《大周小地主》 第一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周，永平元年，二月。永平帝刚刚登基不足一月，改年号为永平。 塞外本就是苦寒之地，今年的风雪也大了一些。天空中鹅毛般的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下来，虽然没有凛冽的寒风相袭，却也让人心生寒意。 边塞重镇定北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弯弓搭箭，箭头所指的方向却是下方跟他们同样打着大周旗号的一队军卒。 “城墙上的守军听好，内阁大学士、户部侍郎，代天巡狩陈大人仪仗在此，还不快些打开城门。”下方军卒中一人骑着马来到城门前高声喊道。 骑士喊话过后，紧闭的城门没有开启，城墙上军卒的弓箭也没有收起。 这就让这名骑士的心中很不爽，这趟苦差本就是被排挤而来，一路上吃的辛苦自不必细说，没想到到了城门前又吃到了闭门羹。身为南衙禁军的昭武校尉，怎么说也是正六品上的官阶，可是这边的人却太不识抬举。 就在这名校尉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再次叫门的时候，城墙上方探出来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 “还请城下的将军与陈大人稍待，下官定北城城守马玉。这几日盗匪横行，为定北城安危着想，下官还需验明各位大人的印信。”臃肿身影的话语从城墙上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马上校尉皱了皱眉头，昨日就已经派军卒过来通知定北城的守官，今日却来了个盗匪横行。看来对于自己护送的陈大人，这边早就接到了消息，同样的不待见啊。 校尉拨转马头，来到了队中守护的第一辆马车旁抱拳说道，“陈大人，定北城守备需要验明印信。” “无妨，让他们去验。”车中稍稍沉默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话音落下后，车门打开，车中的管家拿出来一个小包递到了校尉的手中，“王校尉，辛苦了。” “陈伯，苦倒是不苦，就是这个气有些受不得啊。”王校尉摇了摇头，骑着马又跑到城下，将那个小包放到了从城上系下来的吊篮中。 车队中的第二辆车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身着白袍长相俊美的少年，身边跟着一位梳着丫鬟头的俏丽侍女。 少年来到第一辆车的旁边，也不嫌脏，将身子斜倚在马车旁，“老头子，看着了吧？您老人家已经名声在外了，在这边都不受待见。” “新帝登基，本应是大家开开心心升官发财的日子，看看你的那些同窗们，最少都升了半级。您可倒好，不仅仅没升官，还被支到了这边来，连等级大典都没机会参与。估计咱们大周朝里，您是最寒酸的钦差大臣了。” “混帐，朝政大事，怎能容你随意胡说。我……哎！”车中再次传来清冷的声音，只不过这一叹之中却充满了无奈，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自己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儿子。 “少爷，您就少说两句成不？进了城，老奴还想吃少爷做的火锅呢。天寒地冻的，吃火锅不是正合适么。”陈伯再次从车中探出身来看着少年说道。 “火锅必须有。不过最后提醒一遍，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如此自称，要不然以后不给你酒喝。”少年说着眨了眨眼睛。 陈伯吧嗒吧嗒嘴，少爷弄出来的酒水着实美味，可为了酒水就要坏了礼法么？ “陈伯，您就依了少爷吧，少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边上的俏丽少女捂着嘴偷笑着说道。 “都是少爷将你给惯坏了。”陈伯瞪了侍女一眼，可是侍女却是一丁点都不害怕。陈伯又看向少年，“少爷快些回车中休息吧，这边的雪大苦寒，别冻坏了少爷的身子。” 少年点了点头，拉着小侍女的手就往自己的大车中走去。他这辆车着实大，最起码是前边那辆车的两倍大。 回到车中的少年却没有刚刚在车外时表情那么轻松，哪怕现在城门已经打开，刚刚的那个城守带着一队军卒出城相迎。 “少爷，您是不舒服么？”小侍女好奇的问道。 “傻柚子啊，少爷倒是很喜欢这种大雪天儿，可是少爷的心里苦啊，不信你摸摸。”少年看着叫做柚子的小侍女说道。 “少爷，你又骗人家。心里苦不苦，怎么能摸得出呢。”柚子皱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少年躺了下去，都没了心思去看这座边塞重镇的城内风光。他的心是真的苦，苦得不要不要的那种。 少年，姓陈名守信，来到这个大周皇朝已经一十六载了。经过这么多年慢慢的习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而来的现实。 正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官二代的特权，得空就利用老头子的职权圈些田地，当个小地主，过上那混吃等死、欺男霸女，猪一般幸福的生活。 天不遂人意啊，好好的日子就被自家老头子生生给糟蹋了。这些享乐大计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呢，就被皇帝一杆子给支到了这边来。 他郁闷的就是自家老头子，你说你参合什么不好？非得在新皇登基前乱站队，人家老姬家的人谁当皇帝跟你有啥关系啊？现在好了吧？当了把天使，却是折翅的天使。 哪一位钦差大臣的依仗这么落魄，仅有五十名军卒随扈左右。哪一位钦差大臣会被下官这么蔑视，喝了好大一碗闭门羹，真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自己的命啊，真叫一个苦啊。 “柚子，给少爷捏捏额头吧。”心中叹了口气，陈守信对着自己的小侍女说道。 “少爷，刚刚在车外有好多的胡人呢，可是看着他们好脏的样子。”柚子一边给陈守信捏头，一边讲述着刚刚看到的情景。 “嗯，咱们不搭理他们。也不知道这边的宅子怎么样，是不是能够睡一下热炕头。”陈守信闭着眼睛说道。 “少爷，什么是热炕头？自打从皇城出来，您就一直在说。”柚子好奇的问道。 “热炕头啊，可是好地方。躺在热炕头上，搂着小柚子，生一堆小娃娃多好。”陈守信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侍女说道。 “少爷，您又开始说胡话。”柚子红晕飞上双颊，嘴里有些呢喃的说道。 颠簸的马车缓缓停下，陈守信“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对于热炕头，他真的是从皇城出来以后就开始想念，因为他以前的时候就生活在北方。 心情是有些期待的，下车后热度稍稍降下去一些。这里并非是他所想的给自己一家准备的宅邸，而是驿站。门口站着一个面上沟壑纵横，大概在六十多岁的老头，看穿着是此地的驿丞。 “老头子啊，这里的官员们都在忙于政务？连过来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么？”陈守信摇摇晃晃的迈着八字步走到了陈长青的身边问道。 “秉大人，最近流盗横行，定北城已经进入战时，其余官员正在城墙各处参与守城。”身材臃肿的马玉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当先向着驿站里走去。 陈守信好笑的斜瞥了这个定北城守备马玉一眼，看来定北城真是个养人的好所在，这个马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驿站的面积不小，可是里边却空旷得很，只有几名无精打采的驿丁在这边侯着。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小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偷偷的往这边观看。 “马大人，本官有皇命在身，不知马大人何时能够将定北城的账簿送到这边？”陈长青头也不回的问道。 “回大人，一早就准备好了。定北城身处边塞，远不如皇城那边的生活好。委屈大人在驿站中稍事休息，下官正在帮大人寻找合适的宅院。账簿稍后就会给大人送过来。”马玉笑眯眯的一抱拳说道。 “有劳马大人了。”陈长青看了马玉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奔着驿站的内宅走去。 “在皇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马大人在定北城经营有方，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马大人最好快些寻处好宅子，这地方我可住不惯啊。”经过马玉身边的时候，陈守信略微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 “小公子请放心，下官定当准备妥当。”马玉一愣，然后又在肥脸上堆满笑容。 边上的王校尉注意到了这边，心中很是不齿。 这位陈大人家的公子在皇城可是赫赫有名，乃是皇城三害之首。以前那是仗着老皇帝对于陈长青的宠信，现在新皇登基，这不就被支到了塞外来。都这样了，这个祸害还想摆谱，还真当是在皇城呢。 陈守信满怀欣喜的来到内宅，想看看自己的炕，等进了屋，剩下的那点热度，也全都降了下去。哪里有什么炕，同样是床，只不过里边有个大大的火盆，里边的炭火烧得倒是挺旺。 “少爷，他们这边的碳比咱们的还要好一些呢。”柚子盯着火盆里的火看了一会儿，一脸欣喜的说道。 “哎，傻乎乎的，这么点破碳就给你开心成这样。到外边张罗一下吧，一会儿咱们吃火锅。”陈守信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自己要的是炕啊，可不是火盆。这东西用不好是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的，这才是杀人于无形的凶器啊。 又打量了一下床上的被褥，半新不旧，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据自己的了解，这次老头子领的差事不好办。都知道边镇这边贪腐横行，这次这个马玉明显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老头子想要抓到把柄很难。就算是抓到了把柄，想将人给办了更难。 皇帝是将老头子给打发到这边来，估计查询帐务就是随便找的由头。就凭这带着的这五十个懒散得不行的老爷兵，想要动这边的地头蛇？那不说是做梦也差不多。 溜溜达达的来到外边，就看到自己的老头子满面怒气的站在院中，院内摆放着一个挨一个的大箱子，足有十几口之多。 第二章对未来的恐惧 “陈伯，这就是送来的账簿？这么多？”陈守信来到陈伯的身边问道。 “少爷，这还仅仅是送来一半，还有一半没送来呢。”陈伯苦笑着说道。 “陈伯，我记得咱们没有带帐房过来。你估摸着老头子将这些账簿查完，得用几个月？”陈守信抱着双臂笑眯眯的问道。 这就是马玉的刁难，就算是带来帐房，以现在的查账方式、这么多的箱子，没有几个月也别想查明白。 “少爷，您就少说两句吧，老爷正心烦着呢。”陈伯往陈长青那边看了一眼后，又看着陈守信轻声说道。 “老头子，没咒念了吧？交给我吧。”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无所谓的说道。 “胡闹！”陈长青横了他一眼，面沉似水的说道。 “切，还真当我乐意干这个啊？看那些字儿脑袋都疼。”陈守信晃了晃脑袋。 “赶紧将差事办完，给皇上一个交代，然后跟皇上求求情，没准他老人家一心软，就将咱们爷俩当个屁给放了。” “回皇城多好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上朝，老老实实的赚月奉，啥都别跟着参合。这边就是随便糊弄糊弄，告诉皇上啥事没有不就完事儿了么。” “竟敢口出不逊，混帐……混帐……”听到他的话，陈长青气得浑身发抖。 边上看着的王校尉心中再次腹诽起来，陈大人在皇城的时候名声还是不错的，就是受了这个败家儿子的牵连啊。 不过这小子败家是败家，整治的饭菜倒是不错。这一路行来虽然辛苦，在吃食上倒是没有受到委屈，吃到了很多新式的菜肴。 “驿丞，将这些箱子先给弄一边去，看着碍眼。等搬了新宅子，咱们再随便的看看就好。”陈守信对边上的驿丞说道。 “再把这边的厨房让出来，我们的饭食要自己准备。在你们这边估摸着也吃不到什么，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柚子啊，打赏。” 边上的柚子在自己的小荷包里翻了翻，拿出来花生粒大小的一粒碎银子，塞到了正有些发楞的驿丞手中。 “有劳驿丞了，现将这些箱子搬到厢房中去。”陈长青回头又瞪了陈守信一眼，这才一抱拳对着驿丞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这就安排。”驿丞赶忙躬身说道。 手中捏着的碎银粒还带着一丝温热，却刺激得他脑门有些冒汗。这粒银子，最少能换来三斗精米。 “去吧、去吧，快些安排去吧。”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说好了要吃火锅，那就得吃火锅。这个火锅也算是陈守信从现代给带过来的，在大周朝这个时代可没有这个。 说来也是有趣儿，现在身处的这个大周朝，跟陈守信所了解过的任何历史都有些不同。并不是在历史朝代中出现过的，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时空跟自己原本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相同的。 凭着他那个有限的历史知识来推断，现在的这个大周朝的经济状况，跟唐朝时期差不多。甚至他都觉得要比唐朝时的经济发展略强一些，毕竟自家老头子每月的俸禄他可以随便造。 你可以说他是幸福的，因为他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穿越人士，还成了官二代。你也可以说他是苦逼的，因为来到这样的一个时空中并不是那么好轻易的就能融入其中。 生活条件所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辛。反正等他有了一定自主能力以后，上厕所就再也不用那能够将自己稚嫩的小菊花给磨破的纸来擦屁股。就算是自家老头子发飙，他也得到书房中偷来好纸一用。 唯一能够欣慰一些的就是自家的老头子对自己很不错。别看现在的老头子对自己横看竖看看不惯，以前的时候可是当成了手心里的宝。 只不过自己的心理年龄还是比较成熟的，受不得一个老男人抱着自己腻腻歪歪，再加上自己也失去了哄着老头子玩的耐心，父子之间的关系也一度紧张起来。 现代人的灵魂对于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可以享受这个封建王朝带给他的阶级特权，但是他有些受不得这边的那些条条框框。 而且在小时候他也就失去了那穿越人士常有的称王称霸的心，操那个心干啥？有那工夫都不如努力的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 在这边生活另一个需要注意的就是皇权，这个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论你是谁，说话办事都点注意着点，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所以他的人生目标悄悄的就调整了一下，何苦跟那些人争权夺利去呢？弄一块地当个小地主就蛮不错嘛。虽然说这个大周朝中商人的地位也不高，可是生活过得滋润啊。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又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羊肉上，心中再次叹了口气。今天跟老头子说话确实是故意在气他，想想老头子的不容易，心中也有些不落忍。 主要是这边的情况比自己所预料的还要糟很多，过来之前，还以为顶多就当是闲置在这边呢，最起码也能够浑个舒服的日子。 今天先是吃闭门羹，然后又是马玉孤身相迎，再有就是这一大堆的账簿直接给送了过来，已经将马玉的态度表露无遗。城守马玉根本不将老头子放在眼里，那些装账簿的箱子送来得这么快，明显是早有准备。 在一个通讯这么不发达的时代，马玉还早早的就接到了消息，已经能够从侧面反映出一些问题来。只不过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有些不敢往深里想。 思绪又有些飘远，好悬都没切到手指。 “少爷，你说榴莲姐在皇城今天会吃什么？”柚子将切好的羊肉装上盘后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她的性子应该是吃些糕点吧。”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火锅架起时，陈长青也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 “别上火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陈守信往锅子里下了些羊肉后说道。 “这一路行来睡不得睡、吃不得吃，今天总算能真正吃顿饱饭，睡个安稳觉。旁的就不要去想，将这些羊肉都给吃掉就好。” “少爷的手艺看来又精进了很多，这肉片切得薄煞人啊。”看到自家老爷没有什么反应，陈伯在边上陪笑说道。 陈守信心中有些郁闷，想要跟老头子说些软话，可是都到了嗓子眼却横亘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仅仅是四人的小餐桌，吃着的也是美味的涮羊肉，这个气氛却是越发的沉默。陈伯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将这边的气氛给调动起来。 “我吃好了，你们吃吧。”陈长青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丢下一句话后直接起身离开。 “少爷，哎！我去瞅瞅去。”陈伯欲言又止的说道。 “吃个饭也这么不省心。”陈守信将筷子给丢到了桌子上。 “少爷，您就少说两句吧。”柚子陪着小心说道。 “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娘为啥走那么早？害得我成天还得受老头子的气。”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就让他着急去吧，那么多的账本，哪里是那么容易清查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操的哪门子心啊。吃饭，这些羊肉全都吃掉，他们不吃咱们吃。” 说完陈守信又将筷子拿起来，大口的夹起了锅子里的羊肉，也不蘸料，就那么胡乱的塞进嘴里。 他的心中发慌，这是源于对未来不可预测的恐惧。他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将会如何发展，老头子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 前边十六年的认知，在这段时间全都被颠覆了。就算是自家老头子的官不小，也还是被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给打发到这边来。 切羊肉时被他放下的念头，又在脑海中浮现。 历史不怎么了解，可是历史剧看得挺多啊。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王法可言。现在的马玉口口声声说这边有流盗，万一弄个小小的状况出来将自己爷俩给做了，然后将莫须有的罪名给安到那些莫须有的流匪身上。 马玉要是再不要脸一些呢？会不会随便抓些人砍了脑袋，就说这些人是那些杀了自己一家的流匪？然后他顺顺当当的升官发财，自己爷俩只能到地府中把酒言欢？ 后世时一句话说得好，一切皆有可能。 永远也不要低估古代人的心狠手辣与他们的智慧，在这样一个官权一体的朝代中，他们能够做出的疯狂事情，会远超你的想象。 小柚子不知道自家的少爷心中在担忧着什么事情，不过现在总算能够安安心心的吃饭了。十三四岁，正是贪嘴的年纪。别看在陈府中每日里都能够跟少爷蹭吃蹭喝，现在吃起涮羊肉也是胃口大开。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守信帮她涮了两块萝卜片，这也算是这个时节难得的蔬菜了。 “嗯，谢谢少爷。”小柚子嘴里吃着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脸上充满了幸福的表情。 第三章梁子结大了 就着火锅的热乎劲儿，这一宿睡得倒是蛮舒服。只不过没有睡到期待已久的热炕头，多少还是有些小失望的。 早晨起床后外边的雪已经停了，老大的太阳正挂在半空中。有窗纸挡着，阳光也照不到床上来，更是有些小遗憾。 “柚子啊，我是不是又睡过头了？”陈守信对服侍自己洗漱的柚子问道。 “看少爷睡得香甜就没吵醒少爷。老爷和陈伯到外边去寻宅子去了，说是不能等马守备那边安排。”柚子轻声说道。 “那好吧，等我随便吃一口，然后咱们到街上逛逛去吧。本来是要跟他们小小的显露一手，他们还不领情，那就让他们自己查去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自己还是先别跟着操心了，省得忙中添乱。而且依着老头子的脾气，自己硬要过去，没准就被他拎着棒子又给打出来。 小米粥还带着温热，鸡蛋也蛮可口，一碗小米粥，再来两个鸡蛋，陈守信就解决掉了自己的早餐。 那个昨天见过的小小子趴在房门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这是驿丞老马的小儿子，属于老马同志老来得子。还剩下了两个鸡蛋，出门的时候直接塞到了小家伙的手里。 来到外边的街道上，让陈守信对于这个定北城有了新的认知。昨天雪下得大，他在车中也没什么兴致看街景。 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在边塞就很落魄，这边的商业气息很浓，积雪早已被堆到了路边不碍事的地方。这一路走来，周边的商户中也是人来人往，汉人、胡人，相处得非常的融洽。 陈守信都觉得如果当初自己直接穿越到这边来，一定不会觉得这里是边塞之城。别的先不说，马玉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建树的。 “少爷、少爷，您看，那边的肉铺是不是在卖牛肉？他们不怕杀头么？”正当他想得入神，柚子拉了拉他的胳膊很是小心的问道。 “这边与皇城不同，估计这些牛肉是胡商带过来的，倒也挺好，能让咱们打打牙祭。”陈守信笑着说道，嘴里的唾液也稍稍多分泌了一些。 牛肉啊，在大周朝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到。宰杀耕牛是重罪，那是真的要砍头。他在皇城的时候，也才跟着偷摸吃过一次。心情很郁闷，正好弄些牛肉来打打牙祭。 刚要往前走去，就听到身后隐隐有声音传来，还没等他回头，就感觉身子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什么人走路不长眼睛？耽误了本大人执行军务，你有几个脑袋？”还没等他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壮汉就站到了他的跟前儿恶声恶气的说道，壮汉的眼睛却不停的往柚子的身上盯。 “军务？哪门子军务？大周律，执行军务理应身着军服。你一身常服，这是要造反不成？看来要跟马大人聊一聊了，好好的定北城怎么就这么乌烟瘴气。”陈守信站起身来，挡在了柚子的身前，眯缝着眼睛盯着这个大汉说道。 听到他的话，大汉身后的那几名军卒赶忙收起了笑声，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我道是谁，想必是皇城过来的小陈公子。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别将造反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弄不好是真要掉脑袋的，这里可是边城。”大汉冷声说道，目光也在陈守信的脖颈间巡视起来。 陈守信被他这仿佛毒蛇一样的目光瞄了两眼，心底忍不住的往上蹿冷气。可是现在也不能弱了气势，要不然指不定会受何等羞辱。 “老马家的小马？乱吠的话问过你爹没有？看来该给刘御史写封信了，这些日子估计他正闲得慌。柚子，咱们买肉去，懒得跟这浑人理论。”陈守信丢下一句话后就领着柚子快步往肉铺走去。 在皇城的时候不是没有欺负过人，只不过那时候是人多势众，现在是形单影只。自己现在这个小体格，还真干不动。 身后的大汉愣了一下，转瞬间爆出了轰天的笑声，然后就领着他的那些跟班得意洋洋的往前边走去。路过肉铺的时候，还跟着他的那些跟班们对陈守信指点了一番。 陈守信很郁闷，心里骂了无数遍的“土鳖、山炮”，却无法用阿q精神战胜自己心中刚刚的怯弱。 买了一条牛腿，又砍了几斤猪肉，他要化悲愤为食欲。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可是却也拿那伙人无可奈何。 买完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这么大一条牛腿，就算是自己和柚子一起扛着都够呛能抗回去。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想着练些武艺呢？就算是无法在江湖中闯出一些名号，身子骨也能强健一些。 “小公子，要不然小的帮您拿回驿站？”正发愁呢，不远处一个黑大汉来到了他的跟前儿说道。 “你是？”陈守信抬眼问道。 他还有点印象，刚刚这个黑大汉也在看热闹来着。也是没办法，现在他还没发育好，连一米七都没到，这边的人都比较壮，他看谁都是大汉，说话大多都得抬头。 “小公子，我叫马壮，兄弟们都叫我大黑。是驿站的驿丁，驿丞正是家父。刚刚回家时听三壮说少爷赏了两枚鸡蛋，这才寻了出来。”马壮笑着说道。 “好吧，那就劳烦你了，刚刚倒是让你看了笑话。”陈守信点了点头。 “小公子，您最近小心一些，马元亮为恶惯了。”抗好牛腿提好猪肉后马壮说道。 真是一条好汉，牛腿和猪肉并没有成为马壮的负担，给柚子看得都瞪大了眼睛。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也算是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刚刚走回驿站口，就看到陈伯招呼着人正在往车上装箱子，有几名驿丁也抬着箱子往外走。 “陈伯，这么快就寻到宅子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少爷，运气好，有个胡商急着出手，才花了十两银子就买了下来。老爷正在那边呢，您这身上是怎么了？”陈伯回了一句后有些关心的问道。 陈守信的白袍上好大一片污渍，刚刚离得远他还没看见。 “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的。十两银子，确实蛮便宜的。大黑，你有什么事情要说么？”陈守信说了一句后看到马壮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就随口问了一句。 “小公子，你们买的宅子是北街第三家么？”马壮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就是那家，莫非有什么说道？”陈伯点了点头皱眉问道。 “哎，那处宅子是马元亮相中的，已经卖了三个多月，却无人敢买。”马壮再次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陈伯啊，日子不好过喽，这下子梁子算是结大了。我身上这个样子，就是那个马元亮给撞的。他就是马玉的儿子，不得了啊。”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少爷，要不然咱们将宅子退了？”陈伯苦着脸问道。 “退什么退？退了该欺负咱还是欺负咱。走着，咱们也瞧瞧去。”陈守信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大黑，这个胡商是如何得罪了马元亮的呢？”往新宅子走的路上，陈守信随口问道。 “这些事情小人怎能知道内情，马元亮原本就有胡人的血统。只不过马守备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是正室所生却很受宠。”马壮轻声解释了一句。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的长相有些怪异，竟然是这个原因。咱们定北城的胡商这么多，恐怕也有些这方面的原因。”陈守信点了点头。 “最近我身边少一个使唤的人，你要是有兴趣儿就辞了驿站的营生。月例就先定在八百钱吧，考察一下，过了试用期给你一两银子，不是铜钱。” “谢公子好意，容小的跟家父商量一下。”马壮的面上难掩喜色，不过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陈守信的心理再次苦叹一声，一两银子的月例，在这边都雇不到一个驿丁当随从。驿丁的薪水有多少呢？仅仅是一石米而已，就算是马驿丞在这边也不过是三石米的俸禄。无论是驿丁还是驿丞，都不算官，连县衙里的衙役都比不上。 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又有多少呢？不要太多啊。 年景好的时候，一斗米也就是十文钱左右。一两银子就能够买一百斗米，也就是十石的粮食。就算是在边塞这边米贵一些，也能买个三石左右吧。 而且银子并不是真正的官方货币，在民间正常流通的还是大钱儿。官方的兑换比例是一两银，一千文，你真正兑换的时候，都能够兑换到1200文左右。 可是马壮就能直接抵制住自己的诱惑，难道他的崇高目标就是做个不入流的驿丁么？当然不是，他是怕马元亮啊。 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天气是晴朗的，可是他却觉得气压低得很。 就算是看到了很不错的新宅，心中的这抹阴霾也无法从自己的心头扫去，反倒经常会回忆起马元亮眼中的那道凶光。 第四章本少爷要出手啦 一连几天，陈守信带着柚子都是仔细的挑选时间后，才会出去逛街。可就算是如此，仍然逃不过马元亮的耳目，每天或多或少的都会受一些欺负。 真正的大打出手马元亮还不敢，可是用肩膀撞两下，口头上占些便宜的冷嘲热讽，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回到家中后，小柚子都会抱怨一通，陈守信反倒渐渐看得开了。 形势比人强，马家父子就是这边的地头蛇，自家的老头子官虽大，却是无威的天使。在这边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到现在也没见哪怕一个下官过来请安。这明显不科学嘛，要是换了人家正儿八经的钦差大臣过来，恐怕门槛子都得被踏平了。 “柚子啊，咱们今天不出去了。”吃罢早餐后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嗯，听少爷的，省得出去后还会碰见那个大坏蛋。”柚子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咳咳，我可不是怕了那个马元亮。而是本少爷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正式出手。”陈守信轻咳了两声，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 “嗯，少爷说得对，得帮助一下老爷。”柚子掩着嘴轻笑说道。 “算了，燕雀安之鸿鹄之志。”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是真的打算出手了嘛，小柚子竟然不相信。 “少爷，您是要逮麻雀烧来吃么？”柚子一下子来了兴致，仿佛想到了烧麻雀的味道，她还舔了舔嘴叫。 陈守信觉得自己很失败，亲手调教的两个小丫头，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吃货，另一个呢，每天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赚钱，失败啊。 “少爷、少爷，您就别过去气老爷了，老爷这两天都消瘦了好多。”看到陈守信真的要往厢房那边走去，柚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可怜巴巴的说道。 “撒手，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如此啊。”陈守信在柚子的脸蛋上掐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柚子又噘起了小嘴儿。 “放心吧，这次少爷是真要办一件大事儿。少爷也不想在这边呆太久啊，还是皇城那边好。”陈守信轻轻拍了拍柚子的手臂说道。 柚子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将手臂给放开，心里边却一直有些担心。目送着少爷走进厢房，她也忙活起来，将院子里能打人的东西都给藏好。 来到厢房中，仔细看了几眼。四处堆满了箱子，自家的老头子和陈伯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账簿。 “咳咳” 陈守信轻咳了两下，提醒一下两人，咱来了。 陈长青抬头瞟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添乱，爱哪玩儿哪去。 陈守信无奈，只好坐到了自家老头子的对面，将他正在看的账簿给合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长青看着他问道。 “正经事儿，我要铲除马家这个大祸害。”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闹，带着柚子玩一会儿。”陈长青说完又打开了账簿。 “老头子啊，我都说了是正经事儿。”陈守信急了，咋就这么不相信人呢，自己下定一次决心容易么。 “你要是实在在这边呆得烦闷，过两日便随着王校尉他们返回皇城吧。”陈长青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缓缓说道，说完之后又看向手中的账簿。 陈守信一窒，别说，他还真有些动心了。只不过看着老头子熬得发红的双眼，鬓角上新添的几缕白发，莫名的却是心中一酸。 “老头子，你就再信我一次不成么？”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陈长青又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笔第一次放了下来。 看到自家老头子终于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这边，陈守信稳定了一下情绪、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 “这个地方，我不爱呆。并不是地方不好，虽然是边城，被经营得不错，还有牛肉随便吃。我之所以不喜欢这边，是因为这里的人。” “马家父子在此盘恒多年，将这边经营得铁桶一块。不管咱们想不想，都已经来到了这边。不管咱们愿不愿，都得给皇上他老人家一些交代。” “我曾跟您说过，我能帮您查账，您不信。这次我再跟您说，我真的可以帮您查账。虽然我可能具体看不出哪笔账有问题，但是我能找到大概的线索，然后您老人家就能够顺藤摸瓜。”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家老头子。 这让边上的陈伯都捏了一把汗，悄悄的将桌上煮茶的用具给挪到了一旁，看得陈守信直翻白眼。 “何出此言？”陈长青盯着陈守信看了片刻后问道。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是管不管用不知道。您就将去年的账簿全交给我，然后我来查。查出来了，您也省心了不是？就算是我查不出来，也不耽误您这边什么事。我消停了，您不也不用心烦了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两点要求。”陈长青说道。 “第一点，不可将账簿遗失，要不然咱们也担当不起，这些都是有交接文书的。” 陈守信点了点头，示意老头子继续说第二点。 “第二点，不可将这些账簿拿来玩耍。尤其不能撕掉其中的帐页，跟柚子玩什么叠飞机。”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没想到老头子还记着自己小时候的混帐事呢。那时候太小了，想逗逗刚进家门的小柚子，就带她叠了些飞机，为此自己的屁股也挨了些小板子。 “您放心吧，明天早晨我就能拿出个大概的章程。”陈守信保证的说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您老人家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这几天的事情，陈伯肯定也跟您说了。” “其实我被欺负些倒是没什么，他又不敢真正的揍我，顶多是占些言语上的便宜。但是通过这件事情，反映出来的问题，我们不得不重视。” “马家的人在此盘恒多年，要说他们家干干净净的，我不信。相反的，他们家指不定贪墨了多少银两。如果您真的查出了什么，拿什么来应对他们的反扑？万一他们家狗急跳墙呢？将咱们一家子都给咔嚓了怎么办？”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担心着这个事情，而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再猫在老头子的后边纳凉了。 就算是做梦的时候，他都曾梦到过马元亮拿着血淋淋的刀子就站在自己的床头，柚子则是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 听到他的话，陈长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觉得今天的儿子跟往常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以前吃喝玩乐，那是因为你在朝中做官啊，还很得先帝的赏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么咱们爷俩就在这边一直忍气吞声。要么就找到老马家的把柄，悄悄的将他们家给办了。虽然有些风险，但是帮皇上干活了，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他老人家抬抬手也就将咱们爷俩给叫回去了。” “你的意思呢？”陈长青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陈伯。 “这个……那个……老爷啊，我就觉得咱们家的少爷自小就很聪明。只不过玩心大了一些。所以……所以啊，那个啥。对了，不是有顿悟一说么？少爷顿悟了啊。”陈伯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总算找出来一条理由。 “陈伯，多谢美言。等得闲了，我好好的蒸一锅酒出来孝敬您老人家。”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您给老爷蒸一锅，我跟着闻闻味儿就成。”陈伯有些小着急。 “老头子就喝些浊酒好了，当甜水喝吧。他的身子骨太弱，受不得烈酒的激。”陈守信摇了摇头。 “好吧，旁的事情你不用去管，账簿你可以拿过去。”陈长青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老头子这句话，陈守信都跟着长出一口气。他是真担心老头子跟自己唱反调，说啥不给自己。 “你说这小子当真是又开窍儿了？”看着喜滋滋的往外走的儿子，陈长青轻声问道。 “老爷，少爷开窍没开窍我不知道，但是老奴知道少爷是曾被先帝夸奖过的人。”陈伯收起刚刚嬉笑的颜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行事虽然有些乖张，可是他的心是善的。空为皇城三害之首，可是他真正做过的出格的事情又有多少？就被他带人揍过的那几个，可曾有一个好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皇城混得顺风顺水莫不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陈长青瞪了他一眼。 “老爷，老奴自幼被老爷收留，赏了姓。老奴就是陈家的人。老爷打得骂得，可是旁人要是敢对少爷伸爪子，老奴就得帮少爷将他的爪子给剁了去。”陈伯的面上带了一丝狠厉之色。 “少安毋躁，忘了那个臭小子说过的话么？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咱们的人还有多久能够抵达这边？”陈长青摇了摇头问道。 “短则三日，长则五日。这次过来了三十个人，足够应付这边的场面。老爷，您觉得少爷能查出什么来么？咱们现在差的可就是证据。”陈伯又好奇的问道。 “我哪里知道。这臭小子成天没个正形，我都不知道他脑袋里想得是什么。估摸是这几天他也太憋闷了，让他找点乐子吧。”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五章查账 查账，是一个技术活。就算是以前的陈守信，也不是会计出身，可是他对于这次的查账很有信心。这份信心，就来源于现在这个时代所使用的记账方式，采用的是单式记账法。 这样的记账方式，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先进了，最起码能够在账簿上体现出银钱的支出数量和给了谁。但是同样的，因为简单，也有些不完整。 他虽然不是会计出身，甚至于说跟会计这个行业一点都不搭边，可是他知道后世时常用的借贷记账方式的大概情况。他相信这个时代的财务人员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真要做了假，也不可能将账做得天衣无缝。 只要自己将账簿整理出来，在他的收入和支出中，找到异常的大致方向，然后交给老头子这个专业的人员来处理，就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 “少爷，这么多的账簿怎么处理嘛。”看着摆放在一起的账簿，柚子很是苦恼的说道。 “你要记住，少爷很强大，没有少爷办不成的事情。”陈守信信心十足地说道。 “一会儿少爷说，你来写，今天一天差不多就能将这些账簿全给理清。看着多，其实有用的东西少。” 柚子苦了脸，想想就头大啊。虽然说少爷教会了自己写字，可是自己也懒得写嘛，要是榴莲在这边就好了，她最爱摆弄这些东西。 哪怕心中有些不情愿，柚子还是按照陈守信的要求做了起来。 跟陈守信预料得差不多，账簿看着虽然挺厚的，可是账簿里的字比较大，这是为了方便阅读。他整理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大了，这是方便审计。 可就算是如此也给主仆二人累个够呛，午餐和晚餐都是对付的，陈守信是说得口干舌燥，小柚子是累的手软脚软。 点起蜡烛，灯光有些昏暗，陈守信就对着这些整理出来的账簿仔细的研究起来。 “柚子啊，恐怕咱们还得加个班。需要把前年的账簿也给整理出来，对比一下支出的情况。”翻了一遍后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少爷，您饶了柚子成不？柚子真的写不动了。”柚子苦着脸说道。 “哎呀，柚子最乖了，等回了皇城，我带你去买最好的胭脂水粉。咱们一次买两份，用一份，扔一份。”陈守信哄着她说道。 “少爷又说胡话，那么金贵的胭脂怎么能随便的丢弃呢。”柚子皱了皱小鼻子说道。 虽然真的很累了，可是胭脂水粉的吸引力也是无穷尽的，如月斋的胭脂就很好，闻香阁那边的胭脂也不错。哎呀，有点愁人，买谁家的好呢。 看到小柚子陷入了对胭脂的无限向往中，陈守信赶忙跑到外边，招呼着留在这边的军卒，又将前年的账簿箱子给搬了进来。 这个时代夜里加班有些费力，哪怕陈守信多点了两根蜡烛，房间里也不是那么明亮。而且小柚子写了一天，哪怕仅仅是不动脑子的写，对于她来讲也是很大的负担，到后半夜的时候更是不时的打起瞌睡。 没有办法，陈守信只好将柚子给扶到床上去休息，自己亲自执笔。 写了两行，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字迹跟柚子的相比真的是差太多了。人家那叫娟秀，一笔一画，自己这个叫豪放，丑的一逼。 “守信真的是在整理账簿？没有瞎胡闹？”看着儿子房中的灯还亮着，陈长青活动了一下后问道。 “回老爷，少爷这次真的下了功夫，中午和晚间我去送饭的时候就看到少爷和柚子已经整理出来很多。”陈伯一脸欣慰的说道。 “老奴偷偷的瞄了一眼，少爷用的方法好像跟咱们的不一样。可是我看不懂，只知道少爷的账簿比咱们的大一些，上边还有横横数数的线。” “哎，你不用替他说话了。让他胡闹去吧，玩还不正经的玩，非得给自己累够呛。”陈长青看着儿子卧室中灯光掩映下的身影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也很愁，没想到马玉这边准备得这么完美。这么多的账簿就算是真的能够查出来什么，最少也得两三月的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马玉销毁所有的证据。 强撑着精神在努力整理账簿的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家的老头子对这么努力工作的自己当成了在玩耍。现在的他是真的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别的了，一边记录着账簿，一边在脑子里合计着，刚刚好像是有什么不是很正常的支出。 只不过他不是专业的会计人员，还不能直接从数字上看出端倪。也只能继续记录，他知道只要马玉在某方面做了手脚，他肯定会持续的做下去。 灌了一通自己沏的清茶，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到床上的柚子小身子卷缩着，他又将炭火盆给拨弄得旺了一些。 正拨弄着，他却眼前一亮，刚刚在脑海里浮现过的那丝不对劲被他给抓住了。也不管炭火盆了，跑回书案旁仔细的翻找起来。 “嘿嘿，我说呢。任你再狡猾，你也逃不过本少爷的猎枪。真特么的厉害啊，这个棉花糖在这边得贪了多少银子。”核对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面带喜色，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们这边在挑灯夜战，守备府中的马玉也是一脸苦色。 “师爷，这些日子对那边监视的情况如何？”马玉对着边上的师爷问道。 “前几日他们家的小公子还会带着侍女出来，可是今天却一直没有露面。那位陈大人这几天一直足不出户，因为他们没有请下人，院内的守卫又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军卒，咱们不好进去打探。”师爷皱眉说道。 “爹，有什么好怕的？要我说，直接找人过去做了他们一了百了。天高皇帝远的，再加上朝中人的照应，顶多是乱些日子而已。”边上马元亮撇着嘴说道。 “你给我住口。”马玉棉花糖一样的脸庞上挂起怒容，吓得马元亮赶忙收了声。 “一处宅子而已，用得着挂在心上么？告诫过你这段时间收敛一些，你偏不听，还几次三番去找那小子的麻烦去。” “陈长青在皇城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护犊子，就算他原本想走个过场，这次也难免会揪出来一些人。本意是让你跟他结为好友，你却贪恋他侍女的美色。来人啊，少爷从今日起禁足。” “爹，你怎么向着外人？”马元亮瞪着眼睛吼道。 “你给我憋回去。就算是陈长青被支到这边来是给了他惩罚，可是你看他的品阶降了么？备不住什么时候皇上就会再次启用他。” “你真的以为能够在这边将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将来牵连不到咱们父子身上，咱们也会调离此地。那时候朝中人谁还会管咱们？” 被马玉给吼了一通，马元亮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往外走去。 “老爷，您也别动怒了。咱们家的少爷，可是比陈家那个祸害强得多。”边上的师爷劝慰的说道。 “哎，元亮说得也不无道理。你最近在外边再找一些人，我总觉得这个陈长青这次是来者不善。希望这是我多心了吧，咱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才行。”马玉叹了口气说道。 “是，老爷。其实小的倒是觉得这次没什么事情，就算是查出来，咱们顶多也就是个失察的罪名。咱们还在这边，朝中的人就得给大人说话。”师爷笑着说道。 “大不了就是降品留任，定北城还是大人的定北城。三五载之后，随意斩些头颅，大人必定会恢复原本的品阶。” “而且这仅仅是最不好的状况，咱们给他们送去了那么多的账薄。就算是他不眠不休的查下去，能查几本？” “这个事情倒是多亏了你，回头到帐房支二十两银子去。”马玉欣慰的说道。 “谢老爷的赏。小的这就出去张罗人手，以备不时之需。”师爷笑逐颜开的说道。 “去吧、去吧。”马玉笑着挥了挥手。 等师爷走出去以后，马玉的脸再次沉了下来。他没有与师爷说的是，他的心中所做的最坏的准备是远逃塞外。 如果是老皇帝在位，会按照师爷估算的方向发展。可是新帝登基，谁也摸不透新帝心中所想。到现在，朝中也没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也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恐慌。 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将儿子给送出去。可是如果送出去，难免会让陈长青那边注意到，少不得会打草惊蛇。 本以为让陈长青吃了瘪，他就能够及早离开。谁成想他还打定了主意，更是将那处宅子给买了去，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次陈长青过来得太突然了，哪怕提前几天接到了消息，准备得还是差了些。只希望陈长青仅仅是走个过场吧，希望他能够恪守自己的本分，以免自己真的决定对他下杀手。 想到这里，马玉白胖的脸上也带了一抹狠厉。如果陈守信在这边看到的话，一丁点都不会陌生，跟马元亮眼中的凶光别无二致。 第六章吾家有儿初长成 太阳高高挂起，吃早饭的陈长青看到儿子和他的小侍女柚子都没有过来用餐，也知道昨晚肯定是给他们累坏了，不知道忙活到多晚。 喝完小米粥，陈长青盛了两碗放到了托盘里，又往上边装了六个煮鸡蛋，就这么端着往外边走去。 边上的陈伯可没有主动将这个送餐的差事给揽过来，少爷和老爷之间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他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少爷虽然有时候胡闹一些，可是太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做，顶多算得上有些调皮。 要是换成了别人家的少爷，以柚子和榴莲的样貌，岂能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陈长青能够感受到陈伯的目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上一次亲自给儿子端饭，好像还是在他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儿子多招人喜欢，你教他什么都能够快速的背诵下来。说话叮当响，还以为自己家里边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呢。往事不堪回首啊，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怎么就变了个样子。 来到厢房中，看到儿子就穿着常服趴在桌案上睡着，陈长青又有些心疼。 将餐盘放到一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想要给儿子盖上。无意中却看到了陈守信所作的账簿，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账簿就如陈伯昨日所言，比正常的账簿大很多，上边也有线条纵横交错。吸引他目光的不是账簿上的小格子，也不是账簿上那潦草得他看了都觉得有些丢人的字迹，而是这样的记账方式。 陈伯昨日里没有说明白，作为行里人来讲，倒是一见便知。 这样的记账方式略显繁琐，每日里都要登记上出与入，可是对于东家或是自己这样盘帐的人来讲，却方便了很多。 他越看越觉新奇，就将袍子给扔到了一旁，拿着账簿仔细的查看起来。每翻一页，他都忍不住的点头。 帐页承转之间，还有定北城中库房总资产的记录，一笔笔的账目清晰明了，能够直观的看出每日里的银钱往来。这样的记账方式怎是一个妙字可言，如果以后地方府库全部用这样的记账方式，看还有多少蠹虫敢贪污藏私。 “老爷，柚子贪睡了，没有看到老爷进来。”在床上迷迷糊糊睡醒的柚子看到陈长青后赶忙跑下了床轻声告罪。 “无妨。”陈长青摆了摆手，“柚子，我问你，这些账簿都是你跟少爷整理出来的么？少爷有没有说过什么？” “回禀老爷，都是少爷在说，柚子只负责记录。然后……然后……少爷看我太累就让我先休息了。”柚子诺诺的说道。 “好好好，你也辛苦了。快些梳洗去吧，然后将早餐吃了。你的少爷不是说过，早餐很重要么。”陈守信看着柚子点了点头满脸笑容的说道。 给柚子吓了一跳，啥时候老爷跟自己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过话。自打自己依了少爷的规矩，违了府里的规矩后，老爷好像就对自己跟榴莲姐都不怎么待见。 没敢再多想，柚子的小脑袋里想不明白老爷为啥性情大变。她觉得还是先逃走吧，至于说现在还睡得香的少爷，自求多福吧。 陈守信趴在桌上睡觉，陈长青就坐在一旁看账簿，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中午。 趴着睡觉不是很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陈守信就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往边上看了一眼，老头子正聚精会神的看自己的账簿呢。 “看出了什么端倪么？”伸了个懒腰后陈守信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你是如何学会这样的记账方式的？”陈长青放下账簿，看着他很是认真的问道。 “昨天不是说了么，动脑子想一想就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后站起身来，走到火盆旁，将火盆抱起，“咣”的一声就给放到了桌案上。 “咳咳咳……操作失误。” 他本是想玩个俏，没想到火盆放到桌案上后却腾起一阵烟灰，给他自己都呛个够呛。 “你的意思是说马玉在木炭上做了文章？我倒是也在账簿上看到了关于木炭方面的支出，边塞苦寒，使用得多一些倒也正常。而且这边的木炭品质上佳，就算是在皇城中也是难寻。”陈长青捏着胡须说道。 “差了，老头子啊，差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起初我也没想到这个棉花糖能够在木炭上做文章，一斤木炭才几个钱啊，可是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才发现这里边不仅仅可以做文章，而且这个文章还很大。人家这个木炭卖得不是钱，而是用同等的钱换算成的米。” “在咱们大周朝，能够用这个米做多少文章，我想就不用我细说了吧？而且从账簿上可以看出来，每次朝廷往这边拨的米少的时候，他们就会大量的采购木炭。就算是夏天，他们也仍然在采购。” “你可以说这是留待备用，可是正儿八经做买卖的人，谁不知道一次买多些，采购量大一些才能讲价钱。” “木炭确实不值钱，可是换出去的那些米，要是好好的做作文章，就算是将这边的粮价给把控了吧？关系到民生的问题就不是小事情。” “我无意中还获得了一个小小的小道儿消息，据说马玉的某一房夫人是胡人，他的儿子便是这位夫人所生。就算是现在，他们家跟胡人那边也有联系。这也是为什么定北城中胡商这么多，跟汉人之间相处得这么融洽。” “说句白话，这边可是真真的炭比米贵。哪里能够找到这么好的营生？反正我就觉得这里边牵扯到的事情小不了。抓着老马，没准就会带出来一堆。您可要真正的想清楚，反正我是越想越害怕。” “现在我都有些后悔，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啥都不知道多好，省得给咱们家招惹这么多的事端。” 他也是真的有些怕了，本来就担心马玉那边会下狠手。不过那时候还多少有些底气，毕竟老头子是钦差么。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这边可能挖出来一个利益集团。而能够剧中调度的人，绝非是马玉。就算是他能够想出来这个办法，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你就是通过这些看出来的？”陈长青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哪里有那个能耐？都是猜的。”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虽然前边的帐我没有细看，可是我看到他这边的支出大多都是以粮食替代。这里边肯定有文章，木炭这边去年的采购量比前年还多了三成。而去年整个大周欠收，粮价上浮了很多。” “再看看订购木炭的日子，都是在粮食确定拨付到这边之前。棉花糖能够未卜先知不曾？要是没人提前知会他才有了鬼呢。” “而且这边的林木虽多，可是照着那个炭厂这么个烧法，这里早就光秃秃一片了。可是咱们过来的时候，那些林子长得可都很不错。” “就算是他们从别的地方弄来的树，那么那么多的炭都烧到了那里去？你能相信往军营中拨的那些，会给这些军卒放开了量的烧？反正我是不信。” “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危险，这边的城防营和边防营，恐怕也被马玉给笼络过去，这里早已是铁板一块。除了调拨军队过来镇压，我是真的想不到任何的法子既能够将马玉给办了，又能让咱们爷俩平安无事。” 说完之后，陈守信的神情落寞无比。 久处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险。虽然他不曾站在庙堂之上，可是他一直都生活在皇城那边，在那里多少还得讲究个规矩。 定北城这边虽然不至于到了礼崩乐坏的地步，可是这些人为了利益就能够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来。 马老头都曾说过，一旦有了利润，资本就会大胆起来。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律法，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会冒着杀头的危险。 这还仅仅是资本，现在这个朝代可是封建皇城，官权一体。他们做的又是无本的买卖，这个利润会有多少？ 陈长青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陈守信，给他看得都有些发毛。 “老头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好、很好，吾家有儿初长成，为父甚慰啊。”陈长青看着陈守信满面笑容的说了一句。 “别，千万别，你可别动歪心思，我可不想当官。”陈守信赶忙说道。 “伴君如伴虎，当的官越大，越危险。就像你，这不就被贬到了这边来。咱们就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养几群牛羊，生一堆娃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强。” 他是真不想当官，他觉得自己真心没有那个脑子。 陈长青没有说什么，很是小心的将他弄出来的两本账簿给拿起来。还有些不放心，又将边上的袍子铺在桌子上，将两本账簿放到上边，仔细的包好。 陈守信看得很无语，至于的么。 这就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只要捅破了，这个时代的财务人员就能够掌握诀窍。自家的老子又是户部侍郎，换到后世，那也是国家的财政部副部长，现在却如此小心翼翼的，没见识。 第七章招兵买马拉壮丁 自家老头子离开后，陈守信就躺到床上，想补补觉，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别人的穿越生活都是那么的幸福，到自己这边咋就这么坎坷呢？自己又不想当王爷，也不想当皇帝，就是想当个地主，他咋就这么难呢？ “别探头探脑的了，进来吧。”瞄了房门那边一眼，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 “少爷，老爷有没有揍你？”柚子小跑进来略带担忧的问道。 “我就得被揍你才高兴啊？”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少爷……你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柚子噘起了嘴。 “还噘嘴，都能挂油瓶了，给少爷捏捏肩膀。”陈守信翻了个身说道。 “哦。少爷啊，我看老爷出去以后很开心的样子，还以为老爷这次终于得了机会揍您一顿呢。”柚子应了一声后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了一句。 “调皮，老实躺好，家法伺候。”陈守信坐起身来，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一听到陈守信搬出了家法，柚子的身子猛的紧绷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潮，小脸上布满了紧张。不过看着少爷那笑嘻嘻的表情，她也知道，今天算是逃不过去了。 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就将自己的鞋袜给脱了下来，将白生生的小脚丫伸出后就将脑袋插进了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少爷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非要搔人家的脚底板，每次都将人家给折腾得要笑岔了气。 在房间里跟柚子胡闹了一通，陈守信是半点睡意都无。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带着柚子套上了马车，再次溜到了街上。 对于自家的老头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是担心老头子会搞出什么打草惊蛇的事情来，而是担心老头子的同窗们给安排的人不给力。 人走茶凉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老头子又不是真正的升官，就算是离开皇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给送行不是。 所以呢，他就觉得还是应该帮老头子招兵买马。眼巴前儿能想到的，就是王校尉他们这帮兵油子。哪怕是撑场面，也比没有强啊。 行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之外。就算是在皇城，他也没有看过军营，对于这边还真有点好奇。 跟电视剧中所见的军营还是有些区别的，没有成队的军卒在军营外巡视，营门口这边倒是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卒。 “兵大哥，劳烦诸位帮忙喊一下皇城来的王校尉。”陈守信探出身子对着守门的军卒抱拳说道。 他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倒是给军卒搞得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就往军营里走去。 “小公子待人就是亲切。”被他给拉过来充当车把式的马壮说道。 “都是俩腿支个肚子，肩膀扛个脑袋的人，又不是我的下属，礼貌些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早前就跟你说过，给我当使唤的人，考虑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吧？这几日你应该也知道，就算马元亮再猖狂，他也不敢真个的将我怎么样。” “谢公子赏识，等回了驿站，我就将这个差事给辞了。”马壮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公子、陈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正说着，王校尉从营门内跑了出来。 “合计着你们再休整几日就该返回皇城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我们，到家里去，好好的吃点喝点。”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善、大善，小公子的手艺那是没得挑。待我这就去牵马。”王校尉喜出望外的说道。 “牵什么马？喝多了还得醉驾，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直接上车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王校尉一愣，搞不懂喝酒跟骑马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不过陈守信都这么诚挚相邀，他也有些馋了，就直接坐了进去。 这是第一次坐进陈守信的车，里边那叫一个宽敞。那个小侍女坐在车的最里边，边上摆满了小零食，有些自己都不曾见过。 “王大哥，看你是个实诚人，小弟我就开门见山了。想来王大哥会领这趟差，在南衙禁军那边也不怎么受待见吧？”陈守信抓过来一把肉干，塞了一些到王校尉的手中，边吃边说道。 “小公子说笑了，当差的人，自然要听命行事。”王校尉有些尴尬的说道。 “有啥可害臊的，我们家老头子被贬到这边来，我不是还活得挺乐呵？”陈守信摆了摆手。 “有一桩前程，摆在王大哥的面前，就是不知道王大哥敢不敢取。先说好了，这个事情可是容易掉脑袋的。但是要是成了，将来的富贵大大滴。” 王校尉嘴里嚼着肉干的速度放慢了一些，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不知道小公子所言的前程是哪一桩。” 陈守信眯缝起眼睛，“定北城，马守备。” “公子，莫非不是在说笑？”王校尉抓向牛肉干的手就是一顿。 “绝非说笑。于公，马家盘踞此地多年，中饱私囊，当办。于私，马元亮数次羞辱我，当死。”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家的情况王大哥也清楚，富贵险中求啊，我也不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辈子。马玉称王称霸惯了，找到他的把柄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我和老头子手里没人，就看王大哥敢不敢。” 王校尉皱起了眉头，心中也在不停的思索着。 现在的他不敢确定，这个是小陈公子的意思，还是老陈大人的授意。确实，这边的地方就算是再繁华，跟皇城也没法比。当官的人，谁又不想着站在朝堂之上？ 赌赢了，自己就算是攀上了陈大人这条线。文贵而武轻，将来也许还真能有些机缘。可是要是赌输了，搞不好，小命真可能丢在这边。 看到王校尉有些意动，陈守信又接着说道，“其实也不需要王大哥做什么，在军营中的生活恐怕有些不习惯，不如带着众位兄弟们到城里来。每日里逛逛街、喝喝酒，岂不快哉？” “公子，只需如此么？”王校尉皱眉问道。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将来是否会劳动到王大哥还不一定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这边的城防营和边军营跟马玉之间有没有瓜葛，但是不得不防。将来万一事情有变，咱们就需要先擒王。” “我只需要王大哥的人帮忙留意一些城防营和边军营的动向，要是真的迫不得已，才会劳烦王大哥动手。” 王校尉很纠结，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陈守信会如此大胆，直接就将这些事情都跟自己说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转过头跟马玉那边将他们给卖了？ “王大哥，说心里话，我不怕。”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陈守信又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不敢动马玉，他也不敢动我们。假假我们家老头子也是钦差，除非他敢造反，要不然借他几个胆子。” “咱们同样来自于皇城，这关系自然也亲厚一些。就算将来无法在皇城那边升迁，外放谋一个富庶的地方，这点还是没问题的。” “再者，现在所作的事情，跟大家平时在皇城所作的又有何区别？都是兵油子，本色出演，稍稍留心即可。” 王校尉尴尬的笑了笑，转瞬间脸色又变得肃穆无比。他知道这个事情，现在就得给这个小公子一个答案，要不然无论是在这边还是回皇城，这日子都不好过。 破船还有三千斤烂钉呢，就算是陈长青再落魄，他在朝中的那些同僚们要给自己穿小鞋，也轻松无比。 陈守信也没有催他，兀自吃着肉条。他这次也算是兵行险招，也算得上是被逼无奈，这种生命不受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可没活够呢。 “公子，王某不才，日后谨遵公子差遣。”王校尉思考了片刻后双手抱拳说道。 “王大哥，用不着。”陈守信摆了摆手。 “朝中人都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有些孤。就算是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们，真正相交的也少。可是我不同，我这个人不想当官。当官没意思，不如有一些当官的朋友活得自在。而且朋友的官越大，我是越开心啊。” “等这边的事情弄利索了，我琢磨一门生意。再大的官，手里没钱不成。到时候匀王大哥一些股份，全了今日的情面。不要推迟，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够将这份情谊维持下去。” 听到陈守信的话，王校尉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的话很明显，这就是许给自己将来的权和财。可是像小陈公子这样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就连他这个粗人都有些不好接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咱们的钱财来路清白，谁能管得了咱们？谈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我讨厌当官，赚钱还得偷偷摸摸的，要不然那些御史就会排着队参你。这日子是人过的么？” 王校尉点了点头，今日的小陈公子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官宦人家的公子都是如此，不说眼睫毛都是空的也差不多。 第八章好大一颗头颅 陈守信的兵油子大计，按照计划很是顺利的进行着，他的小日子过得也很美。毕竟现在身边有跟着的人了，就算是马元亮那些帮闲再看到自己也得灰溜溜的，这就让他找到了一些在皇城横逛时的感觉。 这一日，刚带着马壮从外边溜达回来，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穿戴整齐正站在院中。 “老头子，你这是要干啥？马玉那边服软了？要请你喝合头酒？”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吧，要不要跟我一同去看看？”陈长青笑着说道。 本能的，陈守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这个不对劲儿在哪里却没有想明白。 “好吧，陪着你溜达溜达。去哪座酒楼？这边我吃得都差不多了，味道一般般。”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去什么酒楼，而是直接去守备府。马玉设的是家宴，你没发现今天马元亮没有找你麻烦么？这次算是赔罪吧。”陈长青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您确定这次不是鸿门宴？”陈守信皱眉问道。 “什么是鸿门宴？”陈长青反问了一句。 “哦，这是我琢磨的词儿，就是将咱们给诳过去，然后将咱们爷俩给咔嚓了。”陈守信赶忙解释道。 好烦躁啊，这边连三国的时期都没有，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给说漏了嘴。 “无妨，他还没那个胆子。你要是害怕，为父就自己去了。”陈长青摆了摆手。 “谁害怕了？我不是担心您么？去就去。”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道，还隐晦的给马壮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知王校尉。 陈长青也没有管离开的马壮，就这样穿着官服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长街之上，看到陈长青官服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这样的官服在这边可没有见过。陈守信在看到边上围观群众中一些熟悉的身影，这才将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来到守备府的门前，让陈守信有些郁闷，看来今天的马玉真的是要认错了？门口的兵卒都给撤了，换上了府中的下人。 “陈大人，请。”门口的下人看到陈长青后躬身施礼说道。 陈长青的官威很足，连头都没点，直接奔着大开的中门走去。 前行了一段，陈守信再次皱起眉头。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个守备府里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而且他还隐隐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老头子，情况不对啊，要不咱们回吧。”陈守信轻轻拉了拉陈长青的官服说道。 “来都来了，岂有离开的道理。马守备如此好客，咱们定要将这个场面给圆下来。”陈长青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没事。”边上跟着的陈伯也笑着说道。 “哦。”陈守信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 越往前走，他的心思就越发的糊涂，自家的老头子竟然直奔内宅，这可是失礼的行为。跟马玉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能够在内宅待客。 刚刚转过一道门廊，陈守信就愣住了。 马玉和马元亮，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人，齐刷刷的跪在庭院中。而在他们身后则是站着一些黑巾覆面的人。 “陈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就在陈守信发愣的时候，一个面戴黑纱的女子走到了陈长青的跟前儿跟他汇报，还瞄了陈守信一眼。 “有劳五姑娘了。”陈长青正色的一抱拳。 “扑哧。” 哪怕这边的气氛如此的不正常，如此的诡异，陈守信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不是他的笑点低，而是“五姑娘”这个词在后世的时候拥有着太神奇的含义。 五姑娘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陈守信感觉如坠冰窟，这是个狠角色啊。 “定北城城守，马玉，你可知罪。”陈长青大马金刀的坐到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开口说道。 “下官不知何罪之有。倒是这些强人突然杀入下官府中，不知是否是陈大人授意的。”马玉用他那阴冷的目光看着陈长青说道。 “死不悔改，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五姑娘，掌嘴。”陈长青轻飘飘的说道。 得了陈长青的命令，五姑娘走到了马玉的跟前儿，噼里啪啦的大嘴巴子就抽了下去。只不过让陈守信郁闷的是，这个五姑娘抽马玉的时候还歪着头看自己。他都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而且他也更迷糊，他也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会直接找人杀进马玉的府中。这些人黑巾覆面，肯定不是军伍中人。也不知道是老头子的哪位同窗这么给力，派来这么一帮狠角色。 可是他也有点担心，老头子这么做好像有些违规了。就算是将马玉给办了，恐怕在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马玉，你可有话说？”陈长青一挥手，五姑娘那边也就此停手。 “狗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马玉吐了口血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骨头倒是挺硬，可是死到临头了却不自知。”陈长青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偷运到塞外的那些银两能够帮你搬来救兵过来救你？抱歉，我替你收了。” “一十五载的定北城守备，竟然让你贪去了五万两的白银，运银的车辆都好长一溜。你以为你亏空粮仓，以商贾之粮充库我就找不到证据么？可惜啊，当日曾参与运粮的人你没有杀干净。” “还要感谢一下你的好师爷，他可不仅仅是做了两本账，而是三本。藏得挺好的，竟然藏在了青楼里，以为我们找不到么？” 陈守信注意到，老头子说完之后那个跪在马玉身侧身着儒衫的人立马瘫倒在地上，身下涌出一滩湿痕，竟然是吓尿了。 “马元亮，有据可查者，强抢民女一十六人，害死人命三十七人。”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哈哈哈哈……”马元亮听言大笑起来，“是又怎样？怪我手慢了，要不然连你们父子也给做了，岂不是更加的痛快。” 陈长青也不恼，扭头看向陈守信，“守信，为了为父你忍辱负重。今日这个马元亮便交予你了，杀剐随意。” “呃……老头子，你先处理正事儿，咱们别开玩笑。”陈守信有些心虚的说道。 他并不是没有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是幻想过很多次。可是如今真的这样稀里糊涂的出现了，他不仅仅有一股做梦般的感觉，心中也没有那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相反的，他又有些害怕。 在这边呆的时间长了，那股子血腥味更加的刺鼻。以前他还很自豪，觉得自己的鼻子在嗅觉方面很擅长，可是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得了感冒鼻塞才好。 那股子血腥味一个劲儿的往脑子里钻，然后他就自然的幻想起了杀人的场面，心中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没卵的货。你家马爷爷就在这里，你能耐我何？你就算是杀了你家爷爷，爷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那个俏丽的小侍女，定当玩够了再将她给杀掉。”马元亮癫狂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守信一愣，笑了，从边上的黑衣人手里缓缓拿过一把钢刀来。 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前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孤身一人。就算是陈长青对他有生恩，他在小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久了，有四个人的地位在他的心中却是无法取代的。一个就是陈长青，这个虽然经常打骂自己，可是在自己惹了货还是去帮自己扛雷的老头子。另一个就是陈伯，母亲死得早，自己都没什么印象，有印象时就是陈伯照看自己。 再有的两个人呢，一个是榴莲，进府早一些，是自己从小的玩伴，也被自己认定为小媳妇。榴莲的名字，都是自己帮着取的。另一个就是柚子，都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给养大的。 马元亮的话，刺激了他，让他想起来经常做的那个噩梦，这就让他反倒不怕了。 一步步的走到马元亮的跟前儿，挥起手中的钢刀就对着他的右边胳膊砍去。钢刀入肉，被臂骨阻挡，没有砍得太深。 陈守信歪着头看了一眼，将钢刀一点一点的从马元亮胳膊上拽了出来，带出一股血箭，喷到了他鞋上。 看着鞋上的血迹，陈守信拎着刀，愣在了那里。 “老爷，少爷没事吧？何苦要让少爷经这一遭。”陈伯有些担忧的说道，语气中也满是埋怨。 “有些事情，总要让他经历一下。”陈长青神色淡然的说道。 “他总说自己不想当那温室中的花朵，我也觉得他身上的血性差了一些。就算是他将来不当官，等咱们老去后无法再护佑他时怎么办？我们能照顾他一时，无法照顾他一世。” 场中很静，马玉那边的人也被陈守信现在歪着头看着马元亮的样子给吓到了。马元亮倒是清醒着，他也硬气，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半声。 “好大一颗头颅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砍下。”沉默了半晌的陈守信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挥起手中钢刀，斜斜的砍了下去。 看着那滚到地面上的头颅，马元亮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仰天摔倒。 第九章水太深啊 自那日砍完了头颅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陈守信却一直病着。每日里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昏迷状态，要么就是满嘴胡话。什么德州电锯杀人狂啊，杀杀人跳跳舞啊，要么就是我要吃小龙虾。 陈长青吓坏了，遍请定北城的名医，仔细的会诊过后，得出的一致结论，小陈公子得了失魂证。除了给他灌了很多碗苦涩的药汤外，就是在他身上插满了银针，像个刺猬。 还别说，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医找对了路子，第四日的时候小陈公子终于真正的清醒过来，不再胡言乱语说大家挺不同的话，而是要喝小米粥。 众位名医们也将提着的那颗心妥妥的放到了肚子里，总算是将自己这条老命保住了。 这位陈大人可是一位杀神，这三日来每天都要砍十多颗脑袋，城门外的刑场上已经血红一片，没有人敢在那边行走。 “老头子，你骗的我好苦。我还是你亲儿子么？你竟然这样对我。”喝完小米粥，多少有了些精神的陈守信看着自家的老头子心中郁闷得无以附加。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说是失魂证也算是靠点谱，更多的是惊吓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神经也一直在紧绷着，亲手杀了人，这根弦就绷断了。 来到定北城，就被马元亮欺负够呛，他的心中自然气愤。在家里边的时候睡不着觉，也会想想如何折磨马元亮这个大仇人啊。 那天激愤之下，他就亲自动手，砍了马元亮的脑袋。砍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到那喷起来两尺多高的鲜血，他就清醒了，然后就吓昏了。一个吃货，哪怕再爱吃却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人，突然间就拎着刀杀人了，心中怎能不害怕。 “要不是看你今日精神不错，我肯定以为你又在说混话。想通其中的关碍了？”陈长青在水盆里洗了条手巾递到了儿子的手上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要是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我就是傻货了。您跟皇上他老人家唱了一出大戏，却连我都给蒙在鼓里。枉我这些天还帮你招兵买马拉壮丁，花费了不少银子。” 他是越说越气愤，可是也有些无奈，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家老头子道行太深，自己时刻在他身边都摸不清他的底。 马玉的品级虽然不是很高，可也不是他这个钦差大臣真正能够先斩后奏的，在这个大周朝还没流行这样的程序。 要不然当日里马玉为啥还心存侥幸呢，就是因为自家老头子这次的做法不合规矩。也是违例的，哪怕找到了马玉的真凭实据，在皇城那边也会被御史们轮番攻击。 但是这里会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皇帝这个大周朝的真正老大知道这个事情，或者说，这就是老大同志亲自授意的。作为小弟的陈长青来讲，这么做就没什么事情了。 大周皇帝可是当之无愧的真正老大，老大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参自家的老头子，能够受到啥责难么？就算是那些御史，顶多也就是走走过场，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而不会动真格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老头子得了圣命，无论是谁都以为老头子这是被皇帝不待见了。老头子更是在新皇登基以前跟着唱反调，咋就来了个神逆转呢？ 再有的就是，那些黑巾蒙面的人，肯定不是如自家老头子所言的那样同窗给的支援。这得是过命的交情才会如此，可是自家老头子绝对没有那样的好朋友就是了。 这里边的水太深，哪怕他仅仅是察觉到了一些，都被他自己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哎，事涉机密，为父也无法跟你明言。如若没有你发明的记账之法，为父也不能那么快的就找到证据，这次最大的功臣还是你。”陈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为你请功。我陈家麟子在诛杀马玉等人的事件里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能不赏。” 陈守信翻了翻白眼，就是怕当官，浑身都没了自由。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的心中也对当官有了些恐惧。 “你放心吧，你没有功名在身，顶多是给你个武散官，每日仍可吃喝玩乐。”陈长青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真正的去当差？”陈守信眨了眨眼睛。 “实职怎可授予你。”陈长青摇了摇头。 “嗯，不错、不错。这样我也有工资了，到时候得多攒俩钱，买块好地。”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啊，对了，我的小柚子呢？”陈守信又突然问道。 “清查守备府的时候，我给她和榴莲留了些首饰，她应该还在挑选吧。”陈长青想了一下说道。 “诶？还可以这样？老头子啊，行啊。要我说咱们就多弄点，马玉弄了那么多的银子，随便留下一些，咱们家就发了啊。”陈守信的眼睛变得很明亮。 “又说胡话。简单的首饰留下些无妨，马玉贪墨的钱银谁敢动？”陈长青在他的身上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力道却很轻。 “对了，老头子，还有个事情，那个啥……”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说王校尉的事情吧？”陈长青好笑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是王校尉的事情。自己都许给他将来的权和钱了，还以为王校尉这边能帮上大忙呢，谁知道他们也成了围观党。 “放心吧，请功的折子上将他的名字也填上了，自然也会有封赏。现在暂时让他管着城防营，这边原先的振威校尉，前天被我砍了脑袋。”陈长青轻飘飘的说道。 “边防营那边倒还算好，参与进来的人不多。不过那边的营头也是混吃等死的人，暂时留任，帮忙管理一下吧，这次杀的人有点多了。” “呃……老头子，杀了多少人了？”陈守信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一共五十七口斩立决，其余的人会押往大理寺，交给大理寺卿处理。”陈长青笑着说道。 “我去，杀了这么多？”陈守信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得不杀啊。”陈长青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边是窝案，牵扯到的人太多了。估摸着将来押到皇城后还得砍一批，他们动的可是朝廷的脑筋。新官上任还得烧三把火呢，新帝登基不是更得好好的烧烧么。 “老头子，咱们是不是该动身回皇城了？”陈守信活动了一下身子后问道。 “还得等皇上的安排，这次在这边杀得有点多。”陈长青摇了摇头。 陈守信再次翻了翻白眼，合着老头子也知道杀得有些多了啊。 “老爷，啊！少爷您醒了？”这时候柚子走了进来，刚跟陈长青请了安，就看到自家的少爷正瞪着明亮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然醒了，中午的时候给我弄些疙瘩汤吧。几天没吃饭，灌了一肚子药汤，得调理一下肠胃。”陈守信在柚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嗯，我给少爷做。”柚子喜滋滋的说道，连嘴都忘了噘。 “身子刚恢复过来，别太胡闹，我先过去守备府那边。”陈长青看了两人一眼，丢下一句就离开了这边。 “小柚子啊，可想死少爷了，还是活蹦乱跳的小柚子最好。”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揉搓了一番后说道。 “嗯，少爷活蹦乱跳的也最好。柚子都担心死了，肉都吃不下。”柚子也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公子、公子，您恢复了？”这时候王校尉又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么恭敬干啥？在我这边自在一些。对了，我们家老头子说了，请功的折子上有你的名字。”陈守信招了招手说道。 他能够感受到王校尉语气的变化，比往日里恭敬了很多，可是这样的感觉他却不怎么喜欢。 “谢谢公子。”王校尉眉开眼笑的说道。 这个事情他知道，要不然陈长青也不会让他暂时管理城防营。可是他更加知道的是，这是陈长青看在自家儿子的面上赏给自己的。自己在这次的事情里可没有半点功劳，全是在混。 “公子，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陈大人的手段。说句心里话，咱老王都吓得不行。”王校尉又一阵后怕的说道。 “哎，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不提了。对了，王大哥啊，你的大号是什么？”陈守信摆了摆手后好奇的问道。 “嘿嘿，我叫王英俊。”王校尉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守信傻了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来他的容貌跟英俊有多少关系。 “别气馁，找个漂亮媳妇，改良一下基因，没准你的使命，你儿子就能帮你完成了。”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王英俊苦笑着咧了咧嘴，陈守信的话给他搞得有些蒙圈。字儿都听明白了，可是凑在一起他却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第十章封赏 定北城这段时间可谓是人心惶惶，直到那砍脑袋的刑场上不再继续砍了，大家伙的心思才算稳定一些。 再次走在街头上，陈守信的脑袋昂得很高。终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自己了，这个小心情啊，那叫一个美。 陈长青最近都在忙着处理定北城的事情，他可就真的成了脱笼的小鸟，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自在啊。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很快，他也很享受。这一日正在带着柚子遛弯呢，却被陈伯给寻了过来。 “少爷，回家吧，圣旨到了。”陈伯笑容满面的说道。 “哎，可算是来了。说心里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这边的牛肉真多，可惜咱们却无法带回去。”陈守信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少爷可以做些肉干带回去，那个易保存，还有嚼头。还有啊，少爷可答应过，要给咱蒸一锅好酒，可莫要忘了。”陈伯笑着说道。 “成啊，家伙什都留在皇城呢，回了家里就给你蒸。”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圣旨到了，这就是封赏来了，他的心中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自家的老头子升个什么官。 回到了家中，就看到老头子正坐在厅堂中陪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正在喝茶汤。 “守信，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史公公。”陈长青笑着介绍道。 “史公公好，一路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陈守信一抱拳也奉上了笑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太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让他有点失望的是，这次的封赏为啥看着这么简朴呢，跟自己幻想的那种彩旗飘飘，一大帮人帮着庆祝的场面有些不符。 “不敢劳小公子挂怀，久闻小公子美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史公公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给陈守信搞得一愣，能够被皇上派来的人肯定是身边人啊，怎么还对自己这么恭敬呢。自己有个屁的美名啊，恶名倒是有一些。 “陈大人，稍后咱家可要讨些赏。”史公公站起身来说完，就将放在桌子上的匣子打开，双手捧出一卷圣旨递到了陈长青的手中。 陈守信探头探脑的在边上想要看看圣旨上究竟写的是啥，不过他怕坏了规矩，最后只能通过自家老头子面上的表情来判断。看到老头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的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痒痒得不行。 “劳烦史公公秉明圣上，下官必不负圣上所托。”将圣旨放到边上后陈长青面向皇城的方向一抱拳说道。 “要不然咱家怎么会拼了命的抢了这趟差事。”史公公陪笑说道。 陈守信懂了，老头子果然受到了皇上的重用，这才让史公公对自己客气得不得了。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半天，然后又“嗖”的一下子往外跑了出去。 “史公公，犬子今日染疾，还未痊愈。”陈长青愣了一下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史公公还能说什么，陈家的这个公子早就“美名”在外了，自己也没法跟他挑这个礼不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陈长青又颠颠的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口袋。 “史公公，刚刚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十两银子，回头自己买点得用的东西。”陈守信将小口袋塞到了史公公的手里说道。 “外边我已经安排了兵卒烧水，稍后史公公好好的洗个澡。我再弄些饭菜，咱们好好的喝一顿。” 投桃得报李么，人家史公公大老远的跑过来，总得好好的招待一下不是。 史公公呢？面上却是尴尬无比。刚刚所言的讨赏，仅仅是句奉承话，他可是知道陈长青是被皇上重用的人。哪成想这个陈小公子真就给拿来了十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史公公，收下吧。我这个儿子喜欢交朋友，这些年我的俸禄也不知被他败去了多少。”陈长青只好表了个态，说完后还瞪了陈守信一眼。 “那……那咱家就谢过陈大人和小公子了。”史公公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口袋收好。 偶尔的在外边会弄些零花钱，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多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收过。心中紧张得不得了，还有点小兴奋。 “陈大人，小公子，咱家先到外边洗漱一下。”史公公又接着说道。 “史公公，我让柚子领你去。刚刚可能有些猛浪了，只是我心中实在是开心得紧，还望史公公莫怪。”陈守信赶忙说道。 他也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好像是有些办了差事，就是不知道对自家老头子是否会有影响。 “小公子，切莫如此，咱家心中欢喜得紧呢。”史公公拍了拍陈守信的手说了一句，然后就往外走去。 等史公公走出去后，陈守信将手背在身上蹭了蹭这才看着自家老头子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办了差事？” “你以为呢？”陈长青瞪了他一眼，“内官不得与外官交结，就算是给赏钱，三五十文意思到了就行。你倒是阔绰，一出手就是十两。” “那不是我不知道么？嘿嘿，不说这个了，老头子，皇上给你升了什么官？”陈守信笑嘻嘻的问道。 “没升，降了。现在是从四品下，在这边杀的人杀太多了。咱们暂时也无法回皇城，皇上的意思是要为父将这边整理一番，等将来选出可用的人以后再回皇城复命。”陈长青笑眯眯的说道。 “我靠，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咋还给降了呢？真的回不去了？”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真的回不去了，自己去想为什么。”陈长青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你的官职也下来了。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月奉三两，禄米一百二十石。以后你的小日子过得会很不错。” “咋给我这么高的品阶？不会给你惹麻烦？”陈守信皱眉问道。 武散官这个东西不值钱，就是个名声，没有实质的权利。可就算是这样，结合自己的年纪和过往，给到从五品上这个就有些高了。 “自己想。”陈长青又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自家老头子这么说，陈守信就开始琢磨起来，这个事情当真不正常。 “哎，我就说我不喜欢当官，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想明白了？”陈长青有些诧异的问道。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多耗费一些脑细胞而已。”陈守信坐到椅子上闷声说道。 “这是皇上他老人家对你的保护啊，纵然算是有了皇上的圣命，您老人家在这边砍的头也有些多，皇上他老人家也不好太过维护你。” “所以呢，给您削了一个品级，让您在这边躲清闲。这样就算是有人想要多嘴，也没了用处。给我这边稍稍的高了一些，也算是对咱们家的补偿吧。” “哎，也不知道你们这次的事情到底牵扯到了朝中的哪位大人，竟然连皇上都有些投鼠忌器，想出来这么一个折腾人的法子。我的皇城哦，啥时候我才能回去。” 陈长青的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异色，最近这段时间儿子给自己的惊喜有些多。先不说儿子鼓捣出来的那个新式的记账方式，就他仅仅在片刻之间就想明了其中的关碍，这份儿才智，也足以让自己乐上几天了。 “怪不得你在这边砍了这么多的脑袋，就是怕朝中大乱吧？这边砍的人多了，朝中心里有鬼的人也就放心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好、好，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儿。”陈长青一手抚须，开怀大笑的说道。 “好什么好？最烦的就是这些事情，费脑子。我去做饭去了，答应了史公公的事情，就得做到。”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他是真的很郁闷了，他的理想是老头子当大官，领高额俸禄，自己负责吃喝玩乐兼败家。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将来皇上打算将父亲调回皇城委以重任，也得老头子在这边做出功绩才成。 可是这边是边城啊，你能做出什么功绩来？胡人不过来捣乱，这就是万幸了。以前棉花糖马玉在这边，跟胡人间可能会有某种协议。现在马玉都挂了，这个协议当然也就取消了，谁还会管这个。 烦心、太烦心。 来到了厨房中，陈守信拎着菜刀对着猪肉就是一顿狠剁。在这里缺少食材，他也得多费些心思才成。 “公子、公子，封赏下来了？”王英俊同志摸到了厨房中。 “下来了，给了我一个游骑将军的散官。你是宁远将军，不过暂时也得留在这边，统领边防和城守两营。等将来兵部那边有了合适的人员，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陈守信兴趣儿缺缺的说道。 王英俊听到了陈守信的话确实喜不自禁，这可是真正的实职，哪怕是外官，这也是实职。等将来回了皇城之后，照例也会上调一级。 不过他的心中也很是羡慕陈守信，啥事都没怎么做，就弄了个从五品上的游击将军。他才多大的年岁，自己又是熬了多少年。 第十一章老头子开恩了 “少爷，您打算做什么吃的？”刘赫明还在这边剁着肉，小柚子从外边跑了进来。 “帮我弄点精面，今天给史公公弄馄饨。”陈守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现在的他不说是兴致全无也差不多，满心想着回皇城之后怎么快活呢，没想到还得留在这边。这要是能开心起来，才叫怪了呢。 小柚子手脚麻利的到边上去和面，王校尉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不知道在这边该怎么给帮下忙。 “锅里添水烧火。”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公子，您怎么不开心呢？虽然是武散官，可这个官级也不小了。整个大周朝，除了那些皇亲国戚，好像还没有在您这个年岁就获得这样封赏的呢。”王英俊蹲在灶台前烧了一会儿火后好奇的问道。 “哎，我不想当官啊。早不就跟你说了，我喜欢有当官的朋友，我就希望能够混吃等死。现在老头子又被拴在了这边，我又没法自己回皇城去。”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公子，我老王说句话您还别不爱听，我就觉得这边挺好的。”王英俊笑着说道。 “皇城虽好，可是那边是皇城啊。无论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备不住你冲撞了哪位，就是朝中重臣的亲戚，那日子过得反倒没有这边自由自在的开心。” “都不瞒公子，这段日子里我过得挺美的。牛肉可劲儿造，算是沾了大人跟公子的光。这份儿荣耀，我老王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 “凑合过吧，愿意不愿意的，都得留在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中才能风平浪静，那时候才能跟着老头子回去。”陈守信悻悻的说道。 王英俊吧嗒吧嗒嘴，他是发现不仅仅那个陈大人有些捉摸不透了，现在这个小公子自己也越发的捉摸不透。 柚子那边和好面，他这边也调好了馅料，估摸着史公公那边也洗漱完毕了，直接就开始包了起来。 稍稍有点小遗憾，现在还没有紫菜。不能说没有紫菜，应该是人们还没有将紫菜当成食材来使用。要不然再加点紫菜，这个汤可就会鲜美很多。 反正也到了吃饭的时间，陈守信索性也多包了一些，今天大家就都吃这个了。连汤带水的，这大冷天吃着正好。 主食是馄饨，菜就两样，一个是卤牛肉，另一个就是凉拌萝卜丝，史公公看着饭桌有些迟疑。 “史公公，时间有些仓促，今天咱们就先糊弄一顿。晚上的，咱们吃火锅。”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公子言重了，只是咱家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史公公摇了摇头指着馄饨说道。 “史公公但吃无妨，守信平日里就爱琢磨些吃食。他管这个叫馄饨，我想来是能连着汤水囫囵着一起吃吧。不过味道还是很好的，爽口，还不腻，里边的馅料剁得很细。”陈长青在边上笑着说道。 以前的他，可是从来不会在吃食上给陈守信任何夸赞的。在他那时候看来，陈守信这就是不务正业。堂堂侍郎家的公子，哪能天天往厨房里钻。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就觉得儿子并不是不务正业，而是没将他自己的心思放到正路上来。要不是这次过来定北城，恐怕自己还无法发现儿子的潜力。以后就得多逼迫这小子一下，要不然他不会往正路上走。 史公公舀了一个馄饨，连着汤水一起放到了嘴里，刚嚼了没两下，双眼就有些放光。 果真如陈长青说的那样，味道鲜美得很，很爽口，一点都不腻。皇城中的那些传言果然不假，都说皇城三害之首的陈家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口腹之欲。 连牛肉都没顾得上吃，史公公将一碗馄饨连汤都给喝得精光。看着他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陈守信来到厨房中，又给他煮了一碗。 馄饨可不像饺子，这个刚煮完了以后吃起来味道最好。多放一会儿，面皮就会失去了那股劲道劲儿。 这一顿饭，史公公吃得是胃口大开，吃完之后，也是有些撑，都是被兵卒搀扶着回房休息的。 “卑职谢过大人提携之恩。”看看没了外人，王英俊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起来吧，给了你差事，就是一份责任。城防和边防两营，要整顿好。”陈长青摆了摆手说道。 “卑职敬尊大人教诲。”王英俊朗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我不想当官，这些繁文缛节的酸不酸？老头子，你估摸着皇上什么时候能让咱们回去？”边上的陈守信拧着鼻子说道。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这个事情谁又说得清。”陈长青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您可是答应了的，要蒸一锅好酒。”边上的陈伯笑眯眯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不想让这爷俩在这个事情上谈太多，搞不好，爷俩还得掐起来。虽然少爷很可爱，但是要是气起人来，也能给老爷气得只蹦脚。 “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手艺好的铁匠，帮我将这个蒸锅给打造出来。我试试吧，不过这边的清酒比皇城都贵。”陈守信点了点头。 别看他有些惫懒，但是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他就一定回去做到。这样的性格倒是跟他的名字相符。 “老头子，咱们既然能够在这边留这么长时间，明天我踅摸一块荒地去，今年咱们自己种点蜀黎？”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想种地，想好久了，做梦都想当个小地主啊。只不过自家老头子一直都不同意让自己去鼓捣这个，也不知道在这边行不行。 陈长青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点头。 他觉得现在不能再限制儿子了，也许他是在胡闹，但是在他胡闹的时候，不一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陈守信可是大喜过望，老头子这可是开了嗯。将来要是真的种出来一片蜀黎，不仅仅吃的有了，还能用来酿酒啊。 这个蜀黎也不是别的作物，就是后世时常见的高粱，只不过这也是从别国传过来的，人们种植得非常少。 第十二章孤臣 “老头子，我打听一下，这个史公公，不是普通的公公吧？”刚刚走出房门，陈守信又退了回来。 “史公公是司礼监的太监，很受皇上赏识。”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原本按照规矩，这次是正旨，应由大臣过来宣读。只不过现在这么个情况，恐怕没有人乐意领这个差事，所以才会让史公公过来。” “其实你现在不回皇城也好，回去以后免不得会有一些碍眼的人在跟前晃。用你的话说，那叫癞蛤蟆落在脚面上，不害人恶心人。” “现在为父跟皇上的关系想必朝中大臣们已经明了，以后更是要将孤臣做到底。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是咱们再次返回皇城，你的日子也未必能够像以前过得那么舒坦。”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么自己做事，要么被人做事。想要抬头挺胸的活着，你只需谨记‘忠君体国’这四个字。” “老头子，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这么绕呢？你是不是将来要背着我做啥？”陈守信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家老头子说道。 陈长青笑了笑，“我们是两父子，我有什么算计你的？纵然你以前顽劣，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善后？” “为父也不想做这个孤臣，也想像别的同窗那样每日里饮酒享乐。可是先帝让为父做，为父就得做。为了大周的社稷江山、黎民百姓，为父也得做。” “大周朝看似歌舞升平，国泰民生，可是骨子里早已爬满了蠹虫。仅仅是定北城一地贪腐的银子就有五万两之多，可想而知其余边塞就算是没有这么多，两三万两白银还是有的。如果将各处库府全部加起来，怕是不下几百万两之多。” “人们只知及时行乐，却忘了大周朝虽然是以武立国，可现在也是群强环视。这些年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上都不是很安宁，朝中大臣们却视而不见。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么？无非是有‘吾乃天朝上国，万民尽皆臣服’的心思作祟罢了。” “老头子，你跟我说这些干啥？”陈守信越发的警惕起来。 “发几句牢骚，两父子之间谈一些有何妨碍？”陈长青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汤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本能的就觉得自家的老头子“没安好心”，以前家里边的规矩可是不言政事，今天老头子罗哩叭嗦的说了这么多，太反常。 “守信，你知道咱们大周朝的国库有存银多少么？”陈长青突然问道。 陈守信翻了翻白眼，“这我上哪里知道去，就算是再多，我也花不到一文。” “如今只有不到五百万两白银，就算是皇上的内库之中，也只有不到两百万两。”陈长青放下茶杯面色严肃的说道。 “如若今年无水害，大周朝还能安稳的过一年。一旦有水害发生，大周朝的国库就空了。到得那时，这个天下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老头子，你别吓我成不？我年纪还小，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听，什么都没有听到。”陈守信捂着耳朵说道。 自家的老头子绝对是老谋深算型的，今天才不会是因为兴致起来了跟自己唠叨，肯定是别有深意。自己也是嘴贱，回来打听史公公的事情干啥。 “你自幼聪慧，现在想来你以往的胡闹也并不是真正的在胡闹。”陈长青看着他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你说你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可是如果将来战乱频发，你还有机会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么？群强环视，纵然没有殊死之争，也会有试探性的冲突。现在就是如此，各处边塞总会有些战事。” “想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你得有自保的本钱。如果你授了实职，田地也不用愁，俸田和永业田，怎么也有八百亩之多。他日若你真的登上朝堂，也学为父做个孤臣吧。” 说到最后，陈长青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就我这个性子，您觉得就算是将来真的上了朝堂之上，能有好果子吃？”陈守信哭丧着脸说道。 “孤臣，说着好听，也算是一分荣耀。可是这日子好过么？脏事、苦事，都是你的，功名利禄都是旁人的。” “就拿您来讲，现在可以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你再看看咱们过的是啥日子？贪不敢贪、占不敢占，日子过得多清苦。就连你分的那些田地都得找别人去打理，我想折腾一下都不行。” “您趁早死了这条心，弄个散官无所谓，真有了实职，我就……我就……我肯定给你干砸了。” 他本想说些威胁的话，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拿啥来威胁老头子。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就性情大变，又开始重视起自己来。好怀念以前互相看不顺眼的日子啊，自己想干啥干啥，无忧无虑的多好。 陈长青没有说什么，依旧笑眯眯的喝着茶汤。陈守信看了他两眼，心中也是无奈得紧。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其实我觉得在这里也不错，榴莲姐是不是也快过来了？”看到陈守信满脸阴云的回到房间中后柚子问道。 “哎，咱们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约莫再有个一两个月的，榴莲差不多就该到了。”陈守信兴致缺缺的说道。 他估摸着肯定是自己在这次的事情里太活跃，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可是自己有得选么？谁知道那时候老头子就跟皇上勾搭在一起了，来这边就是他们做的套儿。 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好不容易穿过来，想要享个福怎么就这么难？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老头子说的话不能算差，甚至很有危机意识。但是你将这些事跟自己说有个毛用？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穿过来到现在，自己也没有说太多“出格”的话，也从来没有谈过什么国家大事。 心中多少安稳了一些，反正自己的既定目标就是混吃等死、圈地娶媳妇，将来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撑着呢。 第十三章糜烂的边军 多少从老头子这边也探出来史公公的一些底，陪着史公公在定北城这边游玩的这几天，陈守信也是提足了小心。 唯一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顺便买些小礼物。银钱也没少花，哪怕史公公屡屡推却，可是陈守信知道，他的心里边还是很开心的。 总算是送走了史公公，他也得为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自己根本都没得选，不管愿意不愿意，恐怕在这边的日子都短不了了。 “老王啊，给我找些工匠，我有事情要做。”乘着马车来到城防营寻到王英俊后陈守信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还在想呢，送走了史公公后，你怎么这么消停。说吧，要多少人？”王英俊笑嘻嘻地说到。 “又不是跟人去掐架，还要多少人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三五个泥瓦匠，再给我寻个好一点的铁匠就行。还有啊，你也别指望在这边是混日子。以前的将军在这边做得不怎么地，你总得干出点成绩来。要不然真的有胡人入侵，谁来保护我们爷俩？” “说起这个事情哥哥就头疼得紧。”王英俊愁眉苦脸的说道。 “花名册上，城防营两千四百人，边防营四千人。你知道哥哥仔细点了几天后，真正的有多少人么？” “就算是吃空饷再严重，也得有八成多吧？”陈守信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的公子哟，您的心思太单纯了，不足七成。而且这些人里边，还有两成的人连枪都快扛不动了，根本就是拿来凑数的。”王英俊摇了摇头说道。 “哥哥这差事不好干啊，这五成的人，要是真的遇到变故之后，能有多少可用之兵我都不知道。以往的人们都说边军凶悍，可是我在这边却没有看到。” “这个事情你跟我们家老头子说了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说了。”王英俊点了点头，“不过大人说了，他不懂兵事，这边的事情现在是归我管，就得让我自己去想辙。” “尤其大人在这边砍了马玉的脑袋，指不定这些胡人今年就会过来犯边。哥哥的脑袋现在就拴在裤腰带上呢，愁啊。” “哎，我们家老头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没管过军营的差事，不来干扰你反倒挺好的。”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事情你还真得抓紧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话，胡人过来就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咱们想要保住性命，还得靠这些人保护。” “好歹你也是南衙禁军出来的人，就不能好好的将这些人操练一番？也许别的没法保证，我们家老头子绝对不会克扣你这边的军饷就是了。” “公子，我是真没辙了。想要补充兵员，你就得征兵。可是谁又愿意吃当兵的这口饭？要不是为了能够免徭役、减税赋，恐怕现在这两个营里边连这么点人都没有。” 陈守信翻了翻白眼，“你跟我念叨这个干啥？我又不懂。赶紧给我找工匠去，等着用人呢。” “哥哥这不是心里愁么，边民的数量本就不是很多。就算是现在想征兵，都很困难，又不敢直接将人给掳过来。马玉这个混帐哦，是将这边给祸害完了。”王英俊咒骂了一通后背着手往外走去。 看着王英俊的背影，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越是了解这边，他的心里就越发的没底。 在大周朝当兵，可不像后世当兵那么好。后世的兵，算是一种职业，现在的兵，是一个任务。 说是有军饷，可是一个月那几个大钱够干啥的？唯一无虑的就是在军营里能有口饭吃，家里人能够免徭役，减赋税。 军事，也确实是个事情。连王英俊都有些看不起这边的边军呢，他们的真正战力可想而知。他们的战力不行，谁来保护自己和老头子？ 愁啊，这日子过的咋就这么糟心呢？自己这个官二代活得为啥这么憋屈？好怀念在皇城时没心没肺的日子，早知道会这样，还真不如留着马玉了，最起码有他在定北城能安稳无忧。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马后炮，要是老头子不砍了马玉，皇上那边也没法交代，指不定将来就更没有日子能回皇城了。而且马玉父子也不是善茬，这是老头子动手早了，要是动手晚了，没准就被人家给剁了。 自己确实得好好的琢磨一下，怎么才能忽悠来更多的人当兵。要不然真要有事情，就算是自己跟老头子躲在城里边能撑多久？ “公子，这五人都是军营里的工匠，你直接领走吧。”正琢磨呢，王英俊领着五名工匠走了进来。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都是小活儿。哪一位是铁匠？”陈守信看了五人一眼后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是铁匠。”站在最左边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回道。 “好吧，都跟我走。”陈守信点了点头。 “嘿嘿，公子，哥哥也跟着过去凑个热闹？”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愿意跟着就跟着吧，”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来到外边，陈守信本打算让这五名工匠上车跟着一起走，奈何人家是打死不从。也只能由着他们，其实他仅仅是想快点回家，盘炕打造蒸锅。 火炕的图纸是他糊弄画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画的图纸上烟道走向合理不合理。反正自己记忆中，好像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工匠的地位不高，可是他们都是真正的有手艺的人。他画的图纸有些粗旷，不过简单的跟这些泥瓦匠描述了一下，人家就明了了，然后就开始动手挪床、凿墙。 唯一可惜一些的，就是不能用这个时代的砖。现在的这些青砖都属于战备物资，而且制砖工艺也相当的繁琐。 土坯也没事，看着泥瓦匠们拿过来的土坯，他还踹了两脚。结实得很，都没有踹断。 柚子拎着茶壶，不时的给这些泥瓦匠倒些茶水，倒是让这些泥瓦匠受宠若惊。 第十四章我要开荒 火炕盘好，只不过现在还不能住。铁匠那边的蒸锅也打造好了，同样暂时也先不能用。还得将这个锅好好的清洗一下，要不然陈守信可不放心使用。 “老王，你说你不好好的管理你军营的事情，咋这么没心没肺呢？”打发走了工匠门后，看着王英俊吃面条吃得开心无比，陈守信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这么点能水啊，我有啥办法？找大人打算要点军费，大人也不给。没钱就没法招来兵，没兵也就只能这样了。”王英俊扒拉进去一大口面条后擦了擦嘴说道。 “不过公子放心，等回去以后我就好好的操练一下现在的这些人。既然吃了这碗饭，就得全了这趟差事。” “说得那么悲壮做什么？又不是掉脑袋的事情。等我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大家都愿意来当兵。”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公子，当真？”王英俊面现喜色，连面条都忘了吃。 “骗你有钱花？我总得为我们父子的安全着想一下吧。对了，你再给我派个伶俐人。以前的那个猴子就不错，我使唤使唤。”陈守信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 他觉得要想让青壮年愿意过来当兵，你就得从根源上下手。在这个时代，你直接让这些军人职业化，根本不现实。大周朝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而且这样的举动太大，就算是老头子这一关都过不去。 但是可以变通一下啊，只要让这些人觉得当兵有好处，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应该就会踊跃报名。 他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打动这些人心的，一个是钱另一个就是土地。有钱能买粮食，有土地能种粮食，这都是在这个时代能够活下去的根本。 “公子，你说怎么做？”王英俊抱着面条碗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现在还不成，我得在脑子里好好的想一想，不能惹出来事，还得把兵给忽悠过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将王英俊给打发走，他就回到床上仔细的思量起来。这是大事情，他一定要考虑周全了，才能有所动作。要不然，搞不好都会将自己爷俩给搭里边去。 结合这段时间自己四处溜达时的见闻来看，其实定北城附近的土地很多。只不过大多都是荒地，没有经过开垦。 在自己的记忆中，北方也是重要的粮食产区。当年不还有那么一帮人，将北大荒给变成了北大仓么？自己可以效仿一下。 但是，这里边的弯弯绕很多，怎么能够合理合法的去开垦这些荒地，是个问题。因为这些荒地你别看很荒，这也是大周朝的地。你要是无故乱开垦，你就等着吃官司吧。就算是那些豪门大户，也得想尽各种办法来占地呢。 想来想去，这个事情怎么也绕不过老头子，所以还是得找老头子商量一下。 “今天玩得很开心？”看到陈守信披着衣服进来，陈长青笑眯眯的问道。 “老头子，如果我将来开垦的荒地面积有点大的话，会不会有麻烦？”陈守信问道。 “你只要交足了赋税，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陈长青说道。 “我说的不是二三十亩的那种，将来可能会有几千亩之多。这么多的土地，咱们家能吃得下来么？”陈守信接着问道。 陈长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老陈头可是担心了，儿子想玩弄个几百上千亩，随着他去折腾。这么点小事儿自己要是担不下来，这个官还真就白做了。可是几千亩的土地，这个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朝廷为什么要控制土地？就是避免民乱发生。要是鸟不悄的真的鼓捣出几千亩的土地出来，这个就是大事儿了。 “为了好好的活着啊，还能干啥。”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将来开垦出来的这些田地，我会正常的缴纳赋税，不会像别人那样凭着官身占朝廷的便宜。如果我做到这些，能不能帮我搞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搞定？好，如果你真的能够开垦出这么多的田地，还能足额缴纳赋税，我就帮你搞定。”陈长青稍稍沉吟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不许反悔啊，然后不管我干啥，你都别干涉，反正你也知道我是不会造反的。”陈守信又找补了一句。 “好，都依你。”陈长青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有些迟疑的看了自己老头子一眼，有些搞不懂难道真是山高皇帝远的，老头子的胆子也跟着变大了？还是老头子为了让自己能够留在这边陪着他，才会依着自己？ 有点想不明白，暂时就先不想了。还得将自己的计划好好的考虑一下，操了这么多的心，自己总得有点赚头啊。 “老爷，您说少爷是不是又打算出手了？”等陈守信离开后，陈伯凑到了陈长青的跟前儿问道。 “应该差不多，只不过还得看他后续的动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整顿边军。”陈长青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一会儿安排人告诉王英俊那边，继续配合这小子。以前听他给柚子和榴莲讲故事，觉得都是空妄之言，现在想来好像还有几分道理。也不知道那时他在军事方面的言论是否能够实现。” “老爷，现在我却有点担心了。您说少爷怎么就懂得这么多？我跟小柚子打听了，今天少爷鼓捣的那个叫做‘炕’，据说有了这个就不用生火盆了，睡觉也舒服。”陈伯皱着眉头说道。 “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想得是什么，稍后你再帮我回忆一下，这小子小时候说的那些东西。再让内卫府的人留意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别的人跟这小子有过接触。” “老爷，我觉得您还不如直接问少爷呢。”陈伯犹豫了一下后有些迟疑的说道。 “问他？他能老老实实的交代？那个记账法、蒸酒法，给柚子和榴莲讲的书，再加上现在他要做的事，你要是问他，他的答复肯定就是多动脑子想一想。”陈长青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伯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对不住少爷了。 第十五章给你们富贵 现代人常说的一句话：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养猪。 这个话不能说不对，但是它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在大周朝的定北城，你要是想致富，这条路行不通。 因为这个时代羊肉属于高等肉，猪肉只能是贫民百姓用来改善生活的。可是你就算是养猪，也需要粮食啊，自己都不能敞开了吃呢，哪里有那个粮食来养猪？ 陈守信想了一宿，就想自己的开荒大计，可是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落到了钱上面。你开荒就需要人工来劳作，现在可没有耕地机，只能人工开荒。生产资料匮乏，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性。 思来想去，他就将主意打到了胡商的身上。也许那些草原上的胡人生活困苦，可是这些胡商那可是肥得满肚子流油。尤其这些年跟马玉相互勾结，更是赚了很多。 城守府这边因为马玉伏法，一直都在空着。今天陈守信就将这边给征用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大本营。 未时二刻，也就是现在时间的下午一点半，被陈守信要过来的亲随，猴子走了过来，“公子，能够带来的胡商一共是八名，与咱们名单上掌握的少了一些。” “哎，都是老头子砍人砍得太多啊。都在议事厅呢？”陈守信叹了口气问道。 “已经在议事厅中等候。”猴子恭敬的说道。 “咱们过去吧。老王过来了没？”陈守信随口问道。 “王将军也到了，就是他跟小的打听公子要做什么，可是小的也不知道啊。”猴子故作苦恼的说道。 “将你要了过来，就是信你，以后这样的心思不要乱用。你跟柚子都留在这边吧，以后还有事情要你去做，抛头露面的不好。大黑跟着我。”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鬓角，这个小主子好像有些不好伺候。 “少爷……”边上的柚子很是委屈的说了一句。 “一会儿会有少女不宜的场面，你个姑娘家家的跟着干啥。下一次的，带你过去看热闹。”陈守信说着将她提着的小包裹给拿了过来，让小侍女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大黑努力的挺了挺胸膛，他也有危机感，觉得最近公子使唤自己干活的次数少了，好像有些不受重视。现在就不担心了，少爷肯定是要做大事，却只让自己陪着。 “都好好的坐着，在我这边随意一些。”来到议事厅后陈守信对着这些站立不安的胡商们摆了摆手。 胡商们哪里敢信了他的话，这段时间风声鹤唳，没有直接离开这里，就是因为在这边的产业多，真的舍不得。现在这位小公子将大家给叫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翻旧账。 “先给你们吃个定心丸，马玉的事情就这样了，我们家老头子不会再胡乱的砍人家脑袋。你们以前跟他的那些事情，一笔勾销。要不然你们真的觉得能够好好的在这边？”陈守信大马金刀的坐好后说道。 “今天将兼守城防与边防两营的王将军给叫过来，就要是做一个见证。你们是幸运的，本公子决定给你们一桩富贵。”陈守信看了下边这八位胡商一眼后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本意是想给这些胡商吃个定心丸，然后好跟他们做买卖啊。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句话说完之后，胡商们都变了脸色，就好像自己要割他们的肉一样。 “回公子的话。”就在陈守信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时候，站在左侧的一名胡商站了出来。 “小人挛鞮革庆愿为定北城捐银三十两、牛三头、羊十头，会在半旬之内送到公子的府上。” “我靠，你是要干啥？”陈守信坐不住了。 哪怕这个挛鞮革庆语调有些生硬，可是基本的意思却表达清楚了。那就是要给自己送钱、送牛羊，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想给他们富贵啊，不是找他们勒索平安银子啊。 “以前的时候马玉都这么干？”陈守信稍稍的琢磨了一下后好奇的问道。 挛鞮革庆稍稍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这些年往马玉这边送的银钱着实不少了。每次的由头也都不一样，反正就是说要给你好处，但是这个好处，你得用真金白金来换。 “这败家玩意，还以为他有多好的眼光呢。”陈守信嘀咕了一句，又对着挛鞮革庆说道：“回去坐好了，本公子做生意跟马玉那个棉花糖不一样。” “以前定北城共有胡商二十三位，不过他们心虚，以为我们家老头子要办了他们，所以直接就跑了。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家老头子要想办了你们，你们有跑的机会么？你们看看，就算是那些粮商，老头子都没动他们，就是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商业，是个好东西，能够互通有无。虽然说你们以前是靠着违禁品赚钱，但是咱们也可以正正当当的赚钱。” “那些跑了的人，是他们没有福气。而你们留下的这些人，就是有福气的人。不要将我的话听反了，我说过要给你们富贵，就是要给你们真正的富贵。” “以后的定北城不仅仅不会严查商路，还会拓展商路，找到我们双方能够合作得更多的物事来。” “本公子喜欢钱，但是圣人有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算不得是真正的读书人，但是圣人的教诲还是要听的。现在你们可以将心放到肚子里，安安稳稳的坐下来，听我跟你们谈生意了吧？” 八名胡商互相看了看，哪怕现在还是摸不清陈守信到底要做什么，也只能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在边上的凳子上坐好。 边上的王英俊就更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他还以为陈守信叫自己过来是要壮声势，来压迫这些胡商呢，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真的要跟这些胡商做生意。 他的心中就有些纠结了，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想了想，反正陈大人让自己配合，那就配合吧。 第十六章见证奇迹 “这就是我将要给你们的富贵，你们可以上来观看。”陈守信终于揭开了谜底，将小包裹打开，露出里面一块黄色的物事来。 胡商们半信半疑的走到近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从来没有见过的事物。用手摸了摸，好像有点软，还不像是油。刮了一点尝了尝，苦涩无比。 陈守信看得直撇嘴，这特么的是肥皂啊，虽然没有后世时那么纯，那味道也不好受，他们竟然还敢上嘴品尝。 “刚来定北城的时候，我们家柚子说过。你们看着虽好，可是太脏，身上的味道也很难闻。”陈守信接着说道。 “在草原上，水不是那么富裕。尤其到了寒冬时节，更加的珍贵。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们常年生活在定北城，为什么就不能将自己好好的打理一番呢？” 胡商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这个小公子比起来，身上的味道确实大了一些。 “大黑，让外边的人将洗澡桶给抬进来。”陈守信又对着大黑说道。 胡商们是真心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这个小公子就因为大家的身上脏了些，气味儿难闻了一些，就让大家在这边洗澡？ 陈守信也没跟他们解释，拎起边上的小刀，在大块的肥皂上轻轻削下来一块儿，然后就笑眯眯的看向了王英俊。 王英俊就觉得自己头皮有点麻，不知道小公子看自己干啥，但是本能的他就觉得恐怕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大哥，好久没有洗澡了吧？今天兄弟请你洗个澡，好好舒坦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王英俊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桶，再看了看这边的胡商们，脑袋就差摇成拨浪鼓了。 “放心吧，你洗了这个澡，你那边的事情就有着落了。”陈守信笑眯眯的将王英俊给拉到了浴桶前。 王英俊的内心很煎熬，知道陈守信说的事情就是招兵的事儿，这个事情得配合。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洗澡，哪怕是他也有些不习惯啊。 陈守信根本没有管他，直接就给了大黑一个眼色，一起给王英俊宽衣解带。 哪怕王英俊有些羞涩，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怕啥，反正都是老爷们。然后他就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扒个精光，很是快速的蹦到了浴桶里。脸色涨红，只露出个脑袋来。 “不错，泡一会儿。”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那些胡商们，“今天就教你们怎么洗澡。” 胡商们现在的心情同样很复杂，刚刚还真将陈守信的话当真了，以为要真的做生意。可是现在看情况，做个屁的生意啊，这个小公子的脑袋肯定不正常。 “哈哈，接下来就是见证神奇的一刻。”看到王英俊泡得差不多了也洗得差不多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将这个在身上涂一涂，别以为你现在很干净，涂完了你再洗洗看。” 说完之后就将削下来的那一小块肥皂放到了王英俊的手里边。 现在的王英俊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澡都洗了，还怕涂这个？你让咱涂，咱就涂。 大手抓着小肥皂，王英俊就在自己的上半身上涂抹起来。还别说，这东西涂完之后滑溜溜的挺有意思。 “洗洗吧，然后用这块手巾擦干。”陈守信笑眯眯的又给递过来一块干手巾。 王英俊将身子缩回桶里，胡乱的冲了冲，接过干手巾就开始擦拭自己的手臂。擦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手臂上那些泥球哪里来的？再擦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真的有泥球。 将手巾打开仔细的看了看，手巾是好手巾，根本就没有问题，那么这些泥球是自己身上的？ 想到这里，王英俊可不敢想了。赶忙用手巾在自己身上别的部位擦起来，而这个泥球也是越擦越多。 王英俊的脸再次红了，刚刚本来都破罐子破摔了，洗了也就洗了，豁出去了嘛。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上搓出来这么多的泥球，这还有啥脸面去见人？ 羞归羞，他却是越搓越卖力，越搓越仔细，搓下来的泥球也是越来越多。 边上的胡商们，看傻了眼，果然见证了奇迹啊。这位王将军看着白白净净的，身上怎么就这么多泥球呢？ 他们也不傻，王英俊刚刚都粗略的洗了一遍。现在这个问题，肯定出自那一小块能够涂抹的物事上。然后他们的眼睛就往那块大肥皂上撇了过去，这个能够清洁人体的东西，价值千金。 没有人不爱清洁，只看有没有那个条件。因为胡人的生活习惯和自然条件所限，想痛痛快快的洗澡，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他们还算是好的呢，在定北城里偶尔的还会洗一洗。可是草原上的那些贵人们呢？还不如自己身上干净呢。 要是将这个小东西给送上去，能够获得什么样的赏赐？越想他们的心就越发的火热，越想就越觉得眼前有成群的牛羊。 “大黑，让外边的人再给送一桶水过来。”陈守信又对着大黑说道。 外边的军卒们抬着水桶进来，看到自家的将军在这边洗得这么嗨，也是有些诧异。不过他们可不敢吱声，暂时还是先当没看见吧。 “各位，有谁想尝试一下效果。”陈守信看着胡商们问道。 “我来。”挛鞮革庆想都没想的说道。 也不给别人机会，说完之后就直接扒衣服，然后蹦进了水桶里。 跟刚刚王英俊洗澡的方式差不多，只不过他哪怕仅仅泡了一会儿，桶里的水都跟着有些变色。当他涂抹完了肥皂，开搓以后，浴桶里的水直接就深了好几个色度。 只不过挛鞮革庆却是越搓越开心啊，因为他发现随着将这些泥球搓出来以后，自己竟然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这可是以往洗澡的时候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他就觉得这份舒爽，肯定是来自于自己涂抹的奇物。将自己身体里的泥都给吸了出来，自己自然就会舒服很多，果然见证了神奇。而自己不仅仅见证了，还切身体验了神奇。 第十七章谈钱伤感情 洗澡本来就能够让人身心愉悦，现在无论是王英俊还是挛鞮革庆，已经不仅仅身心愉悦了，都想高歌一曲。 搓走了这么多的泥，不说自己现在身轻如燕也差不多。而且现在自己的皮肤好像也很光滑，光滑得都像那青楼里的姑娘们，太羞人了。 “这个物事，叫做去污皂。各位都是有眼光的人，各位觉得这么一块去污皂能值多少银两。”陈守信端起边上的茶杯想喝一口不过又放了下来。 他算不得是有洁癖的人，可是现在看着这两大桶浑汤，他也真心喝不下茶。 “小公子，小人愿以五百两白银买下这块去污皂。”挛鞮革庆想都没想的说道。 他开了口，边上的胡商们可不干了。这块去污皂的价值，在于它的神奇，五百两银子哪里能够衡量。 “好了，大家打住吧，你们的喊价听得我脑仁儿疼。”陈守信摆了摆手，对着已经争得面红耳赤的八位胡商说道。 “谈银钱太伤感情，说了要给你们富贵，就是要真的给你们富贵。稍后我会将这块去污皂分成分量相同的八份儿，每人送你们一份。” “小公子，这……这……使不得啊。”听到陈守信要直接送他们，挛鞮革庆脑门上直接冒了汗。 这样的去污皂怎能随便的相送，就怕好拿不好用。无论是在草原还是在中原，都没有白拿的道理。真的白拿了，恐怕付出的代价会更多。 “我知道你们肯定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白拿。这样吧，每人给我二十车牛羊粪。我还想给我的亲随配置一些马匹，每人两匹吧。再随便弄些牛羊都得是活得啊，也就可以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咱们的第一次交易，你们先将去污皂带回去。看看能够换来多少价值，然后你们在下次的交易时，觉得能够付出什么样的成本，直接带过来就行。” “我说过我要广开商路，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赚钱，我也赚钱，咱们这个生意才能真正的长久下去。” “现在我们家老头子在这边主事儿，那些铁器和别的违禁品，肯定是没法用来交易了。咱们就得换个别的思路，反正都是赚钱，咱们也用不着赚那个刀口上的钱不是？” 胡商们的心中迅速的衡量起来。这次的交易里可以说是一本万利，虽然说马匹有些不好办，但是小公子要得不多，才四匹。牛羊还让自己这边做主，只要活的就行。 粪便？草原上有得是啊。随便捡捡，就能捡来一车。别说是二十车了，就算是两百车也不成问题。 关键就是，这个小公子为什么会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将这些去污皂换给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难道真的是为了以后的交易，第一次让大家尝尝甜头？ “你们啊，都是经商多年的人了，胆子怎么这么小？”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我要是跟你们要银钱，你们觉得我应该要多少？下次的买卖还做不做了？以后我每个月都能够给你们供应一块。虽然说这个的制造工艺非常的复杂，成功率也非常的低，但是满足你们八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啊，还得看将来。你们多赚点，我少赚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要有得赚。” “王将军啊，劳你的手，将这块去污皂斩成八份。哪一位想将这个生意做下去，自己领一份。也不用写什么契约，我信得过你们。” 王英俊的动作很快，直接就将肥皂给斩开，然后摆放在这些胡商的面前。 这一下胡商们没有迟疑了，尤其是挛鞮革庆，反应最快，直接就拿了一块，塞进了怀里。其余的人也不甘示弱，反应慢的你就得拿到缺了一角的那个。 “好了，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肯定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希望你们能将小礼物快点给我带过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这个人最喜欢跟老实人做生意，我相信各位，也希望各位值得我相信。人这一辈子，匆匆几十载而已，机会可不会那么多，稍稍一不留神，就会从你的手边滑过。” 说完后陈守信对着八位胡商抱了抱拳，权当是送客了。 “我的小公子哟，这么好的物事，怎么能给他们呢？这要是进奉给皇上，不是能获得更多的封赏啊。”等胡商们离开后王英俊急火火的说道。 “封赏重要，小命重要？”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闹不好封赏还没下来呢，咱们的小命就都得扔在这边了。想要荣华富贵简单得很，但是有一点，我们得活着才能享受到。” “可是，就算是如此，我们也应该多跟他们要些银钱啊，几匹马和牛羊有什么用？还有，要那么多的牲口粪干啥？”王英俊又接着说道。 “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讲，这些牛粪比银子都要金贵得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明天给你的军营好好的整治一下，那些打不了仗的直接分出来。无论是城防营还是边防营，都是如此。” “稍后我会推行一些举措，鼓励大家来参军。但凡过来参军的人，都可以分到一些田地。放心吧，跟我们家老头子打好了招呼。不是现在有的那些田地，咱们得开垦荒地。开垦好之后，咱们统一管理，到时候就将粮食分给军户。” “我的天，你不怕掉脑袋？”王英俊满脸惊愕的问道。 “怕啥？咱们又不是私吞良田。咱们会按照规矩正常的交赋税，将来还能让朝廷往这边少拨点粮草，这是在为朝廷分忧解难。”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王英俊吧嗒吧嗒嘴，这个事情按照这么来讲，好像也有些道理。 “别东想西想的了，我们家老头子都知道这个事情，他都默许了，你还有啥担心的。”陈守信坐到椅子上后说道。 “军营的训练还得抓起来，我再琢磨琢磨吧，现在天还有些寒。就算是想开荒去，都没法下手。” 王英俊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反正自己就是个马前卒，人家怎么说，自己就跟着怎么做吧。 第十八章挛鞮革庆 “少爷，刚刚那个叫做挛鞮革庆的胡商，又回来了。”这时候门外的兵卒进来通报。 “好吧，让他进来，看看他要说些什么。”陈守信楞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这个挛鞮革庆倒是有点意思，这次回来肯定不是对刚刚的交易有所怀疑。 “小公子您好，十天之内，我会带过来六匹健马、五头牛、十只羊。”挛鞮革庆对着陈守信深施一礼后说道。 “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陈守信不动声色的问道。 “小公子，我只希望以后再次交易的时候，我能获得多一些的份额。相等的，我可以多支付牛羊或者银钱。”挛鞮革庆说道。 “明白了，你就是想在我这里拿到优先代理权和更多的份额，这个意思，对吧？”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优先代理权？对，就是小公子所说的这个意思。”挛鞮革庆念叨了一下后满脸喜色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样倒是也无所谓，可是别的人呢？是不是对他们有些不公平？”陈守信笑着问道。 “小公子，我不仅仅可以提高应付的酬劳，更可以提前将这些酬劳支付。”挛鞮革庆笑着说道。 “小公子要给我们富贵，我不想这个富贵在手边溜走。不管小公子何时供货，只要告诉我，我都会提前将这些准备好。” “哎，头疼啊、头疼。本来我是打算等跟你们这次的交易结束后进行一次拍卖的，对于你们每个部族而言，都可以找一个代理人。”陈守信故作苦恼的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挛鞮革庆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不过这个事情既然你提了起来，这个面子我给你。以后你们匈奴人我就将这个代理权给你了，就算是再有别的匈奴商人过来我这边谈买卖，哪怕他给的价格更好，我也只给你。”陈守信笑着说道。 “多谢小公子。”挛鞮革庆开心的说道。 他能够预见到只要将这个去污皂给带回部族去，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封赏。搞不好，自己都可能会成为贵族。 别看自己在这边看似很风光，其实就是赚个辛苦钱。要是真的能够成为部族的贵族，自己也能养武士，拥有自己的地盘。 “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你也别着急离开，在这边我请你吃一顿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讲真的话，他都要感谢一下挛鞮革庆，要不是他回来，恐怕自己都想不到这个代理权的事情。 肥皂在这边属于划时代的产物，以前的时候自己藏着掖着，就是怕有更多的烦心事。可是现在为了将来能够过好日子，这个就不能藏了。 胡人，仅仅是对塞外部族的一个统称。各个部族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为了地盘经常也会掐架。只要自己在定北城，无论什么时候，胡人都将是自己最大的危险。 马玉以前是通过他的妻子来维护跟胡人之间的利益，现在自己就得换个法子。挛鞮革庆就是最好的探路石，将来就算是真的有事情，也能察觉一些端倪。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陈守信直接邀请挛鞮革庆来到这边的厨房中，然后就做起了面条。 才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给他弄别的吃食呢，用面条招待他也不算是屈了他。在这个时代中有各种饼，唯独没有面条。 虽然说胡人善食肉类，那是因为他们没办法，草原上只有这个，想吃点菜是千难万难。现在一碗鸡蛋酱面，撒着葱花送到了挛鞮革庆的跟前儿，嗅着那个香味，他也是食指大动。 “配些蒜来吃，味道更好。”陈守信给王英俊也盛了一晚后又往桌子上丢了几头蒜。 王英俊这段时间面条没少跟着蹭，吃这个也很有心得。将面条和酱拌匀，然后先吃一大口，吃完后再咬一口蒜，那味道别提有多美了。 挛鞮革庆是第一次尝试面条这种食物，但不代表他不能尽情品尝。有样学样呗，没一会儿的工夫，一大碗面条就进了肚，碗边也扒出来好多的蒜皮。 柚子都看得瞪大了眼睛，自己才吃了几口？就算是自己谨记少爷的教诲，细嚼慢咽，可是这个胡商是不是也吃得太快了一些。 “很喜欢吃这些？”陈守信看着他问道。 挛鞮革庆点了点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食物。” “家人是在定北城还是在你们部族中？”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他们都在草原上，这次回去也终于能见见他们了。”挛鞮革庆笑着说道。 “哎，如果不是你们经常来犯边，大家随意的生活一些该有多好。”陈守信状若无意的说道。 “那些都是大老爷们想的事情，我等小民哪里有任何权利。”挛鞮革庆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边的生活很好，自己也想将家人给接到这边来生活。可是他不敢，现在自己在这边都是提着脑袋生活呢，万一将来真的发生了战事，自己不就成了第一个挨处理的人么？ 陈守信没有再说什么，回到案板边将本来打算带回去给老头子做的面团擀开，又重新切了一些手擀面。 将这些切好的手擀面用布包好，递到了挛鞮革庆的手里后说道：“算是带给你家人的小小礼物吧，有机会就让他们到这边玩一玩。草原上的生活就算是再好，也比不得城里。” “这些今夜就放到屋外冻好，等你回到草原以后，直接白水煮了，随便找些酱料一拌就行。对于别人来讲盐可能会金贵一些，对于你来讲，这些应该不算什么。” “谢谢小公子。”挛鞮革庆楞了一会儿后感激的说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公子不仅仅亲自给自己做了饭，还给自己带了礼物。换成当年的马玉呢？哪次跟他接触不是得陪着小心。马玉会照顾鲜卑人，可不会照顾自己这边。 “少爷，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胡商好像很可怜呢。”柚子看着挛鞮革庆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仅仅是民族不同，总归我们都是人。希望这个挛鞮革庆不会让我看走眼吧，猴子，以后这个人的资料多收集一些，还有今天其余的那七个人。”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对外边喊道。 “遵少爷吩咐。”猴子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给王英俊都吓了一跳。 第十九章熬肥皂 这边的事情算是料理利索了，陈守信就开始往家里赶，回去的路上还到肉铺里买了好多的猪油。 如今肥皂已经在这个时代大模大样的露了个脸，自己就得跟老头子汇报一下。 以前都是小锅熬的，自己跟榴莲和柚子使用。那时候是担心么，而且这东西当时要是给老头子用，老头子会以为自己是妖孽。现在是真的憋得没办法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啊。 王英俊也被他给拉了过来，这个事情没有背着他的必要。老王同志也算是经过了考验，毕竟那时候就敢跟自己站一起准备对抗马玉。 “将为父拉到厨房中做什么？”陈长青看着厚厚的水油，皱了皱眉头。 王英俊有心要给他提个醒，不过念头刚起，被他又给按了下去。 这段时间对于陈守信的了解，绝对不是以往的皇城三害。这要是被他给知道了他家老头子联合自己在算计他，就算不会跟自己翻脸，保不准也得给自己准备几双小鞋。 “老头子，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是关系到社稷江山的大秘密。”陈守信绷着小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吃食就能救国了？”陈长青看着他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大人、公子，要不我先回军营看看去？”王英俊听到陈守信的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陈长青没当真，他却被吓到了。主要是今天的肥皂，也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么小的胆子，将来怎么做大事？封你个将军，你就是真将军了？统领千军万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我无敌的将军，才是真将军。”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去，灶坑那边烧火去。以后多长点心眼，给自己点信心。在皇城的时候是混日子，到了外边你不自己好好表现一下，将来还有出头之日？到时候连自己都没法给自己找借口了。” 陈守信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因为他觉得王英俊缺少了一些“血性”，得逼一逼他，要不然他的上进心就不强。 王英俊听得心里不舒服，不知道今天一直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开始数落起自己。不过他的心中，对于陈家这两父子，都有一丝“怕”的感觉。所以，老老实实的过去灶台那边刷锅、引火。 “老头子，这次我要告诉你一个我隐藏了六年之久的大秘密。”陈守信又看向陈长青说道。 陈长青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变声色，手捋胡须点了点头。 陈伯则是不动声色的来到了房外，开始给他们把风。 “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陈守信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 “烤肉吃的时候，我发现那些跌落到了草木灰中的油脂球，很神奇。无论是用它们洗手还是洗衣服，都会很爽利，一点也不像油。然后我就多动了一下脑子，为什么会这样呢？怎么就这样了呢？” 说到这里，陈守信顿了一顿，脸上挂起一副“快来夸夸我”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浪费为父的时间。”陈长青有些郁闷的说道。 刚刚还以为能够听到一些关于儿子的秘密呢，满心的欢喜啊。可是现在说的都是啥，风马牛不相及啊。 “不是说关系到江山社稷嘛，还不爱听了。你找个凳子，看热闹吧。”陈守信兴致缺缺的说道。 心里却美滋滋的，看来老头子这一关算是糊弄过去了。装可爱卖萌什么的最讨厌了，自己可是有几十年功力的大心脏。 水油切片，直接丢到了锅里。熬油的事情就交给柚子和王英俊管了，他得自己做碱水。 其实做肥皂，用猪胰腺最省时、省力。要不然在后世的时候为啥管肥皂叫“胰子”呢。只不过胰腺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有些不好寻找，没有卖的，杀猪的都是直接扔掉。 拿出边上的小锅，里边加入草木灰和水，然后就开始煮。正常的工序，这个草木灰水，也得放置一些时间才成，加热的时候还不能用金属容器，不过今天仅仅是为了让老头子明了一下，没那个工夫。 这个方法，也不是陈守信自己发明出来的。还是后世时在一个宰鸡场实习，跟那些收下水道油的大哥们聊天知道的。就是这个土法制肥皂的方法，都是聊天聊出来的。 熬油有些废工夫，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闻，不过陈长青今天却很有耐心的看着儿子鼓捣。 熬好的猪油被陈守信装到了一个大碗中，直接拿到了外边，天然冰箱么，就是为了让他快速的凝固。 一切准备停当，将刚刚熬草木灰水的小锅又架到了火上，将放凉了许多、半凝固的猪油挖了一大块放到了里边。待油化开，他就开始一边往里加草木灰水，一边用小树棍搅拌起来。 搅拌了一会儿，看到王英俊这个闲人在边上看热闹，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他。别看是力气活，王英俊搅拌得却是很投入。 搅拌的时间有点长，这只能怪陈守信对于配比没有太精细的研究过，草木灰做的碱水更是浓度极低。厨房里都掌了灯，小锅里边的油终于慢慢的有了变化。 陈守信又将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的王英俊给换了下来，自己继续搅拌。只能轮着来，当年初次制作的时候，都给他和柚子还有榴莲累个半死。 看看差不多了，用勺子将这些“糊糊”舀出来，放到了边上的碗中，同样是放到屋外去降温。这一通忙活下来，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管这个叫去污皂，柚子，哪一小块儿来，让老头子用一下试试。”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的汗水后说道。 在陈守信的指导下，陈长青初次尝试了一下用肥皂洗手。他虽然不知道这里边的经济价值，却也感受到了肥皂的神奇。 “这个我现在就用来卖给胡人，能够换马匹，还能换牛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能换牛粪。”王英俊插空补充了一下。 要是再不汇报可就没机会了，很怕陈大人不开心。 陈长青看了陈守信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由你。做饭吧，为父饿了。” 第二十章厉害啊，我的哥 “老王，你说我们家老头子昨天晚上是啥意思？”第二天赶奔军营那边的时候，陈守信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小公子啊，您问我，我哪里能猜到啊。”王英俊苦着脸说道。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按老头子以往的脾气，这个事情肯定得好好的打听一下。接下来的思路就会跟你一样，想着送给皇上这个带头大哥。”陈守信摸着下巴说道。 “可是昨天就那么平淡，连我跟胡商到底做了啥买卖都没有问。你说这是不是很特殊？为什么会这么特殊呢？” 王英俊不说话了，还能为啥？老王我离开之前请安的时候仔细的汇报过呗，陈大人心里有底啊。 “小公子，今日你打算到军营中做什么？”王英俊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撇了他一眼，“帮你整治军营呗。以后会有大计划，得好好的折腾一下。要不然我怕你将这些兵都给废掉，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们一家子。” 陈守信说完，眼睛里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他没有当过兵，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练兵。但是在后世的时候，就算是你不当兵，接收到的一些信息也能大致了解一些。 让他兴奋的是，就是觉得好像练兵这个事情满有意思。想想后世时那些教官站在吉普车上，对着前边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兵们吆喝个不停，想想就很带感啊。 王英俊吧嗒吧嗒嘴，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昨天陈守信就贬低了自己，今天更是质疑起自己的能力，这个心里边怎么能舒服啊。 “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王英俊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听闻你的祖上，也是开国将领，你也算是根正苗红。可是看看你现在混成了啥样？文贵武贱是一方面，你得过且过的心思更加的多一些。” “功名但求马上取，这不是空话。就算是这样的官场环境，你们武官之中，不也是有些有名气的年轻将军么？人家咋来的名气？就算是里边有些有水分的，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也得有几位吧？” “别不服气，在皇城混日子的时间长了。你早就没有了雄心壮志，心中想着的就是如何升官发财。跟着我们家老头子混，能升官，这是妥妥的，但是基本上到正四品也就到头了。” “将来你的娃也会抱有跟你一样的心思，到那个时候，没了老头子，我又出不上力。你的娃就算是你卖命的跑关系，也就是一个武散官。然后你们老王家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真个的落魄下去。” “也别给自己找借口，什么太平无战事之类的话来迷惑自己。这个话想想就行了，要是说出来都得笑掉大牙。” “你就说你接管城防和边防两营多少时间了，除了将两个大营的情况大致的摸了一遍以外，你还有啥拿得出手的？你来说，我来听。” “我……我……我好歹带着他们按时出操，以前他们都没有。”王英俊憋得面红耳赤的说道。 “哟哟哟，厉害啊，我的哥。你咋不说你最近饭量还大涨，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呢。”陈守信满脸鄙夷的说道。 “出操是当兵的本分，这本分的事情在你看来反倒成了你的功劳，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真的！” “我的小公子啊，你今天是咋了？一个劲儿的嘲笑我老王干啥？有啥话你直接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明白啊。”王英俊郁闷的说道。 陈守信的话说得不客气，可是人家说得在理。现在的他反倒冷静下来，陈守信这两天对自己的态度一反常态，肯定是别有用意。 “柚子，刚刚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陈守信没搭理他扭过头去问正在吃肉干磨牙的柚子。 “听明白了啊，不就是在问王将军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么。以后是跟公子一样混吃等死，还是像别的人那样去光耀门楣。”柚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嗯，不愧是我乖乖可爱的小柚子。”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王英俊却沉默下来，是啊，自己是要混吃等死，还是要光耀门楣呢？连一个小侍女都能够听明白的事情，自己却被猪油蒙了心，到现在才去考虑。 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路在脚下，想走什么样的路，就要有什么样的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上天上掉蒸饼，正好还砸到你脑袋上的事情基本上就不用去想了。” “不管将来你想干啥，只要咱们能够活着回到皇城去，我最少能保你一世的富贵。但是功名，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就算是老头子发力，你没有切实的功劳，跟着蹭，能蹭多少？” “你可以告诉自己，我已经尽心尽力了，我每天都按时出操，比以前的营守强很多。我也不贪墨军饷，有多少我就给下边发多少。可是我问你，假如真的遇到了敌袭，你这边要多久能够将军卒组织起来？” “咱们再退一步，就算是没有敌袭，你在军营之中多久能够将兵卒给召集起来？今天咱们做个小小的实验怎么样？到兵营里先呆一会儿，然后你敲鼓聚将，咱们就看一看实际效果。” “我去，你是要疯啊？笑啥笑？” 陈守信一扭头，看到了王英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让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不知道今天特意刺激一下王英俊，是不是将他给刺激大发了。 “我老王又不傻。”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谁说天上不能掉蒸饼？遇到了陈大人和公子，这蒸饼就落到了我的脑袋上。不用多废那个脑子了，公子怎么说，我老王就怎么做。” “我靠、我靠靠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陈守信郁闷得无以附加。 本意是刺激出王英俊的雄心壮志，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公子，放心吧，老王我以后绝对不是那混日子的人。”王英俊收起嬉笑，看着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哎，好吧，我尽量扶你一把，看看你能走多远吧。”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三问 这次过来的是边防营，反正在陈守信看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老王，是不是该将外边的鼓敲响，然后这些兵将们就会到操场上集合？”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王英俊心虚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让人赶紧击鼓去，我好看个热闹。”陈守信搓着手，兴致勃勃的说道。 王英俊硬着头皮冲着边上的传令兵使了个眼色，哪怕没有试验过，他也知道结果恐怕不会很理想。 第一通鼓声响过，操场上稀稀拉拉的来了几个人，有一些人在营房中往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 第二通鼓声响过，操场上的人渐渐的多了一些，也有些军中的干部来到了这边。只不过他们同样是一脑门的问号，不知道今天要玩啥。 王英俊的脸上铁青铁青的，不仅仅是因为陈守信在车中的那番点评，他自己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气到了。跟往日例行出操的状况，根本都不一样。 第三通鼓声响过，操场上的人又多了一些。只不过就算是陈守信来看，也不足两千人，跟边防营实际人员的数字相差太多。 还有人在营房中往操场这边跑，王英俊脸上的颜色已经不仅仅是铁青了，喘气都有些费劲儿。 “着啥急？本来就应该这样子嘛，这才是他们的‘本分’。”陈守信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各部校尉、伍长，给我看仔细了，谁没到，别逼我砍他的脑袋。”王英俊迈出一步，狠声说道。 “现在知道着急了吧？无所谓了。大黑，将最先到操场上的那些人给我点出来，让他们站到一边去。”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胳膊，扭头对着大黑说道。 大黑走到步卒中间，将最先到场的那些军卒都给点了出来，让他们站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陈守信瞅了瞅，让大黑有将房子里的桌子搬了出来，爬到了上边，“军法上我不懂，也不知道依照军法三通鼓还不到场的人，该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今天就这样了，反正你们每天混日子也都混惯了。不仅仅是士兵在混，就算是一些校尉也在混。” “大家都在混，其实也蛮好，混啊混的，将来就把小命给混没了。剩下家中妻儿老母艰苦度日，备不住还会有胡人过来跟着凑一下热闹，帮你们照顾一下你们的娇妻、幼女。挺好，反正活着也挺累的，死了就不用去操心了，那是去享福啊。” 开始的时候，这些军卒没有将陈守信当一回事。哪怕他是陈大人家的公子，在他们的眼里这也就是一个毛孩子。估计这次临时点将就是这个毛孩子贪玩，才给鼓捣出来的。 可是现在听到陈守信的话，他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当真是“诛心”之言，每一句话都像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戳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们觉得很憋闷、很气愤，很想揪着陈守信的衣领子反驳他，可是他们不敢。这毕竟是陈砍头家的公子，将军都得在边上服服帖帖的跟着呢。 “不服气？”陈守信停顿了一会儿后笑眯眯的问道。 “是，小人就是不服气。”他的话音刚落，站在前排的这队人中，传来了一句。 “谁在说话？”王英俊手扶刀柄阴声问道。 “小人陈铁牛，冲锋营三伍。”前排左数第六个，肤色也就是比大黑稍逊一些的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满脸的不平之色。 “老王，你要干啥？”陈守信对着要走过去的王英俊喊了一嗓子。 王英俊的身形停了下来。 “铁牛啊，倒退五百年，咱们还是一家子。对于我说的话，你不服。那我问问你，如果现在有五百名胡人的骑兵打过来，你们边防营能不能守得住。”陈守信看着陈铁牛问道。 “守得住。”陈铁牛闷声闷气的说道。 “很好，看来边防营还有些战力。那么一千名胡骑呢？”陈守信夸了一句后笑眯眯的问道。 陈铁牛楞了一下，“就算是守不住，哪怕战死沙场，也需要胡骑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一千名胡骑，你自己都觉得有些抗不住了。胡人要是真敢来犯的话，最少也得千八百人，或是比这个更多吧？”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我再问你，你死了，你的家人谁人来保护？倘若你刚娶了媳妇，是不是给胡骑准备的？我还要问你，整个边防营中有多少人能够跟你一样为了家人拼死抵抗。” 陈铁牛脑门上的汗下来了，哪怕现在的天气很凉爽，他的衣服穿得也不那么厚。 “你战死沙场，你的家人是胡骑的菜。你临阵退缩，你的家人还是胡骑的菜。要想保护好你的家人，你可以死，但是你得打退胡骑。”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我也怕死。我还想多娶几房媳妇，生一堆胖娃娃，争取活到死呢。” “可是现在我们家老头子领了圣命，暂时要在定北城安家。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今天才试了试。果然，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以为就算是再不济，三通鼓声之后，也能来个八九成人吧。” “现在你们瞅瞅，看看这个操场上有多少人，你们相互之间肯定比我熟悉。能有七成人不？这要是遇到了敌袭，等你们聚集起来，得被人砍掉多少次脑袋？” “不用害怕，今天这算是突然袭击。所以你们不用去担心，不会给你们任何的惩罚。第一批来到的这些人，稍后跟我去城里，我亲自给你们做菜，请你们喝酒吃肉，吃到撑。”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人都愣住了，操场上也开始有嗡嗡的声音传了过来。毕竟陈守信的嗓门不大，人又有点多，扩散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反响也不小。对于他们来讲，喝酒吃肉，还吃到撑，这是想都不敢想的。每天的两餐饭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偶尔才能见着点肉丁。 现在他们再看向前边那派人的眼神儿，就有些怪怪的，羡慕有之，嫉妒也有之。 第二十二章三杀 “议论得差不多了吧？听我接着说。”让这些兵卒们议论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伸出手臂，虚压了两下说道。 “不要以为我刚刚说的是玩笑话，别看他们都是普通的兵卒，一个当官的都没有，今天我和你们的王将军就伺候他们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知道在兵营之中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生活。” “你们有些人比他们更强壮，也许比他们的武力值高上很多。他们有些人上了年纪，恐怕绕操场跑一圈都跑不动。但是有他们，发生了状况之后，他们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你们可以说，今天仅仅是疏忽了，要知道我会请喝酒、请吃肉，你肯定比他们跑得还快。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胡骑要是真的过来，他们会提前告诉你们么？” “我不是边防营的将领，可我也有个武散官的闲职。再者我们家老头子是定北城里最大的官，所以我说的话，就算术。不服？你们也得服。”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要听仔细的了，大黑、铁牛，你们两个站我身边来，我说一句你们重复一句。” 陈守信的脸色慢慢也阴了下来，这个军营确实需要整顿了。就算是自己不懂军事，也知道他们真的没有多少战斗力。 “第一点，教而杀不为过。日后还会有这样的临时集合，迟到三次者，二十军棍，迟到五次者，杀。” 大黑扯着嗓门跟着喊了一遍，陈铁牛倒是有些心虚，因为这好像是真的要砍脑袋。 “第二点，无军中公务，也未经任何报备，随意离开军营者，视为逃兵，杀！无论你官职大小。” 这一次陈铁牛没有半点迟疑了，跟大黑一起将这条杀令喊得震天响。 这条军令，对于普通士兵而言，有跟没有差不多，他们可没有那个权力敢私自往营外溜。可是营中的那些校尉伍长这样有职权的人就不同了，营门对他们而言，这就是虚设的一样。 “第三点，暂时我还没想到，想到了咱们接着杀。”陈守信第三条杀令又喊了出来。 虽然说这条杀令没有实际的内容，被陈守信喊出来以后，显得还有些滑稽。可是就这么看似滑稽的杀令，却没有人觉得好笑。 陈大人砍掉的脑袋那么多，押解走的人那么多，估计那些人到了皇城还得被砍一批，人家对于砍头那是一点压力没有。别看这个小公子年纪不大，还笑嘻嘻的模样，说话也不怎么好听，谁知道真的犯了事儿，会不会被砍。 “今天就这样吧，各级军官带领军卒在营房内搞卫生，明天我过来检查。”陈守信摆了摆手，跳下了桌子，小心情很满足。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表演的味道，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到害怕，动了气。并不是说死过一次，你就变得胆子非常大。对于他来讲，更加的珍惜现在的这条小命。 他是真的说得自己都害怕了，就算是现在草原上的胡人人口数量不是很多，但是要是真的发了狠，想要攻打定北城，凑个两三千应该会很轻松。 整个边防营面对一千胡骑，就连有些楞的陈铁牛都知道打不过人家，你就算是再将城防营给绑一块儿也白搭。 而且谁规定你有了城墙就安全了，人家要是想玩一把大的呢？把你的城给攻下来，到里边好好的收刮一下呢？ 反正他是想好了，自己提的仅仅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这些都做不到，不可能成为一支能打仗的部队。那时候就别心慈手软，该砍就砍。 “老王，还愣着干啥？找几辆营中的马车，把这些人都给叫上，咱们到城守府吃饭去。”陈守信冲着有些发楞的王英俊喊了一嗓子。 王英俊对着自己的亲兵招呼了一下让他们去安排，他则是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公子啊，那我以后出营办事，是不是也得报备？” “还成，知道不能将自己给撇外边去。详细的章程咱们慢慢研究吧，我现在也是一脑门子浆糊。”陈守信摇了摇头。 四辆大马车，上边拉了三十四个人，这些人就是今天第一批响应鼓声，来到操场上的。来到城里后，这个小型车队也引起了城里居民的注意。 见过当兵的，不过他们要么骑马、要么步行，可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坐车走。 路过肉铺的时候，牛肉可没少买，给肉铺老板都乐得合不拢嘴了。不管别人对于陈守信什么印象，他就觉得小陈公子挺好，是自己最好的主顾了。 做得菜很简单，就是牛肉炖萝卜，外加烙饼。灶底下架好了火后，陈守信就溜达到议事厅这边。 这些人还是有些心虚的，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看到陈守信进来后，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一会儿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在这里好好的洗个澡，洗完了澡再好好的睡一觉。”陈守信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属于你们应得的奖励，以后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现在的定北城不是马玉的定北城，而是由我们家老头子管理的定北城。将来能够给你们这些保家卫国的人多少福利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们能做到奖惩分明。” “我们家老头子说了，现在当兵的人太苦。所以老头子请明了皇上，要想办法提高你们这些常备边军的福利。” “饷钱方面就不要多想了，在咱们大周朝那是有明文规定的，我们老头子不克扣就不错了，多发也怕砍脑袋。但是你们的家人，以后能够多分一些米和肉。” “等土地化开，咱们就会开垦荒地，无论是边防营还是城防营，都会参与进来，以后这些田就是你们额外的田地，每个人最少能够分个两三亩，将来开垦得多了，还能多分。” 刚刚这些人还小心翼翼，可是现在的他们双眼闪亮。他们都是在农户中招募来的，自然知道要是多了这些地，家里的日子多少能好过很多。 他们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这边不是仅有自己，不可能大家都听错。这样的事情，小公子也不能糊弄人吧？ 第二十三章种两颗“种子” “这个事情，还在计划中，还得等皇上他老人家点头同意，咱们这边才能这么干。”等这些人消化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陈守信笑着说道。 “到时候这些田地耕种和护理，我这边都会给予一些帮助。要是能够开垦的更多一些，今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小……公子，您说得当真？”陈铁牛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陈守信一脸渴望的问道。 “我骗你能骗来银子？”陈守信对他摆了摆手。 “以后不仅仅你们的日子会好一些，将来要是有什么小活计，也能找你们的家人来做一下，多少能够填补一些家用。别多想，这不是徭役，找你们的家人来干活，有工钱，还管饭。” “你们想一想，咱们大周朝这么大的地盘，皇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以前肯定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但是这个咱不怕，只要皇上他老人家同意了，这就证明咱们这些人虽然他老人家看不见，可是咱们在他的心里有位置啊。” “有些人参军来当兵，那是无奈。可是咱们换一条路子想想，最起码咱们在这边当兵，也能保护一下自己的家人不是？要是真没人当兵，别说来一千胡骑了。估计来十个八个的，你们就得被人家给欺负得啥也不是。” “定北城墙高城厚，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能够躲在里边。可是你们呢？就你们家那个小土房，能够禁得起人家折腾？” 他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将自己的理解，然后稍稍的美化了一下，跟这些人都讲了出来。这些人就是“种子”，得把将来美好生活的好消息给扩散出去。 你要是明目张胆的喊去，别的人可能未必会相信。但是这些人在自己这边受到了优待，还在这边留宿，等他们回去以后，肯定会有人打听，这个消息就传出去了。 他知道，就算是现在，他们仍然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个不怕，等自己将换来的牛和马拉到军营那边以后，他们就知道这个事儿还是有搞头的。 这些人在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到底有多大的真实性，边上的王英俊心里已经替陈守信捏了好几把汗了。 那可是皇上啊，到他的嘴里就成了“皇上老人家”，这要是传到皇上的嘴里，可不是得掉脑袋么。皇城三害之首，果然是真能祸害啊。 说了这么多，柚子那边也安排人将炖好的牛肉和烙好的饼给送了过来。 “吃，这些必须都得吃掉，一点不能剩。”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完后又看向王英俊，“还愣着干啥？给大家倒酒啊。倒酒是你的活，他们又都是你的人。” 王英俊也不含糊，排掉泥封，抱起酒坛就给这些人挨个的倒酒。 牛肉炖萝卜冒着热气，飘着香味，时刻在勾引着这些人肚子里的馋虫。可是就算是如此，这些人仍然没有人敢吃。王英俊给他们倒的那个酒，更是连碰都不敢碰。 陈守信到盆子里夹了一块牛肉，在嘴里嚼了嚼。还算成，虽然炖得不是很烂，也可以了。吃完之后，他就看向了陈铁牛，“连我都敢顶撞，却连肉都不敢吃？连酒都不敢喝？你行不行啊？” “公子……我……不是……”陈铁牛有些语无伦次了。 “吃吧，就算是以后也未必能够天天吃上肉。就算是能吃上，也未必能吃得这么过瘾。他日若是真有战事发生，还不知道在座的诸位能够见到几人。”陈守信放下筷子有些情绪低落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别人也跟着沉默下来。战场上的拼杀，不是数字游戏。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陈守信都能想到，他们这些当兵的人又怎么能想不到呢。这些年虽然没有大的事情发生，小规模的冲突也是有的。受伤的，运气不好送了命的，也有几位。 “谢公子、谢将军。”陈铁牛猛的站起身来端着酒碗说道。 “错了、错了。你要谢的是皇上他老人家，我和老王是给皇上办差，没有皇上，咱们哪里能这么痛快的喝酒吃肉。” 这也是一颗“种子”，很怕将来有人参自家老头子拥兵自重。这都是保不准的事情，万一自己真的能让这边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他们口口声声的感谢老头子，对皇上连提都不提。落到有心人的眼里，这个事情你说都说不清。 这个时代天大地大，皇权最大。别看老头子是皇上的铁杆心腹，现在距离皇城这么远，谁知道话传到那边以后会传成了啥样。 “少爷，大黑我也讨一碗酒喝。”正在这些兵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黑来到桌案前说道。 陈守信看了一眼，在大黑身后的柚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大黑自己倒了一碗酒，“我是大黑，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认识我。追随了公子……追随了公子后，我知道公子将人当人看。这碗酒，谢远在皇城的皇上，谢陈大人、谢将军、谢公子。” 吭哧瘪肚的说完，大黑直接就将这碗酒给干了下去。别人会觉得他可能是有点紧张，陈守信却知道，他这是在学话呢，好像有点忘词儿。 有了他这个带头的就好办，算是打下了样子，其余的这些人也都端起酒碗来跟着从头到尾感谢了一遍，给陈守信搞得都有些无奈。 别看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低，那也是酒，里边也有酒精。一碗酒下肚，这些人就再也忍受不住了，拎着筷子抓着饼，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得干了灌一口酒，或者喝一口汤。 又不能真个的让王英俊碗干了就给续上，现在的他们吃发了性子，尝到了香味，都是自己动手。 “老实告诉公子，谁教你的？”陈守信来到柚子身边低声问道。 “猴子告诉我的。”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来猴子确实是一个可用的伶俐人，以后得给猴子加加担子。最起码在这方面，他比老王强。老王都没有猜到自己的心思，却被猴子给猜到了。 第二十四章奇葩的军规 第二天早晨，太阳照常升起。边防营的军卒们例行出了操，喝完了稀粥后就坐在营房边晒太阳。 他们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还来那么一次集合，如果真的来，自己最起码跑得能快一些。 气氛有些压抑，没有人像往常那样的大声喧哗，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不敢大声吵吵啊，就怕惹恼了校尉，再挨一顿鞭子，划不来。 而他们谈的大多还是昨天跟陈守信走的那些人。在他们想来顶多也就是出去随便吃一顿，哪能真个的肉管饱、酒管够。可是到现在了，这些人还没有回来，他们就有些不淡定了。 他们昨天干啥了呢？真的被小公子带着喝酒吃肉去了？这一宿都没有回来，不会又被小公子赏赐了去青楼？ 想什么的都有，不管怎么想都是觉得他们这一趟出去应该捞着干货了。有些人心中很后悔，就晚了一步啊，要是自己快走两步，最起码能跟着捞顿肉吃不是。 “来了、来了，回来了。” 正在大家都心中长草，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营门那边传来了动静。 还是那辆看着夸张许多的大车，后边跟着四辆小车，拉着的是满车的人。这些人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慢慢的围了过去。 人还是那个人，衣服也是那个衣服，可是现在给他们的感觉，这些人好像有些不敢相认。 一个个的精神都足得很，嘴唇上也带着油星。其实这个倒是没啥，主要是这些人给他们的感觉不一样。出去了这一宿好像比往常白了一些，整洁了一些，各种一点点跟往常的不同，结合到一起，他们竟然有了一丝比不上的感觉。 “你们都回自己的伍里边去吧，回头该怎么做知道了吧？”陈守信挑起车帘，蹦下车后看着这些人说道。 “回公子，小的定当完成任务。”这些人齐刷刷的行了个军礼。 “嗯，不错。”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王，带我到你歇息的地方看一看去。既然要搞卫生，也得从头抓起来。”陈守信又看向王英俊说道。 王英俊可没想到陈守信会来这么一出，硬着头皮带着陈守信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是边防营的最高长官，享受着单间的待遇。只不过进来之后，陈守信还是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 “比猪圈强了一些。”这是陈守信给的点评。 给王英俊羞的啊，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再次来到兵卒们休息的地方，陈守信刚走进去，又退了回来。 “这边就是猪圈啊，你说你们平时都怎么住的？”陈守信扭回头看着身后的这些兵卒说道。 “得了，先别管这个猪圈了，由上到下一会儿都给我麻利的洗澡去。铁牛，你们这些人将去污皂给他们分了。洗完了澡，再回屋子里来收拾。天冷被褥不好浆洗，都给我拿外边好好的晒一晒。” “特么的，谁以后要是衣衫不整，一身油泥，最少五军棍。连自己的卫生都收拾不好，还打个屁的仗啊。” 昨天距离这些军卒还比较远，没有看得太仔细，今天身后有一个哥们脑袋上的虱子都爬进爬出，给他恶心得不行。 这个时代为啥有了病以后都非常的严重？就是个人卫生状况太差了。身体强壮一些的还没什么，身子骨稍差的，感冒那都是绝症。 他这有算是立了一条军规，还有些奇葩。可是陈铁牛这些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他们在昨天就已经经历了一遍陈守信的唾沫星子洗礼了。再看到洗澡后搓出来的那么多的泥球，当时也羞得不行。 “有没有兵卒有冻伤的？”等陈铁牛他们到伙房那边烧水的时候，陈守信又对王英俊问道。 “有一些，冬天的时候天气太凉了。”王英俊点了点头。 “柚子，把甘油拿出来一小罐，谁冻伤了就擦一些，多少有点好处。”陈守信又对柚子说道。 柚子小嘴撅了起来，那些都是少爷留着自己用的呢，现在却要给这些人。 “老王啊，以后军营这边的卫生一定要搞好了。对旁人来讲这边就是单纯的军营，可是对于你们来讲，这是你们生活的地方。”陈守信将小罐子递到王英俊的手里说道。 “生活的环境就跟垃圾场一样，充满了恶臭。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好人，都能给熏废了。还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么？” “以后每七天，最少要洗一次澡。等天气热了以后，更要天天洗。这就是最新的军规，不仅仅是这些人，你也得执行。” “我的小公子啊，那都是皇城禁军干的事儿，咱们这边弄得油头粉面的干啥啊。”王英俊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铁牛、铁牛。”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公子，小的在这呢。”陈铁牛点点的跑了过来。 “把昨天的人再召集过来，给我站成一排。”陈守信说道。 “老王，你随便挑，就在现在的这些军卒里挑出来五十人，站到他们的对面。”陈守信又对王英俊说道。 没一会儿的工夫，两排人面对面的站在操场中。可是边上的人们看着看着，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陈铁牛他们这边才三十四个人，里边还有些五十来岁的老头。王英俊这边挑选的可都是军卒中的壮汉，体格魁梧得紧。可是这五十人开始时还有些气势，一刻钟之后，这些人的队形就开始变乱了，有的更是忍不住稍稍的往后错了一点点。 五十人的强悍队伍，竟然在气势的比拼上败给了这三十四个人。 “大家都看到了吧？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叫信心。”陈守信扬声说道。 “虽然你们刚刚不是真个的在杀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就算是真正的比拼起来，你们也未必能够战胜这三十四个人，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力量。” “刚刚我说的军规，不管你们理解不理解，都要执行下去。一周之后你们再看效果，看看你们是喜欢新生活，还是喜欢以前的旧生活。” 他没法跟这些人讲细菌、污染的事情，只能借着这样的小手段来忽悠。 第二十五章操碎了心 “那个臭小子最近在做什么？”陈家的书房中，陈长青掐了掐眉心后对着陈伯问道。 “老爷，少爷好像最近都是在带着兵营的兵卒们洗澡。”陈伯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陈长青皱了皱眉，“他倒是爱干净的人，大概是打算在那边玩，看不得邋遢吧。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城主府那边现在都快被他给霸占了吧？” “老爷，您可别生气。”陈伯看了陈长青一眼小心的说道。 “少爷他们在那边虽然会吃吃喝喝，偶尔也会出言不敬，但是他们也是在忙正事，听小柚子说，是在研究如何整治出新的军规来。这次的军营清扫工作还要持续几天，据说以后会有新的训练方式拿出来。” 陈伯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陈长青的表情，很担心自家的老爷听得不爽，再去找少爷的麻烦去。最近这父子俩的感情比以前好了一些，但是也就是好了一点点，还没有回到少爷五岁之前那样的程度。 “他都说了什么？”陈长青稍稍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 “老爷，其实少爷还是明事理的，只不过是少爷的讲话方式有些特别而已。”陈伯又说了一句。 陈长青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陈伯也知道瞒不住了，“少爷在对皇上的称谓上别树一帜。他称呼皇上为‘皇上他老人家’，虽然特殊一些，但是语气中并无半点不敬之意。” “而且少爷在招待这些人吃饭时，在宴席开始前，总会感谢一下皇上。第一杯酒也必定是敬皇上，然后是您，接着是少爷。” 这个事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少爷在对皇上的称谓上，看似有些不尊重，可是细品之下也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每次开宴前都要先敬皇上一杯，这样的事情看似尊重，反倒觉得有些假。 “别的方面呢？内卫府的人有别的消息传过来么？”陈长青捋了捋胡子问道。 陈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诧异于他的面容很平静，“老爷，如果我告诉您，现在内卫府的人想要就近打探少爷的消息有些困难，不知道您会否相信？” “哦？为什么？”陈长青来了兴致。 “随王校尉从京城而来的一个叫做韩谷的人，最近很受少爷的赏识。”陈伯说道。 “这几日韩谷在军卒中找了一些人，散到了定北城之中。所做的事情，倒是跟咱们内卫府的差事差不多。唯一不可知的就是这是少爷的主意还是这个韩谷的主意。” “老爷，少爷要开荒分田的事情，不会给少爷带来麻烦么？恐怕朝中有很多人都在盯着咱们这边。” “无妨，我已经写了密折呈给皇上。这些年各大门阀吞去的土地太多了，守信要是真的能够在这边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反倒是一件泽被苍生的大好事。”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开垦得太多，尾大不掉。反倒会将开垦出来的良田再次变为荒地，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打得是什么主意。” “对了，还有一事。”陈伯接着说道。 “少爷将营中工匠们都给汇集到了一起，不管是城防营还是边防营，现在他们被统一编成了工匠营。不过现在暂时就是这样，少爷并没有新的动作。他们现在唯一做的活计，也就是在军营中做那个‘炕’。” “由着他吧，这个坑倒是很不错。虽然硬了一些，可是夜里睡的时候很舒服。”陈长青笑着说道。 开始的时候，看到火炕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在陈守信将他的屋子里也给弄了一个以后，这个观点刷的一下子就改了过来。 睡着真舒服，就算是他这个习惯于早起之人，早晨都想在被窝里多懒一会儿。在享受方面，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儿子的。 而此时的陈守信，仍然在城守府中，带着各级军官们吃饭。 最近的他也是真的很忙，他知道光靠威逼，效果不会很大，还得利诱一下。作为定北城的唯二驻军，边防营和城防营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调和。城防营看不起边防营，边防营也不尿城防营。 造成这样的现象，主要是当年马玉留下的祸患。城防营中很多人都是属于关系户，自然会觉得比边防营高一个档次。 陈守信不太懂军事，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两营一直这么看不顺眼，将来肯定不好弄。 反正现在老陈同志是这边的最高老大，他就扯虎皮做大旗，私自将两营的中级军官给轮换了一下。 他的理由也很强大，王英俊现在统领两营么，这就都算是他的下属军官。到新的岗位上磨练一下，没毛病。反正官职、待遇、归属，这些都没变，变的就是上班的地点。 而他每天带着这些军官们到晚上的时候就吃吃喝喝，也有着特殊的用意。那就是照葫芦画瓢的玩忆苦思甜，要将这些军官们全都拢住。 不要小瞧了这些中下级军官，他们的能量也很大。将来要想真的将这边的军事整治起来，还得靠他们。 带他们忆苦思甜就是要告诉他们，跟着本公子混，听本公子的话，有酒喝、有肉吃，将来还会有荣华富贵。 要不然为啥要给他们调换岗位，反正他们想要在新岗位上混得开，你就得得到王英俊的支持，要不然底下的那些兵，人家恐怕也不尿你。 他为了自己的小命得保，也为了将来自家的老头子还能升官发财，也算是操碎了心，消耗了好多的脑细胞。 这些事情以前都没有做过，现在却得从头抓起来。以前的抗日电影、电视剧的，没少看过，但是真正的操持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 最主要的就是缺钱、缺资源，他们家那点儿钱要是想让这些军卒的生活提高一些，根本都不够用。 这可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千人。就算是他想了好久的一天两顿饭改成早午晚三顿，都不敢执行。 但是这个事情得想，兵卒们都吃不饱，将来怎么能够训练呢？ 第二十六章陈氏犁 “少爷，那个叫做挛鞮革庆的胡商寻了过来，带着马牛羊。”正当陈守信在工匠营这边转悠的时候，大黑一脸喜色的跟他汇报。 “这老小子回来得倒是挺快，过去看看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顺手将这边铁匠打造好的大喇叭给拎了起来，有点压手，不过最起码能凑合用了，省得一个劲儿的扯脖子喊。 “看来你这一趟很辛苦啊。”来到营门外后，看到挛鞮革庆满脸的风霜之色，陈守信笑着说道。 “为了尽快将公子的事情办妥，急赶了一些路。这次带过来八匹健马、五头壮牛、十只羊、五车牛粪，剩下的牛粪会在十天之后全部送过来。”挛鞮革庆一抱拳说道。 陈守信看了一眼，对着大黑招了招手，“将马牛羊，先放到营房里，好生照顾。然后带着人去我定好的地方将牛粪卸掉，将车和牛再还给挛鞮革庆。” “是。”大黑点头抱拳，招呼着边上的兵卒们就开始赶马牛羊。 挛鞮革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次过来算是一个小试探。他很开心，陈守信并没有将负责拉车的那些牛给扣下。最起码现在看来，陈守信是要真真正正的做生意。自己这一宝没有白押，将来说不得能多换一些富贵。 “回家先去洗个澡，稍后去城主府中寻我，我会张罗一些饭菜，顺便宴请一些别的朋友。”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挛鞮革庆楞了一下，然后一抱拳没有多说什么。 “公子，让他也参与进来好么？”边上的王英俊皱眉问道。 “没关系，有他在，那些人多少也能安稳一些，就是不知道老头子到底要拿他们怎么做。反正先不管了，老头子将来问起再说。”陈守信摇了摇头。 “少爷，这马和牛可真的很不错。”大黑回来后笑着说道。 “你跟老王挑两匹马吧，其余的都先放在这边好生的养着，过两天我有用。”陈守信笑着说道。 听了他的话，王英俊和大黑连谢都忘了谢，撒起脚丫子就往营里跑。 也许在后世的时候，牛马很常见，在农村更换机械化种植之前，不说家家都会养也差不多。可是在这个时代，马和牛绝对是稀缺资源。耕种的绝对主角就是牛。马连拉车的活都很少做，大多都是身份高贵的战马。 大周朝控制铁器、粮食、盐，这样的物品流通到草原上。人家草原上的胡人也不傻，马匹和牛也算是他们往这边通商的违禁品。你看宰杀好的牛可以随便往这边拉，活牛、活马想要弄过来，难度系数很高。 挛鞮革庆很给力，这次不仅如约都给带了过来，马匹的数量还多了。他也想将其余的五头牛也给扣下，可是为了将来，他只能忍着。 没去管大黑和王英俊这俩人，他领着柚子再次回到了工匠营这边。 “老吴头，我给你画的那个图研究得怎么样了？”来到铁匠这边后陈守信问道。 “公子，有些不好处理。前边的小轱辘，只能用木轱辘。其余的倒是好办一些，现在我们正在做磨具。”老吴头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这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适当的调整。还有安排有经验的人出去寻矿、寻助燃的材料。以后咱们的用量会很大，只望着朝廷拨付，还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能送过来呢。”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子，我现在担心咱们如果全用生铁来做陈氏犁，会不会太沉了？这样犁地的时候恐怕会很费力。”老吴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胡商那边给我送来的马、牛，都将负责犁地。”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之所以将这些工匠们都给聚拢在一起，就是为了提高劳作效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个时代的劳动效率低下，是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拿耕地来讲，只有那些富户有直辕犁，像小门小户的哪里有这个，都是直接在地里挖坑播种。 就算是直辕犁工作效率也很低，然后陈守信就毫不脸红的回忆着后世时见过的铁犁，画出了一个样子，就被他给命名为陈氏犁。 其实他也就是画了一个大致的草图，他哪里能够详细的记得没一个部件的尺寸要求。然后老吴头就带着工匠们，连猜带蒙的，开始研究。 陈守信搞出来的这个犁，算是曲袁犁的一种，比最早出现的曲袁犁应该要先进一些。只不过人们没有见过曲袁犁，就算是老吴头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犁好用不好用。 但是这是公子吩咐下来的，这段时间铁匠营这里的活计都快赶上以往一年那么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犁好用不好用，但是看现在的设计，好像很巧妙。 “前边的那个小轱辘，外皮用铁包上，怎么也比木头的耐用。”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个犁虽然是我画出来的，但是大家在研发的过程中，也出了很多的力气。如果咱们真的做成功了，回头我会让我们家老头子将各位的名字都给填上。别的我不敢保，给诸位弄个品级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他的话，附近的这些人有些小激动。士农工商，其实现在排在末等的就是农和工，商贾有钱，你可以看不起他们，但是他们的地位高很多。 “只不过咱们工匠营所生产出来的任何物品，都是属于绝密的。不管是谁将咱们这里边的东西给泄露出去，我会砍头。不仅仅会砍你的头，还会砍你家人的头。”陈守信又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这些人就觉得好像铁匠炉那边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好多，小公子的性情不定，说要砍，可是真的会砍。 “现在我正在城中寻房子，到时候会让你们从军营中搬过去。等将来我跟老头子离开的时候，你们想升官的就跟着我们去皇城，给你们安排到工部。想发财的也跟我们去皇城，帮我干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些人都是人才，他可不想将来就给他们留在这边。工业，绝对是能够促进这个时代快速发展的第一利器。 第二十七章扯虎皮做大旗 忽悠了一通这帮工匠们，也算是恩威并施。这些工匠们可不知道，猴子，也就是韩谷，早就安排好了人随时留意他们的动向。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但凡有泄密的事情，陈守信是真的会砍头。 “大黑，好好的赶车。那匹马都是你的了，你还老是看它干啥。”回城守府的路上，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爷，这是大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嘿嘿嘿……”，大黑咧着嘴傻笑着说道。 “丢人，跟着本公子混这算个啥？对了，你的箭术跟营中的这些人比怎么样？”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后又好奇的问道。 “少爷，不是我跟您吹。只要我能跟他们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他们来多少，我能射多少。”大黑自得的说道。 “不错，看来你平时上山林里打猎没白去。交给你个任务，找到那些相熟的猎户，我不管你是硬拉还是骗，将他们都给我忽悠过来。”陈守信看着他们说道。 “我会给他们最好的酬劳，最好的弓箭，让他们来当教官。如果想从军的，我会给他们品级。” “少爷……，要不然我带您过去？我不会说啊。”大黑苦着脸说道。 论忽悠人，他谁都不服，就服陈守信。那些军官们对陈守信的态度转变，那不都是被忽悠来的么。 反正吃饭的时候，少爷说的那些话他有些听不太懂，但是他会看效果啊，基本上现在少爷说啥就是啥。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最少帮我划拉来五个人，而且一定要弓法娴熟的。”陈守信没给他商量的余地。 大黑苦着脸开始琢磨起来，得看看自己的那些小伙伴们，哪一位能够被拉过来入伙。其实想想也不错，跟少爷混，最起码衣食无忧不是。 边上的王英俊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过他没有任何的干预。两座营房最近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让少爷折腾吧，挺好。 回到了城主府中，看到陈守信和王英俊两人走进来后，等候在这边的大大小小的粮商们赶忙站起了身。 有些人的脸上满是愁苦之色，这都是牵扯到马玉那档子事里边的人，然后被下到牢中，现在被陈守信给提了过来。 “心里都很害怕吧？怕被我们家老头子给砍了脑袋？”陈守信坐下后笑眯眯的说道。 底下的粮商们苦笑着咧了咧嘴，说不怕那是假的啊。可是现在对于他们一直悬而未决，心中的那股恐惧更加的让人难熬。 “在我们家老头子看来，你们都是很可怜的一群人，但是你们绝对不是无辜的人。”陈守信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后说道。 “你们可以去狡辩，说自己是被马玉威逼才会参与到倒粮的事情中。但是你们有谁敢拍着胸口说自己赚了这些贪墨之银而不开心？”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脑袋，赚钱谁会不开心呢。而且这个事情还是马玉张罗的，大家跟着赚顺风钱挺好，就是没想到马玉突然就被砍了脑袋。 “商贾逐利而往，这本无可厚非，就算是我都想着多赚些钱。”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但是赚钱，得光明正大的赚。挛鞮革庆大家也都认识吧，有些人跟他也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他就是我在匈奴部的代理人，我们也有生意往来，但是我们是光明正大的赚钱。” “你们替马玉填补到粮仓的粮食，别指望能拿回去了，我们家老头子没直接砍了你们的脑袋就不错了。老头子毕竟不是嗜杀之人，前段时间也砍够了。之所以还没有对你们处理，就是不知道该给予你们什么样的惩罚。” “无论是谁，犯了错都要接受惩罚，更不要说你们还牵扯进这么大的事情中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啊。你们跟着贪墨的是大周朝的粮食，那么咱们就得在这上边还回来。” “自己个琢磨琢磨，就你们的罪行，得用多少粮种能够换回来，然后写在纸上，再画押。如果你们悔过的态度好，我就跟老头子商量一下，将你们给放了，以后就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要是悔过的态度不好，啧啧，把牢底坐穿吧。” “要不是因为这边太乱、太不像话，皇上他老人家会操心这边？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是不是可以在皇城吃香的喝辣的来享福？何苦到这边来受罪。”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边上的二黑就端着托盘，给这些粮商们发笔墨。然后就有兵卒们将这些粮商给隔开，让他们无法看到别人写的是啥。 他要开荒搞大种植，还需要的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就是种子，没有种子你种个屁啊。想要买粮种，那可是要花一大笔钱，他可不想自掏腰包。 这些粮商经营这么多年，有他们自己的门路搞到种子，平时他们也不仅仅卖粮，同样卖粮种。甚至很多粮种都是赊给农户，将来用收成来换。 今天陈守信就是要扯自家老头子的虎皮做成大旗，来压榨这些粮商们。再往后的朝代，有赎罪银，他们这些人就得用赎罪粮种。 他也不知道这些粮商们的承受能力有多大，不过他不怕。让他们自己写啊，然后一比较，到底谁的“悔过”态度好，谁还想继续蒙混过关，那不是一目了然。 这些粮商们今天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一会儿悬起，一会儿跌落。陈守信的用意他们自然能够理解，可是现在让他们“捐粮种赎罪”，还是感到肉疼。因为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写多少，才能将自己的罪给“赎”回来。 远处是陈守信和王英俊外带挛鞮革庆在那边谈笑风生，近处是这些兵卒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不管愿不愿意，这些人也开始奋笔疾书，将能够承担的粮种种类、数量都给写好。签字画押之后，交给边上的兵卒。 其实坐在上边的挛鞮革庆心情很复杂，他知道今天让自己过来就是给自己看的。这些粮商在定北城那都是很有身份的人，现在却被陈守信随意的揉搓，这是在警告自己，以后别打粮食的主意了。 第二十八章拉人上船 “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给了在座诸位机会，可是有些人不懂得把握。”陈守信将手上来的纸张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我的本意，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在以后跟定北城合作，堂堂正正做生意的机会。定北城虽小，可也是官。官商官商，乃相辅相成。并不是说你既当官又当商，而是与我们官府合作，赚稳当的银钱。” “陆子墨陆东家就很不错，不仅仅捐献了十石麦种，还捐米三十石。范文轩范东家也很不错，十三石蜀黎种子，二十七石米。还有马斯年马东家、刘文成刘东家、张兴言张东家，我就不一一细说了。他们都很不错，把握住了这次的机会。” “即日起，你们五人就是定北城商会粮商代表，税银减三成。将来定北城所产物品，也将会发于你们负责交易。” 听到陈守信的话，底下的这些粮商们该恐慌的还是恐慌，不知道他的这个所谓的定北城商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算是刚刚被他点到名字的这五个人，心中也是恐慌无比，不知道以后这陈家父子是不是就会将自己压榨干净后再行处置。那些没有被念到名字的粮商心中恐慌的是，知道自己今天给出的捐粮，人家不满意。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同样会跟老头子给你们求情。其实让你们以后无法参与到定北城的生意中来，这才是对你们最大的惩罚。”陈守信又笑眯眯的说道。 “柚子，把酒端上来，给五位东家还有挛鞮革庆一人一杯。”端详了这些人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对柚子说道。 柚子老大不开心的端过来一壶酒，给这五位粮商还有挛鞮革庆每人倒了多半杯。才不会给他们倒一杯呢，一共都没有蒸出来多少。 酒香慢慢的飘散开，挛鞮革庆的鼻子来回嗅个不停，都差点插到了酒杯里。 “尝尝吧，别客气。”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挛鞮革庆二话不说，将这小半杯酒，一口灌进了嘴里，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涨红起来。其余的人跟他也差不多，就算是浅尝了一口的人，也被酒气冲得直皱眉。只不过酒气后果，这些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他们知道这个代表着的就是银钱。 陈守信这次蒸的酒度数不是很高，没有趁手的工具，这边的酒品质也差了一些。顶多也就是二十多度，连三十度都不到。 可是就这个度数，在这边也是高度酒了。相较于几度的浊酒，勉强达到十度的清酒，这算得上是烈酒。 别看刚刚喝的时候有些冲嗓子，不舒服，可是喝过之后再次细品，那叫一个通透爽利。身上微微泛起的热气，嘴间留着的酒气，这绝对是当世最好的酒。 “好了，其余的人都会去吧。记住你们捐献的粮食，三日内送到边防营那边去。迟一日，翻一倍。迟三日，重下大牢。”陈守信看着其余的人说道，说完之后挥了挥手。 边上的兵卒们看到他的动作后，再次围拢上来，将这些没有入选的粮商给赶了出去，动作一丁点都不客气。 “诸位坐吧，只要以后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经商，大家就都是自己人。”陈守信看着剩下的五人满脸笑容的说道。 “公子，此等佳酿以后真的会交予我们售卖？”陆子墨抱拳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背后或许有别的主子，不过这些我不去管。老头子不砍你们，可不是看你们背后的主子，而是他砍够了。”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你们这次犯的仅仅是小错，以后将功补过就好。一桩富贵放在你们的跟前儿，是跟我混，待日后自立门户飞黄腾达，还是维持现状混吃等死，这个你们自己选。” 陈守信站起身来拿着酒壶亲自给每人斟满后这才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很简单，信奉的就是有钱大家赚。这个世界上的钱财那么多，一个人怎么能赚得完。” “跟了我混，就是我的人，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们发财，庇护你们的安全。但是，将来谁要是敢在我背后捅刀子，我不仅仅会将你反捅回去，还会捅到你倾家荡产，投靠无门。” “心思定了的，把酒喝掉。以后可以参与到酒水的买卖中，心中犹豫的，我们以后仅有钱粮上的生意，酿酒需要的粮食毕竟会很多。”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坐在这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五人，让他们自己来选。 这五人心中有些苦涩，其实这次根本都没得选，你只能投靠这个小公子。如若不然，就算是小公子不动手，其余的人为了稳妥，也会动手。 定北城是边城，塞北苦寒之地耕地又少，这边的粮大多也都是在南边运过来的。肯留在这边做生意的人，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身后都有人。 “很好，我相信你们。”看着这些人将酒一饮而尽，陈守信满意的说道。 “接下来，你们料理你们自己的事情，等将来我这边的酒坊开业，你们就是这些酒的代理人。我会给你们划定区域交给你们销售，肯定会给你们留出来足够多的利润。” “公子，那我呢？”挛鞮革庆呐呐的问道。 “你当然还是匈奴部的唯一代理人，我说过不会亏待你，就会信守承诺。”陈守信笑着说道。 “谢谢公子。”挛鞮革庆的脸上再次堆满了笑容。 草原之上的风寒更甚，要是在苦寒时节能够喝上一口烈酒，将会何等惬意。无论是那个去污皂，还是这款烈酒，只要自己带回草原去都将是无上佳品。 看来以后自己的胆子应该大一些，应该给小公子多弄来一些活牛。没准将来这边的粮食产得多了，自己可能在粮上也能做些文章。 既然将这些人给拉上了船，陈守信也没有亏待他们，张罗了一桌酒菜，请他们吃完后更是亲自送出了城主府。就是要告诉外边的人，这些人都是好同志。 第二十九章带老陈去视察 又过了几日，这段时间陈守信忙得脚踢后脑勺，定北城中的事情也按照他的既定计划发展着。 粮商们的粮种和粮食送到了边防营中，胡商们的牲口和牛粪也陆续给送了过来。工匠营那边也按照他的图纸努力的设计生产陈氏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可是，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亲亲小柚子，你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陈守信将柚子给叫到了身边问道。 “少爷，哪里有什么反常啊？”柚子眨着眼睛问道。 “不对，肯定有不对劲儿的地方。”陈守信摇了摇头。 努力的想啊想，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儿了。自己在这边的折腾，已经超出了胡闹的范畴，可是自家的老爷子却一直都是不管不问。 这就太不符合常理了，老头子怎么能不管自己了呢？ 急火火的从城主府这边赶回家中，就看到自家老头子和陈伯正一起煮茶喝。 “看来咱们的陈小公子比我这个户部侍郎都要忙啊。”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调侃的说道。 “嘿嘿，瞎忙、瞎忙而已。”陈守信凑过来坐下后笑嘻嘻的说道。 “老头子，我在外边瞎胡闹，你咋不管我呢？我可是将你扣押的那些粮商都给偷摸的放了。” “管你？拿什么来管？你‘稍稍动动脑子’就能解决很多的问题。我不敢管啊，怕将自己给管进去。”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真是的，都多大岁数了，说话还这么酸丢丢的。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带你到边防营玩玩去？”陈守信说道。 陈长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好。” “穿官服啊，您老人家这是去视察工作，得正规点。”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定北城南边五十多里的路程吧，有个小山坳，那边的地给我呗。将来我赚了钱，分给定北城，也能让你这边的收入多一些。” “我说不给，你会不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安排人过去清理了么？我不管你在那边要做什么，小心为上。这里并不是内陆，距离草原太近了。”陈长青正色说道。 “您放心吧，那地方我让好多人看过，就是易守难攻的所在。其实那边也没啥，等将来弄好了再带你过去玩。现在咱们先去边防营，到了那边可千万别夸我，要不然我会害羞。”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老头子很不错，干啥都依着自己。这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好处，只要老头子同意了，自己就可以随便折腾。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儿子最近是越来越疯了。只不过他的这些“疯”，自己却有些看不懂。而且对于边防营那边，他也同样好奇。内卫府的人可以在城中收集情报，却没法到军营里去。 军营这边的人对于陈守信的豪华大马车，自然是一丁点都不陌生。看到马车驶近后，早早的打开了营门。 “老头子，在车里藏好了，我带你玩好玩的东西。”陈守信对着陈长青说了一句后就跳下了马车。 “公子，今天有什么事情？”王英俊从房子里走出来问道。 “没啥事，现在营房的卫生搞得差不多了，玩一次紧急集合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铁牛，敲鼓去。”王英俊点了点头，对着跟随的陈铁牛吩咐道。 陈铁牛到那边拎起鼓槌，“咚咚咚……”的就敲了起来。 随着鼓声响起，军营四处的兵卒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快速的往操场这边跑了过来。 “老爷，这些兵卒与往常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样。”坐在车中，看着操场上越聚越多的兵卒，陈伯开口说道。 “看来臭小子让他们整理卫生，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最起码眼前这些人衣衫虽然不是很光鲜，看着却很精神，不错。”陈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没有用三通鼓，刚敲了两通，兵卒们就全都集合到了操场上。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爬到自己的车上，将大喇叭给拿了出来。 “弟兄们，很不错，我很高兴。”陈守信跳到了桌子上后对着这些兵卒们喊到。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们家的老头子就在我的马车里边呢。看到你们的军容，我想他也应该很高兴。弟兄们，欢迎我们家老头子。” “有请陈大人。”王英俊愣了一下后，猛然高声喊道。 营守都这么喊了，操场上的兵卒们，也跟着高喊起来。喊声很响亮，这么多人齐声高喊，自然也带着一股子气势。让马车中有些愕然的陈长青，心情也有些激动。 “老头子，跟大家讲几句吧。”陈守信笑嘻嘻的将喇叭递到了陈长青的手里。 陈长青老脸微红，他发现面对着操场上的数千兵将，自己竟然有些怯场了。就算是在朝堂之上，自己也没怕过谁啊，今天怎么就不敢张嘴了呢。 陈长青站在台上没声音，底下的兵卒们也没有声音，整个操场一下子静了下来。陈守信挠了挠头皮，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诸位将士，辛苦了。今日本官会与众位将士，共同用餐。”沉默了一会儿后陈长青开口说道。 就这两句，说完之后老陈同志就走下台子，将喇叭给塞到了陈守信的怀里。陈守信都注意到，老头子的脸色很红润。 “嘿嘿，老头子也怯场了啊，刚刚我还以为要长篇大论一番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陈长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弟兄们，我可以告诉你们，好日子到头了。明日开始，就将按照我和老王研究的新式训练法进行训练。吃苦的日子来了，将来你们要是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将这份苦吃下来。”陈守信跳上台子拿着喇叭喊道。 “我们家老头子说了，感念于你们即将到来的艰苦训练。从明日起，一日三食。好了，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珍惜你们最后的悠闲时光。” 军营这边归置得差不多了，也该让他们的训练走入正轨。 一直以来，陈长青都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在鼓捣事情，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边的军营和那边的小山坳。 别看他是朝中大臣，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在军营中溜达过。今天这么一视察，给他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第三十章定北城的新鲜事 定北城的居民，包括城外附近村庄的农户们，这段时间过得是云里雾里。 原本呢，在他们看来，无论是马玉当定北城的老大，还是陈长青这个朝廷的大官当定北城的老大，跟他们都没啥关系。毕竟他们都是当官的，当官的到这边来图个啥？为得还不是前程和钱程。 可是最近他们却发现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粮价也会跟着上涨好多，但是今年的粮价，不仅仅没有往上涨，还回落了一些。那几个大粮铺打出的牌子，这个粮食的价格会维持到秋收。 老百姓们不会去关心你谁当官，可是对于粮食的价格，他们每天都在关心。粮价贵了，每天就都吃不饱，吃不饱了，饿啊。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将信将疑，不知道这些粮商又要怎么折腾他们这些贫民百姓。大约是要往米里多掺一些糙米和米糠吧，反正只要不掺沙子就行。 有几个家中稍算富裕的，买了一两石。他们却发现，这个米不仅仅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样多糙米、多米糠，相反的都是上等米。 这个事情就不寻常了，难道粮商们疯了么？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排队买粮，就怕粮商不疯了，将这么好的米给收回去。 可是让他们惊掉了眼球的是，被他们抢购了两日后，不仅仅米价没有上涨，一斗还降了一文钱。 纵然是村子里的年长者，也都看不清楚这里边到底是要搞啥。人们抢购粮食的热情也稍稍降低了一些，很怕再抢购下去，米价还会降。 米价的不正常，算是定北城的一大新鲜事。第二个新鲜事，就是定北城的边防营和城防营，封营了。除了城防营守城的官兵按时轮换之外，整个定北城内还有城外，都见不到以往那些随处乱逛的兵卒。 这里边的兵卒们的家，基本上都是在定北城附近，可是就算是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兵营里干啥，免不得会有些担心。 人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这两个营的驻扎处，每天都是呜嗷乱喊。什么一二一啊，杀啊……开始的时候都让附近村庄和听到这些叫喊声的人感觉有些害怕，不过听啊听的，也就习惯了。除了不知道这些当兵的在城里干啥的，别的倒是也没啥。 第三宗新鲜事，就是刚刚发生的，从这两处军营中放出来了好多的兵卒。不是往常的军服，而是普通老百姓的装扮，年纪好像也都比较大。 从两处军营开拔出来，站成了排，拎着镐和大铁耙子，慢慢的会聚到一起，然后浩浩荡荡的往野外走。 哪个时代都有爱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肯定就是有热闹看，反正又不要钱，也没有人阻止，那就跟着看热闹去呗。 “少爷，真的要放火么？”赶车的大黑，看到这么多人跟着，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 “错了，咱们这不叫放火，这叫烧荒。”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现在风口这么大，万一连成了片，烧到了人怎么办啊？”大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都能想到，本公子会想不到？山人自有妙计。”陈守信得意非凡的说道。 这几天，算是将两处军营都给整治的差不多了。今天从军营中出来的，都是年纪比较大，无法接受高强度训练的人。这样的兵卒，就被陈守信给划拨到了开荒团队中， 你指望这些人上阵杀敌，没准一个冲锋还没看到敌人呢，自己就累趴下了。可是农活他们来干，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农户出身，农活虽累，比训练那也要轻松很多。 来到了荒地这边，陈守信就安排这些拿镐的人绕着大圈，刨出了宽宽的隔离带。这个不仅仅能防火，还能将看热闹的人给隔到外边，以免将这些人给烧伤。 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陈守信也是越看越满意。 搞这么大的声势，就是要让大家都看一看，自己这边要开荒了。这样将来自己发出征兵告示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觉得自己在随意的忽悠。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荒地真的是太多了，哪怕现在的大周朝面积没有后世华夏的国土面积大，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口数量也少很多。定北城这边的人口数量，也就更少了。 为了让场面壮观一些，陈守信设置了十多处的引火点。借助风势，这十多个火头烧得那叫一个快，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连成了一片。 看到这些带出来的军卒跟附近的百姓们一边欣赏火景，一边闲聊起来，陈守信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耽误了这么些天才出来，就是给这些人上政治课呢。有时候你官方发布的消息，远没有这些坊间传言来得速度快，来得有力量。你官方发布的他们未必会信，但是这个传言，传啊传的，他们就信了。 很多的政策，这几天都是翻来覆去的给这些老兵们讲。不需要他们记得太清楚，知道个大概意思就行。唯一的宗旨，就是告诉他们，以前当兵是吃苦受累，以后当兵是美差。 就连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两营的正规军了，但是那福利也不错。该分的田地也都有，该享受的待遇也都能够享受。 唯一的任务，就是开荒后把地给种好就成。都是泥腿子出身，这是老本行。种官家的地，不用交租，现在还能将粮食给自己一部分，这样的美事儿哪里找去？ “少爷，情况不错，现在好多百姓都在跟老兵们咨询。”猴子挤过人群，凑到了陈守信的马车边说道。 “山坳那边你最近也多长一些眼睛，那些参与建造的人，看谁嘴巴不严的，直接抓了。”陈守信微微点头说道。 “少爷，还有一事。最近城中的生面孔多了一些，胡人也多了一些。”猴子又开口说道。 “都注意一些吧，以后估计在咱们定北城这样的人都会有很多。哎，咱们毕竟断了好多人的财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自家老头子现在肯定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人过来才不正常呢。 第三十一章陈氏犁闪亮登场 烧荒足足烧了五天，烧出来将近三千亩的面积。 不是不能继续烧了，主要是再烧也没有太大的用处。陈守信从粮商那边弄来的粮种和他额外购买的一些，也就将把够这三千亩土地种植用的。 现在这个时代的粮种可不是后世时精心培育出来的那些，每亩地播种需要的数量都很多。 就比如说小麦，后世的时候也许一亩地需要的粮种二三十斤就差不多了，可是在这边你最少得翻一倍，而且还得按照这边一斤十六两的斤数来算。 反正现在陈守信手里边剩下的钱，基本上也都花得差不多了。 这些天在烧荒，看热闹的人们就没有断过。经过陈守信跟这些善于种地的兵卒仔细的咨询，现在的天气虽然还稍稍有些凉，但是耕种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在第六日，从军营里出来的三辆用布蒙着的马车，就再次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因为今天不仅仅那个陈大人的公子过来了，就连陈大人也乘坐着车辆跟随在后边。 而且从这几天跟这些老兵们的攀谈中也能知道，今天就是种地。他们的小公子还说了，要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些地给种完，绝对不能超过三天。 按照这些老兵的人数，耕种这么多的土地不成问题。毕竟这个时代人少地多，就算是普通的农户分的口分田，每人也有几十亩。 可是你要想三天就将这些地全部耕种完，那也有些不现实。这边可都是荒地，要比耕田的土硬一些。哪怕你牲口多，用犁来翻地，速度也不能那么快。 就算是陈长青今天跟过来，都是想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将这个大话给圆回来。 “老头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奇迹。”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今日围拢过来的民众这么多，你又早早的夸下海口，你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就好。”陈长青看着他笑着说道。 以前的时候吧，看到儿子这样得意洋洋，很腻烦。觉得他这样太轻浮，可是现在了解得多了一些，知道儿子有这样的表情，大多都会有事情要显摆一下。 陈守信站到了车上，拿起了自己的大喇叭，“老少爷们儿们，大家今天都要瞧仔细了。今年种地不用愁，每家每户准备好粮种就好，其余的都教给我们来帮你们种。” “咱们都生活在定北城，咱们就是一家人。无论你们是春种、夏护还是秋收，从今往后官府都会给大家帮忙。” 陈长青皱了皱眉头，儿子说的话是越来越大，他真的担心不好收场啊。 陈守信可没管自家老头子们的担心，又看向这些准备耕种的老兵们说道，“咱们年纪大了一些，无法在战场上杀敌。但是咱们也是有用之躯，老哥哥们，操家伙，开始种地。” 随着陈守信的话音落下，这些人就开始在车上往下倒腾这些器具。让陈长青有些诧异的是，竟然在这些老兵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自豪感。 然后，他就看到这些老兵们自行分好了队，拿粮种的拿粮种，拿铁掀的拿铁掀，也有人将这从来没有见过的犁，往牛马的身上套。 “大黑，擂鼓助威。”陈守信又对着大黑吼了一嗓子。 “遵命。” 大黑喊了一嗓子，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拎起鼓槌儿就开始敲鼓。 鼓声响起，在边上排好了队形的二十架陈氏犁在牛马的牵引下，缓缓向前驶去。 跟在后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傻眼了，随着犁铲在土地里驶过，泥浪被铲翼分到两边。这个深度、宽度和速度，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人家这犁地的人就走出去了几丈远。 负责播种的老兵们将装着麦种的筐给拎了起来，拿着铁掀的老兵们也早早的站到了牛粪堆旁做好了准备。 陈氏犁走过，老兵播种，铲粪的用铁掀将粪均匀的撒好。第二波等人也上来了，还是牲口牵引，两个弯弯的铁挡板被牵引着直接就将小沟壑边上的土给覆盖好。 还没等他们惊奇完，拉着石滚的牲口也闪亮登场，石滚压过之后，这个土地就算是种完了。 人们吓坏了，好多人的嘴巴就一直保持着张开的状态，口水流下来都没有察觉。这样快速、分工明确的种地方式没有见过，这么多新奇的耕种器具，他们同样没有见过。 “守信，这是……这是……”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陈长青，说了两个这是，还是没有这是出来。 “老头子，看到了吧？咱绝对不会跟你吹牛皮。”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就水稻的种植还得研究研究，那个的犁在现有的基础上得变化一下。不过也快了，工匠们有了头绪。等全部搞定了，我就将资料都给你，然后你就可以跟皇上上请功的折子了。” “工匠营的这些人，可一个都不能少。如果可以的话，您最好跟皇上他老人家要一些特权，铁矿石啥的给咱们这边多拨付一些。将来打造兵器，打造这些器具，都需要铁啊。老头子、老头子，你听到我说啥了没？” “啊啊、好、好，都依你、都依你。”陈长青回过神来，脸都乐得成了一朵花。 他自然知道提高了耕种速度代表着什么，这就代表着整个大周朝要是将这种犁推广起来，能够种更多的土地。 大周朝不缺土地，就是种地的速度太慢。耕种的速度提高了，耕种期内就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收获更多的粮食。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竟然能够造出这么神奇的物件来。 “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将这些犁的制作方法卖钱的，不过在这个时代哪里有多少产权价值。”陈守信嘀咕着说道。 “那个去污皂的事情，您就跟皇上晚汇报一些时间吧。咱们定北城的发展需要钱，而且这个就算是汇报了，也得我自己生产才行。但是我可以给皇上多交税，您看咋样？” “好，都听你的。”陈长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郑重的说道。 给陈守信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老头子是不是太正经了一些。 第三十二章征兵也是技术活 耕种的速度，超出了陈守信的想象，或者说是第一次这么畅快的种地，让这些老兵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行。 工匠营的人，看到自己铸造打磨的陈氏犁竟然这么给力，当天又铸造出来五具，将这边剩下的一些熔炼好的铁全都给用上了。 有了这五具新犁的投入，让播种的速度又提高了很多，两天半的时间，三千多亩地全部耕种完毕。人歇、牲口歇，犁不歇。 看着这两天不停在这边观看的老百姓们，陈守信很开心，很想吟诗一首。奈何啊，你让他给柚子讲故事行，要想吟诗还真不行，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墨水。 他感慨于自己还是来到了一个好时代，虽然在这个时代生命也更加的危险一些，但是凭借着自己的“见识”，当个安稳的富家翁、小地主，这还真的不成问题。 就算是在后世的大学里，他的最崇高目标也是期末考试六十分，绝对的学渣。可是在这边就自己这个学渣，都有一些优越感。 自己就像这些陈氏犁，放到后世顶多卖废铁，可是在这边，这就是个宝。用老头子的话来说，这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一准能够将自己的品级提高。没准皇上他老人家一高兴，还可能赏自己一些俸田。 这两天，这些老兵们着实出了风头。当了一辈子兵，从来都没有这么风光过。现在他们看着陈守信的时候，那可是比看自己的亲儿子都亲。 城主府的议事厅中，人生鼎沸。今天可不是陈守信在这边张罗了，而是他们家的老头子陈长青同志，在这边主持会议。 陈守信给出了承诺，定北城附近的土地都将由他来帮忙耕种，看到了这样高效率的种植团队，这边的老百姓哪能不惦记。 现在这个议事厅里聚集的就是定北城中的各级官员，还有各村的里长，也就是村长。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制定种植方案。 陈长青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前都是跟各种数字打交道。今天岁入银两多少，要往哪里拨多少，有多少入库。现在看着底下激动的人群，他觉得很新鲜，很有意思。 “大家静一静。”陈伯清了清嗓子，高声喊了一句。 “这次将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帮大家种地的问题，稍后会分为几个批次，由各个村落的里长负责抽签。” “第二宗事情，定北城边防、城防两营将会进行募兵。并非兵役，凡青壮男儿，有报国热情均可报名。” 听到陈伯所讲的第一条，大家的情绪还是蛮激动的，尤其是一些小村的里长，他们觉得要是手气好，帮村子抽到第一批，那也是能回村显摆的事情。要不然这等好事，基本上都是被那些跟各级官爷们好的里长给分了去，哪里会轮到他们。 可是当他们听到第二条募兵的时候，哪怕陈伯都给补充了，这不是兵役，他们的心里也开始跟着打鼓。 你看他们对于那些帮忙种地的老兵很欢迎，可是你要是让他们去当兵，无论是谁，心中都很抵触。尤其是抽兵役的时候，这也是每个村的硬指标，很难搞。 他们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不是兵役，更不知道如果村庄里没有人去当兵，会不会惹得上官的不满。 底下人们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陈伯慢慢的退到了后边，将自家的老爷给凸显了出来。 陈长青轻轻的叩击了几下桌面，等人群再次静下来以后，对着外边招了招手。看到他的手势，等候在大厅外的五十名健卒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步伐一致，胳膊摆动的幅度也一致，都是昂扬的汉子，哪怕就这么齐齐的走进来，都带着一股子气势。直接就将这些人议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渐渐的，他们这些里长，就在这些军卒中发现了熟面孔。这是从自己村里出去的孩子，参军前都见过，就是没想到长这么高了。 “你们告诉大家，现在日食几餐。”陈长青看着这些兵卒高声问道。 “回大人，日食三餐。”五十名健卒齐声高喊，将边上的这些人都给吓得一激灵，这个喊声将议事厅都震得嗡嗡响。 “你们再告诉大家，城外之荒地，所为者何？”陈长青再次开口问道。 “回大人，是为吾等戎边田。”健卒们齐声回答。 陈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儿子的这个小手段还是蛮不错的。然后他就站起身来，“诸位好儿郎，暂且殿外等候。” “刷” 这些人齐齐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领头的陈铁牛就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向后转……起步——走。” 随着号令的下达，其余的健卒们整齐划一的向后转身，依然是气宇轩昂的再次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出去。 看着下边那些人傻愣愣的表情，陈长青更加的满意。也不知道儿子的小聪明怎么就这么多，以前征兵是拉壮丁，这次叫“动员”。 等这五十名健卒回到各自的村庄里，一忽悠，不对，那叫做思想工作。啧啧，指不定会有多少人来应征入伍呢。 今天晚间的整个流程，当然都是陈守信一手策划的，要不然何至于劳烦这么多人过来。他这边直接帮忙抽签也好，划片也罢，谁还敢有怨言。 就是要让这些人都参与进来，让他们有了足够高的参与度，他们就会更加热衷于这个事情。而所作的这些所有的事情，无论是开荒、研究新式农具，都是为了募兵这个唯一目标而服务的。 这些天在兵营之中，什么复杂的训练都没有，就是让他们练习站立、走步。没有原本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这些兵都是老实兵，让站着就站着，让走咱就走，只不过开始的时候有些人的反应总会慢一些。 刚刚陈铁牛率领的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为的就是今晚在这些人面前的一场秀。 征兵也是技术活啊，你要不准备充分一些，让这些人回到各自的村庄宣讲一下当兵的好处，谁愿意到你这边来应征啊。 第三十三章冲突 这一夜，为了征兵的事情，不知几人欢喜几人愁。反正陈守信睡得挺美，吃完了早餐之后就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城门这边。 今天是征兵的第一天，能够有多少人报名谁都不清楚。当年的老商头有城门立木一说，今天的陈守信就打算玩一把当兵送肉。 等他赶到这边的时候王英俊早已带着各级军官等在这边，支好了桌子，贴好了告示。边上的案板上，两只宰好的羊一头分好的牛，就这么摆在上边。 其实陈守信是打算多放一些的，这样才有噱头啊。就像很多企业发奖金喜欢发现金一样，这可比直接打到账上更加的能刺激人的神经。 只不过现在不行，天热了。你要是真的搞太多，送不出去怎么办？ “公子，您过来得太早了。”看到陈守信现身，王英俊赶忙跑了过去。 “过来瞅瞅，今天好歹是第一天，我也盼着弄个开门红啊。”陈守信摆了摆手。 “公子，您看，咱们真的不用跟平卢都护府那边报备一下？”王英俊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管他们作甚？”陈守信撇了撇嘴。 “马玉在这边盘踞这么多年，他们就一丁点的风声都不知道？定北城是军城，军政合一，就算是要管，也轮不到他们。你忘了咱们当初过来的时候，让他们派些人跟随，他们是什么样的嘴脸了？” 王英俊心中叹了口气，小公子还真是个记仇的人。 正常的情况，各处边军都会受到都护府的管辖，属于都护府的延伸兵种。只不过定北城这边特殊一些，这边紧邻草原，防线长，所以整个定北城的情况就有些特殊。在边军这边，属于双重管理。 都护府那边仍然有管辖的职责，只不过随着马玉这些年的经营，那边早已没有了管辖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这边的边防营和城防营的兵卒数量这么多。 为得还不就是贪墨军饷，倒腾粮食。当初这样的状况都护府那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却早早的撇开关系，没有哪怕一人在这次的事情中被查。 王英俊心里权衡了一下，反正是跟定了老陈家这父子了，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没必要耗费那个脑子。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是一个应征的都没有。 陈守信也不急，反正今天是征兵的最后一招，无论结果好与坏，自己都得承受。其实现在军营中的这些人都训练好了，战斗力也能跟着提升很多。 吃完了午饭，闲着有些无聊，陈守信又到其余的三个城门那边转了转。跟东门这边差不多一直都有人围拢着看热闹，没有真正过来应征入伍的。 刚刚转回东门这边，陈守信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想搭理都护府那边的人，他们却自己跑了过来，而且看王英俊的样子，好像跟他们发生了不愉快。 “过来的是谁啊？”陈守信背着手，来到王英俊的跟前儿，看都不看那些人，直接对王英俊问道。 “公子，都护府的人，过来查军马做私役的事情。”王英俊怒气冲冲的说道。 “哦，原来是酱紫啊，这都是吃饱了撑的呗。”陈守信点了点头，拉长了声音说道。 “王将军，还劳烦您跟弟兄们走一趟，要不然弟兄们也有些难做。”都护府中的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儿看了陈守信一眼后对着王英俊说道。 “你是谁呀？”陈守信斜挑了说话的这位一眼，继续用那拉长了有些欠揍的声音问道。 这个年轻人也硬气，肯定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没有回答他，而是目光专注的放到了王英俊的身上。 “公子，他们是袁都护的亲兵。”王英俊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说道。 “亲兵？亲兵的官阶是几品的？”陈守信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啊，亲兵哪里有品阶，过来的又不是卫长。”王英俊苦笑着说道。他不知道陈守信要做什么，不过本能的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不好解决了。 “喂，那个袁亲兵，你有公务在身？”陈守信看着那个小伙子问道。 “正是。”小伙子回答道，不过好像对陈守信的称呼有些厌恶，隐隐皱了皱眉头。 “那有公文么？”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小伙子一愣，“并无公文在身。” “我操，你一没品阶，二没公文，你到这边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来人啊，给我绑了，随便打几棍，教育一下。”陈守信冲着小伙子喊了一嗓子，还对着大黑招了招手。 现在的大黑可是他的忠实小伙伴，得了他的命令，直接就奔着那个小伙子走了过去。然后就当着这些人的面，拽着这个小伙子的衣领子给拖了过来。 都护府这边一共过来五个人，刚刚他们有点发愣，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啊。现在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人家给拿了过去，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全都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怎么着？没有王法了啊？这是要袭击上官不曾？”陈守信目光阴冷的看着他们问道。 “假假我也是从五品上的游击将军，他冲撞长官我替你们袁都护管教一番。你们也想被管教？我不介意啊。” “大黑，你们还等啥呢？脱了裤子给我揍啊，五棍就行了。还有你们，刀要是再不放回去，那可就是砍头的罪过了。” “公子，且慢。”对方其中的一人将刀放回到刀鞘后开口说道。 陈守信歪过头去看这他，倒是要看看他要说什么。 “公子，末将是平卢都护府骑兵营韩冲，暂代营长一职。今日是接到了有人举报，才会直接过来巡查，是以并未来得及准备公文。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韩冲一抱拳说道。 “这说得还是句人话。”陈守信点了点头。就在韩冲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接着问道，“你这个营长是几品的？” “公子，末将是正五品上。”韩冲再次一抱拳说道。 “比我官阶大，你是上官，你好。”陈守信对着他抱了抱拳。 “你可以对我亮刀子，因为你比我品级高。他们还有没有比我品级高的？要是没有就自己过去等着挨棍子，要是有的话提前言语一声。” 第三十四章有过必罚，有功则赏 听到陈守信的话，韩冲傻眼了，边上的王英俊也傻眼了。 韩冲是没想到今天真的没法善了了，王英俊是没想明白平时玲玲无比的陈守信今日为何要将事情给弄大。 “公子、公子，仅仅是一些小误会，还望公子三思。”韩冲又赶忙冲着陈守信一抱拳说道。 “误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误会这个词很好，能够解释很多的事情。如果‘误会’都能解释一切的话，还要国法干嘛，还要军规干嘛？” “他算什么东西，一没品阶二没公文，却敢跟王将军称兄道弟？韩将军，你有官职品阶在身，我动不得你。可是他们三个没有吧？如果再不乖乖过来，这个‘误会’可就大了啊。” 他才不相信是什么所谓的误会呢，过来这边要么是吃那卡要，要么就是相中了自己淘弄来的这些健马。佐证，就是韩冲这个骑兵营的营长。 这边是谁的地盘他不知道？都耕了好几天地了，现在开始给老百姓耕地，他们就接到了举报。这就是过来试探了，谁敢打自己这些马的主意，自己就剁谁的爪子，它们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韩冲的心里很纠结，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面对个如此棘手的情况，这个小公子未免太“认真”了一些。 陈守信的理由很强大，叼着的就是冲撞上官。依军法而言，确实该有军杖之责。可是那也得分情况啊，依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位小公子明显有些强词夺理，而且也不将袁都督给放在眼里。 “老王啊，你还愣着干啥？人家都拿你这个将军不当干粮，你让边上的这些弟兄们怎么看？你让即将入伍的弟兄们怎么看？”陈守信扭头看向王英俊笑眯眯的问道。 “特么的，还等什么？”王英俊横眉立目冲着边上的边防营军卒和城门守门的兵卒们吼了一嗓子。 这一下可不得了，兵卒们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心中难以抑制的涌出了一股小小的兴奋。 可能是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些暴力因子，也可能是刚刚这些人过来以后吆五喝六的不将他们当“干粮”看，也让他们心中有些动怒。现在接到了明确的命令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迟疑，手按着刀鞘就往韩冲这边涌了过来。 其余的三人还要将刀给抽出来，却被韩冲直接给按了回去，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他不敢去试探这个有些魔性的陈小公子的底线，万一他要是真的敢下杀手呢？死了可就白瞎了。 四个人，齐刷刷的被按在城门边上，边防营里走出来四名军卒，对着这四个人的屁股就先来了两棍子。 “没吃饭啊？老子天天给你们的肉都特么的吃狗肚子去了？”陈守信冲着他们吼了一嗓子。 行刑的军卒一愣，刚刚他们得到王英俊的指示就是象征性的打五棍，然后就完事了。可是现在陈守信对着他们的这一吼，也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后边的三辊，一棍比一棍重。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踱步来到了韩冲的跟前儿，“韩将军，今日到底所为何事，你知、我知，有人知。” “我这个人年轻，爱冲动也容易‘误会’啊。人家都叫我皇城三害之首，我得将这个美名给流传开来。那哥三是跟着嘴臭的家伙吃了瓜落，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边的马，并非军马，那都是我的马，所以也就没有军马行杂役之说。不管你们是接到了哪位‘好心人’的举报，都得好好的查一查啊。” “你们也不要怨恨我，其实就算是怨恨我我也无所谓，我还年轻，这官还会慢慢的升，谁知道将来能升多高。可是你们，肯定没有我升得快。”陈守信背着手又来到那三名不停揉着屁股的军卒身边说道。 三个人就觉得这个人生是一片灰暗，被人家如此的欺负了，人家还就赤果果的告诉你，你还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心中杂乱无章，有怨恨，更多的却是委屈。 “但是，本公子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刚刚我们抓了这个东西，你们有意维护同袍，这才是汉子应该做的事情。谁要是敢动我们定北城的一马一卒，我都敢让别人跟他拼命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边上的百姓们听到他这么说，有的人都忍不住乐了起来。这个小公子还真实在啊，还知道让别人去拼命。 “自己到那边砍牛肉去，能拿多少拿多少，这是奖励你们的。有过必罚，有功则赏，这是本公子做人的原则。”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三人脸上摆满了错愕，这可是牛肉，哪怕在定北城这边售价相对来讲不是很高，可是到了都护府那边，这就是金贵的肉啊。别说他们这些当兵的了，就算是一些富户也不是经常都能吃到的。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让自己随便砍？砍多少拿多少？自己没有听差？还是屁股被打，出现了幻觉？ “大黑，砍一条牛后腿。”陈守信没有管错愕中的三人，对着大黑喊了一嗓子。 大黑直接就走到案板前，拎起砍刀咔咔几下子，就卸下来一条牛后腿，单手提着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这个是送给韩大人的，受我所迫，却也一再为自己的兵卒求情。但是我官职比你低，没法赏你，只能送你。是条好汉子，得空不穿军服过来，我请你喝酒吃肉。”陈守信又看向韩冲说道。 大黑直接走过去，一把就将牛腿给塞到了韩冲的怀里。韩冲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牛腿，又看了看脸上带着些许稚气的陈守信，他竟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们仨还愣着干啥？脑袋进水了？还是有肉都不爱吃？不是等老子亲自给你们砍牛肉去吧？”陈守信又看向那三名呆愣的兵卒插着腰骂道。 “谢将军。”三名兵卒单膝跪地。 “嗯，不错，还是第一次听人喊我将军，挺美。嘿嘿，你们也挺好了，以后别喊我公子了，喊我小将军。”陈守信嘿嘿乐着看向边防营这边的人说道。 第三十五章你瞧不起我？ 自家的营长抱走了一条牛腿，这三个人可没敢这么豪爽，谢过陈守信之后他们就来到了案板旁稍稍砍了一些。这样他们就很知足了，换了这些牛肉，别说刚刚挨了几棍，就算是再挨几下，也合适啊。 “给我回来。”当三人刚转身离开的时候，陈守信沉着脸吼了一嗓子。 这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子，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搞不好这又中了圈套啊。别说牛肉了，少不得还得再挨一些棍子。 “小公子……”韩冲抱着牛腿看着陈守信说了一句，想要给自己的手下们求情。 陈守信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迈着八字步走到了那三个人的跟前儿，“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 三个人吓得赶忙跪到了地上，“公子，小人怎敢瞧不起公子。” 韩冲心里叹了口气，这趟就不应该过来了，谁能想到这个小公子这么魔性。 “还在狡辩？”陈守信瞪起了眼睛。 三个兵卒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求饶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是错。心里死灰一片，爱咋地就咋地吧，只要不是真的砍了自己的脑袋，留条命就行。 “我让你们随便拿肉，你们就拿这么点，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都给我滚过去，继续砍，谁砍得少了，我还让谁吃棍子。”陈守信继续说道。 “本公子说了的话就算数，还当本公子‘守信’的名字是胡乱叫的不曾？你们过去皇城打听打听去，谁不佩服本公子是一诺千金的主。” 三人傻眼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拿肉拿得少，惹得这个小公子不开心了。这是何苦来的，谁还不能抗个几十斤肉啊。 只不过现在他们可不敢妄动了，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向了韩冲。韩冲也愁啊，在他看来陈守信太魔性，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 “大黑，将剩下的牛腿也给砍下来，让他们三人一人一条。然后再砍些牛肉，省得有人说本公子小气。本公子的面子可不能折在定北城，这要是回到皇城，还不得被人给笑死。”陈守信又对着大黑说道。 片刻之后，这三人一人抱着一条牛腿，肩膀上还扛着二十多斤的牛肉，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陈守信这才满意点了点头，“韩将军，将人领走吧。别忘了有时间过我这边玩来，这哥仨也带着，就别带嘴臭的那个就好。” 韩冲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陈守信和王英俊一抱拳，然后给三个兵卒使了个眼色，这才扶着陈守信口中“嘴臭”的那位上马离开。 “大家注意了啊，今天本公子高兴。前五名应征的兵卒，通过考核了，赏你十斤牛肉。就算是没通过考核，咱也赏你三斤。”等韩冲他们离开后，陈守信又笑眯眯的对着看热闹的这些老百姓说道。 “小公子，当真？”人群中有个人喊了一嗓子。 “切，我知道你在故意激我，就是等我发怒，好用牛肉把你压趴下。你现在要是敢报名，顶多给你十一斤，多一两都不给。”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小公子说话要算数，我这就报名。”话音落下后人群分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青年。 “看你体格还不错，到边上登记去，然后领了牛肉回家跟家人说一声，明日早晨到军营那边去报道。”陈守信打量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说道。 大黑那边直接给他砍了十一斤的牛肉，用草绳一绑，就放到了他的怀中。 “谢公子。”看到怀里真的有了这么多的牛肉，青年楞了一下后赶忙跪下道谢。 “起来吧，以后记住了，别随便的乱跪。回家跟家人好好的告别一下，以后每月才会有一次假期。对了，把你所在的村庄写好。明天我就安排人帮你们村的地先给种了，省得你挂心。”陈守信摆了摆手。 面上云淡风轻，他的心里边却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报名的了，也不枉刚刚自己折腾这么半天。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那牛肉可是真牛肉，报名后就直接赏给你。 “公子，今天的事情要不要跟大人说一下？”王英俊将陈守信给拉到了一旁轻声说道。 今天陈守信这么不给都护府的面子，将人家的亲兵说打就给揍了，让他都担心得不行。虽然陈守信叼着品阶说事儿，可这也是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笨，你还真当他们是随意的过来胡闹的啊？”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没人指使，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到这边来撒野。还有那个嘴臭的亲兵，你就没注意到他跟其余的人关系好像不怎么样？虽然仅仅是个没有品阶的亲兵，那个韩冲都要看着他。” “而且这个韩冲在过来之后，也没有跟你表明身份吧？这么不寻常的事情，你都来个视而不见，将来真有战事发生，你可咋办？” “啊？公子，难道这名亲兵也是都护府的高级军官？”王英俊吃惊的问道。 “说你笨，你还真笨。我拿品阶刁难他，他都没有将官阶抬出来，他就是真亲兵。而一名亲兵能够带着韩冲他们过来，被谁指使的，你还想不出来？” “难道是袁……”王英俊说不下去了。袁都督那可是正二品的武官，正儿八经的军方大员啊。 “差不多就是他吧，就算不是他，跟他也脱不了关系。”陈守信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打咱们这边这些健马的主意，还是有别的目的想要显示一下自己的权柄。” “不用搭理他，实在不行我就找老头子去。别看我们家老头子现在的官阶比他低，可老头子也不会怵他。最近加紧将咱们的小山坳给弄好，我好在那边熬去污皂，给大家换肉吃。” 王英俊点了点头，心里也充满了愁苦。这个袁都督可不简单，算得上是外戚中混得最好的。你可以不将人家给放在眼里，人家同样也可以不将你给放在眼里。现在算是真个的结下了愁怨，恐怕将来在这边的日子想过舒坦了，很难。 第三十六章新兵营第一课 哪怕陈守信来自后世，心中的“知识”比这个时代的人也稍稍的“渊博”了一些，但是，他也不是万能的。 半个月的时间，哪怕每天都有新鲜的牛肉放到案板上，哪怕他也可以不顾廉耻的让兄弟同伍，整个招收上来的新兵，才872人。 报名的人倒是有很多，将近一千三百人，可是这里边那些身体不好的就剔除了很大一部分。他们还以为跟往常一样，是过来混饭吃呢。有那个，陈守信还不如用那些老兵继续混。 “这几天在军营里边看热闹是不是看得很舒服？”陈守信拎着喇叭看着眼前的这些新兵们说道。 “嘿嘿，其实啊，你们都是被我给骗来的，现在成了我的人，想要再出这个门儿，那是千难万难。” “诚然，军营之中现在的伙食很好，每日三餐，有菜有肉。就算是肉少一点，可是咱们的粥熬得稠，比你们平日里在家缺油少荤腥的会强很多。” “说是给你们骗来的，是因为当日仅仅告诉了你们福利，没有告诉你们规矩。进了这个门，就得守门里的规矩。” “虽然说你们身强体健，可是到了战场之上，你们未必就如我淘汰下来的这些专司耕种的老兵们。不信？好，你们随意的选二十人出来，越强壮越好。” 新兵们确实有些不信，那些老兵们最年轻的也都是四十多岁。这个时代的四十多岁可跟后世的四十多岁不一样，他们就算得上是老人了。 如果说陈守信说他们不如那些二三十岁的兵卒，他们不会有怨言，可是现在陈守信说他们还不如半大老头，他们真的不服气。 没一会儿，二十个新兵站了出来，看向老兵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老李头，你随意选二十个老弟兄出来，教育教育这些新兵蛋子，省得他们日后在战场上稀里糊涂的就丧了命，到时候我可没法跟他们的父母去交代。”陈守信看向老兵这边随意的说道。 老李头都没有刻意的去选，就将他身周的二十名老兵选了出来。确实都是老兵，最年轻的四十五岁，年纪最大的都快五十五岁了。 对阵的双方，每人分了一根长木棍。顶端用粗麻布裹好，涂满了白灰。 新兵们的状态很轻松，他们自然知道军营中的生活与往日里的生活肯定会有所不同。来到了这么一个新的地方，也想要好好的表现一下。 随着鼓声响起，这二十名新兵就呜嗷喊叫着，冲着这些老兵们冲了过去。在他们想来，这样的胜利不要太轻松，都有些不好意思去拿。 可是当交锋真正的开始后，他们才发现，错了。不仅仅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跑得越快，也挨打得越快，老兵们毫发无损，这二十个人身上最少沾着一点白灰，跑在最前边的三个人，每个人的身上，最少三个白点，而这些白点也都是集中在胸腹处。 哪怕缠上了粗麻布，怼在身上，也很疼。 “啪啪啪……” 陈守信鼓起了手掌，“恭喜你们，已经阵亡了。是不是很开心？” 这二十名新兵脸涨得通红，却没法来反驳陈守信的取笑。 “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老幼之分。你轻忽了敌人，敌人就会要你的命。因为他们也怕死啊，在对方看来，你死总比他死要好很多。战斗结束后，他还能继续享受生活。” “新兵期一个月，别看你们现在的条件都很不错，可是新兵训练达不到标准，你们并不会被充实到边防和城防两营。反正你们有把子力气，到时候我随便给你们找点活干。” “公子，我还想与他们比试一下。”刚刚的二十人中，有一个人高声喊了一嗓子。 “我记得你，是第一个报名参军的。”陈守信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你现在已经死了啊，就算是你再不甘心，你都已经阵亡了。还怎么跟他们比？省点力气吧。” “可是我不甘心。”新兵瞪着眼睛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小的叫李二狗。”李二狗恭声说道。 “你个夯货，本公子给你们上了这么有意义的一课，竟然特么的都没有理解本公子的用心？”陈守信掐着腰看着李二狗骂道。 “是特么的非得让你们跟老兵分个输赢么？你看看老兵他们，赢了你们有觉得很开心么？” 陈守信想要揪李二狗的耳朵去，不过李二狗的个子高一些，他还有些够不着。 “特么的，给我把腰弯下来。”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李二狗只能乖乖的弯腰，将耳朵送到陈守信的手边。 “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这是你们入营的第一课，也特么的是这辈子永远都要学习的一课。不要轻视你眼前的任何一名敌人，刚刚的新兵就是轻视敌人的下场。” “陈铁牛过来。”陈守信松开了李二狗的耳朵，又对着陈铁牛喊道。 “公子请吩咐。”陈铁牛走了出来。 “这些新兵，就都交给你了。”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你现在就是新兵营的最高长官，这些新兵一个月以后，要是无法达到考核的标准。有一个人不合格，我打你一棍子。” “啊，公子，这怎么行？”陈铁牛吃惊的喊道。 “有啥不行？你都训练了这么久，将你这段时间掌握的交给他们就行。你再随便挑十名士兵，让他们帮你训练不就好了么。”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公子，我怕我做不来啊。”陈铁牛哭丧着脸说道。 “你做不来，我又不怕，反正到时候是打你的棍子。训练好了，将来给你个旅帅当当。来，把手伸出来。”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陈铁牛把右手伸了出来，陈守信也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妥了。老王记一下，刚刚铁牛立了军令状。” “公子……将军……我、这个……”陈铁牛支支吾吾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公子坑起人来，真是逮谁坑谁啊。 第三十七章寻碳 “公子，以后是不是要好好的提拔一下铁牛了？”第二日，来到山坳处视察的时候，王英俊笑着问道。 “看这货是不是那块料吧。还有那个李二狗也多注意一些，别看他有些顽皮，但是有股子彪悍劲儿，将来未必不能成材。”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让他们形成真正的战力很难。能够听令而行，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是让这些人来保护咱们的安全，可我也不想他们真的丧命战场之上。” “以后军营那边的事务，你就按照咱们商量的来。这次会将铁牛给推出来，也就是要告诉其余的军官们，要想继续混日子，想都不要想。没有那真本事的，就赶紧腾地方。” “公子，那个、那个我老王好像也差一些。”王英俊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滚一边去，谁还能管得了你？日后跟这些兵卒们多接触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你也不怎么熟悉。如果你不能赢得他们的拥护，将来真的有战事发生，会很危险。”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等山坳这边布置妥当之后，我会让工匠营那边抓紧打造些枪尖，箭头。对于草原上的胡骑，还是长枪与弓箭好用。” “那些老兵们在耕种完毕后，再选出一些人来划拨到小山坳这边。这边可是咱们哥俩的聚宝盆，也是咱们的保命之所。将来酒坊、去污皂坊、工坊，都将安置在这边。山顶上也给我多弄点石头布置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公子，这些都没问题。我就是看着咱们山坳这边吊起的大铁门有些担心。可得嘱咐好看些摇轱辘的士兵们，千万仔细些。这门要是掉下来，能把人砸成肉饼。”王英俊往山坳入口处的那个悬挂起的大铁门看了一眼说道。 “有啥可担心的，三十个人负责铁门那边的运作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现在要不是铁矿石太少，我真想再鼓捣点别的物件出来。还是先满足军营那边吧，挺过了这一年再说。我现在就担心咱们秋收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捣乱，边防营那边放出去的斥候，距离再放远一些吧。” “少爷，咱们的钱都快花光光了。”边上的柚子老大不高兴的说道。 “哎呀，别着急，你家少爷我正在琢磨赚钱的法子呢。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榴莲呢，小财迷一个。”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对了，榴莲姐怎么还不来啊，我都想死她了。”柚子一脸期盼的说道。 “应该快了，我也想榴莲啊，等她也到这边的，少爷带你们好好的玩几天。”陈守信看着柚子说道。 “嗯，要多玩好多天。”柚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公子，您过来了。”铁匠老吴头看到陈守信后，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问候。 “嗯，都好好的努力工作，你们这边现在的伙食标准，可是跟那些正规军一样，千万别给我掉链子。”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子您放心，老吴我这一个月的时间算是长了见识。没想到粗鄙的铁匠，还能够打造出那么多的物件来。”老吴头笑呵呵的说道。 “错了，在咱们大周朝，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唯一的贵人，就是咱们的皇上。”陈守信笑着说道。 “人们常用士农工商来划分层级，其实我觉得就是吃饱了撑的。每一类人，都有每一类人的作用。就像你们能够打造出精巧的器具，农者可以用来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养活咱们。商者可以让物产流通。” “而像我和老王这样的，也就是混吃等死。老王比我还强点，好歹是名将之后，只不过到他这一代还得好好的努力一下。” “公子，咱可不敢这么说。谁要是敢说公子是混吃等死的人，我们老哥几个都敢跟他去拼命。”老吴头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得嘞，你这话我爱听。通知伙房那边，今天晚上加餐，每人一两肉的标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谢公子的赏嘞。”边上其余的工匠们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很喜欢陈守信，不仅仅是因为陈守信能让他们吃上肉。别看陈守信终日里本公子这、本公子那的，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拿捏过架子。 尊重都是相互的，陈守信尊重他们，又很有才华，那个犁现在用得多顺溜啊。这样的人，就值得去拥护。 跟着工匠们聊了一会儿，陈守信又稍稍的在这边转了一圈儿，然后他就愣住了。 “老吴头，这些煤炭是哪里来的？”陈守信指着铁匠炉不远处对着的煤炭有些吃惊的问道。 “煤炭？回公子，我们经常称之为石碳，都是在山里捡来的，平时用它们来烧铁，比木炭好用。”老吴头笑着说道。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陈守信不淡定了。 将王英俊给拽了过来，又将他给扔到了一旁，捉住了边上的柚子，对着她的小脸小嘴儿猛啃了好几下。羞得柚子啊，小脸那叫一个鲜红欲滴。 陈守信高兴啊，那是真的高兴。不要小瞧了煤炭，这个时代的铁很脆，就是因为炼铁的时候大多用的都是优质的木炭，温度达不到。 煤炭呢？或者说将来将煤炭闷制成了焦炭呢？那时候炼出来的铁绝对比现在的铁高几个层级。运气好一些，都有可能炼出钢来。 不说别的，这样炼出来的铁，制作成的箭头，穿透力上都要比普通的箭头强很多，还不易上锈。 他一个人在这边想得傻乐，边上的人们倒是不知道咋回事。也只能等着他，谁让他是公子呢。 “咳咳。老吴，再过去你们找到的石碳的地方给我往下挖，肯定还会有。”陈守信轻咳了两下后对着老吴头说道。 “公子，当真会有？”老吴头皱眉问道。 “找吧，肯定会有。这样的石碳都是成窝子的，找到了它们的窝，以后你们干活就方便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自己的，真要是发现了煤矿，以后自己的小命，也能安稳一些了。 第三十八章一声叹息 几分欢喜几分愁。 欢喜的是，在这边竟然找到了露天的煤，那差不多就会有露天的煤矿。愁的是，当年自己上学不用功啊。 你说当年好好读点书，将那什么高炉炼钢、转炉炼钢，这样的法子全都掌握了，那以后的小日子得多美。可惜仅仅是有一点点的大致印象，回去后还得好好的脑补一下。至于说能不能真正的鼓捣出来，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这里边牵扯到的知识太多了，不是他这个学渣靠蒙就能够实现的。还得慢慢的摸索，充分调动工匠们的想象力才行。 今天开心，然后他就留在这边跟着用餐。每人一两肉的承诺那必须得兑现，大家伙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这段时间以来吃的牛肉，比自己一辈子吃得都多。 心满意足的回到家中，就看到自家老头子跟陈伯两人，正喝着小酒，吃着牛肉。 “怎么就吃这个？没琢磨点别的菜？干巴巴的有啥吃头。”陈守信看了一眼后皱眉说道。 “咱们家又没有做饭的人，你们不在家谁做饭？”陈长青看了他一眼。 “嘿嘿，在山坳那边玩得挺开心的，就留在那边吃了。柚子，给老头子炒盘鸡蛋去，也好下酒。”陈守信嬉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你将平卢都护府的人给揍了？”陈长青看着他问道。 “他们过来找病，自然得揍。我搞来这些马也不容易啊，还打算将边防营这边也弄个骑兵营呢。他们倒是惦记上了，有能耐自己买去啊。”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而且要我说，现在也是因为咱们到这边阻了他们的财路吧？早干啥了，马玉在这边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过来折腾呢？要不然咱们将他也给办了？” 陈长青翻了个白眼，都差点被呛到。 “一处都护是那么好办的？你活够了，你老子我还没活够呢。”陈长青没好气的说道。 “这样的军中大员，手握重兵。稍一不慎就会引起哗变，到时候是你去镇压还是我去镇压？虽是武官，也是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人敢动。” “我就是看不得他们耀武扬威的样子，的亏咱们这边特殊一些，防线比较长。粮草都是由朝廷直接划拨的，要不然还不得被他们给卡死。”陈守信嘟囔着说道。 “我虽可以属理定北城的军事，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平卢都护府对于这边的军事同样有管辖权。这次你惹了他们，他们却沉默到现在，恐怕要有你小鞋穿喽。”陈长青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老头子，你这么开心干啥？”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官场本就诡异无比，只有斗争，你才能成长啊。”陈长青一点都没有隐瞒的说道。 这次轮到陈守信翻白眼了，老头子还惦记这个事情呢，自己是真的不想当官啊，就烦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们不会真的派人过来吧？”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现在王英俊统领边防、城防两营，你觉得呢？”陈长青反问道。 “哎，他们要是真敢派人，老老实实的还好。要是敢胡乱的折腾，腿给他们打折了。”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自己还是短历练，根本都没想到这茬，还以为有老头子在这边，那边不敢怎么样了。可是人家要是真个的指派军官过来，你也一点辙没有，人家是合理又合法，闹都没地方闹去。 今天的好心情，被老头子透露的这个小预测给搞得踪影全无。等柚子将炒好的鸡蛋端上来以后，他就牵着柚子的小手回屋玩去了。 “老爷，这次的事情，咱们真的不帮忙么？”陈伯皱眉问道。 “别替那臭小子担心，你以为他自己没有章法，胡乱的惹人啊？”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你觉得要是换了别人打了他袁都护的亲兵，袁永义能善罢甘休么？这小子撒泼耍混，又给别的人拿去了那么多的牛肉，已经是变相的给了他交代。” “臭小子这是在告诉他们，他这是撒泼耍混，瞎胡闹。你要是认真了，还有何颜面。除非你也跟着犯浑，到这边来以品级压人，那可就成了大笑话。” “这几个月，让我对他是刮目相看。这次咱们就看热闹吧，看这个小子到底能将自己给逼到什么程度上。对了，他的那个小山坳那边，混进去人了么？” 陈伯摇了摇头，“老爷，根本就混不进去，在那边的都是以前边防营和城防营的人，互相都认识。其实我觉得，您可以直接跟少爷打听啊，少爷肯定不会瞒您的。” “哎，要是他规规矩矩的，我打听一下倒也好。可是他现在所为有很多违制的地方，我要是公然参与进去，恐怕会落人口实。”陈长青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您说皇上是不是也看好咱们少爷？要不然为何留下中旨，让少爷可以便宜行事呢？”陈伯四处看了看，然后又凑到了陈长青的跟前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五姑娘是怎么跟皇上汇报的。”陈长青苦笑了一句。 “希望这小子别折腾得太出格吧，要不然将来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帮他擦屁股。当年事要是能够永远封尘多好，哎……” 说到最后，陈长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陈伯的情绪也低落下来，给陈长青又倒满了酒。 陈长青端起酒杯，直接一口就灌到了喉咙里，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陈长青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闪亮发光，可却不想被皇上以这样的方式来关注。现在想来，他多少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当初就遂了儿子的意，让他留在皇城混吃混喝。 天家啊，最是光明的所在，也是最无情阴冷的所在。自己已经搅和进来了，他可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也走自己的老路。可是现在看来，想要躲过去很难。 “这个老家伙不地道，当年真应该多揍他几次。”陈长青郁闷的嘀咕了几句后，直接伏案睡去。 陈伯左右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人听到老爷这忤逆之言，这才扶着陈长青上炕歇息。 第三十九章老头子深藏不露 第二日起床，陈守信的情绪都没有恢复到最没心没肺的状态。 昨天晚上合计了半宿，要是袁永义真的安排人过来，怎么办？没有想明白，现在他也算是能够体会一下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滋味。 被柚子伺候着洗脸、梳头，兴趣缺缺的吃完了早餐。 还是不去想了，官斗这种事情老头子很在行，自己的火候还不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到军营这边溜达了一圈儿，将信息简单的跟王英俊说了一下，给老王同志搞得也是愁眉苦脸。 统领两营，那是真正的大权在握，还没拿捏热乎呢，可能就会有人过来摘桃子、分权力，这个事情放谁身上也不舒服。 陈守信也只能简单的安慰一下老王，这是大势，不可挡啊，好在现在的中下级军官，也笼络得差不多了。 “你在这边忙和吧，我还得到工坊那边去看看，今天去污皂那边就能正式生产了，熬多一些，下次咱们也能跟胡商们多换一些肉。”陈守信说道。 “不过马和牛恐怕就很难换来多少了，上次他们过来的时候也一个劲儿的说牛马现在通关不易，被那边的人查到也不好处理。” “公子，其实现在的牛马也不少了，要是再多，军营之中的草料都不够喂的。”王英俊点了点头。 在愁眉苦脸的王英俊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到新兵营那边又转了一圈儿，给他们打打气，陈守信这才转悠到了小山坳这边。 大铁门在吱呀声中被吊起，柚子看着铁门下那在阳光中闪烁着寒芒的长长铁尖，也是有些小害怕。 “乖柚子，莫怕，有三道保险呢，掉不下来。”陈守信拍了拍柚子的小手安慰的说道。 现在的小山坳仅仅是初具雏形，所有的房屋都是在两边的山上砍伐的树木所建。驻守在这边的也都是那些替换下来的老兵，他们也都是经过详细背景调查的。 “少爷，您过来了。今日是不是就要熬油炼皂？”去污皂工坊的管事，赵同光看到陈守信进门，赶忙跑了过来。 “同光啊，今天咱们就要正式开始了。现在去污皂是咱们唯一能够赚钱的买卖，大营里几千号的兄弟，能不能吃到肉，定北城上下四万多的乡亲父老能不能得到安全的保障，全都在这个小小的工坊里。”陈守信拉着赵同光坐到一边说道。 “咱们从皇城一路赶来，虽然说没有同甘，但也共苦过。你们这些老兄弟们，将来都会有一场富贵等着你们。老王和韩谷还有你，算是喝了头一口汤。” 他这个话即是跟赵同光说，也是跟边上其余那些从皇城一路跟过来的兵卒说的。 这些兵卒，被王英俊留下几人，被韩谷抽走了几人，剩下的就全都在肥皂工厂这边。熬炼肥皂的工艺不是很复杂，所以这个技术，暂时就得交到能信得过的人手里边。别看同处于小山坳这边，肥皂工坊这里，等闲人也是禁区。 “少爷，这些小的们都懂得。”赵同光笑着说道。 “我是没那个实力，要不然也跟着将军在战场上去搏功名。跟少爷讨生活也不差啊，最起码将来我们都能成为富户。” “哈哈，你倒是想得明白，也不怕我收拾你。”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开火吧。大体的方法都告诉了你们，每一道工序都要严格遵守。这边有火有油，还要注意安全。” “对于每一道工序，你们在执行的时候，也要仔细的体会，看看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将来别说是富户了，你们都将成为豪富，这是我说的。” “谢少爷。”赵同光站起身来，对着陈守信一抱拳高声喊道。 “谢少爷。”工坊中其余的人，也跟着齐声高喊起来。 “大家伙儿动起身子吧，熬皂后剩下的稠油，都要仔细的封存好。那个将来的用处也大，熬皂的气味很难闻，你们最好拿些破布将口鼻遮一遮。”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子，王将军派人过来寻公子。”陈守信刚说完，门口守卫的兵卒进来通报。 “我才刚离开不久，他找我还有什么事。”陈守信点了点头，嘀咕了一句。 “禀公子，在公子刚刚离开不久，都护府那边的人就过来了。将军安排小的过来禀明公子。”过来送信的军卒行了一个军礼后说道。 “哎，没想到这说来就来了。我知道了，稍后我过去看看。”陈守信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随后他又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老头子昨夜刚刚跟自己提起，今天就有人过来了，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肯定不会。现在的老头子工作很清闲，各部门有自己的运转方式，他也没有什么改良的，平日里就是看看公文喝喝小酒。 看来老头子也不简单啊，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就像收拾马玉时的那些黑衣人一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老头子什么时候跟他们联系的。 陈守信摸了摸下巴，老头子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看着不像啊。 想到这里陈守信露出了笑容，老头子有自己的小秘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小秘密好啊，没准又是跟皇上勾搭在一起，有皇上在背后撑着，这边的事情都会好做很多。 要不然他是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肯听老头子的话，反正家里的银钱每个月都是自己负责花。你不管养啥人，吃喝拉撒都得用到钱啊。 有了这层想法，他的心里又变得美美哒。很佩服老头子，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抱上了大周朝最粗的一条大腿。 在整个大周朝，谁的腿敢说比皇上的粗？虽然现在还达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境界，但是皇上要是不待见你了，随便找个由头也能折腾你一下啊。 老头子很不错，有眼光，有前途，不仅仅深藏不露，还会抱腿，自己都得好好的努力一下。 第四十章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韩将军啊。可倒是一语成谶，以后随时都能喝酒了。”陈守信看着边防营中的韩冲笑眯眯的说道。 韩冲苦笑着咧了咧嘴，他是真的不想过来，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来到这边以后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公子，末将也是没有办法，军令不敢违啊。”韩冲苦笑着说了一句，还放低了姿态。 “这次老袁头让你过来边防营吧？你怎么没带着亲兵过来呢？像你这个级别的将领怎么也得有十几二十个亲兵的名额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他们全都是骑兵营的人，我带不来。”韩冲继续说道。 “老袁头也太没诚意了吧？派你过来搅和我们，就让你自己过来？那不是等着我们欺负么？”陈守信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个话，韩冲可就不敢接了，不是他能够妄论的事情。 “哎呀，我知道了。看来上次的事情，不仅仅是我们这边被老袁给惦记上了，你这里也不舒服啊。”陈守信脸上的疑惑，变成了大大的笑容。 陈冲愣了一下，面带苦涩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魔性的小公子会这么聪明，仅仅见面这么点不到的时间，就别他给猜了去。 “来来来，老韩啊，坐。柚子，把我的茶叶拿出来，给泡上，今天我要跟老韩把茶言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韩冲有些捉摸不透了，边上的王英俊心里可是透亮得很。看着有些愕然的韩冲，他的心里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没问题了，别看袁永义将韩冲给派了过来，将来指不定这个韩冲会是谁的人呢。 “老韩啊，我跟你打听个事情。按理说你也应该是都护府里重要的将军了，老袁怎么就舍得将你给派过来？是不是跟上次我揍的那个口臭的亲兵有关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韩冲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嘿嘿，你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呗？晚上出了营再给你接风，我亲自做几个拿手的好菜。”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次韩冲就更加的犹豫了，不想在背后嚼上官的舌头，可是看陈守信这个架势，自己要是不说，好像也不成。 “公子，我只知道，那名亲兵是最受都护赏识的。”斟酌了一番后，韩冲的面上有些尴尬的说道。 陈守信还以为有什么惊天的小秘密呢，没准那个亲兵就是袁永义的私生子啥的，哪想到仅仅是赏识这么简单的理由。 “公子，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可能那个亲兵是咱们袁大人的帐内之人。”边上的王英俊笑眯眯的说道。 “帐内之人？啥意思？他们不都是都护府的人么，也都算是老袁的人啊。”陈守信有些纳闷的说道。 “嘿嘿，这个帐内之人啊，还能帮你侍寝呢。”王英俊挤眉弄眼的说道。 “侍寝？你的亲兵不也得伺候你么，给你打水洗脸，铺床叠被的。要不然就你这邋遢样，能有现在这么仪表堂堂的样子？”陈守信更加的郁闷了。 “哎，我的公子哟，老王我直接说吧，那个亲兵约莫着就是咱们皇城中的那些兔爷儿。”王英俊觉得还是别绕弯子了。 “噗” 听到王英俊的话，陈守信刚刚喝了一小口的茶水，那是一丁点都没浪费的全都喷到了他的身上。 王英俊脸上的眼神很幽怨，人家今天也是刚换的新衣裳呢。 “老韩、老韩，真是这样？”陈守信看向韩冲兴冲冲的问道。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印证了王英俊的话。 “啧啧，没想到老袁还爱好这一口，就算是在皇城中玩兔爷的也大多是那些文人雅士啊。”陈守信很是感慨的说道。 韩冲还能说啥，听着呗。 “老韩啊，现在咱们之间只剩下了一个小问题，将这个小问题解决了，咱们就能把酒言欢了。”陈守信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冲再次一愣，他就觉得这个小公子真的太难相处了，思维太跳跃，你都不知道怎么跟着他的思路走。 “这次你过来的用意，肯定是老袁让你将这边的边防营给掌控住。这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陈守信开口说道。 “可是老袁不厚道，因为一个兔爷被我揍了几棍，然后就将你给弄到了这边来。想要掌控边防营？不是我吹，就算是他老袁亲自过来也不好使。” “边军有戎边之责，这是大周朝的军队，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军队。他竟然敢将这边当成了他家的后院，我看他是活腻味了。” “你要想执行老袁的命令，肯定执行不下去。现在定北城都被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掌控了。唯一能摆弄这里的人，也就是皇上他老人家，别人谁都不好使。” “现在你就两条路，要么在这边忠实的执行老袁的命令，然后被我们欺负。要们就跟我们搭伙，将来我们家老头子回皇城以后，将你给带走。跟老王一样，去兵部混个一年半载的，将品级升一升，然后要么留在皇城，要么外派地方。” 韩冲傻眼了，他曾经幻想过过来这边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小公子的拉拢方式竟然是这么的直接，这么的简单粗暴。 边上的王英俊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就喜欢小公子这样收买人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被这么忽悠过来的么？现在也让这个韩冲尝尝这个滋味儿。 “有些直接了？抱歉啊，我这个人是直性子，不喜欢那么多的拐弯抹角。”陈守信笑着说道。 “人生在世，所为者无非也就是升官发财。这些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倒是人之常情。好好琢磨琢磨，也不用着急答复。老袁肯定有控制你的手段，不过咱们可以慢慢的想办法。” 韩冲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觉得好像现在这个小公子已经就将自己看成了他的人，自己这不是还没答应呢么。 第四十一章招标 韩冲的到来，边防营波澜不惊。权利的移交很顺利，王英俊这边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执拗。 别看韩冲就算是昨夜里喝酒都没有明确的表态，但是他知道韩冲绝对跳不出小公子的手掌心。 自己有亲身经历啊，就算是韩冲比自己原本的基础强一些，其实也没有强到哪里去。袁永义将他给派过来固然是“委以重任”，但也有惩罚之意。 韩冲也是个识趣儿的人，不管将来是否真的投靠这个陈家的小公子，现在的他都得老老实实的。 而且这边的训练方式也引起了他的兴趣儿，尤其是新兵营那边，每日里只是走步、跑步、站排。可是他也是行里人，虽然仅仅是几天的观察，也发现这些新兵们每一天的状态都很不错。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小公子鼓捣出来的，王英俊绝对没有那个能耐，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领到护送陈家父子过来的差事。 而陈守信这边虽然表面上对于韩冲不管不问了，也让他的本家韩谷想办法去打听韩冲的真正底细，摸清他的状况。 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需要忙活，今天召开的就是竞标大会，他鼓捣出来的那些肥皂要竞标拍卖了。 “大家注意了，今日在座的诸位，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有很多生面孔。所为何事，大家想必也知道了，就是这些去污皂的份额分配问题。”陈守信轻轻的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伙伴，没得为了这个伤了感情。这月余的时间一共生产出来一百三十二块。其中的五十二块分给匈奴部、鲜卑部、羯部、羌部、靺鞨部，剩下的八十块分给中原的商友。” “匈奴部面积较大，人口也多一些，我就自己做主了，将匈奴部的代理人授予了挛鞮革庆。其余四部商人，吃过了饭后，每人写一个条子，可以是银钱，可以是货品，竞争这个代理权。” “你们五个粮商也是如此，每人会分得十块。多出来的三十块会分为三份，你们五人也留好了条子，到时候我偷偷的给你们。” “会有此举，并不是我想要将去污皂卖出来更高的价格。如果那样的话，我直接喊出价来，你们想赚钱，也都得接受。之所以会如此繁复的操作，其实就是不想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在座的诸位无论是胡商也好，还是中原的五位粮商也罢，都是咱们定北城商会的会员，既然是会员咱们就得将这个生意给做长久了。” “做得长久了，就算是每次少赚一些总利润也会比别的人赚得多，还能够安稳。以后你们这五位粮商，再兼职皮草商，胡人兄弟们带过来的皮草，别给压那么低的价格。咱们这边倒腾来的绫罗绸缎，也别卖那么高的价格。” “买低卖高虽然是咱们经商之人的本分，但是差不多也就行了。你们想一下，如果将来咱们在马玉的基础上，将定北城打造成边镇第一大城，让所有的人都乐意来咱们这边做买卖，那时将会是何等的情形？” “我这人念旧情，咱们定北城商会之中，会员暂时就只有各位。换旁的人，就是拿再大的品阶来压我，他也不好使。” “今天咱们就把话都给摊开了，粮、盐、铁，这三宗违禁品，还有你们胡人的健马，真正的禁是禁不掉的。但是咱们得有个规矩，我不能为了健马就让你们去冒险，我也不能为了他们多赚钱，就放开了量。” “小打小闹的，你们自己玩，别太过了。过了我兜不住，咱们就都得等着掉脑袋。那时候大家就都没得玩了，对吧？” 这些人包括挛鞮革庆在内，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因为今天陈守信所言太出格了。盐铁粮，就算是大家都知道有小规模的流通，那也应该是心照不宣，不能这么明晃晃的讲出来啊。 “大家不要惊诧，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咱们都是人。之所以会有纷争，无非就是想将日子过得更好一些。只要咱们共同努力，将大家的日子都搞好，谁还有心思去想那个事情？” “你们想一想，大周立朝数百年，可曾主动到你们胡人那边去征战过？哪一次不是你们想过来打秋风，觉得不劳而获才是正经事。” “将来难免还会有战乱，这个事情你们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这些胡商不参合进去，你们的安全，甚至是你们家人的安全，我都可以用我的脑袋给你们担保。” “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交易的基础是公平，咱们的买卖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你们要是担心部族的首领不放心，就告诉他们是我说的，要扣留你们的家人为人质。” “挛鞮革庆的家人已经都接了过来，你们没看他最近脸上的光彩都多了很多么？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要不然你们在这边提心吊胆，家里边的家人缺衣少食，享不到荣华富贵，你赚再多的钱，有个鸟用？” “扯远了，就拿今天这个去污皂来讲，无论是谁给出了报价，都摸着自己的口袋来。别指望报价高抢过去，你就能发大财。我这边正研究新式的制造工艺，将来产量还能提高很多。你们就算是争不到代理商的职位，也有得赚，只不过是赚得少一些罢了。” “说得我是口干舌燥，以后你们的货物在过境的时候，边防营那边会安排人护送，安全方面也不用去担心。好了，就这样吧，菜都要凉了。剩下的任务只有两宗，菜吃光，酒喝光。” 说完之后，陈守信自己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放进了嘴里。 为了今天的招标，他准备了好多次的讲演稿，来给自己定位、给这些胡商定位。只有利益，才能够将这些人真正的捆绑在一起。 就算是那五名粮商，现在他都不敢保证就真的铁了心的归顺自己。但是自己不怕，只要他们将来看到了赚钱的机会，不怕他们不动真心。 第四十二章陈公子的三大爱好 陈守信说得很痛快，吃得却是一般的痛快。哪怕这些菜在这些人的嘴里是美味佳肴，可是在他的嘴里也就是一般般。 就拿这个水煮肉片来说，又没有真正的辣椒，都是用茱萸粉凑和的，跟真正的辣椒哪里去比。 “哎，虽然在公子这边不是吃过一次饭了，可是看着这些精美的菜肴竟然有些不忍动箸。每一道菜式都有一番风味，无论是选材还是烹制之法皆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陆子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我们家榴莲过来这边的，就可以调教几名厨子，然后开个小酒楼。”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这个人只有三大爱好，第一爱美女，看我们家的柚子长得多水灵。第二爱钱，有钱才能有好生活。第三爱的就是美食，能够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将来真正的闲下来，就带着我们家柚子和榴莲去游山玩水，看看咱们大周朝的大好河山。住与行，这个都没问题，有银子就成。吃之一道，可未必有钱就能解决得了。” “对了，你们这些胡商大多都与西域的商人有些往来，他们那边的香辛料还有各种植物的种子，有机会的就往咱们这边倒腾倒腾。别管能不能吃，先弄来再说。” “这样吧，弄来了种子的，但凡是能吃的、有用的，将来我所开的酒楼里，你们就是一级会员，所有花销享受半价。弄来三种以上的，三折。你要是能给我用来五种，恭喜你，全部免费。” “不管你是自己吃，还是招待亲朋好友，还是开宴席，不管你的花销是多少，一文钱你都不用花。谁让我喜欢吃新奇的食物呢？” “公子，这话我可听心里去了。虽然说我跟西域商人接触得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到时候我可得紧着张罗一些来。”陆子墨笑着说道。 “哈哈，不怕你弄得多，就怕你弄不来。”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以前是不想操这份心，既然想折腾了，咱们就得好好的折腾一回。不是我吹，就咱们今天这个席面，在我的酒楼里，将来十两银子打不住。” “你们听仔细了，你们只要给我弄来了新作物，除了皇城，随便你们挑地方去。你们说这里好，我就在那里开酒楼。以后你们只管去酒楼消费，宴请亲朋好友。” 这些人的心里边可就合计开了，仔细的估算着食材的成本。单从成本来算的话，就算是有牛肉，这一大桌二两银子打住了。可是菜式新奇啊，要价十两，真不贵。 心思各异，不知道小公子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的新奇想法。尤其是这些新奇的想法虽然大胆，但是真的能够带来银钱。 这样的酒楼要是开起来，将会是何等的风光？如果将来自己到这样的酒楼用餐，受到格外的照顾，这也是一份殊荣啊。 就像今日这个定北城商会的会员那样，有了这个会员的头衔，比旁人的身价自然就高了好多。你再有钱、再有权、再有势，你也未必能到小公子的酒楼里免费吃饭不是？ 小公子怕过谁来？袁都护的亲兵说打就给揍了，袁都督又能如何？还不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无论是胡商还是这些粮商，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思考着刚刚陈守信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吃到嘴里的味道都跟着变淡了许多。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既然喜欢这些菜肴，今天就要全部吃光。等过段时间我们家老头子将酒引给弄过来，咱们还得研究酿酒的事情，到时候仍然是交给你们。”陈守信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笑着说道。 “大善，陆某不才，来日定当运来更多便宜的粮食，以备酿酒之用。”陆子墨拍了一下手掌，满面欢喜的说道。 陈守信冲着他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个陆子墨也是个伶俐人，今日的两次开口都切中要害，将来只要他真心实意的跟自己混，得多给他分一些好处。 气氛再次被调动起来，也忠实的完成了陈守信的任务。盘子见底，酒瓶干干。然后除了挛鞮革庆，每个人都到别的房间里写了一个竞价的小纸条。 “韩谷，这些胡商们的情况你都有所了解。对照着他们的竞价，你把代理人给确定下来吧。”陈守信将这些小纸条全部放到了韩谷的手里。 “少爷，这个事太大了，小的担不起啊。”韩谷一脸恐慌的说道。 “有什么担不起的？无非就是竞价衡量而已。信息掌握不是很清楚的，以后多注意一些。还有那个陆子墨，他是浙商吧？也多留意一些，将底细给我查清了。不行就派人过去查，费用找柚子去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少爷，那咱们怎么个衡量法？是不是看谁出的马多？”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 “平时蛮伶俐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犯了糊涂？为什么要让胡商和他们之间有交易？还不就是为了将来从胡商手里倒腾马？”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咱们自己倒腾太显眼了，都被袁永义给盯上了，所以这个事情慢慢的就转移到那五人的身上，反正以后都是咱们自己的。” “哎呀，高，少爷实在是高。”韩谷愣了一下后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奉承我也没有用，才不会赏你呢，虽然我很喜欢听。韩冲的底细也得抓紧了打听去，等将来银钱活分了，再给你们这边多拨一些。虽然你们见不得光，将来的好处不会少，相反还会很多。”陈守信看着韩谷说道。 “小人晓得，定当将少爷吩咐的差事办妥。”韩谷正色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这个韩谷其貌不扬，倒算得上是人才。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差事都料理得井井有条。 今日这些胡商可都是通过韩谷的情报渠道筛选出来的，敢倒腾健马的人，你必须得胆子大，有门路。 第四十三章榴莲驾到 饵料已经撒了下去，这些人有多少能吞掉饵料上钩，服服帖帖的跟自己混，还不得而知，机会还是蛮大的嘛。 然后大家就发现，前些日子很活跃的陈小公子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到南城门这边逛逛，看那个样子，好像是在等人。只是不知道能够让陈小公子屈尊降贵，每日里都来等候一下的人，是什么身份。 “已经晚了两日，如果榴莲再不到，我就派人出去接去。”枕在柚子腿上，在车中纳凉的陈守信有些小情绪。 “少爷，许是近日来雨水多了一些，路上不好走吧。”柚子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哎，这要是有飞机多好，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高铁也行啊。”陈守信又吐槽的说道。 柚子就当没听见，少爷口里的新鲜词太多，你要是当真你就输了。操心那么多，没用。 “少爷，你快看，那边过来的车子是不是咱们家的？”捏了一会儿后柚子偶然一抬头，满脸惊喜的说道。 陈守信“腾”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手搭凉棚向远处看去，好像还真是自家的车子。驾车的人，应该是自家唯二的家仆，水生。 “哈哈，榴莲啊、榴莲，想死少爷了，快点、快点、再快点。”陈守信站在车辕上是又喊又跳。 蹦达了几下觉得还是不给力，直接就跳下了大马车，拎着袍子就往榴莲这边的车子跑了过来。 奈何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行动力，袍子也有些长，路面也不是那么平，一脚没踩好，“吧唧”一下子就趴在了地面上。 “少爷，您也是小心着点啊。”跟过来的柚子满脸心疼的说道。 “没事、没事，咱们快过去。”陈守信扑弄了一下膝盖上的土，然后接着往前跑。 “少爷，想死水生啦。”还没等车架接近，水生从车上跳了下来，张开双臂奔着陈守信就跑了过来。 “一边去，谁想你，我想咱家小榴莲呢。”陈守信直接就将他给拨弄到了一边，一把将在车旁亭亭玉立的榴莲给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脸上是亲了又亲。 “少爷，好多人在看呢。”榴莲捻着衣角，满脸娇羞的说道。 哪怕知道自家少爷根本不顾什么理法，自己心中对少爷也想念得紧，可是在这边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不敢抬头。 “谁爱看谁就看去，赶紧的回家。看这小脸，都瘦了，心疼的我哟。”陈守信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看向榴莲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又心疼得不行。 “少爷，水生也瘦了。”水生在后边耸眉搭眼的说道。 “去去去，你跟我们参合啥劲？晚上给你炖牛肉吃。我告诉你哦，在这边牛肉随便吃。”陈守信揽着榴莲的腰，看着水生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真的？”水生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双眼放射着诡异的光芒。 陈守信得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等榴莲是一方面，家里的酒楼等的大师傅就是水生。水生可是陈府里的头号厨子，这就是天赋，只要陈守信鼓捣出来的菜，没几下就能上手，比陈守信的手艺都要好。 不过在陈守信看来，这货就是纯粹的吃货。要不怎么有人说，吃货和厨子之间仅有一线之隔呢，他们之间可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大家都看好了啊，这是我们家的榴莲。以后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成亲，跟柚子一样，将来都是我的小媳妇。”回到城门口自己的大车上，陈守信搂着榴莲和柚子，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少爷，怎又这般口没遮拦。”榴莲用自己的小拳拳轻轻锤了几下陈守信的胸口说道。 “嘿嘿，回家回家。对了，这是大黑，也是咱们家的人。大黑，走起，回家。”陈守信带着两女坐进车中后笑眯眯的说道。 大黑甩了个鞭花，扯着缰绳驾着车就往城里走去。 “少爷，快让我看看刚刚有没有摔伤。”榴莲说着就撩起了陈守信的袍子，还要解他的裤带。 “哎呀、哎呀，没伤、没伤，回家我自己看。”陈守信连滚带爬的就往车子里边跑去。 “噗哧” 榴莲笑出了声，“柚子没进府的时候，哪次不是我伺候你洗澡，现在倒是晓得害羞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可同日而语？”陈守信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榴莲的脸上表情黯淡下来。 “你看你、你看你，一不顺心就给我摆这个样子，每次我还都得就范。”陈守信无奈的又爬了回来。 柚子属于天真型的，榴莲就是有自己心思的小财迷。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是自己的心理也不舍得她真不开心。 “少爷，您不知道，皇城都快炸锅了，老爷这次太给力了。”榴莲脸上露出了笑容，也靠在他的身边说道。 “这都是小意思，少爷我在这边折腾的事情多了去呢。到时候会分出一些事情让你管，省得你闲得没意思。”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爷，在皇城我也想你们。以后不要再将我自己给丢下好不好？”榴莲靠近了陈守信的怀里呢喃的说道。 边上的柚子看着有些眼热，这样的动作自己可不敢做，这也就是榴莲姐。不过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大胆一些，在边上犹豫了足有三秒钟，然后也靠近了陈守信的怀里。 “上次是太突然了，皇上也没给咱们留太多的时间啊。以后就不会了，有很多得用的人，以后咱们就一直在一起玩。”陈守信在两个丫头的脸上分别亲了一下后说道。 “少爷，是不是将带过来的积蓄都花没了？”榴莲问道。 “嗯，这边的事情太多啊，花钱就痛快了一些。”陈守信有些小害羞的说道。 榴莲是最在乎钱财的，以前在皇城在这方面管得都挺严，就怕自己大手大脚。这次来到了这边，自己花得确实也畅快了许多。 榴莲美目流转，自己这个小主子啊，太招人疼，也是最不省心。 第四十四章圣旨到 榴莲的到来，给家里边带来了很多的生气。除了在刚到的第二天陈守信带着榴莲四处参观了一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猫在家里边。 陈长青是觉得有些头疼的，这两个丫头已经被儿子给宠得不成样子。就连最老实的水生，现在也变得有些顽皮。 水生来到这边以后过得也很幸福，每天吃得是沟满壕平，打嗝都有一股牛肉味。因为他的到来，老陈家的生活也跟着提升了一个档次，毕竟人家虽然贪吃，手艺在这里呢。 陈守信的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本待继续猫在房里跟柚子和榴莲做检查身体的小游戏，却被自家老子给喊了出去。 全身穿戴整齐，因为今天要迎接天使，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老头子，你看看人家的仪仗，你再想想当初咱们过来的情形，你说咱们该不该脸红？”看到远远走来的仪仗，陈守信捅了捅陈长青问道。 “闭嘴，莫要失了体统。”陈长青瞪了他一眼。 仪仗渐行渐近，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中走出来一个清瘦的老头。 陈守信有点腻味，这个老头叫曹维雍，是礼部侍郎。跟他到没啥过节，主要是自己揍过他儿子，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把这老头给弄过来宣旨了。 “曹大人，一路行来辛苦了。”陈长青稍稍点头说道。 “陈大人，切莫如此。为天家事，纵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闲言少叙，在府衙接旨？”曹维雍点了点头后问道。 “曹大人，香案已经摆好。府衙如今中空，为马玉戒，未曾使用。”陈长青说完侧身相引。 按理说，应该是过去府衙那边宣旨。因为今天的这个旨意是正儿八经的圣旨，可不是上次史公公送来的中旨，得按规矩来。 可是现在那边已经被陈守信给祸害加改造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府衙的威严，要是真过去了那边，还得闹笑话。 跟随一同接旨的人可不少，定北城的全体文官，再加上王英俊和韩冲这两位管事的武官，再有的就是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定北城建城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儿八经的圣旨。 陈长青来到香案前将香烛点燃，然后就回到官员的前边垂手以待。 曹维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头，然后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这才从车上将圣旨取出，缓缓打开。 陈守信眼睛四处瞄了一下，还好，好像不用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跪着接旨。自己膝盖上的厚布，白缠了。 “陈长青接旨。”曹维雍轻喝了一声。 “微臣陈长青接旨。”陈长青微微躬身，双手抱拳。 曹维雍读道：“门下：户部侍郎暂领定北城守陈长青，因研制耕田利器‘周犁’有功于社稷黎民，攫升至正三品下，俸禄不变。同其余匠人攫升至正八品下，由定北城发放相应俸禄。永平元年五月廿日。” “微臣谢吾皇。”陈长青一揖到底，这才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将圣旨给接了过来。 陈守信就比较郁闷了，皇上太抠门啊，没啥实质的奖励啊。你俸禄都不变，这官升得有啥意思，也没说啥时候将老头子给调回去。 “陈守信接旨。”曹维雍皱眉看了眼珠乱转的陈守信一眼，再次轻喝了一声。 “啊？”陈守信惊呼了一声，还以为没自己的事了呢。被陈长青瞪了一眼后，赶忙也站了出来，学着刚刚老头子的样子说道：“微臣陈守信接旨。” 曹维雍看了他一眼，取出来另一卷圣旨，“门下：游击将军陈守信，制‘周犁’有功于社稷黎民，然因过于顽劣，可封常州府县男，食邑四百户。令赏定北城俸田三千亩，自行划拨。永平元年五月廿日。” “微臣陈守信接旨。”陈守信稍稍鞠躬，然后就小跑到曹维雍的跟前儿，将他手中拿着的圣旨一把给抢了过去。 说心里话，这个旨意他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是他听明白了，给了自己食邑，还给了自己三千亩的俸田。这些可都是不用交税的，自己就是这些地的老大，无论种啥，产量多少，跟旁的人没关系。 喜滋滋的将圣旨给拿了回来，他就觉得定北城这边的人外带自家的老头子看自己的眼神儿有点不对劲。 “哎呀，刚刚规矩不对。”陈守信一拍脑门，跑回曹维雍那边将圣旨又塞回他的手里，然后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微臣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边的是他自己顺嘴溜出去的，谁让他当年被影视作品荼毒的厉害。说完了他也知道不对劲儿，不过暂时不管哪个了，跑到了目瞪口呆的曹维雍跟前儿将圣旨又给拿了回来。 “曹大人，小儿顽劣，莫要介怀，还请到城中一叙。”陈长青摇了摇头，来到了曹维雍的跟前儿说道。 “恭喜陈大人了。”曹维雍看着陈长青艳羡的说道。 “这都是皇上的厚爱。”陈长青说完就跟着曹维雍并排向城内走去。 “难道有什么事情我没有搞懂？”陈守信挠了挠头发，有些郁闷的说道。 看老曹头的意思，光这么点的封赏，哪里会有那样的表情。 “我的公子哟，不错，错了。我的县男哟，咱们大周朝可是好久没有封爵了。”王英俊眉开眼笑的说道。 “你说啥？这个县男是爵位？”陈守信一脑门子浆糊的问道。 王英俊很是羡慕的点了点头。 “少爷，恭喜了。”韩冲也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抱拳说道。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同喜、同喜，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少爷可不是乱叫的，叫了少爷那就代表以后就是自家人。陈守信可没有想到这个县男，还能将韩冲摇摆的心思给定下来。 只不过就是现在，他还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县男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好像照比其余朝中大人的封赏，也并不多多少。 现在想不明白，暂时就先不想了，等老头子糊弄完曹老头再说吧，反正有了总比没有强。 第四十五章城主府变酒楼 陈守信很开心，也很激动，让大黑搜罗来半口袋的铜钱，见人就赏。数量也没有限制，抓一把有多少是多少。 “水生，今天晚上你掌勺，晚上得好好的安排曹大人一顿儿。”回到家里后，陈守信冲着水生喊道。 “少爷，真给他做好吃的啊？他儿子可是咱们的死对头。”水生有些迟疑的说道。 “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少爷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再炖一些牛肉，给跟着来的那些人也尝尝。还有，老王啊，今天你们军营里也加餐。本少爷高兴，大家一起乐呵乐呵。”陈守信嘱咐完了水生又开始嘱咐王英俊。 “公子啊，营里加餐，少不得要吃下去三头牛。”王英俊苦着脸说道。 “买，耗子腰疼，多大个事儿啊，少爷我开心一会容易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们该吃吃，可不能喝酒。这是咱们军营中的死令，逮着就得打板子。你们忙完了就回来陪客，我去跟老曹头聊天去。” 来到正堂之中，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正陪着老曹头喝茶。边上陪着的大小官员也不少，显得正堂都有些拥挤。 “臭小子，还不快些跟你曹伯伯见礼。”瞄了他一眼，陈长青嗔怪的说道。 “曹伯伯您好，这一路行来肯定辛苦了。刚刚小侄去给曹伯伯张罗下榻之处，顺便安排了一下饭菜。”陈守信赶忙来到跟前儿说道。 “以前年少轻狂，对不住良朋兄了。等他日回到皇城，我亲自请良朋兄吃饭，以后保准不揍他了。” 曹维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合着你年少轻狂了，我儿子就得挨揍？ “说的是什么混帐话。”陈长青也瞪了他一眼。 “嘿嘿，老头子，咱们别在咱们这个小家呆着了。跟曹伯伯聊天也不舒服不是？移步城主府吧，那边我已经让柚子和榴莲布置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维雍，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我也是好久都没有过去城主府那边了。”陈长青笑着说道。 “你是主人家，当然听你的。在皇城的时候，就曾听闻马玉的城主府奢华无比，今天也跟着你开开眼界。”曹维雍笑着点了点头。 陈家这对父子深得圣眷，好多人都看走了眼啊。 一行人来到了城主府中，原本很多官员对于城主府是一丁点都不陌生。可是他们今日再来到这边以后，就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 原本宽敞的庭院内栽种了很多的树木，头进院子东西两边也多了一些厢房。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厢房的门楣上都挂着牌子，只是没有写字。 以往马玉在这边的时候，都是在二进的院子里待客。今天陈守信领着大家来到前厅，就直接停住了脚步。 “后边还在改造中，比较杂乱，劳烦诸位暂且在这里歇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陈长青隐晦的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城主府，就被他给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来人啊，给诸位大人上一些茶水、糕点，再拿一些肉干来。”陈守信就当没看见，直接对着外边的兵卒吩咐道。 “守信，你要做什么？”陈长青皱着眉头问道。上茶有些道理，你上哪门子的糕点和肉干啊。 “嘿嘿，这么大的城主府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我就租下来，当酒楼。您放心，租金少不了就是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城主府这边他可是很有规划的，前边这层院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酒楼。大厅可以堂食，东西厢房可以当雅间。 后边的两进院子则是自己的据点，招待一下啊、开个小会儿啥的，就可以在后边了，省得还得找地方去。 陈长青张了张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儿子爱胡闹，这个他知道，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又想做酒楼的生意了，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下边坐着的这些官员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就这样胡闹的人，皇上为啥还给封了县男。好好的城主府，怎么就改成了饭馆子？ “下月起，每月二十两银子的租金。”陈守信笑眯眯的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下边坐着的这些人，“诸位同僚来我这个酒楼用餐，打八折。一会儿就品鉴一下，看看我们这里的菜合不合诸位的口味。” 这些人们只剩下了微笑点头，来不来的另说，现在这个场面得帮着撑起来。谁知道这陈家父子，是不是想借着酒楼来敛财啊。 陈守信看了一下，自己跟他们也参合不到一块儿去，就跑到了厨房这边，也得跟着忙活一下。现在厨师只有水生一个，帮厨就是柚子和榴莲，自己哪里舍得让这俩丫头这么累啊。 这个时代的食材匮乏，也没有准备太多的菜式。凉拌萝卜丝、水煮肉片、葱爆羊肉，韭菜炒鸡蛋、姜丝炒肉，再来个鸡蛋汤。 饭菜端了过去，一盘盘的放到了桌子上，边上再配上一盆子馒头和一小盆米饭，这就算是齐活。 这些人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菜式，在他们的认知中，萝卜就是用来做咸菜的。韭菜那也是跟葱姜一样，都是调味料的一种。唯一熟悉一些的就是水煮肉片，知道这个菜是煮出来的，虽然样式没有见过。 “曹伯伯，时间仓促，就准备了这么几个菜，莫要见怪。”陈守信招呼着后赶来的王英俊和韩冲两人也坐到了主桌上后看着曹维雍说道。 “今日菜式从未曾见，贤侄有心了。”曹维雍点了点头。 “每日里从不会去想读书习字，快些用餐吧。”陈长青说完直接动了筷子。 曹维雍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皇城里谁人不知啊。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主要是这黄黄绿绿的看着好看。 仅仅吃了一口，他就楞住了，嘴里这口还没吃完，筷子就奔着别的菜招呼了过去。 他是大官不假，他也是人啊，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有滋味的菜呢，难免急了一些。 第四十六章复杂最是人心 摸了摸稍稍隆起的小腹，曹维雍面上有些赧色，吃得急了一些、吃得也多了一些。 陈守信呢，吃的时候一直都在留意着大家的状态。不管是曹维雍还是在这边县衙的那些偶尔能品尝一下牛肉的大小官员，对于自己的菜式都是非常满意的。那些空空的盘子，就是明证。 菜式本来就好吃，主桌上的两位大人都吃得那么嗨皮，他们这些下官就算是不喜欢吃，也得卖力的吃。这就是规矩，虽然不曾名言，也是规矩。更何况这些菜式，真的美味无比啊。 给边上等候的水生使了个眼色，水生点了点头。 回到后厨中拿出一些干山里红，也就是山楂磨成的粉，加了一点点的糖霜冲成的水，每人发了一碗。 这个时代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稍富的一些人，也是一天两顿饭。这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饮食习惯，并不是这些富户们吃不起。 没有那么多的娱乐节目，晚上的时候顶多到烟花柳巷寻个乐子，又不能天天去。今天的午餐一下子吃了这么多，陈守信都担心他们吃得积食。 这要是他们回家了，因为积食来个上吐下泻，凭着这个时代的见识，恐怕就会觉得自己这边做的菜不干净。 如果是干果山楂，定北城的这些人能知道是什么。野地里有好多，这是野果。可是这磨成了粉，又被水冲好的红扑扑略显粘稠的羹汤，他们就没见过了。 酸酸甜甜的甜汤下肚，那叫一个畅快。一些早已吃撑的人，现在也舒服了许多。 打发走了一众官员，又安排好曹维雍，陈守信就拉着自家老头子来到了后院。心中有太多的问号了，得跟老头子好好的打听一下。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今日吃得也有些多，稍后要小憩一下。”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看别人的意思，这个县男很牛叉的样子？”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大周立朝之时，还有很多爵位封赏。在为父为官的这些年中，你是唯一的一个异性封爵之人。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少做一些荒唐事。” “咦？老头子，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呢？”陈守信皱了皱眉问道。 他总觉得从老头子的话语中，有着一股子无奈，有着一些言犹未尽的味道。照理说，这算得上是殊荣了，最起码自己得到了很多人得不到的封赏不是。 “哎，你以往胡闹，那仅仅是你自己，顶多有人会说我管教无方。可是你如今封了爵，这个规矩多少就要守一守。在这边还没什么，如果到了皇城，恐怕就有人直接参你了。”陈长青叹了口气说道。 “切，让他们参去，我又不想升多大的官。对了，我这个县男是多大的品阶？”陈守信吐槽了一句又好奇的问道。 “从五品上。不过皇上对你还是比较优待的，有例可查者，县男食邑两百户，在你这里却翻了一倍。”陈长青笑着说道。 陈守信心里美滋滋的，也没有多打扰老头子的休息时间，还得安排人开垦荒地。现在虽然晚了一些，不过开垦完了也能用。 “你还不快些回到营中操练去，在我这里干啥？”来到外边后，就看到王英俊在院子里转圈圈。 “我的公子哟，是不是以后边防营那边就可以全都交给韩冲了？”王英俊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给外边看的时候，你没事也得跟他吵几架，省得老袁头那边不放心。”陈守信点了点头。 “昨日听韩谷汇报说，最近草原那边查得严了。马匹不好过来，现在也差不多有将近两百匹了，回头你告诉韩冲，让他也在边防营那边训练一支骑兵营。” “还有，把心放到肚子里边，别乱蹦达。就算是韩冲现在投靠了咱们，也抢不了你的风头。想那些没用的干啥？将来帮你升官，功绩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咱们之间的情分。” 王英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心里边还真有这个担心。 说白了，人家韩冲确实有本事，也是从底层旅帅熬上来的。自己就不同了，一直在皇城混日子，哪里有过真正练兵的经验啊。人都怕比，就算是最近一直都在提防着韩冲，人家在边防营那边的威信也慢慢的竖立起来。 “还有个事情，我也得说说你。”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人家韩冲都能够跟那些兵卒一起训练，跑步、出操，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得活动一下身子骨？就算是将来我有意帮你，也得看你的真材实料。没事找他多请教一下，这没啥丢人的。就连我有不懂的事情，不还得跟那些工匠们探讨么？” “公子，您放心吧。老王我豁出去了，以后就跟这些兵卒们一起训练。”王英俊用力的点了点头。 “将是兵的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自己抓紧着点。”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工坊那边的出产，总会有你一份红利，钱财方面就不用去担心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带好兵，活下去。小命都玩没了，将来有再多的钱，给谁去花。” 看着王英俊离开的背影，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 人心，最是复杂。将来自己这边的摊子铺开的越来越大，管理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操心的事也将会更多。 两辈子里都没有这个经验，将来人再多一些可怎么办？如何让大家都尽心尽力的干活？光靠赏和恩？肯定不成。 皇上对马玉还算是有恩的人呢，将定北城都交给他打理，更是让他在此留守多年。他不是该贪照贪？现在自己手底下的人少，还能照看得过来，将来人多了也真是个愁。 要不说不想当官呢，一当官就操心。现在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当官，为了让老头子将来能够当更大的官，也没少操心。 现在仅仅是投来了一个韩冲，给老王都带来了危机感，有了小心思。将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自己又不想真的成为朝中大员，闲散的日子过得挺好的。最起码自己小地主的梦想，已经迈出了一小步。 第四十七章新碳炼新铁 第二天的早晨，陈守信也让水生在早餐上下了点功夫。虽然说跟曹良朋没事就干仗，他老子曹维雍这次却是天使，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只不过日上三竿之后，来访的客人却让陈守信心中有些不喜，袁永义竟然带着人过来看望曹维雍。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看到袁永义，并没有武将的那种气势，反倒更像是一个学者。一身儒袍，在众多兵卒的护卫下，显得很精神。 反正陈守信就觉得袁永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老头子来这边这么久了，当初也是天使来着，都不受他待见，这次曹维雍刚刚到定北城，他就赶巴巴的跑了过来。 在他的亲随中仔细的瞅了瞅，没有看到上次被自己揍的那个亲兵。然后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些人的面相，也不知道这里边还有没有袁永义的“帐内之人”。 倒是他的那个儿子袁承学，让他看着也有些不爽。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恨屋及乌，还是袁承学长得有些小帅，让他有点小嫉妒。 随意的敷衍了一番，然后陈守信就领着柚子和榴莲偷溜出来。在这边看着他们玩花枪，说那官场上的漂亮话，还不如到小山坳里边溜达一圈儿去。 “榴莲啊，等将来咱们这边的酒楼干起来以后，就交给你管着玩。”坐在车中，陈守信拉着榴莲的小手说道。 “少爷，真的交给我管？”榴莲双眼闪亮。 “小财迷，不交给你交给谁？交给柚子？还不得被她自己给吃破产了啊。”陈守信在榴莲的脸上摸了一把。 “少爷，你又取笑人家。”边上的柚子小嘴儿撅了起来。 “都快能挂油瓶了，你的任务就是陪着本少爷吃喝玩乐，将来给本少爷生几个胖娃娃。”陈守信在柚子撅着的小嘴上啄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 哪怕经常听这个话，柚子还是羞红了脸，绕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榴莲的怀里去。 “少爷，恭喜恭喜。昨天听到喜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开心得不得了。”来到山坳后，老吴头直接就带着人围了上来。 “也别光替我开心，你们也是如此。如今都有了品阶，以后的月奉就都从我这里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也都是如此，现在是老吴头他们尝了头道羹，下一次就是你们。以后都有好日子过，只要咱们能鼓捣出新东西来。” 工坊这边的匠人们很开心，哪怕这段时间也受到了优待，那都是陈守信给的。可是现在老吴头他们有了品阶，这可是皇上给的，意义不一样啊。 “老吴头，那个石碳寻找得怎么样了？”等大家散开后陈守信又将老吴头给拉到了一旁问道。 老吴头很是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少爷，真乃神人。此处果然有大量的石碳。而且依着少爷的法子，将这些石碳当成烧制木炭来闷，这新碳的热量竟然如此之大。” “呵呵，这可不全是我的功劳，我也就是冒出了这么个主意。觉得木材都能烧成炭，这石碳也可以试一试嘛。”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法子，暂时看着点，跟别人不要乱说。以后等朝廷拨付的铁矿石到了，咱们就可以多制作一些兵器。” “少爷放心，老吴晓得其中的利害。”老吴头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心中很欣慰，谁说古代人就笨，其实他们仅仅是局限于时代，见识上差了一些。自己仅仅是给老吴头一个小小的建议，他就真的制出了焦炭。哪怕现在的焦炭跟后世时的焦炭在品质上差一些，但是也够用了。 “咦？老吴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喜事没有跟我说？”刚想到肥皂工坊那边去看看，陈守信就注意到老吴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爷，小的想看看这些新碳如何，顺便打了一把匕首，想要送给少爷。”老吴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拿出来瞧瞧，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陈守信愣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老吴头喜滋滋的回到铁匠房，拿出来一个小布包裹，轻轻的解开后露出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 “少爷，新碳炼出来的新铁可厉害得紧，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打造出这么好的神兵利器。”老吴头将匕首递到陈守信的手里说道。 “小的曾经试过，这柄匕首能够轻松的捅穿十层麻布。如果换成了勇武之人，恐怕十五层也不再话下。” “好、很好。”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哪怕现在这柄匕首比后世时的格斗匕首差很多，也算是一种进步。想要让这个时代的武器性能来一次小飞跃，还是得炼钢，而现在老吴头就摸到了一点点的门道。 “老吴啊，以后咱们再生产铁器的时候就用这些新铁。回头我再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让咱们炼铁的时候更加的轻松一些。”陈守信看着老吴头郑重的说道。 “将来用这些新铁生产的武器，就能够让咱们定北城的军卒们多一份保障。这是活人命的功德，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哪怕自己记忆中的炼钢炉还没有完全给回忆起来，也得将这个草图给画出来，不足的地方交给老吴头他们这些成天跟铁打交道的人来研究。 自己不是万能的，在这方面也有很大的局限性。顶多是充当一下引路人的角色，具体的事情，还得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来做。 得到了陈守信的重视与夸奖，老吴头的腰杆都挺拔了许多。身为铁匠的他，更知道现在这些新铁的如果应用到兵器上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只不过他可不敢居功，如果没有小公子的点拨，就没有新碳，也炼不出来这些新铁。 以前的时候他仅仅是听命行事，让干啥干啥，现在的他对于陈守信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跟铁打了一辈子交道，这段时间却发现，以前的铁都白打了。 第四十八章你算神马东西？ 心中对袁永义父子不怎么待见，中午的时候也懒得回去伺候他们吃饭。在工坊这边玩了多半天，凭着粗糙的记忆将炼钢炉的样子给大致的画了出来。又凭着仅有的一点点了解，将大致的作用跟老吴头他们说了一下。 他也没指望今天跟老吴头他们讲了，明天就能将炼钢炉造出来，后天就能大炼钢铁。这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时间长与短，还得看老吴头他们。 回家的路上又来到了边防营中，让这边的老兵们随便找地开荒去。三千亩的面积，地方随便挑，别超太多就成。 对于开荒种地这个事情，这些老兵们很热衷。他们自己也知道，想要跟这些兵卒们正常的训练，他们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够支撑，还是干点农活得心应手。 回到了家中，陈守信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袁永义他们竟然还没有走，而且还来到了自己的家里边。 几人之间的表情，也让他看得一脑门的浆糊。自家老头子阴着脸，曹维雍就仔细的端着茶杯喝茶，袁永义的脸上表情却有些看不懂。 “老头子，我回来了。”进门之后，陈守信说了一句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中，一点坐相都没有。 “守信，刚刚袁大人跟咱们家提了一门亲。”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啥玩意？提亲？我连他们家闺女啥样都没见过，不娶、不娶。”陈守信“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曹维雍听到他的话，一口气没有喘匀，直接呛了起来。 “我妹妹才五岁，你倒是想得美，只怕你还高攀不上我家。”在边上坐着的袁承学看了陈守信一眼，略带怒气的说道。 “贤侄，莫要惊慌。”袁永义摆了摆手，看着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前些日子公务繁忙，一直没有过来这边跟陈大人叙旧，哪成想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谁也不提。” “今日过来的这桩亲事也算是与你有些关系，素闻贤侄的侍女柚子贤良淑德，欲为犬子纳为妾室。” “你特么的算个神马东西？还敢惦记我家的柚子？”陈守信的火“腾”一下子就烧到了脑门子，不过他还算是有些理智，没有指着袁永义破口大骂，而是指着袁承学。 他知道袁永义他们今天过来是为什么了，名为提亲，实为报复。自己打了他的亲兵，他就想祸害自己的柚子，整个定北城里谁人不知柚子就是自己的心尖尖。 陈守信破口大骂，袁永义的脸也沉了下来，袁承学那边的脸色也更加的难看。 “贤侄，这本是一门好亲事。犬子也不会辱了你陈家的门风吧？”平复了一下后，袁永义再次开口说道。 “袁大人，您自己都说他是你的犬子了。怎么能配得上我家的柚子？就算是我现在有了县男的爵位，我都不敢跟我家柚子提亲呢。”陈守信看着袁永义不阴不阳的说道。 “噗” 曹维雍刚刚喝到嘴里的茶，又喷了出来。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哪怕知道陈守信胡搅蛮缠有一套，可是真正的见识到以后，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陈大人。”袁永义强压心中怒火，看向了陈长青。 “袁大人，柚子是守信的侍女，自然由守信说了算。刚刚便已经与你说明，何来再次问我？”陈长青浅笑了一下说道。 袁永义的脸是真个的沉了下来。 今天确实有报复的意思，被陈守信折了颜面，怎么能就那么轻轻的放下。只不过在他看来，不管陈家愿不愿意，这个事情都得答应下来。 自己的品级比陈长青高，哪怕他深得圣眷，自己在宫里也不是没有人。说白了，这也算是变相的一种赏赐，是上官对下官的赏赐，无非就是一个小侍女而已。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长青这边没有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说，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破口大骂。当着曹维雍的面，今天这个人是丢到了姥姥家。 “陈大人，还望你仔细的考虑一下。”袁永义看着陈长青说道。 陈长青摇了摇头，“袁大人，您还真是认死理儿。” 边上的曹维雍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陈家这对父子了，陈守信这么操蛋跟他陈长青也不是没有半点关系。啥叫“认死理儿”？说白了不就是一根筋么。 “袁大人，不知道今日前来是为公务还是为私事？”陈守信又看向袁永义问道。 袁永义一愣，“自然是为提亲而来。” “既然不是公务，那么私事已经谈完了。袁大人，请。”陈守信说着站到了门边，手臂扬向门外。 曹维雍已经不敢去惊诧了，因为他发现在陈守信的身上，你永远惊诧不完。 袁永义可是二品大员啊，手握重兵，更是皇家的外戚。可是就是这样的存在，在陈守信的眼里却分文不值，想要将他给赶出家门。 “大胆竖子，何敢如此猖狂？”袁承学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盯着他问道。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家，我才是主人好不好？我猖狂不猖狂的，关你这个犬子什么事儿？”陈守信翻了个白眼。 “怎么着？还要动手啊？打啊、打啊？让曹大人也瞧瞧，平日里的都护府有多威风。我估计就连马玉都比不过你们吧？哎呀、哎呀，吓死宝宝了。我的小心肝啊，我的脾胃肾啊。快点，快点，你这个犬子还等啥呢？我脸痒得很。” 说完，陈守信就将自己的脸给凑了过去。 袁承学都快气疯了，他不仅仅想扬手打下去，更想直接用刀砍了陈守信。可是他不敢，曹维雍在这边呢，真要是打了、砍了，自己也好不了。 可是这货一口一个“犬子”，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就是在骂自己是狗啊。打不得、砍不得，袁承学就推了陈守信一下。 “哎哟” 被他这么一推，陈守信直接摔出了门外，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哎呦、哎哟……骨头折了。”陈守信中气十足的惨叫起来。 第四十九章三害之首的厉害 “你……你……”站在门内的袁承学指着在地上打滚的陈守信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何曾见过这等不要脸的人，自己仅仅是气愤之下推了他一下，他怎么就能要死要活的？如果这等碰触都能这样，那恐怕风大一些都能将他给吹出来内伤。 “啊……少爷。” 一声更加凄惨的悲鸣声响起，水生从后厨中跑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抢身将陈守信给抱在怀里，“少爷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个闪失，您要是出了事情，您让我们怎么活。” “少爷、少爷，您快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水生啊。您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对您下了如此毒手。” 水生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眼圈哭得通红。 依偎在水生怀里的陈守信也不翻滚了，抬起胳膊有气无力的对着袁承学指了指，又对着陈长青很是艰难的招了招手。 “啪”的一声响，陈长青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给袁永义和袁承学两父子吓了一跳。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后，陈长青就快步走到了门外的陈守信跟前儿。 “老头子啊，儿子恐怕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一定要禀明皇上，我是被他们父子给害的，要让皇上为咱们家做主啊。”陈守信语气低沉，又带着满腹的委屈。 “儿子这是受了内伤，没想到他们抢亲不成却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径。曹大人啊，您一定要为我们父子做主啊。噗……” 刚刚对着曹维雍憋足了力气喊了一句，陈守信就吐了一口，有他中午吃的饭食，还夹着一些细小的血块儿。 看着这些血块，袁承学慌了神儿，也不敢在房门这边站着了，直接跑到了自家老子的身边。他怕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功夫又高了一些，竟然真的给陈守信推出了内伤，太倒霉了。 坐在上垂手的曹维雍心里苦叹一声，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袁家父子，眼里满是同情。 这个套路太熟了，当年自己就曾享受过。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对父子的功力又深厚了一些，一点都不着痕迹。 陈守信为什么会被称为皇城三害之首？陈长青又不是朝中宰相，一品大员。更不是皇亲国戚，可是陈守信却能混成皇城三害之首，害人无数，自然有其道理。 人家陈守信就是能将自己的脸面扒下来，扔在地上，再踩两脚的讹诈你。 当年自己的儿子不就是也仅仅是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他带着狐朋狗友们将自己的儿子给揍了一顿。还没等自己寻过去要说法呢，他就躺在榻上堵了自己的家门要死要活的。 当时自己赔了多少钱来着？十两银子啊，这货拿了银钱就没事人一样的蹦下软榻请他的那些狐朋友有们喝酒吃肉去了。 这就是狗皮膏药，打不得、骂不得，要不然他就黏上你。他可以不要脸的跟你胡搅蛮缠，你能跟他一般见识么？ 今日这父子俩这么卖力，看来老袁家要大出血了。 只不过他的心里对于袁永义他们也没有半点同情，对于这些外戚，他们这些根正苗红的文官，根本就不待见。 今日更甚，哪有到人家就想娶人家侍女做妾的，羞辱人也没有这么个羞辱的法子吧？虽然跟陈长青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要说起来也有点仇，可是同为文官，也看不得被外戚如此羞辱。 “大黑，快去城中寻访郎中。”陈长青对着边上傻愣愣，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大黑喊道。 大黑得了吩咐，赶忙往外跑。对于今天的事，他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同样也以为自家的少爷被伤得很重。 “我的儿啊，莫要再说话，以免伤了元气。”陈长青扶着水生的身子跌坐在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后老泪纵横的说道。 “今日曹大人也在此，我陈家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为父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袁永义、袁都护，我儿的命今日要是在此陨落，我陈家满门上下就碰死在你的府门前。曹大人，烦请禀明皇上，微臣虽有尽忠之心，恐怕也没有这个福分了。我的儿啊……” 陈长青说了两句，也抱着陈守信的身子大哭起来。 “曹大人，刚刚您可见到了，犬子仅仅是气愤之下轻轻的一推。”袁永义看着曹维雍有些紧张的说道。 “袁都护，事已至此，本官也不知该如何去说。”曹维雍说完叹了口气。 “令郎出手却是有些重了，陈守信又刚得皇上加封为常州县男，现在本官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皇上复命。” 稍稍沉吟了一下后，曹维雍再次开口说道，“不过想来陈守信受伤虽重，当没有性命之忧，这个事情如果你们自己处理好，我就权当见也没见吧。” 这时候大黑也领着一个郎中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郎中也被这个场面给吓了一跳，赶忙给陈守信仔细号脉。 “郎中，我是不是受了内伤，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我的心好疼啊。”陈守信抓着郎中的手，可怜巴巴的问道。 “郎中，我儿可安好？”陈长青也盯着郎中问道。 “呃……脉象抗乱，恐已伤及内腑。小人医术浅薄，不敢妄下断言。”郎中一脸为难的说道。 “袁承学，你将我儿害成这样，你要如何承担？”陈长青站起身来，看着袁承学一脸悲壮的说道。 袁承学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听到陈长青的喝问，更是差点瘫在这里。 袁永义将儿子扶着坐好，站起身来，“陈大人，犬子出手本是小小的玩笑而已。令郎看似伤重，当无性命之忧，日后的诊金全由我来承担。就算是请了太医过来，也交由我来负责。” “老、老头子，千万、千万别信了他们的话。这是要……要置我于死地啊，他们找来的郎中，肯定……肯定是为了加害于我。”陈守信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 袁永义皱了皱眉，刚刚他也有所怀疑，这陈家父子是不是要蒙自己。可是现在来到了外边，也看到了地面上的血块，他的心中有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老头子，真的不能让他们家派……派郎中，咱们……咱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也得遍请名医，把我……把我救活。”陈守信拉着陈长青的袍子再次开口说道。 第五十章论功行赏 陈守信的心里边还是有点小着急，这个袁永义太不上路了。估计他没怎么被人讹过，自己都已经给他指了一条金光大道，他怎么就还想不到呢？ 还好，他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袁永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可将银钱给你。郎中，医治好陈公子的伤，需要多少银子？” 郎中傻眼了，这里边的人，随便哪一个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啊。小公子的脉象平缓，健康得很，备不住是想讹点银子。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啊？ 往陈守信那边瞄了一眼，现在陈守信正闭着眼在那边装死呢。犹豫再三，心中下了一个决断。凭小公子的身份，怎么也得多花费一些，最少得二十两银子。 郎中的心中有了决断，看着袁永义，颤颤巍巍的竖起了两根手指。 “好吧，就两百两银子，多余的银钱也能够让陈公子将养一下。陈大人，此间事，我们就此揭过怎么样？”袁永义稍稍犹豫后看着陈长青说道。 听到他的话，郎中好悬都没将自己的舌头给咬着，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啊。 “老……老头子，不能……不能让他们走。走……走了，他们就会耍……耍赖啊。”这时候的陈守信又活了过来，再次抓着陈长青的袍子说道。 “你……罢了、罢了。来人，快回都护府取两百两银子过来。”袁永义看了陈守信一眼，满是无奈的说道。 得到命令的兵卒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外跑。 反正陈守信是打定了主意，不见银子不让走人。袁永义这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等到更夫敲响了梆子，等到周围都掌了灯，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下午跑出去的那名亲兵才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浑身已经湿透，后边还跟着三名跟他状况差不多的人。 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打开，五两一锭的官银每人背了十锭，凑一起整两百两。 “陈大人，诊金已经送到，袁某告辞。”袁永义看都没看这些银两，冲着陈长青说了一句后带着袁承学就往外走。 “等……等一下。”躺在水生怀里睡了一觉的陈守信伸了个懒腰，有些惫懒的喊了一嗓子。 “咦？我这是怎了？怎么心也不慌了，肚子也不疼了？这世间最好的灵丹妙药果然是银钱。谢谢袁都护谢谢袁公子，果然是药到病除，慢走不送，有空常来玩啊。” “你……你……”跟在袁永义身后的袁承文看到陈守信没事人一样，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下次再来玩啊。”陈守信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 “陈大人，果然是好手段。”袁永义看了一眼陈守信，又看向了陈长青寒声说道。 “手段？什么手段？哦，多谢令郎出手留情，要不然我的儿可就真要命丧黄泉了。”陈长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哼” 袁永义一甩袍袖，拉着袁承文的手就往外边走。 为官多年，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就算是回皇城述职的时候，那些朝中大臣也不敢拿自己当普通的武官对待。今日之仇，算是记下来，以后终归要找回来。 “哦yesh！”陈守信蹦起来喊了一嗓子，“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 外边正在往马车上爬的袁永义听到了陈守信这欢快的喊叫声，一个踉跄，摔进了车厢中。他就觉得胸口发闷，一口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 其实刚刚他已经渐渐明白过来这是被讹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对父子这么不要脸，连装都懒得装了。 随行的亲兵和袁承文都吓得不敢作声，都护的脸色太难看了，这是要杀人的表情。 “回府。”克制住挥兵杀进陈府的欲望，袁永义看了一眼陈府的大门，沉声说道。 陈守信可不知道刚刚自己的叫喊声还给袁永义上个dot，给他带来了附加伤害，现在他看着这一地的银子是真的很开心。还是碰瓷儿的买卖好干，这一下都差点碰来老头子几年的俸银。 “点评一下。”陈守信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位郎中，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要价很给力，五两银子收好。避免老袁报复你，明日到军营报道，暂时当军医吧。” 郎中满脸苦笑的看着陈守信放在手中的五两银子，太压手了。自己真的不想要这银子，以后自己能不能活命真的两说啊，一家子好多口人呢，以后可怎么办。 “水生，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深合本公子的心意，但是你的表演过于夸张。正常人哪里能那么快就哭得双眼通红？下次不要用生姜了，葱花就好。还有这个鸡血，味道太冲了，下次要注意。赏你十两银子，留着娶媳妇吧。”陈守信又拿出来十两银子放到了水生的手里。 “谢少爷的赏。这次准备有些不充分，下次一定改进。”水生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说道。 对于他来讲可没有半点的负担，这个套路太熟。不过好久没有演练，手确实有些生。 “老头子啊，就不给你钱了。男人有钱就容易变坏，省得你到外边花天酒地去。这个钱我给陈伯，别看陈伯没有参与到表演中来，可是陈伯的表情很到位，将心中的担忧与惶恐，甚至愤怒全都摆到了脸上。”陈守信说完又拿出来十两银子放到了陈伯的手中，还挤了挤眼睛。 “嘿嘿，谢谢少爷。”陈伯也喜滋滋的将银子给收了下来。 “大黑啊，要给你个差评，以后多跟水生学一下。不过你将郎中给喊了过来，也算是有功，先赏五两银子吧。”陈守信又拿了一锭银子放到了呆愣愣的大黑手里。 以后的大黑还得好好的培养一下才行，临场反应有些不够用。 陈守信又用袍子兜了十锭银子，来到了厅堂中的曹维雍身边，“曹伯伯，一路行来太辛苦。今日又误了饭食，这俩零花钱您收好了。千万不要推辞，以前跟良朋兄的不愉快，您也揭过去吧。” “哎，好吧，不过你以后在这里也要小心着点。”曹维雍看了看银子，叹了口气说道。 倒不是他贪图银子，而是陈守信说了，这相当于赔罪的银子，自己要是不收，就代表还记恨着以前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要好好活下去 折腾了这么晚，也没有弄别的饭，随意的切了些牛肉和羊肉片，涮火锅吃。 就算是水生的厨艺不错，鲜切羊肉和牛肉也是有一点点的厚。不过这根本都不影响大家的用餐心情，真是有些饿了，都紧着往自己的嘴里划拉肉。 “少爷，您慢点吃，又没人跟您抢。”坐在陈守信身边的柚子帮他擦了下嘴角，笑眯眯的说道。 “小吃货，快点自己吃吧。把心放肚子里去，袁家的犬子不可能将咱们家的宝贝柚子给抢过去。”陈守信跟一直伺候自己的柚子也夹了一筷子羊肉后笑眯眯的说道。 “嗯，有少爷在，柚子不怕。”柚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曹维雍看得很是感慨，人家这主仆之间可是情深意重，还没有看过哪家的婢女能够跟主人家一起用餐的。 这个老陈家也不知道是陈长青这个上梁不正，还是陈守信这个下梁带歪了上梁，反正规矩在这边乱得很。该说不说，这臭小子鼓捣的吃食当真美味，这两天好像还没吃重样过。 “曹伯伯，如果朝中无事不妨在定北城这边多休息几天。”陈守信肚子划拉得差不多了，就一边给柚子和榴莲夹肉一边说道。 “皇上他老人家心中肯定也惦念这边的耕种，这次采用的是新式耕种法，前两天我去地里看了下，出苗率很高。明日咱们乘着马车出去转转，回去以后您也能跟皇上他老人家讲讲。再者，远去皇城路途遥远，路上又得辛苦好多。” “多谢贤侄美意，不过在这边也就多待个三两日，便要动身。”曹维雍笑着说道。 “这样也成，多休息两天总比不休息的好。”陈守信点了点头。 一顿火锅吃下来，舒爽无比，虽然出了些汗，对于他们来讲，这都不叫事儿。 临休息前，陈长青又将陈守信给叫到了书房中，“今日将袁永义得罪得很了，你不怕招来报复？” “老头子，你觉得就算是不得罪他们，他们就能轻易的放过咱们这边么？既然如此，还不如往死里得罪去。”陈寿喜摇了摇头说道。 “一看他们家就不是好东西啊，两百两的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拿了出来。要是换成了咱们家，真的需要两百两银子来救命，到哪里去拿？” “这是人家的事，你也别想在银钱上做文章。多年来皇上的封赏再加上俸田以及他们家的产业，这么点儿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他要在军事上刁难你怎么办？”陈长青摇了摇头。 “嘿嘿，这不是还有您呢么。以前没有撕破脸，他塞人进来就进来了，现在都撕破了脸，大不了咱们就死磕呗。”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对了，老头子，我才想起来，我那个常州县男里边的常州府是哪里？看旨意上写的是皇城边上，可是我的印象里附近也没有这个县府啊？” “这个我倒不曾注意过，要不然让陈伯回去看看，暂时料理一下？”陈长青摇了摇头。 “就是路太远啊，陈伯的年纪也大了，不忍心让他折腾。大黑又是刚跟了咱们，有些事情料理不清楚。你说你当初咋不多找几个管家呢？那不是省事很多？”陈守信叨咕了一圈儿有些郁闷说道。 “我倒是想多找管家，有那么多事需要管？你干么？”陈长青白了他一眼。 家里的经济大权早就被他给掌控了，自己那点俸银每个月也就给自己留点喝酒的钱。现在倒是想起来无人可用了，早干啥了。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么。带那么多钱干啥？酒色二字可最是伤身。”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那个啥，都说我娘亲当年可是咱们皇城少有的美女。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每年也顶多是给娘亲的牌位擦拭一下，上柱香。” “现在我好歹也有了爵位了，以后回皇城了，能不能到娘亲的坟头上，让我跟娘亲好好的聊聊？” “好吧，你也不小了，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就带着你看看你逝去的娘亲。”陈长青沉吟了半响后这才开口说道。 “你娘怀你的时候，就盼着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不过那是指在文采方面，可不是你的耍无赖方面。你娘当年也是颇负盛名的才女，也就是无法参加科举，要不然不逊男儿身。摘个探花，还是很有机会的。” “老头子，多给我讲讲呗。”陈守信凑到了陈长青的身边。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娘，他真的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只知道生产自己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造成的负担太大所导致的，还是原本就会如此，这也无从去考证。 只不过他觉得跟自己还是应该有一些关联，哪怕这个时代的产妇分娩之时本就危险。 没有见过面的娘亲，也是赐予自己生命的人。就像老头子，哪怕自己再讨厌卖萌，小时候也哄得他很开心。 “我和你娘，成亲一十二载方有的你。那时候给你娘亲欢喜得不行，每日里都会给你读一些诗词，你的名字都是她帮着取的。也不知道她从何处听何人所说，这样的你将来便会更聪明，更有才华。”陈长青悠悠说道。 “你娘亲啊，当年也是如你一样，经常念叨在口里的一句话，就是‘男人有钱就变坏’，那时候咱们家也就陈伯，旁的人都没有。人家上朝要坐轿，我上朝都得走着去。” “你娘亲啊，也如你一般顽皮，整日里让我头疼的很。可是她却走得那么早，扔下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人世间啊。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了你一眼，手里抓着怀你时做的小衣。” 陈守信偷偷的抬眼看去，自家的老头子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可不是下午的时候用生姜水抹出来的，而是真的想自己的娘亲了。 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源于从未见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娘亲，源于心中对娘亲的一丝愧疚。 轻轻的拍了拍老头子的手，拭去他眼角的泪，“老头子，以后咱们爷俩好好的活，将我娘的份儿，也给活出来。” 第五十二章带老曹作秀 陈守信这两天又开始忙活起来，酒楼这边还得收拾，还得招服务员和厨师。这可都是新标准的服务员和厨师，不过这个都不用他去操心了。 现如今的榴莲对于酒楼那叫一个大权在握，这个事情就归她统管。要不他怎么对榴莲和柚子如此的上心呢？可不仅仅是因为俩丫头貌美，也不仅仅是从小陪着他长大。最主要的是榴莲能够将家里外边管理得井井有条，柚子能够伺候得他舒舒服服。 这两天他就化身成了导游，领着曹维雍坐着他的大马车东跑西颠。欣赏一下定北城的特色，然后再看一下开荒种地。 为了凸显一下曹大人的重要性，烧荒的火是曹大人放的。好像曹大人也比较爱玩火，昨日里都拎着袍子点了好几处的火头。 “曹伯伯，不知道小侄的这片俸田，能不能劳动一下曹伯伯，帮小侄扶犁？”看到曹维雍眼睛里那渐渐涌起的兴奋小火花，陈守信“一脸恳求”的问道。 “这个……老夫虽有心却也无力，这新式的生产方式从未接触过。”曹维雍略显难为情的说道。 “曹伯伯，此言差矣。”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们也是初次使用这样的犁，虽然犁了一些地，但是我总觉得仍然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学识渊博，见闻也广，就我这样的，还有他们这样的，拍马也赶不上啊。” “您这次身负皇命而来，回到皇城后，自然也需要跟皇上他老人家描述一下这个犁的实际效果如何。我们这里，也需要曹伯伯帮忙指点一下啊。” “呀……请曹大人指点。” 边上的大黑猛的喊了一嗓子。 “请曹大人指点。” 跟着过来种地的兵卒们，也是看着曹维雍这边，齐声高喊。 喊口号那是在军营中最基本的训练科目，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那一丁点都不叫事。喊声震天，听到曹维雍的心里边，那也是心潮澎湃。 “哎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曹维雍看了眼犁又看了看这边的军卒们，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他的心中是十分的想尝试一下的，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回去能够跟皇上好好的描述一下这个犁的使用心得。 虽然说陈长青的折子上，已经将所有的工序都给写明白了，但是这边才是正儿八经使用的人啊。只不过身为读书人的骄傲，又有些阻挠他那颗激动的小心心。哪有朝中大臣，在这泥地里跟着牲口走的。 “哈哈，曹伯伯，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今天就是赖上您了。”陈守信笑着说完就推着曹维雍往前走，来到了耕牛的边上，把缰绳塞到了曹维雍的手里，顺便还在耕牛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这算是半推半就，曹维雍牵着牛走了几步，觉得蛮有意思，心思也放开了，偶尔还会回头看一下身后的种植情况。 虽然说已经看过了多次的开荒种地，可是今日里围在这边的老百姓仍然不少。刚刚兵卒们的叫喊声也让他们知道，这个在田地里穿着官服牵着牛的人，就是前几日来到定北城的天使。 陈守信往边上看了一下，然后就将自己的大喇叭给拿了出来， “定北城的老少爷们儿，咱们虽然是边塞之城，可是皇上他老人家心中也一直惦记着咱们。我曹伯伯那可是吏部侍郎，是大大的大官。现如今正代皇上体察民情，看咱们的新式耕田之法是否还有可改进之处。” 说完之后，他就放下了喇叭。在他的心中，此处应该有谢恩之声。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你无论干啥都需要个领头的啊，这边的老百姓还没有熟悉这个套路，然后他就给大黑使了个眼色。 “谢皇上，谢曹大人。” 大黑又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谢皇上，谢曹大人。” 虽然兵卒和老百姓们的喊声有些参差不齐，可那也仅仅是开始的时候，然后他们就找到了节奏，渐渐的汇成一片。 曹维雍心中兴奋无比，老脸都跟着红润了许多。在朝中何时有过这等风光的场面？吏部侍郎在这边是大官不假，可是在朝堂上排他前边的一品、两品的大臣有得是。 陈守信的本意，仅仅是带着老曹同志做场秀，哄一哄老曹。人家毕竟是吏部侍郎，相当于后世时的组织部副部长，每年各地官员的考核都在他们手里攥着呢。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秀给老曹头刺激得大发了。这根垄犁到头以后，老曹说啥就是不放缰绳，必须还得跟着犁。 还能咋办？也跟着呗。总不能真的只让曹维雍在地里走，大家都在边上看热闹。 干走会很无聊，陈守信又叫过来一名老兵。结合现在的种植方式，将每一道种植工序，全部掰开来，讲给老曹听。 其实曹维雍以前是一丁点都不懂耕种，打小活到大，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农事。不过今天就给了他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耕种是这么回事，好像也蛮简单。 一上午的工夫，仅仅耕了一点点。 老曹同志的年纪毕竟大了，开始的时候走路的速度还行，走着走着就慢了。别的犁，也只能在后边老老实实的跟着。 “今日之劳作，不枉此生已。”总算又走到了地头，曹维雍很是感慨的说道。 “曹伯伯，从这一点来看，你比我们家老头子强多了。我们家老头子也就开始的时候过来瞅瞅，然后就不管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此言差矣。陈大人在朝中之时，可是最勤勉的。贤侄，这些兵卒为何不与我等一起回返？”曹维雍说了一句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距离兵营太远了，那边过来的马车就是给大家送饭来的。走回去，还不如在这边休息一下的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曹维雍点了点头，不过却停住了步伐。 等送饭的军卒将饭给送过来以后，他就很好奇的过去瞅了瞅。主食是蒸饼，菜就是肉丝汤。他拿着边上的勺子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贤侄，今天咱们就与大家一起用餐。”曹维雍说完，自己就拿了个蒸饼，然后舀了一碗汤，往边上一坐，就开吃。 陈守信有些无奈，自己还想回家吃好吃的呢，谁成想老曹同志作秀还上瘾了。 第五十三章老头子吃醋了 老曹同志充分的体会到了劳作的乐趣儿，还是陈守信“生拉硬拽”的才将他从牵牛的岗位上给弄下来，塞到了车里边。 劳动是快乐的，后果是严重的。从来没有经过劳动锻炼的老曹头，坐上车后就开始不停的揉腿。不过虽然身子骨有些乏累，精神头却很足。今日之见闻，回到皇城后，能够跟皇上好好的禀告一下。 “贤侄，这边的田地为何用水泡着？”无意中看了一眼车外，看到一块块的田地中间用土隔开，上边都灌着水。 “这边是用来种稻米的，面食虽好，偶尔也应该换换口味。”陈守信笑着说道。 曹维雍点了点头，没有往深里想。他知道陈守信的嘴很刁，可是人家整治的饭菜也是味美无比啊。他都不知道在这边吃了几天之后，回到家中还能不能吃得惯家中厨子整治的饭菜。 有了今天的这场秀，陈守信和曹维雍之间的关系增进了不少。 在曹维雍看来，虽然说陈守信是比较操蛋的一个人，但是也有懂事的时候。从袁永义那边讹了两百两银子，直接就给自己赔了五十两，人家这事儿办得大气。要不然在皇城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呼后拥的跟着他呢。 看到这俩人回到家中相谈甚欢的样子，陈长青就有些郁闷了。给他的感觉，好像儿子跟曹维雍更像是同僚一些，不说是把臂言欢也差不多。你听听老曹头那一口一个“贤侄”，叫得那叫一个油腻，听着都酸。 “老爷，这就是少爷的本事。只要能被他看上眼的人，就能成为朋友。”陈伯笑眯眯的说道。 “胡说八道，我看他是没安好心。”陈长青哭笑不得的说道。 “老爷您还别不信，韩冲已经投了少爷。那五位粮商据我查到的资料，除了咱们的新招的钉子，现在也有两位是真正的投了少爷。剩下的那两位，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得被少爷给收入囊中。”陈伯笑着说道。 “少爷的法子虽然很简单，却很有成效。用少爷常说的那个词，这叫‘舍得’。包括他跟那些胡商和粮商之间的交易，少爷都没有赚最多钱，而是将利润分摊了出去。这份胸襟与气度，小的佩服得紧。” “他那是放长线掉大鱼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那么多的歪心思，还真的很随他娘。对了，这小子那日夜里问了我一些关于淑贤的事情，如果他要是问你，你也别说太多。这小子太鬼精，我都担心说太多，会被他想到些什么。” “老爷，咱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到暗算夫人的凶手，小的不甘心啊。”陈伯摸了一把眼泪，语声悲恸的说道。 “咱们查了这么多年，当年的线索也断了很多。而当年的关键人物刘太医，如今没有任何的消息，整个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能够做到此等事的人，定非一般人物。”陈长青眼圈也有些润红。 “为了淑贤，我不惜成为孤臣，就是想借助内卫府的力量将这个事情查清。皇上也知道我的心思，从来没有过问过。” “这个事情一定要瞒住了，要不然守信恐怕要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就算是有我在，恐怕也很难收场。” “老头子，您跟陈伯这是怎么了？”从厨房里溜达出来的陈守信看到两人的样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哈哈，少爷。老爷刚刚看到您跟曹大人那么熟络，心中有些吃味儿。”陈伯急中生智的说道。 “切，我还当什么事儿呢。”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曹伯伯今日耕地累着了，还得在咱们这边休息几天。等将来考核地方的时候，咱们这边怎么也能拿个甲等啊，到时候咱们就能顺顺当当的回皇城了。” “多大人了，还掉酸水。晚上我亲自给你蒸一碗鸡蛋膏，这个你也爱吃。最近少喝点酒，不是啥好东西，浅酌养人，量大伤身。” “臭小子，我喝的又不多，每餐都不过三杯。城主府那边，你还真打算给我叫租银啊？你就不怕你弄的酒楼赔掉？到时候我可不会讲任何情面。。陈长青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嘿嘿，您就放心吧。看着我这双手没有？”陈守信嘿嘿笑着将手伸了出来。 “这就是搂钱的耙子，赚钱很容易，多动动脑子就成。等将来您回了户部，我给您小小的支两招，保准您这官是越做越轻松，越升越高。” “顽皮，还真当朝中事是那么轻松呢？为了让国库丰盈，大家都伤透了脑筋。”陈长青撇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您还别激我，我就是不说。说了现在这些功劳都得落别人身上去，咱们爷俩还有啥好处？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才成，我这个人很小心眼。”陈守信丢下一句背着手，迈着稳当的八字步，晃晃悠悠的往房里走去。 “这个臭小子。”陈长青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无奈。 “老爷，您没发现么？来到定北城以后，少爷是真的长大了。”陈伯在边上说道。 “也变得更加的气人了。”陈长青吐槽了一句。 “算了，让他折腾去吧，他心中会有分寸。对了，让内卫府的人打听一下，那个常州府到底在哪里。这小子最是热衷占田地，打听好了也让内卫府的人把那边好好的收拾一下。” “老爷，我稍后就将消息传过去。看皇上这次的封赏，地方应该不会差。”陈伯点了点头。 “哎，我就是担心皇上封赏得太多了，想要将以往的亏欠补回来。”陈长青叹了口气。 “想必这次给这臭小子封爵，在朝中的阻挠也不会小。现在我是真的希望这小子能够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回到房中的陈守信，趴在房门这边往外偷偷的瞄着，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老头子还真是吃醋了。都多大的人了，两父子还非得一直腻乎啊，那得有多烦。 想归这么想，心里边还是蛮开心的。然后他就头枕着柚子的腿躺到了炕上，心里琢磨着晚上该给老头子弄点什么吃的，得好好哄哄他。 第五十四章一万油泼面 城主府的格局原本就是极好，陈守信又准备了这么久。来到五月一日这一天，这边准备得也差不多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鞭炮，陈守信只能找来俩简单的戏班子在这边敲锣打鼓。循着鼓声而来的老百姓们，也不算少。 “众位父老乡亲，今日小店开业。为开业酬宾，面食五折、热菜八折。日后每日还有一款特价菜，一律五折。”陈守信挥了挥手，锣鼓声停歇后拎着大喇叭就喊了起来。 人们可来了兴趣儿，没想到这个城主府竟然被小公子给鼓捣成了饭馆子。这在定北城来讲，也是新鲜事啊。 都知道马玉为城守时奢华无度，也不知道这改成了饭馆后，是不是还是如以前那般奢华。实在不行就吃碗面，进去参观一下也是好的。 看到大家这么有热情，陈守信也很是满意。对着身边悬挂的红绸一拉，城主府上悬挂的匾额就露了出来——食为天，有些歪斜的三个大字。 这是陈守信的“墨宝”，他一丁点都不觉得丑。当时榴莲可是极力反对，就怕他糟蹋了匾额，可是哪里拗得过他。 反正他的心思笃定得很，字写啥样不重要，过个百八十年的，这就是百年老店啊。要得就是这个味道，玩的就是个性。 榴莲走到前边制作出来的水盘前，将上边的红绸也给揭开，露出了下边标注的今日特价菜。油泼面，原价八文，今日四文。 看到这个菜价，老百姓们可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太贵了。 现如今在各处酒楼吃个饭，普通的店面也就是三五文就能吃饱，七八文就能吃好，而这个菜还得是肉菜。 现在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菜的面食，就要四文，还是半价。在他们看来，真的不能接受。他们就觉得，往日里厚道无比的小公子，也开始跟别的达官贵人一样，要敛财了。 陈守信看到了大家的反应，一丁点都不着急。自己卖得贵一些，自然有贵一些的道理。轻轻拍了拍手，水生就招呼着伙计们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抬着的是一个移动灶和案板。 “小店开在咱们定北城，做的就是定北城的生意，自然会照顾到各个阶层。十两银一桌的席面，咱们能张罗出来。三文钱一碗的素面，也能让您吃饱。”陈守信继续开口说道。 “既然咱开了店面，就要做到味美无比。如果还不如家里边的烹制水准，谁还愿意来我这个店？今日里本公子就给诸位一个承诺，不好吃，咱不要钱。不仅仅不要钱，我还倒找你银子。” 水生在边上也开始生火做面，现在他就是整个场地里当之无愧的主角，脸上的青春痘兴奋得都有些发亮。 面坯是早就准备好的，在中间轻轻的擀开，然后抓着两头在案板上摔打几下，就变成了长宽的面条。双手耍了个花，丢到了边上已经烧开水的锅中。 面条在锅中煮，他这边拿过来一颗葱，手起刀落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一堆细碎的葱花。 正常的来讲，这里边还应该加一些娃娃菜啊小油菜之类的配菜。只不过这个时代真心没有，这个时节到哪里找那么多青菜去，所以这个就免了。 将面条从锅里捞出来放到碗中，撒上茱萸粉、盐、酱油、醋、葱花姜末。虽然还没做好，这碗面现在的卖相，那也是鲜亮无比。 水生又开始热油，待锅中的油烧热，用勺子舀了一些直接就泼到了面碗上。“滋啦”一声响，随着响声而来的，就是那扑鼻的香气，让围拢得最近的那些人忍不住喉头耸动。 这一份是超大份的，那个碗，都快赶上小盆子一样。陈守信走到跟前，用筷子将里边的面和油拌匀，然后又夹出来装到小碗中，让边上的伙计端给围观的群众们免费试吃。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你可以形容不好这道油泼面是有多么的鲜香，也可以不会去形容这个面是有多么的劲道弹牙，但是有两个字，正常人都会说，那就是“好吃”。微辣的口感，混合着葱油香与面香，吃了一口，就想着下一口。 小碗中的面本就不是很多，三两口的就被这些人给吃个精光，就连碗底剩下的那点汤水都没有浪费。 陈守信没有多费口舌的去询问这些人的吃后感，直接闪身站到了边上，水生也招呼着伙计们将家伙什给抬了进去。这也宣告着，食为天正式开始营业。 “恭喜小公子。”陆子墨走上前来，身后的伙计托着托盘，三十锭小银子摆在盘子上煞是可爱。 “老陆啊，客气了，里边请。”陈守信拍了拍陆子墨的肩膀。 对于陆子墨这么会来事，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啊。这个叫贺仪，老陆很给力的拿了三十两出来，够意思。 这些小银锭的魅力太大了，闪的周围的老百姓们都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时候他们也才算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人生跟陈守信之间的差距。 陆子墨算是开了个好头，剩下的那四位粮商，就算是人不在这边的，也都安排掌柜的送来贺仪，统统三十两银子。 胡商们也不甘落后，银两加牛羊。这些牛羊也在前门走了个过场，然后再拉到统一养牲口的地方。 陈守信也没有刻意的去体现他的亲民，根本用不着玩这个。本来就是阶级社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刻意的去做，反倒落入了俗套。 老百姓们稍稍有些犹豫，想到里边去看一看，又怕里边的消费水平太高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这些陈守信也没有去管。食为天，本来主打的就是高端餐饮，普通老百姓虽然说也可以招待，但是他觉得没事经常下馆子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讲，也是一种浪费。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时物产丰富的时候，如果自己过于的照顾这些老百姓，吃亏的终归是自己。自己得赚钱，有了钱才能赚更多的钱。 等将来定北城的经济更加的繁荣起来，这些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堂堂正正的到食为天来用餐。 以后的食为天，就将是大周朝高端餐饮业的一面旗帜。 第五十五章袁承文来捣乱 定北城中做小买卖的人也不少，这也算是得益于马玉当年的经营。这些人算是有些家财的富户，所以对于他们来讲，到城主府改造的饭店里尝个鲜，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而且现在这边围拢的人还这么多，领着家人走进食为天，边上人那羡慕的眼神儿，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昨日的经营下来，毛收入就达到了九两三百文。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陈守信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真正的豪客是那些胡商和粮商，他们昨天都拿了贺仪，属于免费招待。 自己还是有些小觑了定北城的消费能力，这里边家底儿殷实的人不在少数啊。原本以为，开业当天因为口碑还没有传出来，能有个四五两银子的销量就已经很不错了呢。 心情很美丽，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还跟叫他起床来的柚子腻乎了一会儿。 只不过他的好心情，也就维持到了早饭结束。因为王英俊那边传来了消息，都护府派人来查账了。来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袁承学。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货就是为了过来找别扭的。将自己的将军服换好，陈守信就坐着马车来到了边防营这边。 “韩冲，闲杂人等为何胡乱放入军营之中。”主屋内，看到陈守信大模大样的走进来，袁承文冷声问道。 “喂？又想给我送银子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几品的啊？”陈守信斜撇了袁承文一眼问道。 “哼哼，不才正五品都护府录事参军。”袁承文冷哼了两声。 就知道这货会在品级上做文章，过来之前哪里不会准备妥当。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治你的罪了。比我单个的品级高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我还是县男，跟我的将军衔和到一起，就算是不比你高，也不会比你低。”陈守信摆了摆手，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说道。 “不过你们家老袁不给力啊，这么些年才给你弄了个五品官？你看我们家老头子多好，我就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弄了个从五品，然后还弄了个县男。” “我跟你讲，这个县男的爵位虽然是最低一级的爵位。可这也体现了皇上对我的重视，大周朝都多久没有外姓爵了？哥们就弄了一个。” 说到这里，陈守信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袁承文的心中很腻味，不过他也被陈守信坑了一次，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怒。现在的问题就是查账，将定北城的军务一定要查个底朝天，只要有一点点的漏洞，自己就能将这货政治一番，出了自己胸中的闷气。 陈守信抬头挑了一眼，他也是打定主意了，今天就在这边搅和。账面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问题，自己也能推到马玉那边去。 静静的品着茶，还啧吧出声响。哪怕袁承学听得很憋气，他也得受着，知道在这方面找不到陈守信的麻烦。 韩冲也一直在这边陪着小心，毕竟在外边人的眼里，他还是袁家派过来的人。 到了午饭的时候，袁承文伸了个懒腰，看这些账目确实很费力。不过他也有些小期盼，听说现在定北城这边的军营中饮食很不错，一日三餐，他就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标准，军营之中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食材。 边防营的兵丁，将饭菜给端了进来，牛肉炖萝卜、外带馒头。热腾腾的香气，让袁承学都是食指大动。 “慢着。” 就在袁承学刚刚夹起一块牛肉送到了嘴边，张开了嘴等着品尝的时候，陈守信发话了。 “韩将军，以军中资产讨好上官，你可知罪？”陈守信自己先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了一通后笑眯眯的说道。 “回小公子，这餐饭可从我的饷银中扣除。”韩冲面带愠色的说道。 “不成、不成。”陈守信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汤。 “韩将军，军营中的牛肉乃是定北城的百姓们为了奖励这些防护定北城安危的好儿郎们所送。给边防营、城防营的好儿郎们吃，大家心甘情愿。” “这不是普通的牛肉，是蕴含了定北城百姓们爱心的牛肉。就算是你可以用银钱相抵，也是不成的。因为你的银钱虽然也有爱心，那是对都护府的爱心，可不是对咱们这些守护定北城安危的好儿郎们的爱心。” “韩将军，你身为边防营的营头，主理边防营一切事物。如今却是公私不分，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啊？”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嘴里。 “小公子，何苦如此咄咄逼人？”韩冲上前一步，瞪着眼睛问道。 “错了，这可不是我在逼你。你可以去问问外边你手下的这些兵卒们，将这么好的牛肉给这等人吃，他们是否心甘。”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素闻都护府那边军纪严明，韩将军以前又是都护府骑兵营的将军，如今看来。哎……罢了罢了，我就当没看见吧。” “陈守信，不就是一碗肉么？我出钱。”坐在上边夹着肉的袁承文看不下去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这么能折腾，就是吃块肉的事情，还被他给扯出来这么多。如果自己再不出口，恐怕韩冲就得被这个小子给逼得无法自处。 “你掏钱？你能掏多少钱？”陈守信看了他一眼，很是轻蔑的说道。 “一碗肉而已，够了吧。”袁承文说完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碎银，足有二两多。 “切，说得牛皮哄哄的，我还以为多有钱的主呢。就这俩钱儿，能用来衡量定北城百姓们的爱心么？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人啊？韩将军啊，您老人家还在等什么呢？是不是等着我把这个事情回去跟曹伯伯说一下？”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知法犯法，按罪当罚，二十军棍。”韩冲瞪着眼睛说道。 “那还等什么？出去自己打去啊？大黑，跟着去监看一下。”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韩冲满是无奈的看了袁承文一眼，又“狠狠”的看了陈守信一下，这才走到了外边。没一会儿的工夫，“啪啪”的棍击声，听得袁承文都打了一个冷颤。 第五十六章继续讹 鼻端嗅到的牛肉炖萝卜的香气，耳中听着屋外那沉闷的杖击声，眼中看到的是陈守信那得意的笑容，袁承文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陈守信这就是在做给自己看，刁难不了自己，就挤兑韩冲自责。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右臂一撩，就将桌子上的那晚还在飘着香气的牛肉给扫到了地上。 陈守信愣了一下，将筷子轻轻放下，脸上也收起了嬉笑，沉了下来，“袁参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定北城就这么不受都护府待见？来人，去将边防营中所有校尉、旅帅、队正、火长都给我叫过来。” “陈守信，我已忍你很久了。这是边防营，不是你们陈家的后院。”袁承文一拍桌子看着陈守信愤怒的说道。 “袁参军，我也忍你好久了。今日倒要看看，是谁将军营重地当成了自家的后院。”陈守信看着他冷笑着说道。 没一会儿的工夫，房子里就站满了人，韩冲也被兵卒给搀扶了进来，屁股上的裤子已被打烂，带着殷殷血迹，脑门上也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韩将军，你何苦如此责难自己，今日我定要为你做主。”袁承文从桌案上跑出来拉着韩冲的手，脸上堆满了关心。 他知道刚刚自己太冲动了，本来陈守信就叼着牛肉的事情呢，现在自己又将这碗牛肉给打翻，陈守信肯定要在这上面继续做文章。 不过他也掌握了一些边防营中的情况，韩冲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受到了排挤，不过他现在跟这些兵卒一同操练，这些兵卒对于韩冲也很信服。韩冲从服役开始就是在都护府中，他对于韩冲也是很了解，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就想先发制人，将校尉和旅帅们这些中下级军官的同情心给引发出来，站到韩冲这边，自己就能占据优势。不仅仅能化解今日之事，还能反将陈守信一军。 “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陈守信看了袁承文一眼，抬起手来信手一指后问道。 “回公子，卑职乃三团四旅第三队队正，安浩玉。”安浩玉迈出一步，行了个军礼说道。 “马玉在定北城时，边防营中伙食如何。” “一日两餐，稀饭薄饼。” “陈大人在定北城后，边防营中伙食如何。” “一日三餐，稠粥、蒸饼、带肉丝之肉汤，间或二三日，每人能分得半两牛肉。” “这些肉、这些米是谁人所赠？” “定北城中父老乡亲所赠。” “今日你们吃的又是什么？” “稠粥、蒸饼、肉汤。” “肉丝去哪里了？” “吾等军官之肉送了小公子与袁将军。”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就是你们从嘴里省出来的这些牛肉，现在的就在这地面上。袁将军甚是不满，不仅仅将肉碗打翻，你们再看看他的脚下，如果这样的场面被定北城中的百姓所见，将会是何等的痛心啊。”陈守信痛心疾首的做出了结束语。 顺着陈守信的手指看去，袁承学的靴子下正踩着一块沾满了泥的牛肉。 其实在陈守信跟安浩玉这一问一答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随着他们的问答，这些军官们的气势在慢慢的拔高。 现在被陈守信这么一指，被这些军官们这么一看，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因为他竟然在这些军官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这也是他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他是都护府的大公子，就算是都护府中三品、四品的将军，谁见了他不得和颜悦色的打个招呼。那些下层军官看到他，离很远就得跑过来问候。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是怕了，这些军官们的眼神太过狠厉，房子外聚集过来的兵卒也越来越多。 “袁参军，现如今你将定北城百姓们的爱心践踏于脚下，不知你要作何解释。我是无所谓啊，反正我就是个散官。也用不着我到边境去巡防，来了外敌我也可以躲到定北城中去。”陈守信看着袁承学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军官们看向袁承学的眼神也更加的凌厉了几分。 对于袁承学过来查军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知道他是过来找别扭的。现在小公子在这边明显是要整治他，哪里还有不配合的。要不是小公子在这边，就算是他们这些军官，也未必有那个机会经常吃牛肉啊。 边防营是定北城的边防营，陈大人和小公子现在就是定北城的主人。不仅仅让大家伙的生活提高了，还给大家弄来了那么多不用额外负担的田地，以后还会开垦更多。孰轻孰重，在他们的心里清楚得很。 “公子，服个软吧。恐怕我前些日的努力，经过今日之后，化为乌有了。”韩冲凑到了袁承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如何做？”袁承学心中已经没了主意。 “卑职也不知啊，不过能够不跟陈小公子正面冲突更好，他就是个混不吝的人。”韩冲苦笑着说道。 袁承学心中恐慌，被韩冲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担心陈守信发疯，将自己也给打几棍子。现在他们这些人群情激愤，这些可都是粗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陈守信，无非就是些银两罢了，你开个数吧。”袁承学思量过后看着陈守信说道。 “什么？你竟然用这些俗物来衡量定北城百姓们的爱心？”陈守信瞪起了眼睛。 “牛肉有价，爱心无价。你这么做是对定北城百姓的侮辱，你可知边防营中很多兵卒的父母就是定北城的百姓？” 袁承学都要哭了，他知道陈守信爱钱，这么折腾无非就是从自己这边再讹些银子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竟然还不想要钱了。 “哎，罢了。谁人知定北城父老乡亲的苦心？我便做了主吧。你给五百两银子便可，剩下的事情我去帮你解说。”陈守信又叹了口气，一副我很为你着想的样子说道。 第五十七章可以打欠条 袁承学傻眼了，边上的这些军官们也傻眼了，不过转瞬之间又变得兴奋无比。 袁承学还以为自己赔偿个三五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这都购买多少牛肉了，能够让这些人吃到撑。可是陈守信竟然喊出来了五百两银子的数目，他的心怎么就这么黑？ 边上的军官们现在却兴奋无比，不愧是小公子，根本都不将都护府的大公子当回事不说，还敢要这么多的巨款。依着小公子的脾气，这个钱他不会要一分，肯定还会赏给边防营。看来过几日，大家伙又能好吃好喝的过日子了。 “袁参军，莫非是觉得这个价钱太过低廉配不上我定北城百姓的爱心？那就六百两吧。”陈守信接着说道。 “你……你……”袁承学指着陈守信，被气得又有些说不出话。 “怎么着？还嫌少啊？要不然咱们再加点？”陈守信斜瞥了他一眼问道。 “不加了、不加了，就给你六百两。”袁承学赶忙开口说道。 按理来讲，袁承学不应该如此慌张。因为无论是在官级上还是后台上，他都比陈守信强悍很多。可是他知道陈守信这个人不讲理啊，上次不也是说打就打？今天韩冲不也是被逼迫得自己打了板子？ 你可以跟正常人讲理，你跟一个疯子讲什么理？能讲得明白么？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 “看来袁参军也是一个爽快人儿，来人啊，给袁参军准备笔墨纸砚，打个欠条吧。日子就定三日之期吧，总得给袁参军留一个张罗银钱的时间不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哪怕现在的袁承学心中愤怒无比，也得硬着头皮将这个欠条写下来。只不过他动了个心眼，就在欠条上写了欠陈守信六百两银子，三日后归还。 陈守信接过来看了一眼后，直接就给撕了，“袁参军，这么写就不对了。你得写上为啥欠这个钱，是因为践踏了定北城百姓的爱心。你还得写上欠谁的钱，并不是我，而是定北城的乡亲父老。” 袁承文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只好又拿了一张纸，依着陈守信的规矩将欠条重新写了一遍，等陈守信看得满意了，这才让他签字画押。 趁着袁承文不注意，陈守信又给韩冲使了个眼色。 韩冲点了点头，凑到了袁承文的身边，“大公子，回去之后能不能跟袁大人说一声，将我给调回去？” “哎，我尽量吧，家父心中怨气还未消散啊。”袁承文拍了拍他的手，心中充满了同情。 陈守信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韩冲算个啥？日后肯定会被陈家父子折磨，被这些军官们排挤。 不过他也只能是心中同情，这个事情是他们家老头子下的命令，他还不敢忤逆他家老头子。只能让韩冲自求多福了，这边他是不想再多呆了。 “好了，好了，今天的作战很不错，等银子到了，拿出一些给大家直接发下去，剩下的用来改善伙食。”看着袁承文领着他的人仓皇而逃，陈守信拍了拍手说道。 “少爷，您说他们真的能够将银子给咱们送过来？”韩冲站直了身体，擦去了脑门上的“汗水”后好奇的问道。 “不送怕啥？不送咱们就要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不错，他都护府又能如何？不给咱们一分银钱，却想到咱们这边找麻烦。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也太不将咱们当回事了。” “以后大家都给我记住了，别人可以瞧不起咱们，咱们自己得活出个人样子来。平日里看似安稳无忧，可是胡骑来犯之时呢？还不得是你们拎着脑袋去跟他们拼杀？”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不能给大家做得太多，那超出了我们的能力。我能够给大家的承诺就是吃好、穿暖，要是真的发生了不幸，你们也不用为自己的家人担心。以后开垦的荒地会更多，我能养他们一辈子。” “以后这就是咱们定北城的规矩，为定北城而伤、而死，不能让你们白白受苦。你们拼了性命守护定北城，定北城就得善待你们的家人。” “现在咱们是没钱，等将来有钱了，我会将定北城扩建，将你们的家人全都给接到城中来生活。毕竟有了城墙的防护，如有战乱，他们的安全也有一份保障。” “谢公子。”房子里的这些军官们齐声喊道。 对于那些校尉们来讲，这个福利的用处不大，他们的家人大多都是生活在定北城中。可是那些旅帅和其余的下级军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在边防营中有些权利，可是品阶和俸禄上，也是军中最低级的那些人。 这个时代能够过来参军的人，没有那么多忠君爱国的心思，无非就是为了奔个前程，或者说能够帮家里边减免徭役与赋税。 现在小公子说了什么？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就会照顾自己的家人一生。 没有人会去怀疑陈守信这个承诺的可信度，因为陈守信他有这个能力。在他们看来千难万难的事情，在陈守信这边根本都不是个事情。 人家不仅仅是将军，还是爵爷，有自己的俸田与封地，还有那么多赚钱的门道，别说养活这点人了，就算是再多一些，人家也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好了好了，该吃饭吃饭。韩冲，你也将裤子换了吧，看着太可乐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有了陈守信的提醒，这些军官们就将目光全都瞄到了韩冲的屁股上。那边化妆化得不错，看着确实蛮可乐。 “看什么看？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还不滚回去吃饭？”韩冲老脸一红，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 这些军官们嘻嘻哈哈的离开了这边，不过今天这个事情也有得讲了。小公子当真是厉害啊，给袁参军整治得一丁点脾气都没有。 跟着这样的人混没差，只盼着小公子和陈大人能够在定北城多留几年，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也能够给这边一些照拂。 第五十八章战斧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用说军营中这样的大杂院。陈守信又收拾了袁承学一顿，也不是什么军机要事，一下午的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定北城。 六百两银子，能够买来什么？那将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牛羊，堆成了山的粮食。 对于小门小户的老百姓来讲，这就是天文数字。也让这个流传出来的小故事，带上了一丝神奇的色彩。 要不怎么说谣言这个东西很厉害呢，就是因为传着传着在大家的添油加醋之下，变了味。现在流传的版本就是袁承学来到边防营之后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麻烦，还得让军营之中给提供精美的饭食。 吃得不开心了，就将那上好的牛肉扬得满地，还打了韩将军的棍子。这时候咱们的小公子看不过去了，义正言辞的批评了这个跋扈的袁承学一顿，让他给大家道歉，还得给出来赔偿。 至于说啥定北城百姓的爱心，这个他们真不知道这个爱心是啥。不过听着好像挺好的，既然小公子说了那就是有的。 陈守信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心里还是美美哒，都觉得自己没怎么用阴谋诡计算计袁承学，自己本来就是这么光明神武。 老曹头在这边又休息了几日，在田间地头又逛了逛，这才有些不舍的离开定北城这边。 真的不舍啊，在这边过的日子太舒坦了。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不用去操心朝中的争权夺利，每天还有食为天的精美饭食供应。 反正他就觉得现在的陈守信很对自己的胃口，胡闹虽然胡闹了一些，可是人家是识大体的人。你看看车中装着的这些肉干，还有用盐卤好的小野菜，再加上一口一个曹伯伯的叫着，这是对自己的尊重啊。 这次回去之后，说什么都得给陈守信正一下名，并不是人们所理解的皇城三害之首啊，你们误解小陈太多。 其实不仅仅是曹维雍这边带了不少的吃食，就连那些随护的兵卒和那些打着节牌的人，怀里也都揣了一小包的肉干。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天使仪仗，曹维雍也是正儿八经的天使，陈守信可不会亏待了他们。还指望着他们回去以后夸自家老头子呢，别看他们职位不高，可是他们所说的话，可信度会高一些。 “少爷，都护府那边还没有将银两给送来啊。”送走了曹维雍，往回走的时候大黑给他提了个醒。 “他怎么可能会乖乖的给咱们送过来，得咱们自己去取。不着急，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咱们就过去，总得看着这些水稻种下去。”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少爷，今天咱们去哪里玩？”小柚子笑眯眯的问道。 “今天咱们过去工坊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我画出来的小兵器给打造出来。这几天老曹头在这边，我都没敢过去。”陈守信说道。 大黑赶着马车，溜溜达达的就往工坊所在的小山坳那边走。 工坊这边现在最热闹的就是肥皂工坊和铁匠工坊，肥皂工坊那边每日都在生产着。这些肥皂可不仅是要用来换钱的，也会分发给兵卒们，供他们使用。铁匠工坊那边则是每天都叮叮当当的一顿响，只不过除了里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少爷，这等利器乃吾等之仅见。”看到陈守信到来，老吴头赶忙拿着一柄打造好的新式武器送到了陈守信的手里边。 其实也不是啥特别的武器，就是斧头，只不过跟砍柴的斧子有些不同，这是长柄斧，斧身细长，锋刃上闪着寒芒。而在锋刃的相对一侧，却又个细长的三棱尖锥。 后世的人不会太陌生，甚至那些喜好冷兵器的人也能够直接认出来，这就是维京战斧。虽然在材料上现在的斧头还比不过维京海盗们用的钢斧，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讲，这样的斧头绝对是大杀器。 就算是边防营这边身负重责，军需配给多一些，也不能保证每个的手里都有一把趁手的武器。物资太匮乏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铁矿石任你冶炼。 打造战斧所用的材料要比打造长刀多那么一点点，可是在战场上，战斧的杀伤力绝对比长刀大很多。 维京战斧当年可是凶名赫赫，就算是欧洲重骑的板甲，也能被他们给劈进去，杀伤板甲后的敌人。可以说那个时期，不说谈到维京海盗人人色变也差不多。正是因为他们的凶悍，他们手中的战斧。 这个时代，金属战甲哪里有那么多，兵卒们连皮甲都凑不齐，很多人都是穿着常衣就奔赴战场。只有真正的精锐部队，才能够做到人人顶盔戴甲。所以虽然战斧的材料差一些，两相一比之下杀伤力反倒会大大提升。 老吴头他们在打造完毕之后就曾试验过这柄战斧，给他们自己都骇到了。尤其是另一边的尖嘴儿，这要是凿进去，就算是凿不死你，边上那深深的放血槽也能将你弄个半死。 “现在这些战斧的制作效率怎么样？你也别文绉绉的了，酸不酸。”陈守信拎着斧子挥舞了几下后说道。 “哈哈，卑职就是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夸奖这等凶器。”老吴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战斧制作稍稍繁复了一些，现在咱们每天能够制作出两柄。等以后小徒弟们的手艺上来了，铁矿石要是也能充沛一些，每天不会低于十柄。” “少爷，你给画的那个炼铁炉，还有没有别的讲究？制作的难度大了一些，不是短时间就能建成的。” “哎，那个也是我偶然所想，你们自己摸索吧。铁犁在你们的努力下都改进了那么多，这个炼铁炉也没问题。”陈守信笑着说道。 “如果这个炼铁炉真的被咱们给做成了，提高了炼铁的效率和成铁的性能，少不得你们还得再升个两三级。” “而且以后你们也别想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边享福，就凭现在的贡献，将来到工部那边谋个一官半职也不费什么事。” 别看他们以前仅仅是普通的铁匠，现在的他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的核心技术，陈守信可不敢放任他们不管。 第五十九章打造大周最强步军 “大黑，上手试试，看看趁手不。”陈守信将手中的战斧递给大黑后说道。 他拿着战斧有些费力，挥动起来也有些执拗，可是这柄战斧在大黑的手里摆弄起来就像是小小的玩具一样。 “少爷，太轻了，要是将斧柄也换成铁的还能趁手些。”摆弄了一会儿后，大黑将战斧放到了一旁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要是有那么多的铁矿石，当然不介意做一些全铁的斧头，现在不是缺这个么。再说了，正常的士兵有多少人能够像你这么孔武有力，拎一条牛腿都不费事。” 大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觉得少爷太苛刻了，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嘛。 老吴头笑着没说什么，指挥人拿过来两幅废弃的皮甲摞到了树桩上，示意大黑拿战斧试验一下。 “老吴，两层没问题？”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少爷，两层都不够用。只是咱们可用来测试的皮甲太少，不舍得放太多。”老吴头略显自豪的说道。 “好，大黑，用力的给我往下劈，两面都试试。”陈守信来了兴趣儿。 大黑再次将战斧给拎了起来，手腕稍稍的活动了一下，然后就用斧忍对着皮甲劈了下去。 皮甲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兵卒的主要护具，哪怕这两幅皮甲的年头有些久了，防护力有些差了，可是大黑这一斧下去，竟然直接将两幅皮甲一起斩透，在树桩上还留下了劈痕。 “不错、不错，再用带尖的那头试试。”陈守信仔细的看过之后很是满意的说道。 大黑也没有想到这个轻飘飘的斧头竟然如此锋利，调转了一下斧头后，这次稍稍的用了些力。 一斧头下去，在他的感觉中，根本都没有任何的阻碍一样，斧头的尖嘴儿很是轻松的就将这两幅皮甲凿了个对穿，然后才觉得有些震手。 轻轻晃了晃，将斧头从树桩上提起来，树桩的面上，有个寸许的坑，看得大黑自己都跟着有些冒冷气。 这是树桩，还隔了两层皮甲，如果对上没有穿甲的兵，这一下子还不得将人给扎个透心凉啊。 “哎，现在还算是凑合吧，换成普通的兵丁后力气会小一些。如果在对上新甲或是铁甲，威力也会降一些。但是总归比长刀用着方便，杀伤力也大。”陈守信仔细的看了一下斧刃和尖锥后说道。 “大黑，回头想着点，在边防营中挑选五百名身体强健的兵卒。边防营中不够，就去城防营那边去挑，怎么也得凑够五百人，我要组建战斧兵。再选一百名善射者，组建弓兵旅。” “老吴头，再给我打造一些小点的飞斧，用来投掷。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先停一停，全力生产战斧。我要打造出整个大周朝第一精锐的步兵队，这样我就能安安生生的多活几年。” 兵事这边他本不打算多插手，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懂，顶多是给出一些自己的理解。可是今日他看到了这些战斧，他就动了私心。 这六百人，他可不打算留在这边，而是将来要一直保护自己。远程可派弓兵，中短程就是这些战斧兵，他觉得这样的组合应该很行。 虽然说自己现在还没有随扈的名额，但是他觉得这个都不算啥。瞒天过海呗，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脱了军籍来给自己看家护院。 大黑和老吴头心中听得都十分火热，一个是开心于少爷又给自己吩咐差事了，一个是听到了陈守信要打造一支大周最强步军。 如果真的打造成功了，将来自己这些制造武器的人，少不得也会被人提一提。铁匠也是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以前的野心被现实所压迫，现在遇到了陈守信之后，就被整个的撩拨起来了。 “少爷，您还是需要再多弄一些铁矿石来。工匠们可以提高打造的速度，可是现在的材料太少了。目前的所有矿石加起来，顶多能造出来两百柄战斧就不错了。”老吴头开心了一下后又面带难色的说道。 “哎，大周朝各处都需要铁矿石，你们这些人中有没有善于辩矿之人？”陈守信皱眉问道。 这也是一个横亘在面前的难题，他想大力发展，奈何原材料有限。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又那么差，肯定会有浪费的现象，让本就不是很多的铁矿石显得就更加的金贵。 指望朝廷的拨付，根本就指望不上，等他们能够供给给自己这边足够多的铁矿石，估计自己的娃子都能够满地跑了。 “李三，过来。”老吴头一声召唤，一个也就比陈守信大一些的略带些腼腆的小伙子从人群后跑了出来。 “少爷，这是我的徒弟，名叫李三，在寻矿上还算是有些本事。咱们发现的石碳田，就是他寻到的。” 陈守信点了点头，“李三，寻矿的事情便交予你了。如果寻到品质上好的铁矿，虽然在品级上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承诺，每月五两银子的饷钱还是有的。” “谢少爷。”听到陈守信的话后，李三大喜的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我会再选五名兵卒来保护你，明日你便动身。”陈守信拍了拍李三的肩膀说道。 这也是人才，如果真的能够寻到铁矿石的产区，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现在的他有点后悔，当初为啥没有多注意一下国家的矿产分布呢？这样金银铜铁找找看，自己的小买卖就会做得更加的轻松。 现在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如果以后能够多一些人，撒开网去，怎么也能找到足够多的铁矿石。 心中还是有些小兴奋的，自己也不想跟别人去争权夺利，可是自己得守护好自己和老头子的安全。这样才有足够的实力去圈地、种田，过快乐的小日子。 这可是封建王朝，你知道啥时候会就有那英雄好汉揭竿起义？别总说什么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当年的项羽和刘邦这俩人，还不是羡慕当权者的威风，才有了造反的雄心壮志。 第六十章讨账 距离袁承文给写下欠条，已经过去了一十三天，都护府那边别说六百两银子了，一个大钱儿都没有送过来。 “好了，咱们也该讨账去了。”陈守信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 自己可不是那随便乱发疯的人，奈何这些人非得给自己机会，自己有啥办法？ 也没有带太多人，在边防营这边随便找了两千人，新兵加上老兵，既是讨账也是拉练一下。 “弟兄们，今日咱们的任务很重。六百两银子啊，大家能分到多少自己心里合计去。他都护府的袁参军欠了咱们的钱，就得还啊。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陈守信站在车猿上举着喇叭喊到。 “将咱们边防营的旗帜给我亮出来，讨债的条幅也给我打起来。咱们是做正经事，边防营里其余的弟兄们，就等着咱们得胜而归。弟兄们，走起。” 两千人的队伍，那可是浩浩荡荡，而且队伍中还带着粮食。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他不介意打一场持久战。 边防营浩浩荡荡的开拔，着实让定北城的百姓们看见了新奇。 以往兵卒们出来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那时候都是各走个的，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儿，可是现在这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队伍也是规规整整的，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以前人们常说好男不当兵，当了兵这条命就是别人家的了。可是现在看到这些兵卒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好些人就有些羡慕了。 现在军营的伙食好啊，别看训练的强度很大，伙食比他们在家里过日子好了好几倍，有些新兵都比入伍前更加的精壮了好多。 不仅仅伙食好，还会强制性的让他们洗澡。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可是现在的他们到时候要是不洗，就会觉得身上痒痒。 气宇轩昂，衣衫整洁的军队，行走间自然是虎虎生风。 收获了无数的艳羡与惊诧的目光后，陈守信就告诉大黑稍稍的提高了一些行军的速度。 反正基本上只要遇到有人的地方，就会放缓一些，让人们看清楚旗号。等经过了村庄之后，再次提高速度。 大周朝的人不多，靠近边塞这边的人口也少一些。不过还是有很多零散的村庄，看到这些健卒们开拔过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又有战乱发生了呢，等看清了旗号之后才知道这是大周朝自己的部队。 陈守信他们算不得是急行军，可是现在他们行军的速度也很快 。这个时代的道路就算是官道都不是那么好走，乡间的路就更难走了。可就算是这样，第二日傍晚之前就抵达了都护府所在地——营州城。 随军一起而来的韩冲心中都诧异无比，就算是今日的这些兵卒们负重都不是很多，可是这个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人家这可是真正的大城，城墙要比定北城高很多，仅仅一看便有种雄关漫漫的感觉。 这个城，在陈守信的记忆中没有听过。城门紧紧关闭着，守城的兵卒实在不知道这烟尘翻滚而来的军队到底要干啥。 “城门上的守将听好，我们是定北城边防营。今日过来是为讨债而来，烦请将袁承学参军给请到城门之上。”大黑拿着喇叭中气十足的喊了起来。 喊完之后，定北城这些军卒们就开始在营州城外埋锅造饭，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过去通知袁承学出来还账。 别的军队埋锅造饭，是指在地上挖出来土灶，这样就会花费很多的时间。可是陈守信他们不用啊，移动灶早就被他给鼓捣出来了。直接从车上将灶卸下来，劈材一架，喷点油，这就开始做饭。 炖牛肉的炖牛肉，今天的牛肉汤里的牛肉可不是肉丝而是肉块。就这么将案板摊开，当着这些守城兵卒的面剁牛肉，一切归置得有条不紊。 “少爷，还是我先进去通知他们一下吧。”韩冲来到陈守信的跟前笑着说道。 “嗯，这次不仅仅要将账给要回来，你的家人要是有机会也接到定北城中去。不过这个看你，这边比定北城要安全很多。”陈守信点了点头。 “谢少爷。”韩冲在马上一抱拳，然后就拨转马头奔城门驶了过去。 还没等这边的牛肉炖开锅呢，远处再次烟尘滚滚，黑压压的一片人奔着这边开拔过来。 “少安毋躁，我都不怕你们怕啥？吓唬人的而已，我就不信他们都护府的人就真敢对咱们动手。”陈守信往那边的旗号看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 他的喊话也传了开去，边防营的这些兵卒们的情绪稍稍的稳定了一些。 因为他们看得清楚，人家的先头部队就是顶盔戴甲的骑兵。人家一轮冲锋，自己这边啥都不剩。 “何处守军擅离职守。”陈守信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和呢，一名将军骑马来到了他的跟前儿。 “将军贵姓啊？品级如何？认得字否？”陈守信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你是何人，吾为平卢都护府行营都统，周平。”马上将军看着陈守信，面带寒霜的问道。 “哦，这个官阶足有正四品了，比我高很多。周将军您好，一会儿不妨留下来一起用餐。”陈守信冲着周平一抱拳。 “其实我们所为何来上边写得很清楚啊，袁参军过去我们定北城边防营的时候欠了账，您说欠账得还对不对？这边还有他打好的欠条。” “我们可都是苦哈哈的一群人，在家里欢天喜地的就等着袁参军给送银子呢。怕是银子太重，袁参军背不动，所以我们只好自己来取。” 周平皱了皱眉头，哪门子的袁参军？稍稍想了一下，他便晓得了，肯定是袁承学。怪不得前些日子回来以后就开始无故责罚士兵，由头竟然在这里。 “你便是陈大人家的公子吧？跟陈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你便不要在这里胡闹了。”周平跳下马来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哎哟，可算是见到亲人了，周叔叔，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陈守信一把扔下铁勺，抱着周平就开始痛哭不已。 第六十一章虽怕死，却敢死 “贤侄、贤侄，有话且说，有话且说。”周平被陈守信这个自来熟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周叔叔，边军不易，您身为都护府的行营都统，这些事您比小侄清楚得很。可是袁承学这个王八羔子到了我们那边作威作福不说，还将我们给他置办的饭菜直接扔到了地面上。”陈守信擦了一把“眼泪”，满脸悲愤的说道。 “后来他也知道他自己做得过了，许给了边防营六百两银子的赔偿。口口声声说三日后便会送过去，怕我们不相信还给我们打了欠条。” “我们就傻乎乎的等啊，三日又三日，如今已经等了多久了？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这些儿郎们过来讨账。” 陈守信说完还将袁承学打的那个欠条给周平看，这可是要账的凭证。 周平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里边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倒是听闻都护大人在定北城吃了瘪，可是这怎么又鼓捣出来六百两银子的欠账呢。 “贤侄，可是这带人围成本就不应该，这是要吃军法的。”周平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叔叔，那您说我们怎么办？就任由袁承学这个小忘八羔子欺辱不成？”陈守信昂着脑袋，语气更加的悲愤。 周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事情太复杂了。 陈长青那边也不是好惹的主啊，袁永义这边又是自己的上官，谁他都没法怠慢了。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城门大开，一队兵马跑了出来。领头的就是平卢都护袁永义，跟在他身边的就是袁承学。 今日的袁承学可是得意洋洋，他觉得总算逮着机会了，陈守信竟然敢送上门来，就算杀不得他，也得让他遭点活罪。 “大人……”周平赶忙跑到袁永义的马前。 袁永义摆了摆手，一抖缰绳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无军令调动私自出营，按军法当斩，你可知罪？” “哟，袁都护好。知什么罪？我们这是野外拉练，已经跟定北城守，也就是我们家的老头子报备完毕了，何来私自出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倒是要跟袁大人请教一下，欠债不还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还是站着尿尿的老爷们不？那么大的官，参军诶，说话就当放屁了？你当这是逛青楼呢？提了裤子就不认相好的了？” “营州城的百姓们，都护府的兄弟们，听我来讲。”陈守信说完就蹦到了车上，将他的大喇叭又拿了出来。 “今欠定北城边防营爱心银六百两，于三日后交付，大周永平元年五月七日。签字画押的人，就是咱们都护府的袁承学袁大参军啊。” “来人啊，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儿给我拿下。”袁永义冷声说道。 “谁敢动我？”陈守信举着大喇叭冲着袁永义喊了一嗓子，然后从马车中将当初颁发给他的圣旨拿了出来。 “看着没？这是皇上他老人家亲笔御批的圣旨。我们边防营是保护大周边镇，有戎边职责的军队。我们守护的是大周边镇的安全，我们可都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兵。” “欠了皇上他老人家的兵的钱，你们就相当于欠了皇上他老人家的银子。皇上的银子你们也敢随便的乱欠？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边上的周平听得是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要账，竟然还能够拐到造反上了。这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就算是各处都护的职权都很大，也不敢在这上边做得出格。造反的罪，那可是满门抄斩，外带诛九族的重罪。 袁永义和袁承学两人知道这里边是怎么回事，这六百两银子是被陈守信硬讹去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想给，也没想到陈守信敢带着军队过来要钱。 可是边上其余的兵卒们不知道啊，他们虽然没听明白具体咋回事，听得也有些发懵，可是顺着陈守信的思路想下去，人家说得不差啊。 大周的部队，可不都是皇上他老人家的么。你欠了人家部队的钱，你还不给人家，你可不就是欠皇上的钱么。 “来人啊，将其余的兵卒都给我绑了。”袁永义运了一会气，一挥手说道。 他知道现在拿陈守信没有办法，可他也不想让他在这边继续羞辱自己，他就只能从这些军卒身上下手。 “边防营的弟兄们。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怕死不怕死。”还没等都护府的这些兵将动手，陈守信拿着大喇叭又喊了一嗓子。 “怕死” 两千人的队伍一起喊道，声势震天。 袁承学脸上露出了笑容，还以为是有多勇烈的军卒呢，怕死都喊得这么理直气壮。 “兄弟们，我再问你们一句，敢不敢死。”陈守信扫了袁承学一眼，拿着大喇叭再次喊道。 “敢死” 这一次又是喊声震天，可是听在人们的耳朵中，那股子味道跟刚刚的气势已经不一样了。 “好！今日我们是为边防营的兄弟们讨债而来，谁阻我们，就是断我们生路。列阵，想绑了兄弟们，就让他们抬着咱们的尸体走过去。”陈守信再次喊道。 边防营的军卒们动了，在各个旅帅和队正的指挥下，手臂挽着手臂围成了一个大圈。离都护府那些兵将最近的人，距离他们的枪尖也不过一尺多的距离而已。 “亮出来咱们的胸膛，让他们瞄准了扎。也让他们看看同袍的血，是不是跟他们的一样冷。”陈守信接着喊道。 “杀” 亮出了胸膛，两千人的喊的“杀”声，让都护府这边的并将忍不住的退后了一些。 “弟兄们，咱们虽怕死，却敢死。今日若是讨不回账，死在这里又何妨？他日免不得要传下来一段佳话。”看着面色铁青的袁永义，陈守信又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 “死又何妨” 军卒们也跟着齐声喊了起来。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有些害怕，可是在跟着陈守信喊了几声口号以后，也是热血上涌，群情激愤之下，真的不怕了。 小公子说得对，他们敢欠钱不还，就是断了大家的生路。每个人最少能分五十个大钱呢，都预备好了要怎么花，他们怎么就敢不给？ 第六十二章老袁怂了 群情激愤的边防营兵卒，像一堵圆墙，将其余的人给围拢在中间。年少的陈守信更是被其余的兵卒给保护在马车上，拎着大喇叭，目光炯炯的看着袁永义。 其实陈守信的心中还是有些根底的，知道袁永义可能收拾几名甚至是十几名兵卒，但是他绝对不敢对在场的这么多人动手。 这么闹，这个事情肯定瞒不住，会被人给汇报到皇城那边去。各地都护府的权利都太大了，每处都护府中，也会有相应的人负责监军。 小打小闹的无所谓，像自己这么闹，谁都兜不住。就算是这边的监军早已被袁永义所收买，他在汇报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替袁永义辩解一下，却不敢瞒着不报。 自己也肯定会受到责罚，不过无所谓啊，顶多是将自己的武散官给去了。新封的爵位，皇上怎么也不会一并给拿掉。 但是于袁永义这个平卢都护来讲，这个事情就会是他仕途上的污点。这边闹得越大，朝中那些文臣的反应就会越大，就越能抓他的把柄。 这是在互相伤害，只不过这点伤害在陈守信看来，完全可以微微一笑不皱眉头。老袁头要是真敢动手，他能不能保住这个都护的职位都两说。 就算是对这个朝代再不了解，以往的电视也没少看啊，越是手握兵权的人，就越是被皇上担心啊。 袁永义这边也真的很为难，他很愤怒却无处发泄。他想将眼前这两千人全都给砍了，因为他们让自己出了丑，可是他却不敢发布这样的命令。 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担忧，陈守信的猜测虽然未中，却也不远。他的心中在忌惮着新皇，不知道新皇对于他们这些人是种什么样的态度。 正常的情况，新皇登基之时各处都护都应固守防区。在新皇登之后，会轮番召见各路都护进皇城面圣。 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从各处收到的消息看，所有的都护都没有得到旨意。上次曹维雍过来，他之所以会赶巴巴的过去，就是想探听一下消息。 那时候他以为陈长青是被贬这边来的，为了摘清关系，就没有往跟前凑。谁能想到这个陈长青是跟皇上唱了一出双簧啊，真正的目标却是马玉。 他很担忧，不知道陈长青留在这边是不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要不然陈守信为何会有这样的胆量，敢在这边胡乱的折腾，还敢跟自己捣乱？竟然敢带着两千人来营州府跟自己要钱？他必是有所依仗，才会如此。 这是袁永义经过缜密的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他哪里知道陈守信身体里那个有些不着调的灵魂是来自后世，这辈子的目标又是有地就行，根本都不指望当多大的官。 “大人，如若不然，就给定北城拨付六百两银子的军饷？不管怎么说定北城的军务也在咱们的辖区之内。大公子也过去那边进行了巡视，这些年被马玉盘剥，边防营的日子也不好过。”看到袁永义只剩下坐在马上运气，周平开口说道。 周平也是有些无奈啊，这个事情搞得大发了，平卢都护府的相关人等，都没法逃开。少不得履历上会被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日，险些引起哗变。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以后的路就走到了尽头了。 只不过他的心中对于陈守信却并没有多少恨，在他看来陈守信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问题的关键还是袁承学，你说你没是到定北城那边参个屁军啊，在都护府这边老实呆着享福有什么不好？非得折腾出一屁股的债来。 “不用，就算是我袁家砸锅卖铁，也能将这笔钱给拿出来。”袁永义沉声说道。 盯着陈守信狠狠的看了一眼，拎着手中的马鞭对着他身边的袁承学就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抽得很给力，抽得袁承学措不及防。疼得袁承学啊，直接就趴在了马鞍桥上。很怕自家的老子继续抽他，也不管别的了，一抻缰绳，就往营州城里跑了进去。 “大人，卑职也是万般无奈。”韩冲凑到了袁永义的跟前说道。 “无妨，但求这黄口小儿将来命大。”袁永义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后也调转马头往城里走去。 韩冲一愣，觉得袁永义这句话已有所指，隐隐的是对陈守信的一种威胁。可是他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平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又分开边防营的兵卒来到了陈守信这边，“你还在车上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下来，让这些人原地休息。” “周叔叔，老袁头这是答应要给钱了？”陈守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这次却是被你给坑苦了。”周平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我还以为老袁头怎么也得再抗两天呢，没想到他这么的通情达理，就这样的怂了。”陈守信吧嗒吧嗒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周叔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锅里的肉炖得差不多了，要是看得起我们边防营的这些弟兄们，就跟我们同吃一餐如何？” “真不知道你们的苦日子是怎么过的，野外行军还能吃到牛肉？”周平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您也知道定北城以前是什么状况。现在马玉被我们家老头子给办了，指不定胡骑什么时候就会过来定北城捣乱。”陈守信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们这些人现在每天吃饭，都当成是最后一餐饭在吃。您说我们这些人，看着别人欠银子不还，能睡得着觉么？过得都是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啊。” 周平有些沉默，陈守信的话糙理不糙。 定北城面对的防线太长了，面对的胡人部落太多。他又不是那些朝中不知军事的大臣，自然知道定北城的兵力和战力是什么样的状况。 抛开立场不谈，同为行伍之人，他的心中也很是同情定北城的这些兵卒。确实如陈守信所言，过得是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啊。 第六十三章意犹未尽 对于周平这个级别的人而言，想吃点牛肉还是很有机会的。不过今日跟定北城军卒们吃的这一餐，也让他吃出些别的味道来。 整日里都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吃饭的场面什么样没见过。可是像定北城边防营这边的兵卒这样只吃饭，不说话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也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儿，现在细细想来，陈守信能够将这些兵卒们全给笼络住，也是有几分手段。 “周叔叔，您看能不能从都护府这边再给我们边防营调拨一些武器防具？您是不知道啊，我们那边当真是一穷二白，那破刀都上锈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陈守信咬了一大口馒头后问道。 “你指望我呢？也不看看你今日都做了什么事。”周平白了他一眼。 “嘿嘿，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大周朝么。周叔叔，您也是从皇城出来的？”陈守信嘿嘿笑着问道。 “嗯，出来五年了。再过两年，差不多就该调回兵部。”周平笑着点了点头。 “哟，这可恭喜周叔叔了。像我们家老头子就不成了，皇上他老人家也没给个指标，都不知道将定北城治理成什么样，才能调回皇城去。”陈守信一抱拳。 “哎，这边的日子过得自在，可是远没有皇城那花花绿绿的日子过得舒坦啊。对了，周叔叔，您回到兵部以后，将来有机会就帮衬定北城这边一把。这些年的军饷都被马玉给克扣了许多，人缺、武器更缺。” “都是血肉之躯，总不能指望这些人拿着木棒子、粪叉子跟胡骑对决吧？人家一个冲锋，就能够将军阵给冲散。” “我要是有那个能力倒也无妨，不过你是真高看我了。找我，还不如去找陈大人。”周平摇了摇头。 “韩冲是员良将，你在那边也别针对他了。都是讨生活的人，身不由己。回去以后，还要靠韩冲帮你整顿营务，训练兵卒。” “大人所指是袁大人所言的‘待来日……’”韩冲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哈，吃饭，这牛肉煮得真的挺香的。”周平打了个哈哈。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里边有状况，不过也只能等回去的路上再跟韩冲打听。 周平缄口不言，只顾着吃肉喝汤，营州城那边的城门再次打开，从里边出来的军卒们抬着箱子。 “韩将军，这是六百两银子只多不少，还望将军将大公子书写的欠条交回。”一名校尉来到了韩冲的跟前儿说道。 “着啥急？没看正吃饭呢么？要不你们也跟着吃点？”陈守信挑眼看了一下说道。 “谢小公子美意，却有公务在身。”校尉一抱拳，婉拒了陈守信的邀请。 “出来俩会认称的，把银子给我称好了。黑灯瞎火的，可别被老袁头给蒙过去。”陈守信对着军卒们喊了一嗓子。 这边可是很静的，他这一嗓子传出去也老远。 边上那些都护府的兵卒们也在边上看着呢，听到陈守信的话，也是有些无语。整个平卢都护府，敢称呼袁大人为老袁头的，估计也就这位爷。 不过他们现在倒是对边防营的这些军卒们很羡慕，事情解决了，大家也得沟通一下么。听说他们现在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更是知道这六百两银子，会拿出一部分直接给大家分了，都羡慕得不行。 他们的待遇比边防营的标准待遇好一些，可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顶多是军械精良一些，平日吃的饭稠一些。 只不过他们深入的了解后，也知道边防营的这些兵卒们，虽然现在的待遇很好，他们也不想换到边防营那边去。 边防营中每个兵卒都知道，将来总会有上战场的那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那时候能不能活下命来，谁也不知道。在这一点上，陈守信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们。无论是那些老兵，还是新加入的这些人，都明白这个事情。 那边的兵卒们一小称一小称的称着银子，陈守信抽空看了一眼，估计这次也将老袁头家里边的闲钱榨得差不多了。 箱子里边有很多的散碎银子，怪不得刚刚的校尉会说，只多不少呢。 他的心里还是挺美的，以现在这些银子的购买力来讲，相当于这次自己敲来了两百多万软妹币啊。这是何等的壮举，特么的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贤侄，收好了银钱，是不是就要会定北城了？”周平将碗里的肉汤喝净后，一抹嘴问道。 “周叔叔，走不动了啊。走了这么久，大家伙都累够呛，怎么也得好好的睡一觉。您也别怪我们，如果我们不过来折腾这一趟，您觉得我们能把银子要回来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您也别跟着操心了，银子我都要过来了，肯定不会再闹事。在这边睡一觉，天亮了我们就会离开这边。” 周平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在这边逗留了，这个事情回去让陈大人拿个主意，帮你做好善后事宜。” “谢谢周叔叔，他日得闲到小侄那边去玩，小侄给叔叔张罗几个好菜。”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过来也算是有些收获，不仅仅是讨来了银钱，也让他对都护府这边的状况有了一些了解，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铁板一块。最起码有一部分人，跟老袁头也是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少爷，袁大人所言据属下猜测可能在将来战事发生时，不会及时驰援。”等周平离开后，韩冲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无妨，小冲突用不到他们。要是大规模的入侵，我就不信他们敢真的见死不救。”陈守信摇了摇头。 “今夜让弟兄们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这么多的银两，也是一笔巨款，谁知道有没有人敢过来打主意。” 韩冲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看到陈守信这么笃定就收住了话头。 陈守信有些意犹未尽，有些不满意，现在袁永义怂得太快，将来受罚的只会是自己。还以为怎么也要在这边对峙个三两天呢，漏算一招啊。 第六十四章行军利器 哪怕陈守信睡在车中，让这段时间早已享受惯的他还是有些不舒坦。等他从车中醒来时，火头兵们早已开始整治早餐。 “今天的早餐丰盛一些吧，带来的粮食和肉太多了，回去也用不了，还会放坏。”陈守信洗完了脸后说道。 “你们几个也在这边跟着守了一宿，皇上他老人家也不会差饿兵啊。这个苦是因我们而受，早餐就跟着我们一起吃吧。都是大周朝的袍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听到他的话，这边留守的都护府的兵卒们倒是有些意外。他们可没有想到这位跋扈的小公子，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今日的早餐当真是厚道得很，那就是牛肉粥，里边的肉丝清晰可见，虽然没有多少其余的佐料，喝起来也是香浓无比。 吃饱喝足，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无意中看到了袁承学就站在城头上往这边张望，很是热情的跟他招了招手。 袁承学心里这个气啊，他不知道自家的老头子为什么会怕了陈守信。他都敢聚众闹事了，怎么就不将他给捆了下监呢？不是说好的这次要好好整治一下这小子么？反倒自己却挨了鞭子。 “袁兄，一会儿我们就走了，不用送我们了。等以后我那边没银子花了，就过来取啊。”陈守信拿着大喇叭，冲着城上的袁承学喊了一嗓子。 “弟兄们，收拾收拾，回家再给你们分钱。还不感谢一下咱们的袁大公子？”陈守信又对着边防营的弟兄们说道。 “谢袁大公子还银。”大黑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水生这段时间也没白培养大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谢袁大公子还银。” 兵卒们有了样子，喊得那叫一个开心，那叫一个响亮啊。估计营州城内的百姓们，也能听得真真儿的。 看到袁承学的身影在墙头上消失，陈守信得意的笑了笑，招了招手，这就打马回山。 虽然昨日赶路很急，昨夜也没怎么休息好，不过边防营这边的人心情都很不错，毕竟回去就有大钱儿发了嘛，这趟不白来。 “好了，通知大家伙将裤腿儿都缠上吧。回去还有好多的路要走呢，可不能累在半路上。”看到离得远了，陈守信对韩冲说道。 “前后听好了，暂且休息一刻钟，缠绑腿。”韩冲骑在马上喊道。 韩冲的话音落下后，就有传令兵前后传话。现在的边防营兵卒们早已做到了令行禁止，这边有了吩咐，大家就开始坐下来打绑腿。 “少爷，这个绑腿可是行军的利器。开始时虽然有些不习惯，没想到在长途行军中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作用。”韩冲笑着说道。 “嘿嘿，不错吧？小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蛮有意思，我跑得比别人都快。”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当然不是自己发明的了，而是拿来就用。别看仅仅是粗布条，缠上了绑腿后，走路会轻快很多，也能减轻小腿的负担。 边防营的这些人虽然每日里也都有训练，但是像这么远、这么快速的行军还是第一次。也算是在实战中检验了绑腿的功效，果然不凡。 陈守信最开心的还不仅仅是因为绑腿很不错，而是他觉得应该仔细的回想一下，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中还有什么是被自己给忽视了却很有实用价值的。在后世时耳熟能详的事物，在这边可能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一刻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各旅帅和队正们开始整顿队伍。 “弟兄们，今日加把劲儿，家里的弟兄们还等着咱们呢。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不敢保证将来在战场上大家都能够活着走下来，但是我能够保证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大家过得更好。出发！”陈守信拎着大喇叭喊道。 “谢少爷！” 众多兵卒齐声高喊，将林中的一些小鸟都吓得飞上了半空。 “少爷，身后好像有人跟随，应是都护府的人。”队伍再次开拔后，韩冲来到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只要不动歪心思就成。谁敢打咱们这些银子的主意，你就下死手。”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如此，没有见过血的兵不是真正的兵。现在让他们见些血，将来上了战场之上心中才不会慌，将来活命的机会才大一些啊。” “这段时间在边防营那边训练完了以后，也到山坳那边给铁牛他们指点一下。我不懂兵事，只能任由铁牛他们瞎练。你是行家，连周平都那么推崇你呢，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少爷，不知将来可否将战斧营在边防营中推广。”韩冲被夸之后没有得意，反而变得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 别人不知道陈守信将那六百人给抽走是做什么，他和王英俊当然知道。自从见识了那战斧的威力后，他都恨不得让边防营的军卒们每人一把呢。 “别着急，找矿呢，有了矿以后，咱们就可以大量的配备。日后还会研究防具，给大家增加一些保命的本钱。不过这些都急不来，只能一步一步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善使枪，我会让老吴头给你打造一把好枪，枪头就用那些新铁仔细的锤打。近战的武器你喜欢什么样的，直接跟老吴头去说。” “谢谢少爷。”韩冲满脸欢喜的说道。 “一点点的改进吧，终有一日我要让每一名定北城的兵卒全部身披甲胄，手执利器。”陈守信看着前边长长的队伍，喃喃的说道。 以前的时候他是为了保命，才会在边防营和城防营上操这么多的心，投入得这么多。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跟这些兵卒们厮混得久了，他的心中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不想看到这些人将来就那么轻易的丧命于战场之上，这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韩冲策马跟随在陈守信的大车旁，他的心中对陈守信也不好判断。一直都觉得陈守信有些捉摸不透，看似温润却又有些狠辣的心思，就是这么矛盾。 第六十五章思想工作很重要 都护府的斥候没有跟太久，因为他们发现除非骑马跟随，要不然真的跟不上边防营的行军速度。 他们不知道边防营这边是借了绑腿之威，只是觉得这些人为了这些银子真是玩了命了。照这个速度走回定北城，少不得都会在床上躺两天。 一路无话，也没有遇到陈守信期盼的劫匪。 并不是说这个时代海晏河清，世间太平。这两千人的队伍小股的山贼还真不敢打主意，再者他们也不知道这里边的大车里还拉了那么多的银子。 等陈守信他们回到边防营之后，整个营地里瞬间变成了欢庆的海洋。虽然他们都对陈守信很有信心，可是他们也不曾想到这次讨账竟然会这么的顺利。 王英俊都带着城防营的军官们过来一起祝贺，其实说是蹭吃更加的贴切一些。他们很眼红，这个银子可没有他们城防营的份。不过眼红归眼红，却只能怨袁承学当初没有到城防营来查账，错失良机啊。 “公子，这次可是将都护府得罪得紧了，日后怎么办？”王英俊吃了一大块肉后，满嘴流油的问道。 “都是将军的人了，还没有个吃相。你瞅瞅，在座的哪位兄弟有你吃得怎么狼狈？”陈守信很是“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 “哈哈，公子，你可莫嫌我。我老王自打来了定北城之后才发现这些年的兵特么的全都白当了，还是在这边跟弟兄们呆得开心啊。”王英俊大笑着说道。 “来来来，众位弟兄，我以汤代酒，咱们喝一口。等什么时候咱们这边真正的太平了，我再请大家真正的喝酒。” 大碗端起来，王英俊直接就灌了一口汤，人家是一丁点都不嫌弃这个汤有多烫。 “粗鄙、粗鄙，好像本公子请不起大家喝酒一样。等着，等咱们边防、城防两营真正的走上正轨，就会给大家安排沐休的日子，到时候咱们喝酒管够。”陈守信看着王英俊很是嫌弃的说道。 这些旅帅和队正们都知道，陈守信和王英俊这两人是在开玩笑呢，这样的情景已经见过了很多次。 而且他们还知道，除非是操练的时候，那时候大家必须要严肃起来。你要是没达标，罚站可不留情。不过这样的场合，大家的规矩就会宽松很多。小公子爱热闹啊，吃个饭都搞得那么严肃，小公子可不会开心。 “玩笑说完了，咱们还得说得正事儿，你们吃，听我说。”陈守信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后说道。 “这次确实将都护府那边给得罪得紧了，老袁头都抽了他们家的小袁来出气。不过咱们也不怕，原本他都护府对咱们这边就没有多少照应。” “各部最近都要加紧时间来操练，别看你们的挺枪与挥刀很枯燥，只要形成了本能，将来遇到敌人，就会将他们给干翻。” “忘了小时候听朝中哪位上将军说过的，他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以前不知道，现在我懂得了，这句话忒特么的有道理。”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不为了你们自己，为了把我和我们家老头子保护好，大家也卖些力气。大家都知道我在小山坳那边有处工坊，那边正在给大家打造武器和防具。大家唯一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旁的事情都交给我。” “明日都到自己的旅队里打听一下，谁家的生活上有困难了，上报上来。都是自家兄弟，能帮的咱们就忙。” “马上就到农忙时节，地都帮大家种了，护理的事情，咱们也会一并承担下来。不用去担心家里的状况，你们能够安安全全的活下来，日后就等着享福。” “他都护府不管咱们又如何？咱们能够自己自足。我可以告诉大家，现在大家的待遇虽然不是大周朝所有军旅中最好的，但也能排到中上。等来日装备了兵器和护具，就是跟南衙的禁军相比，咱们也不遑多让。” “你们吃你们的，我得撤了。出去这么久很想我们家的柚子和榴莲，才懒得跟你们这帮糙汉子在这里磨牙。” 陈守信说完之后直接就站了起来，对着大黑招了招手。 思想工作很重要，可是对于这方面的工作该怎么做，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只能是想起来就跟大家提点一番。看来以后有必要在营里边再发掘一下人才，看看谁的口才不错，将来好负责政委工作。 他是说走咱就走，除了王英俊和韩冲两人起身相送以外，别人都在继续吃。这也是陈守信定的规矩，在家里边不用搞什么排场，来了外人这个排场你就要搞足。 “柚子、榴莲，少爷想死你们啦，快点让少爷来亲亲。”回到了家中，陈守信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听到他的喊声，柚子和榴莲从房里探出头来，对着他挤了挤眼睛，还摆了摆小手。 陈守信知道情况不对，刚想开溜，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你笑个屁啊，本少爷要挨骂你就这么开心？”看到边上的大黑掩嘴偷笑个不停，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道。 “少爷，俺这是替少爷开心呢，您不是说这是‘爱的教育’么。”大黑咧着嘴说道。 “靠，夯货一个。明天到小山坳那边去，一起指导那些弓兵们射箭。”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啊？少爷，我想跟着您啊。”大黑傻了眼。 “还跟个屁啊，这次少不得要被禁足了。我都出不去，你还跟啥？”陈守信郁闷的摆了摆手。 这次要账去，没跟老头子商量，是偷摸过去的。现在看柚子和榴莲的状况，很明显老头子已经收到了风声。蒙混不过去了，就得接受老头子“爱的教育”，附带的惩罚保不齐就得被禁足。 现在不比以前，老头子的话得听，要不然可就真的成了不孝子。老头子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啊，一直也没有给自己找小妈，这在大周朝来讲，已经是难得的好芭比了。 第六十六章请罪折子 大黑同志愁眉苦脸的去休息，陈守信蔫头搭脑的走进了陈长青的书房里。 偷眼看了一下，老头子在看书，陈伯的表情还可以，估计这次老头子关于“爱的教育”应该不会太苛刻。 很是殷勤的给陈长青倒满了茶，陈守信就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知道错了么？”陈长青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着陈守信问道。 “知道错了，不应该这么莽撞，也不应该带这么多人私自出营。”陈守信赶忙说道，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好。直接由以往的熊孩子，化身成了乖宝宝。 “哎” 陈长青看了他一眼，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老头子，咋了？这次我捅的篓子太大了？”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还以为你有了多少长进呢，没想到还是以前那样胡闹。本是正经讨债的事情，为何还给人留下口舌？”陈长青开口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却被你办得如此粗鄙不堪，说出去都会让人家笑话。” “回去写个请罪折子吧，言辞要恳切一些。也别让柚子和榴莲代笔，必须要亲自书写。今日夜里就要写好，明日早晨快马发出。” “呃……这么个情况？”陈守信有些傻眼的问道。 “如若不然你待如何？”陈长青瞪了他一眼，然后扔给他一本空白的奏折，摆了摆手。 平时的小聪明都哪里去了，这么理直气壮的事情，竟然办成了这个稀烂样，说出去都丢人。 拿着奏折出门，陈守信心里那叫一个感慨啊。果然是老头子，姜是老的辣啊。竟然都能够将打小报告这样的事情，说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少爷、少爷，老爷没有揍你吧？”刚刚回到自己的屋里，柚子和榴莲就齐齐围了上来。 “本少爷是那容易挨揍的人么？快去研磨，本少爷有大事要做。”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得意之后，他又有些发愁，从来没有写过奏折啊，有心打算去跟老头子问一问。但是他觉得老头子既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是为了让皇上知道这个奏折真是自己所写，没有经过老头子的润色，这才显得有诚意。 请罪折子嘛，你态度不够好、心思不诚恳，那个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将折子展开，柚子那边也替他研好了磨。拿着毛笔，在砚台上蘸了一下，然后这就开写：皇上您好，我错了。 这是陈守信憋了足有五六分钟，才给写出来的开头，那个字迹也是丑得一逼，他自己都很嫌弃。 “老袁头”，写完了这三个字他才发现写错了，这可是给皇上的奏折，哪能这么写？可是就这一本折子，也没法跟老头子再要去。他只好在后边加了一个括号，标注上是平卢都护府的袁都护。 “经过我们家老头子的教育，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带那么多的边防城兵卒出去讨账，哪怕我们有欠条在手。”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错误。也打算给自己施予最大的惩罚——禁足四个月。以后绝不敢再犯，就算是他们家的人再欠我钱，我顶多自己过去要账。” “皇上啊，您老人家平日里忙于国事，肯定辛苦非常。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责罚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啦。禁足四个月，真的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啦。” “我” 写到这里，他才发现写得有些不对，好像自己的奏折有些不恭敬，在皇上面前谁敢自称“我”啊？得是微臣啊。然后他又在奏折上涂改起来，将所有的“我”都给画了个圈，用一条细线指向一旁，标注上“微臣”。 改完了他挠了挠头皮，也不知道这样的奏折，皇上看了后会不会气昏过去。不过他也不打算改了，老头子的意思要的就是真实的悔过态度嘛，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 “皇上，您一定要注意身体保养，平日里要多多休息。”陈守信又接着写道。 “国事有很多，可是皇上在咱们大周朝却只有一位。您要是累着了，微臣都跟着心疼啊。微臣这边的牛肉有些多，随着这本奏折微臣会带一些牛肉干给您尝尝。有些硬，不过越嚼越香。” 抓耳挠腮的又想了半天，他没词了。从来都没有写过奏折，就算是请罪的折子，他也不知道该写啥了。 只好在下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日期。 刚把笔放好，他又提了起来，接着写，“对了，定北城边防营的军卒都是被微臣带过去的。皇上要是还想罚，就罚微臣吧。他们的日子过得辛苦，兵器都凑不齐呢。” “微臣和我们家老头子一定会帮皇上您好好的治理定北城，将来交给您一个咱们大周朝最强大的边防城。” “以后咱们的大周朝在皇上您英明神武的指导下，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皇上您也要保住龙体，您可是咱们大周朝的擎天柱。” 写完之后，陈守信吹了吹，将奏折上的墨迹吹干。将折子合上，化好火漆直接封好了口。 然后让柚子又给找出来一些新作的牛肉干，仔细的用绸布和油布给包好。在结扣上，用火漆整个的给包裹上。 这可是给皇上吃的，一定要做好保护工作，这样才显得自己心诚嘛。 做好了这一些，陈守信很满意。都没有支使旁人，拿着奏折拎着包来到了驿站这边，让老马同志安排人连夜给送出去。 能够给出什么样的运输速度，这个让老马头自己来掌握，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这里边还有给皇上的牛肉干小零食呢。 做完这一切，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最近自己折腾得也够多了，接下来的日子说是禁足还不如说是好好的休息一下。 自己不是万能的，就比如兵器还得老吴头他们来打造，炼钢炉也得他们慢慢来研究。两营的兵卒们，也得韩冲和王英俊去训练，自己就别跟这些专业人员来瞎参合了。 第六十七章不罚不赏 陈守信是真的开始收心养性，每日里就是两点一线，家里边和酒楼那边。这对于他来讲就是真正的禁足了，又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边防和城防两营的老兵们也再次出动，先将开垦出的荒地锄草，然后再帮着定北城的百姓们锄草。 定北城的百姓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地里的农活竟然有人帮着干，这是几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事。 而且也让他们注意到，家里有人在城防和边防营当兵的，这些老兵们都会优先帮忙干活。用老兵们的话来讲，那都是自家的兄弟，当然要优先照顾。 定北城终于慢慢的走进了陈家父子时代，商业比以往更加的繁荣，南来的客商和北来的胡商也比马玉时期多了很多。农事上，也更加的规范化、标准化。 定北城的人们感觉很幸福，陈守信每天也都是吃喝玩乐的混日子，却不知道他的那个请罪的折子，现如今正放在永平帝的案头上，仔细的观看，边上放着的就是那一小包牛肉干。 边上陪着的内阁大臣们有些揣不透皇上的心思，从皇上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今日将大家召集过来到底用意如何。 “前些日定北城那边传来了一个请罪的折子，这几日闲暇时朕都会观看一番。你们传阅一下，看看这个折子到底如何。”永平帝看了众位大臣一眼后缓缓开口说道。 史公公躬身上前，将陈守信的请罪折子接过来后，直接放到了尚书令王英杰的手中。 王英杰的年岁大了，还有些老花眼，看到陈守信的这手粑粑字，外带那些圈圈点点的，就觉得有些头疼。 刚刚听永平帝说，他还以为是陈长青给上的折子呢。毕竟正常的规矩这些折子得先到他们手里，经过他们审核后，才决定给不给皇上看。 现在直接落到了皇上的手中，肯定是有内卫府的人插手了。对于他们这些朝中大臣来讲，现在的定北城，还是少谈最好。 看着看着，他却皱起了眉头，而且还是越皱越紧。看过之后，又将奏折传给身边的人观看，心中则是在仔细的琢磨着。 “有何感想。”等这些人全部观阅一遍后永平帝问道。 王英杰微微躬身，“依老臣来看，此折无半点文采可言，言语中也满是大不敬。然则胜在浅白，却是没有想到平卢都护府那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说完之后王英杰就坐回了椅子中。 “陛下，微臣以为应予此事严惩，如若不然，国法军规何在。”门下省左侍中周吉民开口说道。 “这倒有了意思，当如何罚？”永平帝看了他一眼问道。 “陈大人教子无方，应予小惩。陈守信带头作乱，应予严惩。”周吉民回道。 “那袁永义与袁承学父子呢？该当如何去惩处？难道真的可以欠钱不还么？”永平帝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顺手在边上的小包里拿了一条牛肉干，吃得津津有味。 “回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欠钱固然当还，犯错也必有惩罚。”周吉民面色不变的说道。 王英杰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周吉民，心里却微微的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将周吉民培育成自己的接班人，他却始终差了一些火候啊。 “启奏陛下，老臣窃以为咱们的常州县男不仅仅不能罚，还应当给予一些奖赏。”王英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说道。 “太师，坐下说话吧。”永平帝点了点头。 “谢陛下。”王英杰谢恩后坐回了椅子，这才开口说道，“陈守信自幼顽劣，在皇城出也终日里惹是生非。” “这次的请罪折子虽然荒唐，但也能看出他认错之意。让老臣尤为注意到的，就是他奏折中的标记之法。能够让语句通顺，读来毫不费力。如果整理出来，可广为推行之。”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师所言甚是。当日因给陈守信封爵一事，朝中多人甚有异议。终日里将理法、规矩挂在嘴边，为得却是自己的权势，看不得别人的好处。” “大周朝从立朝的那一天起，便会选贤任能，这也是我大周朝传承至此的关键。这次这个臭小子已经给了自己责罚，我们便也不罚了。奖也不要奖他，免得他以后更加的胡闹。” “平卢都护府那边申斥一下，虽然他们守土有功，但也不可胡作妄为。天大的事情，大不过一个理字。敢欠人家六百两银子，就得承担下来。” “定北城研发的新农具，使用以后颇受好评，上次曹维雍复命的时候已在朝堂之上做了陈述。有此等功效的农之利器，赏他一个闲散的常州县男，过了么？这个事情就先这样吧。” “太师找些人，将这些标记之法研究一下。如有不清晰之处，直接发文给那个臭小子。这些牛肉干味道倒是极佳，你们也尝一些。可有异议？” “臣等附议。”王英杰再次站起身来说道。 其余的大臣们也只能有样学样，皇上的话里很明确了，这次保定了陈守信。 “太师，虽然陈守信的标记之法新奇无比，可这也不能成为他逃脱此次祸事的借口。”从皇宫中出来后周吉民来到了王英杰的马车中说道。 “你啊，还是太心急了一些。”王英杰摇了摇头。 “皇上做的事情，咱们摸不着头脑，更是有偏听偏信之嫌。可是你也不要忘了，陈守信的娘是谁。上次你们就不应横加阻拦，越是阻拦，皇上的心中就越是不喜。” “陈长青这些年的分内事料理的还是很清楚的，新皇登基始过半载，你们太心急了。好了，你也回去吧，我还想尝尝这个牛肉干呢。” 周吉民一愣，对于王英杰的态度也有些摸不清了。身为臣者难道就不应该正本清源，还一个肃穆朝堂么？可是这个曾经皇上的老师，竟然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真的想不通，周犁固然精良无比，县男的封赏也有些过了，可是皇上却一力的推封下来。这次更是毫不问缘由的将事情给遮下，皇上对陈家父子的宠信也太深了一些。 第六十八章表彰大会 陈守信的请罪折子，仅仅是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并没有在朝堂上真正的引起什么骚动。也只有一些大学士知道现在翰林院那边正在研究的新式标注法，好像跟远在定北城的那个陈祸害有些关系。 不过这也仅仅是大家之间的猜测，属于小道消息，无论哪位大学士也都没有真正的言明过。 皇城这边，再次过起了温吞的日子，定北城这边也很消停。 这份儿消停让陈守信都有些胆战心惊，直至麦田收割结束，胡人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定北城这边来捣乱，都让陈守信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假的古代。 草原上缺少粮食啊，这些胡人们过来作乱的时候，喊着的口号就是“打草谷”，为得就是在秋收之时过来抢一些粮食再抢一些人。 自家老头子把马玉都给剁了，这些胡人们竟然秋毫无犯，不仅仅陈守信整不明白，就连韩冲和王英俊他们这些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人，都有些搞不明白。 为此，陈守信还假借了好多的名目宴请这些胡商们，就想看看他们喝醉了以后能不能吐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这个名目可就多了，基本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一次，秋收的时候更加的频繁。大家伙的生日都过完了，“恰巧”柚子捡了一只小狸猫，为了弘扬一下柚子的善心，他也张罗了一顿儿。 可是收到的信息却少得可怜，这些胡商们，就连挛鞮革庆，也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韩谷那边也在努力的打探，想要从胡人们的兵马运动方向上捞点有用的消息，推测一下。可是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也效仿陈守信的套路逮着胡人就猛灌，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一切都跟往常无异，就好像现在的胡人们已经安于现状，把定北城这边的事情给忘了。马玉被砍了也就白砍了，那些本打算运到部落中的银两没运过去也就算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管胡人们打着什么注意，陈守信也静极思动了，而且今年获得了大丰收，他就将今年的10月10号，定为了定北城的丰收节。 都定为了节日嘛，自然得好好的庆祝一番。边防营的校场上，定北城的各级大小官员，还有各个村的乡长、里长，全都被汇聚到了这边来，每个村还派了一些农户代表。 这都是陈守信要求的，因为今天不仅仅是在庆祝，还要召开表彰大会。至于这个表彰大会是干啥，老百姓们不知道，但是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封功夸赏。 “大家静一静。”陈守信拿着大喇叭喊了一嗓子，刚刚还有些乱哄哄的校场一瞬间静了下来。 “今天是丰收节，也是独属于咱们定北城的节日。今天过来的人，有定北城各个阶层的代表。我是真的想让定北城的人都聚到这边来，只是这里的面积太小，装不下。” 陈守信说完之后，还有一队兵卒，同样拿着喇叭，将他刚刚的话又喊了一遍。 “大家可能很好奇，场中只有两部分人坐着。一处是咱们定北城的各位官员和前来观礼的各位代表，另一处，就是正坐在场中间的这些老兵们。”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各位代表是咱们的客人，各位官员为了维持定北城的稳定运作也都是出过很大力的人。他们有座位，这是在情理之中，可不是我在偏袒我们家老头子。” “至于说今日在场的这些老兵们为何有座？因为他们是咱们定北城的功臣。也许他们无法完成一次冲锋，无法在战场上保卫咱们定北城的平安，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默默奉献，让咱们定北城今年的粮食产量增加了很多。” “咱们的麦，亩产达到了一石七斗。稻，亩产达到了一石三斗。粟，亩产达到了一石四斗。蜀黎，亩产达到了一石两斗。黄豆，亩产达到了八斗。对比往年的亩产提高了足有五成之多。” “粮食丰收了，咱们不能忘了朝廷，稍后会有官府统一安排人过去到各个村中收税。大家也莫要惊慌，往年欠下的一些赋税，咱们先不管，今年只管今年的。等来年继续播种，继续丰收，再将以往的欠税给补上。” 听到他的话，在座的这些乡长和里长们心思宽慰了很多。就怕今年又要逼着大家将欠税给收上来，真心难收啊。 “有请粮商代表陆子墨、范文轩、马斯年、刘文成、张兴言走到前来。”陈守信让他们消化了一会儿后又接着点起了名字。 陆子墨他们一愣，不知道怎么还点到了他们。不过陈守信都召唤了，也不敢在座位上久留。 “有请我们家老头子。这五位粮商，一心为民，今日由我家老头子授予他们定北城优秀商家称号。”等这些人走上来后，陈守信笑眯眯的喊道。 陈长青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拿着红绸大花给每个人佩戴在胸前，还勉励了几句。 这五人哪里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商贾之人在这些官老爷眼里可是什么都不是，那都是被人家随意揉搓的存在。 “挛鞮革庆何在？”等这五人激动的下台后，陈守信又喊了一嗓子。 挛鞮革庆一愣，心中有些激动，难道自己也能戴大红花？屁颠颠的就跑到了台上。 “挛鞮革庆诚信经营，将会被授予定北城荣誉居民称号。”陈守信接着说道。 陈长青再次拿起一朵大红花，给挛鞮革庆套上。给挛鞮革庆美的啊，都忘了说感谢的话。 “老兵营，刘铁蛋、葛二蛋、张老三、徐三毛、徐栓子，你五人上得前来。”陈守信这次喊出的名字虽然有些粗俗，可是却让校场上所有的兵卒们齐声高喝起来。 “这五人在耕种的过程中，为耕种做出了很多的贡献。特此授予优秀种植能手称号，赏银三两、麦一石、牛肉两斤、羊肉一斤、鸡两只。”陈守信笑眯眯的喊了起来。 边上的那些帮忙喊话的兵卒们喊得更加的卖力，因为这五人就来自他们的中间，看到了他们，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第六十九章酿酒 丰收节，内紧外松的庆祝了两日。第一日是表彰大会，第二日便是聚餐、送牌匾。这些得到了大红花的人，陈守信都亲自将他们的称号，带着人敲锣打鼓的给送过去。 那五名老兵，有三人是有家室的，陈守信更是让他们骑着马，戴着大红花，跨马游街。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在定北城当兵，跟在别处当兵不同。 现在的定北城百姓们，都盼着日子快些过。这样就能够早早的过年，早早的庆祝。以往过年的时候那是年关，没有收上来的赋税，衙役和里长们还得过来催收一遍。 今年就不会了，粮食产量高了那么大一截，那点税根本就不算事儿啊。今年怎么也能过个衣食无忧的肥年，称斤把肉还是称得起的。 然后他们就发现，经过了修心养性自罚禁足的小公子，又没了身影。知道他这两天是在军营那边忙活，给那些军卒们分梁呢。可是过了这些天，粮食也都送到了军户中，小公子怎么还不到街上来玩？还等着好好的感谢一下小公子呢。 现在的陈守信可不是像百姓们想的那样闲得不知道干啥，而是忙得脚不沾地。 粮食丰收了，高粱的产量还那么多，现在要做的就该是酿酒。不能再等了，因为仅仅是去污皂已经不能换来牛粪。 人家那边的人也不傻，这边粮食大丰收，那些往来的胡商们也有所耳闻。跟往年不同的一个是有了周犁这件利器，再有的就是那些牛粪。 所以现在牛粪也成了禁运品，而明年想要获得好收成，还真缺不了这些牛粪。他就只能在酒上打主意，而且这次要酿造的还是真正的蒸馏酒。 不得不说就算是这个时代，能工巧匠也真是多。根据他画得那些潦草的图纸，工匠营中的铁匠和木匠们联合起来，这几个月也终于将酿酒的大型设备给搞了出来。 虽然大型酿酒他没有看过，可是他看过以前村子里的人做小烧。那些设备现在放大了一些，材质换了一些，但是工序他可不会搞差。 浸泡好的高粱米倒进了木甄后，就开始蒸制。陈守信也将负责酒坊这边的唐二给叫到了身边，“唐二，有没有信心用着新式酿酒法，蒸出来好酒？” “少爷，小的家里虽然酿过清酒，可却从来没有用过此法蒸酒。要是让小的看，小的仅有五分的信心。可是这个蒸酒的法子是少爷想出来的，小的便有十分的信心。”唐二笑着说道。 “别光拍马屁，每一步你都要做好记录，要将咱们的工艺做到最好。”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同光那边已经摸索出来了一套经验，现在生产出来的去污皂效果更好。酒坊这边既然交给了你，你也不能让我失望。” “少爷，您放心，小的定当不辱使命。”唐二保证的说道。 能够帮陈守信将这个酒坊担起来，他自然知道将来能够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他也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意的讲了一下酿酒的事情，就被少爷给知道了，还将自己从军营中给调了出来。 但是他知道，这个机会一定不能错过，错过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机遇就会从自己的手边溜走。 蒸高粱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这一木甄的高粱米足有后世时五百斤，对于这个时代的生产工艺来讲，绝对是大工程。 不停的焖蒸，中间还用铁掀在里边翻了几遍，这才将这里边的高粱米全部蒸熟。 接下来就是摊晾。被分配到酒坊的兵卒们，都用小棍子在摊开的高粱米上偶尔搅拌一下，将底下的米翻到上边来。就是让这些蒸熟的高粱，凉得快一些。 等这些高梁晾得差不多了，可来到了关键的地方，和酒曲。蒸好的高粱米温度也很重要，无论是高了低了，都会破坏酒曲的活性。这一步真的很关键，能够出多少酒，酒的品质好不好，都会受到酒曲的影响。 唐二也是第一次用高粱米酿酒，而且这次还是新式的工艺，他自己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根底。带着工人们搅拌得很细致，没有人敢糊弄着干。对于他们来讲，都知道这个小山坳里的物事，那都是少爷心里的宝贝疙瘩。 搅拌好了酒曲的高粱米被放到了窖池中，而下一锅蒸好的高粱米也出锅了。 这是为了更好的掌握酒曲的用量和温度，所以今天便会蒸出来三锅，然后好做对比。看看哪种方法蒸出来的酒更多，味道更加的醇厚。 一直忙活到下午，这三锅蒸好的高粱米全被放到了窖池中。这些人也累个够呛，出了一身的透汗。毕竟无论是蒸米还是摊晾，都会有蒸汽熏着他们。 “酒坊的工作很辛苦，以后我会想办法给大家研制出来一些防护的工具。”晚上会餐的时候陈守信开口说道。 “你们的待遇也不会比制皂坊和其余的工匠们少。在以后蒸酒的过程中，都好好的学这些，这仅仅是定北城的酒坊，将来我的酒坊也会开到大周各处。那时候的你们，都将是酒坊产业的栋梁之才。” “你们应当也知道，咱们的酒坊所产生的利润会一分为三。我一份，定北城的军营一份，定北城一份。咱们赚得越多，将来分润出来的银两也越多，就能够让定北城的百姓们更加的安全，让咱们的家人们过得更好。” 其余的人都静静的听着，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两处的人们平时走路的时候，脑袋都昂着，就像那好战的公鸡一样。这是因为小公子给他们许了前程啊。 小公子的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只要大家努力干活，掌握了这门手艺，将来就能够跟着小公子继续混。未来的荣华富贵离自己还远么？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高涨，一天的疲惫仿佛在陈守信给他们的许愿中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上阵杀敌，能不能活着回来恐怕还要看运气。而酿酒呢？这个不愁啊，小公子的工艺都给弄好了，老老实实的干活就成。 第七十章烈火烧 酿酒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新式的蒸馏酒。现在的工艺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讲，那是超级先进的，可是换成陈守信过来的那个时代，这个顶多算是土法。 发酵池的密封性可能会差一些，陈守信为了保证发酵完全，足足发酵了十五天。反正现在也是实验的小池，就算是发酵得过了，后边的也能够继续调整。 而且今天也得开几个窖池，分别蒸馏试试。现在还是在摸索嘛，允许失败，这样才能找到失败的娃——成功。 “老头子，这个就是我的酒坊。也不瞒你，这个酒坊我占了大头，毕竟是我鼓捣出来的。也别想着将这个酿酒的法子献给皇上，现在对咱们大周朝没什么大用。”陈守信引领着陈长青来到了酒坊这边后说道。 “酿酒需要的粮食太多，献给了皇上，都指不定会怎么处理。因为咱们大周朝的粮食产量太低，最起码得过几年才能够真正的达到温饱水平。这还得别闹水害，要不然粮食还是不够用。” “咱们定北城这边得了胡人的利，弄来了很多的牛粪用来种植，粮食产量照比别的地方也高一些。可是现在的胡人也不傻，根本都不给咱们牛粪了。倒腾来的那些，估摸着还够明年种一年，可是以后就撑不住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陈长青皱了皱眉头。 这边陈守信一直宝贝得紧，今天将自己拉了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能不能跟皇上请示一下，将咱们这边的粮食往胡人那边周转的时候，稍稍的放开一些？我好用烈酒和粮食，跟他们换牛粪。”陈守信很是严肃的说道。 “如此资敌不会养虎为患？”陈长青皱眉问道。 “不会，草原上的胡人都是逐水草而居。您可不要忘了，他们都是用牛羊跟咱们这边换其余的生活用品。要是真的饿得紧了，吃牛羊还不成？”陈守信摇了摇头。 “只要咱们控制好量，能够跟他们换回来更多的牛粪，对于咱们才有更大的好处。反正他们只知道咱们的酒是用粮食酿造的，具体用多少他们根本不知道。” “咱们稍稍的放开一些口子，换回来更多的牛粪。等将来咱们的牛群自己发展起来，那时候就不用指望他们了。咱们自己的牛粪就能够产生足够多的肥料，让咱们种植使用。粪是农家宝，想要收获更多的粮食，现在的一些付出很值得。” 陈长青紧锁着眉头，手捻着胡须，心中在仔细的衡量着。资敌，乃是重罪，这个事情还必须得汇报给皇上，又不能被别人得知。要不然将来就算是有皇上给这边做主，爷俩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确定你这个酒能被胡人所喜爱？”陈长青又开口问道。 “老头子，以前给你蒸的酒跟今日所要蒸的酒相比，顶多是个小娃娃。今日蒸的酒，会更加的清冽。”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唐二，招呼兄弟们，开窖、撒醅、蒸酒。等了这么多日，以后你们能不能顿顿吃肉，就看今天这一锤子了。” “少爷、大人，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唐二用力的锤着胸膛。 封着发酵池的封泥刨开，露出下边的酒醅，散发出一缕微弱的酒香。唐二亲自带人很是仔细的将这些酒醅取出，然后撒到酒甄中，还往里边撒了一些粗糠。 其余的工人们在灶下也架起了劈材，等酒甄里开始上气，唐二便招呼着工人们将甄盖给盖上。 陈长青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新式的蒸酒器具，跟家里边的那个有些大同小异。只不过这个个头更加的大一些，看着好像也更加的复杂一些。 陈守信都没有时间去管自家的老头子了，直接跑到了接酒口。然后就蹲在边上，等着这边出酒。 “嘀嗒” 一滴清澈的酒液在接酒口转了两圈儿，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接酒口滴落在下边的小坛子里。 “出酒喽” 还没等陈守信喊呢，边上跟着的大黑扯着脖子用力的喊了一嗓子。这一声喊大黑可是用足了力气，给陈守信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酒液一滴滴的滴落，马上就汇成了一道细细的酒线。 看到小小的酒坛里接了半坛子酒头，陈守信直接又换了一个酒坛子开始继续接酒。 “少爷，能不能让我先尝尝？”唐二凑了过来，盯着酒头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个？能把你喝死。放到一边存好封好口，将来有用。”陈守信摇了摇头。 就算是自己的蒸馏法子不是很高明，可是这个酒头的度数也绝对不会低。而且这个酒头里边还会有一些甲醇之类的杂质，真心不敢喝。 第二个酒坛接了半坛以后，陈守信又换了一个坛子继续接，然后将刚刚接好的酒分别倒在了酒碗中。都没有倒太多，仅仅是一点点。 “大家尝尝吧，第一口别喝太大。”陈守信说道。 唐二早就迫不及待了，都没管陈长青也在这边，直接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 唐二的脸色憋得通红，等真正的将这一大口酒全都给咽下去以后，才冒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告诉你了，你还不听。”陈守信摇了摇头。 给自家的老头子端了一碗，然后自己也拿起来一碗，仔细的品了一小口。 酒液的味道有些寡淡，香味也不是那么丰满。不过这已经有了后世熟悉的味道，度数将近六十度左右。他喝完了这一小口之后，都觉得有些冲脑门。 “哎呦，这个酒才够味。少爷啊，说什么我得拿一坛子走。”陈伯喝了一口之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高粱酒。 “老头子，给这个酒赏个名字呗。”陈守信点了点头后看着陈长青说道。 “烈火烧。” 陈长青将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掉后，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 “妥了，此酒以后就名烈火烧。每五坛一个标记封存，留待日后出售。”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自己的工艺有些渣，后边的酒，度数会越来越低。不过这些都没事，稍稍封存之后，就会醇化出酒香，绝对秒杀现在市面上的酒。 第七十一章情况不同了 真正蒸馏酒的威力如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那就是美味的毒药。 就连素来都有些贪杯的陈伯，那一小碗喝下去以后，都觉得有些头晕脑胀。陈长青更是在说完了名字之后走路就开始绕圈圈，然后被陈守信直接给送到了自己的大车上，让陈伯先给送回去。 大黑同志年轻体壮，稍稍的好一些，不过他也是坐在接酒口的边上，一个劲儿的傻乐。 唐二的状况也没有比大黑强哪里去，好在边上还有别的人已经熟悉了这套工序，暂时他迷糊糊的也不影响。 用后世的算法来衡量，这五百斤高粱米，总共蒸馏出来不到两百斤的酒。而且低度的酒多了一些，高度的少了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工艺不是那么严谨，高粱米的品质也比后世时的差了一些，才会造成这样低的产量。 这些蒸完的酒糟，陈守信可没敢浪费。指挥着工人呢，有搅拌进刚刚蒸好的新米中，继续进行发酵。现在的技术根本没法将这些酒醅里的酒全部蒸出来，最起码再蒸个两三次，完全没问题。 现在也只能暂时先存几天看看，如果味道能够更好一些就最好了。因为这样能够更加的吸引胡商们的兴趣儿，这样他们回去以后，就能够帮自己更加的努力疏通牛粪。 “少爷，您看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跟着您一起回去了？”等陈守信忙活完后，二黑凑了过来。 “看来借着酒劲你的胆量也大了一些。今天就跟我走吧，身边没个使唤人也挺不方便。”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说道。 大黑开心的摸了摸脑袋，这段时间一直在山坳这边帮着训练弓兵，他有些腻烦了。 “干什么这么耸拉着脑袋啊？没有寻到矿，继续寻就是了。”来到外边后，就看到李三蔫头搭脑的坐在铁匠铺的旁边。 “少爷，这次带回来的石头还不成。”李三哭丧着脸说道。 寻了这么久，也寻了好多的地方，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铁矿石。每次都是满怀欣喜的带着石头回来，可是熔炼过后就剩下了失望。 他觉得自己这个事情办得太丢脸了，所有的人都取得了或多或少的成绩，就自己这边一直没有任何的成果，反倒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和食物。 “本公子用的人，看得不是一时，而是一世。铁矿本就藏在地下，又不是随处可见，寻起来本就很难。”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下次再出去，就扩大一些面积，往远处走一走。带够了银钱和干粮，早晚能够寻到。一时之失败就变得如此，将来何堪大用。” “谢少爷点拨，小的这就准备一下，出去寻矿。”李三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没有再去管他。他的心中要比李三还要着急。能够收罗来的铁矿石，还没有将自己的战斧营配齐呢。现在倒是能够保证每人一把大斧头，一把小斧头，再有的就没了。 前些日子不是一直防备着胡骑过来入侵么，就打造了好多的弓箭的箭头，要不然怎么也能再做出来一些小飞斧。 而现在的铁匠铺就属于停工状态，倒是还有一些熔炼好的铁矿石，奈何不敢全部用尽啊，怎么也得留一些用来应急。 可是这份着急，不能表达出来，更不能让负责寻矿的李三知道。他要是也跟着着急，恐怕这个铁矿石将会更加的没有着落。 他就觉得以前的自己想法很正确，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最好别想着出人头地，开创一番事业，那样会让你操心得不要不要的。 就现在这个小小的定北城，自己不说已经让脑子每天都高负荷运转也差不多了，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这里，可是现在的取得的成果也不是很显著。 还是自己以往的小理想比较好，当个小地主，过平平安安的富裕日子。不过现在还不成，老头子被拴在了这边，自己也跟着没咒念啊。 从小山坳这边回到了酒楼中，中午的饭还得在这边着落呢。 “公子，过不了几日天气便会冷了，这是为您准备的羊皮袄。”早早等候在这边的挛鞮革庆拿出来一个小包裹。 “有心了，不过我更想要的还是牛粪啊。”陈守信随手接过来后说道。 “我的小公子哟，现在是真不成了，哪怕您说要几匹马玩玩，我都能给您弄过来。”挛鞮革庆苦着脸说道。 “提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再用不了多久，我的酒就可以售卖了。你也知道我这些酒烈得很，自然需要的粮食也极多。”陈守信窝在了椅子里后有些懒散的说道。 “可是你们现在不给我牛粪了，我就种不了更多的粮食，也就无法酿出来更多的烈酒，这不是耽误赚钱么。” “公子，那个酒真的有了？”挛鞮革庆试探的问道。 “岂止是有了，烈得很，现在我的头还在嗡嗡的响呢。”大黑喘着粗气说道。 挛鞮革庆有些着急了，就算是用脚指头去想，这个酒肯定也会跟牛粪有些关系。要不然今天的陈守信不可能一再的提牛粪，更是将牛粪与酿酒联系到了一起。 “顶级的烈酒，总共酿出了五坛，稍稍沉淀之后就可以售卖。”陈守信接口说道。 “不过这个酒，我顶多卖出去四坛。不说是一石粮食换一坛酒也差不多啊，你说这个酒我卖多少钱合适一些？” “而且今年的粮食都用完了之后，我要是买粮来酿的话，又要卖多少钱？就算是陆子墨他们给我面子，粮价压低一些，这期间能够给我们留下的利润又有多少？” “通知其余的胡商吧，这次就连你我都没法照顾了。烈酒产量低，我也得精细着过。这次就得真正的拍卖了，价高者得。日期就定在十五日之后，这样大家的准备也能充分一些。” 挛鞮革庆傻眼了，他以为怎么样自己也能够分到一坛。自己可是定北城的荣誉居民呢，自家的宅子前也挂着牌子。 可是现在看，情况真的不同了。他的心中也坚信着，没有牛粪就种不了粮食，也就不能酿出来更多的酒，这个道理。 第七十二章天下最好的酒 食为天的后院大厅内，今日这边聚集的人有些多。 今天过来的不仅仅有以往跟陈守信交易去污皂的胡商，还有以前没有机会的胡商，也都被陈守信给一并叫了过来。 光靠以往的那些胡商们，已经榨不出来多少牛粪了，他们应该也是重点盯防对象。而且现在看来他们就算是将去污皂给弄到了草原去，给他们地位的提升也有限得很。要不然最起码不能像以往那样几十车的弄，三五车的应该也能弄得过来。 “各位，有很多是老朋友，有很多是新朋友。”陈守信等他们私下里打完了招呼后这才开口说道。 “本公子的心中很焦虑，看着大把的银钱摆在面前却无法赚。真的很心痛，这样的心痛就像你们拉过来几车的皮子，却只换了几个大钱一样。” “咱们拍着良心说，马玉在这边的时候，跟我们家老头子在这边，你们觉得哪个时期做生意舒服一些？整个大周朝都找不到像咱们定北城这边这么浓厚的商业气息。” “马玉在这边的时候你们这些胡商才有多少人？现在呢？在咱们定北城有资格注册的就达到了三十六人。从中原过来咱们这边做买卖的商人那可就海了去了。光登记的名册就写了厚厚的一本子。”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那些不够资格登记的人，他们的商号都比你们任意一个的实力强劲。” “我为什么会给大家这么多的优待？为得就是互通有无。大家薄利多销，长久下去，你赚钱，他赚钱，我赚钱，我们家老头子收税，大家都好啊。”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呢？那草原上的破牛粪一看我们这边用得上了，金贵了，还就不让往这边运了。” “懒得跟你们废话了，大黑，给他们把烈火烧给倒上，让他们品一品，这样的佳酿，跟他们换点牛粪，到底是不是屈了他们。” 陈守信说完之后摆了摆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清楚得很。跟他们说一下就是想发发牢骚，也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心里的苦。 得了他的吩咐，大黑就将边上的酒坛给抱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现在这些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这个酒坛上。 关于这个“烈火烧”，最近已经在胡商之间传开了。据说这是天下间最好的美酒，就算是称之为粮食精华也不为过。 大黑得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很是小心的拍掉泥封，离得近的人就觉得一股浓烈的酒香铺面而来。将酒碗摆好，大黑抱着酒坛在每个碗里边倒了一半碗酒。 “都尝尝吧，觉得自己的酒量可以的，是条汉子的，就一口喝掉。觉得自己火候差一些的就慢慢的品。”陈守信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一下胡商们可等不得了，蜂拥到桌案旁，一人抢过去一碗酒。 别人看酒的品质如何，可能先看看酒液的成色，再嗅一嗅酒香，然后在仔细的品尝一下口感。可是这些胡商们不同，他们喝酒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直接灌。他们可是食为天的常客，这边偶尔供应的一些蒸馏酒就很受他们的喜爱，那都是两口一碗的喝。 今天也是如此，抢酒的时候这么轻轻的一晃，酒香更加的浓烈。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去看啊、嗅啊、品啊，直接就是一口闷。小公子不是说了么？是条汉子的就得一口喝掉，自己可是再汉子不过的汉子了。 咳嗽的，痛哭流涕的，喝完后大口喘着粗气的，或者是脸色通红，干等着眼的。更是有两位酒力稍差的人，被这辛辣的酒气一冲，晃了两晃，就摔在这里，竟然直接醉了过去。 “这酒如何？”等这些人再次喘匀了气后陈守信问道。 “公子，难道真的不能只用银钱来购买么？”挛鞮革庆涨红着脸，喘着粗气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么，酿造此酒需要的粮食太多。卖给你们，能够换来多少粮食？”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从南运到北，中间劳动的人员太多。我能够让那些粮商压低了价格出售给百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边的皮子会交给他们售卖，变相的给了他们补偿。可是酿酒需要的粮食有多少？你们可知刚刚你们喝掉的这些酒，又需要多少粮食？” “我还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所品尝的这个酒如果再窖藏三年或是更多的时间，那时候的味道将会更加的香醇无比。” “不过我真的等不得了，马上天气就要凉下来。你们那边的牛粪弄不过来，我这里就没法培植肥料。来年的粮食产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你们想想，咱们得错过多少的银子？” “等将来我们回了皇城，我肯定是在我的封地里种粮酿酒。这边苦寒，粮食产量本就不是很高，你说那时候你们还怎么来跟着一起赚钱？” “再跟你们透露一个小道消息吧，以后私粮的口子会稍稍的放开一些，不过那得是以后。就算是我们家老头子能够以权谋私，让我多赚俩钱，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这次的酒，只有四坛。谁觉得有那个能力，能够将牛粪弄过来，或者说额外再弄些小牛犊之类的，这也可以。” “天气会越来越凉，你们赶着牲口走也蛮费力。我不能让定北城的肉断了供应，不过这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想让这些人给自己卖力的弄牛粪，也得给他们一些甜头。现在先将这个消息给放出去，反正自己也说了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好了，就先这样吧。你们回去以后暂时自己好好的合计一下，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力。”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些胡商们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边上放着的四坛酒，有些人知道自己已经被排除在外，这个钱自己赚不到。有些人就开始快速的开动脑筋，看看能不能从别的门路想些办法。 挛鞮革庆的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他是真的弄不出来，要不然他早就将这些全给包圆了。 第七十三章发展一名胡奸 挛鞮革庆有些不开心，耸头搭脑的往外走。可是刚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大黑在冲他挤眼睛。这就让他心中微动，难道小公子这边对自己还有额外的照顾？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挛鞮革庆走的速度就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走到院子里后，趁着大家没注意到他，来了一个急停转身从边上的画廊里绕了回来。 看到他回来后，陈守信对着他招了招手，“我就是一个心软的人，知道你这次肯定是拿不到哪怕一坛酒，又不想你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这边还有一坛稍差一些的，不过也比咱们平时在这里喝的那些烈很多。你拿回去自己售卖去吧，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弄牛粪，给我随便弄些小牛犊就好了。” “公子，这是真的么？”挛鞮革庆看着陈守信双眼放光的问道。 “真的不能再真了。本来是打算将你树立成一个标杆，你自己却拉稀放屁的不给力。”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其实就算是我不说，你应该也能够感受到，我一直都在很用心的拉拢你，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边上的大黑听到陈守信的话后，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套路熟悉啊，基本上少爷祭出了这个套路，就是要真正的收买了。就是不知道挛鞮革庆这个胡商，能不能被少爷给收买过来。 挛鞮革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不知道陈守信今日将这个事情给捅破，为得到底是什么。他又不傻，给自己专门的代理权，又给自己那个无比大的荣誉，还不就是为了拉拢自己。他也算是心照不宣，这几个月以来，也没少往这边倒腾牛羊和牛粪。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陈守信为什么会说得这么直白，难道这就是给予自己最后一次的照顾了？ “坐着吧，别胡思乱想。”陈守信摆了摆手。 “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战争。每有战争发生，便会生灵涂炭。大周朝也不喜欢战争，虽然现在的大周朝军力强盛，可从来也没有主动到你们草原上找过你们的麻烦。” “为什么？说白了，你们也算是大周朝的子民。你们各部的首领，也都是大周朝册封的，每年更是给你们还回去很多的岁银。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大周朝是怕了战争而不战？” “非也，只是不想看到有更多的死伤罢了。就算是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到了这边，也是努力让双方能够更加融洽的生活，尽量的避免有任何的不愉快发生。” “我拉拢你，也不是为了要刺探你们匈奴的军机要事，而是想打开更大的商路。要不然那些小的胡商，我拉拢起来更加的不引人注意，我拉拢你干啥？” “争来争去、打来打去，为得无非就是银子和权力。权力这个东西，我是一丁点都不爱，还是银子好啊，银子多实在，看得见也摸得着。” “你们匈奴部是胡人部落中最大的一支，将来你们那边要是有什么动静了，你有机会就跟我言语一声，我将城门关好，等他们离开了，咱们还能继续打开门做生意。” “你呢，也别将目光总是放到中原这边，跟他们这些人做生意，你永远算计不过他们。以后你就将目光放远点，放到另一边去。就像你上次弄过来的那几根叫做玉米的植物就很不错。” “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些被称为玉米的东西该怎么种植，怎么食用，但是看着挺好看啊。你再努努力，多弄一些。咱们不参合那些权力的斗争中去，咱们就鸟悄的赚银子，这可比啥都强。” “等将来有了机会，你也跟我一起到皇城那边弄处房产去。谁说咱们胡商就得一直在这边塞生活？都是大周朝的子民，为啥不能到皇城那边的富庶之地去生活去？多弄来一些新鲜的植物，到时候我也能跟皇上去邀功。别忘了，我可是有自己封地的人。” “最起码，到了皇城你就算是想当官，我也能想办法把你给塞到礼部去。不过我更推荐你继续跟着我做生意，将来让你的孩子到朝中去做官。” 挛鞮革庆傻眼了，他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会跟他讲得这么“透彻”，甚至于将自己的未来，还有孩子的未来，都给考虑好了。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他也知道这样做将会蕴含什么样的风险，最起码部族中的人要是察觉自己有了异心，恐怕自己小命就难保了。 “这个事情也不急，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开商路。你回去也可以好好的合计一下，从院子的角门那边走吧，别让人看着我太照顾你，省得他们心里不平衡。”陈守信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挛鞮革庆的心中乱得很，都忘了跟陈守信告辞，抱着那坛酒，神思恍惚的就往外走。别看陈守信现在还很年轻，可是他知道陈守信有这样的能力啊。 “少爷，就让他这样走了？他还没答应呢啊。”等挛鞮革庆离开后，大黑有些小着急的说道。在他的预想中，少爷大发神威，挛鞮革庆就得直接表忠心啊。 “他今天要是敢真的答应，以后我还不敢用他呢。你以为发展一名胡奸是那么轻松的么？里边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明日将北城那边清出来的地方好好的归置一下，将来咱们就在这边养一些牛，其余的都给放到小山坳那边去。” “这些牛以后就是咱们家自己的牛，可不敢往军营那边再送了。送过去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弄回来。” “少爷您放心，那里肯定会弄好的。”大黑点头说道。 其实在他看来，弄不弄牛粪的都没啥大差别，能够换来牛更好。现在的牛也不算少了，足有八十多头，今日的这些酒，差不多也能换来百多头。拥有了这么多的牛，以后就让它们慢慢的产粪呗。 等大黑离开后，陈守信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他的心中一直都在担心着胡人那边。因为这些人一直这么老实，太反常了。 第七十四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守信的烈火烧算不得是重赏，但是在这些胡商看来，这个事情也非常的有搞头，里边蕴含的利润丰厚得很。 第二天早晨，觉得自己有些能力的人，就将报价的条子给送了过来。让陈守信很意外的是，其中的三名都是自己未曾打过交道的胡商。 他们的报价还很厚道，从十车到十五车不等。牛粪多一些的，牛犊的数量就少一些，牛粪少一些的，牛犊的数量就多一些。 对于定北城现在所有的这些耕地来讲，现在这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啥用不顶。可是这 是一个好兆头啊，预示着胡人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有能力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夜里的时候，陈守信安排人将剩下的那四坛酒秘密的给送了过去。现在还不能跟大家透露出去，等这些牛粪和牛犊运过来以后再说。 其实现在他的心里还是很美的，最起码胡人对于定北城的态度还是蛮温和的。应该不会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带着柚子在定北城的街道上走了走，现在的他跟刚刚来到定北城时受到的待遇那可叫天翻地覆。 以前的时候那顶多是陈大人家的小公子，大家虽然也称呼自己为小公子，可也跟阿猫阿狗这类的称呼差不多。但是现在呢？现在的状况可不同了，这声“小公子”透着一股子尊重啊。那是听在耳朵里，舒爽在心头。 这也是他最近最喜欢干的事情，他也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虚伪的，想听到这些老百姓和小商贩们的赞美之言。 如果说前段时间的粮食丰收，那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要让陈守信现在来看的话，这才是真正收获的日子。 他以前发表的那个小广告，终于有了些效果，在前些日子挛鞮革庆弄来了一些玉米后，今日他又收获了两宗宝贝作物，一个是黄瓜，另一个是土豆。 有些可惜的是，三根黄瓜里有两根是比较嫩的里边的种子根本都没法用，只有一根是稍老一些的，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从里边弄出来多少种子。 土豆倒是好一些，四枚土豆，都是拳头大小，看着上边的芽点好像还不少。都得跟玉米一样，等来年的时候播种看看。 “少爷，这个黄瓜倒是蛮好吃，可是这个土豆咱们怎么不尝尝呢？”柚子吃着拍黄瓜，眼睛里看着的却是土豆。 “明年试试吧，要是能种了，咱们就会有很多的黄瓜和土豆吃，要是种不来，那就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陈守信叹了口气，吃了一小口味道并不怎么好的黄瓜。 这都不知道放了多少日子了没有坏掉已是万幸，根本就别指望能像在后世时吃的那样清脆爽口。 这个时代的蔬菜品种太匮乏，他就记得好像很多的蔬菜品种都是从国外弄过来的。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这个门路，只能是大撒网，慢慢捞。 “老头子，你说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咱们搞粮食的事情呢？”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憋不住的问道。 “那是皇上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就为父来看，就算是皇上恩准了，为父也不打算让你执行。”陈长青放下筷子说道。 “你虽心底无私，可是天底下有计较的人太多。这样的事情落到别人的嘴里，就算是皇上心里清楚，咱们也落不得好处。” “这段时间以来，为父一直都没有管你的事情。因为你做的、说得虽然有些出格，但是并无太大的纰漏。就像你到都护府那边去讨账，虽然计划不周，却能捏住袁永义的痛处。” “但是这次的事情不行了，太出格了。兵行险招固然能收到奇效，可是用得次数多了，无堂堂正正之风，必有一败。” “老头子，真的会有这么严重？我就算是往那边倒腾一些粮食，咱们获得的收益不是更大么？这个应该是对咱们大周朝有好处的事情啊。”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虽有一些好处，却是一时之利，而非一世之利。如若你真的将粮食放开了口子，少不得是一个资敌之罪。”陈长青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将你的心思就放在那个食为天和工坊那边吧。都是可大有作为之事，没得让一些闲事拖累了你。” “哎，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复杂。”陈守信叹了口气。 “老头子，那当日你为啥不直接跟我说，还帮我给皇上上了折子呢？”陈守信又好奇的问道。 “是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够自己想明白。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多动动脑子’，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又何曾动过脑子？为了几车牛粪，就将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你这么聪明，难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还不懂得么？”陈长青看着他说道。 “嘿嘿，老头子提点得太及时了。最近的日子顺风又顺水，确实有些不知深浅了。今日天气凉了，我继续猫家里边反省。”陈守信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家的老头子提醒得太及时了，最近的自己真的有了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觉得凭借着自己来自于后世的见识，那肯定是秒杀一切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那丝恐惧，早已不知道仍到了哪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不是贪生怕死，这个时代的词汇还没有那么多的歪解，就像以德报怨那样，人们都将后边跟着的那句何以报德给选择性的搞忘了。 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官爵都是皇上给的。如果太翘尾巴，被别人给抓了把柄，搞不好就会一撸到底。那时候自己还当个屁的地主啊，指不定有多少人上来踩自己呢。 看到陈守信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陈长青很开心。他觉得陈守信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能够听劝了。这要是换成了以前，你越不让他做，他就非得做。其实，这才是他当初没有直接反驳的原因。 第七十五章闲得蛋疼 以前的陈守信有些叛逆，可是现在的陈守信跟陈长青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自然是听劝的人。 又过了两月，然后人们就发现，前些日子爱到街上溜达的小公子，又没了身影。听那些经常到食为天吃饭的人讲，他们好像也没有见到小公子。 其实陈守信的日常很简单，就是已经开始“猫冬”了。每日里就是在家里边研究点吃喝，逗逗猫，赏赏雪景。 柚子捡的那个小狸猫，现在也长成了大肥猫，被他直接就给霸占了过来。新一代的铲屎官上任，被起名为花花的狸猫，也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皇上批复的请命折子也传了回来，倒腾粮食的事情是想也不要想。那个事情真的想也不要想，太危险了。所以这段日子里，陈守信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太清闲了。 工坊那边不用自己去管，该怎么运转还是怎么运转。李三那边也传来了一点点的好消息，寻到了一处铁矿。虽然矿石含量低一些，也算是有矿了不是。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操心，有些操心的事情就算是他想帮忙也帮不上。就比如老吴头他们弄的小型炼钢炉，练出的还是稍强一些的铁，而不是真正的钢。 对于这个事情，他就是门外汉。过去参合反倒会给老吴头他们去添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的，哪里也没有家里暖和的热炕头好啊。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天气还是蛮正常的，身处北方，该冷就冷，该下雪就下雪。而且这个雪下的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好多次。 “柚子啊，那个小酒坛空了，咱们今天焖点肉吃？”挠着花花的肚皮，陈守信对着同样缩在炕里边的柚子问道。 “少爷，想吃牛肉的还是猪肉的？”听到陈守信的询问，柚子赶忙穿鞋下地。 “一样来一些，现在开始焖，等老头子回来正好开饭。再焖一锅白米饭，焖肉配着米饭吃才是王道。”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少爷，今天是否还弄些别的菜？”柚子也跟着吧嗒了一下嘴。 “小馋猫，有这一坛子肉就够咱们吃了。告诉大黑一声，过去食为天那边将榴莲给接回来。这个小财迷，一天天的就长在那边，都不招家了。”陈守信有些小小不开心的说道。 “前些日子您不还夸榴莲姐么，现在却埋怨她。”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帮我想着点，从明天开始，只许她下午过去。那边有水生掌勺，还有得用的小伙计们，哪里用她跟着多操心。”陈守信撇起了嘴。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人们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可算是给榴莲找了一些事情做，她就一发而不可收。 柚子端了一盆炭火进来，手脚麻利的将肉码放到里边，稍稍加了一些水和调料，然后就将酒坛子给坐到了火盆上。 将花花给放到了边上，陈守信看着柚子说道：“等过两年的，先回皇城那边扑腾扑腾，然后我就带着你和榴莲到各处去转转。到番禺看看去，据说那边各国的商人都很多。” “少爷，咱们不去那边好不好？他们都说番人是因为经常吃人，才会变成那等模样。”柚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瞎说，他们也是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水土关系，才会有金发碧眼的样貌。在皇城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们的使节，有什么好怕的。”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掐了一把说道。 “等以后有机会的，没准我都会造一艘大船，咱们到海上去玩。看看他们那里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顺便再抓来一些你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小动物。” 不过他想归想，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恐怕很难实现了。就现在的航海技术，恐怕自己还没有跑到别的州呢，就得被风浪给拍海底下去。自己的小命还是蛮金贵的，可不能轻易的冒这个险去。 “少爷，今天怎么想起吃焖肉了呢？”榴莲走进门，呵了两下手，扫掉身上的一层薄雪后问道。 “我们就是苦命的人啊，只能在家里边吃这个了。”陈守信拉长了声音，脸上写满了本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 “少爷，乖，咱们现在每日里都有几两银子的进账呢。我不过去盯着点怎么成？那些人都毛手毛脚的，我可信不过他们。少爷，您说咱们回了皇城，也开一个食为天，会不会比在这里赚得更多？”榴莲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那是自然。咱们现在生意这么好，还是往来的商人多了一些。全指望他们呢，定北城的老百姓们，顶多能吃些面。”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回了皇城，就得找人盘个好点的店面，到时候就将咱们的食为天也给撑起来。最近你也别光看着钱，得力的小活计还有厨师也培养一些，到了皇城，咱们就不用再多费事了。” “还有这边，你也得挑选一个掌柜培养着。这边的线可不能断，我在这边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总得多赚几年再说。” “厨师那是水生的事情，我可不管，伶俐的小伙计倒是可以提前训练一些。”榴莲皱了皱眉头。 “只不过现在定北城的人太少了，那些年纪小的又不得用。很怕他们毛手毛脚的，再冲撞了客人。咱们是打开门做生意，可不能总用您的身份去压人。” “这话说得在理，来，本少爷奖励个亲亲。”陈守信说完就在榴莲的脸上啃了一口。哪怕早已被他啃惯了，榴莲也是有些小害羞。 跟着她们两个胡闹了一会儿，陈守信又缩回了炕上。最近自己真的是太闲了，都有些闲得蛋疼。 以前在皇城的时候也是闲，不过那时候就算是混日子也没觉得有啥。来到了这边后，跟着鼓捣出一些事情，反倒有些闲不住的感觉。 看来自己还真有些贱皮骨，不跟着操心一些事儿，还真就不行。等明天一早，雪停了，就到小山坳那边再转转吧。 第七十六章战乱起 焖肉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这样飘着雪、刮着风的夜晚，喝点小酒吃着香气四溢的焖肉，那可是一大享受。 “老头子，这边的风雪可比皇城大多了。不过多下点也好，最少能滋养一下大地，来年开春的时候种地不会春旱。”陈守信给大家倒好了酒后笑着说道。 “平日里没看你怎么研习这些事情，现在懂得倒多。”陈长青美美的品了一口后摇头说道。 “不是说了么，得多动脑子啊。雪降下来，还能到哪里去，早晚都得进到地里去呗。”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还是惦记着什么时候回皇城吧？”陈长青看了他一眼。 “嘿嘿，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头子。皇上那边有啥消息了没？咱们出来的日子可不短了。”陈寿喜竖起个大拇指。 “这些我哪里清楚，侯着就好。其实我倒是觉得这边很不错，每日里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陈长青加了一块焖的酥烂的牛肉说道。 “而且你在这里也是如鱼得水，回了皇城，你这边折腾的那些东西，怕不是要有个说法吧？你就这么舍得？” “不舍得。”陈守信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可是那边毕竟是皇城啊，皇上又这么重视您，怎么说回去以后还得升官吧？那我将来不就能混得更开了么。” “为父是真不知道，其实皇城也未必比这里好啊。”陈长青叹了口气。 看到老头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陈守信很识趣儿的没有继续问下去，频频的给陈长青和陈伯倒酒夹菜。 吃过了晚饭，躺在热乎乎的炕上，陈守信也是有些犯合计。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继续留在定北城这边好，还是回皇城混比较好。 按理说回皇城那是大周朝最核心的地方，可是那边的大官也多。等自己年纪大了以后，再胡闹恐怕就不成了。而在定北城这边，除了自家的老头子，还真就没人敢蹦达，自己也是如鱼得水啊。 愁、太愁了。哪怕跟着也喝了点儿小酒，有些晕晕乎乎的，心里想着事情，反倒有些睡不着。 数了一会儿绵羊，也不知道当年谁发明的这个法子，特么的都快数到小肥羊了，硬是越数越精神。 正当他琢磨着是不是找柚子和榴莲唠唠嗑呢，就听到房子外好像隐隐传来一丝吵闹的声音。现在可都是大半夜了，谁跟自己一样睡不着觉的乱折腾啊？ 披着衣服来到房门外，外边的叫喊声好像大了一些。 “少爷，屋里歇着吧，没事。”这时候陈伯从前院走过来看着他说道。 “陈伯，别骗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守信皱了皱眉。 陈伯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胡人打过来了，现在已经兵临城下。” “什么？”听到陈伯的话，陈守信吓得一哆嗦，连身上披着的衣服掉落下去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是放了几箭，伤了几名兵卒。”陈伯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后直接又往陈长青的房间走去。 陈守信吓坏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以为胡人已经放弃了对定北城的想法。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现在胡骑都兵临城下了，那么边防营的人呢？要么是被人家直接给端了，要么就是被人家给围住了。 而无论哪一种状况都表明了一个他不敢去想的事实，这次的胡人是大举来犯。如果只有小股的三五百人，凭借着边防营现在的训练，完全能够打回去。 “少爷，怎么了？”柚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睡吧，就留在房里。”陈守信拍了拍柚子的手，将她给推回了房间里。 心中还是有些惊慌，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胡乱的穿好，就跑到了陈长青的房间里。 “不要惊慌，天，塌不下来。”陈长青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慢条斯理的穿起了自己的官服。 “老头子，你不会是想上城头上去吧？”陈守信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何不可？为父虽是一介书生，但与敌对阵的勇气还是有的。”陈长青浅笑着说道。 “少爷，放心吧，我会护得老爷周全的。”陈伯也笑着说道。 “别糊弄我了成不成？现在都这个时候了。”陈守信焦急的说道。 “现在情况不明，城防营那边已经点起了火。待明日雪停之后，平卢都护府那边的人看到狼烟便会过来救援。”陈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定北城内定当无事，可怜的就是城外的那些村庄。这一夜的时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害，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说完之后陈长青和陈伯两人，直接就往外边走去。 陈守信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总有一种感觉，这次胡人来袭，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黑。”来到院中后，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少爷，您请吩咐。”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韩谷也跟着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你们都在就最好了，过去王英俊那边要一队兵马，再加上咱们的人，把那些胡商给我看牢了。无论是谁想趁着这个时候作乱，直接杀无赦。”陈守信铁青着脸说道。 “是，少爷。还是让大黑留在这边守着您吧，卑职过去处理。”韩冲一抱拳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心中的惊慌却是更甚。 他没有想到这次的战争爆发的这么突然，而战争又离自己如此之近。这么多的胡商，难道他们就真的在事先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还是他们有人要里应外合？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恐怕已经有些晚了。他们肯定早就商定好了计策，就等着下雪天视界不清的时候动手。 “遭了。大黑，快随我去追我们家老头子。”想到这里陈守信一拍脑门，说完之后就直接往外边跑。 他想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那些内应的人，要么会对守城的兵卒下手，要么就是要对自家老头子下手。 还没等他跑到门外呢，就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阵更大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第七十七章遇袭 听到外边的惨叫声，陈守信心思恍惚，脚底下一个踉跄。好在大黑离得很近，一把抓住了他，才没有让他摔倒。 “不用管我，先到外边看看怎么回事，你也小心一些。”陈守信赶忙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将院门扒开了一条缝，然后又“咣”的一声，赶忙将门给关上，“少爷，快回房，有胡人杀过来了。” 他刚刚将门给插上，就传来了一顿砸门的声音。陈守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已经吓得脚软了。 大黑也没有时间去管别的了，在地上将陈守信抱起后就夹到了自己的腋下，甩开大步往内宅跑。那道门根本都抵挡不住太多的时间，而自己需要的就是时间。 将陈守信直接给扔到了炕上，大黑跑回自己的屋里将弓箭给拿了出来，然后就站到了陈守信的房门前，做好了准备。 “少爷，这是怎么了？”榴莲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有些惊慌的问道。 “啊、啊……，胡人杀过来了。你们两个躲好，披上被子。”陈守信回过神来，强自镇定的说道。 陈守信的话也将榴莲和柚子给吓够呛，她们也从来没有在自家少爷的脸上看到过这么惊慌的表情。 “啊……” 一声惨叫从外边传了进来，捅破窗纸，就看到一名胡人倒在二门处，胸口上插了一支箭。 “大黑，没事吧？”陈守信问道。 “少爷，放心吧，射他们比射兔子轻松多了。”大黑笑着说道。 “好，挺过了这一遭，查清他们的身份，只要有牵连的人，全都砍了脑袋。”陈守信咬着牙说道。 外边的喊杀声还没有停，也不知道自家的老头子状况如何。这些胡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恐怕老头子真的危险了。 大黑的手很稳，心思也很定，从二门处又跑出来两名胡人，也被大黑一一射杀。 就在陈守信想要让大黑再到外边看看的时候，这一次一起闯出来四名胡人。陈守信的心里就是一颤，四个啊。 大黑没有慌乱，接连射杀了两人后就将弓箭扔到了边上，一猫腰，蹿到了一名胡人的怀里，手里的匕首连捅了两下。又将这名胡人当成了挡箭牌，对着另一名胡人推了过去。 这名胡人也没有想到大黑的动作竟然这么敏捷，更没有想到大黑手中的匕首竟然会这么锋利，连同伴的皮甲都给捅穿。被同伴砸了这一下，也让他站立不稳。随后而来的大黑，匕首在他的脖颈间轻轻的一挥，一股血箭直接喷到了窗子上。 刚刚有些吓呆的陈守信伸手摸了一下眼睛，怪不得刚刚有一丝温热，原来血液竟然从他捅出来的破洞中穿过，落到了他的眼皮上。 “别怕、别怕，大黑厉害着呢。”陈守信拍了拍缩在自己怀里身子不停抖着的柚子和榴莲说道。 “少爷放心吧，我都当他们是野牲口。都说胡人善战，其实看来也不怎么样。”大黑回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弓再次拿起来说道。 “你小心着点，现在外边的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陈守信提醒的说道。 大黑笑着点了下头，却面色突变，再次将弓对准了门口那边。 “大黑，是我，韩谷。告诉少爷，老爷没事。”韩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 “韩谷，刚刚怎么回事。”陈守信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刚刚有三十多名胡人想要偷袭老爷，不过被咱们全都给解决了。”韩谷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说道。 “把腿上的伤口先包扎一下，王英俊呢？城里发生了这么大动静，他怎么还没过来？”陈守信皱眉说道。 “少爷，王将军跟老爷在门外的巷子里呢。要不是王将军赶过来，还不能处理得这么轻松。”韩谷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道。 “柚子、榴莲，留在房里。大黑，带我出去看看去。”陈守信赶忙说道。 现在看到了大黑的武力值很高，他也多少有了些信心，而大黑就成了他心里唯一的依仗。 来到外边的小巷中，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死得可不仅仅是那些胡人，还有一些定北城城防营的兵卒。 “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陈守信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我没事，倒是刚刚还在担心你。”陈长青摆了摆手说道。 “公子，回去吧，城内的胡人已经被镇压得差不多了，一共有将近两百人，共牵扯到六家。”王英俊也凑了过来。 “这六家都看好了么？”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已经派兄弟们围起来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还要在城里彻查一遍。”王英俊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出来了，就随着为父一起到城头上观看一番吧。”陈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还用力的捏了捏。 “好。人家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这边兄弟有之、父子有之，还有何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陈长青一愣，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就镇定下来，刚刚可是吓的笑脸煞白。 其实就是陈守信自己都有些好奇，自己怎么就吓得吓得就不害怕了，甚至还有一点小兴奋。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以前好歹也“杀过人”，虽然那次也将自己吓个够呛，今日看到这么多死尸才不觉得怕。 现在心思定了许多，才注意到老头子身边还有几个黑巾覆面的人，估计跟上次对付马玉的是同一拨人。看来老头子也是有准备的，这些人可都是好手。 留下了一队兵卒在这边保护柚子和榴莲，陈守信跟着大部队缓步往北城门那边走了过去。 “老王，边防营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陈守信问道。 王英俊摇了摇头，“事发仓促，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的心中也有着跟陈守信同样的担忧，今日的事情，恐怕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危机。没有消息，就是最不好的消息。 定北城的精锐，大多都在边防营，如果连他们都没有扛住，这次的事情真的不好说。 第七十八章守城 在兵卒的掩护下爬上了城头，从城垛子的空隙中偷偷往外看了一眼，陈守信的心就直接悬了起来。 跟自己的预料差得不是很多，哪怕现在还有风雪阻挡着视线，可是看城下火把的规模，怕不是得有几千人之多。 “尔等为何无故犯我大周。”陈长青站稳后冲着城下喊道。 胡骑的阵营中驶出来一匹马，马上的人高声喊道：“快些打开城门，我们可不伤定北城一人，我们只要银钱和粮食。” “哟，这还是一个讲文明的胡人啊，大黑，这个距离能不能将他给射杀？”陈守信偷摸问道。 “应该差不多。”大黑粗略的看了一眼后说道。 “老头子，别跟他们废话了，有啥用啊。”陈守信将陈长青给拉了回来，冲着大黑使了个眼色。 大黑二话不说，直接弯弓搭箭，侧身站直后，右手拉着的弓弦一松，利箭“嗖”的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正中底下这名胡骑的前胸。 二黑的弓射程很远，力道很大，这一箭竟然直接将这名胡骑从马上给射了下去。那匹战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向边上跑走。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不仅仅下边的胡骑们没有想到，陈长青他们同样没有想到。有些人看向陈守信和大黑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带着一丝鄙夷。 “看什么看？人家都围到城门口了，还用跟他们客气什么？现在杀一个，他们攻城的时候就会少一人。”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还真以为他们会和颜悦色的跟咱们聊？往外边瞅瞅吧，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攻城，恐怕就是等着他们的云梯呢。” 众人这才仔细的往外看去，果然在城下胡骑火把照射不到的地方，人群在隐隐动着。哪怕看得不是很真切，也能看出个大概的形状。 “告诉大家不要怕，这个定北城咱们守定了。”陈守信没有理会城下胡骑们听不懂的叫骂声又接着说道。 “照说最怕死的应该是我跟我们家的老头子，可是今日我便告诉你们，我跟我们家老头子就在城头之上，直至这些胡骑被打退。” “边防营的弟兄们也会赶来救我们，这里毕竟是大周的土地。他们能够围咱们多久，一两日到头了。” 他是壮着胆子在说这些话，哪怕他对边防营再有信心，现在心中也是担忧无比。 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边防营被胡人这次的大举入侵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围在了营里无法出来。可是现在这些胡人连云梯这样的的攻城物件都给弄了过来，恐怕边防营那边是真的自顾不暇了。 “去给我们搬两把椅子过来，肚子也有些饿了，再去找水生弄个火锅。”陈长青看了陈守信一眼又对陈伯说道。 “老爷，还是避一避吧。”陈伯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些许阵仗无需挂怀。”陈长青摆了摆手。 “儿郎们，也许在城外遇敌，我们敌不过他们。可是咱们有城可守，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从咱们的身上踏过去。” “就是啊，边上的滚木礌石这么多，守城应该还是蛮轻松吧？等将他们赶跑了，我让食为天掌勺的水生过去给你们亲自做饭去。”陈守信也在边上开口说道。 还得说是自家的老头子，在稳定军心方面比自己强很多。刚刚他也注意到城墙上这些兵卒们的气势很弱，才会说了那几句话，却没有老头子这三言两语更加的有效果。 他们父子在城头上稳定军心，城下的胡骑们可没时间等他们慢慢的做准备，第一轮攻城在一片箭雨的覆盖下，正式开始。 不管在什么时代，战争都是残酷的。哪怕城墙上的这些兵卒们有城墙的防护，也有几人被这轮箭雨给射中。 王英俊看了陈长青一眼，陈长青点了点头，将守城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父子二人靠在城墙垛口下坐着，倒是不用担心被胡骑的弓箭伤到。可是听着身边的喊杀声，那个滋味也不怎么好受。 “真的不怕？”陈长青看着陈守信问道。 “怕。”陈守信摇了摇头，“可是就算是怕，也得在这里挺着。希望这次能够平安度过吧，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修一座更加坚固的城。”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这些胡人为什么会在大冬天的搞这么大的攻势？现在可不是作战的最佳时节。” “兵者，诡道也。你都觉得现在不是最佳的时节，他们又怎会不知？而现在他们就来到了咱们的城下。看来，他们确实是蓄谋已久了。”陈长青微笑着说道。 看到陈长青和陈守信在这边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可是他们的神情却是镇定无比，这真的给附近的兵卒们带来了很强的信心。 定北城多年没有战事，大家都是在混日子。就算是随着陈长青他们的到来，又将定北城的军力组织起来，可是一年的时间就想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强军，那只能说是正在做梦。现在的他们能够听从王英俊的指挥，没有慌乱，已经是这段时间训练之后的最佳成果了。 将胡骑的第一轮进攻打退，大家也都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只不过也都知道，后边的进攻将会更加的猛烈。第一轮的攻击，仅仅是佯攻，是试探性的攻击。 不得不说，胡人真的善骑射。在这第一轮的攻击中，最少有三十人负伤。还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不知道何时该隐蔽、何时该攻击。 就算是王英俊都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守城，他也是战场菜鸟。不过终归是武将，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也有了一些章法。 “大黑，去将城里百姓们都叫起来，找来没用的物件将四方的城门都给我堵死。”陈守信偷摸往城下看了一眼后回身对大黑说道。 “对，大黑，快去通知，我忘了咱们定北城没有护城河。”王英俊也在边上赶忙说道。 这就是北方边塞守城的困难之处，没有雄关可据，也没有护城河可阻敌。 第七十九章胡人的目标 陈守信想起得还是晚了一些，南城门的下边已经传来了“咣咣”的撞击声。听着这个声音，他们父子俩脸上那强撑着的镇定一下子跑得没了踪影。 王英俊身为武将，多少还是镇定一些的，招呼副将守好城上，他带着一队人到城门处查看。 “咣咣”的响声，足足响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去。没有听到城内泛起喊杀声，父子二人长出了口气。 刚刚真的是吓坏了，唯一的依仗就是定北城的城墙，如果被胡骑真的将城门给凿开，恐怕城中人会死上大半。 “还好，马玉在这里虽然贪墨了不少的银两，城门用料倒是很实在。现在已经用重物将四方的城门全都给堵住了。”又过了一会儿，王英俊这才带着人走上城头。 “万幸，其余三门的战事如何？”陈长青也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问道。 “胡骑此次虽然人数很多，但是也没有办法同时攻击四道城门。咱们北城这边的战事最重，南城次之，东西二门暂时没有动静。”王英俊拿起边上的水碗咕噜噜的喝了一通后说道。 “特么的，吓死老子了。老王，将城里的郎中全都给叫过来，帮忙医治伤员。受伤的就让他们别在城头上撑着了。熬过这一夜，底下这些人也就散了。”陈守信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坐姿舒服了一些。 “大黑，再去布行那边将白粗布都给我抗过来。再告诉水生将咱们的存酒，标注4以上的分别送到四处城门。有伤口的先用酒涂一下，这样好得能快一些。” 没有经历过战争，他将这个茬也给忘了。 这个时代的战争，其实在战场上直接死亡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死于受伤后的伤口感染。这可都是冷兵器，谁知道他们的兵器都干啥来着，箭尖上有没有锈。用酒消消毒，多少也能够起到一点作用。 别人都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不过大黑最大的好处就是他说干啥就干啥。甩开大步就往城下跑，安排这些事情去了。 “也不知道稍后他们是不是还会继续攻城。”王英俊往城下偷偷看了一眼后满是担忧的说道。 “嘿嘿，老王啊，咱们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告诉弟兄们，咱们都是有功之人。熬到天亮，他们这些人走了，咱们就是功臣了。”陈守信咧着嘴笑着说道。 “等天亮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部落的人敢到这边来撒野，有机会将来就到草原上，将他们的老窝给端了去。” “公子，有这个机会算上咱老王一个。”王英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个人心中的害怕，只不过却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害怕是正常的，两人都算得上是战场上的菜鸟。不过有了今日的守城，两人都有了一些豪气干云的感觉。 “少爷、老爷，你们没事吧？”正休息呢，城墙下的马道上传来了柚子的叫喊声。 “你过来干啥？咋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陈守信皱着眉头喊了一嗓子。 “我和榴莲姐担心少爷和老爷，而且也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柚子的脑袋在兵卒们的保护下探了出来。 “你们两个啊，就在城下呆着吧。把那些布都扯成两指宽的小条，顺便照顾一下伤员。”陈守信摆了摆手。 自己这俩宝贝丫头，他可不想让她们也跟着在城头上冒险。而且她们要是害怕起来，呜嗷喊叫的，还会扰乱军心。 “大人，看下边人的样子，今天夜里好像是不打算攻击了。”王英俊又往城下看了一眼说道。 “熬吧，只希望城外的百姓们，没有被他们祸害太多。”陈长青神色落寞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王英俊和陈守信两人也沉默了下来。都知道既然过来了这么多的胡骑，城外的百姓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哪怕这些胡骑已经往后退了一些，城墙上的兵卒们也没敢大意。都是轮番休息的，陈守信更是迷糊一会儿，就探头看一下。 天色微明，陈守信就拉着王英俊齐齐趴在垛口处向下观看。 “老王，看出来是哪个部族的了么？”陈守信轻声问道。 “公子啊，好像五个部族的人都有。咱们到底是做了啥？让他们一起过来啊。”王英俊哭丧着脸说道。 五族齐齐入侵，这个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可是这样的事情少之又少。而基本上每次五个胡人部族齐齐出动，这样的战事持续的时间也绝非像陈守信所想的那样，仅仅是天明之后就会退去。 “特么的，恐怕要遭，他们的主要目标没准就是咱们的工坊。”陈守信用力的锤了城墙一下，手指都被城墙上的砖头给擦破。 “公子，不会吧？”王英俊大惊失色的说道。 “哎，八九不离十了。看来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啊。”陈守信一脸懊恼的说道。 真的大意了，虽然不知道这五个部族是谁起的头，将他们给凑到了一起。所图的，绝非是过来骚扰一通，抢抢百姓。 现在城下看得清楚一些了，下边的胡骑可真不少，可是仔细想来，昨夜的攻城并不是很猛烈。这表明了什么？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功进来，而是要把城里的人困住，让城防营的人无法出去救援。 他倒是不太担心边防营那边了，应该跟自己这边差不多，都是围而不攻。就算是有一些损伤，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公子，你快看。”天色又亮了一些，就看到在边防营和小山坳那边，飘起了两道狼烟。 “也不知道小山坳那边能不能守得住，只有六百可用之兵啊。”陈守信长叹了口气说道。 “那边你不是还安排了几百步卒么？”陈长青皱起了眉头。 “那都是老兵，也就是战个岗放个哨，平时帮着种种庄稼。”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自己被这些胡人给麻痹了，以为他们不会攻击定北城呢，哪想到他们所打的竟是小山坳的主意。 第八十章鲜卑段部 陈守信心中的担忧是用言语无法来形容的，小山坳那边真的是太重要了。 自己的工坊和工匠营都在那边，很多的物资也都在那里。如果那边真的被胡人给攻破，他们就能将这些工匠营的人全都给掳去，逼迫他们帮胡人打造兵器。 那边还有刚刚运来的铁矿石，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胡人们将这些都给弄了去，自己就是罪人。将来死伤的大周百姓，他们的性命都将记到自己的头上。 “公子，现在看应该还没事，狼烟很稳。”王英俊盯着那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希望他们能够找到自救之法，哎……”陈守信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去，将城里的狼烟点得旺一些。”王英俊扭过头对着兵卒吩咐道。 “等一下。”陈守信喊住了要过去传令的兵卒，“通知伙房，早晨改成牛肉粥，稍稍多加一点盐。中午的午餐也是如此，再让他们用葱和姜熬些水，供给守城的兵卒们。牛肉不够，就到食为天去取。” “老头子，一会儿吃完了饭，你跟陈伯到城下去好好的睡一觉。年岁大了，经不得折腾。昨夜熬了那么久，也够可以的了。”陈守信又对陈长青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没有执意在城墙上跟着防守。他在这边真的帮不上多大忙，还得让一堆兵卒护着。现在兵卒们知道自己会跟他们站在一起，已经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这就够了。 陈守信他们在城头上等着吃饭，城下的胡人们也在准备着伙食。只不过他们的伙食就简单的很，基本上就是直接烤着牛羊吃。一溜大火堆架在那边，边上围拢的胡人们直接拿着匕首就在上边割肉吃。 “老王，你能够看出来这五个部族是以哪一只为主么？”陈守信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皱眉问道。 “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平时跟他们打交道打得太少了。”王英俊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黑，再跑跑腿，将挛鞮革庆给我带过来。将他装扮成兵卒的样子，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陈守信皱眉想了一下后说道。 “少爷，难道他也参与这档子事情？”大黑有些吃惊的问道。 “让他过来是帮忙认人的，别吓着他。”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大黑挠了挠脑袋，然后再次往城下跑去。 战时的早晨，也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不想以往那样吃的时候会将牛肉炖得酥烂。今天吃起来，陈守信都觉得有些硌牙。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跟着连喝了两碗。 昨夜顶风冒雪的在城墙上吹了一宿，他可怕自己感染上风寒。在这个时代，风寒那就是致命的恶疾。 刚刚吃完，挛鞮革庆就在大黑的带领下，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来到了这边。 “不用害怕，叫你过来不是治你的罪。看看城下的部族，是以哪一族为首。”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有了陈守信的话，挛鞮革庆提着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趴在城剁旁看了半天，这才抽回了身。 “公子，如果我要是没有看差的话，下边部族中，要是讲身份最高的，应该是鲜卑段部。看他们所打的旗帜，好像是他们段部的首领段日天工在此。”挛鞮革庆小心的说道。 “果然是他们。马玉的妾室就是来自于鲜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如此隐忍。”陈守信叹了口气。 昨日因种今日果，马玉当初的那些银两应该就是运往鲜卑段部的，只不过被自家老头子提前给截了下来。 就算是换成了自己，知道这么多的银两被人给截走，自己也得跟他们玩命啊，更不用说自己又给鼓捣出了去污皂和蒸馏酒。这也让他们更加的惦记，没准这两样，就是他们联系其余部族的一个契机。 “挛鞮革庆，你家门外的那些兵卒并不是要看着你，而是在保护你。这次胡人来犯，城中百姓肯定会愤怒无比。有兵卒在，你们也能安全一些。”陈守信又对着挛鞮革庆说道。 挛鞮革庆点了点头，又将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向了大黑。哪怕已经做好了伪装，可是现在的他连自己走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陈守信冲着大黑点了点头，就算是让挛鞮革庆自己回去，他也不放心。 “公子，躲好，他们要发动攻击了。”这时候王英俊一把将陈守信给拽到了城墙下。 等陈寿喜再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头顶上有好多的箭只飞过。昨夜天黑看不清，今天可是看得真真儿的。 这些胡人也是真的不怕死，在箭雨的掩盖下就跑到了城下，云梯再次架了起来，不要命的往上爬。 “儿郎们，滚木礌石给我准备好，他们敢过来送死，咱们也不介意多收他们几条性命。”王英俊朗声喊道。 兵卒们抬滚木的抬滚木，抱礌石的抱礌石，看到边上的弓箭手射完了箭后就将手里的滚木礌石往城下扔。 哪怕陈守信看不见，也能听到城下的惨叫声。虽然这样的守城器械看着有些笨拙，可是对于这些爬在云梯上的人，杀伤力也强得很。 在南门外，胡人又扔下了几十具的尸体，这次的攻击才算结束。 “陈伯，带着老头子先走吧这边不用担心。”陈守信赶忙对陈伯喊道。 “少爷，您注意点身子。老爷，要不然将黑巾卫留下两名保护少爷？”陈伯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分出两人保护我儿。” 他身边有两名面覆黑巾的人直接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陈守信倒是挺好奇的，原来这些人也是有组织的人，叫黑巾卫。 只不过这个名字有些不拉风，面覆黑巾就是黑巾卫了，很不易分辨，还容易假冒，起得名字也没啥诚意，不如后世的锦衣卫听着给力啊。 他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都熬到了现在，估计胡骑也不敢在这边再耽搁太久。最多晌午时分就得退走，要不然平卢都护府的人过来，也未必是这几千人能扛住的。 第八十一章拿什么来守城？ 陈守信高兴得太早了，或者说，他没有预料到这些胡人的胆大。等到了晚间，这些胡人仍旧围着定北城，根本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 “公子，情况有些不对劲儿。”王英俊皱眉说道。 “恐怕咱们要再多坚持一日或者两日了。得告诉兵卒们，滚木礌石省着点用，瞅准了再扔。又下起了雪，就算是都护府的人看到了这边的狼烟，赶到这边的时间也不会太早。”陈守信惨笑着接口说道。 “而且他们要是故意拖延一下，恐怕要四五日之后才能够赶到咱们定北城，这段时间的守城就全靠咱们自己了。” “公子，他们袁家真敢如此？”王英俊瞪大了眼睛，惊骇的问道。 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他们什么时候到吧，希望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己敲了袁家两次，第一次敲的是老袁，第二次敲的是小袁。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平卢都护府的人肯定不会不要命的赶路过来救援定北城。 这场雪已经给他们提供了完美的借口，老袁头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他未必敢真的不过来救援，但是他在路上拖延，谁也找不出来他的毛病。 王英俊脑门上的汗刷刷的开始往外冒，事情的发展，已经走到了一个不可预测的地步。 本以为这些胡人今日便会离开，大家往下扔滚木礌石的时候，也扔得痛快了一些，现在所剩的滚木礌石已不足半数。 “特么的，来人，去通知各处官衙的人，告诉他们做好拆房子的准备。等咱们的这些滚木礌石再消耗一半的时候，那边就开始拆。”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他也是真的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了，城中的粮食倒是不愁，别说围个三五天的，就算是围个三五个月，也足够支撑。可是守城的器械是大问题，眼瞅着就剩下那么点，恐怕连明天中午都坚持不到。 陈长青不在这边，王英俊没有反驳，那么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定北城里除了陈大人，小公子说话最好使。 这些兵卒们的吃喝和住宿条件都得到了提升，这都是源于陈守信。以往的冬天，空荡荡的房子里放一小盆炭火。可是现在呢？能够有热乎乎的火炕睡。以前三五个月才能吃一次肉，现在天天吃。 几名兵卒领了命，直接就往城墙下边跑去。他们也知道现在耽搁不起，能不能将城给守住，靠得就是这些。 经过白天的攻击，晚上这些胡人也暂时停了下来。王英俊整顿了一下队伍，又汇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弓箭剩下得不多了。这还是将胡人射入城中的箭能用的都给收集起来以后，才有这么多。要不然，早光了。 “怪我啊、怪我啊。”陈守信喃喃的说道。 这次的遭遇，直接就暴露出来他随心所欲所产生的严重后果。他看中了小山坳，就将两营的工匠全都给调到了那边去搞生产、搞研究。如果城中现在还有铁匠在，最起码收集一些铁器，打造一些箭头还是没问题的，这样也能够给大家的守城提供一份力量。 他很自责。 如果没有自己帮忙查账，也许稀里糊涂的马玉就混过去了。那些银两也可能运到了鲜卑段部，就没有了今日围城之危。 退一步说，就算是前边的事情都按照原本的顺序发展。自己不那么任性，不那么胡乱折腾，也不会让定北城、边防营、小山坳，这三处尽皆遇险。 虽然说自己折腾得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可是现在所要承受的苦果，可能就是要丢掉性命。 “少爷，好像情况不对。”这时候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刚刚我借着火光，看到他们的营里好像乱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稳定了下来。而且他们过去割肉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是不是他们打算撤走了？咱们的援兵赶到了？” 听到大黑的话，陈守信猛的站了起来，趴到了墙头上。果然如大黑所言，底下这些胡人的用餐速度加快了很多。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又趴着看了一会儿后，却变为了黯淡。 “老王，赶紧安排大家轮番吃饭休息，恐怕今天夜里他们要连夜攻城。”陈守信跌坐在城墙根上说道。 “公子，真会如此？”王英俊皱眉说道。 刚刚他也跟着看来着，他也觉得这些人应该都是为了赶紧吃饭，然后赶紧撤退。 “你看他们吃过饭的那些胡人，是不是都靠在一起休息呢？”陈守信问道。 王英俊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要是打算撤退，肯定是先去安置那些伤兵，这样才不会影响撤退的速度。现在他们休息为得就是恢复体力，为了晚上的攻城做准备。”陈守信咧了咧嘴。 “不过应该也算是好消息吧，最起码证明小山坳那边已经守住了，而且应该还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他们在小山坳那边久攻不下，为了这一趟不白来，咱们定北城就转为了首要目标。接下来的战斗会异常艰苦，大家做好拼命的准备吧。” 陈守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靠着城墙休息起来。 现在的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两种心情在他的心中不停的变换着。 不知道小山坳那边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守住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胡人将目标换成定北城，就让定北城增加了很大的危险。 不用去指望小山坳那边的人能过来救援定北城。在小山坳有险可守，来到了外边，就得任由胡人屠戮。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很怕那边的人心急的过来这里救援，那就是在送死啊。 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到底对不对，反正用不了多久也能揭晓谜底。只要胡人晚上不停的进攻定北城，那么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城防营的军卒经过了一日夜的奋战，现在体力消耗也非常的大。拿什么来守城？是个问题。 第八十二章生死存亡上 胡人的疯狂，远超大家的想象。他们带过来的云梯在多次攻城的过程中已经被砸坏，可是现在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攻击力要比有云梯的时候还要强悍很多。 他们会用飞爪钩在城墙上，悍不畏死的往上爬。而且也不是仅仅主攻北门，而是从定北城的四面八方一起往城墙上爬。 这一下子，就将定北城这边作战经验不足、人手不足的情况给凸显出来。开始的时候手忙脚乱，被城下的胡骑压着打，第一轮攻击的时候就被胡骑射杀三十多人。 “疯了，都疯了。”又打退了一轮进攻后，王英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你的胳膊也包扎一下吧，别冻坏了伤口。”陈守信看着他胳膊上被弓箭扎出的伤口担忧的说道。 王英俊以前没有多少作战经验不假，可是跟胡骑的接连战斗，也激出了他的血性。在指挥战斗这方面，他可比陈守信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有王英俊在这边，恐怕现在的定北城城头上，已经布满胡人了。 “特么的，他们是铁了心要将定北城给打下来。”王英俊将伤口胡乱的缠了两下说道。 “现在剩下的滚木礌石只能坚持今天一晚上了，明天白天他们要是还这么疯狂，肯定不够用。是不是通知大家开始拆府衙？要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又不是军神，也没有什么别的神奇本领，只不过是比这个时代的人见识得多了一些。 王英俊看了他一眼，他现在真的是盼着陈守信能给拿出来一个更好的主意。现在双方死伤都不少，胡人死伤更多。他真的担心城破之后，这些胡人会屠城。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胡人的凶名都是他们杀出来的。 可是刚刚他就注意到了，陈守信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跟往常的镇定自若判若两人。 心里叹了口气，就算是小公子再足智多谋，他也仅仅是个大孩子。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能够一直跟着坚守城头，哪怕就是坐着，这份胆量也是很多人都没有的。 “老王，你说咱们这次能够活下去么？”陈守信将脸埋在膝盖里轻声说道。 “放心吧，咱们都能活下去。死去的这些弟兄们，将来我还得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呢。再说了，我老王还没娶媳妇呢。咱们兄弟可说好了，等将来回了皇城，你可得给我说一房好媳妇。”王英俊揽着他的肩膀说道。 “用你以前跟我说的话，那叫该啥音来着？反正就是让我老王将来的娃聪明，将来得比我老王有出息。” “王将军，那叫‘鸡音’。少爷说改好了可厉害了，最好别在村子里找媳妇，找得越远越好，改得更厉害。”蹲在边上的大黑咧着嘴说道。 “对，咱们得活着，千万不能死，留着娶媳妇。我是主角，我就得有主角的命，肯定死不了。”陈守信将脑袋抬起来，仿佛催眠自己一样的说道。 “少爷，您想吃猪脚么？要不我告诉水生一下？”大黑说道。 “大黑，去告诉人拆房子吧。不仅仅是府衙，还有城里的破房子，挨个给我拆。告诉他们，等这些胡人们退了，我给他们盖新房子。”陈守信看着大黑说道。 “再有就是将城里的青壮组织起来，现在光靠咱们边防营的人已经守不住定北城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兄弟啊，我也想过让城里的百姓帮忙守城。可是我担心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不仅仅无法帮咱们守城，反倒容易让胡人打破口子。”王英俊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人带过来后，就让他们在墙根底下蹲着。”陈守信摇了摇头。 “让他们练练胆子，再让那些伤病们跟他们混在一起，给他们简单的讲一下守城的技巧。现在是丑时了吧？咱们怎么也能够坚持到天亮。” “有这么长时间的适应，他们就算是害怕，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得帮咱们好好的守城，也能够换城防营的弟兄们歇一歇。再撑，真的撑不住了。” “少爷，我这就下去通知。”大黑说了一句，又开始往城下跑。 “兄弟，我有一个事情一直想不明白。”王英俊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次胡人虽然大举来犯，但又不是胡人真正的精锐，可是他们的弓箭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如果仅仅是这些人就有这么多的弓箭，那么他们的精锐得有多少？” “哎，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马玉在这里的时候往胡人那边转卖的。”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刚刚我头顶上有一个铁爪来着，看那个工艺很精良。我都在想，是不是他们那边也有咱们这边的人帮他们打铁。这些铁爪是为攻城而造，抓着墙头很牢，大黑都费了些力气才将铁爪弄下去。” “兄弟，你说会不会是从……”王英俊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手指向上指了指。 “说不好。”陈守信摇了摇头。 当初老头子都没敢往深里挖而是选择直接将马玉给砍了，怕得就是引起朝中的动荡。永平帝继位不顺，这里边不定有多少弯弯绕呢。 “守信、王将军，情况怎么样？”这时候陈长青在陈伯的陪伴下从城下走了上来。 “老头子，你还过来这边干啥？城里的百姓们肯定也是人心惶惶，你在城里维持秩序多好。”陈守信赶忙站起来将陈长青扶到墙根下坐好。 “城里已经做好了安排，刚刚砍了几个人的脑袋，没有人敢再捣乱了。”陈长青语气平淡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人想趁火打劫，他们才不会去管外边的这些胡人攻破了定北城后怎么办。这样的人杀了便杀了，要不然城里乱起来，更加的难处理。 乱世用重典，现在的定北城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第八十三章生死存亡下 胡人并没有给他们多少休息的时间，陈长青坐在这边还没有说几句话，他们就再次发起疯狂的攻击。 陈守信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也用力的攥着拳头。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自己都能够穿越到这边，那就是主角，主角就不能死。 陈长青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头子，如果咱们能够撑过去，平卢都护府那边又故意拖延时间，等将来咱们有机会了，就将他们给办了。如何？”陈守信看着陈长青眼神坚定的说道。 “你想办，办了就是。”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语气中没有半点将袁家父子放在心上的意思，因为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愤怒。 一日夜的时间，就算是有雪，骑兵们也能够从营州赶过来。根本都不用平卢都护府的主力部队到场，有了先头部队露面，这些胡人们就得安排撤退的事情。 自己儿子跟他们之间的矛盾属于私怨，可是定北城的安危，那是大义。袁永义以私怨置大义于不顾，这样的人，当杀。 城下的进攻还在继续，回到陈守信身边的大黑也搜罗来一捆弓箭，在这边不停的点杀着城下的胡人。 陈守信注意到，大黑拉弓的速度和幅度，比以往都慢了很多。大黑也是人，虽然身体素质比较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也累够呛。 一夜的坚守总算是挺了过去，比大家预料的消耗和伤亡都要高很多。城防营的兵卒们，真的抗不住了，喝了一碗肉粥之后，就靠着城墙睡去，借着这个间歇，恢复体力。 他们跟王英俊也差不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害怕。可是在城墙上守了这么久，神经都变得麻木了。就算是身边的袍泽死去，现在的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感想。 “大家听得仔细一些。”陈守信看着从城下胆颤心惊走上来的百姓们轻声说道。 “再坚持一日，咱们的救兵就能赶到这边。如今咱们已经杀伤了很多的胡人，要是真的被他们给攻上城来，恐怕不仅仅咱们守城的这些人每个好，就算是你们的家人，也很难幸免。” “稍后胡人再攻城的时候，大家都稳着点。现在用的都是从城里房屋拆下来的材料，都给我看准了砸。” “守住了城，咱们都能活下来，将来都有好日子过。守不住，不仅仅咱们要死，咱们的妻儿父母，同样要死。都多吃一些，下顿饭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王英俊现在四个城门来回的巡视，这个战前动员也只能他来做。最佳的人选应该是自家老头子，可是老头子这一夜也没合眼，现在才刚刚睡着。 大家没有作声，也学别的兵卒那样靠着墙根坐好，仔细的喝着碗里的肉粥。不仅仅下一顿什么时候吃不知道，运气不好下一顿可能就永远都吃不到。 胡人们是真的疯了，都没等大家吃完饭，他们的攻击再次开始。 王英俊的担心也在他们的攻击下应验，这些老百姓们哪里有任何的战斗意识。有几个人探出去的身子长了些，直接被胡人射中摔落城下，眼瞅着没了性命。守城的檩木和砖头一下子也消耗了一大半儿，看得陈守信心疼得不行。 还是在那些疲惫不堪的城防营兵卒加入战斗后，才稳住了形势，将这一轮的进攻又给抵挡住了。心慌的感觉再次泛起，就现在这样的状况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扛过白天。 胡人们也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攻击也越发的疯狂根本都不给兵卒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胡人的疯狂，终于有了收获。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定北城的城头，乱战在一起。 “少爷，小心。”陈守信吓得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大黑喊了一嗓子，然后他就听到“当”的一声响，胡人的刀砍在了大黑伸过来的弓上。 一名黑巾卫跑过来，将刚刚的那名胡人直接斩杀。 看着那名胡人圆瞪着的眼睛，陈守信再次缩回城根下，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身子也颤抖个不停。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一定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办法的。”陈守信嘴里喃喃的说着，可是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心中焦急无比的他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如果没有大黑和黑巾卫的拼死保护，他知道刚刚的自己肯定会被刚刚的胡人给砍死。现在虽然没有砍到他的身上，他的脖子却仿佛已经被砍断了一样的疼。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离自己竟然这么近。 “少爷、少爷，援兵来了、援兵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黑用力的摇晃着陈守信的肩膀大声的喊了起来。 “来了？真的来了？”陈守信回国神来，眼睛也泛起一丝光彩。 “是韩冲，他应该冲破了胡人的阻挡，刚刚带着边防营的人在南门外围骚扰了胡人一下，这才让咱们将胡人打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边来的王英俊说道。 “他们能够将这些胡人杀退？”陈守信抓着王英俊的胳膊蛮是期盼的问道。 王英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现在也就是在外围骚扰一下，胡人太多了，如果硬拼，恐怕边防营将不剩一人。” 陈守信失神的坐了下去，就算是边防营的人冲杀了出来，要是跟这些城下的胡人硬碰硬，还真的捡不到好处。 如果是小股的，几百人或是一两千人的胡骑还有一些可能。现在这么多的胡人，哪怕他们也有些疲惫了，边防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平卢都护府的人还没有影子？”陈守信又轻声问道。 王英俊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我看是指望不上他们了。韩冲在外围骚扰，多少能够减缓一下胡人们进攻的强度。” 陈守信看了一眼城头上的这些兵卒和百姓，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够守多久。很多尸体就胡乱的放在这边，人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清理了。 第八十四章有救了 再次下起的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天空中的乌云也被吹散，残阳如血般的洒落城头。 “兄弟，你跟陈大人回到府里守着吧。就算是胡人真的将咱们定北城攻破，想要杀到里边，也需要一些时间。也许拖延他们一下，咱们真的能够等到人来救。”王英俊看着陈守信收到。 “他日若是能够回到皇城，我家里的父母还劳烦兄弟帮忙照看一下，我怕是不能够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王英俊已经有了必死之心，而他所考虑的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他们摸清了韩冲的虚实后，胡人的进攻肯定会更加的凶猛。如果自己和老头子还在这边的话，肯定要分出一些兵力来照看自己。 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在大黑的搀扶下缓慢的往城墙下走去。他都不敢去看那些仍在守城的兵卒和百姓的眼睛，他觉得羞愧。 “哎哟。” 刚刚走到城下，陈守信的脚底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低头看去，从城墙上顺着马道流淌下来的血在这边积了一小滩已经冻成了冰。 看着这滩已经冻成了冰的血水，陈守信有些失神，脑子里好像有某根神经被扯了一下。 “少爷，您没事吧？”大黑看到陈守信的样子，很是关心的问道。 “我想到了。”陈守信盯着血水又看了一会儿后，脸上泛起一阵狂喜。这一跤没有白摔，让他想到了解决定北城目前困境的办法。 “少爷……”大黑真正的担心起来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摔的一下子将自家的少爷给摔疯了。 陈守信没有管他，也没有管陈长青，一路小跑着就往城头上跑。 “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王英俊看到他后皱眉问道。 “老王，我想到了法子，咱们都能活下去。”陈守信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胡人现在只能用铁爪攻城，如果咱们将城墙筑得高一些，让他们扔不上来呢？那样就算是他们的人再多，也只能在外边乖乖的等着。” “他们的云梯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全部消耗完了，制作新的云梯也没有时间。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咱们活下去的机会。” 王英俊面色复杂的看了陈守信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王英俊看来，陈守信这也是疯了。 筑城墙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胡人能够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没准还真的能够将四周的城墙给筑高一些，可是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自己啊。 “相信我，咱们都死不了。我要在这一夜之间，让咱们的城墙再高三尺。”陈守信看着王英俊，认真的说道。 这个时代的城墙，受制于材料和建筑方法，并不是像后世里演的电视剧那样，那么高。 定北城是边城，可是这个城墙的高度也就是十二米左右。这还是边城呢，到中原地区，城墙的高度也就是八米。所以，这些胡人才能够将铁爪给甩上来。 可是现在是冬天，他忘了当年自己是看什么电视剧或是听什么评书来着，有过这么一段，跟现在自己的情况差不多。然后就用水浇冰，将城墙的高度提升了很多。 现在的天气确实很冷，尤其是雪刚停，风又起的夜间，更加的冷。 胡人们也是人，连日来的征战，他们的体格也会吃不消。今夜就是机会，一个偷摸筑城的机会。 “告诉所有的人，将家里的桶全给我提上水，送到各处城墙上。不管是砖木还是被子、破衣服，也都搜罗来。润湿之后放在城墙上，慢慢的喷水。待冻成了冰，坚固了以后，再往上继续喷。”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王英俊一愣，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法子好像还真的很可行。紧接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直接拽过身边的一个人，就让他通知下去。 得到了王英俊的命令，大家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也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陈守信也没闲着，用这边现有的材料，让大黑到下边又提了一桶清洗伤口的水，在这边就开始筑冰墙。 等那些寻找材料的人回来后，就看到城垛口上搭了一根木头，而木头跟城墙挨着的地方，已经被厚厚的冰给冻得结结实实。 不得不说，这边的天气真的太冷了。一层层的水撩上去之后，没用多久就冻在了一起。 “把火把熄灭一些，不能让胡人注意到咱们的动静。筑墙的时候也小心点，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还会继续攻城。”陈守信看着身边的兵卒和百姓们说道。 这是一剂良药，让早已疲惫不堪的这些人，仿佛打了强心针一样。因为他们同样看到了生的希望，只要按照陈守信的法子，将城墙给筑起来，根本都不用担心城下的胡人。 现在可是全城总动员，只要能喷得了水，拿得动物件的人，全都跑到了城头上，就是要将这个时间给抢出来。 看着眼前的情形，陈长青轻抚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定北城有救了，而想出解救之法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这是活人无数的功德，如果真的让胡人突破进来，都不知会有多少冤魂往生。 “老爷，咱们终于有救了。少爷……少爷真好。”陈伯擦了一下眼角涌出的泪水说道。 “这个臭小子啊，倒是机灵。你们也不用护着我了，大家一起动手吧。”陈长青微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提起了半桶水，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用手捧着往城墙上浇。 冬夜的水很凉，浇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要不然弄得城墙上到处都是冰，人恐怕都站不稳。 陈守信看看这边的技术应该掌握得差不多了，又跟着大黑沿着城墙走了起来。哪里浇筑得慢了，就在哪里指点一番。 他也是第一次到别处城墙上观看，各处都差不多，尸横满地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只不过现在的他也有些麻木了，就算是踩着那些胡人的尸体过去，心里也没有半点负担。 第八十五章城高五尺 “将军，属下是不是看差了？为什么我觉得咱们的定北城在闪光？”第二天的早晨，边防营的一名旅帅来到韩冲的身边问道。 “定北城之危已解，不愧是少爷。快些跟我回营，加强防御，以免胡人撤退时反扑。”韩冲很是欣慰的说道。 说完之后直接调转马头，率先往边防营的方向驶去。 这名校尉往定北城的方向又望了望，有些不理解韩冲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定北城会发光，让后就不用替定北城担心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要不是韩将军带着大家抵御胡人，恐怕边防营这边都得被胡人给踏平。既然韩将军说不用担心了，那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定北城的城头上，陈守信踩着椅子惦着脚，心里美美的看着城下呆若木鸡状态的胡人。看着他们的小铁爪扔啊扔的就是扔不上来，那叫一个开心啊。 昨天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连日的奋战让这些胡人们也抗不住了。风雪夜里，就算是没有经过战斗的人都不好捱呢，更不用说他们仅仅靠火堆取暖。 所以他担心的胡人会连夜继续攻城的状况，根本都没有发生，他们在城头上筑城的计划那叫成功得不要不要的。 最高处足足磊起来六尺多的冰墙，最低处，也有五尺左右。而就是这么点的高度差距，就是鸿沟，地下的胡人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是他们第一日夜里到来的时候，体力充沛，还能将铁爪扔上来。或者说，他们还有几架云梯，借着云梯的高度也能扔上来。 但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本就只望着今日一鼓作气将定北城给攻下来，哪成想一夜之间城高五尺，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嘿嘿，老王，看着是不是挺过瘾？”陈守信对着边上兴奋得同样精神无比的王英俊说道。 “兄弟啊，你是这个。”王英俊说完之后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找几个懂胡话的人过来，咱们得给下边的胡人们加油助威啊。”陈守信跳下椅子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我这就去安排。”王英俊大笑着说道。 “好了，你们都裹着棉被喝粥看热闹吧。再坚持一下，然后就能回屋里睡热炕头了。”陈守信对着边上的兵卒们说道。 “谢公子活命之恩。”离得他最近的一名兵卒单膝跪地说道。 “谢公子活命之恩！” 其余的人不管是兵卒还是百姓们，同样单膝跪地，齐声高喊。 “跪地上干啥，都给我起来，赶紧喝粥暖和暖和身子。”陈守信说着就将身边的人给拉了起来。 “兄弟，找来了，诶？怎么了？”王英俊大步流星的跑回来，身后领着会胡话的人。 “没啥，风大吹着眼睛了。咋领来这么多人？”陈守信擦了眼角一下说道。 “底下的部族太多，我就每个部族的找来几个，怕他们听不明吧。”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好，大家注意了。一会儿我喊完了，给你们手势，然后你们就大声的喊。要是能够模仿一下我的语气，那就更好了。”陈守信看着这些人说道。 “嗯呐，注意了啊。”陈守信又清了清嗓子，“来啊，上来啊。我们有，大把时间。” 他可不是喊，而是唱的。跟后世的那首歌《痒》，那是一个调调，只不过稍稍改了下词。可是这边的人不知道，总觉得他这个话说得很给力，可是这个语调有些不好拿捏啊，他们哪里听过这样的唱法。 然后就有样学样的，轮番跟着唱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有些跑掉，不过唱着唱着，还真找到了感觉，有了那么点意思。 这边在唱，下边的胡人们可气坏了。这是挑衅啊，赤果果的挑衅，要是特么的能上去，谁在底下呆着啊。 有那火气大的，就开始射箭。只不过这箭也是白射，连人都看不到，你射啥。 “搭人梯，给我攻。”段日天工都快气炸了肺，谋划了那么久，这次过来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死伤了这么多的人。 搞不好回去之后因为实力大损，都可能被其余的部落给吞并，他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胡人们嗷嗷叫的往定北城上冲，给陈守信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人还敢尝试。 还别说，被陈守信这么一刺激，胡人们都挺卖力。底下搭着人墙，后边的人踩着他们的背，往城墙上甩铁爪。 心是那个攻城的心，铁爪也如愿的飞过了冰墙。可是当他们拽绳子的时候才发现，铁爪根本抓不住冰。用得力气太大，从上边掉落下来的铁爪，反倒将自己人砸伤好几个。 “哈哈哈……，看到了吧，让他们上，他们都上不来。弟兄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给我也来碗粥。”陈守信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看到了吧，让他们上，他们都上不来。弟兄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给我也来晚粥。” 他刚说完，那些被叫来喊话的人也跟着换了词儿。将刚刚陈守信有感而发的这句话，也跟着喊了出去。 段日天工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士气又疲惫不堪的胡人们，心里叹了口气。本如囊中之物的定北城，就这么没了。 “回草原吧，平卢都护府的人今日也差不多该到了。”最后看了一眼定北城，看了一眼定北城城头上的那面冰墙，段日天工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人们常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败军之势，那是因为败了就得逃命啊。这边已经捞不到任何的好处了，再不走，等平卢都护府的人过来将大家都给留在这里？ 所以别看这些胡人们早已疲惫不堪，撤退的命令一下达，他们不管是骑马的还是跑的，那速度真的不叫慢。 陈守信看得都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这些胡人的身体里，还留存着这么强大的“能量”。 等到这些胡人们真正的走了，陈守信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就觉得这几日的疲惫全部涌了过来，身子晃了两晃，昏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战争会死人 陈守信就觉得自己好像两辈子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身子软绵绵的，就仿佛躺在那云端之上。 察觉到身边有人，挑了挑眼皮，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带着陈伯这一大帮都坐在炕上呢。 “少爷？少爷？” 柚子揉了揉眼睛，一脸惊喜的喊了两嗓子。将边上打瞌睡的人都给喊精神了。 “大家怎么不去休息，我睡了多久了？”陈守信挪了挪身子，直接将脑袋放到了柚子的腿上，开口问道。 “少爷，您才睡了一点点，再睡一会儿吧。大夫说您太累了，得好好的休息才行。”柚子关心的说道。 “还有那么多事儿呢，睡这么长时间足够了。对了，几点了？不对，什么时辰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少爷，约莫着快到未时了。”边上大黑咧着大嘴说道。 “看你咧着大嘴那开心样，回家看看你爹娘兄弟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少爷，大人让我回去看过了。他们都挺好，担心你，我就又回来了。”大黑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头子，小山坳和边防营那边没事吧？胡人是真撤走了吧？”陈守信又看向陈长青问道。 “那两处所在都没事，胡人也真的走了。”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城防营的那些兵卒呢？都妥善安置了没有？没有他们拼了命的跟胡人战斗，咱们都得交代这里。”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放心吧，王英俊已经安排他们休息养伤，城墙的驻守交给了边防营的人，由韩冲带着大家清理呢。”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老头子，这次咱们死了多少人？”陈守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大家的表情都变得低落起来。 “城防营损失最大，死了八百七十三人，伤者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说人人带伤也差不多。城中参与守城的百姓，死了两百一十六人。”陈长青低声说道。 “边防营死了三百三十六人，伤者六百五十一人。小山坳那边算是损失最轻的，死了二十八人，伤者一百零三人。城外的百姓，还没有统计上来。” 陈守信闭上了眼睛，直接战死的就一千两百多人啊，这么多受伤的人，肯定还会有继续死的。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真的会死人。 “大黑，去山坳那边，将酒坛上标注5以上的酒都给取过来，所有的伤员必须用烈酒清洗过伤口后再行医治。”陈守信又看向大黑说道。 “少爷，守城的时候您就吩咐过了，所以大人今天就让工坊那边将酒都给运了过来。”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自己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希望不会有人因为感染而丢掉性命吧。 “少爷，还有一个事情。铁牛担心您，带着人从小山坳里冲杀了一次，身负重伤，念着见您最后一面。”大黑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什么？他在哪里？”陈守信“腾”的一下就做了起来。 “少爷，就在您边上的房间呢。”柚子轻声说道。 陈守信连鞋都没有穿，直接就跳下了炕往外跑。铁牛是自己熟悉得为数不多的人，经历了这次的战争，他更知道生的可贵。 来到外边后，才看到这边是食为天，看到边上的房门外站着兵卒，陈守信就直接跑进了房间里。 铁牛面色苍白的躺在炕上，上衣已经扒开，盖着被子。 跑到铁牛的跟前儿，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来开，一条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口子在他的前胸上斜着划过。伤口很深，皮肉都翻着。哪怕上边撒了很多的金创药，仍然有些微的出血现象。 “少爷，能见少爷最后一面，铁牛心满意足了。铁牛没丢少爷的脸，没让这些胡人欺负咱们的爹娘和孩子。”陈铁牛语气微弱的说道。 “胡说，有少爷我在，你就死不了。”陈守信红着眼睛说道。 “大黑，帮我拿来最烈的酒。柚子，把你平时用的针线给我拿过来。”陈守信又对着随后赶来的大家说道。 有了他的吩咐，大黑跟柚子就忙活起来了。没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给准备齐了。 “铁牛，要想着活下去。将来站们的战斧营，还得让你来带领才行。”陈守信看着铁牛说道。 “一会儿可能会疼一些，忍着点。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死不了，以后本少爷给你个大将军当。” 铁牛虚弱的咧了咧嘴，脑袋稍稍的动了一下，算是点头了。刚刚他说那句话，就已经将他身体里剩余的力气都给耗光了。 陈守信将针线都给泡进了烈酒里，然后给铁牛的嘴里塞了一条手巾，又拿着另一条手巾蘸着酒清理起铁牛身上这条长长的伤口。 别看他以前也杀了一次人，这次又跟着参与了守城战。可是他现在看到铁牛胸口上这条像孩儿嘴一样的伤口，心中还是有些发怵。 可是他知道，如果不将这条伤口缝合上，铁牛是必死无疑。 多半坛酒全部被用来清洗伤口，他又将刚刚泡过酒又晾好的线穿到了针上，咬着牙捏着铁牛身上的伤口，一针针缝合起来。 边上的柚子和榴莲早就吓得捂住了眼睛，根本都不敢看。就算是大黑看着都直吸冷气，看过人做针线活，可是看到陈守信拿着针线在人的身体上缝，他就觉得脊梁骨上直冒冷气。 “水生，找来猪肝，没有就现杀。泡水清理完毕后捣碎，热水汆粥，然后端过来。”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后对水生说道。 “好，我这就去弄。”水生赶忙说道。 铁牛也真是刚强，这么一针针的缝，都给他疼得一脑门细密的汗珠，他愣是没吭一声。 终于将最后一针缝完，陈守信又拿起边上的金创药仔细的撒了一层，然后跟大黑合力帮铁牛的伤口包扎好。 “这间屋子的炕不要烧的太热，铁牛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喝点猪肝粥，少爷保你死不了。就算是阎王爷想收你，少爷也会将你给拉回来。”陈守信又看向铁牛目光坚定的说道。 铁牛眨了眨眼睛，刚刚本就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现在的他更是疼得不行。 第八十七章劫后余生 亲自喂铁牛喝完了猪肝粥，看着他沉沉睡去，陈守信这才跟着大家走出房门外。 “守信，你此法能够帮助伤口愈合？”陈长青皱眉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想要让伤口愈合得快，皮肉就得捏紧一些。用线缝起来，怎么也能好得快一些吧。” “可以告诉那些军医和郎中，如果有比较大的伤口都按照这样的方法处理。不过那些线必须要经过烈酒浸泡，那些针也必须浸泡后用火烧一遍。而且是医治完一人，就要用火烧一遍。” 陈长青点了点头，随意拉了一个兵卒，就让他们过去通知。 回到房里穿好鞋，披上斗篷，陈守信这才走出了食为天。已经睡够了，他要看看现在的定北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民宅还好一些，并没有被拆掉多少。那些府衙所在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告诉那些家中有人战死的人，他们家人的安葬由咱们统一负责。他们是为定北城而死，他们就是定北城的英雄。”陈守信对着大黑低声说道。 “少爷，您睡好了？”这时候韩谷也从边上跑了过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有哪些胡商参与其中，可查清了？” “查清了，一共有一十二家，这些胡人都是他们分几次夹带进来的。抓捕的时候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还是黑巾卫的人帮忙，才将他们给拿下，现有活口八人。”韩谷低声说道。 “好，将这些人给我看好。等这些将士和百姓下葬时，用来血祭。”陈守信寒声说道。 如果放在以前，他的心不会这么狠。可是经历了这几日的战斗后，他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如果你的心不够狠，真的会短命。 来到边防营的校场上，那些还能够活动的兵卒们正陆续的将战友的尸体抬过来。有些人的面孔还很年轻，可是现在的他们却闭上了眼睛，为守护定北城而死。 “少爷，您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一下。”这时候韩冲也骑着马跑了过来。 “我没事。这两天你多撑一撑，老王也累坏了。所有死去弟兄们的名字都统计好，更要联系到他们的家人。这些人会统一安葬，我更会为他们凿碑立传。” “是，少爷。”韩冲带着附近的兵卒单膝跪地。 “都起来吧，不能让这些兄弟们白死啊。鲜卑段部，终有一日，我要将他们整个部落从这个世界上抹下去。”陈守信轻声说道。 虽然没有多少豪言壮语，可是跟前儿的这些人，都能够听出来陈守信的决心。 “平卢都护府的人是不是还没有过来？”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还没有。”韩冲的脸也跟着阴沉下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没脑子的人，也能够猜到平卢都护府的人打的是什么心思。 “好、好啊，传我的命令下去。从今日起，平卢都护府的人不准踏进定北城一步。我不管他是公务还是私事，进来一个给我砍一个，进来两个给我砍一双。”陈守信咬牙切齿的说道。 韩冲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次事了，自己也要将家人给接过来了。哪怕定北城仍然处于危险之中，这边才是自己的家。 “跟我说说吧，边防营和小山坳那边的情况。”陈守信直接坐到了地上后说道。 “边防营这边他们开始时象征性的进攻了两次，小山坳才是他们主力进攻的地方。”韩冲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后来还是赵同光想了一个法子，将用来熬去污皂的油全部化开，看到胡人过来就将滚烫的热油浇下去。老吴头也将石碳烧红，照着往下倒。大家一起努力，才将小山坳那边守住，留下了胡人一千多人。” “这次咱们定北城斩杀的胡人不下于三千人，更是伤他们无数，已经是近百年来跟胡人冲突中少有的大捷。” “哎，劫后余生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除去小山坳那边杀的胡人，再去掉边防营这边杀的胡人，定北城这边也就杀了不到两千人。这可是守城方，以这么强大的优势，还死伤了那么多人，可想而知双方的战力差距有多么大。 万幸的是，胡人们算计得太深，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如果他们不是趁着雪夜而来，这座定北城，真的就悬了。 “还得征兵，也不能放松警惕，以后咱们再也不能掉以轻心。定北城的可战兵力最少也要凑到一万人，经过这次的事情，在编制上，皇上会批。”陈长青接着说道。 “少爷，都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将现有的兵卒补齐呢。”韩冲苦笑着说道。 “有些村庄已经被胡人给祸害了，我真的都不知道将来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这些百姓们。我们边防营，防得便是这些胡人，可是现在却只能看着他们祸害百姓。” 韩冲说完，眼角的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他们是从城外进城里，定北城附近的村庄无一幸免。离得远一些的，倒是逃了一劫。 “等着吧，这个仇，咱们早晚都要报回来。”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你并不是懦弱，如果你真的带着人不管不顾的跟胡人硬拼。不仅仅边防营的兄弟们会搭进去，那些百姓们也不会幸免。” “这笔血海深仇，咱们记好。以后咱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定北城的百姓而活。不将定北城经营得固若金汤，我便不会离开。” 他是一个怕死的人，如果知道胡人会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进攻，他恐怕会早早的逃离这里。可是跟着大家一起守城守了这么久，看到定北城中的兵卒和百姓死伤了这么多。他第一次在心中萌生了，要为定北城做些什么的想法。 肥皂和烈酒，并不能够让定北城中百姓的生命得到保障，以后留在这边所要发展的就是城防和兵器。 不能再这样了，等下一次胡人喘息过来，再次进攻，定北城还能够这么幸运的守住么？或者说接任老头子的主官又是一个只顾享乐，不知管事的人呢？怎么能让定北城的百姓每日里继续提心吊胆的生活。 第八十八章损失惨重 家中有热炕、阳光也洒进了大半个客厅，能够感受到温暖，冷的却是那颗心。 胡人已撤走两日，平卢都护府的人才姗姗来迟。就像前日他吩咐的那样，平卢都护府的军卒上至袁永义这个大都护下至走卒，不得入定北城半步。 袁永义不信邪，想要硬闯。被大黑射了一箭进行警告，这才作罢。可是他真的无法接受，不仅仅是大黑敢听陈守信的命令向他射箭，更是因为定北城现在竟然安然无恙。 陈守信他们所料不差，他们今日方到定北城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想要一座已经被攻破的定北城，那么平卢都护府境内所有的边塞就都会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自己这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平卢都护府大都督。 他想不通，为什么定北城能够坚守下来。他安排的斥候汇报的最后情报，就是定北城在前日就会被攻破，那么昨日洗劫过后的胡人便会撤退，今日自己到来定北城便会轻松的接管下来。 为此，他怕走漏了风声，将心腹斥候都给撤了回去。并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攻下来的城，胡人放弃了。他觉得，可能是陈家父子跟胡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像以前的马玉那样。 而且现在虽然再次受辱，就算是他想走也走不了。定北城毕竟被胡人给围攻了，如果自己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也没法跟皇城那边去交代。 袁永义让自己的人将营帐安置好，他倒要看看定北城到底有什么玄虚。如果能够被自己抓到陈家父子通敌的罪证，自己也不介意来个先斩后奏。 “百姓那边的损失统计出来了么？”食为天的内厅中，陈守信轻声问道。 “少爷，已经统计出来了。惨啊，一共一千三百户，无一幸存，有的还是襁褓中的孩子啊。”韩谷说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砰” 站在陈守信身侧的大黑一圈砸在了后边的墙上，墙被砸出个浅坑，他的手也被擦破。 没有人去怪他的无理，此刻厅中人的心情都不好受。有些人是在胡人过来时被杀的，有些人是在胡人撤走时泄愤被杀的。 这是血海深仇，将会铭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 “老头子，儿子给你跪下了。”陈守信扑通一下跪在陈长青的面前。 “儿子以前胡闹，不懂事，您不怪儿子。儿子这次求您，给皇上好好的写个折子。不管是罪人、还是灾民，我要人，我要兵，我要将定北城建设成大周第一雄城，我要让那些胡人为他们造的孽付出血的代价。” 陈守信说完“当当当”磕了三个头，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在磕。脑门上已经碰出了血迹，滴下的血润了眼睛，他却毫不顾忌。 “起来吧，折子在大战结束之后就已经送了出去。”陈长青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往就在朝堂之上，虽知兵祸之凶，却从未见识过。这次守城，让为父触动也很大。真正的战争，远远不是传到皇城的捷报。” “平卢都护府的人，你不让他们入城，为父也依了你。但你要记住，想要将袁家父子法办，必有真凭实据不可，要不然错的便是你。” “老头子，你放心，儿子晓得。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儿子从来不是君子，但是坚持个三五年，还是没问题的。”陈守信站起身来郑重的保证道。 他知道老头子是担心自己太冲动，然后就带着人杀过去。那样的话，就是以下犯上。尤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袁永义砍了都白砍。 “大家听好了，定北城是咱们守下来的，城外的那些百姓也是因为咱们而死。”陈守信看着厅中城防和边防两营的军官们沉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为了混日子，还是拖门路找关系来到这边。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去看，我只看以后。以后的定北城各级军官，皆是敢死之人。” “心中有顾虑、害怕，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毕竟冲锋在第一线的人，还是你们，我只会躲在后方。你只需跟我言语一声，我给你找个闲散的营生。如若你现在不说，他日要是不敢拼杀，甚至是临阵脱逃，我不仅仅要砍了你，还要砍了你的父母妻儿。” “我的话与大周的律法不合，但是我就这么说了。因为你是军官，你临阵脱逃，害得是你手下的兄弟，害的是你身后保护的这些人。” “别人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怕死不可怕，就看你敢不敢死。老王、韩冲留下，咱们再议一议。” 军官们齐齐抱拳，缓步退了出去。 “咱们那些伤员怎么样了？”陈长青等这些人离开后又开口问道。 “昨日又死了四十三人，都是比铁牛还重的伤。”王英俊语气低落的说道。 “伤药够不够？”陈守信皱眉问道。 会有伤员死亡，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此大战，很多人都是受了很多处伤。这个时代又没有急救措施，也没有那么多的血液补充。 再过几日，这个数字还得增加一些。而且有些人以后也将落下残疾，这些伤兵，能够恢复如初不影响战斗的，恐怕连七成都达不到。 “城中的三家药铺已经全部被咱们给征用了，以前的金创药备得也多，够用了。”王英俊说道。 “我现在就担心在新兵补充之前，胡人会不会再次过来。如果那样的话，恐怕咱们定北城真的防不住了。” “不会，就算是平卢都护府那边这次可以敷衍过去，下次他们也不敢让咱们定北城有破城之危。”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两日好好安抚一下这些伤兵吧，告诉他们不要怕，只要他们有口气在，我就养他们到死。” “少爷，其实您应该亲自过去。”韩冲皱了皱眉说道。 “不去了，看着难受。而且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知道我的好，去不去的无所谓。”陈守信摇了摇头。 已经不用再去作秀、去收买人心了，如果他要是真的过去嘘寒问暖，恐怕自己都会恶心。 第八十九章抢功 又过了七天，兵营中还有一些伤兵陆续死去。定北城城防战中，死去的兵卒和参战百姓，已经达到了1507人。伤兵中，也有很多人就算是医治好了，也很难再上战场。 经过仔细的统计，加上能够恢复的兵卒，定北城的可用兵力，边防营和城防营加起来还不足2700人。 一直关闭着的定北城城门缓缓打开，陈守信带着人从城里走了出来。 “陈守信，定北城遭胡人入侵为何禁闭城门。”得到消息的袁永义骑着马来到陈守信的跟前冷声问道。 “滚一边去，小爷没工夫搭理你。”陈守信瞟了他一眼。 “把人都给我带出来，再去通知各处百姓于南城门外观斩。”陈守信又冲着城门那边喊了一嗓子。 骑着马的兵卒四散开来，去各处村子通知百姓们过来，城门处的兵卒们也押着那些曾参与作乱的胡人们走了出来。 在关押他们的这段时间里，陈守信并没有虐待他们，相反还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跟在后边的，就是定北城中的百姓。有些人有亲人在这次的战争中死去，哪怕那些没有受到损伤的人，此时也是同仇敌忾。 跟在最后边的，是被兵卒们严密保护的胡人。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可不保护不行，城里的百姓冲动起来，可不管他们是否参与其中。 “这些人是战俘，应押解到皇城献俘。”袁永义看到这个阵仗，哪里还不知道陈守信要做什么。 “我让你滚一边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懒得搭理你，你还上脸了是不是？”陈守信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袁永义咬了咬牙，这已经是这小子第二次如此胡言乱语了。刚举起马鞭想要抽下去，就感觉自己的脑门一阵疼。抬头看去，那日在城墙上射箭警告自己的黑大汉，又弯弓搭箭，对着自己。 他不敢赌，他已经查清了大黑的大概底细。原本的驿丁，却也是猎户，是定北城内当之无愧的射箭好手。 兵卒们给陈守信搬来一把椅子，陈守信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面对的就是平卢都护府这些衣着光鲜的军人们。 上午的太阳很大，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平卢都护府的这些军卒在对上陈守信眼神的时候，都会不自禁的避开。 他们也心虚，城墙下堆着的那些胡人尸体看着是那么的刺眼。虽然说上官告诉大家这是因为雪地里赶路，需要额外的小心谨慎，可是他们也都知道，这次的行军速度太慢了。 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百姓们才不再汇聚。能过来的，已经过来得差不多了。 “十二日之前，胡人作乱。”陈守信拿起喇叭扬声说道。 “定北城内战死军卒与百姓1507人，伤者无数。城外被胡人所毁村庄八座，从此以后，一千三百多户百姓，都将在名册上除名。” “大家看好了，这些人就是过来救援咱们的平卢都护府人马。看清他们的模样，记住他们的旗号，他们是咱们的恩人。如果他们早到两日，最少有七百户百姓可活，因为那些百姓是在胡人撤退时泄愤杀掉的。” “如果他们早到三日，定北城军卒最少有五百人可活。因为那天胡人终于攻上了定北城的城头，与定北城的守军和百姓们肉搏。” 听到陈守信的话，边上的这些百姓们再看向平卢都护府这些官兵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陈守信的话说得已经够直白了，直白的只要他们稍稍的动一下脑子就能够理解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他们懒得动脑子，边上的人也能告诉他。 平度都护府的人不仅仅没有及时过来救援，这是过来抢功来了啊。自己的亲人死得冤不冤？从营州到这里才多远？就算是一日到不了，两日夜也足够了吧？ 开始时百姓们都处在悲痛之中，根本都没有去想这个事情。现在想明白了，心中对于这些平卢都护府的人，自然也充满了恨意。 “陈守信，休得胡言乱语。雪地行军本就千难万难，我平卢都护府已经尽全力赶奔你定北城。”一看周围的情况不对劲儿，陈守信竟然敢讲这个事情这么赤果果的讲出来，袁永义不淡定了。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平卢都护府的大都督，袁永义。前些日子他儿子欠了边防营六百两银子，我带着兄弟们过去讨了回来。这次雪地行军慢一些，倒也正常。”陈守信接着说道。 “陈守信你给我闭嘴。”袁承学从队伍中跑了出来，铁青着脸说道。 “被我说到心里去了？恼羞成怒了？以为能够到定北城这边捡个便宜，混些功劳？没想到毛都没混到一根？”陈守信看着袁承学笑眯眯的说道。 “贪生怕死的东西，活着还有啥意思？你都不如战死的那条狗。错了，用狗跟你比，都是对它的侮辱。” 陈守信看着他不屑的说完又转过了身，“弟兄们，把城下这些胡人尸体的脑袋都给我砍下来吧。用石灰给我腌好了，回头咱们得给皇上他老人家送过去。”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袁家父子。 这次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定北城的军卒们，不管死伤多少，斩杀了这么多胡人，已经是大周朝难得的军功了。 正常的情况，下级部门总要给上级主管军队送去一些头颅，分润一些军功过去。到了皇城那边，可是只认脑袋不认人。 这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陈守信懂，可是他一个脑袋都不会分给平卢都护府这边。别说是早有嫌隙，就算是没有，他都不会分。 这是定北城的兵卒们豁出去了性命，才斩杀了这么多的胡人。他可以让这些军卒给他卖命，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他绝对不会去贪这些军卒的军功。 现在的陈守信还不知道袁永义不仅仅是为了过来抢功，而是为了谋城。不过就算是不知道也无妨，袁永义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以后都不会让他过得消停了，千万别给自己机会，给了自己机会，自己就要将他们给攥出尿来。 第九十章慢慢杀 砍脑袋也是个力气活，这些兵卒们看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将定北城城墙下这些胡人尸体上的脑袋砍完。 这些头颅汇聚到一起，也是老大一堆。 “老王，告诉这些百姓一下。咱们浴血守城，一共斩杀了多少胡人。”陈守信看着王英俊说道。 “众位父老，此役功斩杀胡人三千六百一十三人。”王英俊拎起喇叭高声喊道。 袁永义听得面上变了颜色，就算是在整个平卢都护府的辖区内，自己都没有斩杀过这么多的胡人。 周围百姓们的情绪总算是振奋了一些，这样的数字，他们希望越多越好。 “看到这八个人了么？他们都是参与此次叛乱的胡商。”陈守信指着被按着跪倒的八个人说道。 “他们与边上站着的那些胡商不同，那些胡商是在咱们定北城老老实实很本分的做生意。还望大家以后莫要欺负他们，胡人并不都是坏人，咱们汉人，也并不都是好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明显的就瞥向了袁永义那边。这个“不是好人”，指的自然是他。 “这八名胡人，今日便会斩杀与此，以告慰这次守城站中战死的英灵与冤死的百姓。”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砍了他们。” “一个也不能留。” …… 听到陈守信的话，百姓们变得激动起来。 陈守信抬手压了压，等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以后，这才开口说道：“我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不想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死去。来人啊，将刀给我端上来。” 边上的兵卒们又抬了一个桌案过来，上边并排摆着一溜锋利的匕首。 “斩杀这八人，轻松得很。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他们死得太快，还要将他们的脑袋给留下来。兵卒们砍杀胡人已经砍得腻了，所以这八人就会交给大家。”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侧身让开，给这些百姓们留出来了一条通道。 刚刚的百姓们群情激愤，喊打喊杀，可是陈守信真的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动手了，他们却有了迟疑。 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陈守信早就知道的事情，之所以会这么安排，就是要培养定北城百姓们的血性。 如果这些百姓们勇武一些，也不会任由溃退的胡人四处作乱，最起码死伤不会那么大。而且下次胡人要是再大举入侵，自己这边真的能够挡住么？挡不住的时候这些百姓不懂拼命，还不是会继续成为胡人的刀下亡魂。 这样的锻炼方法很残酷，但是会有效。就像这些参战过的城防营官兵那样，他们以后就是悍卒，是真正的精锐。 整个现场很沉默，军卒们在等待，百姓们在犹豫。 “我的儿啊，为父为你报仇啦。” 等待了一会儿后，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老汉，边喊边跑。来到桌案旁后拿起了上边的一柄匕首，对着离得最近的一名胡人就扎了下去。 胡人的惨叫声，并没有吓到这名老汉，而是又扎了第二下。 陈守信给边上的兵卒使了个眼色，这名兵卒就将老汉给抱到了一旁。让百姓们见血归见血，可不能让他们真正的杀红了眼，那样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有了带头的就好办，过来动手的百姓们越来越多，最后更是蜂拥而上。陈守信让大家留下头颅的命令根本都没有实现，倒是实现了慢慢杀。 等这些百姓们再次散开后，这八名胡人早已没了人形。 “咱们定北城遭了劫难，可是咱们活下来了。既然活下来了，就得替那些死去的人好好的活下去。”陈守信再次拿起了大喇叭。 “从即日起，定北城将继续征兵，跟以前一样。但是，必须得通过我们的检测才可以。稍后定北城会推出一些管理措施，包括进城的勘验，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我还要再次重申一遍，从即日起，平卢都护府所属不得踏入定北城半步。有公文传达，交给守门兵卒。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过来做什么，只要你进了定北城，我就敢杀。” “这是我说的话，你们都要记住了。我的话就如我的名一样，会谨守信诺。让你们进了城，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天儿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记住我的话，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替那些死去的人们活着。” 陈守信说完之后摆了摆手，领着兵卒们缓缓走进城门。厚重的城门也再次关上，留下了外边的平卢都护府这些人和远处的百姓们。 “呸！平日里耀武扬威，遇到胡人就怂了。”一名百姓冲着袁永义这边唾了一口说道。 袁承学那受得了这个，一个普通老板姓就敢跟自己这样说话，催马过来就想用他手里的马鞭抽这名百姓。 一支利箭从城墙上放飞了过来，牢牢的钉在了他的马鞭上，不仅仅将他的马鞭钉飞，也差点将他从马上给带落下来。 袁承学愤怒的向城头上看去，就看到陈守信跟大黑并肩站在一起，大黑手中的弓也拉成了满圆。不仅仅是大黑，这面城墙上的兵卒们齐齐将箭搭在弦上，做好了击发的准备。 袁承学不敢动了，他不知道下一支箭会不会直接射杀自己。 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现在的陈守信也充满了恐惧。刚刚他就注意到，陈守信一直在笑眯眯的看着百姓们砍杀胡人。那个笑可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笑，笑得很好看。可是看在袁承学的眼里，却让他心里发冷。 那第一个挨刀的胡人反倒是幸运的，因为他死得很快。可是后边的那七名胡人就遭殃了，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们连砍带咬的，才将他们给杀死。 “回营州。” 就在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袁永义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陈守信狠他，他也更加的恨陈守信啊，都恨不得将陈守信直接砍了呢。 这边没法再呆了，陈守信也不可能将战斗的详细情况告诉给自己。如果继续在这里留下去，恐怕还会招来更多的羞辱。 第九十一章星级商户 战争过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是那心中无法抚平的伤痛，还有那些尸体的处理。 万幸的是现在是冬季，这些尸体都被冻住了，才没有让瘟疫横行。光这些尸体的焚化，就用了一月之久。 那些胡人倒好办，直接堆到一起浇上油直接烧了便是。可是那些为守护定北城而战死的兵卒和百姓们，怎能如此对待。 都是单独焚化的，然后将骸骨装到了小坛子里。陈守信说过将来要为他们凿碑立传，就要做到。 食为天的内庭中，满面愁容的胡商们聚集在这里，他们知道今天陈守信既然给他们叫了过来，就是要拿出一个章程，以后他们这些人该如何做。 “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很不是滋味吧？”陈守信放下手里的茶碗，看着这些胡商们说道。 “公子，我挛鞮革庆可以对天发誓，不仅仅没有参与到上次的事情中，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挛鞮革庆赶忙开口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知道你跟我一样，只是一心想着赚钱的人。可是其余的人，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到底这次的事情是否提前收到了风声？”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如此对我？我问你们，几个月的时间，你们赚的钱是不是比往常一年赚得多？” 这个话，就连挛鞮革庆都没法接了，他哪里敢保证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胡人部落间联合起来一起进攻定北城的事情。 那日在城门外砍死的那些人，还有在成内围剿的胡商，有几位跟大家的关系也都是很近的。这些人里边，不可能一个察觉的都没有。 “我想要打造出边塞最好的商业城市，给你们这些商人赚钱的机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可是你们自己不争气，不去把握。你们放心，当日没有直接砍了你们，今日我也不会砍了你们。但是我觉得往常对你们过于仁慈了，让你们觉得定北城就算是换了人，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从即日起，胡商入城都需要申报人员数量，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身份腰牌。如果未经任何申报就夹带人口进城者，当奸细论处。” “定北城的胡商，以后会以星级分类。家眷皆在定北城中，则为二星级。售卖货物压价两成，购买货物提价三成。家眷不在定北城的胡商，则为一星级。售卖货物压价三成，购买货物提价四成。” “唯有在定北城中经商多年，家眷也在定北城中者，方为三星级商户。同类货物出售时，汉商会以市优先采购，购买货物也会优先出售。” “不要想着用假的家眷来糊弄我，以前我对你们太过放纵，才有定北城之危。如果被我发现你们用假的家人来糊弄，满门皆斩。” “定北城里里外外的百姓都受了苦，每个人拿出来三十两银子来，这是给伤亡百姓的抚恤金。可以不拿，以后不得在定北城做生意。” “你们这些汉商也要注意一下，以后但凡被边防营的弟兄们查到有一粒粮食、一两铁未经申报流入草原，也要小心你们项上的大好头颅。” “我为大家打造这么好的经商环境，可不是为了掉脑袋，更不是为了借我仁慈之心来攻打我定北城。以后的烈火烧和去污皂，都用银两和牛马来换，当通商恢复时，会有价格标准给你们。” “别怪我，我真的想带你们一起发财、一起赚钱，可是你们根本都不知道珍惜这个机会。为了定北城，我熬废了多少心血，如今却成了什么样子？” “铁牛，送客吧。明天带着兵卒收银子去，谁人不交，就记好了，将外边守护的兵卒撤走就好。” “少爷，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铁牛来办。少爷将我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了出来，虽然现在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收些账没问题。”披着衣服的铁牛抱拳说道，说完之后还环视了这些胡商一眼。 看着他胸口上那道长长的扭曲的疤痕，胡商们心里就是一颤。他们知道，今日陈守信说的话，以后就得执行，并不是在开玩笑。可是真的将家眷给接到这边来？会不会很危险。 他们也都懂，这就是人质。如果自己有了别的心思，自己的家人会是第一批被自己害死的人。想要做到一丝不漏，怎么可能啊。 “少爷，这样会不会吓走很多胡商？”韩谷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会，真正想赚钱的人，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退缩。除非那些心思本就不是很稳的人，才会如此。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城里城外的跑。”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少爷，这么点事属下怎么敢称辛苦。”韩谷赶忙说道。 “如果我当初查探得再细致一些，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都怪我当初心思不够缜密，出了漏洞。” “算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在兵营那边的兄弟们都医治得差不多了吧？”陈守信摆了摆手问道。 “是，弟兄们都快好利索了。其实弟兄们都想看看少爷，感谢少爷的活命之恩。”韩谷偷偷看了一眼后陪着小心说道。 “哎，等全都好了，我再过去看吧，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对了，那些参与救治的郎中，你多留意一下。稍后我会在食为天请他们一顿，没有他们可能会有更多的弟兄挺不过来。” “虽然战时过去也有些日子了，不过需要善后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府衙那边的人手有些不够用，明日你挑些伶俐的给老头子送过去。” “你自己也多参与一些，在老头子的面前多露露脸。以后老头子保举你，也方便一些。难道要一辈子都躲在暗处活着？” “少爷，有了今日这番境地，我就已经很知足了。”韩谷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点上进心，这就是给你的任务，帮我们家老头子将善后工作都给我做好。我在考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顾及那边了。”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是，属下一定努力完成任务。”韩谷笑嘻嘻的说道。 第九十二章金创药方 刚刚陈守信跟韩谷说得可不是敷衍之词，而是真的在考虑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恐怕会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局势。 他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在这个时代，将火药给研发出来。 当年上化学课的时候就学过，一硝、二硫、三碳，有了这个配方，研发的速度肯定会快很多。 那日筑冰墙之前，他就非常后悔。如果当初自己就将火药鼓捣出来，何苦去担忧那些胡人。随便往下扔一些火药罐子，保准把他们炸得魂飞魄散。 甚至于说就在将城守下来的那一刻，他都有着很坚定的想法，一定要将火药给鼓捣出来，这才是保命的利器。 可是在真要找人研发火药的时候，他却迟疑了。因为火药，是这个时代最凶猛的猛兽啊。研发出来火药简单得很，可是万一火药扩散的速度太快，会不会重蹈历史上的覆辙？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即使自己率先研究出了火药，也知道让让妥善保管。可是这个东西最终会掌握在皇家之手，慢慢的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 要是真的传到了西方，被人家研究出了火器，或是进阶版的炸药，用来对付大周朝，那时候，自己就将成为千古罪人。也许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但是自己将来的子孙呢？ “哎……” 陈守信长叹了一声，思来想去，他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将这头凶兽放出来比较好。如若放出来，真的将会为害世间。 “少爷，要不然到兵营那边散散心吧，弟兄们真的很想念您呢。”看到陈守信在这边长吁短叹了半天，大黑开口说道。 “好吧，咱们两个溜达过去看看。”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想过去，可是他也知道，早晚得去面对这些人。韩谷觉得是因为他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没有提前察觉胡人的动向，他也认为让定北城遭攻城之劫的根本原因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鼓捣出来这么多的东西，也许就算是胡人过来打草谷，也不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收到杀害的百姓们也会少很多。 看到他的马车出行，城中的百姓们自动的让开了道路。在这些百姓心中，可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没有陈守信，这个定北城就完了。 边防营这边的面积大一些，很多伤兵脱离了生命危险后都在这边安置。看到陈守信的马车驶入，这些人但凡能够活动的，全都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少爷，您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咱们一声。”韩冲迎上前来笑着说道。 “有啥可通知的，还有好多人的伤没好利索呢。”陈守信摆了摆手。 “谢公子活命之恩！” 边上围拢的兵卒们齐刷刷单膝跪下，口中也高声喊道。 “都起来吧，活下来的，就好好的活着。这个仇，咱们早晚都得报回来。”陈守信沉声说道。 可是他却知道，这个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句空话，想要征服草原部族谈何容易啊。需要的是人，可自己现在最缺的恰恰也是人。 “诶？那个老道是做什么的？”跟着韩冲往伤兵营那边走的时候，就看到一名老道带个小道童在门口坐着晒太阳。 “少爷，他是道人玉虚。是一个游方的道人，不过医术高明得很。行到咱们这边，看到有伤员便主动帮忙。他的金创药也极好，比咱们配发的要好。”韩冲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位好人。” “这位贵人是陈小公子？”看到陈守信他们过来，老道站起身来笑着问道。 陈守信一愣，“你认识我？” “非也、非也，整日里听他们谈起定北城中活人无数，如天上星宿下凡的小公子，今日一见风采果然不凡。”玉虚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小公子莫怪，我师父他贪杯了。”边上的小道童拽了玉虚老道的袖子一下，然后看向陈守信恭敬的说道。 “没有关系，能活我兄弟性命，喝些酒水又何妨。”陈守信笑着说道。 “听闻你师父有上好的金创药，我可用一百两银子换这个金创药的配方。或者你们需要什么，也可以跟我提。” “小公子，老道虽然喝了酒，可是清醒得很。一百两银子就想换了我的金创药方子，有些不地道啊。”老道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边上的军卒们可不干了。这是自家的小公子，你个疯老道虽然也救了些人，但是你这么跟小公子讲话，那可是大不敬。 陈守信对着大家摆了摆手，“老道，那你来说，这个方子该值多少钱。” “我喝这烈火烧倒是很不错，喝起来爽口。就用这烈火烧的方子，与我来换如何？”老道眼睛转了转，看着陈守信说道。 “老道，你是不是活腻味了？”还没等陈守信开口，房子里跑出来一名兵卒，左胳膊上还用绷带吊着，伤还没有好利索。用他那完好的右手，一把抓住了老道的衣领。 “二狗，住手。”陈守信在这名兵卒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个兵卒他也认识，正是当初招募的第一个新兵，李二狗。 “我可以与你交换，还可以再给你一百两银子。”陈守信又看向老道说道。 “少爷……”边上的大黑有些着急。 “烈火烧的方子虽好，不过跟金创药的方子比起来，相差甚远。这个生意咱们不亏，将来可以救更多兄弟的命。”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他对银钱看得淡了很多，能赚钱的法子很多，可是能够活命的物事却很少。 这个时代又是以冷兵器为主，金创药绝对是战场上的第一良药。如果药效再好一些，止血性更强一些，很多人可能就能从死亡的边缘上救回来。 铁牛就是如此，及时的缝合，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这才让他捡了条命。要不然就算他身体再好，流血也得将他给流挂了。 “哎，老道的命好苦。这个方子看样是保不住了，换我两坛烈火烧就好。不过这里有些药很难寻，在南边。”老道玉虚轻叹了一声说道。 他本是想试探一下，可是刚刚却没有试探出来陈守信的真正想法。 第九十三章捡个徒弟 老道的话，可是给陈守信搞得又是一愣。刚刚他是真的不在乎，就打算用烈火烧的制作方法跟老道换了。没想到老道来了个急转弯，只换两坛酒。 “你们还在这边围着干啥？不好好的去养伤？”陈守信对着边上的兵卒们瞪了一眼说道。 “公子，整日里在房间里憋着，都要长草了。”李二狗嘿嘿笑着说道。 “给我滚一边去，告诉军中的郎中们，那些酒都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偷喝。伤口都没好利索呢，还偷酒喝。催发了气血，好得更慢。”陈守信虚踢了一脚。 李二狗也不在乎，颠颠的就跑回了房子里。 “老道，跟我走，咱们聊几句吧。”陈守信又对着老道说道。 “老道也有些事情想要跟公子请教。”老道点了点头。 来到了房子里，陈守信从自己的小包里摸出来一把牛肉干，给了老道的那名小道童。十一二岁的年纪，倒是伶俐得紧。 “老道啊，差点被你给骗了，你所图到底为何？”陈守信看着老道问道。 “公子看出来了？”老道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看我像傻子么？”陈守信翻了个白眼。 “你是游方的老道，四海为家。现在伤兵的救治工作早已结束，你还留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情。直接说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打机锋。” “公子，老道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是好奇心重了一些。公子医治创伤的缝合之法，乃老道凭生仅见。这次要不是用了这个法子，就老道的眼光来看，最少要有不下于五百人要断手、断脚。”老道看着陈守信异常认真的说道。 “不知老道可否拜公子为师，学习新式缝合治疗法。” “噗……” 老道收尾这句话，真的将陈守信给刺激到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一点都没有浪费的，直接喷到了老道的身上。 老道也不介意，用自己的袍袖胡乱的擦了擦脸，然后又很是期盼的看着陈守信。 边上的小道童也有些傻眼了，自己这个师傅还要找师傅？那自己是啥？不是要多了一个师公？要是能天天吃到这美味的肉干，有个师公好像也不错。 “你今年多大？”陈守信擦完了嘴后好奇的问道。 “三十有三。”老道回答得言简意赅，然后拿炙热的眼神，继续盯着陈守信看。 他的年龄倒是让陈守信也有些诧异，要说这老道五十岁，他都不带怀疑的，没想到才三十三岁。 “老道啊，我根本就不懂什么艺术。这个缝合的办法，我也是想皮开肉绽的，要是能够将伤口固定得紧一些，好得总能快点。”陈守信开口说道。 “非也，能有如此奇思妙想，在医术上定有独到的见解。请公子收玉虚为徒。”老道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噗通”一声，跪在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我去，你这是要疯啊。”陈守信很是郁闷。 边上的那个小道童眨了眨眼，然后也跑到了老道的身后，跟着跪了下来。嘴里吃了一半的牛肉干就不知道是该这么含着，还是继续吃下去。 “你到底是要干啥？”陈守信盯着老道郁闷的问道。 除非老道是疯子，要不然他是真的不相信老道就凭缝合伤口没见口，就要拜自己为师。 “我一心痴于医道，可是近些年来却无寸进，今日得遇良师，不想错过。”老道很是认真的说道。 “师公，你就收下师傅吧。这几年我们寻了好多人，鞋子都走破了好多。”小道童胡乱的将嘴里的肉干咽下后说道。 “少爷，玉虚既然有此心，您不妨成就一桩美事。”韩冲在边上笑嘻嘻的说道。 “一边去，合着他不是拜你为师了。我教他啥啊？”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这货也会添乱了。 “师傅，徒儿不需要您教导医术，只需要跟您学习想法。”老道一看有门，紧接着说了一句。 “屁的想法，你自己胡乱想想也有了。名医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找他们拜师去呢？”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他们？虽然医术尚可，总归是少了些想法。”老道有些不屑的说道。 “如若问他们人的心是如何运转的、人吃的食物又是如何让人拥有力量，他们肯定说不清。就这缝合之法，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曾经尝试过？” 陈守信傻眼了，这个老道确实有点“疯”。 因为老道的想法太超前了，甚至于可以说，他所要探讨的已经迈入了西医的门槛，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他很纠结，如果收了老道当徒弟，在医术上自己没法给他指点，但是在“想法”上，自己好像确实可以帮他往远处瞧瞧。 但是这么大岁数，还有点“疯”的徒弟，他自己想想也有些发怵。要是真的是一个研究狂人，将来非得看看心肝脾胃肾都是咋工作的，直接将人的肚子给剖开了咋办？ 纠结，真是太纠结了。老道的医术按理说就算达不到名医的标准，应该也不差。 “哎，你起来吧。拜师就不必了，我要是能够想到什么想法，会跟你说。”陈守信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谢师傅。”老道咣一下，给陈守信磕了个头。 “谢师公。”小道童也紧随其后的跟着磕了一个。 “都是吃饱了撑的，赶紧起来吧，将自己好好的拾到一下，然后跟着我回去。”陈守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面对胡人的围攻，他敢站在城头上跟着防守。面对袁家父子，他敢破口大骂。可是对上这个老道和小道童，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老道可是真开心，这也算是得偿所愿，咧着嘴去外边收拾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将小道童给留在门口，让他看着陈守信，省着好不容易拜的师傅就这么跑了。 “恭喜少爷。”韩冲笑着说道。 “你啊，也就知道添乱。身子骨好利索就加紧训练吧，也不知道皇上能给咱们这边拨过来多少人。”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捡了老道，也就捡了。可是他现在最期盼的，就是皇上赶紧将人给送来。只不过这边太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一批人才能到。 第九十四章定北城医改上 陈守信有些烦心，他不知道自己捡到这个老徒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单从医学上来讲，玉虚老道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但是从他那股子疯狂劲儿来讲，就算是他自己都觉得老道有些可怕。 回来的路上，老道还很正常。可是走了没一会儿，就一个劲儿的说“可惜”。而他所可惜的，就是那些胡人的尸体，全都给烧了。这要是没烧得有多好，可以看看他们的五脏六腑到底都是怎么长的。 小道童倒是好像习以为常了，对于牛肉干非常的痴迷，根本都不将来老道的话当一会儿是。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陈守信看着小家伙问道。 不能跟老道再谈下去了，要不然恐怕自己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回师公，我叫葛根，今年十一岁了。”小道童脆生生的说道。 “这什么破名字。”陈守信皱眉说道。 “师傅，葛根是我捡来的。捡到他走没几步，就看到了一株葛根，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你的名字起得倒是蛮好，这个小家伙以后就姓陈叫明月吧。挺伶俐个孩子，跟着你浪迹天涯都糟蹋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葛根一愣，抓着的牛肉干也不吃了，在马车上就跪了下来，直接给陈守信磕了个头，“谢师公赐名。” “起来吧，平日里跟你师傅多学学医术。记住，咱们家里边不兴这个跪拜礼。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明月的眼圈红红的，用手指捻着自己的衣角。 “哎，你哪里都好，就是平时的动作过于女性化。这样不好，既然姓了我陈姓，以后就要昂首做人。”陈守信接着嘱咐道。 “师傅，其实明月是女娃。”老道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笑嘻嘻的说道。 “女娃？”陈守信疑惑的问了一句。 老道点了点头，明月也小脸红扑扑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这个小家伙看着还挺耐开的，竟然是个女娃， “你们这对师徒也真是奇葩得很，到了府里就换回女儿家的衣裳吧。” 回到食为天，柚子和榴莲对于陈守信领回来的老道和小道童都很好奇。在得知老道拜了陈守信为师之后，那更是惊奇得不得了。 “行了，以后你们慢慢再惊奇。先带着明月去洗澡去，她是个女孩。”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一听说这个，柚子和榴莲哪里还去管老道咋拜的师，直接就将明月给围了起来，仔细打量过后，就牵着她的小手往后院跑。 “哎，这俩丫头最近也憋闷坏了，有个小明月，也能让她们找点事情做。”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研习新医术？”老道看着陈守信兴致勃勃的问道。 “着啥急？我跟你说我啥都不会，你还不信。等我琢磨琢磨吧，看看能够在哪个方面给你指点指点。”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就算是你的酒量不错。如果将来你想当一名真正的好医生，以后就莫要贪杯了。酒这个东西，总会麻痹人的神经。” “师傅，神经在哪里？”老道双目炯炯有神的问道。 “哎呀，就像人身上的经络一样，遍布全身各处。我扎你一针，你觉得疼了，这就是神经给你反馈过去的信息。现在还研究不了这个，你慢慢研究别的吧。”陈守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跟老道解释这个东西。现在就很后悔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坚决不收老道为徒。 现在他都不敢跟老道继续呆下去了，赶紧让大黑随便给他找个房间去。再呆下去，他得被老道给问疯了。 小陈公子收了个老徒弟，这个事情没到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定北城。 一个是现在陈守信的声望空前的高，在老百姓看来他就仿佛那闪着光的救世主一样，关于他的事情自然更加的关心一些。 另一个就是老道的医术是真心不赖，经他手救治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兵卒，更是有很多的百姓。 用陈守信的眼光来判断，老道很有几分战地医生的潜质，比营中那唯二的两名军医出手都麻利很多。 其实营中的军医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军医，都是郎中硬安的身份。其中的一个还是陈守信上次讹袁永义的时候，为了保护他才给放在边防营那边的。原本都是坐堂的郎中，哪里处理过这么多的外伤啊。 老道就不同了，成年在外边溜达，遇到的各种各样的状况也多。看到这些外伤，心思也镇定得很，手脚自然更加的麻利。 陈守信一琢磨，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收了徒，就将城里的郎中们全都给请来吧，也算是好好感谢一下他们将很多人从死亡线上给抢救过来。 对于城里给帮忙的三名郎中，陈守信也给予了他们足够高的尊重。亲自迎接到食为天的门外，这是对医者的尊重。 营中的两名军医，唯一熟悉一些的就是当初帮他讹银子的那个郎中，今天一问才知道，叫穆立人。整个人也跟木头似的，干什么都小心翼翼，很怕说错话。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反倒是这些人里医术最为高明的人。 跟袁永义那边的仇怨已经结下了，现在的袁永义也不会将心思再放在他的身上。陈守信也准许他回家继续经营自己的衣馆，本就是普通人，在军营中生活了这么久，比上次相见的时候都消瘦了好多。 今天这一桌，可是现在水生的最高手艺，满满的一大桌。陈长青得了消息，也很给面子的回来，每个人都亲自给敬了一杯酒。 看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各位的封赏肯定会有，都是立了大功的人。不过那要等到皇上的圣旨到了，才知道是什么。” “今天邀诸位过来，既是要表达一些谢意，也是有要事要与诸位相商。定北城的百姓苦，我要给他们做出一定的补偿。所以我要在定北城，进行医改。” 第九十五章定北城医改下 听到陈守信的话，饭桌上的众人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陈长青依然很是稳当的吃着菜，柚子和榴莲则是专心照顾明月，大黑和水生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这些郎中们眼神倒是有些游移不定，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又要鼓捣什么事情，来使唤他们。 唯一有些开心的就是老道，“医改”这个词挺好，以前没有听说过。今天晚上，应该能学到新东西。 “这是一桩惠及民生的事情，于定北城百姓有利，于你们有利。”等大家心中思量完后，陈守信才开口说道。 “医者医人救死扶伤，本就是应有的本分。但是在医治的过程中，你们也会有药材的损耗，你们也需要养家糊口。” “从明日起，你们商量一下，对于诊金和药材的收费上，拿出来一个章程。日后定北城所属百姓医治的费用，由府衙来出，你们只需按月过来结算即可。” “也会给你们每一家医馆配置一辆马车，但凡有急重病人，就算是夜间，只要求到了你的门上，就不得推托。” “被医治的百姓需要留下诊金副本，交至府衙由府衙来进行核算。这里边也可以动些手脚，你们放心的动，别被我查到就好。” “以往有很多百姓，有病无钱可医。现在算是给你们开了门路，扩大了就医范围。虽然你们少收一些，医治的病人多了，你们的盈余也会更多。” 这也是这两天他一直琢磨的事情，要为定北城所属的百姓们，做些什么。因为在他的心中，对于定北城的百姓一直都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是因为他，才给定北城的百姓们招来了劫难。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要弥补也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他唯一的能力就是在赚钱上。这相当于变相的免费医疗，不过他承担得起。 在这边不会有太多名贵的药材，现在的诊金也不会像后世那样药价死贵。自己只要每个月从去污皂和酒水的业务中抽出来一些，再从胡商那边弄点，就能够将这个费用给弥补上。 执行的过程中会有漏洞，各留副本，对应结帐，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些许的小出入，会有。但是他不怕，但凡被韩谷他们走访的时候给逮到有作假的，必将严惩不贷。 “这个事情，准了。”陈长青考虑了一下说道。 这就算是有了真正的官方批复，告诉这些郎中们，府衙这边支持这个事情。 这些郎中们互视了一眼，也知道这个事情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已成定局。而且想想确实对自己这边也蛮好的，还给配备了马车呢。 这个时代的医馆可不是后世时的医院，不管啥规模赚得都是盆满钵满。定北城算是大城了，这才四家医馆而已。这都多了，为得就是这边有胡人会过来就医。 “师傅，那我呢？”老道问道。 “你？那个金创药你得多制备一些。然后在军营里看看，能不能选一些人做医务兵，交给他们简单的医疗常识。”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早晚我们跟北边的部族还会有一战，那时候我们就不能一直被他们围着打了，而是要将他们给打回去。” “我不想兵卒们在战场上流血却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等我再琢磨琢磨，看看你们这个医务营改如何配置，又该准备些什么器械。” “谢谢师傅。”老道乐得屁颠屁颠的。 自己的选择没有差，师傅果然是那天上的星宿下凡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刚刚发现这等好酒，师傅却不让多喝了，不过瘾。 “其实你们虽为民间郎中，他日若是有机会，也可以跟我往外边走走。只要能够治病救人，有钱赚，哪里不是生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在这个时代搞医改，应该会轻松一些。没有那么多的执拗，人们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唯一影响比较大的就是药材的价格。 还得跟苏子墨他们研究研究，让他们也兼职一些药材生意。很多的药材这边都没有，如果他们能帮忙倒腾过来一些，这就便利很多。 这个事情，就算是真正的定了下来，陈守信也开始频频邀请大家吃菜。正事儿说完了，就得认真的吃饭嘛。 水生的手艺那是真不赖，这些人在稍稍的矜持后，也是敞开了胃口，吃得都很不错。 “守信，你有信心能够为将来的诊金也承担下来？”送走了这些郎中们后，陈长青将陈守信给叫了过去。 “小山坳那边，就算是将来咱们不在这里了，那边也将是我的地盘。去污皂现在的销量很不错，等将来酒水的产量大一些，也开始往周边贩卖。”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所以银钱方面不用去担心。咱们父子二人既然来到了这边，如果没有经历过前边的战事还无妨，现在总要给这边的百姓们留下些什么。” “这个钱，府衙那边统计好，然后拿到我这边来支取。将来你选下一任的时候，也要好好的选选人，别选那些一心只为当官，其余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边城的百姓们太苦了，我还想用明年一年的时间，重新建造一座新城，将城外的老百姓尽可能多的搬到城里来。” 陈长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便依你。但你要知道，定北城的库房内已经没多少银钱了，这次的战乱花费颇多。”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咱们定北城现在缺人，您说皇上能给咱们这边补充来多少人？”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陈长青摇了摇头，“不好说。流民与犯人应该会有一些，可是为父也有些担心。这些人过来定北城以后，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嘿嘿，这您就放心吧。真正的老百姓其实都很简单，吃饱、穿暖，就不会有旁的心思。如果真有那想到乱的，警告过后继续犯，砍了脑袋便是。”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陈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这一问，也算是个小小的考题。陈守信的答案，让他很满意。 第九十六章研发新武器 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陈守信是真的不想起床。 昨天夜里，将自己想到能够惠及定北城百姓的“医改方案”说了出去，让他的心中舒服了很多。一直以来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终于搬开了，喘气儿都跟着轻松。 可是不起来还不行，柚子和榴莲不会来烦他，但是他的那个“宝贝徒弟”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来到他的房门前守着。 “你真是要将我给逼疯了，你到底是要闹啥啊？”看着老道，陈守信头疼无比的说道。 “师傅，徒儿心中一直在惦念新的急救之法。”老道笑嘻嘻的说道。 这句“徒儿”听得陈守信心里一哆嗦，他已经决定了，今天就把这个料理完。然后就给老道留在军营那边，可真不敢让他在这里再烦自己了，自己真的会疯掉啊。 胡乱的吃了些早点，将早已换回了女装的明月给留在了食为天，带着大黑和老道他就往边防营赶。 “老王，你也在这边那就正好。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要不然再过几日，恐怕你们都见不到我了。”走进房间里陈守信迫不及待的说道。 大黑在边上捂嘴偷乐，他在外边驾车，都能听到车厢内老道不停的说啊说。以前他觉得自家的少爷很能说，现在他可以确定了，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王英俊和韩冲两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咋就还见不到了呢？难道有了什么变故？ “我打算在边防营和城防营内再成立个医务营，人数你们自己来定。主要的职责就是作战时，对伤兵进行急救处理。” “野外战场上，救治的力度可能会差一些。但是像咱们上次的守城战，如果救治得及时，没准咱们就能多抢救回来百八十人，甚至更多。” “医务营，除了随身携带防身的武器外，就携带急救所需的物品。比如说金创药，绷带，还有小木板。轻伤可以就地医治，重伤也有紧急医治，以免伤情扩大。” “稍后你们选了人，让老道调教他们。不要以为医务兵不用上战场杀敌就很轻松，好多弟兄们的性命可在他们的手里攥着呢。再给我拿个床单来，然后再拿来两根军棍。” 王英俊和陈冲听得稍稍有些迷糊，不过还是让人将床单和军棍拿了过来。 陈守信将军棍摆好，将床单铺在上边，然后用绷带在两边随意的绑了一下，一张简单的担架就做完了。 “以后有行动不便的伤兵，可以用这个担架抬下来。现在我这个只是大致的样子，将来的担架可以用油布，边上穿好绳子绑紧。”陈守信指着担架说道。 “我给的急救建议，轻伤，兵卒们自己携带的金创药和绷带就能够自己处理。稍重一些的，就需要医务兵来处理。再重的，就得用这个担架给抬到后方进行医治。”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了，老道留在这边，你们继续研究。大黑，赶紧的咱们回去，可不在这边呆着了。” 陈守信说完后拽着大黑就开始往外跑，总算是能够糊弄一下了，暂时能够将老道给摆脱掉。老道的烦人劲儿哦，真是要了命了。 王英俊和韩冲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齐齐看向了老道。 “我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呗。”老道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你们选人的时候认真一些，我多多少少也会交给他们一些医术。虽然都是简单的知识，学的时候也不能马虎。” 王英俊点了点头，然后陈冲那边也开始张罗起来。陈守信都这么重视的事情，那肯定就是有好处就对了。 而拉着大黑跑出来的陈守信呢？直到大车出了营门，看到老道没有追出来，他才将心稳稳当当的放肚子里边。 “少爷，咱们往那边走？”大黑忍着笑问道。 “去小山坳吧。”陈守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黑一甩鞭子，在半空中抽了个响，大车就往小山坳这边驶去。 小山坳这边自从上次的大战后，陈守信也一直都没有来过。如今小山坳的铁门两旁已经被烧得焦黑，得亏当时他们想出了火攻之法，这才让他们这边顶住了攻击。 “苦了你们了。”看着小山坳这边也有很多人的伤还没有好利索，陈守信轻声说道。 “少爷，我们不苦。苦的是定北城啊，我们眼看着却没法赶去救援。”老吴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说了。你们是怎么想到的用火攻的法子呢？”陈守信摆了摆手问道。 “我们也是逼急了，里边不仅仅有烧化的猪油，还有烈酒和咱们烧新碳时出来的那个黑色的油。”老吴头说道。 “没想到混合完后，将烧红的炭火扔上去就快速的燃烧起来。烧了他们几次，那些胡人就不敢上前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并非不擅长发现新事物的使用方法。这也就是没有玻璃瓶，要不然插上棉布点燃后，这就是简易的燃烧弹。 “你们再好好的研究研究，看看这三样的配比怎么样能够更加易于燃烧。铁矿还得继续去寻，要不是咱们的箭头比较锋利，恐怕这次也伤不了那么多的胡人。”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稍后我再画一个图样，让烧坛的人照样烧制一些，我有额外的用处。等下次真的再有胡人过来，咱们就可以安枕无忧。” 刚刚想到了燃烧弹，给他带来了新的想法。 黑火药，暂时不敢搞，搞完了可能会对大周朝有害处。但是这个燃烧弹可以搞一下，反正这东西就算是现制作都来得及，只要有材料就成。 以后守城的时候，或是短兵相接的时候，提前扔出去一些燃烧弹，那个杀伤力绝对可观。这个时代打仗打得也是一个气势，气势足了，以少胜多也未必不可能。 他也不打算在这边再搞别的盈利项目了，以后小山坳这边，主要研发的就是新式武器。上次的胡人围城，也真的给陈守信吓怕了。没了命，就算是赚再多的钱又能如何。 第九十七章否极泰来 你可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可以说是否极泰来，在上次围城之战的两月之后，总算有了些好消息。 而随着这些好消息的到来，陈守信也终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让一直跟着很担心的柚子和榴莲她们多少放下了心。 在她们的心里边更喜欢那个每天没心没肺，偶尔会过来欺负自己一下的少爷。不喜欢那个成天闷在房子里，始终愁眉苦脸的少爷。 陈守信不是忧国忧民的大善人，他的终极目标仅仅是过小地主那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可是他有心结，才会给定北城所属的百姓们推行免费医疗。这个钱其实就是他自己在掏腰包嘛，也可以说是花钱买心安。 前几天过去小山坳那边，让老吴头他们研究燃烧弹，这也让他的心结打开一些。假若他日再有胡人来围城，用燃烧弹烧了就好。 这个材料好准备，到时候城里、兵营、小山坳处，都备一些，这个就是守城的利器。只不过研发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这玩意太危险了。 其实就算是他不提醒，老吴头他们也晓得。当初给胡人烧得皮开肉绽，都冒出了烤肉的香味，被吓到的不仅仅是下边的那些胡人，他们也吓个够呛。 好消息，就是打开心结的小钥匙。好消息越多，心结打开得就越快。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负责寻矿的李三终于有了收获。在距离定北城五十里的地方终于寻到了一处富矿。 李三寻回来之后，连夜就砸开了城门，送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定北城缺铁，没有铁就没有兵器与防具，无法组建真正用来对抗胡骑的部队。 有了这处富矿，陈守信就不用愁了。反正小山坳那边有工匠有焦炭，缺的就是铁矿石。现在铁矿石管够，那还不赶紧的开采、往家倒腾。 所以他将重新补充好的战斧营直接就给调拨了过去，铁矿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资，他可不想等平卢都护府那边的人听到了风声后过来抢。 而第二个好消息，就是陈守信一直惦记的人口。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收到了这边的战报，真正的龙颜大悦，这次要从大周朝各地给定北城凑四万人。 不过暂时还没有关于上次战斗的封赏，因为送人头的人，现在应该还没有抵达皇城。得见到了真材实料，才能够论功行赏。 不过就这个消息，和最先从平卢都护府这边凑集而来的一千多人，已经让陈守信乐屁颠屁颠的了。 你的兵器再利，你的铁甲再厚，可是你没有人，你也啥都玩不转。哪怕平卢都护府送过来的都是各处监牢的囚犯，都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人，陈守信也不嫌弃。 其实在古代，真正的死囚并不是很多。被砍头的人，大多也都是各个地方一层层上报到皇城，再由皇上朱笔御批，才能秋后问斩。 想要犯死罪，也不是那么容易。只有那些杀人、劫盗、逃兵、谋逆，这样的罪责才会判死刑。就像当初陈长青直接不分时间、不分罪责的直接砍了马玉，这就是过分了，所以皇上找了个借口将他给留在了这边。 而在大周朝的刑罚上大致是笞、杖、徒、流、死，这五个等级。笞、杖，都是打完了事，徒、流这两刑才是判罚的重点。再加上在这样的时代，无论是皇上遇到了喜事，还是遇到了天灾，动不动的就会来个大赦，所以各处州府的监房中犯人并不多。 平卢都护府这边能够给凑来一千多人，当真是不容易。估计将来从别处过来的人，大多也是以灾民为主。 来到边防营中，看着这些人，陈守信还是很满意的。青壮很多，年纪大的超过四十五的很少。 “兄弟啊，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我跟韩冲怎么个分法？”王英俊搓着手问道。 “这才多点人儿就给你得瑟成这样？皇上他老人家可是给了咱们四万人。这四万人里就算是精挑细选，怎么也能凑够一万人吧？那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分都可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还是咱们的老规矩，都当新兵练着吧。再看看这里有没有匠户出身，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充实到小山坳那边。” “等经过了训练，合格的那些你们两营再对半分。将来的城防营要有五千人，边防营要有一万人。现在这些，都是小意思。” “嘿嘿，兄弟这话我爱听。这拨人就都给老韩了，等着将来人齐了，我再琢磨。兄弟啊，你看那战斧营，将来在城防营能不能也配置一些？”王英俊又接着问道。 “想啥呢？以后还能让胡人再上咱们的城头？”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要是真的再有那样的状况出现，不管是我、你、还是老韩，都该死。活着还有啥意思？蹬上一次是咱们的耻辱，蹬上两次是咱们无能。” “得，算我说错了话成不？战斧营我也不要了。”王英俊苦着脸说道。 他刚刚是太高兴了，就将这个岔口给忘了。被胡人围城，一直都是陈守信心中的一根刺，也是他的一处忌讳。 “我还打算将咱们的定北城给扩建一下，要在现在定北城的基础上，扩建一圈外城，供附近百姓生活。这样就算是将来胡人再过来，想要对咱们的这些百姓们下手，他们也没这个机会。”陈守信说道。 “少爷，如果建造这样的一座雄城，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恐怕不小。再者，这样大的城池，恐怕就五千城防营的人手，也防不住啊。”边上的韩冲说道。 “哎，这个是我的一个阶段性目标吧。什么时候能够建设一座无墙之城，那时候才能有真正的国泰民安。”陈守信咧了咧嘴说道。 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建设这样的城池很难，如果有机会就试试吧，还得看将来送过来的这些人里边，有多少能干活的。要是都是老弱妇孺，养活她们都有些费力呢。 这也是保不准的事情，别处来的都是遭过灾的灾民，大多是一家一户的一起走。 第九十八章马蹄铁 在边防营这边又转了一会儿，等将这些人全部安置完毕，陈守信这才离开这边。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管定北城扩建不扩建，边防营这边得好好的拾到一下。的亏当初那些胡人最先为的是小山坳，接着为的是定北城。如果他们直接将边防营当成了目标，现在的边防营也早就被踏平了。 “大黑，今天的路是不是不好走？车里怎么这么晃呢？”走了一会儿，陈守信皱眉问道。 “少爷，好像是咱们的马脚磨得不行了。等回到家里我再换一匹马，让它修养修养。”大黑回头说道。 “马脚不行了？你先停下来。”陈守信皱眉说了一句后走下了马车。 在大黑的指引下，就看到拉车的这匹马左前方的那个蹄子，已经磨的有些平了。站立的时候，好像都有些不舒服。 “大黑，你把他的腿给我抬起来看看。”陈守信接着说道。 “哦，好。”大黑把鞭子往腰里一别，然后就将这匹马的腿给抬了起来。 “你是怎么做事的，咋这么马虎啊，怎么不给它钉个马掌，咱们又不是没有铁。”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都磨成了这样，这匹马还在老老实实的给自己拉车，算得上是忠马了。跟着自己一直从皇城走到了这边，挺不容易呢。 “少爷，马掌是啥？”大黑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的问道。 “马掌……”陈守信一顿，“马掌你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确定不是怕我责罚你在装傻？” “少爷啊，我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我不就给弄了么。”大黑苦着脸说道。 “呃……好吧，咱俩走回边防营，换匹马，然后就过去小山坳那边。”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说道。 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马匹的生活状况，反正自己看过的马有马鞍和马蹬，他就想当然的以为它们的脚上应该有马蹄铁。 可是今天他知道，自己想差了，这个真没有。 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更加的关注马上边，人骑马的时候舒服不舒服，可没有人去管马跑路的时候舒服不舒服。 往边防营走的时候大黑也说了，基本上就是这样，偶尔的路况复杂会裹一些牛皮。不过那样马容易摔跤，所以大多都是不管了。反正磨没了修养些日子，慢慢也能缓过来。 马匹也是金贵的啊，谁又舍得让它们老么拉车。军马没事的时候，人家更是在马场里过悠闲的小日子呢。 看到陈守信和大黑两人溜达着走了回来，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带走了一匹马。王英俊和韩冲都觉得应该是有情况，而陈守信要是有情况，一般准没小事儿。两人使了个眼色，就骑着马跟了出来。 “你们俩还好意思骑马？”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的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咋了？有啥事了？”王英俊跳下马问道。 “看看你们的马蹄子都磨啥样了，跟我走到车里边，然后用一匹马拉车走就行了。”陈守信说道。 “少爷心疼马。”大黑看着他们说了一句。 这没前没后的话，给两人搞得更是一愣。马不就是用来骑、用来拉车的么，总不能心疼它，就跟它一起走吧。 撞了一脑袋浆糊，反正两人是打定了主意，已经可以确定了，今天真有事儿。 换好了马匹，陈守信就坐进了车中，心里琢磨了一下，该怎么跟大家说马蹄铁这个事情。后来想了想，好像也不用咋解释吧？反正这个时代没有马蹄铁，自己就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又能如何？谁还能告自己侵犯了他的知识产权还是咋地。 来到了小山坳中，看到陈守信带着王英俊和韩冲一起过来，给老吴头他们都吓了一跳。整个定北城，除去陈长青以外的头头们，也就数这三人了。 “老吴头，斧头暂时先停一停。今天我交给你一个新的物件，最近就打造这个。”陈守信对着老吴头招了招手，说完之后就拿了一个小树棍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这个叫马蹄铁，这个弧度到时候对照着马蹄的形状就好。我在这上边点的这几个点，是留着凿钉子，钉到马蹄上的。钉子别太长，太长容易伤到马蹄。” “这能够给马的蹄子一种保护，省得以后马蹄都给磨破了，好马也变成劣马。最近的任务就是拉着所有的马都到这边来装这个马蹄铁，老吴你先打一个，我看看样子。” 老吴领着徒弟们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有了图形再加上陈守信的解说，这个马蹄铁锻打起来并不难。 那边老吴头在打造第一个马蹄铁，陈守信这边也招呼着别的人在这边立起了树桩。一会儿得给这些马固定住啊，省得他们乱跑。 老吴头的手艺还真不赖，这边的树桩还没有立完呢，他那边的马蹄铁就打了出来。 毕竟是第一个马蹄铁，还有些瑕疵，弧度大了一些，对照着马蹄子的尺寸，老吴头又修改了一下。 对于第一次见到的马蹄铁，大家可都很好奇，哗啦啦的围了一大帮人，也让被围着的那匹马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这帮人要对自己干啥。 “给马蹄的面再调整一下，尽量让蹄面平一些，这样才能够跟这个马蹄铁契合。”陈守信继续负责指导。 这个好办，就是用刀直接削，或是用烧红的铁条烫一烫，轻松得很。一切弄利索，将马蹄铁给放到了马蹄上，然后老吴头就拎着锤子将小铆钉给凿了进去。 其实这个马蹄铁还是有些粗糙的，毕竟是第一次制作，制作的速度又那么快。可就算是这样，当整个马蹄铁都钉完以后，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韩冲更是蹲在地上，抱着马蹄子看。 他以前就是带领骑兵的，稍稍想一下，就知道这个马蹄铁对于骑兵来讲，能够来到什么样的促进作用。 这层铁不磨没，马的蹄子就没事，以后再也不用去担心因为马蹄磨偏，很多战马无法上战场了。 第九十九章战阵新思路 “少爷，这个……这个……叫啥来着？”韩冲站起身来，看了看马蹄铁又看了看陈守信，抓耳挠腮的问道。 “这个就叫马蹄铁，明日就领着军马过来安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于大家那看向自己的目光，陈守信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觉得这个马蹄铁没啥技术含量，跟自己鼓捣出来的去污皂和蒸馏酒相比差远了。这要是放到后世的农村，很多小孩子都知道啊。 他是不在乎，给韩冲却是欢喜得不行。都没等老吴头夸奖陈守信呢，就拉着老吴头继续打造，他想看看四个马蹄子全都换上了马蹄铁以后的效果。 这一次打造得更加的快了，老吴头有了经验，他的小徒弟们，也跟着一起动手。而且这次还先将那匹马的蹄子量了一下，心里有了个大概。 这匹马可是被折腾坏了，钉完了这个蹄子，又开始钉别的蹄子，它根本都搞不清这些人到底在干啥。 四个蹄子全部搞定，这匹马也终于得到了解放。韩冲就迫不及待的骑上它，体验起来。 很过瘾，尤其是耳边听到马蹄与地面接触时那略显清脆的声音后，韩冲也变得更加的兴奋。这也就是小山坳里不够他施展的，要不然他肯定会来一轮大冲锋。 “行了，再跑给马都累着了。让我好好的琢磨一下，看看还能给这匹马添点啥。”陈守信对着韩冲招了招手。 他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有些走进了误区，并不是说那些高大上的发明创造才是最好的，像马蹄铁这样不是很起眼的小发明、小创造，能够带来的实惠才是最大的。 “老韩，平时你们骑着战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陈守信摸着下巴问道。 “少爷，现在已经很舒服了。难道还可以继续改造？”韩冲双眼发亮的问道。 “其实也没啥可改进的，顶多就是将马鞍的前后加高一些，给马匹弄上一层铁皮保护一下。”陈守信围着韩冲转了一圈儿说道。 “马鞍的后背高一些，能够在冲锋的时候让你坐得更稳。就像你的身后有人扶着你一样，最少要高过你的腰。不过回身的话可能会费力一些，这个适合骑兵冲锋。” “马身披甲，能够让作战的时候让马匹多一些的保护。省得别人对付不了你，对着马下手。只不过在甲内要垫一些麻布，做好缓冲，非战时，也不要给它穿上。” “基本就这么多了吧，以后倒是可以搞一些重骑兵，但是对于骑师和马匹的要求很高。不要求他们能够长途奔袭，只需要负责冲锋陷阵就好。貌似在这边的用处不大，胡人还是以游击为主。” 他也是挖空了心思，不过暂时也就能够想到这么多了。至于说骑兵的武器方面，还得慢慢的研究。 并不是说你弄出来势大力沉的武器就好，骑兵都提不动，你弄了有啥用。还不如现在的环首刀，大家用着方便呢。 韩冲跳下马来，也跟着转了一圈儿，然后就闭着眼睛幻想了一下下。他就觉得如果真的按照陈守信的改动做下来，最起码能够让骑兵的战力提高三成。这还是保守数字，如果骑兵的身体素质再好一些，能够提升的战力更多。 马匹有了保护，就能够更好的在敌阵中冲杀。骑兵们后背有了靠头，他们在发力的时候就能够更加的轻松。要不然很多时候，他们在斩杀一人之后，都可能会被他所斩杀的人从马背上给带下来。 别看现在整个边防营才五百多一点的骑兵，要是这些配套的马具全部改造完毕，就算是对上平卢都护府的千人骑兵团，他都不带有任何畏惧的。 “武器和防具，咱们都可以慢慢的研究。反正现在咱们这边的铁也多了，不给兵营里用，给谁用？”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骑兵的奔袭和杀伤力都很强大，你以前也是骑兵主官。平时也跟我学学，多动动脑子，看看添置一些什么样的器具，或是将冲锋的兵器如何改造，才能够让战斗力更强。” “我觉得将来战斗的总体思路，就是先用弓箭手齐射。射他两到三轮，然后骑兵冲锋。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在弓箭落入敌阵几息之内骑兵就能够杀到，才能够给敌人造成最大的冲击。” “因为这时候他们的阵型已乱，想要再组织起来，总需要一些时间。你们过去的时候，正好能捡个小便宜。” “骑兵冲完了一轮，就是咱们的步兵了。就以咱们的战斧营来讲，如果对方骑兵还有剩，就先扔两轮小斧头。这时候差不多也到近前了，就可以用大斧来砍。这时候骑兵和弓兵可以对散乱的敌人进行围剿，其余的步兵也可以在边上掩护。” “不过这些虽然能够取得更大的杀伤效果，要求也很高。要不然你们骑兵跑快了，本来应该射向敌人的箭却射到了你们，也就没有后边的事情了。” 韩冲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今天陈守信的话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都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弓兵和骑兵去演练一下。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出去没有经过仔细的配合，误伤到自己人的几率会大很多。 想要实现这样的场面，对于每个兵的素质要求都很高。就像弓兵，必须射术要高超。将官让射多少步，就得是多少步。稍稍多点还没事，少了肯定就是在帮倒忙。 “公子，您以前也研习过兵法？”韩冲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欢喜，看着陈守信问道。 “哪里正儿八经的研究过，我就将打仗想成了打架。咱们一轮连续的攻击过去，敌人一般都能被咱们给揍蒙。”陈守信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完全是借鉴了现代战争的套路嘛，弓箭就相当于飞机的炸弹。骑兵就相当于大炮，战斧营就相当于坦克，这一轮下去，应该能够取得很不错的效果。 如果将来定北城的军队真的能够达到这样的紧密配合，那个战斗力，远非现在能够比拟啊。 第一百章抢矿 陈守信很是感慨，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缺少聪明人，他们差的，仅仅是一个机遇、一个想法。 自从那天在小山坳那边多说了两句，韩冲就跟着了魔一样，将军马直接都给赶到了这边来钉马掌，钉完了马掌就开始搞骑步协同作战。 还别说，搞得有模有样，现在韩冲正在研究，怎么才能够将弓兵给加进去呢。虽然说陈守信以前就找来了猎户训练这些弓兵，但是成绩也不是很理想。 附近支援过来的流民又到了一批，这次的人数就比较少了，只有三百多人。真正的大部队还得等明年开春左右，路途毕竟太过遥远，得走几个月。 正跟着柚子在房间里玩呢，大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慌什么？”陈守信皱了皱眉。 “少爷，不好了，咱们的铁矿被平卢都护府的人给围了。”大黑紧张的说道。 “嘿嘿，他们还真敢围啊。报信的人呢？”陈守信一边穿鞋一边问道。 “已经去边防营那边去通知韩将军了，听汇报的兵卒说，这次过来的人不少，足有两千人。”大黑赶忙说道。 “不急。备马、驾车，咱们过去瞅瞅去，看看平卢都护府是有多么的不要脸。”陈守信接过柚子拿过来的披风说道。 他知道这个铁矿势必会有一番争夺，铁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对于军队来说比银钱还要重要很多。现在就看平卢都护府的人能够做到哪一步，是不是敢真正的撕破脸。 “老韩，脸绷得那么紧干啥？铁矿是在咱们定北城的地盘里。在咱们的地盘就是咱们的，谁想抢也抢不去。”跟韩冲回合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咱们跟都护府之间的嫌隙太深，这次他们派过来的好像还是马明飞。他以前是我的副手，不过是袁家的人，也是负责钳制我的人。”韩冲忧心忡忡的说道。 “没关系，相信我，这个矿就是咱们的。他们敢死，我就敢埋。”陈守信轻笑着说道。 “战斧营的人在那边，相信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告诉大家不用太着急赶路，入夜时分到了就行，得拿出来咱们自己的精气神儿才行。” “少爷，还是小心为上。马明飞这个人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他接了袁家的死命令，这个矿，他真的可能动武。”韩冲犹豫了一下说道。 “哎，又要死人了。”陈守信闭上眼睛说了一句。 给赶车的大黑和边上的韩冲听得都是一激灵，不知道陈守信这句话所指的是什么。但是凭着陈守信现在的心性，他真的敢下令杀人。边防营的这也人，也真的敢依令杀人。 五十里的路途，要是急行军的话，以现在边防营这些兵卒们的体力来讲，七个小时就能够赶到。这还是步卒们的行军速度，韩冲带领的骑兵，速度还能快一些。 可是陈守信有话，让大家不要那么赶。中间还休息了半小时，等他们抵达铁矿这边，已经是亥时一刻，也就是后世时的晚上九点十五分左右。 这处铁矿是露天矿，开采的面积也很小，站在陈守信的车上或是骑在马上，能够将下边的状况看得很清楚。这边灯火通明，一盏盏的火把插在周围，战斧营的人也被平卢都护府的人给围在了中间，倒是没有显见的冲突。 “韩冲，咱们运矿石的车，这一路行来是不是没有碰到。”陈守信皱了皱眉问道。 “少爷，看矿上这边也没有车，是不是遭了不测？”韩冲压低了声音。 “过去看看再说。”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语气也低沉了一些。 他们这队人行过来，平卢都护府的人早已看到。有一些兵卒直接转过身来，做出了防御动作。 “想死么？敢阻我的路。”待马车驶近，陈守信沉声问道。 “你们就别跟着参合了，让开一条路吧。”边上的韩冲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韩将军，卑职也不想，可是有军令在身，不得违抗。”平卢都护府的一个旅帅抱拳说道。 “你特么的傻啊？不会将情况汇报过去？”韩冲对着他吼了一嗓子。 “什么人在这里喧哗？”军卒的后方传来戏虐的声音。 军卒分开两旁，一员满脸络腮胡的武将骑着马走了出来。 “马明飞，何故抢我定北城铁矿。”韩冲看着马明飞问道。 “哟，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韩将军么？这是怎么说的好？难道韩将军要知法犯法么？”马明飞看着韩冲笑着问道。 “铁矿乃军需物资，一经发现就需上报都护府。你们在这里私采，难道是要自炼兵器，造反么？那可是给了我大功一件啊。” “你就是马明飞？袁家老狗的走狗？”陈守信摆了摆手制止了韩冲，然后看着马明飞问道。 “那日定北城前，本是好意过来救你们，你们却那般羞辱都护，今日这边可没有定北城的城墙护着你们。”马明飞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寒声说道。 “哎，你们都护府这些人啊，就是这样。”陈守信摇了摇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耍流氓。想要教训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又要哭着喊着讲道理？同样吃的军门这口饭，你们的勇气又在哪里？” “五十里的路程，我们边防营的弟兄们观光望景的走，才用了不到五个时辰。营州府到定北城，你们就能走上四天四夜。啧啧，你们也都缠了脚？” “同样是汉子，我定北城的儿郎们能够跟胡人浴血奋战，你都护府的人，有多少人跟胡人战斗过。这次你带来的人也不少，你能给我挑出来300个跟胡人战斗的人，我就算你赢。这处铁矿就让你们都护府。” “如果要是挑不出来，还想到我这里抢矿？想好了一会儿要说什么，今夜里会死多少人，就看你一会儿如何做。” 陈守信开始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可是越说他自己也是越发的气愤。想起都护府的人故意减慢行军，害得定北城有很多无辜百姓惨死，他就觉得脑门上的血管一蹦一蹦的。 第一零一章车可砸，人得死 “陈守信，你以为你能吓唬得住别人，你却吓不得我。”马明飞看着陈守信说道。 “都护顾忌同僚情分，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是今日这个矿，必须要归我都护府。除非你想造反，要私采铁矿。” “我私采你姥姥，这个矿是在定北城备案过的，每一车矿石的收入与用处都有记录可查。”陈守信眯缝着眼睛说道。 “铁牛，咱们运矿的车子呢？”陈守信又冲着里边喊道。 “车被他们砸了，咱们的人也被他们给打了。”陈铁牛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尿性、尿性啊。平卢都护府的兵卒们，太尿性了。”陈守信愣了一下后拍着车猿大笑着说道。 “遇着胡人时，就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遇到自己的同袍这么尿性。平卢都护府，果然不凡。老韩啊，我真瞧不起你，你还经常说那边有很多人都是很不错的汉子呢。” “平卢都护府的人给我听好了。”陈守信猛然高声喊了一句。 “大半夜的，我没时间跟你们墨迹。一，将刚刚打人的凶手给我交出来。二，不想参合进来的弟兄们拿着兵器退开，以后咱们还是袍泽，你们也没必要因为我跟袁老狗的事情丢了性命。” “三，一炷香的时间，如若还有人挡在我定北城军卒面前，杀！无！赦！” 最后的第三点，陈守信加重了语气，他也是真的动了杀心。说完之后，他也不跟这些人墨迹了，直接坐回了车中。 场间的气愤一下子浓烈起来，尤其是边防营的这些人，已经在原地开始做起了战斗的准备工作。 “马明飞，带着人走吧，不能让这些人白白的送了性命。”韩冲看了马明飞一眼，扔下一句后，也拨转马头，回到了军阵之中。 “韩冲，别以为换了主子，你就可以洋洋得意。今日你马爷爷就要看看你们定北城的人到底要罔顾法纪到何等地步。”马明飞冲着韩冲的背影喊道，只不过他的喊声之中带着一丝心虚。 他也不知道这份心虚来自哪里，是来自于陈守信还是来自于那些定北城兵卒的眼神。 定北城的兵卒走出来一人，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炷香，就插在了平卢都护府兵卒和边防营军卒的中间。 随着这柱香插到了地面上，平卢都护府那边的军阵有了一丝骚动。 刚刚陈守信跟马明飞的话，他们听得很清楚。对于上次胡人攻打定北城的事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怎么回事。 而那些站在最前排的平卢都护府兵卒们，他们能够看清对方边防营的兵卒，这也让他们的心中有着莫名的恐惧。 因为边防营这些兵卒的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浅笑。而这也人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仿佛都在提前找寻目标一样。 这就是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区别，哪怕边防营这边的人数比平卢都护府的人少很多，但是在气势上，已经将他们完全给压了过去。 “贤侄、陈贤侄，可在否？”香已经燃到了一半，从远处传来了叫喊声。 陈守信皱了皱眉，听着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可是周叔叔？”陈守信站在车辕上试探着问道。 “是我、是我。贤侄看好了人，我这就过去。”周平应了一声，策马驶了过来。 “周叔叔怎么有闲暇到这边来了？”等周平来到跟前后陈守信一抱拳，笑眯眯的问道。 周平老脸一红，“就是担心这边会有误会，所以我才从营州府追了过来。贤侄，这个铁矿毕竟与别个不同，还望贤侄三思啊。” “周叔叔，谢谢您了，一会儿站远点，免得伤着您。”陈守信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贤侄，何苦呢？我看此处铁矿丰富得很，定北城也用不完啊。”周平有些着急的说道。 “周叔叔，用不用得完，是我们定北城的事儿啊。将来的兵卒们需要兵器，我们现在就需要筹备。难道下次胡人来袭，我们还要等着平卢都护府来救援么？”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您也别多说什么了，这个走狗不知道好歹的到我的地盘上来乱咬。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怎么才能当好一条狗，想要仗势欺人，也得看看自己的主子有没有那个势。您一会儿往边上站，别溅您一身血。” “可惜了，这么多好汉子，没死在胡人的刀下，却要死在我们的手里。可惜啊，可惜，太可惜了。” “贤侄、贤侄，莫要冲动、莫要冲动。”周平直接跳下了马一把抓住了陈守信，不让他往马车里躲。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散开？一场误会而已，你们在这边搅和做什么？等着我回去给你们打板子么？”周平又对着身后那些平卢都护府的军卒们喊道。 有了他的话，那些军卒们一下子就散开了。这可算是有了上命，在这边多带一会儿，这汗都得出老鼻子了。 陈守信就看着周平在这里表演，也没有阻止他，看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贤侄啊，世叔也是没有办法。今日弄到这步田地，怪我，来晚了一些。”周平直接坐到了陈守信的马车上说道。 “我们的运矿车被砸了，人被打了，该如何？”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贤侄想要如何？”周平陪着小心问道。 “车砸了就砸了吧，回头我们再造几辆。”陈守信说道。 周平心里长出一口气，就怕陈守信继续闹啊。袁永义这边已经接到了皇城传来的消息，这次陈家父子守城有功，封赏不日即达。 其实他到得很早，这也是袁永义吩咐的。如果马明飞能够抢些铁矿，那是更好，抢不到，他则负责和稀泥。 “车可以不用管，动手伤了人的，砍掉脑袋吧。”陈守信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好……呃……贤侄？”周平习惯性的答应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 “大周律，阻拦军务者斩立决。”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周叔叔是行营都统，军例方面应该比我清楚，他们在这里采矿乃是军务。是为下次胡人来袭做准备，该如何论处，周叔叔您说呢？” 第一零二章战斧凶狠 周平的心啊，乱糟糟的。 他以为陈守信能够见好就收，将这边的事情轻轻放下。车被砸了，都没跟着计较么。谁成想，他在后边等着自己呢，为得是要杀人。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让陈守信将人给砍了，就算是自己回去也不好交代。虽然自己在这边再混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调回皇城，但是这边的地盘还是袁永义做主啊。 “周叔叔，很为难么？我没有将这些人全部定为妨碍军务的人，已经很给面子了。”陈守信抓起一把牛肉干，自己吃了一条，剩下的都放到了周平的手里。 “跟袁永义这条老狗，我们可以说是有着血海深仇，我定北城上千百姓就是因他而死。我想找机会都找不到呢，他自己却给我送了过来。” “别看你们平卢都护府的人多，在我看来却是酒囊饭袋。别看我们边防营的人少，我们却可战至最后一人。” “他们没有在胡人的面前低过头，却被自己人给欺负了。这口气不出出来，将来我们如何再跟胡人较量？” “这样吧，动手的人，和被欺负的人，让他们自己去较量。生死各安天命，回去以后，您也能跟袁老狗有个交代。” 虽然说强硬的将那些人砍了，周平也不会在阻拦。但是会在他的心中埋下一根刺，觉得自己这边得理不饶人。现在给他多一条的选择，如果还不答应，那就得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周平抬头盯着陈守信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陈守信也面容平静的会看着他。 “哎，贤侄，依你。”周平叹了口气，跳下了马车。 有了周平的协商，哪怕马明飞那边有些不情愿，也还是将人给交了出来，一共八个人。他还动了个小心眼，这些都是他的亲兵，也被他归到了骑兵的阵列里。互砍可以，但是他们是骑兵，需要骑马战斗。 对于这样近似无赖的小要求，陈守信根本都没有在乎。 缓步来到了那六名被人家给欺负了战斧营军卒跟前，“当时为什么不还手？” “少爷……”陈铁牛在边上着急了。 陈守信摆了摆手，继续看着这六个人。 “回少爷，我们怕给定北城招灾。”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好，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会儿你们六个打他们八个，砍不死他们，你们就得被他们砍死。” “活着的，明日跟我一同回府，奖烈火烧一坛。死了的，从此在战斧营除名，你们听明白了么？” “哈哈哈……少爷，就他们那熊样，还用我们六个上？”最先回话的兵卒往那边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说道。 “很好，那再给你们提个小要求。他们的马看着都很不错，谁要是缴获了完好的马匹，五十两银子的奖励。”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俺不要钱。能不能吃一顿少爷做的饭？”这名兵卒挠了挠脑袋憨笑着说道。 “夯货，奖给你们酒，哪能没有饭。将他们砍了吧，回去就给你们做一桌，钱照赏。”陈守信笑骂道。 “谢少爷！” 六名军卒齐齐单膝跪地，哪怕仅仅是六个人的喊声，也传出去老远。 他们这边谈笑甚欢，那边准备的八个人确实心中担忧无比。自打来了军营，也没有打过仗。刚刚仗着人多，将这六个人给欺负了，其实也就是抽了几鞭子，再想欺负都没了机会。 马明飞那边又动了个小心眼，将双方的距离扩大到了五十米。这个距离适合骑兵的冲锋，而且现在是夜里，人的视力受限，马匹的移动速度快，还能够占据一些优势。 陈守信也都依了他，别人的军卒可能在夜里会吃些亏，自己的人不怕。战斧营的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平日里的盐也都是足量供应，并没有夜盲症这类的症状。 周平站在场地的中间，将手中的火把扔起，当火把落到地面上以后，平卢都护府的八个人，骑马就冲了过来。 四十米，战斧营的六名兵卒没有动。三十米，战斧营的兵卒还没有动。马明飞的嘴角上也挂起了笑容，傻呵呵的站在那里，还不得直接被这轮冲锋给冲死。 二十米，战斧营的兵卒们终于动了。 往前小跑了两步，每人到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一柄小斧头，对着自己的目标就扔了出去。 距离本就不是很远，这些战斧营的人又都是体格彪悍的人，力气也大得很。那八名亲中的六名根本都没有看到斧头往自己这边飞来，只看到了他们一扬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小斧头或是砍进了他们的前胸中，或是砍在了他们的脖颈上。其中的一个人运气太差，脖颈直接被斧刃砍断，尸身后仰着，血液四处喷溅。 小飞斧的伤害可不仅仅是一次性的伤害，就算是刚刚没有被斧刃直接砍中的人，被斧背砸这一下子也岔了气。还没等他们做出调整，第二轮的飞斧，也袭了过来。 这八名军卒，还没有冲到战斧营军卒的面前，就被直接斩杀了五名。而剩下的三名也失去了战斗力，被大斧，直接从马背上给砍了下来。 马明飞脸上的笑容僵了，周平惊骇得也瞪大了眼睛，平卢都护府其余的兵卒们也吃惊得说不出话，甚至整个阵势都往后退了一些。 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陈守信和定北城的这些人。 “少爷，八匹战马。其中的两匹是我们孝敬少爷的，剩下的六匹领赏钱。”最开始跟陈守信说话的那名军卒牵着马缰绳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喜滋滋的说道。 “周叔叔，明日到定北城小聚一下？”陈守信点了点头后扭过头来看向周平说道。 “贤侄，以后得闲再去拜访。”周平擦了一下脑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水有些紧张的说道。 他能够想到也许定北城的这些兵卒有些依仗，要不然陈守信不能提出这么个比法，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这么“凶狠”。 都没有接触，就直接将这八名军卒斩落马下。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情绪根本没有什么波动，没看到还将马给送过来了么。 第一零三章难以捉摸 “怎么样，袁老狗的马小狗，要不要继续比试一下。我们这边凑啊凑的能有七百多人。你那边两千多人呢，胜算很大啊。”陈守信往嘴里塞了一根牛肉干后笑眯眯的说道。 “你……”马明飞看着陈守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刚斩了这八人，是因为他们妨碍了军务，当斩。这八匹马是他们自己缴获的战利品，咱们接下来应该再谈谈赔偿的问题。”陈守信撇了他一眼又看向周平说道。 “周叔叔，他们是守卫定北城的功臣，这是要受到皇上嘉奖的人。胡人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伤疤，那是荣耀。可是自己人在他们脸上留下的鞭痕，这就是羞辱。羞辱的不仅仅是他们，更是我定北城全体，更是咱们大周朝的皇上。” “他们是为定北城百姓戎边，是为了大周朝戎边，更是为了咱们大周朝的皇帝戎边。周叔叔，您觉得该如何弥补他们心灵上的创伤？才能让他们在将来钦差大臣过来时，将今日的事情忘记？” “事先声明，我这可不是为难您。主要是我觉得都护府这边，也就您还能说人话，狗吠咱听不懂啊。” “贤侄啊，你觉得什么样的赔偿能够弥补他们心灵上的创伤呢？”周平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问道。 他知道今天这个事情，如果陈守信不将这个气出顺了，肯定没法善了。刚刚定北城这些人，已经将气势杀出来了，太凶了。如果谈不拢，这个事情会越搞越大，这些人包括自己，恐怕今天都别想离开。 “你，告诉我周叔叔，为什么面对他们的冲锋也不怕。”陈守信没有回答周平，而是随意指了一名刚刚参战的军卒问道。 “回少爷，小的咋不怕，也怕啊。”军卒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小的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觉得就算是再死一次也没啥。小的家人在上次胡人来犯的时候，都死光了。小的想活下去，将来砍更多胡人。不管谁挡了小的砍胡人的路，为了活下去，小的都得砍死他。” “少爷，小的没给您丢脸。上次小的最少砍了三个胡人，小人这条命，将来要扔在草原上，现在真不敢死。” 这名军卒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眼角上的泪水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周叔叔，您觉得呢？”陈守信扭过头笑容不变的问道。 “贤侄，过去草原需要战马，二十匹战马如何？”周平稍稍沉吟后说道。 “好吧，您都开口了，那就这样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马将军，没有听到我的话么？让出来二十匹战马，然后回转营州府。”周平看向马明飞寒声说道。 “周将军，这是依了您的令。如果都护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马明飞看着周平说道。 “周叔叔，看来您这日子过得不太好啊。”陈守信在边上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贤侄见笑了，在都护府内本就是如此，看来回去我也该跟都护大人好好的聊一下。”周平面色平淡的说道。 “那我再砍一些人，自己来取？”陈守信瞄了那些骑兵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这可就不是我这个闲人能够管的事情喽。”周平继续云淡风轻的说道。 “哼，让出来二十匹战马，回营州府。”马明飞不敢继续僵着，冷哼了一声。 他本意是想将这个事情给推到周平的身上，可是他的心思动得太早了，周平哪里会上这个当。你要是不同意，那咱就不管了呗，你们爱咋地咋地。他哪里还敢再僵持，定北城的那些人脸上刚刚都已经露出了笑容，腰间的那些小斧头也都给拽了出来。 经历了刚刚的战斗，他倒是没有吓破胆。可他也知道要是真的冲突起来，自己这边落不到好。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将来这个罪过，也都得推到自己的身上。 “少爷，您不是真的打算跟他们大干一场吧？”等这些人都离开后，韩冲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何不可？以后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该打就给我打。咱们定北城的人，自己打得，别人却打不得。”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刚刚这二十匹战马，会充到边防营中。十匹算上是我大发神威讹来的，剩下的十匹会折算成银两，发给战斧营。” “该挖矿的挖矿，你们的斧头最少将配备五把。等武器充足了，还会给你们配备盔甲。不用去羡慕别人，咱们自己打造。” 别看现在的大周朝在经济上，好像比盛唐时期强一些，可是在武器装备上，要远逊于唐朝。 盔甲，那绝对是稀罕物。目前能够真正装备齐全的，也就是北衙禁军，因为那是守卫皇宫的部队。南衙禁军能够装配九成，这是守卫皇城的部队。各处都护府，虽然权柄甚重，可是他手下的人也别指望一人一套盔甲。 就是因为这个朝代铁矿石发现得太少，要不然袁永义也不会红了眼的派人过来抢，为得就是稀缺的铁矿资源。 陈守信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是大周朝把控得太严，控制开采数量，以免地方势力发展得太强大，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只不过他不会去管那些，为了活命，这个矿以后就是定北城的。等将来定北城能够真正的安枕无忧了，那时候要是还有剩余再说。 经历过真正战场的兵卒们，就是不一样。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于定北城这些人来讲，一点反应都没有。 收缴了马匹，直接就都给了韩冲，然后这帮人嘻嘻哈哈的该做饭做饭，该采矿采矿。陈守信也不拿捏架子，等饭做好了后，拎着筷子先在锅里挑一轮肉。 韩冲接过兵卒端过来的碗，在一旁静静的吃着，眼睛看着场中陈守信跟兵卒们言谈无忌的开着玩笑，心中却想着事情。 固然说陈守信带大家防守定北城有功，可是现在定北城上下所有的部队，都已经有了陈守信私兵的迹象，这乃是皇家的大忌。 可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给陈守信提醒，因为他无法去判断这是陈守信随性所为还是有意为之。他看不透陈守信，因为这个陈小公子给他的感觉越来越难以捉摸。 第一零四章韩冲的身份 陈守信并没有在第二天就回转定北城，而是连着在这边呆了三天，看到都护府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后，这才带着人离开。 他看似胡闹，却也有自己的底气。因为自己的身份，大周朝的兵将没有人敢对自己下手。不是凭借着他的那个武散官，也不是陈长青儿子的身份，是他身上的县男爵位。 这东西就是名誉上的，实际权力毛都没有，品阶也不高。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当回事，可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养心灵的创伤，跟陈长青着实请教了不少的东西。 他这个爵位是最低等的不假，可是在大周朝中，拥有这样爵位的人真的不多。除去那些皇族，受重用予以表彰的皇亲国戚，外姓中人，他是这些年来的第一个。 如果谁真的敢对有爵位的人下手，那收拾的可不仅仅是陈守信，而是很多挂着爵位的人。平日里他们没有实职，靠的就是爵位撑面子呢，如果这都被人随意的收拾了损的就是皇家的颜面。 这也是为啥以前给袁永义气成了那样，他也不敢动手。别看他官阶很高，正二品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但是他没有爵位。 普通百姓的生死都得到皇上案头朱笔御批呢，有爵位在身，这就是一个强力的保护罩，还是带300%反伤效果的那种。 “老韩，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心事？放心，都护府那边不敢闹腾，这个亏他们不管想不想吃，都得吃下去。”回城的路上，看到韩冲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少爷，骑马累了，能否到您的车中休息一下？”韩冲看着陈守信说道。 陈守信一愣，点了点头。 “老韩有什么事？”等韩冲坐进车中后陈守信直接问道。 “少爷，凭您的文韬武略，将来有何打算？”韩冲反问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怪？我有个屁的打算啊。熬日子呗，等啥时候定北城真正的安全了，皇上他老人家也能让我们家老头子回去了，我还得回皇城享福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别担心，不管是你还是老王，我都没将你们当成外人。虽然没有拜把子喊什么同日死这样的话，我都将你们当成了自己人。也别指望我喊那个，我还这么年轻，太吃亏。”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们自己考虑。多了带不了，带几名将官回皇城，老头子应该有这个能力。不过去了皇城，你们同样得熬。说句不好听的，等啥时候大周朝哪里有了乱子，你们才有再次征战的机会。” “所以我让你们选，回皇城品级能升上去，但是手下的人就没了。在这边虽然说品级不会提升太多，但是能有实权。” “少爷，那战斧营这些人呢？您离开的时候打算如何安置？”韩冲面色不变的问道。 “当然是带走啊。”陈守信一点没有迟疑的说道。 “皇上给我封了一小块地，将来我得在那边弄一些看家护院的吧？这些战斧营的人正好。你可不知道我在皇城惹的人太多，现在我们家老头子回去以后估计也不能太替我出头了，我得找些能帮我干仗的人，看那帮孙子谁敢来找我麻烦。” 韩冲看向陈守信的眼神有些幽怨，自己问了他两个问题，他别看说了这么多，却跟没有回答差不多。 “你用这眼神儿看我干啥？”陈守信看着他有些郁闷的问道。 韩冲犹豫了一下，在自己的盔甲下摸索起来。 “我去，老韩，你要干啥？”陈守信直接蹿到了车子最里边。他倒不是怕韩冲对自己行凶，而是担心韩冲是不是要宽衣解带的跟自己表白。 一枚小小的木头牌子被韩冲从盔甲下掏了出来，放到了陈守信的面前。 陈守信很是好奇的拿了起来。木头牌子不是很大，巴掌大小，正面红漆所写一个“内”字，牌子后边就比较有意思了，竟然雕了一条龙。 “这是啥？也不像是兵符啊。”陈守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后好奇的问道。 韩冲一直都在盯着他看，给他看得都有些发毛。 “我是内卫府的人。”韩冲将牌子接过来以后又揣回了怀里。 “内卫府？干啥的？”陈守信听得更加的迷糊。 “跟那些黑巾卫来自同一处，都是给皇上办差的。”韩冲轻声说道。 “我靠，大发啊。看来我们家老头子还真的挺给力，他身边有好几个黑巾卫保护他安全呢。我让韩谷查了好久，都没有查到他们到底在哪里落脚。”陈守信兴致勃勃的说道。 韩冲皱了皱眉，现在的重点是这个么？不是得跟我问问内卫府到底是干啥的么？咋又跳到了别处呢。 “以前的我，负责在平卢都护府盯着袁永义，后来却被袁永义给派到了定北城。”韩冲语气平缓的说道。 “我们是只为皇上办差的人，负责的就是监察各处。像我这样的是外卫，黑巾卫是真正的内卫，有刑杀之权。” 陈守信傻眼了，“我可以当我刚刚失聪了，没有听到你说的话么？” 韩冲笑了笑，“来不及了，我已经跟你表明了身份。” “少爷，您为了定北城的百姓们好，对兵卒们也很好，但是听老韩一句劝吧。兵者为凶、为剑，拿着这柄剑的人，假若孔武有力，会让人害怕。”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老韩，我把你的话翻译一下，你是不是担心将来我将定北城经营得好了以后，会有别的歪心思？” 韩冲点了点头，“这并不是我会否会担心，也不是你真的会否有，而是在别人怎么看。” “我靠，这可咋办？我就想没心没肺的过日子啊。”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大了好多圈儿。 怪不得刚刚韩冲问自己将来要如何，战斧营这些人要如何，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这也是我多想了一些，毕竟陈大人身边时刻有黑巾卫相随。”看到他这个样子，韩冲又说了一句。 “哎，那是不是我这边鼓捣的事情，都被你给汇报了过去？”陈守信叹了口气问道。 韩冲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职责，所以才会跟你表明身份，以后我也将在内卫府除名。”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第一零五章内卫府 “老韩啊，我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陈守信开口打破了车厢中的沉默。 “少爷，您吩咐。”韩冲笑着说道。 “一会儿这样，你出去，继续骑到马上。然后你再问我可否到车厢中休息，咋样？”陈守信看着韩冲说道。 韩冲倒是一愣，不知道陈守信这又是要折腾啥，不过他想在今天就探明陈守信真正的心思。 定北城那些军卒、百姓的命是陈守信救下来的，他不想陈守信陷入那样的危险中去，要不然也不会亮明身份。 以后的定北城定然会受到各方的关注，依陈守信的性格，如果继续与兵卒们这样的相处下去，难免就会让有心人“误会”啊。 想了一下，韩冲来到车外，再次骑上了自己的马，“公子，行得累了，可否到公子的车中休息一下？” “不行，你是武将，累了也得骑。”陈守信在车厢里喊得很大声。 韩冲愣住了，边上的那些军卒们却是掩嘴偷笑，看来少爷是把韩将军给捉弄了啊。 “哎呀，大家加把劲啊，这是回家，早到家咱们就能早休息。”陈守信又在车厢中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韩冲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捉摸不透的地方。有时候陈守信看起来很稳重，也很有谋略，可是有的时候又太调皮。 坐在车中的陈守信心中却在不停的翻江倒海。刚刚韩冲虽然说的不是很详细，可他也能够想明白这个内卫府的真正职责，就是类似于以前的锦衣卫，负责帮皇上监察各处。就是不知道这些锦衣卫是由谁来管理，这个权柄可重得很。 再可以确定的，就是皇上果然对各处的都护府都不怎么放心，明里有监军，暗里还有韩冲这样的人。只不过老韩同志比较倒霉，被老袁头误打误撞的给派到了自己这边来。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韩冲为啥跟自己亮明了身份。他仔细的回忆起跟这些兵卒们相处的过程，好像也没有多少出格的啊。 给他们弄肉吃，那是为了让他们身体好。对他们好一些，是因为这些人得保护自己跟老头子的安全。 难道非得对这些兵又打又骂，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才行？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定北城在胡人刚来的第二天就被攻破了。 他就一直猫在车里，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让大黑给他弄车里边吃的。就这么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定北城。然后就拖着陈长青，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柚子和榴莲也都给赶了出去。 “矿守住了应该开心啊？”陈长青笑着问道。 “我开心不起来啊，老头子，你跟我好好的讲讲，内卫府的事情呗。”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陈长青的动作一僵，“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我怕死啊，有人说我在这边做的事情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出格。”陈守信掐着自己的手指尖说道。 “我可是你儿子啊，你跟皇上关系那么好。上奏折的时候提前跟皇上他老人家透露一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还想到皇上赏的那个封地上好好的生活呢。” “不用挂心这些，你出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妨。”陈长青摆了摆手。 “真没事？我还打算回去的时候带一些信得过的兵卒，给咱们看家护院呢，也没事？”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没事。”陈长青点了点头，“只要你努力升官，将来有可随扈名额，这些都没问题。” “哎。哪里是那么好升的，都不知道这次能混个啥官呢。”陈守信叹了口气。 “给我讲讲内卫府呗，我真的挺好奇的。那些黑巾卫也是内卫府的人？看起来都是很厉害的主。” “内卫府啊，还是在先皇的时候创办起来的，等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陈长青看着他摇了摇头。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老头子明显知道很多的样子，却不告诉自己，看来这个内卫府的水也很深。 得亏自己家里边没有啥别的人，要不然保不准都得被内卫府的人给混进来。谁能想到韩冲还是内卫府的人啊，在平卢都护府那么多年，老袁头都不知道呢。 “哎，对了，这次守矿发生了一点点的小冲突，一不小心砍死了他们八个人。没事吧？”陈守信又有些心虚的问道。 “有理由么？”陈长青皱眉问道。 “有，当然有。他们是跟咱们的人较量的时候，一不小心挂了的，周平还在跟前儿来着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那就没事了，这是他们咎由自取。”陈长青云淡风轻的说道，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现在的他可是真心的佩服自家的老头子。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这份沉稳劲儿，太牛叉了。 “明年的种植问题，你还要好好的抓一抓。这次过来的人会很多，这么多人的口粮是个问题啊。”陈长青又开口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咱们跟那些粮商们买粮，也不会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粮商们这次却是很不错，守城的时候也将他们自己的护卫给派上了城头。在那个时候能够有这个决断，很不容易。” “以前都觉得他们会很奸诈，挖空了心思的琢磨老百姓。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多少还是有些良心的。” “那是因为你给他们找到了别的赚钱门路，广开商路看来也很不错。咱们定北城战后的物价没有上涨，也算是好处之一。”陈长青笑着说道。 “哎，我就是可怜城外的那些老百姓啊，他们真的是太可怜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以后边防营的斥候得多一些，往草原也得深入一些。就算是咱们不能用城墙将所有的老百姓都被保护住，也不能再出现上次那样的状况，都被人直接给摸到了城下来。” “那是你们鼓捣的事情，这些我不懂，所以我也不会插手。反正你也有武职在身，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陈长青摇了摇头。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跟老头子罗嗦了这么多，就是想从老头子这边看看能不能探出来自己能够折腾的底线，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第一零六章连升三品 陈守信是一个怕死的人，现在知道了有内卫府这样的间谍部门存在，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更加的谨慎一些。 然后定北城的百姓们就发现，小公子又开始猫家里不出来了。他们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小公子的作息这么任性。要么就经常在街上溜达，要么就闷在家里边，不定闷多久。 战争的伤痛虽然让人很难忘怀，可是也不能每天都将伤口摊开来晾晒。还有活着的人，就得将这道伤口收好，替那些死了的人活下去。 这个年，大家勉强也算是过了过来，哪怕有几分强颜欢笑。还没出正月，闭关许久的陈小公子也终于从食为天里溜达出来。 哪怕今日的风雪还有些大，也跟着陈长青来到了城门外，因为皇上的旨意传了过来。 这次传旨的换了个人，不是文臣，是武将，陈守信翻遍了记忆也没有什么印象。 “老陈头，其实我看你们这些文官酸丢丢的很看不过眼。不过你这老小子不错，对我的胃口。”这名将军嗓门还不小。 “要是知道是你这个老夯货过来，我都懒得搭理你。”陈长青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老头子，这位是叔叔呢，还是伯父呢？”陈守信凑到跟前儿笑嘻嘻的问道。 “北衙禁军副统领，吴征老匹夫。你唤他叔叔便是，比我小一岁。用你的话说，长得太着急。”陈长青笑眯眯的说道。 “哟，是吴叔叔，远来劳顿，赶紧到城里歇着吧。”陈守信赶忙来到吴征的跟前儿说道。 北衙禁军统领啊，哪怕是副的，那也得是皇上的绝对心腹才成。整个皇宫的守卫都在北衙禁军的手里，那绝对是皇家的人。大多都是皇族任主要职位，这个吴征看来也是皇上的铁杆。 “你小子不赖，砍了那么多的胡人，不错，是条汉子。比你老子强，成天酸丢丢的不像样。”吴征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说道。 用的劲儿可不小，给陈守信拍得肩膀生疼。 “对了，还有圣旨呢。”吴征刚要往城里走，又一拍脑门说道。 “封赏得太多了，我就把你们爷俩的说一下得了。老酸才，恭喜你了，等将来回了皇城，你就是尚书仆射，不过现在还得把定北城守好。贤侄这边倒是没你那么实惠，爵位品级提了一下，以后就是侯爷。自己找三百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吴叔叔，啥意思？”陈守信挠了挠头发，有些不明白。 “哈哈，我也没整太明白，回头你再问你们家老酸才去。听老曹头说你这边的饭菜整制得不错，回头得给我好好的弄一些。”吴征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还用您说？好酒好菜咱还不得敞开了吃？老头子，赶紧带我吴叔叔家走，我在街上再琢磨点菜。”陈守信很狗腿的说道。 “哈哈，你小子对我胃口。等将来回皇城了，到我的禁军里来玩。”吴征哈哈大笑的又拍了陈守信几下，然后才跟着陈长青往城里走去，那卷圣旨就被他随意的夹在胳膊下。 “老韩、老韩，慢点，跟我讲讲，是不是我以后可以带正儿八经的护卫了？”陈守信将韩冲给拉到了后边轻声问道。 “少爷……不对，以后该称侯爷了。”韩冲抱拳笑着说道。 “哎呀，这都是名誉上的东西，顶多就是俸银多一些，我又不指望那些银子。你跟我说说那三百人的事儿，是不是就是我可以找护卫了？合法的？”陈守信白了他一眼问道。 韩冲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次也算是连升三品，陈大人更是调到了尚书省。” “嘿嘿，能带人就好。”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这三百个人，然后我再弄三百帮我扛包拿行李的，这就六百人。嘿嘿，战斧营的这些人我就都能带走了。” 知道内卫府的事情后，还真给他吓一跳。不过现在看来皇上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知道自己宝贝战斧营，所以给了自己三百护卫名额，他才不相信皇上不知道自己想弄人回去呢。 “对了，这次过来宣旨，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陈守信又对韩冲问道。 “本应是兵部和吏部的人一起过来，不过咱们定北城现在的情况特殊一些。又赶上年关，派吴将军过来也在情理之中。”韩冲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次主要封赏的是战功，应该是兵部的大员们过来。吴征是北衙禁军的人，肯定也在兵部挂有闲职。 不过他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将老头子给调到尚书仆射这个位置上。这就是尚书令的副手，如果老头子跟皇上的关系没有暴露，这个工作还能好做一些。 三省的最高长官，都算得上是当朝宰相，那是直接参政议政的。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是皇上说是啥就是啥，有时候也是会跟皇上唱反调的。 就老头子跟皇上这关系，现在的尚书令能够看得上老头子才怪呢。名为副手，将来还不定怎么挤兑。都不如直接弄个手握实权的尚书干干，那个都比这个尚书仆射省心啊。 想了一会儿，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皇上肯定也能够想到，还将老头子给塞进去，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样的想法。 要不知么说他不想进官场呢，人都说一入后门深似海，官场也是如此。从古到今，就没有不勾心斗角的时候。尤其在这样的时代，资讯也不怎么发达，人们的见识也有限，工作上的冲突也更加的多。 他都有点替自家的老头子愁，就那个倔脾气，将来真的当了尚书仆射，还不定得受多少气呢。 “你们的封赏回到军营中公布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从侯爷和大人的封赏来看，我和老王最少要升两品，都是托侯爷的福。” “哎，啥侯爷不侯爷的，又不当饭吃。哥们就是这么英明神武，没办法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还别说，他的小心情还是比较美丽的。哪怕是名誉侯爷，那也是侯爷啊。论品级确实不是很高，可是论待遇，那是蛮好蛮好的。 第一零七章老妈不简单 回到了食为天，告诉水生捡好的做。这个吴征看来跟老头子很熟，都是皇上那边的人，那就是好朋友，得好好的招待着。 而且不管老头子将来能不能将尚书仆射干好，这也都是升迁了嘛，就得好好的乐呵乐呵。 “不错、不错，这个菜不仅新奇，味道也好。”吴征尝了一口韭菜炒鸡蛋，很是满意的夸奖了一句。 “吴叔叔，您再尝尝咱们定北城产的酒，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儿。”陈守信又将酒坛拍开，给吴征倒了一碗酒。 “哟，这个酒怎么这么香？”吴征用手擦了擦嘴巴，盯着酒碗问道。 “嘿嘿，咱们定北城太冷了。您看外边的大雪花这都是经常的飘，所以咱们定北城的能人们就搞出了这个烈火烧。酒劲儿猛烈得很，吴叔叔喝的时候要小心一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吴征撇了撇嘴，酒香浓烈不假，再有劲儿能多有劲儿？拿起了酒碗，猛灌了一口，然后他就开始喘粗气。 “过瘾、过瘾，太过瘾啦。快点，再给我满上。”终于喘匀了气儿后，吴征咧着大嘴说道。 “吴叔叔，这酒后劲儿足。您再缓一缓，尝尝咱们这边的小炖肉，”陈守信可不敢让他继续灌了，真要是把他给喝出个好歹来，这罪过太大。 “老酸才，你说你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娶了门那么好的媳妇，生了这么俊俏的娃。”吴征很听劝的用勺子舀了些小炖肉吃完后说道。 “贤侄啊，你是不知道。自打皇上接到了奏折以后就天天盼着你们这边的人头快些给送过去。等这些人头一到皇城，皇上都亲自来到了午门外迎接。” “我老吴就从来没有看到皇上那么开心过，后来更是将那些脑袋都给抬到了大殿上，就问他们，到底该给你们父子什么奖赏。” 说到这里吴征又灌了一口酒，这次喝的少了一些，也慢了一些。 “其实按照皇上的意思，是直接给你封到县公的，不过大臣们还是给拦了下来，说你的年纪太小。哪怕功绩再高，县侯也不错了。”吴征又接着说道。 “哎，其实没啥功劳不功劳的。”陈守信叹了口气，“也不瞒吴叔叔，都是被逼出来的，都是为了活命啊。吴叔叔，也认识我的娘亲？” “呃……当然认识了，不过不熟、真的不熟。”吴征愣了一下后赶忙摇晃起了脑袋。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老头子从来不跟自己讲娘亲的事情。就算是提起，也是三言两语的糊弄。本以为能够从吴征这边了解一下呢，没想到喝成这样了还缄口不言。 “吴叔叔，继续吃菜。那这次您过来是不是也得帮我们父子出口气？就因为袁老狗，定北城枉死了很多百姓啊。”陈守信给吴征夹了一些菜后问道。 “贤侄啊，不是不想办，而是办不了。袁永义的请罪折子已经上了过去，雪天行军本就不易，皇上也不好责罚他。”吴征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过为了以后你们这边省心一些，这次定北城是真正的从平卢都护府中划拨出来了。军制上定北城的兵就归定北城来管，要不然怎么会给你们这边这么多的军卒编制。” “不要掉以轻心，定北城看样是被胡人给盯上了。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早晚还得过来报仇，不管是我还是皇上，都不想看到你们爷俩有什么意外。” “让皇上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我们能挡得了一次，就能够挡他们两次。”陈长青点了点头说道。 “而且现在的胡人们自顾不暇，都为了他们自己的地盘不停的打呢。要想再组织起来，没有个一年半载成不了气候。” “那你们也得小心着点儿，什么时候觉得定北城可以放心交给别人了，跟皇上上个折子，就直接会皇城去。”吴征点了点头。 “这是皇上的意思，大周边境上，就定北城这边最为关键，要不然也不会派你过来。边境不稳，你们能够将定北城守住，不仅仅是挡住了北边的胡人，也让南边和西边的部族都消停了好多。” 陈守信本待开口问一问，不过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这个事情自己暂时还是别打听了，虽然是在饭桌上闲话家常，万一自己又一冲动说漏了嘴呢。 吴征这顿饭吃得是真开心，这些菜式就算是他贵为北衙副统领，也不曾吃到过。倒是有些羡慕陈长青的好福气，都不知道跟着吃了多少年了。 送吴征回房休息后，陈守信也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榴莲啊，你对我的娘亲还有印象么？”躺到炕上，陈守信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少爷，我那时候还太小啊，哪里还有印象。不过没有夫人，肯定就没有现在的榴莲。”榴莲坐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哎，我总觉得他们好像都在故意隐瞒我娘亲的事情。”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老头子不说，今日的吴征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娘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让大家都闭口不谈呢？” “少爷，是不是老爷觉得您的年纪还小，所以才不告诉您呢？”柚子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问道。 “不小了啊，好多人在我这个年纪都该娶亲生子了。”陈守信看了柚子一眼。 “你是不是着急嫁人了？着啥急，到时候你和榴莲都是我的人，将来可就是侯爷夫人呢，出去以后多有面子。” “少爷，你又取笑人家。”柚子有些嗔怪的说道。 跟柚子笑闹了一会儿，陈守信就开始睡自己的午觉。往常都能够很快睡着的他，今日却有些睡不着，心中一直在想着自己娘亲的事情。 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归属感不是很强，但是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又怎能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老头子还倒罢了，可是自己的娘，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可以说，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娘，也是因为自己难产而死。 如果这些人大大方方的讲还没什么，可是他们现在越是刻意的回避，他的心中就越发的觉得不安稳。不知道自己的娘，当初到底经历过什么。 看来，自己的老妈也不简单啊。 第一零八章要鼓励发明创造 第二日吴征在这边用过了早饭后，便赶奔到军营之中。陈守信本打算跟着过去看看热闹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应该避嫌。而且过去了就得陪到最后，自己可没有那个耐心。 如今的定北城，算是实至名归的掌握在自己父子的手中了。不过他觉得，还得为将来的定北城考虑一下。 自己爷俩，没有什么私心，可是将来过来接任的人呢？谁能够保证他将来不会走上马玉的老路？在金钱的面前，一个人被腐蚀的速度会很快。 看来就算是将来将定北城交出去以后，也得让自己人将军权给抓牢了。定北城是边城，军权的重要程度太高。军队要是乱了，这边就得任人宰割。 胡思乱想了一通，就算是将来想抓军权也不好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闲着也是有些无聊，跟着大黑带着柚子和榴莲一起赶奔到小山坳这边。如今的小山坳，只能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以前的时候受制于铁矿石，工匠们都闲得有些发霉，现在好了，每天最少三车的铁矿石给运过来，铁匠们可是有了足够的材料，任由他们锤打。 “老吴头，怎么样？”陈守信来到了老吴头身边问道。 “现在我们每天能够打出来五副马甲，如果在尺寸上能够再放宽一些，还能多打两套。”老吴头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最近就先辛苦些吧，这些马甲跟马匹的贴合度越高，就能让它们更舒服一些，将来在战场上的灵活性也能提高很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你们也琢磨琢磨，看看给咱们的骑兵和步兵在研发出什么样的武器比较好。还有咱们的那个炼钢炉，抽空的时候也得想一想。都研究这么久了，也该有些眉目了。” “少爷，我们想了好久，虽然有了一些进展，但还是需要多尝试一下。”老吴头皱眉说道。 “你们慢慢研究，一定要安全第一。要是钢炉不安全，将来会伤到很多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我刚刚与你们说，就是给你们个提醒，省得你们忘了这个事情。再过一段时间，会有更多的人被送到咱们定北城来。那时候开采铁矿石的速度会快很多，你们这边熔炼的速度可能会赶不上。” 他是一心想要练出真正的钢，可是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着急也没用，还得老吴头他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行。 自己不是学这个的，只能根据以往自己的一些了解给老吴头描述。而自己了解的那些东西，在自己描述的过程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都不知道呢。 “少爷，我们在闲暇的时候，研究出来一个新的装置，能够让咱们的马车走得更快，马拉起来也更加的省力一些。”老吴头说道。 “看来这是打算给我个惊喜啊，我瞅瞅，是什么物件。”陈守信笑着说道。 老吴头到房子里翻找了一下，抱出来一个粗布包裹。 “我去，这个你们是怎么研究出来的？”等包裹打开，陈守信看着里边的滑动轴承真的被吓了一跳。 “这是前些日我们的一辆运矿石的车子坏了，我们就琢磨怎么才能够让车轮那边更加的耐磨一些。”老吴头笑着说道。 “然后我们就在木轴上加了层铁皮。稍稍好了一些，不过那层铁皮太薄，有些不耐磨，而且磨坏一块儿后，更容易让轴断裂。” “然后就有了这个，只不过车子行走起来的响声有些刺耳。现在那些赶车的人都需要用麻布将耳朵给堵上，要不然时间长了太闹心。” “好、好啊，很不错。”陈守信很是满意的说道。 “回头给你们这边拿五十两银子来，对于你们发明这个物件的奖赏，然后你按照贡献的大小给大家分下去吧。” “你们可以试着在缝隙里加一些油脂，能够起到润滑的作用，这样声音就会小很多。不过得时常查看一下，注意油脂的损耗。” “啊，少爷，这个是不是赏得太多了一些？”老吴头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的问道。 “不多。现在跟胡商做买卖，大多都是银钱交易，想要再弄来马和活牛是千难万难了。咱们的去污皂工坊和酿酒工坊的产出，足够给你们奖赏的。”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的发明创造就得奖赏，现在他的那辆大马车都是木头轴呢。磨啊磨的也得经常换，哪有这铁轴抗磨耐用啊。而且只要做好润滑，那速度绝对会提升很多。将来无论是拉运物资还是运转兵卒，都能够取得很大的优势。 “再好好的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再好好的改进一下。”陈守信又笑眯眯的说道。 “比如说将车轴跟车轮连接的这边，我能能不能弄个凹槽，然后弄些大小相同的小铁珠放到里边。那样在行走的时候，铁珠跟着一起滚动，是不是会更加的省力一些？” 老吴头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搬运大块石料的时候不都是要在下边放原木么，如果换成了小铁球，应该也能这样。 想到这里，老吴头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少爷，想得就是长远。我们还以为现在的这个就已经是最完美的设计了呢。” “哎，也不是想得长远，就是多一句嘴罢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的技术已经完美，当你们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后，你们回过头来再看，以为完美的技术，还有很多的瑕疵。” “要敢想，不要以为自己的想法都是荒谬的，就算是现在看似荒谬，也要尝试着做一下。万一要是做成功了呢？不做的话你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 “属下受教了。”老吴头抱拳恭声说道。 在他的眼里，陈守信就是无所不能的人，是真正的大能之士。小少爷不可能从小就学打铁，可是看看小少爷在这边鼓捣出来的这些东西，那个新碳，用新碳炼出来的新铁，再到刚刚小少爷给出来的指点。 老吴头都觉得，这一年来的时间里，自己学到的比自己以往几十年都要多。 第一零九章整军 在小山坳这边一直呆到下午，陈守信这才往回转悠。 心中也是有些感慨，要想养兵，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真费钱。自己在这里就算是够能划拉钱的了，可是现在自己手头上也没剩下多少。 自己才养了这么点的兵，有多一半的开销走的还是正常的军需。想想大周朝养的兵呢？几百万两银子的国库自己看似挺多，除去官员的俸禄、灾后的重建、各处兵府的开销，还能剩下多少？ 还是这个时代的物质太匮乏了，如果各种物质都丰富一些，何至于搞得物价这么高，自己也不用老拿银子往里添。 回到了食为天，就看到王英俊和韩冲两人都喜滋滋的等在这里。 “看样子这次很不错啊？升到了几品？”陈守信笑着问道。 “嘿嘿，我俩都升到了从四品上，还给了个轻车都尉的勋。”王英俊赶忙说道。 “我还以为怎么也能到正四品呢。”陈守信皱了皱眉。 “因为给了勋，品级上压了压。”韩冲说道。 “有讲究？”陈守信问道。 “有了勋虽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实际的权利，可是就跟您的爵位一样，在将来的晋升中有好处。”韩冲点了点头。 “如今久无战事，军中的勋也跟爵一样很少颁发。像我和老王这样已经很幸运了，有了勋就算是对上同品级的文官，也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哎，都坐下吧，文贵而武贱啊，要不得。”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咱们经历过定北城的战事，假若没有咱们勤加操练的那一段，还能够给我机会去想如何加高定北城的城墙么？” “这段时间别看天冷，你们也得将练兵的事情抓起来。不仅仅是演练阵法的配合，更要增加体能方面的训练。” “上次咱们守城的时候就吃了体能方面的亏，如果大家能够再坚持一下，也就不用那些百姓们走上城头了。那些百姓们是替咱们死的，死得冤。” “吃的、喝的、穿的，这些你们不用去考虑，我这边会想尽各种办法帮你们搞定。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练兵，狠狠的操练。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悠哉的日子过去了。” “少爷，看来您也是有了章程？”韩冲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将来是如何打算的。”陈守信看着韩冲将那日他的问话给还了回去。 韩冲一愣，“少爷，将来我想留在定北城。与以往的事情相比，我更加的喜欢上阵杀敌。” 陈守信皱了皱眉，“你是认真的啊？戎边的日子不好过。就算是将来没有大规模的冲突，小规模也会有。” “而且戎边的真正意义，也不仅仅是防守住胡人过来攻击。它的真正意义所在是一种威慑，有咱们定北城的边防营在，就要让那胡人不敢擅越半步。” “少爷，我早就想好了。太平的日子过够了，以后我就要好好的体验刀头舔血的生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些事情是需要人来做的。”韩冲笑着说道。 “不是，你们俩说的是啥？我咋听不明白呢？”边上的王英俊抓了抓头皮郁闷的问道。 他就觉得这俩人说话，自己听着太费力了。那些字儿都能听明白，可是凑到了一起，自己就有些糊涂。 “少爷和大人将来总归是要回皇城的，这边的事情总归也要有人来管。小山坳那边可是少爷的命根子，这个命根子就交给我老韩来守吧。”韩冲笑着说道。 “听你说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其实我更想你能回皇城。你可不是一般的武将啊，比老王看得深远多了。”陈守信皱了皱眉。 “少爷，让我选个活法吧。”韩冲恳求的说道。 “等等，你们听没听我说话啊？你们到底说的是啥？”王英俊这个愁啊。 “好吧，那就将你留在这边。”陈守信点了点头。 “谢少爷。”韩冲满脸欣喜的说道。 “我的个天娘，这日子没法过了。”王英俊惆怅得不行。 “吵吵啥？现在咱们定北城不归平卢都护府了，以后咱们就自成一军。”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为主官，老韩为副官。实际的工作由老韩来抓，你在边上跟着学着点。明天我再琢磨出一套练兵的法子来，然后你们试着用一下，要是觉得行了，就继续用，效果不是很好就改进。” “这个法子等老吴离开咱们定北城再用，省得以后犯话，给咱们招惹麻烦。这几日就把各部的编制重新调整一下吧，做个简单的挑选，将精兵都给挑出来。” “以后咱们军中也要分等级，这样才能够更好的训练，你们也能更清楚的掌握每一旅的实际战斗力如何。” “少爷，能不能将练兵的法子跟我们先透露一下？”韩冲问道。 “等等吧，也不差这几天。告诉你们了，现在也没法用。还是将现在的兵卒们好好过一遍筛子吧，这样才能够选出精锐来。”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有吴征在这边，他真的担心会泄露出去。他所要搞的练兵法放在后世的时候耳熟能详，放在这边看起来就会有些胡闹了。 定北城中肯定还有内卫府的人，将来他们看去就看去了，那个自己也管不着。眼巴前儿的吴征先给糊弄走再说，要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自己糊弄都不好糊弄。因为吴征是真正的行家，也是真正的将军，你怎么跟他解释体能训练这个事情？ “对了，老道最近在军营中怎么样？”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很不错，已经带着人做出来好多的金创药粉。不过购买那些药材也太费银子，花了不少钱。”王英俊说道。 “花点就花点吧，总比到时候没了命强。”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次整军，就要一步到位，那些战斗力弱一些的，就直接淘汰给辎重营。包括那些在上次守城战时有了残疾的弟兄们，都给送到小山坳那边去。告诉他们就算有了残疾，也别指望偷懒，还得给我卖命。” 第一一零章陈氏练兵法 吴征在这边呆了十天，每天都是陈守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像上次的老曹头过来宣旨，这次袁永义连面都没露。 等吴征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的牛肉和牛肉干，烈火烧也带走了十坛。这个酒是特别嘱咐陈守信的，必须得带回皇城喝去。 吴征前脚刚刚离开，韩冲就带着人寻了过来。 “看给你急的，用得着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用得着，现在就等着少爷的练兵之法了。”韩冲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到自己的书桌上翻找了一下，拿出来一本账簿，“拿着吧，这就是我总结的一些练兵之法。嗯，由本公子口诉、柚子手书、明月配图的练兵之法。” “我可告诉你，全天下就这一本，别无分号。你可看紧了点，这要是被别人给学了去，保不准将来会惹出什么祸事呢。” “少爷，我晓得。”韩冲说完直接就从陈守信的手里将账簿给抢了过去。 账簿的封面上很清晰的写着“陈氏练兵法”，下边跟着一行小字，“之体能训练篇”。他迫不及待的翻开： 兵之精神，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唯体能乃兵之基础。 看到这里，韩冲的兴趣是真的被勾了起来，就继续往下翻去。可是翻着翻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陈守信这个练兵之法好像在玩、在瞎胡闹。 开始的跑步训练还行，很有章法。制定的训练计划也是循序渐进，最后更是延续到十里的野外跑。这个可以理解啊，这是有助于急行军， 可是后边的俯卧撑、跳绳、蛤蟆跳、鸭子步、翻木墙、引体向上……这些确实有配图，能够让他对照的看明白。可是这个配图他看完之后，就更加的觉得这是在做游戏玩了。 “嘿嘿，看着是不是很简单？来来来，老韩啊，你就照着俯卧撑的那个样子，给我做一些，我看你能做多少。我的训练要求基本达标是100个，你看看能达标不。”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韩冲也不含糊，将账簿也就是“陈氏练兵法”给放到了桌案上，就地做起了俯卧撑。 边上的大黑咧嘴乐了起来，做吧、做吧，一会儿有你苦头吃。上边这些，他都被陈守信逼着亲自尝试过，那个滋味哟，真是欲仙欲死，谁做谁快活啊。 韩冲的俯卧撑那是真的很标准，也得说明月这丫头心灵手巧，画的图案就是动作的分解图。 前十五个，韩冲做得真的很轻松，还有时间抬头看一眼陈守信。可是当他做到四十个的时候，他的脑门上就开始冒汗了，俯卧撑的速度也降低了很多。当他做到七十个的时候，他的手臂就开始有些弯曲，脑门上的汗珠也开始往地上掉。 陈守信都很诧异，看来这些正牌的武将在力量训练上也真的有几把刷子。不过就算是再有几把刷子，韩冲的第一百个俯卧撑也是勉强完成。如果他再继续做下去应该也没啥问题，但是动作肯定就不标准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别歇着了，接下来还有蛤蟆跳呢，初期是三十个一组，你看看你能做多少个。房间够大，你蹦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次韩冲可是加了小心，渐渐的觉得这个练兵之法好像真的有些门道。自己是从小就打熬身体，才将那个什么俯卧撑给坚持下来，而那些兵卒们根本就别指望都能达到这个数量。 蛤蟆跳开始，因为心中有了准备，这次他有意的放缓了速度，不像刚刚的俯卧撑那样猛做个不停。 可是他却发现，这个蛤蟆跳也真的不简单。三十个做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酸软。不过这时候陈守信又说话了，让他接着走鸭子步，看看能够在这个屋子里走几圈。 还能走几圈啊，仅仅是两圈韩冲就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感觉怎么样？”陈守信将边上的手巾拿过来一条递给了韩冲让他擦汗。 “少爷，这些动作不好做，真的能够提升人之体能？”韩冲胡乱的擦了一把后双眼放光的问道。 “当然能，这些都是有针对性的训练，能够强化身体上肢力量、腰腹力量、腿部力量和耐力。”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刚开始训练的时候，这个量一定要掌握好。不仅仅这些兵卒们要训练，各部军官也要跟着一起练。如果将来当官的还不如手底下的兵，那多不好意思？” “他们可不像我，打仗的时候是猫在后边。他们是要跟着冲锋陷阵的，那时候主官要是掉队了谁来指挥他们？” “老王那边你也拽着他练习，他这个人是好面子的，就算是他再不想练，也得让他跟着练。我可不想将来回了皇城以后，这货继续混吃等死，说什么也得给他找些人让他带着。” “少爷，那么那些新兵呢？是否也可以用此法直接训练？”韩冲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都一起训练，将来这些新兵也会直接充实进老兵队伍中，由老带新。反正这次好多老兵也都跟着升了品级，用他们的经验去教导这些新兵。” “你想想，咱们练成了以后。跑得比别人快，力气比别人大，在战场上将会取得什么样的优势？” “以前咱们打不过胡人是因为啥？就是身体上的差距。现在咱们不怕他们了，咱们自己也能练出好身体。有了好身体，咱们就能够佩戴全套的盔甲，要不然光盔甲的重量就能把兵给压趴下。” “少爷，可是咱们的操场大小好像有些不够用了。”韩冲又皱眉说道。 “笨啊，到外边练去呗。小山坳边上不还有一块空地么，到那里去练，谁还管你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嘿嘿，以前没有想过还能够到营外去练兵。”韩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加油吧，有了强兵才能够有保障。你才能够将定北城真正的守住，也能够给胡人以威慑。”陈守信拍了拍大的肩膀说道。 韩冲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刚刚的那一点点的不信任，早就飘到了不知道哪里。现在的他对于陈守信，也有了些崇拜。这样的练兵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果然是天底下的独一份。 第一一一章大练兵 定北城开启了大练兵模式，这个陈氏练兵法，在开始的几天大家是以玩闹的心态来完成的。可是三天之后，他们就开始叫苦不迭。这哪里是什么练兵法？绝对是折磨人的法子。 刚练了第一天的时候，第二天早晨起来就浑身疼。然后继续练、继续疼。那个滋味儿，真心太难受。别说碰了，就算是自己动都懒得动。上个厕所都不敢太用力，要不然肚皮疼。 知道他们在最近都会有一个艰苦期，这还是陈守信让韩冲他们降低了一些训练量呢，要不然他们恐怕都爬不起床。 能够预估到，陈守信这边也早就有了准备。 饮食上，你肉粥为主，让他们吃得更方便，也有助于消化吸收。然后他又推出了这几天让老道紧急研发出来的药酒，让他们训练结束之后，互相搓。虽然泡的时间短了一些，可是在活跃血脉上，还是有很大功效的，也让这些兵卒们轻松了一些。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些药酒都得让人看好了，要不然就会有人偷喝。对于这个事情，陈守信可是坚决禁止的。不能让他们养成这个毛病，除非休假的时候，军营中你就不能喝酒。 不过哪怕管得再严，也有疏忽的时候，半夜搞了两次紧急集合，抓出来十多名偷喝了酒的人。陈守信是一丁点的颜面都没给，也没打他们的板子，直接就给划拨到了辎重营，让他们去负责后勤。 辎重营都是选拔之后淘汰下来的，倒不是说会有人瞧不起他们，可是别人都在操场上训练，或是到外边去拉练，自己就在边上闲着，这个滋味不是很好受。 练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现在的练兵方式，还跟以往有些不同，是属于加了码的。开始的一个月，这些人都是在叫苦连天中度过的，有些人疼得半夜都睡不着觉。因为他们的底子太差了，哪怕减少了训练量，也不是他们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的负荷。 陈守信当然不能让他们真个的练伤，有了这一个月训练，已经能将身体素质好的那些人给挑出来了，他们会逐步加大训练量，再筛选一次，出来的就是真正的精锐。剩下的这些人会降低训练量，等他们的身体调理好，再恢复正常训练。 这也是必然的结果，虽然都是穷苦百姓上选出来的兵，可是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是不同的，每个人能够承受的训练强度也不一样。 陈守信也不担心这些人以后就掉队了，他们仅仅是身体差，在自己这边好吃好喝的身体早晚能够恢复过来。 “怎么样，我这个法子不错吧？”陈守信将王英俊和韩冲都给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说道。 “确实不赖，我都觉得我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几分。”王英俊点了点头。 “现在仅仅是小意思，将来咱们还能够有很大的提升。到时候咱们也选出一些人来，装备重甲，再拿上长枪，我看胡人的骑兵拿什么来对付咱们。”陈守信看着远方说道。 “重甲啊，那得用老多的铁了，而且天气热的时候，焖得也难受得紧。”王英俊说道。 “还有这个说道？”陈守信皱眉问道。 韩冲点了点头，“重甲固然防御力很强，可是受制于季节。天气炎热的时候，身披重甲有时候反倒会将战力降低很多。” “而且胡人多游击，重甲兵移动速度慢，会被胡骑慢慢剿杀，远不如轻甲长枪的组合更加的灵活一些。” “哎，我还以为我也能够在领兵打仗上有些建树呢，得亏我没有瞎搞。”陈守信叹了口气。 术业有专攻啊，不懂真不行。练兵他能够借鉴于后世，可是指挥打仗，他就是门外汉。要是自己胡乱的鼓捣，王英俊和韩冲也没有给自己提醒，恐怕将来会闹出来大笑话。 “其实配置一些重甲兵也可以，不过对兵卒的要求会很高，不是普通的兵卒能够胜任的。”韩冲笑着说道。 “将来可以考虑看看能不能组建一个旅的重甲兵，只要打散了胡人的骑兵，剩下的那些步卒根本不是重甲兵的对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跟胡人这样大规模作战的机会。” “放心吧，早晚会有，就算是他们不过来。只要咱们的定北军练成之日，咱们也会过去找他们。”陈守信眯缝着眼睛说道。 胡人五部汇聚到了一起到定北长来烧杀抢掠，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给大周朝一个说法。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他们觉得这样很正常。 可是现在大周朝有了陈守信，他还是在定北城差点被这些胡人给收拾了。这个仇，要想糊弄过去怎么可能。就算是将来没有实力将这个仇真个的给报了，也要收一些利息。 现在也就是骑兵营的马匹数量少了一些，现在也是定北城恢复生息的时间，要不然他早就琢磨胡人去了。 他才不会管什么擅启边衅的罪过呢，有仇就得报，这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而且现在的这个大周永平帝，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这边送过去的那些胡人脑袋都给弄到朝堂之上，很多的皇帝也就是看个热闹。 “慢慢练吧，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基本成型，想要练成真正的精锐部队，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练出一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强军，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任务。别的事情，都交给我去考虑。我会跟离咱们近一些的马场去联系，他们那边总归能匀给咱们一些份额。” “可是那不都是平卢都护府的马么？”王英俊皱眉问道。 “错了，那可不是平卢都护府的马，而是大周朝的马。”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以前这边只有平卢都护府一军，现在可是有咱们定北军。没多有少的，怎么也得给咱们分点。” 军马产业可一直都是归朝廷直接领导的，因为军马太重要了。他就不信军马场的人敢一匹都不给自己，好歹自己现在也是一个侯爷。 第一一二章你可知罪？ 马政，在这个时代很重要，因为这个时代的骑兵是整个部队的绝对主力。可是就陈守信了解的情况来看，大周朝的马政发展得并不好。 就比如说这次要过去的军马场，总共的马匹数量还不到三千匹。而这个军马场所要配给的还是平卢、范阳两处都护府。可想而知，每年能够给这两处都护府分去的战马能有多少，而自己现在就要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 “少爷，咱们就这么进去？”陈铁牛来到陈守信的车边问道。 “嗯，拿我的鱼符过去吧。跟人家客气点，面上带着笑容，这次咱们可是有求于人。”陈守信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金鱼袋给拿了出来。 这就是有爵位的人的特权，要不然非三品以上的官员谁能有金鱼袋？用这个来叫门，开门的成功率很高。 陈铁牛挺了挺胸膛，扯了扯嘴角，脸上努力的保持着笑容，就奔着营门那边走了过去。 “嘿嘿，少爷啊，您让铁牛过去，你说会不会给人家吓到？”大黑扭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 “吓到也没办法，得让他见见世面。要不然将来咋将你们往皇城带？还不得成天给我捅篓子啊。”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爷，您放心，我就跟在您身边，保准不带捅篓子的。嘿嘿，少爷，您可别忘了啊，守城的时候您可答应了我，将来去了皇城，给我说一门好媳妇。”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成天就想着这个？你说你长得也不错啊，咋没在定北城划拉一个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嘿嘿，以前倒是说过一门媳妇，不过人家没同意。”大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把心搁肚子里吧，营门开了，赶车进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不知侯爷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刚刚驶近营门，车边传来一团和气的问候声。 “可是牧监？”陈守信将车帘挑开问道。 “正是下官。”牧监赶忙说道。 “是我过来得唐突了，不知道牧监如何称呼？”陈守信在大黑的搀扶下走下车笑吟吟的问道。 没跟这个牧监打过交道，所以今天就要将侯爷的谱摆得足一些。这次过来他可是直接带了三百战斧营的人，为得就要要这个范儿。 “回侯爷，下官姓田，字修平。”田修平赶忙回道。 “田牧监辛苦了，这次过来没带什么礼物。有些牛羊肉，牧监留着打打牙祭吧。”陈守信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大黑直接从车上将两条牛腿，一头羊给抱到了田修平的面前。心中很开心，看着这边这些人恭敬的样子，就开心。 “谢侯爷。”田修平抱拳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当先奔着居中的房屋走去。 田修平的心中惴惴，不知道陈守信这次到这边来是要做什么，怕的就是他跟自己要马，真的不够分啊。 “这边的环境怎么这么艰苦？还不如我定北城的营房。”陈守信稍稍的打量了一下后说道。 田修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自己这边就是受气的清水衙门，本就清苦得很，可是这个理由怎么说啊？ “坐。不要这么拘谨，我这个人很随和。”陈守信坐好后摆了摆手。 “这次过来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想必牧监也知道我定北城如今成了新军。成了新军，自然就要有骑兵营。我也不难为你，你这边每年能给定北城分去多少马？” 田修平心里“咯噔”一下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管是范阳都护府还是平卢都护府自己都惹不起，现在又来了一个定北城，本就受气，这日子可就更加的难熬了。 “回侯爷，每年能挤出来五十匹。”稍稍沉吟过后，田修平伸出了一只手。 “老田啊，这可不厚道了。范阳和平卢两处都护府，每年会给分去多少？”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侯爷，真不是下官不想多给您。可是这马养起来也需要时间，每年能够供应两府的战马不足一千匹。这五十匹，还是下官硬挤出来的。”田修平实话实说。 “两处都护府的都护你觉得惹不起？”陈守信看着田修平问道。 “回侯爷。不仅仅是两处都护府，侯爷您，下官也惹不起。下官虽然略通马政，可是这马从生产到可上战场，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田修平回视着陈守信说道。 “一共就那么多的母马，每年还要给两处都护府分去那么多。现在的马场想要让存马数量增加一些，也是有心无力。” 他也是豁出去了，现在挤出来这五十匹马都是紧巴巴的。要是再给多了，以后马场的马只会越来越少。 “你啊，把皇上他老人家托付给你的差事办差了。你可知罪？”陈守信瞪着田修平沉声问道。 “回侯爷，下官不知何罪之有。”田修平抱拳说道。 他的心中却是乱糟糟的一团，这个小侯爷看来是要耍无赖。可是自己真的挤不出来再多的战马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啊。 “说你有罪你还不信。诺大的马场被你经常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你每年的考评都是怎么混过去的？莫非是朝中有人？”陈守信继续问道。 “侯爷，下官要是在朝中有关系，何苦在此养马一十四载。”田修平苦着脸说道。 “我来问你，假若你这一十四载，每次分给平卢和范阳两处的战马减半，你现在的马场能有多少匹存马？”陈守信看着田修平笑了笑，开口问道。 “侯爷，我……我……”田修平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都不算那四年，就按十年算，你的马场就会多出来五千匹战马。而这五千匹战马，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又能繁衍出多少匹可用之战马？”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说你办事不利，你还不承认。你辜负了皇上他老人家的嘱托，这十年的时间，相当于让你赔进去了最少一个半的马场，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罪过？” 田修平傻眼了，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啊。 第一一三章你的马场你做主 “侯爷，这个罪过下官担不起。范阳来人要马、平卢来人要马，我拿什么来挡？”田修平憋不住了，咬了咬牙，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这要是不反驳一下，这个有些荒唐的侯爷真的治了自己的罪过，自己冤不冤啊。 “这样看来，你还觉得你赔得有理了。我再问你，你这个牧监是归平卢都护府管，还是归范阳都护府管？”陈守信撇了他一眼说道。 “下官不归这两府管辖，乃是太仆寺所属。”田修平说道。 “还成，你还知道你是归太仆寺管的，那你为什么谁过来要马你都给？你凭什么要受我们的气？每年还要分出去那么多的战马，让你这个马场是一年不如一年。”陈守信紧接着问道。 田修平心中郁闷的不行，还不如托病不见了。过来要马的是你，现在给你马你嫌少，然后就在这边胡搅蛮缠。 “所以我说你做差了。你的官是咱们的皇上给的，你的上官又是太仆寺。所以你何须看我们这些人的脸色？你的马场你做主，你想怎么给就怎么给。这是你的份内之事，何须惧怕？”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陈守信盯着他沉声说道。 “侯爷，这个……这个……”田修平这个了半天，也没这个出来啥。 他有些蒙圈，难道这是过来给自己撑腰来了？他是真的搞不懂陈守信的意图了。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大周朝的马政怎么发展也发展不起来，明显都有了专管马政的太仆寺，还搞得这么糟糕。所以，他也将此行的目标调整了一下，不要马了，改成了搅和。 马政为什么发展不起来？因为都护府的势力太大了，而管马场的牧监品级又太低。这些都护府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每年都会过来要马。他们才不会管养马有多么艰难。因为你不过来要，这马就叫别人给要了去。 然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让马场变得一年不如一年。这边的马场是这样，不用说，别处的马场跟这边的状况也差不多。 说白了，这就是体制的问题。正常的情况，应该是马场的牧监根据马场的实际情况，进行调配才对。 这样的状况不行，如果继续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所以他要搅和，这个马真的不能再给了。要不然恐怕不仅仅是定北城，整个平卢都护府都够呛能够抵挡住胡人的大规模进攻。 “老田啊，你想想看，你在此经营的这些年中，范阳、平卢两府，可有战事？”陈守信看了发愣中的田修平一眼问道。 “回侯爷，没有战事。”田修平说道。 “那你说，你给他们的这些战马，是不是都浪费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侯爷，下官也不想给啊，可是下官真的不敢去得罪他们。”田修平觉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在这边努力的经营，每年才能培育出那么点马来，可是现在却变得里外不是人。 “你要记住，你的官是皇上给的，你的上官是太仆寺。把你的腰板挺直了。别人的官职再大，他们有管辖你的权利么？以后不管谁人来要马，让他们等着吧，不服就去找我。”陈守信走到他的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侯爷……”田修平一愣，这样的状况他真的没有想过。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陈守信看着他问道。 田修平咧了咧嘴，话是可以这么说，可是事儿不能这么办啊。自己这个马场还是在平卢都护府的地盘上呢，要是真的不给平卢都护府战马，恐怕以后自己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 “别怕，我真的可以给你撑腰。马场中的种马数量还多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田修平点了点头。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给你送来一些母马，你帮我代养吧。稍后我会留一百名护卫在这边帮你守护，平日里你们这边的饮食，我也会照顾一下。你觉得怎么样？”陈守信说完还用力的拍了两下田修平的肩膀。 马，今天是要不回去了，那么自己就将母马给送过来，将来让他们带着娃回去。反正现在的定北城也只能处于防守状态，想要追击胡人也是想都不敢想，留下足够的马匹供斥候使用就可以了。 “侯爷，这样真的行？”田修平心思动了动，有些迟疑的问道。 谁都想升官啊，也都想自己的工作能够受到表扬。可是这边这个样子，想受到表扬可能么？但是现在陈守信这个侯爵从天而降，要给自己撑腰，好像这个事情，真的可以试一下。 定北城被胡人攻击的事情他知道，而定北城不仅仅顶住了胡人的攻击，还斩杀了那么多的胡人。就算是在他的心里边，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也想多给定北城一些战马。给范阳和平卢都护府，真的没啥大用。 “为什么不行，谁人又规定了，他们来要马你必须要给？你是牧监，现在马场需要整顿，这就是你份内的事情。”陈守信又给他鼓了鼓劲儿。 “我那些战马在你这边，也不是让你白养，会给你一些代养的费用。你也不用去担心这个银子好拿不好拿，我给的就光明正大的收着。因为这些马是属于定北军的战马，定北军的人，是要站在防守胡人第一线的部队。” “成，侯爷，您也不用给代养的费用。能帮我将这个马场守住，让这些马有个繁衍的时间就可以。”田修平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上，自己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自己人微言轻，而现在陈守信说的这些，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最起码将来那两处都护府的人过来要马，自己这边也有个说辞。 “那就这么定了，等今日休整一天，待我回到定北城，就安排人将那些战马送来。你也费些心，让人帮忙调教一下。”陈守信满意的说道。 看来这个老田还是个蛮识趣儿的人，他都在琢磨回去以后是不是让老头子上个折子，将马政这个事情跟皇上念叨念叨。长此以往的下去，真的不成啊。 不过他想了想又放弃了，这里边还牵扯到太仆寺呢，如果老头子胡乱的说，将来在朝中还不定得竖立多少敌人。 第一一四章自己去逮马？ 在马场中小小的参观了一圈儿，他都觉得大周朝能够持续了这么久，真的是万幸。 自己都知道马场是很重要的所在，可是这边的人真的不多。各处马厩也有些破烂，平卢和范阳都护府在这边得了那么多的马，却根本不知道帮助这边一下。 大周朝啊，还真的跟老头子说的那样，看似在平稳的航行着，可是只要遇到大风大浪，估计这艘船就算是不沉，也得灌进来好多的水。 睡惯了热炕，这边的床睡起来就有些不舒服。吃食上也差好多，晚饭他都没有吃，直接嚼的牛肉干。 “当当当” 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 “少爷，田牧监过来了。”大黑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陈守信打了个哈欠。 “侯爷，饶了您休息。我想问一下，您拉车的马蹄下，那是何物？”田修平抱拳问道。 “那个是避免磨了马掌的，不过你这边用不来。你这边的马让它们在草地里偶尔跑跑就行了，要铁没铁，要铁匠没铁匠的。”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功效如何？”田修平不死心的追问道。 “功效当然很好了，也不看看谁鼓捣出来的。不过这个事情要帮我保密，以免传啊传的，传到胡人的耳朵里去。那可就是通敌的罪名，咱们谁都担不起。”陈守信说道。 田修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用惦记这个事情了，吴将军回皇城的时候，就带走了几个，指不定什么时候皇城那边就会有政令下来，你也不用跟着多操心。”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是，下官告退。”田修平点了点头。 “少爷，您说这次的马蹄铁拿到了皇城，皇上还会再给您封赏不？”送走了田修平看到陈守信也没有多少睡意，大黑就坐到了他的床边陪他聊天。 “这次就够呛了，只能先攒着。我现在都已经升到侯爷了，再升可不好办。现在的我年岁太小，又不是皇亲国戚。”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爵位啊、武散官这样的不管事的官，他很乐意升，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呢。可是要是有那需要操心的事情，他就懒得当官了。 定北城这边是没办法，你不操心一些，没准就会让胡人将你吃干抹净，那时候哪里还有机会再去享福。 “少爷，那咱们的战马怎么办？”大黑皱着眉头问道。 “我也愁啊，各处的马场恐怕都不用去指望了。现在跟胡人那边的关系又有些紧张，别说战马了，别的生意也照比以前降低了四成，怎么也得再需要几个月才能缓过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少爷，您说让韩将军带着骑兵去草原上逮一些野马回来成不？”大黑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草原上的野马？多么？离咱们近么？”陈守信重复了一句后问道。 “这个要看命，这些野马也是四处乱跑，胡人的马大多也都是逮的野马。少则几十匹，多则几百匹。”大黑挠了挠头皮。 “我就觉得咱么你要是能够逮几群回来，也不用老往马场这边跑了，还得跟他们抢马，咱自己逮不是挺好么。” “自己逮，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不过这个事情要想做好首尾，也不是那么容易。”陈守信点了点头。 “如果老韩他们入得太深，碰到了胡人的大部队，恐怕就有去无回。就算是碰到了小股的人马，不将他们给杀光了，也会落下擅起边衅的口实。我倒是没什么，老韩以后就危险了，想要晋升除非是再立守城或是夺城之功。” “嘿嘿，看来我给出了个馊主意。”大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逮马确实能够解决现在马匹的问题，可是这个事情的危险性太大的了，搞不好都容易将韩冲给搭进去。 “这个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等我再好好的琢磨琢磨。对了，你提起这个事情，以前的时候是不是过去过？”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嗯，以前家里穷。老二又生病，没钱瞧病。打的野味也换不来几个钱，我就摸到了那边弄了一匹马回来。虽然换了些银钱，可是老二还是没有救过来。”大黑神情低落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你已经尽了力。”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少爷，您还是休息吧，明天咱们还得赶路回去呢。”大黑站起身来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再次躺回了床上，可是他却更加的睡不着觉。 定北城缺马啊，以前的马就很少，哪怕跟胡人交易过一段时间，这个马的数量也没补充上来多少。只不过是将以前的一些老马替换下来，让它们到辎重营干活或是帮着大家去种地。 刚刚大黑所说的自己去逮马，这个事情，他越想就越想搞一把。 因为从挛鞮革庆那边得来的消息，现在的胡人内部也不是很消停，小规模的冲突也在爆发着，导火索自然是上次他们过来攻打定北城的事情。 就算是在和平时期，他们各个部落之间都会互相吞并，上次过来工程的那些部落都损失惨重，别人哪能不趁着这个机会扩充地盘。就算是他们本族人，遇到这样的机会都不会错过。 只不过胡人那边传来的消息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延迟，不像后世的时候打个电话就ok了。如果他们那边仍然在乱战，韩冲他们过去的成功率就会高很多。 再有的一点，就是大周朝从来没有越界过去逮过马，擅起边衅的罪过一般人可不敢担。这也容易让胡人们疏忽，因为他们想不到会有人敢过去，他们将草原当成了自己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的一点就是运气，要深入多远才能逮到马，自然是离得越近越安全。 如果这三点要是都能碰大运的给占全了，那么过去逮马，真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擅起边衅的罪过别人不敢担，自己可以担一下。大不了就是将自己的爵位往下削一些呗，可是要是真的成了，那么定北军的实力将会增加一大截。 第一一五章都太傻了 陈守信有些纠结，回来的这一路上都在纠结，对于是否过去草原那边自己逮马的问题，他的心中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他可以在小山坳那边大刀阔斧的搞发明、搞创造，也可以在军队的体能训练上，毫不脸红的弄出来陈氏练兵法。因为那都是有迹可寻的事情，都是有成功的经验的。他只不过是抛开了过程，看到了结果，然后他才拥有那么强大的信心。 可是现在面对着韩冲，这个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这里牵扯着人命，而且还不是一条两条的人命。 大黑在边上看了一眼，身子往窗户那边缩了缩。他知道陈守信在纠结什么，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事情的头儿还是他开的，所以他觉得这时候自己是隐形的，大家谁也别看我才好。 “少爷，有什么事情，您就直接说吧。虽然战马没有要来，咱们现在的这些也足够应付了。”沉默了一会儿韩冲开口说道。 “哎！老韩啊，这个话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军马场那里马匹的数量少得可怜，还被平卢和范阳都护府盯着。别说今年了，就算是明年后年，我都不打算让军马场的马再往外边放走一匹。非战事，不得领马。要不然那个军马场，就真正的废了。” “我跟大黑琢磨了一个法子，咱们的战马，只能到草原上自己去逮。这个事情很危险，被胡人发现了，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一回事，回来后会不会被胡人打小报告是另一回事儿。” “因为这个事情太危险了，成功的几率还要看运气，所以交给你来拿主意。你觉得可行，咱们再商量详细的步骤。你觉得不可行，咱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来弄马。” 说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减轻了好多。也算是一种逃避吧，这么重要的决定，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去做。 “少爷，简单得很，我去弄。”韩冲一笑，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你可想好了啊，去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能回来。而且具体是你们先找到马，还是胡人先遇见你们，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好，这得看老天爷的安排。”陈守信有些着急了。 怎么能这么冲动、这么草率的就做决定了呢。这可是容易挂掉的事情啊，不是到草原上去欣赏风景。 “少爷，给我三十名战斧营的兄弟，再有您的安排。此行的成功率在四成以上，有此，足矣。”韩冲轻轻点了点头。 “哎……” 陈守信叹了口气。他不想韩冲对自己这样的信任，因为自己不值得他将性命托付到自己的手中，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是普通人一个。自己也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享福。 “少爷，您肯定也仔细考虑过这个事情，把您心中所想的计划说出来吧。”韩冲很是轻松的说道。 “你去过草原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不曾去过。”韩冲摇了摇头，“不过有了定北城的守城之战，我这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率领大军马踏胡骑。” “先不说这些，大黑偷摸去过几次，要去的话会让大黑跟着你。”陈守信摆了摆手。 “这次过去，你们不能穿军装，也不能佩戴盔甲。而且一旦被胡人发现，你们要是觉得无法逃脱的话，就要做好誓死一搏的准备。” “也就是说，你们过去了，死了白死。回来了，就算是带回来了马，也没有任何的功劳。这就是一趟脏活、累活、送命的活儿。” “少爷，您也不用劝我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一趟。”韩冲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个人……死脑筋。”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韩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更加知道战马在战场上的重要性，如果自己这边能够配备三千轻骑，就算是面对一万大军，他都敢冲上一冲。这就是骑兵在这个时代的作用，无法取代的作用。 “等到下次降雪吧，只有借着风雪，你们的行动才不容易被胡人察觉。遇到了马群，你们逮回来的成功性也大一些。”陈守信坐回椅子浑身无力的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到战斧营去挑人吧，马场那边我留了两百人，剩下这四百人你随便挑。挑出来五十人，我再琢磨琢磨给你们弄什么样的干粮。” “这一趟过去了，第一个要求就是保命。有命在，咱们下回还可以继续过去弄。命都没了，谁人能帮我们守定北城？” “逮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去小山坳那边练习怎么套马。只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才会让你们出去。要不然，就算是马都跑到了边界这边，你们也不许动。” 韩冲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挑人。少爷，您得抓紧一些，不出十日，将会有一场风雪，正是咱们出击的好时机。” 看着韩冲离开的背影，陈守信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 “大黑，你说这货他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这么的不要命呢？”陈守信看向大黑问道。 “少爷，其实就是我何尝不想过去草原那边呢？其实我套马还是有一手的，以前跟胡人聊天的时候摆弄过。”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不怪我给你也派去草原那边？”陈守信看着大黑问道。 “有啥怪的，您只要别忘了给我说一房好媳妇就成。”大黑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蠢、傻、笨，太特么的傻了。赶紧给我滚，这几天别让我再看到你，回你自己家里好好的呆着去。”陈守信一边将大黑往外推一边说道。 “到榴莲那边去支二十两银子，这几日的饮食我也会让人送你家里去。特么的太不让人省心了，赶紧给我走。” 将大黑给推出去以后，陈守信“咣”的一下子就将房门给关上。 这些人太特么的傻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赶巴巴的过那边去送死。 第一一六章准备 陈守信很愁，他愁在给将来过去的那些人准备什么样的干粮。 冰天雪地的，如果不吃得好一些，将身体需要的能量补充好，恐怕这些人还没寻到马，就全得被冻坏了。 他能想到的唯二的能弄出来的食物，就是油炒面和罐头。 油炒面易保存，现在的天气又这么冷，牛肉炖萝卜的罐头只要冻好了保质期没有问题。他们能够寻到生火的地方，罐头盒子就能够直接当锅来用。 油炒面好做，这个跟水生说一下就行，可是罐头盒子不好弄。这就需要老吴头他们的巧手，在没有任何机器的帮助下，打造出来小罐头盒。 来到小山坳这边，将自己的设想跟老吴头说了一下，老吴头这边就开始全力赶工。跟后世的罐头相比，铁皮会厚一些，但是最起码能将牛肉炖萝卜给装里边。也许打造的时间会长一些，连夜赶工呗。 他这次也是真的拼了，韩冲他们可以冒着生命危险过去，自己就得给他们准备好最佳的补给。 没有人知道韩冲他们会过去草原那边，就连帮忙打造罐头盒子的老吴头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这仅仅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新玩意，反正陈守信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韩冲他们也没有听陈守信的话在小山坳这边练习套马，而是跑到了别处。就连陈守信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正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看到陈守信归来后，又是满脸愁容的样子，柚子很是担忧的问道。 少爷肯定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现在的他让人看着比当初定北城被围的时候还要让人心疼。 “没什么事情，就是在愁将来这边人多了，怕粮食不够吃。”陈守信躺在炕上说道。 “等到今年土地化了，咱们继续种不就好了么。反正去年收的粮也多，紧一紧，还是能够吧？反正我听老爷跟陈伯聊天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柚子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到时候还得粮商们帮忙，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占他们太多的便宜，将来总有一天就要将占的统统还回去。占得越多，还得也就越费劲。”陈守信看着房顶说道。 柚子没有再说话，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少爷唠嗑了。平时的少爷真的不像现在这样，现在的少爷都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当当当”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柚子皱了皱眉问道。 “柚子姑娘，我是韩谷。”韩谷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进来吧。”陈守信从炕上坐了起来。 “少爷，恐怕现在就算是在草原上寻马也真的不好寻啊。如果不往深里去，很难遇到马群。”走到了炕边韩谷压低了声音说道。 “都打听清楚了？”陈守信皱了皱眉问道。 “嗯，我安排人跟好多人聊过。这两年就是胡人部落中遇到野马的情形都很少，而且就算是遇到后，数量也不是很多。”韩谷点了点头。 “哎，还是得看他们的运气。”陈守信叹了口气。 “城中这些人的户籍都统计完了吧？那些胡商呢？有多少人将家眷给接了过来？又有多少人离开了咱们这边？” “接过来的有五户，走的人有七人。不过都是带着货物走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带着家眷回来。”韩谷说道。 “各处都给我盯严一些，除了挛鞮革庆，其余的胡商也要严密监视。”陈守信闭着眼睛说道。 “咱们吃了他们一次亏，要是再吃第二次，恐怕咱们就没有命在了。内卫府的人有什么眉目了么？这些人太神秘了。” “少爷，属下无能，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他们具体是哪一个。您真的觉得咱们城里还有内卫府的人？”韩谷苦着脸说道。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胡人来攻城自己没有收到消息。现在查内卫府的人，也是啥都查不到。除了一直跟随着陈长青那四个，再找，真没有。 “内卫府那边，有机会找到就算，没有也没什么打紧的。草原上的消息还得加紧探听，尤其是这几日过来的胡商们。”陈守信咧了咧嘴说道。 “可以让守城的兵卒们多询问一下，他们顶多也就是觉得这是兵卒们的刁难，不会想太多。要是能够了解到胡人现在大致的行动方位，老韩他们的安全还能够增多一些。” “属下明白，一定会在韩将军出发前将情况打听得更加详尽一些。”韩谷说道。 “然后你再多培养一些人，等将来有大批人到来的时候，你就多挑选一些。并不一定要有多聪明，越是平凡越好，然后将他们散到定北城的各个行业中。”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就算是将来咱们回了皇城，情报也要继续搞。有情报，咱们做相应的布置也能够轻松很多。要是将来胡人再次过来的时候，咱们能够提前获知一些情报，我给你记首功。” “少爷，就算是没有功劳，这样的事情属下也愿意做。一直没跟您讲，上次守城的时候，有三个人我挑选的百姓，就死在了墙头上。”韩谷苦笑着说道。 “他们的家人想办法厚待一些，不能让他们白死。”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只是为了活得舒服一些，安全一些，现在却要做这么多阴私的事情。而且自己的心肠，好像也比以前硬了很多。 韩谷躬身告退，还得继续查探胡人那边的情况。这也是为了韩冲他们入境草原做准备，上次已经失误一次了，这次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 陈守信躺回炕上，将脑袋枕在柚子的腿上，眉心紧锁。 就算是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够。好像还忘了点啥，他要努力的想。 他不希望将来听到的是韩冲他们的噩耗，最起码他们就算逮不到马，也得平安归来才成。现在的他既企盼又担忧，心情很矛盾。 柚子在边上只是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舒服一些。 第一一七章踏征程 狂风卷着乌云，铺天盖地而来。这是陈守信从军马场归来的第十三日，比韩冲预计的天数稍稍多了一点点。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武将们的必修课，可没有气象卫星云图，让你来个天气预报。很多的时候，都需要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雪花飘了起来，转瞬间天地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让定北城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哎，柚子、榴莲，跟我出去吧。”站在院子中看了会儿雪，陈守信轻声说道。 他的马车就是通行证，哪怕现在的城门已经封闭，看到他的马车出来，该开也得开。只不过守城的兵卒们有些好奇的是，不知道小侯爷大车后边跟着的两车货物是要做什么的，估计还是过去小山坳那边吧。 后边的这两车货物，当然就是给韩冲他们准备的补给。那些罐头也都是他跟水生还有柚子和榴莲四人亲手装的，亲手封的口。 油炒面，做成的是长条的小口袋，可以绑在身上或是缠在腰间。就算是遇到突发状况，身上带着这个，你也饿不死。 坐在马车中的陈守信脸紧绷着，没有一丝笑模样。哪怕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韩冲他们这一行，靠天活命的成分还是很多。 “少爷，让铁牛也跟着去行不行？”赶车的铁牛忍不住了。 “你给我消停呆着。就你这个体格，还没看着马群呢，马就被你累垮了。”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那……那将来打胡人的时候，一定让我去啊。”铁牛退而求其次。 “罗哩叭嗦的，好好赶车。”陈守信沉声说道。 车厢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那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又行驶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韩将军他们等在前方。”铁牛轻声说道。 陈守信缓步走下马车，被外边的风雪吹了一下，稍稍眯起了眼睛。 韩冲和铁牛站在最前边，身后就是那五十名挑选出来的战斧营的弟兄，分立在战马的身旁。穿的是皮甲，外边罩了两层粗麻布。虽然不是特别的白，可是在风雪中，也能起到一些掩护的效果。 这就是那日里陈守信脑海里闪过的灵光，给这支队伍又增添了一些不易被发现的保障。 “你们都准备好送死去了？”陈守信看了他们一会儿后问道。 “有这些弟兄们，还有少爷给准备的物件，想死都难。”韩冲咧着嘴轻声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们一眼，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一条条的油炒面的袋子、牛肉干，一箱箱的小罐头被搬了下来。 “水，你们到时候自己解决，这些干粮，大概能够支撑你们二十天左右。”陈守信说道。 “要是能生火，就在罐头底下烤一烤，将里边的炖牛肉烤化，你们也能够吃口热乎的。尽量都吃热的，要不然在野外你们抗不住。” “少爷，怎么没给我们带一些烈火烧？”韩冲看了一下后好奇的问道。 “还带烈火烧呢，喝了我保管你们会冻死在雪地中。”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别以为喝了烈火烧身体就会暖和，要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等烈火烧的劲道退下去之后，你们更不抗冻。感紧将这些都分好了吧，赶紧走，我特么的看你们就来气。” 韩冲笑了笑，没说什么，将地上这些东西或是往身上缠，或是往马身上装。大家的动作都很麻利，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轻松。 “少爷，我们这就出发了。”等将东西都给绑好后韩冲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一定让水生给我们好好的张罗一桌好吃的。烈火烧，也要让我们管够的喝，成不？” “管够吃、管够喝。别太冒险往深里去，都得回来啊。”陈守信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眼窝子有些潮。 “弟兄们，听到少爷的话了吧？上马，出发。”韩冲回头说了一句后，直接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当先向前边缓缓走去。 大黑和其余的五十名战斧营弟兄们对着陈守信行了个军礼，然后也跃上战马，轻抖缰绳，跟随在韩冲的身后。 夜色正浓，又有漫天的风雪，再加上他们和马山上的粗麻布，没有多远，这些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陈守信他们的视线中。 “哎，咱们也回吧。”继续看了一会儿后，陈守信才神情落寞的走上马车。 食为天的内宅中，陈长青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守信派去的人已经出发了？”陈长青对着陈伯问道。 “约莫着这个时辰该走了。老爷，要不要派内卫府的人过去策应一下？”陈伯一脸担忧的问道。 “派了也没用啊，这样的天气，就算是他们也身缠麻布，恐怕早晚也会被韩冲他们给发现。”陈长青摇了摇头。 “如果这次韩冲能够活着回来，就如了他的愿，脱了内卫府的籍。也让内卫府的人小心一些，别被臭小子的人给寻到马脚。” “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脑子里怎么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个油炒面味道不是很好，油味太大。不过这个叫做罐头的物事，看着倒是挺不错。要不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当可在军中推广。” “老爷，要不怎么说少爷聪明着呢。”陈伯陪笑说道。 “咱们弄来的这两样，没有引起臭小子的怀疑吧？”陈长青又接着问道。 “没有，我就假装无意中撞见了，然后要尝尝鲜。”陈伯摇了摇头。 “那个小山坳，内卫府的人还进不去？随流民过来的那些也不成？”陈长青皱眉问道。 “不成，根本都别指望。现在都被关在边防营中，就算是出去的时候也会有别的兵卒跟随，更是没有确切的地点，现在咱们连他们在里边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陈伯继续摇头。 “其实您要是跟少爷直接问，少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隐瞒吧？好像他们是在练兵，柚子现在也警醒了，套话套不出来了。” “不能问他，问了他，他就会有所保留。你要是不管他，他就会给你鼓捣出新奇的玩意来。”陈长青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陈伯有些无奈，这对父子也是有意思。 第一一八章我要办私塾 自打韩冲他们走了之后，陈守信是吃不香、睡不好，每日里都要到北城门那边张望一下。 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是韩冲他们回来了，也会先到边防营那边，在城门这边怎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的心中，就是有着这样的小念想。 这次的风雪也不是那么给力，仅仅下了一天两夜，也不知道韩冲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趁着大雪天成功的混了过去。 “少爷，咱们回吧。”柚子轻声说道。 “这就回。”陈守信看了一眼远方说道。 “少爷，要不然最近您就找点什么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吧。看您每日里唉声叹气的，我和柚子的心里怎么好过？”边上的榴莲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每日里还不就是那些事情。”陈守信背着手，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 “现在天气还冷，府衙那边也没法重新建造。顶多是在周围的山上砍伐一些木材，留着给即将来到的人修建房屋。你们说，我还能干点啥？” 榴莲白了他一眼，看来韩冲他们不平安归来，恐怕自家的少爷是什么心思都不会有了。其实就是她和柚子的心中又何曾不在为韩冲他们担心，都是熟悉的人啊。 回到了食为天，陈守信就是直皱眉头，因为他的“爱徒”，玉虚老道正等着这边。 “师父啊，您不要徒儿了么？就将徒儿给扔在了边防营中。现在金创药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们也都能够自己操作，简单的医理我也跟新组建的医护营讲了，您是不是应该教徒儿一些新的知识？”看到陈守信后，老道就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先放手，最近我事情比较多。你就先在内宅里找间屋子住下吧，等我琢磨琢磨，看看还能交给你些什么。”陈守信耐着性子说道。 老道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一个进步，最起码不用一直猫在军营里边了。 老道的东西还真不少，连箱子再袋子的堆了好大一堆。他也不挑，随便找了个房子，就将这些东西都给搬了进去。 “少爷，您真的懂医术么？”柚子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略懂、略懂。对了，咱们家的大花呢？跑哪儿去了？”陈守信很是谦虚的说了一句后就找起了家里的那只柚子捡来的狸猫。 “还能去哪里，这个时辰肯定在炕头上睡觉呢。”柚子撅着嘴说道。 “大花都被您给喂那么胖了，现在变得好懒好懒，刚捡来的时候多好玩啊，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的小猫咪自己抱着玩软软的小身子手感很高，可是现在的大花呢？自己抱着都压手，可想而知得有多胖。 “这可不怪我，是它骨架子大。而且又不是光我喂的，你跟榴莲也没少给它肉吃啊。你看它现在还吃饭么？哪次不是逮着肉可劲儿的吃。”陈守信才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责任呢。 “少爷、少爷，师父呢？”这时候小明月从外边跑了过来四处查看了一番后问道。 “明月，记住了，以后要叫哥哥。你是我认下的妹子，不管老头子同意不同意，你都是我陈家的大小姐。”陈守信拉着小丫头的手说道。 “老道在西边的屋子里呢，去找他玩去吧，可别被他指使着做这个做那个。还有，一会儿要让柚子和榴莲教你读书写字呢。” “嗯。”明月小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陈守信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可是她从来都不敢去奢望。以前的自己是跟着师父四处流浪的小道童，现在有好看的衣服穿，每天都有肉吃，哪里还敢去奢望这些。 “明月真的很乖巧，还很聪明。”榴莲笑着说道。 “就是看她这个乖巧的机灵劲儿，才认了她当妹妹。不过老头子那边一直都没有吐口呢，看来还得跟他磨一磨。”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诶，对了。有事情做了、有事情做了，嘿嘿，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得好好的想想，都有啥来着，这特么的好像是个大工程。”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跑到了屋子里，留下外边的柚子和榴莲面面相觑。 “榴莲姐，你点子多，你想想怎么才能让少爷开心一些。看现在少爷的样子，我都有些害怕。”柚子拉着榴莲的手说道。 “用我想什么想？少爷最宠的就是你。”榴莲在柚子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说道。 “才不是呢，少爷说我是个吃货，我哪里有那么能吃。”柚子撅着嘴说道。 “你啊，就这么傻乎乎的吧，少爷最喜欢你这样傻乎乎的。”榴莲笑着说道。 “榴莲姐，你又取笑我。”柚子扭着身子说道。 “你们俩干啥呢？快点进来，给我打下手来。”这时候陈守信从房门哪里探出来脑袋怀里抱着那只已经被养得很肥的大花。 “少爷，您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跟着来到房间后榴莲好奇的问道。 她也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好不容易能够打理食为天了，谁成想还遇到了胡人围城，用陈守信的说法，食为天最少要到开春以后才能恢复正常营业。 “嘿嘿，你们家的少爷打算办私塾。你们觉得怎么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办私塾？”柚子和榴莲异口同声的问道。 “嗯，办私塾。少爷出钱，让定北城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过来读书。”陈守信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说道。 柚子和榴莲互相看了一眼，柚子捅了捅榴莲。 榴莲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少爷啊，咱们找个别的事情玩吧？办私塾这个事情，好像不是很好玩。” “我真的不是在玩，而是要给自己找正经事儿打发时间。”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少爷，要不然，你挠我和榴莲姐的脚底板玩吧。”柚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豁出去了。 私塾哪里是那么好办的，又没有教书先生，如果让少爷去教，要是将孩子们都教成少爷这样的生活习惯，那是害了孩子们啊。 陈守信这个郁闷啊，想做点正经事儿容易么，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在瞎胡闹呢。 第一一九真是大工程 在大周朝，文贵而武轻，不仅仅体现在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就算是在民间，能识文断字的人都是人才。你要是身上有个功名，那就更不得了了。 对于读书人的尊重，那都是打心眼里的尊重。所以陈守信平时胡闹一些没啥，可是在做学问这样的事情上要是胡闹，柚子和榴莲都觉得有些过了。 可是陈守信是真的胡闹么？当然不是。这个时代的蒙学很费力，认字是真的死记硬背。可是他有小窍门啊，他懂得汉语拼音。哪怕这个时代很多都是繁体字，读音可没有变化。 定北城里有县学么？有。可是这边是边城，都是那些商家的孩子才有机会进学堂。他们进学堂也根本不指望将来高中这类的事情，能够识文断字，将来跟着做小买卖就行。 想也知道啊，能够到定北城来教书的先生，那是真正的混不下去了，才会到边城来。有点墨水的，谁不是往中原地区那边凑？ 陈守信就觉得，反正现在也真的闹心，没有什么事情做，倒不如尝试一下现代的教学法，看看能不能让定北城的孩子们及早的启蒙。 以前的定北城在他的心里边，仅仅是一个符号，甚至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定北城的存在。来到了定北城，在这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尤其是经历过生死。现在的定北城，在他的心中分量很重。 以前的他也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就想着将来将小山坳那边守住就好，然后定北城这边就能成为自己的一个小小聚宝盆。 可是现在换成另一个角度来想呢？如果将定北城当成自己的一个大本营怎么样？只要将定北城真正的经营好了，将来自己也有个回身步啊。 谁知道朝堂之上的纷争会怎么样？万一老头子有个闪失，抗不住了，到时候自己也能跟老头子猫这边来过富贵的日子不是。 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的心思也跟着慢慢的在转变。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些火热。然后就铺开纸，在上边写写画画。 拼音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消失了好久，还得慢慢的往回找，哪个是生母、那个是韵母。他还得回忆一下，当初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都是怎么教的。 要不然他怎么说这是一个大工程呢，他学习的时候没觉得有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是现在想要在这个时代鼓捣出来，也不是那么轻松。 这些拼音得找近似的字，让孩子们懂得怎么发音。所以写好了拼音后，他还得在下边标注好。然后还要设计一些代表字，方便孩子们将生母和韵母结合起来。 说话都会说，想配套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而且后世的时候，教那些生字，也都是常用字，还会有图案在边上备注，就算是不认字总归认识图。现在哪里有这些？都得自己琢磨。 他也是一个有些魔性的人，因为他发现琢磨拼音的时候，真的能够让他暂时不去想韩冲他们现在的状况会如何。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在今天就要将这个事情搞定，然后就开始办私塾，给自己分心。 午饭、晚饭，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的，连最喜欢的午觉都没有睡。而且这次的事情，也没法让柚子和榴莲给帮忙。 拼音字母，哪怕以前也跟她们提过一点点，她们也不是全部了解，就算是想帮忙都帮不上。给她们费力的去解释，可能更耽误工夫。 “好了，你们先到炕上睡去吧，不用管我。屋子里暖和，我坐炕桌上写就成。”看到俩丫头已经在边上开始打哈欠，陈守信对着她们说道。 “少爷，要不然明日再做吧。”柚子揉了揉眼睛说道。 “没事，不做完了，我心不安生。嘿嘿，这次咱们做的可是大事。要是真的搞成了，有了效果，皇上还能够给我点封地啥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可不要以为你家少爷我在玩耍，这可是真正的大事。少爷爱玩归爱玩，可是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带马虎的。” “少爷真的吗？”榴莲问道。 “竟然敢质疑我，也就是我现在没时间，要不然非得对你们家法伺候。”陈守信看了榴莲一眼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榴莲赶忙将自己的脚给塞进了被子里。今天柚子刚跟她说完这个家法，她可不想今晚就享受一下。 “好了，都乖乖睡吧。女孩子本来就不适合熬夜，你们年轻还没什么。现在好好的睡个美容觉吧，将来都得长漂漂亮亮的。”陈守信说完，就开始解她们外边的衣衫，然后都将她们给塞到了被子里。 想了想，将边上四仰八叉睡着的大花又给抱了过来，塞进了柚子的被窝中。 “跟着我啊，你们也没享多少福。所以以后看时辰差不多了，也别管我在不在家，该睡觉就睡觉。想吃啥了，也别管我，让水生给你们弄。”陈守信看着两个丫头说道。 “现在是没办法了，等捱过了这一段，少爷再带着你们享受更好的生活。给你们多鼓捣出来一些好玩的，也多弄出来一些产业让榴莲打理。” “少爷……呜……”柚子脸红红的刚说了个少爷，就被边上的榴莲将她的嘴给捂住了。 “睡觉吧，少爷早些忙完，也能早些休息。”榴莲赶忙说道。 看到柚子的样子，榴莲就知道这丫头要说啥。白天还没什么，享受一下家法就享受了。可是大晚上的，这要是被老爷给听见了，肯定会埋怨少爷的。 陈守信哪里知道她们白天的对话啊，帮俩丫头盖好被子，然后又在大花的脑袋上摸了摸，这才披着衣裳，坐在小饭桌前继续写了起来。 窗外不知是谁家的大公鸡醒得比较早，叫得还蛮开心。陈守信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又做了一套眼保健操，然后好好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拼音和自己做的小小计划书，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心情不错归不错，忙活这一宿也是真给他累够呛。看到柚子和榴莲这俩丫头在炕上睡得很香，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先补一觉，有啥事睡醒再说。 第一二零事必躬亲未必行 陈守信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热乎乎的炕本来就能够让人睡得香，榴莲还特意控制了一下炕的温度，不会让人睡得太干。 等陈守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柚子红扑扑的小脸，合着自己睡这一觉，一直抱着都是这丫头，还以为抱的是大花呢。 有些心痒，尤其是这丫头发现自己醒了以后装睡的样子，更加的惹人怜惜。只不过也只能干痒痒，现在的柚子和自己年岁都太小了，为了将来的幸福也只能忍耐下去。 自己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穷屌丝，而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还是有权有势的那种。将来的幸福生活多了去呢，现在可得忍住。 在心里给自己劝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在柚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给柚子都吓得一激灵。 “起来吧，看你装睡也难受。”掐了掐柚子的鼻子说道。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柚子直接将自己的脑袋给缩到了被子里，说啥人家都不起来了。 她都有些纳闷，昨天睡觉的时候抱着的是大花啊，咋一睁眼就被少爷给抱着睡了呢。而且还都穿着小衣，这要是那啥，可咋办啊。 就这样躺在炕上，一真都在“提心吊胆”的，现在看到陈守信醒来了，也没有那啥，心情还有点小失落，复杂得很。但是她知道，这时候要是出去，肯定会被榴莲取笑，打死都不能起床。 “少爷，吃些什么？我去告诉水生。”榴莲笑眯眯的问道。 “随便弄一些就成，现在身子还有些倦。哎，以后可不能熬夜了，我也得按时睡觉才行。”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无意中却看到自己的小炕桌上干干净净，“诶？我昨夜里写的那些东西，你都收起来了？怎么不见了？” “被老爷给拿了去。晌午的时候陈伯还告诉我，让少爷醒了以后就到老爷的书房去。”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看陈伯的意思，少爷这次琢磨出来的东西，老爷很看重呢。少爷果然不是在瞎胡闹，是真的要做大事。” “哼，昨天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不信？怎么惩罚你比较好？”陈守信有些傲娇的说道。 “您还是惩罚柚子吧，她一直都等着家法呢，我得去找水生做吃的，稍后直接送老爷的书房去。”榴莲笑嘻嘻的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好了，你也赶紧洗漱吧，一会儿一起吃点，不要再装鸵鸟了。”陈守信拍了拍被子说道。 等了一会儿柚子的脑袋才从被子下钻了出来，“少爷，鸵鸟是什么鸟？能烤来吃么？” “柚子小吃货，将来有机会的，少爷给你逮两只，咱们烤来试试。”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掐了一下，宠溺的说道。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陈守信这才溜溜达达的来到了老头子的书房中。 陈长青正在看他写的这些呢，看到他进来，对着他招了招手，“这是你做出来的发声标注？” “嗯，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拼音。”陈守信坐下后说道。 “我就想我小时候跟先生学字的时候有些费力，而且那还是在先生只教我识字的情况下。现在有了这些拼音，最少孩子们要是掌握了拼音以后，能够知道这个字怎么读，跟他们平时说的话就能够对照起来。” “不过现在这仅仅是我的一个初略的计划，实施的时候还得仔细的调整一下。反正我就觉得可以将定北城的孩子们都召集起来，试一试。万一要是行了呢，没准将来咱们这边也能出个状元啥的。” “很好，虽然为父还看得不是很明了，但是也觉得此等识字之法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陈长青手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做这个事情之前，你需要教会先生们这些你所谓的拼音该如何使用，如何去给字进行读音的标记。” “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做成的，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定北城的人多了以后，到时该如何做？” “嘿嘿，昨天是一时冲动，昨夜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大工程。今天本来也打算找您老人家来商议一下，让您老给点指导意见。”陈守信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往日里心思缜密，这次也仅仅是疏忽了而已。”陈长青很是满意的说道。 “军营和工坊之中，你能够发掘出一些人来帮你做事，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当权者，应该做的事情。” “事必躬亲，这是一个很好的态度。但是随着将来你的地位升高，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会很多。如果你件件事都自己去做，累得终归是你自己。” “为父的意见，可以选一些识字的年轻人负责孩童们的启蒙教育。也就是你这个拼音的学习，反正也仅仅是认字而已，并不需要多么高的学问。真正有学问的人，恐怕在定北城也很难寻到。” “教书育人，乃国之大事。既然你打算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就不能马虎，像以往那样还不到一炷香的耐心。要像你想着怎么赚钱那样，来考虑这个事情。” “忌骄忌燥，要将你心中所想，让大家都能够了解，这样大家才能够帮你做事。天寒地冻，也没法给你修建学堂。这段时间，正好将你的思路捋顺，这样，这个事情做起来才会轻松。” “您放心，这个事情我肯定会好好琢磨的。还等着有了成果以后，跟皇上那边去请赏呢。老头子，您觉得这个要是真成功了，皇上还能给我点封地不？”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皇上是开明帝君，怎么会贪了你的功劳。所以你更要做好了，大约此事做成之时，咱们也该回皇城了。”陈长青笑着说道。 陈守信心里合计了一下，点了点头。验证这个拼音识字法的效果，怎么也得个半年一载的，那时候定北城这边的局势也该稳定了。 看到这对父子相谈甚欢的样子，边上的陈伯也很开心。父子俩么，就应该这个样子才对。以前那叫啥啊，成天将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日子过得都不舒坦啊。 第一二一章大家都不容易 只有真正的操持起来，陈守信才知道，就算是自己有些“非凡”的见识，可是要想将拼音这个事情推广起来，有多么难。 也许这要是在皇城，由皇家来推广会轻松一些。毕竟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多，照葫芦画瓢的慢慢的能够将这些拼音对照上。 可是定北城真的不行，太费力了。 开始的时候他找来县学中的教书先生，这是官学，可是看到这三个老头，他就放弃了。不是他看不起老年人，而是人上了岁数以后反应也慢。再者他们都是传统的读书人，对于陈守信这新式教学法心里本能的就很抗拒。 陈守信掰饽饽说馅儿的教了两日，没有任何的效果，他也只能放弃。还是让这三位老先生好好的享福吧，教他们既是对他们的折磨，也是对自己的折磨。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有以权谋私一下，将府衙中的文书们，捡着年轻的给凑到了一起，凑出来四个人，再加上柚子和榴莲，他的小小补习班，才算是正式开业。 再有的一名旁听生，就是明月。这个小丫头的聪明伶俐，才给了陈守信将拼音在定北城推广开一些信心。别看人家是小丫头，可是接受的速度并不比那些识文断字的文书们差。 其实这也不赖人家，主要是他仅仅是凭借着记忆鼓捣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教，下边的这些人就得糊里糊涂的学。 为了自己这份功劳不被别人抢走，他还跟这四名文书写了保密条约，着实的将他们好好的给吓唬了一通。 他可没有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思想，所为的就是让自己打发时间和将来能够获得皇上更多的封赏。钱财与土地，他是真的不嫌多。大周朝国库空虚也不怕，不给钱就多给地呗。 其实大家最近都在忙。他为了尽量少的担心韩冲他们的安危暂时选择了逃避，王英俊这段时间也跟着累够呛。 以前定北军的训练都是韩冲一手抓，他跟着练就成。对于韩冲的后来居上，他也没有任何嫉妒的想法。因为他知道韩冲的心思，以后就会留在定北城。 这是苦差事，现在既然被韩冲给抢了去，自己也乐得省心不是。好歹自己也是定北军名义上的抗把子，将来定北军有任何的功劳，哪怕自己不在定北城，也会给自己分润一些。 可是现在不成了，韩冲跟小少爷发了疯，为了战马要过去草原那边自己去逮。现在所有的事情就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每天都是视察、视察、再视察，训练、训练、再训练。 搞得他都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了，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要按照自己以往的想法弄出点功绩还是回到皇城以后就跟着陈守信混个闲散的差事得了。 这日子真的不好过啊，自己是定北军的最高长官不假，过的日子却比最低等的军卒还要累。 因为新的军规中有一条，营中兵卒们没有就寝，哪一个当官的都不敢先睡。以往的军规更多的是针对军卒，可是现在的军规，是由上到下而来，规范着军营中的每一个人。 他可不敢偷懒，韩冲在的时候自己偷懒没问题。如果韩冲回来，自己这段时间又没有将训练给抓起来，那可不仅仅是没面子那么简单，影响的还会是自己在定北城军中的威信。一名将军，如果连威信都没了，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而韩冲他们这五十二人，日子过得要比陈守信和王英俊过得更加的难熬许多。 潜入敌境，逮回一群健马，这是美事儿，也是大家心中的目标。可是真正的来到这边以后，才知道这种敌后作战，尤其是在这草原上有多么的艰苦。 开始的几日距离胡人部落比较远，他们的胆子还大一些，日子也稍稍的滋润一些。最起码生火没问题，大家真的能够吃上一口热乎的。那美味的牛肉炖萝卜吃上一口，再塞一口油炒面，最后再喝一口热汤。这就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食物。 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来到草原上一十二天了，马群没有见到，反倒多了一些胡人活动的迹象。害得他们也是东躲西藏，生火？在草原上一望无际，谁敢生。 “韩将军，您说咱们要不要换一个方向？”大黑往嘴里塞了一把雪，胡乱的嚼了两下后说道。 “这边的环境真的太特殊了，就算是将来咱们挥军来袭，也会被他们早早的看到。”王英俊点了点头，很是费力的啃了一口冻罐头。 “韩将军，不能再这么糊弄下去了，要不然恐怕还没找到马，咱们就都得扔在这个草原上。”大黑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风餐露宿，吃不饱也休息不好，你就算是体格再好也白搭。现在大家都消瘦了一些，带来的补给每天也开始限量供应。只有二十天的补给，现在都过去一半了，一匹马都没有见到。不省着点吃，将来遇到了状况怎么办？ “哎，我真的有些不甘心，白来这么一朝啊。”韩冲叹了口气。 “要是少爷在这边就好了，少爷那么聪明，找不找得到马不知道，但是咱们总能吃上热乎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嚼雪啃罐头。要不是怕饿死，我是真的不想再啃了。”大黑咧着嘴说道。 其余的人也发出了低笑声，热乎的罐头吃着是美味，这冻得硬邦邦的罐头吃起来可真受罪。本就寒冷，一口冻罐头下肚，那可是真正的透心凉。 “大黑，你跟随少爷时间最长，你觉得少爷要是遇到此般境地，会如何处理？”韩冲问道。 “韩将军，您这不是折磨我么，我哪有那个能水儿啊。我只知道少爷常说的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事，身体都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会一个劲儿的给军营那边搞粮食、搞肉。”大黑苦笑着说道。 “而看现在的样子，如果咱们再吃不上热乎的，恐怕再坚持五天，就得往回走了。要不然被寒气侵得深了，咱们受得住，马匹也受不住。” #####感谢书友474973424打赏鼓励 第一二二章困境 “韩将军，要不然咱们摸到一处小的部落，将里边的人都给做了，好好休息一下？”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后一名战斧营的兵卒开口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这样做不成。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寻找马群，做了别的事情，肯定会引起各个部落的注意。”韩冲摇了摇头。 “大家暂且忍耐一下，斩杀胡人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固然重要。可是咱们这次深入草原，身上肩负着少爷的厚望。” “以后就算是胡人不会大举犯境，小股的袭扰还是会有的。因为他们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如果咱们的战马多一些，他们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 “少爷曾经说过，咱们边军的职责不仅仅是要抵御胡人的入侵，更是要将他们震慑住，让他们不敢妄动。这样定北城才会安枕无忧，百姓们的日子才会真正的好起来。” “韩将军，属下告罪，多嘴了。”那名兵卒听到了韩冲的话后赶忙说道。 韩冲摆了摆手，“没关系，因为就算是我也想在这边大杀一通，哪怕是死在这里也无妨啊。” “韩将军，要不然咱们就用些木炭吧，总得让大家吃口热的。”大黑接口说道。 韩冲略微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陈守信曾经跟他讲过的思想工作多么重要，刚刚要不是将陈守信给抬出来，恐怕这些战斧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听从自己的管理。 艰苦的环境能够磨练一个人的意志，也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现在这些人好像已经快要达到陈守信所说的临界点了，要是抗不过去，崩溃了，他们就会在草原上大杀一通。可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寻死。 这次过来带的补给有限，虽然木炭很轻，但是它占地方，带过来的也不多，为的就是应不时之需。 他不想使用，因为虽然带的是二十天的补给，可是如果找不到马群的话，他想继续留在草原上，最少也要撑到三十天以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刚刚这名军卒的小提议，让其余的人都跟着精神一震，差点将寻马的事情给抛在身后。 炭火很好生，几十条汉子现在就眼巴巴的盯着炭火上的那几盒小罐头。谁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都在幻想着，要是喝一口热汤会多么舒服。 罐头里的汤汁渐渐融化，“咕嘟咕嘟”的响声虽然微弱，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仿佛仙乐一般。尤其是看到里边的牛肉和萝卜在热气的推动下，轻轻的动着，就连韩冲都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在定北城时，这是他们每日里都会吃到的饭食，可是在草原上，现在却变得如此奢侈。 小小的罐头盒在众人之间流转，没有人会因为饿得很了，就大吃特吃。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就这小罐头，他们自己一个人就能全部吃掉两三盒。可是流转到最后，竟然还剩下了小半罐。 “都吃了吧，下顿热饭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大家轮流到炭火前烤一烤，今夜咱们就调转方向，奔河流的方向走。”韩冲将剩下的半盒罐头随手递给身边的人说道。 哪怕有陈守信帮他们用粗布做伪装，现在的他们也只能昼伏夜行，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加安全。 而对于现在的伪装，韩冲也佩服得不行。有三次都差点被胡人发现，最危险的一次是他跟大黑到前边去探路，路过的五名胡人距离他们不过十多米的距离而已。 天色渐黑，将这边休息过的痕迹掩盖掉，大家也再次上马前行。 对草原这边的环境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他们已经比斥候们曾经深入的距离还要远。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凭借的就是当初陈守信所说的运气。 而这份运气并没有眷顾他们，他们的遭遇也比韩冲心中所预想的要严酷得多。 深入草原第十五日的时候，仍旧没有寻到马群，而要规避的胡人也越来越多，就算是在晚上赶路都不是那么安全。 深入草原第二十日，这是一个关口。 现在的他们就算是夜行的时候，都不敢骑马，只能牵着马走。倒是曾遇到过两个小马群，有几十匹马。可是这边距离胡人的部落太近了，而且那边还都是大部落。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风霜，每日里仅有一两个人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韩冲，给他们打气，以免他们的精神崩溃。 “弟兄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次交给大家来决定。”韩冲看着眼前这些早已经没了精气神儿的汉子们说道。 “现在咱们的补给还能维持最少五日的时间。咱们是现在直接返回定北城，还是继续寻找下去，大家一起来商议。” 哪怕听到了他的话，大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韩冲都在怀疑，刚刚自己说的话，大家是不是没有听到，听到了也是直接从耳朵里飘了出去。 “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以后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深入草原寻找马群。”韩冲又接着说道。 “现在的天气虽然糟糕，却能够更好的隐藏我们的行踪。待春暖花开以后，咱们这么一群人行走在草原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胡人给发现。” “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咱们前几日发现了小马群，咱们再坚持一下，是否能够发现大马群？少爷给了咱们好日子过，已经吃足了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的肉，喝足了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的美酒。” “大黑，你领着脚上有冻伤的那五个弟兄先回去。我只会给你们两日的口粮，我会带着其余的弟兄们再寻找五日。如果真的寻不到，那就是我们的命，死而无憾。” 大黑摇了摇头，“韩将军，我要是回去了，日后少不得要被少爷取笑。” 韩冲又看了看别人，别人也都跟着摇头。都坚持到了现在，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提前回去，不管什么因由，他们都是不肯的，以后会抬不起头。 韩冲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现在的困境该如何去处理。这在以往的所学、所知中，从来都没有遭遇过。 第一二三章煎熬 这几日的陈守信很是焦躁，已经毫无缘由的摔了好多的盘子。 这已经是韩冲他们离开的第二十七日，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哪怕他再不想去挂心这个事情，又怎能不去想。 他也有着深深地自责，其实补给还可以多带几天的，只不过是被他硬生生的给控制在了二十日。 能够坚持二十日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坚持下去，人和马都受不了。怕的就是韩冲他们任性的蛮干，过去这一次非要寻到马群不可。到时候马群寻不到，反倒会害了大家的性命。 时至今日他们还没有回来，他就很坚定的认为，是他们为了寻马继续深入下去。而不是他们被胡人发现，已经遇害。 他不敢去想那样的结果，每次仅仅是刚将这个念头提起，就被他斩断。然后他就陷入自责状态，明明知道他们可能会蛮干，为什么不给他们多带几天补给？明明知道此行会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做？ 明明知道危险重重，自己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他们这次的行动还是被自己一手推动起来的。 有着这样的自责，他哪里还能够安下心来，他的出气筒就是那些无辜的盘子和食物。 现在的春风已经渐渐吹起，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变得舒服许多，可是这对于身在草原上的韩冲他们来讲，并不是好事情。 冰雪消融，胡人们放牧的面积就会扩大很多，韩冲他们被发现的几率也会直线升高。在野外坚持了这么久，就算是带足了补给，他们的状况也不会好很多，更何况现在的物质条件呢。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韩冲他们凶多吉少，只是不想去承认、不想去想。 “榴莲姐，少爷又没怎么吃么？”看着榴莲端出来的食盒中仅仅动了一点点的样子，柚子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都已经变着花样的哄他吃了。”榴莲将食盒放到了一旁紧锁着眉头说道。 “榴莲姐，怎么办啊，少爷都消瘦了好多。”柚子拉着榴莲的胳膊问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啊。”榴莲苦笑着说道。 “我再去劝劝少爷吧。”韩谷摸了摸额头上还没有消肿的包苦着脸说道。 这是前日里运气太差，在陈守信丢盘子的时候被砸出来的，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能不能让陈守信心中宽松。 先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陈守信披头散发的坐在炕上，怀里抱着那只大狸猫。心里苦叹一声，他懂此刻陈守信心中的那份煎熬。 “少爷，大花的样子好像越来越美了，胖乎乎的看着就想让人摸一把。”走进房里后，韩谷坐在炕边上说道。 陈守信转过身来，双目盯着韩谷，让他脸上刚刚挂起的笑容瞬间冰冻。 “少爷，这几日里我已经加派了人手跟那些胡人接触。从现在咱们收集过来的信息看，并没有任何关于韩将军他们的消息。”韩谷说道。 “这就是好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就证明他们还活着，现在正在返回定北城的途中。刚刚我碰到了王将军，王将军也多派了好多斥候深入草原。兵将们已经做好了紧急行军的准备，只要发现韩将军他们的行踪就会派人过去。” 陈守信木然的点了点头，“韩谷，我问你，韩冲他们这次的行动值得么？” 韩谷咧了咧嘴，“少爷，属下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值不值得属下不知道，但是换成了属下，恨不得也跟随韩将军一起过去。” “属下的贱命不值钱，属下也从来不曾想过属下还能有如此光鲜的一天。能够为少爷做事，就算是让属下去死，如今也是心甘情愿。” “哎……” 陈守信长叹了一声，自己来到了定北城，已经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命运。这些人里边有些人变得幸福，有些人却提早的走完了他们生命的历程。 这几日里不仅仅是为了韩冲他们担心，他也在想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祸害，让很多人枉死。 他的心很煎熬，定北城被胡人围攻的伤口再次被揭开，那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也变得鲜血淋漓。 韩谷张了张嘴，想要再劝陈守信一下，可是看到他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可是目光却不在自己的身上，也只能轻轻的离开。 “少爷怎么样了？”刚刚走出房门，他就被柚子和榴莲还有明月给围住了。 韩谷摇了摇头，“一日没有韩冲他们的消息，恐怕少爷都走不出这道房门。” 刚说了一句，他就看到陈长青和陈伯两人走了过来。 “大人。”韩谷赶忙抱拳问候。 陈长青摆了摆手，看了一眼边上的食盒，“守信还是老样子？” “老爷，要不您劝劝少爷去吧。”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们劝都不管用，我劝能有用？只能看他自己，经历过这一遭，他也能够真正的长大成人。”陈长青苦笑着说道。 “明月，还不跪下磕头。”陈长青突然高声喊道。 边上的明月一愣，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自己磕头。韩谷的脸上却面现喜色，在明月的身后轻轻推了推。 “明月，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陈家的女儿。”陈长青再次高声丢下一句后，往陈守信的房间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没法去安慰陈守信，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提提神。原本对于收明月入门他是反对的，因为这个时代收干闺女那是要真的当成自己的闺女来养，是真正的陈家人。 明月欢喜得哭了，很想到陈守信的房间里通报一下这个好消息。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陈守信现在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房间中的陈守信也听到了外边老头子的高喊声，嘴角轻轻的扯了扯。 老头子会如此，那是为了自己。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子对于明月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一直都很抗拒，但是他现在为了自己，一口应允了下来。 他的心中本应为明月开心，可是他真的开心不起来。他那颗本就不是很强大的心脏，现在仿佛正放在油锅中煎熬。 第一二四章心罪难赎 永平二年三月初十，今天已经是韩冲他们深入草原寻马的第三十五天。 如今哪怕在胡人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传过来，可是在大家的心中也都知道，韩冲他们要想活着回来只能是奇迹了。 也许他们在出去寻马不久就被困在了茫茫的草原上，也许他们后来苦苦支撑，在没有了任何补给的情况下，也有了不好的遭遇。也许他们是被胡人的部落发现了，将他们所斩杀，却没有对大周朝这边来讲。 在大家的心中有着无数种幻想过的画面，可是无论哪一幅，都没有韩冲他们安然归来的样子。 陈守信轻轻推开房门，十多日没有见过太阳，就觉得今日的阳光分外刺眼，哪怕现在是斜下的夕阳。 “哥哥……”一直守在房门外的明月怯怯的唤了一声。 “好孩子，也是我的好妹妹。”陈守信看了她一眼，声音嘶哑的说道。 “少爷，今日您吃些东西吧。”柚子流着眼泪说道。 如今的陈守信哪里还有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身形消瘦了一圈，眼眶深陷、披头散发，肤色晦暗得很。这让她们看得很心疼，也不知道往日里那个成天捉弄大家玩的少爷，还能不能回来。 “柚子，告诉铁牛备车，去边防营。”陈守信咧了咧嘴说道。 “少爷……” “不用担心，今日我便会振作起来。就算老韩他们挂了，我也会振作起来。他们是为了定北城，甚至是为我而死。就算寻不到他们的尸身，我也要在边防营为他们守灵一月。”陈守信摸了摸柚子的小脸说道。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能做的就是赎罪，赎的是他的心罪。 铁牛没有说话，擦了一把眼睛就到外边去套车。榴莲很是仔细的将陈守信的袍子整理了一下，以免风吹了进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定北城走去，陈长青和陈伯两人看着马车，心中也不是滋味。 儿子的心思比自己预想得还要重，如果从为官的角度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重性情的人，往往会被很多事情所拖累。可是陈长青的心中，不免也有些自豪。当年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女不也是如此，看似大大咧咧，却比男儿都要重情义。 “大黑……” 车中的陈守信轻唤了一声，却顿在了那里。 刚刚是听到车轴处的响声大了一些，习惯性的想喊大黑给车轴上些油。可是喊完之后才想起来，大黑不在这边，也许以后也都看不见大黑了。 “少爷，以后的铁牛就是大黑。”铁牛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过来。 “铁牛是铁牛啊，怎么能是大黑啊。”陈守信轻声说道。 “大黑是外憨内奸，铁牛是里外皆憨。铁牛有铁牛的好，大黑有大黑的妙。都好好的活着吧，咱们本就背负着很多条命在活着，多大黑一条也不算多沉。” 外边的铁牛没有啃声，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陈守信的心中比不过大黑，他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思，现在的他完全是在替陈守信愁。 定北城能有今日的模样，这全都是陈家父子给带来的。他们父子二人活人无数，就不应该每天都这么不开心。 现在的边防营也很是肃穆，营中的兵卒们每日里初了训练就是训练。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韩冲这一个多月都没有露面，本身就已经是很大的事情。 看到陈守信的马车出现在军营中，他们本以为韩冲也会跟陈守信一同现身，可是看到了陈守信现今这般模样，他们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仿佛已经得到了证实。 “兄弟啊，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怎么不在家里好好的休息？”王英俊寻了过来，一脸埋怨的说道。 “我没事，最少我还活着。军卒们训练得怎么样了？用不了月余，就会有大批的人口补充进来。”陈守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哎……快到屋里歇着吧，外边风大。”王英俊叹了口气说道。 “都特么的看什么看？今天的训练加一组动作，练不完、不达标的，没有饭吃。”王英俊又对着往这边张望的兵卒们喊了一嗓子。 “兄弟，老韩的娘子前日寻到了军营中，跟我打听老韩的消息。”等陈守信坐好后，王英俊犹豫了一下说道。 “明日吧，我会去拜访一下。”陈守信闭着眼睛说道。 同住在定北城中，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到韩冲的家中去过。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的家人，怎么将这个噩耗通知他们。 “我要在此长住一个月，就住在老韩的屋子里，别的你就不用管了。”陈守信又对着王英俊说道。 “住这里干啥，吃不得吃、睡不得睡。听哥哥的话，回食为天。”王英俊猛晃着脑袋。 “放心吧，我现在真的没事儿了。别的事情没法再做，只能送老韩他们最后一程。”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军事不能荒废，老韩就算不在，咱们也要给代他练出一只强兵。不管他是冻死的、饿死的，还是被胡人砍死的。终有一天，咱们要将他们的骸骨给寻回来。外边天寒地冻的，哪里有家里边睡得暖和。” 看到王英俊还要说什么，陈守信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当先奔着韩冲的住房走去。 韩冲算得上是儒将，要不然恐怕也不会被内卫府给看上。他的卧房中虽然很简朴，可是书籍却是不少。房间很整洁，就算是韩冲这么久不在，也有人天天过来给打扫。 “你们吃过了晚饭就乘车回去吧，这边终归是军营，你们在这里过夜不好。”陈守信坐在小炕上看着柚子她们说道。 “哦，少爷，要不然等铁牛回来，让他把大花给带过来？”柚子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后问道。 “傻丫头，带大花来做什么。放心吧，你家少爷真的没事了。老王，告诉营里伙房，晚上给我熬一锅好粥，肉要烂一些，不要肥肉。”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又看着王英俊说道。 确实得振作起来了，已经损失了韩冲他们，就算是自己再伤心也于事无补。 第一二五章归来 柚子她们是盯着陈守信吃过晚饭，才被铁牛送走的，要不然她们不放心。结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自家的少爷喝了差点一碗的肉粥。前些日子，他都比大花吃得少呢。 营中的军官们看到陈守信今日是真的要留在营中过夜，纷纷过来看望。最后被陈守信骂了一通都给骂跑了，给他也累了一身汗。 躺在炕上，有些硌得慌，军卒们怕他凉着，也将炕给烧得热了一些。 头枕着手，望着房顶，回忆着来到定北城后的一幕幕过往。回忆着……回忆着，却看到韩冲和大黑用手抱着各自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爷啊，您可把我们给坑苦了。哪怕多带几盒罐头，我们也能多撑些日子。”韩冲的声音传到了耳中，他抱着的头颅在张嘴说话。 “是啊，少爷，我家的鸡音以后恐怕是改不了了。不过咱大黑不怨您，死了就死了。我们家老三以后就需要少爷好好给照顾一下，让他帮我们家改那个啥鸡音。”大黑的头颅也张口说道。 陈守信想张口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他的双眼望向了大黑和韩冲的身后，一片胡骑遮天盖地的冲了过来，他想要给韩冲和大黑提醒，却怎么都无法发出声音。 他用力的拽着大黑和韩冲，想要将他们给拽开。却只看到他们的头颅冲着自己微笑，对于身后的胡骑浑然不觉。 胡骑过后，大黑和韩冲被踏成了肉泥，自己却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的尸身旁。 “啊……” 一声悲愤的吼叫终于被他给喊了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刚刚竟然是做了梦。身上湿嗒嗒的，刚刚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冷汗。 “兄弟啊，发恶梦了？”这时候王英俊从外边走了进来问道。 “哎，刚刚梦见了韩冲和大黑他们。”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 “我怎么听外边好像有些响动呢？是不是刚刚我喊的声音太大了，让大家也跟着担心了啊？” “好像是有些声音，我出去看看。”王英俊皱了皱眉，稍稍的听了一下后说道。 陈守信也将外衣给披起来，他也担心是不是营中出了什么状况。可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王英俊就折返回来差点都将他给撞个跟头。 “兄弟啊、兄弟啊，你的梦真准，老韩他们回来了，带回来好多的马。哈哈哈哈……”王英俊的大喊声，让陈守信的脑袋都跟着嗡嗡响。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两个关键词，“回来了”和“好多的马”。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将身前的王英俊就给推到了一旁，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来到房门外，就看到整个操场上全都是马，而在营门处灯光的掩映下，还有马匹不停的往营里进。 “少爷，我们回来了。”正在他愣神的时候，韩冲跑到了他的跟前儿。 “你是活的？”看着韩冲脸上那很多冻裂的伤口，蓬头垢面的样子，陈守信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回来了，大黑他们在后边跟着呢。”韩冲咧着嘴说道。 陈守信的样子他也看在了眼中，知道平时丰神俊朗的少爷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肯定是因为担心大家的超期未归。 心中很感动，虽然这一趟吃了很多的苦，值了。就算是吃得再多也写，也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守信轻声念叨了两句，“你特么的怎么不死在外边？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也就省心了。特么的、特么的，你气死老子了啊。” 陈守信在韩冲的身上胡乱的锤打了几下，然后就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哪怕陈守信的身体现在有些虚弱，可是他这哭喊的声音着实不小，还有几分凄厉。将刚刚到这边，还有些不习惯的马都给吓了一跳。 嚎啊嚎的，陈守信的声音就渐渐的低了下去，看了后边跑过来的大黑一眼，刚招了下手，就直接昏了过去。 这可给大家都给吓坏了，眼疾手快的王英俊直接抱住了他，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看到他虽然昏了过去，不过呼吸还很平稳，这才放下些心。 “这些日子里，他也遭了好多罪。你们等着吧，等他明天醒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王英俊将陈守信抱起来后瞪了韩冲和大黑一眼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马都归置好了，然后好好的睡一觉。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明天等他醒了再说。” “王将军，少爷他没事吧？”大黑探头看了陈守信一眼问道。 “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看他的样子你们也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担心你们。一会儿我会去定北城将郎中给接过来，许是太开心了，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也跟着断了。”王英俊抱着陈守信边走边说。 “别看你们这次立了大功，该收拾你们还是得收拾你们。人员有没有伤亡？天太黑，我看不清楚。” “人没事，都是小伤，死了三匹马，不过这一大群也够换的了。”韩冲咧着嘴说道。 “快去好好的洗刷一下，你们现在的样子，都能将死人给吓活过来。”将陈守信给放到了韩冲的炕上后王英俊说道。 “我会通知伙房那边给你们做饭，都辛苦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回来就好，以后可再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 等大黑和韩冲出去，王英俊也让军卒快马到定北城中接郎中去。还是得给陈守信好好的检查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道是最先赶过来的，直接骑着马，仔细的给陈守信诊脉后点了点头。 “师父有些心神受损，不碍的。你们动静小一些，让师父好好的睡一宿。睡醒了，身子骨再好好的调理一下就好。”老道说道。 “回来的那些人，也得接受一下治疗，我看好多人身上都有冻疮。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那些肉就都坏了。” “对了，让人去那些医馆，看看谁家有人参，弄一根来，给我师父炖些鸡汤补补身子。用量我来考量，你们别吓弄，吃多了别再将我师父给烧到。” “成，这些包在我身上。”王英俊拍着胸口说道。 就算是定北城没有，明天派出所有兵卒到林子里去寻，也得寻出一株来。 第一二六章最好的下饭菜 陈守信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就觉得很是疲惫。 看了一眼守在身边的柚子她们，“我又做梦了？老韩和大黑没有回来？” 昨夜里的事情，他有些恍惚。记得好像是韩冲他们平安归来，还带来了不少的马，可是现在想来却有些虚幻的感觉。 “少爷，韩将军和大黑都在休息呢。他们都回来了，一个也不少。”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不是梦、不是梦，那就好啊。快点扶我起来，我要看看他们去。”陈守信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 “少爷，要不然您先喝了鸡汤？用人参炖的呢，得好好的补补身子啦。”榴莲说道。 “不急。对了，再往里兑点水，一会儿等大黑他们醒来一起喝。他们在外边吃了那么多苦，也得补一补。”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已经都给他们炖上了。他们的锅里人参多一些，您这里的少一些，老道怕您身子虚不受补。”榴莲说道。 “那也得等我先看他们一眼，回来再喝。”陈守信很是坚持。 “好吧好吧，不管你了。”榴莲生气的说道，都不用您直接用了你。 “乖，我过去看一眼回来就喝。”陈守信在榴莲的脸上掐了一把后就颠颠的往外走。 为了让韩冲他们这些人休息得好，王英俊单独给空出来一个营房。大通炕上，躺了一溜。就算是陈守信过来，也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好梦。 “老王，给他们的身体都做过检查了？”陈守信轻声问道。 王英俊点了点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冻伤。有几个人的脚趾恐怕是冻坏了，老道说，得切下去。” “哎，还好，没出现大的损伤，不影响他们以后的正常生活。”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为这些人早已全军覆没，没想到却都活蹦乱跳的跑了回来。真不知道他们这一个多月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 两人的说话声很轻，还是惊动到了韩冲他们。大家陆陆续续的从炕上坐起来。 “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在外边跑了那么久？”陈守信看着韩冲问道。 “少爷，其实我们都没想到能坚持那么久。”韩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我们经过商量本待最多再呆五天就回来，没想到在第五天的头上，正好遇到了一小群野马。给我们欢喜得够呛，想着这趟总算没有白出来。” “在追这小群野马的时候一个弟兄的马踩虚了，将腿给摔折了。哪怕我们心中不忍，还是将它给杀了。” “不能让它白死， 我们就将马肉当成了粮食。又坚持了一下，又寻到了一群马。就这样，寻啊寻的，越寻越多。” “我们很开心，可是也很害怕。马群的数量太大了，很怕被胡人给发现。这才一路绕远的兜了一个大圈儿才回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也没有必要再去苛责他们了。都是死里逃生的人，这要是被胡人给发现，他们哪里还会有命在。 “老王，马匹的数量清点出来了么？”韩冲又看向王英俊问道。 “详细的数目还没出来，大马足有一千三百匹，小马也有四百多匹。”王英俊笑着说道。 “竟然有这么多？”大黑有些吃惊的说道。 “整日里糊里糊涂的，自己带回来的马都没有个大概的数目。”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嘿嘿，光顾着逃命了，哪里有时间想这个啊。”大黑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了，有一批毛色黑亮的小马驹，那是给少爷留着的。看着可精神了，在马群里的时候也有些调皮捣蛋。” “好，以后就管它叫小黑，再给你添一个兄弟。”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黑也不在乎，多个兄弟就多个兄弟，反正这个是少爷给的。 “好了，大家都精神精神，给大家炖了参鸡汤，都起来喝一些。这段时间在外边风餐露宿的，多少损了一些根基。”陈守信招呼着大家说道。 “最近的任务就是好好的休息，不过大黑就不用了，赶紧给我赶车去。看你活蹦乱跳的，也不像那吃了苦的人。” “少爷，还别说，我们这些人要不是有大黑，恐怕还真不好说了。”韩冲在边上说道。 “主要是回来的时候，路太难寻。大黑的本事不赖，带着我们绕过了好几个胡人的部落，这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是他命大，赶紧的，都过去饭吧。”陈守信看了大黑一眼说道。 看来大黑经常打猎也不白打，别看是猎户，人家有一定的警觉性，可不是韩冲他们这些人能够比的。 给韩冲他们这些人准备的鸡汤可着实不少，熬了两大锅呢。大家伙也真是饿坏了，昨天晚上仅仅是对付了一口粥，然后就爬到了梦寐已久的炕上。现在嗅着这浓浓的鸡汤香气，哪里还能够忍耐得住。 “慢点吃，别着急，这些都是你们的，没人跟你们抢。”看着这些人吃得是狼吞虎咽，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就算是他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胃口很不错。要不然换成了以往，就算是鸡汤炖得再香，他都觉得油腻，才懒得喝呢，顶多啃点鸡肉了事。 今天就觉得这个鸡汤喝得很爽口，都喝了两小碗，吃了一根鸡大腿，吃了一个馒头。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饱了，要不是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真想再多吃一些。 这一次定北城里多出来一千七百多匹马，哪怕还有些是小马，它们也会慢慢长大，这些马都将成为将来战场上的主力。 如果说以往的定北城战力有三分，陈守信过来之后的一切努力，能够将战力提升至将近七分。有了这些战马，调教好，充实到骑兵营后，这个战力最少还能提高两分。跟胡人硬碰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外边的这些在操场上四处溜达的马，才是最好的下饭菜。有了它们，真的能够让人们的心里踏实很多。 第一二七章再上请罪折 吃完了饭，陈守信也终于见到了那匹小黑马。确实跟大黑说的那样，调皮得很。 别的马匹来到了新的环境，多少有些不适应，因为这边不是它们生活的草原，只有这匹小黑马无忧无虑的到处乱逛。 搞来了这么多的马匹，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可是愉悦过后，也有一些小烦恼。这些马该如何养，在哪里养，就是摆在大家面前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 边防营的面积不是很大，哪怕是驻军营不是行军营，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兴建马棚。就连现在的兵卒们都没法在操场上集体训练呢，哪里还有地方安置这么多活蹦乱跳的马？ “你们想想，这些马到底如何安置才是上策。”陈守信看着大家说道。 “少爷，要不然咱们自己养？”韩冲稍稍犹豫过后开口说道。 “我也想自己养啊，可是这需要地盘，得有好的草场才行。而且咱们是边城，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马场，恐怕等将来胡人再过来，他们的首要打击目标，就是咱们的马场。”陈守信皱眉说道。 他也想自己养，可是养马的难度系数有点高。就算是陈守信觉得自己再牛叉，也不敢将这个活给接下来。还真当繁育工作是那么轻松的啊，种马的选择很重要，这需要的就是实力强悍的相马之人。 “少爷，马场好办，反正最近胡人不可能有大股部队过来袭扰。”韩冲笑着说道。 “我们这一趟草原之行，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草原上的战乱，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原本是小部族之间的吞并，现在看来有些越演越烈的趋势。” “在小山坳东侧七里远左右，有一块地，那边可以用来暂时养马。就算是发生了状况，咱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将马匹转移到小山坳中。” “至于说养马之人，就得少爷来寻了。军马场那边儿咱们是不是可以暂时借两三人过来？咱们的马交给了他们代养。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再融洽一些。” “哈哈，老韩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鬼了？”边上的王英俊听完后双眼发亮的说道。 “这个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短期内还可以，时间长了就容易落人口实。”陈守信接口说道。 “马政虽然并不是很受重视，军马场那边也被范阳和平卢两处都护府钳制，也不知道老田有没有这个胆量。” “而且就我那次过去来看，军马场那边也有两处都护府的人。我担心咱们的这些马走漏风声之后，肯定会让这些人眼红啊。”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也确实是一个问题，因为这些马的“来路不正”。 你看胡人可以随便过来袭扰，你要是过去逮马，那就是罪过。跟平卢都护府的关系这么紧张，等他们知道了以后，少不得会参上一本。而这些军马暴露也是早晚的事情，陈守信会被处罚同样是早晚的事情。 这么多的马，换谁不眼红？别说平卢都护府了，范阳都护府那边没准都会过来分一杯羹。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爱咋地咋地吧。就按照老韩说的，在小山坳附近养马。铁牛，你亲自过去军马场那边一趟。然后跟老田单独将这个事情说一下，告诉他以后咱们这边的马可借他来配种。”陈守信说道。 “就看他的胆子有多大了，将来想不想升官。如果他能够配合一下，咱们这边的时间还能宽裕一些。” 他也想明白了，这个事情不管怎么做，都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那就得想办法将利益最大化，自己被责罚不怕，将这些马守住，才是要紧的。 韩冲他们都平安归来，他也没有在这边“守灵”了，跟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招呼着大黑就往回走。 这个事情要想做好收尾，还得写请罪折子。 犯错不怕，要大胆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嘛。反正就算是不写，自己也得被收拾。万一看到自己认错态度良好，这个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呢。 上次写过了一本请罪折，这次写起来算得上是驾轻就熟。 陈守信言辞恳切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让这些人巡防边境，害得他们迷了路，然后捡回来了这么多的马。但是他也保证，以后不会去外边乱捡马了，除非这些马自己跑过来。 其实就是随便找个由头，这个事情内卫府的人肯定也早就知晓了。恐怕自己出去逮马的事情，也早就被皇上给知道了。 最起码现在的结果还是很好的，胡人那边并不知道这个事情，这就给自己留下了转缓的余地。而且这些马又是要充实到军营之中，马匹的价格那么高，皇上的心里应该会很开心吧。 请罪折的最后，陈守信又关心了一下永平帝的龙体，这才用火漆封好。又让水生那边给包了一些牛肉干，留着给皇上磨牙。 心情有些小复杂的来到了老头子的书房中，老头子正在品茶看书。 “写好了请罪折？”陈长青瞟了他一眼说道。 “嗯呐，写好了。老头子，您说皇上应该不会太责怪我吧？”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当初去逮马，连老头子都瞒着呢。后来以为出了事儿，老头子没有管自己。现在韩冲他们回来了，恐怕在老头子这边还得被说教一顿。 “这要看皇上的决断。你自己不省心，要将自己的功劳给消去，谁能拦得住你？”陈长青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他说道。 “折子放下吧，稍后我就安排人快马发出。以后切莫如此荒唐，要思虑得周全一些。既然做好了决定，就要有承受这个决定所带来后果的勇气。下去吧，为父要继续看书。晚上告诉水生做些爽口的菜。” “哦，好。”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的走到书案前，将请罪折子放好。 今天陈长青的态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哪里是在批评自己，这是在点拨。老头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呢？要是往常的经验，肯定会狠狠骂自己一通啊。 第一二八章马是好马，差点养废 请罪折子送走了，定北城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现在的土地化开了一些，定北城也开始进行真正的宅后重建。当初为了守城可拆了好多官衙和民宅，现在都得给人家建好了。 再有的就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春耕了，去年的收成很不错，但是今年过来的人会更多。现在也得抓紧时间将即将过来的那些人的临时房屋给弄好，以后都是定北城的百姓，不能让他们在露天里受罪啊。 别的官，可能会有“官不修衙”的潜规则。一个是没必要为后任修葺府衙，另一个是他们也没有那个资金。在陈守信这边这些统统不适用，因为他将定北城都看成了自家的地盘。 只要不逾越，当然是要往好了弄。而且也要充分利用好定北城城内的土地，让这些土地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当初建新城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现在也只能当成是吹小牛了，新城可以建，但是需要的是时间。这个时代的建筑效率太低了，普通的民房还成，坚固的城墙，每一寸耗费的都是无数的人力。 给陈守信忙活个够呛，不停的周转于各处工地和粮商之间，他可不想在这个时代就出现豆腐渣工程，也不想种地的时候没有足够的粮种。 正在观看学堂这边的建设呢，铁牛骑着马跑了过来，“少爷，那边安排好了时间，带着人过来了。” “看来老田头还是有些小心情的，现在在边防营那边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铁牛点了点头。 “走着，见见他去。哎，没有懂马的人，就连每日里喂多少草料都没有准数。”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跟这些马也愁个够呛，小草还没长出来呢，那么点的荒草哪里够它们吃，营中储备的那些草料都快被它们给吃空了。 来到了边防营，就看到田修平带着两个人跟韩冲和王英俊正在这边聊天。看到他进来后，三人齐齐站起了身。 “老田，这都是信得过的人吧？反正你派过来了，最少一年之内他们是别指望离开我这里。”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侯爷，不知可否让我见见那些马。”田修平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来爱马之人，还得用好马来勾搭。 新马场这边的面积不是很大，围栏都是随便围起来的。现在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暂时顾不上这边。 刚刚来到这边，田修平就直接跑到了马群中，看完了这匹看那匹。 陈守信很是得意，自己这边的这些马肯定是无可挑剔的。它们本就生活在野外，具有很优良的血统。 “侯爷，马是好马，可是差点被你们给养废了。”连看了几匹马后，田修平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本来还有些得意的陈守信面上一僵，他知道田修平不可能会故弄玄虚，既然他敢这么说，可能、大概，自己这边的养法真的不对。 “田老头，休要胡说。少爷对这些马照料有佳，都用糙米来喂养呢。”边上的大黑却不开心了。 田修平笑了笑，“这些马头大、颈短、四肢粗壮，都是难得的好马。善于奔袭，耐力又佳。可是它们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尤其到了冬季的时候水草不是那么容易获得。所以它们现在的体型都有些消瘦。” “这对于它们来讲恰恰是好事，因为它们的身体会充分的利用吃到的每一口草料。在这里大家放开了喂，它们吃得确实好了，但是这也需要一个过程。我看有些马匹身上已经有了些赘肉，这样的马将来上了战场，反倒是一种拖累。” “呃……我看它们比营中其余的战马瘦太多，就合计让它们多吃一些能好好的长身体呢。”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也无妨，现在仅仅是有一些苗头。稍后我安排一下草料的搭配，每日里定时喂养就好。”田修平点了点头。 “侯爷，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借我一些种马。马场那边的种马也应该改良一下了，要不然都很难再繁育出好马来。” “这个你放心，你出人，我出马，咱们这门生意就能做成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我给皇上写了个折子，也将马政的事情跟他老人家提了提。你要好好干，只要真正的为了咱们大周付出了，有了成绩，你就不会被埋没。” “前边那些年就那么地了，你糊里糊涂的过，大家也都是如此。从今往后，怎么说也要将军马场那边经营好。三五年之后，你那边要是积攒出万匹以上的良驹，你想想，那将是何等的场面。” 陈守信是充分的发挥了绷脸造、不害臊的精髓，他确实是给皇上上了折子，那是请罪折。可是田修平不知道啊，看到他说得那么随意，再加上他侯爵的身份，还真就信了。 脸上的兴奋之色有些难以抑制，当官的谁不想升官？最起码每年的俸银也能多一些啊。自己又不是不会养马，而是没有人给自己好好经营的机会。 “侯爷，六月初的时候平卢和范阳两府差不多就该到军马场中要马了，您看……”田修平按捺了一下兴奋的心情，轻声问道。 “不用管他们。我不是给你们留了两百名亲兵么，他们过来要马就说没有。硬要的话，你就先拖住他们，然后我过去。”陈守信大大咧咧的说道。 “平日里他们要马也就要了，可是现如今我定北城是战时状态，就算是要分马，也得由着我定北城来。我定北城没伸手，谁敢那么不要脸的拿。” “老韩，将老田带来的两位兄弟照顾好了，咱们不懂养马，就全听人家的。人家让咱们咋做，咱就咋做。” 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人家老田头带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养马人。得亏他过来得及时，要不然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这些马养的膘肥体壮的，恐怕还真就当不了战马了。 骑兵么，要的就是奔袭的速度。 第一二九章蒙汗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别看陈守信他们这些人不是养马的行家，但是看田修平在这边给出了若干的指导意见之后，也觉得人家是真正的行家。 为啥军马必须放牧，其实就是怕它们吃得过于肥胖。现在小山坳这边的马场面积还是有些小，以后能扩大一些就尽量扩大一些。 不过就是田修平也知道，这真的只能是尽量扩大，这边距离胡人太近了。马场的面积大一些对马是好了，可是胡人来犯的时候，保护马场就成了问题。 其实他都很想跟陈守信商量一下，将这些马倒腾到他的军马场那边，他有信心三月之内就能将这些马全都调教好，但是他也不敢说。 在这边只需要担心胡人，在自己那边就得担心平卢和范阳两处都护府。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要比胡人的危险性更大。 要是让他们得知这些马在军马场之中恐怕真的会带兵来抢，就算是陈守信留下的那两百名亲兵看着很凶悍，可是架不住人家的人多。 回到边防营中，陈守信好好的招待了田修平他们一顿。带回城里不合适，老田这是找个由头偷溜出来的，擅自离岗的罪过也不小。哪怕他仅仅是个牧监，被人给叼住了，想脱身也有些费力。 陈守信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毕竟现在的定北城算得上是步入了正轨，唯一还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就是即将到来的大批人的安置和新兵的选拔。 这个事情也急不来，只要人到了怎么都能够安置好，新兵就可以陆续的选拔。这可跟当初的征兵不一样，主要是流民自己都可以随意的安置。 只不过他这个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等回到食为天后看到老道依着门框满脸幽怨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没法再糊弄了。 前段时间因为挂心韩冲他们这些人的安危，老道没有过来骚扰自己。现在啥事都没有了，如果再糊弄下去，老道肯定不干啊。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摆出一副怨妇的脸。到我房里来。”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今日是不是可以教徒儿新式医疗之法？”老道一下子来了精神，看得边上的柚子她们都觉得好笑不已。 陈守信没搭理他，而是竟自走进了自己的房中。老道眨了眨眼睛，一路小跑的也跟了过来。 “老道啊，我最近在琢磨一个事情。”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道精神一震，耳朵都快像兔子一样竖起来了。 “前几日那些出去寻马的人，还有咱们定北城守城的时候有很多兵卒受伤，需要外科创伤救治。无论是缝合他们的伤口，还是切除他们身上的坏肉，都让他们疼得不行。”陈守信开口说道。 “有些人的承受能力差一些，缝合伤口的时候都昏了过去，差点搞得很危险。我就在琢磨，咱们在将来的医治中，能不能使用药剂让他们暂时感受不到疼痛？这样咱们在救治到时候才能够更好的缝合他们的伤口。”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教老道什么医学知识了，老道所看重的“新式医疗法”，无非就是牵扯到了西医的外科。可是自己也不懂啊，这边又没有那么多的医疗设备，顶多做些小手术，要不然流血都能将人给流死。 所以他觉得可以给老道随意的丢一个课题，让他去研究去，也省得他老么问自己这问自己那的，啥都回答不出来，多没面子。 老道皱了皱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样子。那时给兵卒们缝合伤口，都得让人按着他们，要不然刚刚缝合好的伤口会在他们的挣扎下被扯开，还得接着缝。 “师父，徒儿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觉得有一物可以解决这样的境况。”想了一会儿老道开口说道。 陈守信本来正要喝茶水呢，听到老道的话却愣住了。这是自己要抛给他的大课题，研究麻醉剂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乎寻常的天才？这么点的时间就让老道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说吧，为师帮你参详一下。”哪怕心中打鼓，师父的威严还要摆出来的。 “师父，其实这样的药剂我们一直有，只不过从来没有想过用在这上面。”老道有些心虚的说道。 “江湖上流传着一种名药，名曰‘蒙汗药’，服了此药的人会暂时昏厥。只不过这些药大多用于下三滥的勾当，如果我们应用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对师父的名节有损。” 陈守信傻眼了，“蒙汗药”这个词自己熟得不能再输了，那绝对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蒙汗药竟然还能够跟麻醉剂联系在一起。 老道又很是小心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师父，其实如果咱们将蒙汗药做出来，再给它改个名字，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 他是真的有些心虚了，因为蒙汗药的名声太大了，如果真的传出去堂堂的侯爷研究蒙汗药，这个事情怎么想都有些不美丽。 “老道啊，我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人能够比我聪明。”陈守信放下茶杯，看着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是，现在我觉得你的聪明劲儿很快就能追上我了。就按你的说法，将这个蒙汗药改名麻药，你负责研制。” “师父，就这么简单？蒙汗药的方子很多，随便拿来用就好吧。”老道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错了，你以为这个很简单？那是大错特错。”陈守信摇了摇头。 “大多蒙汗药里都会有些有毒的物质，能够将人麻痹住。这些有毒药物的用法和用量，你要仔细斟酌才行。要用得恰到好处，这样才不会出现别的状况。” “你想想，要是真正的战时，被你一麻麻了好久才醒转过来，那时候会不会影响战事？所以不要以为这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研究成了，没准都能够主导一场战争的走向。” 他一定要让老道重视起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老道找活干。这些蒙汗药都是麻醉神经的，要是配比不好，没准都会给兵卒们留下后遗症。 第一三零章疯狂的老道 如果说王英俊和大黑他们对于陈守信有些过度崇拜，觉得他说啥都对，那么现在的玉虚老道，觉得也是如此。 以前拜陈守信为师，是为了他的新式医疗之法，相当于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那么现在对于蒙汗药，不对，是麻药的“苛刻”要求，不仅仅没有让他觉得乏味，相反的，还让他看到了门外的一点点光亮。 以前他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蒙汗药虽然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是用之正它也正啊。就像那些兵器一样，本就没有好坏之分。就看是握在谁人的手中。握在了定北城兵卒们的手中，那就是保家卫国的利器，握在来犯的胡人手中，那就是助纣为虐的凶器。 而且这样的精确用量，看似简单，里边也有很多的学问。每个人制造蒙汗药所用的材料都有些不同，蒙汗药的种类也很多。 选用哪一种来进行改良，这是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用量能够有效果，还不会像师父说的那样有很大的副作用，这就是另一个问题。 可惜啊，师父不让自己拿人来尝试，要不然就能够更好的确定配方与用量。现在却只能通过医理，根据这些药材的成分来慢慢的论证才可以。 不得不说，师父就是师父。也许师父在医理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师父对医学方面的看法，当真是天人级别的。就凭师父的这份见识，那就是真师父。看来将这个蒙汗药的问题解决掉以后，还得到师父那里去磨。 不磨师父就不想教自己，师父的脑子里一定还有很多绝妙的想法。这些想法应该都是很厉害的那种，不能让师父一个人独享。 老道在这边搞科研，陈守信也提心吊胆的看了两天。他倒不是怕老道继续来磨他，惦记着他脑袋里的想法，而是被老道的大胆给吓着了。 那天跟老道说完，这货就想搞些蒙汗药然后让人来喝看效果，真的给他吓够呛。就算是他现在有些权势，也从来都不敢想过用人直接做实验。可是老道就敢，还很乐意去尝试。 怪不得人们都说天才和疯子就一线之隔。在他看来，老道算得上是天才，可是他的一只脚，已经迈到了疯子那边，现在正骑在线上。 老道这些年行走江湖，收集了不少的方子，老道的脑袋里也有货。单就蒙汗药这一项，你也不是普通的医馆就能鼓捣出来的。 你可以说正统的大夫不屑于去研究这些下三滥的药物，可是真的让你研究去了，你也未必能够研究出来。 老道就算是这些医者中的异类，胆子大、敢尝试、有想法，爱创新。他的经历很丰富，比那些正统的医者多很多。 这是好事，可是也太危险。他真的担心不定什么时候老道的两条腿，全都给迈到疯子那边去，到时候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对于他来讲，老道也是人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捏着鼻子将这个徒弟给收下。 就像老头子后来跟自己所说的那样，当初没有痛快的答应下来收明月为干女儿，就是因为收了，她就是陈家的一份子。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想再拥有第二个孩子。因为自己的妻子早已远离自己，陈守信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娃。 而这个时代的收徒弟与认干亲也差不多，收了老道为徒，你就得管老道的吃喝拉撒。老道闯了祸，他这个师父就得去背锅。 这要是小门小户的收了徒，小徒弟最少得在家里做个三两年的免费小仆人，然后才会带你进门教你手艺。 天地君亲师，这个顺序可不是胡乱摆放的。不管是学业之师还是授业之师，只要你拜了师，就是入了门墙。当师父的，你就得将这份责任给承担起来。 还好，这两日有意无意的观察中，老道并没有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不过现在的他又对老道的工作环境有些担忧了。 在这个时代，哪怕就算是知道这个物事有毒，顶多隔着一层粗布触摸，或是处理的时候稍稍的给鼻子下边围上一条手巾，权当是口罩了。 可是这样的做法，看似是能够将毒气挡在外边，实际上，毛用没有，顶多阻挡一些大颗粒的粉尘啊。那无形无色的毒气，要是一条做工粗糙的毛巾就能够给挡住，这个世界得多么疯狂。 而老道采购来的这些药材中，有毒药物很多。要不是老道过去药铺那边买的时候有大黑陪着，人家药铺的人都不敢卖他。中药医理中有以毒攻毒之法，可是他一下子搞了这么多，谁都担心他是要害人啊。 现在的老道完全就将他的卧室当成了实验室，这些药材拿过来就处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抗药性，反正他没什么事儿，大家偶尔的还是会觉得有些头晕。 这可不成啊，老道的房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哪天他的实验出了问题，然后大家就都直接睡过去了。给老道搬家，外带置办一些防毒设备已经迫在眉睫。 搬家好办，小山坳那边还有很多的地方，老道需要的地方又不大，只要给他放到下风处，离人远一些就行。可是防毒设备，让他稍稍的有些挠头。 这不是在后世啊，满大街的医用口罩，防这防那的，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给老道做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比较好。 让木匠按照老道的口鼻尺寸给弄了一个能够罩在他脸上的罐子，然后外边用粗麻布缝好，里边灌了一些活性不是很强的活性炭。往他的脑袋上一绑，这就齐活。 看着有些怪异、搞笑，呼吸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畅快，但是这最起码能够让老道多一些保障不是。 只不过眼睛上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了，这边没有塑料和玻璃，也没法给他做护目镜。而且那个活性炭的效果啥样，就连陈守信都没多少底。就是土法闷烧，然后往里喷蒸汽做出来的。 反正现在的他给这个疯狂的老道送到了小山坳那边，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让他在那边鼓捣去吧，而且小山坳绝对是自己的核心所在，也能让老道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重视”。 第一三一章差点说溜嘴 其实这段时间陈守信过得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总是担心有人过来抢自己的马。 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担心还有些早，应该去担心将来。还得看皇上对于自己这次的认罪态度满意不满意，如果不满意，估计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这些马谁也别想染指，定北军现在就指望这些马活着呢。 田修平派过来的那俩人手艺也很不错，将这些原本在草原上肆无忌惮的野马，都给调教得有了些样子。 只不过这里边也有两个例外，一个就是这个混合型马群中的一匹马王，这俩人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当初这匹马王不说是被韩冲和大黑他们硬绑回来的也差不多，第一天将它给逮住还一大帮人抬着走了一段呢。后来那挂了的两匹马，就是被这个马王给咬死的。 现在它就是马场中的自由马，只要不想着往外跑，它想干啥就干啥。有它在，马群这边多少能够稳当一些，它就是这些马的主心骨。 第二个例外，就是那匹大黑送给陈守信的小黑。经过这些日子的好吃好喝，小黑的毛色也越发的油亮。 根本也没指望它将来带着陈守信上战场，也没人管它。陈守信还会偶尔带它出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这就是他的宠物。 现在心情好了嘛，出行的时候还会将大花给扔车里边呢。也得让大花适当的运动一下，减减肥。 学堂这边建设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毕竟是陈守信关注的重点工程，只要有时间了，他都会过来看一看。今天正视察呢，陆子墨带着随从来到了工地上。 “老陆啊，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出远门才回来？”陈守信笑着问道。 “回侯爷的话，给侯爷淘弄种子去了。一门远亲从番禺那边回来，给稍了一些，只不过不知能否被侯爷看中。”陆子墨笑着说道。 “老陆，你太顽皮了。不管看中不看中，冲着你这个心思，这顿酒，我请你喝。走着，食为天，让水生帮咱们好好的整治几个菜。”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自己上次提过的让他们帮忙找种子的事情，也就是一时的热乎，上心的人不是很多。也就是挛鞮革庆弄来了黄瓜、玉米和土豆，今年能不能栽种出来还得两说。 他一直都觉得陆子墨是个识趣儿的人，现在果然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能够让他寻到工地这边来，估计他踅摸到的种子应该有些看头。 “老陆，快些拿过来，让我也看个新奇。”回到食为天后，陈守信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陆子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对着随从摆了摆手。跟随的随从们则是从外边抬进来一个小箱子，给陈守信看得那叫一个眼热啊。 看来陆子墨还真的上了心，将这些种子保存得应该很不错。比挛鞮革庆那个粗心货可强多了，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玉米和黄瓜能不能培育发芽。 小箱子打开，里边是一个个的小口袋。等将口袋里的东西挨个的倒出来以后，陈守信的心啊，“嗖”的一下子就蹿到了半空中。 他能够认出来豆角种子、南瓜种子还能够认出来干辣椒，那红彤彤的辣椒，现在他看着就直流口水。还有胡椒与孜然，再有的两样种子他不认识，一个是小小的瘪瘪的，另一个更小，像是芝麻但又不是，他觉得那个可能是茄子的种子。 “老陆啊，承你的情了，将来除了皇城外的第一家食为天分店，你说了算。你说咱们在哪里开，咱们就在哪里开，以后你就是我们食为天的顶级贵宾。”陈守信有些小激动的拍着陆子墨的肩膀说道。 “侯爷这些种子可还入得眼？”陆子墨笑着问道。 “入得、入得，怎么入不得啊。”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那侯爷能否给老陆指点一下，这些都是何种作物，让老陆也开开眼。”陆子墨陪着笑说道。 “这个很……”陈守信本想说“很简单”，他却直接顿了下来，赶忙眼望天，脸上也挤出来尴尬的表情，“很啊……很啊……我编不出来啊。” “反正这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应该是不错的作物吧？等咱们种来看看再说，要是能吃的话，咱们的食为天又能够添上一道美食。就算是不能吃，能观赏也行啊，实在不行我献给皇上，换点封赏呗。” 说完之后，他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到了椅子上，脸也憋得通红。 他的脸红可不是像那个尴尬的表情装出来的，而是吓出来的，刚才差点就说溜嘴。 他有爱显的心思，就想将认出来的种子跟陆子墨仔细的介绍一番。还好他注意到了陆子墨的表情，及时醒转过来收了口。 这些种子，是陆子墨淘弄来的，在大周朝没有这些作物。自己要是将它们一一道出跟脚，这可就不是显摆了，而是在惹祸。 谁都不认识的，你怎么认识的？你说你蒙的、猜的，谁信啊？糊弄普通老百姓还行，糊弄这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商人们，能糊弄过去么？ 自己可以鼓捣出一些新鲜的事物，可以推到“多动动脑子”上。但是这些外来的物种，可不是你动脑子就能够想出来的。 说漏了嘴，将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怎么办？别看皇上很信任老头子，对自己父子也不错，万里还有个一呢。要是被皇上给惦记上，把自己直接给“咔嚓”了，谁人能拦？ 皇权啊，是这个大周朝最大的权柄。但凡有威胁到皇权的事情，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恐怕都得被消灭。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能睡得安稳。要不然何必弄出来内卫府侦缉各处呢？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出格了，才会引起陆子墨的注意。反正现在他已经给陆子墨贴上了“不简单”的标签，现在可还无法真正的确定，他真的归顺了自己。 不过从他刚刚捧哏一样的问话中，他觉得陆子墨也就是表面上的归附与配合，内底里，指不定还打着什么主意。 第一三二章倭寇之危，猛于胡人 陆子墨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仍旧是那一团让人很舒服的笑容。只不过在现在的陈守信看来，这团笑容后面所隐藏的是“獠牙”。 “老陆啊，你这门远房亲戚不错，有些门路，专门跑海上的？”陈守信脸上也堆上笑容，拉着陆子墨坐下后问道。 “这道不是，他在番禺做些小买卖，接触到的番邦多了一些。”陆子墨摇了摇头。 “而且咱们大周朝有海禁，就算是他想吃这口饭也没有这个门路。更别说如果没有官船相护，海上的倭寇恐怕他都逃不过去。” “倭寇？现在的倭寇已经如此猖狂了么？”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听陆子墨的意思，好像现在的倭寇也有些不简单。并不是像以往自己所想的那样偶有作乱，而且“海禁”一说，他也是第一次听闻。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海禁”是在明朝的时候才有的，可是大周朝跟唐朝差不多，怎么就有了海禁呢？ “侯爷，您可能远在皇城，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陆子墨看了陈守信一眼，稍稍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朝的海禁已经执行了几十载，早些年间曾尝试过开放海禁。奈何有些人动了歪心思，以出海经商为名，实则却与那些海盗与倭寇同流合污，做的是那发横财的买卖。所以那次过后海禁的力度加大了很多，防的就是这些倭寇和海盗。” “只不过这些年，倭寇们作乱频繁，经常会蹿到岸上来抢掠。他们大多会先化身成商人到岸上进行采买，这是在踩盘子。确定好了袭击的目标后，就会制定计划。” “这些倭寇，在陆上，他们是商。到了海里，他们就是盗。海岸线还这么长，防也不好防。等官兵们接到了消息赶过去时，他们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依你看来，这些倭寇与胡人谁更加危险一些？”陈守信想了想开口问道。 “倭寇之危，远胜胡人。”陆子墨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到陈守信有些不理解，陆子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像定北城去年的围城之劫，很罕见。而这些胡人就算是有小股进犯，大多也是抢些粮食与铁器，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可以小打小闹的，如果太过分，肯定会惹来朝廷的震怒。真的发生了战争，对于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这些倭寇不同，被他们袭扰之地，必是先杀、后抢，然后烧。为得就是将他们的凶名树立起来。而官军们发现火光赶到之时，大多是鸡犬不留，一地焦土。” 虽然仅仅是陆子墨的话语描述听得陈守信心中也是惊麻不已，这已经不仅仅是偶有作乱的问题了，而是已经成为了一种现象。 从陆子墨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倭寇过来袭扰的事情时有发生，而官军们的救援速度明显很慢，还得看到那冲天的火光才知道被袭击了。 也不知道那些海岸附近的兵卒们是真的因为消息不灵通才延误了时间，还是因为心中对于倭寇凶狠的惧怕而不敢过去。 这个事情说不准，但是有这样的可能，房间里也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中。 陈守信是被这个新消息给震惊到了，心中也是在揣测着到底陆子墨有何用意。仔细回想起来，虽然是自己主动询问，可是倭寇这个事情却是陆子墨有意引导的。 这个人不简单，套路玩得很深。 “少爷，饭菜弄好了是不是现在就上菜？”这时候柚子来到了这边，打破了沉默。 “端上来吧，还真是有些饿了。最近的事情太多，都无法按时吃饭。”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觉得跟陆子墨关于这个事情的话题得就此打住，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自己保不准还可能说漏嘴。 因为自己有着关于后世的见识，可是如果说得太多，也容易错得更多。难免会落人口实。现在都搞不明白陆子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他就觉得用菜将自己的嘴给堵住，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的，不过倭寇的事情距离他毕竟还远一些。并不像当初守卫定城那样亲身经历过，所以影响不是很大。 很是热情的招呼着陆子墨吃菜，还让他回去赶紧琢磨地方去，等将来这边的人手富余了，就会将食为天的分店开过去。 给柚子都搞得有些诧异，就算是今天又收获了一些种子，自家的少爷应该高兴一些，可是未免也太高兴了。 送走了吃饱喝足，又有些目的不明的陆子墨，陈守信才将这些种子妥善的收好。 他也不知道在定北城这边能不能够全部培育出来，但是最起码豆角和南瓜，这个是没问题的。那个疑似茄子的种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心中又琢磨了一下陆子墨，还是有些不落底。将大黑给换了过来，让他去找韩谷。 “少爷，有什么吩咐？”韩谷过来后直接问道。 “那个粮商陆子墨，要仔细的盯防一下，看看他在定北城平时都与什么人接触。如果有可能，顺着他的来路摸上去，将他的底细仔仔细细的查清楚。”陈守信说道。 “少爷，这个人有问题？”韩谷皱眉问道。 当初陆子墨的底细就是他调查的，没什么问题。现在陈守信将陆子墨又额外关照，恐怕就有问题了。 “暂时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仅仅要查他，还要查他的家人和他上边挂靠的人。”陈守信摇了摇头。 “会有些辛苦，还要小心谨慎不要露出马脚，时间长一些倒是无所谓。如果被人察觉了，就说是过去那边查看酒楼行业的，咱们的食为天正在考虑建分店。” 韩谷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够被陈守信如此详细的交代，这也是自己的头等大事。 要不是这边离不开人，还得随意留意着胡人那边的动向，他都想亲自过去摸陆子墨到底。能够被少爷这么重视的人可不多，前一个便是韩冲韩将军。 第一三三章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陈守信的心中也给倭寇的后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倭寇、倭寇，就算是在这个有些不是正经发展的大周朝，也应该是倭国人。 他本待跟陈长青了解一下倭寇和海禁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想又放弃了。这个事情可不是自己现在该管的，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将定北城经营好，把自己和老头子的命保护好。 连日来的紧急施工，总算是将定北城原本那有些破烂的容貌小小的修复了一下。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色，建好的房子不用像后世时晾放那么久。这边可都是真材实料，还是很环保的。 “老头子，新的县衙和学堂都弄好了，要不然今天跟我出去看看？”吃早饭的时候陈守信对陈长青说道。 “好吧，如果弄好了，我也好过去办公。整日里呆在食为天，总归是有些不自在。”陈长青点了点头。 “老头子，您说皇上为什么还不派知县过来呢？也没说给您再安排一个副手。咱们到时候要是回了皇城，这边可交给谁啊？”陈守信又好奇的问道。 “恐怕得用的人不好选吧。”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的定北城随时都有被胡人攻击的可能，所以有些人对于过来这里是有抵触情绪的。定北城如今的品级已经提到了正五品上，是上上县，皇上也要仔细的斟酌才能安排人。” “到时候可别给派过来酒囊饭袋就成，要不然咱们爷俩在这边的经营就都糟蹋了，也会让那些百姓们陷入危险之中。”陈守信皱眉说道。 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关于将来的接任人选确实也不好选。这边是军城，又出过马玉这档子事儿，够品级能够被派过来的人、有能力的人，本就不是很多。 吃罢了早饭，一行人来到了新的县衙前。 “前衙还是用来审冤断案的地方，不过最近咱们定北城刚刚遭了大难，这样的小事情还没有。等将来日子过好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多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后衙有给将来的知县休息的地方，还有户、吏、礼、兵、刑、工六房合一的办公房。反正平时他们的事情也不是很多，还不如归置到一起。县丞、主簿有自己的办公室，县尉和其余的吏员都在西侧厢房办公。” “牢房还在修建，这边的安全措施要比其余的提高很多，就要减少一些木制结构，以砖土为主。” “让这些人在一起办公，不会乱么？”陈长青皱眉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其实要不是担心与制不合，我都想将兵、工二房给砍掉。定北城是军城，防卫的工作有边防营，工事也有工匠营那边来负责，这样方便统一管理。”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下边的这些吏员们，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重新考核一下。该踢出去的就往外边踢，以后收税这样的活会很好干，用不着那么多人。” 县衙中的各种吏员，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临时工。他们没有品级，属于是知县聘请过来帮他处理杂事的。 其实在好多的县，就连县丞和主簿都没有配备。对于那些小县来讲，县令再配个自己聘请的师爷，再来个统领武事的县尉这就足够了。 那些吏员们平时就是被使唤使唤，做些杂事。很多吏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秋收之后，帮忙收税。 而现在的定北城无论是商税还是农税，根本都不用愁会有拖欠的状况。 商税这边，大部分的生意都被陈守信给把控住了，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进来，但是有人监管。农税这边，粮种的采买、耕种、收获，也都是由陈守信负责，就连往年积欠的赋税，用不了多久，都能够慢慢的填补上。 这个时代的人，心思还没有那么复杂。别看是集体经营，偷奸耍滑的事情也少之又少。尤其是这些犁还都掌握在陈守信的手中，你今次偷懒了，明年你还想不想有人帮你种地了？ 当然了，陈守信也知道现在的这种管理办法，只能起一时之效，将来还得变，这都是有经验教训的。不过在现在来讲，这样的管理方式就很好。 来到了县衙内办公的地方，陈长青看到那些带着隔板的办公桌，就非常的有兴趣儿。 “我觉得这样能够方便大家日常的交流与沟通。”陈守信笑着说道。 “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大家可以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有什么事情也方便通知，需要各房配合的事情，在这边他们就能直接协商好。” 对于这样的安排，陈长青也没有给任何的点评。这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究竟是好还是坏，暂时没法去判断。 县衙这边暂时的参观完，又来到了学堂这边。这个学堂的面积就有些大了，是陈守信跟几户人家商量好换出来的。 东西厢房和正方都被布置成了学舍，空间很大，里边都摆放着一排排的小桌子、小板凳。跟县学中的桌椅有些不同，县学中看着就有一股书卷味，这边看着倒是有些像做工的地方。 “这边只做蒙学，做启蒙教育。等孩子们认得一些字了，懂得学习了，以后就会送入县学之中。”陈守信说道。 “将来这边的孩子们都会有考秀才的机会，至第一次考试的所有费用，都会由我们定北城商会承担。如果考中了秀才，我们还会继续承担后续的费用。” “秀才是一次机会，科举是两次机会。两次科举如果还无法高中，就看他将来的意愿了。想要继续考，自己承担所有的费用。” “看来你们这个商会，是要将定北城很多事情都给包办下来，你就不怕有人非议我们父子？”陈长青笑着问道。 “有啥可怕的，钱财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流来流去。商人们赚了钱，给这些家庭一些帮助。他们的日子好了，自然还会到商户那边花更多的钱。”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另一种方式吧。这才是一个健康的商业环境，将来咱们定北城的人生活才会更好，钱才会更多。” 陈长青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个臭小子在经商方面好像确实有一些天赋。 第一三四章炸锅了 陈长青视察结束，也宣告着县衙和学堂将正式投入使用。 对于这个启蒙的学堂，陈守信是非常重视的，然后就让陈长青给题了一块蒙学的匾额。这可是将来能够风光的事情，他怎么会将这个便宜让给别人。 为了大力的推广蒙学，让自己鼓捣的这个事情效果更好。他还写了一份招生广告，然后将陈长青和自己的印章都给印在了上边。 定北城的府衙门前、四处城门、各村庄的告示板上，也在一夜之间贴满了这个招生广告。 很多老百姓们不认识字，不过这也没关系，陈守信在各处都给设置了宣讲员，负责给他们讲这个蒙学的便利和诸多好处。 如果仅仅是承办蒙学，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可能还没什么，也不会在百姓中引起多大的反响。可是他后边的那些福利项目，可一下子让整个定北城都沸腾起来。 读书人为什么那么金贵？不仅仅是社会的风气问题。因为在这个时代，读书也是一件花费很多的事情。 想要读书你得给先生束脩，也就是说拜师礼。然后孩子读书了，你还得配置上文房四宝吧？这个钱老师们不会管，得你自己来出。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哪里有这个富余钱啊。就算是现在的定北城百姓们，也仅仅是刚刚吃得不饿而已。 可是今次小公子办的这个蒙学，就有些不同了。 不要拜师礼，蒙学里还给提供各种学习用品。中午还会管一顿饭，宣讲员还说了菜里会有肉。这还不算，如果村庄距离得比较远的，还会派马车过去接送。 不论在哪个时代，做父母的都有一个望子成龙的梦想。以前读不起书，那是没办法，家里穷啊。现在小公子让你免费去认字，还管你的饭，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么？ 如果说这些好消息还不够劲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条消息，可是真的将整个定北城给炸得天翻地覆。 因为陈守信在告示的后边还用更大的字标记上，同样招收女学员。 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就算是那些大户人家或是官家的小姐想要学习，也不能跑到学堂之中，顶多在家里边找个先生，要不然会坏了体统。 可是现在呢？小公子明目张胆的就将这个事情给讲了出来，会在蒙学中设立女学，炸得定北城的这些人是晕头转向。这个事情超出了大家的认知太多，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普通农户家的女娃，正常的生活轨迹，基本上是懂事后就帮家里劳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等到了十五六岁，就该出嫁了。在她们的整个生命进程中，很少有能够给自己做主的机会。 这还算是能够过得去的家庭，要是有那过不去的，孩子多的，少不得就得将女娃卖给大户人家当婢女。她们的命运，也就更没了掌控的机会。 就像柚子，那次袁承学过来提亲，正常的情况下这对于两家来讲都是好事，能够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柚子，让两家的关系更近一些。 如果不是陈守信有些“特殊”，陈长青也跟着有些“特殊”，柚子的命运就将变得飘渺起来。过去以后，指不定还会被袁承学送去给谁。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达官贵人，他们家的女娃命运其实一直都是在别人的手里掌控着。 没有文化的苦，这些老百姓们都知道。自家的男娃要是能够进蒙学，还不收钱，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自家的女娃呢？要不要也送去？送去以后，会不会被人指脊梁骨？ 没有女娃的家里边，是欢欣雀跃，可是有了女娃的家里边，那就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其实就是陈长青看到了陈守信写的这则告示后，心中都认为有些不妥。这个事情太大了，不仅仅是人们不好接受的问题，可能还会引起一些反弹。不过看到陈守信兴致勃勃的样子，当时他没有说。 犹豫了再三，还是将陈守信给叫了过来，“守信，招收女子入学，是不是有些不妥？” “嘿嘿，我还在想您什么时候会问我这个问题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妥与不妥的，每个人都有读书的权利啊。只不过千百年的走下来，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不如男。” “老头子，你说要是早几十年就能够让女子也进入学堂之中，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我的娘亲是不是也可以参加科举，摘个探花回来？您可别抵赖，这可都是您说过的话，我记得真真儿的。” “小明月聪明伶俐不？这样的孩子将来就随便找一户人家给嫁了？谁又规定了女子做不了学问？世间事物这么多，难道女子便都做不了么？” “我可不仅仅要推进女学，将来没准还会招女工呢。您就看榴莲将咱们的家里打理得怎么样？要是没有榴莲帮着管家，恐怕在皇城的时候我就将您的俸银都给败没了。” “老头子，您有没有听我说啊？”陈守信说了几句，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好像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边，那自己刚刚的话不是白说了？ “做吧、怎么想你就怎么做。”陈长青看了他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伸出手在陈长青的额头上量了一下体温，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老头子也没有发烧啊，怎么转瞬之间就来了一个大转弯呢。 “要做，你便要做到底，不可半途而废，这也算是你娘当年的遗愿吧。”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语气深沉的说道。 刚刚他会走神，就是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的妻子。那时的妻子不也是为女子抱不平？只不过妻子的想法更加的大胆，都盼着将来有女子能够站于朝堂之上呢。 儿子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 如果真的能够折腾出来一些名堂就更好了，就算是折腾不出来也无所谓。自己没有那个胆量去尝试，可是儿子有。失败又如何？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要是将这点事情都兜不住，将来有何颜面去见自己的妻子？ 第一三五章有人来抗议 统计这些孩子们的数量，就用了两天的时间。男娃三百一十三人，女娃一十六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畏首畏尾，这一十六个女娃，就冲破了重重阻碍，站到了学堂之上。而陈明月小朋友，就被陈守信给任命为了班长。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这些孩子们直接按片区和年龄分好了班，现在正站在天井中，等候给他们继续分配座位。 今天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宽敞的学堂大门外聚集了好多的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看这个新学堂到底是怎么玩的。 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招手，早就等候在这边的裁缝们拿着尺子，就开始给这些孩子们量身体。 这也是一个小福利，只不过陈守信没有在告示上体现。学堂都办了，自然要有统一的校服。哪怕他这边仅仅是蒙学，孩子们在这边也不会停留太久，顶多算得上是后世时简化版的小学教育。 为了这个学堂，他可是将定北城的商人们充分的调动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也不是白要他们的，在学堂外边会有一个荣誉栏，谁家给了多少东西，都会在上边有标记。这个荣誉栏可不是固定的，半年一调换。 开始的时候这些商人们还有些抵触，他们觉得这个是白花钱。可是陈守信耐心的给他们讲解了一下这个赞助对于将来他们商铺生意的好处后，大家就变得很踊跃。就连那些胡商们，都跟着参与进来。 只不过这个新学堂，也不可能就一番风顺，这边正在量身体呢，外边就涌进来一群人，全部儒衫，哪怕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凉，给他们冻得直哆嗦，他们这些人也很亢奋。 “恳请小公子收回成命，将女子驱离学堂。”为首的一名老儒生运足了气，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扫了他们一眼，这都是定北城中有些身份的读书人，也算是定北城文化人的代表。他们今天会过来捣乱，这个事情早就被韩谷给知道了，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慌张。 对着那些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量下去的裁缝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陈守信这才看着这些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认为这样于理不合。可是我这里仅仅是蒙学，只是给这些孩子们提供一个学习的场所，负责他们的启蒙教育。” “你们之中，有些面孔我很熟悉，有些都是各处村中德高望重的人，还有两人是县学的先生。” “蒙学，就是启蒙教育。就像父母教导孩子学走路、学说话一样。哪里用得着如此的上纲上线，诸位老先生，天寒地冻的，移步食为天吧，稍后咱们也应该好好的探讨下县学该如何做，才能让咱们定北城多一些秀才，甚至是举人。” 他也是没办法，只能苦口婆心的和稀泥。别看他们都是过气的秀才，可是他们的影响力大。作为读书人来讲，很多时候他们的意见在村子里都很重要。 不过也是可怜得紧，定北城也算是大城了，总共凑起来的秀才们才这么点儿。 陈守信的解释，并没有让这些人接受。不过他们也知道要是想跟陈守信硬磕，那也磕不动。所以他们走到学堂外后，就站在门口这边，来了一个无声的抗议。 他们这些人齐齐的站在门口，又是统一的儒衫，那可是太显眼了，也让边上很多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少爷，要不然找人将他们给架走？”铁牛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那样只会让矛盾更加的激化。找些椅子来，让他们坐下。看那穿得少的，再给他们弄个披风。通知伙房那边，给他们熬一些热汤。” “他们坚持几日，累了、倦了，也就该消停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有必要去苛责他们。去吧。” 铁牛有些不情愿，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来捣乱的，没看那些小女娃来到这边以后有多开心。 不过这是陈守信吩咐下来的事情，他还得照办。 椅子拿了出来，陈守信亲自扶着这些人做好，更是亲手给他们披上披风。热汤还得熬一会儿，这个陈守信就不去管了。 孩子们不会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门外这边因为有了这些抗议的人，整条街都显得很安静，与门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守信也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这还是在定北城，自己大权在握呢，都有这么多人过来抗议女娃们求学，可想而知这个事情对于这些人的触动有多么大。 这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陋习，陈守信作为第一个敢于挑战的人，也是蛮不容易的。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或者说有些低估了这些人的影响力。第二日正式开课的时候，有两个小女娃没有过来，她们的父母承受不住别人的目光给他们带来的压力。 外边的那些人也是在天亮之后就坐到了椅子上，继续抗议。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有了效果之后，也更加坚定了要抗议到底的心思。 第三日，又有一名女娃退学。 第四日，又有两名女娃退学。 …… 第六日之后，整个学堂之内，仅剩下了三名女娃，其中的一个还是明月。 这样的状况，让原本很有信心的陈守信，心中也充满了无力感。哪怕在人前的时候仍然镇定自若，回到家里后也没少发脾气。 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剩下的那两个女娃，恐怕也得退学。人言可畏，软软的舌头比那锋利的刀子更能伤人。 他真的小瞧了这些人，小瞧了他们所能够借用的大势。哪怕这个大势是陋习，可是在这个时代，就是真正的大势。 可是这个大势就真的不可违么？他不想就这么痛快的认输，他要反击。 如果说发展定北城的民生、强化定北城的军事，那是为了保命不得不为之举。那么新学的推广，就是他的犟脾气又犯了。 虽然说仅仅教男娃，有了成绩也能够让自己获得皇上的封赏。可是他的顺势而为的女娃学习问题受到了这么大的阻碍，让他没法接受。 你们不是不喜欢么？我还偏要顶着干。 第一三六章强行推广 陈守信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尤其是来到了这个朝代，享受到特权阶级带给他的福利之后，这份执拗也越发的明显。 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忍，可是在事情有些脱出他的掌控之后，他也真的忍不住了。今日学堂之中停课，他要跟这些酸腐的秀才们好好的论一论。 地点，就是边防营的操场之上，今日边防营也放假一天。不管是定北城里的，还是城外的百姓们，都可以过来观看。 玩混的，自己还真没怕过睡。他们这些人在学堂门口抗议也就罢了，还安排人到各个村子里乱嚼舌根子，这个事情就不对了。 十几名秀才坐在操场上，意气风发，他们觉得这次是读书人的胜利，自己还没有老，展现出来了读书人不畏权贵的风骨。 固然小公子让大家的生活好了一些，吃得也多了一些，但是礼不可废。怎么能就让女子进了学堂呢？听说还是让她的侍女做授业之师，这是有多么荒唐啊。 陈守信一个人坐在他们的面前，看着这些自命清高的所谓“读书人”，他真的感到很是悲哀。 “你们都是高贵的读书人啊，见识也比穷苦的百姓们多很多。”看到边上的百姓们来得差不多了，陈守信开口说道。 “我问你们，你们除了认识一些文字，你们还能做什么？一个人能种几亩地。胡人来犯的时候，你们能够做出什么样的贡献？我再问你们，得了朝廷的恩惠，这些年少交了多少的赋税，你们又为定北城做了什么？” “小公子，今日只为女子求学做论。”为首的秀才看着陈守信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叫王全中，原本家中也是定北城的富户，所以你在年轻的时候就有机会读书。”陈守信看着王全中说道。 “读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现在也正在努力的做这件事情。可是读了死书，将人都读得荒废了，这样的人要之还有何用？” “原本是上等人家的富户，从你孩提时起，便被称为定北城的天才。识字的速度快，文章做得也有水平。可是现在呢？你仍旧是秀才，万贯的家财也只剩下了那些口分田。” “读书为的是什么？为自己、为家、为朝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朝廷真的取了你，将地方交给你去管理，连日子都过不好，当地的百姓还不得被你给祸害完了？” “小公子，今日只为女子求学做论，莫要血口喷人。”王全中瞪着眼睛说道。 “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身为读书人，就可以瞧不起世间的女子么？”陈守信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又在他身周这些人的身上看了一下。 “铁牛，将人给带过来。”陈守信对着铁牛说道。 围观的人们分开两旁，从营房那边走出来很多的妇孺。 “父老乡亲们，大家都认识她们么？很多人都不认识吧？那我来告诉你们她们是谁。”陈守信环视了一圈儿后沉声说道。 “她们便是在上次定北城守卫战中那些忠烈们的家属。她们的孩子为了保护定北城，将命扔在了城头上。” “王全中，我来问你，那些战士的英灵是谁所生养。你又是从何处而来？为什么你可以读书，女子便不可读书？大周朝的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可读书、不可识字？” “我再问你，如果这些烈士的孩子们不读书认字，将来她们将如何生活？随便找个人嫁了，或是到富人的府上做工养活家里么？” 王全中想要开口说话，陈守信摆了摆手，又对着带过来的那些城防营的兵卒们问道：“守城时，你们受伤了，有谁是经过女人包扎的？” 这些兵卒中很多的人都举起了手。 在城防战的最后时刻，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手。男人在城墙上战斗，女人们就在下边给郎中们打下手，擦洗和包扎伤口都是她们来做。 “你们可以说，那是定北城的事情，你们是在城外。可是你们真的以为胡人洗劫了定北城后，能够放过外边的村落？”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因为有城在，胡人才不敢肆意妄为。因为他们担心城中的兵卒们，他们不知城内的情况。” “可是就是这么多将好多人生命给抢回来的人，你们却觉得她们生来便低你们一等。连个读书认字的机会都没有么？” “其实你们所恪守的并不是什么理法和规矩，而是担心她们比你们强。是你们的私心在作祟，然后就将这些孩子们的前程全给断送了。” “听着你们的说教，她们不敢将孩子送到我的学堂。哪怕她们知道让孩子读书认字是好事，可是她们真的不敢，怕给她们逝去的丈夫、儿子抹黑。” 听到陈守信的话，很多的妇人都开始抹眼泪。陈守信的话算是说到了她们的心里去，生活本就艰辛无比，家里的顶梁柱还没了，旁人大声说的话都要仔细的听着，就怕怀了名分。 哪怕她们现在有陈守信照顾着，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但是陈守信又怎么可能照顾到她们生活的每一处。 自家的孩子每天都会眼巴巴的看着学堂的车将别人家的孩子接走，孩子却只能看着，当娘的心里边，哪里那么好受啊。 “如果你们觉得让女娃也跟着读书是罪过，那么这个罪责就让我来承担吧。即日起，十岁以下适龄女娃，皆需要到新学堂中去学习，十至十五岁之间可自行定夺。”陈守信又朗声说道。 “可不是让你们这些当父母的或是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来定夺，而是她们自己。这就是命令，你们同意与否与我无关，但凡不从者，今年耕种之时，我会酌情处理。” “你们愿意抗议就继续去抗议去，但要先告诉你们，无椅、无衣、无汤。惯得你们以为自己挺牛叉，其实是狗屁都不是。爱上哪里告就到哪里告去，营州府就不用去了，定北城不归他们管。” 想要将这些人劝得赞同，他没有哪个心思，也没有哪个精力。这次他就是要强行推广起来，反正这个也不是涉及到朝政的大事。自己现在有这个权利，那就得用起来。 第一三七章农事 距离陈守信下达“乱命”，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定北城街头巷尾所谈论的都是陈守信的这条“乱命”，关注的全都是新学堂那边一下子涌出来的女娃们。 王全中他们这些人会就此罢休么？当然不会。他们决定上访去，营州府不是管不了么？那咱们就要过去皇城上访。 对于他们上访这个事情，陈守信很欢迎，不仅仅没有阻他们的行程，还给他们带了好多的干粮。 岁数都不小了，现在的天气虽然暖和了一些，等他们赶到皇城也得两个多月呢。就他们那点家产，恐怕还不够路上住店的钱。 对于陈守信如此的“有持无恐”，给王全中他们可都气坏了。本来连吵带嚷的，就是想给自己找个下坡路，让陈守信过来劝一劝，然后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你有钱你就让孩子们读书呗，我们已经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大家该干啥干啥不是挺好么？ 可是陈守信不仅仅没有给他们搭上梯子，还将不远处的梯子给抗跑了。现在下是下不去了，只能继续往上爬。 不想去，都曾到皇城赶考过，知道这个路途的艰辛。那时候还年轻，现在的体格跟以前比可差多了。但是现在就算是再不想去，也得去。要不然这个读书人的颜面就没了，以后村子里谁还会听自己讲话？ 至于说这些人在这么遥远的路途中能不能抗得住，陈守信就不管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没那个能耐，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就得了呗，还非得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那咱就让你好好的显示一下，也省得他们在学堂门口继续来烦人。 打发走了这些人，陈守信就开始忙活起今年的春耕了。 今年的春耕要比去年的任务重很多，韩谷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大批的人再有几日便可抵达定北城。现在他连酒都酿得少了，就怕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足够的粮食吃。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个用粮量比以往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多。因为他们是初到定北城，没有自己的土地，也没有任何的积蓄。 “少爷，今年培的肥恐怕连一半的土地都种不上。”大黑咬了一口慢头又灌了一口汤后说道。 “看运气吧，就算是肥不够也得种啊。虽然马粪的肥力差一些，但也总比没有强。”陈守信也喝了一口汤后说道。 最近给他忙得都没有时间回去吃饭了，都是在地头上糊弄。哪怕他知道这些人种地的时候不会糊弄，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如果真的闹了粮荒，恐怕就算是有哪些粮商们帮忙，也很难应付过去。 他们运粮过来也需要本钱，自己只能让他们少赚一些，却不能让他们赔钱卖。那样的话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公平的商业环境，又将会被破坏掉。想要再重建？将会难上十倍。 “少爷，您说今年胡人还会过来么？”大黑又接着问道。 “这你得问那些胡人了，看看他们敢不敢过来送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如今在边境上又多设立了十五处岗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机会摸到咱们城下才被发现。只要给了咱们机会，我可不介意多斩杀一些。将来回皇城的时候，我的功劳也能大一些。最近犯的错有些多啊，如果不好好的攒些功劳，等将来回了皇城保不准都会被人秋后算账。” “对了，听先生们说你弟弟在学堂的表现很好，那些拼音记得很快。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学业，没准就会给你们家光宗耀祖一把。” “嘿嘿，少爷，其实他只要能认字儿，将来能够给少爷出力，我们就很满足了。”大黑笑着说道。 “我这边的都是小买卖，为朝廷出力才是大买卖。日子还长着呢，那个臭小子还真的有可能。”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哪怕那天在操场上他将王全中他们给贬低得啥也不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代还是得考取功名。真的有了功名在身，才能够改变一家子的命运。 跟自己混，顶天了就是个大掌柜的，能够有多大的出息。要是他们都能中举才好呢，将来自己的产业他们也能够帮忙多照拂一下。 学堂那边的消费可不少，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可不想去做无用功，也是有私心的。只不过将来谁能成才、谁是混日子的，就得看他们自己了。自己给他们提供了机会，也得他们自己来把握。 这就是当权者的好处，如果将这个比作一场生意，最终获利的还会是自己。只不过自己还算是有些良心的，毕竟还给了很多人的机会。 “少爷，可算是寻到您了，这次咱们炼出来的新铁比以往的更耐磨。”跟大黑正聊着呢，老吴头寻了过来。 他也不客气，看到边上的馒头直接拿起来就吃。这也算是这段时间的常态了，知道陈守信不介意这个。 “那个新炉在使用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一定要随时观察整个炉子的状况，出了危险，就容易出人命。”陈守信提点的说道。 “少爷，您放心吧。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每次开炉的时候都会设置两名‘安全员’，只要发现状况不对，就会敲锣通知大家。”老吴头咧着嘴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只要这些人能够将安全放到首位就好。虽然说现在的新炉没有后世时那样的效率，可是这也比以往的地炉强很多。最起码现在练出来已经接近于钢了，没准再努力个两三年，就能真的将钢给炼出来。 以前的犁基本上用两天就得回炉重新修整一番，要不然犁铲的刃口没有那么锋利，会让前边的牛马浪费更多的力量。现在看老吴这几天跟踪考察的状况，应该很不错。 这就是进步，哪怕不是很大，仅仅是一点点的进步，也是成功。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自己也不是那种真正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天才，能够有现在的成就，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三八章新人、新家 陈守信没有做过安置这么多人的工作，所以当这些人真个的抵达定北城之后，也给他忙得手忙脚乱。 原本他是想来一批就让人住进那些为他们建造的木屋中一批，不过还是被陈长青给拦住了。 这样虽然很好，但是容易让后边过来的那些人产生一定的误解，认为前边的人将好处都给占了去。这样他们将来在定北城生活的时候，就会有一定的隔阂与矛盾。 好在现在天气缓和，他们这一路行来大多也都是露宿，让他们在外边住几宿，生火烤一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给这些人准备的食物也由陈守信原本安排的肉粥调成了稀粥。他们这一路行来肯定很艰苦，稀粥给他们调理一下肠胃就好。真要上了肉粥，没准就大打出手。 为什么有了灾荒，所有的城都不愿意接受这些灾民们呢？就是因为不好管理。人要是饿极了，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哪怕这些人是奉了皇命调拨过来的人，路上各处州府也会给一些粮食，但是都不是很多，只能保证大家饿不死。就算是有了新犁，也仅仅是提升了一下耕种的速度，各处府衙税收的粮食数量并没有增加。 真正的得益者还是那些门阀和囤积了大片土地的人，他们能够想尽办法从底下这些佃户的身上榨取出粮食来。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现在在城外停留的可是三万多人，就算是在城头上向外观看，都是好大的一片。 “人，给你弄来了，接下来该如何做，就得看你自己了。”陈长青扭过头看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都有点后悔了。”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陈长青可不管他后悔不后悔，只是笑眯眯的捋着胡须。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对着大黑和铁牛一招手，领着两人走下了城头。 “老爷，真的不帮少爷安置么？”陈伯问道。 “无妨，先让他折腾折腾吧，万一他能给咱们带来惊喜呢。”陈长青摇了摇头。 走下城头的陈守信虽然心里发愁，可是他也努力的将笑容给挂在脸上。如果他也满面愁容的话，这些人恐怕就该担心了。 他的顾虑一点都不差，这些灾民和流民们心中的恐慌只会比他所顾虑的还要多一些。 这些人都算得上是背井离乡，可是定北城对于他们来讲真的太陌生了。这一路上吃的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他们不知道来到这边以后命运将会如何，没有哪怕一个人想过，过来这边以后日子会变得好起来。 大黑和铁牛两人拎着鼓槌敲了一通鼓，将这些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后，陈守信才站到了桌案上。 “我知道你们的心中都有很多的担忧。不过你们不用怕，到了定北城，你们就到了家，真真正正的家。”陈守信拎着大喇叭说道。 “你们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一排排的木屋吧，那个就是为你们所建。等做好了登记，就会给你们分发房屋，也会给你们分发接下来三天的粮食。” “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现如今都已经来到了定北城，以后的生活也将会在定北城开展。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要记住了。” “首先，我们会安排城里的郎中给你们检查身体。然后我们会将你们家中适龄的男丁选出来，充实到定北军中。”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因为这是对他们以后命运的交代。可是现在听到还要将男丁充军，这一下子可不成了，哭喊声就开始蔓延开来。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足，应该徐徐图之才对，现在他们并不知道在定北城参军的那些优惠条件。 让大黑和铁牛再次将鼓给敲起来，等这些人的哭喊声收敛了一些后，陈守信才接着说道：“不要以为参军是苦日子，家中如果真的有人被选上不仅仅会额外的给你们分些田地，隔些日子还能吃一顿肉。” “想要收获，就要付出。你们来到这边，我给你们家，真真正正的家。给你们田地，还会安排人帮你们耕种好。来到定北城的前两年，还会免了你们的赋税。” “想要在定北城参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要的是真的汉子。是要精挑细选的，等过了这次以后想参军都难。” “所以，来了我定北城，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以前你们做了什么、犯过什么事情，我不管，我只看你们的将来。如果有人给我捣乱，只有一个字——‘杀’。” “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在大周律上没有那么多砍头的罪名。我们是军镇，行的是军法。谁要是不相信，可以试一试，看我敢不敢砍你的脑袋。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砍你的脑袋也就直接砍了，没有上报与复查。”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要藏着别的心思，就这样吧。边防营的弟兄们，每人领二十户，到书记员处进行登记，登记好后再将他们领到那边的木屋中。”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跳下了桌案。 让这些边防营的人兵卒们帮忙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边的人太多，府衙那边的人手根本不够，而且也可以让这些兵卒们跟他们讲讲定北城的大致情况。他们也都是来自于农户，现在的他们可不觉得当兵有多不好。定北军中的福利太多了，数都数不完。 再者这些兵卒们对于这些人也是一种威慑，他是真的不想有人跟自己捣乱。因为只要捣乱了，自己就真的会砍头。 乱世用重典，现在虽然不是乱世，可是这些人如果你不将他们给压住了，指不定会搞出来多大的乱子呢。 孩子们可以免费启蒙的福利他都没有说，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讲，那个事情太远，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能够活下去。 这些兵卒们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气宇轩昂能说会道的那种。散到了这些人的中间，没一会儿就归拢好了几条长蛇一样的队伍。 城头上的陈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是特别的完美，但是陈守信能够做到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三九章安民三板斧 “老道，你多注意一些。如果发现这些人里边有能够传染的疾病，就要及时隔离。还要注意控制好这些人的水土不服。”陈守信将老道叫到了一旁仔细的说道。 “师父，应是无妨，不过您也不要在流民中乱转。等我们给他们安置好以后，您再过去里边玩吧。”老道点了点头。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自己这是关心民生好不好？怎么就到里边去玩了呢。 安置这些人，真的是大工程，一直忙活到天擦黑，这才将这些人全部安置完毕，数量上比皇上应允的人数多一些。算上前期过来的那些，总人数达到了四万三千一百三十二人，成年男子一万五千六百二十八人。 看着统计上来的数字陈守信很开心，就算是打个对折，也能够从这里边选出八千多人参军。加上现在定北城的在役军卒们，怎么也能有一万三千多可用之兵。 他是一丁点都不嫌多，虽然说皇上给这边的编制是一万人的军队，但是他可以打擦边球啊。管是预备役还是乡勇呢，反正这边是军镇，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够将这些人给武装起来。 不过开心之后他也有些愁，这些人里边孩子们的数量也不少。已经给了承诺，这些人过来这边就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那么他们的孩子们也得享受到定北城的相应待遇。学堂那边的面积，根本不够用。 因为他的硬推，现在的学堂都是分上下午两个时段上课，要不然连定北城当地的这些孩子们都装不下呢。 这也是他当初思虑不周的地方，忘了将即将到来的这些孩子们给考虑里边去。 不过这也没啥，学堂不够，继续盖呗。地方有得是，就在他们居住的木屋附近就好，要不然这些孩子们来回接也麻烦得紧。 这些人的安置，足足用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在现代，这么点人安置一下根本都不叫事，一周的时间都显得有些浪费。可是在大周朝，你不仅仅要安置好他们的生活，还要安抚好他们那颗恐慌的心。 不得不说，陈守信安排的郎中们给大家体检的事情，给定北城加分很多。郎中在老百姓的眼里，还是比较可爱的。尤其是那些因为长时间走路，脚丫子磨破的，或是一些简单的外伤都被仔细的治疗之后，让他们的心安稳了不少。 就医难是古今都有的问题，衣衫破烂不堪，人家郎中一点都不嫌弃的给你诊治，而且还是全员诊治，这是他们人生中所没有经历过的。 再有的就是洗澡，在这上面，陈守信也花了不少钱。可不是简单的洗澡，而是药浴。方子是老道和郎中们集体研究出来的，为得就是给这些人身上杀菌消毒。买药的钱，当然得陈守信来出。 这算是陈守信安民的第二板斧，有了这两板斧，让这些人的心中终于不再那么慌乱，因为他们知道定北城是真正的接收了他们。 陈守信的第三板斧，就是吃。 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的，大家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陈守信的第三板斧，就是从吃上入手。 第一周的时候，还是给这些人供应稀粥，这是为了给他们的肠胃一个适应的时间。第二周的时候就是药粥，也就是后世时所谓的药膳，为得是给这些人补元气。 在这个时代没有这个概念，算得上是陈守信首创。也让老道欣喜不已，他觉得自己又学到了新东西，以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药粥又持续了两周，到了第四周的时候，这些人终于喝到了肉粥。真的有肉，还是牛肉，哪怕这些牛肉丝都不是很大，可是每两三口就能喝到一条。 就算是一些达官贵人能够吃到牛肉的次数都很少呢，这些人更别指望能够吃到了。可是现在就吃到了，而且还是连吃了好多天。 “可爱的亲亲小榴莲，先不生气好不好？咱们的钱还可以慢慢的赚回来的。”食为天的后宅中，陈守信看着榴莲可怜巴巴的说道。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欠债给还上呢。”榴莲撅着嘴说道。 “不急、不急，咱们努努力，多生产一些去污皂，这些欠账小意思。”陈守信有些心虚的说道。 他曾自诩自己的双手是搂钱的耙子，可是在安置了这些人之后，他这耙子也有些不好用了，已经开始欠外帐了。 买粮种要钱、买药材要钱、管这些人的吃喝，同样要钱。他的去污皂和烈火烧确实能够给他赚不少钱，可是那也需要一个过程。胡商们往返一次不容易，中原的商人们往返一次需要的时间更长。 这还是在他提早就开始准备，增加了供货量，大多都是直接用肉和药材来冲抵呢，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欠了一屁股帐。 主要是那些帮忙往这边倒腾药材的那些人，少则二三十两，多则上百两，他都亲自给人家打了欠条。将来有钱用钱还，没钱用去污皂和烈火烧折价来还。 欠的这些帐，可谓是一笔巨款，花费最大的就是那些药材。可是为了这些人能够快些恢复过来，然后征召入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的，也许再有几月的时间胡人就会再次过来捣乱。那时候仅仅经受短暂训练的新兵们，恐怕根本都不顶用。别看现在有人了，顶多是用来吓唬人，将来不临阵脱逃就不错了。 “咱们的食为天也该营业了，要不然真的没什么进项。”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都依你，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现在天气好了，往来的商人也多了，正是赚钱的好时候。”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现在的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管理一个城市有多么的难。别看当官都很轻松，那是人前显贵的事情。可是需要处理的事情也真的太多。 得亏定北城这边没有汛期，要不然每年冲一轮，他都不知道怎么来安置这些人。住在两河流域的省份，那些当地的父母官，必须得有颗大心脏啊。 第一四零章拉拢 安民工作总算是做完，哪怕有些磕磕绊绊，陈守信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人可没有闲着的机会，除了那些被选进军中的，其余的人都要去田地里劳作。今年没有那么多的粪肥，就需要精耕细作，在田间的护理上下功夫。要不然你舒坦了，今年的收成就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多了四万多人需要养活，每天需要的粮食都是用车拉的，哪怕去年的收成很不错，也有些捉襟见肘。 日子在缓慢的过，边防营那边也重新修建了一下，扩大了好多，要不然这么多兵卒装不下。 陈守信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些，不用去操心了，可是他在前边埋下的雷，也找上了他。田修平那边派了一名战斧营的弟兄过来就救，平卢和范阳两府的人过去要马了。 别看当初的时候田修平很有依仗似的，但是这两处都护府的人真个的过去了，他的胆气就没有那么足了。 陈守信也不敢马虎，将剩下的战斧营的人全都给带了过去，他也怕这两处都护府的人玩横的啊。 一路急行军赶到了军马场这边，看到平卢都护府的人，陈守信乐了。老相识啊，正是跟自己抢矿的那个马明飞。看来平卢都护府骑兵方面的事务，已经交给他来打理了。 “不知道范阳都护府是哪位将军当面。”都没有管马明飞，陈守信来到了范阳都护府这边笑着问道。 “小侯爷，在下鲁玉山，暂领副都护。”鲁玉山催马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这可是让陈守信有些意外，副都护那可是仅次于都护的存在。要么是都护的人，要么就是皇上安排的人。不管是谁的人，鲁玉山能够亲自过来要马，这个意思都比平卢都护府强很多。 “鲁将军，失敬失敬。到马场中一叙可好？”陈守信没时间再想太多，看着鲁玉山抱拳说道。 “好，上次你们定北城守城之战打得漂亮。这些兵卒看着就彪悍得很，都是好汉子。”鲁玉山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还往马明飞那边瞟了一眼。 他可不知道这边为什么不给马了，但是想来跟这个小侯爷有些关系。平卢都护府跟定北城之间的恩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可不介意跟定北城搞好关系，多分一杯羹。 就因为这处马场是在平卢都护府境内，每年分马的时候范阳都护府都是吃亏的主。虽然数量上不会差很多，但是好马都是平卢都护府先挑。 马明飞冷冷的看着他们，他知道这边的场面不是自己能搞定的了，就告诉自己的亲兵，回去搬靠山去。要不然，恐怕这次真的搞不到马了。 “侯爷，鲁将军。”看到他们进门，团团转的田修平赶忙上来问候。 “老田，在边上安生的坐着吧。鲁将军是明事理的人，不似平卢都护府的那些人那么狼心狗肺。”陈守信笑着说道。 鲁玉山面上挂着笑容，对于陈守信这么赤果果的评价平卢都护府，心中也是有些欢喜。三方势力，两方对付一方，还是很有搞头的。 “鲁将军，也不瞒您，不仅仅是今年，就是往后的几年，军马场这边如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军马送到各处军营。”落座后陈守信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是我嘱咐老田的，军马场的情况就算是我不跟您介绍，您应该也很清楚。如果这些马再送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这边也就荒废了。” “小侯爷，这个事情咱老鲁心里清楚得很。可是每年要是不过来讨一讨，这便宜就都被平卢都护府给占了去。”鲁玉山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因为军马场在平卢都护府的境内，这边已经被袁永义当成了自家的后院。 “鲁将军，您觉得各处边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范阳府坐守幽州，抵御奚人与契丹人，最近的日子过得可还安稳？”陈守信笑着问道。 鲁玉山满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日子过得不是那么清闲，虽不如胡人进犯定北城那般规模，小股敌骑偶有来犯。” “如若真的有一日，敌骑大股来犯呢？他们凑凑，怎么也能凑个三五万人吧，那时候范阳府能否有充裕的兵力阻挡得住？”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所以我们也需要战马，只有足够数量的骑兵，才能对敌人进行冲击。”鲁玉山很是认真的说道。 “老田，今年能够给这两府多少匹战马？”陈守信扭头问向田修平。 “回侯爷，今年共能调拨出六百匹战马。”田修平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那么明年呢？”陈守信不动声色接着问道。 “明年最多四百匹了，后年说不准。多则三百匹，少则几十匹。”田修平想了一下说道。 “鲁将军，就算是三年内这处军马场共能给范阳和平卢两府供应一千匹军马，对于两府的实力有多大的提升？”陈守信又看向鲁玉山问道。 “小侯爷，提升不大。马匹进入军中，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来要，恐怕一匹分不到啊。”鲁玉山笑着说道，他已经明白了陈守信的用意。 知道现在每年都到军马场来要马，无异于杀鸡取卵。可是你不过来，别说鸡蛋了，你连鸡蛋壳都看不见啊。 “军马场，是大周的军马场，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个都护府的军马场。”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这处军马场荒废了，以后更难有军马补充。五年之后，两处都护府战力最少折减四成。那时若是再有敌骑来犯，拿什么来挡？” “而有了这五年的时间，此处军马场马匹数量将会超过万匹。就算是咱们三家来分，每年多少也会有将近两千匹马可分。” “现在只要范阳都护府不要、我定北城不要，他袁老狗好意思张那个嘴过来要马？还真当这处军马场是他家的后院了，想如何便如何？” “田牧监，五年的时间能够繁育出多少优良的战马。”鲁玉山看向田修平问道。 “回鲁将军，万匹战马仅仅是保守数字，只会更多。”田修平难掩面上的喜色。 “小侯爷，如果你也能阻了平卢都护府，我范阳都护府没有问题。”鲁玉山看着陈守信说道。 范阳都护府可不敢跟平卢都护府硬磕，因为这边是人家的地盘。可是有了陈守信就不同了，他是啥都不怕啊。反正现在领不领军马都无所谓，将来能领更多，那就更好了。 陈守信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范阳都护府算是拉拢过来了，要不然两处都护府，他也不好硬抗。 第一四一章救火队员周平 外边的气氛说不上紧张，但是也绝对不能用和谐来形容。马场内的气氛倒是很融洽，最起码陈守信和鲁玉山已经达成了共识。 聊得正热闹呢，外边有一个人闯了进来，陈守信一看，乐了，“周叔叔，看来这次又将你给抓来顶包了？” “可愁死我了，这次你到底又要做什么啊？在定北城安安生生的呆着不是很好么？怎么又到军马场这边来搅和？”对着鲁玉山点了点头后，周平看着陈守信皱眉问道。 “不是我想搅和，而是你们平卢都护府做得太过了。以后有你们平卢都护府参合的事情，我都要跟着参合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平卢都护府家大业大，不将此处军马场给放在心上。可是我定北城和范阳都护府全都指望这个军马场呢，不敢让你们平卢都护府再肆意妄为了。” 周平皱了皱眉头，进来以后他就察觉到陈守信跟鲁玉山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鲁玉山在边上一直笑眯眯的，今天这个差事，自己恐怕又办不成了。 “周叔叔，我就纳闷了，为啥跟我这边有关的事情，袁老狗都会派你过来呢？最远一次我去要账，最近一次的跟我抢矿，到现在的跟我抢马。平卢都护府就没有可用之人了？老是劳烦您？”陈守信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换了旁人怕是又要打打杀杀。你那里不是已经囤了好多的马匹，为什么还要跟着参合啊。”周平苦着脸说道。 边上的鲁玉山倒是一愣，心中有些开始犯合计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陈守信给忽悠了。 “我那些马，都是拿命换来的。有能耐你们也到胡人那边逮去啊？”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定北城直面胡人五个大族，上次他们可以过来万把人攻打定北城，下次他们就敢派更多人过来。” “我不囤点战马，拿什么来保命？定北军的建制是一万人，我总得凑出千名骑兵吧？要不咱们换换，你让袁老狗搬定北城住去，我将那些马匹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将定北城守好、守住，能往外边的百姓不被胡骑侵扰，我无所谓。” 他倒是没有觉得有多惊奇，自己那边有马的事情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平卢都护府。 “小侯爷，你那些马匹是过境搞来的？”鲁玉山插口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说是拿命换来的也差不多，也就这么一次，下次都不敢搞了。给皇上我都上了请罪的折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责罚我呢。” “正是因为战马的不好搞，我们才过去冒险。如果这边的军马场每年都有足量的战马供应，谁会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你们是怎么商量的？”周平问道。 “短时间内都不会从军马场处领马，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或是更长。”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处军马场能够坚持这么久，还是老田经营有方，要不然早就一匹马都不剩了。得给马场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周叔叔，能做得了主么？要不然咱们再比试一轮，胜的说了算？” “你逼我有什么用？”周平白了他一眼。 “应该差不离，不过田牧监你可要好生的经营。将来供应的马匹少了，无论是对那一方都不是那么好交代。” “周将军，您放心，马场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将来产的母马多一些，我们繁育的速度会更快。”田修平喜滋滋的说道。 现在的他看向陈守信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啊，在自己这边这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将来可没人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让马场荒废的，反正是荒废在了你的手中，这个罪就得你自己扛。 可是陈守信过来，一下子让满天的乌云全都散了。不仅仅解了今日的困局，还让自己看到了将来升迁的希望。 “去，到你车上弄些吃食过来。我这趟总不能白跑吧？”周平又对着陈守信说道。 “这边应该还有些羊肉和牛肉，咱们就吃火锅吧。”陈守信想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跟周平没有什么恩怨，有恩怨的是袁家父子。自己一直想找机会跟平卢都护府的人再拼几次，可是他们不给自己机会。 “二位是旧识？”鲁玉山好奇的问道。 “没听这臭小子说么，跟他有了关系的事情都是我过来。”周平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让我好生的过完这一年，等我回了皇城，你跟袁都护想怎么掐就怎么掐，成不？” 说完之后周平就不错眼珠的盯着陈守信。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周叔叔，今日没有外人，我跟你说实话。袁家这对狗父子，将是我一辈子的敌人。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找他们的麻烦。没有机会，我也会创造机会找他们的麻烦。只要您在平卢都护府，这个救火队员就当定了。” “要不然我睡不着觉，我怕定北城那些死难的百姓和军卒，晚上过来找我诉苦。周叔叔，换成是你，你将如何做？鲁将军，换成是您，您又将如何做？” 周平张了张嘴，这个恩怨纠缠得太深了，确实也不是那么好化解的。而且陈守信年轻气盛，上次又差点丢掉性命，这个怨，太难平。 “小侯爷、周将军，鲁某说一句。”鲁玉山笑着说道。 “咱们范阳都护府虽然仅仅是上都护府，不似平卢这样的大都护府，可是那样见死不救的事情也做不出来。” “平卢都护府上次的事情做得太操蛋，令人所不齿。老周你要是有门路，离开以后就别回来了。将来若真有战事，恐怕就得平卢都护府独立支撑。” “这个要得、这个要得。”陈守信在边上猛点头。 周平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话当自己说干啥？自己回去以后要不要跟袁永义说？这都是不怕乱子大的人啊。 不过他也知道，上次的事情真的是太操蛋了。如果定北城没有守住，旁人还不会说什么。可是人家不仅仅守住了，还砍杀了那么多的胡人。平卢都护府的脸上哪能有光，别人又怎会瞧得起。 第一四二章将是兵魂，兵是将胆 跟周平所料不差，陈守信的车上随时都带着各种烹饪用具。 火锅烧起来，羊肉和牛肉拿过来后陈守信亲自操刀切片，然后再从军马场的地窖里取几个萝卜，这简单的涮锅就整了起来。 里边吃得是大汗淋漓，可是外边的马明飞却愁坏了。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他还不敢闯进去，总觉得营门内那些腰里插着小斧头的人就盼着自己带人闯呢。 对于这些人的凶悍，他上次就已经领教过了。打仗他不怕，可是你要是跟一帮不怕死的人打仗，这个仗打的就没意思，太吃亏。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陈守信他们这些人摇摇晃晃的从里边走了出来，等周平离近之后，更是嗅到了酒气。 “周将军，不知今日该如何。”马明飞来到了周平的跟前儿问道。 “暂时先回去吧，回去我自会跟都护大人讲。”周平打了个饱嗝，摆了摆手说道。 “这个……”马明飞有些迟疑。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说的话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周平瞪着他问道。 借着酒劲，周平的心中很是气愤。 他的日子在平卢都护府中也不是那么好过。虽然自己是陈守信口中所言的救火队员，只要陈守信点了火头，自己就得过来扑救。可是你马明飞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个尊卑了吧？袁永义不将我当回事，你还真就觉得你也很牛叉？ “嘿嘿，老周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都习惯了。没事，我跟老鲁不嫌弃你。”陈守信眯缝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酒是好东西，就吃了一顿涮肉喝了点小酒，以前的周叔叔，就换成了老周，鲁将军，也换成了老鲁。 “你别挑拨，我可没喝多。等将来回了皇城，我再请你们吃饭啊，在这边就都得吃你这个臭小子的。”周平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铁牛，换二百人在这边轮防，然后咱们就回家。留下的人听好了，军马场乃军机重地，咱们被田牧监邀请来协防，就得将这个差事给办好了。”陈守信插着腰对着战斧营的人喊到。 “有了敢乱闯的，你们要是看不顺眼，就直接给我剁了脑袋。那斧头不用，是会生锈的。一个脑袋一顿饭，回去找我领。” “兔崽子们，听清楚了没有？要是想吃到少爷做的饭，斧子都给我磨得锋利一些。”陈铁牛看着马明飞他们吼了一嗓子，眼神儿也开始在马明飞的脖颈上巡视。 后边战斧营的那些兵卒们也差不多，就好像在做战前准备那样，凶狠的眼神齐齐盯上了马明飞带来的这些兵卒们。 气势这种东西，很奇妙。上位者有气势，凶狠的人同样有气势，有些人你看一眼便会觉得这个人不好惹。 现如今便是如此，发出这种凶悍气势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六百零一人。战斧营这些人凶狠的目光，看得马明飞和他带来的那一百多人很不自在。就连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些战马都觉得有些不妥，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边上的鲁玉山看得双眼发亮，这是悍卒，见所未见的悍卒。这样的悍卒无论是谁都想要一些，只要将他们分散到军队之中，所能够起到的作用，那是无法估量的。而这样的悍卒，现在陈守信这边却有这么多。 “铁牛，不要吓坏了小朋友们。就算是没有吓坏小朋友，吓坏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妥的。”陈守信往马明飞那边瞟了一眼后轻声说道。 “赶紧安排好人，咱们还得回家呢。路程那么远，也不知咱们要走多久啊。不过天亮之前，咱们得到家。” 这个话当然也是说给马明飞他们听的，这边距离定北城要比营州府距离定北城还要远一些。陈守信却说明日天亮前便要赶回定北城，取笑的就是他们当初救援定北城时走了几天的时间。 “小侯爷，这边的差事也就这样了，不知道能否过去定北城一观？”鲁玉山看着陈守信说道。 “老鲁，不用这么外道。你可是军中大员，可别这么喊我了。不嫌乏累，就跟我转一圈去。定北城欢迎各路好友，朋友来了有美酒，坏蛋来了有斧头。”陈守信笑着说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根本都没有将马明飞当回事，哪怕他就在这边站着。不论从官阶还是品级上，他都不算啥。 别看陈守信现在官阶不高，可是人家有爵位在身。就连鲁玉山初次相见都得尊称一声小侯爷。这个尊称不是给陈守信的，而是给皇上的，爵位代表的是皇家的认可嘛。 轮防很好安排，陈铁牛随便划拨出来两百人就ok了。 “这都是难得一见的悍卒啊。”行了几里路后鲁玉山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陈守信他们可是今日刚刚抵达军马场，仅仅休息了多半天的时间，又往回赶。可是这些带着小斧头的兵卒们，却没有多少疲惫之色，这就让他越看越是心痒痒。 “都是悍卒不假，可是也有很多的亲朋死于上次的胡人铁蹄之下。”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早就不将自己的生死当一会儿事儿了，闲下来就是操练，不停的操练。这么点路对于他们来讲，不算事。” “那也很难得了。”鲁玉山摇了摇头。 “从军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兵卒。有些人虽然上过战场，可是却变得更加的贪生怕死。这些人好好的使，千万不能荒废了。将是兵的魂，兵是将的胆，魂胆皆在，才是一支雄兵。”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些战斧营的兵能够练出来，有着一丝幸运，是各种因素相互结合的结果。就算是现在的兵营中，想要再练出一队跟这些人一样的兵都很难。 不过他也不奢求太多，等定北军再训练几个月，这一万多人怎么也能够将定北城守安稳了。将来除非是胡人们集体出动，跟大周朝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要不然小股的胡人来多少收拾多少。 自己在定北城中投入了那么多的银两，怎么能白花？所为的还不是将定北城守安稳。 第一四三章种子是宝贝 战斧营的人，忠实的完成了陈守信的任务，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抵达了定北城。虽然也有些累，就当是训练了，也没什么。 看得鲁玉山更是眼馋得紧，哪怕知道不可能，心中也幻想了一番自己手底下要是有这些悍卒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定北城，他也是第一次过来。他是范阳都护府的人，没事可不能瞎溜达，擅离驻地，他也承担不起。 可是现在定北城给他的印象，就如陈守信刚刚过来定北城时一样，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处边城，更是一座在冬天经历过战火的边城。 胡人们在街道上往来穿梭，各处商铺中出来进去的人都很多。街道上更是整洁无比，整个定北城给人的感觉都是一处繁华的城镇。 “多少算是托了马玉的福，将原本的定北城经营得还算是可以，商业气息很好。我们定了一些简单的规矩，才有今日之繁华。”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会儿好好的休息一下，睡饱了再好好的在城里逛逛。我们家老头子那边不用着急过去，他不挑这个。” 鲁玉山点了点头，这一夜赶路，确实有些累了。 将鲁玉山他们这些人给安置在了驿站，将大黑给留在这边，等他们休息好了，也有个招呼的人，他就急忙赶回了食为天。 这么急着往回赶，可不仅仅是要跟鲁玉山展示一下行军的速度，主要是他想看看自己用碗装着的那些种子发芽没有。 这些种子可都是他现在的心肝宝贝，哪敢随意的扔地里种去。这些他都是打算精心培育的，无论哪一种培育得好了，对于自己或者是大周朝来讲，都有着无尽的好处。 而这些种子也都被他打好了架子，放在了自己的炕头上。就是为了让温度高一些，催生它们发芽快一些。 “少爷，那些被您称作玉米的还没有发芽，不过别的或多或少都发了一些。”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小馋猫，是不是想着将来长大了好吃？”陈守信挨个碗看了一眼，然后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 “少爷，那些新种子都是什么啊？好吃么？”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得等它们长出来看。反正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种下再说。”陈守信这次选择了隐瞒。 就算是跟自己的亲亲柚子，也不能什么都说了。万一柚子说漏了嘴，以后的事情不好处理。 想了想，他又将土豆给拿了出来。土豆上的芽点已经冒出了小芽芽，然后他就拿着匕首将这些土豆分隔开。 “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柚子好奇的问道。 “我是看这些边上的小芽芽应该都能够独立成长，走，带你过去小山坳那边种这个去。”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土豆不是很多，切出来三十多块儿，运气好，这就是三十多株土豆。土豆啊，后世的家常菜，穷人家的好法宝，吃都吃够了。可是在大周朝，要是真的能种出来土豆，香香糯糯的口感，想想都要流口水。 这些种子，他都打算种在小山坳这边，因为这样能有个保障。要是种在外边，太危险。 现如今的小山坳多少显得有些拥挤了，不仅仅是这边的人多了一些，更是因为这边有了新的炼钢炉。炼钢炉的所在也是被陈守信单独给划出来的地方，主要是怕这个炉子出现状况。 这边他留出来耕种的土地面积也不是很大，也就是一亩左右。带着柚子两人，拿着小铲子，很是认真的挖坑，将这些土豆给栽种上。 他跟柚子在这边干活，大家也有些好奇，不过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他的性子本就是爱玩的性子，经常鼓捣一些大家无法理解的事物。 “这边的地，要帮我看仔细了，不要让人到上边去乱踩，那都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淘弄来的种子。”栽种完后，陈守信叫过来一名兵卒说道。 “侯爷，要不然我在外边给您弄一圈儿篱笆？这样别人也就知道了。”兵卒想了一下说道。 “哈哈，好，不错，就这么办。”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茬，看来自己的思维有些退化了。 “少爷，您看最近是多打造一些农具，还是为这些新兵多打造一些武器？”老吴头脑门上缠着手巾寻了过来。 “先打锄头吧，这些新兵现在正在学规矩，还不会让他们那么快的上手使用兵器。”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个锄头，也是他画出来的样子打造出来的。整个铲面都是半弧形的，两边带着尖。比现在所使用的平面形的锄头，使用起来要更加的方便一些。 田地间的杂草很多，你要是用人来拔草不仅仅人累得不行，工作效率也低很多。现在有了这长柄锄头，稍稍弯腰就好。 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使用得还不是很习惯，小心翼翼的，觉得还不如直接拔草方便。可是在使用了几天，锄了几亩地以后，就发现了这个锄头的好处。 稍稍弯腰就好，而且使用得习惯了，也是想锄哪里就锄哪里，比以往锄草的速度不知道要快了多少。 “少爷，您说今年胡人还会过来咱们这边么？”老吴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我现在都盼着他们过来呢，那样咱们就能收一些利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告诉大家不用担心，现在的定北城可不是以前的定北城。除非胡人来个十万八万的，要不然咱们都不用怕他们。” “得闲了，那些钉板和铁槽也打造一些，我要在定北城的城墙上使用。虽然我现在筑不了更大的新城，但是我能够给定北城穿上一层铠甲。” 不仅仅是老吴头他们这些人在担忧着这个事情，就是他自己也很担心。定北城还得稍稍的改造一下，在现有的城墙四周需要延伸出一块儿，作为防御哨。会在这边的城墙上流出来射击孔，专门射杀那些想要攀爬到城头上的人。 反正有了这么多时间的储备，弓箭已经囤积了很多。等自己改造好了，一两万人就算是全力围攻，也别想将定北城给攻下来。 第一四四章开商路 又到马场转了一圈儿，陈守信这才回到食为天美美的睡觉。等他睡起之后，都到了下午。 等他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大黑正守在门口这边，“少爷，鲁将军正跟大人谈话呢。” “他起来得倒是早。”陈守信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你比为父都要忙啊。”等他来到书房后，陈长青打趣儿了一句。 “老头子，这可不怪我，谁让它平卢都护府的人爪子伸得那么长？”陈守信坐下后说道。 “对了，鲁将军，还没问你们呢，你们那边的农耕做得怎么样？去年的粮食产量增加了多少？” “增加了一成左右吧，不过看田地间的幼苗好像没有你们这边的粗壮。”鲁玉山说道。 “估计是你们那边的肥力差一些，咱们这些边防城镇，其实最缺的就是粮食，有了粮食什么都好办。你们那边的防卫任务也很重，别看仅仅对应两部，不比我们轻松。”陈守信说道。 “你们要是有意，我可以将我们城里的一些粮商介绍给你。来年耕种的时候要是粮种不够，可以让他们帮忙搞一些。不过也得给他们一些甜头，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呢。” “其实我也正想请教，如何才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鲁玉山笑着问道。 今日起来后他可是真的长见识了，还过去了新学堂那边看了一下。对于门口的那些捐赠人和捐赠的各种物品，也让他羡慕不已。 在幽州的时候遇到了干旱减产的年份，也不是没有让那些大户们出力过。只不过每次的效果都不是那么好，主动纳捐的人更是没有。 “亏了这边，就让他们赚别的呗。”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商人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公平，然后他们就可以各凭本事。在我们定北城的这些商户，商税上都有所减免。他们的货物售卖得多了，就算是减免一些，可是他们交的税也并不少。定北城从总收入上来讲，还是比以前多一些的。” “再有就是这些胡商，他们过来这边做生意，都是提心吊胆。得让他们安了心，看到了赚头，这样才能够安安稳稳的将生意给做下去。” “幽州城里肯定也有胡商，不过他们肯定没有我这边过得自在。前段时间有些胡商好像就是从幽州城跑过来的。” “这样吧，今儿晚上我将比较信得过的胡商和粮商召集一下，大家坐一起吃顿饭。如果你们有兴趣儿，可以带着他们过去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你们那边也弄些铺子。别人我不敢保，这些人绝非那种见了利便会忘义之人。” 鲁玉山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小小的定北城，比幽州府都要繁华好多倍，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人家在这方面就做得挺好，比自己那边强多了。 陈长青在边上默不作声，听着儿子和鲁玉山攀谈，心中却是不住的感慨。 如果说这些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存在，那么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现在有了鲁玉山的引荐，将这些商人给带了过去，基本上以后幽州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传到这边来。 从他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韩谷下边的情报系统虽然有些粗糙，但是也具备了一定的规模，现在搞得内务府的人在定北城都不敢胡乱的走动。 韩谷选人，跟内务府不同，内务府这边选的都是能人。可是韩谷呢？他是看谁不起眼选谁，可能是更夫，也可能是某个酒楼的小活计，更可能是一些挑夫。 就是因为选人没有一个标准，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你根本都无法去提防。可能在街上晒太阳的一个老头，就是韩谷的眼线。 现在他都无法估量出在定北城中，韩谷组织的情报人员到底有多少。但是他相信，在这些商人的商铺中，肯定有。 陈守信可是做足了姿态，跟鲁玉山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后，就叫大黑将人给喊过来。不过他也说了，自己只负责推荐，这些人过去幽州怎么个经营的方法，他就不会参与了。那是他们跟幽州府的事情，跟自己没啥关系。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好好先生。给鲁玉山的感觉，这个人还是真的很不错的。别看经常跟平卢都护府那边开怼，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最起码跟自己这边什么事情都是好说好商量。 有了陈守信的召唤，这些商人们过来得迅速无比。来到这边看到不仅仅有陈守信，还有陈长青和一位不认识的将军，都知道恐怕要有些事情发生。 挛鞮革庆是最担心的，还以为鲁玉山将会是定北城的新任主管，那样的话恐怕将来的定北城做生意不会这么顺当。 只不过他的担心太多余，一听到这是邀请大家过去幽州做生意，好几名胡商都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听到的是假话。 胡商做生意，很难。基本上以前的模式都是低卖高买，回到部落上就算是提一些价格，赚头也有限。定北城这边算是异类，给予了他们价格保护的政策，让他们几个月时间倒腾的货物，比往年两三年赚得都多。 这是因为定北城有些特殊，以前是马玉主事儿，现在是陈家父子主事儿。然后呢？现在幽州府的副都护竟然亲自出言相邀大家过去做生意，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是给大家又开了一条商路，不管是这些胡商还是汉商，都很有帮助。这个时代不是后世，打开某地的市场也许几个月的准备就差不多。在大周朝想要在别的地方做买卖，你没有一定的靠山怎么成？ 现在陈守信就将这个靠山给推到了大家的面前，还是都护府的副都护，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实权在握的那种。 水生的手艺顶呱呱，今天大家又算是喜事临门，吃喝得也非常的进行，作为中间人的陈守信也是很满意的。 他倒没有像自家老头子所想的那样要刺探幽州府的情报，仅仅是想帮这些人开商路。这也不是白推荐的，他们的根还是在自己这边。他们过得好了，将来自己组织点儿什么事情，不是也更加的方便么。 第一四五章渴望一战 大规模的新兵训练，比以前鼓捣的那些要复杂得多，好多老兵都走到了训练新兵的岗位上。 现在定北城登记在册的定北军将士，满编是一万人。这一万人可不是当初很多滥竽充数的那些，而是能够真正上战场的一万人。 其余的兵卒们全都被陈守信淘汰下来，转为了预备役。白天做农活，晚上就在各个村子里组织训练。在籍的预备役有三千人，而他们所要训练的人是定北城所属的全体男丁。 也就是说，整个定北城现在是全民皆兵。 他也不担心那些胡人们将训练给看了去，对于现在的胡人管理很严格。在定北城城内，你可以四处乱走，到了外边，你只能走官道。如果你再四处乱窜，被人家当坏蛋给砍了，那怨不到别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表面上定北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只有那些关键人物知道，定北城的实力在不停的壮大着。 城墙上延伸出去的那些建筑，陈守信给的官方说法是为了美观，要不然四面城墙四四方方的太丑。像马脸，被陈守信称为马面。城墙外三丈的距离挖出了护城沟，四处城门外也修建了瓮城。 这个倒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是为了抵御胡人再次入侵，虽然作用不会很大，也凑合用吧。 挖护城沟的时候，对于城内的百姓来说有些吵。都是晚上干活的，叮叮当当的饶人清梦。不过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就算是吵一些，也可以忍一下。 冬月里被围攻的事情，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午夜梦回之时，很多次也都是梦到了收城时的情景。 “傻乐啥？”陈守信在小山坳这边又看了一遍自己种的这些作物后对着王英俊问道。 如今已经是八月，他陆续种的那些在精心的照顾下长势都很不错。当初那没搞明白的种子，现在也能分清是什么了，扁扁的那个是西红柿，圆圆的那个是葡萄。 如今这一亩来地里各种作物错落有致的生长在，每天过来看一看，已经成了陈守信的必备科目。 “兄弟啊，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为啥我现在就盼着胡人们再过来呢？”王英俊挠了挠脑袋说道。 “军中类似你这样的情况多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多，很多，但凡去年参战过的老兵们都差不多。只要斥候一回来，他们就会围过去，问问有没有胡人的动向。”王英俊点了点头说道。 “加油吧，再有跟胡人的一战，咱们定北军就是真正的成军了。老韩最近肯定是乐得合不拢嘴。”陈守信坐到了旁边，从边上的袋子里摸出来四个梨子，分给大小黑和王英俊。 “为什么这样呢？好像最近老韩确实都很高兴，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新兵训练得很不错而高兴呢。”王英俊想了一下后问道。 “现在咱们的定北军是真正的魂胆皆具。”陈守信咬了一口犁后含糊不清的说道。 “以前要是听到胡人可能过来的消息，大家会是什么心态？肯定是担心得要死。可是现在呢？都盼着他们过来。这就是实力提升带来的自信，他们有信心消灭来犯之敌。” “我估计快了，韩谷那边和挛鞮革庆带回来的消息，现在胡人那边的战乱平息了一个多月。等他们再筹备一下，秋收的时候恐怕会过来咱们这边来捣乱。” “到时候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就好了，也算是咱们即将离开定北城，带给皇上的一份儿礼物吧。总不好空着手回去不是？” “这就要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王英俊将送到嘴边的犁又拿了下来说道。 “估计要过完这个冬天，说是新的定北城城守正在来的路上。”陈守信点了点头。 “那小山坳这边怎么办？能带走多少人？”王英俊又接着问道。 “到时候看情况吧，不能全带走，得给老韩留一些。现在先不想了，想起来我都有些头疼。”陈守信摇了摇头。 将自己的梨子吃完的小黑，将脑袋从陈守信的脖颈后探了出来，长长的马嘴，就差直接凑到陈守信拿着犁的手上了。 “你个吃货，成天就想着吃。”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过还是将吃了一半的犁给塞到了小黑的嘴里。 梨子到嘴，小黑可没有放弃，嘴里嚼着，眼睛也在盯着王英俊那吃了一半的犁，王英俊赶忙将犁胡乱的啃光，然后对着小黑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小黑不是正经马，王英俊还经常的跟它闹。 “你自己也好好的考虑一下，将来回到皇城以后到底要谋个什么样的前程。我也好跟老头子说，这样老头子在面圣的时候才能够帮你说上话。”陈守信又对着王英俊说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你觉得呢？”王英俊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算了，我看你也别回兵部了。等回头看看能不能给你弄北衙禁军去，应该比兵部强很多。”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都听你的，嘿嘿。”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心情很不错，要是真能进了北衙，也是一条升迁之路，不比进兵部差。看到小黑还在边上瞪着自己，他就到兜子里给小黑又摸了一个犁。 陈守信站起身来，将袍子上沾的土随意的扫了两下，目光眺望北方。他的心中对于胡人也很期待，期待着他们快些过来。 想要真正的报仇，将胡人荡平，现在看来难度系数还有些高。但是，收点利息还是可以有的。 如今不仅仅是定北军的战斗力有了提升，城防方面也都做好了妥善的布置。跟韩冲研究出来的这些到底行不行，就需要胡人来检验一下。 也许这样对于定北军有些残忍，毕竟只要是战斗就会有死伤，哪怕你是压着对方打。在短兵相接的一瞬，死伤都避免不了。 可是现在的定北军新兵太多，如果没有大胜的一站，不仅仅激发不出他们的血性与胆气，将来反倒更加容易拖定北军的后腿。 韩冲渴望战斗、王英俊渴望战斗，自己渴望的是一场大胜。 第一四六章挛鞮革庆的情报 回到食为天，跟在前厅用餐的相熟的商人们打了个招呼，他才不紧不慢的走回内宅。 “挛鞮革庆，这次回来就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到在大厅中来回转个不停的挛鞮革庆，陈守信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不动声色的问道。 在小山坳那边接到了消息，他就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回来还磨蹭了一下，就是在想挛鞮革庆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这么急，肯定是跟草原上的局势有关。 “侯爷，恐怕大事不好了。”挛鞮革庆压低了声音说道。 “草原局势有变？”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挛鞮革庆一愣，缓缓点了点头，“如今各部经过了互相的吞并后，好像又有了联合的可能。我没敢在部族中呆太久，就匆忙赶了回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挛鞮革庆，不后悔么？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族人。” “我不想看到战争，我更不想我认识的族人死去。可是他们如果总是在想着攻占定北城，那么早晚他们都要死去。”挛鞮革庆面色很难看的说道。 “我也在犹豫，是不是不回来了。可是我知道经历了上次的围城，现在的定北城肯定不是当初的定北城。因为定北城有侯爷，能够守住一次，就能守住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 “侯爷，不，少爷，您能够让汉人和胡人真正的和平相处，大家开开心心的生活，永远将纷争消弭么？” 看了一会儿陈守信摇了摇头，“胡人与汉人之间的纷争，不在于汉人，而在于胡人。我有消弭战乱的心愿，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 “这个能力不在你的手中，也不在我的手中，而是在你们胡人各部族当权者的手中。他们也知道想要真正的跟大周朝发生战争，没有获胜的可能。所以他们就不停的突袭边境，显示他们的存在。” “永平帝继位这么久，他们有派人过去接受新的册封么？并没有，相反的他们还在攻打我定北城。” “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么？”陈守信盯着挛鞮革庆的眼睛问道。 挛鞮革庆摇了摇头。 固然说这些胡人经常过来犯边，能够获得一些钱财和物资，但是对于整个部族来讲，并没有多大的收益，相反的还会让粮食的转运更加的危险。 “他们是为了争夺草原上的话语权，也是为了在将来接受皇帝册封的时候，能够弄道更多的回礼。”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可是他们想差了，现在的永平帝跟以往大周的历代皇帝好像都有所不同。新帝登基本来就应该招扶你们胡人首领，可是这次没有。却将我父子派过来，整顿定北城的马玉。” “其二，他们这些人上次在定北城留下了太多的罪孽。这样的罪孽，只有用鲜血来洗刷。攻城时，战死多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个时刻本就是你死我活。可是他们不该对无辜的百姓下手。”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在大周朝的历史上，还没有人出兵去征讨屡次犯边的胡人，将来也许我会破这个先例。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呆着吧。不管这次胡人什么时候过来，赢还是败，你都不会有损伤。” “少爷，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么？”挛鞮革庆有些迟疑的问道。 胡人之中，他是跟陈守信接触得最多的。他对陈守信的了解，绝对不像别的胡人所了解的那样肤浅。 陈守信说过，不会主动找他询问胡人方面的消息，就从来没有主动谈起过相关的话题。而他偶尔稍稍往这边透露的一些消息，在他那时看来觉得已经可以了，可是只要他说完，陈守信就会将这个消息更加详细的说出来。 就像今天，自己本打算告诉陈守信稍稍提防一下，可是他直接就问自己，是不是草原上的局势有变。这就证明陈守信对于草原上重要消息的了解，可能比自己还要全面。 可笑那些人还在准备着再次攻打定北城，到现在陈守信都没有做任何的表面守城准备，那些再过来的人能落好？ 别的部族他不会去关心，他关心自己部族中熟悉的那些人。在他看来陈守信就是天人下凡，是有大智慧的，他是一名商人，更想看到的是和平。 “挛鞮革庆，真正的和平，在咱们这个时代很难实现。”陈守信笑着说道。 “权利这个东西，不管是谁，体验到了他的神奇之后，都很难忘记那种奇妙的感觉，你们各部族的首领就是如此。” “想要真正的和平，想要过好的生活，可以，就像咱们定北城内这样，没有胡汉之分。在定北城，我能做到。可是在草原上，你们胡人能够做到么？” “其实就是你们各个部族的首领，难道就不知道真正的归顺大周朝后会过好日子么？他们知道，可是他们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利啊。” “你能有什么办法？原本你们匈奴部的地盘最大，可是这些年发展下来被鲜卑给抢去了不少吧？其实就是草原那么点儿的地方，今年你争，明天我抢的，为的就是那么点儿的权利。” “信我的话，这段时间你也别跑生意了。等这档子事情过去了，再说。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么朋友，等定北城事了，你要是愿意跟我去皇城，就跟我一起走。” 不管是因为什么，挛鞮革庆能够过来跟自己将这个事情透露一下，这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好同志，陈守信也不想让他受到战争的伤害。 挛鞮革庆有些失神，他想去反驳陈守信，可是反驳不掉。确实，这些人争啊抢的，为的就是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权利。 他想好了，就听陈守信的话，从今天开始，就在家里闭门不出。外边爱咋咋地吧，反正也不是自己这个小老百姓能管的。 等挛鞮革庆离开后，陈守信用力的挥了一下手臂，渴望的就是一战，看来胡人们还真的很配合。 第一四七章被降级了 陈守信这次也变得老实了，每日里都是在定北城城内走动。就是给一些人安心，告诉他们自己还在城里边。可是实际上，消息早就给韩冲传递过去了，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 没想到，胡人还没有等来呢，却等来了皇城过来的人。这次过来的还是老熟人，正是第一次过来给陈长青传中旨的史公公。 “史公公，这次怎么就您一个人过来了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这次还是中旨，倒不是给陈大人的，而是给爵爷您的。”史公公笑着说道。 “上次您过去草原上逮马的事情，皇上是很开心的。不过这个事情毕竟有些大，也没有办法。这才将您的侯爷爵位往下调了一级，调为伯爵。” “本来皇上是不打算发旨意的，只不过你们这边的那些老秀才们跑到了皇城，告您的状，才派咱家出来做做样子。” “嘿嘿，那帮老头都到皇城了？怎么样有没有半路挂掉的？”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挂掉？挂到哪里去？”史公公好奇的问道。 “哎，就是有没有死掉的意思。”陈守信挠了挠脑门。 “哦，死倒是没死，不过身子骨多多少少都有些病。皇上只好打发了御医，给他们先瞧着。朝中的大臣们对于这个事情也有一些议论，这才打发咱家过来。” “史公公，对于这个事情，皇上是什么态度？”陈守信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个咱家可不敢乱讲，这个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不过从皇上的这道旨意上来判断，对爵爷还是有回护之意的。总不能接二两三的下惩罚的圣旨吧？”史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长出一口气，只要皇上那边没有什么不开心就好。 “侯爷，接旨吧。”史公公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刚刚不是接了么。”陈守信糊里糊涂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手里的圣旨有些纳闷的说道。 “皇上口谕：‘陈守信，马逮得好，但还是得罚，这个委屈你先受一下’。嘿嘿，爵爷，口谕说完了。”史公公说了一句后，又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 “这……这就完事了？”陈守信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可不就完事了，要不然咱家怎么敢乱猜圣意呢。”史公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哎，劳烦史公公有走了这么远的路。”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口谕，还真不能交给大臣来传达，要不然是要出大乱子的。 “也没什么，其实咱家这次出来也是领了旨意，想要看看定北城的秋收。这才一路没有停歇的赶过来，现在还没有开始呢吧？”史公公摇了摇头问道。 “还没有，大约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才能收割。”陈守信说道。 “不过史公公这次过来可是有些不巧了，从我们得到的消息判断，这次的秋收恐怕不会太平，胡人可能会过来捣乱。” 听到陈守信的话，史公公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坐在椅子上也有些不安稳了。 “不过胡人到底会不会过来，过来多少人，我们都不是很清楚。”稍稍等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爵爷啊，真个的要打仗？”史公公脸色煞白的问道。 “暂时还无法判断，不过我们定北城是边镇啊，秋收时节，胡人最是喜欢犯边。”陈守信笑了笑。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史公公站了起来，在厅堂中一边绕圈圈，一边轻声说道。 “史公公，我觉得这对您倒是一个机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爵爷何出此言？”史公公站定身形诧异的问道。 “您想啊，大周朝的内臣有多少人能够亲历战事？除了大周朝立朝那会儿好像就没有了吧？”陈守信拉着史公公坐回来后说道。 “如果胡人真的过来了，您这不是也有督战之功？回去的时候跟皇上描述一下咱们砍杀胡人的场面，岂不快哉？” “爵爷啊，您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史公公有些慌张的说道，连咱家都给换成了奴婢，可见他心中是有多么的慌张。 “史公公，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上次我们能够将胡人给挡了回去，还斩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次我们同样还能够将胡人给挡回去。”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进城的时候，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状吧？其实咱们定北城现在是内紧外松，早就做好了迎击胡人的准备。城门处您也应该能注意到，跟往常有些不同。” “经历了战事，您回去就不是一般的内臣了，试问还有哪个内臣有这个机会经历战事？这可是您的机会啊。” 陈守信劝得是苦口婆心，史公公的脸上却是阴晴不定。 固然陈守信说得很美好，可是战争想想就很可怕，面对的还是穷凶极恶的胡人。但是陈守信的话，却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脑子里钻。让他想要赶快离开，跑到平卢都护府的想法无法决定。 在皇宫里当差，也不容易啊。自己想要往上爬，从现在来看，很难，就得熬日子。可是如果真的能够参与了一场战争，这就是资历。最少顶得上自己在宫中辛辛苦苦工作五年以上。 陈守信也没有催他，让他自己却做决断。这么卖力的劝他，还不是为了将来的路子更加的广一些。 他可不像朝中那些大臣们瞧不起这些太监，历史上办了大事儿的太监多了去了。自己跟史公公打好了关系，将来他要是能够晋升了，有好处也不会忘了自己。有了难事儿，要是有那个机会也能提前跟自己知会一下。 “爵爷，咱家的性命就交给您了。”犹豫了片刻之后，史公公站起身来说道。 “史公公，言重了。定北城内可不仅仅有史公公，还有我们父子二人呢。我这个人最是怕死，惜命得紧。”陈守信摆了摆手。 “这些日子，就在城里好好的歇着。胡人要是真的敢过来，您就跟着看好戏就成，别的都不用管。”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小私心，不管战争的走向如何，等将来史公公回到皇城后，都会提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不是。 第一四八章胡人来犯 哪怕是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在定北城呆着的日子里，史公公的心中也是胆战心惊。吃啥啥不香，睡觉也睡不安稳。 前五天就是这么担惊受怕的度过的，陈守信在这几天也没带着他少逛。也将自己的爵位被降了一级的事情，跟大家都通报了一遍。省得将来大家再喊自己侯爷，给喊差了。 除了带着史公公吃喝玩乐，又给了他五十两压惊的银子。这个分量可不少，还得说是财帛动人心，有了这个银子，史公公的心中安稳了不少。接下来的几天跟着陈守信四处游逛的时候，人也安定了不少。 “爵爷，咱们定北城中的地什么时候收啊？现在也差不多该到日子了吧？”这一天正要往外走的史公公开口问道。今天都是过来这边的第十二天了，刚来那天陈守信说再有十天就能收。 “史公公，该收的地，咱们都收得差不多了，就是定北城附近的土地没有收，其实就是给大家看个热闹。”陈守信笑着说道。 “啊，都收完了？我怎么不知道？”史公公吃惊的问道。 “都是连夜收割的，全体军卒打着火把收，可不能将这些粮食留给胡人。”陈守信说道。 “定北城外能见到的这些地，都是为了迷惑胡人奸细的，他们看到地在，心思就会安稳一些，不会那么着急的过来。” “今日咱们出城，收的就是定北城附近的这些地，等全都收完了，咱们也能跟胡人好好的打一仗。” 哪怕是自己加了多层的防范，胡人在定北城内也不可能不安插奸细。有奸细，自己不怕，给他们看自己想让他们看的就成。 其实就算是现在胡人就打过来都没事，早就做好了准备，妇孺和老人都已经被转移到了新修建好的边防营中。还剩下的一些青壮，只要胡人过来就会来到定北城，充实定北城的防御。 而收割这种事，对于这些兵卒来讲，那真的是太轻松不过了。在参军之前，都是庄稼汉，这都是经常做的活。参军之后，虽然辛苦了很多，可是吃喝也好啊，身体都强壮了不少，干起这个活儿更是小菜一碟。 其实外围那么多的土地，仅用了六个晚上，就被大家全部收割完毕。粮食要么放在了小山坳那边，要么放到了边防营里。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股东风就是来犯的胡人。 史公公的心中还是有些小失望的，因为他觉得没有看到那么多人一同收割的大场面，回去以后不能够跟皇上如实的描述。 而且现在的他，也不觉得胡人还会过来了。都等了这么久，你地都快收完了，胡人又不傻，还过来干啥？ 有些失落，还有点小庆幸。胡人不过来捣乱，自己也能过些安生日子。等观看完了收割，自己找个由头就能回皇城了。 “老王，准备得怎么样了？”来到地头上，王英俊也恰好在这边，陈守信就走了过去。 “这次的守城物资很充足，就算是胡人强功个五六天，咱们都不怕他们。这次我想就算是借平卢都护府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拖延了。”王英俊笑着说道。 “这几天还是让大家都加练一些箭术吧，在攻城的前期，还是弓箭起主要的防御作用。咱们这次又有护城沟，他们就算是想一拥而上，也没机会。这就是咱们大批量杀伤他们的时间。”陈守信说道。 “这些我晓得，史公公那边怎么样了？”王英俊捅了捅他问道。 “这两天心思安稳了许多，我现在就担心胡人放弃这次的袭击呢，那样的话，咱们的这些准备就白瞎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我觉得不会，这次过来他们的主要目的估计还是抢粮。再过不久天就该凉了，粮食多一些，他们在冬天就能够少杀一些牛羊。”王英俊摇了摇头。 “不过你这个爵位降得有些可惜了，那可是侯爵啊，说降就给降了。要不是老韩他们拼了命的去弄马，咱们怎么可能有现在的骑兵。” “毕竟是违了规矩，没有将我一撸到底都是皇上的恩典了。这都没事，仅仅是降了爵位，待遇没有变化，这我就很知足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哎，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到你这里却是无所谓的态度。”王英俊摇了摇头。 朝中的那些二品、三品的大员们，谁家的孩子不是想尽了办法给自己谋前程。可是到了陈守信这边倒好，很怕自己的官当得太大。 “铁牛，你来回转悠，有啥事么？”陈守信又对着边上的陈铁牛问道。 “那个，少爷，你责罚我吧。我把军马场那边的二百人给调回来了，我不想让他们错过跟胡人的战斗。”陈铁牛单膝跪地说道。 “起来吧，多大点事儿啊。”陈守信摆了摆手。 “战斧营的弟兄们都给我嘱咐好了，杀敌的机会有得是。咱们的命可比胡人的命金贵很多，别傻乎乎的跟他们去拼命。这次咱们的准备充分，多活一刻就能多斩杀很多的敌人。” “是，少爷。”铁牛站起身来喜滋滋的说道。 “别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杀敌的机会真的有很多。将来要是真的有机会，我就带你们过去草原上溜达一圈儿。”陈守信又叮嘱了一句。 战斧营的人，跟别的营还有些不同，他们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上次的战斗，他们是在小山坳中，并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这就让他们很不甘心。 再加上战斧营中有些兵卒的家人也都在上次的战斗中被胡人所杀，同仇敌忾之下，对于胡人心中的恨意更浓。 “少爷，我会亲自看着大家的。”陈铁牛点了点头。 “少爷，您快看。”这时候大黑突然拉了陈守信一把说道。 顺着大黑的目光望去，一缕狼烟正飘荡在远处。 “哈哈，好，好啊，胡人总算是来了。告诉弟兄们加把劲，第二道狼烟起后再回定北城。”陈守信哈哈大笑的说道。 千盼万盼，总算是来了，来了就别想安安生生的离开。 第一四九章玩大了 胡人过来得很快，这边的麦子还没有收完，第二道狼烟就燃了起来。有些出乎陈守信的预料，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有了上次的吃亏，这次的胡人肯定同样打着快速奔袭的主意。现在就盼着胡人多来一些，只要能够按照自己跟韩冲他们商定的计划进行，这必是一场大胜。 定北城四周响起了敲钟的声音，这就是通知大家赶紧往定北城里跑。家里的东西不用去惦记，保命要紧。 站在城头上又等了一会儿，直至再也没有任何的百姓往城门这边跑，陈守信摆了摆手，传令兵传令下去，城门外的吊桥，缓缓的升了起来。 “爵爷，咱们真的没事？”站在陈守信身边的史公公面色惨白，身体也在不停的抖动。 “放心，没事。老王，还不快搬几把椅子来，咱们要坐在城头看风景。”陈守信神态自若的说道。 “史公公，有我们在，您就看看咱们如何杀敌就成。回头在皇上面前，可一定要替我们美言几句。”王英俊也在边上凑趣儿的说道。 史公公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没有半点的瞧不起。上次胡人围城的时候，大家的状态也都差不多。 这是战争啊，不是在过家家。而且一直以来，胡人都是凶名昭著，史公公一直呆在皇城，怕一些才是正常的。 “守信，这一次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吧？”陈长青缓步走上城头后站在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给咱们送功劳的，越多越好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近八万百姓的生命，就交到你的手里了。城内不用去担心，内卫府的人会帮你料理干净。”陈长青看着他面色严肃的说道。 “老头子，您就放心吧，这边交给我，城内交给你。”陈守信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兄弟，这次好像问题有点严重了。”这时候王英俊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防哨那边的狼烟又起了三处，怕是这次胡人过来的有点多，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应付过来。” 陈守信也紧皱眉头，“再等等看吧，现在边防营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他的话音刚落，边防营那边就腾起了七道狼烟，看得他心中也是一颤。这七道狼烟是纠缠在一起的，升到空中后汇聚成一道更加粗壮的烟柱。这就是告诉定北城这边，胡骑在七万人以上。 随着这七道狼烟腾起，在边防营那边也有一道烟尘映入了大家的视线中，这就是胡人部队行动时踏起的烟尘。 “老王，你说咱们特么的是不是有些玩大了？”陈守信苦笑着问了一句。 “不管咋样，咱们都得坚持。”王英俊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他们能够预料到胡人过来，可是在数量上都以为也就是两三万人撑死了。可是现在的情况看，七万人都是保底数字，胡人集结了这么多人是要干啥？难道真的要跟大周朝开战么？ 三两万人，陈守信凭借着城墙之利，用兵之奇，将他们给留下大半。可是要是七万人这个数量，那么这次恐怕还真的就危险了。 “特么的，胡人这次是真的要玩命啊。”烟尘渐进，等陈守信看清了胡人的阵容后，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这次的胡人真的是玩真的了，自己也有些托大了。上次他们过来的时候仅仅是以人为主，打的是偷袭的主意。可是这次他们过来，不仅仅带来了攻城车，还带来了投石车。 这个时代没有大炮，远程攻击上投石车就是大炮。可是对于胡人来讲，他们制造投石车根本用处不大。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是占点便宜就走，讲究的是快速战斗。可是这次他们就将投石车给带了过来，后边的车子上也拉了好多的石头。 这样的阵仗就表明，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定北城，就是要将定北城给攻打下来。 “弟兄们，看来他们是怕咱们守城的石头不够用，这才给咱们送了过来。看来胡人们还是挺好的，早知道当初咱们就不用备那么多的石头了。”陈守信故作轻松的说道。 他的心中现在也害怕，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城头上的这些守城兵卒也会跟着心慌。 现在的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对定北城的改造，希望自己的那些安排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至于说能不能翻盘，就得看这场仗会如何发展。 胡人们的部队遮天蔽日，当初过来不到四万人就将定北城外边占去了好大的一片，陈守信估摸着这次胡人的部队最少在十万人以上。 “还好咱们的粮食够多，现在就看别处的人能不能赶过来救援了。”王英俊苦笑着说道。 胡人们开始围城，这次他们的准备真的很充分，竟然在城外都开始安营扎寨。还有一部分胡人绕过了定北城，往平卢都护府方向赶了过去，不用说这些人就是过去阻挡平卢都护府的人。 “爵爷啊，咋来这么多人啊。”史公公面如土色的问道。 “无妨，别看他们人多。可是攻城，并不是人多就可以的。在定北城我有很多的布置，唯一麻烦一些的就是他们的投石车。”陈守信再次坐回椅子上说道。 陈守信就坐在城头上看着这些胡人在下边有条不紊的安营，让他唯一放心一些的就是虽然小山坳那边也燃起了狼烟，但仅仅是报警的狼烟，并不是情况危急的狼烟。 “少爷，城内的百姓已经安置好了。”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主要是在他们用投石机的时候，要注意石头的落点，让大家尽量都远离城墙附近。”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次守城的难度要比上次大很多，这次胡人是打算硬攻。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现在的他都有些佩服胡人了，经过了长达几个月的战乱后，竟然还能够集结出这么多的部队来，这个主事的人，所图甚大。 不过，不管他们图的是什么，这次都别指望能够从自己这边落到好处。唯一可惜的是，这次可能没有斩杀大批胡人的机会了。 第一五零章给城墙戴帽子 “老王，看来这个鲜卑段部，咱们还真的有些小觑了他们。”看了一下城外立起的大旗后，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是啊，可是咱们为什么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鲜卑段部成了鲜卑王族的消息呢？”王英俊也看了一眼正中的那杆鲜卑王旗后皱眉说道。 “还能是什么，咱们在麻痹他们，他们也在麻痹咱们呗。”陈守信叹了口气。 “看今日的阵仗，就知道他们所图甚大。别的部族都是跟着打酱油的，鲜卑才是唱主角的。这个操蛋的时代啊，怎么就这么特么的乱套呢。” 他很郁闷，定北城同时应付五族就已经很烦躁了，现在这个鲜卑族表现的还这么突出。可以说大周朝四周的状况，真的有些不让人放心，那些在他记忆中曾经留下重重一笔的部族在这个时代都有。 无论是幽州那边防御的契丹，还是自己这边防御的鲜卑和匈奴，都是狠角色啊。 “老王，你说他们咋不派人过来喊话了呢？”又等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王英俊难得的翻了个白眼，“上次倒是有人过来喊话，不是被你直接射杀了么，谁还会派人过来？” “嘿嘿，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弟兄们，把你们的盾牌都准备好了，虽然咱们这个盾牌设计的时候是为了抵御胡人的铁爪，不过对付他们投过来的石头，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我看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攻城，大家都稳着点。守住了城，咱们又是大功一件。” “别看他们人多，没有用。就算是来再多，也拿咱们没有办法。让他们围着去呗，等他们饿了，累了，咱们还能捡个便宜。” 听到他的话，城墙上的官兵们都笑出了声。 刚开始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不过想想城墙四周的布置，现在的定北城不说固若金汤也差不多。 少爷给准备了那么多的防城器具和武器，如果要是还不能将定北城给守住，真的是没法见人了。 “兄弟，你在城头安坐，我去瓮城上看看去。”王英俊往四周看了一眼后说道。 “你自己小心着点，别为了多杀人跟弟兄们抢功。就按照咱们商定的计划来，虽然咱们没有演练过，但是也推演了那么多次。”陈守信点了点头嘱咐着说道。 王英俊点了点头，“弟兄们，守好了城。等这些胡人们离开后，就算是绑，我也要将水生绑咱们城防营去，让他给咱们做饭吃。” “谢少爷、谢将军。” 城头上附近的兵卒们，高声喊道。 “还算你们有点良心，知道谢我一下。那就这样吧，等打退了胡人，我让水生过去。还会给你们带去烈火烧，每人半斤。成了吧？”陈守信故作无奈的说道。 “谢少爷。” 这次的响应声，更加的大，城头上的气氛也越发的宽松。 他们这边说说聊聊，城下的段日天工站在营帐前却是满脸的恨意。 上次过来突袭定北城，本以为是块肥肉，却硌断了他的牙齿，他的人折损得最多。回到草原之上，都差点让人家将他们鲜卑段部给灭了。 几个月的时间，许尽了好处，用尽了手段，才算将鲜卑族整合到一起，这次一定要将定北城给攻破。 不仅仅是要报上次的仇，还要让大周皇帝知道，草原上的鲜卑族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他日若是有机会，也要到那把龙椅上坐一坐。 “这次我们五族联合，又有攻城利器，你们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的弯刀上。” 段日天工看着身前的部属们喊道。 “羔羊躲在城中，那座城里有数不尽的粮食、数不尽的财宝、数不尽的女人，无论是谁第一个攻入定北城，我都会让他去组建自己的部族。” “喝、喝、喝” 这些人连喊三声，并用手中的弯刀敲击着自己身上的皮甲。 “勇士们，准备攻城。”段日天工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胡人们口中开始乱喊起来，眼中的那抹凶狠与贪婪的目光，狠狠的盯在定北城上。 “哟，弟兄们，他们动了，估计要攻城了。来来来，给咱们的城墙戴上帽子。”陈守信往城下看了一眼后笑眯眯的说道。 城墙上很宽，这是为了兵卒们行动方便。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那些胡人们的飞爪确实挺烦人的。所以陈守信就觉得反正现在铁也多，还不如给城墙弄一个“尖顶帽子”。 说起来也是简单得很，就是两块铁板互相咬合，然后搭在两边的城墙上。中间用铁棍支撑，高高拱起个尖顶。这样胡人的飞爪就无处着力，也能够让兵卒们抵御一下胡人抛射上来的箭只。 这样的防护，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因为没有哪个城池会这么浪费铁。可是陈守信惜命啊，这边还发现了铁矿。他可没有那个大义，将这边的铁矿踩完了都给朝廷运过去。占着边城之利，这些铁矿石是一丁点都没有浪费。 得到了吩咐的兵卒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将边上放着的那些铁板开始组装起来。 同样的，这是秘密武器，没有在城头上实际操作过，但是他们在边防营中模拟操作过。所以大家的动作很麻利，并没有因为胡人的投石机已经靠近就变得手忙脚乱。 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服从命令已经刻印到了他们的骨子里，得到了命令就会执行，而不会有多余的任何想法。 “咔咔咔咔……”的响声连成一片，还没等胡人的投石机准备好呢，定北城四周的城墙上，就都戴好了帽子。 “史公公，这下放心了吧，有这个大帽子，你觉得胡人还能干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史公公早已没有了说话的勇气，心中畏惧一阵欢喜一阵。畏惧的是，下方的胡人真的太多了。欢喜的是，陈守信没有骗自己，果然在这边有布置。 虽然现在这边的光线暗了很多，得燃起火把，可是有了这个“铁帽子”，自己还真的觉得很安全。 第一五一章给胡人准备的大礼上 城下的胡人们有些傻眼，现在的天气很好，所以他们也将城墙上的铁帽子看得很清楚。这样的防御装置，在他们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这里边也有参与过上次战斗的那些人，他们这次也是攒足了力气，就等着再次登上城头。因为在他们看来，想要登上城头并不难。现在天这么暖和，就算是给他们再大的能耐，也别指望能将城墙筑高。 段日天工也是有些纳闷，自己得到的情报中，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而且他真的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汉人能够如此的浪费，这么多的铁多打造一些兵器多好。 不过哪怕陈守信给城墙搞出了铁帽子，他也不怕。顶多就是费些手脚罢了，这次的准备真的很充分。 轻轻的挥了挥手，其中的一辆投石机调整了一些方位，一发石弹，就被抛射出来。这是用来校正的，落到了距离城墙两米多的地方。 “当”的一声巨响，在陈守信的头顶上响起，给他震得都一激灵，这是第二发。 这一声响，就好像一个信号一样。五架投石车的石头，开始不停的砸落到铁板上，每一声响都不小。 “特么的，赶紧给耳朵堵上点。”陈守信大声的喊道。 他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这要是时间长了，人肯定是受不了。 喊完之后，他就从包里掏出来一卷绷带，随意的切割了一下，卷成两小卷塞进了耳朵里。顺便给史公公也弄了一幅耳塞，史公公的状态有些不好，脸色又吓得惨白无比。 攻击了一阵后，段日天工挥了挥手，投石车的攻击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投石机现在的用处好像不是很大，那些铁板是斜的，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好砸。 “借助投石机的掩护，搭桥过沟。”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后段日天工说道。 看到后边的胡人们推出来一块块足有六米来长的木板，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胡人不善制造，但是现在他们竟然能够做出这么长的木板，在木板下方还有小轱辘，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他们没有这样的技术，这些简易的浮桥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们得到了技术支持，而这份技术就是从大周这边传过去的。看来惦记定北城的不仅仅是胡人，还有很多胆子大的人。 现在的胡人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攻城，他们的目标已经改为了瓮城部分。 扒着垛口看的陈守信也有些担心，胡人们的准备太充分了，现在瓮城这边直接迎敌，恐怕起不到多大的防御效果。而且现在提前盖上了铁帽子，周围城墙垛口的射击位也变得狭窄了很多。 头顶上的石头还在不停的砸下来，多一半的石头都滚到了城外，有一小部分滚到了城内。而且在这些石头的连番砸击之下，铁板上也开始有些变形。 “大家稳着点，瞄准了再射。现在的结果很不错，最少已经射杀了他们几十人，而咱们的人还是毫发无伤。”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射杀几十人，对于胡人大军来讲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影响。但是对于定北城的这些军卒来讲，可是提升士气的事情。再加上头顶的铁帽子也让大家安全了许多，定北城这边的士气直线上升。 士气这个东西，在打仗的时候很重要。士气提升了信心足了，你的手就会稳。要不然没了士气，心中慌乱，射出的箭也会失去准头。 胡人一个时辰的试探攻城，并没有取得任何的实质性效果，反倒在北门这边丢下了几百具尸体。 看到这番光景，史公公的胆子都跟着大了起来。也凑到了陈守信的边上，跟着看下边的攻城直播。 “大黑，去通知伙房，赶紧做饭。估计瓮城到晚上的时候就守不住了，胡人对咱们的攻击肯定会一直持续下去。”陈守信又对着大黑吩咐道。 胡人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不会给定北城任何喘息的机会。而且现在的所有攻击，都是试探攻击，就算是他们的投石车攻击的频率也不是很高。 对于平卢都护府，这次他也不指望了，现在就盼着这些胡人别去将主力都调拨到边防营那边去攻击就好。 自己还是漏算了一招，没有算到胡人会过来这么多人。在边防营中可是有很多的妇孺，自己以为会稳妥一些的地方，现在反倒变得更加的危险。 战时餐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桶桶的粥、一筐筐的馒头、一盆盆的咸萝卜送到城头上，大家就开始轮番吃饭。 现在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陈守信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观察着胡人们的动向。让他多少有些安心的是，这些胡人们并没有开拔的迹象，看来他们还是将定北城当成了主要攻击目标。 “大黑，去通知老王，让他做好放弃瓮城的准备。胡人好像又掉过来两架投石车，那就遂了他们的意，将瓮城让给他们。”陈守信将边上正在吃饭的大黑拽到了身边吩咐道。 大黑点了点头，咬着馒头、猫着腰，就开始往城下跑。 这也算是铁帽子的一个弊端，人们在铁帽子下边没法站直身体，尤其是靠近城墙两边的位置。 跟陈守信预料得差不多，胡人的投石车开始集中攻击瓮城。瓮城上的小城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砸的千疮百孔。 “爵爷，为什么不将那些铁板也给撤下来？不是都将被胡人给拿了去？”史公公有些担忧的说道。 “公公别急，那些铁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王英俊带着守卫瓮城的兵卒们有序的撤了出来，这么长时间的防御他们也不是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大多都是轻伤，稍稍包扎一下就好。 “老王，给他们的大礼，准备好了？”等王英俊过来后陈守信问道。 “准备好了。”王英俊难掩脸上的兴奋。 “另外三处城门情况如何？”陈守信又看向陈铁牛问道。 “少爷，跟咱们这边差不多，人也都撤了回来。”陈铁牛用力的点了点头，同样的满脸兴奋。 给边上的史公公看得有些迷糊，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瓮城，他们会这么开心，也有些不理解陈守信所言的给胡人准备的大礼是什么。 第一五二章给胡人准备的大礼下 没有人防守，这些胡人们攻上来自然快很多。看到那些被王英俊他们随意丢弃在地上的铁板，这些先攻过来的胡人们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还以为这次的定北城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其实还是跟以前一样，仅仅是因为这边的铁多一些，才让他们有了底气。现在还不是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吓的落荒而逃？ 这些铁板可真是好东西，虽然有些沉，但是扛着就能抵挡城上射下来的弓箭啊。攻破了定北城，这些铁板拿回草原上去，能打多少把弯刀？ 这是很多胡人心中的想法，草原缺铁器，更缺武器。一把弯刀最起码能换十头牛，还得你用牛求人来换。 没有了瓮城的阻隔，又有了这些铁板能够抵挡城上射下的箭只，胡人们蜂拥而上。 胡人真的是太多了，虽然城头上的兵卒们在他们跑过来的时候射杀了一些，可是只要他们跑过护城沟，躲到了铁板下，就算是城墙上丢下来的石头，也砸不到他们。 “爵爷、爵爷，咱们先撤吧。”史公公稍稍的往城下看了一眼，然后就拉着陈守信的胳膊慌张的说道。 真的不行了，刚刚他都看到了胡人的模样，在火把的掩映下，很是狰狞。 “史公公，放心，一会儿让你看好看的。”陈守信拍了拍史公公的手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又看向大黑，“到其余的三门看看去，让那些人在街道上都给我看好了，等我这边的命令。” “好嘞。”大黑咧嘴笑着说了一句，这个笑容在史公公看来，也有些狰狞。 “史公公，我带你到各处城墙都看看去。”陈守信说完后直接就拉起了史公公的手，在城墙上溜达起来。 遇到兵卒们的时候，还会拍拍他们的肩膀，鼓励几句。遇到有被流矢擦伤的，就让他们先下去，好好的包扎一下。现在仅仅是这场大仗的开场，重头戏在后边呢。 史公公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了，偶尔从垛口上看到那些蜂拥而至的胡人们，他就觉得自己的魂魄慢慢的从自己的身体里都跑了。 开始的时候还是跟着陈守信在走，还没有走到城角上探出的延长城墙呢，他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真的走不动了。现在的他都能够听到胡人的云梯搭在城墙上的声音，更是能听到胡人的喊杀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守信趴城头往下看了一下，胡人攻上来的速度比自己预料得要快很多。 “来人啊，扶着史公公跟我一起回去，史公公有些乏了。”陈守信对着边上的兵卒们说了一句后就快步的往城门口那边走。 “少爷，人都安排好了。”走到半路的时候大黑就迎了上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通知下去，开始吧。” 大黑猫着腰，在城墙上又快速的跑了起来。 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这是战争，有你没我的战争，自己今日便要造些杀业了。 就说话的工夫，已经有些胡人踩着云梯从城垛口上探出了头，不过都被兵卒们用长枪给扎了下去。 回到城门口上方，陈守信坐到了椅子上，闭上了他的眼睛。 兴奋中的胡人们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在瓮城和城墙下的土地慢慢的变得湿润起来，现在的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的攻上城墙，杀进定北城，抢财宝、抢女人。 城门口处的胡人，还在用圆木用力的撞击着城门，一声声撞击声和他们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也让胡人变得越发的兴奋。因为在他们的预想中，也许下一次就能够将城门给撞开。 被扶回来的史公公摊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已经不害怕了，他已经忘了害怕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在他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却发现城门处的撞击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城墙外也变得更加的亮堂，耳中充斥着的是各种嚎叫声。 “爵爷，这是怎么了？咱们的援军过来了么？”史公公面现喜色的问道。 “援军？哪里还会有援军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史公公可以看看外边的盛况，这样的盛况不多见，很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够瞧上一次。不看，真的会后悔。” 史公公将信将疑，颤巍巍的来到城垛口处往下看去，看得很清楚，可也正因为看得太清楚了，他猛的转回身来跪在城头，猛吐起来。 此时的城下，就仿佛炼狱一般，到处都是火。那瘆人的嚎叫声，就是从这些胡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他真的是看得太仔细了，都看到好多胡人被烧得站不起来躺在火丛中来回的翻滚，几息之间，就没了动静。 这，便是陈守信给这些胡人们准备的大礼。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准备，其实都是为了这份礼。 无论是护城沟还是瓮城，或者是城墙外，都留下了暗沟。高度的烈火烧混合着煤焦油和油脂，这就是最佳的助燃剂。 他不知道这次的胡人会来这么多，他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给胡人准备的大礼，效果竟然会这么好。城墙四周围着的胡人们，最少过万。 城头上没有任何的声息，哪怕这些兵卒们知道杀伤的是胡人，本应该去开心，可是下边的惨状，也让他们开心不起来。 真正的肉搏或者他们攻城的时候被自己用枪扎死，用箭射死，这都不会让他们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些胡人们，就这么轻松的被烧死，他们的心里边仅有的念头，也是恐怖。 很多人都参与过这个布置，可是就算是他们参与了，也没有想到这个布置效果惊然这么好。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端坐于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小公子所为。 现在已是黑夜，可是定北城就如同那黑夜中的明灯一样，亮如白昼。城墙四周的火焰越烧越烈，气味也越来越难闻。 可是城墙上的兵卒们没有人敢乱动，就连捂鼻子这样的本能反应都没有。因为现在的陈守信就安坐在那边，他们的心中以前对陈守信更多的是敬，而现在，更多的是畏惧。 第一五三章残酷是战争的代名词 “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多的战功，只能胡乱的算了。”城下的哀嚎声渐渐平息后，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我的兄弟啊，你这一把火，估摸着最少烧死了一万五千人。”王英俊苦笑着说道。 他同样是那被惊吓到的一员，这场火整整烧了半个多时辰，才由盛转衰，可是就算是现在，各处仍有火焰在燃烧，只不过没有刚刚那么大罢了。 这场火，不仅仅将城墙四周的胡人全部烧死，就连护城沟上的那些胡人的踏板，也全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离得远的胡人被火烧到后想要逃跑，可是他们跑得了么？摔到了踏板上，直接就将那些踏板引燃。更有些胡人夺路而逃，直接蹦到了护城沟里。也许他们才是最幸福的，最起码要是能够摔死或是摔晕，也不用承受烈火焚身之苦。 “今天晚上大家都能够睡个好觉，留下些人在这边负责警戒就好。明天将会是恶仗，这些胡人们会疯狂的对咱们发起进攻。”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家也不用觉得可惜，刚刚的场面史公公也瞧见了，他就是咱们军功的证人。等守完了城，该升官的升官，该奖赏的奖赏。” 王英俊苦笑着咧了咧嘴，现在哪里会去担心这个。开始的时候只有史公公吐了，后来有些兵卒也跟着吐了。就算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反胃，只是在强忍着罢了。 虽然这些兵卒们，也知道现在应该睡觉，好好的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可是他们的鼻端仿佛仍然能够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儿，哪里是说睡就能睡着的。 陈守信往远处眺望了一下，心中多少安稳了些。 跟韩冲原本的计划是等这边火起之后，他带着骑兵冲杀过来，斩杀最后的胡人。可是这次的胡人来得太多了，现在也没办法跟韩冲联系，只能让他自己把握机会了。 别看现在烧死了这么多的胡人，可是这仍然是一场恶仗。火烧，只能烧一次。就这一次已经将这么长时间以来储备的燃料用得差不多了，而明天的胡人们在惊吓过后，会变得更加的疯狂。 这次的胡人真的是太多了，如果他们不要命的往上攻城，定北城这边出现损伤只是早晚的事情。 城墙外边的胡人们，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魂飞魄散。 派过去攻城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够回来，全都被烧死在城下，而他们也只能在这边看着，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前去救援。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提防着，提防着从城墙上有不明的液体洒下来。因为上次围攻小山坳的时候，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可是他们注意了上面，却没有想到这次的火是发自脚下，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面积。这一场大火不仅仅烧死了那么多的胡人，也让营帐这边等待继续攻击的人们有些吓破了胆。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痛快又痛苦的死法，死的人还那么多。第一批攻城的人，大多都是在各自部族中勇猛善战之人，可是他们就这么被烧死了，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杀掉的被烧死了。 这场大火带给他们的恐惧，远比死亡还要强烈很多。 段日天工的脸阴沉得很，这次死的人里边，他们鲜卑部的人又是最多。都知道打头阵伤亡最大，所以他们鲜卑部就成了主力。这一场大火，烧了他们八千多人。 “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咱们便要将定北城给攻下来。城破之后，屠城。”段日天工看着定北城沉声说道。 他知道现在的士气已经被这场大火给烧没了，如果不能将这些人的血气再给激发出来，别看现在的人还有很多，恐怕也很难将定北城攻下。 就算是他自己，都觉得这次的打击有些大了，更何况别的人呢。 “老王，是不是觉得很难受？”陈守信对着身边的王英俊轻声问道。 “有点。”王英俊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战争啊，残酷就是战争的代名词。也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得上是万人屠了？是不是应该弄个响亮的名号出来？”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兄弟啊，你觉得这次咱们定北城能扛得住胡人的攻击么？”王英俊问道。 “扛得住，扛不住也得扛。”陈守信斩钉截铁的说道。 “经此一战，以后的胡人们就能够变得老实许多，最少能够给定北城这边迎来几年的安全期。” “接连两次攻打定北城都大败而归，不论是谁想要再打定北城的主意都要好好的考虑一下。除非草原上真正的由一个部族统一，要不然想凑出人来很难。” “别看现在他们人很多，这是五个部族凑出来的，仅仅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草原上可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所以明天的战斗会更加的艰苦。因为鲜卑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能够将咱们定北城拿下来，恐怕他们就要被别的部族给吞掉。” “这次虽然咱们这边凶险万分，也是咱们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咱们消耗掉的胡人越多，就越能够给定北城迎来和平。” “真的能够如此？”王英俊有些迟疑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要不然你以为这个鲜卑段部为什么这次纠结了这么多人过来？就是想借攻打定北城之威，在草原上能够真正的站稳了脚跟。” “可是他们打错了算盘，遇到了咱们。他们想站稳脚跟，咱们还想活命呢。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我还想安安生生的活到死。” “明日也提醒弟兄们，不用给这些胡人们任何的怜悯。他们在杀伤咱们的百姓时，可有怜悯过？有些还仅仅是孩子，他们都能够下得去手，这样的人纵然是杀他们千百遍，也不为过。”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开始闭目养神。 之所以会表现得这么镇定，他也是在强撑着。肚子里的酸水儿也不停的往上涌，只不过都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不能慌，他要是慌了，城头上这些兵卒们也会跟着慌。本是取得了大捷，要是因为这个而动了军心，接下来的守城会更加的困难。 第一五四章顾虑 陈守信有些高估了胡人们的胆气。昨夜的一场大火，真的将这些胡人们给吓坏了。最起码定北城的这些人还能够安安生生的吃个早饭，舒舒服服的上个厕所。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大家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只不过有些兵卒们看向陈守信的眼神，还是有些躲闪，这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陈守信也注意到了，不过也没有理会。他们心中有畏惧，就能够更好的执行自己或是王英俊发出的任何命令。 胡人那边很消停，虽然已经列好了队，可是催促了几次，这些胡人对于定北城的城下，也有些畏惧。城下堆着的各种形状的尸骨，时刻在提醒着他们。 “啧啧，胡人们头疼了哦，都不敢上前来攻了。”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砍头，就看谁倒霉了，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嘿嘿，够狠，还真砍了。这一排怎么也有二十来个，都是鲜卑人啊。” 边上的人们有些无语，尤其是王英俊他们这些最早就跟陈守信熟悉的人。他们就发现，好像陈守信最近有些“变了”。 年龄跟年轻的兵卒们相仿，十七岁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可是他现在的心性与沉稳，就算是久经历练的人，也很难比得上。 王英俊也从垛口上看到了胡人们在砍自己人的脑袋，催促他们过来攻城。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像陈守信那样，如看戏一般，还给予点评。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吧，今日会有一番苦战。谁要是想上厕所的，就跟身边的人知会一下。可别将咱们的城头搞得臭气熏天，天气热啊，不好闻。”陈守信坐回了椅子后说道。 听到他的说笑，城头上的气氛宽松了一些，小公子好像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公子。 胡人们这次的进攻时被逼上来的，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王英俊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叮嘱城头上的士兵们，瞄准了再射箭。就算是不能够将胡人直接射杀，也要射伤。 这样试探性的进攻胡人整整持续了一上午，不仅仅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反倒在定北城下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 他们真的有些不理解，也有些怕了。今日的定北城，跟上次他们过来攻打的定北城虽然还是同一个城，但是真的不一样了。 胡人们的投石机再次发动起来，砸在铁板上又是一通叮当乱响。他们也派出了督战队，但凡有裹足不前者，就会被这些督战队砍杀。 这都是被逼的，如果再无法对定北城造成一些伤害，恐怕胡人们的士气就都散光了，那时候还攻个屁啊。段日天工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鲜卑就带头开杀。而作为同盟的其余四族，现在也不好只派鲜卑人攻城，他们却在边上看着。 五族齐动，下午的战况变得激烈了很多。攻城的这些胡人们知道，攻城是死，不攻还是死，攻城还有一线机会。 在他们的疯狂攻击下，定北城的城头上终于有了死伤。 当初的铁板本就是为了防御铁爪而造，现在却用来防御篮球大小的石头。经过了昨天和今天的连续砸，有些地方的铁板就开始变形，中间支撑的架子也变得不稳。 胡人们也不傻，然后他们就调整投石车尽量瞄准那个区域。十块石头，总有两三块会砸准。 虽然也出现了死伤，但是并不是很大，定北城的兵卒们并没有被这些死伤所吓到，反倒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一夜的恢复，再加上一上午的战斗，心中对于城下被烧胡人的那点怜悯，早就消磨光了。他们的手也变得更稳，箭也射得更准。 无论是定北城的兵卒还是攻城的胡人们都知道，战斗不结束，大家都会在死亡线上徘徊。 一下午的猛烈进攻，定北城的兵卒战死六十八人，伤一百七十九人。至于说到底杀伤了多少胡人，根本都没法去统计。现在的定北城下已经看不到昨夜留下的那些尸骨，全都被刚刚杀死的胡人所覆盖。 而胡人们的进攻却没有因为天黑而停下来，他们的进攻也更加的凶猛。这批人刚刚被替换下去，过来进攻的人就更多。 胡人真的是太多了，他们可以轮番作战，能够给兵卒们更多的休息时间。而定北城这里虽然准备充分，但是在人数上的优势差得太多。要不是延伸出去的边角上能够对攻城的胡人形成压制，恐怕定北城兵卒的伤亡数字还得扩大。 “兄弟，咱们的安排是不是应该派上用场了？这样最起码能够让胡人的攻势缓一缓，让咱们的人能够争取到更多的休息时间。”王英俊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再等等吧，我担心他们看到定北城不好攻打以后会转过头去攻打边防营。”陈守信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咱们燃起了这么多的烟火后能不能吸引来更多的援兵。”王英俊叹了口气。 “看运气吧，不过平卢都护府那边不用去指望了，最少有两万胡人过去迎击他们。”陈守信说道。 “而别处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兵？就算是离咱们最近的范阳都护府，想要带兵过来救援，全力赶赴的话，也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也不知道老韩他们在外边怎么样了，这次过来的胡人太多了，他们恐怕没有偷袭的机会。”王英俊说道。 “老韩鬼着呢，我估摸着他会先带人往平卢都护府的方向赶奔。那边的胡人要是真的跟平卢都护府的人交上手，就能够给他留出机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告诉大家坚持吧，现在就是赚功勋的机会。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这些胡人别想攻进定北城。可是要持续这么久，胡人的粮草早就用光了，他们要是真的敢拖，咱们就敢杀出城去。” “弟兄们，听见了吧？收割功勋的机会就这么送到了跟前，谁都不要客气。”王英俊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附近的兵卒们，露出了笑容。那些曾经参与过守城的兵卒们知道，这次的守城与上次相比，真的是太轻松。 第一五五章背后的手 又坚持了整整一夜一日，夜幕低垂的时候，陈守信也不再坚持了。哪怕凭借着城墙之利，也要将最后的底牌亮一亮。 这一日夜，又杀伤了无数的胡人，正是因为这些胡人的尸体将地面垫高，才让他们的攻城也更加的具有威胁。 城墙才有多高啊，现在胡人尸体堆积的最高处都有两米多了。他们的云梯，眼看着都能够直接搭到城头上来。 “老王，将咱们城墙本来的面目亮出来吧。”陈守信往边防营那边眺望了一眼，满嘴苦涩的说道。 只能撑到现在了，再撑下去恐怕就会有破城之危。定北城要是真的破了，都别说定北城里的人了，就是边防营那边也将荡然无存。 “弟兄们，将剩下的油全倒下去吧，然后就将城墙外面的伪装去敲，亮出咱们的獠牙。”王英俊沉声吩咐道。 “爵爷，真的还有安排？”一直被陈守信给留在城墙上的史公公脸上焕发了一丝生气。 “我说过，咱们的定北城能守住，就是能守住。”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城下正在攻城的胡人们看到城头上又开始往下倒那种带着气味的液体，吓的赶忙往后撤。怕的就是这个，只要沾在了身上，再被火舌舔到，那你想扑都扑不灭。 倒下来的油，被城头上的兵卒们点燃。不过胡人们却没有多少的担心，相反的他们在久攻不下还有了一丝雀跃，觉得这是定北城最后的手段。 而且定北城城墙在火焰燃烧后的状况，都让他们欢呼起来。这些城墙竟然架不住那些火的炙烤，开始裂开，还有火苗在墙内燃起。 定北城能够守到现在，就是靠着这个城墙，现在他们自己竟然把城墙给烧裂了，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什么是？ 可是他们欢快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乐不出来了。 城墙确实燃烧了起来，可也仅仅是外面的那一层。燃烧过后漏出来的是城墙上那尺许长的刀刃，而且这个刀刃还是刃口朝上。 现在的定北城，就像一只发怒的刺猬一样，被这些刀刃紧紧的包裹着，这些刀刃就是刺猬的尖刺。 胡人们傻眼了，刚来定北城时城头上的那些铁板已经显示出了定北城的豪，现在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刀刃，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于胡人来讲，这些铁都是很金贵的东西，可是现在定北城这边竟然用他们来布置城墙。而现在的布置，确实也能够起到阻挡他们攻城的效果。 都是一尺多长的刀刃，还都是集中在上半截。无论是你用云梯还是用飞爪，想要攀上去都避不开这些刀刃。 扎到身上，肯定必死无疑。这些刀刃还都是朝着上方，想要借力都不行。不小心掉下去碰到了这些刀刃，也要被刀刃给削到。 现在，就算是段日天工，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族人们过去攻城了。 看到了这样的布置，其余的四族会送死的一样跟着攻城么？就算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啊，他们只会让鲜卑人攻城。 以前还行，现在过去明显就是让那些人去送死。持续了这么久的高强度作战，如果再逼迫这些兵卒们，恐怕都容易将他们给逼反了。 能够让鲜卑的小部族归顺自己，那是用金银用女人来诱惑他们。可是现在自己带出来的鲜卑人已经死伤了多一半，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 “看来我们过来得没有错，定北城中定有很多的金银财宝。”段日天工看着定北城笑着说道。 “今日夜里咱们便好好的休息一下，让兵卒们多寻来一些石头，明日便可用投石车将城墙上的那些刀刃给砸下来。可以告诉勇士们，谁捡到就是谁的。”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利诱这些人，调动起他们的贪婪让他们继续协助自己，帮自己卖命。 “段日首领，这次攻城死伤众多。城破之时，我们四族要多分得一成。”匈奴大将呼韩也看着段日天工说道。 “给我鲜卑留下半成即可，其余的都可让你们四族来分。”段日天工沉声说道。 这四族的将领面上泛起喜色，就算是到现在，他们也不觉得这个定北城他们攻不下来。 在城墙之上一直关注着胡人的陈守信看到胡人并没将自己的部队做出调动后，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放弃定北城是最好了，如果他们真的调转过去攻打边防营，他都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这些胡人给叫回来。 现在的他是真的很担心边防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平卢都护府的人是否已经跟这些胡人开始交战。 这个时代的通讯太落后了，现在定北城被胡人给围住，就跟外界失去了联系，对于外边的情况一丁点都不了解。 “看来他们应该还没有注意到边防营那边。”王英俊咬了一口已经冷了的馒头说道。 “哎，不到尘埃落地的时候，一切都不好说啊。等这次的事情完结了，咱们也要用一些投石车。特么的一个劲儿的挨他们揍，憋屈。”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谁成想他们还会有这个啊，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胡人会用攻城器械，用一些云梯就已经很不错了。”王英俊皱眉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袁老狗在支持他们？要不然他们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纠结了这么多人过来攻打咱们？” “这么多人的粮草都不是一个小数字，让他们再围两天，就算是咱们敞开了大门，他们都够呛有那个心思进来了。” 这也是王英俊这些天一直在想着的事情，胡人的粮草和投石车来得太莫名其妙。一两万人的粮草好集结，十来万人的粮草，就算是大周朝想要调集都需要一些时间，可是这些胡人们竟然偷偷的准备好了。 “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我想袁老狗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跟胡人勾结吧。”陈守信也皱眉说道。 王英俊没想明白，他也没想明白。可是他知道，这些胡人的背后，绝对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这些胡人过来攻打定北城。 第一五六章韩冲诱敌 胡人们有些郁闷，他们想好的在天亮之后用投石车攻打这些刀刃的计划没有奏效。不能说一点效果没有，可是这个效果真的小的可怜。 那些从周围捡过来的石头太不听话了，不是打得远了，就是打得太近。眼看着捡来的石头又要打光了，却仍然没有收到多大的效果。 这一上午过得还是比较平静的，陈守信安坐城头，也有时间吃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老王，现在咱们这边死了多少人？”陈守信喝了一口肉粥后问道。 “三百二十六个，伤七百多人。不过大多都是轻伤，死的那些都是被石头砸的和太过大意，被胡人的弓箭射死的。”王英俊说道。 “哎，看来我做的城防武器还是不够。”陈守信叹了口气。 “现在能够有这么点的伤亡，已经是奇迹了。咱们才多少人？算上那些青壮，还不到一万人。胡人有多少，这下边刚来的时候最少有七八万人。”王英俊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估计这几日咱们杀死的人，就得超过三万。就算是那夜烧死的人多一些，咱们杀死的人也能超过一万吧？” “能有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在大周朝的历史上，小小的城池，也没有杀伤过这么多的胡人。” “是啊，爵爷，这辈子咱家是长见识了。都是好汉子，咱家佩服得紧。”边上跟着吃饭的史公公也竖起了大拇指。 “还差一些，现在并没有让这些胡人们伤筋动骨。”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次胡人过来得太多了，不让他们折损过半的话，他们恐怕不会长记性。如果鲜卑部下次继续挑拨的话，他们还能够得到背后力量的支持，那么他们还敢过来定北城寻衅。 这可不成，自己在定北城这边可以蛮不讲理的将所有的资源都用在城防与练兵上，可是将来别的人过来呢？他们也会这样么？为了让库府更加的丰盈一些，恐怕未必啊。 “诶？兄弟，你快看，那边打着旗号的骑兵是不是韩冲他们？”王英俊往城外无意的扫了一眼就看到一队骑兵缓缓驶了过来，在距离胡人外围部队六百多米的距离下停了下来。 陈守信也着急了，这个距离看着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时候能够赶过来的骑兵，他也想不到别的人。 他的心中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韩冲他们等不及了，过来想要救援定北城。这才一千人的骑兵团，哪里经得住这么多胡人的围剿啊。 胡人的营地中也开始乱了起来，很多的胡人直接上马，对着韩冲他们迎了过去。城头上的陈守信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盼着韩冲他们赶紧调转马头，快跑。 韩冲并没有如陈守信他们所愿的那样带人撤退，而是齐齐弯弓搭箭，瞄准着跑过来最快的那些胡骑们。等这支箭射完了，才调转马头快速的循着来的路跑了回去。 这一轮箭雨也对冲杀过来的胡骑们产生了一定的阻碍作用，让他们的速度缓了一缓。韩冲他们射得可不是人，而是马。 胡骑们是仓促追过来的，根本都没有形成真正的冲锋队形。只不过这些胡人们并没有放弃，在后边追赶着韩冲他们的仍然有三千多人。 攻城的时候骑兵用不上，现在看到了韩冲他们，这些骑兵们才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才这么点人，胡人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觉得，终于可以在定北城这边杀一些人了。 “老韩也太冒险了，咱们这边狼烟没熄就代表没事啊。”王英俊略带埋怨的说道。 “老王，你看着吧，这些追过去胡骑们，一个也别想回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兄弟啊，此言何意？”王英俊有些诧异的问道。 “老韩可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临走的时候还射杀了一些胡人，这就是在诱敌深入，他肯定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安排。”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恐怕那些过去迎战平卢都护府的胡人们，也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要不然老韩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跑出来。” “这是真的？”王英俊瞪着眼睛问道。 “等吧，一会儿看看是胡人回来还是老韩回来，这样咱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只要是平卢都护府的人能够过来，就能够对围城的胡人们形成一种威慑，那就离他们离开这边的时间不远了。 外出征战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他们的补给就算是有人给帮忙，也仅仅是在他们出征的时候。能带过来多少粮食？在这边又坚持了这么久，这都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心情好了些，再喝起肉粥来也分外的香甜。王英俊的心中却没有陈守信那么平稳，吃饭都没吃消停，偶尔的就会往城外看一下。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远处烟尘扬起，王英俊的手紧紧的抓在城墙上。 “哈哈哈，真是老韩。弟兄们，胡人们没有什么机会了，老韩带着援兵过来了。”等看清了以后，王英俊高声叫喊起来。 城头上一下子就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之中，哪怕城下还有诸多的胡人，但是大家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回事。 边防营的弟兄们过来了，那么平卢都护府的人也不远。虽然他们大多都是酒囊饭袋，可是打现在经过了久战，疲惫不堪的胡人来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城下的胡人们变得骚乱起来，虽然他们还有骑兵，可是这次他们却不敢出击了。他们不知道外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这些骑兵一直都在准备着，根本没有参与攻城。可是如此凶猛的骑兵追赶那么点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里边有情况，而能够阻挡这么多骑兵的部队，肯定是他们的三倍以上，要不然别想阻挡这些骑兵的冲锋。 现在的段日天工和那些其余部族的将领们，也开始乱了。王英俊能够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够想到。 尤其是听到城头上这些兵卒们欢呼的声音，他们就更加的觉得，这次真的不行了。 第一五七章空城计 陈守信开始的时候也如王英俊和史公公他们一般，脸上挂满了笑容。可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消失不见，眉头也紧锁起来，“老王，快将我的大喇叭拿过来。” “啥？”兴奋中的王英俊没有听清。 “将我的喇叭拿过来。”陈守信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次王英俊听清楚了，赶忙让兵卒过去取，也不管陈守信这个时候要喇叭做什么。 大喇叭拿过来后，陈守信就一把抢到了手里，站到了边上没有铁板遮挡的垛口上： “你们给我听仔细了，我想你们的军中，一定有懂得汉话的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直接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存亡。” “自从我来了定北城，心中的愿望便是想将定北城建设成一个能够让大家放心做买卖的地方。可是在冬季的时候，有人过来袭击我定北城，被我们给打了回去。这次你们又集结了这么多的人过来攻打，可是你们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我斩杀了这么多人？” “想要攻下我定北城，无异于痴心妄想。你们真的以为我们的火油都用光了不曾？我们仅仅是不想再烧死太多的人。” 陈守信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下边胡人们的状况，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你们每一族中都有商人在我定北城中经商，他们的收益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带回草原上的各种物资是不是也比往常的时候多很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赚钱，可是你们却一次次的过来送死。死去的这么多人，如果他们多放牧一些牛羊，是不是能够换回更多的货物？” “所以，我觉得并不是你们不怕死，而是草原上的部族太多了。五个部族分享草原，在你们身后还有蒙古。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怕蒙古人大举入侵，将你们所剩不多的族人们全给杀光？” “嫌人多没关系，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现在是你们五族共享草原，灭了一族，剩下的地盘你们四族平分不就可以了么？” “我只希望我的定北城日后还能够安生的做生意，大家都有钱赚。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让人放开防线。现在我收割的军功已经够多了，就算是将你们全都杀光，我也不能再升多高的官。” “现在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们要是还不撤离，那就不要怪我斩尽杀绝了。” 陈守信说完，就放下了喇叭，拿起边上的水碗咕噜噜的就是一通猛灌。 刚刚他真的是太紧张了，说得也是口干舌燥。这一碗水下肚，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顺着他的汗腺全都发了出来，后背上也跟着湿了一片。 “兄弟，怎么还能放他们走啊？”王英俊凑到了他的身边有些焦急的问道。 边上的史公公也是如此，眼瞅着就是一场绝无仅有的大胜，没准还能够俘虏一些胡人带回皇城晋献给皇上呢。 “你们以为我不想将这些胡人都给留下啊？可是咱们没有那个能力啊。”陈守信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苦笑着说道。 “咱们想差了，恐怕平卢都护府那边跟胡人并没有开战。现在是老韩他们冒险出来引诱胡骑，是在虚张声势呢。” “不能吧，刚刚可是三千多胡骑，不都被老韩他们给消灭了么？”王英俊皱着眉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咱们边防营的弟兄们，消灭这三千胡骑还消灭不掉么？”陈守信反问了一句。 “你们想想，凭借着袁老狗的好大喜功，如果他们真的将过去阻挡他们的胡人都给消灭了，现在的他们会一直不露面么？” “诱敌已经诱完了，胡人们不可能再上当，袁老狗又没有过来抢功，足以证明我的判断了。要不然就是韩冲，也会将咱们边防营的人全都给亮出来。” 听到陈守信的话，王英俊傻眼了，史公公傻眼了。如果真的如陈守信的判断，那么边防营那边可就危险了。 上次胡人撤走的时候还拿老百姓们出气，这次要是撤走的时候再拿边防营出气，恐怕那边真的凶多吉少。 “别愣着了，通知下去，赶紧将咱们装油的那些空桶都给我摆到城头上。将头顶上的铁板都给撤掉，然后让防守的军卒三下二，都给我蹲在城墙根上。让城里的人们也开始欢呼喊叫，想喊啥喊啥。”陈守信又赶忙说道。 “这是要干啥？胡人趁乱攻城怎么办？”王英俊抓了抓头皮。 “哎呀，这叫空城计。要让胡人觉得他们真的没有胜算了，咱们这边已经准备打开城门跟老韩他们前后夹击。”陈守信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次王英俊没有迟疑了，他赶忙安排人按照陈守信的吩咐去做。大黑和铁牛两个人，也奔往其余地方去通知。 陈守信又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脸上表情更加的自然一些。然后又扯了扯嘴角，挂上一个好看的笑容，这才端着水碗再次站到了垛口这边。 得到了吩咐的兵卒们，将空桶给放到这边让胡人们看到后就假装跑下了城头，然后猫着腰又回到城头上。 定北城内的欢呼声也变得越来越大，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响彻全城。 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仅仅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以为这次又将胡人给打败了。他们的欢呼，是发自内心的兴奋。 陈守信端着水碗喝了两口水，然后又将下边的小菜给摆到了垛口上。就这样当着城下诸多胡人的面，一边吃菜一边喝粥。 表面上镇定无比，心中也紧张得不行。有两次连菜都没夹上来，他也假装吃得很香。 坚持了快半个时辰之后，他又对着王英俊说道：“放下吊桥。” 王英俊稍稍迟疑，不过还是按照陈守信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吊桥缓缓的放下，落到护城沟上之后发出了一声闷响。而这声闷响，也成了压垮胡人联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人再去管鲜卑人了，那四个部族连这边的东西都没有收拾，该上马的上马，该跑步的跑步，直接往草原的方向开拔。 城墙之上的陈守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成了。 第一五八章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老王，集结城防营部队，留下足够守城之人，全体出城。”陈守信拍了拍王英俊的肩膀说道。 “追击他们？”王英俊问道。 “追个屁啊，好不容易将这些人给盼走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忘了？咱们还有一部分胡人没有对付呢。估计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跟平卢都护府的人对峙呢，过去看看热闹去。” “你还是不要去了吧？”王英俊皱了皱眉头。 兵凶将险的，他可不想陈守信有什么闪失。这次定北城能坚持住了十万胡人的围攻，已经是难得的战功了，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出了差错。 “没什么凶险了，别看那些胡人们一直都是休息，没有打仗，可是他们的士气不成了。难道你想将这个功劳让给平卢都护府那边？”陈守信边往城下走边说道。 “把挛鞮革庆再给喊过来，劝降全都指望他呢。要是将这些人劝降了，这也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无法劝降，咱们也能在剿灭他们的时候拿到首功。” 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冒险，可是他也顾不得了。有些事情王英俊不敢做主，但是他敢。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等袁永义琢磨过味来，这个功劳就会被他给拿去。 王英俊知道陈守信的主意很正，他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你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去也无妨，只要守护好他的安全就行。 他们是慢慢悠悠的走，带出来了一千五百人，毕竟还得防备逃走的那些胡人的反扑。 “少爷，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韩冲迎上他们后一脸愤怒的问道。 “无妨，也就剩下两万来人的胡人。你们怎么样？阻击了刚刚的那些胡骑，也不容易吧？”陈守信问道。 “死了三百多人，伤不到五百人。胡骑全歼，缴获了一千出头的战马。”韩冲点了点头神情也有些凝重。 “哎，这就是战争啊，战争就会死人，希望能够兵不血刃的将剩下的胡人劝降吧。”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咱们边走边说，给我也介绍一下那边的情况。看样这些胡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出击那么远去阻挡平卢都护府的兵去。” “我在那边看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他们有要动手的迹象。”韩冲直接坐进了陈守信的马车后说道。 “他们大概有一万五千人，有两千名左右的骑兵。距离咱们定北城大概有三十多里的距离，算上老王的人和我的人，现在咱们的可战之兵不到七千人，能将他们都给拿下么？” “差不多，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大部队已经逃跑了。还好你聪明，给他们制造了假象。咱们边防营那边留的人，能够坚持两天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没问题。他们已经战了这么久，想要在边防营那边占到便宜，那是做梦。”韩冲自信的说道。 “老韩，你咋想出来吓走这些胡人的呢？”王英俊好奇的问道。 “兵行险招吧。那夜看到大火真的给我吓坏了，好在早起之后狼烟没变。”韩冲苦笑着说道。 “谁成想这次来了这么多的胡人啊，大家都挺担心的。好在胡人鲁莽成性，才让我诱敌成功，少爷也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哈哈，不要夸我。我和老王有守城之功，你有诱敌之功。”陈守信哈哈大笑的说道。 说完有看向同样坐在车中愁眉苦脸的挛鞮革庆，“挛鞮革庆，能够积攒多少功劳就看你的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任何的死伤，也不想这边的功劳被平卢都护府的人给抢了去。” “过去之后，你只需告诉那些胡人实际的情况。同时，我可给他们承诺，如果他们投降于我，我保他们平安。不管他们是哪个部族的，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他们想再回到草原生活就困难许多，将来倒是可以想办法偷偷的将他们的家人给接过来。” “这个事情之所以要交给你，一个是你胡商的身份，另一个也是给你一个晋身的机会。以后也用不着这么小打小闹的了，要么入朝为官，要么将所有的胡商都交给你来管理。” “这个交给你来选择，我不会为难你。以往可能会觉得胡人很凶猛，可是经此一战我定北军的威风已经打了出来。这一万多的胡人，还真不够看。我只是不想被平卢都护府的人抢去了功劳罢了。” “少爷，我会尽力。”挛鞮革庆苦笑着说道。 他最近一直在家里猫着，虽然知道胡人过来攻打定北城了，可是不知道来了多少。战斗持续的时间很长，他就估摸着这次过来的胡人会很多。可就算是他想破了脑壳，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十万之数。 而这么多的胡人，竟然被定北城给打跑了。定北城的实力得有多么强悍？尤其是当他从城门出来时，看到那么多的胡人尸体堆在城下，他的心就开始乱跳起来。 定北城的强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有这样的定北城在，除非胡人所有部族，真正的跟大周朝开战，集结二十万以上的大军，这才能真正的将定北城给拿下来。 他不知道远在草原上的其余胡人们会如何去想，但是他自己是怕了。 三十多里的距离对于定北城的兵卒们来讲，根本都不算什么。尤其他们还是携着大胜之威。 前边走得很快，后边走得很慢，还剩下十来里路的时候，就让挛鞮革庆骑马先过去。这次为得不是歼灭，而是劝降。 他是真的不想让袁永义将功劳给抢过去，为了有个见证人，哪怕史公公不想跟着来，也被他应给拽到了车上。 “史公公，这次再回到皇城，你这功劳也是妥妥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史公公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爵爷啊，你真的能够保证这些胡人不会负隅顽抗么？那也是一万多人呢。” “史公公，你记住我的话。经此一役，人们都将知道，撼山易，撼定北军难。只要给定北军足够的兵卒，还要平卢都护府何用？我们可保大周朝北部防线安枕无忧。”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车中的王英俊和韩冲两人都挺起了胸膛。这话听得过瘾，也是事实。只要定北军有足够的兵卒，真的不惧胡人来犯。 第一五九章你瞅啥？ 距离胡人还有五里左右的距离时，韩冲让人马停了下来，也摆出了防御阵型。还是要防止这边的胡人们不接受投降，负隅顽抗。 盾牌和枪阵架了起来，弓兵营们也摆开了架势。就算是这些胡人过来冲击，首次遭遇也能将他们的骑兵射个半残。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着挛鞮革庆的消息。 其实就是大家也替挛鞮革庆捏了把汗，胡人们要是急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同为胡人，该砍也是会砍。 等了半个多时辰，挛鞮革庆才骑着马回来，一脑门的汗，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打湿。 “少爷，成了、成了，这些人答应投降，只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就行。”挛鞮革庆连汗都没顾得擦赶忙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向韩冲，“老韩，接下来就是你跟老王的事情了。” “老王，你留在这边压阵，我带领两千人过去。”韩冲想了一下说道。 “老韩，注意安全。情况不对，就给我们发信号。”王英俊在韩冲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哪怕他的手打在盔甲上有些疼。 这可不是韩冲在抢功，而是将危险的差事给抢了去。因为就算是现在也无法确定这些胡人是否是真心实意的投降了，要是他们也来个缓兵之计，韩冲他们这些人就危险了。 陈守信的心中同样没底，看着韩冲带着人过去，同样也替他担心。在车中坐不住了，他就站在车辕上，向远处观望。 可是在没有望远镜的情况下，韩冲他们的身影没过多久就消失在视线里。 等了几分钟，陈守信的心中有些不落底，“老王，咱们是不是往前边迎一迎，这样有什么变故，咱们也好及时援手？” “兄弟啊，我带人过去可以，但是战斧营的弟兄们要留在这边陪着你和史公公。”王英俊说道。 “好，就这么办。”陈守信也没有再坚持，爽快的答应下来。 陈守信是那个能老老实实呆在后边的人么？当然不是。等王英俊带着大队人马开拔，走过了转角后，他就带着留下保护他的战斧营的人跟着往前走。 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如果这边真的交战，平卢都护府的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要是那样的话，分他们一些功劳也无妨。 史公公可没有他这个底气，张了几次嘴，想要阻止一下。可是对于他来讲，在这边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啊。 几里路的距离能够走多久？等他看到了胡人营房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的来对了，这边的情况有些微妙。 有点像是三方对峙的意思，胡人和定北军交错在一起，互相对峙，平卢都护府的人围了大半圈儿，也在跟这些人对峙。 “这个操蛋的袁老狗啊。”陈守信暗骂了一声，“大黑，将车赶过去。” “少爷……”大黑有些犹豫。 “不用替我担心，小儿科。”陈守信摆了摆手。 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胡人，而是平卢都护府的人。如果他们为了抢功，胡乱的杀人，这些胡人肯定会奋起反抗。那时候他们可不管是谁的人，只要是汉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定北军弓箭手，瞄准平卢都护府兵卒。”陈守信拿起大喇叭，对着前方喊了一嗓子。 定北军的弓箭手们没有任何的迟疑，齐刷刷的将自己瞄准的方向指向了平卢都护府那边。 “挛鞮革庆，胡人是哪个将军管事？”陈守信回头问道。 “少爷，是匈奴部的丘林大风和靺鞨部的纳兰吉。”挛鞮革庆赶忙说道。 “陪着我过去，将他们喊过来。”陈守信点了点头，直接走下了马车。 他就这么大咧咧的往里走，王英俊和韩冲两人可是捏了把汗。就连这些胡人们心中都诧异得很，这边可是一触即发的状况。 “将你们手中的兵器交予我，再让你们的兵卒将兵器放到我这边。我给你们的承诺仍然兑现，可保你们不死。不管谁，敢对投降了的人下手，定北军给我听好了，杀无赦。”等着两个人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后，陈守信高声说道。 前边的是说给这些胡人听的，后边的那些就是说给平卢都护府的人听的。 这两人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看到挛鞮革庆在冲他们不停的点头，回过身用本族的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遍，然后就将自己的兵器放到了陈守信的脚边，站到了一旁。 边上的兵卒们也是有样学样，走到这边后将兵器放到了这边。没一会儿工夫，陈守信身边的兵器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这些胡人们放置兵器的时候，韩冲直接带着人就绕了过去，直接跟平卢都护府的人对峙起来。 “老袁头，还躲在后头看啥呢？”陈守信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 平卢都护府那边一阵小小的骚动，兵卒分开后，袁永义带着人从后边赶了过来。 “陈守信，你这是何意？已经被我都护府的兵卒们包围的胡人，你为什么要将他们给放掉？”袁永义寒着脸问道。 “你要不要脸啊？你这么说你都不害臊？”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平卢都护府的弟兄们啊，我都替你们冤得慌，碰到了这样的一员贪生怕死、好大喜功的主帅。” “你们对峙多久了？可曾挥过一刀、放过一箭？你们可知我定北城已经斩杀至少三万五千名敌寇。就这样的还想过来抢功？” “但凡你们真的过去，将定北城围城之敌给打跑了，我陈守信都可以既往不咎，请你们喝酒吃肉。可是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万多人都不敢上来拼杀，看人家投降了反倒过来抢功，要不要我跟皇上的请功折子上，将功劳全都让给你们得了？” “就说咱们的袁大人打个哈欠吹跑了一半，放个屁又给吹飞了一半？我看这样很不错啊，袁大人多英明神武啊。” 袁永义心中在抉择。已经被陈守信给气炸了肺，他就在想如果将这里的这些人全给做掉，可不可以。 “你瞅啥？跟我瞪啥眼珠子？抢功你不行，玩命你更不行。”陈守信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陈守信，你要记住今日。”袁永义看着陈守信说了一句后直接调转了马头。 没法动手，动手了这个事情瞒不住，而且这次恐怕自己还要背上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心中很气愤，却无可奈何。 第一六零章未来的北方中心 大捷，这是大周朝立国之后前所未有的大捷。 这一役，共歼灭胡人三万人以上。主要是有很多的人都是被烧死的，现在他们的尸体太难分辨了。 如果光有杀敌之功还不算，这次还俘虏了一万两千人。过去阻挡平卢都护府的胡人真的不多，只有一万两千人，还不是胡人中的精锐，目的就是过去吓唬一下。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过去阻挡的任务时间竟然会那么长，胡人的主力部队败得竟然那么快。 他们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诈降，然后将陈守信他们给收拾了。不过那也得看情况来，在没有掌握真正的情况后，他们也不知道定北城这边是不是来了别的援兵。 他们的补给也不是那么充足，主要的补给都在胡人主力那边。陈守信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断顿了。再加上平卢都护府的人那么一闹，他们还真就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谁都不想死，这次过来本就是听命而来。本以为会是一场大胜，没想到却是大败，还将自己给搭了进来。 其实也是陈守信给他们的不杀俘虏的承诺起了作用，对于陈守信的话他们是信的。 别看陈守信一直在定北城，上次守城之战之后，他的名字已经在草原上开始流传。再加上那些胡商们的传播，虽然他是汉人，可是在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两人看来，可信。 现在他们这些人就被陈守信给安排在了边防营的操场上，没有任何的打骂，还管他们的吃喝。除了吃的少点，睡觉的时候没有屋子以外，待遇真的不差。也让他们那惊魂不定的心，安稳了下来。 “史公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食为天的后院中，陈守信笑着问道。 “一切都听爵爷的吩咐。”史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的史公公心中也是无比的畅快，就这一战，回去都有得说了，更不用说陈守信还带着自己亲自去劝降。 可不要以为自己仅仅是坐在车中，连面都没露就没有功劳。只要过去的人，都会有一份。有几个太监能够积累到战功？现在整个皇城里也没有啊，自己是独一个。 这份功劳，可以说都是陈守信硬塞给自己的，这份儿厚礼太重了，比千万两的银子还要重。 他都很是感叹，都说陈守信是皇城三害之首，这些人全都是瞎了眼睛。 “史公公，要不明天就动身吧。我会让一百战斧营的弟兄护送你回皇城。”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明天战报就会用快马发出，你们在路上的时候稍稍赶一赶，预计也就是比战报晚上个半月左右就能抵达皇城，这样也能及早将这边的状况跟陛下仔细的描述一下。” “成，谨遵爵爷吩咐，咱家也要提前恭喜一下爵爷。”史公公痛快的说道。 “哎，咱们都是给陛下办差的。定北城的城防交给了咱们，咱们就得将城给守下来。”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次要不是韩冲急中生智，带人过来将胡人的主力给吓跑了，咱们要是光等着平卢都护府的人来救，恐怕还得死好多人。这些人可都是大周朝的英雄，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汉子，死了得多可惜。” “爵爷，咱家明白。”史公公拉起陈守信的手稍稍用力拍了两下。 他知道陈守信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回去的时候给袁永义上眼药。自己承了陈守信的情，得了诺大的功劳，这都是小事儿，自己必须要将这个眼药给上好。 看到韩冲和王英俊也来到了这边，史公公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很是识趣儿的离开这边去收拾。 “丘林大风和纳兰吉那边交代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有？”陈守信看着韩冲问道。 韩冲摇了摇头，“他们仅仅是部族里的低级军官，完全都是听命行事。能够确定的是，这次的事情完全是鲜卑段部段日天工挑起来的，也是他亲自游说的其余四族。” “特么的太郁闷了，被人这么算计，还不知道是谁的感觉，真不爽。”陈守信骂骂咧咧的说道。 “总归是有迹可查。这次胡人的好多粮草，应该都是从大周朝运过去的。不是咱们这边，剩下的地方也不多。”韩冲笑着说道。 “恐怕等咱们查到的时候这个线索也早就断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通敌这么大的罪名，谁也担不起，他们肯定早就做好的首尾。我看了一些胡人的箭矢，老吴头说，绝对是咱们大周朝的手艺。” “少爷，这次是不是就要离开了？”韩冲沉默了一下后问道。 “差不多吧，没准要赶在入冬之前。这次有这么多的战俘估计皇城那边会派人过来。”陈守信点了点头。 “到时候定北城就交给你了，我会跟老头子商量一下，再给定北城的编制扩充，要不然光指望平卢都护府，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韩冲笑着说道。 “我们还年轻，总有再见的时候。定北军要给我带好了，这就是咱们的根。”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年，你也别指望在定北城这边享福。肯定会给你弄皇城那边去，还不用我来使力，皇上也不想明珠蒙尘啊。” “马场那边也要帮忙看住了，虽然这次也缴获了一些战马，对于将来的定北军还不够用。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史公公回去也能帮着咱们告老袁头一状，老袁头肯定会收敛好多。” “嘿嘿，就算是少爷不在这边，我也不会怕他们平卢都护府。”韩冲自信的说道。 “不过将来少爷要是有了好的器具，别忘了给定北城这边送来一份。没有这次的诸多安排，恐怕咱们真的不成。” “定北城是我的根，我不会忘了这边的。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好好的琢磨琢磨，看看还能不能鼓捣出新的玩具玩一玩。”陈守信应了下来。 以后这边的权利构成将会慢慢转移，平卢都护府除非换了人主事儿，也能够跟定北城搞好关系，要不然，未来的北方将由定北城来主导。 自己可以回皇城享福，但是在武器的研发上，真的不能停。 第一六一章安排 “史公公送走了？”书房中，陈长青将陈守信给叫了过来问道。 “送走了。不过咱们定北城这边接任的人员，老头子你有没有眉目？”陈守信坐到了一边好奇的问道。 “如今的定北城可不是以前的定北城了。经此一役，远了不说，三年之内将没有任何大的战乱。如果老韩他们努努力，在边界加紧巡逻，可能延伸到五年。” 陈守信说着还将自己的手掌张开，比划了一下。 “能够让定北城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管我是运气好，还是机缘巧合，总不能让人给败坏了吧？只要败坏了，定北城十万百姓官兵的生死，就都将交到胡人的手中。” 陈长青撇了他一眼，“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会不做安排任由接任之人胡来？” “嘿嘿，夸张、夸张的表达方式。”陈守信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心思放正一些吧，回了皇城就要斩断跟这边的联系。”陈长青放下手中的书后看着陈守信严肃的说道。 “用得着这么邪乎？”陈守信皱了皱眉。 “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除非你入朝为官，有牵扯到这方面事物的状况发生。”陈长青点了点头。 “就算是你的心中没有旁的心思，可是别人会觉得你有。三人成虎，慢慢的就算是你没有，也真的有了。世间事，又有多少是能说得清的。” “那我留人在这边经营酒坊和去污皂厂，这个没问题吧？”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你交足了税银有何不可？而且回了皇城，这两样如果你想继续经营下去，总要找个靠山吧？”陈长青将书拿起来后说道。 “高，老头子真是高。其实吧，我本来就想将这俩买卖献给皇上，可是吧我就担心这么好的生意被人给做砸了。”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定北城将来会如何，该怎么去归置，我不会去管，你自己要想仔细了。”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哎，真是一堆操心的事儿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时间还是有些紧张，定北城这边需要料理的事情太多了。新学堂，这属于自己搞了一半的事业。都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边以后，会不会就被接任者直接给取消了。 这可不成，对于这些孩子们还给予厚望呢。这些胡人也是，好死不死的非得来攻打定北城，自己就算是能够拖到明年开春搞完了播种再离开也行啊。 带着几分时不我待的小情绪，来到了小山坳这边。他得给未来做好安排，定北城中好多的资金都需要自己这边给支付呢。 “唐二、赵同光，今日将你两人叫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说。”陈守信喝了口茶水后略显为难的说道。 “少爷，是不是要我二人继续留在定北城？”唐二笑着问道。 “诶？你们猜出来了？”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次获得了大胜，少爷和老爷肯定无法继续留在定北城了。”赵同光笑着说道。 “无论是酒坊还是我管理的那个去污皂厂，都还没有真正的打好根基。少爷，您吩咐吧，无论怎么安排，我和小二都会坚决执行。”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们都是明白人，留在这边一年，一年之后过去皇城找我。在这边的一年可不是让你们什么也不做，都培养好接班人。以后的酒水和去污皂就交给你们自己与胡商和粮商们经营。” “少爷，这可使不得。”唐二一愣，赶忙说道。 “放心吧，叫了你们就是信得过你们。”陈守信摆了摆手。 “定北城中百姓医疗的费用，还有新学堂孩子们的费用，你们都要按时支付。也帮我盯着点将来这边的继任者，他要是敢胡作非为，就给我发信。老韩还会留在定北城，有什么事情，或是被人欺负了，就直接去找老韩。” “你们再每人选五个人，让我带走，到皇城那边这摊买卖也得支起来。等你们去了皇城，酒水和去污皂的产业也将会交给你们来打理。也许那时候这两项产业是与皇家合办，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听到陈守信的话，两人的眼里都开始绽放光芒。 与皇家合办，这个买卖可就大了。就算是在定北城这边再呆两年又何妨？将来的日子那是真正的飞黄腾达啊。 “这一年的时间好好的历练一下吧，整个定北城这边最让我牵挂的就是你们这里。”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少爷，您放心吧，属下定当将这边替少爷守好。”两人也站起身来抱拳齐声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加油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两月之后，我们就得动身。” 等这两人离开，陈守信又将老吴头给叫了进来，“老吴啊，你得跟我走，再带两名得力的小徒弟，跟我去皇城进工部。” “少爷……要不我还是留在定北城吧。”老吴头抓了抓衣角，有些扭捏的说道。 “窝在这里做什么？要不是还要为定北城生产器械，我还想将你们全都给带走呢。这段时间好好的安排一下，就算是留下的人，让他们也不要失望。多培养些人才，等明年的时候跟唐二和同光他们一起过去。” “努力了，付出了，就得有奖赏。家人都带着，在这里吃苦受累这么多年，也到了该风光一些的时候了。” “好，那我就听少爷的。”老吴头犹豫了一下后，咬着牙说道。 他的样子给陈守信都逗乐了，“过去皇城是享福，不是去受罪。用得着这样么？留下的人将会归老韩管，他将是咱们定北城的最高军事长官。” “少爷，其实过去皇城生活对于我们这样的泥腿子来讲，还真有些怵头。”老吴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以后就是工部的人了，这次守城你们知道的器械也是有功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估计上五品可能难一些，不过正六品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比普通县令的品级还要高呢，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的他心情也有些矛盾。以前盼着回皇城，现在在定北长呆久了，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第一六二章该走了 陈守信觉得自己最少还能够在定北城这边呆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过来接任的官员就到了。又过了一个月，皇城过来接战俘的人也到了。 接任的官员曾在杭州府任职，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看还可以。至于说等大家都离开了这边，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个事情也说不好。 从皇城过来接战俘的算得上是老熟人，上次过来宣旨的北衙禁军副统领，吴征，带来了一千骑兵。 “吴叔叔，就这么点儿事儿，怎么还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过来了？”陈守信笑嘻嘻的问道。 “我都后悔了，上次过来以后就应该一直留在这边，这么大的热闹没看见，太可惜了。”吴征很是惋惜的说道。 “我们是运气好，没有被胡人给收拾了，要不然能不能见到您都是两说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有你小子在，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吴征大手摆了摆很是笃定的说道。 “不过你小子也硬是有种，过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史公公，简单的听他描述了一下，是个爷们。” “都是被逼的，谁成想胡人会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得了，咱们也别在这边聊了，肯定还有事情跟我们老头子说吧？你们谈正经事要紧，我这边还得收拾收拾我的这些破烂货。” “嘿嘿，走的时候，那个烈火烧多带一些，别忘了。我能在这边留七天，然后咱们就得赶路。”吴征笑着说道。 “攒了这么久，怎么也有点存货，五十坛吧。要不是有胡人来犯，还能多弄点。”陈守信点了点头。 吴征去找陈长青说话，他则回到了食为天。 “差不多该收拾收拾了，七日后咱们就得动身回皇城。”陈守信躺在床上没有多少精神头。 “少爷，我听榴莲姐说咱们的食为天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一听要回皇城，就把你给美成了这样。”陈守信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少爷，别忘了，回了皇城要给我买最好的胭脂水粉。”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成天就想这些，其实咱们的小柚子啊，不施粉黛的时候才是最美的。来，让少爷捏捏你肉乎乎的小脸。”陈守信说完就捏了过去。 给柚子气够呛，躲了两下又没敢真的躲开。她也知道陈守信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患得患失的。 “当当” 两人正闹着玩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陈守信随口说道。 “少爷，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韩谷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嗯，都得盯牢了。你自己呢？是跟我们回皇城，还是留在这里？取舍在你。”陈守信问道。 “少爷，我在这边再留一些日子吧。要是没什么动静，半年之后我再过去皇城找您。”韩冲说道。 “哎，苦了你了。不过你留在这边，我也能够更加的放心一些。你的情报系统在胡人那边的动向上，要跟老韩共享一下。别看他们有斥候，大方向上没有你这边把握得好。” 韩谷点了点头，“少爷，有个事情，属下要跟您说一下。”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没有外人。”陈守信好笑的说道。 “是这样，属下发展的一个人，他有一项特殊的技巧，擅训鸟兽。不知少爷是否将他给带在身边？”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以前是做什么的？”陈守信皱了皱眉。 “瞒不过少爷，以前是个耍猴的。不过闺女被人给糟蹋了，激愤之下杀了人，才被送到咱们这边来。”韩谷苦笑着说道。 “哎，也是个苦命人，带着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被韩谷这么郑重其事的推荐给自己，这个耍猴的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人。 “少爷，此人小的刚接触不到三月。听他所言如果鸟兽要是能够训得好，也能用来传递信息。”韩谷说道。 “要是真的被他钻研透彻，将来传递信息就方便了，总要比现在驿站的传递速度快很多。这样，就算是将来咱们这边被围了城，也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很好，以后这样的人才你要多发掘一些。偷偷的塞到咱们的队伍里去，将来回了皇城就先放到我的那个封地上去。”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忽略了的一个问题，信鸽、信鸽，最基本的功能就是送信的，这才将这个名字给流传开来。 可是自己已经被这个时代慢慢的给“腐蚀”了，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或者说是常识，自己偏偏来个“视而不见”。 只能说自己当初的穿越还是太突然，准备工作做得不是很足。今天要不是韩谷推荐了这个耍猴的，恐怕自己连信鸽这个事情还想不起来。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连传，你也没有鸽子扇着翅膀飞得快啊，隐秘性上更是不如鸽子。 “做情报系统需要花钱，以后你这边用钱了，就到食为天这边来支取。账目做好了就成，就算是我不在这边，你该花也要花。”陈守信笑着说道。 “您放心吧少爷，花钱的事情，属下很在行。”韩谷笑嘻嘻的说道。 “也要培养些得力的人，将来你总归是要回皇城去享福，这边的事情就需要别人来打理。挑仔细了，一定要查好根底儿。”陈守信又嘱咐的说道。 韩谷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陈守信再次躺到了炕上，他本不想这么操心，可是定北城这边是自己赚钱的门路，也是自己需要赎罪的地方，不操心还不行。 那种即将离别的愁绪再次泛上了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他已经都想好了，这边的酒坊、去污皂厂的利润，将来都投资到定北城中。什么时候定北城真的变成了北方坚不可摧的大城，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收钱了。 什么罪都好赎，最难赎的就是心罪。他的心中始终过不去那个坎，也许这需要很多的时间。 第一六三章伤别离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陈守信他们这次离开皇城的车队也是老长一溜，足有五十多辆。这里边除了陈守信他们乘坐的，就是拉补给的，跟那些俘虏们等在城外。 这次带走的俘虏太多了，一万多人啊，人吃马嚼的，就算是穿州过府的时候能够从地方上弄一些，也不会很多。 “少爷，咱们走吧。”大黑对着站在院子里的陈守信说道。 “哎，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处宅子给我看好了，备不住什么时候我就到这边来溜达一圈儿。”陈守信扭过头看向韩冲说道。 “小气，太小气，我还以为你会顺嘴直接赏了我呢。”韩冲罕有的开了句小玩笑，也没用尊称。 陈守信一愣，摇了摇头，用力的跟韩冲抱了一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房子怕空，让嫂子和老娘住过来吧。一世人两兄弟，别看我和老王过去了皇城那边，心里边有你。” “老韩，我老王先回皇城给你探探路。等你过去皇城的时候，保准也给你准备一套好宅子。”王英俊来到了韩冲的跟前用力的锤了他一下说道。 “走吧、走吧，都快点走。”韩冲笑着说道，眼角却挂上了泪花。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虽然说跟陈守信和王英俊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两次守城之战，也让他们之间结下了很深的情谊。 陈守信没有再说什么，对着韩冲一阵拳打脚踢，然后直接转身就往外走。这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伤离别，自是伤心不已。 来到房外的时候他却愣住了，整个街道两旁都是人，有定北城内的百姓、有胡商、有定北城外的百姓，将整个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跟他们说两句吧。”陈长青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心中很自豪，这些人过来送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虽然官级更高，阅历更长，但是给定北城带来改变的是儿子。 “不说、不说，我啥都不说。”陈守信说完直接就爬进了自己的车里，一头扑在被子上，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从陈守信的车上拿起了大喇叭，“诸位父老乡亲，守信心里难受，便不与诸位告别了。” “同守城、共患难，不论是定北城原有百姓，还是后过来的百姓们，以后的日子都要好好的过。哪怕是背井离乡，可是定北城也是你们的家。” 陈长青说完后对着两旁的百姓们摆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喇叭。 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就觉得如果地方的父母官能够将官当成这样，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躲在车厢中的陈守信钻了出来，“让孩子们好好的上学，谁特么的敢将孩子领回去，我从皇城回来收拾你们。” 就说了这一句，然后他又快速的钻会了车厢内。眼泪不停的流，他不想让人们看到。 周围的百姓们没有高声挽留，也没有说什么颂扬的话，只是跪倒了一大片。 日子是自己过的，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清楚。没有小陈公子，就没有定北城的今日。两次围城，两次打退胡人，这是大家的救命恩人。 这边的小车队缓缓而行，陈守信只敢将车帘撬开一条缝往外边看。看到了那些穿着校服的小娃娃们也跪倒了一片，心中都有些心疼。 可是他知道，如果出去的话，今天都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出发。如今都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可不能再耽误了。 “少爷，我心里也难受。”柚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回去皇城过好日子了，不难受。”陈守信吸了一下鼻子说道。 随着车队前行，陈守信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下来。他不知道别人换成了现在的自己会如何做，就算是将来他也会尽量帮定北城维护战乱中的和平。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 刚刚走出城门洞，就听到外边齐声的高喊起来。 这个喊声，刚开始的时候还仅仅是在城外响起，可是喊过几遍之后，城内城外的喊声汇成了一片，山呼海啸之声，也不过如此。 陈守信再次撬开车帘，车的两边全都是定北军的军卒。不仅仅有那些现在在编的新兵，还有那些将来会专门从事耕种的老兵，现在的他们也换上了军装站在了队伍中。 这次陈守信没有出去，也不敢再继续偷看。里边太多熟悉的面孔了，也许他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但是真的曾经见过。 车队走得很慢，因为送行的队伍太长。他们不仅仅在城内送，来到了城外后还接着送。足足走了五里多地之后，才被随行的战斧营兵卒们给劝了回去。 “老酸才，这辈子咱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定北军是一支强军。”吴征很是感慨的说道。 “眼馋了？将王英俊弄你们北衙禁军去吧。他也参与训练过，你就别打守信的主意了。”陈长青笑着说道。 “切，给你还宝贝得不行。那是我能随便打主意的么？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有惦记的人。”吴征撇了他一眼。 “不过这个王英俊真行？我在南衙那边打听过，好像评价不是很高，你可别诳我。玩心眼儿我可玩不过你们这些酸才。” “皇城？你觉得现在皇城南衙和北衙还有真正的军人么？就包括你自己在内。”陈长青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哎，还真别说。别看禁军加起来也不少人，想要跟定北军干还真未必能干得过。那个别着斧头的大块头，你觉得守信能给我不？”吴征又惦记上了陈铁牛。 陈长青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想要你自己说去啊，跟我念叨干啥？” “这不废话么，要是能直接要来，我还跟你说干啥？那些人都是守信的宝贝，其实就算是大块头不给我，随便给我百八十个的也行啊。”吴征郁闷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定北军斩杀这么多的胡人他也很好奇。然后看着这些兵是越看越喜欢，只不过他也知道，定北军自己动不了，然后他就将主意打到了战斧营上。现在看来，好像也很难啊。 第一六四章后勤的重要性 路上走了三个月零十天，皇城已经遥遥在望。 看着皇城的城墙，陈守信很想高喊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只不过怕将人给吓到。 “今天只能暂时在军营休息，这么多的战俘，总要好好的展示一下。”吴征笑着说道。 “虽然路途遥远，可这次是我最舒服的一次行军。守信啊，不赖，回头你要将你的这些本事跟兵部说一下。” “吴叔叔，您饶了我成不？咱们这一路行来算是舒服了，可是我也搭进去三百两银子，这个钱，皇上能给我报销不？”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在这个时代，出门赶远路本来就很不容易，更不用说现在还有这么多的人。将近一万五千人呢，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是陈守信在操心。 路过的州府，虽然给了一些补给，可是就像陈守信预料的那样，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这一路行来，看似只是走路和采买，但是陈守信也真的下了功夫。 从定北城出来的时候，就带了很多的补给，一路走来还有陆子墨他们这些粮商的帮助。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你采买粮食也需要花钱啊，人家不能免费送给你。 那可是三百多两的银子啊，陈守信花得那叫一个心疼。吴征根本就什么事情都不管，所有的事情就都得他来操心。 “贤侄，固然花费得多一些，但是对于行军打仗来讲，却也值得。”吴征笑眯眯的说道。 “你看看咱们的这些将士们，根本没有多少走远路的样子。如果能以这样的状态迎敌，兵卒们最少能多保留两成的战力，在战场上，也能少损失一些。” “贤侄，你就莫要推辞了，一定要将此补给之法整理成册，这可是活人命的大事。我知道你想将王英俊送到我这边，只要你将此法整理好，我便依你。” “吴叔叔，不是我不想给你，其实就算是给了你也没什么大用。”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正常的补给，要想做到我们这样的程度，最少要多花费一倍的银钱，吴叔叔您觉得大军调动的时候，能够支撑得住么？” “人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运输需要的是人力、物力。就依现在各处驻军的情况来看，想要集结开拔，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因为他们的后勤跟不上，辎重营根本没有多少身强力壮的人。粮草的准备，也需要时间。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所想的不是尽快为国解忧，而是怎么能应付过去。” “这才是常态，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就算是我将此法拿出来，正常的花费就得是原本的一倍左右。要是再遇到一些不作为的官员呢？就会有很大的损耗。也许所增加的成本，就是两倍。” “其实你们这些大将军，不知道这个事理么？你们肯定知道，因为你们常在战场上厮杀，知道后勤的重要性。可是为什么还无法推广？关键在人，而不是方法。” “负责这次咱们后勤的人，都是我从定北城带出来的，他们不会有旁的心思，我说什么，他们便会想尽办法，争取提前完成任务。各处的补给，是我在两月前就安排粮商们做好的。” “他们可以配合我，是因为我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在定北城的生意，现在也是越做越大。但是换成了别的人呢？是不是会在他们帮忙的时候还会想着多榨一些油水出来？如果能够做到真正的一体同心，还用我编写什么法子么？” 陈长青就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的话虽然说有些不中听，但是说得就是事实。 吴征很是幽怨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又瞪了陈长青一眼，这也算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文贵武轻，即便是那些地方官的品级不是很高，可是他们也有着足够的优越感。像陈守信这样，能够落实到每一处，在军方来讲根本都不可能。 人家地方根本都不配合你，要一百石粮，三十石、五十石、七十石，这都是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你根本都无法知道你行军到下一处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就像这次的返程，递过去的还是自己的腰牌呢，那又如何，还不是得陈守信自掏腰包。 “哎，你们就先在这边休息，我进城去禀报陛下。明天什么时候动身，等我通知。”吴征兴趣儿缺缺的说道。 “吴叔叔，请便。”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兄弟，你说吴将军能不能给我调到北衙去？”等吴征离开后王英俊紧张兮兮的问道。 “放心吧，刚刚吴叔叔说了，这个事情就没差。你本来就是禁军所属，哪怕是南衙调北衙，也属于内部调动。”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放心了。”王英俊咧了咧嘴。同是禁军不假，可是北衙的品级和重要性明显比南衙高很多。 “大黑、铁牛，告诉弟兄们，安抚住胡人们的情绪。我既然答应过会保他们性命安全，那就一定会保。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他们的命就很安稳。”陈守信又对着两人说道。 这一路行来，胡人们也很老实，没有搞出来任何的状况。而到了这边的军营后，他们的情绪明显紧张了好多。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进了皇城，他们的性命就全凭大周皇帝的一句话。 等大黑和铁牛过去安抚这些胡人，陈守信心中也琢磨了一下，该如何的提高现在的后勤工作效率。 无论是打仗还是行军，其实打的都是后勤。就像这些俘虏的胡人，如果他们那时候补给充足，恐怕想劝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自己可以将带轴的车贡献出来，但是整个后勤系统可不仅仅是运输这一个方面。还是需要人去处理，能够让后勤系统有效的运行，就算是车辆差一些，影响也不大。 吴征既然说了，那就给他弄一份，会不会执行，怎么去执行，反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那是那些大官们操心的事情。 第一六五章献俘 皇城，这是陈守信打小就生活的地方，熟悉得不得了。对于今天的献俘，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早晨起来得很早。 吴征过来得也很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人来到了军营中，交待今天的整个程序。 “今天会由西门进皇城，然后再转到南门的德胜门，奔着皇宫的方向走。”吴征嘱咐的说道。 “这次是献俘，皇上会远远观望。这些人过了午门之后，会有专人去安排，再带到别处军营等待发落。要注意的是，除了禁军，你带来的这些人不能佩戴任何的武器。尤其是那些锋利的斧头，都暂时收好。” “待得明日，你们父子可由午门直接入朝觐见。这是陛下对你们父子的恩赏。至于还会有何等奖赏，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些啊？可是不拿斧头，如何显示出我定北军的威武啊？”陈守信有些小失望的说道。 “这是规矩。瞧我，倒是忘了，你有三百名亲卫的名额，他们倒是可以佩戴武器随你一起献俘。”吴征笑着说道。 “对了，吴叔叔，昨天你走得太匆忙，还有个事情忘了跟你说。”陈守信挠了挠头发。 “战斧营原本一共六百零一人，有三百人被我选为亲卫。剩下的三百零一人，也不打算继续吃当兵的这口饭了，打算给我守庄子去。这个手续在这边好操作不？” 吴征瞪了他一眼，“如此大好儿郎，你竟然让他们去给你守庄子？”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们该流的血已经流完了，有一部分的家人更是在第一次胡人攻打定北城的时候被胡人给杀害了。” “家里都剩下了独苗，我得让他们传宗接代吧？虽然说让他们为了咱们大周朝，将命给扔在战场上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咱们总不能真的不考虑吧？” “你……，算了，这个事情反正也不归我管，你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去吧。”吴征摆了摆手。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陈守信现在的理由真的是太强大了。就是想将这些人变成自己的私兵，你还找不到错处。人家连家都没了，现在又不是大战时期，就算是大周朝的律法，你也管不到人家啊。 陈守信干笑了两下，不过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从吴征的反应来看，这里边有操作的可能。 让大黑和铁牛通知下去，将兵器都放在这边收好，交给最先抵达这边的那一百名战斧营的弟兄保管。 他可不想将这些人全部带过去，只带着自己的三百名亲卫就好。带那么多干啥，万一被别人给相中了呢。 吃罢早饭，等到西门开启后，陈守信他们这长长的队伍也开始动身。 跟陈长青一样，都穿着官服，只不过今天他们父子，也都骑着战马。别看陈长青是文官，可是现在是献俘，做得又是守卫定北城的事情，骑马相随，也是皇上的恩赏。 入得城门，街道上明显被仔细的处理过。很干净整洁，禁军们也分列两旁，将看热闹的人们给隔开。 陈守信的心情很不错，虽然整条街上各种声音都有，很乱，可是他也能听出来好多人对自己的夸奖。 不管咋地，自己的功劳是实实在在的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他们父子是紧随前边的节牌，后边跟着的就是那三百名战斧营的弟兄们。他们就没有骑马的待遇了，可是那目不斜视，气宇轩昂的样子，也让围观的百姓们看得很过瘾。 这股彪悍的气质，他们从来都没有在皇城的禁军身上看到过。哪怕他们的彪悍看得让人心里发怵，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就是守卫边境的人，本就应该有的样子。 就算是在皇城中生活的老人们，也没有经历过献俘这样的事情。因为在现在的大周朝，你别说献俘了，能够多斩杀一些外敌的事情都少有。 而上次送过来的那些胡人头和现在后边跟着队伍行走的那些胡人们，都是来自于定北城。也让他们的心中，对于定北城这个从未听闻的城，有了一些印象。 陈守信可不会像陈长青那样的目不斜视，而是左顾右盼的跟着皇城内的百姓们招手打招呼。这么风光的事情，得互动起来嘛，干走多没意思。 正招手呢，就看到人群后边的酒楼二楼处探出来两个身影。很熟悉的身影，正是跟自己并列皇城三害的两个死党。工部侍郎李同州之子李亚光，国子监大学士蒋天成之子蒋含章。 这是真正能够跟自己玩到一起的人，陈守信也很是开心的对着他们猛摇手臂，还做了喝酒的手势。就是告诉二人，等自己这边的事情全都搞定了大家一起来喝酒。 给楼上这俩人乐够呛，陈守信不在的日子，他们着实被人给欺负够呛。没了陈守信，就没了主心骨，虽然也想跟人家耍无赖去，基本上就没有成功过。 长长的队伍，缓缓行走，穿过德胜门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的皇城城墙上站了一堆人。中间一定超级大的华盖下，站着一人。 陈守信知道，这就是大周朝的九五至尊，永平帝。 离得太远，他看不清面荣。不过隐隐约约的看到，永平帝好像是对着这边招了招手。 哪怕他对于这个时代现在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可是看到了永平帝这样的举动后，就觉得一股热血直接往脑门上涌，然后他就有些犯抽。 “保我大周，卫我边城。” 这边的队伍还是很静的，在这边观赏的百姓们都是被特意挑选安排在这里的。他这冷不丁的一嗓子，给这边的人喊得有些发懵。 别人懵，战斧营的那些人可不懵，喊口号就是家常便饭啊。这次更是陈守信亲自喊出来的，那还等啥？喊呗。 “保我大周，卫我边城。” 这三百人的喊声，可比陈守信的喊声大得不要太多。哪怕仅仅是三百人，也有那千万人的架势。冷不丁的这么一喊，都吓得边上的禁军们差点冲过来。 吴征就觉得牙疼，非常之特么的疼。以为都快完事了，谁成想这货有给鼓捣出来这么一出啊。 第一六六章皇城生活大不易 “吴叔叔，刚刚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察觉到身边那有些异样的眼神，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吴征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冲动了？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责罚你。” “应该没啥吧，我是看到了陛下的手势，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鼓舞，才会如此。”陈守信辩解的说道。 吴征都懒得搭理他了，转头看向陈长青，“今日便先回家中吧，好好准备一下明日早朝。” “确实有些生疏了，这一别就是一载多啊。”陈长青感慨的说道。 虽然街道和风土还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有些格格不入。就好像自己虽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舞台之上，看到的反倒是那更加熟悉的假面孔一样。 “老头子，你先回家，我找亚光和含章去玩一会儿成不？”陈守信问道。 “今日不宜见客，等明日上了早朝后，随便你折腾。”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为啥？刚才我都跟他们俩约好了。”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自己去想。”陈长青说完之后，就拍马前走，往家里赶。 陈守信愣了一下，不过也只好跟着老头子往家里走，心中却也在合计着。 在这个皇城中，能够被老头子忌讳的人，可以毫不谦虚的说，现在也就是皇上这一个人。可是见外客，或者说自己出去玩会犯什么忌讳么？ “老头子，我还是没想明白。咱们这不是还朝了么？怎么还需要忌讳？”回到家中后，陈守信还是没有想明白。 “现在你有了官身和爵位，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可以随意胡闹的人了。”陈长青将马缰绳交给陈伯后说道。 “这次你又携天大的功劳而返，盯着我们父子二人的人会很多。忘了你给袁永义上眼药的事情？你觉得他真的会善罢甘休么？” “不会吧？袁老狗在皇城里也有人？不是不允许结交外臣么？”陈守信有些吃惊的问道。 “嘿嘿，什么是结交外臣？你以为咱们父子现在是什么身份？”陈长青瞥了他一眼，竟自往屋子里走去。 陈守信怔在当场，是啊，自己父子对于这些人来讲，恐怕连外臣都不如。老头子已经贴上了标签，那就是皇上的忠实小伙伴。那么自己呢？每次获封都会被人所阻挠。也许他们暂时拿老头子没啥办法，但是找些自己的错处还是很轻松的。 如果自己出去跟自己的小伙伴花天酒地，或者说是今日在家里宴客，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这个事情就不定会变成什么样了。 心里叹了口气，别看自己现在升官了，可是在皇城的日子好像会变得比以前难熬很多。以前的自己，在这些人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也懒得被自己缠上。可是现在呢？自己有官阶、有爵位，恐怕要是给了他们机会，都会很开心的将自己往下撸一撸。 “少爷，往边上靠一靠，我和榴莲姐要将房子好好的打扫一下。”这时候柚子从外边走了进来说道。 陈守信回头一看，“大黑、铁牛，你们的家人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少爷，已经安排他们在客栈中歇息。等咱们过去庄子上的时候，就不用浪费这个钱了。”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哎，也好。在皇城的家没比定北城大多少，是不是有点失望？”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失望倒是没有，就是觉得陈大人和少爷就住这样的房子，日子过得太清苦了一些。”大黑挠了挠头发说道。 “正常的情况，是没有官员喜欢住这边的。不过咱们家特殊一些，所以才住在了北城这边。”陈守信笑着说道。 “没关系，反正咱们也不用在这边呆太久。以后就可以去我的封地里边去生活，那是咱们的地盘，日子过得会很美丽。” “你们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忙。”这时候榴莲从房间里探出来脑袋喊道。 有了榴莲的招呼，别说大黑和铁牛两人了，就连陈守信都得乖乖的跟着干活。谁让这个家里没有其余的仆人呢？人家水生可是很自觉，回来后就钻到了厨房里去收拾。 这个家对于陈长青的品级来讲，确实落魄了一些。在装饰方面，比定北城那边可是差了好几条街。 仅仅是一进的院子，因为北城这边就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南城和东城才是官员、富商们的聚集地，他们这边算得上是皇城的贫民窟。 当初的时候陈守信也张罗过换房子，只不过陈长青告诉他，这是他娘的决定。说住在这边才是真正的生活，他也就断了这个念想。 大家一起动手，还是很麻利的。他的两个小伙伴在收拾房子的时候，也赶了过来。陈守信都没敢让他们进屋，只能委托陈伯出去帮忙解释一下。 “对了老吴头他们都安置好了吧？”忙活完之后陈守信赶忙问道。 “少爷，都安排好了，送到了驿站那边。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有些紧张。”柚子说道。 “哎，这也正常，在这边生活一些日子就好了。水生，今天晚上弄俩硬菜。这么久咱们才回家，得好好的吃一顿才成。”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对着厨房那边喊了一嗓子。 “少爷，放心吧，这就开始弄。”水生回了一句。 “晚上你们两个就挤一挤吧，没有那么多的空房间。”陈守信看着大黑和铁牛说道。 “没事，一路都这么走过来了。”铁牛咧了咧嘴笑着说道。 别说是老吴他们那些人了，就算是他来到皇城以后，都有些拘谨。这边看到的人，好像跟定北城不一样。 陈守信点了点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歇着去，他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皇城生活大不易，以往的风光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自己的生活都得小心谨慎一些。 想了一会儿，他又乐了起来。自己想的有点多，自己又不打算跟老头子一样去混朝堂，现在有了地，自己只要将买卖做起来就成。将来哥们有钱了，用钱砸死他们。 阿q了一会儿，心情舒爽了不少。 第一六七章权利的味道 “少爷、少爷，醒醒吧，一会儿要随老爷上朝了。”陈守信睡得正香呢，耳边却传来了柚子的呼唤上。 “柚子，让我再睡一会儿。”陈守信迷迷糊糊的说道。 “少爷，您今天得随老爷上朝啊，老爷都已经起床了。”柚子又推了推他。 这次陈守信听清楚了，一激灵就坐了起来。 自己今天得跟着上朝去，还得接受封赏呢。这次是大功劳，估计封赏不少。 有了封赏在前边吊着，陈守信痛快的下地洗脸。等柚子伺候他做完了这些来到外边之后，才看到自家的老头子早已在院中等候。 “老头子啊，你以前每次上朝都会起这么早么？”陈守信看了看繁星点缀的星空，苦笑着问道。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陈长青笑着说道。 “哎，虽然这边的宅子是我娘选的，赶明个也在南城那边买一套吧。太远了，您的年岁也越来越大了。”陈守信说道。 “不必了，有马车，远一些也无妨。这里边是咱们的家，你娘在这里生活过。”陈长青摇了摇头。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来到午门外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这边已经停了好多的马车与官轿。 陈守信的心中都不住的吐槽，这个时代的工作效率的低下可见一斑。为了显示对皇上的尊重，竟然要提前半个时辰到这边等候开门。等门开了，也不是你正常上班的时候。 你要在外边的钟鼓楼处等着，位列一二三品的大员们才会有休息的小屋子。等太监们甩了鞭子可以进太元殿了，这才能够进去，而这个等候的时间最少也要在半个时辰之上。也就是说，上朝的时候最少要多等一个多时辰。 唯一让陈守信有些觉得赞同的就是上朝的频次。在大周朝这边实行三五朝、朔望制。 三五朝，是指三品以上的武官和五品以上的文官还有监察御史、大学士这类的人，也是三日一朝。朔望是指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是两宫王后和文武百官们集体上朝的大日子。而就算是这时候，六品及以下的人，也不是随便都能来的，能过来的属于值班的人。 这个朝堂，可不是谁想来都能来，这样的制度，也不会让大家每天都那么辛苦。 像今天虽然不是朔望日，但是今天属于特殊情况，所以今天过来的文武百官也多一些。 “长青，这便是守信吧？”陈长青正胡思乱想呢，身边传来一把略显苍老的声音，一个老者微弯着腰，正在边上仆人的搀扶下站在自己父子面前。 “太师好，正是犬子。守信还不快些见礼，此乃当朝尚书令，王太师。”陈长青说了一句后又对着陈守信说道。 “太师好，小子给您问好了。”陈守信赶忙抱拳，微微躬身说道。 “不错、不错，果然是英才。”王英杰端详了陈守信一番后笑着点了点头。 “长青，等下了朝，要是没什么事情，就直接过去尚书府那边。虽然你也是六部的老人了，现在也算是重回我尚书省。” “太师教诲得是，散朝后自当前去。”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王英杰也点了点头，这才微微摆手，他的仆人就将他给扶到了边上的小房子里。 陈守信偷摸往里看了一眼，好家伙，这王太师一进去，不管里边的人在做什么都站起身来问候。当官当到这份上，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现在他也知道了王英杰的身份，正是自家老头子的顶头上司。 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刚刚还是自己父子俩独自站在这边，等王老头跟自己父子说了两句后，过来打招呼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陈守信很郁闷，这些过来的人大多都是夸自己几句，然后便转身离开。可是过来的人多了，他就得一直陪着笑，脸都笑得有些僵。 这就是权利啊，王英杰表了态，不会对于皇上给安插进来的老头子刁难，这帮人看出了门道，也赶紧过来问候。如果王英杰路过的时候来个视而不见呢？恐怕这帮人站的位置都得离自己父子远一些。 也不能怪这些人趋炎附势，自家老头子的位置太尴尬。皇上的小伙伴是那么好当的么？谁还敢当你是真朋友，回头小报告打上去怎么办？估计自家老头子在他们的心里边，比御史都要烦人。 “不错、不错，守信看着比我上次离开时又长高了一些。”这时候曹维雍溜达了过来。 “曹伯伯，上次回来的路上没有受苦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这次是真笑，可不是刚刚堆着很好看的假笑。 “有了你的安排，哪里还会受罪。”曹维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想到啊，袁永义这次竟然还敢做手脚。万幸的是，你们父子都安然无恙，不仅仅斩杀了很多的胡人，还俘虏了那么多。” “可不就是万幸么，这些俘虏都差点被他们给抢了去。”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留曹伯伯在定北城多呆几月，也好看看他袁家的嘴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长青、守信，今日上了朝，也需注意一些，现在的平贵妃是万贵妃的侄女。”曹维雍提点了一句后，眨了眨眼睛，就继续往前走，跟别人去打招呼。 陈长青皱了皱眉头，看到陈守信糊里糊涂的样子开口说道，“万贵妃是袁永义的妹子。” “我靠，这还怎么玩？”陈守信爆了一句粗口。 陈长青瞪了他一眼，怪他口无遮拦，在这边也敢乱讲。 还好，附近的人并没有听说过“我靠”这个词，虽然对他的一惊一乍也是有些皱眉，但是并没有太在意。 “老头子，这不是真的没得玩了？”陈守信压低了声音说道。 “无妨，平贵妃是平贵妃，袁永义是袁永义，不可混为一谈。”陈长青微微摇头说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哪怕老头子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那里是那么好不在乎的。人家是真正的亲戚，看老头子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个平贵妃的存在，只能是皇上新纳的妃子。 你小伙伴再强，能强过人家的枕头风么？ 第一六八章皇上太可爱了 得到了这样的消息，让陈守信的心情变得不是很美丽。连那想要看看皇上长啥样的兴趣，都跟着变淡了好多。 这时候太元殿的大门打开，左右分别走出来两个太监，一人甩了三鞭子，然后就分立两旁。 最先动身的还是小屋中的那些人，然后才是外边这些官员们互相谦让着往里走。 陈守信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大殿可真不赖，跟自己当年在故宫时看的也不差多少。今天算是他们父子俩的好日子，所以他们站在了第二排。 他还以为站好了队形，皇上就能出来了呢，谁知道这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史公公拎着一条鞭子也走了出来，噼里啪啦的甩了有五六分钟，这才躬身站到了一旁。 一抹明黄的龙袍从柱子后边露出了一角，陈守信赶忙低下了脑袋。 这也是提前跟老头子问好的，不用搞什么跪拜礼。大周朝不兴这个，只有犯错的人才会跪拜。 “陈长青、陈守信上前听封。”史公公的声音传到了陈守信的耳中。 往边上瞄了一眼，看到自家的老头子往前迈了一步站定身形，他也赶忙站了过去。 “两位爱卿戎守边城，有功于社稷。陈长青，擢升至正二品，赐紫金双鱼带。陈守信嘛，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一把温和的声音从龙椅上缓缓的飘了过来。 “陈守信，低着头作甚？难道朕就如此的见不得人嘛？”龙椅上的声音带了一丝戏虐。 陈守信听得一激灵，赶忙将低着的脑袋猛然抬起。就看到龙椅上的一位年纪比父亲稍大一些的人，正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 平时的他伶牙俐齿，没理也要辩出三分理来，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时代最高的掌权者，他却有些脑袋发懵，不知道该说啥。 “这个……那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憋了半天，才将电视里看到的词给念了出来。 说完了自己都有些脸红，好像套路有点不对劲儿。 “朕把你吓到了？”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我……呃，微臣今日得见天颜，确实有些紧张。”陈守信都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边上站立着的大臣们默不作声，不过每个人的心中对于陈家父子，也给标上了重点符号。永平帝自登基以来，哪一次的朝会如此的随便过？更不会亲自加封。要不然还要中书令干啥？ “说说吧，你立下了此等大功，想要些什么封赏？”永平帝继续看着他笑着问道。 “回皇上的话，功劳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大。不过这可不是微臣的功劳，也不是我们家老头子的功劳，而是定北军全体的功劳。”陈守信想都没想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楞了一下，难道这是受到了永平帝气场的影响？好像自己现在不怎么紧张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他接着说道，“微臣不想要任何的封赏，恳请陛下将定北军军制扩充到两万甚至更多。” “定北城受五族围攻，定不是一时之忧。这次我们斩杀与俘虏了他们不下五万人，日后他们定当卷土重来。” “再有，就是那些胡人的俘虏，恳请皇上善待他们。即以臣服我大周朝，理应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朕都依你。那么你自己呢？”永平帝微微颌首，接着问道。 “微臣……微臣真的不知道要啥好啊。”陈守信有些着急的说道，还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发。 这个封赏，自己哪里好意思直接开口要。您是皇上啊，黄金、白银，看着赏呗，咱不嫌多啊。 “众位爱卿，你们觉得赏我大周朝如此功臣些什么好？”永平帝朗声问道。 “回皇上，常州县伯立下不世之功，理应升职开国县侯。”王英杰缓缓走出来后笑着说道。 永平帝看了王英杰一眼点了点头，“太师所言甚是。陈守信，今封你为常州府开国县侯，赏银百两、金五十两，稠、帛各二十匹，赐紫金鱼袋。加封，地两千亩，食邑千户，亲卫三百。你可满意？”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皇上真是太可爱了，赏金又赏银，还给了更多的食邑，甚至都将自己战斧营的问题给解决了。估计，这是吴征昨天回去复命的时候跟皇上念叨过自己的烦心事。 “你真的不后悔？按你此次的功绩，位列朝堂也不为过。”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不后悔、不后悔，真的不后悔。”陈寿喜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为皇上守定北城这是份内之事，没有赏都得玩命的守呢。守城不容易，微臣和我们家老头子，不对，是和左仆射陈大人反倒是最安全的。拼命的那些定北城的军卒，没有他们，定北城守不下来。” “其实微臣这次回来，也带来了定北城百姓们对皇上的爱心。现在都在微臣家中存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晋献给皇上。” 他在努力的争取给定北城那边也捞一些好处，将来好弱化平卢都护府的权势。本来是打算在朝堂之上就接着告状的，不过现在情况还没有摸清，不宜妄动。 “陈长青，你教子有方，为朕教出了一个国家栋梁。”永平帝看着陈长青说道。 “谢皇上赏赐。”陈长青谢恩后还捅了捅陈守信。 陈守信挠了挠头皮，不知道赏了啥，不过老头子都捅了自己了，他也赶忙跟着谢恩。 永平帝哑然失笑，“好好好，都说朕是金口玉言，看来是收不回来了。那就赏陈守信一个‘国家栋梁’的封号”。 “陈守信，定北城百姓的爱心，散朝后就给朕送到宫中来，朕要瞧一瞧这些爱心是什么，是否也能值六百两的银子。” 给陈守信吓一跳，没想到连自己用爱心讹银子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看来皇上平时没少关注定北城那边，这肯定也是内务府的功劳啊。 边上的大臣们此时心中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陈家父子的受宠了，很明显，皇上对于封赏陈守信开国县侯还有些不满意。而陈长青也能抓住机会，给自己的儿子捞好处。 只有国公一级的才会有封号，陈守信才是开国县侯，哪怕也是从三品了，有了这个“国家栋梁”的封号，就算是对上开国郡公，也不弱啊。 第一六九章给皇上送礼 陈守信以为这次的朝会主要就是为了奖赏自己父子，现在奖赏也奖赏完了，自己都成了开国县侯，还被老头子见缝插针的弄来了封号赏赐，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在他的预想中，这时候史公公就该喊一嗓子“有本上奏，无本退朝”这类的话。 可是并没有，处理完了他们爷俩的事情以后，又议论了好多的事情。如果说早朝开始的时间大概是早晨7点左右，那么整个朝会结束的时间就是上午十点。 这时候的永平帝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很少开口说话，如果说某件事情需要决断的话，也就是一个“准”字，或者是两个字，“再议”。 他还发现，那个老头子的顶头上司王太师说的事情，大多都是“准”，在朝会过半之后永平帝还给王太师弄了把椅子。 由此可见，不管是不是明面上的事情，永平帝对于王太师是很给面子的。最起码整个大殿之上别人就算是累了，也顶多是前后左右的活动一下，王太师是唯一一个能够坐着的人。 退朝的时候，史公公再次耍起了鞭花，众位大臣们这才恭送皇上回宫。 “你小子不错，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越是调皮的孩子越有出息。得空到我的府里去玩，陪我种种花、养养草，给我讲一些你们定北城的事儿。”陈守信正活动腿脚呢，身后被人用力的拍了一巴掌。 一身紫金龙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脸和煦的笑容，让人看着很亲切。陈守信可不认识这位主是谁，能穿龙袍的，恐怕最次也得是位王爷啊。 “守信，还不快给晋王请安。”陈长青在边上赶忙提醒。 “晋王您好，莫怪卑职眼拙，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大人物。”陈守信赶忙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将定北城守得那么好，这就是有功之人，何必在乎那些小节。都说你是种地的好手，得空到我府上去，给我指点一下。我就搞不懂，为啥我种的地就打那么点的粮食。”晋王大笑着说了一通后，又用力拍了陈守信两下，这才转身离开。 “侯爷，您可别忘了，皇上还等着您送的爱心呢。”等晋王离开后史公公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妥妥的，大概有两车，我这就回家去取。”陈守信点了点头。 “陈大人，皇上让您到御书房去议事。”史公公又向想要一同离开的陈长青说道。 “守信，你先回去取吧。”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老头子，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垫巴点儿？”陈守信问道。 “无妨，我先去见陛下。”陈长青摇了摇头，跟着史公公就往侧门走。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反正他是觉得这个朝会哪怕别人再争抢着想上，自己也不愿意来。其实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内阁讨论完直接宣读的，后边那些准不准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都属于无用功，浪费大把的时间。就按照现在的这些状况，陈守信觉得半个小时就能全部搞定。 上个朝给这些人都累成了这样，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还不是得先缓口气儿再说？这一缓，恐怕就缓到下午去了，搞不好这一天就都白瞎了。 回到家中，陈守信也没耽搁，招呼着大黑和铁牛两人就往车上装东西。一听说这是要给皇上送礼，给这俩人反倒兴奋得不行。 其实也没啥，一车上装的是酒，另一个车上装的就是一些去污皂、南瓜和土豆。 别的蔬菜也算是种植成功了，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法保存到现在，别看永平帝是大周朝最牛叉的存在，可是他也没有大黑吃得早。 赶着马车来到了皇宫，这次可就不能走午门了，连侧门都走不了。幸好史公公早已在这边等着他，要不然这些东西都进不了宫。 “哟，侯爷准备得可是不少。皇上吩咐了，每样拿一件，直接拿到御书房去。”史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你回来后小日子过得很不错，比在定北城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陈守信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不是托了侯爷的福么？大黑和铁牛就得在宫外侯着了，咱们赶紧走吧，怕皇上等急了。”史公公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史公公，给那个袁老狗上眼药了吧？”往宫里走的时候，陈守信压低了声音问道。 “能不上么，他也差点害得我没了这条小命。不过小侯爷，这个事情今日莫要再提了，不合适。”史公公左右瞧了一眼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条路上人多眼杂的，被人听去了可不好。 皇宫可是真够大，在这边足足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来到御书房这边。就算是有史公公领着，门口的侍卫们还将陈守信给好好的检查了一通。 打进了皇宫开始，这是第三道检查。 “东西带来得不少，这都是些什么物件？”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回皇上，坛子里装的是微臣用新法酿造的美酒，名为烈火烧。这个大大的黄黄的是番人那边的菜，我看着像瓜又是打南边来，就管它叫南瓜。”陈守信赶忙介绍到。 “这个拳头大小的豆子，也是番邦那边的蔬菜。我看他长在土里，就管它叫做土豆。无论是南瓜还是土豆，味道都很不错。” 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刚刚来到御书房就看到自家老头子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品茶。人家这小伙伴的关系啊，那叫一个瓷实。 “不错，倒是苦了你了，小小年纪便要经历如此之多。”永平帝微微颌首说道。 给陈守信搞得都有些诧异，这是皇上么？怎么感觉好象是邻家大叔一样？ “启禀陛下，烈火烧有些烈，还是不要多饮为好。饮多了，恐会伤及龙体。”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也得说在前头啊，要是不说，真给皇上喝醉了，自己是不是有谋杀皇上的嫌疑？这个罪过自己可担不起。 永平帝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看了陈守信一会儿，这才对着边上的椅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给陈守信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种邻家大叔的感觉更加的明显。 第一七零章套路深啊 这是真正的皇宫，还是真正皇帝的御书房，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却有些不自在。屁股只坐了半边，可不敢像在家中那样轻松的坐着。 让他不自在的就是皇上的眼神儿，他总觉得好像是怪蜀黎一样。 “长青，这是你的福气啊。”永平帝意味深长的说道。 “陛下谬赞了。”陈长青不动声色的说道。 然后房间中就陷入了沉默，搞得陈守信更加的不自在。眨了两下眼睛，心中不免想道，“难道小伙伴之间还有些小插曲？” “守信，遂了你的意。将那六百人全都给了你。王英俊也可以调拨到北衙禁军之中。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永平帝又看向陈守信问道。 “回陛下，真没有了。”陈守信就差哭了。 这是要闹啥啊，都说没有了，你还一个劲儿的问。你问了我就好意思要了？你痛快儿的多给一些不成？ “难道你对平卢都护府心中就没有怨恨？”永平帝盯着他问道。 陈守信往自家老头子那边看了一眼，陈长青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官服。 “那个，陛下啊，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陈守信偷偷看了永平帝一眼，试探的问道。 “你这个小子倒是有意思，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如此说。你便讲来，真话如何，假话如何。”永平帝哑然失笑的问道。 “要说假话，那就是微臣心中并无怨恨。平卢都护府有自己的难处，两天的路程走了四五天，是有原因的。面对一万出头的胡人一刀不挥，一箭不射，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为得是大局。”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说真话，那就是微臣已在心中发誓，这辈子都要将他袁家上下当成敌人来看待。不管是爱玩兔爷的老袁，还是他们家那不学无术想要抢我家柚子当媳妇的小袁。除了不给我机会，只要给了我机会我肯定会创造条件，帮他们一把。” “我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们欺负我没事。可是皇上啊，定北城上下无辜冤死的那些百姓们，他们碍着了谁的事儿？一岁的小娃娃，直接被砍没了脑袋。我们收尸的时候，连个全尸都凑不齐。” 陈守信说不下去了，眼眶里的眼泪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原本他得了史公公的提醒，是不想再提这个事情的，提了作用也不大啊。可是刚刚永平帝问起，他心中对袁永义的怨恨，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收也收不住。 “那么那些胡人呢？”永平帝看着他沉声问道。 “同样该杀。”陈守信斩钉截铁的说道。 “挑起战乱的是鲜卑段部，别的人我找不到，可是我找得到他们。这次他们回去草原被别的部族给灭了是他们的运气，只要他们鲜卑段部还活着，我定会想办法报了这个仇。” “这边是你让韩冲过去草原偷马的缘由么？”永平帝再次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偷马是为了活命。距离我们最近的军马场，陛下可知那里现有存马多少匹么？不足三千匹啊。好多还是七岁龄以上的马。” “大周朝马政已经孱弱不堪，各处每年还都争着抢着去领马。无可繁殖之马，再过几年，留给陛下的就是一座荒废的草场，顶多再剩下几匹连车都拉不动的老马。” “平卢都护府的骑兵营，战马膘肥体壮，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可是他们领了这些马，又有何用处？真的是为了以备战事么？有战事啊，还是两次，他们的骑兵营发挥了什么作用么？” “于私，我恨他们父子，需要告状。于公，他们已经危及到了大周朝的安危，我仍然需要告状。” “草原上的五个部族已经联名上书，让朕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次会过来围攻你们定北城，就是因为你们派人过去草原偷马。”永平帝将身子靠近龙椅后说道。 “皇上，这个锅微臣可不能背。”陈守信说道。 “就算是微臣背也可以，不管是削品级还是罚银子，微臣都能受得。只需要他们将给他们制造投石车和箭矢的人交出来，帮他们募集粮草的是谁给交出来就可以。” “他们擅起边衅在先，更是屠杀我定北城无辜百姓，该杀。那些马仅仅是生活在草原上，但凡有一匹马刻了他们部族的印记，我可以将脑袋给他们。” “嗯，还有些血性。那么我问你，给你多少时间可以将北部五族真正的收服？”永平帝坐得很舒服，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傻眼了，皇上的套路玩得深啊。 刚刚自己以为皇上是有意要偏袒袁老狗，这才找出来各种理由，可是实际的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陛下啊，微臣也就是说说行。微臣又不会真正的带兵打仗，那是武将们的事情。”憋得没法了，陈守信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 “你不是很能么？还鼓捣出来一本陈氏练兵法。据说很不错，定北军上下焕然一新，战力也平添了几分。”永平帝戏虐的问道。 “那个……那个是随便写着玩的。”陈守信的脑门开始冒汗。 “还开了新学，免费让孩子们学习。还有那个什么拼音的注释，搞得那些老先生们不远千里来告御状，听说还是你给出的盘缠？”永平帝接着问道。 “呃……他们要告状我也拦不住不是？都是苦哈哈的人，除了认识几个字儿，我都怕他们死在半路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牙尖嘴利，跟贝儿是如此的相像。罢了，那个练兵法整理一份给朕送过来。那个学堂，回到你的庄上要继续办。给你增加了那么多的食邑，该如何做你理应清楚。”永平帝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说道。 陈守信一缩脖子，这个事情貌似有些不对。贝儿正是自家娘亲的乳名，为啥皇上唤得这么亲？ 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头子，也是气够呛，在边上吹胡子瞪眼的。估计这也就是皇上的身份在这边呢，要不然肯定是撸袖子就是干。 “瞪什么瞪？当年要不是朕的身份不妥，你以为贝尔会跟你去受苦？不说了，今日便留在宫里一起用膳吧，正好尝尝那个烈火烧。”永平帝也瞪了陈长青一眼，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第一七一章吃的不咋地啊 御书房中没有旁的人，除了留在这边伺候的史公公外，竟然连个宫女都没有，这也是陈守信在一阵尴尬之后发现的状况。 虽然永平帝仅仅说了三言两语，但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年跟自己娘亲还有老头子之间的关系貌似好复杂。从结果来看，是老头子抱得美人归，这才有了自己。 不过虽然这对儿小伙伴也是同心协力的做事情，但是当年的情敌身份，也让他们经常的掐架。 这一点从老头子平时很讲规矩，在这御书房中却可以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就能够看出来。 他的心中只能慨叹一声，“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万幸的是你们都能够平安归来，要不然我定会心生愧疚。”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只是运气好了一点点而已。”看到自家老头子继续傲娇，陈守信只能开口说道。 “这次回了皇城，你也老实一些吧，要不然就算是朕也不好总是偏袒于你。小时候那么伶俐可爱，跟了个不像样的父亲就变得顽皮起来。”永平帝前边是对他说的，后边说完却瞥了陈长青一眼。 “现在给他的品阶都高了，何苦给他这么高的爵位，远不如多赏他一些土地和银钱要好。”陈长青在边上开口说道。 陈守信在心中给自家的老头子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自家人，知道自己天天晚上睡不着觉想的是啥。 “不世之功定当有配得上的封赏。守信的年纪还是太弱了，要不然我不仅仅会给他勋爵还会授予实职。”永平帝笑着说道。 “暂时先呆两年吧，好好学习，将来也争取摘个状元回来。到时候纵然是朝中大臣阻拦又如何？” 虽然永平帝将朕换成了“我”，可是这个话听着也是蛮霸气的，不愧是大周第一人。 陈守信的心中也有了底，不管咋样，皇上还是偏向自己家这边的。这就中了，自己可不想参加科举考状元啥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读那晦涩难懂的书。 谈完了正事儿，他又惦记起今天的午饭来。这可是御膳啊，皇上吃的东西能差么，正好早晨都没有吃饭，今天可得好好的吃点。 没用多久，外边的太监们端着食盒走了进来，陈守信的心中也更加的期待。可是当食盒陆续打开后，陈守信傻眼了。 一只清蒸鸡、一盘煎鸡蛋、一盘看不出是啥的菜好像是咸菜，再有的就是在大周朝好流行，可是在陈守信看来却是寡淡无味的菜。 馒头倒是不错，蒸得很轩软。 “怎么，宫里的饮食不合你的口味？”看到陈守信光啃馒头吃咸菜，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皇上啊，要不然咱们就着牛肉干下饭吧？”陈守信委婉的问道。 “哟，看来平日里你们家的伙食不错啊。”永平帝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也没啥，不过比这些要稍稍的强那么一点点。”陈守信伸出了小指头，掐了一下。 “这清蒸鸡里边可是放了人参的。”永平帝说道。 “不在放啥，可是这边的做法太单调啊。陛下您看，除了蒸就是煮，鸡蛋炒得倒是像那么回事。可是油太多了，看着就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好吧，你去御膳房再做一些来。”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成么？”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问道。 “朕说可以，便是可以。”永平帝点了点头。 得了永平帝的答复，陈守信可不管哪个了。他才不会委屈了自己呢，都饿半天了，他可不想光啃馒头吃咸菜。 跟着史公公来到了御膳房，看到他进来要亲自做饭，这边的大师傅就差将他给怼出去了。这不是瞧不起人么？ 陈守信可不管他们有啥想法，原本对他们还有一些期待，现在对他们就无比的失望。还以为作为御厨，怎么也得有好几把的刷子，现在做的都是啥啊？ 让他们剁肉馅和面，这是留着包馄饨的。然后找出来一些鸡蛋和糖霜，这是留着做拔丝白果的。 两道菜的手艺，他都没有任何的保留，全都是当着这些御厨们的面操持的。他都觉得永平帝有点可怜，贵为九五至尊，日子过得不咋地。 御膳房这边距离御书房可有点远，做好了这些，也不管那些厨子们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带着史公公拎着桶端着盘子就是一路飞奔。 无论是馄饨还是拔丝白果，都是趁热吃最好，你要是放凉了，馄饨没有鲜味，白果也会黏牙。 来到御书房，史公公还想按照惯例用银针试毒，这是规矩。永平帝直接挥了挥手，然后就好奇的打量起这两道美食。 陈守信也不客气，给永平帝先舀了几个馄饨，然后又用筷子在拔丝白果上夹了一块在边上的水碗里那么一蘸，拉出来长长的糖丝。 “陛下，时间有点赶，您先尝尝这两样。今儿咱们就不喝酒了，空腹不宜喝酒，龙体要紧。”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很有兴趣儿的尝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吃了这两样，那个参鸡他也懒得吃。 “陛下，您每日里操劳国是，在饮食方面要尤为注意。微臣回去后琢磨些菜谱，然后交给这边的厨子们，让他们换着样的给您做吧。”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有心了，朕现在很嫉妒。”永平帝说完看了低头吃饭的陈长青一眼。 “陛下，这都是小道，君子们都不会沾这个的。”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还顺手给史公公盛了一碗馄饨。 史公公也是一直跟着到现在，他肯定也没吃了。这是陈守信在家里的习惯动作，自家吃饭的时候，不管谁遇到了，都得有口饭吃。 可是他这个习惯却给史公公吓得面如土色，侯爷太大胆了，自己可没那个胆子在这里吃啊。 “无妨。守信给了你，你便吃吧。送了你那么多的银子，朕不是也让你安生的收着。”永平帝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陛下的赏。”史公公赶忙跪下叩头谢恩，站起身后看向陈守信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给陈守信搞得很纳闷，不知道史公公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又不是没吃过，有啥可感激的。 第一七二章娘亲的身份 陪皇上吃饭，真的没有陈守信预想中的那么美丽。 永平帝吃饭很慢，已经不能用慢来形容，细嚼慢咽的都有些过分。这餐饭，就这么几个菜，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高谈阔论，却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陪皇上吃饭，你能先撂筷子么？肯定不行啊。就算是私交再好，人家也是皇帝的身份，你也得注意一下。 “老头子，咱们家跟皇上到底是啥关系？”家走的时候，陈守信还是没有憋住，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经常出宫，那时候我是他的伴读。”陈长青开口说道。 陈守信赶忙坐直了身体，老头子这是要开始爆料了。 “然后就遇到了逃难来到皇城的你娘，那时候你娘俏皮可爱。虽然行事很出格，却不惹人烦。”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皇上很喜欢你娘，可是他是太子。守的规矩多，就算是喜欢也是没用。而且你娘啊，当时就跟皇上说了，喜欢她也成，将来就得守着她，只对她一个人好。别搞什么东西南北宫的，搞一个弄死一个。” “你都不知道当时皇上被你娘给说得颜面扫地的样子，很好玩。为父呢，就很果断。当时就跟你娘说了，这辈子就她一个媳妇。” “其实啊，你娘对皇上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她说天家最是无情，还是很有道理的。当时为父就守着你娘过日子，为父的家里也没有万贯家财，可是日子过得开心。” “你娘说住北城接地气，咱们就搬到了北城来。你娘说生命在于运动，为父以前上朝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乘过车轿。” “跟你娘成亲后，皇上还闹了好久的别扭。也是因此外人都觉得我跟皇上之间是有矛盾的，先帝便将我给唤到了宫里。让我做这个孤臣，也算是顺势而为吧。” “怎么了？今天获知的消息有些多，一时不好接受？”陈长青说完就看到儿子双眼瞪得老大，还有些失神的样子，笑着问道。 “呃……确实有些劲爆，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陈守信回过神儿来干笑着说道。 今天老头子给的料有点厚，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问过母亲以往的一些经历。 可是今天听老头子的话来看，状况有些不对啊，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的娘亲也是穿越过来的一样。 老头子说过，娘亲也上学堂混过一段，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很难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又跟皇上说啥？搞一个能死一个？这属于这个时代人的思维模式么？还有什么生命在于运动之类的话，放在后世很正常，放在这边就是超前啊。 娘亲也是穿越者？这个问题后边的问号在他的心中就慢慢的变成了感叹号，心中也越发的认定了这就是事实。 要不然自己凭什么穿越到了大周朝，更是无巧不巧的落到了娘亲的肚子里？什么逃难的身份，估计就是母亲胡乱编造的。 不过，想到这里之后，他的心中又无比的伤心。如果这个穿越真的有什么规律呢？比如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穿越者存在，那么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到来直接造成了娘亲的死亡？以前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娘亲的死跟自己身为穿越者有关，现在越发的觉得就是这样。 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获得封赏的喜悦早就华为飞灰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 陈长青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陈守信想自己的娘了。 回到了家里边，陈守信就直接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大黑，少爷这是怎么了？皇上赏的黄金和白银都送到了咱们家，少爷怎么还不高兴呢？”柚子将大黑给拉到了一旁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宫里边出来的时候还蛮开心呢，到家就变成这样了。”大黑挠了挠头发说道。 “哎，自从去了定北城，少爷的烦心事就多了起来。你过去客栈那边通知一下大家吧，今天没法过去庄子那边了。”柚子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以前的少爷虽然经常胡闹一些，跟老爷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可是每天都是很开心。但是去了定北城以后，官是升得好快，但是少爷不开心的日子也跟着多了起来。 在柚子的心里边，陈守信就是他的全部，就是他的天。陈守信开心，便是晴天。陈守信不开心，便是阴天。陈守信要是受到了伤害，那便是天塌了。 “榴莲姐，我们到少爷的房里看看去吧。”柚子又来到了榴莲的身边问道。 “我可不去，逮着机会他就会捉弄人。你倒是蛮喜欢的，还是你过去吧。”榴莲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榴莲姐。”被榴莲说中了心思，柚子有些害羞。 看到榴莲说啥不动坑，柚子只好瞪了她一眼，然后有些扭捏的凑到了陈守信的房中。 “过来，陪少爷呆一会儿。”躺着床上的陈守信招了招手说道。 “少爷，我告诉大黑了，让他通知大家在客栈里再住一天。”柚子坐到了床边后说道。 “嗯，柚子真乖，陪少爷躺一会儿就成。少爷现在的心态乱，都有些不知道将来的路怎么走。”陈守信看着房顶说道。 “少爷，咱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么。等到庄子上安顿好了，咱们就可以在皇城里盘一处酒楼，然后咱们继续赚钱。反正咱们又不想当大官，要赚好多的银子，买好多的地。”柚子轻声说道。 “嗯，柚子说得对，咱们不去想那些乱其八糟的事情了，以后就要快快乐乐的活好每一天。替那些逝去的人，好好的活着。”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呀，最近事情太忙，都没有给亲亲柚子好好的检查过身体，这次得好好的检查一下，看看长途奔波，瘦没瘦。” “少爷……，大白天的呢。”柚子一脸娇羞的说道。 “那你是说晚上就可以好好的检查么？”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少爷，不理你了，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么回事，我去看水生晚上弄什么吃的。”柚子羞不可耐的说了一句，就跑到了外边。 陈守信笑着坐起了身，确实要为逝去的人好好的活着，这些人里边，就包括自己的娘亲啊。 第一七三章被坑了 在家里闷了一夜，陈守信的心情多少恢复了一些。得打起精神来，日子总得继续。 老头子今天正常起床，就要到尚书省那边去上班，自己也得过去庄子那边看看。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自己的地盘，那是有手续的合法封地。 对于这边的常州府，他也非常的期待。回来的时候查了一下，是皇城南边距离大概五十里左右的一处县府。 带着这六百名战斧营的弟兄们，还有他们的众多家眷们，陈守信喜滋滋的就往常州府赶。自己的封地是在常州府，又是常州府的开国县侯，就算是在常州府的地界内，自己的权利都非常大。 可是当他来到了常州府后，他却更加的郁闷了。 他以为皇城附近，就算是小县城也得繁华无比啊，可这边就是普通的小县城。找到了这边的县令，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常州府附近大多是皇上给的封地赏赐，更多的都是属于皇庄的范畴。所以常州府虽然离皇城很近，这边的人口却少得可怜。 都是封地，封地上都是那些勋爵们说了算，谁还在这边生活啊？虽然是在常州府境内，可是常州府的县令，你也没权利管那边去不是。 这个县令钱文柏年纪也不是很大，在这边当县令其实就是熬资历。真没有可分的地方，才会给分到这般的闲差。 钱文柏倒是很热心，引领着陈守信往他的封地上走。 “侯爷，此处便是您的封地。现在造册的是三千亩，今日接到了朝廷的公文，剩下的两千亩会在外围继续丈量。”来到封地后钱文柏说道。 “此处没有庄子么？”陈守信傻眼了。 “可在封地边上建庄。侯爷您选好了地方，我就可以按照一千三百户食邑的份额给侯爷划出来。”钱文柏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这边的地，得我自己来开垦。这边的庄子，得我自己来建设，这个对吧？”陈守信问道。 钱文柏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食邑呢？也就是人呢？这个皇上也不管？”陈守信瞪大了眼睛问道。 “您的情况特殊一些，您的地都是从皇庄上分出来的，这附近没有居民。所以这些食邑，就需要侯爷自己去招募。”钱文柏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这都是啥事啊？合着还是得让自己来开荒，让自己来找人呗？自己去哪里找这一千三百户去？ 现在他可不觉得永平帝可爱了，这明显就是坑了自己一下嘛。虽然这边的地看着还算是可以，可是耕种起来貌似也有些费力。找不到食邑，恐怕就得让战斧营的这些弟兄们来耕种了。 再有的就是房屋的建设，不仅仅需要人，也需要钱。工匠上倒是好办，可以到工部去要去。现在关键的就是人，自己没地方去划拉人啊。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咱们从定北城多带些人过来了呢。”边上的柚子忍不住的跟着吐槽了一句。 “咦，这个想法很不错啊。”陈守信的眼睛一亮。 “铁牛，找两名弟兄，让他们再返回定北城。那些家里有小娃娃的，谁想到皇城这边来生活，就给他们都带回来。” “路上的费用不用去考虑，要将大家都给照顾好。也莫要强求，毕竟有些人的家人还在定北城当兵呢。” “少爷，真的从定北城找人？其实还不如从胡人的战俘中要一些呢。”铁牛开口说道。 “定北城算得上是家里人，胡人俘虏那边还要看皇上该如何去安排。如果皇上安排不开，那咱们到时候再过去要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还在想这些人到哪里去要，其实最好的选择可不就是在定北城么。 跟定北城的人有感情，自己说的话他们也能够更好的去理解。而且那些小娃娃们要是带过来这边，也好让他们继续新学的教育。 虽然被皇上小小的给坑了一下，不过也无所谓。 五千亩的封地，还能混个一千三百户的大庄子，这个买卖也不算亏。要是再加上定北城那边的三千亩封地，自己也是八千多亩地的人了嘛。 “钱县令，起庄子的事情先不急。等我到工部要来了泥瓦匠，让他们来选地方。”陈守信又对着钱文柏说道。 “听侯爷的吩咐。”钱文柏点头说道。 “大家伙先找地方歇歇，看看咱们自己的地，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生活的地方了。”陈守信又对着大家说道。 别看他对于这边的状况不咋满意，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讲这可是不错的地方。距离皇城这么近，说起来也是皇城的人了不是。 “老钱，坐下说话。”陈守信又对着钱文柏招了招手。 “我看咱们这个常州府也就是个下县的规模，你就算是在这边熬资历，得熬到什么时候啊？” “侯爷，可能是我的运气较差吧。当初虽然同为二甲进士，却没有选择进入三省，而是想着造福一方百姓。”钱文柏面容枯涩的说道。 “二甲啊，这个学问也是不简单的了。可是，我看这个常州府经营得好像也并不怎么样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侯爷，属下无能。”钱文柏苦笑着说道。 “不要不服气，如果不是你不能离任，你应该到定北城那个边城看看去。”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府城不在大小，关键是要看你是否用心经营。定北城原本的城守马玉虽然很不堪，可是他却将定北城经营得不错，他却仅仅是一介武夫。” “这边守着这么多的庄子，得有多少人需要买东西？你要是将县城经营得好，何须去在乎那户册之上的人丁有多少。” “大黑，咱们的人回去的时候再给老陆他们捎个话，想将生意往皇城这边慢慢扩展的，就来我这边，有好事儿等着他们。” “好嘞。”大黑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有了一个小想法，要将这个常州府好好的发展一下。这样不仅仅将来这边的庄子生活得能更方便一些，也能够让陆子墨他们这些人找到赚钱的机会。 可以将常州府当成跳板，然后慢慢向皇城发展嘛。 第一七四章三害聚首 没有理会陷入了无限沉思中的钱文柏，这个时代的官对于商事真的不是很重视。尤其这些地方官，更多的还都是在农事上做文章。 对于那些土地广袤人口众多的地方来讲，重农没有错。可是常州府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人少得可怜，前后两趟街，这就完事了。 反正对于自己来讲，谁在这边当县令都无所谓，老实听话，懂得配合就好。 带着大家轰隆隆的来，又轰隆隆的走。连房子都没有，想要将这些人安置下来也不成，只能继续回客栈里对付去。 战斧营的人倒是好办，可以继续给安置到禁军营，有吴征罩着，又有自己的爵位挺着，这个都是小事。 回到皇城中，先到家里吃了点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老头子还没有下班，看来这头一天上班事情也是蛮多的。 左右也是无事，让柚子和榴莲在家里边歇着，他则是带着大黑换上了常服，在街上逛了起来。 当然是要找自己的两个小伙伴，答应了他们一起喝酒，却没有成行。失信于人的事情，对别人都做不来，更不用说自己的小伙伴们了。 找这俩人那可是太好找了，经常去的地方就那几个，下午这个时间无非是吃，要么就是喝。 一点都没耽搁，来到云客来酒楼后，这哥俩正在雅间里边喝酒呢。 “哟哟哟，这是怎么说的？两位兄弟看着怎么愁容满面的样子？”进了雅间后陈守信调侃的说道。 “老大啊，你可想死我们啦。”蒋含章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扑了过来。 “哎，没办法，谁知道那时候还得往定北城跑啊。得亏哥们命大，这才全须全尾的跟着我们家老头子混了回来。”陈守信说了一句，就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儿好像有了那么一些不对劲儿。 “你们这是咋了？前天没请你们喝酒，那是因为老头子说了，面圣之前见谁谁倒霉。昨天面圣后又在皇宫里呆了一会儿，回来后也晚了，才没有找你们。今天我可是忙完了事儿，就奔到了这边来。”陈守信赶忙说道。 “现在您都是侯爷了，我们还啥也不是呢。”李亚光酸溜溜的说道，边上的蒋含章也是用力的点头附和。 别看陈守信出去溜达了一圈，可能是吃了一些苦。可是你看看人家现在的身份啊，开国县侯，还有封地和亲卫。 “切，就这个？亏得你们俩还在这边吐酸水儿。走着，咱们回家，让水生给咱们好好的整一桌。”陈守信大手一挥，然后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这可是自己的真小伙伴，他可不想因为有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让自己跟小伙伴之间有了隔阂。说起来，这俩人比自己还大个一两岁呢。 “到了家里边，给我们讲讲打仗的事儿呗？”蒋含章换上了笑脸。 “有啥好讲的？你砍我一刀，砍掉了脑袋。我回你一刀，豁断了你的肠子。血糊糊的，有啥意思。”陈守信猛摇头。 “哎，其实在去年的时候我们就想溜过去的，不过家里边都不让，怕我们走丢了。”钻进陈守信的车里，李亚光说了一句后，就开始在车里熟练的翻找起零食来。 “是啊，老大啊，您走了之后，我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被太学的那些学生们捉弄了好几次。”蒋含章也开口说道。 “不过曹良朋好像有些吃错药了，以前挑事儿他是最积极的，但是最近一直都很消停，不像别人，知道逮着机会就将我们哥俩往死里踩。” “老曹不是当了一把钦差么，跟老曹头我还有些交情。以后曹良朋那边就那么地吧，看在他老子的面上，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别的人，也无需多去理会他们。谁敢过来跟咱们呲牙，咱就将他脑袋给削放屁了。还真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了？胆儿肥了他们。” “哈哈哈，听老大说话就是痛快，这话我爱听。”蒋含章哈哈大笑的说道。 “该说不说，你们哥俩也得为以后的着落想一想了。实在不行也让你们家的老头子们发发力，弄个散官也成啊。”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在外边混了一圈儿，别看是散官，在关键的时候也是很有用的。最起码能混一些俸银，手头上也能宽松一些。” “我？我就不要想了。没有那个读书的脑袋，老头子已经将我放弃了，重点在培养我哥。”蒋含章摇了摇头。 “我也强不到哪里去。别看我们老头子是工部侍郎，可现如今工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他这个侍郎也是靠边站的侍郎。”李亚光也苦着脸说道。 “就是因为咱们三家关系不错，陈叔叔带着你离开了，那些人可没忘记我们。也没少挤兑我们家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扬眉吐气一次。” “放心吧，皇上是一个很仁厚的人。不会让老实人吃亏的，再说了，现在我们老头子不是回来了么，多少也能说上点话。”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看来自己的小伙伴们，家里边也都跟着吃了瓜落。蒋含章这边还好一些，他家的老头子一心研究学问。李亚光的老头子就不好弄了，混的是官场，这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环境。 回到了家里边，赶紧让水生再去张罗饭菜去，中午都是糊弄的吃，现在可得跟小伙伴们好好的喝一顿儿。 “嘿嘿，跟老大混就是不一样。刚刚咱们马车过来的时候，好多碍眼的人都是直接躲到了一边去。”蒋含章坐进椅子中喜滋滋的说道。 “以后，你们就放心吧，跟着哥们混，大富大贵可能保不了，小富小贵的还是没问题。”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咱们哥仨就好好的混，谁规定非得走科举的路子了？只要咱们的生活好了，就成呗。还非得跟他们挤朝堂上那寸许之地啊。” 听到他的话，两人齐齐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啊。都跟咱们叫皇城三害呢，你看看咱们老大，正儿八经的侯爷。 第一七五章交底儿 以前的时候，这哥俩也跟着陈守信蹭过蒸馏酒喝，只不过他们可没有喝过烈火烧这么高度的蒸馏酒。 两杯酒下肚，都是面色红晕，眼神迷离的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就是在诉苦，陈守信不在皇城，他们也失去了老大，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开心啊。 给陈守信郁闷个够呛，你说你们不能喝就慢点喝呗？本来还想跟李亚光了解一下工部这边的情况呢，看看能不能多弄出来一些工匠，把自己那边的庄子先建设起来一部分。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保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说啥他都记不住啊。贪杯误事、贪杯误事啊。那么多的人在客栈里住，每天也花不少钱呢。 “老大，这次回来你可千万别走了。你就算走，也得带着我。吃苦受累，我也跟着你。”蒋含章搂着陈守信的左胳膊说道。 “你可以先放手了，喝点汤。”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老大，我也跟着你，反正我也不想当官，有钱赚就行。”李亚光更是直接，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然后就往地上一坐。 “哈哈，少爷，这两位公子看样是喝多了。”柚子乐不可支的说道。 “柚子，你别笑。现在你还不是我们老大的媳妇，你就是柚子，也别想我们唤你一声嫂夫人。”蒋含章醉眼迷离的瞟了一眼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柚子羞不可耐的说道。 “大黑，铁牛，一人再灌他们一杯烈火烧，直接给他们灌倒了事。”陈守信对着两人吩咐道。 自己喝酒的时候会控制量，就是怕喝多了出丑。这哥俩估计这段时间真的过得太憋屈了，今天找到了发泄口，借着酒劲就开始撒泼。 可没有那么多的工夫伺候他们，一会儿灌倒之后，直接往各家一送，让他们家里边自己照顾去吧。 这边正乱糟糟呢，陈长青那边也下班赶了回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老头子、老头子，你等等，我将这俩货安排完，找你还有事情呢。”陈守信赶忙喊到。 将蒋含章的手扒开，又将抱着自己大腿的李亚光给推开，陈守信赶忙一路小跑的追着陈长青来到了书房中。 “老头子，今天上班怎么样？尚书省好混不？”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混不好混的，今日仅仅是跟这些同僚们聊了一下。王太师并没有刁难为父，应该不会很难。”陈长青说道。 “哦，那就好。对了，今天我过去庄子那边看了，就是荒地啊，要啥都没有。我让人回定北城了，看看能不能从定北城给我带些人过来。”陈守信说道。 “还有啊，李亚光他们家的老头子在工部好像是受到了排挤，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就想办法帮帮忙，他们家算是被咱们牵连的，工部不也正好归你们尚书省管么。”陈长青说道。 “你还真当我这个左仆射的官职有多大啊？”陈长青好笑的说道。 “六部尚书，才对他们各部有直接的管辖权。不过我可以试一试，李同州这个人吧，也还算是可以。”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没有多问，反正老头子答应了就成。 “对了，晋王那边你别忘了过去请安。”陈长青又开口说道。 “老头子，晋王就是跟皇上争皇位的那位？”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先帝子嗣不丰，仅有这两位皇子。当时朝中大臣们觉得陛下年事已高，便有意劝谏先帝立晋王为储君。” “不过他们这个心，算是白操了。晋王在有了这样的苗头后，就辞掉了朝中的一切官职，每日里躲在晋王府中养花弄草。在陛下继位之前，更是谁也不见。” “是以，陛下继位虽有一些波澜，但也算是顺利，没有惹出来其余的乱子。对于晋王，陛下心中也是有些亏欠，平日里更是照顾有加。” “哎，那把椅子坐着就那么好？真心搞不明白争啊抢的有啥意思。”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每一次新帝的继位，都会带来一片血雨腥风。看来永平帝还算是大度的，没听说他登基后处理过什么人。不过这可能也是帝王权术的一种，这些人心中有了畏惧，永平帝做什么事情，也都会顺当一些。 “老头子，那您说过去给晋王请安去，带点什么礼物比较好？带几坛烈火烧和去污皂？”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晋王生性豁达，也不似一般的王子王孙。”陈长青摊开手无所谓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合着以后我的事儿您就不管了呗？” 现在他明白过味了，好像老头子对自己要大撒把。 “你如今是开国县侯，仅仅是品级比我低了一些而已。”陈长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也算得上是大人了，定北城你又经营得很不错。以后的路，也需要你自己来走。现在你要是闯下了祸事，恐怕为父也担不起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回来皇城后我就觉得现在的皇城跟我印象中的有了一些不同。以后不会再随意的胡闹了，反正我只是想多赚点银子而已。开个酒楼，做点小买卖啥的就好。” “但是有一点，要是有人过来招惹我，我可不管他是谁。我是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你不搭理他，他反到会跟你上脸。有人来招惹我，我就会想办法给他折腾回去。”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包括那边的庄子，你也是唯一的主人。”陈长青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今天就算是给陈守信交底儿了，以后的路就得他自己慢慢走。当父亲的已经没法再给他多少照拂，谁让这臭小子品级升得这么快，一下子就升到了开国县侯，再往上也就剩下开过县公、郡公了。 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得的，不管咋说，自己儿子也是大周朝的独一份不是。就算是没有皇上的照拂，凭着守卫定北城之功，也能获得相应的封赏。 第一七六章晋王 因为有了老头子的提醒，让陈守信的行程也稍稍有了些改变。原本他今天是打算直接过去工部那边要人修庄子的，不过晋王那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是同父同母的那种，自己就得给他优先权。 准备了四坛烈火烧，去污皂也准备了五十块。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些牛肉干，反正这东西也不禁放，给晋王磨牙用吧。 让大黑赶着车，来到了南城这边，晋王府就在这里。宽大的门楼，可不是他的那个小破家能比的，也不是普通的府邸能够比的。 这都是有规矩的，你要是逾越了，那就是犯了大罪，搞不好都是满门抄斩。 不过让陈守信有些纳闷的是，晋王府的门口处是五间房的格局，这是正常的。可是门上那九行九列的门钉，就显示着这处王府的不凡了。 因为你就算是皇上的亲亲弟弟，也得守规矩啊。最高级的王府也就是九行七列，九行九列那是皇宫上的门钉。不用说，这边肯定是被永平帝额外批准的。 大黑上去跟门口守卫的兵卒交涉，意外也再次来临，没一会儿王府里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侯爷，您可算是来了。小的是王府的大管家，王爷这两天就嘱咐小的，要是侯爷过来了，就直接领进去。”大管家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很是热情的说道。 “管家，太谦虚了，昨天便想过来给王爷请安。不过心中惦记着自己的庄子，就先过去那边看了一眼。”陈守信也客气的说道。 心情很不错，看来晋王跟老头子说得不差。能够给管家留话，这可不容易，人家可是王爷呢。 王府虽然没有皇宫大，可是这边的面积也不小。足足走了三进的院子，才来到了后边的花园中。 跟在金銮殿上见到的晋王也有些不同，现在的晋王穿着粗布衣，坐在小马扎上，正在专心的摆弄着。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根本就想不到这是大周朝的亲王。那就是一退休没事儿干的人，在摆弄着花草。 这边应该是花园，不过现在除了一些菊花也没什么别的。边上还有一小块地，估摸着就是晋王用来种庄稼的地方。还别说，收获之后，晋王就将这边平整得很不错。 “哈哈，你小子可算是过来了，快来瞧瞧，我这些菊花怎么样？”晋王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的说道。 “王爷恕罪，昨天先过去庄子那边看了一眼。今天给王爷带来了一些定北城的特产，烈火烧和去污皂，王爷先用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嗯，不错。昨天过去皇兄那边喝了一些，不愧是烈火烧，够烈。”晋王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说道。 “今天就不要着急走，在我的府上一起用饭，然后你再给我好好的指点一下这个地到底怎么种。就算是我自己种的地粮食都很少，可愁坏了我。” “王爷，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深耕细作，给足肥力就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还用你研发的那个犁呢。更是亲自挑着粪桶给地里上粪水，还是不成。”晋王皱眉说道。 “王爷，您是用粪水直接浇的？”陈守信眨了眨眼睛问道。 “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妥？”晋王瞪着眼睛问道。 “王爷，这些粪肥用土培植一下，成了熟肥的效力会更好一些。”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想着大周朝这位独一无二的亲王，就那么挑着粪桶，一下下的给庄稼施肥，好像样子也蛮可乐的。 “哈哈，我就觉得你小子应该有些能耐，不错不错。稍后告诉我该如何培植这些粪肥，来年我要跟你比一比，看看谁种的庄稼长得好。”晋王哈哈大笑的说道。 “王爷，现在天有些寒，要不然您跟侯爷到内堂去叙话？”边上的管家笑着说道。 “好，吩咐厨房那边，将食材好好的翻一下，不过就不用他们动手了。听皇兄说守信的手艺很不赖，今天中午就让他收拾饭菜。”晋王点了点头。 “王爷，这可是我的荣幸。”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他在谦虚，别看他也是开国县侯的身份，可是对上晋王来讲，跟路人也差不多。大过天去，你也没法跟人家比啊。 在大周朝，又是这么的讲究阶级等级。晋王一点不摆架子的招呼你，让你做顿饭，这就是赏赐。给皇上做饭不容易，给晋王做饭就会很轻松么？这可是真正的皇家血脉。 来到晋王府的内堂上，意外再次降临。这是真正的王府，可是内堂中的摆设却很少，让整个王府都显得朴素无比。 “我不爱那些花狸狐哨的物件，又不当吃喝，只要住得舒服一些就好。”看出来了陈守信眼中的诧异，晋王笑着说道。 “哎，晋王的胸襟不是吾辈能够比拟呢。在家里边我还总想弄得更舒服一些呢，跟您这边的勤俭可是比不得。”陈守信感慨的说道。 “不一样，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要不是身份不方便，我都打算到外边去好好的看一看咱们大周朝的壮丽山河。”晋王摆了摆手说道，语态间也有些落寞。 这个话陈守信可就不好接了，放在后世游山玩水这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换到了这边，身为王爷你要是四处溜达就不对了。 就算是那些就藩的王爷们，都不能随意的离开封地，有事想走你得先跟皇宫这边请示才行。他们身上的血脉给他们来来了无上的荣耀与特权，可是相反的这个血脉也限制了他们的生活。 “不说这些伤心事，你很不错。这次稍稍受些委屈，等将来有了机会皇兄还是会给你找补回来的。”晋王笑着说道。 “立下不世奇功，就应该有奖赏。那些人整日里尸位素餐，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混日子。大周朝这些年来，有谁人斩杀过如此多的胡人？” “嘿嘿，王爷谬赞了。不瞒您，这都是被逼的，都是为了活着。”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现在这奖赏就已经很丰厚了，这么大的地，再做点小买卖，我就能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啦。” “你啊，说不过你，赶紧过去厨房，给我张罗饭菜去。”晋王瞪了他一眼说道。 这个陈守信他捉摸不透，有些矛盾。立此奇功却不在乎，但是呢，好像还有些跳脱与飞扬。 第一七七章耍猴的 晋王是真的没有将陈守信给当外人，不仅仅将晋王妃给叫了过来，还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给叫了过来。 晋王妃雍容华贵，这是她的气质。穿着的衣服跟晋王也差不多，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两个郡王同样是知书达理，反正陈守信觉得，自己跟人家在层次上真的差好多。 别看人家年纪小，可是人家有那个范儿，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一丝贵气。自己就不成了，不仅是外在还是骨子里，都没有那个气场。哪怕现在自己也有了侯爵的身份，这股气场也养不成。 三代出一个贵族，那不是说笑的，也并不是在贬低谁。并不是你有权、有势、有钱，你就是贵族了，那需要气场的熏陶。 跟晋王一家子相处很舒服，这是陈守信从始至终的感觉。你能感受到贵气扑面而来，却不会让你觉得拘谨于压抑。 跟皇上算是有一些渊源，可是这样舒服的感觉，都是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哪怕是一瞬，都没有。 陈守信在这边玩得开心了，中午做饭的时候也非常的卖力气。给皇上做的时候就做了一个馄饨一个拔丝白果，在晋王府这边跟晋王俩人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弄了个四菜一汤。 本来陈守信还是打算多做一些的，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奈何晋王还是比较节俭的，看到他做得菜量比较大，估摸着够吃了，就不让他再做。 在这边玩得蛮开心，吃过了午饭，晋王还带他到自己的工具房看了一下自己做出来的那些木工制品。 怪不得看着晋王府里的家具有些粗糙，合着都是晋王自己打造出来的。还有一些木雕，雕刻得也是有模有样。 不得不说，晋王自己给自己调整得很到位，不去参合家里边的事情，而是专注于陶冶情操。这就是很聪明的选择，最起码自己活得能够自在一些。 对于晋王，他是很佩服的，觉得以后没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到这边来溜达溜达。这是忘年交，还很谈得来，都很热衷于种地。 晋王对于陈守信是真的够意思，等他离开的时候，更是直接送到了王府的大门外。他是啥身份，以这样的姿态将陈守信给送出来，无形中就承认了陈守信的地位。 这一片住的都是啥人？那都是朝廷的大臣们，就算是门子，那眼睫毛都是空的。别看现在仅仅是送出了门，陈守信进去的时候，这些人看到了都会有记录。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里？不过得您指路。”大黑笑嘻嘻的问道。 “其实我真应该带水生出门，你说你这个驾驶员他就不认真。哪里都去不了了，家走吧。”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嘿嘿，少爷啊，皇城比定北城大太多了。胡同也多，咱们家门前我才转明白。”大黑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对了，将那个会耍猴的给我叫到府里去，我要跟他聊一聊。”陈守信猛然想起来后说道。 回来的路途上人多眼杂 ，他也不好跟韩冲推荐的这个耍猴的接触。回到皇城后又是忙东忙西，要不是刚刚想起，还不定得给耽误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中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这个耍猴的被大黑给带了过来。 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上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眼神稍稍有些呆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傻。 “叫什么名字？”陈守信问道。 “回少爷，小的姓张名欢。”张欢说道。 “仇人都砍死了？”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张欢一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砍死了，可是小的还是心有不甘。” “哎，有时候有些事情便是如此。酸甜苦辣都不会按你期望的来，这便是人生。”陈守信点了点头。 “我不会劝人，将来该怎么活还是得看你自己。咱们定北城有好多的百姓也被胡人给杀了，战斧营中有很多的兄弟更是全家被杀。可是他们也得活着，要将逝者的那一份给活出来。” “听韩谷说你善于训练鸟兽，我也打算重用你在这方面的才能，将来好充实咱们的情报系统。你有什么建议？” 张欢皱眉想了一下，“只能用鸟类，鹰为佳。” “鹰不好逮，先用鸽子吧，也很常见。”陈守信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搜罗鸽子，别人问起你就说是给我养着玩。等将来庄子建好，会给你留一个地方，让你专门养鸽子。” “好了，回客栈去吧，想想这个事情该怎么做，这辈子还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觉得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你就告诉我。你毕竟杀了人，我能将你从定北城带过来，却也无法给你自由。” “谢谢少爷活命之恩。”张欢道谢后转身离开了这边。 “少爷，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等张欢离开后铁牛皱眉问道。 “也是伤心人一个，心中的痛楚还没有抚平。活着啊，都挺不容易的。”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也是，没事就换上便服，别老在家里边闷着。在皇城溜达溜达，这是任务。将来要在这里生活，你们总要熟悉这边的情况吧？” “嘿嘿，少爷啊，真的能开开眼界去？”铁牛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哎，等明天吧，我让那俩宝货带你们转转去。喝点花酒也正常，不过不能沉溺进去。色是刮骨钢刀，纵然你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将你给磨得毫无斗志。”陈守信好笑的说道。 铁牛的脸红了起来，这是被陈守信给说中了心事。 不过陈守信却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存在即是合理嘛。这个时代有这样的娱乐项目，玩一玩也无妨。一直在军营之中，更是上战场杀过敌，每人的奖赏也都不少呢。 “明月，在家中再呆些日子，等将来过去了咱们家自己的庄子里，你就能快活的生活了。”陈守信又对着边上有些无聊的明月说道。 “嗯，听哥哥的，就是不知道师父在客栈中是不是已经憋坏了。”明月笑眯眯的说道。 “不管他，也能让我清净几天。”陈守信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 第一七八章皇上有请 第二天早晨，陈守信小小的懒了下床。今天又是上朝的日子，就算是自己赶去工部那边，也找不到主事儿的人。 睡惯了热炕，哪怕皇城这边没有定北城那么冷，也是有些不舒坦。不过现在这边也不适宜改造，等开春再说吧，还得看看给庄子那边建设得怎么样才成。 这一懒就直接懒到了快晌午，这才在柚子的催促下，起床梳洗。 “少爷，今天咱们中午吃什么？”柚子一边给他梳头一边问道。 “吃手擀面吧，炸点肉酱。对了，将咱们的那些酱块子放好，来年咱们可指望这个过日子呢。”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嗯呐，对了，李公子和蒋公子刚刚过来了，我让他们在大厅里先喝茶。”柚子又接着说道。 “不乖，你这是打击报复。”陈守信站起身来在柚子的鼻子上掐了一下说道。 “谁让他们都将少爷给带坏了。”柚子气呼呼的说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在整个大周朝，能够将自己给带坏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吧。 来到了客厅这边，就看到蒋含章和李亚光两人正百无聊赖的喝茶呢。 “老大，你可算是醒了，果然是这个。”蒋含章放下茶碗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你啊，也不怪你们家老头子嫌弃你，哪里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现在还能看见自己的脚面么？”陈守信撇了一眼他的大肚子无奈的说道。 “老大，这还不怪你？”蒋含章十分幽怨的说道。 “想当年咱也是玉树临风，自打遇到了老大之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才知这个世间，竟然还有那么多的美味等待我去品尝。吃啊吃的，就吃成了这样。对了，今儿中午吃啥？” “手擀面，热汤的，肉酱，可以了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成、这个成，虽然家里也有做，但是没有老大这边的吃着香。”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老大，昨天跟我家老头子念叨了一下，他说会尽量帮你调配一些人手。”李亚光在边上插嘴说道。 “不是吧，现在皇城也没听说有什么工程啊？”陈守信有些纳闷的问道。 “没办法啊，现在的工部尚书是高文石。这老东西心黑着呢，估计还记挂着咱们收拾了他儿子的事儿。”李亚光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那我从定北城带来的那些人呢？还有原本的工部尚书老沈头呢？” “你带过来的人现在都闲着呢，虽然高老黑不会重用他们，但是他们背着封赏，也不会为难他们。老沈头是去年害了病，身子骨不行了，然后就致仕了。”李亚光说道。 “本来我们家老头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机会来着，不过中书省的左侍中周吉民保举了高老黑，这才将我们家老头子给挤了下来。” “朝中别的大臣位置有没有什么变化？”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再有的就算是陈叔叔了，到了尚书省当了左仆射，也是险要的职位。”李亚光说道。 “你也别太着急，我跟我们家老头子也说了李伯伯的事情。老头子说暂时不要急，他也刚回皇城，得先将情况摸清才好使力。”陈守信安慰他说道。 “我们家老头子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也是不怎么受人待见。更是牵扯到一堆乱糟糟的事情里边去。要我说还是蒋伯伯的日子能过得滋润一些。” “老大啊，你可别说了。就你鼓捣的那个标点和拼音，陛下很重视。最近我们家老头子就在帮着研究呢，还打算让你有时间过去我们家一趟。”蒋含章苦着脸说道。 “诶？你咋不早些跟我说？”陈守信有些小惊喜的问道。 他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还会重视标点和拼音，怪不得皇上还让自己在庄子上将新学继续搞。 “前天本来要说的，不过老大的美酒太好了，就贪了杯，昨天都头疼得不行呢。”蒋含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少爷，面弄好了，您是在厅里吃，还是去餐厅吃？”这时候水生走了进来。 “算了，就在院子里吃吧。我看今天的太阳挺不错的，得多晒晒。”陈守信说道。 一大盆的热汤面被水生给端了过来，大黑跟在他后边抱了一摞碗，铁牛则是抱着一大碗的肉酱。 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陈守信吃饭也图希热闹，谁想吃多少盛多少。 陈守信就盛了一碗，放好了酱，端着碗就蹲在了门前的台阶上，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猛吃了一通后，又将柚子剥好的蒜拿过来，咬了一半，那叫一个舒爽、那叫一个通透。 “过瘾、过瘾啊，我就说想吃饭还得找老大来。”蒋含章也抓了一瓣蒜，咬了一口后说道。 “哪里是我这边的好吃，就像找个借口过来玩罢了。对了，给你们好好的介绍一下，这个是明月，我认下来的妹子，我们家老头子也同意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将明月介绍给他们。 “哎呀，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妹子。你咋不早说，我们空着手来多不好。”蒋含章赶忙放下碗，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行了行了，快吃你的吧。明月也是穷苦人家里的孩子，还会跟你计较这些啊？我跟你们讲，我这个妹子可是很聪明的呢。”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明月被他说得有些害羞，就差将脑袋给插到碗里去了。 “哟，侯爷已经吃上了？”这时候史公公拿着拂尘从外边走了进来。 “史公公，这是出来办差？还有面呢，赶紧也盛一碗。”陈守信抓着筷子招了招手说道。 “咱家可没这个口头福了。侯爷，您也吃不得了，陛下招您进宫呢。”史公公笑着说道。 “那等我一下吧，我让大黑把马套上。”陈守信放下饭碗说道。 “用不着，咱家从宫里带了车出来。”史公公摇了摇头。 “老大，您快去吧，剩下这些面您不用担心，交给我们。”蒋含章在边上催促的说道，那是满脸的兴奋。 这才是自己的老大，皇上都很想念他啊。 第一七九章跟皇上做买卖 “史公公，这次皇上相招是为了什么？”坐进了车中后，陈守信轻声问道。 “这个咱家可不知道，退了朝后皇上就是长吁短叹，然后便命咱家过来找侯爷。”史公公摇了摇头。 “那应该还没啥要紧事，会不会是皇上没啥胃口了，找我给弄吃的呢？”陈守信再次试探的问道。 “侯爷，您就饶了咱家吧，咱家是真的不知道啊。”史公公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一愣，点了点头，自己确实问得有些多了。皇上吃什么或是吃没吃，这个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够随便打听的。就算是史公公知道了，也不能说。 一路无话，这次倒是比较方便，验明了腰牌后直接乘着车子往里走，省去了很多走路的麻烦。 还是上次的那个御书房，陈守信赶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永平帝正皱着眉头盯着龙案上的奏折。他都没敢吭声，就垂手站在一旁。 心中很庆幸，得亏中午还垫巴了一些，要不然还不得饿够呛。 “你可知罪。”永平帝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给陈守信吓得一激灵，前边还好好的呢，现在咋还跟自己问罪了呢。 “微臣知罪。”没时间多想陈守信赶忙躬身说道。 “所犯何罪？”永平帝盯着他问道。 “呃……微臣驽钝。”陈守信咧着嘴可怜巴巴的说道。 “不知所犯何罪还知罪？” “陛下说微臣有罪，那定当有罪。” “滑头，坐下吧。桌子上的那块牌子是给你的，被你们家老头子从朕这里硬讹去的。”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这才看到边上有一个托盘，上边用红绸盖着。将红绸掀开，一面金牌，显露在眼前。将金牌小心翼翼的拿起，金牌的正面刻着四个字，国家栋梁，后面则是刻着一头狮子。 “谢皇上的赏。”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马掌和马鞍，能够让骑兵的战力提升那么多，为什么不及早呈上来，在全军推广？”永平帝放下手中的御笔，拿起边上的茶汤喝了一口问道。 “回皇上。”刚刚坐下的陈守信又赶忙站了起来。 “坐着回话便是。”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这才坐回了椅子中，“微臣以前有些小心眼，又是在边城，所以就没敢推广。不过微臣的小心眼还是对的，要不然恐怕胡骑也将会全部配备。” “这个事情算你敷衍过去了吧。听你们家老头子说，烈火烧和去污皂你也打算交出来？”永平帝点了点头问道。 “那个确实也是要交出来的，不过微臣所想的却是打算与皇家合作生产。”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哦？这是将竹杠敲到了朕的头上？我要是命你将这两个产业的配方充公呢？”永平帝有些诧异的问道。 “微臣定当是毫无保留的呈给陛下。”陈守信很是镇定的说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还敢要与皇家合作生产？”永平帝来了兴趣儿。 边上的史公公刚刚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个小侯爷啊，还真是大胆。 “陛下，这烈火烧在生产的时候，需要耗费大量的粮食。而咱们大周朝现在的粮食产量还不是很富裕。”陈守信说道。 “而这个去污皂，在微臣的运作下，现在也成了极为高贵的一种商品，权且称之为奢侈品吧。” “这两宗物品，不论是哪一种，如果交给皇家来运营，对于皇家的颜面多少都会有些损伤。但是交给微臣就不同了，微臣仅仅是普通人一个。” “陛下可以从内府里拿出来一些银钱，入股微臣的酒水和去污皂产业，每三个月分红一次。而且微臣所经营的酒水和去污皂都算得上是奢侈品，陛下可以在这两项上多征收一些商税。” “那你的利润不会变得很少？”永平帝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陛下，将来的去污皂我会多生产一些，烈火烧会控制产量。而且微臣也发现了一些新的粮食作物，目前正在试着培养。等来年开春儿微臣播种之后，再请陛下观看。”陈守信说道。 “好吧，朕便依你。那你来看，朕需要出多少银两？”永平帝稍稍沉吟后问道。 “最少也要一千两银子。将来除了定北城那边的酒坊和去污皂坊外的工坊，可以给陛下四成的股份。”陈守信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竟然需要如此之多？”永平帝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陛下，微臣斗胆说一句，这都是少的了。在商言商，陛下的身份尊贵。可是参与到商事中来更需要谨慎。微臣有这样的提议，也是担着风险，要不然那些御史们恐怕不会让微臣过得舒服。” “这倒是有意思，好，朕便与你签这份契约。”永平帝想了一下后很是感兴趣儿的说道。 今天的陈守信也算是给了他一些惊喜，他确实在想着国库空虚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将这两份产业收过来，然后仍然是交给陈守信搭理，给他弄个恰当的实职。 不过现在听到陈守信的提议后，也让他觉得这个法子很妙。虽然说皇家也有一些产业，但是皇家的是皇家的，国库是国库的。 陈守信如此做，不仅仅能给国库一些补充，还能够让自己的内库也跟着丰盈一些。哪怕内库和国库都是自己的，但是从内库往国库里填，没有人会说什么。可是要是从国库往内库里倒腾，就等着这些大臣们叫唤吧。 “你怎么还不书写？”永平帝等了一会儿后看到他没有动坑，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微臣的字太丑了。”陈守信挠了挠头皮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可是跟皇上的合约，也就是说自己是跟皇上做买卖。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要是自己胡乱的写，可真就糟蹋了。 永平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从边上拿起两个空白的折子，刷刷刷的在上边写了起来。写完之后，拿出来一枚小印，在上边分别印了一下。 陈守信笑嘻嘻的走过去，签字画押，这单买卖就算是成了。 第一八零章自找苦吃 跟皇帝做买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可以从边上史公公那呆头鹅一样的表情中看出来。 其实陈守信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估计还没有谁像自己这样努力的给皇上赚私房钱吧。 “好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酒坊和去污皂坊都能够建起来。你要是再给我两百两银子，我就可以在你的庄子边上给你划一块地。”永平帝看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直咧嘴，这个地，他本来是想从钱文柏那边诈来的，根本就没打算花钱啊。现在都有了这样的身份，咋也得给自己谋些福利不是。 可是现在永平帝开了口，这可是金口玉言，哪里有商量的余地，不过他觉得还是得争取一下： “陛下，这两处工坊都会有些异味，而且生产起来也需要壮劳力。不知陛下可否让微臣自己去选地，以免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再有就是能不能将胡人俘虏给微臣拨付三百人，让他们做工？” “提起此事，朕倒是要问问你，你觉得这些胡人如何安置比较好？”永平帝问道。 “啊……”陈守信惊呼了一下。 安置这些胡人，绝对是朝中的大事情，可是现在永平帝竟然跟自己询问，这不是开完乐呢么。 “哎，朝中大臣们意见相悖。有人觉得可以让这些胡人做苦工，有些人认为应将它们好好的养着，以便向其余番邦展示。更有人觉得，如果胡人部落那边能够诚心悔过，可以将这些胡人们再放回去。”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我靠。陛下恕罪，微臣实在是忍不了了。”陈守信爆了一句粗口后又赶忙告罪。 “无妨，朕本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心烦呢。”永平帝摆了摆手。 在他看来这是陈守信的真性情，在自己面前并不会像别的大臣那样藏着掖着。少年人么，本就该如此。 “陛下，微臣以为，这些胡人千万不可放虎归山。如果真的将他们给放了回去，待到来年，必将会再次过来屠戮我大周百姓。”陈守信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微臣不知这样的安置之法是谁想出来的，简直是在胡闹。将这些胡人养着，给其余番邦展示，看似扬我大周天威，实则是给咱们大周朝搞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大周朝的威严，并不是展示出来的，而是需要战争，是打出来的。如果真将这些胡人们养着，每日需要消费的粮食就不是小数目。这个钱，谁来出？而且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让别人以为就算是犯边也无妨，被俘虏了还能过上享福的日子。” “第一条安置之法，还算可以，最起码能够将这些胡人给利用起来。但是微臣觉得，好不容易俘虏了这么些胡人，如果仅仅让他们做工真的是太浪费了。” “你有何良策？”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微臣以为，这些胡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兵。”陈守信说道。 “何出此言？”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他们生于草原之上，身材魁梧，又善骑射。如果能够将它们收复，对于我朝战力将会有显著提升。”陈守信说道。 “在定北城抵御住胡人的进攻之前，很多人都是谈胡色变，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凶悍。只要能够将他们收服，稍加训练，他们的战力要比现在最少提高三成。” “如此甚好。”永平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听封，朕任命你为安抚使，暂定为从四品吧。于常州府外修建一处新的兵营，这些胡俘给你五月的时间进行调教。一应所需将会从兵部、户部拨付。” “呃……”陈守信傻眼了。 刚刚自己仅仅是痛快了嘴，想着在华夏的历史上，很多的胡人也都是慢慢归化。就算是唐王朝的老李家，不也是有胡人的血统么。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皇上竟然会将这个差事交给自己，还硬生生的给编了一个安抚使的官职出来。这不是要了亲命了么？自己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啊，自己的小买卖还怎么做？ “怎么？是嫌官职太小了么？”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陛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将军可以过去安置这些人了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你认为呢？”永平帝手抚胡须问道。 “最少也要给我派过来一位统兵的将领吧？”陈守信做着最后的努力。 “让吴征暂代战俘营都统一职，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朕有些饿，快去帮朕弄些吃食。”永平帝摆了摆手，没工夫跟他在这个事情上再墨迹。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跟着史公公就往外走。 “恭喜侯爷，深得圣眷。”走了一会儿史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哎，一言难尽啊。那些胡人那里是那么好劝服的，陛下给的时间又有些短。”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确实，自己很得圣眷，皇上都能够将这些人交给自己。 这可是胡人，还是在皇城根这边，要是真的有了逮心，恐怕就会惹出来很大的乱子。所以他才会让皇上给指派一名将领，自己只负责安抚，归属的问题也要明确。 但是这个事情真心不是那么好搞定的，里边的弯弯绕太多。 让自己做点买卖，用后世的见识搞点发明创造还可以，给大周朝普通的兵卒训练一下这也没问题。可是让这些胡人真正的归顺大周朝，这个就很有问题。 自己真是自找苦吃啊，何必多那个嘴，一句“恭请圣裁”，不就全都解决了么。显摆了，你有能耐了，这个事情可不就得交给你干么？ 现在他都在怀疑，永平帝是不是又将自己给套路了。身为大周朝的皇帝，这么点事情真的看不清楚么？值当的愁那样，然后跟自己问策么？ 官场不好玩，比战场上都要凶险万分。以为自己占了点小便宜，其实后边还有一个大坑等着自己。然后自己喜滋滋的，就蹦了进去。 他算是想明白了，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这张嘴，要谨言慎行。 第一八一章是美事也是苦差 陈守信的心中很郁闷，原本打算也好好给永平帝弄几个菜的心思都没有了。还弄啥？给自己又挖坑了，自己是有多倒霉啊。 就随便弄了点，他吃得也是没什么滋味。然后将永平帝刚刚写就，新鲜出炉的圣旨往怀里一揣就跟着史公公家走。 看着陈守信“气昂昂”的身姿，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照看他一些，年轻气盛，如果有人想要找他麻烦，替他解决掉。”永平帝对着空气说道。 “是，陛下。”御书房的拐角处传来一声回应，却看不到人的身影。 要是陈守信知道这个御书房内不仅仅是他们三个人，肯定会吓得“妈呀”一声喊。只不过知道这个人存在的人，也就是寥寥几人而已。 “侯爷，虽然这是中旨，您也应该仔细对待啊。”史公公看了一下被陈守信胡乱的揣在怀里的圣旨实在是忍不住了。 今天他也算是长见识了，整个大周朝敢跟皇上谈买卖的人，这位爷是第一个。敢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对待圣旨的，这位爷还是第一个。 啥是圣眷？这便是圣眷。就算是老太师在皇上的御书房，也从来没有如此随意过啊。这位爷好像是真的没咋当回事儿。 “哎，我这个愁。咣一下子给我丢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得有多少人在后边盯着我啊。估计我每天放个屁，要是蹦着谁，御史都会过来参一本。”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侯爷，不会吧。虽然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可是任谁也都看得出来，这是皇上在重用侯爷啊？”史公公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要是上下一体那就好办了。”陈守信再次叹了口气说道。 “我跟我们家老头子，在大周朝应该算得上是最不受待见的人了。老头子斩了马玉，断了一些人的财路。我这边又将定北城给守好了，让这些人是一丁点指望也没有了。” “现在回了皇城，陛下又给了我这么高的爵位。那些一步步熬上来的人心里能舒服么？以前被我欺负过的人，心里能舒服么？陛下就算是有心护我，也得是我没毛病的。就我这爆脾气，要是有人敢跟我腻味，估计被参都是早晚的事情。” “你是陛下的近侍，这段时间见得还少了么？他们这些大臣啊，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尤其是涉及到一些界限不清的事情上，他们都会好好的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你还是不错的，能够随侍在陛下左右。以后记好了，你这个位置惦记的人也很多。千万别犯错，你这辈子唯一需要服侍的人就是咱们陛下。” “谢侯爷提点。不瞒侯爷，咋家这段日子表面风光，实则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误了事儿。”史公公一脸感激的说道。 “也没啥，以后有用钱的地方，到我这边来拿。别人的则是能不碰就不碰，有时候他们的银钱都是带钩子的，拿了会钩手。”陈守信点了点头。 “咋家晓得，其实侯爷赏咋家的银子回到皇宫后都跟陛下报备过了。陛下说，只要是侯爷给的，只管拿着便是。”史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开始的时候给史公公那么点银子都担惊受怕的，上次给了他一百两却啥事没有。 回到家门口，史公公也没有停留，直接告诉车夫打马回宫。 “老大、老大，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走进院子，留在这边等候的蒋含章和李亚光两个人就围了上来。 “苦差事，你们两个将来有何打算？含章是不用想了，肯定不会走仕途。老李，你呢？”陈守信坐下后看着两人问道。 “老大，有什么说法么？”李亚光皱了皱眉问道。 “陛下给了我一桩差事，但是要是参合进来，以后仕途上的路也就没法走了。你们家就你一个娃，这个事情你得考虑清楚。回去跟伯父也说一下，别图希一时痛快，耽误了将来的前程。”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李亚光有些犹豫，“老大，何时给你回话？” “明天吧，估摸着你们家老头子也该下班了，家走回去跟他好好的商量一下。”陈守信说道。 “虽然这趟差事是陛下交代的，但是肯定会被所有人盯着。有成功的机会，失败的风险同样很大，是美事也是苦差。” 李亚光点了点头，“老大，我这就去找老头子商议一下。” “有啥好商量的？跟老大混不会差。”蒋含章在边上皱了皱眉。 “含章啊，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陈守信拍了拍蒋含章的肩膀说道。 “咱们哥仨被称为皇城三害，那是因为以前咱们没个目标，所以敢胡闹。可是现在年纪也大了些，老李就他哥一个，谁家的老头子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光宗耀祖啊？” “现在就算是老李答应下来，我都不同意，得找他们家老头子确认之后才成。就算是咱们再不在乎仕途，也得为老头子们着想一下不是？” “呃……老李，抱歉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草包一个。”蒋含章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老大这也是在为我着想呢，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家，明天再过来。”李亚光笑了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你也是，知道老李心思多一些，还总是说话那么直接。”等李亚光离开后陈守信看着蒋含章没好气的说道。 “以后就跟着我做买卖吧，别的估计你也是没啥兴趣儿。今天回家跟你们家老头子也报备一下，以后在我这边当差。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将来估计不会差。” “嘿嘿，我就知道老大最好了。”蒋含章用力的摇晃着陈守信的身体说道。 老大真是好老大，发达了也没有忘记自己。这是皇上交代的差事，虽然不知道是啥，那也是皇差啊。 自己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去专研学问，以后就打定主意跟着老大混了，也省得自家老头子跟着操心。 第一八二章大闹工部上 陈守信的心中不是很痛快，任谁被连番的算计，心中也不会舒服。哪怕这个主谋是永平帝。 等陈长青回家后他也跟着抱怨了好一通。不过陈长青可没有管他，都已经告诉他了以后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去走。而且尚书省这边的事情也蛮多，搞得他焦头烂额。 不过对于陈守信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跟永平帝合作，也是觉得蛮新颖。稍稍琢磨一下，也能想到这样的方式对于永平帝个人来讲，好处是最大的。 心中郁闷的陈守信，晚上睡觉的时候折腾了半天，还捉弄了柚子和榴莲一会儿，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至于说如何将那些胡俘收服，他还没有去想。得等见到了吴征后，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章程。 早晨起床后，仔细的洗漱了一遍。今天可不是见好友或是溜达玩，今天是有公事。 将昨天刚刚获得的国家栋梁的腰牌挂在腰上，又将紫金鱼袋系好，这是身份的证明。然后就将昨天皇上写的中旨，往后腰上一插，直接奔着工部赶去。 别看他也算得上是官宦子弟，别说工部这边了，就算是自家老头子以前上班的户部，他都没有过去玩过。 他的马车停到工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李同州和李亚光父子等在工部的门口。 “哟，李伯伯，您怎么还到门口等着来了。亚光也是的，不早些到我那边喊我一下。”陈守信赶忙跳下车来到了李同州的跟前说道。 “哈哈，我就不称你为侯爷了。估摸着今天你会过来这边，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李同州笑着说道。 “这次是选建庄子的工匠？你要是有用处就将你从定北城那边带过来的人也给一块儿带走吧，比闲在这里强。” “伯父，您现在分管哪一块儿？”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只掌山泽。”李同州笑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看来老李头被排挤个够呛。可不要以为这个时代的工部，就是修个房子建个庄子。这个时代的工部，涵盖的业务范围很广泛。 除了工部尚书统管所有事物外还会分左右侍郎协理政务，下边还会有多名从五品上的郎中，从六品上的员外郎，从九品上的各部主事帮忙管理。这才是一个整个的组织结构。 而在大周朝以左为尊，在工部分理的山泽、屯田、工匠、诸司公廨纸笔墨之事这四大项中，山泽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务，一般都是右侍郎分理。 现在老李头自己管这个，来年要是再有个水灾这类的灾害，保准他得最先过去请罪。可想而知，他是真的被人家给排挤得够呛。 “李伯伯，我带回来的老吴他们都闲置呢？”跟着李同州往工部走的时候陈守信问道。 “暂时是如此，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具体给他们安排什么上的职事。”李同州点了点头。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本以为带了老吴他们过来是给了他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谁成想，竟然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差点将他们给耽误了。 “李伯伯，直接领我到老吴他们那边去吧。”陈守信说道。 “守信，我知道你是为他们报不平。可是在职责上来讲，这样的安排也并无不妥。”李同州提醒了一句。 “无妨，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几天没见有些想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李同州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领着陈守信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边就是闲置人员休息的地方。 “老吴啊，哥们来看你们来啦。”看着这已经破旧不堪的院落，陈守信强压心头怒火，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啊，少爷来了，特么的快点跟我出去。”老吴头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一共六个人，虽然看着没有遭受什么委屈，可是对于他们来讲一天不打铁，浑身就都会不舒服。 “少爷，我们都听说了，您的爵位又升了好几级呢。”老吴头笑呵呵的说道。 “嘿嘿，这是陛下的赏赐，你们现在不是也升了一级么。是不是闲得发慌？要不然把这个官都辞了，跟着我到庄上去生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真的肯收留我们？”老吴头一脸惊喜的问道。 “废话，要不然我过来干啥？将自己的铺盖都整理好，我带你们去辞官。”陈守信挺着胸膛说道。 老吴头他们没说二话，直接回到房子里，就将自己的衣物全都收拾好了。然后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站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李伯伯，带我们去高尚书那边转一圈儿吧，有些事情还得劳烦高尚书配合呢。”陈守信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哎，何必呢。”李同州皱了皱眉头。 “玩呗，正好也让李伯伯开心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李同州摇了摇头，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想拦陈守信也拦不住。这货身上的爵位太高，腰上那明晃晃的金腰牌，也有些刺眼啊。 工部的那些郎中和员外郎们看到李同州领着大摇大摆的陈守信，后边还跟着一帮扛着包的工匠，也是有些搞不出状况。 工部这边的府衙还是不小的，转了一个小弯才来到了工部的正堂，也就是工部尚书外带左右侍郎办公的地方。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美男子还是很多的。尤其是这些当官的，想要当大官，仪表这一关也很重要。可是这个高文石虽然也是仪表堂堂，算得上是现今朝廷中的中坚力量，可是在陈守信的眼中，却觉得他面目可憎。 “高尚书，老吴他们不打算当官办差了，帮着他们把手续办一下。还有我那边的庄子要修建了，派几个人过去跟我丈量一下，然后将成本核算好。”陈守信斜坐在边上的椅子中，大咧咧的说道。 高文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边上的李同州，皱了皱眉头，“辞官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处理的事情。” “不辞干啥？立过战功，杀过胡人，然后就给放破屋子里发霉？”陈守信斜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第一八三章大闹工部下 “常州侯，这里并不是能够肆意妄为胡闹过家家的地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高文石撇了他一眼，毫不动怒的说道。 这是在隐晦的给陈守信提醒，你别乱闹，现在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乱闹是容易挨板子滴。 “国法？家规？国法那一条规定了他们不许辞官？他们的手中也没有任何的事务需要交接，为什么就不能辞官？老高啊，你来告诉告诉我，别以为就你是城里人，糊弄我们这些乡下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尔等当真要辞官不成？”高文石沉着脸看向老吴他们问道。 “回大人，我们确实要辞官，不干了。”老吴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劝你们勿要妄信谗言，真要是辞了官，不仅仅没了俸禄，以后尔等也无法将军中所学用来赚钱。”高文石继续说道。 “诶？不对啊，我得说一句话。老吴啊，你们在军中都学到了什么？”陈守信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问道。 “少爷，我们啥也没学到啊，都是半路被征到了军营中的，当时在定北城也就是修个锅、修个刀啥的，用不着旁人教啊。”老吴头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俩一搭一和的，给高文石气够呛。 如果说这些人真的辞了官，将来传出去对自己绝对没好处。他们是功臣，那是被御笔提拔的，为什么来了工部就辞官呢？你这个尚书是咋当的？ 他的打算是压这几个人一两个月，然后给他们分一些苦差，为得就是给陈长青和陈守信看。 当年先帝还在，因为陈守信的事情都闹到了御前。自己的儿子胳膊都被这货给打断了，然后就没有了然后，直接被先帝给挡了下来。这口气，现在总算有了出的时候，怎么能放弃？ 可是他还真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止老吴他们这些人辞官，人家不想当官了，你还真管不着。又不是朝中大臣，皇上还可以直接下圣旨挽留。他虽然贵为工部尚书，也没有这个权利。 “李侍郎，是不是他们交了腰牌，消了官籍就可以了？”陈守信又看向李同州问道。 “常州侯，正是如此。”李同州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那劳烦您带着他们把这些手续办了，回头我会聘请他们到我的庄子上去做工。”陈守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说完之后又看向高文石，“老高啊，赶紧安排人，到我那边去做一下预算。我的庄子也得建了，你可得麻溜的啊。” “工部自有工部的安排。”高文石盯着他说道。 “看着这是啥没？这是陛下亲自帮哥们打造的腰牌。认识字不？这叫‘国家栋梁’。你看看这个字多好看，我猜测好像是陛下的手书。” 陈守信将自己的腰牌摘下来在高文石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你再看看这后边的狮子，多么神俊。难道你连‘国家栋梁’的事情都敢推迟么？” “高文石，我问你，这个事情的干系，你担得起么？”陈守信将腰牌挂回腰间，收起嬉笑的表情问道。 “常州侯，万事都要讲个规矩。”高文石看着他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 “哟，老高，你好牛叉啊，佩服、佩服。你瞅瞅这是啥，不认字儿的话，你跟我说。虽然我认识得也不多，但是也能教教你。”陈守信戏虐的笑着从腰后边就将圣旨给掏了出来，放到了高文石的桌案上。 高文石心里咯噔一下子，陈守信会拿着圣旨过来，这肯定是有备而来。等他将圣旨打开后，有些傻眼了。修建的不仅仅是陈守信的庄子，还有一处可容纳一万五千人的大军营。 尤其永平帝的这道旨意说得还是工部要全力配合，军营的建设要以陈守信的意见为主。 当官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最在乎的就是他们的颜面。而且高文石刚刚也很有底气，工部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他自己的权利最大。哪怕陈长青是尚书省的左仆射，也没有在工部指手画脚的管辖权。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刚自己还说要按照规矩来，这小子就将圣旨给掏了出来。自己可以跟别的人据理力争，能够跟皇上争么？ 刚刚说的话言犹在耳，现在就要收回来。这是自己在扇自己的脸，还是很用力扇的那种。 “你……你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憋了半天，高文石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陈守信将圣旨收好，再次插回腰间，抬起脚就将高文石的桌子给踹倒了。只不过动作有点大，他平时又不勤于锻炼，大腿也被扯了一下。 “你是工部尚书还是御史？爱参你特么的就参去，当老子怕你不成？要不是看你年岁大了，我特么的今天非得揍你一顿不可。”陈守信说道。 “你在皇城里过着太平的日子，可知定北城中每日的生活都是提心吊胆？你特么的还敢将老吴头这么大的功臣闲置，还想刁难他们，老子今天没直接扇你算你运气好。” “今天小爷就告诉你，明天赶紧给我派人过去，如果不然，老子就带人将你们工部给平了。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过得是不是很舒服，不服？来啊，揍我啊，老子等着呢。” 他这突然撒泼，给工部的这些人都吓住了，就连李同州都没想到他敢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好歹人家也是工部尚书，正三品的大臣，可是陈守信就这么直接将桌子给踹了。 高文石的手哆里哆嗦的指着陈守信，想要义正言辞的指责一番，可是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守信得意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跟高文石再见。然后就领着老吴头他们这些人，扬长而去。 今天过来工部这边，他也是有预谋的，就是要大闹一场。虽然自己现在有了官身，可是好像别人也太不将自己父子给当回事了。 老头子在尚书省那边就算是混得再好，也会有诸多限制。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大闹工部，应该可以对外界宣告一下，咱又回来了。 太小的衙门口，闹不闹的没啥意思。吏、户、礼、兵、刑、工，只有工部的分量最低，跟老高还有旧恨，他敢闲置老吴头他们这就是新仇。 第一八四章微臣又犯错了 “少爷，这么闹没事么？”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出了工部的大门后，老吴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刚刚在工部，他不敢多说话，可是也知道工部尚书是多大的官职。现在少爷就这么的将人家给欺负了，这个事情能善了么？ “无妨，大不了就是削下爵位。”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带你们溜达一圈儿去，有机会没准还能够见到陛下呢。这就看你们的运气，见到陛下后，有苦就直接说。” 老吴头他们傻眼了，赶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陈守信给他们的这个消息，太劲爆了。那可是陛下啊，自己能见到？ 反正他们这些人的大脑都有些发空，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来到了皇宫的侧门。哪怕是侧门，这个们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扇。 其实陈守信也不知道自己过来求见皇上合不合规矩，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过自己。不过想着自己是皇上的合作伙伴啊，总应该有些关照吧。再说了，这又不是大半夜的过来。 守门的侍卫们也是有些蒙圈，知道陈守信是深得圣眷的侯爷，可是正常的情况不奉诏，是不能进宫的。除非是有了紧急的状况，这才可以。 现在这是要闹啥？带着一帮老百姓，就过来求见皇上？有心将他给挡回去，可是这货这两天出入皇宫都很勤快啊。 好歹也是侯爷的身份，这个事情可不是守门侍卫能够处理的。慢慢往上上报，等上边的头头们定夺吧。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陈守信都以为没希望了呢，史公公才一溜小跑的过来，“我的侯爷啊，您这是要干啥？” “不是要修建军营，还有驯服胡人俘虏么，所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事情。而且我今天犯错了，我是过来跟陛下请罪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史公公吧嗒吧嗒嘴，“只能带一个人进去，要不然太不成体统了。” “好好好，老吴，你跟我走吧，别人以后有机会肯定也能看一下天子的龙威。”陈守信回过头喜滋滋的说道。 老吴头有些蒙了，刚刚还仅仅是有机会，现在真的确定了，他自己都有些抗不住。哪怕身上被仔细的搜查，他也没有任何的感觉。然后跟着陈守信往宫里走的时候，还有些顺拐。 “老吴，精神点。”陈守信提醒了一句。 “少爷，我腿软。”老吴头苦笑着说道。 “软啥软？我跟你讲，咱们陛下老仁慈了。”陈守信拍了拍老吴头的肩膀继续鼓励。 走在前边的史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也就这位爷敢如此的评价陛下吧。 这次过来的不是御书房，永平帝偶尔也得休息休息啊，这边是养心殿，平时就是皇上休息打发时间的地方。 看到皇上正站在外边赏菊，老吴头“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头磕了下去。 “陛下，微臣给陛下请安了，还要认罪。请陛下将我的爵位削一削吧，我在工部那边没有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把老高的桌子给踹了。”陈守信在边上也变成了乖宝宝。 “老高？哪个老高？”永平帝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 “那个……老高就是工部尚书，高文石。”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解释了一下。 永平帝一愣，微笑着摇了摇头，这臭小子嘴里的称谓倒是蛮多的，老头子、老高，就连自己都敢叫“皇上老人家”呢。 “你踹人家桌子干啥？”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哎，微臣身负皇恩，就想将皇上交给微臣的差事都办利索了。可是老高这人太不仗义，过去他那边就跟我推三阻四，还老拿规矩来压人。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其实就是小心眼，故意整微臣。”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他只刁难我倒也没什么，微臣这些年被人误会甚多，也懒得去解释。可是微臣这是在为陛下办事啊，天大地大，谁能大过陛下？他都敢跟微臣玩那官样文章。” “好了，不要夸你自己了，跟朕如实道来。”永平帝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他。 “陛下，微臣说得可都是真心话。最让微臣忍不住的，就是老高有功臣不用，携私愤耽误咱们大周朝的发展。”陈守信赶忙说道。 “这是老吴，那个……全名叫啥我给忘了。反正老吴很厉害，我们在定北城，老吴就是第一铁匠。炼的新铁锻造出来的武器和铠甲，微臣敢保证绝对是咱们大周朝第一流的。” “可是就这样的人，老高却将老吴头他们给扔到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微臣是真的忍不住了，然后就让他们辞了官。老高捧着宝不会用，微臣为了大周朝的社稷也得想一想啊。” “有了好的兵器、铠甲，这就是咱们大周朝的儿郎们在战场上保命的手段。可是老高因私废公，这个事儿微臣不能忍。” “但是微臣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放肆，所以微臣自请处罚。不管是削了微臣的爵还是罚了微臣的俸禄，微臣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盼朝廷能够重视真正的能人，不要让这些人再蒙尘。” “还有这等事？”永平帝皱眉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老吴头，“你抬起头来。” 老吴头哆嗦着想抬头，不过努力了两下，也没真正的抬起来，跪在地上视线平视。 “哎呀，老吴头，快点起来吧。这么大岁数了，陛下又没有怪罪你。”陈守信将老吴头给架了起来。 “我问你，事情真如常州侯所言？”永平帝看了老吴头一眼问道。 这一眼差点又将老吴头给看跪下，得亏陈守信还没有撒手，“皇上……陛下，就跟少爷、不对是常州侯，说得一样的。” 吭哧瘪犊的，老吴头总算是说了出来。 “新铁真有那等功效？”永平帝接着问道。 “有。错了，回皇上，真有。这些新铁堪比百锻铁。不过这是少爷的法子炼出来的，小的不敢居功。”老吴头那可激动的小心心还没有平复。 “哎呀，你现在没了官职，要称呼自己为草民。”陈守信在边上补了一句。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知道这货明着是过来请罪，其实是过来告状。不过这个事情，也有些棘手啊。 第一八五章演示 永平帝多少还是有些头疼的，如果真的如陈守信所言那样，这些工匠来到皇城却没有被使用，工部绝对有渎职之嫌。武器和防具在军队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可是毕竟是工部尚书，就算是自己也不能无故责难，现在却被陈守信给踹了桌子。哪怕事出有因，也有些过了。而且这个事情想要糊弄过去，也是不可能，毕竟是工部尚书。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打造出了很多新兵器？”永平帝问道。他觉得应该先将这个头疼的事情放到一边，重点是这个新兵器。 “回陛下，确实打造出来一些。不过这个功劳也不是微臣的，而是老吴头他们这些人的，微臣仅仅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的实现却是老吴头他们。”陈守信很谦虚的说道。 “现在不是你们让功劳的时候。那些武器呢？你的那些亲卫们有配备？”永平帝问道。 “他们都有配备，要不然微臣将他们喊过来，让陛下瞧瞧？”陈守信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好，让他们给送过来。”永平帝斩钉截铁的说道。 “侯爷，您陪皇上，这个事情咋家去办。”看到陈守信要亲自去喊，史公公赶忙说道。 “那就劳烦史公公了，到了我家里喊陈铁牛给送来便是。”陈守信点了点头。 “让他穿戴整齐，直接领入宫中，再将吴征给喊过来。”永平帝补充了一句。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史公公赶忙回到。 等史公公离开后，永平帝就笑眯眯的看向了陈守信，“怪不得你霸占着那处铁矿不放，看来在你的那个小山坳里真的有很多了不起的东西。” “陛下，臣惶恐啊。”陈守信咧着嘴说道。 “老吴头在这边，您可以问他，这些年到底平卢都护府给定北城拨过多少军械。微臣承认，确实坑过他们父子。可是微臣可以对天发誓，或有小节，但是在大义面前，臣绝不会还想着这些私怨。” “这是小肚鸡肠，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人，你可以快意恩仇，但是要分清主次。现在老袁和老高，他们就是主次不分。微臣命大，没有被胡人给杀掉。老吴运气好，被我给带出了工部。” “好啦好啦，用不着在跟我这里继续诉苦。”永平帝摆了摆手。 “你跟周文石的事情，就算是朕也没法偏袒你。你不是能撒泼嘛？等下次朝会的时候，你也过来，你们两人当面对质就好。”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这是啥意思？让自己跟老高在金銮殿上开撕？这已经是偏袒自己了嘛。 边上的老吴头都有些傻眼，不愧是少爷啊，跟皇上说话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估计也只有少爷这样的人，才可以。 “吴征不用见礼了，守信在这里，稍后你们商量一下胡俘的处理问题。”看到吴征过来永平帝直接说道。 “陛下，其实只要常州侯肯尽力，臣以为不是什么难事。”吴征笑着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就是自己得出工又出力呗？真心有些愁啊。别看皇上说了，一应所需都可以从兵部划拨，可是真正划拨过来的物资肯定少得可怜。 永平帝又跟吴征聊了了半天，陈守信就在边上闭口不言。反正这次自己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没自己的事儿了。 又等了一会儿，史公公满头是汗的带着陈铁牛走了进来。永平帝的视线，也完全停留在穿戴整齐的陈铁牛身上。 乌黑没有多少光泽的盔甲，看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最主要的是头盔上，仅仅在眼睛的位置上留出了孔洞。 身上的盔甲看着很轻盈，尤其是腰间别着的小短斧和身后背着的大斧，最是吸引人的眼光。 老吴头面圣，心中有些惊慌。可是陈铁牛不会有旁的心思，也不会去理会他这样全副武装的进宫，是有多么罕见。 “吴征，你觉得如何？”永平帝问道。 “陛下，微臣眼馋了好久，奈何守信不放人。”吴征苦笑着说道。 “朕又没问你这个，朕是问你他们的武器你觉得如何。”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呃，这个臣倒是没有仔细的想过。”吴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陛下，微臣的亲卫们适合三十步以内距离作战。”陈守信说道。 “几分胜算？”永平帝问道。 “同等数量，便是骑兵也不惧。”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守信，切莫说大话。”吴征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可否演示一下？”陈守信看向永平帝问道。 永平帝微微颌首。 陈守信就张罗开了，也不见外，让这边的侍卫们用木头弄了个假人，然后又将其中一名侍卫的盔甲给假人佩戴上。 “请陛下恩准。”准备好后，陈守信又给永平帝请示。 永平帝点了点头。 “铁牛，正常的发挥就好。”陈守信来到铁牛的身边说道。 铁牛量了四十步的距离，然后就低头做出了冲锋的姿势，跑到三十步的距离时，一把小斧头已经被他给丢了出去，大家的视线自然就追上了这把小斧头。 “咔”的一声响，小斧头稳稳当当的镶嵌进胸甲中。 还没等永平帝和吴征惊叹呢，随后而来的陈铁牛大斧已经劈了下去。略显长的金属摩擦声后，就看到胸甲被从肩膀处斜着劈开，直到腹部。 都顾不得永平帝在这边，吴征跑了过去将铁牛手中的斧头给抢了过来，斧刃上仅仅有两条细痕。 在他和永平帝的眼中，这已经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了。就是边上的那些侍卫们，现在看向陈铁牛的眼神儿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吴征瞅了瞅大斧头，然后又到陈铁牛那边将剩下的小斧头还有刚刚丢出去的那把，都给没收了。 “不愧是定北军，好威风。”永平帝点了点头，赞扬的说道。说完之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给他看得有些迷糊。 也只有这样的军卒，才能够在跟胡人的交锋中占据上风。定北军能够接连大捷，并不是运气，而是他们有这样的实力。而这份实力，就是陈守信给带来的。 第一八六章好日子到头了 “少爷啊，吴将军咋不将斧头还我呢？”陈铁牛很是不理解的问道。 “哎呀，就是一把破斧头而已。回头等咱们这边的铁匠炉弄起来以后，咱们继续打造就好了嘛。”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你今天表现不错，现在也被皇上封为昭武校尉，这一趟咱们就没白过去。还是皇上够意思，封官封得快。” “少爷，我更想要我的那把斧头。”陈铁牛有些郁闷的说道。 “哎，等明后天的吧，我跟吴征给你要回来。”陈守信没辙了。 “谢谢少爷，那把斧头一直陪着我，有了感情呢。”陈铁牛嘿嘿笑着说道。 “矫情。等那些胡俘归咱们训练的时候你们都要上点心。别因为他们是胡人，就心中有所怨恨。这一波，跟杀害咱们定北城百姓的那一拨不同。”陈守信又提醒的说道。 铁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开心就是了。 等他回到家中，蒋含章和李亚光两人早已等候在这边。看到他进门后，齐齐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小意思、小意思，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陈守信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对了，老高头在我走了之后，有啥表现没有？明天会不会安排人过去我庄子那边测量？” “嘿嘿，老大，他敢不派人么？别看你走了之后他说了很多硬话，那都是给别人听的。还是安排好了人，等城门开启后，便赶到庄子那边。”李亚光说道。 “不过，老大啊，我可能得到国子监那边去读书了。争取在皇上再开科举的时候，能够拿个好点的名次。” “过去了就好好的学，你又不是没有底子，跟我和敏智不同。”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跟含章是没机会了，没准你就能熬个一品大员出来。那时候我们哥俩就跟你混，也能够好好的照拂一下我们的生意。” “老大，你就别取笑我了。如果不是盼着首开科举录取的人数多一些，恐怕我都没有任何的机会。反正能够有个名次就行，这样也能够有个晋身的机会。”李亚光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到时候我领着你去见见吏部的老曹，让他帮你安排个好地方。不过你可得好好的学，要是无法中举，我也使不上力。” “老大，这我心里就有底了。就是以后没法陪你们继续玩了，可不要嫌弃我，我也不想这样。” “说啥呢？我和老大是那样的人么？”蒋含章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水生，“今天还得好好的张罗一顿啊。” “蒋少爷，您就放心吧。”水生笑着点了点头。 同为吃货，他跟蒋含章也是最谈得来。别看他仅仅是陈家的下人，可是陈守信这个主子对他好啊，蒋含章和李亚光也不会真将他当成下人看。 小酒桌再次放好，这次就是慢慢的喝。李亚光心情波动比较大，虽然是慢慢喝，也是有些醉。想到以后不能随意的在一起玩耍，自己要苦读，心中很郁闷。 “老大，现在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差事了？”等将已经醉倒的李亚光送走后蒋含章笑嘻嘻的问道。 “也没啥，就是做买卖。有咱们喝的烈火烧，还有送给你们的去污皂。”陈守信说道。 “稍后会在我的庄子旁建两处工坊，到时候这些会有一些生产为供给宫中使用的，交给你来负责。” “天啊，老大，这是真的？”蒋含章瞪着眼睛问道。 “我还煮的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给宫中使用的物件，咱们必须得把好关，也需要一个懂得规矩的人。我又不能经常管这个，只能交给你了。你也千万不要马虎了，跟宫中的人多接触一下。就算是对你没有好处，对你大哥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老大，这个活包我身上。”蒋含章拍着胸口说道。 这是美差，在他看来是美得不要不要的美差。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咱现在也是做大事的人了。 “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可千万不能马虎。”陈守信嘱咐了一句。 蒋含章收起嬉笑的表情，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都在想要不要搬到陈守信的庄子上住去，这样每天还能蹭吃蹭喝，也能离工坊近一些。不过这个还得回家跟家里边商量一下，也不知道得了这个消息，家里边能不能跟着开心。 酒入愁肠易醉人，可是酒入欢肠也容易醉人。开心啊，喝得自然就痛快。蒋含章连喝了几杯，然后也光荣的醉倒。 陈守信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个小伙伴的酒量还得培养一下。作为未来的销售精英，酒量不好怎么行。 至于说这个买卖实际上是跟皇上搭伙干的事情，陈守信就隐瞒了下来。哪怕是自己的小伙伴，他们也还是不知道为好。 经商，在这个时代可是被人瞧不起的。哪怕人人都知道银子是好东西，但是对于商人，还是鄙夷的。 皇上的身份又是这么特殊，这个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瞒着小伙伴，那是为他好。 心中也是有些愁，估计等上了朝堂，自己就会被很多人攻击，可是他真的不后悔。 将老吴他们带过来，是打算给他们谋个前程。现在被高文石给惦记上了，肯定还会有后续的折磨。老吴头的年岁也不小了，搞不好，都可能让身体出了状况。 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人才也少得可怜。可是在他看来，老吴就是人才。只有老吴这样的人多一些，才能够推动社会的进度，让人们过得更舒适一些。 将回到皇城经历过的事情，整个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中也是有些郁闷，这可能就是长大的烦恼，好日子到头了。 现在没有人会将自己给当成小孩子看了，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也会全力以赴的针对自己。自己只想快快乐乐的生活啊，好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哦。 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不管自己愿与不愿已经涉足朝堂之上。 第一八七章够狠 这不是陈守信第一次跟着上朝了，只不过今天陈守信就觉得大家的目光大多都是集中在自己这边。好像前后左右，所有大臣都在偷摸的打量自己。 估摸着今日朝堂这一关，有些不好过。 他也是豁出去了，如果老高敢跟自己开撕，自己就好好的跟他撕一下。别看他已经安排好人手过去测量、估算，该撕还得撕。 朝中的事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永平帝掐了掐眉心，“朕今日听人议论，常州侯踹了工部的桌子，可有此事？”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御史中丞白元明迈出一步后高声说道。 “所奏何事？”永平帝问道。 “臣所参之人，便是常州侯。大闹工部，行撒泼之事，有损天家颜面。”白元明说完，就将奏折高举过头顶。 史公公将奏折接过后放到了永平帝的龙案上。 永平帝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你且退下。高文石、陈守信，上前一步。” 陈守信稍稍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然后一溜小跑的站到了前边。等他站稳后，高文石才佝偻着身子一步步的蹭到了他的身边。 “启禀陛下，老臣近日身体不适，可否坐在大殿之上？”高文石有些艰难的说道。 “准。”永平帝点了点头，看向陈守信，“你有何话说。” “陛下，臣无话可说。那日发生事情之后，臣心中悔恨万分。所以臣自请处分，最少要削去臣的一级封爵，并且罚臣十年无俸可领。”陈守信低眉顺眼的说道。 给永平帝搞得一愣，心思电转，仔细的看了陈守信一眼。 陈守信刚刚的话可不仅仅让永平帝摸不清头脑，就是大殿上的这些大臣们也都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固然说陈守信踹了桌子，但是不管是削爵一级还是罚俸十年，这都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尤其是削爵一级，爵位可不是那么好升的。 “高爱卿，如此惩罚，你可满意？”永平帝看着高文石问道。 一时之间高文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因为这跟自己预想中的战场有些不一样。 为了打好这一仗，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装着身体不适的样子。今天更是率先出招，来个坐殿论战，可是这个混蛋他怎么就直接认错了呢？说好的战斗呢？ “高爱卿，如此惩罚，你可满意？”永平帝提高了声音再次问了一句。 “陛下，老臣无话可说，恭请圣裁。”高文石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削陈守信为常州府开国县伯，罚俸十年。陈守信，你可认罚？” “臣做了错事，理应受罚。”陈守信规规矩矩的说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永平帝看着大殿中的文武群臣问了一句。 他的心中有些愤怒，愤怒于群臣的无动于衷。心中也越发觉得陈守信很可怜，可是这次陈守信主动认罚，自己也无法偏袒他。 “臣有本奏。”陈守信低眉顺眼的高声喊了一句。 永平帝再次一愣，不过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常州县伯，你有何事要奏？”压制了一下心中的小兴奋，沉声说道。 “臣要参工部尚书高文石，渎职之罪。”陈守信继续波澜不惊的说道。 坐在地上的高文石本能的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还不知道不对劲儿在哪里。 “臣从定北城带来的工匠，乃是跟微臣同样的栋梁之才。可是他们在工部之中却被弃之不顾，安置于废弃房屋之中。”陈守信看了高文石一眼高声说道。 “如若有工匠的冶铁之法、锻铁之术能够强过他们，微臣甘愿削爵为民。可是这等栋梁之才，高大人却因私愤有意刁难。不思为国尽力，便是不忠。做不好份内之事，便是渎职。” “高爱卿，你有何话说。”永平帝稍稍的攥了一下拳头，看向高文石问道。 高文石愣了一下，看了陈守信一眼，摇了摇头，“臣无话可说。” 他知道，中了陈守信的圈套。 那些工匠的履历上仅仅标记着铁匠，并没有说他们的技术到底有多高超。可是现在陈守信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还赌上了自己的爵位，那肯定就不会有差错。 “启禀陛下，臣以为，有错就应当受罚，臣便时刻以此要求自己。臣想问高大人一句，身为工部尚书，却犯了渎职知罪，该如何领罚。”陈守信在边上轻飘飘的又来了一句。 这时候朝中大臣们的心中，就好象被人用小手，狠狠的攥了一下。那些原本打算以后找机会也参陈守信一本的人，觉得还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这小子太狠啊，不仅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都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自请处罚，就是等到现在咬高文石一口。 因为这样撕扯的事情，大多都是由皇上申斥几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完事了。顶多让陈守信在大殿上道个歉，再让他闭门思过。 可是现在陈守信都给自己领了那么重的罚，那么高文石呢？渎职的罪落实了，你自己认为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是不是得对比陈守信领的责罚来？ 这就是陈守信用心狠毒的地方，对自己够狠，然后要狠狠的咬高文石一口。你遇到这样的人，换成了自己，你怎么办？ 大家伙得到的唯一的答案，能不干仗还是不要干仗的好。这样的人就像刺猬，你就算是打死了他，也会将自己扎一身刺。 “臣恭请圣裁。”高文石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朕倒是见过定北城制作的兵器，禁军的铠甲，一斧便直接劈了进去。”永平帝捻着胡须说道。 “既然如此，高爱卿便也参照常州县伯的责罚，将官一级，罚俸十年。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高文石面如死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可是这次就跟刚刚的陈守信一样，没有哪怕一位大臣站出来替他说话。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这时候谁要是敢站出来，没准就会被参个结党营私。要不然为啥刚刚陈守信被罚的时候你不说话？ 第一八八章“臣有本奏” 金銮殿上一片沉寂，今天的状况跟往日里想差得太多。 以往朝堂上的争斗，还是比较柔和的，看似争吵得很激烈，但是互相的损伤都不是很大。哪里想今天陈守信这样，先插自己一刀，然后再插别人一刀，刀刀见血。 就算是原本因为上朝时间有些长的人，现在都变得精神无比。 很多人看向了尚书令王英杰，王英杰则是低头不语。又看向了门下省左侍中周吉民，周吉民虽然昂首挺胸，却也没有别的动作。再看向中书令杨玄中，他同样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即如此，降高文石为从三品，罚俸五年。”稍稍犹豫过后永平帝朗声说道。 “谢吾皇。”高文石低声说道。 皇上还是念一些情分的，仅仅罚了五年的俸禄。要不然真的要是罚十年，恐怕一大家子人都得吃糠过活。 “臣有本奏。”高文石刚谢完恩，陈守信又在边上开腔了。 永平帝都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 陈守信回头看了一眼朝堂上的大臣们，然后双手抱拳，微微俯低了身子，“陛下，您还忘了继续处罚微臣。现如今微臣是常州县伯，应再削去三百户食邑。” “身为大周朝侯爵，理应以身作则，享受应有的待遇。不可在微臣身上行不正之风，德与位理应匹配。” 高文石傻眼了，这货要干啥？还有完没完了？你又自己插了一刀，回头是不是还得再插我一刀？ 现在的他已经发现了，陈守信今天不管给他自己插多少刀，回头都会再插到自己的身上来。他削了食邑，还是三百户，自己能拿出啥来？恐怕也就是这个工部尚书了。 “陛下，臣以为此事便可就此打住。常州县伯虽年幼，犯下些许错误，但仍是有功之臣。”周吉民站出来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后开口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别人还没有说话，陈守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啊，您对微臣已经够好了。微臣虽有些许功绩，却获得开过县伯的爵位，已经是对微臣最大的赏赐了。” “如若不削去微臣多得的食邑，微臣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就算是苟活于世，微臣也必将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求陛下开恩，削去微臣多得的食邑。” 他说得是言辞恳切，可是这些人都知道他这就是在装样子，为得就是再次针对高文石。哪怕再糊涂的人，都知道这次的高文石好像真的踢到了铁板，他的官位危险了。 以前没有跟陈守信打过交道的人，现在也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这是一条疯狗啊，你就算是打死他，他都不带撒嘴的。 朝堂上再次陷入了沉寂，永平帝手中把玩着镇纸，心中也在思量着。他也知道陈守信的目标好像是要将高文石给拉下来，现在他衡量的就是是否还有别的可用之人。 “好，既然你有如此良心，朕便准了你。”稍稍思量后，永平帝心中有了决断。 “陛下，臣自请辞去工部尚书之位。”高文石开口说道。 “万万不可。陛下，各部尚书乃朝中要职，不可空悬。高文石虽有懈怠，但罪不致剥去官职。”周吉民高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从地上站起来又开口了。 听到他的“臣有本奏”，很多人的心里都跟着一震，他只要是有本奏了，就要有人倒霉。这次又是紧随周吉民的话说的，恐怕这些要咬的人就是周吉民。 看到永平帝点头后，陈守信开口说道：“陛下，微臣年幼，不知咱们大周朝的官场制度是如果运作。但是臣以为，但凡官员都应有相应的监管之责。举荐之人，理应为自己所举荐的官员负责到底。” “这样才能够海晏河清，荐拔出真正的可用之人。位高权重者在人员的举荐上，也会更加慎重的去考虑，而不会因为私谊废了公事。这样，我大周朝的官员体系，才会杜绝人情、私利。” “微臣还年幼，不知所思是否正确，恭请圣裁。” 如果没有前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守信这话没毛病。可是他是接着周吉民的话说的，这番话就有很强大的针对性了。果然是咬了周吉民一口，而这一口咬得还比较狠，让周吉民都无法去辩驳。 高文石是他保举的，现在无论是高文石还是陈守信都犯了错，也都受了罚。那么他呢？哪怕大周朝还没有实行追责制度，但是结合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周吉民要是将自己给摘出去，那就太小气了。 大周朝前三号权利机构就是三省，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三省的最高长官，无疑也就是最有权力之人。 高文石的渎职已经被稀里糊涂的定了性，这就是犯了错。举荐他的人是周吉民，如此身份之人，就算是没有这个规矩，现在也得有。 “陛下，臣请罚俸三年。”周吉民也没有多迟疑，瞪了陈守信一眼后开口说道。 永平帝乐了，“今日的朝堂有些趣味儿。自朕有记忆以来，好像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好得很。如果朝中上下官员，都能够如周爱卿、高爱卿、陈爱卿这般，何愁我大周朝不强大。” “现如今我大周朝的官员们都是洁身自爱么？定北城小小边城，便出了如马玉那般肥硕的蠹虫，其余各府呢？” “朕觉得常州县伯的建议很有道理，今日之事便可为例。从即日起，各部主管在荐拔人员之时，一定要给朕将眼睛擦亮。” “周爱卿为了大周朝诸多事务，偶有不查，这次便算了，日后尽心尽力为朕荐拔合用的官员。” “谢吾皇。”周吉民说道。 “高爱卿即有自罚之意，朕便也准了。现降为工部侍郎，前边所发年俸降为两年。诸位爱卿，可有异议？”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臣等无异议。” 大臣们高声说道。 今天算是真正的开了眼界了，可是这样的套路谁也玩不转，只有陈守信这个混不吝才可以。他那个侯爵可以慢慢的往下削，大家伙的官职能够往下削么？好不容易升到现在的位置上，这都是千军万马闯出来的血路。 别看高文石现在仍然是工部侍郎，可是老高的仕途基本上就可以宣布结束了。这不是在过家家，没了那个位置，无论是谁接任了，老高也都没有再次获得的机会。 第一八九章真正的目的 永平帝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自己贵为天子不假，可是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像今日朝堂上这般的随心所欲，从来都没有过。 而带来这一切的人便是陈守信这个臭小子，他不按常理出牌，就打乱了这些大臣们的套路。要不然以前想要责罚谁，都会出来一大堆求情的，也只能轻轻放下。 就算是马玉，如此蠹虫，本应将其后边的人全部给揪出来。可是朝堂还未平稳，也只能草草处置。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心中自得了一会儿，永平帝再次问道。 “陛下，臣有本奏。” 喊话的还是陈守信，原本已经回到了队列中的他，再次站了出来，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他这次喊完，好多大臣们就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跟这货有过节，如果有，自己能够拿啥来顶惩罚。 “陛下，微臣不学无术，可也曾听圣人言，‘举贤不避亲’这个道理。”陈守信朗声说道。 “刚刚周大人所言，工部尚书乃重要职位，不可空悬。臣便觉得可以为陛下举荐尚书省陈长青陈大人为工部尚书。” “理由有二，其一陈大人本为户部侍郎，有相应的工作经验。虽然户部与工部职责略有不同，但可胜任。其二，现在的陈大人为尚书省左仆射，六部归尚书省管辖。由陈大人暂时兼任工部尚书可省去一些麻烦。” “待来日如果有贤能之人可担工部尚书之位，陈大人便可卸去工部尚书一职。如此安排，还能为陛下省去一些俸禄支出。”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缓缓的退回了队列之中，这才是他这次不停的戳自己的最终目的。总得捞些好处不是？自己捞不到，那就给老头子捞。 尚书省左仆射看似位高权重，可是手中没有实权。工部尚书就不一样了，这是真正有权柄的。而且老头子作为皇上的小伙伴，兼任了工部尚书，皇上也能够放心。 再者在这个时代，人们忽略了工部的重要性。这是因为两河经常泛滥，人们素手无策，所以认为工部就是个顶雷的存在。可是工部下属的兵器局，也被人们所忽视便不对了。 所有的工匠，都会在公布造册。工部自己都不重视自己的兵器局，那么以后谁还会重视这个？没有人重视的兵器局，会有新武器研发的动力么？ 老头子掌了工部，就掌了兵器局与能源。大周的发展，以后将要发力的便是工部，其余五部只能跟着一起搭台子唱戏。 现在的他也算是图穷匕见了，露出来了自己的小尾巴。但是露归露了，别人却没法反驳。 陈长青现如今因为守卫定北城之功，已经是二品大员，工部尚书才是正三品而已。人家尚书省本来就习惯高配，王太师还是一品大员呢。又是尚书省自己的“家事”，别人虽然有举荐的权利，但是现在陈守信已经将陈长青给举荐了，谁能反驳？ 你反驳了，陈守信再咬你一口。反正他那个也是虚职，陛下又在重用陈长青，这个事情基本上就是定局了。 不过大家的心中可不认为这个事情是陈守信一手策划的，而应该是陈长青指使的。陈守信这个混不吝，怎么能有这么深的城府。 “举贤不避亲，常州县伯举荐得好。陈爱卿，日后便要将工部整理好，不可再出现任何的纰漏。”永平帝直接拍了板。 “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陈长青站出来沉声说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永平帝说完之后就看向了陈守信。 别的大臣们也差不多，大家伙的目光再集中到了陈守信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这货到底还会不会搞事情。 陈守信貌似娇羞的挠了挠头发，然后好像有些窘迫的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大臣们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很怕这货再乱咬人。 好在这货也仅仅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并没有真的说什么，大臣们的心也跟着落了地。史公公甩了一通鞭子，今日这个精彩纷呈的朝会便就此结束。 可是朝中的大臣们都知道，从今日起，大周朝将会有了第四号人物，那便是陈长青。要品级有品级，要权柄有权柄，又深得永平帝的信任，虽然在明面上没有三省最高长官的威风，可是真正的实力并不差。 他们也知道陈长青早晚会得到永平帝的重用，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血淋淋。 往大殿外走的时候，陈长青仍旧是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是有些郁闷的。 他跟陈守信说过，以后要让他自己打拼。可是现在呢？倒是让陈守信帮着自己谋了官职。这是不是有些乱来？可是就算是乱来，也已经成了现实，自己以后就是工部尚书了。 陈守信就低眉顺眼的跟在陈长青的身后，还很礼貌的跟身边的大臣们微笑问候。现在哪里还有朝堂上那乱咬的气势，就是一个乖宝宝。 这些人中，谁的心情都没有李同州更加的复杂，他跟某一些人一样，想得要更加的多一些。 工部波澜不惊了这么久，自己也被排挤了这么久，现在的高文石就再次与自己同为工部侍郎。就好象是一个玩笑一样，而让他下来的便是几个定北城过来的工匠。 这样的理由看来可笑和荒谬，但是在陈家父子的运筹之下，就这么轻松的成功了。大周朝立朝以来，恐怕也没有哪位尚书会有此遭遇。 这是一部尚书，位高权重，然后就被陈守信这么轻松的给拽了下来。他就觉得这个事情里边，有永平帝的影子。 这是一个信号，是永平帝真正插手朝中大臣任命的信号。陈守信数次出入宫中，就是充当了联络员。只能说高文石倒霉，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而已。 以后大周朝的官场上，恐怕就不是那么的好混了。这是新旧势力的斗争，沉寂了许久，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永平帝，终于出手了。 第一九零章震怒 “老头子，你咋不夸夸我？”坐到了自家的马车中，陈守信探过头问道。 “夸你做什么？都不想想，经此一闹，以后你还会有好名声？就连为父都得受到牵连。”陈长青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嘿嘿，名声又不当钱花，也不当饭吃。还是捞干货比较实在。”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老吴头他们我是不会给你们退回去了，就算是退回去，你们那边也不会用，还不如我来用。我要在庄子外边成立个‘小工部’，专司器具制造、武器研发。朝廷太乱套了，也没有一个周全的保密措施，不敢交给你们。”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一堆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哪里还有多少清闲的时间。”陈长青摇了摇头。 别人以为这次的事情是自己指使的，可跟自己有毛关系，都是这臭小子鼓捣出来的。还拉皇上下水，跟着一起搭伙做买卖 ，自己的儿子啊，以后自己也真的没法管。 回到家中，父子俩带着大家也小小的庆祝了一下，不管咋说这也都是喜事不是。别看陈守信削了一级爵位，还削了三百食邑，对于他来讲，半点影响都没有。 那个爵位不管是开国县伯还是开国县侯，效力是一样的。十年的俸禄不发？他现在也不指望俸禄过日子啊。三百食邑？现在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全，还打算拉胡俘充数呢。 可以说虽然也是在给自己捅刀子，但是都是擦皮而过，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却将高文石给拉了下来，让周吉民碰了一头灰，纵观大周朝，这也是史无前例了。 朝廷没有什么秘密，今日上午朝中发生的事情，陈守信他们这边还没吃完午饭呢，就已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常州县侯，不对，现在是常州县伯，一人战群雄，将工部尚书高文石给拉下马，又将周吉民给怼了回去，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美谈。老百姓们大多会说一句英雄出少年，哪怕以前都跟他叫祸害。 当然了，这是民间流传的版本，在官宦人家流传的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这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没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以前顶多是个祸害，现在他有毒啊，还是附骨之毒，沾上你就没个好。 皇宫的养心殿中，永平帝美美的吃了一口锅塌里脊，又小小的喝了一口烈火烧，心情很不错。 纵然自己是大周朝的第一人，可是在朝堂之上真正说了算的人也不是自己。自己的情况太特殊了，不说朝中大臣们不将自己当回事也差不多。实际上，整个大周朝的权柄，还是在这些朝臣的手中把持。 自己能做的是什么呢？他们拿出一个意见来，自己只能把握这个度。每日里处理的奏折都是该如何如何，请陛下恩准。而自己所要作的事情，大多都会被大臣们给反驳回来。 “父皇，怎么又吃酒了？不是说这个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么。”永平帝正吃得开心呢，荣福公主带着侍女寻了过来。 “过来陪父皇吃一些，今日又到哪里去玩了？”永平帝招了招手说道。 “父皇，皇宫里哪里有多少好玩的地方。我可不可以带着侍卫出宫玩？他们说这次皇城三害又开始为乱皇城，我要出去收拾他们去。”荣福公主坐到了永平帝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道。 “哦？你都听到了些什么？”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就是那个陈守信嘛，他就是咱们皇城最大的祸害，欺负了好多人。父皇，您以后可不能惯着他。”荣福公主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可知道你最喜欢用的去污皂就是陈守信做出来的？”永平帝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女儿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嘛，这个祸害怎么还会做这个？”荣福公主皱起了眉头。这要不是永平帝跟她说的，她一定会以为是在骗人。 “你最喜欢吃的那道拔丝白果，也是陈守信发明出来的菜式。”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荣福公主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丝毫都不顾及自己是公主。 “现在知道了吧？还要不要父皇帮你教训他一下？”永平帝笑着问道。 “呃……可是他是皇城三害之首啊，我早就听说过他的恶名。”荣福公主有些迟疑了。 “他是恶人，这个事情是不会错的。不过他的那个去污皂很好用，也是有功的。但是就算是有功也是过大于功，应该小小责罚。” “父皇，让我出宫看看好不好，代父皇去考察一下这个祸害。我都好久没有出过宫了，大哥和三弟一点都不好玩。” “调皮，身为公主怎可随意出宫。现在你可不是郡主的身份，若是被大臣们知道，还不是要乱嚼舌头。既然你想责罚陈守信，父皇命他再弄一些能讨你欢心的菜，怎么样？”永平帝宠溺的说道。 荣福公主皱了皱鼻子，趁着永平帝不注意就将他的酒杯给拿了起来，直接喝了一小口。 “咳咳咳，好辣，父皇你都不告诉我这个烈火烧会这么辣。”被呛个够呛，荣福公主带着眼泪还责怪起了永平帝。 “反倒怪起父皇了，是你自己贪嘴，快喝些红果粉调的羹。”永平帝有些担心又有些嗔怪的说道。 “好了，我去玩了，都不让人家出宫去玩。哼，我一定会偷偷跑出去的。”荣福公主喝了一些后丢下一句话，带着侍女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笑容也直接收了起来，“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是谁在荣福的耳朵边乱嚼舌头，直接埋了吧。” 荣福公主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所有孩子中他最宠溺的一个，整个皇宫里也就是她能够东跑西颠的胡乱的窜。 可是现在荣福都收到了外界评论的影响要找陈守信的麻烦，这个事情已经很大了。朝堂之上自己把控不了，难道自己的皇宫之中，自己还不能当家作主么？ 他是真的动了怒，心中也起了杀心。 “奴婢领旨。”史公公轻声说了一句。 看来这次却是要死几个人了，就是不知道是正主还是替死鬼。 第一九一章得赚钱 自打上次朝堂上的战争之后，整个皇城都消停了下来。大家都很规矩，陈守信也很规矩，每天都是在自己的庄子那边进行区域划分。 对于外边的闲言碎语，陈守信直接选择了无视。就像他说的，名声不当钱花，谁爱说啥说啥去。自己这边赚钱大业刚刚起步，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这个。 最主要的是，永平帝有些耍赖皮，答应好的入股钱，一两银子都没有兑现。这就让陈守信很上火，因为他手里开始缺钱了。 一路行了那么久，人吃马嚼的，再加上这么多人在皇城这边住客栈的钱、吃饭的钱，这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定北城那边应该还有利润，但是距离太远了。现在又没有网银，咔一转账就好，银子只能由人来押运。 也不能说最近啥消息都没有，还是有些小道消息的。据说皇宫里有几个宫女晚上在外边玩，一不小心齐齐掉进了池塘里淹死了。只能算她们倒霉啊，好好的路不走，上池塘边上溜达干啥。 这个事情，陈守信也就当个乐子听完了事，也没法去同情那些宫女们。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这就是她们的命。 现在的他就是跟钱愁，没有钱，这个日子就不好过。 这边的工程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够初步完工，那时候各家各户的家伙什儿你总得给准备一下吧？开荒种地，粮种就算是可以跟粮商们赊账，你也得好好的请人家吃几顿饭吧？ 他想将酒楼给直接开起来，可是手里没钱啊。在皇城的地价可不是定北城，酒楼你也得开在闹市才成。 所以他很郁闷，明明有欠账的人，他却不敢登门去要。要是有八百两银子在手，这个资金的问题就很好解决。 “老大，你在想啥？”蒋含章从工地上溜达回来，看到陈守信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应该替老大分忧。 “钱不够花了呗，就算是将来采购原料的钱都没有呢。”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兴致缺缺的说道。 “老大，要不然我回家里张罗点？”蒋含章问道。 “算了吧，你能张罗多少啊？三十两、五十两？咱们的买卖最少还差两百两的缺口呢。”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给蒋含章吓一跳，没想到这个买卖竟然会这么费钱。三五十两的他软磨硬泡的还能够弄出来，两百两真的不成。 “看来，本公子又得亲自出手了。”陈守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说道。 “柚子、榴莲、明月，还有含章，你们都跟我到房中去，有要事相商，赚了钱给你们分银子。” 听了他的喊声，蒋含章的腰杆变得挺直无比，柚子和榴莲也快速的跑了过来。就连听到动静的水生和大黑，也跟着一起往房子里走。 少爷说赚钱就分钱，那就是真的能分，这个事情没有差。 “咳咳。”等大家都站好后，陈守信清了清嗓子，“本公子打算开个印刷坊，印书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少爷，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啊。”榴莲皱了皱眉头，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致。 “很快的，只要咱们准备充分，也许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咱们就能够赚到钱。”陈守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少爷，榴莲知道你是打算将给我们讲的故事印成书，可是那些故事无论哪一个想要印成书，一月的时间能印多少？恐怕一个故事都印不完。”榴莲撅着嘴说道。 “谁告诉你那些故事要印成一本书了？我要印成好多册的一套书。这样咱们就能随印随卖，你们觉得怎么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咦，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啊。不过少爷，咱们印好了书能有人看么？”榴莲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后，又皱眉问道。 “所以这个时候含章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可以帮咱们去推销啊。好歹也是混过读书人的地盘，卖给他们正好。”陈守信看向蒋含章说道。 “好好好，只要故事好就行。其实以前也听老大讲过一些，都没听全，还很后悔呢。”蒋含章不停的点头说道。 陈守信的小故事很多，还有大故事。只不过那个大故事虽然更加的好听，但是根本都没有机会听全。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羡慕柚子和榴莲的，因为她们肯定听全了。 陈守信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本账簿，看了看，这个账簿好像有些大，记账还行作为小说来看的话就有些不妥。让大黑将账簿从中间斩断，这个大小就很不错。 他所要讲的故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倩女幽魂》。 因为这个故事他很熟，给柚子和榴莲都讲了好多遍，她们却还是很爱听。尤其是当他讲到吓人的桥段时，柚子和榴莲都会很自然的缩进他的怀里，让他很有成就感。 这个故事，他可没有跟蒋含章讲过，又不期望他也会吓得钻进自己的怀里。 想想还是蛮怀念的，不管柚子和榴莲在小的时候，还是大了以后，每次讲这个故事都会吓够呛，然后还得吵着让自己继续讲。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蒋含章同志刚听了一会儿，就忘了记录。明月还小，听到了他讲诉的兰若寺后也直接放下了笔，跑到了床上钻进了被子中。就算是旁听的大黑他们，也是面色冷峻，铁牛更是攥紧了拳头。 “你们这是要干啥？还是柚子和榴莲最乖。”陈守信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少爷，真有这样的所在？要不要我带人过去？以免为害人间？”铁牛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是故事啊、故事，哪里有这样的地方。”陈守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 这时候铁牛才反应过来，少爷这是要写书，讲的是故事，自己入戏太深了，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第一册的编写，要比陈守信以为的还要困难一些。整整用了一天又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算是将第一册搞定。 陈守信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印刷的时候能够将字体再弄得小一些，估计整个故事讲完了，两册差不多。现在这样的字体大小，怎么也得三册，好像有些坑人。 第一九二章改进印刷术 “哥哥，小倩姐姐好可怜呢。其实我觉得燕赤霞要是能够跟小倩姐姐一起过日子，才好呢。”明月皱巴着小脸，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傻瓜，这个仅仅是哥哥遍的一个小故事，又不是真事。哥哥的故事还有好多，以后咱们慢慢的讲，将来的某个小故事让明月来做结局怎么样？”陈守信在明月的脑袋上揉搓了一下说道。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多愁善感，已经将倩女幽魂的故事讲完了。在这里边他给燕赤霞和聂小倩加了一段感情戏，没想到就被这丫头给惦记上了。 其实就是他都有些郁闷，好像大家都比较喜欢燕赤霞这个配角，对于宁采臣这个主角，好像就有些不上心。 “老大，我带过来了，这是我能找来的最好的印刷匠，不比工部的人差。”这时候蒋含章从外边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背着搭链的工匠。 “这两本书，你们觉得各印五十册，要印多久。”陈守信将精编版的《倩女幽魂》上下册放到了三人的面前问道。 “回少爷的话，两月左右，我们就能完成。”为首的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这两本书的字也不多啊？怎么要印那么久？两个月，时间太长了。你们放心，我这边会直接招你们过来印刷厂做工，工钱不会少了你们的。”陈守信皱眉说道。 “少爷，就算是您去找了工部的人，除非是几十人一起做，才能够加快速度。少爷的书每一页的字都很多，做刻板就需要很多的时间。”为首的苦笑着说道。 “做刻板？”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为首的很怕被他们这官宦人家的孩子给刁难，就从自己的搭链里拿出来一块木板，递给了陈守信。 “你的意思，每一页都要雕刻在这个木板上，然后再拓印？”陈守信苦笑着问道。 工匠点了点头。 “哎，竟然是这么回事啊。”陈守信苦叹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没有活字印刷。一页页刻板，这三个人两个月的时间还真不算长。 只怪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印刷的事情，未来的记忆太过强大，想当然的就以为现在的印刷术已经没问题了呢。 “知道我是谁么？”陈守信放下手里的木板看着三人问道。 三人摇了摇头。 “我是陈守信，有人管我叫皇城最大的害虫。好在皇上慧眼识英才，封我为常州县伯。你们想好了，给你们个机会，给我做工，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陈守信看着他们说道。 “但是有一个要求，在我的印坊里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许与外人讲。等将来庄子落成后，你们也需要搬到庄上来住。” 三人有些迟疑，皇城三害的名号听过，自然知道这根本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而且二两银子的月俸也着实不低。反正看现在的情况也没了退路，要是不答应，他们恼了呢？会不会将自己给爆揍一顿？ “文契我就不写了，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也知道，违背了咱们的约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看到三人点头，陈守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都跟我进屋吧，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很重要，你们的印刷术太落后，我们要好好的改进一下，弄好了，这些书用不了半月的时间就能印出来。” 对于陈守信的话，三人是不信的。可是在来到屋中，听到了陈守信讲解活字印刷的技术后，他们傻眼了。 其实活字印刷的概念根本就不复杂，但是他们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现在听陈守信这么一说，他们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印刷工匠，都是手巧之人，毕竟你要在刻板上刻印好文字，然后才能够拓印。每一页，只能做一版。 可是要是用了常州县伯的这个法子呢？也许开始的时候慢一些，可是积攒的刻字多了以后，也许都不用再刻字，就能够直接印刷。 想明白了此点，三人的脑门上也开始冒汗了。正是因为想明白了，他们才觉得害怕。正是因为太简单，才担心陈守信会对他们不利。怪不得会让他们搬到不知道哪里的庄上去住，恐怕今天都没法回家了。 “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一直都很重视工匠。未来的庄子上，会有很多的工坊。让你们保密，是为了等你们的技术熟练了以后，将你们推荐给皇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将来能否获得荣华富贵，还得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到边上的厢房想一想，看看需要采买什么，我都会让人给你们准备好。” “在庄子那边的房子建好前，你们就研究那些刻字吧。研究明白了，直接过去庄子上就能够开工。” 陈守信说完后给铁牛和大黑使了个眼色，将他们给带到了厢房中。 “老大，这就是你刚刚这么一瞬的工夫想到的？”等这三人离开后，蒋含章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多简单个事儿啊？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看看他们需要啥，赶紧采买去吧。”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蒋含章有些木然的看了看柚子和榴莲，又看了看明月，发觉这三人一副你好奇怪的样子，他觉悟了。老大是无所不能的，这个事情在老大这边，根本就不叫事儿。 想明白了，他就颠颠的跑到了厢房中。他都觉得这个事情只要自己能够参与进来，就是一桩美事。 人家柚子和榴莲还有明月，确实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在定北城的时候陈守信鼓捣出来的东西还少么？你要是每一样都奇怪，自己都能给自己怪出病来。 陈守信坐到了床上，心中也开始捉摸起来。 这个印刷术，不能太快的献给皇上。献早了没用，根本就没法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好处。还是沉沉吧，等将这个技术改进一下，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成熟了再说。 自己可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推进科学技术发展的使命。在这个时代的大潮中，自己就是一条小杂鱼，还得是先给自己捞足了好处再说。 第一九三章大周官场潜规则 “最近守信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好像不仅仅是在兴建庄子吧？”回到家中，看到陈守信又没在家，陈长青对着陈伯问道。 “少爷总是能够找到事情做，听说最近手头有点紧，打算写书赚钱。”陈伯将陈长青的外套接过来后笑着说道。 “写书？他能够写哪门子书？内卫府的人不是跟着他呢么，也没有详细的消息？”陈长青皱眉问道。 现在他也好纠结，本打算就让陈守信自己扑扇着翅膀自己飞了，可是还真担心他不声不响的又给鼓捣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自己现在的事情是真的很多，尚书省、工部，每天都是忙得团团转，也没法将他给看在身边。 “有战斧营的人跟着，内卫府的人也没法靠近少爷的身边。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儿，蒋大学士家的二公子，这段时间一直都跟在少爷的身边呢。”陈伯说道。 “如果老爷实在担心，要不就将少爷给喊过来当面问清楚？其实少爷还是很明事理的，老爷要是问了，一准儿会说。” “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折腾去吧。我现在可不想让他立足朝堂之上，他能够找到自己玩的事情是最好了。”陈长青摆了摆手。 “周吉民不是那宽宏大量的人，哪怕我对高文石并没有苛责，相反还将屯田的差事给了他，备不住他什么时候都会咬咱们一口。” “守信行事还是有些孟浪了，虽然给我谋了些好处，但是也将我和他都给推到了朝臣们的对立面，有得必有失啊。” “老爷，这我可不同意。”陈伯小有不满的说道。 “就算是少爷没有那次的事，朝中的大臣们能够待见咱们？我倒是觉得现在很好，没有人敢随意的招惹咱们。旁的不说，就说工部，您过去才多久的时间，已经查出了很多的错处。” “你啊，只要牵扯到那个臭小子，你就比我都紧张。现在你也不用太护着他了，陛下好像也安排了人，这臭小子安全得紧呢。”陈长青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工部的工匠都调查清楚了么？到底那些箭矢和投石车究竟是不是出自工部的工匠之手？虽然少爷没有说，但是他将老爷给弄到工部，未尝没有这个意思。”陈伯又开口问道。 “哪里是那么好查。”陈长青摇了摇头。 “我已经调阅过出勤记录，在册的工匠们都是正常出勤。现在我担心的，就是来自其余的地方。到哪里去查？” “制造投石车的图纸在各处藩王和都护府处都有，本就不是多么机密。看来真应该按照守信所讲，相关的保密条例应该重新制定一番。现在的兵器局那边，就是一个筛子，所有的图纸都可以随意调用。” 陈伯也沉默下来，不管是谁对草原上的胡人有过支持，都要将这个人给揪出来。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早晚都是个真正的祸害。往小里说，顶多是危害到边城的安危。往大了说，搞不好都会危及到大周朝的安危。 这个事情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查，那样的话便会打草惊蛇，更查不出个结果。 也是在这次整顿工部吏治的过程中，他才意识到，现在大周朝的各部衙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漏洞。可是要想将这些漏洞补上，绝非短时间内就可以的，因为这会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就拿工匠们的出勤记录来讲，现在他都不敢确定，那个记录就是完全真实的。他都逮到两次，工部的工匠出去做私活。 这是常态，大周朝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这些工匠们为了多赚些钱，接私活也就成了儿子口中所言的“潜规则”。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问题竟然会这么严重。他都在想，工部如此，其余五部或是别的官衙，是不是也是如此，都被这个“潜规则”所左右着。 陈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方面他更加的不擅长。能做的就是到厨房让水生给弄几个下酒菜，陪着陈长青小酌几杯。 陈守信这几天确实很忙碌，因为活字印刷虽然概念很清晰，操作起来也不是那么便捷。 首先这个刻字，就很耗费时间，因为陈守信要求的字体要比他们往常刻的小了一些。再有的就是他这本书中的常用字选定，还有刻字的存放，都需要非常仔细才行。 以往他们雕版印刷，直接把写好字的薄纸覆盖在木板上，将多余的部分削掉就好。可是这个活字印刷就不成了，得一个一个来。 好在这三名工匠也是有些本事，经过了两天的不熟练后，在以后刻字的日子里速度加快了很多。 看着在一边摆放整齐的刻字，陈守信很满意。不过这个活也不算是完事，还得继续刻。现在是用的木头，他打算以后就用铅来做。铅才是正经的，使用持久，还好雕刻。 又看了一会儿，陈守信就将这边的事情交给蒋含章来管。 他坚定的认为，这并不是自己在偷懒，而是给蒋含章机会来增加他的管理经验。等酒坊和肥皂坊真正的建设起来以后，跟皇宫打交道的人就是他呢。 “明月，老道最近在忙啥呢？”回皇城的路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师父每天好像都好无聊的样子，就盼着庄子这边快些建造好。”明月笑眯眯的说道。 “还好，他能耐得住寂寞，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打发他。”陈守信点了点头。 如何安置老道，也是他的愁心事。等将来庄子上的人多了，就先让他继续当医生吧。自己懂的那些医学上的东西，好像都被掏光了。 回到家中，看到自家老头子跟陈伯正在喝酒，他也凑了过去跟着小喝了一杯。多了他也不敢喝，哪怕是真正的纯粮食酒，这也是蒸馏酒。 他也发现陈长青有些愁眉苦脸的，本来还想跟着打听一下，不过他忍住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他要赚钱的决心，没有钱，真心玩不转啊。 第一九四章饥饿营销 经过了二十二天的艰苦奋斗，陈守信的书，终于刊印成功。 散发着墨香的《倩女幽魂》上下两册拿在手中，陈守信觉得很有成就感，哪怕弄得他也蹭了一身的墨。 “老大，咱们这两册书卖多少钱好？”蒋含章兴冲冲的问道。 “咱们做这一册书的成本，足够印制三十册，平均每册700文左右。很辛苦啊，所以咱们一册书最少要卖500文，便宜点吧，让更多的人喜欢读书。”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老大，果然够黑。”蒋含章竖起了大拇指。 陈守信说的这个成本是涵盖了做那些刻字的成本，而这些刻字可以反复的用啊。印三十册，每册成本700文。可是你就算是印到一百册，后边的七十册无非是一些纸张和墨的钱。 这三个工匠专门刻字，自己就可以带着大黑和铁牛在边上印，别说一百册了，就算是再多一些，也无所谓。 “嘿嘿，咱们这可是让利大酬宾，就是为了让大周朝的众多读书人丰富他们的精神世界，供给他们精神食粮。”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现在一册手抄书，怎么也得千文。就算是他们这些雕版印刷的，一页书就是一版，只要数量不超过五百册册，也得七八百文一册吧？” “咱们五百文，真的是很便宜啊。他们总叫咱们祸害，可是咱们却为了他们呕心沥血的印刷书籍。哎，咱们就是那无名英雄。” “老大，请受小弟一拜，小弟对您的敬仰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蒋含章整了下衣冠，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完之后这俩人就嘿嘿奸笑着凑到了一起，看得边上的小明月都有些害怕，好像自家的大哥一下子变得好邪恶的样子。 其实印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更可以说在这个没有机械化全靠人工来操作的时代，就算是活字印刷，也是很复杂的操作。 排好的版铺放在那里，刷墨、压纸、印制、晾晒、装订，这些都需要人工来完成。而且陈守信印制的又是书籍，页数还不能有差。 如果换成了现代的手工印刷，这个成本会很好。可是在大周朝，这些人都是成守信的人，哪里会要工钱？就算是工序再繁杂，有这么多人呢，大家伙一起动手，印得也很快。 别人在这边印书，陈守信也将老吴头给找了过来。他要做字库，现在的刻字都是用硬木雕刻的，在保存上不是那么轻松，搞不好就会干裂。他可不想印着印着字裂开了就不够用了，打造字库，也得提上日程来。 选用的金属材料就是铅，因为铅的特性是熔点低还不易腐蚀，在这个时代获得也很方便，很多的铺子都有卖的。 这个任务对于老吴他们来讲，也是高难度。因为他们可以想办法去铸造，但是他们不认字儿啊。这些模具在制造的过程中，还得找手巧的雕工师傅们来帮忙。 这些也用不着陈守信去操心，这就是当权者的生活。 将任务分配下去，该如何去完成，老吴头他们自己就会去想办法，不用他事无巨细的去指点。就算是让他去指点，他也够呛能够指点明白。 不过他也是给老吴头提醒了，熔炼和铸造的时候，一定都要穿好衣服戴上自己研发的那个防毒面具。他没法跟老吴头他们去解释铅的毒性，只能当成命令来说。 全都交代完，陈守信又跑回了房子里。这里边正在印的可不是书，那就是钱啊。 “榴莲，你们到别的地方去玩吧。省得一会儿弄脏了衣服，这边的墨不是那么好洗。”陈守信对着还在这边看热闹的榴莲她们说道。 “少爷，没关系的，左右也是无事，正好一会儿能够帮忙装订。”榴莲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装订的工作多危险啊，要是将你们白嫩的手指给扎到，少爷会伤心的。”陈守信也猛摇头。 “不要着急，等咱们有了钱，就可以盘一处酒楼，将咱们食为天在皇城也开起来，以后咱们就能过上日进斗金的日子啦。” “老大，为什么咱们还不印制下册呢？我看上册现在足够装订百多册了。”这时候蒋含章又凑了过来。 他将要负责卖书，这是陈守信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觉得必须得办好。而且这个《倩女幽魂》光听名字就很吸引人，看了以后更加的想看，肯定会很好卖。 “嘿嘿，不着急，下午你先拿五册出去，咱们还不卖，咱们只送。”陈守信笑着说道。 “然后告诉他们三天之后，才会有下册。以后还会陆续推出新的故事，如果将来谁收藏了咱们的书十册以上，就会赠送一套他们没有读过的书。” “老大，这样咱们不是亏了么？”蒋含章皱眉说道。 “亏？想亏都难啊。上册我打算投放三百册试试水，下册我只会五十册、五十册的往外放。这段时间我还得琢磨琢磨别的书，最近就得靠这个赚钱啊。” 对于《倩女幽魂》他很有信心，后边的书他也想得差不多了，《射雕》得搞一套，但是内容得稍稍修改一下。然后再发行一些单本的鬼故事，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蒲松龄，估计是抢了他的饭碗。 《三国》他还在考虑中，这个就算是鼓捣出来也得换个背景。《水浒》这个他就直接放弃了，这个写完了估计自己也该坐牢去了，哪怕换背景也不成。 将来有工夫，再将《红楼》也搞出来，这样最起码自己这个书热销几年不成问题。后边的事情就不用去管了，自己会有别的来钱道，编故事也是很累人的嘛。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乐够呛。 蒋含章还是有些不理解。 先送，可以理解为让大家知道这个故事，这样才能够传播开来。可是为啥下册要陆续的售卖，还会少印刷呢？这不是少赚了不少钱？ 他哪里知道饥饿营销的销售策略，其实这前边的三百册，陈守信都是在做宣传。《倩女幽魂》是在试水，试水成功之后，真正赚钱的就是那些大部头。 第一九五章皇城纸贵 蒋含章还是很有门路的，那天直接就装了五册《倩女幽魂》的上册，跑到了国子监中。找了几个平时玩得来的人，就将书送给了他们。 他们是皇城三害不假，又不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平时也有些耍得来的人。而且现在的李亚光就在国子监读书，这是天然的渠道嘛。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没有在意，虽然说当今的书价有些高，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讲，这也都是小钱。可是当他们无聊的时候开始翻看的时候，这就一发而不可收了，基本上都是一口气将这个上册读完。 有两个看得晚的，更是挑灯夜战。第二天来到国子监的时候，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他们还是很幸运的，在学堂之上先生还给予了表扬，觉得他们这是读书累的。 陈守信都有些低估了《倩女幽魂》的魅力，这五个人在休息的时候就找到了李亚光，非让他领着去找蒋含章，想要将下册给弄到。 《倩女幽魂》是白话文，读起来省心省力，不用去像他们所学的那些书去分析。而且故事情节还是那么的吸引人，看了上之后，看不到下，就觉得心痒痒。 可是就算他们辗转找到了蒋含章也没用，下册就是没有，就算是有了，也没法给他们免费赠送。得收费啊，一本书做出来多么的费力，不过都是读书人嘛，可以提前给他们预定，也会给他们五百文的友情价。 对于这五人来讲，五百文的价格那是超值的。因为他们发现一个现象，在日间讨论聂小倩、宁采臣、燕赤霞和姥姥的时候，好像别人都好羡慕。 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做文章，咱们可能比不上某些人，但是这次终于可以拿一个第一。为此，他们觉得应该给蒋含章六百文，只要出了下册，第一时间送到他们手中就好。 这个优越感得保持下去，想一想当别人才开始看上册的时候，自己已经将整个故事都给读完了，是不是很美丽？ 这是超出陈守信预料的，然后vip制度也应运而生。只要他们每人存十两银子，以后都可以享受到最先购书的权利。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可是为了这个vip，这哥五个觉得可以试一下。虽然卖书的是以陈守信为首的皇城三害，可是在信用方面，那是有金字招牌的。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也如愿的拿到了下册。看到别人都在购买上册的时候，他们就更开心了。这个钱花得值，又不是白花，以后还能够直接买书看。 《倩女幽魂》的流传速度很快，因为这里是皇城，家境殷实的人很多。 对于他们来讲，五百文的书，真的不算啥。这才几个钱啊，比书肆中售卖的书便宜好多。而且人家这里边还有能够断句的符号，读起来轻松得很。 陈守信原本以为三百套的印刷量，已经能够将皇城的市场给铺满了。可是真不够，他在后边又加印了三百套。 因为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代书本太贵重，所以不是真正的至交好友，基本都不会借书。 书本是很脆弱的存在，一不小心撕了页或者弄污了，搞不好都会友尽。所以大家非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借书来读。 这三百册再次投放出去以后，总算是暂时缓解了一下买书潮。 现在上册投放了六百套，下册投放了三百套，收入就是四十五万文。那个铜钱堆得都像个小山一样。 然后陈守信又琢磨开了，好像自己真低估了印书的利润。 这仅仅是在皇城，刚开始销售，这本书还没有在广为流传的情况下就卖出去了这么多，要是再运到别的城市去售卖呢？或者说自己将来是不是也可以开个书店，来个以租代售？五百文一本你嫌贵，咱一百文一本借你看两天，这个价格厚道吧？ 为了给自己将来的卖书大计做准备，他就开始扫货了。在不知不觉之间，皇城的纸涨价了，一刀上涨了一成。 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各处书院的采买人员，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涨价，只知道有人买去了好多纸。 别看陈守信投放出去了这么多的书，购买的人也挺多的，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在皇城这边引起什么响动。 这个时代的学生们，不管年纪大小，可没有在课堂上偷摸看小说的习惯，基本都是带回家里看。 所以，虽然《倩女幽魂》很热销，但是也是在“小道消息”里流传着。 又过了五天，书又不够卖了，有好多人派人到蒋含章这边来买。而这次的购买群体有些特殊，并不是那些读书人，而是很多的大家闺秀。她们当然不能够直接过来买，那样可不好，所以派过来的都是丫鬟。 “哎，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精神食粮的渴望，却不知道岂止是低估啊，咱们开发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看着蒋含章重新统计上来的数量，陈守信仰天长叹。 农家的孩子们，很少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可是这些大家闺秀们，人家也是从小就会有机会读书的，都是识文断字的人。 才子佳人会的时候，听着这些才子们侃侃而谈聂小倩与宁采臣那不得不说的故事，也开始让她们着迷。 啥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闲人你还真就瞧不见，这才是大家闺秀啊。她们的精神世界更加的空虚，整日里顶多到府里的小花园玩一玩，要么就是做做女红。 这一块市场，同样很大。自己以为发掘的仅仅是一条应急的羊肠小路，实际上，这是一条绽放着金色光芒的坦途啊。 为了填补这些大家闺秀们精神世界的空虚，这个书必须得印。而且在出售给她们的时候，在上边还要喷一些胭脂。 他的出书计划，也得跟着稍稍的调整一下。原本打算将《红楼》放在后边嘛，现在也得提到前边来。 不过给他也累坏了，一边讲《红楼》一边讲《射雕》，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快精分了。 第一九六章死于安乐 定北城的人，还没有抵达皇城，陈守信这边也忙得脚打后脑勺，新鲜出炉的《红楼梦》和《英雄传》的第一册已经投放到了市场上。 跟《倩女幽魂》的效果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要更加的好一些。这次投放的数量陈守信也憋了个大招，一次各投放一千册。 只能说，在皇城中有钱人和认字的人是真的很多，这一千册投放进去以后，并没有直接将这个市场给填满。三天之后，又有人过来订购。 可是没法再继续印了，因为剩下的纸还得留着继续印后边的。这两本书都是大部头，哪怕陈守信的记忆力有些情节不是很清楚，但是就算是现编或是弄些别的桥段过来，也能凑个七八册。 现在的纸价太高，就算是他来买，都觉得有些贵。得给市场一个补充的机会，自己提前采购的那些纸能够将这两套书印完就不错了。 “老大，你的庄子建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拾到拾到搬过去了？”消瘦了一些的蒋含章来到陈守信的家中直接灌了一通茶水后问道。 “再等等吧，我就是愁我们家老头子。你说我要是搬过去庄子那边，谁来照顾我们家老头子？恐怕吃饭都没有一顿热乎的。”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早就想搬过去了，这个时代又不用一直除甲醛，都是环保的材料，庄子那边可以说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但是，家里的老头子怎么办？剩下他跟陈伯两人在这边，怎么能放心。 “可是你要是不搬过去，其余的人们也不想搬。新房子都造好了，就放那边那么空着每天还得花住客栈的钱啊。”蒋含章皱眉说道。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们也都是死脑筋。”陈守信更加郁闷的说道。 “嘿嘿，老大，所以咱佩服您啊。您在这些人的心里边，绝对是这个。”蒋含章说完竖起了大拇指。 “不成，可真不能让他们再浪费钱了。今天就得让他们全都搬过去，还有战斧营的那些人，也得从禁军的军营中出来，一起搬过去。”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这几天吴征一个劲儿的往军营那边跑，找我的这些弟兄们谈心，就想将他们给拐带过去。可不能让他得了惩，这些人进了禁军，那就废了。” “少爷，王将军过来了。”他刚想往外走，外边就传来了水生的叫喊声。 “兄弟啊，想死哥哥喽。”人还没看见，王英俊就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你不在北衙呆着跑我这里来干啥？”陈守信很是谨慎的问道。 “嘿嘿，哥哥想兄弟了，想水生做的饭菜，想烈火烧了。”王英俊走进房门后笑嘻嘻的说道。 “有事说事，你要是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陈守信盯着他问道。 “兄弟啊，哥哥是求救来了。”王英俊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你得将战斧营的兄弟借给哥哥几个，吴将军说了，那个胡俘的招安问题，将会交给我跟你一同办理。你总不能让哥哥就一个光杆司令吧？这可是哥哥到北衙的第一件差事，可不敢让别人瞧不起咱们定北城过来的人。” “你……哎！”陈守信很郁闷。 “就怕你到我这里来寻人，回到皇城后我都没敢过去看你。吴征要不到人，你却到我这里来要人。可以借，反正这些胡俘也是我的差事，但是编制上绝对不能给归到你们禁军去。” “为啥，去了禁军最少能弄个校尉啊，吴将军照拂一下，将来混个将军也是可以的。”王英俊好奇的说道。 “刚刚我跟含章还在说这个事儿。”陈守信摇了摇头。 “禁军的作用是一种储备，他们过去能干啥？确实能够养好体格，然后呢？就算是我的那个练兵法已经给吴征交了上去，你在北衙看到推广了么？” “那是禁军，讲究的是规矩。什么规矩？都得老老实实呆着。顶多是站个岗，放个哨。咱们的人过去了，可不就得呆废了。” “哎，其实我都很纳闷，那么好的练兵法为啥不用呢。”王英俊也皱眉说道。 “北衙禁军驻守在皇宫之中，你觉得他们每天蹦蹦跳跳的会不会影响到宫中的平静？”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你再看看北衙禁军里都是什么样的人，哪一个没有些背景。看着仪表堂堂，其实都是在混日子。让你去北衙，本来也是让你过去镀金，等将来再放出来，最少还能提一个品级。” “先这么糊弄着吧，那都是陛下的私兵，咱们指使不动，也不敢去指使。你得空也搬到我的庄子上吧，反正也修好了，离正在修建的兵营还近一些。”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大周朝最强的部队应该就是北衙禁军，因为那是守卫皇宫的部队。可是自那天铁牛在永平帝的跟前儿演示了一下战斧的威猛后，他就不这么看了。 固然说战斧的锋利能够让人惊骇一些，可是他却从那些北衙禁军侍卫的眼中看到了害怕。回来后一仔细的了解才知道，这些人确实是“精挑细选”的，但是不说是银样蜡枪头也差不多。 守卫皇宫的时候看着威武不凡，可是真正的上了战场，能够不当逃兵就不错了。 这不怪永平帝，也不怪吴征。因为大周朝久无战事，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逸的生活。皇家的侍卫，你可不就得仪表堂堂么，你要是长得凶神恶煞的，吓到了皇家人怎么办？ 听到陈守信这么说，王英俊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兄弟啊，其实这个差事还是我跟吴将军求来的，在里边我是真的呆不住了。” “有些人竟然在执勤的时候还会涂脂抹粉，都是大老爷们，整得一身香气扑鼻，小脸粉嘟嘟的，看着都别扭。” “这个事你有感受，到我这里说完就了事，外边千万别跟人乱讲。”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跟我一起走吧，今天会让定北城过来的人搬到庄子那边去。你也随便的挑一户，别的我可就不管了。” 他没有说的是，一个朝代的灭亡，大多都是死于安乐。他不知道大周朝将来会如何，反正现在他的感觉很不好。 第一九七章大家的新家 领着王英俊，来到大家居住的客栈中，将他们的客房统统给退掉。这个事情就得强制执行，哪怕他们是好心，也太浪费钱。 不得不说，工部的人工作的效率还是蛮高的。也可能跟现在陈长青是他们的大老板有些关系，反正陈守信看着这边的庄子还是很满意的。 “钱县令，今日起他们便是我的食邑了，是不是在你那边登记一下就好？”陈守信又将钱文柏给叫了过来。 “爵爷，其实便是不登记也无妨。您这边掌握好了名册，只要数目不超就好。”钱文柏笑着说道。 “还是按照规矩来吧，我可是老实人。”陈守信摆了摆手。 钱文柏心中苦笑，你要是老实人，也不会在刚回皇城不久就将工部尚书给拉下来了。只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在他的认知中，陈守信太魔性，连周吉民都不在乎呢，自己这小破县令更不会放在心上。 “估计再有半月的时间，定北城那边也该过来人了。一会儿大家在钱大人这边登记好，就自己挑房子去。”陈守信看着大家伙说道。 “现在的生活要比定北城艰苦一些，不过没办法，咱们刚刚在皇城站稳脚跟嘛。不过不怕，好日子在后头呢。都别愣着了，赶紧登记好收拾自己的家去。” “你们这帮夯货也是，现在虽然不在军营，有了自己的狗窝，也拾到利索一些。要是谁敢糊弄，老子罚他刷十天茅厕。” 最后这句话是对战斧营这些人说的，有些家人跟了过来，能够一家生活在一起。有些家人在第一次的战乱中已经没了，就剩下他们老哥一个。陈守信可不想他们就此失落下去，还得好好的生活。 这帮人也嘻嘻哈哈的站好了队，等着钱文柏给他们登记造册。只不过看着他们那彪悍的体格，还有身上背的腰间别的斧头，就觉得脑门有些冒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彪悍的军卒，这些人看着可是好可怕。 “嘿嘿，我也得挑一处。还别说，这边的房子这么建看着着实挺规整。虽然都不是很大，住着应该蛮舒服。”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要那么大的宅子也没啥用，住着还怪冷清的，这样大家邻里之间还能有个照应。”陈守信笑着说道。 “门前的路宽敞一些这样大家的心情也能好很多，前院留了些土地，大家也能够在上边种些蔬菜。” 别看他说宅子小，其实给大家的地盘可都不小。每家的总面积都是一亩半左右，前院也都给留出了种菜的地方。 反正当初皇上又没有说这个庄子得多大，都是按户来，那自己就多划拉一些呗。有些人喜欢大宅子，他还是觉得大院子实用一些。都是苦哈哈的人，家里种些菜，平时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师父，您是不是该教我些新东西了？”老道凑到了他的跟前儿可怜巴巴的问道。 “先不要着急，你没看我现在的庄子还没有料理利索呢么？”陈守信苦口婆心的说道。 “现在这边就是咱们的新家了，你又是唯一会医术的人。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提高你的医术，而不是惦记新的医学方法。” “先开个小医馆吧，再磨练一下你的记忆，要是有了病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试用一下咱们的麻醉剂？” “师父，您放心，包在徒儿的身上。我已经掌握好了份量，就算是将他的胳膊腿都给卸掉，他都不带感受到一丁点的疼痛。”老道胸口锤得砰砰响的说道。 “你就让我省点心吧，要人家的胳膊腿儿干啥？你的院子是按照医馆的格局建造的，自己收拾去吧。”陈守信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不过他的心中也长出了口气，总算是将老道给糊弄过去了。要不然他要是成天纠缠自己，自己还真不好打发。 登记完的人，都欢天喜地的挑选自己的房屋。就连那三个帮陈守信刻字的工匠，他们的户籍也直接转到了陈守信的名下。 他们可没有想到竟然会分给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屋。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担心也没了，这是好东家。 其实帮忙刻字做模具的工匠还有一些，只不过他们都是单独干活，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陈守信也就没管他们。 虽然是被陈守信给硬赶过来的，大家伙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哪怕少爷说要比在定北城的生活辛苦一些，可是他们却不在乎。再辛苦能辛苦到哪里去？跟着少爷过日子，那日子还能差？ “少爷，咱们在这边的铁匠铺还建炉么？”老吴头登记后过来问道。 “得建一个，不过外边要用大屋子给遮挡住。这个事情你先别急，我还得找陛下去批条子去，要不然咱们的炉太高，容易逾制。”陈守信点了点头。 “成，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那些铅字儿很好弄，回头我先弄几部周犁，留着咱们种地用。”老吴头说道。 “还有个事情，咱们的车子也需要再改造一下。现在的车还是有些颠簸，舒适度差一些。我打算给我们家老头子弄个舒服些的，这样他上下班也不至于那么受罪。”陈守信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你们都会烧琉璃瓦，但是你们能不能在别的矿石上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琉璃瓦的颜色不那么深，能够烧成透明的最好。就像有些高品质的水玉一样，能不能想想办法？” “少爷，老吴只能尽量去尝试，虽然以前我们在冶铜的时候经常会有琉璃瓦碎块烧出来，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专职烧琉璃瓦的。”老吴想了一下说道。 他不知道陈守信为啥要烧瓦，凭着陈守信的地位，跟工部那边要一些给自己布置房子不是很轻松么。 “车子改造的问题，我会给你画图。这个琉璃烧制的问题，你还得好好的研究，我有用。”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管是在定北城还是在皇城，他都渴盼那种阳光洒满炕的幸福。只不过这个时代真没有玻璃啊，他只能让老吴他们碰运气去。 第一九八章欠账换宅子 现在的陈守信，也算是再次变成了有钱人。买了好多的猪肉，带着大家在这边燎锅底儿。酒就没有了，带回来的烈火烧也没剩下多少了。喝惯了烈火烧的人，谁还喝得进浊酒啊。 酒足饭饱，陈守信也赶忙往皇城赶，回来晚了就算是他也叫不开城门。 “哎哟，我的爵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喊您进宫呢。”刚刚走进家门，就听到了史公公的声音。 “史公公，都这个时辰了，陛下喊我啥事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您可问住咱家了，陛下的心事咱家哪里敢猜。您还是跟咱家快些走吧，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史公公有些着急的说道。 陈守信往陈长青的房子里看了一眼，“水生，等老头子回来给他弄个小炒肉，再弄碗鸡蛋汤。” “少爷，交给水生吧。”水生点了点头。 陈守信这才跟着史公公往皇宫那边赶。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眼瞅着天就黑了，宫门也会落锁，保不准今天就得在皇宫中留宿了。 可不要以为在皇宫留宿是多美的事情，哪里也不如自己家里舒服啊。 这次来到的还是御书房，永平帝正在批阅奏折，看到他进来后对着边上的椅子摆了摆手。陈守信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谁让皇上最大呢。 还好，看到御书房里有些凉，史公公直接在外边端进来一盆燃好的炭火。陈守信看了看，蹑手蹑脚的将椅子给搬到了火盆旁，还是烤火舒服些。心中也有些庆幸，还好是吃完了饭过来的，那么一摞奏折，也不知道得批阅到什么时候。 反正也是无聊，他就仔细的打量起御书房来。虽然对这边不陌生，还真没有仔细的看过。 皇家的地方，看着就是大气。可是在这么冷的天儿里，这份大气看着就有些冷清了。还不如自己给老头子布置的那个小书房呢，虽然小，可是舒服啊。 冬日里，本来天黑的就早，虽然掌了灯，御书房中的光线也不是特别明亮，搞得陈守信也是昏昏欲睡。 “你最近怎么这么消停？”永平帝放下御笔，看了正在打盹的陈守信一眼问道。 “陛下，臣没咋消停，修庄园、盖工坊呢。”陈守信赶忙做正了身体。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嗜睡。明年秋后会举行科考，有没有心思补个出身？”永平帝问道。 “陛下，您饶了我成不？一看那些书本，臣的脑袋就疼啊。”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哟，都出了书的‘舍得’看书还有头疼的时候？真的让朕长了见识啊。”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戏虐的说道。 陈守信傻眼了，这个“舍得”正是自己的笔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以为没有引起啥动静的卖书大业都引起了永平帝的注意。自己隐藏得很深啊，陛下咋就知道自己是“舍得”呢？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着他那呆愣愣的模样，永平帝摇了摇头说道。 “纵观咱们整个大周朝，谁人能够将那些标点用得如此活络？还以为自己能藏得很深，其实你的尾巴早就露出来了。” “陛下，果然是火眼金睛啊。”陈守信站起身来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跟朕合作的生意，你不上心。自己赚钱倒是很开心，害得皇城的纸价都涨了两成。”永平帝自得的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陛下，天地良心啊，去污皂坊和烈火烧酒坊，现在都正在加紧建造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因为这两样的生产工艺很特殊，所以在施工的时候也得紧看着不是。快好了，等定北城那边熟悉工艺的工人们过来，两处工坊就能顺利开工。” “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还是因为朕欠你的八百两银子没给啊？”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陛下，怎么会。那八百两银子就是陛下提前收取的红利，会在以后的分红中慢慢扣除的。”陈守信的脑门上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也觉得身上有些潮热。 他还以为永平帝等着拿钱就好了呢，哪成想现在却将这个事情给提了起来，更是提起了那八百两银子。 “朕岂会占你的便宜，前门大街上有处宅院，便给了你吧。”永平帝说完，将边上的一张地契给那了起来。 史公公赶忙走过去，躬身接过后，又放到了陈守信的手里边。 “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陈守信拿着地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前门大街那边，就是整个大周朝最繁华的商业街。刚刚他也扫了一眼地契，好像上面的面积不小。 这就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八百两的银子虽然不少，可是这么一套大宅子，那个价格就算是比不上八百两，因为是皇上的关系，也是超值。 “收着吧，原本对于你的奖赏便有些亏欠。”永平帝摆了摆手。 “到御膳房给朕做些馄饨，朕有些饿了。也给你自己带一些，吃完了就留在宫中休息明日陪朕一起上朝。” “谨遵圣命。”陈守信赶忙说道。 跟着史公公出来，就直接赶奔御膳房。心中却更加的打鼓，难道明天朝堂之上会有什么事情？要不然叫自己上朝干啥。想要跟史公公打听一下可是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就算是知道啥消息也不会跟自己说。 包了一些馄饨，他自己也有些饿了，然后就跟史公公一起端着这些馄饨到御书房来煮，还是现煮的好吃嘛。 还别说，在这个寒冷的夜里，吃着热乎乎的馄饨，身子那叫一个舒坦。 “总觉得御厨们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永平帝连着吃了两小碗后放下了筷子。 “陛下，谬赞了。其实是因为您吃惯了御厨的手艺，所以才会觉得臣做的更鲜一些。”陈守信赶忙说道。 “你们将剩下的馄饨都吃了吧，不能浪费。回头你的书有印好的，就直接给送到宫里来。”永平帝看了他和史公公一眼说道。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永平帝这才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寝宫那边走去。 第一九九章迷路小宫女 其实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也就是晚上七点多一些。这是皇上留下的旨意，所以陈守信和史公公两人赶忙将剩下的混沌消灭干净。 “爵爷，晚上留宿宫中可不要乱走。”史公公提醒的说道。 “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不敢四处乱逛去。”陈守信说道。 “一会儿你帮我过去宫门那边喊一声，告诉大黑家走睡觉去，省得他还得傻乎乎的在外边等一宿。” “爵爷，您放心吧，咱家会安排妥当。”史公公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哪里还劳烦他去通知啊，随便的喊个小太监就能把事儿办利索了。 来到了休息的地方，陈守信就有些郁闷，跟自己想得差不多，跟家里比真的差远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皇上留客，谁敢不留啊？他现在最愁的就是不知道明日的朝堂上，会有什么事情。 他思来想去的，唯一可能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就是印书的事情，可是大周朝的律法中并没有规定不能随意的印书啊。 想了半天，也是没有什么头绪。本打算到门口转一转，让自己冷静冷静，没想到刚刚打开房门，却有几朵雪花飘了进来。 在定北城的时候，下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在皇城中，一整个冬季也降不了几场雪。 他还是比较喜欢雪的，借着宫灯的光亮，看着这些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景色很美丽。 很想随性而发的咏几首诗，奈何自己憋不出来，抄人家的也没有啥必要，还不如在这边静静的赏雪景。 将袍子拢了拢，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有些慌张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在夜里能够在宫中乱走的，除了太监就是宫女，看这娇小的身影必是宫女无疑。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皇宫之中岂能随意玩耍。”没有忍住，陈守信在这个小宫女经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 皇宫中看似正气升腾，可是这里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前些日子不是有几个宫女“失足落水”了么，他都很担心这个小宫女再胡乱的跑下去，就算是不“失足落水”，恐怕也得挨一顿板子。 宫中的那些个嬷嬷们，心善的可不多。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宫女，折磨人才能显示一下她们的存在感。 “你是谁？怎么在皇宫之中？”宫女被他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看着他有些惊奇的问道。 “你管我是谁？那边好像过来了一队侍卫。”陈守信撇了她一眼又看向远处说道。 “哎呀，遭了。我刚入宫，迷了路，要是被这些侍卫发现要受责罚，你帮我挡一下。”小宫女有些焦急的说道。 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看她年纪也不是很大，这么大的皇宫走错了路也很正常。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到自己的房中去。 小宫女欢喜得不行，一溜小跑的就钻进了他的屋子。 陈守信低头看了看，浅雪中还有小宫女的脚印，心疼了一下自己的袍子，拽着袍子角，就开始遮掩痕迹。 “爵爷，不可走到远处。”巡逻的侍卫来到他的跟前儿后提醒道。 “我晓得，只不过看今夜的雪景很美，所以在这边转了转。”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心中还有点小骄傲，看来宫中的侍卫们也有很多人认识自己，估计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名人了。 “爵爷，刚刚可曾看到有人影经过？”侍卫有接着询问道。 “人影？”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这个我倒不曾注意，难道皇宫之中还有别的人留宿？” “今夜宫中只有爵爷一人留宿，恐是刚刚灯影晃过，小的看花了眼。爵爷，天色不早了，理应早些休息。”侍卫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踱着步往房内走去，耳朵却仔细的听着身后的动静。有点后悔，这些侍卫们好像真的是为了这个小宫女而来，并没有离开这边。 走进房门，瞪了一眼蹲在边上的小宫女，借着关房门的时候小声说道：“等一等吧，侍卫们还在外边呢，老子真是自讨苦吃。” 他就觉得人真的不能有太多的烂好心，给这个宫女提醒一下也就够了，现在让她躲在自己的房中，这都是啥事啊。真要是被外边的侍卫们察觉到，自己有嘴都说不清。 小宫女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也有些愁，那些侍卫们竟然开始在不远处站岗了。 陈守信在房子里稍稍走动了一下，磨蹭了一会儿后，就挨个的将房内的灯都给吹灭。 “你要做什么？”小宫女的声音从门口那边传了过来。 “你白痴啊，得告诉那些侍卫我要睡觉啦。你也能趁着没有灯光，活动一下腿脚。”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哦，对。哎哟……”门口那边的小宫女传来一声低呼。 “怎么了？你可别出什么事儿，一会儿侍卫们离开了，你赶紧走。”陈守信皱眉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我刚刚脚麻了，都摔了一跤。”小宫女很不客气的说道，还好声音并不是很高。 “你要不要这么奇葩？把祸事引到了我这里来，现在还要怪我？”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我去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离开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要是我被风吹病了，我就去揭发你。” 要是宫中的宫女都是这样不知深浅，恐怕“失足落水”的还得多。 躺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又将袍子给搭上，今天晚上就这么糊弄的过吧。 “喂……你睡了么？我害怕。”刚躺下没一会儿，小宫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睡着了，你注意点外边，侍卫走了你赶紧走。”陈守信闷声说道。 “哦。” 小宫女哦了一声，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陈守信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宫女的动静，也没有听到开门声。正纳闷的，就听到不远处的桌子上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这个胆大的宫女，竟然睡着了。 给他气够呛，偷溜到门边，看到那些侍卫们还在那里，他也有些无奈。 只好将房中的炭火捅得更旺一些，又将自己的袍子给拿了过来给小宫女披好。就怕小宫女半夜冻醒了，搞出来异响，引起侍卫们的注意。 第二零零章天家无小事 陈守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边的天色还暗得很，可是当他看清屋子里的状况后，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为什么会这么早醒来？是冻醒的。为什么会冻醒？因为那个小宫女竟然不知道啥时候也爬到了床上来，将自己的被给抢了去，还将自己的袍子也给抢了去。 陈守信没好气的在这个小宫女外边裹着的被子上踹了一脚。 “小春子，再睡一会儿。”小宫女迷迷糊糊的说道，还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陈守信试着拽了两下被子，没有拽动，眼珠一转，凑到了小宫女的耳边，“侍卫来抓你了。” 这个威胁很管用，效果也是相当的出色，只不过受伤的还是他。 小宫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动作太快，脑门就撞到了陈守信的鼻子，那叫一个酸爽。 “你说，你做了什么？”小宫女一看并没有侍卫，扭过头盯着陈守信凶巴巴的问道。 “沃能左肾马？泥咬时再不奏，示威就蒸来抓泥了？”陈守信捏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觉悟了，这个小宫女绝对是天上的神仙姐姐派过来折磨自己的，哪里还敢跟她继续纠缠。这要是真的被侍卫发现了她在自己这边住了一宿，估计自己都得“失足落水”去。 有了陈守信的提醒，迷迷糊糊的小宫女才搞清了状况，也不管他了，跑到门口那边看了看，然后就溜了出去，连门都没给他关。 陈守信披着袍子来到房门口，接着微弱的光亮，看着雪地里的哪行脚印，心里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自己发的哪门子好心？现在舒坦了吧？人家是一溜烟的跑了，收尾是不是得自己来做？要不然这一行脚印你怎么办？ 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侍卫在这边，他只好披着袍子在附近小小的跑了一会儿。既能消灭证据，还能够让自己暖和一些。 永平帝也太抠门，给的炭盆里就那么一点炭，哪里够烧啊。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将外边这一圈儿给踩满了自己的脚印，不过向远处延伸的那一行，他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他也不敢往太远跑啊，不管是侍卫还是史公公都是三令五申，不让自己乱跑。 回到屋里没一会儿，史公公就寻了过来，“爵爷，您这是没休息好？” “休息好了，突然换床睡得怎么也没有在家里踏实。”陈守信状若无事的说道。 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得亏给自己冻醒了，要不然搞不好就会被史公公给抓个正着。 史公公轻轻摆了一下拂尘，身后又冒出来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一盆水，这是给陈守信净面的。 洗了脸，又去了一下宫廷厕所，陈守信这才心情舒畅的跟着史公公来到了御书房这边。 “吃些糕点吧，一会儿还得上朝呢。”永平帝轻声说道。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 “陛下，应以龙体为重，每日的睡眠是人体最好的保养方式。”陈守信说道。 自己一家子的富贵全都系在永平帝身上呢，现在永平帝明显比自家老头子老了许多。不管他这个日子是咋过的吧，都得给他个提醒。 “你有心了。”永平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国事繁杂，每一件事朕都要仔细的去考虑，甚至在朝堂之上朕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的去考虑才行。” “每一道旨意的发布都关乎无数人的性命，朕哪能仓促行事，自然要多思虑一下。想得多了，睡得也不安稳。” “陛下，要不然等微臣琢磨琢磨，将您的御书房和养心殿稍稍的改造一点点，这样对您的身体会有一些好处。”再次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不敢给皇上用药，就算是借他个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他所能想到的就是物理调节，在御书房和养心殿内铺上一些小鹅卵石，应该能起到脚底按摩的作用。这个作用有多大，他也不知道，反正有了总归比没有强呗。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龙案上的两盘糕点往他这边推了推。 陈守信一手拿了一块，仔细的品尝了一下。还别说，别看宫里的御厨们做菜差一些，但是在糕点上做得倒是很不错。很是酥脆，却不油腻。 “爱吃便多吃一些吧，一会儿就要随朕上朝。”永平帝笑着说道。 “谢陛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是真的不客气了，反正永平帝也吃完了嘛，放这边也是浪费，他就在边上拿过来两张纸，然后将剩下的小酥饼分别放在纸上，包好，再往怀里一揣。 永平帝看得都有些傻眼，虽然也曾有大臣在自己这边吃过糕点，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会像陈守信这样连吃带拿的。 “嘿嘿，陛下恕罪。臣要拿回家给家里的两个小侍女还有干妹妹尝尝，让她们也沾点福气。”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你啊。”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通知御膳房那边，再烤一些，然后给他家里送去。” 前边是对陈守信说的，后边可就是对史公公说的。 应了一声后，史公公看向陈守信的目光更加的有色彩。世人也许只知道陛下对常州县伯恩宠有加，可是这份圣眷已经好比高山了。 陈守信可没有请示过陛下，就直接将糕点包好装怀里。这个动作虽然简单，却可以治个大不敬之罪。而陛下不仅仅没有怪罪他，反倒还让自己通知御膳房再给烤两炉给送过去，这在大周朝来讲，也是头一遭。 大臣生病了，可以派御医过去帮忙诊治，这是陛下的关怀。可是没事的时候不会给送吃的，一般送吃的，也都是加了料的。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可是在天子家中，这便是大事儿。在他看来，现在陈守信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他立过大功的那么简单，而是将他当成了子侄辈来对待。 这可是大周朝的永平帝啊，有着这份圣眷，基本上只要陈守信不造反，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二零一章集体甩锅 最近的朝堂之上，还是比较安稳的，距离上一次陈守信在朝堂上开撕已经过去了好久，就快要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忘。 可是今天，朝中的大臣们，刚刚走进金銮殿，看到在里边站着的陈守信之后，忍不住的就从心里泛起一丝凉气。 这货怎么又来了？还过来得这么早？这货到底是又要咬谁？一连串的问号从刚刚进来的大臣们的脑海中浮现起来。 刚刚才打开的大殿门，陈守信就站在了里边，肯定是被皇上直接给安排进来的啊。再稍稍的一想，这货昨天晚上肯定是住在了皇宫里。再多想一下，恐怕今天的朝堂之上，又不能安分了。 你看这货脸上那在灯光掩映下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没安好心。也不知道这次陛下又要做什么事情，将这个祸害提前给放在这边，为得可不就是咬人么。 就算是后边进来的人，在看到了陈守信之后，心也都跟着一凉。他们都知道，这货没事不会来上朝的，上朝肯定就有事。 其实他们真的是误会了陈守信，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永平帝让自己上朝干啥。他刚刚之所以会展现出迷之笑容，是因为他偷吃了一块酥饼，有了优越感。 史公公又甩了通鞭子，永平帝这才从侧门走上了龙椅，坐稳前还往陈守信这边额外的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已经让心中有所预料的大臣们确定了，今天陛下要搞事情，而且还是跟陈守信联手搞事情。 陈守信没有实际的官阶，就是一个闲散的爵爷，本不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但是，他要是跟你发起疯来，你也不好受啊。 罕有的，给永平帝请完了安后，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永平帝得意的看了一眼朝中的大臣们后缓缓开口说道： “时至岁末，过去的一年过得并不是很如意。两水附近洪涝频发，定北城更是两度被胡人所袭。幸运的是，定北城上下同心，连取两次大捷。” “然，这仅仅是定北城。沿海倭寇作乱，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就发生了两百二十三次，被害百姓达到了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五人。” “诸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妥善之策，让胡人不敢犯边，让倭寇不再作乱？” 大殿之中，仍然是一片寂静。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数字，没想到倭寇作乱的伤害竟然这么大。有些人知道这个事情，可是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陈守信都跟着紧皱了眉头，陆子墨跟他提过倭寇的事情。他也没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多起事故。这还是汇报到了朝廷上来的，那些没有汇报的呢？恐怕这个数量都要翻上一番。 “莫非皇上要开海禁？”陈守信心中有了一些小兴奋。 “众多胡人在陆地之上，我们只能被动防御。可是这些倭寇虽然进犯的规模很小，对于大周朝的百姓造成的伤害去更大。”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诸位爱卿觉得派水师出海围剿如何？就算是围剿不到这些倭寇，还沿海一个安宁，也能让那里的百姓们过上安生的日子。” 永平帝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看着朝中的这些大臣。金銮段上的时间也缓缓的划过，永平帝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陛下，此法虽可，却牵扯众多。”周吉民站出来后说道。 “大海茫茫，倭寇并不好寻，每日里的军需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就算是朝廷给拨付一些，更多的也需要从当地募集，对于当地的百姓而言，也是负担。” “周爱卿，那你觉得该如何应对这些倭寇？总不能让他们随意的来我大周祸害无辜的百姓吧？”永平帝沉着脸问道。 周吉民知道，永平帝是为了开海禁。因为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提过这个事情。可是开了海禁，将来所牵扯到的事情会更加的多。 哪怕会惹得永平帝不快，也得将这个事情给挡回去，为人臣者不就应如此么？ “陛下，臣以为可以加强沿海边军的巡逻频次。这样既不会增加额外的负担，劳民伤财，又可以有效的防御倭寇。”周吉民沉声说道。 陈守信心中琢磨了一下，好像老周说得挺对的，这样做确实是最节省，最有效果的方法。 “周爱卿，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每次有倭寇作乱都会加强巡逻。如今加强了多少年了？可有半点效果？”永平帝盯着周吉民问道。 周吉民低头不语。有没有效果，不是咱的事儿，那是那些边军们的事儿，咱只是为陛下献计献策。 陈守信明白了，估计每次提到开海禁，大臣们都是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怪不得听到周吉民的建议，永平帝脸上的颜色就更加的难看。 他都有些可怜永平帝了，这个皇帝当得好像还真没啥意思。看朝中大臣们的意思，对于开海禁这个事情，是集体反对的。 他有心想要帮永平帝一把，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如何去操作。这可不怪自己，谁让不提前给自己个信儿呢。 “兵部尚书何在。”永平帝又开口问道。 “臣在。”兵部尚书雄全安站了出来。 “雄爱卿，你可有话说。”永平帝问道。 “臣有罪。”雄全安说道。 “朕问的不是你有没有罪，而是问你可有对策。”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容禀。倭寇进犯多与岸上之人有勾结，除非让兵卒整日里站在海边，方可一试。可如若这样做，最少需增加七万名兵卒，朝廷无法承担军费。”雄全安说道。 陈守信听明白了，这就是集体甩锅啊。周吉民将这个事情甩给了兵部，兵部这边也不推辞。但是有个前提，你得给钱，没钱这个事情玩不转。 这个钱可是一大笔数字，粮草、兵器、军饷，对于现在的大周朝来讲，几万人的军需，那也是一大笔的数字。 这可跟陈守信在定北城养兵不一样，他那是直接供给。朝廷的军饷，过几遍手，基本上到下边也就没啥了。基本上朝廷每年拨付的军饷都很多，但是落到兵卒们的手里却很少，这就是现状。 第二零二章你瞅啥？ 朝中重臣们，都知道永平帝这就是为了开海禁。但是现在周吉民和雄全安出马，已经将这个事情搞定了，大家也不是很担心。 在这个事情上，就算是陈守信想乱咬都没有机会。有能耐你拿钱出来啊？大家都巴不得的呢。 “不可让战舰出海剿平倭寇，又无法增加兵卒寻访，那你们说到底该如何？”沉默了半响后永平帝气呼呼的问道。 大臣们集体失声，这个问题是顽疾，只能这样糊弄着过，谁也搞不定。 “这样吧，边军巡防不利，可以让各处都护府的都护们轮换一番。”永平帝轻飘飘的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周吉民直接开口。 “陛下，都护轮换恐生事端。臣以为还是以目前各自驻守所在为好，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其余的大臣们也集体跟着高呼。 如果说刚刚永平帝要开海禁，那还有一些理由的话，现在让各处都护轮防，那就是在瞎胡闹嘛。 你就算是皇帝，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哪个都护在哪处驻防，那都是有讲究的，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来回调动，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现在他们也知道了，永平帝这是为了效仿上次陈长青的手段，他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各处都护轮换。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大家想不明白。也不用去想，这个事情根本就不行。 “臣有本奏。”大臣们刚说完，陈守信低声说了一句。 永平帝给自己送了糕点，不能白拿，这个事情上自己得尽一分力。估计永平帝让自己今日过来，也就是这个用途。 “常州伯，讲。”永平帝将身子靠进了龙倚中说道。 “臣以为，让各处都护轮防乃最妙之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换来了朝中大臣们的集体怒目而视。 “你瞅啥？”陈守信撇了兵部尚书雄全安一眼问道。 “无知小儿，岂可妄言。”雄全安也不是吃素的。 陈守信乐了，说相声的还得找个捧哏的呢，单口有啥意思，这个老雄自己送了上来，可不怪自己。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没理他而是看向了永平帝。 永平帝点了点头。 “臣参兵部尚书，渎职与藐视朝堂之罪。”陈守信开口说道。 那些事不关己的大臣们一下子来了精神，总算是来了啊，要不然这个朝堂上也忒是寂寞。上次这货撕下去了一个工部尚书，难道这次还能够将兵部尚书也给撕下去？ “其一，臣的爵位乃陛下御笔亲封，也是得了三省准许的。这位兵部尚书却称臣为‘无知小儿’，这让王太师如何处？中书令杨大人如何处？门下省左侍中周大人如何处？让陛下如何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难道陛下与列位大人任命的官员就是如此不堪？那么咱们这个朝堂之上，岂不是好多的‘无知小儿’？念在这位兵部尚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臣参他藐视朝堂，要不然非要参他个欺君之罪。” “其二，兵部尚书身处要职，掌天下兵事。做得本就是为陛下分忧，守大周国土之事。现在有了事情，却处处推诿，这不是渎职是什么？臣只知道，就算是臣的家奴领了臣的差事，也会想尽办法做到，而不是跟臣讲各种理由。” “做了，没有办到是一种态度。根本没做，这便是渎职。你还瞅？再瞅我还能列举出来你的罪名，你的兵部尚书不想当了，是吧？” 陈守信说到最后，直视着雄全安。 “王太师、周爱卿、杨爱卿，你们觉得常州县伯所言是否在理？”永平帝摆了摆手，阻止了陈守信跟雄全安的“斗鸡”状态，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王英杰看了陈守信一眼，缓步走了出来。 可以说，这个场合只有他来说话了，要不然恐怕雄全安这个兵部尚书还真的保不住。陈守信的话，可是句句诛心，却也在理。只能说雄全安不小心，被这小子逮住了话柄。这又是金銮殿，出口便无法收。 “陛下，老臣以为雄大人确实该罚，常州县伯所言句句在理。兵部尚书本就主掌兵事，更应为替下分忧。”王英杰说道。 “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望陛下能从轻处罚。为今之急，乃是如何抵御倭寇入侵。恭喜陛下有常州县伯如此一心为公之臣，实乃我大周朝之幸、万民之幸。” 永平帝点了点头，“王太师所言甚是。雄爱卿，就算是政见有所不合，也莫要口不择言，这次便算了吧。常州县伯，继续说。” “谢王太师夸奖。”陈守信双手抱拳喜滋滋的对着王太师来了一句。 现在他也知道了，这个朝堂上谁自己都可以去撕一下，但是王太师千万不能撕。人家有身份、有地位、有谋略，撕了他，不管自己理由是否充分，都没法再继续混了。 “陛下，臣以为各部都护府轮换有诸多好处。”陈寿喜又看向永平帝说道。 “各处都护府驻扎自己辖区太久，有些地方太平盛世，这本是好事，但是各处都护却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既然沿海处倭寇时常作乱，可以换一位都护大人过去抗倭，应该给更多的人建功立业的机会。” “臣现在能够有如此爵位，便是靠战功升上来的。可是那些都护大人们，就算是想积累战功，展示自己的才华，也没有机会啊。” “陛下的轮防恰恰是为了这些都护大人们着想，为将者，但求马上封候。太平日子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这是臣之浅见，反正定北城的韩冲韩将军每日里厉兵秣马，盼得就是胡人来犯，这样才有报效朝廷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定北城两次击败胡人围攻，也让臣与众位大人一样站到了朝堂之上。” 在他说话的时候，王英杰就在不停的看他。并不是偷偷的看，而是明目张胆的看。 他觉得在心中应该给陈守信调整一下定位了，如果将来这货不严加管束，搞不好就会成为大周朝第一宠臣，也可能会是第一奸臣。 第二零三章一举三得 陈守信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语调也不是很高，就算是金銮殿上群臣站位有些分散，因为此刻很静，也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有些人就很糊涂了，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调防本来是对各处都护府的都护们很不利的事情，到了陈守信的嘴里，就成了能够争功绩的事情。 “启奏陛下，常州县伯一席话让臣茅塞顿开，不愧为国家栋梁。”周吉民朗声说道。 “但如何轮换调防也需要仔细商议，毕竟沿海防御方式与内陆不同。倭寇与胡人也有所不同，需谨慎行事。” “臣附议！”王英杰微微颌首，事已至此，要是还想有所掌控，也只能如此了。 “臣等附议！” 就算是那些没想明白事情的大臣么看到王英杰都表了态，也跟着出声说道。 “好。”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师、周爱卿、杨爱卿、陈爱卿，与我回御书房商议。退朝吧。” 永平帝说完都没等史公公甩鞭子，直接站起身来走下了龙椅。 “臣等恭送陛下” 群臣们齐声喊道。 “别瞪我，你的差事是陛下给的。你的位置能不能做好，还得看你的差事做得怎么样。小小倭寇，就让兵部尚书无可奈何，啧啧……”陈守信看着继续冲自己使劲的雄全安说了一句后摇了摇头，满眼的不屑。 反正今天已经跟他撕破脸了，还给他留面子干啥。自己这是奉命撕，皇上最大，得听皇上的。 “全安，心里不舒服？”王英杰路过雄全安的身边时问道。 雄全安点了点头，确实不舒服，被陈守信如此羞辱，哪怕保住了自己兵部尚书的职位，也不舒服。 “我们都小觑了常州县伯啊。”王英杰笑着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你，不管是谁，只要今天被他抓到了短处，都会碰得一脸灰。看来以往的那一套行不通了，有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常州县伯，以后大家都需要谨慎一些。” “可是周大人为何要顺着那个小子的话去说？”雄全安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大周朝的臣子们，脑子确实都应该动一动了。”王英杰瞪了他一眼。 “如果吉民不及早说话，恐怕你这个兵部尚书的位子也得挪一挪。倭寇作乱，本就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陈守信以功名和爵位为饵，就能让各处都护府的都护们的抵触情绪降低。是啊，功名但求马上取，将军的功勋可不就是得马上取。” “常州县伯今日可谓是一举三得，顺了皇上的意，还给各位都护提供了一个晋身的机会，更是将袁都护调离了平卢都护府。不可小觑啊。” 王英杰说完，就往侧门走去，还得去商量都护们该如何去调动。 边上听到王英杰刚刚这番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朝堂上的斗争，竟然蕴含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周大人不及时阻住了陈守信的话头，要是让他继续发挥下去，恐怕还不定要折腾出多大的事情来。 他们都是在朝堂上厮混久了的，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套路来迎逢皇上的各种命令。现在好了，陈守信来跟你搅和，你不知道他会给你什么样的建议。 雄全安今天看似保住了兵部尚书的位置，那是因为王太师给说了话。可是现在呢？都护调动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没有了参与的机会，已经失了圣心。 陈守信可没有理会这些人，也不去管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不管咋说，大周朝最粗的大腿就是永平帝，给了自己机会抱，自己就得抱住了。让自己撕谁，自己就去撕谁。 夹带的私货，就是针对袁永义的。只要是都护们轮换驻防，他袁永义也得动。到了新的辖区，他会混得咋样先不去管，最起码定北城能够跟新的平卢都护搞好关系。 小股的胡人进犯，韩冲就能够将他们给收拾了。要是来了大股，仍然有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的规模，还需要平卢都护府协防。 走出了门外，大黑正在外边打盹呢。 “醒醒吧，赶紧带我回家。”陈守信踹了他一脚。 “咦，少爷，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快？”大黑有些好奇的问道。 “发生了一点点的小状况，没事，怀里的酥饼还是温的，赏你一块，这可是御膳房的手艺。”陈守信将酥饼给拿出来，分了大黑一块。 他是一丁点都不知道细细品尝，三口就将这块酥饼给吃个精光。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又给边上驾车等候的陈伯分了一块，这才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中。昨天晚上可没有睡好，得稍稍的找补一些。 “咦，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里？”刚刚钻进来就看到榴莲和柚子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少爷，您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柚子都没有睡好觉呢。”榴莲捅了捅柚子说道。 “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半夜里经常翻身。”柚子皱了皱鼻子不服输的说道。 “哈哈，都是我的乖乖小心肝，快来让少爷香一个。”陈守信笑嘻嘻的就凑了过去。 没想到榴莲却皱起了眉头，“少爷，您昨日里做了什么？” “昨天没做啥啊，从庄子上回来就入了宫，今天才出来啊。”陈守信有些疑惑的说道。 “那您的身上哪里来的脂粉味？”榴莲可怜巴巴的问道。 听到榴莲的话，柚子直接就扑到了他的身上，用小鼻子不停的嗅啊嗅。 “我还当是什么，昨夜里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刚入宫的宫女，估计是从她身上沾来的。用你们的小脑袋想一想，那里是皇宫啊。守着你们我都没有乱来，在那里我敢乱来么？”陈守信稍稍有些心虚，却强撑着说道。 “少爷，那您这么着急的解释什么？”榴莲继续可怜巴巴的问道。 “哎呀，看来不好好的收拾你一下是不行了。柚子，把榴莲给我看住，少爷要行家法了。”陈守信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哈哈哈，少爷，交给我。”柚子哪里还管什么胭脂味儿，直接就将榴莲的腿给按住，扒去了她的袜子。 这个家法，她是最喜欢了。 第二零四章内务府副总管 三个人在车里胡闹了一通，作为帮凶的柚子也没有逃过家法，榴莲哪能放过她。 “哦，对了，回头咱们的食为天皇城店，就得张罗起来了。大黑，先别回家，往前门大街走。”陈守信一拍脑门说了一句又对着大黑喊了一嗓子。 “少爷，咱们的店不是还没盘呢么？”榴莲打起了精神问道。 “嘿嘿，你看看这是啥。”陈守信在怀里又掏了一会儿，将那份儿地契给掏了出来。 “呀，少爷，这处宅子得多少银子啊？”榴莲仔细的看了之后有些吃惊的问道。 “嘿嘿，这个宅子吧，说贵他也挺贵，值八百两银子。说不贵也不贵，一文钱都没有花。”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就连榴莲都听得有些迷糊了，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她们俩讲了一下。这俩丫头那是一丁点都不用担心的，他们可是自己最最忠心的人呢。 “哎，亏了。都不知道啥样呢，八百两的银子就没了。”柚子听完后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傻丫头，咱们赚大了。”榴莲在柚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说道。 “现在想要在前们大街这边租一个差不多的能做酒楼的铺子，一年少说也得尔百两银子。这还的让少爷去吓唬人家，要不然都可能要到三百五十两。” “皇家的产业，那地方能小么，看地契上的标注，后边应该也有园子。光这个宅子就算是咱们不做酒楼，放租都能赚好多钱呢。” “榴莲，现在咱们皇城这边的地价这么高了？”陈守信都有些吃惊的问道。 榴莲点了点头，“地价每年都会涨一些，这样的地段涨得也更多一些。” “哎，还真就是皇城，这里边汇聚的达官贵人太多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无论在什么时代，房地产这个产业都是暴利行业啊。这是由古至今传承而来的，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前们大街上的繁华，远远不是定北城所能够比拟的，这是整个皇城最繁华的地段。也不愧是皇家的产业，这个宅子应该是这边最大的一处。都不用多看，只有这一处禁闭房门。 大黑上去叫门，等了一会儿，店门才被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 “哪位当面，我是陈守信。”陈守信走上前说道。 “哟，爵爷，咱家等了有一会儿了，快点里边请。错了，您这是回了自己的宅子。”中年人微微躬身说道。 “辛苦了，刚刚下朝这就过来了。怎么称呼啊？”陈守信点了点笑着问道。 “咋家刘大有，内务府的外事副总管。”刘大有陪着笑说道。 “哎，白白在皇城生活了这么久，认识的人倒不多。”陈守信有些感慨的说道。 能够当上总管级别的太监，这都是宫里有实权的人。就算是史公公现在被永平帝用得很方便，但是也是暂时考验的阶段。 “爵爷，这是内务府手里最大的一处店面。三进的院子，还有一个小花园。爵爷您用来做酒楼那是一等一的好。”刘大有接着说道。 “都是陛下垂爱，大黑，回去将水生接过来，再带些酒菜，今日的午饭我们便在这里吃。”陈守信说道。 这个刘大有能够过来跟自己交接，再加上他的身份，肯定也是内务府中得力的人。可不要瞧不起这些太监，他们的能量都很大。 在刘大有的引领下，陈守信带着柚子和榴莲将整个宅子都给看了一下，真的很不错。这里上一户租户卖的是字画和文房四宝，现在只要稍稍的改造一下，就能够将食为天给开起来。 三进的院子，最后一进留着给伙计们休息正好，自己宴请一下朋友们，也很方便。 他们刚刚参观完，大黑和铁牛领着水生还有蒋含章也一起赶到了这边。 “少爷，我这就去厨房拾到去？”水生兴冲冲的问道。 “去吧，好好那出自己的手艺，今日我要好好的宴请一下刘大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哟，爵爷，不敢当、不敢当啊。”刘大有受宠若惊的说道。 “当得、当得，这是在外边，不是在里边。”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就在这边开酒楼？”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可不么，以后有需要宴请的招待，就都到这边来。对了，你们也得认识一下。刘大哥，以后我们的烈火烧和去污皂，是不是还得经您的手？”陈守信问道。 “是的，咱家也就是点个数目。”刘大有笑着点了点头。 “哟，刘大哥，千万莫怪。以后烈火烧和去污皂，将会由兄弟给送过来。”边上的蒋含章赶忙说道。 “好办、好办，这就算是认识了。”刘大有笑着点了点头。 对待蒋含章的态度，要比对待陈守信差好多。这也是应该的，蒋含章的身份跟陈守信相比差得有点多。 水生的手脚很麻利，这边闲聊了没一会儿，一桌稍显丰盛的酒菜就收拾出来。 刘大有没有喝酒，不过对于这些菜他可是喜欢得紧。宫里宫外，他是来回跑的人，经历得也多，可是这样的炒菜，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 “刘大哥，觉得我们这样的手艺要是开个酒楼，在咱们皇城的生意会怎么样？”吃喝了一通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爵爷，没得说，绝对是这个。”刘大有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得了刘大哥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将来我们食为天的价格会贵一些，因为咱们的这些菜，值那个价。”陈守信笑着说道。 “榴莲，以后记住了，刘大哥带人来吃饭，一律免单。咱们可以去赚外边人的钱，咱不能赚自己人的钱不是。” “爵爷，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该如何便如何。”刘大有赶忙说道，说着的时候还冲着陈守信眨了眨眼睛。 “哈哈，那就听刘大哥的。”陈守信也没有坚持。 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了，刘大有收到了，还明白了自己的弦外之音，这就足够了。以后他这边有了吃请，肯定也会往这边拉。 说白了，刘大有的身份，在外边吃饭，还用花钱么？请他吃饭的人都不定排了多长的队。 第二零五章皇帝的敌人 一顿简单的酒菜，让刘大有吃得很开心。陈守信也很开心，这处宅子的实际价格妥妥的超过千两足银。 这就是皇城现在的生活状况，只有家底儿殷实的人才能够在这边搞套房。就算是他的那个小破家，估计现在的价格都少不了。 以前他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这些距离自己太遥远了。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在外边有俩小钱，来到皇城后，你才知道这个真不叫钱。 将这边交给了水生和榴莲，他又跟大黑和铁牛坐车回家，还得等等老头子，看看老头子能不能给自己带回来好消息。 估摸着这次的事情搞得太大了，都吃过了晚饭，老头子还没有踪影。正当他躺在柚子的腿上犯迷糊的时候，院门响了。 一下子他就精神了，赶忙跑到外边，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老头子，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将袁老狗给弄走？”陈守信赶忙问道。 “他跟范阳互换，这已经是为父努力了好久的结果，别的都护位置你也不关心。”陈长青点了点头。 “昨日你宿在宫中，难道陛下没有跟你提这个事情么？为什么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些准备不充分的样子？” 都说知子莫若父，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他就知道今天的这个朝会有些仓促，要不然依着陈守信的性子，连王太师说情的机会都没有。 “哎，赶紧歇歇吧，陛下根本都没跟我提这个事情。我也是在朝堂之上才知道的，还好，没将事情给办砸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陈长青皱了皱眉头，看了陈守信一眼没有说话。 “老头子，你是不是想到了啥？”陈守信赶忙问道。 “水生，给我们弄些疙瘩汤吧，喝起来能够暖和一些。”陈长青点了点头后对着水生说了一句。 陈守信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头子走进了房间，等待老头子给自己指点。 “为父想来，这次也是陛下的一个考验吧。恐怕等你将战俘营那边的事情料理完毕，陛下会交给你新的差事。”做到椅子上后，陈长青开口说道。 “调换防守的事情陛下从来没有漏过半点端倪，现在陛下已经耐不住了，想要将权利真正的抓在手里。有了上次跟高文石的事情，陛下应该觉得你可用，想要让你来开路。” “有了今日之事，陛下应该很满意。不过现在你有战俘营的事情要做，以后就不好说了。将会发展成什么样，为父也无法预料啊。” “老头子，你放心吧，大不了将来我也跟你一样当个孤臣了事。反正我也不想当官，我只想赚钱。”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傻小子，为父问你，你觉得陛下的敌人是谁？”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陛下的敌人？那些胡人么？”陈守信有些迟疑的说道。 “错了，陛下的敌人，其实便是咱们大周朝的这些官员们。”陈长青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没有发现么？陛下无论想要做什么变动，都得经过朝臣们的同意，甚至可以说必须要经过三省。”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 “这些人平日里也会有竞争，如果哪个职位有了空缺，他们也会争个头破血流。但是，只要是陛下想要动他们的权利了，他们便会抱成一团，不分彼此，共同守护手中的权利。这便是每一位帝王，都需要去面对的敌人。” “哪怕这些人中有很多是拥立陛下登基的，但是在这样的时候，那些人也会自然的凑到一起，不分彼此。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陈守信傻眼了，这样的理论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细细一想，老头子说得很对。这个时代是皇权至上不假，但是皇权的体现，需要通过这么多大臣们延伸出去。 有了这个延伸的过程，哪怕这些权利是皇上下放给他们的，在他们享受过以后，还会舍得放弃么？只会嫌弃自己手里的权利不够多。 说现在的皇上被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架空了可能会有些夸张，但是皇上想要做出什么大的举动，那绝对是千难万难。 因为你处理小事没事情，处理大事情你要是表现出了自己的想法，跟这些大臣们的想法相悖的话，那么就会屡次上演今日朝堂之上的场面。 他也开始担心了，今天的皇上仅仅是个试探，就遭到了这样的执拗。如果将来皇上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急先锋，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是在于朝中所有的官员为敌？自己将来的日子还有好么？ 这时候水生也端过来一盆疙瘩汤，陈长青舀了一碗，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关键还是要看陛下将来想让你做什么吧，希望不是太多为难的事。” “你现在毕竟年纪还小，陛下将来到底如何用你还是个未知。而且陛下也绝非前几代帝王那样，陛下是想要让大周有一些变化的。” “哎，我说咋给了我那么好的一个宅子，比欠我的钱都要多一些呢。”陈守信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自己以后小心一些便是。”陈长青说了一句后就开始闷头吃疙瘩汤。 真是饿坏了，今天的讨论有些激烈。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反对这个事情，眼看着已经无法阻止了，就开始为跟自己关系近的人谋福利，想要将那些人调到好地方。 自己也不能闲着啊，儿子都做了这么大的努力，自己就得将袁永义给搞一下。这才将他给顺利的调到了范阳都护府，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 陈守信无精打采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要不怎么说他不想混官场呢，这里边的弯弯绕太多，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看在朝堂上逮着人家的短处跟人家撕，这个没事，并不是很费脑子。可是你要是打算谋算出一些本不属于你的利益，这个事情操作起来就很麻烦。 这些大臣们可都深谙此道，自己这个小泥鳅就算是有皇上撑腰，也够呛。一次两次，能够弄他们个措手不及，次数多了人家有了防备，自己也玩不转。 第二零六章身不由己 朝堂不好混，这个事情陈守信知道，原本他就没有打算走老头子的老路，跟着混朝堂。可是现在的状况稍稍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有些身不由己了。 人都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自己是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就得给人家办事啊。这次给了一个宅子，如果下次再给别的呢？你不收还不行，收了以后是不是还得奉命开撕？ 头疼，很头疼。哪怕睡醒了一觉，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爬起了床，就看到只有小柚子，一打听才知道，天刚亮的时候榴莲就跑出去操持那个酒楼的改造去了。 这丫头也是没谁了，就想着赚钱。别看印刷坊那边也赚了钱，但是人家可看不上眼，那个没跟着出多少力么。 “少爷，要不要看看那些从定北城过来的秀才们去？”伺候着陈守信洗漱完毕后柚子说道。 “不用管他们，呆不住了自然就会离开。其实我都没想明白，他们的脸皮怎么就这么的不值钱。死皮赖脸的在这里赖着，好能坚持。”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少爷，估摸着他们是不是以为您回了皇城就得过去见他们啊？”柚子问道。 “哟，柚子也会动脑筋了，不错。来来来，让少爷赏一个香香。”陈守信搓着手说道。 “少爷，还是快吃饭，吃完了饭继续讲故事吧。”柚子红着小脸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还往边上站着的大黑那边瞟了一眼。 “哎，虽然很赚钱，但是也累啊。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再说，还答应了给你买胭脂水粉呢，回来也没顾得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他可是知道了，写书绝对不是人干的活。哪怕都是别人代笔，他只做口述。印书的工序就那么繁杂，每一版都要仔细的核对好多遍。他光说每天都说得口干舌燥，跟不用说拿着毛笔一直写的柚子她们了。 她们都很乖巧，就算是累了也就是稍稍的抱怨一下，却从不会玩罢工。但是自己心疼啊，手指都磨出了硬皮呢。 带着柚子先到庄子那边转了一圈儿，看了一下工程的进度，再有半月左右的时间，军营那边就能够将大体的建筑搞定。 看着蒋含章那略显臃肿却很忙碌的身影，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话真的很正确，蒋含章虽然在读书方面没多大兴趣儿，可是在做买卖这方面那个兴趣儿就浓厚得很。现在绝对是陈守信的小帮手，印刷坊这边一丁点都不用陈守信去多操心。 “含章，忙活了这么久，都忘了跟你说薪水的事情，以后每个月先给五十两银子吧。别光顾着自己花，也给你们家老头子留点。对了，还有个事儿，你哥明年也参加科举吧？给他弄点补品补补身子。”陈守信说道。 “谢老大的赏，我可就不客气了。对了老大，知道自己的新名号是啥不？我昨儿听说的，太霸道了。”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是啥？我昨天吃完了饭就直接回家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嘿嘿，‘尚书克星’，多响亮的名号。”蒋含章伸出了大拇指。 对于陈守信，现在的他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皇城三害这算啥啊，刚回来皇城没多久，就连撕两位尚书，都快将那些御史们的活给抢着干完了。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虽然哥已不在江湖，江湖上却一直流传着哥的传说。尚书克星算什么？哥们江湖上的字号叫做‘万人屠’。” “现在想想已经屠了四万人了，我这双手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屠了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那样的日子才叫快活。” 明明知道陈守信是在说笑，现在的太阳也比较暖和，可是看到陈守信嘴里闪亮的小白牙，蒋含章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陈守信说的这个话可不算差。 他最近一直都跟陈守信混在一起么，也没少听大黑给他讲定北城那边的事情。在定北城的两次战斗中，着实没少杀人。尤其第二次，活活烧死了那么多人，想想那个场面都很恐怖。 “嘿嘿，怕了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怕啥啊？无论什么时候刀子也落不到我的脑袋上，切。”蒋含章壮着胆子说道。 “对了，不扯淡了，将那个我给准备的课本也印制一些。再过不了多久定北城的孩子们就该过来了，咱们得先准备着。”陈守信说道。 “放心吧，一共印了五百册。就算是孩子再多，也够用了。”蒋含章点了点头。 “老大，你说我要不要给老李俩钱儿？总觉得跟老大吃喝玩乐，老李却得在学堂之上，有些不落忍。” “他那边你就别管了，这几个月让他好好读书吧。没看我都没有到学堂那边去看他么，就是不想让他受到干扰。”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也是，反正现在咱们的书也打开了销路，也别再去麻烦他了。我的名声不好，跟我走近了，将来他的状况还真不好说。他想走的是仕途啊，跟咱们不一样。” “当官有啥好的，一点都不自在。”蒋含章嘟囔了一句。 “那是咱们俩没心没肺，你没发觉最近街上的读书人都少了很多么？为得还不是明年的科举。”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每个人的路不同，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认定了都得走下去。老李寒窗苦读去吧，咱们替他吃喝玩乐。” “那个刘大有笼络住了，别给银钱，给些小礼物。将来他要是带人过去酒楼那边吃饭，给他留着雅间。” “嗯我打听过，这个刘大有确实不简单，五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副总管，是号人物。”蒋含章点了点头。 读书他不爱动脑子，可是做买卖他喜欢，也就会多琢磨琢磨，自然知道将来跟刘大有搞好关系能够给这边的买卖带来多大的臂助。 别看仅仅是个内服务采买的副总管，但凡是他经过手的物件，不管是吃喝玩用，都会身价倍增。因为这就会贴上一个标签，御用。 第二零七章挛鞮革庆求助 “挛鞮革庆啊，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寻过来呢。皇城这边的环境考察得怎么样了？”回到家中看到挛鞮革庆正等在这里，陈守信笑着问道。 挛鞮革庆并没有选择到鸿胪寺为官，而是想继续做生意。虽然跟着一路来到皇城，陈守信却从来都没有找过他。 这也算是一种小手段吧，让他知道在皇城的难处，以后自然会更加的紧靠自己。这样做有些不仗义，可是陈守信从来也没有标榜过自己是好人。 “少爷，没想到皇城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挛鞮革庆苦着脸说道。 “我接触过多名胡商，可是他们做物品生意的少，多是开一些酒肆。许是他们离得较远，做生意会更加的容易一些。可是我看草原上的胡人却没有在这边做买卖的，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在大周朝，胡人是一个统称，基本上非汉民族都算作是胡人。他们匈奴人或是鲜卑人是胡人，那些海外番邦，同样是胡人。 可是挛鞮革庆原本的雄心勃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察，不说全被扑灭了也差不多。自己确实攒了些钱，但是要是想在皇城稳定的生活，也有些费力。顶多买套小院子，还够呛能剩下多少钱做买卖。 就算是想做买卖，他也不知道做啥。毛皮生意是他的老本行，可是在这边都是汉商的天下，根本没有他的份儿。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陈守信给他倒了杯茶后问道。 挛鞮革庆摇了摇头。 “其实啊，这都是你们自找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毛皮的利润很高，你可以看得出来，在皇城同样的一块毛皮售价是汉商在定北城收购的十倍以上。要是做成了皮裘，价格更是会高很多。” “就因为胡人经常会随意的作乱，你如何让官府信的过这些胡人过来这边经商不是来当奸细的？皇城人口众多，远过百万之数。这么多人都要讨生活，你觉得是选汉商好还是有些可疑的胡商好？” “在定北城时，我就曾经说过，整个大周朝，定北城的经商风气是最好的。可是有很多人不信，屡次挑战我的底线啊。” 挛鞮革庆有些沉默，万事皆怕比。有了定北城生活的自由自在，又有了在皇城的举步维艰，这么一比较孰优孰劣傻子都分得清。 “再等等吧，等老陆他们从定北城过来的，这边的常州府就是你们发迹之地。”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常州府距离皇城不远，却没有其余周边县府的繁华。归根结底是因为这边的各处庄子太多了，人太少，久而久之就让人们忽略了这边。” “不过这个不怕，因为我来了，以后的常州府自会有一番新的模样。你也别在鸿胪寺那边住了，要么就在庄子上挑个房子，要么就去常州府里买一栋，等老陆他们过来这边，我再给你们赚钱的路子。” “少爷，真的会有？”挛鞮革庆的眼神恢复了光亮。 “怎么不会有？要不然我将老陆他们给叫过来做什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如果说是在了解了皇城的房地产生意之前，他只能说是尽量的打造常州府，然后让自己带过来的这些人生活得快乐一些。现在的他信心足得很，房地产啊，这个利润有多大？自己只要随便的借鉴一下后世的方法，都能够将常州府炒得火热。 现在常州府的人少？边上的庄子多？那是问题么。人少，可以让人过来这边买房产啊。庄子多，你的生活才能够更加的安逸啊。 没有卖不出去的货，只有不会卖货的人。有时候你换个思路想一下，就会豁然开朗。 对于陈守信，挛鞮革庆是很信服的。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陈守信还会给自己指点一下生意，这个恩情可不小。 不帮自己那是本份，帮了自己就是恩情。更不用说在鸿胪寺中一家人吃住了这么久，没花一文钱，可都是陈守信打的招呼。 他也不含糊，直接就跟陈守信说要在庄子上住。本就都是从定北城过来的人，在那边住还能够舒坦一些，也能距离陈守信更加的近一些么。 “少爷，将来做什么生意啊？难道也要在常州府那边弄个食为天？”等挛鞮革庆离开后柚子好奇的问道。 “你啊，赚钱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会把你的小脑袋想大。你的任务就是陪着少爷吃喝玩乐，让少爷开心就成。”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说得人家一无是处的样子。”柚子撅起了小嘴儿。 “谁敢说咱们家柚子一无是处？让本少爷开心，那就是最大的功劳。”陈守信大咧咧的说道。 “少爷，你又乱讲。中午打算吃什么，我来做。”柚子扭着身子说道，不过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柚子想吃什么，少爷就跟着吃什么。”陈守信又油腻腻的说道。 柚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美目翻了他一下，然后就快步跑出了屋子。 跟柚子胡闹了几句，心情宽松了不少。别看现在赚钱好像是不成问题了，可是那宗永平帝仍然没有透露过的差事，也让他很挠头。 无论在什么时代，光有钱都没有用，你还得有靠山。历史上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又如何？最后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还不是被老朱给发配充军？ 哪怕有人说他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其实在陈守信看来那就是一个随便找的理由。因为老朱已经发现，巨量的财富会危及到权力，所以得将老沈给办了。 他很明了这个道理，所以想发财，你不能自己发，你得带上永平帝。现在小门小户的，你可以多占一些，等将来财富多了以后，你就得少占。 生命与钱财，他更在乎的是前者。 可是关于永平帝这边的威胁可以慢慢化解掉，但是将来要是面对大周朝的整个官员体系呢？要是真如老头子所说，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就算是有永平帝护着，搞不好，也会有危险。 “哎，想要没心没肺的活着，咋就这么难。”陈守信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第二零八章下县，太丢人 不管生活多么艰辛，这个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再者了，现在的陈守信生活还是蛮幸福的。暂时来讲，还是很有江湖地位的，朝中大臣们可没有人敢随意的过来招惹他。 定北城的百姓们，也终于在他的盼望之下抵达了皇城。 过来的人可不少，足有八百多户，都是那种带娃子的，只不过有些人家的娃子有些大，不是为了进学堂，而是为了进去污皂坊和酒坊做工的。 虽然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人，但是对于现在的产业来讲还是有些不够用。用别人他还不放心，觉得还是定北城的百姓们好一些。 小娃娃们也不少，一百五十多。剩下的那些虽然也想过来这边，可是他们的父亲大多都是在定北城当兵，舍不得。等将来他们退役了，也许还有机会。 如果说去别人那边去当食邑，恐怕这些百姓们那是千不肯万不肯的。因为当了别人的食邑，你基本上就没了人权，就算是大周朝的律法，到了你这里都会拐个小弯，将你给绕过去。 可是在陈守信这里当食邑，定北城的这些百姓们可没有半点负担。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安排这些人的入住，就不用陈守信来操心了，最早跟着一起过来的人就能够指点好。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家乡人嘛。在皇城这里，就算是以前有些嫌隙的人，现在也都是好伙伴。 “你们这一路行来可是辛苦，因为我的事情也没法让你们回家去过新年，不会怨我吧？”陈守信对召集过来的五位粮商问道。 “爵爷，您带话有赚钱的路子，咱们这些人辛苦奔波为得是啥？还不是为了钱，苦一些、累一些无妨。”陆子墨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那我也就不客套了。陛下赏了我这边这么大的庄子，开春的粮种就得你们帮我想办法，一定要好粮种。这边的肥差一些，粮种要是再不好，来年我的日子不好过。” “第二个，就是我的酒坊。现在也需要在外边采购粮食了。还是以蜀黎为主，其余粮食为辅，品质差一些也无妨，最主要的是要稳定。” “回头你们再经营烈火烧和去污皂的时候，就可以大着胆子告诉人们，这是宫中御用的。每个批次都会有一些送到宫里去，同样的生产标准，并不会因为是送到宫中，就会额外关照。” “爵爷，这是真的？”陆子墨兴奋的问道。 其余的四名粮商的表情也差不多，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我可没那个时间去骗你们。过几日找个时间，带你们跟负责宫中采买的刘总管见个面，一起吃顿饭，看看你们这边能够给宫里提供些啥。”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板起了脸。 “但是有一点我可要提醒各位，给各位引荐了，我就相当于各位的担保人。倘若真的有人的商品被刘总管相中了，在品质上你们必须严格把关，要做到物美价廉。而且还要安排专人负责，要不然出了差错可是会掉脑袋的。” “我这边都是交给我的兄弟，蒋大学士家的二公子专门负责这两宗货物跟宫中的接洽，可不要将这天大的好事做成了坏事。” “爵爷，您放心，这点道理，大家伙都懂。其实要不是不合规矩，就算是宫中采买得再多，咱们白送给宫中都无妨。”陆子墨点了点头。 “好了，这个事情先放到这，咱们再说说将来赚钱的事情。”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做买卖不容易，走南闯北还要有人脉。咱们在定北城有商会，虽然我现在不在定北城了，可是这个商会是我张罗起来的，我也要负责到底。” “你们五个，加上挛鞮革庆算得上是最早入会的人，所以这头一口汤，得让你们先喝上。但是这一口别喝得太大，给后边的人留一些，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爵爷。”马斯年站起身来一抱拳。 “有了爵爷相助，这个买卖是越做越顺溜。虽然也经商了许久，但是像现在这样轻省得赚钱，从来没有期盼过。” “现在在幽州的生意也慢慢打开，每个月的利润都增加了两成左右。来到了皇城这里，该如何做，爵爷吩咐下来便是，也省得我们多废心思。” “给你们引荐一下吧，这位便是常州府的县令钱大人。”陈守信摇了摇头，将钱文柏介绍给大家。 “常州府的情况特殊，钱大人的日子不是很好过。不过常州府是我的封地之府，所以我不能看着常州府这么半死不活的。” “虽然守着皇城，现在的常州府也是下县的级别，这个不成。都叫了常州府，却是下县，太丢人，最起码也得建设成上县才成。” “接下来我的目标，就是要建设常州府。既然是一城的建立，需要耗费的资金和物质就会很多，你们也得有个心理准备。前期的投入会很大，收回成本的时间会比较长。” “哈哈，爵爷，就算是时间再长，这等大事，既然有机会参与进来怎可错过。”陆子墨大笑着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也有心，今天就先到这里。车马劳顿，你们今日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头，咱们在凑一起合计一下。”陈守信点了点头，很满意。 不管这些人当初是自己硬拉上来的还是怎么地，现在他们的态度都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位者当得习惯了，现在的他很不喜欢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否定的话。他也知道这样的状况不好，可是他还是喜欢别人听自己的命令，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 “爵爷，不知下官这边该如何配合？”等这五人离开后钱文柏站起身来问道。 心情很不错，要是真的将下县变上县，这就是自己的政绩啊。别管是谁建设的，自己是这边的县令自己就有功劳。 “先不着急，我还得跟他们好好的商议，也不会让常州府吃了亏。”陈守信笑着说道。 “谨遵爵爷吩咐。”钱文柏表了态。 第二零九章被老道算计了 大周朝的官员们福利待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正常的休沐假期，还会有节假日。跟后世时一样，春节的假期给得也是蛮多。 没有三十就是七天，有了三十那就是八天。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放，一直放到初五，初六去上班。只不过虽然放得长了，初一的时候却有些小折腾，在皇城的官员们，要到皇宫里给皇帝去拜年。 这个就不分官职大小了，都得去，到时候会满满当当一院子人。不管刮风还是下雪，也不管你年长还是年幼，必须得去。 不过今天才腊月二十八，距离初一还有两天的时间，陈守信也不着急准备。让自家老头子跟定北城过来的这些百姓们见个面，就开始让大家准备年货。 还是那句话，不来皇城你不知道官多大。如今的陈长青已经是正二品的官级，再加上兼着工部尚书的职务，也让这些人受宠若惊。 过来这边总得到皇城去转转吧，那两匹马拉的车都经常见呢，可想而知皇城这里水有多深。 其实他们很想问问陈守信，对于常州府到底要怎么弄。只不过陈守信不提，他们还真不敢过去问。 现在的陈守信可以说是“威名在外”，哪怕他们还是到皇城才知道的陈守信又跟兵部尚书撕了一把，但是他们知道陈守信将工部尚书高文石给拽下了马啊。 这个时代资讯虽然不发达，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信息交流。朝廷有抵报，会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距离皇城越远，这个时间就越长而已。 陈守信也不是不想快些给出自己开发常州府的指导意见，只是他现在比较忙，因为他也被老道给算计了。跟着这些人一起过来的，可不仅仅有那些他用来做食邑的农户，还有穆立人穆大夫一家。 而他们一家之所以会过来，就是因为老道给夹带了私货。告诉过去接人的战斧营的弟兄，说这是陈守信吩咐的。 现在陈守信算是明白了，为啥当初让老道开医院，老道都没有跟自己墨迹，原来是来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瞪了边上笑嘻嘻的老道一眼，又看向了穆立人，“穆大夫啊，过来了就过来了吧，那处医馆便给了你作为补偿。” “是，爵爷。”穆立人规规矩矩的说道。 “别那么拘谨，边上坐吧。还是跟咱们在定北城的规矩一样，庄子上的有了病，你就直接给他们医治，月底再拿着条子到我这边来报销。”陈守信摆了摆手。 “家里有几口人？这次过来路上是不是很辛苦？医馆那边还有什么是需要布置的，有需要你也只管说。在定北城的时候，你也是立了大功的，却不想跟大家凑热闹，但是你的贡献本少爷是记在心里的。” 他也不知道说啥，穆立人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你要是跟他大声说话，他可能都会吓到。估摸着老道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他给弄了过来。 “回爵爷，家中四口人，上有老母，下有一女。”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穆立人说道。 “这样啊，那就将医馆边上的院子也给你们家吧，平时在边上的院子住。”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过来这里我倒是觉得挺好，你的医术很高明，这边又远离战乱。在这里就算是碰到了袁永义你都不用怕，要不然在定北城还真有点悬。” 穆立人木纳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张了张嘴，他都不知道这个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 “老道，你平时也要到医馆去工作，不能让穆大夫一个人受累。”他又看向老道。 “谨遵师父教诲。”老道一本正经的应着。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听话还将人家给诳过来？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吧，可别在这边再尴尬了。 不过他也觉得，得空了应该去给穆立人拜个年去。人家就这么被老道给诳了过来，哪怕在这边就他这一家医馆，也不会跟在定北城一样赚得多。 哪怕自己现在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也不能这么折腾人不是。那样的话，将来谁还能跟着自己卖命啊。 这个事情也不急，时间宽松的很，将韩谷给带过来的信又掏出来看了看，这才很认真的收好。 这封信上写着的就是定北城的“近况”和胡人那边的大致情况。 新过去的接任人员还是很识相的，萧规曹随，并没有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胡乱的折腾，现在定北城比自己离开的那会儿还稍稍的繁荣了一些。 韩冲那边掌管的定北军也不错，现在定北军的常驻兵卒已经达到了两万五千人。这是在皇城给了可以扩编的指示后，直接将一些预备役转成了正规军。 再有的就是自己的两处工坊和食为天，运营良好，这次过来还给自己带来了四百两的银子。 他最在乎的就是胡人那边的动向，自己在城门上的喊话没有白喊，鲜卑段部在回到草原上之后，就被四族给瓜分了地盘。只不过好像是段日天工的运气比较好，被他带着一部分人给逃脱了，没有斩了这个祸害。 不过这也算是自己的新年礼物，草原上五个部族暂时少了一个，他们瓜分完了地盘，也需要休养生息。 这就会如自己预想的那样，五年之内，基本上都不会有大的战乱。要是有小股的胡人刚到定北城境内作乱，他们只会成为韩冲的菜。 胡人，永远都是定北城的一个隐患。三五年可以平安下去，时间再长，就不敢保证了。因为在自己所知的历史上，草原山的人，一直都在惦记着中原地区的大好山河。 现在就算是没有了段日天工，将来指不定还会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是会有兵戈起。 这个都是将来的事情了，现在要紧的还是得将通讯系统给搞好。这些消息已经算不上是“新闻”了，都是旧闻。 要是总这么慢悠悠的传递情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也不知道那个耍猴的张欢将鸽子养得怎么样了，只盼着他能快些培养出一批信鸽来。 第二一零章大买卖 到了晚上外边竟然飘飘扬扬的落起了雪，看着这些雪花，陈守信不禁想起了那个曾经坑了自己一把的小宫女。 不得不说，那个小宫女算得上是第一人了。最起码以往的时候只有他欺负别人，还是头一遭被人给欺负。 这样的天气陈守信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然后就将陆子墨他们这一大帮都给召集了过来，一起吃个火锅，顺便谈一些事情。 现在在这边就不如在定北城生活得那么潇洒了，在定北城牛肉随便吃，在这里可就不成。要不然涮一些牛肉，那个味道也是一级棒。 陆子墨他们看到钱文柏也在这边，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该有着落了。 “大家自己吃，听我慢慢讲。”陈守信捞了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 “常州府，如果想要升为上县，现在的面积和人口数量都不达标。所以将来的常州府就需要扩建，现有的格局也需要调整。” “钱县令，我会将常州府的所有土地按照市价上浮一成的价格买下来。可以给现在的住户和商户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给他们银钱，另一个就是还他们房子。” “这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桩好事情，该如何选择交给他们自己。新的县衙，将会有我们出资来修建。如果有人不愿意卖，就想住在这边也无所谓，那就让他们继续住。” “爵爷，还需要我来做些什么吗？”钱文柏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你啥也不用做，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我们买地的告示贴出去，然后就没你什么事儿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改造常州府，是我们的事情，不会让你参与进来，要不然御史的折子都得满天飞。我是不怕他们，你要是被参几次，恐怕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钱文柏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确实是这样。这算是为自己着想呢，看来这个县伯也不如别人说的那般不堪。 “接下来要说的是你们五个和我的事情。”陈守信又看向他们五个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人都坐直了身板，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吃，别停筷儿。”陈守信摆了摆手，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五个的老本行是粮商，不过跟我混了以后，涉及到的项目就杂了一些。这次再给你们一个新的身份，地产商。” “那天我说了，还要给定北城商会分一杯羹，所以咱们六个将来就只负责收租就好，其余的店铺和买卖，交给定北城被的人来经营。” “挛鞮革庆不是外人，虽然现在还没法直接给他好处，将来我会在常州府给他留下唯一的一个皮货铺子。” “谢谢少爷，我干了。”听到陈守信的话，挛鞮革庆喜不自禁的说完，直接将酒杯里的烈火烧一口给闷了下去。 “少爷，能不能跟我们讲一下，具体该如何在这边经营？这个地产，以前我们真的没有接触过。”陆子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将常州府重新规划一下，多建一些宅子和商铺。商铺咱们用来收租，宅子可以卖也可以租。”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皇城内的宅子价格，挛鞮革庆很清楚。很多朝中的大臣们都是租的宅子，他们想要买，就靠那么点俸禄还真够呛。” “常州府，距离皇城不算远，如果有了马车稍稍赶一下用不了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如果在这边有套宅子，他们在不上朝的时候完全可以住在这边，甚至都可以将自己远方的家人接到这里来一起生活。” “当然了，宅子销售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这个就直接归我管，你们不用跟着操心。你们所要作的就是当好监工，将宅子和铺子建起来。” 陆子墨他们点了点头，这个听着确实很有搞头。但是关键的就是销售的问题，现在陈守信很明显在未确定的情况下不想多说，那也没法继续问。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投资的分配。”陈守信又猛吃了几口后接着开口说道。 “我只出一份钱，但却要占去五成的股份。因为这个事情换成你们别人来做做不来，只有我才可以。剩下的五成份额，你们一人占一成。出资却要将近两成，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不说话了，低头猛吃，还给边上的柚子、榴莲、小明月夹肉吃。 这也算是对这些人的终极考验吧，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胆，有多信服自己。不管他们是否参与进来，将来都好说。 参与进来的能够尝到甜头，没参与进来的等将来大家分果果的时候，他们也只能眼馋。等将来自己再搞什么事情，他们就会踊跃参与。 “少爷，恕我多嘴一句。这个倒是没问题，可是我们总得知道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银钱啊。”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嗯，问得有道理。”陈守信点了点头，“我粗略的估算大概要在十万两银子吧，最多不会超过十万两。” 他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将饭桌上的这些人给吓了一跳。十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个属于陆续投资，并不是让你们一次性的就拿出来这么多钱。”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概常州府的整个改造过程需要两年的时间吧，而且咱们在改造有了一些效果后，就可以将宅子出售一些，这养也能够让咱们回笼一些资金。也许咱们只需要一个初期的投资，剩下的钱根本不用去愁。” 陆子墨他们心中在合计着，这个买卖会不会给自己拖垮。每个人的总投资差不多要两万两，就算是能够按照陈守信说的那样，提前回收一些成本，初期的投资恐怕也要在五千两到八千两之间。 边上的钱文柏已经不知道说啥了，十万两银子啊，都能将人给压死多少。这个数字自己能够写出来，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接触到这样的大买卖。 第二一一章跟老头子做生意 外头的风大了一些，就算是坐在屋中，也能够听到北风吼叫的声音。哪怕现在陆子墨他们这些粮商们，没有继续吃火锅，可是他们脑门上的汗水也不少。 他们的心中都在核算着，这个买卖到底是否干得过。 现在的他们，都是属于单干的。因为跟了陈守信混，你就没法再跟别人混了。那些背后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及早的交涉清，那些人还能够念一些情分，也知道他们是被逼无奈。 两万两银子，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不算特别多，可是要是真的投进来，而无法实现陈守信所言的提前收到回报，那么对于他们的生意来讲，也是一个打击。 两万两银子，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亿左右。他们要不是最近跟着陈守信混，弄了些烈火烧、去污皂还有便宜的毛皮，哪里会赚这么多。 陈守信还在努力的吃着，现在轮到柚子和榴莲给他夹菜了。小明月本来也想给夹，不过看到陈守信的碗里都堆满了，就没好意思。 “干了。”陆子墨说了一句后，拿起了筷子也继续开始吃起来。 其余的四人看了看，点了点头，虽然也没有说话，同样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只不过他们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手中的筷子都有些抖。 “钱县令，等初二的时候就将告示贴出去吧。等朝廷的假期结束，我们就会安排人过去挨家挨户的问。”陈守信放下筷子看着钱文柏说道。 “告诉他们，只有一次机会。想要坐地起价的，尽早熄了这个心思。要么卖、要么换，要么就自己留着，没有旁的路走。” 后世的时候拆迁很费力，总会有些钉子户。如果要是在定北城，管你多硬的钉子，陈守信都能够直接给拔掉。可是这是常州府，距离皇城太近了，就算是小钉子你都不能随意的拔。 自己本来就有些不招人待见，逮着了机会，这帮人肯定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钱文柏没有多说别的，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吃过了火锅，榴莲也在边上将合作的契约写好。大家一起签字画押，然后每人一份，这个事情就算是定了。 张罗银子就是他们的事情了，陈守信可不会去管他们怎么张罗。就是自己这边都得死皮赖脸的跟着硬蹭，虽然也会跟着投资一些，但是也就是两三千两的意思。 后世时的那种预售方式，陈守信可没跟他们讲，所以他觉得只要操作好，回款是不成问题的。 送走了这些人，陈守信又来到了陈长青的房间里。今天算是他的小聚会，陈长青并没有参加。 “你又在琢磨什么事情？”陈长青好奇的问道。 “没干啥，琢磨了一点小买卖，跟您老人家叨咕几句，帮我参详一下。”陈守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嘻嘻的说道。 “老头子，如果我要是在常州府购买一些住宅和商铺，这不会违背咱们大周朝的律法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禁止私人囤地是指那些耕田和无主之地。你购买宅子和店铺，这属于正当交易，怎能混为一谈。”陈长青摇了摇头。 “嘿嘿，那就好。老头子，你们工部也算得上是清水衙门了，过完了年，给你们找点外快咋样？”陈守信接着笑嘻嘻的说道。 “你还真要买宅子重新修建？庄子这边的宅子不是很好么？”陈长青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可以直接问，但是他没有。心中也在想着自己儿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没想明白。 “老头子，我打算将整个常州府的地都给买下来，然后免费给常州府翻修县衙。将来常州府这边的建筑全部给你们工部怎么样？怎么也能让你们工部的资金宽松一些吧。”陈守信到碟子里抓了几颗炒黄豆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边上本来还有些犯瞌睡的陈伯一下子坐直了腰杆。陈长青端起茶杯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你们今天商量的便是此事？”消化了一会儿，陈长青终于放下了茶杯。 陈守信点了点头，“预计的投资规模大概是十万两银子左右。将所有的活计都交给你们工部来做，你们带料带人，全部的工程下来，最起码能赚一万两左右。这个买卖，很划算吧？” “你确定你能够操持起如此多资金的产业来？”陈长青皱眉问道。 “完全没问题。预计将来常州府这里的投资回报率在4倍以上吧，干好了这一单买卖，以后就不愁银子了。”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陈长青和陈伯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在陈守信的预计中，常州府总共带来的收益将会超过三十万两银子。 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看到陈守信那认真的表情，也没法不相信。陈守信这是真的打算在常州府这边搞一下子。 “你有把握么？”陈长青问道。 “八成左右。”陈守信点了点头。 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我可以将工部的一部分工匠划拨到你这边来，但是钱，你必须得先付，这样才能堵上旁人的嘴。” “可以先付一部分，因为虽然都是工部的工匠，我们要要对工程质量进行监管。等将来我们给出了规划，你们做主施工计划。没一部分我们可以给一半的工钱，验收合格后再付剩下的一半。”陈守信摇了摇头。 “如果这个活我自己雇人来做，就能省下好多钱。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我不想浪费时间，也想给您凑点政绩，这才想到了工部。” “好吧，就依你。但是不可以跟为父耍手段，扣钱不给。”陈长青叮嘱了一句。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太不相信人。 其实他也考虑过要不要跟老头子做生意，因为自家父子虽然清白，也会让别人怀疑，将来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不过他想想也没啥，身正就不怕影子斜嘛。给老头子带来点政绩，也蛮好，最起码让老头子手里也能宽松一些。 第二一二章大朝会 十万两银子的大项目，让陈守信的心中有些兴奋。 心中已经将这个大计划搭建完毕，只不过他没有落实到纸面上。他担心自己计划的一些用语会让老头子太“惊奇”，那样可就不好了，会将老头子给吓到。 年夜饭的时候，陈守信着实好好的准备了一番。将陆子墨他们这些合伙人也都给叫了过来，离家千里之外，在这个倍思亲的日子里，人多也能够排解一下心中的那丝思乡愁绪。 至于说其余的百姓们，他就没怎么管了，自己不能大包大揽的将大家的所有事情都给决定了。 那样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一大批懒惰的人出现。想要过好日子，自己给他们提供助力，只要认真肯干，都会有不菲的月响，这样他们的生活才会有奔头。 大年初一，这是大朝会的日子，得给皇上去拜年啊。所以陈守信跟陈长青也是早早起床，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就驶进皇城，往午门那边赶。 这次门口这边的车架比以往多了一些，看样子很多人也是从各处城门开启后赶过来的。大家见面以后也是第一时间互相问候，送上新年的祝福。 只不过他们爷俩这边就好像有一层屏障一样，除了一些工部的人以外，只有几个相熟的人才会过来问候。哪怕现在的陈长青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但是仍然不受待见，谁让他们爷俩都有黑历史呢。 “哈哈哈……，你小子很不错，比你老子都强。”一串大笑声传了过来，晋王背着手溜达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王爷，您可别取笑我了成不？”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哪里是取笑你？本王是真的很开心。”晋王摇了摇头。 “为人臣者，便应是如此，要为君分忧解难才成。要不是你最近一直躲在你的庄子那边，本王都想找你喝酒呢。” 晋王的话说得不客气，是对着其余的大臣们说的，听在陈守信的心里边却是暖暖的。自己那次跟兵部尚书撕，虽然有些私心，可也有些公利啊，要不然大周镇的边疆指不定还会被倭寇祸害多久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会不会起到一些作用，但是有了功名利禄相诱，那些都护们应该都能认真一些吧。 他跟晋王在这边闲聊，却是让很多的大臣们直皱眉，晋王这么力挺陈守信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晋王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在这一代的王爷中，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当初先帝在位的时候，之所以会闹出来废太子的桥段，就是因为晋王的业务能力很强，很得群臣的爱戴。 现在他为了大周朝的稳固，卸去了所有职务，成了一个只在家里伺弄花草的闲散王爷，但是在这些人的心里边对他仍然很尊重。 但是这么一个被尊重的人，却跟陈守信这个混不吝搅和到了一起，看样子还有些莫逆的样子，就让他们心中有些不舒服。 陈守信哪里去管旁人的目光，就觉得晋王是真性情，这样的人很对他的胃口。人家是真正的王爷，还是被永平帝善待的王爷，却从来没跟自己摆过任何的谱，这让他很受用。 也没有等太久，午门大开，这次开的是中门。毕竟是大年初一头一天的大朝会，这样的日子一年只有一次。 别看陈守信和陈长青现在一个是开国县伯，一个是正二品的大员。可是在今天这个大朝会上，只能站到中间的位置。 前边的那些都是在皇城的各位王爷们，再有的就是已经致仕却仍在皇城生活的着的那些老臣们，今天的日子终归有些特殊。 跟陈守信预想的还是有些不同的，并不是群臣们给永平帝问候请安，说一些吉祥话，今天这个日子，更像是在祭天。 永平帝先是拿出来写好的文章，从头到尾亲自读了一遍。基本上就是回忆一下去年一年的功过，再期盼一下今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后就着火点燃，扔到了边上的火盆里。 这个时间可不短，除了那些受照顾的老臣们，其余的人全都得站着，就连永平帝都是如此。全套的程序搞定，足足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哪怕陈守信已经做好了全套的准备，可是在寒风中被吹得还是有些凌乱。他都在想，将来是不是应该忽悠皇上造一个大礼堂，这样大家在里边也能舒服一些。 皇上的年纪也很大了嘛，被风吹得应该也不是很美丽，哪怕永平帝身边的大火盆烧得很旺。 心中有点小着急，今天过来这边可不仅仅是参加这个大朝会的，还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永平帝商量一下。 就说胡俘那边的事情，好像这些大臣们仅仅知道是要在庄子那边建军营，而不知道要让自己来招抚他们。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这么消停，朝中的大臣们肯定得乱一乱。 自己早就想跟皇上打听一下，到底该怎么操作，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军营马上就要建成了，这个事情也需要提上日程才成啊。 可是现在自己距离前边的位置太远，就算是想给史公公使眼色他都看不见。 他以为等永平帝跟老天爷汇报完了工作，就该结束了呢。没想到王太师也走到了前边，拿出一个折子仔细的念了起来。 竖着耳朵听了一下，这个是对永平帝的点评。 永平帝是天子，需要有他自己的述职报告。王太师是人臣之首，也对永平帝这一年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直到王太师也将这个折子扔到火盆里，然后领着群臣们高喊了三声“国泰民安”，这个初一的见面会就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后宫的皇后和妃子们率先立场，陈守信可就不管那个了直接往前边挤，然后直冲着史公公招手。 他这个举动是有些出格的，但是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规矩束缚他，所以大臣们不愿意沾染他就直接给他闪出来一条小路。 永平帝也注意到了他“逆流而上”的身影，转过身对着史公公低声吩咐了一句又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这才跟着往皇宫里走去。 第二一三章陛下，您想赚钱么？ “我的侯爷啊，咱家刚刚都替您捏了一把汗，很怕这些老臣们在大年初一就找您的麻烦。”留在这边等候的史公公一看到陈守信就忙不迭的说道。 “没办法啊，我有事情要找陛下汇报，今天方便吗？”陈守信问道。 “陛下倒是让我领着您进去，不过侯爷啊，今天最好长话短说。”史公公提醒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求见。 跟着史公公往宫里边走，来到后宫后，他就有些意外了。因为这次好像去的是一个新的所在，并不是以往去的那些地方。 想跟史公公问一下，不过现在路两边的侍卫和宫女们多一些，他也不好胡乱的张嘴。这次走的可是有些深了，这边应该是真正的后宫，不是皇上平时休息和处理朝政的地方。怪不得史公公提醒自己，这次要长话短说。 来到一处宫殿前，宫殿的上方写着“凤阁”二字，让陈守信的心中就是一“突”，这里可是正牌皇后的所在。据他所知，现在的皇后并未诞下龙子，仅有一个女儿，现有的两位皇子分别是不同的皇妃所生。 低眉顺眼的跟着史公公往里走，连头都不敢抬，就盯着自己的脚面看。这里容易生是非啊，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弄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大过年的不在家里陪着你的老头子，到这边烦朕有什么事。”刚刚站定身形，永平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回陛下，微臣昨夜里弄了一些小糕点，想着陛下可能没吃过便给陛下送了过来。”陈守信很是恭敬的说道。 “你倒是有心了，糕点在哪里？”永平帝有些好奇的问道。 “呃……在微臣的怀中，现在应该还是温热的。”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也算是急中生智了，怀里的南瓜饼本来是担心这次的朝会时间太长，给自己和老头子准备的。现在被永平帝给带到了后宫中，就让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正经事儿。 “哈哈，满朝大臣中，也只有你才能做出此等事。”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皇后，这便是朕常与你提起的常州县伯，也就是陈长青那个老小子的儿子。别看陈长青长得歪瓜劣枣，守信长得可是俊俏得很。” 低着头的陈守信翻了翻白眼，哪怕这是在夸自己，可是听着也是有些不舒服啊。 咱应该叫英俊，而不是俊俏。只不过想到“英俊”这个词，王英俊那张丑脸就浮现在眼前，他觉得还是俊俏更加贴切一些，还是陛下英明。 “常州县伯，为何不抬起头来？”一把温柔的女生从前方传了过来。 “回娘娘的话，臣平日里有些不守规矩，可是来了这边就要守规矩。但是，臣又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规矩，所以不敢抬头。”陈守信说道。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他的这张嘴啊，有时候都能将朕给绕晕。”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你给朕带的糕点，为何还不呈上来？皇后让你抬头你便抬头。国家栋梁的腰牌明晃晃的挂着，还跟人家吹嘘什么‘万人屠’呢，胆气去了哪里？” 陈守信更加的尴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将他的官帽也给弄的有些歪。然后又手忙脚乱的从怀里将南瓜饼给拿了出来，递给了边上的史公公。 这时候他也看到了一朝皇后的真容。倒是没有佩戴凤冠霞帔，头上仅仅插着一支凤钗。跟永平帝一样，穿着的都是便服。年纪上大概也就是不到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的笑容很温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比较可亲的邻家大姐姐一样。 “嗯，这个饼还是很不错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可将方子告诉御膳房那边，省得你以后还得用怀里藏着。”永平帝拿起一块南瓜饼尝了一口后夸赞的说道。 “呃……启禀陛下。这个饼的味道之所以会好上一些，有着特殊的香味和一丝甘甜，是因为臣在饼里加了一些曾给陛下晋献过的南瓜。”陈守信赶忙说道。 “现在这些南瓜已经没有了，新的南瓜要等臣再继续种，待得秋收之后，才能够继续收获。” 他都急出了一脑门的汗，这个跟烈火烧和去污皂不同，那个能够量产，这个要有一个生长的过程才行啊。 “那么紧张做什么？这次过来肯定有旁的事情吧，快些讲来。”永平帝摇了摇头问道。 “陛下，臣其实没啥旁的事情。”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他觉得今天的重要事还是先别讲了，现在这边的人比较多，而自己所要讲的事情，好像又有些有损皇家的颜面。 “陛下，这些小饼味道香浓，臣妾拿着给荣福尝一尝。”这时候皇后在边上开口说道。 “让别人去送便可。”永平帝抓住了皇后的手说道，说完之后又看向了陈守信，“刚还夸你俊俏，朕看你是丑人多作怪。有什么事情直接讲，要不然朕打你的板子。” 陈守信将永平帝的小动作给看在了眼中，现在他知道了，别看皇后没有诞下皇子，但是她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很高。 “陛下，您想赚钱么？”陈守信很是认真的问道。 上边仔细听着的永平帝和皇后都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守信所要问的竟然是这么样的一个问题。 皇后更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还以为陈守信要跟永平帝说什么紧要的事情，却扯到了钱财上边。 陈守信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自觉，问完了后，就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也不似刚才那样低头看脚面，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向大周朝这最有权势的两口子，等待着永平帝的回话。 这也是今天过来要谈的大事之一，胡俘的事情算是一宗。只不过皇后在这边，说那些好像有些不妥。总不能见了一面，这两宗事情什么都不办吧？等大周朝的官员们放假结束，自己可是还有一箩筐的事情要办呢。 第二一四章让陛下做钱人 陈守信变得认真起来，永平帝也跟着认真起来。虽然现在烈火烧和去污皂坊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但是他知道那两处工坊能够带来很多的银钱。 “想赚钱。”永平帝稍稍思量后，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让边上的皇后又是一愣，稍稍皱眉后挥了挥手，让边上的宫女们全部退下。 “陛下，臣觉得您对大周朝的朝臣们做得还不够好。”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你倒是讲来，朕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永平帝刚要动怒，却想起这货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便笑着问道。 “陛下，且听臣道来。”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大周朝的官员们俸禄都很高，休息的假期也很多。就拿微臣家的老头子来讲，微臣以前每个月全指望老头子的俸禄胡吃海塞呢。”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后也跟着莞尔一笑。 “可是陛下啊，您可能还不知道，朝中的大臣们，也就是这些在皇城中当差的官员们，最少有六成多的人，仍然在租屋而住。”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他们的俸禄虽高，可是咱们皇城的宅子售价更高。恐怕五品以下的官员，就算是想要在北城买一套小宅子，也需要为官二十年之久。而他们的俸禄也仅仅是将将够买宅子，却无法衣食无忧的生活。” “照你这么说来，朕还得管他们的宅子不成？”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算是陛下不给他们管宅子，也应该为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周详的考虑一下。” 永平帝皱了皱眉，“这与朕能否赚钱，有什么关联？” “嘿嘿，陛下，臣在常州府搞了一个小项目。目的便是要帮陛下排忧解难，给朝中这些没有自己房屋的大臣们解决房子的问题。”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现如今常州府城内的土地微臣已经与其余的合作伙伴买下了八成之多，还剩下一成的人暂时没有联系上。其余的一成想要坐地起价，臣便不搭理他们了。” “这九成的土地，臣打算用来修建房屋，然后售予朝中那些没有房子的大臣们。虽然微臣的房子卖得也会贵一些，但是跟皇城相比还是有一些距离的，普通的一套宅子，也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 “未来的常州府也会有相应的配套商铺，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所需。还会解决他们往来常州府与皇城的路途之苦，让他们不会耽误了上朝。” 永平帝皱了皱眉，他倒是听明白了陈守信的意图，可是他却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这个跟自己赚不赚钱，有什么联系。 “陛下，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宅子仅仅是基础的房型。适合那些单身或是家里人口较少的官员居住。还有些宅子的房间比较多，会有配套的小花园，这些宅子的售价比较高，大概在三百两起。”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所以微臣觉得，让这些大臣们一次拿出来这么多的银两，对于他们来讲也是有难处的。臣就在想，这便是陛下的责任，应该努力的为这些大臣们解决房子的问题。” “臣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陛下可以作为担保人给这些大臣们担保，让他们先付一部分银两，剩下的银两可以由他们以后逐月偿还。” “当然了，作为担保人的陛下来讲，这也是有风险的。所以陛下应该收取一些担保费，这个担保的费用，便从他们以后延期付款的月供里边出。” 前边听的有些迷糊，因为永平帝没有听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却听明白了，这确实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边上的皇后听得却有些瞠目结舌，她同样不知道这些房子的价格。可是她也听明白了，陈守信这就是让陛下做钱人，跟着他一起给朝中的大臣们放银子收利息。 “可是如若这些大臣们犯了错，遇到了降职或是罚俸的事情怎么办？你到时候会不会让朕出银子代为偿还？”永平帝想了一下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是应当的。如果哪处宅子真的出现了断供，达到了一定的期限后，这处宅子便会再次进行销售，然后将他们偿还的本金按比例给予退款。” “如果陛下肯为这些大臣们着想，会为他们担保，臣可以在改造常州府的项目中让陛下也参与进来。只须缴纳五千两银子，便可获得两成的收益。微臣都要付出一万两白银，才能获得三成的收益呢。” 这便是他认为的第二桩最重要的私事，改造常州府的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占便宜，得让永平帝也跟着参与进来。这样自己赚的钱才能够安稳，还能够让这些大臣们敢于贷款。 他们的俸禄是由朝廷发放的，永平帝做了他们的担保人，就能够直接从他们的俸禄中扣除，转付到自己这边。多余的利息部分，就可以根据大家的股份按比例抽取。 永平帝闭上了眼睛，也算是理解了陈守信刚刚为啥有些为难。哪怕他说得再好听，这个事情的本质，还是有些不好与外人言的。 但是如果陈守信真的做成了，这里边蕴含的利润会非常可观。而且陈守信也是煞费苦心，为自己赚银子找好了理由。在道理上，自己要是想赚这个银子，别人还真找不出毛病来。 “你这次筹集了多少银两操作这个事情？”永平帝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不下于十万两白银，这还没算上陛下的那五千两份子钱。臣恳请陛下为朝中无房大臣着想。”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好、好啊。朕便依了你，赚这个银子。稍后内务府会将银两送到你的庄子上，其余的事情，你便与大有来谈吧。反正你们现在的关系也不错，谈起来也方便一些。”永平帝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现在都敢筹集这么多的银子做这个事情，肯定是有利可图。 自己现在也是真的穷，而且这次的事情对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损伤。就算是这个买卖做不成，难道陈守信还真会扣了自己的银子不成？ 第二一五章见势不妙就开溜 “陛下，臣还会将常州府的建设任务交给工部来完成。全部的工程做完，工部那里最少能够盈利一万两的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今年的工部手头上也能跟着宽裕一些。”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个事情同样不能瞒着，哪怕老头子不是接私活，这个事情也需要在皇上这边报备一下。人言可畏，现在的永平帝心情不错，正好顺便提一嘴。 “皇后，看见了吧，这个臭小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给自己捞到最大的好处。自己会赚大笔的银子，给朕分润了一些，然后还要将他们家的老头子给捎带上。”永平帝坐回了皇后的身边略显无奈的说道。 “陛下，臣妾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听常州县伯所言，应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工部有钱赚，总好过每年都等着朝廷拨银子。”皇后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夸奖。”陈守信赶忙说道。 “你的嘴再甜也没用。朕也不留你了，大过年的，省得你们家的老头子在家里一个人太孤单。”永平帝摆了摆手。 “那个，臣还有一事要请教。”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讲。”永平帝点了点头。 “是关于那些胡俘的，臣想问陛下何时给兵部下旨。因为依臣跟兵部的关系，他们那么小心眼，臣过去领军饷，恐怕他们不会那么痛快的交付给臣。”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莞尔，“你都差点将人家的尚书给拽下来，还要怪人家小心眼。放心吧，商议都护轮换的时候，朕就已经将这个事情交代下去了。” “不过朕也没有明确具体的数目，朕还要问问你，这些胡俘究竟要花费多少军费，才能够将他们给养起来，并为朕所用。”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现在每年军费支出是多少么？”陈守信问道。 “现在大周朝各处都护府的兵卒和皇城禁军加起来大概有六十万之多，每年的军费大概在三百万两。”永平帝说道。 陈守信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平均到一万人的身上，每年的费用就是将近五万两白银。单论这个数字，可真不多，相当于每人一年的费用才五两。 可是不要忘了，这是由朝廷拨付的费用，还会从地方征集一部分呢。朝廷拨付得少，地方上征集得就得多一些。 “陛下，臣也不知道具体该是多少为好。”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依臣在定北城供给定北军而言，不算兵器和铠甲，仅仅算每个兵卒正常的生活开销，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量。只不过微臣并不需要去远处购米，定北城所产便足够军营的日常实用。” 他还是没有选择说得太确切，直接告诉永平帝这点钱根本不够。这也就是现在半募兵半资助，要不然真的有战事大起，恐怕朝廷一下子就供应不过来了。 这样的法子看似很不错，可是同样增加了地方上的支出，变相削弱了地方上的经济。 而这些胡俘呢？他们可没有地方给补给，所有的费用都需要从朝廷拨付。这些人暂时可以不用考虑去给军饷，可是你将来要指望他们打仗啊，光给吃饱饭，他们看不到利益，会肯帮你真正的玩命么？ 现在他才知道，这是苦差事，还是苦得不要不要的那种。 永平帝也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每年这么多的军费已经够多了呢，听陈守信的意思，这些军费好像真的不够看。 “陛下，先给微臣三万两的银子吧。反正现在也是招抚这些胡俘的初期，花费不会很高。等他们真的归顺了咱们大周朝，臣再想想别的法子，给他们配备上武器和战马。”陈守信开口说道。 “守信，朕常在想，大周朝太平了一百多年，是不是又要有大乱将起。”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这个话陈守信可是不敢搭言了。 “朕与太师问过，与朝中的重臣们也问过。他们都觉得不会有大乱的可能，顶多会是像倭寇侵扰这样的小事情。”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可是他们就没有注意到倭寇袭扰的次数越来越多，涌现出来的倭寇也越来越多。上两次你们定北城守住了胡人的侵扰，那么要是没有守住呢？边境上各处的胡人们，会不会蜂拥而上？” “陛下，臣以为，定北城有定北军在，无忧。”陈守信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这两桩事都要办牢靠了。”永平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陈守信心情有些忐忑的跟着史公公离开这边，脑门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按理说，永平帝能够居安思危，他应该感到开心。可是想起永平帝最近的动作，恐怕朝中的大乱在不久就将到来。 皇上居安思危，为了应对将来，就得掌握真正的权利，那么跟朝中大臣这个集团的碰撞也就在所难免。 老头子说过，永平帝可能还有别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如果他真的跟朝中大臣们撕起来，自己估计就是开路先锋，这个开路先锋恐怕到时候连苦劳都没有。 “这个小滑头。”看着陈守信离开时那略显慌张的背影，永平帝无奈的说了一句。 “陛下，恕臣妾驽钝，这孩子不是很老实么？依臣妾看，也就他进了宫里，才能让陛下的眉头舒展开。”皇后在边上好奇的问道。 “他啊，所想所行，与常人相比都有很大的不同。聪明得紧，见势不妙就赶紧开溜。”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只是怨他年纪太小，无法给予他更重要的差事。上次给他封赏，朝中大臣们就多有怨言啊。” 皇后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伶俐得紧。如果真能够赚来银子，淑妃和娴妃的寝宫也应该修葺一下了。” “看看这小子的能耐吧，他要是将这两桩事做成，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永平帝点了点头。 皇宫里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各处宫殿每年的修葺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内库里剩下的银子不多了，他自己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第二一六章要躲到幕后 今日在皇宫里的见闻，他回来后谁都没讲。唯一讲的就是告诉大家，常州府的事情可以顺利启动了，为将来房子的销售自己扫清了一些障碍。等大家将银子运过来，就可以给这些人支付，让早前签订的协议正式生效。 别人都是开心得不行，他自己却有些愁。看来皇上是真的“惦记”自己啊，要想不跟整个朝中大臣开撕，估计自己还得给皇上多赚钱才行。 虽然是大年初一，可是老吴头他们这边却没有休息。陈守信交给他们的任务都是比较重要的。要铸造铅字、还要改良现有的车架、更是要烧琉璃瓦，每一样都不是那么轻松。 陈守信赶过来的时候，老吴头他们正在尝试烧制新的琉璃瓦呢。 “老吴，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该休息，就应该适当的休息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已经有了些眉目了。”老吴从炉子旁站起身来说道。 “我们发现在冶炼铜矿的时候，不同地区的铜矿石，烧出来的琉璃瓦也会有所不同。而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好像这里都带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而这些白色的粉末要是多一些，琉璃的色彩就会淡一些。只不过我们也尝试将这些粉末单独刮出来熔炼，用普通的石碳还不成。现在又闷了一炉焦炭，看来得用焦炭来试一试。” 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们也可以让人到外边多寻找一下。我觉得这些白色粉末，应该也有自己的矿石归属。” 他估摸着这些白色粉末就是石英，只不过他现在也无法确定，而且他也无法直接给出名字来。 石英矿在自然界中还是有很多的，如果老吴头他们用心一些，应该能寻到。他可不想以后再扮演高人给予过多的指点，那样就会显得太突兀。一次两次的还无所谓，次数多了，在这个时代，就会很麻烦。 可是自己给出了新的路子，让老吴头他们去摸索，这就没什么问题了。自己本来就是想让老吴头他们烧的琉璃瓦颜色浅一些么，这样自己将来就可以用来当玻璃。哪怕厚一些，透光性也比纸强啊。 躲到幕后，这就能将自己给摘出来，是老吴头他们通过不断的实验“无意中”烧出来的嘛，跟自己可没有一根毛的关系。 “我觉得也应该如此，已经让李三到附近去寻找了。”老吴头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您给出的那个能够让车子行走更加平稳的物件我弄出来了。可是这个需要用很多片，还要固定好，要不然车子上装的人多一些，就会将那一片的铁板给直接压平。” “那个搞出来了？我瞅瞅。”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老吴头走到铁匠铺子里，拿出来两块有些弯的钢板。这是用带过来的焦炭熔炼出来的，已经代表了他最高的工艺。 陈守信将钢板放到了地面上，自己站到了上边试了试，还不错，最起码自己站在上边不会将钢板压低多少。如果再多加两三片，就算是用来托住车厢，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就算是路况差一些，也能够让车厢内平稳一些。 最起码不会在车轱辘过坑的时候，将人直接从车厢内给颠起来。他都吃过好多次这样的苦，额头上都撞过包。 不过搞出来是搞出来了，跟后世时的弹簧钢片的性能相比还差一些，如何应用到马车上，也需要老吴头他们继续研究一下。 看看天色不早了，他又开始往家走。回到家里边随意的提了些东西，就开始往医馆那边奔。 得给老穆头一家去拜年啊，初一就是很不错的日子。本来是打算早些过去的，只不过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常州府开发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生病可不分时辰，不管你是不是大年初一。等他来到医馆这边的时候，这里还有两名病人，穆大夫正在给其中的一个人针灸。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这边给穆立人打下手的并不是他以为的小徒弟，而是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穿着粗布的衣裳正坐在药炉边拿着蒲扇扇风。 只不过这个少女应该是在想着心事，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药炉上，眼睛望着房顶的方向。 “咳咳” 看到大家都在忙，也没有人管自己，陈守信轻咳了两声。 他这一咳可不要紧，给穆立人吓了一下，可能是出针的位置有些歪，让下边挨扎的老兄“哎哟”了一下。那个用蒲扇扇风的姑娘，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将蒲扇给扇到药炉上去。 “呃……穆大夫你先忙，想着新的一年开始，过来给你拜个年。”陈守信两只手抬了抬有些尴尬的说道。 哪怕他是过来送礼的，也被少女狠狠瞪了一眼，责怪他扰了自己的工作。 只不过她不瞪还好，这一瞪，都让陈守信惊艳了一下下。 黛眉弯弯，下边是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么一瞪，将少女满腹的不开心全都给展示出来，就像会说话一样。鹅蛋脸，清秀中却又带着一丝妩媚。 察觉到了陈守信贼溜溜的目光，少女不仅仅没有害羞，反倒又多瞪了他两眼。 “不知爵爷会过来，老夫有失远迎。”老穆头站起身来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挡住了他望向自己家闺女的视线。 陈守信老脸一红，当着人家老头的面这么直勾勾的看人家的闺女，好像确实有些不妥啊。就是没想到，老穆头长得不咋地，她的闺女却这么耐看。 “本待年前就过来的，不过杂事太多了。替老道给你陪个不是，你也不要怨他了。”陈守信将小礼物塞到了穆立人的手中说道。 “爵爷言重了，老夫并无任何怨言。”穆立人赶紧说道。 “不用多想，年也拜完了，你继续给他们治病吧。诶，那个姑娘，看好了火，别把药给熬糊了。”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探身对着老穆头身后的闺女喊了一嗓子，这才一转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边走。 穆立人回头瞪了自家闺女一眼，好像自己有些误会了陈守信啊。穆碧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刚刚确实有些走神儿了。 第二一七章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笑啥？吭哧吭哧的。”回家走的路上，陈守信瞪了大黑一眼说道。 “嘿嘿，少爷，俺没笑啥。”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刚刚的失态也被大黑给看了去。离开时的话骗过了穆老头，却骗不过这个外表憨厚，内心却是“奸诈”无比的大黑。 “铁牛他们最近玩得怎么样？”陈守信随口问道。 “应该还可以吧，不过好像皇城的新年也不比咱们定北城热闹太多。”大黑说道。 “过年过的就是心情，有人在这个心情就会好。战斧营里的弟兄们好多人的家人都不在了，让他们到皇城里去玩，就是想让他们也散散心。”陈守信点了点头。 回到了家里边，也到了晚餐的时候。今天稍稍清淡了一些，仅仅是炸了些肉酱，煮了一些萝卜干，就这么蘸着肉酱吃。 整日里吃肉也有些腻，这些萝卜干虽然清淡，却很爽口，也非常的下饭。 “榴莲，酒楼那边拾到得怎么样了？”回到房间里，枕在榴莲的腿上后陈守信随口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为了赶工期，多花了五十两银子。在皇城没有了牛肉，菜式要减少很多。”榴莲轻轻给他按摩着脑袋。 “也不要那么辛苦，虽然没有了牛肉，有那么多的猪肉和鸡肉，也能做很多的菜。皇城的有钱人多，定菜价的时候不用太含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嗯，咱们的食为天，也要成为皇城里最好的酒楼才行。不过少爷啊，那些烈火烧您可要快点弄。没了烈火烧，我总觉得酒楼里就缺了些什么。”榴莲说道。 “又招了几个人，闲着没事就在庄子上训练着呢。让他们多多记一下菜名和菜价，咱们的酒楼跟旁人家的相比菜式多一些，价钱也有很大的差别。” 陈守信心中很满意，榴莲绝对有当好自己这个管家婆的潜质。钱财放到榴莲的手上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丫头仔细着呢。 “少爷，今年再种那些作物，咱们是不是就能够随便的吃了？”这时候柚子也跳到了炕上凑了过来一脸小期盼的问道。 “明年肯定会多种一些，去年攒下的种子都会种下去。这样你这个跟花花一样馋的丫头，就能有好多的零食吃了。”陈守信睁开眼睛在柚子的脸上掐了一把说道。 “少爷，那些新的蔬菜本来就很好吃嘛。少爷为什么在番邦会有这么多好吃的蔬菜呢？”柚子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个世界太大了，比你的小脑袋能够想像的还要大很多倍。等将来有机会的，少爷会带着你们云游四海，看看这个世界本来的样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天圆地方，太阳绕着大地转，还是这个时代主流的形态。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纠正这个，万一有人觉得自己是在妖言惑众呢。普及自然科学的任务，还是交给后来人慢慢的发现吧，自己就舒舒服服的活着就成。 “轰” 正当他悠哉的享受着榴莲和柚子的按摩呢，房子外边传来一声巨响，不仅仅将他们给吓了一跳，就连花花都嗖的一下子跑到了远处。 陈守信赶忙跳下了炕，然后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跟着他的是大黑。刚刚跑出房门，就看到老道的房子那边，有着微弱的火光。 “我靠，老道这是要干啥啊。”陈守信有些心焦的说道。 别看他对老道不怎么上心，可是老道是有真本事的人。有了老道，没准都能够推动一下外科医疗的进步呢。现在那边的火势已经大了起来，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啥，有没有别伤到。 被这声响惊动的人们可不少，等陈守信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好多人过来这边，这里燃起的火也别扑灭了。 惨、太惨了。老道的人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是身上的衣服也被擦坏很多，胳膊和脸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的房子更是直接塌了半边，他自己则是有些呆愣的坐在了一旁。 “老道啊，你到底做了啥？赶紧将伤口清理包扎一下吧。”陈守信看到他的狼狈样子，都有些不忍去责怪他。 “师父啊，快快救救徒儿，吓死徒儿了。”老道的瞳孔总算是有了焦距，看清是陈守信后就一把抱住了他，大哭小嚎的喊了起来。 老道的喊声中气十足，让陈守信多少放下些心，“大家都散了吧，老道在搞研究，没什么事。”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又炼丹了？又炸炉了？”这时候明月也从外边跑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问道。 “为师也没有想到这次炸炉竟然会这么厉害，要不是为师躲得快，就看不到师父和徒儿了。”老道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看样子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 陈守信却皱了皱眉头，“明月，老道喜欢炼丹？炼丹做什么？” “哥哥，不要让师父炼丹了好不好。师父炼丹是要给自己开灵智，可是每次炼丹都很危险，有时候丹药吃掉后，师父还容易发疯。”明月看着陈守信眼泪汪汪的说道。 “放心吧，以后哥哥会好好的管教他。不用替他担心了，看着狼狈，都是皮外伤。”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他的心中却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自己并不打算将黑火药推出来，因为这东西的杀伤力太强大。可是老道自己炼丹，竟然碰触到了黑火药的雏形。而且听明月的话，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时代的道士应该都很喜欢炼丹，将他们炼制的丹药当成仙药。以前他以为仅仅是一小部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差了。 现在老道能够这样，那么其余的道士会不会也经常炼丹，然后炸炉？炸得多了，他们会不会因为好奇，让炉有目的的炸？ 这么危险的物事既然不能够避免，就得想办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行。而且刚刚的爆炸声不小，恐怕明天就会传到皇城那边。 如果是在别人家的庄子上，还没啥。可是在自己的庄子上，小事也会变成大事啊。 第二一八章有些心痒痒 “守信，没什么事情吧？”随后赶来的陈长青皱眉问道。 “老头子，没事，我能料理得好。跟陈伯回去继续睡吧，我会做好首尾。”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陈长青又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老道，再看了看已经被崩塌了一半的房子，点了点头，这才带着陈伯离开了这边。 平时的老道很是闲淡，也对旁的事情不是很在乎，只醉心医学。现在的老道哭得倒像个小孩子，在边上抽噎着，看着满可怜。 “行了、行了，多大岁数的人了，胆子这么小。”陈守信推了老道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徒儿从来不曾想过炸炉的威力竟然会如此之大。要不是徒儿反应快，直接躲到了炕下，恐怕徒儿就再也看不到师父啦。”老道看了陈守信一眼低头抹着眼泪。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炼丹这个活就别干了。”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人都想成仙成佛，白日飞升。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就算是你觉得飞升了，那也是你被丹药给毒死了。” “师父，你没有骗徒儿？”听到陈守信这么说，老道反而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对于陈守信，他很信服。可是陈守信现在竟然说丹药有毒，这让他都有些不好去接受。因为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丹药那就是能够延年益寿，要是炼出了好丹，真的能够让人长生不老啊。 “这个事情稍后再说，先把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然后再将你炼丹的丹方给我一份，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哪怕他能够猜到老道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搞出了黑火药，但是这个事情还没法直接说。只能假模假样的研究一下，这样才能够将自己的谎给圆好。 老道倒是没有觉得陈守信要丹方有什么不妥，明月在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虽然被烈火烧杀得伤口有些疼，还是呲牙裂嘴的将丹方给写了出来。 陈守信拿起来看了一下，这里边的东西可着实不少，被老道写了满满的一大篇子。里边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着实不少，好在陈守信很轻易的找到了硫磺和硝石，里边竟然还有金子。 正看着呢，穆大夫背着药箱也赶了过来。 “穆大夫，没什么大事。老道就是小伤，伤口清洗过后包扎好就行。不过伤口里的一些杂物还是需要清理出来的，你要仔细一些。”陈守信叮嘱的说道。 “爵爷，您放心。在军营之中已经对外伤的处置形成了新法，现在我也是按照此法执行。”穆立人点了点头。 陈守信还想再说两句，就看到穆立人的身后有个人影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别人庄子上的人过来看热闹呢，仔细一瞅，竟然是穆立人的那个闺女。索性对着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看个仔细。 反正他才不会承认，就算是他也觉得这个老穆头的闺女还是蛮漂亮的。尤其是那股子不经意间的妩媚劲儿，很撩人儿。 陈守信在这边明目张胆的招手，让跟过来看热闹的穆碧萱有些小郁闷。是偷偷跟过来的，他这么一搞自己的父亲不就知道了么？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 这时候穆立人也发现了自己的闺女跟了过来，眉头皱了皱。看了看笑眯眯的瞅着自己闺女的陈守信一眼，心中那股不好的想法又浮现出来。只盼着自己是想多了，这个有些不着调的爵爷应该不是看上了自家的姑娘。 “你也是大夫么？”等穆碧萱来到跟前儿后，陈守信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可不是大夫，想做却不让做。”穆碧萱本来不打算搭理他，不过提到了大夫的这个职业，眨了眨眼睛后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 “为什么？你不是帮着熬药来着？”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碧萱，夜深了，回家休息去吧。”还没等穆碧萱开口，给老道处理伤口的穆立人发话了。 穆碧萱皱了皱鼻子，冲着穆立人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搞怪完才发现陈守信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呢，俏脸微红瞪了他一眼后，这才提着裙角往回走。 刚刚陈守信确实被这丫头给闪了一下子，这么一吐舌头，透着一股子可爱。还别说，确实被这丫头给搞得有些心痒痒。 不过痒痒归痒痒，自己可以纨绔一些，但是欺男霸女的事情还真做不出来。到老道的跟前儿又仔细的瞅了一眼，还成，真的都是皮外伤，看着狼狈，并不重。 “老道啊，你能活到现在还真的是不容易。”瞥了老道一眼，丢下一句话后，陈守信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离开了。 老道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这句话是啥意思。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不相信自己炼的丹药会有毒。自己可是根据前人的经验，再加上阴阳五行调和之法，仔细搭配的。 回到家里边的陈守信也睡不着，心中得好好的考虑怎么将这个事情给应付过去。今天是初一的夜里，初六朝廷正式上班，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就算是没有人参自己，自己也得先给皇上一个交代不是。 倒是有点小后悔，要是早就将黑火药给搞出来，恐怕自己现在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基本的配方自己倒是知道，可是想要弄成真正的黑火药，还得想想怎么将这些料给混合好。 “少爷，您是不是应该让老道搬远一些？这次是崩坏了他的房子，要是崩大劲儿了，将别人也给崩伤了咋办？”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太担心，等我琢磨琢磨，让老道知道他炼的丹药是有毒的，以后他就不会随意的炼这个玩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丹药真的有毒么？可是不是说只有得道的人才能够炼出来长生不老的仙药？”柚子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那都是扯淡的，哪里有什么仙丹。”陈守信摆了摆手。 第二一九章高估了 陈守信是很忙碌的，早起之后就开始搜罗硫磺和芒硝。木炭这东西就太好寻找了，家里边都有很多。 一硝二硫三木炭的比例可不是一二三这么来，这里的一硝乃是指这个时代的一斤，是十六两，硫和木炭才是真正的两数。 配比简单，关键是如何提存和混合，现在的硫磺和硝石都是粗制品，最起码得将他们提存混合才行。这个事情他还不能交给别人，交给别人太危险。哪怕这是最基本的黑火药，搞不好也是会死人的。 做好了防护措施，将木炭和硫磺都给研磨成了细粉。做这个活的时候，他都没有让大黑和铁牛靠近，就让他们在房子外边去把风。 研磨好了这两样，他又开始给硝石提纯。其实硝石的主要成分就是硝酸钾，他所能做的也有限，同样是研磨成了碎末后制作成水溶液。 不过在真正配置的时候，他又有些犯了合计。 这个配方算是古代最原始的黑火药配方，而这个方子估计也是炼丹的人给搞出来的。那么问题就出现了，自己给硝石提纯了，又将硫磺和木炭都仔细的研磨，这个制作出来的火药，威力会如何呢？ 想了一会儿，他又不想了。想这些干啥？能不能够做出来都是两说呢，现在操心的还有点早。 这个比例之间肯定也会有些误差，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讲也属于无关紧要的存在。将木炭粉和硫磺粉按照量好的份数，一股脑的倒进了硝石水中，然后就在锅底下架起了火，慢慢的熬煮。 这也是个细致的活，需要不停的搅拌，这样才能在水份蒸发出去的时候，让三种物质混合得更加的均匀。 待得锅里成了糊糊后，陈守信就将灶坑里的火给熄灭，用锅里的余温继续让糊糊里的水分蒸发。 待到锅凉了，锅里的糊糊还是有些湿。他用木铲子很是小心的将这些糊糊给刮出来，放到了边上准备好的粗布上。然后又用木铲子将这些糊糊刮平，让水分蒸发的更加的快一些。 他还是觉得有些慢，又将粗布放到了炕头上，然后灶坑里再次升起了火。被炕的温度这么一烤，粗布上的糊糊没用多久就变成了干块。 现在的陈守信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戴着手套将这些干块全给捻成了粉，这要比他预想中的轻松很多。 看着眼前这一小堆儿黑色的粉末，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很兴奋的感觉。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好战分子，可是哪怕现在还没还有验证这些黑火药的性能，他都能够幻想出将来火药运用到战斗中后，那种大杀四方的情景。 要不然他怎么说火药就是魔鬼呢，破坏力真的是太大了，会让人一接触就会喜欢上他。越是恐怖的存在，对人的吸引力就会越大。 “大黑，在外边给我升一堆儿火。”陈守信冲着房子外的大黑闷声喊了一嗓子。 喊完之后，他就用空酒坛子，将这些火药粉很是仔细的装了起来。然后拿出来一张纸，在纸中间少少的包裹了一些，就来到了外边。 “大黑，交给你个任务。这个小纸包你距离多远能够丢到那堆火里去？”来到大黑的跟前儿，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大黑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少爷，太轻了，也就六七步左右的距离吧。”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六七步的距离好像还是有些不保险啊。想了想，踅摸来一根长树枝，然后用细线将这个包着火药的纸包给绑好。 “大黑，一会用这个树枝将这个纸包给丢到火里去。丢完了之后，你就要快些的跑。”将树枝给放到了大黑的手里，陈守信很郑重的说道。 大黑挠了挠头皮，不知道陈守信为啥今天好像有些不正常。不过陈守信吩咐了，照做就是，费那个脑子干啥，本来自己就不咋会用。 陈守信躲在房子里，扒着门缝，心情有些紧张的看着大黑。 在距离有十步左右的时候，大黑的右手挥了起来，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将这根树枝给丢向了火堆。 “少爷，要不然我再拿回来重新丢？”大黑问道。 树枝并没有仔细的加工，上边的枝桠还有一些。恰巧绑着纸包的那一面掉到了上边，想要烧着这个纸包还得等一会儿。 “别，千万别，快点到我跟铁牛这里来。”陈守信有些焦急的喊道。 火舌用力的舔咬，大黑还没有走到房子那边的时候，终于舔到了这个包着火药的纸包。没有陈守信预想中的那样惊天动地，甚至可以说他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声，只是在纸包被火舌舔着后腾起了一团火焰，然后就是一阵黑烟。 陈守信傻眼了，这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怎么能一丁点的响声都没有呢？ “少爷，咋了？”大黑走过来看到陈守信站在门口发愣，好奇的问道。 “刚刚那边烧起一团火，很明亮，然后少爷就这样了。”铁牛说道。 “我知道了，看来配方还是得调整一下。”发愣中的陈守信一拍手说道。 效果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好，只能说自己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黑火药的威力。 现在按照这个配方弄出来的仅仅是最原始的黑火药，如果将它们给装到密闭空间里，还能够产生一些爆炸效果。可是自己仅仅是用纸给随意的包了一下啊，能有啥效果。 小时候家里放鞭炮的时候，还会拆开鞭炮将里边的药给倒出来点着玩呢，那个火药的效果估计都得比黑火药的效果强百倍。 心中有了想法，他就需要再次验证一下。 又拿出来一个小酒坛，在里边装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火药粉。然后在上边又堵上了粗布，将刚刚用来晾晒火药的粗布也搓成了条，里边还裹夹了一些黑火药，然后才交给大黑。 只不过这次的时候他十分郑重的告诉大黑，将布条放到火里后，就快些跑，玩命的跑，有多快，就跑多快。 大黑再次依着吩咐，将布条给丢到火力后，撒开腿就往外跑。 刚跑出去也就是十多米的距离吧，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后背上也被不知道啥东西给砸了一下，还有点疼。 等他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刚刚的那个小火堆已经散了一地，而在自己放下小酒坛的那边有一个正在冒着烟的小坑。 第二二零章又被参了 哪怕这边房子的窗子已经被碎裂开来的酒坛碎片给崩坏了，陈守信还是很开心的。崩坏了怕啥，都是纸窗户，再糊一层不就好了么。这个火药的配方，稍稍再改良一下，效果一定会更加的好。 心满意足的带着大黑和铁牛还有剩下的火药回来，也告诉大黑和铁牛要保密，这个是自己试验的新武器。 其实就是他不说，这两人也知道。这个酒坛刚刚炸开的威力可不算小，如果要是威力再大一些呢？会不会将人直接给崩死？要是扔到敌人的人群里崩呢？会不会崩倒一片？ 他们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哪怕现在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心中对于陈守信除了佩服之外，也有了一丝畏惧。 陈守信心里美滋滋的，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两个忠实小跟班的微表情。 “史公公，你咋过来了？今儿皇宫放假？”回到家中，看到史公公正在自家的院子里转圈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爵爷啊，大事不妙。昨夜里您的庄子崩了房子，今天御史们便砸了宫门参了你一本。咱家听了一嘴，他们说你是‘妖星降世，为害人间’。”史公公有些焦急的说道。 “陛下本不愿搭理他们，可是他们难缠得紧，所以今日便要上朝，估计现在朝中的大人们也都得到了通知。”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真特么的是吃饱了撑的，大过年的给我添堵。老子还没给他们找麻烦呢，他们竟然还跟老子找起了别扭。我们家老头子呢？” “陈大人已经赶赴皇宫。”史公公说道。 “爵爷啊，这次您可要小心了。陛下说，这次好像不仅仅是御史们为了胡闹，背后好像有人指使的影子。” 陈守信点了点头，“晓得了，这个事情小事一桩。这个坛子你抱好了，咱们也到金銮殿上逛一圈儿去。” 这个事情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少爷，要不要我将弟兄们都给召集起来？”铁牛在边上问道。 “召集人干啥？那些人还能咋地？不是我瞧不起他们，都是一帮怂蛋而已。要知道你家少爷人送绰号‘万人屠’，这可不是白叫的。在家里老实呆着，大黑跟着我便成。”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说完之后，还没跟史公公上车呢，看到柚子和榴莲担忧的小眼神就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在她们的脸上分别啃了一下，这次心满意足的迈着八字步往车那边走。 他的心情倒是没有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这么急火火的参自己，还搞出来了“妖星降世，为害人间”的套路，这可是诛心之言。 快马加鞭，比平时跑得快很多，也将陈守信给颠得七荤八素的。别看是皇家的车架，无非也就是马多一些而已，论舒适性，还真不比自己的马车强。 直接来到了金銮殿，好家伙，还真像史公公说的那样，文武大臣们够品级的齐刷刷的都站在大殿之上。 气氛很肃穆，好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跟往常一样的不怀好意。尤其是雄全安和高文石这两人，眼神儿中透着得意。 王太师他们这些真正的朝中重臣，他反倒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人家也没回头啊，只丢给他一个背影。 “陛下，臣来啦。”从大殿门口慢悠悠的晃到了前边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他这个不着调的笑容，永平帝的心思安稳了一些。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能这么不着调，估计是有了应对的法子。 “常州县伯，你又被人给参了。这次的罪名可不小，恐将威胁到朕的江山社稷，你有何解释？”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冤枉啊！” 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给他身边站着的那些人都吓了一跳。 永平帝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你有什么可冤枉的？” “呃……臣只知道为了陛下为了大周朝臣可以抛出去性命不要。在定北城之时，更是跟城中守军共同抗敌。”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像刚刚的冤枉确实喊得有点早，人家还没将自己的罪名给罗列出来呢，自己从史公公那边听到的仅仅算是小道消息。 “有人参你，为‘妖星降世，危害人间’。”永平帝缓缓说道。 “理由其一，定北城两次围城之厄，皆因你而起。理由其二，敛财无数，搞得民不聊生。理由其三，昨夜里你的庄子突发炸响，这便是上天降下的责罚。是因为昨日祭天之后，天给予的警示。” 永平帝说得真的很慢，这就让大殿上有些人的心中有些焦急。本就是随意罗列的罪名，现在永平帝这么慢慢的讲，那回护之意朝堂上的人哪里还不清楚。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是哪一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跑茅坑里蹲着去，跑这里来满嘴喷粪？”陈守信插着腰说道。 “常州县伯，休得胡言，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永平帝强忍着笑，说了他一句。 “陛下，常州县伯有辱天家威严。”御史中丞白元明站了出来，怒瞪着陈守信说道。 “别扯那个用不着的，你站了出来，也就是说你参的本爵？”陈守信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到了白元明的跟前儿问道。 看到他这么走过来，白元明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一步。退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也学着陈守信的样子扯着脖子站了回来。 “你这是要干啥？你以为你是公鸡啊？这是要打鸣还是咋地？”陈守信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你……”白元明瞪着他连说了两个你字，却没了下文。 他也想回骂陈守信两句，可是太粗鲁的在朝堂上还没法说，你要是用别的吧，没准还被这小子给逮住话柄。 “你啥啊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搞得跟粗鄙的村夫一样，你不嫌害臊，我都替你脸红。”陈守信很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借着转圈儿的工夫，陈守信也留意了一下，尤其关注的就是王英杰和周吉民两人的表情。看到了周吉民微微皱着的眉头后，他便知道了，估计这次的背后之人便是这个门下省左侍中。 第二二一章谁是妖星？ 陈守信的举动有些猖狂，有些不守规矩。但凡被参之人，就算是心中愤懑，也不能跟御史如此说话。 可是朝堂之上最大的人便是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看着的永平帝，他没有说话，纵然是王英杰也不好出言申斥。 因为陈守信就算再不守规矩，这个规矩也并没有写到大周朝的律条里，所以顶多算是于理不合而已。 作为御史中丞的白元明心中愤懑无比，因为御史的身份赋予了他独有的权利。风闻奏事啊，就是说捕风捉影的事情，都可以拿来说。而但凡被参的人，你就得证明自己说的话不对才行。 哪里有像陈守信这样的撒泼，还谩骂自己。大周朝立朝这么久，恐怕也没有哪个御史有今日自己这般丢人。 “陛下，臣老了。望陛下开恩，准臣辞官归隐。”白元明无法宣泄心中的愤怒，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啪啪啪啪……” 还没等永平帝说话，边上的陈守信拍起了手掌。很认真，很开心的表情。 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陈守信面容变得庄重起来，“老白啊，其实说心里话，我对你们这些御史并没有什么好感。御史之责上查朝廷、下查百官，无不可参之人。官阶虽然不高，可是肩负的是维护大周朝风纪的重要使命。” “今日里你能够主动请辞归隐，我敬你是条汉子。因为你虽然没有抓出来多少贪官和以权谋私的官员，又有些糊涂，但是你最起码做到了让自己清白归去。这是一种美德。” “荒唐。”周吉民一甩袍袖，打断了陈守信的话。 “陛下，如常州县伯所言，那满朝的御史是不是都应请辞？满朝的大臣是不是都应挂冠而去？”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周吉民一眼，接过了话头，“周大人，这么激动作甚？难道你也觉得你这个门下省的左侍中工作也有些不负责任？那就更应该有白中丞这样的觉悟。” “要不然这么急火火的跳出来干啥？肯定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到位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周侍中也是如此，好像还自请罚俸来着。反正要是我这个话说出来，我就得办到。就算是陛下不罚，这个俸我都不好意思去领。” “咳咳，陛下。”王英杰轻咳了两声站了出来。 “大年初二开朝，已是我朝前所未有之事。虽然白御史参了常州县伯，依臣之见，应给予常州县伯自辩。” 陈守信对着王英杰长揖到地，“太师此言乃是正理。不像某些人，还跟小孩子一样，说到了他的痛处就急火火的蹦出来。就算是有人参，也得给人一个辩驳的机会啊。哪有上来就想直接给人家一棒子削死的，想的是啥美事啊。” “就算是我们家老头子当年斩马玉，那也是大胆假设，仔细求证，拿到了真凭实据之后，这才在气愤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陛下啊，我还得为我们家老头子……不对，是陈长青陈大人辩驳一句。当日里斩马玉真的是情非得已，要不然那些银子就落到了鲜卑段部的手中，指不定定北城中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他说得是一本正经，却将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好多人都气的直接翻了白眼。 是没给你自辩的机会么？你自己罗哩叭嗦的说了半天，又跟泼妇骂街一样的跟白元明干仗，谁拦得住你啊？瞧这话说的，又提起了定北城，还不是将过往的功绩给提了出来。 “咳咳咳……” 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也轻咳了一连串，不咳不行啊，他都担心自己会笑出声来。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喜欢看陈守信在朝堂之上跟这些大臣们胡搅蛮缠，看着陈守信将他们给挤兑得无法反驳的样子，他就很开心。 按捺住心中的笑意，永平帝开口说道：“守信啊，朕今日将你叫来，便是要给你自辩的机会。其余的事，先不要再谈。” “谢主隆恩，给臣力证清白的机会。”陈守信一脸感激的说道。 “陛下，臣刚刚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参臣的第一条，便是定北城的战事。这个问题参得好啊，可真的是参到了臣心中的痛处。他们说，定北城两度被围是因臣而起，所以臣便是那降世妖星。” “臣承认，定北城的两度战事确实是因臣而起，但是他们少参了一个人，应该将我们家老头子也给参上来。第一次来围城，臣觉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我们家老头子的身上。” 白元明傻眼了，怎么又扯到了陈长青的身上呢？自己仅仅是觉得应该给陈守信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免他太猖狂而已啊。 永平帝都跟着皱了皱眉头，好像这个话题又被陈守信给带跑偏了。 “万事皆有因果，种下前日因，结下今日果。”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家老头子过去定北城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马玉胡作非为，继续贪墨朝廷的银两。那么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便没有今日朝堂之上的纷争。” “斩了马玉，扣下了要送去鲜卑段部的银两，便被鲜卑段部记了仇。臣会心痛，便是因为在第一次围城之时有很多无辜的百姓惨死。可是在这个朝堂之上，有谁还记得他们存在过？” 说完之后，陈守信转过身看向了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尤其盯着周吉民狠看了一会儿，直到他避过了目光，这才转回身接着说道： “第二次定北城被围，是因为臣和老头子经营有方，让定北城变得富起来。难道说，你家里有钱了，招了盗匪的惦记，过来要抢你的银子，这便是你的罪么？” “推而广之，胡人和倭寇时常犯边，这又是谁的错？难道也是我大周朝百姓的错么？就因为他们的生活比胡人和倭寇好？那么这个天下的妖星何其多？臣认了这个罪也无妨。” 听到陈守信的话，白元明也愣在了当场，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无法去反驳。他本来是认为定北城二次遭围，乃是因为陈守信跟胡商交易太多所致，哪里想到会扯到了这上边来。 要是照这么说的话，大周朝最大的妖星，当非永平帝莫属。想到这里，他脑门上的汗也跟着多了起来。 第二二二章走了样的朝会 “这第一条，朕便算你过了，那么剩下的两条呢？”永平帝微微颌首问道。 “第二条参的是臣为了赚钱，搅得民不聊生。这是一个大问题，所以臣先不说。”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大殿上传来一声轻笑。 “皇兄莫怪，实在是常州县伯太对臣弟的胃口。”晋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永平帝摆了摆手，也借着这个机会露出了一丝笑容。憋笑是很辛苦的，自己也憋个够呛啊。 “第三条，称臣的庄子里降下了天罚，这个事情嘛，臣觉得臣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如果说那便是天罚，臣便是掌控了天罚之人。”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休要卖关子，给朕详细道来。”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回陛下。新年来临之时，不知道陛下可曾在宫中烧过竹竿听响动？”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废话，普天之下谁人家里不是如此迎接新年？”永平帝反问了一句。 周吉民想要开口，打断他们这对君臣拉家常似的对话，不过还没等他站出来，却被边上的王英杰给拽了一下。 “这是大家都喜欢的事情，图的就是一个喜庆。臣再问一下朝中的大臣们，在烧这些竹竿的时候，是不是动静越大，心情便越是愉悦？”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别人是否会如此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是如此的。”晋王再次开口。 “这便着了。臣有一徒，前些日便一直在钻研可否有能够增加响亮的物事。虽然他很刻苦，哪怕研究出来了，却晚了一些。”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臣今日也将那个物事给带了过来，臣请陛下准许臣到殿外一试。大臣们便不用移步了，在大殿上听响动便可。” “准了。”永平帝也来了兴致。 陈守信给史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凑到了一起，稍稍商量一下便行动起来。其实方法更加的简单，找来竹竿取其中一节，将火药给灌进去，堵好口丢火里烧就成。 大殿中的大臣们等着正着急呢，就听到殿外边“嘭”的一声响，还腾起了一股浓烟，都吓了一跳。 “陛下，待明年新年之时，便会省去烧竹竿的麻烦。”陈守信大模大样的从外边走进来后说道。 “白爱卿，你觉得守信这一条可否通过？”永平帝点了点头后看向了白元明。 “臣妄议了。”白元明老老实实的说道。 “常州县伯，这次你可以说第二条了吧。”永平帝坐正了身子，将称呼也给换了回来。 “陛下，臣在说此事之前，有请吏部侍郎曹维雍曹大人，禁军北衙副统领吴征吴将军为臣作证。”陈守信开口说道。 曹维雍和吴征两人也站到了前边来。 “曹大人，您过去定北城早一些，那时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陈守信问道。 “倒是不曾见到民不聊生。反之定北城军民一体同心共同耕种的场面，却永难忘怀。”曹维雍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吴将军，您也去过定北城，您所见到的是什么样的光景。”陈守信又问向了吴征。 “随着你们父子二人离开之时，走了许久才走出定北城，出城十里仍有民众相送。”吴征说道。 “陛下，臣真的很痛心，不知道白中丞风闻的民不聊生是从哪里风闻来的。”陈守信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臣的心好累、好累，本是殚精竭虑想要为朝中无房的大臣们提供一个安居之所，在不停谋划，可是却不想大年初二便被人给参了。” “哦？常州县伯此言何意？”永平帝皱眉说道。 朝中的很多大臣们也跟着竖起了耳朵，不知道陈守信这个“提供安居之所”是啥意思。至于说参陈守信的事情，反正也跟他们没啥关系，今日上朝就当跟着看热闹了。但是刚刚陈守信说的事情，这就跟他们有关系了。 “臣的封地在常州府，臣便想在常州府广建房屋，给诸位租房的大臣们提供一个休息的所在。虽然距离皇城有一些距离，但是臣可以安排车架统一接送。还会在常州府内置办各种商铺，为诸位大人提供日常所需。”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本打算让陛下给诸位大臣做担保，可以让诸位大臣分期付款。毕竟造房子需要费用，臣就算是拼尽了身家也造不出这么多房屋来。” “可是现在臣的心思凉了，这些房屋造来何用？造好之后，臣是不是又会成为妖星？就算是定北城中赶来助力的那些商户们，臣也只能让他们离开了。” 说到最后，陈守信又变成了很痛心的样子，还用力的挤了几下眼睛，只不过今天准备得不充分，眼泪没有挤出来。 “守信，你将来造好了房屋，打算售价几何？”永平帝又好似很关心一样的问道。 “会跟据房子的大小做出增减，最低价者仅仅一百五十两银子。”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朝堂上的大臣们很多人都动了心。一百五十两银子，真的是超级实惠了，自己租房这些年，早花出去了好多，绝对够在常州府买一套房了。 紧接着，陈守信又不问自答的将那日跟永平帝说的那些话给说了一遍，尤其讲了一下分期付款的事情。 为啥会要利息？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总不能让那些出资帮忙修房子的商户们赔掉自己的身价吧？为啥将这些工程交给工部呢？还不是为了朝廷赚银子。 今日的朝会，进行到现在已经变了样子，主要是朝中无房的大臣们太多了。由古至今，房子在华夏人民的心中，都占据着无可比拟的地位。 大臣们是真的动了心，就算是加一些利息也无妨啊。可以偿还那么多年，那点儿利息算啥？如果能够在常州府有一套房，最起码还能省下来车马钱呢。要不然在皇城中再多租几年房子，恐怕又飞走了一套房。 现在很多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因为想要完成这个事情，有两个前提啊，一个是陈守信得负责盖房子，另一个就是陛下得给大家担保，你才能够分期付款。 无论缺了哪一样，大家还是无房一族。国事重要，可是自己的生活也不能耽误了不是。 第二二三章恩怨分明 永平帝登基已经两个年头，这两年里每次上朝也多是在演戏。只不过那个戏演得有些憋屈，不像今日跟陈守信这般搭档这么痛快。 在龙倚上装作皱眉思索的时候，也留意到朝中大臣们的动静。可以说陈守信真的抓住了这些人的要害，站在后边那些交头接耳谈论的大臣们，已经站到了陈守信这边。 不说陈守信现在已经将身上的事情给摘干净了，就算是没摘干净，保不准这些人也会为陈守信求情。 自己两年来，一直在想办法拉拢这些朝臣们，可是却毫无建树。陈守信仅仅是给他们提供了一套房子，就让这个形势变得喜人起来。 “常州县伯，在常州府的房子继续修建吧。朕可以为想要买房的人来担保，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个利息？”永平帝“考虑”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陛下，非臣不愿，而是不能。”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假若臣是富可敌国的大富之家，臣可以这么做。但是这个事情臣无法一力承担下来，需要定北城那些商户们来协助。” “就像朝廷的税收一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如果让这些商户们付出了，让朝中的大臣们得了便利，会寒了民心。大周朝立朝至今，也从不与民夺利。他们可以不要这个利息，但是咱们不能不给啊。” “陛下，老臣觉得常州县伯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一力促成此事。”王英杰缓步走出后开口说道。 “臣等恭请陛下促成此事。” 朝中的大臣们齐声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众位爱卿都有意如此，朕便下一道旨意。常州县伯，不管你愿与不愿，都要将常州府建设好，朕不会给你拨一两银子。”永平帝故作为难的说道。 “臣，领旨。臣有本奏。”陈守信沉声说道。 白元明的心就是一突，陈守信的“有本奏”，从来都不是白奏的，而这次恐怕针对的就是自己。 往周吉民那边看了一眼，现在的周吉民目不斜视。又看了看王英杰，王英杰也是如此。他的心刷的就凉了下来。 刚刚会有辞官之言，那是一时气愤，好好的官，谁不想当啊？难道辞了官，真的要做那“口耕”之人？要不然家中老小的吃喝哪里去寻？ 陈守信扫了白元明一眼后开口说道，“陛下，臣恳请陛下准了御史中丞白大人的辞官所请。” 朝堂上寂静一片，现在这些人们才想起来，陈守信上朝堂可不是白上的，谁要是敢对付他，他保准会狠狠的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只不过他们对于白元明也只能是可怜一下，想要给他求情的心思？那是想都没有想过。 御史这个活儿太特殊，朝中的大臣们多少都有些忌惮。而且这要是给白元明求了情，将来陈守信不卖自己房子怎么办？没看周吉民都不动坑么，自己装啥大尾巴狼去。 永平帝却皱了皱眉，他本以为今天的事情就很圆满了，他也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又将目标给锁定在白元明的身上。如果真的准了这个事情，恐怕将来又要有纷争。 白元明苦笑了一下，“陛下，臣恳请陛下恩准。” “这个……”永平帝有些犹豫。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讲。”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觉得今天前边都很好，到现在陈守信就有些多事了。 陈守信就当没看见，笑眯眯的说道：“臣想聘请白大人辞官后到臣的常州府负责工程监督工作。那是为朝中大臣所建的房屋，工程质量一定需要严格又身正的人来把关，非白大人莫属。” “哦，你倒是不计前嫌，想要聘请参了你的人？打算给多少聘金？”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回陛下，白银三百两。白大人不仅仅要负责监督工程，还要监督臣与工部的账目往来，臣不想有人他日再参臣父子谋私利。”陈守信朗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很多人的吸气声都传到了前边来。三百两银子的聘金，这可不低。而且这还是永平帝当面问出来的，这也就意味着，等常州府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白元明还会被陛下启用。 人家老白这趟没白参，算是因祸得福了。他们的心中，也为陈守信出手的阔绰惊叹不已。对于陈守信多少也有了一点点的佩服，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跟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家那是公是公、私是私，恩怨分明。 “好吧，朕便准了你们两人所请。”永平帝缓缓点头。 心情很舒畅，陈守信这一手办得漂亮。以后白元明哪里还好意思在陈守信的事情上多问？这就算是拉过来了一个同盟。 “诸位爱卿，还有事吗？”永平帝笑着问道。 “臣等无事。” 群臣齐声说道。 “那便如此吧，退朝。”永平帝站起身来，心情很不错。 “恭送陛下。” 群臣再次齐声高喊。 “老白啊，别怪我，我只能这样办。”陈守信来到了白元明的身边说道。 “你有一身正气，却难免会被人所用。风闻奏事，虽然是你们御史的特权，但是这个特权一定要慎用才行。” “常州县伯，老夫汗颜。”白元明苦笑着说道。 “过去的事情便过去吧，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御史的工作很重要，到我的庄子上做一些实事、真事，这样等再回到朝堂之上，便是你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陈守信摆了摆手。 “参人不是本事，你要在手里攥住真东西，这才能一参一个准。你参了十次，一次都没用，不如你参一次，直接抓到蠹虫。现在的朝臣们惧怕您们御史，是怕了你们的风闻奏事，而不是怕你们的本事，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老夫受教了。待老夫办完了辞官的事，便要到爵爷的庄子上叨扰。”白元明正色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快跑了几步，追上了自家的老头子，回去的时候还得蹭车呢。史公公都没过来找自己，估计是忘了要给自己送回去。 第二二四章名节是把双刃剑 这个年过得不消停，这是陈守信的直观感受。而且从今天的态势来看，自己虽然还没有成为永平帝的急先锋，已经被朝中的大臣们给盯上了。 “今天的处置不错，让为父都刮目相看。”回到了家中，陈长青很是满意的说道。 “还是差了一些，如果能够将周吉民也给拖进来，以后多少能够轻松一些。可惜啊，都被老王头给看了出来，将他给摘了出去。”陈守信有些小郁闷的说道。 以前的时候他就觉得王英俊是真的不简单，双目虽然看似无神，却能够洞悉一切。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将周吉民给拽出去，再到后来的支持常州府改建计划，每一次发言都是妙到巅峰。 他都觉得，这老头子已经看出来自己早就跟永平帝勾搭在了一起，今天做的就是戏。可是他对于王英杰的态度，却不是那么好把握。 “老头子，你说王太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守信皱眉问道。 “他是三朝元老，又是太师，你觉得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长青笑眯眯的问道。 “有些想不明白啊，看似他是整个朝臣们的中心，却又游离在所有大臣之外，很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陈守信说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先帝还在的时候，王太师就很少发表意见，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和稀泥。可是在这个朝堂之上，还真就需要一个能够和稀泥的人。”陈长青点了点头。 “太师年少时，也很激进，图谋变革。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是无疾而终，他也就息了这个心思。其实为父都在想，如果太师要是能够再年轻三十岁，未来的大周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样。” “老头子，为什么这么说？不是还有老而弥坚这句话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还有‘名节’二字？”陈长青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名节啊，即是荣誉也是束缚。他就像那看不见的枷锁，将你牢牢的捆缚住。别用那样的眼神儿看我，这是贝儿当年说过的话。” 陈守信挠了挠头皮，怪不得刚刚觉得老头子说这些话，好像有些怪怪的。 “当年为父还不怎么懂，可是活到了现在，就算是想不懂，也不能不懂。”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对于女子而言，名节贵于性命。对于朝中的这些大臣们，尤其是像王太师这样清名卓越的人来讲，名节更为重要。” “无论是谁，都想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现在的王太师已经留下了笔墨，他怎会冒着风险思变，不做便是功。” “还有你鼓捣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为父总觉得你将第三点挪到前边来讲，有自己的小算盘。” “嘿嘿，老头子，果然高明。”陈守信笑嘻嘻的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一个猛兽，儿子怕别人将这个猛兽给放出来，所以便先将它给放了出来。放到前边来讲，就是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好，有房子在后边进行收尾，大臣们关心的也是这个事情，倒是没有人细问，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个事情。” “那个东西，还能再次产生崩屋的威力？”陈长青皱眉说道。 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仅仅能够产生崩屋的威力，假若再改进一下，便是开山也不成问题。” “儿子说将天罚掌握在手里，也不是在瞎说。这个东西要是应用得好了，所能够产生的作用，便是改变整个天下。” “竟然如此凶险？能否控制得住？”陈长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眉头也锁得更紧。 “目前看，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陈守信如实说道。 “现在真正的配比我还没有研究出来，但是如果要是仔细的弄，不出一个月就应该差不多。只是这个东西到底该如何运用，我还没有想好。所以跟史公公也没有说得太详细，我怕陛下太心急，而胡乱的应用。” “这一点你做的不错。在无法做到能够真正把控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它真正现世的好。”陈长青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能够将这个东西暂时封存，那就更好了。现在的大周朝还没有准备好，如果真的有什么状况发生，恐怕真的会应付不过来。” “老头子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是老道炼丹胡乱鼓捣出来的东西，老道能炼制出来，难道别的道人便炼制不出来么？所以能够控制多少时间，那得看咱们的运气。运气好了，也许能够控制几十年、上百年，运气不好，也许一两年都撑死了。” 这个时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历史上的朝代，谁知道将会怎么运转，没准现在的西方人人家自己就鼓捣出来了呢。不能小瞧每一个国家与民族，那样你就out了，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而且他还有更愁的事情呢，既然想要发展火器，你就得有个隐蔽一些的地方，要不然你连试验都没地方做去。 而且这个火器的应用，到底该推出来什么，也需要仔细的斟酌才行。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你就得从头开始摸索，还要降低研发时的危险性。 火药是凶兽啊，控制好了，它会去撕咬敌人。控制不好，它便会反噬。要是真的出了重大的事故，不管是自己还是永平帝，都无法给大臣们交代。那时候的自己，便是真正的妖星降世了。 “其实为父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为什么你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陈长青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陈守信一愣，指了指脑袋，“儿子这里与别人有些不同，所以儿子不会去在乎什么理法与世俗，看到的景象与想到的事情自然也有些不同。” “反正我就是为了活得自在一些，只要自己能够活得舒服，哪里会在乎那么多的事情。要不是火药的威力太大，我都不想跟着操这个心，谁爱头疼谁就头疼去。”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陈守信这个性格是不是随了他娘，反正两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很特别就是了。 第二二五章钉子户 虽然已经上班了好几天，朝廷的大臣们还是有些心思不属。这些人大多都很关心常州府，很想去了解一下常州府这边的最新消息到底咋样了。 那日朝堂之上，陈守信将未来的常州府描绘得非常好，他们脑袋一热也觉得很好。可是现在冷静了两天，就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靠谱。 常州府距离皇城这么近，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啊。难道真的是有钱便能够让常州府变个样子？如果那些店铺不能够如期开设起来，恐怕就算是将宅子造得再好，都不成。你总不能再跑到皇城来买米、买菜吧？ 他们的心情患得患失，陈守信他们这边却没有那个担心。陆子墨他们信服陈守信，银两已经加紧筹备，尤其是看到陈守信一口气先拿出来八千两的银子，也让他们的底气更足。 他们哪里知道这八千两里边还有永平帝的五千两呢，也就是说，这次的陈守信跟空手套白狼也差不多，用三千两银子，就占了三成的份额。 他可没有任何忽悠人的不安感，相反的，他还觉得有点亏呢。要不是这样的一个特殊时代，用得着将永平帝也给拉进来么，自己赚得不是更加的嗨皮。 只不过他的改造常州府的计划，也出现了一点点的小问题，遇到了真正的钉子户。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怪别人，怪得还是他自己，他要不是那么早的在朝堂上将这个事情讲出来，而是偷摸的进行，也不会有人反悔，将房子高价给卖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缺乏聪明人。他将这个事情给讲了出去，所以这些聪明人就动了心思，抢先一步。 这样的房子一共有十七处，其中的十六处是小房子，第十七处是占地将近三亩的大房子。真正的买主是谁，现在还查不出来，只能知道这十七处是三个人出面购买的。 “少爷，这些房产我们该如何处置？”陆子墨忧心忡忡的问道。 “他们要价几何？”陈守信笑着问道。 “是咱们正常收购价格的三倍还要多一些。尤其是那处大房子，更是要价一千五百两。”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他们的胆子还真大，比我都大。”陈守信有些玩味的说道。 “少爷啊，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要不然我再找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让步？”陆子墨说道。 “就算是他们让步了，咱们也要花费大价钱。其实相对于咱们这个项目来讲，钱财倒是小事情，就算是一千五百两，价格也不高。”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如约将房子卖给咱们的人，他们在知道了这样的情况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我的名字里有守信二字，所以咱们的信誉不能丢，凉着他们不去管他们。再通知他们如果不按当初咱们跟住家签订的合约价格出售的话，他们就等着房子烂手里吧。” “少爷，真能如此操作？”陆子墨将信将疑的问道。 “咱们尽量。反正整个常州府都需要重新规划，将他们所在的区域规划成非住宅区。而且咱们的工程又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将那边避让开，先开发别的地方。”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常州府还是小了一些，如果我们将常州府的面积扩大一些，咱们将来是不是能够更加的方便？” “少爷，那样的工程量可就大了。旁的不说，就是四周的城墙都需要筑造好久。”陆子墨咧了咧嘴。 面积大了当然好，那就能够盖出来更多的房子。可是那个城墙怎么建设？得需要多少人工？恐怕都要比城内房子建设的工程量还要大。 “也不一定。看来我还得跑一趟皇宫，也不知道咱们将常州府给扩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陈守信笑了笑说道。 “常州府的城墙，也就是那么回事。如果真的有敌人打到了这边来，这小破城墙有或没有，你觉得还有必要么？无非就是一个心理因素而已。” “城墙，咱们会帮他们建，但是要按照咱们自己的规格与标准来建。现在就是担心咱们的买卖是不是搞得有些大了。” “少爷，我觉得如果能够将修建城墙的工期缩短，人工也降低，那么就算是购买扩建土地的价格多一些，也无妨。”陆子墨想了一下说道。 “城边的土地，怎么也会比城内的土地便宜很多。而咱们多修建房子，能够取得的利润也会更多。还能够降低那些人占房的影响。其实，便是将那一片区域都给画到建设区域之外也无妨。” “这个事情我会仔细的考虑一下，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尽量打听出来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搅和了咱们的生意，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过去的，敢占我的便宜，就要做好亏本的准备。”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钱县令，你也通知一下那些人，让他们尽快将地契进行交割，理由你自己去想。咱们这次的征地也算是半官方的性质，朝中的大臣们都支持了，你的动作大一些也没人会参你。要是常州府真的能够扩建，建成之后保你一个上县的县令。” “谨遵爵爷吩咐。”钱文柏恭敬的说道。 在常州府建设的这个事情上，其实跟他这个县令已经没啥关系了。他能够做的，便是听令行事。 其实就是最近也有很多的人拜访他，跟他打听常州府建设的事情，而这些人都是皇城的人派过来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荣幸，相反的，他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自己这个小县令，谁也挡不住，都比自己官大。而常州府真正的管事人，便是陈守信。陈守信可是“凶名赫赫”，就算是他知道的一些消息，他都没敢跟外边去说。 自己就是小杂鱼啊，现在自己的前程又全都系在了陈守信的身上，听谁的，这就很清楚了。 第二二六章大失水准的永平帝 现在的陈守信对于皇宫也不再陌生，而宫门外的守卫们，对他也不陌生了，他的名号真的是响亮无比。 这次又是在御书房见到的永平帝，他进来的时候，永平帝正在刚刚修建好不久的鹅卵石小道上光着脚丫子遛弯呢。 “还别说，你鼓捣的这个小路走起来虽有刺痛的感觉，但是走过之后便会舒爽无比。”永平帝笑着说道。 “这个能够刺激经络，让气血运转得更加的顺畅一些。”陈守信接口说道。 “陛下，其实臣这次来还有事情要跟陛下请示，一个是关于常州府，另一个就是关于臣前些日制作出来的那个火药。” 永平帝点了点头，继续在鹅卵石小路上走，示意他直接说。 陈守信在心中稍稍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这两宗事的来龙去脉，还有他心中的顾虑，原原本本的都给讲了一遍。 说了半天说得也是口干舌燥，也没管是不是有些失礼，就到边上的桌案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噜的喝了进去。 喝完之后他才发现好像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永平帝就站在了那鹅卵石小道上，边上的史公公脑门上也冒了汗。 “呃……陛下，臣实在是口渴了。”陈守信赶忙说道。 心中也是腹诽个不停，不就是自作主张的喝了杯茶么，有啥大不了的啊。 “你是说，那个火药是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炼制出来的？”永平帝缓步走到了龙椅旁坐下后沉声问道。 “嗯，微臣已经禁止了老道继续炼丹。那个丹就是糊弄人的，不仅仅与人无益，反倒有害。”陈守信点了点头。 “关键是这个火药的研制，一定要放到远离人群的所在。还要制定好严格的规矩，避免惨事的发生。他日若真的能够研发成功，必会成为我大周朝开疆扩土的一大利器。” 他本不想将火药的事情这么早跟永平帝说，可是想要真正的研究火药，他自己找不到地界。这边可不是定北城，他们爷俩说了算，看上哪里要哪里。这边是皇城，那土地都金贵着呢。 这个事情想要进行下去，也必须得获得永平帝的支持才行。在这方面，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就担心永平帝脑袋一热，急功近利。 现在永平帝脸上的表情，他就有些不好判断了，很不好。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对火药的威力有所隐瞒而生气，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常州府的扩城，这个是大事。因为这并不仅仅是朕说了便是，还因为你可以在常州府的土地上获得收益。”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好好的准备一下，待你准备好，在朝堂上说服大家，这个事情便成了。反正现在也不是很适合施工，那些材料也需要一个采购的时间。” “陛下，臣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不过需要制造一些模具方便说明，大概需要半月左右的时间。而且臣有信心说服诸位大人，同意臣的方案。”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就好，朕算是知道了，你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那个火药啊，真的是太凶险了。朕也要好好的思虑一下，看看放在那里研制比较好。”永平帝点了点头。 陈守信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又舒展开来。因为他觉得今天的永平帝有些没有水准，说话的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太跳跃了。 如果是平常人，这样表达没毛病，可是这是永平帝，你就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守信，朕问你，那个炼丹真的能够炼出仙丹？或者如你所言，非是仙丹而是毒丹？”永平帝又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怪不得永平帝心思有些乱，原来是在想这个。看来无论哪一位帝王，对于生命的渴盼都有些迫不及待啊。 “陛下，这世上绝无仙丹，有的只会是毒丹。”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守信开口说道。 “臣看过老道的炼丹配方，这次从中拣选出来炼制火药的矿物。您想啊，火药都能够炼制出来，而丹丸中包含着这样的物质，这能是仙丹么？” “固然在医学上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可是这个法子的使用也会因人而异、因药而异。更不用说他们炼丹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得还很多，外丹的炼制更是以金为核心辅助其余药物熔炼而成。” “想要延年益寿，并非没有别的法子。注意生活习惯、注意饮食、注意身体的调理，这都是有用的。而想要借助外物达到这个目的，那是想也不要想。” 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个问题说得更加的严重一些，因为他在永平帝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失望的神色。 这可不成，要是真的因为自己提起了这个事情，让永平帝对炼丹长生有了兴趣儿，那么自己恐怕就会是罪人了。但凡沉迷于这个的皇帝，从头数到尾，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 永平帝笑了笑，“你的那处酒楼是不是要开张了？” “谢陛下关爱。”陈守信赶忙说道。 “本是打算在正月十五开张的，奈何最近的事情有些多。食材的储备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挪到了二月初二。” “那就好，开业之后，捡你们的拿手菜给朕送过来。我也尝尝味道，据说你在定北城的食为天生意兴隆得很。”永平帝点了点头。 陈守信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估计内卫府的人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定北城情报的获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定北城的食为天现在生意怎么样了呢。 心中吐槽归吐槽，陈守信的心里边还是美滋滋的。毕竟永平帝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谁家的皇帝没事跟臣子要菜吃啊？那是要入龙口的食物，哪能轻易带进宫。 “陛下，微臣先告退，还要去准备道具。”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再次往鹅卵石小路上走去。 心里很美，跟永平帝告退后，他就喜滋滋的走了出来。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往鹅卵石小路上走的时候，永平帝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第二二七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出了皇宫的陈守信并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来到了城外的禁军大营。如今兵营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将这些胡俘们给领过去。 “兄弟，日子到了？”看到陈守信过来这边，王英俊一下子焕发了精神。 “他们在这里呆得怎么样？”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王英俊的脸一下子垮了起来。 “都饿瘦了，看着都不像是胡人了。虽然他们在这边饿不死，但是也吃不饱，就这么将就着呢。” “也好，这样最起码我还能省事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些胡人为什么会有此待遇，归根揭底还是因为自己。因为对于永平帝让自己招扶这些胡俘，在军方这边也有很大的不满。 无他，这个是功劳。哪怕陈守信有了守卫定北城的军功，他也不是军方的人。 文官看不起武官，武官同样看不起文官。 陈守信的老子是文官，他又是不文不武。没有人相信两次守卫定北城的功劳真正的属于他，都觉得那是陈长青为了给他谋福利，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嘛。 再者，南衙禁军虽然也叫禁军，那是归兵部管辖的。陈守信收拾了雄全安，又抢走了本应是兵部的功劳，人家能够善待这些胡人才叫怪呢。 “对了，回头带你的人过去兵部那边领银子去。三万两，不给你就闹，这是陛下首肯的数目。”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才这么点啊，就算是给这些人配置些普通兵器，这点钱也剩不下啥了。”王英俊皱眉说道。 “知足吧，能够弄来这么多就不错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转悠到了胡俘们呆着的地方，这些胡俘们正靠在窗子下边横躺竖卧的晒太阳呢。确实如王英俊所言，瘦了好多。一个个还都很邋遢，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 “公子、公子……” 看到他来到了这边，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从墙根下跑了过来，眼角都有些湿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被陈守信所俘之后，过得还有个人样子，吃喝上也没受亏待。陈守信实现了他的诺言，没有伤他们一分一毫。 可是来到了皇城之后，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终于又见到了陈守信，他们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希望。 “都休息够了吧？把人点齐，跟我走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听到陈守信的话后，这两人都呆愣了一下，“公子，我们都能跟着走？” 陈守信点了点头，“以后你们就是皇上的人了，只要你们能够保持住对陛下的忠心。我可保你们将来享受到的待遇，与汉臣无异，该有的都会有。” “再给你们透个底，你们的家人我也安排人在运作，会想办法将他们从草原上接过来。不过暂时还没有详细的消息，你们也知道草原上的状况是啥样。” 两人点了点头，草原上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他们这些人被俘虏过来，家人肯定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陈守信能够帮忙寻找，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就算是没有找到，这也怨不得人家。 很多的胡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到自家的老大脸上表情很不错，也知道要有好事降临。在丘林大风跟纳兰吉宣布以后就跟着陈守信混了，这些人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说白了，这地方真的是不想呆了，在这里跟坐牢没什么分别。就这么大的地方，每天都无所事事，没有将轻生的念头付诸行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手续办理得很方便，而且陈守信根本都没用南衙禁军派人负责押送，就他和王英俊，外带上大黑，这三个人，领着这些胡俘们浩浩荡荡的往外走。 这是一个试探，对于现在这些胡俘们心思的一个试探。想要将这些胡俘们真正的收服不容易，别看丘林大风和纳兰吉现在是这个样子，等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以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心中的敬畏太少了，这也来自于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 各个部族间的战乱频发，今天你是他的人，明天他输了，你又成了别人的人。忠心，在他们那边并不是很值钱。光给他们好处没有用，还要让他们懂得畏惧。 如果有人敢跑，陈守信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杀掉。就他们这样的装扮，往哪里跑啊。如果他们都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走，最起码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也能够稍稍的轻松一些。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他们这长长的队伍走得也很松散，但是并没有逃兵的现象发生。这让陈守信在欣慰之余，也有点小遗憾，今日立威看来是立不成了。 新的兵营，还散发着树木的香味儿，哪怕他们想要快些看看自己即将生活的所在，也不敢随意的乱动。 其实陈守信真的有些多心了，可以说只要他在这边，这些胡俘们真的不会乱动。 确实，他们的规矩比较混乱，但是他们崇拜强者、崇拜狠人。在他们的心目中，陈守信便是强者、狠人。 被俘后回到定北城，也知道了那日攻城的详细情况，那些被砍了脑袋的尸体都焚烧了那么久。哪怕当时他们在边防营，也能看到那滚滚的浓烟飘了好几日。 他们更加的知道，这次过来了那么多的人，如果不是死伤惨重，各部族的人是绝对不会撤离的，要不然他们当初岂会乖乖投降。 两次攻打定北城，准备得还是那么的充分，两次却都大败而归。陈守信自己不知道，可是他的“狠辣”却已经在胡人间传开了。 “这几日你们就先好好休整一下，营区内可以随意走动。营门外就先不要去了，附近住的都是定北城的百姓，别让他们把你们给杀了。”陈守信在离开前嘱咐了一句。 这帮子叫花子兵，现在也根本没法训练。浑身脏兮兮的，怎么也得先处理一下。而且他们的身体这段时间也真的差得不行，需要调理。这样将来训练的时候，才能够有力气。 第二二八章有人要搞事情 回到家中，随便吃了一口，他就找来工匠开始制作起沙盘来。他要将未来扩建后的常州府展示给朝中的大臣们，这样才能够获得他们的首肯，而沙盘就是最直观的展示办法。 这个制作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要不然他也不会跟永平帝要那么长的时间。基本的做完以后，还得稍稍修饰一下呢。 正带着柚子和明月在这边鼓捣，就看到铁牛慌慌张张的从外边跑了过来。 “在外边惹祸了？”陈守信瞟了他一眼问道。 “嗯。少爷，我们将人给揍了，然后有四个兄弟被人给抓了起来。”铁牛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陈守信皱了皱眉。 铁牛的心稍稍落了底，因为陈守信说的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而不是问为什么干仗。 “少爷，因为根本都不需要我出手，他们四个人就将对方十多个人全给干翻了。”铁牛小跑到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谁知道这帮孙子这么不是东西，反倒污我们先动的手，然后他们就被禁军给抓了起来。怕给少爷惹麻烦，就没有揍禁军。” “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来着，二狗说得有人回来报信，以免遭了他们的黑手，我这才赶忙跑了回来。少爷啊，先把他们救出来吧，我看那些人跟禁军的人都很熟。二狗他们恐怕要吃亏。” 陈守信放下了手头的活，“没有报我的字号？” 铁牛有些犹豫，看到陈守信瞪起了眼睛，赶忙说道：“报了，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将弟兄们给带走了。” 陈守信皱起了眉头，今日自己刚从南衙禁军大营领了胡俘出来，后边他们就敢抓自己的人，看来这是有人要搞事儿，想要给自己一些颜色看看啊。 “哎，这个世道啊，就是这么不太平。”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告诉兄弟们，顶盔佩甲，带上斧头，跟本少爷去捞人去。给他们点阳光，他们还就乱颤了。” 铁牛脸上泛起喜色，直接就跑到了外边去。 “少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柚子有些心焦的问道。 哪怕她平时什么事情都不管，唯一的任务就是陪陈守信玩，也知道皇城不比定北城，皇城的事情很乱套。现在陈守信让战斧营的人穿戴装备，还拿了斧头，肯定是要大闹一场啊。 “小柚子不担心，来亲少爷一下，等着本少爷胜利归来。”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还将自己的脸给凑了过去。 柚子有些心虚的看了小明月一眼，看到明月正在“一本正经”的在纸上画画，这才快速的在陈守信的脸上亲了一口。 战斧营的人集结得很快，平日里他们也都是在庄子里呆着，也就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他们就穿戴整齐的站到了陈守信大宅的院门外。 “兄弟啊，这是咋了？”王英俊赶了过来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衙禁军谁是管事的？我找他去谈谈人生。”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南衙禁军统领是汤怀虎，家里是老军门，祖上四代人都是大周朝的将军。”王英俊说道。 “哟，还是个将门之后啊，这事儿有意思了。你老实在庄子里呆着吧，把胡人都给我清洗干净，新衣裳过两天就差不多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也不管王英俊了，直接坐进了他的大车中。大黑甩了一个鞭花，马车扬长而去。后边跟着的这些战斧营兵卒们，也跟着来了一个急行军。 南衙进军的大营在皇城外，可是他们的署衙却在皇城内。陈守信领着这些战斧营的兵卒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跑过城门洞，将守城的禁军也吓坏了。 他们本来是打算多盘查一下，拖延一下时间，可是陈守信哪里理会他们。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呢，这些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城门兵能够拦截的，要不然这个爵位可就真不值钱了。 南衙禁军负责的是皇城内和皇城外的防护工作，与别的府衙还是有些不同的。门口站着两排执勤的士兵，估计也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看着倒是蛮魁梧。 这些人看到陈守信之后，也是有些蒙圈，不知道他是要来干啥的。 “大黑，过去通知他们一下，就说我来拜访了。”陈守信挑起车帘缓步走下马车说道。 接过陈守信的腰牌，大黑昂首挺胸的就往前走。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呢，南衙的大门洞开，从里边涌出来一队军卒，军卒之后的是几名穿着武官便服的将军。 然后，陈守信就在这些人里边看到了一个熟人，周平。 “周叔叔，您这是什么时候回的皇城？也不跟小侄说一下，好过去您府上给您请安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能不能就当没看见我？”周平苦着脸说道。 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在平卢都护府的时候，自己就是救火队员，每次这货惹了事，都得他过去救火。 各处都护轮换了，他也得了机会提前返回皇城。现在正在等待安置，就过来南衙这边来看看老朋友们，谁成想这货又寻了过来要惹事儿啊。战斧营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现在全副武装的过来，绝对不是普通的拜访就是了。 也怪自己，出门前忘了看黄历，今日就是不宜出行啊。 “周叔叔，您可是想死小侄了。劳烦您给小侄介绍一下，哪位是汤将军，小侄今日可是来请罪的。”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常州县伯，我便是汤怀虎，不知常州县伯带着如此多的侍卫来我禁军南衙所为何事。”这几人中站在中间的将军沉声说道。 “汤将军，咱是来请罪的。手下几名侍卫与人发生了冲突，却被南衙禁军的人给扣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汤怀虎皱了皱眉，这个事情他可不知道。 “常州县伯，进府说话吧。”说了一句后，汤怀虎直接走了进去。 现在这大街上围拢的人很多，在外边没法谈，而且就是他也有些忌惮陈守信的蛮不讲理。陈守信不认识他，他可认识陈守信。 第二二九章辱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让大黑留在了外边，陈守信背着手领着陈铁牛往衙门里走去。 不愧是大衙门口，人家这边比六部都要气派很多。这也算是南衙禁军的特色吧，同属禁军一系，也算得上是永平帝的身边人。 不过就算是如此，今天陈守信也不打算善了。敢抓自己的人，不管是谁的主意，今天都得好好的论一论。 “你今天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往大堂走的时候周平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不是说了么，南衙禁军扣了我的人，我得过来认错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怕不是有了什么误会吧？”周平皱眉说道。 “不可能，铁牛都表明了身份，然后他们就被抓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周平愣了一下，然后又一溜小跑的来到了汤怀虎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常州县伯，其间或有误会，我已命人去查。”来到大堂之上，邀请陈守信坐下后汤怀虎说道。 “有劳汤将军了，肯定是这些操蛋的玩意跋扈惯了。”陈守信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守信，跟老汤我们是老相识了。”周平开口说道。 对于陈守信他太了解了，他越是如此说，就代表着他要酝酿一场大事。 “哦，这样啊，那就等一会儿再说吧。”陈守信眨了眨眼睛。 老周的面子不能不给，而且汤怀虎今天也挺够意思。如果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自己就小小的折腾一下得了。 “周叔叔，回来以后任职何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还在等安排呢。我可跟你说，跟老汤我们真的是老相识，今天你不能胡闹。”周平又叮嘱了一句。 “周叔叔，你看我是那胡搅蛮缠的人么？我可是很讲道理的。”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实在没啥好去处，就过去我那边吧。虽然还没有正经的名号，应该是归北衙禁军管理。吴征叔叔是我们老大，你要是不嫌弃，也给你个副统领，总比等兵部安排强。” “你那里？你那里是做什么？”周平有些疑惑的问道。 “常州县伯负责那些胡俘的招安事宜。”汤怀虎笑着说道。 “不是，周叔叔啊，你连这个事情都不知道？”陈守信很是好奇的问道。 周平老脸一红，当然知道陈守信的潜在意思是说自己消息不够灵通。而在皇城消息不够灵通，就代表着已经被排斥在权力范围之外。 “我这不是才回来没几天么，最近又一直在家里休息。”周平辩解了一句。 “那您就赶紧决定。要是想过去，我就跟陛下去请命要人。等将来正式开营，恐怕就不好安插了。”陈守信毫不忌讳的说道。 边上的一些将军们很羡慕，这个战俘营无论操持成什么样，都是有功无过啊。大统领是北衙禁军的吴征，后边站着的就是永平帝。而这个副统领的位子，在陈守信的嘴里，就好像跟自己口袋里的官职一样，想给谁就给谁。 他们不仅仅羡慕周平的好运气，更加羡慕陈守信深得圣眷。 正聊着呢，从大堂外跑进来一名校尉，跑到汤怀虎的跟前就想跟他耳语一番。 “不用，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汤怀虎摆了摆手。 “回将军，已经查明了，人是忠武将军林将军命人拿下的。”校尉赶忙说道。 “许是有些误会，林宏毅人呢？”汤怀虎笑着说道。 “林将军不在，现在那四人小的已经命人带了过来，只是……只是……状况不是很好。”校尉说到后边，声音越来越低。 “哟，看来我的那些弟兄们得了照顾啊，这算他们活该。”陈守信放下茶杯站起了身，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说道。 “劳烦这位校尉大哥，把他们叫上堂来，我让他们认个错，然后把人领回去，我再好好的收拾他们。” 看到了陈守信的笑容，周平心里就是一突。完了，今日之事真的完了，没有了善了的可能。 校尉往汤怀虎那边看了一眼，汤怀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等到李二狗他们被抬到了大堂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为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本是不起眼的小冲突，竟然还有人动了刑，现在的李二狗他们屁股是一片血肉模糊。 陈铁牛当时就受不了了，直接跑了过去，挨个的查看起来。 “少爷，孙三走了。”陈铁牛抹了一把眼泪语气低沉的说道。 “哈哈哈哈……”陈守信一愣，仰天长笑了一通。 “走的好、走的好啊。这老小子总算是得偿所愿，到地府里享福去了，可乐死我了。哈哈哈……，周叔叔，你知道孙三是谁不？我来告诉你，就是那个操蛋的，带人跟马明飞手下干仗的那个。” “这老小子啊，一心想求死，这次算是真的如了他的愿了。这是喜事，大喜事，等这个事情完事了，咱们得好好的庆祝一下才行。我得看看这老小子去，说走就走，都不跟我言语一声。” 陈守信狂笑着说完，就走到了躺着的孙三面前。 “你个老小子，走都走了，还睁着眼睛干啥？放心吧，后边的事情交给本少爷了。知道你喜欢老李家的小寡妇，更是将她的娃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照顾，以后她们母子俩本少爷帮你看着。”陈守信坐到了地上，将孙三的脑袋轻轻的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铁牛啊，跟我念叨念叨，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老小子太不是东西，自己偷摸享福去了。” “少爷，我们在酒楼吃酒，边上的人出言侮辱少爷。我们气不过，就找他们理论。还是他们先动的手呢。”陈铁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气若游丝的李二狗，“二狗，你们三个能挺过这道鬼门关么？” “少爷，我们没这个福分。孙三说了，他这辈子活得值了。”李二狗眼角淌着泪，强撑着说道。 陈守信分别在这三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们是我的兄弟，辱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第二三零章以血染孝 大殿之内很静，只有陈守信和陈铁牛二人低低的抽噎声。可是其余的人都听到了刚刚陈守信的话，也都知道这个事情搞大发了。 周平的心中最是郁闷无比，依陈守信的性格，孙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禁军南衙，恐怕这个天他都要捅个窟窿，而自己却在这里。 汤怀虎的心情也没法好，他是南衙禁军的主帅，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丁点都不知道。如果死的是一个普通的兵卒还无所谓，可是死的是陈守信的人。现在他自己都想将犯事的人给抓起来，直接给咔嚓了。 “汤将军，事发在南衙，这个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对吧。”陈守信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四位兄弟有错，不该与人发生冲突。可就算是有人参本爵，陛下也会给本爵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 “人，我跟你来要。跟我弟兄们发生了冲突之人。作为当事者，肯定也在南衙的牢中，对吧。参与的兵卒与那位主事儿的林弘毅，也是南衙的人，应该叫过来，对吧。” 陈守信语气平淡，看似在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南衙中有些人对于陈守信这样的语气有些不爽，想要开口，可是对上他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后，也吞了回去。 “来人啊，将参与此事之人给我带过来，今日定要交给常州县伯一个公道。”汤怀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本统领也要看看，这个南衙是不是翻了天。竟然背着我做下如此阴私之事，一个不落的都给我捆过来。” 这个锅，他背得冤屈。 陈守信虽然占了理，可是在这个南衙大堂之上，反客为主，让他的心中也有些恼怒。但是恼怒归恼怒，因为这是陈守信，他也没地方去撒气。 刚刚进来的路上周平已经给他提点了，只告诉他一句话，陈守信要是真的发疯了，门口那六百来人，能够直接杀进南衙。 那个校尉出去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等他回来时，后边捆了一串人，被绳子串着，看服饰，都是南衙禁军之人。 陈守信乐了，汤怀虎怒了，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其余闹事之人。这个事情，已经大得不行了，最起码这次自己也有个管理不善之责。 “将军，已经初步查明，涉事之人为首者乃兵部尚书雄全安家的二公子雄怀玉、中书舍人申高朗之子申子晋。也是林弘毅准许二人的家人入南衙大牢中，动了私刑，才会如此。”校尉走进来后开口说道。 “那林弘毅现在在哪里？”汤怀虎皱眉问道。 “属下已经派人出去寻找，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校尉低声说道。 “不用费那个事了。”陈守信截住了话头。 “汤将军，这些人我带走，可好。我再留下三百人，让你的人带着去寻找所有犯事之人。我不管他是兵部尚书还是中书舍人，交给我的兄弟来抓。” 汤怀虎有些犹豫，他不想将这个事情的主动权交出去。如今自己已经被拖了进来，就得想办法将自己给摘出去，亲自督办此事，才能够减轻一些责罚。 可是他也很怵头，因为无论是兵部尚书还是中书舍人，哪怕自己的品级比他们都高，但是没有人家的权利大。 “铁牛，去外边带兄弟们过来，拨出三百人拿着我的腰牌跟这位校尉兄弟出去拿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陈守信说完就将自己的腰牌给扯了下来，塞到了铁牛的手中。 陈铁牛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转身向外走去。没一会儿的功夫战斧营的那些人就涌进了庭院中，而那滔天的气势虽然是站在庭院内，也直冲大堂。 “孙三啊，你走慢点，本少爷给你送几个人去，在下边也得有个使唤的人不是。”陈守信蹲在孙三的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是啊，老三，咱们战斧营想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倒是先走了。先在那边也弄个庄子，等将来咱爷们过去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陈铁牛也闷声闷气的说道。 “弟兄们，孙三被奸人害了。一会儿跟铁牛去逮人，斧头都给我攥紧了。”陈守信来到了庭院中，低声说道。 说完之后，将自己的袍子撩起来，拿过铁牛身上的一把小斧头，看向了那些早已吓做一滩的南衙禁军兵卒，“今日谁跟着动手了？现在承认，本爵给你个痛快。” 这些被捆在一起的禁军很自然的就将目光看向了一个人，他也穿着军官服，应该是管事者。 陈守信走到了他的跟前，用小斧头在自己的内衣上割了一下，扯下来一条长布条。就在大家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就抡起了小斧头，对着这个穿着军官服的人砍了过去。 一斧头、两斧头……，喷溅出来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抬起左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然后将扯好的布条在尸身上蹭了蹭，又将这个血布条绑到了额头上。 现在大家知道了，陈守信砍杀这个人，仅仅是为了佩戴血孝。 战斧营的那些人依着顺序走入大堂之内，掏出来自己战备包里的绷带，也学着陈守信的样子沾好了血，在脑门上绑好。 自始自终，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跟平时开伙了，排队打饭差不多。 大堂之上血腥作呕，哪怕在大堂之中的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将军，最次的也是六品往上数，可是他们也不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校尉大哥，还劳烦您，帮忙指认一下，免得我们绑错了人。”陈守信又看着那名校尉很是客气的说道。 校尉有些犹豫，看向了汤怀虎，汤怀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已经向堂上之人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当堂杀人，更是以血染孝带。这个事情，必须要血来偿。 “老汤啊，派人跟着去吧。保护好这些人别受损伤，赶紧去皇宫求见陛下吧，皇城要乱套了。”看着陈守信他们离开的背影周平苦笑着说道。 “他真敢到家里去逮人？”汤怀虎皱了皱眉问道。 “不仅仅敢逮，谁拦着他还都敢杀。这些人就听他的，哪怕他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周平点了点头。 “也是啊，无论是谁碰着这样的主子，还不都是肝脑涂地。反正换成了我，哪怕有理有据，也不敢搞得这么大。” 第二三一章告御状 陈铁牛领着三百人过去抓人，陈守信则是带着剩下的这些人直奔皇宫而去。 哪怕皇城的人们见识要比其余州府的百姓多很多，毕竟这边是整个大周朝的政治中心，可是看到陈守信他们这样的气势与装扮，也是自发的给他们让开道路。 陈守信打头走，后边跟着的是战斧营的人抬着的李二狗他们。再后边就是其余的人，迈着整齐的步伐，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在献俘的时候，他们曾远远观望过，见识过战斧营这些人的彪悍。可是也就是那一日而已，后来战斧营这些人虽然也在皇城街道上行走，却没有顶盔佩甲，他们也认不出来。 爱看热闹，是一项传统，这个在古时候也有。陈守信他们现在的样子，明显是有大事发生，所以陈守信他们在前边走，没什么事情做的百姓们就在后边跟着。 皇宫午门外负责看守的是北衙禁军的人，当他们远远看到过来的人潮时，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作乱的事情，也一层层的汇报了上去。 等陈守信走到午门这里的时候，吴征也顶盔佩甲的带着人将午门守护得风雨不透。 “你小子这是要干啥？”看清是陈守信后，吴征有些郁闷的喊了一嗓子，也摆了摆手。 “吴将军，今日我是来告御状的。”陈守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敲这个登闻鼓，就可以将这个状给告了吧？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程序，打板子还是滚钉板？” 吴征瞪了瞪眼睛，不知道这小子发的哪门子疯，“你到底是要干啥啊？就算是有冤屈跟我直接进宫跟陛下说不好么？” 陈守信摇了摇头，“民愤难平，这次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妥协与转缓的余地。” 说完之后，他就来到了登闻鼓前，拿起边上的鼓槌，敲了几下。他的个子有些矮，力气也有些小，鼓声传得也不远。 “大黑，替我敲。”陈守信转过身来将鼓槌递给大黑。 “咚、咚、咚……” 一人来高的大鼓被大黑给敲了起来，这个声音直接就传到了皇宫内。也顺着外边的街道，向皇城四周传播开来。 敲御鼓、告御状，看似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在大周朝的历史中，皇宫门口的这面鼓却从来都没有被敲响过。 打官司不容易，在古代打官司更加的难。 你有权有势告状还没事，你要是穷苦的老百姓，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这还是普通的府衙，皇宫门前这面鼓更是轻易敲不得。要不然你家长里短的事情都过来跟皇上告状，皇上还管不管朝政了？ 这要是换了旁人，这个鼓也敲不成。可是敲鼓的是陈守信，他不算是旁人。 吴征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小。现在战斧营这些人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知道这些人也都是凶兽，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原地休息，铁牛领着人抬着二狗他们跟着我一起进宫面圣。”陈守信开口说道。 其余的人直接坐到了地面上，铁牛他们也将自己的斧头卸下来，交给别人保管，然后就抬着李二狗他们跟着陈守信往宫内走去。 这个鼓声，就是一个信号，只要听到鼓声的大臣们，便会往这边赶。而且现在虽然是下午，也正是当差的时间，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鼓为什么会响罢了。 陈守信带着人站在金銮殿之上，吴征陪在他的身侧。等着大臣们的到来，等着永平帝的到来。吴征还不知道，战斧营还有一拨人满皇城的抓人呢。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满朝文武全都来到了金銮殿上。这次是特殊的朝会，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又等了一会儿，汤怀虎从大殿外走了进来。紧接着，永平帝也从侧门走出，坐到了龙椅之上。 “启奏陛下，请陛下为惨死的孙老三主持公道。”陈守信双膝跪倒后开口说道。 王英杰皱了皱眉。大周朝不流行跪礼，陈守信如此说、如此做，为得便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决心。 “你起来吧，朕已经听汤爱卿讲明了事情的缘由，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永平帝点了点头。 “谢陛下。”陈守信谢恩后站了起来。 “陛下，老臣还有些糊涂。不知可否请常州县伯跟老臣讲一讲，为老臣解惑。”王英杰站了出来。 “太师，地上躺着的这四人现在是我的亲卫，以前便是定北军战斧营中之人。”陈守信转过身看着王英杰说道。 “这四人立下无数战功，砍杀诸多胡人。现在一死三重伤，可悲啊。他们没有死在胡人的弯刀之下，却被自己人要了性命。” “王太师，我年轻。对大周朝的律法不是很懂，跟您请教一下，纵奴行凶者该当何罪？请太师为我解惑。” 王英杰看了他一眼，稍稍犹豫过后开口说道：“如果属实，主仆同罪。” “谢太师指点。”陈守信抱拳道谢后，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这一下可是让朝中的大臣们心慌得很，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人将人给打死了。从以往陈守信的行动来看，这次可真的危险了。 这时候大殿外传来一丝骚乱，又快速的平息。待殿门打开之时，就看到好多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人被绑着给带到了金銮殿之上。 后边跟进来的是几名战斧营的人，他们不仅仅头上的孝带上有血，身上也沾满了血迹。 “人都找齐了？”陈守信问道。 “回少爷，找齐了，一共一十三人。抓捕时有四十三人反抗，全部被斩杀。”其中的一名战斧营兵卒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面向永平帝后再次跪下，“陛下，臣有罪。亲卫管教不严，以致抓捕凶犯之时伤人性命。以主仆同罪论，臣自请削去伯爵爵位，入诏狱思过半年。” “草民愿与少爷一同受罚。” 其余的战斧营兵卒也跟着双膝跪倒，齐声说道。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时候雄全安来了一嗓子，他现在才看出来被揍得跟猪头一样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第二三二章暴揍左侍中 现如今，大家也都知道了事主便是雄全安这个兵部尚书。更加的知道，刚刚战斧营兵卒所讲的，杀了四十三口，这里边恐怕就有雄全安家里的人。 他们想不明白，雄全安是不是浑了头，要不然他的儿子没事惹陈守信干啥去？更想不明白，陈守信的胆子为什么就这么大，敢直接就下杀手，让战斧营的人行凶杀人。 “陛下，请替臣做主，严惩凶徒。”雄全安也跪到了地上，双眼怨毒的看着战斧营的人说道。 “陛下，臣也请陛下责罚，并严惩凶徒。”陈守信沉声说道。 “雄全安，你还不知道你的儿子犯了什么事吧？申高郎你也看看，里边有没有你的儿子。”永平帝面沉如水的说道。 还等着看热闹的申高郎一愣，这才仔细的往这群人里看去，待看得清了才看到，自己的儿子果然也在里边。只不过比雄怀玉更惨一些，雄怀玉是被揍成了猪头，他的儿子是直接昏迷不醒。 这一下他也傻眼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了呢？他就觉得血液直接往自己的脑门上冲，天也旋地也转。 “陛下，臣管教不严，以致南衙所属林弘毅犯下此等恶事。臣有罪，恭请陛下处罚。”汤怀虎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这些人里边，虽然雄怀玉被揍成了猪头，申子晋昏迷不醒。可是最惨的就是林弘毅，现在的他的四肢都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虽然没昏过去，但是这个人已经废了。战斧营的这些人，也是真的够狠。 永平帝心中很是为难，陈守信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主仆同罪，行凶的人是这些人指使的，那么他们也应作有罪论处。而陈守信今天这么折腾，便是为了他们项上的人头。 汤怀虎跟他汇报的时候也说了陈守信在南衙大堂上的誓言，所以永平帝才觉得这个事情棘手。 砍脑袋不是那么好砍的，尤其这两个人还是兵部尚书和中书舍人之子，更不用说在抓捕他们的时候战斧营那边都已经砍了四十三个了。 金銮殿上的气氛很沉默，也很压抑，只有那些被逮来的人不自觉的发出呻吟声。 “诸位爱卿，此事应当如何论处。”永平帝将皮球给踢了出来。 平时的时候这些人没少刁难自己，这次自己也不管了，让他们处理去吧。反正陈守信的态度，他们这些人也能看出来，该咋处理，这个事情别全让自己来琢磨。 大臣们一阵沉默，当事双方，一方是不好惹的陈守信，另一方是有些理亏的兵部尚书和中书舍人。 如果说这个事情，陈守信那边没有死人，都是重伤，那就好办了。可是现在死了人，还是边军中的有功之人，这个事情谁敢多说话。 现在朝堂上的气氛很微妙。如果说原本军方的那些将领们对于陈守信也不是很待见的话，那么现在的态度就转变过来了。 被打死的是军中之人，还是被文臣的孩子给打死的，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陈守信的做法，为了自己手下的人能够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有血性。 军伍中的人，最是佩服这样的人。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对陈守信有了认同，接受了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 再者，这次也算得上是武臣和文臣的对抗。武臣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存在，难得有这么一次扬眉吐气的时候。 雄全安有些傻眼了，为什么这些人谁也不说话？想到这里，他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周吉民，现在他能够指望的就是他。 周吉民心中叹了口气，哪怕不想沾染这个事情，现在也没有回避的余地了。自己要是不帮忙求情，恐怕真的会砍了这些人。 缓步走了出来，周吉民开口说道，“陛下，发生如此之事臣心下也十分悲痛。有功之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当为一件憾事。” “臣以为为今紧要之事便是医治其余三人的伤处，这位壮士也应厚葬，一应费用理应由肇事之人赔偿。” “常州县伯的亲卫抓捕之时虽也伤了他人性命，其情可恕，不如罚他们在常州县伯的庄子上闭门思过。常州县伯的心情悲痛，也应从轻处置。” “这两人虽有纵仆行凶之嫌，但当时的事情我等也不可知，也可能是他们的家仆领会错了意思，首恶乃是这些家仆。” 他自己说得都很腻味，不想为陈守信和他的亲卫们开脱。可是要不是不给他们开脱，这个稀泥就没法和。 他的算盘打得挺好，和个稀泥，随便砍几个人也就了事了。可是他忘了这次面对的是陈守信，那是一心想要将这些人都给砍了的人。 他刚刚说完，陈守信就从大殿的那边跑了过来，对着他的眼睛就来了一个眼炮。打完了还不算，接着又是连踢带踹的对着周吉民招呼过来。 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傻了，左右的侍卫们傻了，永平帝也傻了。 谁也没有想到金銮殿之上竟然上演了全武行，被打之人更是当朝门下省左侍中。 还是永平帝“见多识广”，招呼着大殿上的侍卫们赶紧将陈守信给拉开。 “特么的，你个老东西，用得着你来和稀泥，有罪便要罚，哪有如此衡量的说法。”被侍卫们拉开是陈守信心中的愤怒还没有平息。 “真刀真枪的干，死了也便罢了，玩阴手弄死人就想这么轻易的将人给摘出去。老子倒要看看，谁特么的有这个能耐。” “守信，冷静。”永平帝低吼了一句。 现在这个事情真的不好办了，就算是陈守信再有礼，在金銮殿上暴揍门下省左侍中，这个事情也说不过去。 而且陈守信下手也真的有些狠，现在的周吉民鼻孔流血，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这都被打懵了。 “臣请陛下责罚，就算是拼了臣的爵位不要，哪怕下半生都要在诏狱中度过，臣也恳请陛下诛了凶徒。”陈守信昂着头看着永平帝说道。 他今天是真的豁出去了，这些人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人，要是没有一个说法，他心中这口气喘不匀。 第二三三章快刀斩乱麻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何在。”沉默了一会儿，永平帝开口说道。 “臣在。”大理寺卿郑德厚走了出来。 “臣在。”刑部尚书于永福走了出来。 “臣在。”御史大夫杨雨伯走了出来。 “朕命你等审理此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定要严加督办。”永平帝看着他们说道。 “臣等遵旨。”三人齐声答道。 “常州县伯，你咆哮朝堂，殴打朝廷命臣，罚俸十年，现关入诏狱，容后再议。退朝。”永平帝说完之后直接就离开了朝堂之上。 他也只能如此快速决断，要不然等这些文臣们群起而攻的时候，还不定会给陈守信罗列个什么样的罪名。 “老头子，别惦记我，回头告诉柚子和榴莲还有小明月别担心。”陈守信扭回头看着陈长青笑嘻嘻的说道。 “好。”陈长青点了点头。 边上的侍卫们走了过来，可没有时间让陈守信在这边叙旧，陛下的话得执行啊。 “等一等。”晋王喊了一句，缓步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稍后我去牢中找你喝酒。” 晋王话音刚落，从边上又陆续走过来一些顶盔披甲的将军们，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在陈守信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用的劲头都不小，陈守信都觉得自己的肩膀肯定被拍肿了。 “少爷，我们也跟你去坐牢。”陈铁牛瓮声瓮气的说道。 “坐个屁牢？回头给他们哥仨治伤。将孙三的尸身收敛好，埋在咱们庄子里。他不在了，也要让他看到咱们活得不憋屈。”陈守信踹了他一脚。 “短日子我是出不去了，胡俘营那边的训练过后跟王英俊抓起来，就按照咱们的法子。还有，李寡妇虽然没有跟孙三成亲，以后就是咱们的亲嫂子。就这样，都特么的给我滚。” 说完之后，他直接跟着侍卫们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你们都是好孩子，跟我回家吧。”陈长青看了陈铁牛他们一眼说道。 他能猜到陈守信这么急火火的非得到诏狱里呆着，就是为了让陈铁牛他们逃脱责罚。不管怎么说，在皇城杀了人，这都是错。 而现在陈守信虽然说在朝堂上暴揍了周吉民一顿，他也入了诏狱啊。这跟以往的扣俸禄、削官阶可不一样，哪怕只坐一日牢，这也是一个名誉的问题。 所以文臣之首的王英杰这次没有开腔，抓进了诏狱中，这就是给了应有的惩罚。因为陈守信有军功、有爵位在身。 “太师，您看今日之事该如何署理？”于永福来到了王英杰的跟前儿俏声问道。 “该如何署理？依法办案即可。”王英杰摇了摇头。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经历这样的荒唐事。今天的事情，说白了，谁也不怪，怪就怪雄全安和申高朗这两人教子不严。 你们平时欺负一下百姓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在南衙让人动了私刑，动的还是陈守信的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人家连你们的老子都不在乎，会在乎你们这两个无官无爵之人？朝中这些大臣子弟，确实应该好好的管教一番了。 临走的时候又扫了周吉民一眼，看了一下正在周吉民跟前嘘寒问暖的大臣们，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连吃了陈守信的亏，还不长记性，看来自己也得物色新的人选了。 御史大夫杨雨伯看了两人一眼，“咱们那就按照陛下的章程走？来个快刀斩乱麻？”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刑部尚书于永福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也不是蠢笨之人，要不然如何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 陈守信的态度很明确，从开头一直宣示到结尾，连周吉民都给揍了。陛下的态度也很明确，没看来了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这次的苦主，只能着落到雄全安和申高郎身上了。 这便是大势，你到南衙那边动用小手段，这本就是大罪了。陈守信没有叼着这个事情，将他们两个给拽下来，为得也是那些战斧营的人。 南衙负责的是皇城治安，虽然没有北衙的地位高，也就是差上那么一点点。现在那边都能够让人随意出入，甚至动私刑，别看陛下没说，指不定还得有多少人倒霉呢。 三人也不想在这潭浑水里呆太久，要不然搞不好自己都上不了岸，怎么取舍，自然心里清楚得很。 跟着四名侍卫往外走去，陈守信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诏狱也就是后来影视剧里常说的天牢，因为是由天子亲自下诏抓的犯人，算得上是大周朝规格最高的监狱了。在这里的人，没有特赦那一说，要么是将牢底坐穿，要么就是洗清嫌疑，以清白之身出去。 诏狱在皇城的西北角处，这边也都是由禁军看守的。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这边在外边看着不起眼，竟然还是上下两层的，有个负一层的地牢。 诏狱中的兵卒们都很是好奇的打量着陈守信，人的名树的影，一听说这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常州县伯，也是有些拎不清，咋还被陛下给关进了诏狱里边来。 等到交接的时候一听说陈守信竟然在金銮殿上将周吉民给暴揍了一顿，都差点惊掉下巴。这特么的哪里是犯人，这是爷，得供着。 所以在牢头的诚心相邀之下陈守信参观了一下诏狱，然后挑了一间地面上的牢房，溜溜达达的就走了进去。人家牢头也确实够意思，连牢门都没锁。 当然了，陈守信也很够意思，给他塞了五两银子。平时他身上带的钱不多，五两银子是留着应急的，基本都是柚子和大黑管。 这个牢头是个伶俐人，陈守信很满意，然后就仔细的打量起了自己将要生活的“套房”。 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是房厕分离的布置，不会像刑部大牢那么脏。而且最近这几年这里边应该也都没有关过人，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躺倒床上，想起了死不瞑目的孙三，他的心情又变得阴郁起来，孙三死的不值啊。 第二三四章寂寞的诏狱生活 在诏狱里躺了两天，陈守信越发的觉得无聊。住的没家里舒服，这个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主要是没有人陪自己玩啊。 这两天的时间里已经将诏狱里都给转了个遍，他倒是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也跟狱卒们开个小派对啥的，可是就算是再借这些狱卒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而且也让他知道了一个更加糟糕的状况，诏狱内是不允许探视的。想探视也行，那得皇上特批。要不然谁有那个胆子，过来看望皇上亲自抓的人。就算是有人敢过来，狱卒们也不敢放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哟，我的爵爷哟，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正当他躺在床上发呆呢，门口传来了史公公的声音。 “可算是过来了，快来抱抱，想死我了。”陈守信直接就从床上蹦了下来，给了史公公一个热情的拥抱。 “陛下心中挂念你，这才让咱家过来探望。”史公公笑着说道。 “哎，我这次可是给陛下捅了好大的篓子。周吉民那边没闹吧？”陈守信坐回了床上愁眉苦脸的说道。 “陛下已经派了御医分别给周大人和您的亲卫过去医治，想是没什么事儿了。大理寺那边也快有了结果，这次怕是要有百来人掉脑袋。”史公公说道。 “怎么会这么多？铁牛他们砍了四十多人，他们就算是有人参与再砍个二十多人也差不多了吧？”陈守信皱眉问道。 “其实雄家和申家的人那日已经都给带到了金銮殿上，还有几个人便是他们的附庸，多是一些皇城富商家的孩子，总要也分出几个人来消了这两家的怒火。”史公公笑着说道。 “再有的就是那日里抓人的南衙禁军兵卒和校尉，再加上林弘毅的亲兵，这凑点、那凑点的，人就多了。” 史公公往左右瞅了瞅，压低了声音，“这次南衙那边算是清理干净了，从兵部分了出来。汤将军让我给爵爷带个话，承了爵爷的情。已经从南衙这边拨付了一万套的军装，送去了您的庄上。” 陈守信缓缓点头，心中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误打误撞。虽然有了一些附加伤害，却也让永平帝和汤怀虎都捞到了好处。 这就是权利的斗争，只要被人发现了机会，就要攫取好处。 “史公公，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陛下，每天可不可以安排个探监的时间？在这里呆得好无聊啊。”陈守信皱眉说道。 “爵爷，这个咱家可就说不准了，没有先例，不过咱家回去以后可以将爵爷的话转给陛下。”史公公想了一下说道。 “哎哟，瞧我这个记性。陛下还说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让他们出去采买。反正爵爷也有钱，别把生意给耽误了。” “帮我转告陛下，我的生意耽误不了。”陈守信抓着史公公的手拍了拍。 永平帝有这句话，就是告诉他咱们开发常州府的生意还得继续呢，所以陈守信在这边关不了太久。陈守信听明白了，这才有此一说。 史公公本就是过来传话，也是为了让陈守信安心。现在这边交代完了，他也没呆太久，回皇宫去复命。 “老刘啊，今天咱们吃点好的。去前门大街上那个牌匾上挂着红绸的店里找一个叫水生的人，让他多弄几个菜，再弄些酒，回头咱们好好的吃点、喝点。”陈守信将牢头给喊了过来。 “爵爷，这个事儿成么？”牢头老刘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没看陛下都将史公公给派来了么，这就是外边的风声过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敢这么胡乱的弄啊。”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让水生再去家里边，将家里的那副麻将给拿过来。回头咱们在诏狱里搞点小游戏，也能够让大家解解闷。” 牢头老刘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敢自己出去，那叫擅离职守，他只能安排心腹的人过去办这个事情。 其实就算是他们在这边生活也蛮无聊的，诏狱里哪里会像刑部大牢那样隔三差五的进人。而有了陈守信就不同了，能够经常给他们讲“新鲜事”。都是他们没听过的，着实帮他们排解了很多的寂寞。 陈守信的心中估算了一下，估计最少自己要在诏狱里呆两月之久，那时候也到了能动工的时候。 这个倒没啥，呆就呆了，寂寞就寂寞点。他唯一挂念的就是不知道庄子上的耕种问题，老头子能不能料理清楚。 好在庄子上的都是从定北城带过来的人，他们做这些农活已经很熟练了。 多少还是有一些小后悔，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仔细的思量好，自己都不用到诏狱里来，也能够替孙三将仇给报掉。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扮可怜，反正自己这边是苦主。 可是看到了孙三惨死，自己的情绪真的没法去控制。那时候心中所想的，就是杀人。这才给战斧营的人下令，阻拦抓人者杀无赦。 其实来到朝堂上冷静下来，他就后悔了。所以看到他们走进大殿盔甲上带着血迹，他才会不顾礼仪的直接发问，为的就是将他们给摘出去。 自己这算是自作自受，城府还是不够深啊。以后遇到事情得多想想，谋定而后动才成。 都在皇城上，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牢头老刘就领着狱卒们拿了一堆的食盒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将食盒打开，里边的菜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陈守信也招呼着他们一起吃，让他们不用跟着见外。除了那些执勤的给留出来一份以外，其余的人随便吃。 这也是牢头老刘脸上灿烂的原因之一。 听手下回话，过去那边后人家那漂亮的女东家就问了这边有多少人，然后就去准备饭菜，更是给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以后的饭都管，唯一要做的就是给陈守信牢房内的被褥换一下，衣服换一下，别的要求根本都没有。 人家常州县伯就是大气，家里人跟着都很大气。 第二三五章意外的访客 现在陈守信在诏狱内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所有的行头都换成了自家的。庄子上更是帮他重新打了个床，在诏狱里给组装起来。 如果不是这边的大环境不对，这里就跟他的家里也没啥分别。唯一可惜的就是，暂时还不能见柚子和榴莲他们，连自家老头子都没法过来。 得避嫌啊，那边三司会审，结果出来了，陛下也朱笔御批的秋后问斩，你也不能表现得太猖狂不是。 拉着狱卒们糊弄着打了四圈麻将，让后让他们好好的体会一下国粹的精髓，留待明日再战，他就在牢房里开始锻炼身体。 他觉得不能再继续混日子了，现在他要努力锻炼身体，争取将自己这一块腹肌，给多练出来几块。 后世的时候不还有囚徒健身法么，咱为啥就不能来个诏狱健身。等自己出去以后，就得有一个更加好的体格才行。 他对自己也是真够狠的，这个健身锻炼也成了他每天的日常。都是按照新兵训练的那套法子走的，反正诏狱里地界也宽敞，他能够随便折腾。 又做了两组平板支撑，身子也达到了极限，他就开始做放松锻炼。这时候就看到牢头老刘点头哈腰的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诏狱里没别人，就自己一个，而且能够进来这里边的，肯定是宫里的人啊。 “我去，怎么是你这个丫头？”等他看清了，这个远看像个公子，近看却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面容也不陌生，正是那日在皇宫里坑了自己一把的小宫女。 “咦？你怎么认出我来的？难道我的易容术不够高明？”小宫女皱着眉头说道。 陈守信好笑的摇了摇头，“别管那个了，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到底是啥来头，咋还能混诏狱里来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告诉我那个郭靖到底有没有被大蛇给咬到。”小宫女自来熟的坐到了他的床上后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没想到我写的书，宫中也有人看啊。不过这趟你算是白来了，不能提前跟你说。想看就等我将来出了诏狱，出新的你再给你主子买去吧。” “对了，你到底是侍奉哪个主子的？你的运气倒是不错，刚入宫不久就能够到外边随意溜达。”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还有那个欧阳克，那个登徒子，有没有欺负了黄蓉？”小宫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现在要是告诉了你，将来书出来你还有心思看么？你倒是也是怪。大多女儿家都喜欢看我出的那本《红楼》，你倒是喜欢这个。”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小宫女一下，给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这才开口说道。 “不喜欢看那个。对了，你真的在定北城杀了好多的人么？可是你是皇城三害啊，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呢？”小宫女又好奇的问道。 “皇城三害，仅仅是我的伪装。江湖人送绰号‘万人屠’的便是在下。”陈守信站起身摆了个造型，仰头四十五度。 “噗哧” 小宫女被他给逗乐了，“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不过那个书真的很好看，有没有印好的，我自己去取？” 陈守信又坐了回来，“这个真没有，那都是现写现印的，根本都没有存稿。我也没法预料我会被抓到诏狱来啊。你还没告诉我你侍候都是哪位主子呢，竟然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到诏狱里来。” “本……宫女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小宫女得意洋洋的说道。 还别说，有了这个爱笑的小宫女陪着聊天倒是也能够打发时间。而且小宫女还挺和他的胃口，也属于说话不过脑子，百无禁忌的类型。 聊得正开心呢，就看到牢头老刘在牢门口张望。 “老刘，是不是饭菜送来了？正好，跟我这位江湖朋友一起吃点。”陈守信摆了摆手，开了一句小玩笑。 没想到给这小宫女听得挺美，双手抱拳，“谢谢大侠。” “客气客气，本是江湖儿女自应守望相助，万望兄台莫要客气。”陈守信也装模作样的说道。 牢头老刘一看，得，都是自己惹不起的，那就听吩咐吧。 好几个大食盒又摆了过来，只不过这次牢头老刘他们就没敢坐在这边跟着吃。每样菜只拨了多半份出去，这还是陈守信硬逼的。 等让老刘他们拿着饭菜离开了，就看到这个小宫女一边吧嗒嘴一边盯着这边的菜，那个眼神儿好像比柚子都要执着很多。 “天啊，你竟然能吃到这么多菜？我都没看过。”小宫女很是惊奇的说道。 “这算啥，要是放在定北城，还能吃到好多的菜。”陈守信摆了摆手毫不在乎的说道。 “趁热吃吧，凉了以后就比较油腻。你常常这个卤猪手，味道一级棒，还能够让你的皮肤变好。”陈守信说着就给她夹了一块掰好的猪蹄。 “猪手？啊，这个是猪蹄子？这个也能吃？”小宫女夹起来，好奇的看了一下后又很是吃惊的说道。 “无上美味，吃了你就知道了。”陈守信说了一句后直接抓起一块猪蹄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小宫女有些犹豫，不过看陈守信那个吃相，真的是太香了，然后她也跟着尝试吃了一口。软糯，不油腻，也没有别的异味。带着一丝丝的辣，却很美味。 吃了这一口之后，小宫女就放开了。还用啥筷子，也学着陈守信的样子直接用手来抓。 虽然菜式不是很多，可是量都不少，哪怕给狱卒们拨出去了很多，剩下的也给这两人撑够呛。 尤其小宫女，这是真的吃开心了，手上的筷子就没停下来过，比陈守信吃得都香。而且人家还是光吃菜，不吃饭。吃到最后，陈守信拿着一碗蛋花汤就坐到了一旁，看着她吃。 “好撑。你这些菜，比宫里的御膳都要好吃好多倍。”小宫女终于放下了筷子。 “要是喜欢吃，就找机会常溜出来。陛下优待我，准许我让家里边给送菜。”陈守信笑着说道。 小宫女皱了皱眉，想要出宫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二三六章柚子来探监 诏狱，本来应该是让人很忌讳的所在，可是有了陈守信的入住，这边就变了样，他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办公室与休闲场所。 每天的程序都很简单，健身、打麻将、跟陆子墨他们联系一下，张罗张罗常州府改扩建的问题。陆子墨他们确实无法过来探监，连陈长青都不行呢。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们沟通，牢头老刘就是联络员。 再有的这边的常客，便是那名小宫女了。这个小宫女的主子也是陈守信很好奇的一个人，在后宫里绝对是有权有势的存在，要不然哪能让小宫女没事的往外边跑。 也是受不得小宫女的磨，将后边的一些情节讲了一下。 但是，这个书不能白讲，你得边听边记。然后将整理好的稿子再抄一份，多出来的就会给庄子的印刷厂那边送过去，印制下一册。 不过人家小宫女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家对《红楼》的儿女情长没兴趣儿，只对《射雕》这血雨腥风的江湖感兴趣儿。帮你抄录《红楼》也可以，得给十两银子的工钱。 这小宫女也是得宠的，消息很灵通，从她的嘴里也得知周吉民这段时间一直告病在家没有上朝。不知道他是以这个来威胁，还是觉得被自己揍了太丢人。 雄全安和申高郎也是如此，对于他们两个陈守信可不在乎。别看兵部尚书和中书舍人的位置都很重要，但并不是不可取代的。他所担心的只有周吉民，就怕这货搞出一个大罢工来，那样朝堂可真的会乱套。 看来自己在诏狱的时间还得延长一些啊，最起码得等周吉民正式上朝才可以。慢慢耗吧，看谁耗得过谁。反正现在进来也都一个多月了，都快在这里呆习惯了。 算算日子，今明两天也该是小宫女过来的日子了。还别说，有个陪着唠嗑的人，心里还有点小期盼。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啊？”正等着小宫女呢，诏狱内却响起了柚子响亮的叫喊声。 给陈守信听得一激灵，在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听后，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少爷……哇……少爷……，呃……你咋还胖了些呢？”看到陈守信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柚子哭喊了两句后，就开始关心起陈守信的身材问题。 “傻丫头，成天好吃好喝的自然要胖一些啊。怎么就你过来了？榴莲呢？家里边怎么样，有没有老老实实的给我赚钱？”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擦了一下子说道。 “是老爷跟陛下求的情，不过一次只能过来一个人。榴莲姐也将食为天给开起来了，下次再来就是榴莲姐。” 柚子也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后，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史公公、王公公、曹大人、周将军、汤将军，还有好多我不认识的人，都给咱们送了贺仪呢。史公公还给了两份。” “这个丫头没上火吧？”陈守信点了点头，拉着柚子来到自己的牢房里问道。 “榴莲姐都瘦了呢，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食为天里。回到家就会抹眼泪，想少爷。”柚子坐到一边说道。 只不过这丫头心思单纯，没见到陈守信的时候担心他会受罪，可是进来后看到他不仅没遭罪还稍稍胖了一些，这个事情她就不管了，而是很好奇的打量起诏狱内的布置。 “你都不关心你家少爷，这边有什么好看的啊。”陈守信捅了捅小柚子撅着嘴说道。 “少爷，人家不是没有来过诏狱嘛。”柚子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 “那好吧，带你在这边参观一下。有些牢房可是关过大人物的，只不过是这百年来这边的客人少了一些。”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上陪着的牢头老刘听得想哭，啥叫客人少了些啊，这里是诏狱啊，皇上没事也不能乱往里边关人啊。 牵着柚子的小手在诏狱里溜达起来，小柚子对于什么都很好奇。陈守信也不嫌，将那座牢房里关过什么样的人，都给她讲了一遍。 当然了，这些他以前可不知道。都是跟这些狱卒们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诏狱里确实有很多的传奇。 “爵爷，时间差不多了。”等他们溜达完后，牢头老刘在边上提醒了一下。 “柚子啊，回家去吧。交给你个任务，今天晚上要监督榴莲，让她最少要吃下一碗米饭和一碗小炖肉。告诉她，这是少爷的命令，你是监工。”陈守信摸着柚子的小脸说道。 “少爷，我也在这里陪你坐牢好不好？”柚子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的说道。 “瞎胡闹，这里那里有你的地方啊。乖乖回家，下次再过来呗。”陈守信哄着说道。 “那好吧，对了，你的那个大玩具给你做好了。都是按照咱们画的画做出来的，明月给涂的颜料。”柚子临离开前说道。 “柚子最厉害了，来让少爷奖励一下。”陈守信说完就抱着柚子的小脸啃了一口。 “少爷……”柚子有些幽怨的说了一句，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用手指捻着自己的衣襟。 “好了，回去吧，让王英俊和铁牛好好训练那些胡人，等本少爷出去以后，要好好的检验一下。”陈守信说道。 “你自己也得多吃点肉，还说榴莲呢，你的小脸也瘦的不成样子，胖乎乎的柚子多可爱啊。” “嗯，柚子会吃胖的。”柚子用力挥了挥小拳头，这才有些不舍的离开这边。 回到自己的单间，陈守信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看来自己的小店还是蛮受关注的，史公公也让他有些意外。他倒是知道史公公在开业的时候过去过，史公公过来的时候也说过将陛下的贺仪也给他送了过去，只是没想到史公公自己还给了一份。 他们这样的人对于钱财的在乎，那可是比旁人要更加的强一些。 陪在这边的牢头老刘对于陈守信现在也是更加的佩服，刚刚听到柚子念的一串儿人，里边可是有晋王呢。晋王这些年从来没有跟哪个大臣表现得亲近过，陈守信是唯一的一个。 第二三七章升级为灾星 柚子过来探视，仿佛打开了一扇门，让这些年以来一直很冷清的诏狱变得热闹起来。 具有代表性的是大黑，整日里守在诏狱的门口，等候差遣。然后就是水生，隔三差五的就会挑着担子到诏狱里亲自下厨给弄一顿。只不过这个只能是在晚上，食为天那边打样之后。 再有的就是晋王，前一个来月没有露面。现在永平帝这边开了恩典，允许探视，他也屁颠颠的赶过来跟着蹭些吃喝。 人家是王爷，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吃喝。就算是想吃了，给食为天传个话，还不是得给送过去。能够亲自过来，还是经常过来就是表达一个态度，在那次的事情上，他是支持陈守信的。 他是闲散的王爷，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的态度。这次也算是给永平帝代言，表达了一下皇家的态度。 南衙的事情是鸟悄的处理的，可是那边砍的脑袋最多，虽然每个人的名分不同，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怎么说，大周朝也是人家老姬家的，你兵部也好、禁军也罢，守卫的都是老姬家的江山。现在南衙那边成了筛子，搞成了这样，也就是汤怀虎立场坚定，及时表明了态度，要不然他都得跟着倒霉。 在诏狱中的陈守信，今天起得比较早，因为今天是陛下特批他上朝的日子。常州府的改扩建工程，也到了正式开启的时节，这可是关系到永平帝的钱袋子，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爵爷，满大周朝您是独一份，您老走好。”帮陈守信收拾好之后，又将昨天连夜打造的大金链子给陈守信套在了脖子上。 “陛下也真是的，随便弄条细的也行啊，搞这么老粗都有些压脖子。”陈守信调整了一下抱怨的说道。 “我的爵爷啊，多少人想要还要不来呢，这是只有天家的人才能够享有的待遇。”老刘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金链子可不是装饰品，那是代表枷锁的。大凡皇家的人犯了事儿，才会用这个来以示惩戒。要不然还真的给皇子皇孙的带上枷锁啊，那也是有损天家威严的。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这大金链子足有半斤多沉，他就觉得带上以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股“彪气”。 哪怕是名义上的，这边的狱卒也得跟着两个“押送”陈守信赶奔朝堂。 一坐上陈守信的大车，这俩狱卒可就傻眼了，这是车么？这就是移动的家啊。而且坐在车上，你根本都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到了午门那边，你们俩就在车上呆着吧。跟大黑随便吃点啥，今天还不定搞到啥时候呢。”陈守信说道。 “爵爷，咱敢说，这辈子能伺候爵爷真是福分。”其中的一个狱卒感慨的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夸我，可是我还是觉得别扭。你们给我方便，我也得对得起大家的照顾啊。”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以后就算是真的有别的大臣犯事进去了，你们也别太苛责。谁都有个三五好友，省得将来给你们穿小鞋。” “爵爷教诲得是。”两人齐声说道。 大黑赶车也不老实，经常的挑帘往里边瞅两眼，然后嘿嘿笑一通。这也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见到陈守信，他可没那个机会进去探监，名额都被柚子、榴莲给抢去了。要不是水生得做饭，估计水生都捞不到。 “老实赶车吧，等以后有了相中的姑娘，别管是谁家的小姐，我给你亲自保媒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少爷，说准了啊。您也得快点出来，庄子上的人们都想您呢。”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啥时候出去自己可决定不了，得看大臣们的态度啊。 距离不是很远，早晨路上又没有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赶到了午门外。轻轻一挑车帘，陈守信对着外边这些诧异的眼神招了招手，然后就在两个狱卒的“押解”下走下了马车。 大臣们的心思可乱了，不知道陛下怎么就将这货给放了出来。反正陈守信所过之处，那是哗啦啦的闪开一片。 其实陈守信不知道，现在的他的祸害级别已经升级了。以前白元明还干御史的时候被参了一个妖星降世，再早以前，他是皇城三害之首。而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众位大臣们口中真正的“灾星”。 为啥？因为陈守信你碰不得、沾不得，碰了、沾了，你很难能够落得好下场。高文石，被拉下了尚书位，雄全安保住了官职却没了儿子。看热闹的申高郎，儿子稀里糊涂的也跟着没了，就算是汤怀虎不也是在朝堂上念了好长的检讨书。 再往上看，周吉民啊，那可是真正的朝中重臣，他又如何？还不是被陈守信给揍了个满脸开花，在家躲了一个多月再次来到朝堂之上，也没敢再提上次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跟陈守信有关系。所以说，这个人你最好就别去招惹。唯一没有被他给祸害了，反倒得了福的只有白元明。 该说不说，人家老白除了没事爱参人之外，别的事情人家也是真的不参合。一家子都是本分的人，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然后陈守信这个灾星的名号就真正的流传出去了，满朝大臣都知道，陈长青也知道，只是没好意思跟儿子说罢了。 看到陈守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过来，后边的两名狱卒反倒像他的跟班，陈长青也是有些无奈。 他也是在昨天才知道今天陈守信会上朝，估摸是跟常州府那边有些关系，但是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那是陈守信跟永平帝之间的事情，跟他没啥关系。 陈守信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就得他自己来走。人家现在走得也不错嘛，虽然说混进了诏狱里去，可是跟他捅的篓子相比，这都不算啥。自家两代人，能够跟陛下保持这么好的关系，也算是大周朝的独一份了。 陈守信也没跟陈长青说话，只是扑进了他的怀里，蹭了他一官服的鼻涕和眼泪，然后胡乱的擦了擦眼睛，就领着两个狱卒站到了一边。 第二三八章沙盘展示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这次的上朝跟以往的上朝不一样，现在的他是罪人，得听宣上朝。等得有些腻味，腿也有些乏，然后就在这些侍卫们的注视下抓着自己的大金链子在大殿外溜达起来。 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正溜达呢，就看到小宫女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被宫里给管教了。不过也只能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谁知道啥时候会将自己给叫进去啊。 远远的看见陈铁牛和李二狗他们穿着便服抬着箱子走了过来，他就很欣慰。榴莲这个女管家不赖，知道自己成天想的是啥。 “少爷，害得您替我们受苦了。”李二狗他们来到跟前儿后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都特么的给我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跟我跪哪门子啊。”陈守信在他们身上虚踹了一下说道。 “伤都好利索了就好，胡俘那边您们训练得不错。这都是陛下的兵，咱们都是给陛下当差呢。好好干，没差。” “少爷，您在诏狱里受苦了没？”铁牛闷声闷气的问道。 “你看我像受苦的样么？陛下照顾过，诏狱里的狱卒兄弟们抬举我，享福呢。”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家的少爷好像长高了一个拳头还要多。这才多暂没见啊？”李二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嘿嘿，本少爷还在生长期，多了不敢保，估计还能再蹿一蹿。”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心里美滋滋的，好吃好喝好生活，营养不缺，他又加了一些锻炼，个头确实长了一些。虽然没有铁牛和大黑他们长得那么生猛，但是这个个头也不算是矮了。 几人聊得正开心呢，大殿边上的侧门打开，史公公走了出来对着陈守信招了招手。 “你们先在外边侯着，一会儿你们也会上朝。”陈守信跟他们说了一句后就小跑着跟史公公往大殿走。 走到大殿之上，他可是目不斜视，捧着金链子也是一路小跑的直接来到了最前边。 “常州县伯，虽然你现在在诏狱中自省，但是有些未完之事，你也需负责到底。”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谨遵陛下御命。”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陛下，臣有一个想法。为了给即将在常州府买房的同僚们提供一个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臣恳请将常州府进行扩建。” “扩建完毕后常州府外的城墙将由臣来建设，扩建后的面积将会有原本的四个大。这样不仅会将周围的庄子连通起来，还能够在城内建设一些景观。” “你打算出多少银子征用这些土地啊。”永平帝微微颌首问道。 “回陛下，臣没打算出钱买地。”陈守信眨了两下眼睛说道。 正在龙椅上等着听报价的永平帝瞪大了眼睛。这货是要干啥？这个土地怎么能白给呢？大臣们能同意么？你就算是再想赚钱，该花的也得花啊。 “陛下，臣有臣的理由。臣将未来的常州府做成了一个模型，不知可否给诸位同僚展示一下。”陈守信接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货今天要干啥了。 陈守信又颠颠的跑到了大殿外，冲着陈铁牛他们招了招手，他们就将带过来的那些大箱子都给抬了进来。 然后又将箱子打开，将里边的部件按照编号的顺序给拼接好。这也是个小工程，足足拼了半个多时辰才整个的拼完。 拼完的沙盘很漂亮，四四方方一座城，在城的四周处都有被陈守信标注的公园。里边有山石、有湖泊，还有树木。外边的街道也是规规矩矩，街道两旁有商户，这边被陈守信标注为商业区。 然后更大的面积就是生活区，这些生活区看似有些散乱，却也别致。在每个比较集中的生活区附近还会有一个单独的小市场，给在这里居住的人提供生活上的便利。 这样的物件，是这些大臣们第一次看见。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很矜持，可是毕竟有很多人是打算在常州府来买房的啊，这些人就很关心。等他们来到跟前仔细的观看后，那是越看越喜欢。 围拢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陈守信领着铁牛他们退到了两旁。现在还没有投影，只能让大家就近观看。 正当围得最近的朝臣们看得起劲，讨论得也热烈的时候，就觉得身后有人拉扯他们。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都飞了过去。拉他们的是陈守信和史公公，在他们俩的身后站着的是永平帝。 等这些人散开一段距离后，永平帝背着手也围着这个大型沙盘仔细的观看起来。 “妙、妙啊，此物能够直观的将未来的布置展现在大家的面前，让大家对将来有所了解和期待。”看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夸赞的说道。 “陛下，这个模型臣还没有真正的完工。”陈守信躬身说道。 “而且这个模型的功用不仅仅可以用来展示常州府的未来归置，还可以用于军方的战阵推演。” “何出此言？”永平帝皱眉问道。 “陛下，假若选一地，以实物取景，按比例缩放制成这样沙盘。两军对阵之时，便可由大帐内将命令发不出去，让战场上的兵卒执行。”陈守信说道。 “这样的好处是，每一次的演练都能够将整个过程更加清晰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在演练结束后，可以根据整个过程的记录讨论得失，提升诸位将军的指挥技巧。” 听到他的话，殿内的武将们双眼闪亮，将文臣们都给拨到了一边去，围着沙盘看了起来。 “果如常州伯所言，此物端得妙用无比。陛下，老臣都有些心痒难耐了。”大将军郭德义手抚胡须感慨的说道。 永平帝瞄了躲在一旁的陈守信一眼，心中也很是感慨，这个小家伙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太多，现在自己却是有些不好处理了。 郭德义是唯一的大将军衔的老将，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将刚刚陈守信的提议付诸行动，可是这小子现在还在自省期间啊。 第二三九章权利带来利益 “大将军，军事演练需要筹备的时间很长。假若大将军有兴趣，稍后我会命人将制作沙盘的法子给您送过去。”陈守信很是客气的说道。 他刚才也仅仅是脑瓜一热，有了显摆的心思，顺嘴将这个沙盘的功能给讲了出来。你现在就算是给他钱让他操持这个事情，他都不带干的。 常州府改扩建的项目可是大项目，那是能够给自己带来十万两以上的大收益。别的全都得靠后，得给赚大钱让路。 郭德义微微颌首，“老夫着急了。你们先说你们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谈。” “陛下，诸位同僚。”陈守信点了点头后朗声说道。 “原本的常州府虽然也还算不错，可是城内的面积太小，城内的道路也很狭窄。有些街道如果有马车同行，就将整条路都给堵死了。” “大家来看新的街道。在这条街道上我画了线，这条道我画出了四个部分，最左侧和最右侧是仅供行人通行的通道，中间这两条是供马车通行的通道。” “以后的常州府，为了让大家的生活更加的便利，会遵守右侧通行的原则。也就是说，无论你从路的哪一边过来，都要从你右侧的方向走。好处有二，能够加快马车通行的便利性，更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交通事故。” “如果有交叉口，还会设置专门的人员负责道路疏导工作。让四个方向的车辆和人，轮换通行，以免将道路堵塞。” “再看这条标注出来的商业区，也是按片区划分，经营总类相同的店铺会相邻而做，方便顾客货比三家。” “城内的四个标注为公园的地区，便是给城内居民提供了一个游玩的地方。在茶余饭后或是沐休之时，便可在这处公园小憩。” “虽然说常州城的面积扩大了好多，但是很多的土地都会应用在道路加宽和公园的建设上。所以臣这次并不会为扩建后的土地支付额外的费用，因为扩大后的土地并不是为臣所用，而是给将来住在常州城内的同僚们提供生活的便利。”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永平帝说的，也算是小小的偷换概念。 羊毛出在羊身上么，这些配套设施搞得这么好，扩大了面积以后不仅仅能够多弄出来一些房子，还能够提高一些售价。 “将来四周的城墙也将由你们来建造？”永平帝皱了皱眉，看着他问道。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也是定北城商户们的心愿。” “诸位爱卿，这个事情便是朕也不好直接拿出个主意，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吧。”永平帝丢下一句话后溜溜达达的就走回了龙椅。 陈守信也笑眯眯的不说话，任由这些大臣们在这边交谈。其实就算是他说得不是很清楚，这些大臣们也知道，这个地扩展了以后，最终的得利者还是陈守信。就算是道路再宽，公园再多，扩展后的常州城可是大了好多。 多出来的土地，修建好的房屋，能够给陈守信带来巨大的利益。 但是，这里边涉及到的利益成分比较复杂。陈守信固然能够获得利益，但是那些潜在购买者，也就是朝中的这些大臣们，同样是既得利益者。 宽敞平坦的路，谁不爱？就算是在皇城里也没有这么宽敞，能够容纳两架马车毫无障碍的通行的路啊。还有那个公园，真的要是将里边的景致造好了，这就是大家的园子。闲暇时煮一锅好茶汤，大家吟诗作对，岂不美哉？ 不仅仅是这些没房的大臣们，就算是在皇城有房的人，在这边买一套宅子也可以作为别院啊。 所以朝堂上的这些人，即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得利者。开始的声音还很小，可是渐渐的满堂的赞同声便响了起来。 人家陈守信也不是白占这个便宜，人家不是还会修城墙么。那也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代表着也会花费很多的银两。 陈守信心里美滋滋的，大事已成啊。 如果说整个朝堂之上还有不开心的人，那么便是周吉民、雄全安和申高郎这三人。他们个人跟陈守信之间的仇怨太深，就是看不得陈守信得意、看不得他占便宜。 只不过雄全安和申高郎两人，就算是心中有怨言，他们也不敢张嘴。官职太低，附和的大臣们有好几个都比他们的品级还高。 周吉民咽不下被揍的那口气，虽然说这个事情看似已成定局，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让陈守信多吐出一些来才多。 他刚想开口说话，边上的王英杰却抢先开口，“陛下，臣等以为此事可行。然将来同僚们购房时具体应以什么样的价格买入。如果依常州县伯所言的分期付款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执行，仍需仔细的讨论一下，确定出来。” “太师所言正是。”陈守信点头说道。 “稍后回到诏狱中，我会制定出详细的还款计划。这个还款计划要细分，因为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第一笔资金支付的额度和偿还的年限都有所不同。” “陛下，臣等已无异议。”王英杰看向永平帝说道。 “那便如此。常州县伯，回诏狱吧，稍后朕会命人过去跟你要那些细则，再与众位爱卿讨论”永平帝说道。 “臣，遵旨。”陈守信说完之后，躬身退出了大殿。 刚刚他也留意到了周吉民的举动，心中有些小遗憾。刚刚只要周吉民敢张嘴，自己就敢高声大喊放弃这个计划。当然不是真放弃，那时候就不用自己跟周吉民撕了，这些大臣们明理暗里的都得跟他撕。 因为这牵扯到了他们这个利益集团，你周吉民要是敢阻拦，别看你是朝廷重臣，这帮人团结起来也一丁点都不怕你。 可惜又被王英杰给察觉到了，提前阻拦了他，让自己没了搅和的机会。不过今天的结果也算是挺不错了，最起码自己已经有了预期的收获。 人得知足，以后自己的目标就是尽量跟大部分的朝臣利益共同，这样，才能够争到更多的话语权。 第二四零章烤肉飘香 朝臣们在那边还会议论啥国家大事，他就不去关心了。回到了诏狱中，他也在努力的回忆着后世时贷款都是怎么操作的。 不过想来想去，这个活还真不是自己能干的，需要一个系统的财务知识才成。自己不成，得跟老头子求助。 放下了这档子事，他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拿起边上的纸，将自己的大概构思写完了之后，叠好。就等着中午送饭过来，然后给老头子捎去。 正望着房顶等送饭呢，那个小宫女又探头探脑的溜了进来。一丁点都不见外的在他的零食盆里抓了些炒豆子，在边上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陈守信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做什么了？被主子责罚了？” “哎，宫里的规矩多啊，我也不能随意的乱跑。要学规矩，学了这么久都乏了。”小宫女愁眉苦脸的说道。 “其实咱们都是做的侍候人的活，我侍候的是陛下，你侍候的是各位主子。小心谨慎，让咱们干啥就干啥，不会有错。”陈守信坐起来说道。 “我倒是还差一些，陛下宠着我，就算是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陛下也不忍心太多的责罚。你就得多注意，后宫里的规矩与忌讳太多，我可不想你哪一天不明不白的没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小宫女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看了她一眼，估摸着这丫头运气是真好，稀里糊涂的活到现在还很受主子们的宠爱。 “这个你就别管了，今天带你吃好吃的。我跟你讲，咱们大周朝吃过这个的不超过十个人。”没必要跟这个不谙世事的丫头说太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之道，也许就是她这糊里糊涂的性格，才会如此受宠呢。 小宫女果然被吃的给吸引了注意，过来得这边次数多了，每次在这边都能够吃到撑。 看了一眼零食盆里的炒黄豆，她觉得还是先不要吃了要不然一会儿好吃的吃不下去。可是这么好吃的黄豆也不能放过不是？然后就用边上的纸做了个小纸包，往里边装了一些，塞进了怀里边。 她做的时候一丁点都没有避讳陈守信，现在的天气又不是那么凉了，给陈守信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一不小心看到了人家内里的小衣。不过他可不承认这是自己故意看的，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自己也有些不情愿啊。 又等了一会儿，牢头老刘从外边带进来个大箱子。好像还挺沉，两个狱卒抬着都有些费力。 “嘿嘿，总算是来了。”陈守信跳下了床，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就从箱子里边拿出来一个小铁箱子，还有好多的瓶瓶罐罐，再有的就是用铁条穿着的一堆羊肉。 “老刘啊，这个弄起来费事，一会儿弄好了给你们分一些，剩下的就吃其余的饭菜吧。”陈守信说完，就将箱子里的木炭给拿了出来，在边上开始生火烧炭。 “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羊肉么？”小宫女蹲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嗯，这个叫羊肉串，烤来吃。撒上一些我们收罗来的调料，啧啧，那个味道啊，真是美啊。”陈守信说着自己都有些流口水。 小宫女将羊肉串拿起来仔细的瞅了瞅，没看明白。然后又凑到了鼻子跟前儿，嗅了嗅，皱起了小眉头。除了羊肉的膻味儿，也没有美味的味道啊。 对于羊肉的膻味，她有些不老感冒的。她就觉得今天这顿美食，好像就没有自己的份儿了。 “你还挺挑嘴，别着急，等哥们给你烤好了你再尝尝看什么味道。”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平时在家里边也有些舍不得吃烤羊肉串，并不是心疼钱，而是手里边的孜然粉不是很多。这都是他去年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收成也不是很好。 他是吃货啊，哪怕知道打的种子再金贵，也磨了一些。在定北城的时候吃了一顿，算上今天才是第二顿。 木炭是上好的木炭，没一会儿就烧得通红，然后他就用火钳子给夹到了烤架中。抓了一把羊肉串放在上边，稍稍的刷了一层油，仔细的烤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没啥，可是随着羊肉上的油脂低落在红彤彤的木炭上，溅起一股油烟后，那股特别的香味就在这个诏狱里飘荡开了。 “哇，好香啊。”小宫女都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这才刚开始，等烤好了你再尝尝。”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羊肉串固然美味，可是要是没有了孜然，这个味道也会大打折扣。现在仅仅是刚开始烤，等撒上了孜然面，那个味道才会真正的飘散开。 小宫女看着有趣，也抓了一把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烤。 只不过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活的人，哪里知道要勤翻动啊，要不是陈守信留意着，都得给烤糊了。 在陈守信的“苦劝”之下，小宫女才作罢，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啊。 撒好了细盐、孜然粉、辣椒面，陈守信取了两串放到了小宫女的手中。剩下的按着狱卒们的数量，一人一串，多了可没有。 “吃的时候注意点，钳子很烫，别给你们的腮帮子烫到。”陈守信提醒了一句。 小宫女试探的咬了一口，这一下可不得到了。刚嚼了两口，眼珠子就瞪得老大，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继续吃。两串羊肉串，那可真是风卷残云啊。 “好吃吧？”陈守信将手里剩下的半串递了过去。 小宫女猛点头，接过去后也不避讳，直接就将剩下的全部撸掉。 羊肉串好吃，可不好烤。等待下一轮的时候，小宫女就围着陈守信来回的转。 陈守信瞟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小宫女皱了皱鼻子，看了看烤架上的羊肉串，瞪了他一眼，走到了他 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丫头啊，你的手艺还得好好的练一练。”陈守信给出了点评，又将刚烤好的羊肉串递给她。 舒服的没有，被掐得很疼，这个可以有。 小宫女也不管他，接过羊肉串后就坐到了一旁，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第二四一章晋王的提点 羊肉加上孜然，那就是绝配。水生给准备的羊肉串也不算少了，不过被陈守信跟小宫女也都给吃个精光。 陈守信都有些佩服小宫女了，看着年纪不大，可是人家的肚皮给力，比他吃得都多，吃完了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哎呀，又吃得好撑啊。”小宫女毫不顾形象的靠在了陈守信的床上，揉着肚皮。 “这也就是在我这边，要是回了宫里，你得守着点规矩。”陈守信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你说，你为什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呢？还有你的那个食为天，生意真的很好。”小宫女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我是皇城三害之首。吃喝玩乐，那叫样样精通。”陈守信得意的说道。 “噗哧” 小宫女乐了起来。 “咋了？”陈守信有些好奇。 “我知道你这个皇城三害之首有些名不副实，我可是经过了仔细的调查呢。”小宫女得意的说道。 “你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普通的百姓，顶多是买东西的时候顺手拿一些，比别的人一文钱都不给强多了。” “再有的就是爱欺负人，不过欺负的也多是朝中大臣们的孩子，欺负了人家还不算，还要讹人家的银子。其实吧，你应该还算是好人。” “得，果然是女英雄，这都被你给看出来了。想我万人屠纵横江湖多年，你是第一人。”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小宫女更加的得意。 “不过你是不是也得回宫了？今日来的就晚，吃得更晚啊。”陈守信撇了她一眼说道。 “哎呀，都怪你，我都忘了回宫。”小宫女丢下一句，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蹬蹬蹬的往外跑。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跟柚子差不多，都是没什么城府的人。唯一保密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问了几次都没说，他也就懒得问了。 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看似在皇宫里工作挺美，可也都是苦命人。 烤肉串吃得有些油腻，他又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水。刚刚盖上盖子，晋王从外边背着手走了进来。 给他吓一跳，也不知道刚刚跑出去的小宫女有没有撞见晋王。自己倒是没啥，要是被晋王给发现了，小宫女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你小子又弄了什么吃食？味道怎么这么香？”晋王提了提鼻子好奇的问道。 “您要是早来一会儿就好了，刚弄的烤肉。不过都被我们吃完了，等我什么时候从诏狱出去的，再琢磨一些调料，到您的府上给您烤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今日过来，有一事来求你，你看能不能将食为天那些烹制面食的法子跟我讲讲？”开始的时候晋王还有些一本正经，然后就开始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架子。 “王爷啊，这可难住我了。不过谁让您王爷呢？回头我就让水生到您的府上去传给那些大师傅们。”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上道。你放心，我顶多就是自己府里吃，不会传到外边去。”晋王哈哈大笑的说道，说完之后又看了牢头老刘一眼，“你们下去吧，本王陪这小子唠唠嗑。” “王爷，有要事？”等旁人都退下后，陈守信正色问道。 “周吉民，这个人你要小心。”晋王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他以如此年纪便成了左侍中，自然有过人的本事。” “他在你手里没少吃亏，你们俩的仇，算是结下了。而且你小子看似张牙舞爪的，逮谁咬谁，却一直都留了一线。这一点，我很欣慰。可是在朝堂的斗争中，也未必是好事。” “雄全安，你留了一线。他并不感激你，他的儿子会那样做，必然也跟他在家里所言有些关系。周吉民更是如此，但是他比雄全安隐藏得更深。” “日后你小心一些，要是被周吉民抓了你的痛处，恐怕就算是皇兄想保你，也未必保得住。太师在心里，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下周吉民的。但是放到了你身上，可就未必了。” “谢晋王的提点。”陈守信感激的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有些不明白，好像在我回到皇城之后，周吉民看我就不友善，几次三番的给我使拌子。可是我思来想去，以前的时候跟他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也没欺负过他们家的孩子和亲戚啥的啊。” “问你不在你，在你老子身上。”晋王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会吧？我们家老头子，跟他也没什么交集啊。”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以前没有，未来便会有了。”晋王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说道。 “王太师还能在位几年？等他告老还乡的时候，文臣第一人将会是谁？没有马玉案，周吉民以为是自己的。有了马玉案，这个事情可就未必了。” “都是为了权力啊。其实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觉得咱们的心思更加靠谱一些，过自在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不过你可就不如我了，你就是个爱惹祸的主。皇兄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弄出去？”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事儿陛下哪里会跟我说，不过我估摸着最好还得在诏狱里呆月余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家老王头还没真正的退休呢，周吉民就开始谋划起来，甚至将自家的老头子列为了第一敌人。 用得着么？陛下是一个那么聪敏的人，哪里会给老头子太多的权柄，那样大臣们就会更不待见他们俩了。 “王爷，王太师有过致仕的念头？”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先帝在的时候便有过一次。皇兄登基后，这两年每年一次，这便是三次了。”晋王点了点头。 “皇兄那里顶多再挽留一次，到了第五次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再留了。再留，便是不会体恤下沉的无道昏君。”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啊。心里边也有些挠头，要是老王头真的退了，周吉民成了文臣一号，自己的日子恐怕还真有些不好过。 第二四二章超出预料 遥控指挥，虽然有些费力，但是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只不过是让里外联系得更加的频繁了一些，然后又将扩建的范围稍稍的大了一些。 虽然预期的利益可以有了，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郁闷。权利这个东西，真的能够遮住人们的眼睛。就算是老头子再受陛下信任，也不能给他文臣一号位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周吉民怎么就想不懂，然后跟自己爷俩死磕呢。 这个事情真的是太糟心了。估计周吉民也不是想不明白，可是他害怕会出现万一。 永平帝沉寂两年，今年终于开始要将权利亲自抓到自己的手中。而自己回来后又将老头子给推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上，这才让他的危机感更加的深。 自己还是太嫩了，以为当初给老头子弄个实职干干是一招秒棋，其实是一招臭棋。那么多单位的一把手，永平帝没有让老头子去，而是给了他一个尚书省的副手。并不是让他去监视老王头，其实是想让他躲到幕后。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还真得注意点这老小子的反扑。而且雄全安和申高郎，就算是自己不在乎他们，也得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他最挂心的还有一个事情，便是庄子上的新学堂。 这边不是在定北城，而是在皇城的边上。哪怕是在自己的庄子上，学堂的推进也不是那么轻松。 娃子们有，可是授课的教师少得可怜，只有自己从定北城带过来的那两个。好在现在他们也都是出于学习拼音的基础阶段，没有那么多的道具，也只能慢慢的来。 在诏狱里又呆了半个多月，陈守信觉得，不能在里边继续闷着了。应该琢磨琢磨，怎么出去活动。 堂而皇之的走出去，肯定不行。自己揍了周吉民，如果才关这么点时间就出去了，肯定是反省不够，永平帝那边也不好给自己放行。 这就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能够在外边自由行走的借口，哪怕只是呆在自己的庄子上也成啊。 思来想去，目前自己这里能够那得出手的，除了已经给永平帝汇报过的火药外，好像只有活字印刷了。 本不想这么早的贡献出去，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不是。 跟史公公暂时联系不上，那就得找别的路子，最佳人选便是王大有。他的借口也不仅仅是活字印刷的技术，还有一宗大事儿，便是要编纂永平字典。 消息传达了出去，陈守信便只剩下了等待，他相信自己给永平帝送上的这个借口，会很受欢迎。 跟他预料得不差，永平帝确实很重视这个事情，连夜召集他入宫问话。 其实他以为会是在明天呢，吃过了晚饭都打算好好睡一觉。可是永平帝召见，也没有办法不是。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连夜被召进宫的可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王太师。 “坐下吧。”永平帝看了一眼说道。 陈守信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不知道今天永平帝这是要唱哪一出。 “你说的先进印刷之法，便是你印制那些书籍的方法吧？”永平帝问道。 “回陛下，正是此法。臣以前没说是因为准备还不是很充分，现在工匠们将常用字的字库准备得差不多了。”陈守信赶忙站起来说道。 “一直坐着吧。”永平帝摆了摆手。 “你所言的字典是要怎么做？朕很有兴趣儿，甚至将太师也给叫了过来，帮朕参详一下。如果仅仅是你为了趁早走出诏狱搞的噱头，那你就就不用说了。” “陛下，纵然给臣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这么做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臣在定北城和在自己的庄子上，都推行了新式教学法。这些孩子们启蒙的第一个程序跟以往有些不同，他们先学的便是字，而不是百家姓与三字经。” “因为臣觉得先认了字，这样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才能够有一个明确的印象，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臣也发现一个问题。有些孩子很聪颖，臣给他们制作的书本，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能掌握。而这些孩子们又是统一教学，先生们就要平衡教学进度。那么问题便出现了，对于这些孩子来讲，可能就少了一个自学的途径。” “因为就算是他们知道这个字怎么读，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字究竟长什么样，意思究竟会如何。可谓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咱们大周朝现有的字典，虽然也很规范，但是对于像臣这样的成年人，可以很方便的查阅。可是对于这些孩子来讲，他们很难快速找到对应的文字与释义。” “臣便想，可否编撰出一本新的字典出来。知其音者，可通过臣的拼音标注之法自行查找。不知其音，也可以通过落下的第一笔进行查找。然后再通过后边标注的读音，知道这个字怎么读。” 陈守信说完之后便闭口不言，这是他紧急想出来的说辞。因为他根本没想到王英杰也会被永平帝给召集过来，自己仅仅是想给永平帝找个借口啊，谁知道他竟然会这么的认真。 永平帝是真的很认真，在听陈守信讲的时候竟然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边上的王太师也紧锁着眉头。 “太师，此事可行否？”永平帝沉吟了一会儿后对王英杰问道。 “陛下，此事乃是大事，恐非数月便可完工，而且此事还涉及到常州县伯的拼音之法。但，这是好事。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要常州县伯证明他的那个拼音之法，到底是否有很好的功效。”王英杰说道。 “依臣之见，只要这个拼音识字之法有用、易学，便是在大周朝推广也无妨。此乃利国利民之事。” 陈守信有些傻眼了，他可没有想到王太师竟然会如此的力挺自己，这个真的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他想来就算是拼音再好用，因为是自己鼓捣出来的，王太师能够不阻拦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这个事情竟然有一天还可以在大周朝推广啊。 第二四三章伴君如伴虎 “守信，听见太师的话了吧。心中有什么想法？”永平帝坐回了龙椅，看着陈守信问道。 “臣的庄子上倒是有一些接受过拼音教学的娃子们，明日或可在金銮殿试一试。找一些字，在上边标注好拼音，看看这些孩子们能不能够读出来。”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当然，这个测试，臣只会在一旁观看。主试之人应该由太师推荐，以示公正。包括孩子的人选，也应由太师带人到臣的庄子上直接抽选。” “太师，你意下如何？”永平帝又看向王英杰问道。 “回陛下，老臣可以主持此事。”王太师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说道。 “那便如此，在明日的朝会上，对于这个拼音认字之法进行检验。来人啊，送太师出宫。”永平帝直接开口说道。 陈守信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恭送王太师离开。罕有的，王太师离开的时候还冲着他微微颌首，竟然给了他一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最近在诏狱里过得怎么样？”永平帝的问话，让他回过来神儿。 “有陛下的爱护，虽在诏狱之中，却从不曾受苦。只是臣的心中挂念着常州府，无法看到现场心中难安。”陈守信谢恩之后又解释了一句。 “只是臣有些不知陛下为何要将太师也给叫到了宫中，更是想不懂太师为何要支持臣的新学。”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嘛。”永平帝说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的标记之法本也是要推广的，这个事情太师也尤为重视。只不过你回来之后便惹事不断，才没有提出来。” “你的拼音识字之法，在你们定北城的那些秀才过来告状的时候，便被太师给拿了去，仔细的钻研。想来现在的太师，也是有了一些心得。” “学者，国之大事。太师能够如此重视，也能在朝堂上帮你说话，要不然朕就算是用字典作为借口将你给放出来，也很难服众。” “臣受教了。”陈守信恭声说道。 “这个字典，你觉得要多久才能够真正的制作完毕？”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回陛下，这个事情臣可真的说不好。不仅仅要将常用字收集起来，还有那些不常用的也要搜罗来。还要对字与词进行释义的标注，恐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方可。”陈守信说道。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有这几年的时间，你纵是有再大的罪过，也能蒙混过关了。”永平帝瞟了他一眼说道。 “陛下圣明，臣的这点小心思都被陛下给看了去。”陈守信笑嘻嘻的竖起了大拇指。 “纵然有太师支持此事，明日的朝堂之上也不会那么轻松，你也要仔细准备才成。”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朕已在西山那边寻了一处地方，让吴征提前给占了下来，你可以挑选一些人研究那个火药。” “陛下，臣恐怕无法完成陛下所托。”陈守信摇头说道。 “为何？”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臣一直将火药比作凶兽，它有着能够毁天灭地的能力。”陈守信说道。 “臣可帮忙想一下如何将这些火药运用起来，但是臣可不想沾到这头凶兽。因为它不是臣能够控制的，只有陛下才可。” 打死自己都不会接这个差事，不仅仅是因为火药的研发很危险，他有些惜命。更为重要的是，火药这个东西的威力太大。如果自己来管理火药将来担的干系就太大了，他可不想将自己给束缚起来。 永平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史公公低眉看着脚面，很佩服陈守信的勇气。现在的陈守信算得上是宠臣，却敢直接拒绝，也算得上是另类了。 “守信，上次的时候你曾说道士们炼的丹药有毒，可有凭证？”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这个好办，只要将它们炼制的丹药给猪鸡鸭狗食用，几日后便会有结果。”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如此简单便可？可是它们总归是畜生，而不是人。”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陛下，仅仅是受药性的一些区别而已，但是在它们的身上能够更加直观的反映出来。”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假若是人的受药性强一些，但是如果经年累月的服用，毒素积累下来以后对人的损害反倒会更加的大。” “可是为何有人在服用了那些丹药之后会觉得身体舒爽得很，也会觉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面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呢？”永平帝接着问道。 陈守信有些迷糊了，而且这个事情也有些不好解释。 “陛下，因为臣并不是很懂医学，可是在臣想来无非也仅仅是表象而已。”稍稍琢磨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臣命老道研制的蒙汗药，就有一些特殊的效果。它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好方便对病人进行医治。” “炼丹所用的药材繁多，有很多的药材也许会有能够让人亢奋的药效。但是臣仍然要说，这样的药乃虎狼之药。它并不会让人凭白获得力量，仅仅是在榨取人的生命潜能。如果陛下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可命朝中太医对这些药材逐步分析，这样便可推断出药理。” “其实在臣看来，是药三分毒，能够施针便不服药。每日锻炼身体，便能够起到很好的健身效果。”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上次提了丹药，然后就真的被永平帝给惦记上了。他只能用自己的语言，尽量描绘丹药的危害与健身的作用。希望永平帝能够熄了这个心思，这时候丹药就没有不害人的。 “好了，你今夜便在宫中休息，明日随朕一起上朝。”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随着史公公往外走，陈守信也出了一身透汗。他不知道自己给出来的警示够不够，很担心永平帝不信邪的非得尝试一下。 从现在的情况看，永平帝对于丹药也没少了解，要不然不可能说得那么翔实。 可是永平帝要是真的尝试服用，吃出来了毛病，恐怕到时候自己就该倒霉了。别说是那些大臣们了，就算是永平帝也不会饶了自己啊。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笑的。 第二四四章保释了 这一夜陈守信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的时候也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同样的，这次没有直接上朝的机会，得在大殿外等着宣召。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六个小娃娃被侍卫们领了过来，看到他之后，就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 “一会儿不要紧张，就像平日在学堂上学习就好。”陈守信看着这些小萝卜头说道。 听到他的话，孩子们那有些慌张的表情才平稳下来。他们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刚进了学堂，便被人给叫到了这边来，陈守信也就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等到上午九点来钟，陈守信他们才被史公公给召唤进大殿中。 看来刚刚的大殿里也经过了一轮讨论，对于他和这些孩子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得多么诧异。 而在太师给这些孩子们做测试的整个过程中，他也都低眉顺眼的在边上站着。今天太重要了，能不能保释出去，全都在这些人的手里攥着呢。 孩子们对于拼音一丁点都不陌生，在定北城学了那么久，来到这边之后也复习了好长的时间。不管是认识的字让他们来标注拼音，还是不认识的字通过拼音读出来，做得都很干净利落。 陈守信的心情很不错，看来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诏狱。 “陛下，臣以为常州县伯所创之拼音识字法可以在我朝广为推广。”测试结束后，王英杰开口说道。 “那字典是否也交给常州县伯来编撰？”永平帝微微颌首后开口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还没等王英杰回话，周吉民站了出来。 王英杰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后站回了原位。 “陛下，臣赞同编纂字典，并配上新的拼音法对字标注。臣也赞同新学在我朝推广，但臣不赞同此事交给常州县伯来做。”周吉民说道。 “固然，常州县伯创出了拼音识字法，但整部字典涉及到的字与词数量庞大。臣以为并非是常州县伯所能胜任的，需由一位真正的读书人来主持。”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现在他知道了，这就是永平帝给陈守信出狱找借口。这怎么能行？揍了自己哪怕也赔了银子，可是就关这么点时间就完事了？ 他也知道永平帝和王太师恐怕达成了共识，但是他仍然要站出来。因为他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做学问是大事儿，陈守信可不是读书人。这个事情可以做，但是得交给旁人来做。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往周吉民那边看了一眼后恭声说道。 “臣很认同周大人所讲的道理，臣可不是读书人，大字不识一箩筐，这个差事可真的做不来。” 听到他的话，原本打算继续等着看全武行的大臣们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小子疯了？不想出去了？ “臣保举一人，便是太师。”陈守信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最佳的人选便是陛下，只不过陛下终日要考虑国家大事，如果也亲自主持编纂字典的工作，恐怕会让陛下累到。” “太师就是最恰当的人选，太师有学问，知识渊博。带领朝中的大学士们，定能够将这个字典的编纂完成。” “臣会在后边给大家提供助力，编纂完成，校验之后，臣会免费印刷一千册晋献给陛下。并着工匠制作一套字库，贡献出来。” “陛下，老臣的年岁大了，恐无法胜任。”王英杰又站了出来，一副我很老了的样子说道。 “太师，朕也觉得你是最佳的人选。莫要再推辞了，这是利国利民之事，交给旁人朕也不放心。”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闻常州县伯在开的食为天菜式很精美，编撰期间便由食为天供应饭食。常州县伯，你可有异议？” “回陛下，这是臣的荣幸。”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常州县伯如今已在诏狱中反省这么久，虽不能够达到相应的责罚，也应给常州县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王英杰又开口说道。 “常州府的房屋需要规划与建造，胡俘营的军卒需要教化，都需要常州县伯去处理。如若不然常州府的施工速度会拖慢很多，胡俘营每日的开销也会很多。” 周吉民有些傻眼了，他从来不曾想过王英杰会如此给陈守信站台，亲自为他求情。这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甚至可以说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虽然说王英杰很少直接参与朝堂上的纷争，可是他不是应该站在读书人这一边么？而且就算不是陈守信出言保举，这个编纂字典的伟绩，还是得落到他这个当朝太师的身上啊。 “众位爱卿，你们怎么看？”永平帝又看着朝中大臣们问道。 “臣等附议。” 只有周吉民和他的两个小伙伴雄全安和申高郎站在当场，其余的大臣们全都同意了这个事儿。 “那便如此吧。常州县伯，日后应谨记规矩，不可狂妄。朕命你戴罪立功，那个金链子，便戴着吧，一年后方可摘除。退朝。”永平帝直接拍板。 史公公拿出来小鞭子，噼里啪啦的甩了一通，听在陈守信的耳朵里，反倒有了些欢庆的味道。 “常州县伯，恭喜恭喜。”永平帝离开后，过来陈守信身边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多。 “蒙陛下厚爱，必当不辱使命。”陈守信假模假样的说道。 “等我回了庄子上，就将改建工程抓起来。将分片重新规划好，争取在年底之前便造出来一些房子。” “承蒙诸位同僚抬爱，刚刚我萌生了一个想法。稍后将整个规划制作出来之后，便会给大家一个优先购买的机会。在总房款上会有折扣，只需要大家提前交付一些定金便可。” 听到他的话，朝中这些有意买房的人可是欢喜得不得了，早晚都是买，早买了还有优惠，还能够提前选地方，这可是大好事。 跟这些大臣们在大殿中寒暄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喜滋滋的跟自家的老头子离开这里，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今天的阳光晒在身上都是这么舒服啊。 第二四五章任人唯亲不可怕 对于今日朝堂之上的小小纷争，陈守信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对于今日出狱，他有着必胜的信心。 说白了，这便是利益的交换。 对于王英杰来讲，没有太多的实际作用。但是，他能够收一些朝臣们的心。这段时间周吉民也有些“猖狂”了，很多的事情并没有去跟王英杰这个文臣一号去请示，觉得他自己很行了。今天老王头便告诉他，你还是老实的再呆会儿吧，别乱蹦达。 而对于朝中那些大臣们来讲，自己跟周吉民之间的纷争算啥啊，啥都不算，跟他们都没有哪怕一文钱的关系。 但是自己跟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有些大了，常州府的项目是自己张罗起来的，其间的利益如何分配他们不会去管，但是他们想要在常州府买房啊。 你周吉民有自己的房子，每天都住得乐呵呵的，他们这些无房族每个月都得给人付月租，这个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 现在有了机会，能够拥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宅子，哪怕是贷款，对于他们来讲也是好事情。虽然有贷款，这个宅子买完了也是他们的，地契会攥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作为整个项目的策划者，陈守信要是一直关在诏狱里，你让这个项目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落实下来？什么时候才能够住进自己的房子？ 陈守信最大的信心来源，便是昨夜在皇宫里见到了王太师。可以说在昨天夜里，这个事情便已经有了定局。 到现在周吉民还以自己是文臣二号自居，觉得王英杰不会对他的事情有再多的干涉，他可是真的有些“高处不胜寒”了。 没着急回庄子上，坐着马车来到了食为天这边。店里的小伙计们正在店里打扫卫生，迎接午市。 看到他进来后，小伙计们先是一愣，有那在定北城跟过来的人一眼认出了他，手中抓着的抹布直接就丢在了一旁，都忘了跟他打招呼，就往后边跑，边跑还边喊，“少爷回来了！” “哈哈哈，很活泼的一个小伙计，回头赏他五两银子。”陈守信对着来到自己身边问候的掌柜的吩咐道。 “是，少爷。”掌柜的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小伙计也很羡慕。 还没等他走到二进院子呢，榴莲就像疯丫头一样，头也不梳的从内宅里跑了出来。 “哟，我的小心肝，快让本少爷瞅瞅，怎地比前日又瘦了一些呢。”陈守信将榴莲给揽在怀里，掐着她的小脸说道。 “看您以后还敢不敢胡作为非，都被陛下给关了诏狱。”榴莲俏脸微红，不过还是埋怨了他一句。 “嘿嘿，是谁说的‘打得好，应该多揍两拳’？”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不理您了，我去梳头发。”榴莲白了他一眼，然后拎着裙角又跑回了内宅。 都没脸见人了，跟个疯婆子一样，还被这些伙计们给看在了眼里。 “少爷啊，这次还回去嘛？”从外边买菜回来的水生也是一溜小跑的跑到了他的跟前儿问道。 “你是不是盼我还进去？然后你自己就能琢磨好吃的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少爷啊，小的哪里敢啊。”水生赶忙说道，说完之后还帮陈守信弹了弹衣袖。 “别动，先等等。”陈守信还待往前走，不过又跑回来的榴莲可是不让了。 指挥着小伙计们先给生了一盆炭火，待不冒烟了，这才放到了二进院子的门口处。 “跃了火盆，烧掉晦气。”榴莲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挠了挠脑门，其实他不想这么迷信，不过人家榴莲和水生还有大黑都在边上紧张的看着呢，也只能如了他们的愿，小小的一个助跑，就在火盆上蹦了过去。回过头来，还给大家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做完这些，大家伙儿的表情才算是真正的宽松下来。 “大黑，去庄子上将大家伙都接过来。水生，中午在内宅里好好的张罗一桌。还有将我们家老头子和陈伯也都给叫过来，今天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陈守信坐到了大堂后说道。 在朝堂之上，他要低调，回到了外边，他就得高调一些。这也算是跟周吉民的一种示威，反正已经结了仇怨，没有一丁点化解的可能。 陈守信脱了牢狱之苦，对于大家来讲这就是一剂强心针。别看他在诏狱里也能够跟外界保持通讯，多少还差了那么一层意思。 尤其是参与到开发活动的人中间，在诏狱里跟诏狱外直接管事，那区别大了去了。 “老大啊，可想死我了。”蒋含章来到这边后那是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思念之情，一把就将陈守信给抱住了。 “离我远点，今天在朝堂之上也给你们家老头子找了桩能够青史留名的差事。一会儿先通知你们家老头子去，让他做好相应的安排。”陈守信说道。 “老大，啥事啊？”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陛下打算编纂字典了，咱们的印刷坊帮忙制造铅字和将来的印刷。王太师领头，大学士们辅助，你们家老头子自然也会在里边。”陈守信说道。 “真的？”蒋含章瞪圆了眼珠子。 “我骗你有钱花？”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谢谢老大。”蒋含章规规矩矩的给他鞠了一躬。 这确实是能够青史留名的大事情，现在因为陈守信的关系，自家的老头子也能够参与其中。 读书人也分两种，一种是通过读书来谋取功名利禄，另一种就是想他们家老头子这样，一心专研学问的人。 “哎，别的帮不了，也就这么点小事情能帮个忙。你是我兄弟，怎能看着有好事不捎上伯父。编纂期间各位大学士的伙食也将由食为天供应，这是陛下的恩典。”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嘿嘿，老大，我先通知老头子去，回来再找老大喝酒。”蒋含章丢下一句后又赶忙往外跑。 “少爷，不怕将来传出风声，说您任人唯亲？”陆子墨笑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他们家老头子也是有真学问的人，不怕别人乱嚼舌根子。而且任人唯亲又咋了？不用自己信得过的人，用旁人？谁放心？” 任人唯亲不可怕，关键就看你有没有放对位置。 第二四六章钱财的重要性 陈守信光荣出狱，这可是大事。榴莲自作主张，今日的食为天全部菜式都是半价出售，就是为了庆祝一下。 陈守信也由着她，食为天交给她管理，那便是他的事情。自己现在也是做大事情的人，这小小的钱财，不放在心上。 待到中午陈长青跟陈伯两人赶到这边，陈守信也跟陈伯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服刑期间，见得最少的反倒是陈伯。 “少爷长大了，以后也可以跟人说，咱是蹲过牢的人。”陈伯笑着说道。 “陈伯这话说得在理，以后我万人屠的名号也必将在江湖上广为流传。”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小宫女有个江湖梦，他何尝没有过？只不过江湖路远啊，没有那能够真正一拳蹦了山的狠人，这个梦也就小小的做一下便算是了事。 各式菜肴陆续的端上桌，虽然这些都是经常吃的菜，可是今日吃到嘴里，陈守信却觉得比在诏狱里吃要香甜很多。 唯一没有吃的便是柚子和榴莲，两人一边一个的坐在陈守信的边上，根本都不用他动手，那饭菜就会自己飘到他的嘴里边。 “没个人样子。”陈长青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嘿嘿，柚子和榴莲就是我的小心肝。老头子，我可告诉你，将来她们俩都是我媳妇。”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好像咱们家讲究这个似的。”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给柚子和榴莲羞个够呛，哪怕平时陈守信私下里经常说，今天这个场面，也算是一种确定两人将来身份的小仪式。 “钱县令，不用那么拘谨。这是在家里边，并不是在朝堂之上。我们家老头子在朝堂之上是大官，在家里就是普通一老头。”陈守信对着小心吃饭的钱文柏说道。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常州城要建成新城，对于你来讲是一个机会。” “将来会有很多官员到常州城去居住，以后也没有人会说常州城偏僻。如此瞩目之下，你要是再拿不出来一些成绩，就算是守信有心想帮你，也是无处使力。” “大人教训得是。”钱文柏赶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你看你，还是如此。”陈长青也放下了筷子。 “繁文缛节，有时候该讲，因为这是规矩，有时候就不用刻意的去在乎这些。守信行事多有奇想，就像他推出的新学那样，让人看着耳目一新。” “他既然还将你给留在常州府，这便是看好你。新的方式，你要努力去学习、去适应，将来才有机会管理更多的事，更大的城。” “不愧是老头子，眼睛就是这么犀利。”陈守信竖起大拇指看向陈守信说道，说完之后又看向钱文柏，“老钱啊，我们家老头子说得不差。这个新城算是我的一个小试验。将你给留下并不是因为你听话，听我们摆弄，那样的人我们要是去找，能找一大把。” “你还别介意，以我们父子如今的地位，这样的事情很轻松。也许五品以上的官员调动会有些麻烦，可是往下的官员，尤其是这并不怎么被人注视的小城，根本就没有人去管。” “将你给留下，一个是因为你的文才，中了举的人肯定比旁人的见识要多一些。但是这个并不是主要的，就像我们这些人，有哪个的肚子里墨水多？” “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有改造的潜力。就像我们老头子所言，将来的常州府是新城，要有新的规矩。” 他这个话说得是一丁点都不客气，钱文柏的年纪比他大好多嘛。可是现在的钱文柏却是老老实实的不停点头，哪怕陈守信的年纪小，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漫说是陈守信的话了，便是陆子墨这些商人的话，他也需要仔细的听。 以前的时候他不知道商业能够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今天，他便有了切身的体会。你可以看不起商人，但是要是能够将他们的资金应用好，那就能够给你带来真正的实惠。 “今天就先不说这个了，以后咱们要坐在一起详细的商量这些规矩。咱们的目的不仅仅要将常州府建设好，还要有一个更加好的居住环境。”陈守信端起了酒杯说道。 大家自然很给面子的将酒杯给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以前的常州城仅仅是三十多万两银子的收益，可是现如今将常州城扩大了这么多，将来的收益足有百万辆之多。 而且在这段时间他们也跟陈守信仔细的沟通过，不需要再额外的往里投资，这十万两银子在扩大了面积后，仍然够用。 他们不知道这个戏法怎么变，但是他们知道陈守信说的话从来没有空话，尤其是在涉及到钱财方面。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外边来食为天用餐的人，吃得也很开心。毕竟半价的优惠力度，那可是相当大的，谁让食为天的菜价高啊。 送走了这些人，陈守信就窝在了食为天后边的宅子里。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去考虑了，就是好好的休息。 “少爷，柚子能问您个事情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柚子问道。 “有什么不能问的，少爷还有事情瞒着你们不曾。”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少爷，那些稿子是谁写的呢？”柚子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问道。边上的榴莲也竖起了耳朵，等着看陈守信怎么说。 “你们两个啊，竟然还会吃醋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还记得以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小宫女么？她也不知道伺候的宫里哪位主子，不过也很喜欢咱们的《射雕》，就被派到了诏狱里找我要书。” “少爷，我们才没有吃醋呢，我们只是好奇。”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等以后有机会吧，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今天老道怎么没过来？今天人多，我也忘了问。”陈守信问道。 “哎，自从上次炸了炉，老道就变得很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榴莲说道。 “等我回庄子上的时候再开导开导他吧，许是吓得不清。”陈守信点了点头。 老道也算是经历过一遭生死了，有些害怕倒也正常。 第二四七章先画张大饼 在食为天中猫了一天一宿，这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然后城门打开，他就跟大黑回到了自己的庄子上。 常州府的改造可以徐徐图之，但是胡俘，也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说以前永平帝约定的时间，因为他入了诏狱可以作废了，但是你要是不将这些人给归拢好，早晚也是个麻烦事。 庄子外的土地上正在耕种，现在人手少了，想要快速的种完只能是做梦。虽然胡俘在这边，他也不敢大着胆子的让这些胡俘给他打白工。那样搞不好，还会有些闲言闲语流出来。 来到军营之中，因为过来得早，王英俊和战斧营的兄弟们正带着这些胡俘跑步。看到了他后，所有的队伍齐刷刷的拐了个弯，直接奔着他的马车跑了过来。 他刚刚走下车，站在最前边的战斧营的弟兄们，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吃饱了撑的，胡乱跪什么，都特么的给老子起来。”陈守信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少爷，纵然是死，弟兄们也心甘情愿。”陈铁牛瓮声瓮气的说道。 “哟哟哟，合着以前跟我都是虚情假意啊。”陈守信故意撇着嘴，挑着铁牛话语里的漏洞。 铁牛傻眼了，自己说得不是这个意思啊。陈守信为了孙三，大闹金銮殿，不仅仅将元凶给逮了来，更是将周吉民都给揍了。为了给孙三报仇，都被皇帝给关进了大牢中。 遇到这样的主子，他们是真的死而无憾了。嘴上说很容易，可是能够做到陈守信这般的，又有几人？ 大家是实在没啥感谢的话了，才会这么说。就凭借着陈守信对大家的好，老早以前就可以替陈守信去死啊。 给铁牛急得抓耳挠腮，他又是个实诚人，很怕陈守信是真的这么想的，最后一把将李二狗给抓了起来，“你来说。” “哈哈，铁牛哥，少爷跟你在开玩笑呢。”李二狗笑嘻嘻的说道。 “你个夯货，赶紧带大家起来吧。该干啥干啥去，看到你们我就放心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些人全部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对着陈守信用右拳捶了三下自己的左胸，这便是军礼。 “生活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没有。”陈守信对着丘林大风和纳兰吉招了招手问道。 给俩人问得倒是一愣，能有什么想法，过一天是一天呗。反正在这里每日里也都是跟着训练，还能有啥想法。想法倒是有，想回草原去，不想在这边受这个罪。 看到两人眼神转动，陈守信笑了笑，“都坐下吧，看来你们并没有将我以前说的话给放到心里边。” “那时候你们在南衙那边的日子过得不好，恨不得早日脱离那边。所以我说了话，你们当时来讲能听进去，却没记在心上。” “来到这处军营，你们的日子好过了。吃得饱了，就想念起以前的生活了。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我不会怪你们。可是我在心里会嘲笑你们，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们草原人只能小打小闹。” 陈守信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人坐下，又给他们倒好了茶水，这才接着说道，“这些人的家眷也接过来了，不过少得可怜，连半成都不到。以前也跟你们说过，这事儿不怪我，怪你们的规矩。” 两人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们理解，就连他们自己的亲人，同样没有接过来。毕竟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的寻找，以后还有机会。 “我要说的是，你们看不到未来的美好生活。”陈守信看了他们一下，又看向了屋子外边。 “以为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了？那你们就大错特错，其实在这边等待你们的是荣华富贵。” “你们吃的、用的，都是大周朝军营的标准供应。也就是说，陛下从来就没有将你们当成外族来看待。说心里话，你们也是大周王朝的子民。只不过你们犯了错，才会受到责罚。” “罚都罚过了，接下来可不就是好日子了么？你们在草原上始终惦记着中原地区，为得不就是在这边生活，享受这边的生活？现在你们都比草原上各部族的领主拥有了更便捷的条件，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陈守信说完，就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这两人有些傻眼，不是不理解，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啊。怎么到陈守信的嘴里边，就变成了大家的好事儿呢？ “想不明白？”陈守信说了一句后摇了摇头。 “早就告诉过你们，你们将来便是类似于禁军的存在。如果将你们这些人整合好，真心归顺于朝廷，你们将来的官职还会小么？多了不敢说，正四品上的将军，这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假以时日，你们通过了真正的考验，三品、两品，也未尝不可。因为你们是大周朝第一支胡人军队，为了做出表率，肯定会给你们更多的优待。” “那些草原上的部族首领，虽然在草原上能够呼风唤雨，可是你们让他来到咱们皇城这里试试，看看那些三四品的官员，给他们什么样的脸色看。” “所以说，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那些部族将领们的心愿，你们已经触及了边缘，可是你们却不知道珍惜。” 边上的王英俊心中好笑，果然又开始忽悠了。看这两人的眼神，他就知道他们俩的小心心，也跟着有些小激动。 “未来的荣华富贵就等着你们呢，其实我个人来讲倒不是很想你们归附过来。以后我肯定会对草原动兵，有你们在多少会有一些顾忌。”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算了吧，就看你们的命运如何，是否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是陛下交给我的命令，我反正是认真的做了，什么结果跟我可没有关系，自己回去想一想。心中有了答案，再与我来讲。不过要是真的归附了朝廷，你们就得好好的守规矩。” 说完之后他就摆了摆手，让俩人外边自己想去。 “哈哈，过瘾啊。兄弟，可想死我了。”王英俊说了一句后也给陈守信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去去去，一边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们给忽悠住。”陈守信将他给推开后说道。 “我看差不离，有了官职吊着，不怕他们不就范。”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第二四八章工商并举 如果说陈守信最关心的，并不是常州府的建设，也不是胡俘这边的招安问题，而是去污皂厂跟烈火烧厂。 没办法啊，这是跟永平帝合办的买卖，里边有着人家的股份呢，你要是一直没有产出，那不是逗皇上玩么。 还不错，哪怕自己不在庄子上，这两处工坊的负责人也都料理得很好。 烈火烧工坊这边进度稍稍的慢了一些，不过这也怪不得这边管事的人。需要的粮食太多，如果在皇城这边采购，固然能够尽快的酿出酒来，但是成本上就会高很多。 一直都在等着陆子墨他们将低价采购的粮食运过来，现在也是将这些粮食蒸好，正焖在酒窖里发酵，再有个七八天便可蒸酒。 对于这个事情，陈守信还是很欣慰的。直接赏了这边管事的二十两银子，有些头脑就得赏，对自己人也不能吝啬。 在这边勉励了几句，陈守信又转悠到了去污皂厂这边。这边距离庄子就比较远了，属于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周朝也没有什么人烟。 可不是为了保密这类的事情着想，主要是去污皂熬制的时候气味儿太难闻。他可不想庄子上空每天都飘着油臭味，那基本上庄子里的人也没法活了。 这边的原材料采购都是就地解决，跟那些屠夫们统一采购。已经生产出来了一些去污皂，这些都是为皇宫里生产的，在去污皂的表面上有着“御用”的字样。 “含章，收拾收拾，这第一批的去污皂就给宫里边送过去吧。”陈守信拿起来一块，沾了些水，然后在手上蹭了蹭，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大，给宫里边送的简单，可是咱们对外发售的该定个什么样的价格呢？”蒋含章问道。 “咱们不做那个零售的买卖，这些去污皂就交给老陆他们几个销售。一两银子十块吧，得给他们也留出来一些利润。”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老陆啊，你们对外发售的时候，也别搞出来太高的价格，跟咱们的大事相比，这都是小打小闹，咱们要让大周朝三成的人都能够有能力来使用去污皂，这样将来的量大了，咱们的利润也会高很多。” “我们回去后会重新核算销售价格。那烈火烧呢？多少银子一坛子？”陆子墨点了点头问道。 “那个的价格就要贵一些了，粮食运过来的价格你们也清楚得很。这一坛烈火烧，就算是给你们，我也得要十两的银子。”陈守信说道。 “也许等将来咱们大周朝的粮食多了，粮价不是那么高了，我可能还会再给你们让一些利” “少爷，这些边已经让我们赚很多了。”陆子墨他们笑着说道。 陈守信给出来的绝对是一个厚道的价格，可以说这个价，比在定北城给他们的时候都便宜很多。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陈守信的大气，与够意思。 大气，是这个价格直接就腰斩了。够意思，是因为在开发常州府上陈守信出的银子最少，占的份额却最多，所以在这两宗买卖上给了一些补偿。反正他们觉得，如果易地而处，虽然会给出一些优惠，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幅度。 这两宗生意可都是独家买卖啊，而且现在又可以打着御用的旗号来销售。将来的销量根本都不用去担忧，让出来的利益可是好大一块。 “还有个事情一直忘了跟你们说，这些去污皂和烈火烧在出厂交到你们手里后会交一笔税。这算是给朝廷的税银，也能够让陛下那边好看一些。”陈守信又提了一嘴。 加税的事情还是他想出来的，只不过一宗事情连着一宗事情，将这个事情就给搞忘了。加的那点税照比原来可能会显得多一点，可是跟这两样商品的整个利益来讲，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大家对于这个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讲，加的那点税根本都不算啥。“御用”二字能够带来的利益，远远高于这些需要交的税银。 将这两处工坊也转完，陈守信的心算是落了地。他本也打算到铁匠工坊那边去看看，只不过那边是自己更为重要的地方虽然陆子墨他们也算是自己人，但是还是不要带他们过去了。 他们这一伙子人，仅仅算得上是商业上的小伙伴们。而老吴头他们那边，则是工业上的力量。 工商并举，才是王道嘛。 虽然说自己并不想参与到争权夺利的事情中去，可是只要能够帮忙研发出新的武器，推动工业进程的发展，那么便能够永得圣心。 被皇上照顾真的很有好处，哪怕现在的永平帝还没有将大周朝的权柄真正的抓在手里。有些事情朝臣们可以反驳一下，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得顺着他来。 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上，看到哪里都觉得很开心。 “我觉得你们日后应该将自己的产业也调整调整，粮食这个买卖不能丢，别的产业完全也可以如我一样，只找代理经营，这样省心省事。”陈守信活动了一下脖颈后说道。 “天下的钱财太多，怎么赚也赚不完。何必那么劳心劳力，能够赚些轻省钱是最好的了。将来跟着咱们赚钱的人多了，咱们便能够一直处在源头部分。” “少爷，说心里话，现在粮食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了。”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这肯定是因为脱离了原本的东家，自立门户后产生的一些影响。 同行是冤家么，如果他们算得上是自己的人，哪怕实际的合作方式根本不如外界所想象的那般，可是他们还是被贴上了自己的标签。 “不用去想那么多，跟着我混吧，富可敌国可能会有些费力，但是富甲一方还是没有问题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老陆，你也该选个地方了，到时候等新的人手培训出来，便可以到你指定的地方开设食为天。这是我早就应允的事情，我可没有忘。” “哈哈，那就谢谢少爷了。”陆子墨开心的说道。 这个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陈守信却又给提了起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第二四九章钉子户不简单 “那三家背后的人查清楚了么？”闲聊了几句后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少爷，也算是查清了吧。”陆子墨说道。 “其中的一户是普通的商人，做得便是那倒卖房屋的买卖。他的一户亲戚在常州城居住，得了消息后在这边又买了三处相连的小房子。现在他也有所松动，在购买的价格上上浮一成便可出售给我们。” “另一处乃是礼部所属太常少卿朱修文家人所购，乃是占地三亩左右的大宅子一处，及两处小宅子，目前仍然没有任何松动。” “最后一处，虽然仅仅是两处小宅子，反倒更加的有些麻烦。是延庆公主的驸马葛正贤，乃是新调任的安西都护府大都护葛怀远长子。每栋小宅子，要价一千两银子。” 陈守信的好心情，随着陆子墨的话，是支离破碎，最后更是跑得踪影皆无。这特么的是要多操蛋，有多操蛋。 陆子墨他们分析得不差，单干那个伙计只能说有眼光。听到了这边收房子的消息，就抢了几处小房子。原本以为能够折腾一下，一看现在这大开发的架势，他知道自己扛不住，所以上浮了一成的辛苦钱。 这个很正常，哪个时代都不缺乏有眼光的人啊。这要是放到后世里，指不定会要多少补偿款呢。人家仅仅上浮了一成，不算多。 太常少卿朱修文这边心思打歪了，别看他是正四品上的官，自己可不将他看在眼里。最麻烦的就是驸马府购买的这一处，即是驸马又是安西都护府的长子，身份不得了。 这个驸马可不是永平帝的女婿，而是永平帝的妹夫。哪怕驸马无官无职，仅仅顶着一个驸马的头衔过日子，你不尊重他你也得尊重一下延庆公主啊。 可能正是因为日子过得不是很舒坦，所以才有了占地要赔偿的戏码出来，这也是让陈守信最为难的事情。 这次的常州城开发，有永平帝的股份，太常少卿的事情可以直接丢给永平帝。让他稍稍的点一下，他那边就会知道深浅。可是驸马这边你怎么办？人家明摆着就是过来占便宜要银子的，还是永平帝的妹夫。 永平帝知道这次的大开发能够赚多少银子啊，对于这两千两银子他不会放在心上。看在自家人的面上，很可能还会暗示自己直接给了了事。 真个的说起来，也许平民百姓对于驸马这个职业可能是非常期盼的，那可是公主的丈夫啊。但是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基本上有点想法的人都会逃离这个“荣誉”。 为啥？因为你当了驸马可不是娶公主，而是人家公主尚驸马。而且被尚了以后，你觉得就能够跟公主双宿双飞了么？也不是，这个得看公主的心情，因为这个家里边公主是当家人。 作为驸马你唯一能够承担的工作也就是在北衙禁军之中挂个闲职，多拿一份俸禄。像是外臣的工作，那是想都不要想。 这就是规矩啊，你就算是驸马，那也是皇家的外人。你纵然有天大的报复，被尚了以后，也得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作为葛家的长子嫡孙，如果不被尚了，不管做什么事也都能有一些成就。就算是他再不济，有他们家老头子照拂，也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只能说各处都护府都跟皇家有些关联，这也是上一任老皇帝的怀安策略吧，通过这样的联姻，来巩固他们对朝廷的忠心。袁永义的妹子和侄女，不也都是如此么，一个是老皇帝的万贵妃，另一个便是永平帝的平贵妃。 其实就算是给葛正贤银子也无妨，现在常州府的面积扩大了这么多，让自己能够收获得也多。但是有一个事情需要注意，未来的路很长，他不想落下一个欺软怕硬的名声。 如果真的落下了，你就等着吧，各处的皇亲国戚会排着队的过来。都想从你的身上刮一些油水，就算是再肥的猪，早晚也得被他们给刮得精瘦。 “这个事情就先搁在这边吧，跟那个倒腾房子的把他占的宅子先买过来，签上保密协议。剩下的两处，我来解决。”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少爷，我们以为不如以和为贵。”稍稍犹豫过后陆子墨开口说道。 “这个事情里边涉及到了驸马与公主，我怎么也得先跟陛下请示一下。”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他倒是能够理解陆子墨他们的顾忌，不过他所担心的跟他们还是有些不同啊。 其实这也是自己出来需要做的事情，这样的事儿，在诏狱里仅仅是指挥，可处理不了，必须得亲自上手才行。 说白了，现在关系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么点钱了，后续能够影响到的事情会很多。陆子墨他们能够将消息打探得这么清楚，已经完成了份内之事，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不能白占那么大份额不是。 这些人离开，到工地上看拆迁，他则是翻箱倒柜的将那些种子给找了出来。这都是他的宝贝，就算是现在都没有告诉别人怎么种。 小帮手自然就是榴莲、柚子和明月，该发芽的发芽，该播种的播种。将来这些也是能够给自己换来功绩的，要不然为啥会将建新酒楼的事情给提出来，就是想大家再多卖力的给自己搜罗种子。 对于陈守信亲自下地干活的事情，庄子上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在定北城的时候小公子也是该干啥干啥。 一下午的忙碌，总算将玉米全部播种完毕。这次比去年稍稍多了一些，不过也并不是太多，还得缓几年才能真正的推广。而且他都不知道这些玉米的种子会不会越来退化得越严重，他也不会育种啊。 “少爷，今年是不是能多吃几根玉米了？”柚子锤着自己的小蛮腰，眼睛闪亮的问道。 “差不多吧，看看陆子墨还能不能通过他的亲戚弄来更多的玉米种子。”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丫头就是个小吃货，去年的时候玉米都没有啃够。 第二五零章造炮 这个事情不好处理，估计这两家也等着自己出诏狱看看怎么处理呢。不妨就多压他们几天，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反正本来自己也是有对策的。 在庄子上美美的又睡了一天，他这才赶奔到铁匠老吴头这边来。 “少爷，看着您精神无比，我们这些老伙计们，可就放了心。”老吴头仔细的打量了陈守信一眼后笑着说道。 “我吃得饱睡得香，就算是在诏狱里也是在享福。你们这边的琉璃瓦炼制得怎么样了？”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问道。 “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琉璃瓦里还是有一些旁的颜色。我们在想办法将最后的颜色也给除尽，那样便能直接透光了。”老吴头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你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了，接下来我要交给你的任务，是迄今为止，我交给你最最重要的任务。可以说，关系到我们大周朝的兴衰。” “虽然这边的这些人都是咱们信得过的人，但是这个事情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交给你后，你也要注意，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老吴头先是一愣，然后就瞪起了眼睛，眼珠子里一簇簇兴奋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陈守信经常有奇想，现在做出来的这些物件可以说已经让他原本的铁匠心变得更加的强大起来。而陈守信如此说，就代表着将会有更加新式、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来到了边上的房子里，老吴头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搓着手。 “看看吧，我觉得他像一个大爆竹，所以我管它叫大炮。”陈守信将自己画好的手稿递给老吴后说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一个开口的铁管子，到时候在后边装上火药，将铁球放管子里，点燃火药，借用火药的推力将铁球吐到远处，杀伤敌人。” “火药是啥，你先不用管。你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铁管子给铸造好。要前细后粗，在后边还要钻出眼留着下火线，铁管的内壁也要光滑。” “开始的时候可以做小一些的，等将这个原理搞明白了，再做加大号的。这个大炮将会是守城和攻城的利器，没有之一。” 老吴头兴奋的咽了口吐沫，“少爷，也就是说，这是简化了的投石车？” “呃……”陈守信愣了一下，“你这么说倒是也不算差。” “可是少爷啊，这个不应该是交给兵器局那边做么？如果咱们做，会不会违了禁？”老吴头担忧的说了一句后有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放心吧，这个事情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这个大炮要想使用，就要有火药这个物事，而火药是由陛下掌控和研发。等到时候我将火药弄过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关键是这个炮管的强度与厚度，太厚，固然安全很多，但是不方便操作。太薄或是强度不够，恐怕就会直接在膛内炸开，伤了附近的人。” “好好研究吧，如果咱们真的研发好了，史书上，将会留下你们这些人的名字。固然周犁的制作让你们得了一些功名，那个都是小事，这个大炮才是真家伙。” “少爷，要不然您再修建一个单独的院子吧？”老吴头按捺下现在就开始铸炮的冲动，看着陈守信说道。 “会给你们找个新地方，到时候那边也会交给禁军把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保密，你们也无需担心。”陈守信点了点头，老吴头考虑得很实在，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对了，回头我再跟陛下给你们要个官职。选人你来选，今天晚上将名单给我交上来，明天我入宫见陛下。别看离开了工部，咱们该当官还是得当官。等将来真的搞成了，再给你们工部真正的差事。” “少爷，老吴斗胆问一句，为何不现在就在工部制作呢？老爷还是工部尚书。”老吴头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他这个纯属是好奇。 “哎，咱们这个是新武器啊，研发顺利还好，很快就能够拿出来成果。可是要是研发不顺利呢？浪费了太多的银钱后，就会招致大臣们的弹劾。”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别看现在朝中大臣们对我还是蛮不错的，那是因为有房子吊着他们。等他们这些房子都搞定了，一转身儿，估计就将我给抛在脑后，我还是那个皇城三害之一。” “我们家老头子现在兼着工部尚书的位子，也不能有差错啊，有了差错，也得被参。银钱方面的事情尤其要注意一些。” “老吴懂得了。少爷您放心，咱们一定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个大炮给弄出来，这样才能少花银子。”老吴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也不用太在乎银钱，铁矿我会找陛下去要。关键是要安全，无论你们铸造什么都要将安全放在首位。”陈守信点了点头。 等老吴头出去选人，他也有了一些心累的感觉。 哪怕他知道在朝堂上混很不容易，可是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混一下朝堂。只要在大周的地面上，你不管干啥，都避不开这些权贵。 就说这个常州府的房地产开发，现在就蹦出来一个四品上的官和一个背景强大的驸马。自己只要想做事顺利，就得有永平帝的支持，你就得给人家拿出真东西来。 银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得是能够提高大周朝综合实力的改变，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就是商业和武器。 商业方面，常州府就是一个实验场，需要徐徐图之，而武器这东西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思来想去，相较于手雷、枪支这些，还是大炮的工艺简单一些，在研发的过程中，也能够安全一些。 要不然手雷还没研发出来呢，已经崩死了一片人，那个研发还有啥意思。就算是明知道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恐怕也会被叫停。 至于大炮能不能造出来，就得看老吴头他们的聪明才智了。 他觉得应该不差，毕竟差的只是工艺，只要老吴头他们将工艺给搞明白了，这个事情也就成了。 第二五一章御用未必是最好的 今天也是朝会的日子，不过陈守信可没有早早的起来跟着老头子一起上朝。自己要跟永平帝汇报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诸位大臣们知道的好，应该很私密的汇报。 来到午门外小小的睡了一觉，看到朝臣们已经开始退朝，他就让大黑拐了个弯，来到了侧门这边。 不得不说，永平帝对于他是真的很照顾。可能也是知道这货有时候不守规矩，或者是两人之间现在的买卖很多，这次过来后都没往宫里通禀，侍卫直接就领着他往宫里走。 用这个侍卫的话说，以后过来都可以直接进宫，享受朝中重臣的待遇。只不过能不能见到陛下，还得看陛下忙不忙。 在外殿稍稍的等了一会儿，史公公便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爵爷，您怎么不提前言语一声。赶紧里边走吧，陛下有些饿了，正打算提前用膳呢。” “嘿嘿，这可是赶巧了，正好能跟着蹭一顿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史公公也笑着点了点头，往里边走的时候还不停的回头往他的胸口看。 “瞒不过史公公，给陛下带了些小点心，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喜欢。”陈守信轻拍了两下说道。 “我就知道，爵爷不会空手来，其实就是陛下刚才都跟着提了一嘴呢。”史公公说着也加快了脚步。 来到了养心殿中，永平帝正吃着馄饨，脑门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看来吃得还是蛮爽的。 陈守信也没见外，直接从怀里将早晨蒸的小肉包给拿了出来。 “咦，你今天的包子怎么蒸得扁扁的？不似往常那么宣软？”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这是食为天刚刚推出来的灌汤包。包子里有汤汁，吃的时候先吸了鲜美的汤汁，然后再吃，味道更好。”陈守信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拿过来一个灌汤包，用筷子戳了一个眼，然后凑过去允了一口。吸干了汤汁，就大嚼起来。 看他吃得有趣儿，永平帝也照着他的法子吃了两个，味道确实很鲜美。 “陛下，这是做这个灌汤包的方子，以后陛下想吃了，让御厨们做便是。”陈守信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一张写着灌汤包制作方法的纸，递了过去。 “其实这个法子也很简单，关键就是馅料的调制，臣已经将几种馅料的调制之法都给写在了上面。” “算你有些良心，朕都在想，是不是应该让你在御膳房里再兼个差事。你的食为天看得朕都眼红，每天门庭若市，日进斗金。”永平帝将装着灌汤包的盘子递给了边上的史公公后摆了摆手。 搞得陈守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知道这又是要给那个荣福公主送去的，基本上自己每次来带过来的吃食，永平帝尝完了，都会给荣福公主送一份。 “眼巴巴的看着干啥？朕这边还有馄饨呢，你凑合着吃点吧。朕知道，就算是朕的御膳房也比不得你的食为天制作的食物精美。”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陛下，臣冤枉啊，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做那个样子干啥？难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不怎么爱吃御膳房烹制的食物？藏那个小心思。”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可是朕倒是也奇怪了，御膳房的御厨们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何就没有你们食为天开发出来的菜式多。就算是同样的菜式，有些也不如你们食为天的味道好呢？” 陈守信挠了挠头皮，他倒是知道为啥，可是他有些不敢说。 “想到便讲。”永平帝说完还亲自给他舀了一碗馄饨。 “陛下，臣觉得吧，因为他们是在给陛下烹制食物，所以他们不敢做得太好。”陈守信犹豫了一下说道。 “荒唐，给朕烹饪食物却故意将味道做差，这不是要犯欺君之罪么。”永平帝瞪大了眼珠子。 “陛下，您别着急啊。”陈守信赶忙说道。 “在臣看来，这不仅不是他们在欺君，更是他们在尽心尽力的侍候陛下呢。不知陛下是不是有一种感觉，好像每次御膳的口味都一样。” 永平帝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所以才有些吃腻了。吃到了食为天的时候，便会觉得鲜美无比。 “陛下，我敢说咱们的御厨们绝对是大周朝一顶一的好厨子。”陈守信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份能够保持口感如一的功力，根本不是外界的厨子能够比拟的。想要烹制出一盘美味的菜肴容易，可是烹制十盘或是更多盘，却能保持同样的火候与口感，考验的就是功力。” “他们不敢做出格，也许做出格一次，合了陛下的口味，但是以后他们却很难烹制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 “也不仅仅是御厨们的手艺，就算是其余的宫内用品，只要无法控制品质的，为了求得稳定，也不会给陛下进奉最好的。如若不然明年的条件有了变化，岂不是无法给陛下进奉了么。” 他这也算是豁出去了，因为自己也是皇商，有去污皂和烈火烧给宫里送。去污皂这边还没啥，能够把控品质，可是烈火烧这边想要把控品质就太难了。 每一窖的口感都会有一些微弱的差别，这取决于蒸煮时的工艺，也取决于粮食的品质。南粮与北粮、收割的早晚、夏天的雨水，条件很复杂。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好像自己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让永平帝的刺激有些大，坐在那边半响都没有说话。 “哎，朕就觉得这个天子做得好委屈啊。”沉默半响后永平帝叹了口气。 “陛下，言重了。大家一心只为陛下，虽然说陛下所用未必是最好的，却绝对是上佳的。”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这个理论关系并不复杂，关键就是要看怎么想了。宫中采买的各种物件太多，吃的用的，涵盖千万。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如果达不到去年进奉的品质，那就是真正的欺君，是要砍脑袋的。道理很简单，以前自己却未曾想到过。只不过是被陈守信今天给捅破，自己有些不好接受。 第二五二章出乎预料 永平帝低头沉思，陈守信努力的吃着馄饨，这边是史公公送完了灌汤包回来后看见的景象。 他的心中便“咯噔”一下子，因为以永平帝现在的状态来讲，这明显是发了怒。一直都在伺候永平帝，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 心中担心的便是不知道是不是陈守信惹到了永平帝。对于陈守信，他的心思还是活泛很多的。这是除了俸禄以外的唯一经济来源，十两、五两的散碎银子没少拿，而且还是可以不用任何负担的拿。 他可不想陈守信跟永平帝之间有什么矛盾，因为不管怎么选，自己都得服侍永平帝啊。要是陈守信受了责罚，他也会伤心。 “你吃得倒是香甜，一点也不为朕着想。”永平帝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口说道。 哪怕知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他的心情还是有些不美丽。自己虽然执掌大周，可是过得好像还没有这个臭小子滋润呢。 “嘿嘿，陛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谁让您是咱们大周朝的第一人呢，有时候就得受点苦。”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边上的史公公长出口气，心算是落了地。陛下的不开心并不是因为陈守信，自己算是白担心了。 “说说吧，这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永平帝问道。 “回陛下，乃是为了常州府之事。其一，太常少卿朱修文占了一处大宅子，占地三亩多，打算囤积。其二，驸马葛正贤占了两处小宅，每宅要价千两。”陈守信规规矩矩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也变得低眉顺眼，反正事情已经跟永平帝讲了，这个事情该咋办，就让他拿出个章程来，谁让他是股东呢。 永平帝皱了皱眉头，“驸马那边，我可以让人去通知一下，千两银子太多了，两间小宅子，每间两百两吧。不过太常少卿这边，就需要你自己去处理。” “他是朝臣，朕也不能直接跟他讲这个地占不得。而且这是商业上的事情，朕要是出面也不是很好。” “臣，遵旨。”陈守信低眉顺眼的说道。 他的心中可是充满了疑惑，因为在他想来，驸马这边才是最难处理的事情，可是现在听永平帝的意思，朱修文这边才是真的难办。 “你处理的时候也应慎重，因为朱修文管理的是钦天鉴，算得上是道门的利益代表。”永平帝又提点了一句。 陈守信稍稍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低眉顺眼的说道：“臣，遵旨。” “你这个人，气死朕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理？”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问道。 “陛下，其实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如果陛下打算维护道门，那么臣便适当的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如果陛下不去管他们，臣自然也有惩治他们的办法。”陈守信老老实实的说道。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涉及到了宗教事务，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慎重处理。不管是道教还是佛教，在大周朝都广为流传，只不过现在的道教算得上是被大周朝扶持的宗教。 钦天监里便有很多的道士供职，在天文推演和玄学术法上都有独到的见解。像皇家要是有什么大事，或是大周朝有什么大事，这个日子都需要钦天监来拿。 他确实也会慎重处理，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取决于永平帝的态度。他本人来讲，对于这个没有任何的顾虑。就算是道门在朝堂之上的代表人物又如何？自己不信这个，跟他们也不会发生任何的关系。 永平帝站起身来，在大殿内开始遛弯。遛得陈守信都有些蒙圈，不知道永平帝对于道门为何如此的重视。如果不重视的话，直接丢一句，“随你”便可以了。给了自己提点，现在又有些纠结的思考问题，很明显道门在大周朝的地位，要比自己想象的高很多。 “守信，你可还记得朕问过你，关于道家丹药的问题。”绕了好多圈，永平帝突然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臣记得。” “朕，服用过几枚。”永平帝看着他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陈守信傻眼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事实。自己以往的担心没有差，永平帝也想长生。怪不得永平帝几次三番的问自己，自己还胡乱的担心呢，其实只要多想一想，也能察觉其中的端倪。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永平帝盯着他问道。 “陛下，臣该说的早已说完了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如果永平帝沉迷于长生，就算是自己说破了嘴，恐怕也无济于事。长生，对于任何的帝王来讲，拥有的诱惑力都是无穷尽的。 “你，气死朕了。你怎么不说丹药有害了呢？”永平帝走到他的跟前儿气呼呼的问道。 “陛下，臣说再多也无用啊，关键还是要看您怎么看。如果仅仅是温补的方子炼制的丹药服用一些也没什么。”陈守信赶忙站了起来，说的话却是有气无力。 “虽是温补的房子，但是朕也命太医看过，里边有些虎狼之药。都被你给说中了，你是不是很得意？”永平帝坐到了椅子上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臣哪里敢得意啊。”陈守信咧了咧嘴。 “不过臣还是很开心的，陛下能够为自己的龙体着想，这便是咱们大周朝的福气。其实想要保持龙体康健，陛下只需命太医缓缓调养便可。” “哎，道门啊。常州府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朕便不管了。”永平帝摆了摆手，也是有些无奈。 陈守信能够理解永平帝现在的心情，这些人为了讨好永平帝，必然将这个丹药的功效夸大无数。而因为里边的药性，也让永平帝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凭借丹药长生不老。 可是有了自己的提醒，让他这个长生梦破灭了，心中的那份煎熬，可想而知。永平帝到今年才说出来，也没有迁怒自己，这已经是很照顾自己了。 第二五三章永平帝爆大料 “还有事情没有，没有事情就给朕滚蛋。”永平帝将腿搭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无赖。 “陛下，臣暂时还没法滚蛋，臣还有事情要讲。”陈守信赶忙遛到了永平帝的身边。 永平帝都被他给气乐了，“讲。” “陛下，臣已经让庄子上的工匠研究新式武器。这个武器如果研发成功，不论是守城还是攻城，都将成为满天下第一利器。”陈守信赶忙说道。 “所以臣打算让禁军过去帮忙看守，以免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待新武器研发成功后，便会将整套制造之法交予工部留存。” “另外，臣打算让那些胡俘也参与到常州府的建设中去。毕竟臣只领了三万两的银子，他们的吃穿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臣也得让他们赚些钱，要不然臣都担心抗不过一年去。” “这些胡俘你是不是早就在打他们的主意？”永平帝有些迟疑的问道。 “陛下，臣哪里敢啊。而且臣的庄子上和开发常州府的商人又都是来自于定北城，他们本身便与胡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现在臣都在担心，他们会不会准许这些胡人过去帮忙。”陈守信挠了挠头皮说道。 “可是现在臣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想要尽快赚到回头钱，就要想办法缩短工期，尤其将来还有城墙需要修筑，这些人用起来正好。既能加快常州府的建设进度，也能够让他们赚些口粮。” “朕算是想明白了，以后跟你做买卖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这个新武器的研发，朕可以调拨一些禁军过去看守，不过你的身份现在也有些不合适。他们毕竟是禁军，不能随意让你指使。” “领个内卫府的差事吧，这样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也能够让你更加方便的出入火药研究之所。给你个副统领干干，暂时就负责火药和武器这些事情。” 陈守信再次傻眼了，怎么自己就混进了内卫府呢？这可以算得上是永平帝最最信任的一群人啊。 “怎么？不喜欢？”永平帝瞪着他，寒声问道。 “陛下，臣是欢喜得快要疯掉了。内卫府啊，臣看到我们家老头子身边存在过。斩马玉和守城时，他们的身手也让臣羡慕不已。”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嘿嘿，臣这就成了内卫府的人。陛下，以后臣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那些黑巾卫可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汉啊。” “哈哈哈……你这个小混蛋啊，朕很想收拾你一顿，你却每每让朕很开心。”永平帝大笑起来。 “你们家老头子那个老混蛋，他也是内卫府的副统领，平时都是他在打理内卫府的事务。等你年岁再大一些，便顶了他的差事，让他将更多的心思花费在朝廷的事务上。” “朕的可用之人不多，你们家的老混蛋虽然朕也想揍他一顿，却也有些下不去手。横行无忌倒是不可能，但是也拥有一些特殊的权利。” “好了，你走吧，等腰牌给你做好后，会送到你的庄子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去问你们家的老头子。” 哪怕离开了皇宫，坐在了自己舒适的马车上，陈守信的脑袋仍然一片混沌。今天永平帝爆的料真的是太大了，大得他都有些无法承受。 第一个料便是永平帝也服过丹药，这个料也有些大，但是还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第二个料，便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内卫府副统领的差事。紧接着让他最最无法接受的便是最后一个爆料，自家的老头子竟然也是内卫府的副统领，而且还是管理人的那种。 当初在定北城的时候对于内卫府就很好奇，让韩谷在定北城内寻找了好久。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啥韩谷发展出那么庞大的情报网络也没有查到，那是因为自家的老头子啊。 开始的时候，他也仅仅以为这个副统领虽然官应该不小，但也就是个二等官，上边还得有统领么。但是永平帝告诉自己，自家的老头子管事，那么这个统领，也就非永平帝莫属了。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太过于奇妙，也没看自家的老头子每天忙什么事情啊，他怎么就能够将内卫府的事情给管理好了呢？ 现在老头子的事情可是很多的，尚书省、内卫府、工部，哪一宗事情都不轻松，可是老头子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带着一肚子的问号，来到了食为天，直接钻到了后边的宅子里。他需要静静，需要将这里边的事情好好的捋一捋。 以前老头子曾经说过，恐怕永平帝将来会给自己重要的差事。今天算是将谜底揭开了，老头子所料不差，永平帝将来是打算将内卫府交给自己。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是普通的官员接到这样的差事，不说是祖坟都跟着冒青烟也差不多。这是由永平帝直接领导的部门啊，那绝对是天子近臣，这就好比明朝时的锦衣卫，而且还应该是他们最风光的时候。 可是对于他来讲，这个差事反倒是一种折磨。因为他的志向不在官场之上，他只想平平安安过一生，快快乐乐活到死。 现在领了这个差事怎么办？老头子成了永平帝的小伙伴，被人知道之后都一直在被排挤。那么自己呢？在永平帝觉得可以管理内卫府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恐怕真的会被群起而攻之。 折磨、太折磨啊，自己不想要这样的宠信，自己只要能老老实实的赚钱，偶尔的替永平帝撕一撕就好啊。 “大黑，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以后就唉声叹气的？”看着陈守信长吁短叹，榴莲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宫里边出来就是这样，吓得我都没敢问。”大黑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少爷是不是惹了麻烦。”榴莲皱了皱眉头。 “应该不会，我见少爷出来的时候还是史公公亲自送出的宫门呢。”大黑有些迟疑的说道。 榴莲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了，爱咋咋地吧。 第二五四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回到了庄子上，陈守信就将陆子墨他们都给叫了过来。 “驸马那边不用去担心，陛下会跟驸马去讲，一共四百两银子就能够将问题给解决。”陈守信说道。 “朱修文那边，陛下不会管。咱们便按照原本的计划，将他所占的那处大宅给舍出去，最后进行开发。你们也注意一下，也许近期会有道门的人找上你们，不用惯着他们。” “少爷，朱修文身后的是道门？恐怕真的有些棘手。”陆子墨皱眉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管他打什么样的主意，咱们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常州城是咱们开发的，咱们想怎么规划都可以。” “工程的进度也不用去担心，已经跟陛下请示了，到时候可以调拨胡俘过去跟咱们帮工。明天开始，咱们的建设速度要加快，尽快的回款才能够让后续的开发衔接起来。” “定北城那边过来的商户在近期内也会抵达，那些商铺可以让他们看一下，优先挑选，也可以让他们先付一些租金。让他们优先挑选，已经很照顾他们了。” “最新传过来的消息，定北城的商户们对于在常州府开买卖，都很有兴趣儿。据说一些胡商也打算参与进来，少爷，咱们准是不准？”刘文成问道。 “他们想跟这边搭上线，可以，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定北城商会的成员。”陈守信点了点头。 “但是，咱们要有一定的准入制度。不是给他们定过评级么？两星和三星的可以供货给挛鞮革庆，然后挛鞮革庆在这边销售。以后挛鞮革庆便是这些胡商们的领头羊，所有货物都要经过他的手才可以。” “啊……，少爷，这是真的？”边上听着的挛鞮革庆就觉得天大的蒸饼，吧唧一下子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如果有了这样的安排，自己以后等着在家数钱就好。最赚钱的就是中间商，低价收、高价卖，什么风险没有，赚的就是纯利润。 “早就告诉过你，会给你一场富贵。其实这些都是小钱而已，你的目光不能只放在草原上，大周朝的番邦那么多，你培养一些人，让他们帮你到那边去采买，以后想不发达都难。”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谢过少爷。”挛鞮革庆走到了陈守信的身前，跪下后用力的亲吻着他的靴子。 这算是草原上最高的礼仪，虽然陈守信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有躲。躲了，便是代表自己不接受挛鞮革庆，人家会伤心的。 “挛鞮革庆，明天食为天，你得做东。”陆子墨笑着说道。 “必须得去，大家都得去。少爷要是忙，就不必了。”挛鞮革庆喜滋滋的说道。 “明天我还真的未必有时间，甚至这几天恐怕都得呆在庄子上。你们自己吃去吧，也不用挛鞮革庆花钱了，直接挂在我的帐上。”陈守信点了点头。 陆子墨他们也是真的为挛鞮革庆开心，陈守信的安排已经证明以后的挛鞮革庆胡人的身份可以忽略不看，直接当成汉商来看待。甚至挛鞮革庆能够享受到的照顾，还要比他们多一些。 他们知道，这便是陈守信要树立的一个标杆。跟着陈守信混的不仅仅有汤喝，还能够大口吃肉。 胡商何其多？他们就因为晚了一步投靠陈守信只能看着大巴的银子流到挛鞮革庆的口袋里。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其余胡商们以后的发展，关键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做。星级商户的标准在常州府同样适用，他们采买和出售的货物，价值一出一进之间，就有很大的利润。 看着这几个人欢欢喜喜的离开，陈守信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本来还打算今天过去开导老道一番呢，也没了那个心情。 这时候蒋含章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先是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凉茶，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老大啊，咱们的稿子啥时候能出新的？这几天又有好多人追着我的屁股等着看新一册呢。”坐到椅子上后蒋含章说道。 “还有人来催稿了，等等吧，这两天我琢磨琢磨。”陈守信也坐回了椅子说道。 “现在皇城的纸价怎么样？如果还居高不下，咱们也只能从远处采买了，要不然咱们赚的钱太少。” “回落了一些，但是也比以前高了将近两成。”蒋含章说道。 “那就多联系一下吧。其实纸张的成本并不是很高，只是运输的时候需要废的功夫多一些。咱们既然要采购，便多采购一些，反正现在印刷工坊的账上也有些盈余。”陈守信点了点头。 只能说这个时代，物资还是太匮乏。无论什么有了风吹草动之后，原本匮乏的物资就会被人们给攥在手里。 自己印制这些小说，需要的又不是好纸，只要不会让墨迹模糊一团就成。找源头去采购，还能够进一步的降低成本。 “对了，老大，我打听到一个事情。上次铁牛他们在皇城里不是在一处青楼中将人给抓出来的么？”蒋含章又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虽然他们已经被判了死刑，可是现在想来我还是有些气愤。” “老大啊，那处青楼是三皇叔圣武亲王家的产业。”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还有这等事？不是说那个青楼在皇城并不是很有名么？”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这个庆元春阁我也是在王大有的提点下才慢慢琢磨过味来的，就是不知道圣武亲王对于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蒋含章说道。 “哎，真特么的郁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特么的操蛋。”陈守信用力的挥了一下手。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皇叔不干，还干起了青楼的买卖。这不是难为人么？谁能想到这个啊。刚刚摆平一个驸马，现在又蹦出来一个皇叔，皇上这一大家子，还有完没完？ 驸马的事情，那是因为有皇上的股份，自己好开口。可是这个皇叔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能搞定了，说不得自己还得亲自上门才成。 第二五五章替代疗法 这两天，陈守信一直都猫在庄子上。不是说要修心养性，而是等着皇上给做的腰牌送过来。 第四天的头上，内卫府的腰牌没有送过来，容貌大变的老道却寻上了门。 以前的老道，吃好、喝好、睡好，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现在的老道，怎是一个落魄了得啊。头发散乱的梳着，面容消瘦，双眼无神，眼眶深陷。 他知道老道可能被吓得不轻，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吓成了这样。好好的老道，现在搞得跟叫花子差不多。 “赶紧坐下，就那么一次炸炉，怎么还给你吓成了这样？明月不是说以前你也炸锅么？”陈守信有些担忧的问道。 “师父，我是不是犯了错？”老道看着他可怜巴巴的问道。 陈守信一愣，老道的话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个错不在你啊，你仅仅是无意中搞出来的。若讲真的犯错，那也是为师的错，将这头凶兽给放了出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老道纠结的竟然是这个事情。别看老道平时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有自己的见地。通过自己将方子拿走去研究，恐怕他就已经猜到了后边的可能。 “而且啊，你也别将你自己想得那么伟大。”陈守信站起身来又拍了拍老道那瘦弱的肩膀。 “天下的炼丹士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不会也跟你一样的炸炉？凭什么就以为这个是你鼓捣出来的？就连我都不敢将这个天大的功劳据为己有呢。” “咱们啊，仅仅是在恰当的时间，发现了恰当的物事而已。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别的人注意到这个事情？可能他们也注意到了，仅仅是没有我聪明罢了。” “不要去多想了，日子总得过，没了你我他，大家的生活也不会有多少不同的变化。给自己好好的洗漱一下，将身体将养一下，别把自己看得有多高，咱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 老道愣了半晌，点了点头，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 “哥哥，师父不会有事情吧？”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的明月跑了进来问道。 “放心吧，你师父仅仅是一时迷了心窍，他肯定会想通的。”陈守信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其实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老道能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有时候就是这样，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就会越陷越深。 老道会如此的伤神、伤身，出乎了他的预料。嘴上说着不关心，也让大家时刻留意着。郁郁而终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换成现代的说法那就叫抑郁症。这个病，是真的能够死人的。 在家里呆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就又溜达到了老道的家里边。那被崩坏了的房子已经修好，只不过老道仍然双目晦暗的坐在院子里。 “哎，真给我丢脸。”陈守信背着手，叹了口气。 “原本还有一桩好差事要交给你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无法完成了，看来我也只能去找旁的人。” “师父，是什么事情？”老道有了一些反应，不过跟往常相比还是差很多。要是换了往常，早就活蹦乱跳的过来了。 “现在医疗的法子也算是多种多样，有药石有针灸，处理外伤咱们也拿出来了一套法子。”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药石之效，虽然很不错，但是只要是药便是有毒。不管是你还是穆大夫，在医治的时候首选便都是针灸。取的是疏通经络，借助人自身来对疾病进行诊治。” “可是你想过没有，想要将针灸之术完全掌握，对于一个大夫来讲，需要多久？就算是小明月被你言传身教，这么些年了，她现在都不敢轻易下针。” 老道思索起来，针灸看似简单，找到了穴位将针给扎进去就成。可是哪里是那么回事啊，认穴是一方面，每个穴位的功效是另一方面。 再者，针灸的手法你是弹、是捻、还是浅提，不同的人，就算是相同的病症也要酌情处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周朝的大夫并不是那么多，我认为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学医难。”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所以说我想找人，将针灸的法子归拢一下。因为固然有些医书流传，却没有多少涉及到针灸方面的知识。” “本来我是打算找你做出来一个铜人，然后在上边标注出人体的全部经络与穴位。这样将来的医者在认穴的时候，也能够有一个更加直观的印象。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是真的没法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一个劲儿的摇头，脸上还是非常可惜的表情。 老道的眼神中开始有小火苗在跳动，他自然知道要是真的将这个法子给归拢好，甚至将这个能够辨认穴位的铜人给搞出来，对于现在的医学来讲有什么样巨大的作用。 “那个……师父啊，其实徒儿别看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其实也行的。”老道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有些扭捏的说道。 “噗哧” 跟过来偷看的柚子和明月都忍不住了，主要是老道这个小表情，太过楚楚可怜。 “那我便将这个事情交给你？可是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啊。”陈守信瞪了俩丫头一眼，又看向老道很是为难的说道。 “受得住、受得住，真的受得住。”老道赶忙说道。 “那好吧，这个铜人要内部中空，穴位上要留下洞眼。将来认穴之时，给铜人穿上衣服，针进流水方是认准了穴位。”陈守信点了点头。 “回头我再到宫里或是太医院那边看看去，要是有得用的医书，也给你弄过来一些。好好努力吧，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更是医者的大事，比你整天胡思乱想可重要多了。”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老道很是乖巧的说道。 “也先别着急，看看庄子上的孩子们有没有对学医有兴趣儿的，你可以一并培养起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总想为医学做些什么，现在便给你这个机会。不管是三年、五年、十年、甚或更久，为师都等得起。” 说完之后，他就背着手离开了这边。这也算是一个替代疗法，让老道心中填满别的事情，就不会去想火药的事儿。看老道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成功了。 第二五六章穆立人的坚持 来到门口后，他又扒着门缝看了一会儿。虽然现在的老道也是发呆状态，但是他的眼睛有了神。这是在想这个针灸铜人该如何制造，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他便是真正的放了心，过去学堂那边看了看，仍然是学生多老师少的局面，这个急也急不来。皇城附近的学子倒是挺多的，那都是为了今年的科举，可不会过来兼职教师。等科举结束，有了很多的落榜生，也许才能缓解一下。 左右也是没什么事情，又要大力发展医疗产业，他就溜达到了庄子上第二个大夫——穆立人这边。 研究针灸术、制造针灸铜人，光有老道一个人可不成。人身体蕴含的穴位太多了，就算是老道也未必能够全部掌控。 来到这边，就看到上次那个略带些俏皮的少女正在院子里切药材。看到陈守信进来后，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忙活手头的活。 “你瞪我干啥？”背着手走到了姑娘的跟前儿，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你都能够推进新学，让女孩入学堂读书，为什么就不能让女子也学习医术？”姑娘放下刀看着他问道。 “这个事情我哪里管得着，我又不会医术，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怎么着，你们家老头子不让你学医？就算是如此，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啊？”陈守信略带点小郁闷的问道。 姑娘的样子不错，妩媚的一个可人儿，却有些蛮不讲理。还是自家的柚子和榴莲可爱，嗯，小宫女也很不错。 “就是怪你。在定北城的时候，我还能够偷偷看一些医书。现在被你给叫到了皇城这里，父亲便看都不让看了。”姑娘又瞪了他一眼说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好像还是自己理亏一些。哪怕这个坑是老早以前老道给挖出来的，可是自己现在已经踩在了坑上，就得担下来。 可是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啊，就算是自己的新学可以推广一下，但是让女娃上学的事情到现在也都没有明确呢。哪怕是他可以胡干，也不敢将这个事情挑明了说。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偷摸的来。 “这个事情吧，需要徐徐图之。不过你说你会医术，真的假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这些药材我全认识，也知道它们的药性。只是……只是……没有真正的医治过病人罢了。”开始的时候还很傲娇，说到后边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知爵爷到访，有失远迎。”这时候穆立人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很是稳当的站在了陈守信跟他闺女中间。 “有个事情，跟老道我们研究了一下，打算将针灸的学问给做出来。得空了你就过去帮帮老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将针灸的学问整理成册后也能够真正的惠及百姓。”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爵爷，请恕老夫无能，无法担此大任。”出乎陈守信预料的，穆立人一口回绝。 “诶？你刚刚没有听清我说的是啥？”陈守信诧异的问道。 “爵爷，老夫听清楚了。可是老夫就是一山野乡医，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过去了，恐怕还会添乱。”穆立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装、继续装。你就算是装，你也得装得像一些啊。最起码你得在你的脸上挂上苦笑的表情不是，以表达你对此事不能够参与的遗憾。”陈守信撇了他一眼说道。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你觉得是我傻还是你傻？我说老穆啊，你是不是想换点啥好处？咱们敞开来讲，没事。” “爵爷，老夫真的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啊。”穆立人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都被他给气乐了，“现在苦笑了，还有用么？你问问你闺女，能骗过谁？是不是也跟你闺女一样，对于将你们一家给弄到这边来仍然很不满？其实如果你们真的想回定北城，也可以回去。” “强扭的瓜不甜，该如何生活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要是打算回去，我会安排战斧营的人将你们给护送回去。” “爵爷，我们一家在此受到爵爷的照顾，生活得很好。”稍稍迟疑了一下，穆立人开口说道。 “哎，我看你还是别叫穆立人，叫木头人算了。我问问你，脸色潮红，偶尔呼吸急促，这大概是什么病症。”陈守信说道。 “多是走心脉。”还没等穆立人说话，他的闺女在边上开口了。被穆立人瞪了一眼后，又乖乖的切药材，不过眼睛也是一直往这边溜。 陈守信没有说话，就是那么直直的看着穆立人。 “爵爷，病症因人而异。如有心痹之症，乃心之病。”穆立人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一个人一直都很忍忍，会不会憋出病来？”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穆立人点了点头。 “哎，你还没回答我，到底为什么不参与到老道的事业中去。”陈守信叹了口气接着问道。 “爵爷，恕老夫说句贪生怕死的话。您操持的这些事情，老夫真的不敢参与其中。”穆立人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看来当初在定北城让穆立人当证人，一下子就将他给吓住了。有啥可担心的嘛，老袁头都已经被调走了，现在的定北城可再也不会受他辖制了。 “那你闺女那么喜欢医术，你为什么就不肯让她学习呢？”陈守信觉得还是应该帮姑娘说说话。 姑娘听到他的话也将脑袋歪过来，不偷看了，而是期盼的看着穆立人。 “爵爷，如果老夫误诊了，这便是小事。可是如果小女误诊，或者诊疗得不及时，那么所有的罪过便会都推到小女的身上。为人父者，会将自己的女儿推到如此险境么？”穆立人反问道。 陈守信没词了，穆立人说的是事实。哪怕出了一点点毛病，就算是跟他闺女没关系，这个罪过也是他闺女的。 只能看着姑娘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自己是真的尽力了，可是你老子考虑得也很正确。咱要是再坚持，那就是将你往火坑里推。 第二五七章专治各种不服 往家走的路上，陈守信的面色就没有刚刚那么轻松了。 刚刚跟穆立人询问的病症，也不是白白询问的，而是关系到了永平帝。永平帝就有这样的表象，面色潮红，偶尔还会有些虚寒显露出来。 平时在金銮殿上，因为距离的关系，你又不能盯着皇上猛瞅，所以不易发现。但是陈守信这段时间经常往宫中跑，上次过去宫中更是跟永平帝一起吃了馄饨。他就注意到，永平帝的脸上好像用了一些粉来遮掩。 他也没敢细瞅，不过他却也要合计合计。因为这个事情关系甚广，可不仅仅是大周王朝，更关系到他们父子俩。 永平帝是继位比较晚的皇帝，在太子的位置上做了那么久。说句大不敬的话，也许老皇帝再熬几年，估计都没他什么事儿了。 而且永平帝登基也不是那么顺利，很多大臣们便觉得他年事已高，万一抗不住挂了呢？还得再拥立新帝。哪怕这个话没有明说，听老头子讲，当初很多人也都是这个意思。 登基之后，大周朝的权柄也没有被永平帝真正的给收拢回来。可想而知，作为皇帝来讲，心中的那份憋闷肯定小不了。 气大伤身，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如果经年累月的生气，心脏病、冠心病、高血压，这类的疾病，恐怕就会找上你。 但是这个事情，他还没法跟人去求证。如果陈长青不是内卫府的副统领这还没什么，自己问了顶多是闲话家常。可他是内卫府的副统领啊，还主理内卫府的事情，你怎么问？那不是将老头子给扔坑里么。 永平帝那边对自己挺好是不假，估计也是沾了娘亲的一些光。可是你要是真的问他，“陛下您有病么？”永平帝保准不会问你有没有药，轻则关诏狱，重则直接咔嚓了事。 心情很沉重，这样的情况是他从来都不曾想到的。 “少爷，穆大夫的女儿长得真好看。”跟着走的柚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一般吧，顶多九十分，还没有长开，不能再高了。”陈守信随口说道，他心思根本都没在这上面。 “少爷……”柚子扭着身子拉长了声音。 “怎么了？”陈守信停下来，看着柚子好奇的问道。 “您才给我打八十分，榴莲是八十五分。现在穆姑娘您都给打了九十分，您要是想娶她，便先娶进门吧。”柚子很是委屈的说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没想到柚子还有点小吃醋。 在柚子的小脸上掏了一把，“给你们打分的时候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最近再多吃点，你保准能上九十五分。” “哥哥，那我能打多少分呢？”明月很是好奇的问道。 “呃……明月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就有九十五分。其实还能够打得再高一些，可是哥哥怕你骄傲。”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哥哥……”明月也拉长了声音，抓着他的胳膊，扭着身子。 “明月，咱们不跟那个老穆头学。你想学啥咱们就学啥，你喜欢读书识字，咱们就读书。你想学医术，咱们就学医术。”陈守信摸着明月的脑袋说道。 “嗯，哥哥真好。”明月开心的点了点头。 她都觉得自己最近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吃喝不愁还能够随意的玩耍，更能够得到大家的关心。这在她以往的生活里哪里享受过，反正她就觉得陈守信是全天下对她最好的人，老道都得暂时排后边去。 商讨完了关于打分的问题，三人才继续往家走。不过他也是有些愁，因为在大周朝，现在的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晚婚晚育的年龄了。 还别说，想到了这里，他的那个春心就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觉得还是先不要胡思乱想。后世国家规定合法的结婚年龄，应该是有道理的，自己还需要再等一两年。 回到家中，躺到床上，枕着柚子的腿，他的心情又变得差起来。 还是在担心永平帝的身体健康啊，前段时间还以为能够顺风顺水呢，可是永平帝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状况。 “少爷，朱修文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一千五百两银子。”这时候陆子墨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道。 “那套宅子正常的市价是多少？”陈守信做起来问道。 “呃……三百五十两左右。”陆子墨稍稍犹豫了一下。 “告诉他，三百两，愿意卖就卖，不卖就放那里吧。”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少爷，咱们的价是不是压得低了一些？”陆子墨陪着小心问道。 “低？一点都不低，没给他二百两银子就不错了。”陈守信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可是咱们身上干干净净的，哪怕有一个虱子我这心里边都不得劲。不能惯这个毛病，这次报价三百两，隔半个月报价一次，每次压低五十两。” 心里边正窝火呢，这个朱修文就送了过来。别看他后边站着道门，只要站着的不是永平帝，不管他是谁，这次都得给那他当鸡，宰了给猴看。 现在就得提前做一些准备了，不能在永平帝这一棵树上吊死，得打出去自己的名号，专制各种不服。这样，就算是将来永平帝有了闪失，自己跟老头子也能够有一些自保之力。 陆子墨本待还劝两句，和气生财么，不过看到陈守信的态度很坚决，他也就息了这个心思。不管咋说，大家都是在跟陈守信混饭吃，这个小城的规模越鼓捣越大，确实也得打断一些乱伸过来的手。 现在唯一顾虑的就是不知道陈守信能不能顶得住压力，道门，并不是摆设。很多人信道、信佛，如果道门要是借助信徒的力量来攻击陈守信的话，也很难处理。 挥走乱糟糟的心情，陈守信高喊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看哥们抗不扛得住。” “少爷，外边是大晴天啊，要下雨了么？”柚子赶忙跑到外边看了一眼，回来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风雨不是世间之风雨，而是人心之风雨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第二五八章拜见王太师 千般等、万般盼，总算是等来了自己的腰牌。送腰牌的也是熟人，正是那个抽马玉嘴巴子，然后看着自己的那位五姑娘。 这丫头是个杀神，估计是在血与火的磨练中成长起来的，所以看到她过来，陈守信都是陪着小心。 “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做了内卫府的副统领。”五姑娘看着他说道，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哑。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嘛。”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不过他的眼神儿一直盯着那块攥在五姑娘手里的腰牌。 五姑娘将手中的腰牌上下抛了几下，“陈大人是有本事的人，如果你要是辱了内卫府的名声，就算是陈大人阻拦，我也要教训你。” 泥人还得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陈守信啊，“你可别瞧不起人，不管怎么说，咱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万人屠。” 五姑娘瞟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腰牌给甩了出来。陈守信接到手的时候，一咧嘴，这丫头用的劲儿不小。 “希望你别成为我的第七十三人。”五姑娘临走前，略带深意的说道。 被她眼神儿这么一盯，陈守信有些发怵。呆愣半响后又觉得有些丢人，不过想找场子也没机会了，人家人都走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腰牌，跟那次看韩冲的那块在式样上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自己的这个腰牌是铜的，估计就是用铜的代表身份地位吧。皇上太小气，照说应该用金的啊，这才能够凸显身份。 人常说大金链子小怀表，自己也不算差，现在也是大金链子小腰牌。这个金链子啊，真的有些坠脖子，可是还不敢不戴。 琢磨了一会儿，到工坊那边取来了一些拼音书，用绸缎仔细的包裹好。然后又让柚子给蒸了一些豆包，也用食盒装好，这才领着大黑出门，直奔皇城太师府。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王太师还从来都没有找过自己的麻烦。自己就算是再牛叉，也没法跟王太师较量啊，要不然恐怕永平帝都没法帮自己呢。 太师府占地也不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大周朝享受待遇最高的臣子么。说白了，虽然是太师，那待遇不比普通的王爷差。只不过门口站着的是太师府的侍卫，而不是南衙或是北衙的禁军罢了。 投了拜贴，等了一会儿边上的小门打开。别看他的身份也不算差了，不过还没有达到人家开中门迎接的地步。 随着管家往里走来，这个太师府中的家丁和侍女貌似多了一些。这才是官宦人家应有的景象，位极人臣自然是一大家子的人，每个人都需要照料啊。 还不错，王太师还是比较给面子的，没有让他在大厅中侯着，而是直接被管家给领到了书房中。 同样阔气无比的书房，王太师看到他进来后放下手中的书本，缓缓点了点头。 “给太师问好了。带了一些夹着豆馅的蒸饼，还有一些学习拼音的书籍。”陈守信扬了扬手。 “你有心了，我还以为你三日前便会过来我的府上。难道是常州府的建造出了问题？”王太师笑着问道。 “太师火眼金睛，确实遇到了一些难处，不过并不影响。”陈守信说道。 “不知太师打算何时编纂字典，我也好让食为天那边准备好饭食给诸位大学士送过去。陛下将这个差事交给了我，我就得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最快也要到科举结束吧。现在要先熟悉这个拼音，将来才好给予标注。而且你提的造字之法，也需要仔细的斟酌才行。”王太师微微颌首说道。 “在我这里你不必如此拘谨。我倒是要跟你打听一下，边军究竟是糜烂不堪还是各处都护爱惜羽毛？” 陈守信皱了皱眉，他有些搞不懂王太师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事情。 “哎，老夫近些年管的事情虽然少了，可是也关心着大周朝的安危。”王太师叹了口气说道。 “多少年了，从没有哪一处都护府上报了那么大的军功。老夫知道你们父子经常与陛下汇报情况，从陛下想要将军权抓在手中，也能看出一二。” “可是这个权，不是那么好抓。各处都护经营多年，就算是有爵位在前边吊着他们，也仅仅是一时之效。” “太师，别处都护府的情况我不好说，因为我没有见识过。单说以前的平卢都护府，我定北军能以五人打他十人，能以万人打他十万人。”稍稍犹豫过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再说我大周朝的骑兵。两军对垒之时，首要的任务都会由骑兵来担负。可是在平卢辖内的马场，剩下的都是老马、病马，我不知道别处的军马场会如何。” “马玉在定北城贪墨的银子很多，有一部分便是贪的军饷。大周朝的军饷本就不是很高，再被各处贪了去，落到兵卒的手里还能省下多少？”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人，没有足够的军饷让他们去养活家人，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卖命？胡人并不是不可战胜，可是缺的是敢打、敢死的人。” 他不知道王太师为何会这么问，他就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讲真话。信不信的，那是王太师的事情。该说的，自己要说。 听到他的话，王太师的眉毛也是越皱越紧。 以前的他也觉得大周朝在边境处陈兵数十万，不管是胡人还是番邦都应望而生畏。可是定北城的事，还有那些四处作乱的倭寇，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凭什么陈家父子刚过去定北城不久，就能够接连获胜，斩杀那么多的胡人，难道其余都护府抵御的胡人都是乖孩子，一点也不惦记中原么？ 再有就是倭寇作乱的次数，自己手里掌握的跟永平帝手里掌握的数量最少差了一半。自己拿的是兵部的资料，而永平帝是通过内卫府获得的。 不用说，这里边肯定有文章。那少了的一半，都是被瞒报下来。三五宗，还可以理解，可是差了一半之多，这个兵部有问题啊。 第二五九章娘亲当年很彪悍 王太师的态度暧昧不明，搞得陈守信的心中也是翻江倒海。因为他发现根本无法去把握，或者说去揣摩王太师的真实用意。 在穿越来之前，他是属于没心没肺型的。可是来到这个大周朝之后，尤其是生长在这样的官宦之家，接触到的事情多了，有时候你就需要多想一想，为什么。 就算是蒋含章和李亚光两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言谈无忌，可是他们到了外边，也是谨言慎行。 这算是生活在官宦人家的一种本能，因为你不注意了，忽略了什么事情，好一点是混不到好处，坏一点的可能就会招来灾祸。 习惯了揣摩，就像跟永平帝对答的时候，他也会多想一想，会尽量的顺着永平帝的意思往下说。如果能够把握了永平帝的真实意图，说的话也会讨喜，自然就得了圣心。 有自家老头子帮助，在这方面还是可以的，虽然有时候跟永平帝也说一些狂妄之言，可那也都是他爱听的。自己内卫府的腰牌，那就是明证。 可是在王太师这边，他是真的没咒念。正常来讲，就算是王太师不想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也得站到朝中大臣那边。现在听着怎么像是也关心起军政了呢？ 笨心眼想也知道，要不是他对现在的兵部不满，他也不会跟自己问这个。像他这样的人物，哪怕是随口之言，恐怕都会有很深的意图。 这是他们为官者，尤其是高官的本能。说多了就容易错啊，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并不是他们高冷，这也是他们的为官之道，需要谨言慎行。 “很诧异，觉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操心不该去操心的事情？”王太师瞟了他一眼后笑着问道。 “太师，言重了，我可不敢胡乱的想。”陈守信摇了摇头。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有一些关系吧。”王太师笑着说道。 “当年你娘随意出入东宫，我还参了她一本，怪她坏了规矩。那时候你娘就敢拎着棍子堵了我的府门，说老夫是吃饱了撑的。” “呃……还有这等事？”陈守信傻眼了，自己的娘亲竟然有这么彪悍？ 那时候的王英杰虽然没有现在的地位，那也是太子的师傅啊，老娘就敢拎着棒子堵了他的府门？ “你以为呢？你现在胡闹的本事还不及你娘的三分。”王太师笑着点了点头。 “当时东宫被她搅和得鸡飞狗跳，知道先帝为什么会那么纵容你么？也是因为你娘。我只知道你娘入宫跟先帝谈了一次，第二日先帝便赐婚于你父母。” “你娘也是在那时候起收敛起来，不过朝中那些老臣们被欺负的也不在少数，陛下当时也为之伤神了许久。” “太师，请教一下，我娘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厉害？”陈守信心痒痒的问道。 他的心中猜测过老娘也是穿越者，现在看来老娘穿越得很嚣张，是一个真正成功的穿越者。 “陛下宠着，先帝护着，便是现在的内卫府，也是在你娘的建议下创办起来的。老夫记得最清楚的一个事情，便是你娘问老夫‘天下，是何人之天下’，老夫答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当时老夫也是如此想，可是看到你娘亲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老夫便知道，她给老夫挖了坑。” “老夫若答这是姬家的天下，她便会说万民为重。老夫若是答天下人之天下，她便会说将天家置于何地。” “如若她是男儿身，必将成为大周朝之栋梁。恐怕现在朝堂之上，都无老夫立锥之地。老夫也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她会选了你父亲而不是当时的陛下。” 陈守信就觉得老娘已经不仅仅是彪悍了，而是非常之彪悍。内卫府竟然是在老娘的建议下创办起来的，而且跟先帝还有过接触。 “太师，曾听我父亲说过，好像是因为我娘的身份，而且也是因为我娘的性格吧。”稍稍犹豫过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非也。”王太师摇了摇头。 “当时老夫也是那么想的，可是看到了现在的你和陛下，老夫便渐渐想明白了一些头绪。” “呃……太师，您的意思……不会吧？”陈守信瞪大了眼睛。 “乱想什么。”王太师白了他一眼。 “你娘完全是为了你啊，或者说是为了她将来的孩子，能够逃脱天家的牢笼束缚。你现在生活得很快乐，可是就算是身为龙子又如何？会得到这份快乐么？” “回护了你几次，算是将当年欠你娘亲的人情给还了。你这个小子也是越来越不省心，以后就算是老夫想出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谢太师。”陈守信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王太师摆了摆手，“你在定北城折腾的一些事情，我略知一二，这是定北城边民之福，也许你能够完成一些你娘当年没有实现的一些想法。” “太师，请问我娘当年有什么未了之事？”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哪里知道，去问你父亲去吧。你娘是奇女子，定然有独到的想法。”王太师摇了摇头。 “兵权不是那么好收，收不好便会有乱子。老夫不知道你们父子跟陛下是如何商议的，但是老夫有一言相劝，要慎重。” “大周朝经不得乱，乱了便是万民之祸。就算你们真的有大动作，也需将这个因素计算在内。唯有速战速决，才能成事。” “受教了。”陈守信再次站起来，恭声说道。 哪怕王太师误会了，收兵权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那仅仅是永平帝的事情。可是今日之言，也算是金玉良言，也可以说是通过自己这边跟永平帝表明了态度。 在兵权这个事情上，他是站在永平帝这边的。但是要看情况，如果发现永平帝玩得太嗨，搞得一发而不可收，那时候为了大周朝，他的站位也会跟着变。 对于王英杰，陈守信的心中充满了尊敬。哪怕他现在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参合朝中的事情。但是他心中所想的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得失，而是整个朝廷，在境界上，甩了周吉民好几条街。 第二六零章丢出去 脸上不悲不喜的走出太师府，对着在这边那些闲坐着的人扫了一眼后，陈守信坐上了自己的大马车。 估摸着朝中重臣家门口都会有这么一堆闲人，都能够做到如此的明目张胆，可想而知现在大周朝的官场风气会如何。 大黑一挥马鞭，马车溜溜达达的往后街走去，今天出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跟王太师接头，还有圣武亲王的事情需要解决。 人家是真皇叔，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也不代表人家就将事情给忘了，自己得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啊。 而西城后街这边，便可以称之为烟花柳巷。人家也都是有牌照的，那是正经买卖，不能因为这个就瞧不起人家。人家可都是德才兼备的人，估计在文学修养上，都比陈守信强好多。 青楼是乱叫的么？当然不是。只有在这个行业里处于顶尖的存在，你才能以楼、院、馆、阁相称，就相当于现在的五星级酒店，想进去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口袋。 他只知道庆元春阁是这个行当里的翘楚，却没有想到人家背后的是圣武亲王。估计在大周朝的玩家们，也没有人敢在这边闹事，自己的战斧营算得上是头一遭了。 “见客嘞，大爷里边请，大爷是打茶围还是摆饭局？可有相熟的姑娘？”刚刚走进庆元春阁的大门，龟奴迎上前来。 “不做那些，找个僻静的地方，鸨母叫出来吧，我有事与她说。”陈守信摆了摆手。 龟奴一愣，领着陈守信来到二进院子的一个房间里，给沏好了茶，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陈守信稍稍打量了一下，这边应该是高级房，比自己在定北城的食为天设置的那些雅间都要豪华很多。 “不知道这位大爷唤老婆子有何事，可是哪位姑娘伺候不周？”喝了半盏茶，老鸨从外边推门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 “我是第一次来庆元春阁，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赔罪。”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是陈守信，几月之前手下的人在庆元春阁抓人，肯定损坏了一些物件。鸨母虽然不想追究，可是做了错事就得担责。三百两银子的赔偿，让人跟着大黑去外面取吧。” 老鸨子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我道今日怎么一直有喜鹊在楼上叫呢，原来是爵爷大驾光临。” “您吩咐的事老婆子可做不了主，爵爷稍待，老婆子这便去请示主子。来了老婆子的地头上，爵爷您可就是贵客。” “好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您是这个，估计铁牛他们过来可没这个待遇。”等老鸨也退出去后，大黑竖起了大拇指。 “你就没过来喝过花酒？你要是敢说，我就敢信。”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这边可是销金窟，自己的食为天跟人家比，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餐饭能吃多少银子？这边喝碗茶听个曲，三五两的可能就进去了。 还待再说什么，房门打开，进来一溜的小伙计，手上端着各式小吃，后边还跟着两个衣着淡雅的女子带着一队乐器班。 “奴婢落雪、秋月前来侍候爵爷。”两个女子施了一礼说道。 “你们坐吧，替我谢谢鸨母。”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位爷为何不坐？”落雪坐下后看着大黑好奇的问道，眼睛里闪过一抹促狭。 “呃……我不敢。”大黑满脸通红的解释了一句。 别看大黑总念叨着让陈守信帮他改良鸡音，可是对上这明艳的女子，他自己都露怯。 “你们两个啊，有些调皮。还没有梳笼？鸨母可真舍得。”看着两女披散的头发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落雪的脸上稍红了一下，跟明月都点了点头。 “留着吧，将来找个心仪的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大爷，可是瞧不起奴婢？还是奴婢粗鄙了一些？”明月一副楚楚可怜的问道。 “说你们调皮，你们还不承认。都是鸨母的宝贝，心思玲珑着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难处，本爵从来不曾瞧不起任何人。要不是有你们，大周朝的生活也未免太单调了一些，也无法推进娱乐产业的发展。” “乖乖的在这边吃茶聊天吧，别的就不用想了。要不然我们家的小柚子可不好哄，指不定会伤心多久呢。” 两女对于陈守信很好奇，只听妈妈说要过来服侍最最重要的人物，没想到是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公子，还有爵位在身。 她们算得上是庆元春阁秘密培养的武器，自然是精挑细选的。可是打进屋开始，陈守信看她们的眼光一直都很纯净。让她们在庆幸之余，也有些不服气。 为此，两女也是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华，不管是跳舞还是唱曲，真的都很卖力。如果连这个小童子鸡还拿不下来，以后还怎么混？ 很用心，可是取得的效果却是零。陈守信就坐在那边品着茶，吃着糕点，一直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跟后世是的那些娱乐产业相比，她们的手段还是差了一些。如果陈守信要是因为这个就“激动”，柚子也不用每天盼啊盼了。 “哟，这是新出的姑娘？”这时候房门被从外边推开，传来一把轻浮的声音。 陈守信隔着房门看去，外边有五六个人，应该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李亚光赫然也在其中。 这就让他皱了皱眉，虽然说逛妓院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讲是雅事，可是没有几个月就要科举了，你还这么玩，就有些不对了。 陈守信看了李亚光一眼，李亚光回了一个苦笑的表情，便开口说道，“大黑，将门关上。” 大黑去关门，没想到为首都那个人却将脚给迈了进来。 “丢出去。”陈守信端起茶杯。 大黑看着这个年轻人露齿一笑，拎着他的裤腰带，就直接给扔到了外边的走廊上。自家少爷在找乐子呢，竟然还敢有人来搅局。你以为你喝得一身酒气，这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第二六一章爪子打断 那个小伙子可能是真的喝大了，也可能是有所仗持，被大黑这么一摔给摔得七荤八素。站起来后都没等李亚光跟他介绍陈守信的身份，直接抬脚就将房门给踹开了，走进来后怒气冲冲的看着陈守信。 “哟，这还真有不怕死的。报上名来吧，谁家不懂事的孩子。”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老大，这是方祭酒之子，方文成。”李亚光赶忙走到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我道是谁家的乖宝宝，我说，就算是这货不认得我，你们几个也没人认得我？”陈守信笑嘻嘻的问道。 还别说，这次也算是看出了两个熟面孔，都是以前被自己欺负过的。不过他们这些人刚刚看样都没少喝酒，借着酒劲儿应该没认出来自己。 “喂，你是谁啊？你纵容家奴行凶，该当何罪？李亚光，这人你认识？让他晓得一些规矩。”方文成打了个酒嗝，晃了晃脑袋说道。 “亚光啊，你边上歇着吧。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得好好的活动活动。”陈守信说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晃了晃脖子。 “老大，消消气儿呗。”李亚光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怎么着？科举没有太大把握？等着荐举呢？” 李亚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罢了吧……” “啊……” 陈守信刚说了一半，就传来一声惊呼，抬头看去，也不知道这个方文成怎么就色迷了心窍，在落雪的身上摸了一把。 李亚光也看到了，心中就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这里边有规矩，人可不是能够随便就能乱摸的。虽然她们做的就是这个买卖，可是现在是在陈守信的房间里。要是相熟的人还没什么，这叫同道之好。可是你跟陈守信都不熟，你还乱摸，这就是根本不将陈守信放在眼里，有意羞辱。 换成直白的解释，这就是当着陈守信的面，在调戏他的妻子一样。 陈守信乐了，“大黑，爪子打断。” 方文成可以言语无忌，自己看在李亚光未来当官的面上可以不搭理他。可是他做了这等事，这要是不给他教训，自己将来就会成为笑柄。这是面子问题，这个面子有时候不值钱，有时候又大过天。 大黑不知道这里边的弯弯绕，可是他知道要听陈守信的话。让打折爪子，那就执行呗。他都没怎么费力，抓着方文成的胳膊，轻轻一扭，就听到“嘎巴”一声，又传来了方文成的一声惨叫。 看到大黑真的动手伤了人，这些人的酒也醒了七八分，当认出了坐在桌子旁的是陈守信后，那两个人的脑门上也开始冒汗。 根本不知道这货怎么跑这里来了，他都有多少年没进过青楼喝花酒了。 “你……你等着……”方文成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捧着断手看着陈守信恶狠狠的说道。 “哟，这是怎么了？老婆子刚出去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出了事儿啊，可是要了老婆子的命了。”这时候老鸨子也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都想不到自己安排人过去请示，好不容易等来了回话却遇到了这等事。 争风吃醋常有，作为她来讲还很愿意看到，毕竟能够促进他们的消费。可是将胳膊给弄折了，这个事儿可就大发了，这个灾星可真够灾的，走哪灾哪。 “鸨母，不用搭理他，吃饱了撑的，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吃几两干饭。”陈守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方文成，“记住我这张脸，我叫陈守信，常州县伯，有胆就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将你的嘴打烂。” 听到陈守信报了名号，方文成呆了一下。 他有他的圈子，跟陈守信这等粗鄙的人没什么交集。可是他也听过陈守信的名字，更知道这货回来皇城之后越发的无法无天。 人家在朝堂之上，连周吉民都敢揍，将自己的手掰断了算啥？怪自己喝多了酒，他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都没有看到。 连狠话都没敢扔，头也不回的直接就往外走。他是真的担心陈守信这货继续“不讲道理”，自己整不过他。 李亚光苦笑着咧了咧嘴，“老大，我先走一步，还等着他们家老头子的荐文呢。” “哎，举荐的跟科举出身，有很大区别。还有时间，多看看书，未必就没有机会。”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老大。”李亚光跟他拥抱了一下，这才离开这边。 “你们两个死丫头，是不是你们惹起的事情？”老鸨看着落雪与秋月问道。 “妈妈，刚刚都吓死我们了，我们在给爵爷唱曲呢啊。”落雪看着老鸨可怜巴巴的说道，眼睛还一个劲儿的往陈守信这边瞟。 “跟她们没啥关系，仅仅是这几个货不开眼罢了。”陈守信摆了摆手，截过了话头。 “他们的问题我会处理，咱们还是先说说咱们之间的问题吧。不知道三百两银子，可够赔偿？” “爵爷，您言重了。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银子，十两八两的就够了。”老鸨子陪笑说道。 “承情了。不过该给的银子还得给，这可是庆元春阁，东西也会金贵一些。就三百两吧，千万莫要推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陈守信很坚持的说道。 “哎，东家说了，随爵爷自行处置便是。”老鸨很是无奈的说道。 “那便好，正好车上还有几坛从定北城带过来的烈火烧，也一并送给东家吧。”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大箱子三百两的银子抬进来，外带五坛烈火烧。算得上是所有烈火烧里月份最长的了，跟最开始给永平帝送的是同一级别。 圣武亲王已经释放了善意，自己也得识抬举。 跟自己要十两八两的，那就是在给面子，为得不是银子，面上过得去就行。可是自己不能这么去看，全的是天家的颜面。过错在自己这边，人家可不是跟自己占便宜，不像那个驸马葛正贤。 第二六二章活得不快乐 在这里撒了泼，回去的路上陈守信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段时间还是比较憋闷的，尤其是今天从王太师这边获得了一些信息之后。 以前就觉得老头子在娘亲的事情上一直在瞒着自己什么，现在可以确定了，真的有事情。 听王太师的意思，当年自己的娘亲好像将皇城搅和得天翻地覆，仅仅是在跟老皇帝谈了一次后才消停下来。再加上内卫府的事情，恐怕让老头子主理事物，也跟自己的老娘脱不开关系。 可是这些事情，老头子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老头子也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不是。 至于说将大周朝国子监祭酒的儿子手给打折这个事情，他是一丁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国子监祭酒是大周朝最高学府国子监的校长，对于举荐人员入仕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自己又不用去走他的举荐，他要是敢咋呼，连他都敢揍。 有时候这些人的臭毛病你还真就不能惯着，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就算是笑脸相迎，他们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只要自己真的失了势，落井下石的事情才是他们的老本行。 回到了庄子上，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事情。今天老头子回来，得好好的跟他聊一聊，看看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柚子凑了过来，也跑到了炕上，用她的小鼻子来回不停地嗅啊嗅。 “嗅到香味儿了么？”陈守信好笑的问道。 柚子小脸一红，撅着嘴说道：“她们都不是好人。” “不要对她们有偏见。”陈守信坐起来，然后又枕到了柚子的腿上。 “都是一帮苦命人，但凡能够有自由生活的能力，谁会卖身为妓？这是她们的职业，是她们谋生的手段。错不在她们，而是那些文人雅士，以狎妓为荣。” “这次算是给圣武亲王赔完了礼，过段时间等风声过了，还得到他的王府上亲自拜访一次。人家给了咱们面子，咱们就得接住，再还回去。” “少爷啊，为什么我觉得咱们从定北城回来以后，没有像以前那般快乐呢。”柚子一边给他按摩脑袋，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因为少爷回来以后有钱有势了，抢了别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跟咱们找麻烦。”陈守信笑着说道。 “乖乖柚子不想这些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将本少爷给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将来咱们成了亲，再给本少爷生几个胖娃娃玩。” “少爷……”听到他的口无遮拦，柚子的脸上又飞起两朵红云。 “过两天可要苦了你和明月了，榴莲现在忙着食为天的事情，小说只能由你们两个来书写。不过我可不能让你们白干活，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的辛苦钱怎么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要钱也没有用啊。”柚子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 “小傻妞，自己也得留些钱。看到了喜欢的，那时候自己就能买。”陈守信抓住了柚子的小手。 “可是我想买什么跟少爷说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还要自己留钱啊，而且少爷的钱也都是放在柚子这边呢。”柚子说道。 “好吧、好吧。”陈守信赶忙投降。 估计在柚子的心里边，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离开自己独自生活。这是个傻丫头，却傻得可爱，这才是自己的柚子。 “大黑，将张欢给我叫过来吧，我跟他打听打听，那个鸽子训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难处。”享受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对着房门外喊道。 “少爷，我去去就回。”门口传来了大黑的应答声。 “少爷，我知道。他那边有好多的鸽子呢，从院子外边过得时候都能听到咕噜噜的叫声。”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看来没怎么管他，他也正在用心的工作，这就是好同志。”陈守信满意的说道。 当惯了上位者，就习惯于发号司令。如果换成是以前，这个事情他肯定会亲自盯着。可是现在，哪怕是火炮这么犀利的武器，也不过是画了大致的图纸，然后让老吴头他们自己去鼓捣。 并不是自己不关心，而是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啊。朝堂之上不安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明枪暗箭。现在的自己想要躲清闲，还得再努力努力。 等了一会儿，张欢被大黑给领了进来。 “不错，眼神中有了一些生气，看来这些鸽子的陪伴，也让你的心结打开了一些。”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后说道。 “少爷，现在这些鸽子在五十里之外能够回到家中，小的打算再去更远的距离试一下。”张欢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交给了你，便是让你自己做主。你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无法走太远吧？无妨，明个领了牌子，大周朝的土地，你皆可去得。” “谢谢少爷。”张欢终于有了一些生气。 哪怕他被特赦没被砍脑袋，可是也是杀人犯的身份。陈守信的话，就是将他的身份洗白了，以后跟正常人无异。 “这个事情要好好做，别看现在是在我手下做事，将来这一切都将会贡献给朝廷。以前的你，也算是情有可原，以后的你只要改过自新就好。”陈守信老气横秋的说道。 张欢点了点头，庄子上比自己惨的人有得是，就像少爷说的那样，现在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那些逝去的家人而活。 “需要钱粮，就直接过来领。以后这些鸽子要散落到大周朝的各处，所以需要的数量也会很多。在庄子上调几个人给你打下手吧，自己一个人太累。”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先给你个家丁的身份，暂时应付着，等将来再说吧，反正咱们家人少，跟那些大府相比可安排的位置很多。”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摆了摆手，张欢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陈守信都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以往的天真烂漫都跑没影了。这样的日子看似权势无比，却没什么滋味。 第二六三章母爱大如天 吃过了晚饭，陈守信就晃荡到陈长青的书房中。 陈伯看他进来，笑着给他也倒了杯茶水，“少爷，最近的日子过得可自在？” “陈伯，你是不是在取笑我？这日子过得不自在啊，好多人都在骗我啊。”陈守信喝了口茶水，然后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少爷最近过得如鱼得水，还没见过谁进了诏狱，还能带着这么多的黄金出来呢。”陈伯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知道陈伯这是在打趣儿自己，就跑到他的跟前儿，摇晃着他的手臂，跟他撒娇。 “我的少爷啊，再摇下去，我的这把老骨头就被摇散了。你可是万人屠，江湖上都有着诺大的名号呢。”陈伯打趣儿的说道。 “嘿嘿，陈伯，我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说完之后就从怀里将那面内卫府的腰牌掏了出来，在陈长青和陈伯的面前晃个不停。 “还是给了你，我以为最少也要再等两年呢。”陈长青盯着腰牌看了一会儿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头子，你为啥骗我？”陈守信将腰牌放到了桌子上，凑到了陈长青的身边。 “这个差事有什么好，神憎鬼恶的。”陈长青摇了摇头。 “怎么不好？这是我娘建议才创办下来的，那就是好。你老实告诉我，我娘到底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有，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今天要是不说清了，明天你别指望能够安生的去上朝。”陈守信开始撒泼。 陈长青一愣，“看来这是太师跟你说的。这个老家伙，就是不嫌事儿大。” “老头子，乖，你就告诉我呗。”陈守信又开始摇晃起陈长青的胳膊。 “还能是什么心愿，四海皆臣服我大周，还说什么将这个天下变成一个大村子，皇上当村长。”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以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东想西想。内卫府确实是在贝儿的建议下创建起来的，不过那时候也仅仅是负责监察东宫人员。” “先帝知道这个事情，认为是好事，能够让东宫所属自律一些，便没有管，所以现在的规模才大了一些。” “你骗人，王太师说我娘曾经跟先帝谈过一次，然后你才跟我娘在一起的，他们谈啥了？”陈守信不买账。 “你娘没说。”陈长青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苦笑着说道。 “不信你问陈伯，他一直都是跟着我的，跟你娘成亲后，咱们这个家也是你娘说了算。她不想说的事情，你让为父如何回答你？” “少爷，这个我可以给老爷作证。当年都是夫人说了算，夫人当家。”陈伯在边上开口说道。 “这个我信，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全部，你们肯定还有事情在瞒着我。”陈守信看着他们眼神坚定的说道。 “再有的，便是贝儿的死因了。”陈长青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老爷……”陈伯面色难看的说了一句，被陈长青摆了摆手阻止了，“这个事情早晚也要跟守信说清楚，现在他长大了，能够承担一些事情了。” “贝儿在刚怀你不久，受过一次伤。那时候先帝派了刘太医过来给你娘诊治，刘太医说这是小伤，影响不是很大，只要用心调养便会母子平安。” “可谁知道喝了他开的几副药之后，贝儿的情况却是大不如前。为父心中便有了怀疑，可是再去找刘太医，他却辞官了。” “这些年为父一直在找寻有关刘太医的消息，主理内务府也是如此。陛下也知道为父的目的，却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其实便是他，也想查明当年的真相。” “也就是说，我娘是被那个什么刘太医给害死的？”陈守信瞪着眼睛问道，声音也有些发寒。 “哎，现在也不清楚，主要是当时牵扯到的事情太多。方子是刘太医开的，药是从太医院领的。那个方子为父也找人看过，确实是温补的方子。”陈长青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怪就怪在刘太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辞官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他的两个小徒弟，一个因为冲撞了无赖，被一拳打死。另一个贪了杯，也不小心跌死了。这个事情就成了谜，除非找寻到刘太医，要不然很难查明当年的真相。” “那还有什么可查的？这个事情肯定跟宫里。不对，那时候陛下是太子，肯定应该跟东宫有关系。”陈守信皱眉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查不到。就连当时的太子妃，现在的皇后娘娘为父都查了，可是仍然没有半点消息。” “那时候贝儿还有些精神，她跟为父说，查不查的都没关系，她的命不值钱。就让皇家欠咱们一个人情，这样对将来的你有好处。” “我的傻娘啊，你怎么就这么傻。保大人、保孩子的问题多么的俗套，你怎么就不会选了呢。”陈守信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跟这个娘亲没有见过面，那时候自己刚穿过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可是现在听陈守信的话能听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人都说父爱如山般深重，可是他却知道这个母亲对自己的爱如天般宽广。既然同样是穿越而来的，还会有这样的选择，真的是太傻了。 “老头子，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事。不管是谁，特么的敢害我娘，我就要斩了他的脑袋。”哭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瞪着血红的眼睛说道。 “慢慢查吧，急也急不来。唯一能够解谜的人，便是刘太医，可是现在的他却是踪迹全无。”陈长青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陈守信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老爷，这么早告诉少爷没事么？”陈伯有些担心的问道。 “以后不能将守信当成寻常的孩子来看待了，这些事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陛下啊，有些太着急了。”陈长青说道。 第二六四章十占其五再加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陈守信毫无来由的哭了半宿，最后哭累了，才在柚子的怀里沉沉睡去。柚子都吓坏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陈守信这么伤心的时候。 悲痛的情绪是可以蔓延的，看到陈守信哭得伤心，柚子后来也跟着哭了起来。要不是现在天气暖和了许多，他们俩这样折腾，非得生病不可。 昨夜哭了半宿，就算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精神。怀里睡得香甜的柚子，反倒给了他一丝真实的感觉。 他就觉得自己的娘亲好可怜，本可以过快乐幸福的日子，却为了保住自己，送了性命。而在他的心中，本能的就觉得肯定跟永平帝还是太子时的东宫有联系。 宫廷戏看得很多，那时候的母亲虽然已经嫁给了父亲，可是跟太子之间的关系保持得也不错，备不住就是谁使了坏。这个事情真的不算完，自己以后的生命中就会有一项新的任务，要将元凶给找出来。 胡乱的喝了一些粥，然后他就坐在炕上发呆。 想是这么想，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想要真正的查清楚难比登天。老头子借用内卫府的力量都没有查到半点消息，自己拿什么来查？ 心烦意乱的在家里憋了一上午，没想到史公公却寻了过来，永平帝召见。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心气儿也不怎么顺的就坐进了他的车中。给史公公都搞得很诧异，不知道陈守信这是怎么了。 来到了御书房中，永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看到他进来后点了点头。龙椅上香炉中飘荡出来的淡淡香气，让陈守信那颗略显激动的心稍稍的平缓了一些。 “昨日拜访了太师，如何？”永平帝问道。 “回陛下，太师说军权可收，但要慎重。”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跟他以往回话的态度不同。 “呃……要是收不好，就会天下大乱。”陈守信又补了一句。 “还发生了别的事？”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回视着永平帝的眼睛，陈守信张了张嘴，“臣了解了一些娘亲过往的事情，就觉得娘亲为了臣而死，不值。” “哎……当年事，还是找了回来。假若当年你父亲与贝儿能够共同辅佐于朕，现在的大周朝一定是另一番景象。可惜啊……可惜……”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当日或有牵连之人？”陈守信直接问道。 “你以为朕就没有查过？贝儿的奇思妙想为朕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朕又怎么会眼看着别人加害于她而不顾？”永平帝有些激动的说道。 “当年东宫之中，上至朕，下至婢女太监，所有人一个不落的都查了一遍。可是每个人都有证据表明他们跟刘太医从没有过私下里的接触，而且当时贝儿在东宫之中的地位，都快赶上我这个太子了。” “不仅仅朕的东宫查过，便是太医院从上到下也都查过。那些药材的往来，参与其中的人，所有的这些都查过。” “朕这辈子唯一的一件憾事，便是让你娘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朕，要开疆扩土，打下更多的江山。四方蛮夷，皆要臣服于我大周。” 陈守信有些诧异，他真的没有想到母亲对于永平帝的影响竟然会这么大。怪不得他要收束军权，只有将军权给收束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实现开疆扩土的野望。 这些他不会去管，不过现在的他心情比刚来的时候舒服了很多。最起码也证明了一件事，永平帝跟当年的事无关。甚至为了查找当年的事，跟自家老头子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真的怕永平帝知道一些内情却选择隐瞒下来，那样自己再帮他是不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好在刚刚永平帝的失态，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勾起了他的愤怒。 “陛下，收束军权还是应该慎重一些的。”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说道。 “朕又何尝不知，可是朕的年纪大了，留给朕的时间也不会多。”永平帝摇了摇头。 “人都说天子乃万岁，可是哪一代的天子活过万岁？别说万岁了，能够活到七十岁的都很少见。先帝驾崩时是七十二岁，难得的高寿。” 永平帝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可是陈守信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愤懑的情绪。先帝活得越久，他这个太子当的时间便越长，他的抱负想要实现，留给他的时间便也会越少。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十处都护府中，究竟有多少都护能够听陛下差遣。”陈守信壮着胆子问道。 “现在的平卢、安西、河西、河东、陇右五处。”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也差不离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定北军虽然仅仅是驻守一座边城，却也可媲美一处都护府的实力。如果能够留给他们更长一些的时间，臣有信心能够无惧于任何一处都护府。” “臣现在又在帮陛下招扶这些胡人，虽然人数少了一些。但是只要他们能够真的归顺于陛下，他们的战力也可抵上一处都护府。十处都护府，陛下有了五处，再加上这两处额外的助力，陛下手里的牌很多。” “但是臣觉得，还是等臣将新式火器研究成功以后，陛下再有动作。那个火器啊，随便弄一些，敌人便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再者，打仗打的便是钱。现在国库空虚，也不容许陛下发动战争。臣会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陛下充实国库。” “像、太像了，当年的贝儿也是如此自信。”永平帝盯着陈守信看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想像老娘当年的气势了。 拎着棒子堵了王英杰的门，又将永平帝和自家老头子这些懵懂少年忽悠得五迷三道的。如果娘亲在世，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无聊啊。 “用心的做吧，国子监祭酒那边的事情不用去烦心，打了便打了。”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谢陛下。”陈守信欢快的应声。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话。 第二六五章招安 为母亲的死而神伤，为母亲的成就而自豪，这便是陈守信这几日的心情。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哪怕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可是生理年龄小啊。但是他知道，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甚至将来找到害母亲的人，自己得“长大”了。 回到家中的这几日，他就泡在常州府的工地上。闲了，就会将柚子和明月叫到身边来，编一些记忆中的小故事。那些书可是很赚钱，还有那么多人在催更，眼瞅着不赚哪能行。 给老吴头在距离庄子很远的地方选了一处秘密基地，这边也是永平帝的庄子，所以老吴头他们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每日里有人照顾他们的吃喝，陈守信给的命令就是什么时候炮造好了，再通知他。 现在他也算是知道了，永平帝为什么没有狠抓禁军的训练，不是不想抓，而是不能抓。一副国泰民安的迹象，你没事抓禁军的训练做什么？ 虽然各处都护府距离皇城较远，可是皇城里就没有他们的眼线么？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唯一欣慰一些的就是袁永义并不算得上是永平帝的嫡系，因为永平帝说的能够直接掌控的人里边，并没有他。也许永平帝会伤心，但是陈守信可不会，定北城的血海深仇，早晚有一天都要跟袁永义了结一下。 为了让永平帝的权利体现得更大一些，他就将剩下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那个战俘营中。只有将这些人真正的收服，才能够让永平帝的手中攥着更大的力量。 丘林大风和纳兰吉是他忽悠的主要目标，别看他们是降将，可是这些胡人们信服的反倒是他们两人。不管怎么说，这里距离草原都太过遥远，就算是自己再对这些士兵们示好也没有用。 为此他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带着他们没事就在庄子上和常州府的工地上走。这属于第一阶段，让他们对大周朝有一个新的了解。 也让他们与那些以挛鞮革庆为首的胡商们随意的接触，他们算是真正的自己人。可以通过那些胡商的嘴让他们知道跟自己混以后，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别看挛鞮革庆会赚这些胡商们的一部分差价，但是就这个价格也是他们在定北城交易时的两倍以上。而且沿途还不用担心货物的安全，以后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运输，只需要缴纳一点点的费用就好。 第二阶段，便是带他们见识皇城内的繁华，让他们真正的见识到如果真正的归顺了大周朝之后，他们能够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们在草原上算是一号人物，可是在皇城这边，那就是土鳖。这里是皇城，是大周朝最繁华的都城。 而且他们不论是去哪里，都是陈守信带着去的。陈守信可是“凶名赫赫”的存在，那灾星的称号随着他将国子监祭酒方元青的儿子方文成给收拾了之后，也更加的响亮。 那是在哪里打的？那是在庆元春阁。上次也是将人家庆元春阁给砸了，将人给逮了出去。这次相比虽然稍差，可是也不是一般人敢闯的祸。 你看那个大金链子，虽然是陛下的责罚，却被他给戴出了耀武扬威的味道。这都上哪里说理去？ 最关键的一点，人家是爵爷，朝中很多五六品的官员，人家见到后都是正常的交流。虽然是灾星，可是对于很多人那也是福星，没有他，这辈子别指望有房啊。在皇城内，你就算是想买房，人家也不会卖你啊。 前前后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两人在这个皇城内呆的就有些乐不思蜀了。因为再后来，陈守信直接就给了他们自由，他们身着汉服虽然发饰怪异一些，也没有引起什么别的动静。 当然了，这期间陈守信的银子也没少花。吃喝玩乐，需要钱来支撑啊。都是县伯的人了，你出去玩要是欠账的话这算是怎么回事。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陈守信看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就将两人给领到了食为天。 “就算是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带你们玩了这些日子就是为了真正的招扶你们。”陈守信给两人满上了酒后笑着说道。 “大周朝是天朝上国，说白了，随便给你们个官职，你们这辈子都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你们能够带领这些胡人们立下一些战功，陛下还会给予相应的表彰。”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着就是为了将嘴里这口气喘舒坦了。实话跟你们讲，招揽你们投靠朝廷，我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我才会这么卖力。” “你们投靠不投靠的，对大周朝没有什么关系。就你们这点人，就算是拼命的跟我们打，你觉得我定北城中的军队，需要多少能将你们给全歼？”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两人有些沉闷。哪怕他们学识不多，也知道待价而沽的道理，要为自己攫取更多的好处。 可是人家陈守信说的也是实话，放以前，胡骑威猛、胡人凶悍，可是就是这么威猛与凶悍的胡人，在人家定北军的面前啥也不是。骑兵被人家给灭了，攻城的十万人，被杀的、逃跑的、被俘的，七零八落。 “朝廷仅仅是要显示天威，才没有处理你们，我也是为了给自己捞些功劳，才将这个差事给揽了过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们若是同意了，喝了这杯酒，吃完了饭我领你们见皇上去。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常州府那边那么大的产业，上百万两银子的生意，耽误不得。” 两人互视了一眼，直接就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烈火烧，虽然酒气凛冽，但是他们脸上的那股红晕可不是酒气熏的，而是心中终于有了决定的兴奋。 没啥可再绷着的了，就算是现在也比在草原上的生活强百倍。如果将来真的立了功，那个生活将会更好。 要不然你还有啥选择？你还真当要是今天不表态陈守信就撒手不管能够混日子么？指不定会有什么苦难等着自己呢。 第二六六章凉皮 对于两人如此的“识时务”，陈守信很满意，整个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再说这个事情，顺手给了他们两套在常州府的宅子。 胡人的军队，还需要慢慢的考察，将来的中级军官也得安插一些人进去，这样才是真正的掌控。 不过这不耽误他将永平帝交给的任务完成。缺的是一战，不管将来哪里有了战乱，只要派他们过去立了功，拿到了真正的封赏，这才是招安的完成。 没有让他们喝太多酒，毕竟还得面圣。 来到了皇宫的侧门，陈守信并没有将自己内卫府的腰牌给亮出来，这个身份还是暂时保密一些比较好。 正常的通禀，禁军们也给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仔细的搜身，这才放他们进去。不过跟以往还是有些不同，这次有禁军随护。 来到了养心殿中，永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上次曾经见过的皇后娘娘，也在这边。 “陛下，臣幸不辱命。”陈守信躬身施礼后说道。 “罪臣丘林大风” “罪臣纳兰吉” “见过大周皇帝陛下。”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两人很干脆的跪地问候。 “嗯，不错，有弃暗投明之心，便有挽救的余地。起来吧。”永平帝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 “常州县伯的苦心没有白费，要不然依着大臣们的意见，是要将你们贬为苦役，劳作至死。万幸，你们迷途知返，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陛下，臣不敢居功，实则是陛下的仁慈。”陈守信赶忙说道。 “哈哈哈，就会说些讨喜的话。这段时间你也受了很多的苦，项上的金链摘了去吧。”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陛下，臣可不会摘。待回到庄上熔出一条小的来，日夜佩戴好自省吾身。”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戴着这个有什么好，受过了罚就是了。”皇后开口说道。 “你倒这小子是为了接着受罚？他是怕朕将金链给收回呢。贪财的家伙，这次想要些什么赏赐？”永平帝摇了摇头说道。 边上的丘林大风和纳兰吉很是错愕，难道大周朝的皇帝这么好说话？给赏赐还会跟臣子商量？这怎么可能嘛，要是这么好说话的皇帝，早就被人给推翻了。在草原之上，你只有够狠，才能够存活下去。 那么就明白了，陈守信真的是大周朝的宠臣，要不然皇帝不能对他如此。 “陛下，如果您要是想给臣封赏，就在范阳赏臣一些土地吧。您也知道臣就喜欢土地，这样才能够多种粮食，多酿酒。”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一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这次便恢复你的常州县侯爵位，在范阳都护府给你八千亩的土地。” “谢陛下。”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你们两个嘛，就先给你们个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俸禄就从这小子那里支取，俸田从常州府地界划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以后勤勉办事，忠于我大周。是有功之人，便有相应的封赏。” “谢大周皇帝陛下。” 两人赶忙再次跪倒。 “错了，以后直接称呼陛下就成。”陈守信笑着说道，说完后又看向了永平帝，“陛下，为显示我朝天恩，臣自作主张在常州府给了他们宅院。” “嗯，很好，倒是想到了朕的前边。有家，方能安家。”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臣等告退。”陈守信躬身说道。 “先别急着走，到御膳房给朕和皇后做些吃食再走。”永平帝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呃……臣遵旨。”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退出了养心殿，告诉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他们先回去，顺便也恭喜了他们一番，这才跟着史公公一起来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大厨们对于陈守信可不陌生，如今宫里边也添了很多的炒菜，都是从食为天那边拿来的方子。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些方子，也让他们见识到了新的本领，原来菜还可以这么做。 “陛下最近的胃口怎么样？”陈守信一边净手一边对史公公问道。 “尚可。”史公公想了想说道。 “你这个尚可，可是让我不好处理了。”陈守信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爵爷，从这几日陛下尝过的菜式来看，有些不喜油腻。”稍稍犹豫了一下，边上的大师傅开口说道。 “这样啊，今日做一道新菜式吧，食为天都没有正式推出呢。”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想做凉皮，不过这个凉皮要想做得好吃，也不是现在准备就能做好的。没办法，还得让史公公到食为天去取材料和家伙什。 他这边也没闲着，将制作凉皮的方法口诉了一遍，甚至也弄了一团面，然后仔细的洗起了面筋。 等他洗得差不多的时候，史公公也满头大汗的拎着桶，抬着特别的蒸笼赶了回来。桶里装着的就是沉淀好的面糊，那个蒸笼也是为了蒸凉皮特别打造的。 一边做一边给这些御厨们讲解这个凉皮该怎么做，口味该怎么调。今天的主打就是酸甜口的，陛下不是有些不喜油腻么酸甜口的正好。 拎着刀咣咣咣的的一顿剁，然后将剁好的面皮装到碗里。拿起煮好的面筋就用手直接撕成不规则的形状铺在上面。浇上料汁，然后又舀了两勺麻酱，这就齐活。 “咦，这个倒是没有吃过。”永平帝打量着食盒里的凉皮很是惊奇的说道。 陈守信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了边上的筷子，“陛下，这个叫做凉皮，将汤汁拌匀，吃起来爽口的很。边上备有醋，臣没有加太多，陛下可以根据喜好自行添加。” 永平帝尝了一口，又往里加了些醋，然后又吃了以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在乎什么皇家威严了，直接端着碗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边上的皇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永平帝如此吃饭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也小尝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确实很不错。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能讨陛下的欢心，不仅仅能够替陛下办事，还能够让陛下吃得舒心呢。 第二六七章小皇子 “哈哈哈，这个凉皮吃得过瘾、吃得舒坦。”一碗凉皮干个精光后，永平帝放下筷子说道。 “陛下，还稍稍的差一些。等臣庄子里的蔬菜好了，臣再加一些配菜，那时候吃起来才更加的爽口。”陈守信笑着说道。 “莫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朕真的想将你给关在御膳房中。”永平帝看了他一眼。 陈守信很识趣儿的没有接话，知道这是永平帝在开玩笑。 “就做了这么点？”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御膳房里还有一些，现切现拌吃起来的味道好。泡得时间长了，口味便会差很多。”陈守信说道。 “也好，今日你便不用回去了，明日随朕一起上朝。再去给朕做半碗来，刚刚有些没吃够。”永平帝点了点头说道。 那还有啥说的，凉皮这个东西，你就是多吃一些也没事。估计永平帝这段时间心火也有些盛，吃了爽口的食物胃口也好了很多。 回到了御膳房又给弄了半碗，想了想每次有好吃的永平帝都会给荣福公主送过去。这次也别等再吩咐了，直接给做了一碗，让御膳房的人送好，省得还让自己回来接着剁。 这半碗的凉皮下肚，永平帝很是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就是皇后，都将她的那一碗给吃得干干净净。 总算是伺候完了这两口子，史公公也领着他来到了外边。现在天气暖和了，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挨冻。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忘了一宗大事。光伺候这两口子了，自己的肚皮还空空的呢。好在现在还不晚，拎着袍子跑到了御膳房这边，他又开始给自己折腾吃的。 现在可是饭时，御膳房这些大师傅们还得给各个宫里送饭。哪怕他身份不低，因为这是给他自己做吃的，也得往后排。 总算是挨完了，这些御厨们也回自己住的地方了，他就开始鼓捣起来。 肉丸子萝卜丝汤，主食就是馒头。他才不会亏待自己呢，在这边可得好好的吃一顿，今天蛮累。 正做着呢，就看到御膳房的门口那个熟悉的小宫女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咋了？怎么敢偷偷地往这里跑？”陈守信招了招手问道。 “肚子有些饿了嘛，晚饭吃得早。”小宫女跑进来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不过她的眼神儿，奔着的就是那一小盆的肉馅。 “怕了你了，也就是我在这边，要是被别人给发现了，还不得打你的板子？”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再等一会儿吧，肉馅得煨一会儿，等做好了再给你吃。坐在灶台边上，省得御膳房的人回来看见你。” “嗯。”小宫女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拿了个小板凳就坐到了灶台后，托着下巴看他做饭。 肉馅煨好，打好了丸子直接下到了清汤中。待丸子在锅里翻滚了一会儿他又将切好的萝卜丝下到了锅中，然后盖上锅盖等了一小会儿，这个丸子萝卜丝汤便是做好了。 抓了把香菜沫随意的撒到锅中，拿了个大盆子将这些汤全给舀了出来。左右看了一下，也没有旁的得用的桌子，只能继续上小板凳。 “吃吧，刚出锅的汤热了一些，慢点吃。”递给小宫女一个勺子后说道。 “嗯，那我不用吃馒头了，吃这个就行。”小宫女嗯了一声喜滋滋的说道。 舀了一小勺汤，吹了几口，然后就被小宫女给送到了嘴里，咽下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小宫女夸奖的说道。 “那你看，左右都是吃，为什么不吃得自在一些，美味一些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后你要是出宫了想吃饭就到食为天去，现在我出了诏狱，你蹭吃也没地方去了。不过你过去后可别太嚣张，现在食为天那边客人比较多，你要是露了马脚被人发现了我可不管。” “放心吧，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小宫女大大咧咧的说道。 “什么时候还做那个烤羊肉？就吃了那么一次都没有吃够。别的羊肉都有膻味儿，不好吃，还是你烤熟的好吃。” “那个等等吧，那种调料我还在庄子上种呢。去年的产量不好，可能是气候不合适。”陈守信点了点头。 “赶紧吃吧，吃饱了好闪人。你也别太无法无天，这里是宫里，胡乱的跑真的被逮到，有你罪受的。” “我又不傻，不是听说你来了么，想着好久没见，过来看看你。”小宫女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努力的吃菜。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宫里啊，是大周朝的核心，可也不知道圈了多少人。 还别说，有个人陪着吃饭，就比自己吃饭来得香。小宫女也不见外，开始的时候还是盛到自己的小碗里，后来就直接在盆子里吃，跟陈守信抢得是不亦乐乎。 正抢得热闹呢，门口那边传来了响动，好像有人走了过来。陈守信吃得本就脑门冒了汗，这一吓就直接滴了下来。然后将小宫女往里边一推，他坐了过去，顺手还将自己的馒头扔到了小宫女的碗里。 等做完这些，一个穿着龙袍的十来岁的少年背着手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太监。 “臣，陈守信给殿下请安了。”陈守信赶忙站起来。 心中很郁闷，这个小宫女要不要这么倒霉？过来偷吃一次却碰到了皇子。满皇宫里能够穿着龙袍乱晃的，也就是皇子了。 小皇子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背着手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你是何人，为何在御膳房中吃饭？” “回殿下，臣乃陈守信。因为给陛下烹制晚餐，错过了饭食，这才在此用餐。”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样啊。”小皇子点了点头，眼神儿却一个劲儿的往剩下的丸子萝卜丝上溜。 “要不然臣再给殿下弄一些，然后送到殿下的宫里去？”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好吧，快些做来。”小皇子脸上一喜，然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你快着点做，殿下可不敢等太久。”边上的小太监看着陈守信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第二六八章路见不平的小宫女 随意的剁了些肉馅，哪里会像给自己做的时候那么仔细，还得煨一下。别看这也是个小皇子，不过在陈守信的心中地位并不高。要不是现在的小宫女在这边，他才不会这么仔细的应付呢。 可是就算是他做得再快，那个肉馅也得剁好、萝卜也得切好丝，就他一个人，都得他亲自来完成。制作的时间也就稍稍的长了一些，让这个小皇子皱了皱眉头。 作为大周朝的天家，还是皇子，别看年纪不大，在这个皇宫里具有的威严也是无可比拟的。什么时候吃东西还得等这么久？那次不是传下话去，玩一会儿之后就能吃到嘴？ 看到小皇子皱了眉头，边上的太监就有些不开心了，看向了陈守信，“手脚麻利着点，殿下都站累了。” “这就好，总要让殿下吃得开心。”陈守信看了一眼后陪着笑说道。 只不过这个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舒服，下手也就重了一些，好像多加了一些盐。他是真的很腻味，就算是永平帝身边的史公公还有内务府的王大有都不敢跟自己这么说话呢。 可是现在没办法，他确实可以稍稍的闹一下，但是小宫女怎么办？这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也得将自己给拖里边去。 锅里边的汤翻滚起来，陈守信看着差不多了就将萝卜给加到了里边。萝卜丝吃起来不错，可是入了热汤中，自然也泛起一股萝卜味，这个味道就稍差一些。 不过这次那个小皇子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这个应该就是快弄熟了，刚刚就是闻着味过来的，味道应该很不错。 一切都给弄妥了，陈守信就给盛到了碗中，放到了托盘上。那意思就是做好了，你们可以端走回去吃了。然后他这边也可以将小宫女给放走，大家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该干啥干啥。 “尝一口吧。”边上的那个小太监又发话了。 陈守信这次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只不过身后还躲着小宫女呢，他也只好将这口气给忍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个肉丸子，吹了吹，也不顾的热，吃了进去。 确实稍稍咸了一些，这个肉丸子空口吃是不成了，得搭配着馒头或是米饭吃。 看到陈守信吃完没有事儿，这个太监又从边上拿起了一个勺子，先舀了一口汤，又吃了一些萝卜丝，最后也尝了一个丸子。 可是这个丸子刚嚼了两口，就被他给吐了出来，更是一扬手将托盘给打翻，“你是要谋害殿下么？这么咸的肉丸子怎么吃？再给重做一碗，要快。” 陈守信忍不住了，哪怕他很有城府，但是来到大周朝以后也算是顺风顺水，一直都是处于上位者的状态。在朝堂上连那些朝廷命臣都是说撕就撕呢，何况他这一个仅仅是服侍皇子的小太监？ 只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呢，有个人比他的速度还要快。不是别人，正是猫在他身后灶台旁的小宫女。手里拎着一根劈柴，从陈守信的后边就冲了出去，抡着劈柴对着小太监的肩膀子就抽了过去。 陈守信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可如何是好？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因为他的担心而停止发展，小宫女手中的劈柴将这个小太监打得是结结实实。不仅仅这个小太监被打懵了，就连边上的小皇子都吓得瞪大了眼睛。 陈守信的反应还算是快的，抢身上前将小宫女手里的劈柴给抢了过来，对着小太监又打了一下子。然后将小太监和小皇子看向小宫女的目光给阻隔开，用身子护着小宫女，另一只手也将她往门口推。 就是想趁乱让这个小丫头先跑掉，到时候就算是永平帝怪罪起来，就说是自己打的，没有旁人。 他这是全心全意的为小宫女着想，可是小宫女真的有行侠仗义之风啊，“你别拦着我，这狗奴才就得好好的教训一顿。” “哈哈哈，就打你了，让你敢打翻我做的菜。”陈守信赶忙又连笑带喊的，目的还是想将小宫女给糊弄出去。 只不过还是有些晚了，这里是皇宫，哪怕是御膳房，附近也有侍卫守着。刚刚小太监被打倒，惊呼了一声，现在小宫女和陈守信两人连吵吵带喊的，外边的那些侍卫们要是再听不到，这碗饭，也真心没法吃了。 陈守信还没将小宫女给推出去呢，外边就涌进来五六个侍卫。他的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人是我打的，带我去见陛下吧。”陈守信扬了扬手里的劈柴一本正经的说道。 “爵爷，您这是何苦呢。”侍卫咧了咧嘴，苦笑着说道，还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次就这样吧，爵爷，这边是皇宫，轻忽不得。您吃完了饭，就赶紧回去休息，这边的事情不要管了。” “呃……这样也可以？”陈守信瞪大了眼睛。 “可以，非常可以，赶紧走吧。”侍卫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真走了？”陈守信一把抓住了小宫女的手，看着侍卫谨慎的说道。 “走吧，您真的可以走了。”侍卫都快哭了。 陈守信可不敢再迟疑了，不管这个侍卫是嫌太麻烦，还是有意回护自己，反正让自己走了，那就得赶紧走。将小宫女给送走才是正经的，自己受不受责罚的还无所谓。 抓着小宫女的手一路提心掉胆的跑，这里可是皇宫啊，好在现在的夜已经深了，没啥人注意这边。 “你赶紧回去吧，只要不是找咱们当面对峙，这个事情你就当不知道。要是真出了事儿，你就说饿了，然后我可怜你让你吃了口饭。记住，饭是我做的，人是我打的。”陈守信看着小宫女叮嘱的说道。 “我今天是不是很够意思？像不像江湖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小宫女没有理会他的话，反倒兴致冲冲的问道。 “绝对是大侠级别的，只不过大侠也得有暂时回避的时候，你赶紧走吧。”这下轮到陈守信快哭了。 “哦，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小宫女说了一声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永平帝的询问。这个事情肯定瞒不过他就是了，到时候只能咬死了是自己打的人。 第二六九章这是神马情况 陈守信的担心是一丁点都没有白费，在房间里等了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史公公就来到了他的门前。看到史公公，莫名的他倒是有了一些放松的感觉。 没有让侍卫直接将自己给抓了，而是让史公公过来叫自己，这就证明永平帝就算是生气，也顶多是小生气，不会大动肝火的收拾自己。 “爵爷啊，您让咱家说什么好？”史公公看着他，同样有些无语。 “哎，谁成想吃个饭还能吃出乱子来？早知道，今天就算是饿死，我也不带吃的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跟咱家走一趟吧，爵爷啊，您怎么也得注意着点儿。”史公公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劝一句的。 固然永平帝对陈守信很宠信，也很爱护，可是他这么能折腾，早晚也得折腾出事。在宫里边混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也不想陈守信这个比较熟悉的外臣有闪失。 陈守信只能报以苦笑，自己也不想这样，谁知道遇到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宫女啊。怪不得从古至今学校的老师们都不喜欢学生们看小说呢，不仅仅影响学习，还容易让他们热血沸腾。 来到养心殿外，陈守信努力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这是过来请罪的，能不能让永平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得看临场发挥。 来到了大殿中，殿中的蜡烛点得不是那么多，让大殿里的光线也暗了一些。永平帝披着龙袍坐在边上，今日见到的那个小皇子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边。 “陛下，臣有罪。”站稳后，陈守信直接开口说道。 “知道有罪就好，你有什么罪？”永平帝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臣在御膳房用餐时冲撞了殿下，更是因为一时气愤动手伤人，打了殿下的随侍之人。请陛下责罚。”陈守信低眉顺眼的说道。 “你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永平帝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 “刚消停两天，竟然还敢在皇宫里出手伤人。是不是这个朝廷上下，没有你不敢打之人，要是朕惹了你，你连朕也敢揍？” “陛下，就算是臣有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臣真的是一时气不过，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臣也没有给殿下做过饭，不知该放几许盐。看到旁人将臣精心准备的饭食打翻后，这才一时气不过。不管怎么说，臣这次犯了错，臣也知错。” “饭是你的做的，人也是你打的，对吧？”永平帝的声音又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嗯，陛下，正是如此。侍卫们过来时，臣的手中还抓着凶器。”陈守信很是肯定的说道。 “你倒是讲义气，难道你就不怕留下一个祸乱后宫之罪，你担得起么？”永平帝的声音变得阴测测的。 陈守信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估摸着侍卫们也将当时在场的小宫女也给汇报了，这个事情现在才是关键。 “陛下，臣虽狂妄，可有些事也知分寸。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敢做。”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竖着耳朵，要将永平帝的话给听仔细了。只不过他等了半天，永平帝也没有说话。哪怕殿中光线不是很好，他现在也不敢抬头偷摸的看。 心中正焦急呢，就听到边上好像有人走了过来。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很担心这是永平帝要亲自动手揍自己。不过揍了也就揍了吧，揍完了他出了气也好。 正担心着呢，就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捅了捅自己。扭头一看，小宫女正冲着自己挤眼睛呢。 “现在你还坚持你刚刚说的话么？”永平帝的声音从上边又传了过来。 “是，陛下。人是臣打的，请陛下责罚。”陈守信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愧是永平帝自己的地盘，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将小宫女给找了出来。只不过这货的脑袋是不是缺根筋啊，没看这都啥情况了，你还过来捅。 “嫣然，日后还敢胡闹么？”永平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父皇，本来就得揍。”小宫女接了话茬，还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陈守信却傻眼了，这是啥？刚刚自己没听差？小宫女说的是啥？这个有些不着调的小宫女是公主？好像、大概，可能，荣福公主的本名就是姬嫣然。这是神马情况啊？谁家的公主在宫里的时候没事穿着宫女的衣服乱跑，还经常出宫溜达去？ “再问你们一遍，人是谁打的？”永平帝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再次开口问道。 “我打的” “我打的” 陈守信和荣福公主齐齐开口。 给永平帝都气乐了，“这是领封赏呢？” “陛下，真是臣打的。”陈守信咧了咧嘴，满嘴的苦涩。 要特么的知道小宫女是公主，谁替她抗这个雷啊。 “一个不学无术，一个无法无天。真应该打你们板子。”永平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有你，竟然纵容下人，看来你也应该多加管教。身边的人都换了吧，要不然将来不知还会飞扬跋扈到几时。” “嗯，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小皇子可怜巴巴的声音传了过来。 “父皇，弟弟年纪小，容易被下边的人糊弄，您就别责罚他了。”荣福公主又小跑到永平帝的身边摇晃起他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早些日子便知道你经常往诏狱里跑，跟着混吃混喝。难道朕的御膳房就填不饱你的肚子？”永平帝宠溺的说道。 “父皇，本来陈守信做得就好吃嘛。”荣福公主不服气的说道。 “好好好，朕的御膳房不如他做的好，这总行了吧？但是堂堂公主，拎着劈柴打人，还是要罚的，以后不可再穿着宫女的衣服在宫中胡闹。”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宫里有多无聊。”荣福公主撅着嘴说道。 “好啦，陈守信，这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次，看朕不打你的板子。”永平帝又看向陈守信说道。 “谢陛下。”陈守信赶忙说道。 自己这是有多倒霉啊，搅和进他们这一家子的事儿里边来了。 第二七零章爱折腾的永平帝 陈守信很郁闷，即使这次逃脱了责罚，他这一宿也都没睡好，仅仅是迷糊了一会儿，早晨跟着上朝的时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这一宿算是想明白了很多别自己给忽略的事情。 得多牛叉的小宫女能够随意的出宫，到外边溜达？因为她是公主。侍卫让自己赶紧走，也并不是因为给自己面子，那是因为人家认出了公主的身份。 这次的责罚他虽然躲过去了，心中反倒更加的惊慌，因为他有前科啊。 第一次跟荣福相遇的时候，俩人还在一个房间里呆了那么久，更是跟荣福睡觉的时候抢被子。永平帝这么宠溺她，这要是被永平帝给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给咔嚓了？ 哪怕永平帝再大度，在这么一个你在大街上拉拉小手都会把你给当成怪物一样的存在，他都有些不敢去想自己将会迎接啥。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 整个朝会，陈守信都是处于溜号状态，反应始终慢半拍。就连永平帝宣布了他的刑期结束甚至在范阳都护府辖区内让他自己去划土地，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他都差点忘了谢恩。 永平帝倒是没有多想，仅仅以为他还没有从小宫女就是公主的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看样昨天夜里真的是将这小子给吓着了。这让他很满意，对于皇家，你就应该心存畏惧才行。 “众位卿家，可还有事？”今天心情不错，永平帝临退朝的时候亲自问了一下。 “呃……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赶忙打起精神说道。 “哦，你有什么事？说吧。”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这俩人的互动，朝中的大臣们心中就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今天的画风有些不对劲儿，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这是陛下跟常州县侯又要搞事情啊。只不过不知道今天谁会那么倒霉，被这俩人给整了。 “陛下，臣在常州府外建设了两座样板房。所以打算邀请朝中同僚们过去观看一下，将来的房屋会有按照这两栋宅子全比例建设的。还有一些大宅子的规划，只不过那些规划占地面积大一些，臣便是有心，也无力为同僚们展示。”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怪不得都说常州府外用布幔围了起来，做得竟然是这个。”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说得朕都有些动心了，这样吧，众位爱卿如果谁想买房的，不妨一同过去看看，朕也正好到皇庄上瞧一瞧。好些日子没有活动了，身子骨有些紧巴。” 永平帝都这么说了，大臣们还能说什么。那边是皇庄，也是皇帝可以随意过去休息的地方，而且朝中很多人应该对这个事情都很感兴趣儿。 陈守信说得好啊，这叫样板间，将来的房子就可以照这个建。这样大家也能够知道将来要买的房子是啥样，不得不说，常州县侯操蛋归操蛋一些，做买卖这个事情上，还是很守规矩的。 皇帝出行，哪怕是过去距离皇城不愿的常州府，这个也是一件大事。尤其这个事情还是临时起义，可是给相关部门郁闷坏了。 正常的出行都是有计划的，然后让禁军维持治安，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仪仗与车架，都得精心的准备才成。 这次很仓促，哪怕朝会结束的比较早，也准备了一个多时辰。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就穿街过巷的，奔着常州府行去。 陈守信都跟着有些着急，你说永平帝跟着参合干啥？这要是在这边出了啥事，被人给冲撞了，那还得了？你说你就在皇城里等着收银子不久好了么，跟着折腾个啥劲儿啊。 “老头子，你别看我，我也没想到陛下会跟过去。”看到陈长青一个劲儿的看他，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们啊，都让人不省心。”陈长青皱眉说了一句。 他今天也跟着忙活了一通，将内卫府的人在沿途都给撒了下去。发现不好的状况，就得提前处理。 “嘿嘿，其实也没啥。都是咱们大周朝的地界，皇上想溜达就溜达吧。老头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皇上有几个皇子？”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本有四个，最大的那个刚出生时夭折了。第二个比你大两岁，如今在宫中潜心研究学问，陛下还没给名号。第三个跟你差不多大，两岁时也夭折了。最小的那个十二岁，也没给名号呢，所以都住在宫里边。” “现在的大皇子是明妃娘娘所生，小皇子是昭仪娘娘所生。荣福公主、逝去的二皇子，便是皇后娘娘所生，天家的子嗣一直都不是很旺。” “怪不得啊，陛下那么宠爱荣福公主。”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昨日在宫中见着了？”陈长青皱眉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仅仅见到了荣福公主，也见到了小的皇子。哎，将来的事情，不好处理啊。” “心中有数便好。”陈长青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下一代帝王的选择中，永平帝身上遭遇的事情是不是还会上演。 都那么大岁数的皇子了，还没有出宫开府，到现在都没有立太子，就证明永平帝的心中也在仔细的考虑这个问题。 关键是现在不管大的还是小的，年岁相差并不大，所以这个选择就有些不好选。搞不好将来还会有一番纷争，现在的关键，就是看永平帝能够活多久。 活得久一些，他还能够好好的衡量。可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能活多久？五十多岁的人了，就算是能够收到最好的照顾，在这个年纪也都处在危险期之中。而且谁知道他有没有病根，到底吃了多少丹药。 这个事情，恐怕自家老头子都不知道。要不然自己在跟老头子说火药是通过炼丹得出的，那时候老头子肯定会有异样的表情。 现在就盼着永平帝能够长寿一些吧，要不然将来的日子恐怕真心难过。 第二七一章样板房 常州府这边早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那不是为了迎接圣驾，而是为了等陈守信带着过来的大臣们。 钱文柏今天也是穿着崭新的官服，对于他来讲，今天也是大日子啊。当官这么久了，除了金銮殿考评的时候露过一次面，这都多少年没有在这些人眼前晃荡了。 正翘首以盼呢，就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等看得清了，看到了龙旗，好悬没给他吓得瘫在当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守信竟然还能够将永平帝给请过来看这个样板间。这是不是搞得太大发了？ “王、王将军，赶紧，带人将这里的安全弄好，陛下来了。”头也不回的跑到了正在房子里参观的王英俊身边，钱文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啥？你说陛下来了？”王英俊也吓了一跳。 钱文柏咧着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脸上那个纠结的表情是开心啊，还是担心。 王英俊都没有管他，就跟有人踩了他尾巴似的直接往外跑。找到了铁牛，让他赶紧召集战斧营的人，将这边给看管好。 这也就是现在每天都在军营中训练胡人，盔甲都是穿戴齐备的，才节省了一些时间，要不然恐怕永平帝的车架都到这边了，还是一帮老百姓看热闹呢。 永平帝从御辇中缓缓走了下来，看到这边佩戴全套装备的战斧营兵卒们，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次铁牛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他都曾经幻想过，如果大周朝的兵卒都能够跟铁牛一样的勇猛，那么这个天下，还有何惧。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钱文柏和王英俊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便是常州府的县令？”永平帝看向钱文柏笑着问道。 “回陛下，臣是常州府县令钱文柏。”钱文柏赶忙说道。 “很好。今日，朕便是来看看这个常州府未来会是何等模样。”永平帝点了点头。 听到永平帝说了“很好”二字，钱文柏都觉得自己的骨头轻了好几两。 “陛下，太师。前边这个布幔后围着的便是两栋房子。”这时候陈守信从后边走了过来。 “你搞得倒是蛮隆重，竟然还将锣鼓都放到了这边。”永平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陛下，买房子，是人生之大事。臣带着定北城商会的人在这里盖房子，固然是为了赚钱，也未尝没有替诸位同僚考虑过。”陈守信笑着说道。 “定北城商会的人可在此处？”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陆子墨他们这群人招了招手，“定北城商会所属都过来，陛下要接见你们。” 这一招呼可不得了，哗啦啦三十多个人就往这边涌了过来。给负责保卫工作的禁军都吓了一跳，看到陈守信冲他们摆手后这才放心。 “草民，参见陛下。”陆子墨为首，喊了一句后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平身吧。这是在外边，朕今日也仅仅是常州县侯邀请来的宾客。”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谢陛下。” 这群人齐齐应声，又站了起来，连膝盖上的土都没敢打扫。 “你们很不错，身在定北城，却心系朝廷，是我大周朝的好子民。你们这些胡商也很不错，规规矩矩的做人，总有好日子在等着你们。”永平帝很是满意的说道。 “陛下，臣有个小请求，不知可否请陛下与太师一起将布幔拉开。”陈守信在边上塞了一句。 “太师，这个臭小子看样是不想让咱们轻省，竟然连朕都敢指使。太师意下如何？”永平帝一愣后笑着对王太师问道。 “陛下，老臣也很好奇常州县侯为朝中同僚准备了什么样的房屋。”王太师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引领着永平帝来到跟前，也给钱文柏使了个眼色，钱文柏赶忙屁颠颠的跑到了另一侧引领王太师。 两条细细的红绸分别交到了永平帝和王太师的手中。这样的事情两人没有参与过，不过也知道这个应该怎么操作。 轻轻一拽之下，围挡着的布幔从高处缓缓落下，露出了后边的两栋院子。 “陛下，左边的这栋稍小一些，连前边的门房带后边的主楼共有六间屋子，可供朝中家里人口不是很多的同僚们居住用。”陈守信笑着介绍到。 “右边的这栋稍大一些，前后两进的院子，共有十三间房屋。臣的规划中，还有占地更大一些的房屋。最大者三进的院子，院内还会有小湖和花园。” “你这个院子样式倒是新颖得很，朕都未曾见过。虽然看似房间会很拥挤，可是房前竟然还能够留出这么宽敞的小院子，确实很别致。”永平帝盯着房子看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别说永平帝了，后边跟着的官员们都伸着脖子看。这样的房子，同样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陈守信给大家准备了什么样的房子呢？其实也没啥，就是在西方国家中经常看到的那种乡村小别墅。 这主要就是为收入少的官员们考虑的，收入少的人，去了还房贷，家中聘用的下人也会少一些。就算是家中人口多，六七间屋子，也能够让他们住得开。 而且这样的房子，还显得有档次，占地面积又不是很大，怎么也比他们在皇城里租住的强。 你想要私密性也可以啊，后边还有大房子。什么时候你的享受都是跟你的付出成正比的，你肯多花钱，咱这边就能够给你创造出更好的条件。 “这个房子的窗子上装的是什么？”永平帝皱眉问道。 “回陛下，这是臣的工匠们特殊烧制的琉璃瓦。这就能够省了窗纸，还能够让房间内更加的明亮。尤其是冬日里，熏暖的阳光晒到房间后，会很舒服。”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冬日的取暖呢？”王太师问道。 “房子有统一的火炉，仅需不是很多的劈柴便可让整个房子都暖和起来。整栋房子里，也就是这个火炉建造的时候最费力。”陈守信说道。 就为这个壁炉，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怎么走烟道才不会让房子里四处冒烟。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工匠们以前没有折腾过，也给鼓捣了出来。 永平帝和王太师先到里边看了看，出来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们最满意的就是那个能够透光的琉璃瓦，让整个房间里真的明亮了很多。 第二七二章不守规矩的庄子 “各位同僚，以前我说过。如果大家觉得这边的房子可以，便可先行预订下来，交了一部分定金后，将来的房款有一定的优惠。”陈守信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日承蒙陛下抬爱，也到此处样板间进行观看，足以证明陛下也在时刻关心着大家的生活。所以我决定，不管诸位同僚订购什么样的房屋，只要选定了位置，即日起便可直接购买。” “购买的价格只需原价的八成半，而且在规划图中还可以优先挑选位置。也就是说，虽然房子还没有建起来，只要你今日决定了，这个优惠就给你。房子落成后，你便可以直接入住。” “待房子正式建设完毕销售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优惠了，毕竟也不能让定北城商会的人们赔钱。” “整个常州府的建设，都会按照规划图上的标注进行建设。如果谁打算买大宅，咱们还可以跟工匠商量，进行个性化布置。”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不管这些人了，让他们自己进房子里参观去吧。 这个套路在后世的时候也很常见，这是卖期房。在后世泛滥过一段时间，有些房地产开发商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空手套白狼。 陈守信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而且在这个时代，自己操持的这个事情，也没有人会担心有跑庄或是烂尾的状况发生。永平帝在这边呢，自己和老头子又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而他的目标，也根本不是这些小宅子的首付款上。那就是答对那些朝中穷困大臣的，关键的盈利点，就是未来那些大宅和周边商人到这边买房的利润。 他们买房可没有优惠，贷款也得直接跟定北城商会来贷。重要的是，大周朝也不是没有有钱人，只要将常州府这块地给炒热，那么回笼的资金无论是速度还是数量，都很可观。 跟这些人宣布一下，让他们知道能够占到一些便宜，而这个便宜还是因为永平帝才给他们的，这就够了。你要是说得太多，拉着大家买，恐怕他们还会怀疑一下。 自己设计的这些房子，无论是样式还是质量，都没得挑。反正只要他们相中了，详细咨询的时候，还会有别的小套路等着他们就是了。 “你这个琉璃瓦烧得很好。”等他走到身边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陛下，现在这些琉璃瓦的工艺还没有真正成型。等真正成型后，臣可以将皇宫中的窗子跟工部的人重新设计一下。”陈守信赶忙说道。 “嗯，不错。太师，咱们到这小子的家里边看看去？”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哈哈，老臣也正有此意。这个庄子是新建的庄子，庄户又都是定北城过来的人，老臣很想参观一下。”王英杰笑着说道。 陈守信可有些傻眼，这个事情同样不在计划内啊。不是说了要过去皇庄那边么？自己还打算过去看看啥样呢。 可是永平帝已经发了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前边带路。 走的这一路上可热闹了，因为这时候从庄子那边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永平帝乘坐御辇过去还没什么，可是他偏要走着过去。 如果他老老实实的走也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接到了曹维雍的报告后让他也很羡慕，所以这一路走来，边走边跟庄子上的人们拉家常。 正常来讲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王英杰这么大年岁的人了，走得都很精神。最累的反倒是陈守信，跑前跑后的跟着忙和。 总算是走到了家门口，陈守信的心也宽松了一些。不管咋说，也能歇歇腿儿不是。 这时候就看到小明月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到了陈守信本来想过来找他，不过看到他身边这么大一群人后，“嗖”的一下，就直接跑到了家门里边。 “陛下，这是我们家老头子在定北城认下的义女。孤苦伶仃的孩子，老头子心中不忍。”陈守信赶忙说道。 “他倒是心善。将你们食为天的厨子喊过来吧，今日便在你这里用膳。”永平帝笑着说道。 今天出来这一趟，让他真的很满意。 首先，陈守信盖的房子不错，这就代表着能赚钱，然后自己也能跟着分一些。 其次，跟庄子上的这些百姓们虽然都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却也能够感受到这些百姓们心中是真的很快乐。 再次，就是这些人经常会说的一句话便是感谢自己对定北城的关心。 他知道这个感谢并不是虚伪的，因为今天过来这里是临时起义。而这些人能够这么说，就代表这是陈家父子在定北城的时候也经常帮忙宣扬自己的好。 谁不想听治下的子民们夸奖？整个大周朝都是他的，如果全国的百姓都能够这样，还有什么事情无法办到？ 而王英杰的心中，感概同样很深。给他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个庄子上的百姓们没有多少“规矩”。看到陛下和自己，还有陈守信这个庄主，都没有像别的百姓那样的“守规矩”。 可是就因为这样的没规矩，才让他们更加的真实。 陛下跟这个人正说话呢，那个人也许会直接插言说两句。讲的都是定北城的事和来到皇城以后的事，伤心的、开心的，谢恩的。 陈家父子都是有些不守规矩的人，然后他们就教导出来这么一批不守规矩的百姓。可是他的心中同样期盼着，如果大周朝这样不守规矩的百姓们更多一些才好。 因为有时候规矩越多，就越会有距离，你也很难听到真话、实话。永平帝这一路走来，嘴角就从来都没有合拢过，可见今日之行，已经深入了他的心。陈家父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也将会再次提高很多。 他也注意到了，就算是有些人家中有人战死，他们也会说为大周朝而死，死而无憾。并没有说是因为保护定北城、保护陈家父子而死。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次序问题，在这一点上，陈长青和陈守信两人，做得同样很好。 第二七三章为商者代言 陈守信的家，虽然是整个庄子上最大的宅子，却非常的“简朴”。没有像别人家那样搞得雕梁画柱、金碧辉光，就跟普通人家差不多。 伸腰拉胯的躺在炕上晒太阳的花花看到他们这些人进来，仅仅是瞟了一眼。别看你是大周朝的九五至尊，在人家花花的眼里你也啥都不是，人家该晒太阳继续晒太阳。 “你们家没有下人？”看到陈守信亲自动手沏茶倒水，永平帝忍不住了。 “回陛下，有两个小侍女。一个在帮我打理食为天，剩下的一个就会好吃懒做，看到了陛下的仪仗估计吓得都不敢出来了。”陈守信笑着解释了一句。 “你们父子倒是有趣儿。”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陈守信是个爱享受的人，可是在他的家里边竟然连下人都没有几个，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些琉璃瓦确实很不错，一定要多做一些，将皇宫里的窗子也换一换。”永平帝又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些琉璃瓦窗子说道。 “陛下，等臣这边将工艺吃透，一定会送给陛下最薄的琉璃瓦。现在它们还有些厚，有时候也会有些杂质，透光性不是特别好。”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将你那个定北城商会的人也都叫过来吧，朕要与他们一同用餐。” “陛下，您也不怕将他们给吓着。这要是跟陛下用餐，估计他们连筷子都不会使了。”陈守信凑趣儿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陈长青也将外边的事情安排完走了进来，陈守信就得了空，还得张罗这一大帮人的饭菜。 给赶回来的水生也愁够呛，这是给皇上做饭，他都有些怵头。后来还是陈守信拍板，想做啥就做啥吧，也别管什么口味了，估计自家的东西做出来都不差。 回到了屋子里，就看到陆子墨他们这些人规规矩矩的坐了两排。也不知道永平帝跟他们都聊了啥，反正看他们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守信，坐。刚刚听他们讲了一些定北城的事情，朕心甚慰。”永平帝招了招手说道。 “陛下，说心里话，现在定北城啥样我都有些不是很清楚。我就担心派过去接替我们家老头子的人会好大喜功，将定北城给玩坏了。”陈守信说道。 “朕的臣子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不堪。”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臣请教您和太师一个问题，何为好官？”陈守信眨了眨眼问道。 “当然是清廉、爱民如子。”永平帝想都没想的说道。 “陛下，这小子的问话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王太师在边上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哦，太师此言有理。你小子说说，你心中的好官是什么样的？”永平帝愣了一下后看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臣以为，为官者清廉、爱民如子，这是为官者的基本要求。如果连这两宗都做不好，这个官他可就不配做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官有好多种，有人贪腐，如马玉那样的。有人不作为，如雄全安这样的。还有人肯作为，为得却是让自己加官进爵不考虑民生的。还有一小部分人，以为自己做的便是对百姓好的，实则是坑了百姓的，这样的人都算不得是好官。” “臣觉得在陛下评定的基础上，加上一条，能够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这才是真正的好官，就像我们家老头子。” “定北城虽然是偏远边城，可是老百姓的日子现在过得并不差。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缸里也有粮。闲暇时还能沽一壶酒，吃几口肉。这是在重视了农事的基础上，又规范了商事，共同发展的结果。” “继续说。”王太师直接开口说道。 “以前我们家老头子在户部的时候，就经常念叨。哪个府上又欠收了，今年的日子不好过，这便是重农轻商的苦果。” “定北城就算是马玉在的时候，也很重视商业。哪怕定北城苦寒，百姓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却也没有出现过饿死人的情况。” “商事不仅仅是像我等商人为自己谋利，在我等谋利的同时也让大周朝各处的物产流通起来。” “假若制定一个规范的经商环境，便可让百姓们也落到好处，购买这些物品的时候不会花大价钱。商人们也能落到好处，薄利多销。官府也能落到好处，抽取更多的税银。” “在臣离开时，定北城的商税下调了很多，可是收取上来的总份额却比往年记录的还要多三成以上。” “都认为商人逐利，乃是卑鄙小人。可是要是没有这些商人，物产便无法流通起来。遭了灾的地方，也没有足够的补给。便只能依靠朝廷，让朝廷每年在这方面的支出都是一大笔的银子。” “买低卖高的商人，做得并不是什么卑鄙的事情。他们虽然不事劳作，可是他们的潜在作用很大，却都被人给忽略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闭口不语。这个时代重农轻商，是人们的口号。哪怕现在他们重的农并没有什么效果，商人也渐渐抬头，但是主流思想仍然是重农轻商。 这是一种从上到下的思想，都觉得商人赚钱很容易，就连永平帝都是如此。因为他在继位以后，因为国库空虚，已经提高了10%的商税。 只不过这个事情他不敢说，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留的。今天定北城商会的人在此，他才能够借此机会旁敲侧击的说一下。 边上的陈长青默不作声，其实现在的他都无法去把握陈守信心中的想法。儿子大了，想的事情多了，早就不能当成普通的孩子来看待。 而定北城商户的人们算是见识到了小公子的厉害，当着皇上的面，这样的话都敢直接说。潜意思谁都懂，这要是真的将商人的地位给抬上去了，那你让前边的士农工，这三个阶层怎么看？ 现在的屋子里很静，谁也不知道永平帝会不会发怒，就是陈守信都不知道。因为这是在挑战传统、挑战权威。 第二七四章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沉默了半响，永平帝才开口说道：“这是一个大问题。太师，回到朝中应该找人议一议。看看定北城是特例，还是可以推广的典范。” “老臣遵旨。”王太师站起身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挛鞮革庆，“挛鞮革庆，朕说过朕知道你，并不是因为你曾给守信传递过一些信息，而是欣赏你做人的根本。” “守信曾与朕说过，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是大周朝的子民，朕的心中也盼着草原上的人们生活能够好一些。” “可是草原各部落都有私心作祟，每次安抚过后平静不了多久，便会作乱扰边，让胡人与汉人之间的仇怨也越积越多。将朝廷的想法传递到草原上去，在常州府好好做，给其余的胡商做出一个表率。” “草民，遵旨。”挛鞮革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后开口说道。 “好了，起来吧，我都嗅到了飘过来的菜香，咱们的饭是不是也快弄好了？”永平帝又看向了陈守信问道。 “陛下，臣这就出去瞧瞧。”陈守信说道。 水生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毕竟不能让皇上等太久。没有多少精致的菜，都是能够快速做出来的，招呼着禁军的兵卒们将这些菜全都给端到了屋子里。 分了两大桌，主桌上就是永平帝外带着陈守信他们这些定北城商会的骨干。副桌上，则是其余定北城商会的人。 别看没有跟永平帝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可是他们也很开心。 今天不仅仅见到了皇上，还能够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吃的菜还都是一样的，这就让他们觉得家里边的祖坟应该正在冒青烟。 好多胡商对于挛鞮革庆那个羡慕啊，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跟永平帝同桌吃饭的胡人。 吃饭，就是吃饭，陈守信也没有再提旁的事情。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再多说下去，就是过犹不及。 陈守信不知道今日说的这些事情永平帝能够听进去多少，反正他是尽了力。在伺候好永平帝吃饭后，也是带着大家一起随着御辇给送到了皇城的门口。 这一天也没少折腾，回来的路上这些人还在谈论着今天的经历，陈守信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你真的敢在商税上动手？”陈长青笑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敢，以后未必不敢。陛下一心扩充国库收入，可是加重商税无异于杀鸡取卵。等以后看情况再说吧，现在不是那么安稳啊。” “你知道便好，你那些新房子是不是要比你在朝堂上承诺的价格要高一些？”陈长青点了点头问道。 “当然，这些房子可是我们研究好了好久才设计出来的。再加上那些新式的琉璃瓦，造价都高了很多。”陈守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 “其实我们也没加多少，七八十两银子吧。不过正常式样的房子也有，就看大家怎么选了。我可跟您说，这个房子的技术，是我们独有的，已经跟那些工匠们签订了保密协议。” 房子的式样好弄，可是内里的壁炉就有些技巧了。这个虽然是小技术，那也是技术，不能平白让给别人。 陈长青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很重视技术，被他称为什么“知识产权”。工部这次过来本就是附庸，是陈守信聘用的工人，签订了协议也是应该的。 “还有一个事情我要问你，规划图上缺了那个角，你打算用来做什么？”陈长青好奇的问道。 “那边就是朱修文占去的那个大宅所在的位置。那边我们现在不打算开发了，让他自己占着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边暂时被我们给规划成了集市，我看他能够占到什么时候。敢到我这边来占便宜，我亏不死他。”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的心中也有些担忧。 他自然比陈守信还多了解一些朱修文的底细，放在以前，那也是经常出入东宫的人。只不过在自己返回皇城之后，好像慢慢的被永平帝给疏远了。 回到了自己的庄子上，这边仍旧是灯火通明。百姓们对于今日永平帝过来巡视，还在议论着。在他们的生活中，这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柚子，你这是在干啥？”回到家里，看到柚子和明月正在仔细的洗碗，然后用纸给包好后装箱，陈守信就有些纳闷了。 “少爷，这可是皇上用过的碗，您不是说御用的都可以当成传家宝么。”柚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也得是官窑出的，有落款的才行啊。现在这都是咱们家的碗，说出去也没人信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啊，那我和明月白洗了？”柚子傻眼了。 “也不能说白洗，将来来客人了，还能够继续用。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呢吧？想吃啥跟水生说。”陈守信在柚子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 “米饭还剩了一些，我跟明月炒一炒就好了。”柚子无所谓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陆子墨他们，“明天开始来常州府这边订房的人就该多了，今天时间紧张，我也没有介绍得太详细。明天贴个告示出来，将车架的接送也跟他们好好的讲一讲。” “少爷，刚刚我听下边的人讲，虽然大家对于房子涨价颇有微词，不过对于新式宅子还是很喜欢的。”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 “哎，接下来的日子我可得老实点了。两个月后我会拿出来一些分红，你们有个心理准备。”陈守信说道。 大家齐齐点头，哪怕陈守信没有明说过，现在他们也察觉到好像还有一位隐形股东。至于这位隐形股东是谁，他们不知道，想也是一个大人物就是了。 陈守信给大家带来了富贵，不会做坑害大家都事情。他会这么做，自然就有他的用意。 “老大，这个啊。”这时候蒋含章也从外边挤了进来，竖起了大拇指。 “以后有机会的吧，没准你也有入仕途的机会呢。”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光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第二七五章抢购热潮 常州府房子的抢购风潮是在下一个朝会结束后开始的，比陈守信预估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 在抢购之前，已经有八个人交了钱。其中的两人交的是订金，剩下那六个交的就是首付。可不要以为他们买房子就真的省下了多少钱。因为陈守信跟他们玩了一个小套路。 在朝堂之上，他说的最便宜的宅子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在看到样板间后，给了他们一个选择，小别墅要加价八十两银子。小别墅样式新颖，还有那连陛下都喜欢的透明琉璃瓦，算上折扣一套房子还不到两百两。 这个价格吧，虽然比计划的高了一点，但是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也能够承受得起。甚至有几个都是打算交全款。利息再少，那也是利息啊。 可是当他们真正选房的时候，又发现，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在备选里边，他们发现那种带前后两进院子的比较好。那是真正的独门独户，边上还有高大的围墙，不用像自己所要选购的那套要与别的大臣们墙贴着墙。 前后两进院子，总价当然高了一些，要六百两银子。这个价格呢，比自己预估的高了一些。可是当再回到样板间仔细参观之后，他们就发现这个钱，花得应该蛮值的。 两进的院子不仅仅气派，而且在房间布局上也更加的舒服。有足够多的客人房，就算是家里边来了亲戚，也能够安排开。 而且这样的房屋，距离常州府未来规划的公园，也稍近一些，距离菜市场也稍近一些。别看房价贵了一倍有余，有了这两个“稍近”外带一个“气派”，是真的很值。 这六个人直接定的就是两进的房子，前边交了订金的那两个看着也很是眼热。最后陆子墨直接拍板，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就这样，这八套房子，收的首付款就是两千多两。而大家目前在这个常州府中投入的银钱，满打满算也才十一万两多一些。 类似这样二进的房子，在规划中还有四百八十套。三进的大宅子，还有一百八十八套。还将会有超大版的宅子八十八套、私人定制版豪宅八套，那普通版的宅子还有一千套。 仅仅是八套房子的成交，就让陆子墨他们看到了希望。而在抢购潮开始之后，他们已经欢喜得快疯掉了。给他们的感觉，那种两进的房子，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两天的时间，剩下的四百八十套全部售罄。 这些人里边，可不仅仅是需要房子的人，也有很多是朝中大臣们用来给自己做别院的。而刺激得他们如此疯狂买房的，还得说是皇城内的这些商人们。 常州府是什么地方？以前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可是现在呢？是官员云集的地方。你要是在这里住，是不是能够沾一些官气？ 可是现在的他们，也只能干着急。无论是住宅还是商铺，你都只能干看着。你没有那购买的权利啊，哪怕你给再多的钱，人家也不卖。 这些宅子现在就是面对皇城内的官员，得等十天的预售期结束之后，才会给旁人买。那些店铺，人家也可着定北城过来的那些商户先挑。只能租，不能买。租约两年一付，而且还是要先结清，以后的租约会随行就市。从现在的情况看，租约上调已经定型了。 十天的预售期，没有给那些大臣们太多犹豫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想买都没有了。人家那些商人都是直接抬着银子过去呢，甚至安排家人就等着那个叫做“售楼处”的门口。 到第十天的头上，三进的大宅子卖出去七十九套，每套的成交价是一千八百两。超大版的宅子卖出去四十套，每套的成交价是两千四百两。私人定制版的，卖出去三套。分别是王太师、晋王、圣武亲王预订的，成交价格没有公布出来。 而普通版的房子，一套都没有卖出去。 只能说，大家的心里边，还都是有一些攀比的心理的。同朝为官，就算是品级有些差异，可是这边的房价对比皇城里可是真便宜。最主要的是能贷款啊，现在只要能够凑够三成的钱就行。 对于他们来讲，三成的首付款真的不算啥，基本上都是付的五成、六成，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还款的年限短一些，相应的白给的利息也能少一些。无非也就是两百多辆银子而已，这点钱还是好张罗的。 这十天的时间里，整个皇城中讨论的都是关于常州府卖房的事情。官员们在谈、老百姓们在谈，朋友见面在谈，一家子茶余饭后也在谈。 哪怕陆子墨他们这几个这几天一直都泡在售楼处这边，就连吃饭都没有个足够多的时间，可是他们的精神仍旧亢奋无比。尤其是在晚上回到陈守信的房子这边，看到那堆好的银两，他们更加的兴奋。 “这次咱们收到的首付款，目前是二十三万两多一些。各位的投资，已经收回了成本。”陈守信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水。 “自己的本钱拿回去，剩下的利润我先抽走五万两，就记在我的名下吧。等将来整个常州府的工程全部结束，咱们再分摊利润。” “那三套私人定制版的，跟他们每家收一千两银子。这个事情我就不找你们商议，直接做主了。” “少爷，要不利润您多抽走一些？”陆子墨搓了搓脸说道。 “不用，五万两就够了，还有那么多的材料需要采购。”陈守信摆了摆手。 “那些胡人，咱们虽然可以给的工钱少一些，不过该给也得给。这个工钱一分为二，一部分发放到胡人的手中，另一部分直接入了战俘营的帐，留作他们的军饷。” 陆子墨他们齐齐点头，虽然银子不少，可是他们也没有被银钱给迷了心窍。知道这个钱都是陈守信带大家赚来的，这还仅仅是开始。明天还有那些商铺的租金还有那些普通房屋的房款呢，那也是一大笔收入。 第二七六章给皇上分红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陈守信就领着一溜马车赶奔皇城。 这是送银子的车队，当然在外边也放了一些烈火烧和去污皂做好了伪装。倒是不怕有人敢抢，主要是这个事情被人知道了可不好。 不是朝会的日子，陈守信要带车进去，接到了通禀的史公公和刘大有这俩人齐齐从皇宫里跑了出来。 “爵爷，怎么还劳烦您亲自给送过来了？”刘大有笑着问道。 “今天的货有点‘沉’，先拉宫里边去吧，别在外边等着了，赶车的都是我庄子上的亲卫。”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得嘞，爵爷，养心殿走着吧，陛下可是盼了许久这个烈火烧。”史公公在边上挤了挤眼睛说道。 有了这俩人引领，当然是畅通无阻。翻箱倒柜检查的手续，这就直接省下了。 “看来你们两人的关系还不错。都是为陛下办差，就是应该相互扶持。”往宫里走的时候，陈守信笑着说道。 “爵爷，您说的是。” 刘大有和史公公齐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倒是觉得有趣，也许是因为这里人一个宫内一个宫外吧，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要不然就算是没有影视作品中演得那么严重，平日里的勾心斗角也少不了。 来到了养心殿这边，从殿外望去，就看到永平帝正背着手在大殿里转圈圈呢。 “陛下，这个数。”陈守信说完竖起了手掌。 永平帝皱了皱眉，“你那边不是卖得很不错么？怎么就给朕带过来这么点儿？” “陛下，不少了，还有好多的房子没盖完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今天售楼处那边休息整理一天，明日便会对剩下的房产进行销售。包括那些商铺的租金，也会一并收上来。” “咦？你说的不是五千两？”看到战斧营的兵卒接连往里抬了十口大箱子，永平帝有些不淡定了。 陈守信很想翻个白眼，要是五千两还用劳烦自己跑一趟么？可是他不敢啊，“陛下，这次先拿过来了五万两。剩下的会在整个工程结束后，再做分配。” “好、好、好啊！”永平帝连说了三个好，背着的手也用力的攥了攥。 这仅仅是第一批分红，就给自己拿过来了五万两银子。很不错！ 不是永平帝的眼皮子浅，而是现在的他真的缺钱。 宫中的所有开销，走得都是内务府。虽然说每年也会从国库里拨出来一些银子，可是那根本都不够用。国库都有些空呢，内务府能分到多少。 所以内务府在外边也有一些产业，这些年一直也在用心经营，就是为了让宫里边的人，日子过得好一些。 陈守信走到大箱子跟前儿，将箱子盖掀开，一箱箱的银子就展现在永平帝的面前。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永平帝的龙心甚悦啊。 “守信，可不可以在别的州府也如此做？”永平帝欣赏了一会儿银子后，坐回了龙椅问道。 “陛下，暂时不成。”陈守信摇了摇头。 “常州府之所以会有如此效果，主要还是因为距离皇城近，有这么多的大臣们过去那边买房。他们就算是手中银钱不够，还可以做出分期付款。” “而到了别处，除非是一些经济比较发达的州府，才有操作的可能。要不然就算是有得赚，能够赚的钱也少得可怜。” “朕心急了一些。”永平帝点了点头。 “整个常州府全部建设完，在房产这边的盈利大概能够有多少？那些商户的租金暂且不算，那个看得是持久的收益。” “陛下，光这些房产的利润就能够达到六十万两银子。这还没算上大臣们分期购房的利息。也没有算上，常州府规划中缺的那一角。”陈守信心中估算了一下说道。 “那么那些店铺你打算以何样的租金出租呢？”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小的店铺一年的租金是五十两，大的店铺一年的租金是一百两。这仅仅是前两年的价格，两年期结束后还会上调。”陈守信笑着说道。 “嘶……，这么高的租金价格，会有人去么？”永平帝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店铺要是租个十年八年的，都比这些房产带来的利润还要高很多啊。 “陛下，只要城内住满了人，这些店铺是稳赚不赔。”陈守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不过这些店铺的商税臣会做主下调一些，收上来的商税还会用于常州府基本秩序的维护上。比如交通管制员、道路清扫员、垃圾处理员，这些人的工钱都会在这部分的商税里面出。” “那日你跟我提商税的事情，便是为了这个吧？”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圣明。只有让常州府的人多起来，商品也流通起来，这样常州府的繁华将不次于皇城，每年的税收也将会很可观。”陈守信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么会不会对皇城产生影响？”永平帝皱眉问道。 “不会。”陈守信摇了摇头，“皇城毕竟是皇城，是咱们大周朝的都城，亦在陛下的脚下踩着，所以就算是常州府建设得再繁华，也只能是皇城的附属城。” “好吧，朕便依了你。毕竟你是常州县侯，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些胡人的兵卒训练得怎么样了？可不能因为帮你节省工人的开销，就耽误了他们的训练。朕，要的是一支虎狼之师，而不是仅会做力气活的挑夫。” “陛下，您放心。那些人是轮番过来工地上劳作的，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训练。而且这次的盈利中，还会抽出一部分作为他们的军饷。”陈守信点了点头保证的说道。 “哎，兵部啊，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兵部。”永平帝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个话，陈守信就不敢搭言了。他也想将兵部好好的整肃一下，可是这个事情的难度系数太高了。永平帝都愁这样呢，自己更白瞎。 这可不是说换人就能换人的，如果找不到雄全安的错处，他的位置便安稳得很。 第二七七章两名“偷渡客” 这次就没有留在宫里边用餐了，跟永平帝在养心殿里唠了会儿嗑，陈守信就很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这么多的银子，总得让永平帝自己好好的欣赏一下。这可是直接落到他腰包的银子，而不是放到国库中的。 “少爷，有个事情。”刚出了皇宫没一会儿，大黑隔着车帘说了一句。 “卖什么关子，说。”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咱们后边的车中，多了两位小客人。”大黑犹豫了一下说道。 “多了两位小客人？嘶……拐弯，先别回家了，直接去食为天。”陈守信疑惑的说了一句后又赶忙说道。 多了两位小客人，还是宫中出来的，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荣福公主。他觉得牙疼，这丫头的胆子太大了，她不会被永平帝责罚，可是自己将她从宫里边给带出来，这是自己的罪过啊。 他都没敢多停顿，直接坐车来到了食为天的侧门。可是当他看到后边车中“偷渡”出来的乘客后，他不仅仅牙疼，脑门也疼。 他以为偷溜出来的会是荣福公主带着侍女，可是她带着的却是那个小皇子姬昊礼。这不是要了亲命了么？ “少爷，在宫里的时候，他们不让俺说。”大黑苦着脸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哎，算了吧。你们两个，赶紧跟我进来。”陈守信对着大黑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这姐弟俩说道。 “你怎么没回家啊？我还打算跟着到皇城外边转一圈儿呢。”荣福公主打量了一下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是看我活得很开心，想要让陛下给我咔嚓了是不？”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怎可如此大胆？”小皇子不干了，凶巴巴的问道。 “大胆咋了？想不想在外边好好的玩一通？要不然我直接给你送回陛下身边去？”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在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小皇子，这就是一个小屁孩。 听到他的话，姬昊礼就是一愣。从来没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平时都是自己说啥是啥。可是陈守信的话又很有诱惑力。在太子府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府里。搬进了皇宫，更是一直在皇宫里边。 他对于外边的世界也很好奇，所以这次荣福一鼓捣，他就跟着偷溜出来了。 想了想，他觉得不应该去跟陈守信计较。二姐跟自己说过，今天会有很多好玩的，也会有很多好吃的。 “大侠，我们去你的庄子上玩吧，父皇说你庄子上新修的宅子很好看。”荣福公主开口说道。 “在食为天，我还能让你们玩一会儿，谁敢带你们出皇城？那真是嫌自己脑袋多。”陈守信丢下一句后就背着手往里走，转身的时候还给大黑使了个眼色。 这个事可不能瞒着宫里边，究竟他们能够在这边玩多久，还得看永平帝的态度。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这是客人？”榴莲从里边迎出来后看了他们一眼好奇的问道。 “这是公主和皇子，偷溜出来的。找些零食，先打发他们一下。”陈守信摆了摆手。 给榴莲都吓一跳，她能够看出来这俩人的不凡，可是也猜不到他们的身份。只不过榴莲是强大的，看到陈守信都这么不在乎，也没将这俩人当成公主与皇子对待，仅仅是当成比较尊贵的客人。 姬昊礼很是好奇的打量着这边，看到这边的布置哪里都觉得很新奇。 “快快快，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上来，指不定父皇什么时候就会派人出来抓我们呢。”来到房间后荣福公主催促的说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陈守信无奈的说道，说完之后又看向榴莲，“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菜式？” “倒是巧了，前段时间少爷不是念叨做熏制的食物么，这两天方子弄得差不多了。有熏鸡和熏猪蹄，要不然切来一些让二位贵客尝尝？”柚子笑着说道。 “也好，正好我也尝尝什么味。要是味道不错，今天再熏制一些，等他们回去后带回宫里，给陛下也尝尝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都没用陈守信吩咐，荣福公主自来熟的就坐到了桌子旁，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大盘切好的熏鸡和猪蹄端了上来，给这姐俩看得双眼发亮。陈守信刚刚示意了一下，这俩人就直接上手。 荣福公主的吃相属于豪放派的，姬昊礼还守一些规矩，没有吃得那么狼吞虎咽的。 陈守信也不管他们了，自己拿起来一块熏猪蹄尝了一下，味道跟后世时相比还差很多。这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调料还有些少，不过现在的味道应该也不错，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吃过的味儿。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这东西还是有些油腻，喝点茶水顺顺。”陈守信提醒了一句。 “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不比你做的那些烤羊肉串差。”荣福公主又抓起一根鸡翅膀边啃边说。 “你就别跟猪蹄子较劲了，吃根鸡腿吧。”陈守信抓起一根鸡腿送到了姬昊礼的跟前儿。 看来吃东西，也是很讲究天分的，姬昊礼在这方面就稍差一些。吃得慢，还有些不会吃。 姬昊礼咧了咧嘴，将这个鸡腿给抄在手里，另一只手攥着的猪蹄却没有放弃，仍然在很认真的啃着。 姐俩正吃的起劲儿呢，史公公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脑门的汗。直到亲眼看见这姐俩平安无恙，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吓死咱家了。”长出了口气后，史公公可怜巴巴的说道。 “陛下什么意见？”陈守信将他从地上扶到了椅子上后笑着问道。 “让奴婢陪着两位小主子。”史公公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那就妥了，你也跟着吃一些吧。”陈守信说完也给他倒了杯茶水。 “哎哟，奴婢怎么敢跟主子坐一起吃饭啊。”这时候他才看清跟公主和皇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呢。 “哎呀，墨迹啥，坐着一起吃，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荣福公主不耐烦的说道。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这顿饭得吃舒坦了。 第二七八章欺负皇子乐趣多 哪怕有了荣福公主的吩咐，史公公也不敢真的坐在边上同桌而食。在盘子里抓了块猪蹄，然后就在边上啃了起来。 “喂，你吃东西不要这么浪费好不好？你把鸡皮都啃了，剩下的鸡肉谁吃？”陈守信看到姬昊礼的边上已经多了一小堆没有鸡皮的熏鸡后，就有些不满意了。 姬昊礼愣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看啥？就算你是皇子，你也不能浪费粮食。身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爵爷，咱家爱吃这个。殿下，这些鸡肉赏给奴婢吧。”边上的史公公赶忙凑了过来。 “你这样护着他，反倒是害了他。身边为什么会有恶奴？还不是主子惯的。”陈守信瞪了史公公一眼，让他刚刚伸出去的手又麻溜的收了回去。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上次在御膳房被一个小太监吆三喝四的支使了半天，这个小皇子就在边上不作声的看着。 不要以为你年纪小还是皇子就可以胡作非为，永平帝还是现在的皇帝呢，行事的时候不也是被大臣们牵制着。 自己帮他们一家子辛辛苦苦的训练兵卒，还给他们家赚钱，这小子竟然敢在自己的店里边这么吃饭，这就不行。 姬昊礼扭头看向了荣福公主，想要荣福公主帮自己说一句话。只不过荣福公主学着陈守信往常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不吃也行。史公公，一会儿这些也打包带走，帮我献给陛下吧。”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姬昊礼没辙了，他知道这要是真的给带回宫里去，自己也少不得要受一顿责罚。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只好将这些鸡肉抓起来，“恶狠狠”的吃着，还“恶狠狠”的看着陈守信。 陈守信可没管他，自己也拿起一块猪蹄，慢慢悠悠的啃了起来。偶尔还会跟荣福公主询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吃饱了、吃饱了，吃得好撑。”又吃了一会儿后，荣福公主总算是开始放手。 “对了，才想起来还有个事情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你家的车坐着那么舒服，一点都不颠？就算是父皇的车架，好像都没有你家的车坐着舒服。” “那你看，因为这是我家用的车。”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衣这方面暂时我还没什么办法，不过食住行这方面，我可都是在仔细改善。” “那个车，可不是简单的车，目前也在改进中。都是带独立避震装置的，而且在轴承方面我们也在改良。你要是喜欢，等过后给你也造一辆吧。” 荣福公主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觉得陈守信很够意思。 “我也要。”边上的姬昊礼听着了音，来了一句。 “我凭啥给你？”陈守信看了他一眼问道。 姬昊礼抓着鸡肉的手停在那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凭啥”。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都是要啥有啥，什么时候有人问过“凭啥”啊？ “给你姐，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在诏狱的时候，她还经常过去陪我唠嗑。可是我跟你才认识多久？算上今天见面也才三次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折磨”姬昊礼，让他还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成就感。这可是皇子啊，被自己欺负得一丁点脾气都没有。换成别的人，哪里有这份儿能耐？ 边上的史公公啊，那个心再次跟过山车一样，来回的晃悠。他是发现了，只要是跟陈守信在一起，自己恐怕都得过这个提心吊胆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个小爵爷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竟然还敢欺负皇子。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恐怕都得包了天了。 而荣福公主可一丁点都没有当姐姐要护着弟弟的觉悟，她就觉得江湖儿女必须得这样“快意恩仇”，看不惯的就得说。更不用说陈守信还答应送自己一辆车呢，收了人家的，就先当没看见吧。 姬昊礼怒气值满槽，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可以发泄的地方。身边人都不在，这里还是陈守信的地盘。上次的事情父皇都没怎么责罚这货，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好惹。 化悲愤为食欲，他吃起鸡肉来也觉得味道很不错。反正我就多吃你家的，吃得越多，占的便宜也就越多。 “差不多就得了，吃这么多撑个好歹陛，下还得怪罪我。回头会给你带一些到宫里当零嘴，先把这山里红粉喝了。”陈守信将边上的山里红调好的羹端了一碗送到了姬昊礼的跟前儿。 这小子也是个拧脾气，就算是占自己便宜，也没有这么硬吃的。再吃下去，真的会被撑坏。 姬昊礼皱了皱眉头，很想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将陈守信给“吃穷”。不过他的饭量也就是这样了，刚刚一顿猛塞，现在真的有些吃不下。 接过了山里红粉，刚刚尝了一口，就被这酸酸甜甜的口感给征服了，一大口一大口接连不停的吃了起来。 “诺，这两个鸽子拿回去养着玩。不过你们两个都要保密，只能告诉给陛下。这个能帮忙送信，松开以后，它们就能飞到我这边来。”带着姐俩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从外边拎进来两只鸽子。 “哇，它们这么厉害？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用来做菜吃呢。”荣福公主很是惊奇的说道。 “现在也在训练更多的鸽子呢，本来我是打算亲自晋献给陛下的，还怕惹人注意。送给你们俩给倒是无妨，可以当成小玩物。”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爵爷，这个是不是要跟陛下仔细的汇报一下？”史公公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将来或许能够改变消息传递的速度。” “哎呀，那会不会被父皇给拿走？要不，你再送我几对儿？”荣福公主在边上皱眉说道。 “等以后多了再送给你玩，现在还有点少。”陈守信没答应她。 “还有，以后你们两个也都要注意，不能偷偷的往宫外边溜。就算是偷溜也得带着护卫才行，外边的世界可没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好人。”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也只有荣福公主给他竖起大拇指，不管是史公公还是姬昊礼都偷偷翻了个白眼。 第二七九章君心难测 出来了半天，不管是荣福公主还是姬昊礼，都没有玩够。哪怕开始的时候姬昊礼对于陈守信很有看法，可是在看到即将回宫的时候陈守信这边光吃的就一人给装了一大箱子，他就觉得可以暂时原谅他。 回皇宫，当然不能让这姐俩腿儿着回去，也不好让宫里的车架出来接，只能让大黑赶着马车将他们俩给送回去。 “二姐，他这个车子怎么这么舒服？还这么大？比咱们家的车子都好很多。”姬昊礼在车子里研究了半天后很是羡慕的说道。 “嘿嘿，怎么样，二姐够意思吧？这次带你出来，不吃亏吧？”荣福公主得意洋洋的说道。 姬昊礼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二姐，你看能不能帮我也要一辆？” “这个事情吧，还真不好说。”荣福公主将腿盘起来捏着下巴说道。 “怪就怪你那天在御膳房让人刁难了他，他这个人虽然很豪爽，但是也挺记仇。我看看吧，以后得了机会便帮你要一辆。” “二姐，你这么说他，不会被他的下人给听了去，再告状吧？”姬昊礼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真朋友，就得有啥说啥。”荣福公主毫不在乎的说道。 姬昊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在车子里逗弄起那两只鸽子来。 两人是偷摸出宫，回去的时候也是偷摸的进宫，以免被人看到说闲话。回到宫里也没敢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得先到永平帝这边来认错。 “你们啊，就是如此胡闹，以后想去他那边直接跟父皇来说。”看着这一双儿女，永平帝就觉得脑门疼。 好像自己的闺女被宠坏了，一丁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得亏是到食为天去玩，这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有个危险怎么办。 “谢谢父皇。老陈还给您带来了好多新食物呢，味道很香。哦，还有那个鸽子。哎呀，我有些说不明白，让史公公跟您说吧，您可别忘了这鸽子是送给我的。”荣福公主跑到永平帝的身边“通通通”说了一通，说完后就牵着姬昊礼的手往外跑。 “陛下，这两个鸽子用常州县伯的话说，能够帮忙传递信息。只需要将它们放飞，便会飞到常州县伯那边。”史公公赶忙汇报。 “哦，他竟然能够让鸽子帮忙送信？”永平帝有些吃惊的说道。 “只需要将信息绑缚在鸽子腿上的竹筒中即可。不过常州县伯也说了，信息要言简意赅，要不然容易影响鸽子的飞行。”史公公又看忙对着围着鸽子转到永平帝说道。 “看来他是摸索出了一套法子。不错，以后千山万水相隔，也能够及时传递信息。”永平帝满意的说道。 “今日嫣然和昊礼在食为天呆得如何？许是在宫里真的将他们给憋闷坏了，总想着偷偷地溜出去。” 史公公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包括陈守信教训姬昊礼的那一段，只不过是被他稍稍的美化了一下。 他是真的不敢隐瞒，这个事情你要是瞒了，就是欺君之罪。而且通过他对陈守信性格的了解，备不住啥时候他自己都会跟陛下来说这个事儿。 “哈哈，这小子的胆子着实不小。”听完史公公的话，永平帝不怒反笑的说道。 “他的这个想法很好，粮食耕种不易，不能浪费。以后通知御膳房一声，宫里各处的饭菜也不用弄那么多的分量与样式。还有，他那个马车真的比朕的御辇还要舒适？” “陛下，奴婢这次乘坐后确实觉得比以往舒适很多。”史公公回道。 “嗯，得空你出宫一趟，告诉他给朕也做一辆。欺负了朕的孩儿，可不能这么轻易的饶了他。”永平帝点了点头。 现在的史公公都有些佩服陈守信了，这哪里是责罚，这明显是另类的赏赐。不过他想想也觉得应该，以后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运进宫里来，这份功劳可是别的大臣们无法比的。 “王五，他最近有没有调阅过关于内卫府的信息？”等史公公出去给各宫分送熏鸡和猪蹄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御书房边上打开一道暗门，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衣同样黑巾覆面的壮汉。 “陛下，并未调阅过任何信息，一个人都没有。”王五躬身说道。 “他倒是能够耐得住性子。那么陈长青那边呢？”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陛下，恕臣无能。陈大人家的管家陈伯，便是臣也无法近身。”王五说道。 “是不是觉得我对他们父子太过小心了？”永平帝瞟了他一眼说道。 “臣，不敢。”王五赶忙说道。 “哎，你也说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皇帝不好当啊，当了皇帝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无可用之人，只能仰仗外力，朕不得不小心。对晋王那边的监视如何了？朝中人对立太子一事，有没有议论？” “晋王府一切如常。朝中大臣们偶有提及此事，但不会说得太深，暂时还无任何异状。那个春公公内务府审问之下，也不是有人故意安插在皇子身边。”王五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 “时刻留意，这是朕的家事，可容不得别人帮着操心。”永平帝说道。 “明天开始，就让五姑娘跟着陈守信吧。我都替这小子担心，备不住将来就会惹出来什么样的祸事。也适当的向他透露一些内卫府的情况，既然当了副统领，就不能跟着看热闹。” “臣遵旨。”王五说道。 永平帝摆了摆手，王五再次回到暗阁中，将暗门给关好。只不过他的心中，对于永平帝的畏惧也更加的多了一些。 人都说君心难测，确实是这样。外边只道是陛下对陈家父子宠幸有佳，可是对于他们的情况也一直都在掌握着、监视着。 派五姑娘过去是为了保护陈守信的安危么？也许有这方面的作用，更大的可能还是监视陈守信的一举一动。因为陈守信的表现，太过醒目了。 第二八零章自污 “少爷，您不怕得罪了公主与皇子啊？”跟陈守信一起回庄子的路上，榴莲好奇的问道。 “不怕。”陈守信摇了摇头，“永平帝跟别的帝王可能有些不同，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做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现在的永平帝，看似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一直都在酝酿很多的事情，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一个契机。我能够帮他训练兵卒，还能够帮他充实内务府的存银，就算是稍稍的过分一些也没什么。” “而且啊，经常的犯一些小错，才不会犯大错。这就像一个人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可是只要生病了，便会是可以要命的大病。” “少爷，朝堂之上，真的这么凶险么？还需要自污。”榴莲担忧的说道。 “哎呀，我们家的榴莲咋就这么聪明呢。本少爷仅仅是提了一嘴，你就想明白了。来来来，快点让本少爷奖励一下。”陈守信有些诧异的说了一句后又顺带着占了点便宜。 “少爷，你太坏了。”半响过后，榴莲双颊绯红，靠在陈守信的怀里，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小圈圈。 “可别再画圈圈了，再画下去，少爷都可能会把持不住，把你给吃掉。”陈守信略带着一些小郁闷的说道。 榴莲掩嘴偷笑，最喜欢看他现在这般窘迫的样子。 “我也是没办法啊。老头子那边已经标明了身份，所以我根本都没得选，只有跟陛下绑在一起这一条路可走。”陈守信抓住了榴莲捣乱的手说道。 “这次又在范阳府那边弄了那么多土地，等有时间的时候就过去弄出来，以后的封赏我也打算将功劳都折算成土地。这样能够安稳一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了土地，便有发展的根本。” “以后啊，你也得帮少爷做事。咱们的食为天将会开放到大周朝各处，这就是最好的情报收集渠道。很多时候，很多重要的情报都是在饭桌上流出来的。” “韩谷那边在培养人，等他将人给送过来以后，就可以当成小伙计放到食为天中。回头还得问问陆子墨，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选好地址。差不多的，咱们就得再开一家。” “少爷，这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么？”榴莲问道。 “口不对心，明明心里欢喜得紧，还要来问我。”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道。 “你有什么不可以的，食为天料理得这么好，就证明你有足够的管理能力。将来将这些情报人员就当成真正的小伙计来管就成，有什么不可以的。” “少爷身边的人不多，重要的差事都得交给你们才行。柚子那边却是没法去指望，这丫头一天就惦记着吃。” “少爷，您可错了。柚子的心里边，最惦记的是您，吃的只能排在第二位。”榴莲替柚子辩解道。 “这是应该的，你们都得将本少爷给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上，本少爷将来可是你们的夫君。”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爷，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总觉得有些提心吊胆的。”榴莲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个头，只要有皇上，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个完结的时候。”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我娘当年的选择。与其捆缚牢笼之中，真的不如快活的活一辈子。可惜啊，就算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做了手脚，将他给挖出来后，我一定要挫骨扬灰。” “少爷，您也别忧心了，将来会有机会的。”榴莲安慰的说道。 她和柚子，都是陈守信的知心小伙伴，陈守信有什么事情也都不会瞒着她们。有时候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一直闷在心里边，人就容易生病，你要是跟别人说一说，心情也会舒畅很多。 柚子和榴莲就是她最忠实的听众，不仅仅跟他从小玩到大，更是自己将来的小媳妇。他才不会让别人娶了她们呢，必须得自己宠着才成。 回到了庄子上，在家里呆着有些无聊的柚子，看到他们俩竟然一起回来了，可是开心得不得了。 现在榴莲将时间都花费在食为天上，哪怕柚子知道这是在帮陈守信赚钱呢，可是她的心里边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太孤单了，以前都是榴莲陪着她解闷呢。 “小吃货，这是店里新作出来的熏制品，有你爱吃的猪蹄。”陈守信从车上将食盒给抱下来，塞到了柚子的怀里说道。 “哇，谢谢少爷。”柚子开开心心的说道。 “出去转悠了一天，家里边有什么事情么？”走到屋里后陈守信问道。 柚子摇了摇头，“除了有一些人想要拜访你，找你买房子外，没有旁的事。我也依着您的吩咐将他们都给回了。” “少爷，为什么不让这些人预订呢？”榴莲好奇的问道。 “因为咱们的合伙人特殊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只有那些私人定制的，我才能够做些变通，其余的都得规规矩矩的来才行。要是变通得太多，恐怕就容易惹人怀疑，以为咱们吞了银子。” 跟皇上搭伙做生意就是那么好的事情么？当然不是。 首先，你这个生意得稳赚不赔。其次，你这边大概能赚到多少钱也得让皇上心里有数。再者，就是这个变通的事情，你得少一些，要不然皇上可能就会以为你是在拿他的银子做人情。 现在是整个建设的开始阶段，还没有完成。等完成了之后，所有的账目，也都得给永平帝拿过去一份。这是一个态度问题，看不看是他的事，你要是不送，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柚子听的糊里糊涂，榴莲倒是听明白了。心中也是有些烦闷，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些事情，现在知道了，别看陈守信现在比以前风光很多，却也更加的危险。 自污啊，说得简单，可是这也是一个技术活。你犯的错要无伤大雅，要不然你可就真的污了。 现在看，少爷做得还不错，可是谁知道将来怎么回事啊。已经招惹了很多人，以后只会越招惹越多。 第二八一章朱修文要出手 朝堂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可是陈守信却知道，这可是步步惊险。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他稍稍心安的是，现在的情况还比较好。永平帝得用自己，王太师那边的态度虽然稍显暧昧，但是也是一个明白人。 所以他也就不多想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现在的他全部的精力也都放到了常州府的建设上。 在复盘的第一天，所有的房屋全部售罄，仅仅剩下那些私人定制的。其实不是没有人想买，而是不敢买。 前三位购买者的身份都太高了，普通老板姓可以跟官员们靠近生活，但是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你将那个给买了，你是不是就跟王爷们平起平坐？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你也是逾越了。 这次收到银子，陈守信暂时没有动。他都怕分银分太快，给永平帝分上了瘾，等以后这边没多少进项了，再硬管自己要钱。 钱算是赚进了口袋，可是常州府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钉子户朱修文那边不用去理会，可是房子你也得好好的建才成。 陈长青也算是给力了，将工部这边的工匠们闲着的都给调了过来。这些工匠们倒是没有什么怨言，等这边的工程结束后，或多或少的都能有俩零花钱。 “钱咱们收好了，工程的质量一定要把好关。这边住的可都不是平常人，出了事咱们都担不起。”陈守信对着陆子墨说道。 “所有的匠人身份都要查清了，谁参与建造了哪一栋，都要登记造册。包括这些材料的来源，也都要找工部那边登记好。别看是我们家老头子管工部呢，一码是一码，该咋样咋样。” “少爷，您放心，我们哥几个晓得轻重。”陆子墨笑着说道。 这一点也是他最佩服陈守信的，在公与私上，分得很清楚。他要是想占便宜，也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比如常州府项目的出资与分红，绝对不会让你糊里糊涂。 “对了，少爷，昨日听闻一个租用商铺的客户闲聊，他说皇城里好像要有动作了。有人租下了跟咱们差不多的门面，也打算要开酒楼，叫福满楼。”陆子墨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哦，哪路豪杰想跟咱们碰一碰？”陈守信笑着问道。 “暂时还不确定，但是应该跟朱修文有些关联。”陆子墨摇了摇头。 “估摸着他们那边也该出手了，眼瞅着便宜没占到，还得赔一笔，放谁身上不上火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也是够可以的，起个破名字还叫福满楼，咋不叫福满多呢，我也好送他一桶康师傅。” 陆子墨没法接话了，他不知道为啥人家叫福满楼你偏想让人家叫福满多，这个康师傅更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厨。 “不用管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旁的事情我可能会怕了他们，在吃这个事情上，我还真不怕谁。”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少爷，我只担心这是他们的第一步计划，也许后边还会有。而且他们既然敢开酒楼，应该也是有备而来。”陆子墨仍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道门啊，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掺和进红尘俗世之中。”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为得还不就是利益么？”陆子墨笑着接口说道。 “道门的产业，没有任何的赋税。他们的道田、他们的进奉，有多少就是多少，朝廷每年还会给他们拨一些银两。” “再往前几十年，信佛的多一些。那时候就更不得了了，那些庙产，就算是我以前的东家，都没法跟人家比。” “要不是朱修文直接摆明了旗号，我早就将他给办了。看来皇城内还是卧虎藏龙啊，这样的人竟然比皇亲国戚的影响力还要大。”陈守信点了点头，很认同陆子墨的话。 “对了，你赶紧将要建设食为天的店面位置确定下来。我这边也好着手培养人，到时候过去那边直接就开起来。食为天现在每天的进项都不错，多开设一家我也能多赚俩钱。” “得，少爷如此抬爱，我也就不客气了。就定在杭州府吧，那边的富商们也多一些，少爷也能多赚俩。”陆子墨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余四个，“你们也得努力，别等我将来布局好了，你们才过来挑地方，那时候就费劲了。” “少爷，我们确实也得努力一些。看来等这边的事情忙活得差不多了，就得让朋友们帮忙搜罗种子去。”刘文成笑着说道。 “都好好努力，将来都有富贵的日子等着你们。不跟你们在这边扯了，回去我得眯瞪一会儿。那些胡人的饭菜别偷工减料，以前是胡人，现在就是大周朝真正的子民。”陈守信又叮嘱了一句。 五人齐齐点头，这个事情他们也真的不敢疏忽，都知道这些胡人既然被陈守信如此看重，将来就是有大用的。 回到庄子这边，又到菜地里看了看。皇城这边的气候不错，这些菜比在定北城的时候长势好很多。今年的夏天能好过一些，有这么多可口的蔬菜，这小日子会很美。 “明月，这两天往老道那边去了么？”回到家中，看到小明月正在看医书，陈守信随口问道。 “去了，师傅最近很忙，还找我来画图呢。不过师傅说有些穴位他也拿捏不准，还得仔细推敲。”小明月乖巧的说道。 “哎，让他自己研究去吧，给他找点活干，他也能消停点。”陈守信叹了口气。 “明月啊，看书的时候不要在太阳底下看，对眼睛不好。回屋里去，也要坐直了身体，这样眼睛才不会坏掉。” “嗯呐。”小明月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同样很满意，小明月的乖巧让他很舒服。这个小妹妹认得不错，不仅仅乖巧，还很聪明呢。 回到屋子里，柚子正在绣手帕，花花也躺在炕上伸着腿，毫无形象的大睡着。 其实现在的生活真的很不错，已经跟陈守信预想中的差不多了。当然了，要是没有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多一些土地，那就更好了。 第二八二章圣武亲王的回礼 为了庆祝一下现在的生活还是很不错，陈守信觉得中午要亲自下厨，弄一些手擀面。最近肚子里的油水有些多，得吃一些清淡的了。 其实他的手艺也不差，毕竟好多的烹饪技巧都是他交给柚子和水生，然后才被他们给发扬光大的。只不过他这个人还是有些懒的，舒服的日子过习惯了亲自出手的机会就少了那么一丢丢。 和好了面，正醒着呢，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少爷，来人说是圣武亲王府的人，过来给少爷送回礼。” “送哪门子回礼啊？就一套房子，顶多是没赚钱而已。”陈守信擦了擦手说道。 不过这是圣武亲王的回礼，怎么着也得收着。哪怕跟圣武亲王还没有真正见过面，人家很尊重自己，给人家的庆元春阁搞破坏，人家都没说什么呢。 来到了外边，就看到曾经过来买房的圣武亲王府的二管家正站在一辆马车旁。 “爵爷，王爷说不能让您吃了亏，所以命小的给爵爷送来回礼。”二管家一抱拳笑着说道。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赶紧屋里走吧，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边一起吃饭。没啥好东西，就是手擀面。”陈守信点了点头。 “爵爷，谢谢您了。可是小的还有旁的事情，您接了回礼，小的就得回去跟王爷复命。”二管家赶忙说道。 “这样吧，在皇城里你离食为天比较近，得空了过去，咱们好好的吃一顿。别客气，也莫要再推脱。”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谢谢爵爷。”二管家一抱拳，道了谢，然后转向了马车，“你们出来吧。” 给陈守信搞得一愣，这是啥意思？ 悬念没有保留太久，他就看到那日曾在庆元春阁见过的落雪与秋月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人还拿了一个小包袱。 他慌张了，没想到圣武亲王的回礼竟然是两个大活人。 “爵爷，回礼您收好，小的回去复命了。”二管家说完，就坐到了马车的边上，车夫一甩鞭子，马车扬长而去。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看着俩丫头问道。 落雪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眼圈也变得红红的。 “算了，跟我进屋吧。”陈守信摆了摆手，很是郁闷。 领着俩丫头进了宅子，柚子和明月从里边跑了出来，对于这新来的俩姑娘很好奇，看向她们的目光也充满了警惕。 等陈守信大马金刀的坐好，仔细的追问完，他也感到很无奈。说白了，这个回礼跟他也有关系。 这俩丫头是庆元春阁精心培养的，正常的生命轨迹，将来会是庆元春阁的头牌。但是因为有了陈守信，她们的生命轨迹也不正常了。 现在满皇城的玩家们都知道，这俩丫头不仅仅是庆元春阁要捧的人，更是他陈守信的禁脔。要不然为啥跟方文成争锋吃醋，更是将他的手给打断？ 这个风声一传出来，这俩丫头的“星途”算是毁了。陈守信的“凶名”太盛啊，谁还敢对这俩丫头动心思？ 人家庆元春阁也愁啊，愁来愁去的，就想到了这个法子。直接给陈守信吧，就当是回礼了。 讲真的说，陈守信不亏。这俩丫头真的是精心培育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管是身段还是面容，都是上选。 可是这个好处，现在却是麻烦，没看柚子在边上可怜巴巴的都快哭了么。 “哎，真是愁死个人了。”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恳请爵爷收留。”听到他的话后，两个丫头赶忙跪了下来，满脸的可怜样。 “起来吧，不会将你们再转送给别人的。”陈守信无奈的摆了摆手。 “一会儿你们自己挑两间房子，在我这边就好好生活。将来怎么安排你们，咱们再慢慢的琢磨。” 俩丫头愣了一下，却没敢直接走出去。 “哎，放心吧，我的家里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柚子啊，带她们先找休息的地方吧。一会儿我做好了面条，咱们一起吃个饭，就都熟悉了。”陈守信再次无奈的说道。 他能够体会到两个丫头现在惊慌的心情，她们的命运从来就没有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如果自己不收下她们，她们将来的命运可想而知。 可是自己这边也愁啊，这俩丫头过来就是白吃饱。有了柚子和榴莲，自己就够了，那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同时他也知道一点，家里的女人太多，将来的事情也会成倍的多。 “少爷，恭喜您了。”大黑在边上笑嘻嘻的说道。 “看给你得瑟的，过来，给我擀面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这货也是胆肥了，家里的情况他都知道，这就是在取笑自己的，看来都是自己给惯的。 跟大黑一起忙活，煮好了面条，他这边也炸了一些肉酱。 柚子那边也领着俩丫头选好了房间。只不过让陈守信有些纳闷的是，好像柚子被这俩丫头哄得挺开心。 “老大啊，今天中午吃啥？”蒋含章踩着饭点，准时跑了过来。 “哎哟哟，这是咋个情况？”当他看到了落雪和秋月后，也是有些蒙圈。 “家里刚找的俩丫头，先住着，等将来找着合适的活再交给她们。”陈守信都懒得解释了。 “嘿嘿、嘿嘿。”蒋含章干笑了两声还挤了挤眼睛。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都啥人啊，思想咋都这么污？自己可是清白的呢。 小明月很乖巧的将碗筷给摆到了桌子上，然后就跟柚子一起给大家盛面条。 “对了秋月啊，你得改个名字。因为我家妹子叫明月，叫来叫去的你们两个都不方便。以后你就叫秋香吧，我觉得比秋月好听多了。”陈寿喜抓起筷子后说道。 “谢谢爵爷赐名。”秋月，也就是现在的秋香说道。 “嗯，以后要叫少爷。这个是自家人的称呼，吃饭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两个丫头很乖巧的坐到了一旁，不过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吃面条都是夹了一根，在边上慢慢的吃。给陈守信愁够呛，这俩人的改造，看来也是大工程。 第二八三章五姑娘 圣武亲王的回礼让陈守信很郁闷，可是让他更加郁闷的是，快到晚上的时候五姑娘又来到了他的家中。 人家五姑娘说了，这是奉了陛下的口谕，要保护他的安全。比贴身的等级差一些，但是也要在五姑娘的视线中。 陈守信不服气，五姑娘也不服气。 在陈守信看来，换成了谁过来保护自己都比五姑娘强，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还总想着收拾自己。 在五姑娘看来，永平帝这次下的就是乱命，怎么能够派自己过来保护这样的一个人呢？ 陈长青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守信和五姑娘两人分坐在桌子两旁，像两只斗鸡一样，你瞪我、我瞪你。 “好了，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小五，这些年你在外奔波也累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搞清了原委后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换个人吧，要是让她也过来，我身边的姑娘们可真大太多啊。”陈守信不干了。 陈长青一愣，心中数了一下，哑然失笑，“倒是很不错，五姑娘，恰巧是第五位姑娘，妙哉。”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也就是陈长青是他老头子，要不然非得跟他急。 “正式介绍一下，本少爷是常州县侯，江湖中人送绰号‘万人屠’。”陈守信看着五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五姑娘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根本都没搭理他。 “老头子，你看、你看，这是来保护我的么？这是来一大爷啊，我可伺候不起。”陈守信赶忙跑到了陈长青的身边说道。 “好了，五姑娘的身手很好，巾帼不让须眉。你四处惹出来的乱子也太多了一些，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陈长青笑着说道。 “可是老头子啊，您想一想，我出去的时候，她带着黑巾站我边上，将来谁还敢跟我做买卖？”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呃……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陈长青手捋胡须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的心思活络了一些，觉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这样就能够将五姑娘给送走。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解决吧，为父也是无能为力。下午在尚书省那边讨论了一些事情，现在有些肚饿，弄点吃的。”陈长青背着手来了一句。 陈守信郁闷的不行，对着自家的老头子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就气呼呼的张罗晚饭去了，他们到现在也还没吃呢。 “你们两个跟过来干啥？”看到落雪与秋香也都跟到了厨房这边，陈守信问道。 “少爷，奴婢看看能不能给少爷帮忙。”落雪赶忙说道。 “算了、算了，在庆元春阁你们学习的东西很多，但是绝对不会包括洗衣做饭。”陈守信摆了摆手。 “做饭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用学，但是洗衣这样的事情还有你们的个人生活问题，都得自己处理，咱们家没有真正的下人。” “是，少爷。”两个丫头齐声说道。 “在这个家里边生活可以随意一些，不用那么拘谨的去恪守规矩。要是想学做饭，就去找柚子，要是想学做买卖去就找榴莲，想干啥干啥。”陈守信又说了一句。 这俩丫头该怎么安排，他也没有个谱。别说他没有转赠的习惯，就是有，他也没法将圣武亲王的回礼给转增出去啊。 随意的炒了几个菜，做了一碗汤，这顿晚饭算是弄得和了。 端着菜来到餐厅，他就盯着五姑娘猛看。那意思，你不是黑巾覆面么，我看你吃饭的时候怎么办。 “等等。”看到五姑娘真的伸手去摘黑巾了，他反倒开了口。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比如谁看了你的脸以后，就要死要活的嫁给他，不娶你的话，就要死要活的要杀人？” “疯子。”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吐出俩字。 黑巾被摘了下来，边上的柚子和小明月都瞪大了眼睛。并不是因为五姑娘长得丑，而是因为五姑娘不仅不丑，还很美。也许是她的年岁比她们都大了一些，更是带着一丝英气与成熟的韵味。 “没有天理了。”陈守信吐槽了一句，然后就拿起了饭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这个家里边可就热闹了。 他的预感没有差，中餐的吃饭就是在同一个盘子里夹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天意弄人，陈守信的筷子和五姑娘的筷子，夹到了同一块肉上。 看着饭桌上凑到了一起的两双筷子，大家伙很识趣儿的，谁也不夹菜。 “你是过来保护我的，这块肉是我的。”陈守信站起身来，另一只手也按了过去。 “我先夹到的，就要我来吃。保护你，仅仅是为了让你不要受到别人的刺杀。”五姑娘不甘示弱。 “我身上有爵位在身，这也是我的家。”陈守信又找到了新借口。 “便是陛下在此，我也是想吃哪块吃哪块。”五姑娘仍然没有被吓到。 “老头子，你看嘛。”陈守信想要借助老头子的力量。 “我也没有办法，五姑娘当年曾经救过陛下的命。”陈长青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呀，看来这块肉很好吃，还是给我吧。”陈伯说话间，伸出了筷子在他们俩的筷子上轻轻撞了一下，这块肉就被他给夹了过去。 “哇，陈伯好厉害。”小明月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要是喜欢，陈伯教你几手乡下把式。”陈伯笑眯眯的说道。 “嗯嗯嗯，我要学。”小明月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这是第一轮的抢菜风波，陈伯的身手有些出乎陈守信的预料，只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他全力以赴的想要在接下来的抢菜中胜过五姑娘。 五姑娘是那么好惹的么？当然不是。开始的时候被陈守信给偷袭了，没想到这货竟然会这么的孩子气。后来可就从来没有吃过亏，每次都是后发制人。 然后大家也没法好好的吃饭了，就看到两双筷子，你来我往的，将盘子里的菜都弄出去了好多。 第二八四章该杀就得杀 身后多了一名大保镖，应该还是很牛叉的那种，陈守信的心里边却没有多少的开心。 无论是他还是陈长青都知道五姑娘过来是做什么的，只不过就是谁都没有挑明罢了。借着小小的火气，跟五姑娘撒泼，也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带着五姑娘四处走，确实有些不方便，尤其现在的他也得经常往工地上跑。 “你说你也不嫌累，平时在内卫府都做些什么？”来到食为天，陈守信躺在摇摇椅上好奇的问道。 “跟在定北城做的事情差不多。”五姑娘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可惜了大好年华，女人其实真不适合做这个活。”陈守信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仔细的打听过内卫府到底是怎么运作的，现在也能猜个差不离。有很大的一部分人，负责收集情报，还有一小部分人，做一些脏活累活。 就像马玉，如果不是内卫府的人过去杀，恐怕还真够呛能够将他给办了。但是这样的活，你说要是让老爷们做还没啥，如果五姑娘一直做下去，恐怕将来这辈子也就毁了。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那些人，就该杀。”五姑娘无所谓的说道，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子杀气。 “倒是你，也要仔细了，别有把柄落到我的手里。别看你是陈大人的儿子，我杀起来，也不会皱半点眉头。”瞟了他一眼后，五姑娘又说了一句。 “谢谢了，真心的。”陈守信一抱拳，很是郑重的说道。 “我这个人怕死，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不做。不贪不占，赚钱的门路太多，我也犯不上。你们那边有没有关于周平的情报啊？要是你们觉得可以，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下，给他弄兵部去。” 五姑娘皱了皱眉头，会给他提醒，是看在陈长青的面子上。 陈长青统领内卫府这么多年，对于下边的人都很照顾。她却没有想到陈守信刚听了自己的话，就明白了意思。更没想到他的思维跳跃幅度这么大，一杆子又扯到周平和兵部那边去。 而周平，内务府这边也确实调查过。不仅仅是调查，还是非常详细的那种。 “哎，别多想。老周同志回来皇城都这么久了，一直赋闲在家，要不是陛下有意安排，怎么可能拖这么久。”陈守信摆了摆手。 “而陛下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兵部，雄全安现在也被我收拾得威信全无。整顿完了南衙，就该是兵部了。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个运作过程，这个事情，越早越好。谁都不是傻子，我都能够猜到，别人自然也能猜到。” 五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不信拉倒，对了，那个福满楼是朱修文的人背后张罗的吧？你说他是道门的代言人，还是有利益牵扯？”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不知道。”五姑娘摇了摇头。 “看来这潭水很深啊，处理起来还得慎重一些。”陈守信摸了摸下巴，丢下一句后又躺到了摇摇椅上。 整个房间都跟着沉默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五姑娘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现在的你，跟在定北城的时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陈守信有些好奇的反问道。 “在定北城时，你就是一个登徒子，现在的你表现得，呃……很聪明。”五姑娘说道。 “我还当是因为啥呢，你一直对我横眉冷目的，竟是因为这个。”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定北城，上边有我们家老爷子，我就负责吃喝玩乐就行。可是回了皇城，要是再这么没心没肺，恐怕我都不知道被人给收拾成啥样了。” “生活啊，都挺不容易的，我就想没心没肺的活着，不想操心太多的事情。可是有时候并不是你不想操心就能够不操心的。就像这个朱修文，你说他在常州府霸了块地，我不收拾他能行么？” “不管他是自己做主的，还是有道门给他撑腰，我该收拾都得收拾。他老老实实的正常竞争无所谓，敢玩阴手，我也不怕。大不了杀他个血流成河，又不是没杀过人。该杀的，就得杀。” 跟刚刚的五姑娘一样，虽然说得很随意，却也带着一股子的血腥子味。五姑娘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敢杀。定北城杀了那么多，来到皇城不也杀了三十多个。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 五姑娘就觉得在自己的心中得给这货重新定位，毛顺了，这就是乖宝宝。你要是摸呛毛了，他就能犯浑，谁都敢咬。 “少爷，今天想吃点什么？”这时候榴莲走进了屋。 “随便弄点啥都行，落雪和秋香这俩丫头怎么样？”陈守信拉起了榴莲的手问道。 “她们聪明得很呢，我都打算将来开了新店，让她们过去招呼呢。”榴莲笑着说道。 “你觉得行，那便行。不过也得问问她们自己个的意见，看看她们想不想到远地方去。实在不行就给她们再搞一些别的营生，省得她们在家里呆着闷。”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你说，什么时候将她们给收到房里边去？一个个嫩得都不行呢。”榴莲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讨打，说得老气横秋的，也不看看你才多大点的年纪。”陈守信轻轻一拽，就将榴莲给带到了怀里，还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 本来跟落雪和秋香的年纪相仿，现在因为有点小吃醋，说话就酸溜溜的。 “少爷……”榴莲有些害羞。平时这么玩习惯了，可是现在边上还有一个五姑娘呢，她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五姑娘就是自己人，不用担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给五姑娘气得很想一脚给他踹飞，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这么无视自己啊。再说了，谁跟你是自己人啊？ 心中很郁闷，在陈守信的后脑勺上比划了两下然后才气呼呼的走了出去。这边是真的没法呆了，这个登徒子一会儿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荒唐事呢。 第二八五章引领一波潮流？ 陈守信和榴莲在摇摇椅上，有些小放肆，鸡骨鸭肉儿的，捅咕了半天。那个声音反正听在五姑娘的耳朵里，是很闹心。 “一路货色。”丢下一句后，五姑娘就离开了后院，到边上的小池塘那边溜达去了。 守在门外的大黑，好似不经意的用脚后跟踢了两下房门。 “少爷，一定要背着五姑娘么？害得人家都好担心。”榴莲小脸红扑扑的问道。 “暂时得背着她啊，她知道韩谷他们的事儿，可是她可不知道咱们食为天也会成为收集情报的据点。”陈守信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 “嗷” 榴莲调皮的将他的手指给咬进了嘴里，留下一排小牙印。 “也得留意一下那两个丫头，看看她们过来咱们这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要是没有的话，就好好培养一下。”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少爷，其实我觉得她们也蛮可怜的。都是没爹没娘的人，被人牙子给卖到了庆元春阁，就一直到现在。”榴莲皱巴着脸说道。 “少爷，你说当年要不是夫人捡到了榴莲，榴莲是不是要么饿死、冻死，要么也会被人牙子给顺走？” “傻丫头，想啥呢，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咱们只看现在和将来，不去看以后。跟我提这个事情，是不是还有旁的事儿？”陈守信笑着问道。 “嗯，少爷，咱们食为天也赚了钱了。您在常州府也赚了钱了，我可不可以到皇城外去施粥？以前没出过皇城不知道，其实皇城外边的州府也有些过不下日子的穷苦人家呢。”榴莲说道。 “想去就去，但是要有个度，不能天天去。就仿照朝会的日子吧，有朝会你便安排人过去。粥也不能太稠，虽然不差几个钱。”陈守信点了点头。 “为什么？”榴莲好奇的问道。 现在因为下边有陆子墨这些粮商支援，还有自己庄子种的米，家里边的米可不缺。 “傻丫头，没听过一句话么，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陈守信宠溺的说道。 “你本是好心，要帮助这些穷苦的人家。如果你天天去，还能够让他们吃饱，那将来还会有人从事生产么？每天都过来领粥这日子过得也挺美不是？” “那样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在粥棚边上也可以贴个招工启事，反正工地上的活有得是。他们想要自力更生，也有个来钱道。要不然就在那边混吃等死去吧，也不值得可怜。” “嗯，少爷说得有理，听少爷的。”榴莲想了一下喜滋滋的点了点头，顺便在陈守信的脸上还亲了一下。 陈守信将头扭过去，用手指点了点另一边的脸。榴莲的小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凑了过去。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陈守信恰在此时将脑袋又扭正了，在他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少爷……你无赖。”榴莲羞急，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的掐了一下，然后就提着裙角跑到了外边去。 陈守信从摇摇椅上站起来，背着手迈着方布，带着大黑就逛游到了小池塘这边。 还别说，坐在池塘旁想事情的五姑娘这么远远看去没有了以往凶巴巴冷森森的样子，确实挺美。 “狗眼乱看什么。”五姑娘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啊，那么凶巴巴的干啥？今年多大了？”陈守信走了过来，直接将鞋袜脱掉，将脚丫子给放到了池塘里，扑腾起一片水花。 五姑娘皱了皱眉，这人忒煞风景。好好的池塘，就成了他的脚盆子。一汪碧水，就成了洗脚水。 “现在天气热了，这么泡着……”陈守信扭头看着五姑娘说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五姑娘本能的就觉得这货的眼睛变得贼溜溜的，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妥。 “狗眼又看什么？”没有找出来自己的毛病，五姑娘就给陈守信甩了一眼镖。 “呃……没啥，我就是给落雪和秋香她们两个找到了一桩生意。”陈守信挠了挠头皮说道。 他这个不算是假话，刚刚确实灵光一闪，让他又想到了一桩不错的买卖，还非常适合落雪与秋香两人来操持。 而这道灵光，就是来自于身边的五姑娘。 他做的这个方向对五姑娘看去，是逆着光的。现在的天气比较热。五姑娘最近也不用去杀人，所以就穿了裙装。逆光看去，他就发现为啥以往总觉得五姑娘的身材有些不协调。 估计五姑娘为了杀人方便，裹胸缠得有些紧，看着就有些平。其实也不仅仅是五姑娘，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这个时代不是唐代，风气那么开放。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管内衣叫“亵衣”呢。你看文人雅士可以逛青楼、找姑娘们困觉，那是因为他们属于闷骚型的，可以玩得却说不得。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代推出合体的新款内衣呢？大周朝这么多的女人，不管是官宦人家的、富商之家的，还是那些青楼中的，是不是会有一大群稳定的客户群？ 只不过这个生意要想推广出去的难度会非常大，毕竟要挑战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可以说是一种“解放妇女运动”。 而让落雪和秋香做这个内衣店的女掌柜，那应该是驾轻就熟。一般人这个掌柜的可当不了，她们自己都会觉得害羞。 他就觉得这个点子很不错，越想就越觉得赚。 哪怕在这个时代，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啊。在青楼这个行当里先推广起来，慢慢的就可以推广到皇城，紧接着推广到各处州府，引领一波潮流。 现在唯一顾虑的，就是自己要是操持这样的买卖，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想了想，估计也就是名声方面吧？总不能因为做这个买卖，就被人给参一本。 至于说名声，这个在自己身上重要么？自己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啊。田地、银子，这才是自己最在乎的，名声如浮云啊。 又想了想，将来做出来合体的内衣，给柚子和榴莲穿上后，啧啧，那个景色应该很不错。 第二八六章美女救英雄？ 五姑娘不知道他又开始想什么，更不知道现在陈守信想到灵感是从她的身上得来的。只不过她总觉得刚刚这货看自己的时候，肯定没安好心就是了。而且现在陈守信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贱。 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但是这口气得出啊。走到了陈守信的身后，伸出脚用力的一踹，陈守信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掉进了池塘中。 触不及防的陈守信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努力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又沉了下去。 “啊，快救少爷啊，少爷不会水。”大黑大惊失色的喊道。 “想骗我？你怎么不去救？你要是不救，他可真就淹死了。”五姑娘毫不在乎的说道。 “我也不会水啊，你要是再不将少爷给救上来。这辈子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大黑看着五姑娘面色阴冷的说道。 听到大黑这么说，五姑娘也有点慌了。扭头向池塘看去，刚刚挣扎上来的陈守信又沉了下去。 没有心思多想了，她一个猛子扎到了池塘里，奔着陈守信就游了过去。也是郁闷得不行，他怎么能就不懂水性呢。 现在的陈守信可真的吓怕了，他确实不会水。上辈子就不会，这辈子也没打算学。 刚进水里，他以往的那些淡定就都飞没了。更是有了一种明误，电视上演的全特么的是骗人的。那些桥段里，掉进水里后都能够活蹦乱跳的喊救命。为啥自己一张嘴，进来的全是水？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完了，努力回想着后世里说的落水的一些自救知识，他发现那也没有用。 有人说别挣扎，越挣扎沉得越快。他就停顿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沉得反倒快了，只有挣扎才能有一丝希望。 池塘里的水将眼睛杀得生疼，可是他也顾不得了，努力的寻找着方位。正在这个时候，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然后这个身影好像又抱住了自己。他的脑海里没有别的念头，抱住，一定要抱住。然后他就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去。 救他的当然是五姑娘，现在的她也有些慌。被陈守信抱住不怕，可是这货使劲的往水里边坠，带得自己都往塘里边沉。 她的功夫不错，可是那是在陆地上的杀人术。在水里，她也就是略同水性而已。被陈守信这么一纠缠，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现在的陈守信用出来的这股劲儿，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就在她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今天也得被淹死在这个池塘中，她却发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到了实处。没有心思多想了，用力的一转身，奔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用力的一蹬，蹿了出去。 蹿出了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让五姑娘也萌生了希望。再次落入水中后，她也镇定了许多，也搞明白了自己刚刚到状况，自己真的有点傻。 这里是池塘，虽然自己踹陈守信的时候用了些力气，可也不能真个的用太大的劲儿，就是一股巧劲儿。 陈守信扑腾得看似挺厉害，可是他身下的水并不深。只要他不乱扑腾，憋口气踩到水底，就能顺着池塘走上来。不过七八步的距离而已，估计走个两三步，就能够自由的呼吸，根本都不用自己去救。 她就是用这样的法子，再次进水后往下一坠就踩到了池塘底，一步步的往外走。走了三步，她的脑袋就露出了水面，第四步，陈守信的脑袋也露了出来。 等走到了岸上，陈守信就像真正的八爪鱼一样，双手抱着，双腿盘着，将脑袋扑在她的胸口上。 “死没死？没死就自己下去。”五姑娘冷声说了一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大黑也跑到了跟前儿，关心的喊了起来。 “咳咳咳，呃……我没死？”陈守信长咳了一串后，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下不下去？”五姑娘又喊了一嗓子。 “下哪里去？”陈守信迷迷糊糊的抬头问道，对上都是五姑娘光洁的下巴。一滴水珠滴下来，正好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赶忙解放了自己的双腿，站到了实地上，然后又发觉自己这么搂抱着人家好像也有些不妥，又赶忙将自己的双手松开。 哪怕得救了，他也觉得有些羞人。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狼狈。 “不对，你踹我干啥？”本来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想起来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 “谁知道你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不会水？”五姑娘白了他一眼。 “谁规定我这么大个男人必须要会水？”陈守信也不甘示弱。 刚刚真的吓坏了，如果有魂魄的话，最少已经吓掉了一半。 五姑娘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么浅的池塘，自己都能够走上来，却吓成了那样。还什么万人屠呢，羞也不羞？” “不羞，凭什么要羞，我就是不会水了，我就是爱扑腾，你能把我怎么地？”陈守信犯起了驴脾气。 “倒是不能把你怎么地，不过大周朝堂堂的侯爵，这般模样，啧啧……”五姑娘没有说完，可是那个眼神儿已经将要说的话，表达完了。 “少爷，赶紧回屋将衣服换了吧，别再冻着。”边上的大黑说了一句。 “哦，对，我说这么这么凉呢。虽然你是美女救英雄，但是，这个事情不算完，看我怎么收拾你。”陈守信看着身上不停的往下淌水，丢下一句后就往房子那边跑。 五姑娘皱了皱眉，总觉得陈守信走开的眼神有点慌张，低头看了一下，差点将她给气昏过去。 自己的领口大开，白白的裹胸露在了外边，这肯定是陈守信挣扎的时候脑袋乱动给弄的。想到这里她自己都打了个冷战，自己被陈守信给占便宜了？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再抬头看去，陈守信和大黑已经没了踪影，只是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第二八七章又被占便宜了 这个时代没有热水器，想要洗个热水澡你都得现烧水。 在陈守信打了十多个喷嚏之后，烧好的水才给抬过来。哪里还会管那么多，这要是不泡好了，将寒气泡出去，搞不好就会得了伤寒。 他也是挺郁闷，自己是招谁惹谁了啊？不就是多瞅了一眼么，还啥也没看见，就被踹进了池塘中。顺便的也灌了好几口水，想想都很腻味。 “给五姑娘送去水了么？”泡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对着大黑问道。 “已经送去了，不过榴莲很生气。”大黑说道。 “算了吧，没那个必要。这丫头也不能随便招惹，她也是真敢砍人的主。”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黑吧嗒吧嗒嘴，没说啥。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泡了半个多小时，脑门见汗，身子也舒爽了很多。陈守信才从浴桶里溜达出来，穿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还是很不错的。 来到了外边，没想到五姑娘比他还痛快，早已穿好了衣服等在这边。衣服也很熟悉，应该是榴莲的。 陈守信原本是想小小的苛责她一通，毕竟自己是受害者。可是对上五姑娘那想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儿，就有点心虚。 尤其现在的五姑娘，在换上了榴莲的衣服后，有些“玲珑有致”。 榴莲哪怕再懂事，发育得再快，也受年纪所限，她的这身衣裳穿在五姑娘的身上就有些显小。现在五姑娘的身材就凸显出来，尤其陈守信还一直都在想着内衣店的事情，就被五姑娘的身材晃得有些想看又不敢看。 而这想看又不敢看的结果，就是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贼溜溜的。当然了，陈守信是不会承认的，这仅仅是五姑娘的感觉。 榴莲嘘寒问暖了一通，给她真的担心个够呛。现在看到陈守信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才算放了心。 “在街上再寻个店面，我刚刚想了一个赚钱的小买卖，到时候就交给落雪和秋香这俩丫头去做。”陈守信对榴莲说道。 榴莲一愣，刚刚还说要考察这俩丫头，将她们培养成大掌柜的，现在怎么又要张罗新店了呢。 不过她也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眼神儿为啥老往人家的胸前溜，给人家搞得都好害羞。 “哼。”边上的五姑娘冷哼了一声。 “你哼啥？”陈守信看着他问道。 “登徒子。”五姑娘撇了她一眼。 “哎，我这个暴脾气，我登你哪儿了？”陈守信插着腰，雄赳赳气昂昂的问道。 “你……”五姑娘气坏了，真想再暴揍他一顿。 “少爷。”榴莲喊了一下，然后在陈守信的耳边说了几句。 她带着五姑娘沐浴的，五姑娘那个样子，她可是知道怎么回事。 听榴莲讲完，陈守信的底气也有些不足了，“那个……这个……啊，他吧，是意外，很严重的一个意外。” 只不过你要是道歉或者是解释，你就规规矩矩的就完事了。你那个眼睛还往人家的胸口瞟啥？这个眼神被五姑娘给看到后，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就从桌子上翻了过来，然后用胳膊一夹陈守信，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揍。 大黑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应该给这个五姑娘一些教训，哪有这么揍少爷的。只不过他刚上前，就被五姑娘随手丢出来的一个茶碗给打在了胸口上，疼够呛。 他很纳闷，明明已经看到了五姑娘抬手了，自己也用力去躲，可是还没有躲过去。想要再冲过来，看到五姑娘从身上摸出来一把飞镖放在桌子上，他也不敢动弹了。 可是，五姑娘又揍了几下后，却发现被她揍的陈守信一直也没有吭声，也没有挣扎。给她也吓一跳，别不是被自己给揍死了？自己仅仅是想教训他一下，并没有下重手啊。 将陈守信在自己的腿上给翻过来，就看到陈守信一脸红晕，好像还有点小害羞的样子。 五姑娘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两人现在的状态，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来。自己又被陈守信给占了便宜，还是主动让他占的。 把陈守信给夹在腋下，揍他的屁股，自然就会有一些身体接触。而自己刚刚洗完澡，自己的衣服也不在这边，装备就有些缺失。现在看到陈守信那一脸陶醉的小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货刚刚并不是在接受惩罚，而是在享受。 她是真的快被气疯掉了，就恨不得刚刚应该加一些力。登徒子果然是登徒子，可是她也没法再出手教训陈守信了。你还怎么教训，继续让他占便宜么？ 刚刚的陈守信确实有点小享受。你看他跟柚子和榴莲这俩丫头胡闹惯了，都没啥。可是他哪怕能够预测，也没有想到五姑娘的身材这么有料。 心理年龄上，你可以说他是老司机。可是生理年龄上，他现在顶多也就是考完科目一的状态。 看到五姑娘不说话，他往边上蹭了几下，躲到了榴莲的后边。 榴莲冰雪聪明，稍稍想了一下，就从陈守信的“异常表现”上推断出来了真相。也往五姑娘的胸口那边瞄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气馁。 有些事情，你不服不行，有些人就是有得天独厚的潜质。而自己的少爷，心里边其实是喜欢这样的？所以才没有对自己和柚子下手？ 榴莲在这边胡思乱想，五姑娘那边都快气炸肺了。这主仆两人是要干啥？主子看完了丫头看？还有完没完了？ 现在这个状态，也没啥别的办法了，她也只能躲到桌子后边，趴在桌子上，躲避这对儿主仆那略显“凶狠”的眼神。 “那个，要不咱们回家吧。”在边上的陈守信稍稍的琢磨了一下说道。 看到没有人说话，陈守信就觉得大家应该都很赞同自己这个想法，“大黑，将车赶到门口来。” 等大黑将车赶过来，陈守信麻溜的爬到了车里边，然后榴莲也被五姑娘给推上了车，最后她才钻进了车中，后边带着的是落雪与秋香。 现在的她对于陈守信也有些怵头了，都有些不敢跟他独处。 第二八八章我真是正经人 回来的路上，车厢中略显沉闷。陈守信的大车虽然不小，可是今天装的人也有些多，显得有些拥挤。 落雪和秋香俩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们本能的也感觉到今天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头。 榴莲是伶俐的丫头，觉得今天少爷被五姑娘给揍了，就应该替少爷将这口气给出出来。自家少爷细皮嫩肉的，谁舍得那么揍啊。 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起来。然后又给边上正不知道干啥的落雪和秋香使了一个眼色。 俩丫头也跟着凑了过来，帮着给陈守信捏起了腿。这活儿她们可是门儿清得很，人家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要是评职称的话，最少也是个高级按摩师。 车厢里拢共五个人，陈守信舒舒服服的被伺候着，剩下五姑娘一个人在边上生闷气。 “你们再看我，眼珠子都给你们挖下来。”走了一会儿，五姑娘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人家榴莲可不怕，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反倒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打算跟她请教一些“养护之道”。 哪怕这丫头啥都敢讲，跟五姑娘咨询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只不过这个事情五姑娘哪里能够给她答案，气得不行，也是有些无奈，跟榴莲就在车厢里闹做了一团。 落雪和秋香两人，看着榴莲心中很羡慕。 自己两人的身份本来就比正常人家的侍女低，来到了陈府之后，更是知道了榴莲和柚子两人在陈府中的地位。这哪里是侍女啊，比好多人家的小姐都有地位。 同样是人，同样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可是命运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人家可以在陈府里享尽荣华富贵，活得自在。自己却差点被人梳拢，整日里陪人欢笑。 她们都知道，以后的生活什么样，全在陈守信的一念之间。正牌的夫人不敢去想，哪怕是没有多大名分的妾室也行啊。 想到这里，俩丫头互视了一眼，然后她们手上就带了一些“小活儿”。 “你们俩给我老实点，少爷今天火大着呢。”陈守信瞪了她们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告诉你们了，在咱们府里边不用在乎那么多有的没的。也在食为天呆了一段时间了，过两天再街上寻个门面，给你们开个成衣店，专卖女性小衣。” “诶？给你们两个找了买卖，当大掌柜的，你们怎么还不开心呢？”看到自己说完之后，俩丫头的表情都有点不对劲，陈守信可就有点纳闷了。 “少爷，您是打算做这个啊，可是会有人来买么？大多都是家里边自己做的啊。这羞人的物件，怎么好到外边来买。”榴莲从车厢那边爬过来说道。 “我还当是因为什么呢，偏见害人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我是侯爷，也不能随意的去欺负普通老百姓去。衣服也是如此，同样没有高低贵贱。都是给人穿的，在我看来这个小衣是贴身的衣服，要比外衣的地位还要高很多。” “你们想啊，小衣穿着不舒服，是不是一天都会很不舒服？这样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咱们要给小衣正名，要让咱们大周朝的百姓们穿得舒服。” 坐在车厢那边的五姑娘挑了挑眉头，总觉得陈守信越是义正言辞的说，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就是污言秽语。 她的预感没有差，陈守信在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直接就将耳朵给堵上了。 “就说你们三个，每日里绑着裹胸是不是很不舒服？等回到府里，少爷帮你们重新设计一个，你们先体验一下。要是觉得不错，咱们这个店就可以开起来。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想啥呢。”陈守信说得更加的一本正经。 他是为了破除旧观念，如果自己人都想不开这个理，那就更没法到外边去卖了。 可是他却发现说完之后，五姑娘那边捂住了耳朵，落雪和秋香两人将脑袋插进了被子里，就连习惯了自己风言风语的榴莲都变得有些媚眼如丝。 “喂喂喂，说正经的呢，你们都想啥呢。”给陈守信郁闷个够呛。 “少爷，要不然，您就先去收了柚子吧。”榴莲小声的说道。 “你……你们……，说正事儿呢。哎，愁死个人了。”陈守信无奈了。 他知道推行这个买卖，会有很大的障碍，可是他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家里边，这个买卖好像都不好通过。一说这个，咋就成了自己轻薄了她们呢？榴莲更是连先收谁都给想好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思多少有点不同。 在五姑娘看来，陈守信就跟别人家的公子、少爷，没啥区别，整日里满脑袋想得都是不堪的事情。 落雪和秋香虽然同样有些害羞，心中却有一丝窃喜。好像少爷也不是木头人吗，这样将来还有机会。 榴莲呢，心中却有点小忧愁。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惦记上了五姑娘，还是今天被五姑娘给刺激大发了，真的动了心。 就这么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家，给迎接他们的柚子都搞得很蒙圈。 这是咋了？你们到底做了啥？干啥都一脸红扑扑的？ “柚子啊，你说少爷是不是正经人？”看着这些丫头们下车后出溜溜的都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守信很是无奈的问道。 “少爷当然是正经人啊，还是大好人呢。”柚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柚子最好，最懂少爷的心。来来来，少爷跟你谈一宗买卖，大有钱途的买卖，每个月赚百八十两银子都是很有可能的。”陈守信拉着柚子的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先喝了一口茶水，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自己的内衣大计，开始跟柚子讲起来。 刚刚阐述完内衣的重要性，柚子那边就已经羞红了脸。刚提了一句，可以让她们先体验一下，柚子松开他的手，“嗖”的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看着空空的房间，陈守信很想仰天长叹，“我真是正经人啊。” 第二八九章陆子墨的热情 陈守信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正经人，所以就算是这个买卖不赚钱，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经人，他也要将这个事情给做下去。 强迫着柚子，给她量了尺寸，然后他就开始当起了裁缝，做起了针线活。 这个活可不容易，哪怕在后世的时候满大街都是，那个样子他闭着眼睛也能幻想出来。但是真正的做起来，他就发现非常的难。 他哪里做过针线活啊，吭哧瘪肚的缝了好久，将自己的手都扎了好几下，缝出来的成品，只能用丑来形容。 这个样品就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眼，也别指望能够得到客户们的青睐了。所以，还得继续努力。 陆子墨他们这些人倒是很诧异，陈守信以前的时候可是非常关心常州府这边的建设的，但是这次不知道咋了，就将自己关在家里边，都五天了，愣是没有迈出来半步。 就算是跟大黑稍稍的打听了一下，大黑也是笑而不语，被自己逼急了，也只是丢下三个字，“不好说”。 大黑知道咋回事，可是他也是真的不好说。你咋说？你能说少爷正在研究女子穿戴的物件，这不是得羞死个人？ 到第六天，他是真的等不住了，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陈守信说。不管陈守信在干啥，他觉得还是应该见一见。 得到了大黑的通禀，陈守信赶忙将自己手里的针线活放下，然后藏到了自己的被子里。做归做，但是要是让陆子墨知道自己在缝制女人的小衣，这个也有些丢人。 “少爷，今天那个福满楼就要开业了。从我这边掌握的消息看，他们同样与食为天一样，主打新式炒菜。”坐稳后陆子墨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他们也就这么多能水了。其实炒菜很容易，可是如何炒得有滋味，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我都想不懂，如今食为天已经创出了名号，有了良好的口碑，他们就算是想在这方面竞争，他们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底气啊？” “少爷，他们打的恐怕是低价的主意。”陆子墨想了一下说道。 作为划时代的炒菜，而且还是味道很不错的炒菜，又是在皇城中，食为天的饭菜定价要比在定北城的时候都要高很多。 这同样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保证利润，运营成本增加了，所以菜价相应的自然也会高一些。而且陈守信开食为天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做慈善。 现在的福满楼，就是要跟食为天别别苗头。小道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所以陆子墨这才急火火的赶过来。 听到陆子墨的话，陈守信也稍稍提起了一些精神。如果对方真要打价格战，对于自己的食为天，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到皇城里边溜达一圈儿吧，好久没吃水生做的饭了。”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坐在马车中，陈守信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然后就盯着陆子墨看个不停。 “少爷，怎么了？”陆子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有点想不懂了，为什么你会对我的事情这么热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别说什么是为了讨好我，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当初被我给捞过来，也是属于先斩后奏。” “好像每次我有什么提议，你都是第一个相应号召的。开始的时候，我仅仅以为你是为了好好表现，这样将来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可是现在怎么想怎么都有些不对劲儿了。有很多的事情，你本身并不能获得利益。”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食为天将来的生意如何，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是你给我通风报信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高看你一眼，以往如何还会如何。” “还是瞒不过少爷，看来我的火候稍差了一些，不过我也是真的在为少爷着想。少爷，看看这个吧，看完了，您就知道我是为什么了。”陆子墨笑了一下说道。 “我去，你啥时候加入内卫府的？”看着陆子墨掏出来跟韩冲那时一样的腰牌，陈守信都瞪大了眼睛。 内卫府要不要这么厉害？当初自己是从牢里将陆子墨他们给捞出来的，而这个陆子墨却是内卫府的人。如果不是今天陆子墨主动亮明了身份，自己也很难发现。 坐在车厢里边的五姑娘皱了皱眉，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 “少爷，其实还在定北城大牢中的时候，陈大人就将属下给招到了内卫府中。”陆子墨笑着说道。 “还是在前些日子无意中看到了少爷的腰牌，才知道少爷如今也是内卫府的副统领，那也是属下的上官。” “属下之所以会用心的帮少爷打探消息，其实也是因为属下心中的感激。各处都护换防后，这几月倭寇侵扰的次数明显降低了很多，更是斩杀了一些倭寇。属下这是代海边的父老乡亲们，谢少爷。”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了五姑娘，“我是内卫府的副统领，老陆这么做，不算是违反了规矩吧？” 听到陈守信的问话，陆子墨的心中一热。陈守信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呢，而不是问旁的事情。跟着这样的主子，值了。 五姑娘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摇了摇头，不过她现在很懒得跟陈守信说话。总觉得陈守信就是个下流胚子，跟他说话都污了嘴，看他一眼都污了眼睛。 “哎，我虽然挂个内卫府的副统领，也就是个挂职干部，没啥实质性的作用。”陈守信叹了口气。 “说白了，咱们都是给陛下办差的，只是侧重点有些不同而已。不过这都没啥，以后该咋样还咋样。你也别因为这个在他们四个跟前表露出来，答应你的酒楼，我也必须得建设起来。” “人无信不立，我的名字更是带着‘守信’二字，所以，以后该咋样还咋样，你别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属下遵命。”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内卫府的实际情况要比自己了解的还要复杂与庞大。 第二九零章价格战 来到了食为天，依然是客人满座。 现在的食为天可不仅仅供应午餐和晚餐，上午还有上午茶呢。喝着茶水，吃着小点心，那也是一大享受。 他没有进后宅，而是直接来到了食为天的二楼，这边打开窗子便能看到斜对面正在准备开张的福满楼。 “少爷，先吃点还是等着中午一起吃？”水生从后厨中赶过来笑着问道。 “别太累，小徒弟们该教就得教，自己也能省心一些。最近你最少瘦了两斤多，这可不成。先来壶茶水凑合喝吧，中午一起吃。”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水生亲自给沏了壶茶，又端来一些小零食，让陈守信磨牙，然后也陪在了这边。 “对个的福满楼没有到咱们这里来挖人吧？”陈守信喝了一口茶后问道。 “少爷，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我也没听到伙计们说这个事儿。”水生笑着说道。 “那就好，不管是谁，敢从咱们这边过去那边，或者是将咱们这边的事说给那边听，发现一个处理一个，不用心慈手软。”陈守信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小口茶水。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虽然现在的福满楼还没有开业，可是出来进去的人也不少。有些人同样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富商。 “少爷，没想到他们跟南边还有些联系，我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正是从我家那边过来的。”陆子墨看了一会人后皱眉说道。 “怪不得他们这么有底气，原来是跟南边的那些富商们有合作。不错、不错啊，有头脑。”陈守信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少爷，这些人怎么说呢，有些类似于咱们定北城商会。虽然说没有商会之名，但是都有联系。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便会坐下来商议，拿出来一个章程。如果谁不按照这个章程走，他们也就没法在南边落脚了。”陆子墨还是提醒了一句。 皇城这边的富商多一些，可是跟南边比还是差很多。如果这些人在后边给福满楼支撑，食为天这边也会有一些麻烦。就算是陈守信的身份不低，做买卖也得按照正道来，要不然朝中那些人可未必能放过他。 等到了中午，福满楼的牌匾揭开，同样在外边摆出来了菜式与菜价。跟陆子墨所料得不差，人家就是打价格战，跟食为天这边的同款菜式也就是食为天三分之一的价格。而且人家这边还有一些江南小吃，在菜式的品类上，并不比食为天差。 而且今天哪怕是刚开业，进去的人也不少，都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富商们，三五一群的不停往里走。 都知道这个福满楼就是要抢食为天的生意，而这些人在开业当天就过来捧场，已经摆明了旗号，就是站在福满楼这一边。 “不错，人生寂寞如雪，有了他们的陪伴，这才有点乐子可言。”看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咱们要不要也将菜价降一降？”水生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用，别看他们菜价低得很，想要靠价格跟咱们拼，我还真不怕他们。低价未必就是实惠，炒菜是咱们食为天炒出来的，想要品尝到真正的美味，还得到咱们食为天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那么有兴致，老陆啊，下一批往你们那边发的烈火烧，提价一成。反正他们也有钱，不在乎多花俩。水生，给我们也张罗些吃的，饿了。” 他可是注意到了，过去福满楼捧场的人，不仅仅有江浙一带过来到富商，就连皇城中的官员们也不少。 这样的情况，同样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些官员的品级应该都不是很高。虽然没有穿官服，陈守信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印象。正常的情况来讲这些人应该大多都从自己这边买了房，理应跟自己这边更加的亲近一些。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的残酷，买房之前，也许他们会待见陈守信。现在买完了房，做完了手续，他们只等着交房就好，哪里还会在乎陈守信。本来跟他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现在也就更不用去管他了。 至于说房子的问题，他们也不用去担心。有陛下在、有太师在，这个事情陈守信都得办妥妥的。 陈守信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很是认真的品尝着每一道菜。 对于陈守信如此的镇定，五姑娘都有些诧异。在她想来，依着陈守信的脾气，有人敢如此挑衅，那肯定是要想尽办法去反击啊。 “嘿嘿，我都有些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商业竞争，打价格战是最低端的手段。反正宅子是咱们自己的，也不用花钱，咱们卖了就赚。他们每日里的开销不会小，而且他们还没有烈火烧供应。想跟我斗，毛还嫩点儿。” 听他说得口无遮拦，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只不过她仍然很好奇，因为她真的不相信陈守信会就这样放着不管。 福满楼的价格低，又有那么多的商人过去捧场，肯定会将食为天的客人也分过去一批。而且他们背后有那么多的商人扶持，就算是赔钱人家也无所谓啊，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对于他们来讲，那也不算什么。 一整个下午，福满楼那边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食为天的菜价毕竟很高，对于皇城中的一些老百姓来讲，没有那个勇气去尝试。福满楼的出现，就填补了这块空白。 回到了家中，陈守信继续做起了针线活。 对于福满楼他并不是表现的那么不担心，不过他打算观察看看，看看福满楼对于食为天的生意有多大的影响。 反正自己对于后世时的饮食了解很多，到时候对付对付也能拿出来一些新菜。而且现在有些调料就是自己掌握的，别人可没有这些。 食为天的菜味道好，也是因为对诸多调料的应用。如果今年辣椒的产量要是好一些的话，明年就可以全面取代茱萸粉。 第二九一章最怕遇到糊涂人 福满楼对于食为天生意的影响可不小，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收益已经下降了三成。 外界的人们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食为天一丁点的动作都没有。因为在他们看来陈守信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怎么就没有行动呢？想不懂。 想不懂的不仅仅是这些看热闹的，永平帝同样也想不懂。别看仅仅是两家酒楼的竞争，可是推广来看，也是两大势力之间的竞争。他很想看到陈守信拿出更加新奇的法子，战胜福满楼。 而所有人都在关心的陈守信，小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经过这半个月的“奋战”，终于缝制出来一套手工比较不错的小衣，就是后世时通用的，带小背带和挂钩的那种。 挂钩是让工匠们仔细打磨出来的，反正他最大，画出了样子，让大家干啥就干啥。 既然做出了成品，就得检验一下效果。将柚子、榴莲、落雪、秋香，都给叫到了房间中共同欣赏这套小衣。 明月还太小，五姑娘才不会跟他参合这个呢。也只能让四个丫头，给些指导意见。 “你们看看，这个样式怎么样。”陈守信拿起来，在柚子的身上稍稍的比划了一下说道。 比划完，要不是他拉着，估计柚子早就羞得跑出去了。 “去，到里屋换上，这可是少爷亲手缝制的，别人可没有那个福分。”陈守信哄着说道。 “少爷……”柚子早已羞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乖，去吧。”陈守信再次鼓励的说道。 哪怕有些不情愿，可是陈守信都如此说了，作为从来不懂得拒绝他的柚子来讲，也只能乖乖的到里屋去更换。 等了小半个时辰，柚子才一脸羞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手指不停的捻着手绢。 你看其余的三个丫头开始的时候很害羞，可是现在她们倒想看看这套小衣的效果啥样。都算得上是识货的人，这一看自然看出来了柚子与往日的“不同”。 “柚子姐，穿起来舒服么？”落雪跑到了柚子的身边，有些急切的问道。 柚子看了她一眼，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虽然很舒服，可是本能的她就觉得穿这个很害羞。 “哼哼，你们自己先研究研究，然后看看这个成不成。要是成的话，咱们就寻店找裁缝。”陈守信背着手得意的说道。 虽然他也很想留在这边跟着混一会儿，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在，这些丫头们就会放不开。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段时间光在家里忙活了，一直都没有到自己的菜地里转悠。 来到菜地这边，很不错，各种蔬菜的长势都很好。尤其是那黄瓜，现在其实就可以吃。只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舍得，很怕现在吃就给糟蹋了。 将西红柿的顶尖掐了一遍，这个活他还是懂的。要不然这些西红柿会蹿老高，还不爱挂果。 看着这些蔬菜，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嘛，要不然就算是你的地位再高，没有相应的物质生活，你多高都没用。 参观完了菜地，他又转悠到了军营这边。对于这边他也很关心，可是他不想参与太多的事情。参与得多了，这个事情将来就很难说得清。 “哟，兄弟，看来这是出关了啊？”看到他过来，王英俊笑着说道。 “活动活动腿脚而已，以后去兵部要军饷就轻松很多了。老周跟咱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还没当上尚书，估计也就是早晚的事儿。”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戏法我都有些没看明白，周平怎么就那么顺当的进了兵部挂着侍郎呢？”王英俊好奇的问道。 “兵部么，有话语权的人虽然在朝堂之上，也在这些武将。”陈守信说道。 “雄全安被我搞了两次，现在是灰头土脸、颜面扫地。哪怕他还霸着兵部尚书的位置，他也知道自己占不了多久。最主要的是，都护轮换有了效果，也让陛下的话语权大了一些。” “老周本身也不差，这些年一直在外边飘着。朝中那些大将军都是叔叔伯伯辈的，陛下提了他，大家推一推，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又不是直接挤掉雄全安，只是在兵部管理的事情多了一些。” “那这些胡人怎么办？训练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呆在这边吧？”王英俊又皱眉问道。 “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情，而且我也有些怀念定北城了，正在想着是不是找个时间回去看一看。”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不是打算让他们过去帮忙守卫定北城吧？”王英俊吃惊的说道。 “我能有那么傻么？就算是让他们帮忙戎边，也得选个离草原远一些的地方。”陈守信摇了摇头。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也得征求一下陛下的意见。毕竟牵扯到部队的调动，得看看陛下咋安排。这可不是在咱们定北城，而是在皇城啊。对了，丘林大风和纳兰吉怎么样？” “反正在我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想留在这边。从南衙过来的一些中下级军官安插的时候很轻松，而且对于这些胡人的管理，他们也从来都不插手。”王英俊笑着说道。 “是明白人就好，能省去很多的麻烦。提前跟他们透点风，就说我打算跟陛下去请示，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捞一些功劳。”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结果很好，遇到明白人总比遇到糊涂人强。丘林大风和纳兰吉能够想明白，将权利给让出来，不参合管理，这就是聪明人。 虽然他们名义上还是这些胡人的直属长官，可是谁又能真正的放心就交给他们一点都不管，那样早晚会出乱子。 这事是他经手的，现在只要让这些胡人立一些功绩，就能够将这个差事圆满完成。剩下的就交给永平帝了，他想怎么用那就是他的事情。 在军事上，他以后都不会直接参与太多。功高震主，为兵者忌啊。 第二九二章公主的新车 转悠回来，看到丫头们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怎么样？”陈守信坐下后笑着问道。 “嗯，很好。”柚子蚊鸣一般的说道。 “那是不是就代表很有搞头？你们说这样的小物件，一两银子一套，不算贵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天啊，少爷，就这么一点点的布，就要卖一两银子？”柚子的声音都跟着拔高了许多。 “这还是基本款的，以后你们要发挥想象，制作出更多的新款来。在布料上也要下工夫，舒适、得体，这是咱们的目标。”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事情，就归你们自己操持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要来找我，你们也要慢慢成长。我只给你们提供启动资金，这个买卖做得好与不好，赚多赚少，都归你们。” 得培养丫头们的主观能动性，而且这个买卖自己开个头还成，你要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参合进去，你就算是再正经，也会变得不正经。 “少爷，刚刚工坊那边过来人了，新的去污皂还有那辆给公主制作的马车已经全部完工。”大黑走了进来说道。 “得，还得走一趟，把含章喊过来，带他到宫里转一圈儿去。他送去污皂，我去送马车。”陈守信点了点头。 新的去污皂并不是技术有了多大的改良，只能说是有了一点点的小变动，往里边加了一些花汁，让去污皂变成了香皂。 去污皂的功效很不错，不管你洗衣服还是洗澡都很给力。但是有一个缺点，味道不是很好闻。 所以陈守信就让那边改良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将花汁融进去，带着香味给宫里的贵人们用，正合适。 蒋含章颠颠的跑过来，跟水生不同，现在的蒋含章要比前些日子还粗了一圈儿。 “老大，有好事？”蒋含章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体重了？这么胖以后可怎么得了？”陈守信有些纳闷的问道。 “嘿嘿，最近的应酬多啊。”蒋含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明个开始吧，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过去兵营那边锻炼一下去。”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老大，真的要去啊？”蒋含章满面苦涩的问道。 “必须得去，要不然以后就你这个样子，怎么往陛下跟前儿凑？”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能惯着他，要是没有个好身材，以后想当官都难呢。又不是想刘墉和郑板桥那样的惊世之才，人家才不会用你。 来到了外边，仔细的看了一下工匠们带过来的公主座驾。还算不错的，不论是舒适性还是安全性上都是大升级，比自己的那辆都好。看来，自己的那辆也得升级一下了。 坐上了车驾，隔着车窗看着庄子上的这些人。开始的时候还很开心，可是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开始的开心，是因为庄子上这些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不错，现在并不算是农忙的时节，地刚铲完了一遍，所以大家都是凑在一起聊天。 那种轻松，是发自内心的。大家终于从定北城被胡人围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是让他不开心的，就是这些人的身材，同样有些发福了。尤其是那些小娃子们，最近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他们，他们就都变得胖乎乎的。 这个苗头不好，虽然说心宽体胖，这个是正常的现象。但是你的身体要是过于发福，随之而来的就是健康问题。 稍稍的想一下也知道，来到皇城这边的日子好过了，大家也不用再结衣缩食的过日子。饮食好了，家里边的孩子们肯定是最先被照顾的。 这是一个问题，他可不想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就让自己的庄子上有一堆小胖墩。更不想后世的那一堆富贵病，全都提前在自己的庄子上爆发出来。 看来蒋含章发胖不是个例，而是人们生活好了以后的一个普遍现象。只不过蒋含章的应酬多一些，爆发得比较明显。 有了注意，他就多观察了一下。庄子上的人们就算是那些经常到地里劳作的人，也都发福了一些。不过他们还算好一些，毕竟要经常干活。 来到了皇城，顺便还到食为天的门口转了一圈。自家店里的生意照比福满楼表现得稍差，人家的菜价低，口味上虽然比食为天差一些，但是胜在便宜啊。 转到了皇宫的侧门，蒋含章的脑门子上再次开始冒汗。 “紧张个啥？”陈守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老大，能不紧张么。”蒋含章的眼神有些幽怨。 陈守信也不管他了，直接跑到了给荣福公主做的那辆车里边。往常都得走路过去，这次有了便利，他也懒得走。 “老陈、老陈，这是我的车？”正往宫里走着呢，就听到外边荣福公主的叫喊声。 打量了一下荣福公主，“还别说，现在多少有个公主样子。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威严，成天装小宫女有意思么？” “哎呀，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我的车？”荣福公主推了他一下，双眼盯着车问道。 “嗯，这是双引擎，可由两匹马拉，还是带滚动轴承、独立减震外加防弹处理的超级座驾。储物空间很宽敞，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车窗没法一键升降，也没有全景天窗，以后再改进吧。”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给荣福公主听得好迷糊，这都是啥跟啥啊。有些迫不及待地爬上车，在里边随意的摆弄了一下，隔着透明的琉璃瓦往外看去，很不错。 “诶？老陈，这个扳手是干啥的？”这时候荣福公主又从车里边探出头来问道。 “那个是紧急逃生装置，扳手拉起后，车厢下面就会弹出来一个暗阁，你可以躲里边去。要是在危险，你就可以从这个暗阁中打开门偷偷跑掉。”陈守信说道。 荣福公主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这个车比自己以前的强好多。 边上的蒋含章脑门上再次跟着冒汗，老大跟宫里边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啊，这可是公主啊，老大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 第二九三章永平帝要当和事佬 “我的爵爷啊，您怎么还在这里呢，陛下等得都有些急了。”正陪着荣福公主在这边欣赏车子呢，史公公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 “哟，奴婢该死，没有看到公主也在这边。”还没等陈守信开口，他就看到荣福公主从车里探出了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赶忙告罪。 “嘿嘿，别怪老陈，我拦下的。走着，让父皇看看我的新车去。”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也不客气，直接也钻到了车上。不过可没敢跟公主一起挤到车厢里，就坐到了边上。 大马车缓缓前行，史公公和蒋含章两人就只能在边上跟着了。他们可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胆量，跟公主一起蹭车。 “老陈，为什么在这个车里边，我并不觉得闷呢？”荣福公主问道。 “车厢四周都有通气的孔洞。等将来再改进的，会给车子里装上吊扇，只不过抬头的时候就要多注意，要不然容易碰到头。”陈守信说道。 “嗯，不过有没有扇子没关系，现在这辆车我就很满意。嘿嘿，老陈啊，你看咱俩关系不错，给我弟弟也弄一辆呗？不用像我这么好，差不多就行。”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那个小屁孩啊，算了，谁让你帮他求情呢，这个忙我得帮。”陈守信假装考虑了一下后，直接应了下来。 给荣福公主开心得不行，觉得陈守信这个人是真的够意思。给蒋含章又吓得脑门上冒了很多的汗，公主的弟弟是谁？那是皇子啊，到老大嘴里就成了小屁孩。 “对了，这里边给你装了一些带香味的去污皂，自己用吧，是你喜欢的牡丹味儿。”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去污皂还能带香味？”荣福公主反问了一句，然后就在车厢里找了起来。 里边的大大小小的格子太多，翻了半天才找出来，凑到鼻端闻了一下，确实带着牡丹花的味儿。 “哇，这个是怎么做的？”荣福公主有些爱不释手。 “简单的很，不过现在的花香不是那么好弄，花太少了。我在庄子上留了一块地，打算弄个暖棚，将来种点花和菜。这样冬天的时候，你也能吃到别的蔬菜。”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来到了大殿前，就看到永平帝领着姬昊礼都站在大殿外边。现在的天气，外边要比殿内舒服很多。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朱修文竟然也在这边，这个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父皇，您快看，这是我的车。”荣福公主哪里关心旁的，直接从车里边跳了出来，显摆的说道。 “他倒是紧着讨好你，给朕制作的那辆车到现在也没有个踪影。”永平帝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陛下，这可是冤枉臣了。您的车驾现在已经制作了一半，臣可是严把质量关，一定要将陛下的车驾制作成最好、最安全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小子啊，从来都不怕朕。”永平帝摇了摇头。 “陛下，臣可不敢怕陛下。臣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可以坦然的面对陛下啊。而且给陛下制作的车驾，成本的费用就要超过两千两银子，臣可是下了血本了。”陈守信慢悠悠的说道。 说得是不卑不亢也是意有所指，就是给边上的朱修文听的。他不知道朱修文过来找永平帝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永平帝会将朱修文留在这边。这不重要，自己的态度要表达清楚。 永平帝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是走到了车子旁仔细的观看了一下。这时候荣福公主就化身成了售车员，将刚刚听到的也都给复述了一遍。 在要解释安全性的时候，陈守信往前上了一步，轻轻撞了荣福公主一下。这都是保命的安排，你要是讲得谁都知道，还怎么保命。 这个动作有些过分，那是公主，你随便撞的么？不过永平帝没有管这些，知道陈守信不会胡乱的坏规矩。 “荣福，带着车回去玩吧，也让你的哥哥和弟弟看一看，如果他们喜欢的话，就让这小子也帮着做一辆。”永平帝笑着说道。 “好嘞。老陈已经答应给弟弟做一辆，我再问问大哥去。”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说道。 “守信，朕最近的耳根子也有些不清净。同殿为臣，何苦弄到如此地步。”永平帝在边上走了两步，轻声说道。 “陛下，恕臣驽钝，不知陛下所指何事。”陈守信一副我很糊涂的样子问道。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常州府的规划缺了一角，美观么？”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哦，陛下，您说的是这个啊。那一角可不是缺的，那是臣特意留出来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未来的常州府，是一座集休闲、娱乐、宜居为一体的城。现在那三处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臣便要流出来一处供大批货物交易和存放的所在。” “而且臣还打算跟陛下求一件事情。牛，在咱们大周朝境内不可随意宰杀，可是陛下皇恩浩荡，准许胡人们宰杀。那是否可以将这份皇恩推广一下，让这些胡商们有一定的份额，将牛运转过来，以供食用？” 回到皇城，慢慢的就断了牛肉。作为吃货来讲，这个事情就不美丽了。他想试试，能不能给这些胡商们开个先例。 “你是说，那缺的一角便要留作仓库与养牛之处？”永平帝皱眉问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那处住宅的家人如何生活？”永平帝看着他接着问道。 “陛下，您放心，臣已经做好了规划，会在仓库和那户家人之间做一道围墙，以免这边的吵闹吵到那户人家。那样缺德的事情，臣可不会做。”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不知道永平帝为什么想当这个和事佬，但是他可不想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惹了自己的人，不掉下来一块肉，自己才不会放过他。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太仁慈、太孱弱，你就等着别人欺负你，来你这里占便宜吧。 整个大周朝，只有皇上能占自己的便宜。因为这是自己要抱的大粗腿，你得屁颠颠的让永平帝来占。至于说别人？玩蛋去吧。 第二九四章因由 陈守信说得是一丁点都不客气，因为听话的对象是永平帝，大周朝地位最高的那一位。 永平帝自己也很意外，心中也有些许的恼怒，没想到陈守信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如果将那块地给拿回来，是不是又可以多盖房子，给自己更多的分红？ 可是哪怕他的心中不满意，现在也没有办法直接让陈守信将朱修文占的房子给买下来。他是君不假，你也不能去管臣的私事。 “好了，你去御膳房给朕弄些吃的去吧。”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摆了摆手。 “陛下，臣，遵旨。”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还给蒋含章使了个眼色。 也得说蒋含章有些倒霉，本来是为了让他在永平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鸟悄的走人比较好。 “陛下，臣也告退了。”正往御膳房走的时候，朱修文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听朱修文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声音听到耳朵里，就很腻味。给他的感觉，这货就是奸臣。 来到了御膳房，他倒是有些愁了，给永平帝弄点啥？你说你倒是点菜啊，你不点我咋给你弄？ 想来想去，还是给弄了盘姜丝炒肉。冬吃萝卜夏吃姜，还是很有道理的。 肉片切得很薄，当然不是他来切，没那个耐心烦也没有那个刀工，是让这边的御厨们代劳的，姜丝他倒是亲自下手了。 热锅下油，然后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爆炒，出锅装盘，这个菜就算是完活了。 御膳房的大师傅们看得都有些眼晕，因为陈守信炒菜的时候太随意，那调料好像都是随便抓的，这个菜能给陛下吃？ 陈守信哪里去管那个，端着食盒就往养心殿这边走。他知道让自己炒菜并不是永平帝想吃什么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吃货。这仅仅是对自己没有配合的一个惩罚，人家毕竟是皇帝啊。 陈守信回来的时候，永平帝正坐在龙椅上想事情。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他也不说话，将食盒给放好后，顺便给永平帝倒了半杯的烈火烧。 “说说，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把握？那么大的地不盖房子，就修仓库？”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他这么一说，陈守信就明白他为什么要当这个和事佬了，还是银子闹得，估计永平帝是真的穷怕了。 “陛下，其实这跟本不是几千两银子的事情，就算是他要价万辆，咱们也能够从这次的收益中拿出来，可是这个钱真的不能给。别说溢价了，就算是平价转给臣，臣也不能给。”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真就是打算平价转过来的，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能买了他的宅子。”永平帝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下后问道。手里也没闲着，夹了些姜丝和肉片送到了嘴里边。 “陛下，如果这是臣自己的事情，平价转了也就转了。”陈守信说道。 “可是这里边有陛下的股份。虽然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可是这个事儿早晚也会被朝中的同僚们知道。” “陛下连自家人的面子都没有给，驸马那边都没有落到多少补偿，如果这个朱修文顺顺利利的将宅子给脱手了，别人难免会有想法。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可也是皇族血脉的一家之长。” “怪道理那么多，接着说。”永平帝看了他一眼，端起了酒杯浅酌了一口。 “嘿嘿，陛下，再有的就是臣的面子问题。”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如果他没有张罗起来那个福满楼，这个事情都好谈。可是现在他将福满楼给张罗起来了，跟臣打擂台，仗着有南边过来的商人给撑腰，这个事情已经不是钱财的问题了。” “假若，臣在这件事上让了步，将来在所有的商事上恐怕就都得让步。沿海一带虽然有倭寇侵袭，可是那些真正的富户又有多少被袭扰的？这个买卖怎么做，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臣将烈火烧在那边的售价往上提了一些，他们爱买不买。这便是臣给他们的态度，一步不让的态度。” “你是说那边有些人跟倭寇们勾结？”永平帝的筷子悬在了半空中，皱眉问道。 “陛下，这仅仅是臣的猜测。那些倭寇凭什么来无影去无踪？那些富户们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虽然会有些看家护院的人，但是对上倭寇他们也不够看。”陈守信点了点头。 “可是这些人都过得很太平，臣在定北城有商会，他们那边也有类似的组织。臣还听闻，如果不服从安排的，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倭寇洗劫。” “说白了，抢老百姓能抢几个钱？抢这些富户中哪怕一个，也比抢一个村子强。而且他们劫掠去的财物如何处理？就算是拿回倭国，能够有多少人享用？” 这些信息都是他听陆子墨说的，可能并不是很准确，但是绝非空穴来风。要是没有内应之人，这个活儿，倭寇们怎么会完成得那么干脆。 “朕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朕派内卫府的人过去查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永平帝放下筷子说道。 “陛下，这等事自然要做得隐秘无比。而且也不可能是所有人都有联系，只能是一个或者两个人。”陈守信说道。 “哎，朕真的不知道这个大周到底是谁人之大周。”永平帝叹了口气。 “陛下，自然是陛下的大周，现在的一切杂乱仅仅是表象。那些胡人已成可用之兵，如果陛下有需要，便可使用。”陈守信笑着说道。 “已经成了？那便好，正好郭卿家这些日子正打算搞一个你曾经提到过的演习，回头你跟他商议一下，便用这些胡人与南衙禁军比试一番。还有，你给朕弄了这么多的姜丝，是不是要算计朕？辣乎乎的，吃得朕都有些冒汗了。”永平帝的心情宽松了一些。 “陛下，臣哪里敢啊。姜丝是热物，能够表出人体内的湿气。夏季天气潮湿，稍稍吃一些，才会对身体好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这可是真正的冤枉了自己，要是算计他，就会多给他吃寒凉的食物才对。 第二九五章中了老将军的圈套 陈守信溜溜达达的出了宫，蒋含章和大黑都等在宫门外。 “老大，你这是咋了？不会是被陛下给骂了吧？”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他一直都在担心呢，没想到老大竟然在皇宫里仍然这么强势。跟公主不分彼此，称呼皇子为小屁孩，面对陛下的要求，就当没见。 尿性、太尿性了，他就觉得这个老大认得很值。只不过值归值，好像也是有些不稳当啊。 “哎，愁啊。先别回家了，过去郭德义大将军府上溜达一圈儿吧。”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想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陛下一痛快，还将这个事情让自己参合进来。虽然说跟南衙汤怀虎面上还过得去，可是这真是要来个对抗演习，将他给轻松赢下来，怎么办？ 哪怕现在的南衙禁军那边汤怀虎借着上次的事情已经整顿了好久，但是他们那里的训练量跟自己这边比连一半都比不了。 同在皇城之中，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郭德义的府门前。不愧是真正的大将军，人家这边的府门也不小，两边同样有军卒把守。 递上去牌子，很受优待的被引领进府。这个将军府跟旁人的府也不一样，很有武人的气质，院子两边摆着的都是各种武器，家里好像也没有花园，地都是又实又平。 “哟，这是哪阵风将小爵爷给吹到了我这里来？”郭德义穿着汗襟手摇蒲扇。 “老将军啊，您这不是要折杀小子么？在您这个府里边，再妖的风也不敢乱刮不是。”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不过你的巧嘴，来我府上干啥？我可没有钱去买你在常州府的宅子。”郭德义说道。 “还能为了啥？陛下打算让老将军劳动一番。有意让老将军主持胡俘和南衙禁军的军演。”陈守信也不介意，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哟，陛下终于想起这个事儿了？”郭德义挑了挑眉毛，来了些精神。 “老将军，这可不是我要给陛下说话。您想想，要是瞎胡闹的军演，有意思么？能有借鉴效果么？”陈守信凑到了郭德义的身边。 “而且搞一次军演，需要的物资和银钱也很多，那些银子总不能白花不是。兵部那边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个银子拿出来，咱们玩这一次不容易，所以还真得慎重。” “那我问你，为何你做的那个沙盘，到现在还没给我送过来？”郭德义瞪着眼睛问道。 “我的老将军啊，您也不看看我最近可得闲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到现在还有人找我麻烦呢，我这边每个月的进项都少了很多。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胡人说是从兵部调拨军饷，可是那么点钱够干啥的。” 他也是真郁闷，对上这些老臣子，他也没咒念。你要是像周吉民那样的人，他可以不管不顾，可是现在这个郭德义，那也是很有威望的老将军。人家啥也不参合。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有多刁难你一样。”郭德义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说完之后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你说咱们这个军演怎么搞？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还有别的小花招。” “对了，今天就别走了，在我府里吃。你小子，去食为天，告诉他们这小子要在我家里请我吃饭。好吃的赶紧送过来，还有那个烈火烧，拿几坛来，别那么小气。” 陈守信冲着大黑点了点头，还能说啥，老爷子都吩咐了，依着吧。 “我说老将军啊，这是要干啥？”刚进了二进院子，就看到后院里两个棒小伙子正赤膊对战，打得是难解难分。 “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活动活动。对了，这是我的两个孙子，大山和大海，名字是不是很霸气？”郭德义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啥。 “你说你也不是读书人，那么虚干啥？难道我还不知道他俩这名字土气得很么？可我偏要给他们起这个名。”郭德义瞪了一眼。 “老爷子，名字，仅仅是个符号。刚刚走的大黑，我连他真名是啥都忘了，可是他是我兄弟。铁牛，倒是跟我同姓，可我也管他叫铁牛，同样是我的兄弟。”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大山、大海过来，见见这位……呃……”郭德义大笑了一通，去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陈守信了。 “老将军，我便喊令孙为哥哥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那倒是有些委屈了你。不过这可是你认下的哥哥，不能反悔。”郭德义紧张兮兮的说道。 陈守信愣了一下，这时候他才明白过味来，这位老将军也玩了套路。这哪里是粗鄙武夫，可不就给自己下了套么。 “怎么着？不愿意？”郭德义故意板着脸问道。 “我是有些小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在军中，也有了靠山？有了事情，抬出老将军的名号即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呃……你是常州县侯，哪里用我照拂。倒是他们两个，你得帮着提携一下。”郭德义脸色稍红的说道。 这辈子没求过人，可是现如今走普通的武路好像有些走不通了。今天陈守信送上了门，他才打蛇随棍上，没想到还被陈守信反将了一军。 “老爷子，实话实说。两条路，一条安安稳稳，一条布满荆棘。老爷子您想好了，然后告诉我，我帮您想着点，成不？”陈守信说道。 “爷爷，你们在说啥？”大山有些纳闷的问道。 郭德义摆了摆手，没有管他，而是看向了陈守信，“难的、险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那就得辛苦些了，明日让两位世兄到军营中报道，熟悉一下我们的练兵法。”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他的心中便有了谱，该如何运作这哥俩上位。郭德义的要求不高，只需要给他们一些机会。 这些老臣子都不是简单的主，别看平时什么都不管，估计也嗅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第二九六章军力几何？ 大黑回来得很快，不仅仅是他自己过来的，水生直接就跟了过来。 大将军府也不是普通的所在，少爷更是到这边来拜访，必须得慎重对待。要是临时需要再做些别的菜，就得自己亲自出手。 郭德义这边也没闲着，差人将汤怀虎和周平也给叫了过来，今天就得将这个事情给定下来，他可怕拖久了横生枝节。 “老爷子，伯父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不用管他，爱去哪去哪。”郭德义大手一挥。 陈守信便知道了，这里边有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是别提了。 “汤叔叔，其实一直想跟您道歉来着，只不过我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那些事情，还提他作甚。要是没有你这一通闹，将来南衙指不定还得出多少乱子了。”汤怀虎摆了摆手。 “这次老将军将我们都给喊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酒菜。以前上老将军这边，可别指望吃上肉。” “这是这小子准备的，我也是跟着蹭些吃喝而已。”郭德义摆了摆手。 “要搞军演了，就是这小子的胡俘营和你们南衙，我是主持者。赶紧将这个事情商量好，然后快些准备。” 汤怀虎皱了皱眉头，“如何比？” 郭德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陈守信。 “我仅仅有个粗略的想法。就是双方商定好了人数，地点由老将军挑选。不比以往的那样两军对垒，那个没意思。要么一个攻、一个守，要么就是遭遇战，这样才能真正的发挥出水平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比试的地点由老将军来挑选，我会将人给派过来，帮老将军制作沙盘。胡人的指挥，我不管，那是吴征将军的事情。” “至于补给的问题，就需要兵部这边来张罗了。这个毕竟不是私事儿，是陛下的旨意。周叔叔过去了兵部，总也得拿出来点成绩吧？” “我就知道，你的饭不能白吃，遇到了你，也很难有好事情。你们的人数不要搞太多，我尽量想想办法吧。”周平苦笑着放下了筷子。 “各五千？”汤怀虎想了想说道。 “汤叔叔，您可得想好了，别看这些胡人是被我们轻松给打败的，实力可不若。而且这是他们归附后的第一战，肯定会更加的卖力气。”陈守信起身给他倒满了酒。 “你战斧营的那些人参与么？”汤怀虎稍稍有些心虚。 “他们会作为军演的裁判者，在演习场上维持秩序，不过他们这些人都在军营中训练过这些胡人。”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觉得多少人合适？”汤怀虎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三千人吧，真的不能再多了。” 汤怀虎有些失神，哪怕这个数字有些在预料之中，可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三千，陈守信肯定还是有所顾忌，尽量往多了说。 “你小子给我交个实底儿，到底差距有多大？”刚刚将酒杯拿起来的郭德义放下了酒杯。 “说实话？也许一千胡人就能够将这五千人搞定。”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并不是胡人实力强大与否的问题，而是要看南衙禁军这些人。这些胡人在草原上的时候，就习惯了搏杀。而南衙禁军这些人呢？真正面临生死有几次？” “其实我都能想到，这次吴征将军都不会指挥，而是会交给王英俊。这货，你们别以为他就是混日子的，在定北城，在这边的军营，一直在努力。而这些胡人，能够坚定的贯彻他的命令。” “也就是说，哪怕前边是火坑，他令旗所指，这些胡人也敢跳进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跳进去也许烧不死，不跳，肯定会死。这是定北军的军规，已经被王英俊如实给搬了过来。” “你们想想，这样的军队，南衙禁军如何来挡。所以我才建议不要直接两军对垒，要不然一个冲锋，就可能被冲得七零八落。” “虎狼之师、不愧为虎狼之师。难怪定北城连取两次大捷，怪不得、怪不得。”郭德义心驰神往的说道。 “哎，老将军，其实说心里话，我宁可没有这样的定北军。”陈守信苦笑着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这都是逼出来的啊，定北城死的人太多了，不疯魔不成活，要是不敢死，死的人还会更多。” “汤将军，我建议您还是将南衙禁军再训练一个月吧。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正好交给老将军布置。陛下对这次的比试很重视，恐怕搞不好要会去现场观摩。你想，那时对于那些胡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鼓励？” “不要因为他们是俘虏，就觉得他们没有战力。胡人这些年一直让咱们谈胡色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汤怀虎心中一下子变得七上八下起来。因为在他的心中，真的没将这些胡人给放在心上。他虽然看到了战斧营那些人，但是他并不认为定北城的军卒们都会如战斧营这般凶猛。 可是他忘了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双方的比拼，数量虽然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但是心态，才是决定性的。没有十倍之差，只要被胡人们杀出了血气，他这边就算是人数再多，溃败也就是早晚的问题。都有可能，人越多，溃败得越快，因为心不齐。 桌子上的酒菜还冒着热气，可是除了大山和大海吃得喷香外，其余的人食欲都差了好多。这仅仅是一个缩影，可是通过这个缩影，也不难看出来，大周朝军队的现状。 如果当初定北城那十万胡人不是为了围城，而是直接跃城而过，到平卢都护府境内祸害，又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太平的日子过得久了，就算是他们这些武将都忘了战争的残酷。以天朝上国自居，总想着大周朝坐拥百万大军，就已经可以安枕无忧了。 如果陈守信今日不将这个事情掰开来讲，恐怕大家还在开怀的过着太平日子。 真相便是如此，往往会血淋淋、触目惊心。 第二九七章了不得的老大 菜是好菜，水生的手艺。酒是好酒，改良后的烈火烧，也就是二锅头。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陈守信说的不是玩笑话。并不是在显摆，显摆他的练兵之法卓越，练出的兵都是个顶个的好兵。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陈守信如今虽然名声不怎么好，算得上是因撕成名。官阶也不是很高，正经的官职更是没有。但是他是受宠的人，是被永平帝看中的人。 “大家伙也别愣着了，该吃吃、该喝喝。一个月后，自然就会见了分晓。”陈守信笑着说道。 “反正这个时代打仗就是这么样，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凭借着的就是血勇之气。也好培养，维持下来却有些难。” “战斧营这些人，要不是身上大多背着血海深仇，恐怕在皇城生活的这些日子，也让他们给荒废了。战术固然重要，可是如何让士兵能够悍不畏死的去执行，就是另一方面。” “这是你们这些将军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对这些可不懂。仅仅是经历过定北城的防守，才有了一点点的看法。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如果这口气能够一直吞在胸口中，未必没有改变战局的机会。” “守信，周叔叔问你一句，你们每日训练多长时间？”周平在边上好奇的问道。 “早晨半个时辰，上午一个半时辰，下午一个时辰。”陈守信说道。 周平不说话了，低着头猛吃菜，这个话他都不好意思接了。现在大周朝的军例上，是上下午各一个时辰的训练。而这一个时辰呢，那个质量也就那么回事吧。 你再看看人家？一个上午的训练量就比正常的一天都多。 “周叔叔，这一点你们比不了。”陈守信夹了口菜送进了嘴里。 “你们的部队中，都是一日两餐，我们是一日三餐，要不然这么强的训练量他们无法保证。出工不出力的训练，那也没啥意思。先吃菜，晚上带你们看个好玩的去，也让你们的心里边多少有点谱。” “还有，就算是大山和大海过去了军中，也别指望受到我额外的关照。我只给军营提供后勤，旁的事情都是王英俊在抓。” 这话是对着郭德义说的，哪怕这哥俩能吃苦、肯吃苦，将来行不行还得另说。没有真才实学的人，在他这边可混不过去，那样将来也许会害死一大帮人。 郭德义也没有介意陈守信的直言不讳，在他看来，这样最好。而且行伍之人，虽然偶尔也会玩一些小计谋，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喜欢直来直去。 “你小子再跟我讲讲，到时候他们的比试该如何评判？咱们怎么才能够看得清楚那个沙盘。”郭德义喝了一杯酒后问道。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完全模拟实战。”陈守信笑着说道。 “监督人员会跟随在双方指挥官的身边，他们发布的每一条指令都会传达给咱们。咱们就可以在沙盘上对他们的兵力调用有个直观的掌控。” “如果两军相遇，就可以凭借咱们以前那样的判断方法。这个主要是靠自觉，明明被人捅了满身的白点子，还活蹦乱跳的去杀敌，一经发现，直接开除军籍下到大牢中去。” “每一次小战斗的战果，也由督战人员负责统计。对他们身上的‘伤口’进行判断是否还有可战之力，有的话战力又剩下多少。比如说腿部受了伤的，最起码你就不能再跟随大部队行动吧？手臂受了伤的，也会用布带绑好，留出一定的活动空间，限制战力。” “这次的演习跟以往不同，以往都是摆明战阵直接干一场就完事。那个根本就测试不出来什么，所以这次不仅仅能够考验兵卒们的战斗力水平，也能够考验出将领们的指挥艺术。” “汤将军，您可得加把力。不是小侄在这边给您泼冷水，其实现在的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败得一败涂地，要么败得虽败犹荣。都很有借鉴意义。输了并不可怕，总结经验再打便是。” “你个臭小子，这是认定了我南衙必败无疑？”汤怀虎笑着问道。 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败就败了，你放心，我不是那在乎面皮的人。”汤怀虎叹了口气说道。 “这便极好，大将军者必须能吃得了败仗。”陈守信放心了。 王英俊肯定是卯足了力气的跟汤怀虎干。 这是他回到皇城后的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汤怀虎身份不低，是将门虎子，身份也比王英俊高多了。他就担心如果汤怀虎真的败了，面子上会过不去。 这样对于将来的王英俊可就不那么好了，王英俊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跟汤怀虎相比，差得远了。 “你们两个夯货，别只顾着吃。到了军营之中，要好好训练。”郭德义有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子说道。 “爷爷放心。”大山头也不抬的又将一只鸡腿给抓到了手中。 郭德义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这两个孙子也是有操不完的心。 话算是讲完了，大家伙吃得也舒心了一些。演习的结果如何，现在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能够通过这次的演习收获什么。 蒋含章就比较乖，在边上老老实实的陪着吃饭。如今的他也是真正的发现了，老大虽然还是以前的老大，但也不是以前的老大。 看看在座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是善茬子？可是老大跟他们虽然以晚辈相称，但是在气场上可不会弱他们半分。 那些下巴都快戳到天上的人又咋了？你就算是再看不起陈守信，你有陈守信这份本事么？固然文贵武贱，可是像周平、汤怀虎、郭德义这三人，想贱也贱不了啊。 吃饱喝足，这些人就直接跟着陈守信来到了他的庄子上。打着的旗号自然是先到常州府那边看了一圈儿，然后到他的庄子上参观一下。 毕竟现在这个庄子也算是有名气的庄子嘛，永平帝都来遛过弯。 第二九八章半夜鸡叫加强版 晚上陈长青下班回家，看到家里边这么一帮子人也是有些好奇。不过他可没乱打听，陈守信有陈守信的事情，自己有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在家里边，也要公私分明。 也算是爱屋及乌，或者说同样都是属于永平帝这边的人，大家的气氛倒是很不错。只不过周平今天可是逮着了机会，大倒苦水，告陈守信的黑状。当初在平卢都护府的时候，可是被陈守信给折磨的不行。 本来就是逗了乐子，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也算是让郭德义和汤怀虎两人再次见识到了陈守信的“心狠手辣”。 他们俩是第一次听说战斧营的人因为抢矿的事情，直接将平卢都护府的兵卒们给砍了。那都是多远的事情了，那时候的陈守信就敢下这样的命令，他在皇城里鼓捣出这些事也就不算啥了。 大家说话聊天，总算是熬到了三更天，陈守信就站了起来，“各位将军，走吧，看热闹去。” “我一直想问，你小子到底要鼓捣些什么让我们长见识？”郭德义好奇的问道。 “我来猜一猜，莫不是你们以前经常鼓捣的那个紧急集合？我听说当初第一次鼓捣的时候你还请按时抵达的兵卒们吃饭逛青楼？”周平笑呵呵的说道。 “以讹传讹、绝对的以讹传讹。”陈守信义正言辞的说道。 “吃饭喝酒有，青楼绝对没有。就是让他们好好的洗了个澡，搞好了个人卫生，看着精神了许多，也不知道就怎么传成了这样。” “那个，老大，我能跟着看看不？”蒋含章有些扭捏的问道。 “跟着看看吧，也让你长长见识。”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是，你可是皇城三害之二，莫非平时还不让他过去？”周平好奇的问道。 “周叔叔，老大说了，军营那是重地，闲人免进。不过明天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了，老大说我太胖，得跟着去训练。”蒋含章苦着脸说道。 汤怀虎脸上有些发烫，人家这么好的哥们都不让随意出入军营呢。自己的南衙，当初都快漏成了筛子。也就是现在夜色比较暗，谁也没注意，要不然自己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了啊。虽然进营门很轻松，可是这些兵卒们并没有对咱们放松警惕。”走进兵营后，郭德义感慨的说道。 “一个防备的手段吧。我告诉过他们，也许有一天我可能会被别人挟持过来。所以就算是我过来，在无法确定我真正安全的情况下，都不要放松警惕。其实也不仅仅是我，每一队进入兵营的人，他们都会如此对待。” “兄弟……哟，诸位将军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一下。这是有事情？”披着衣服的王英俊走出来后赶忙说道。 “有点小事情，一月之后有一场跟南衙的对战，你这边出三千人。先给大家演一出‘半夜鸡叫加强版’，别藏拙，给各位将军提个醒。”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这个好。铁牛，你家少爷吩咐了，让战斧营的弟兄们安排去吧。”王英俊笑逐颜开的说道，说完之后他就领着大家来到了军营中的暗处。 等了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整个军营各处都烧起了火头。几百人的喊杀声，也在军营各处想起。 要不是知道这是王英俊安排的，郭德义他们肯能真的会以为有人来袭营。而接下来所见的一幕，就让他们目瞪口呆，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 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为了让大家看看这些兵卒们的反应速度，要不然战斧营的这些人也不会在操场上四处乱跑。 在他们想来，就算是这边的胡人们训练得再好，也会有慌乱的情况出现。甚至都担心，这么搞的话，会不会炸营。如果炸营的话，那也很正常。 因为这些人是胡人，应该会担心某一天会被永平帝直接给杀掉。战斧营这些人的喊杀声，还有那些燃起的火光又是那么多逼真。 可是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开始的时候各处营房还很静。可是他们看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原来这些营房中的人早已经出来了，就是躲在暗处，看明白了是假的之后，就直接跑到操场上集合。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丁点的慌乱，每个人的表情也都很镇定。 一万多人站在操场上，没有任何的杂音，等他们站定之后，要不是有火光掩映，你可能都不知道前边站了这么多人。 “这……这怎么能可能。”沉默了半响后，郭德义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将军，只要经常训练就好了。”王英俊笑着说道。 “开始的时候也是慌乱无比，更是有踩伤的状况发生。多训练几次之后，大家便知道慌乱也没有用，只会被敌人打得更惨。” “以前在定北城的时候我们经常在子时大家睡得正香的时候让他们紧急集合，所以这帮夯货听了守信给他们讲的故事后，边管紧急集合叫‘半夜鸡叫’。现在模拟敌袭，也被称作了加强版。” “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吧？要是真的遇到敌袭会如何？”汤怀虎说道。 “拼命，但不是送死。先发现的人要给大家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王英俊说道。 “这也是你们练兵法中的一项么？”汤怀虎问道。 王英俊笑着点了点头，“守信说了，未来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会遭遇到。所以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都要想一遍，找到最好的应对之法。”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们都老了。”郭德义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老爷子，可别说老。这个固然有些作用，但是也不是那么大。关键的，还是要看战场上的结果。说白了，大周朝太平得太久，得打仗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哈……”郭德义大声的笑了起来。 “你小子这话我爱听，确实得打仗了。老头子我还是在年轻的时候打过几场，小汤好像都没有这个机会吧？” 汤怀虎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没有这个机会，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永平帝是鹰派，这些人也是如此啊。 第二九九章一起来踢球 陈守信暂时算是轻松下来，演习的地点，郭德义要亲自去挑选，自己也派了人过去跟着他，负责勘察地形，然后好按比例做出沙盘。 柚子和榴莲外带着落雪与秋香，现在就整日里琢磨着怎么将这个小衣给做得更加的舒服、更加的漂亮，都没有多少时间来管他。 自从那日进宫后消失了几天的五姑娘再次出现，对于她这个大保镖失踪这几天干啥去了，陈守信也没打听。顶多算是兼职的保镖，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打听。 他说好了要作为中立方不参与这次演习的详细计划中去，就要做到真正的中立，连军营都没有再进去过。 现在他就琢磨着，怎么让庄子上的这些人喜欢上运动。不运动不行了啊，已经比以前胖了好多，尤其是那些小娃娃们。 琢磨了好几天，娃娃们好办，可以让学堂那边开设体育课，让仅有的三名教师轮番带着孩子们玩。可是这些大人们呢？该怎么让他们运动起来？这就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目前来看，也就是“足球”这个运动，暂时还能够推广一下。因为这个运动，多少能够调动起一些大家的热情不是？ 然后庄子上的人们就发现，小少爷最近这几天满处的收集猪尿泡。就算是在皇城这边，一天能够杀多少头猪啊，而且这东西骚气得很，不知道小少爷又要折腾啥。 其实要是简单的玩，也有现成的。在这个时代同样也有蹴鞠的游戏，这个算是现代足球的鼻祖。只不过陈守信觉得蹴鞠踢起来虽然玩法也很多，但是跟足球相比还是少了一些激情。而且他又是见识过足球的人，好歹当初也是一个伪球迷。 将收集过来的猪尿泡用草木灰揉了揉，去了骚气，洗净后他也顾不得脏，弄了一根小竹管就开始吹气。 还别说，这个法子虽然算是他在后世时听来的，倒也是真管用。虽然说吹好的猪尿泡有点像橄榄球吧，好歹这个弹力还是很不错的。 接下来就是技术的关键，如何能够让这个尿泡球玩的时间长一些。他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用鱼胶封口，然后在尿泡外用绸缎缠了一层，又用粗麻布缠了几层，然后找来皮子，回忆着后世足球队样子也裁成了小块，让大家给缝上去。 想法是很好的，缝到第三块的时候“砰”的一声响，整个尿泡被针给扎爆了。 工艺还得改进，这次倒着来。反正皮子的样子大小也有了，总归能省事很多。先用藤条扎了一个小足球的形状，然后将里外都缠好布，又将猪尿泡给塞了进去。 皮子缝好，留下最后一块用虚线挂着，这时候再用竹管给里边的猪尿泡吹气、封口。四周的线用力的拽了拽，打好了结，这个足球就算是做成了。 比后世时的足球稍稍小了一圈儿，也轻了一些。以后可以慢慢调整，先试了试脚感，很不错。跟他以前练习射箭一样，踢哪儿指哪儿。 “少爷，您想玩蹴鞠早说么，做了这个球多费事。”大黑有些小抱怨。 “夯货，蹴鞠跟这个可没法比，这个比蹴鞠的玩法多了去了，也更加的难。那个雏菊的场地才多大点，这个能比那个场地大好多，也能够让更多的人一起玩。”陈守信得意的说道。 说完之后交给了大黑，让大黑自己玩一下，感受一下。 刚踢了两脚，大黑就累得一脑门的汗。他踢出去，可没有人给他捡球，只能自己去捡。这个球有些“贼”，力气稍大，就指不定跑哪里去了。 陈守信先画出来一个小场，找来一些战斧营的人，将规矩简单的跟他们讲了一下，然后就让他们开始打比赛。也就踢了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这帮家伙都不用陈守信去管了，自己就开始投入进来。 只能说大家还是都喜欢玩的，尤其是这种能够有更多人参与，讲究配合的游戏。蹴鞠大家或多或少都玩过，现在这个足球，好像确实比蹴鞠有意思多了。 蹴鞠你得往吊环里踢，这个你是往球门里踢。别看你有防守队员站在球门口，你要是一不小心，也容易被钻了空子。而且这个的规矩还比较严，你要是凭借着体格硬撞，少爷说了不行，那叫犯规。 踢了小半个时辰，哪怕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也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好玩不？”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少爷，好玩是好玩，就是捡球太废时间。”大黑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的技术不够，如果将技术掌握得好，将球控制在脚下，还用一直给你们捡球么？” “告诉庄子上的人，少爷要举办这个足球赛，稍后还要在庄子外修一个足球场，让大家一起来踢球。” “会组织两只队伍，定期举行比赛。能够参加比赛的人，会有银钱奖励。不过选拔的标准高，你们也有体会，需要不停的奔跑。让大家都先练着，到时候统一选拔。” “少爷，能有多少银子？我们可以参加不？”一个战斧营的弟兄双眼放光的问道。 “你们跟百姓们踢是不是欺负人？赢了无光，输了反倒丢人。”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稍后还会组织别的队伍，你们先练着，到时候咱们找别人挑战去。不管是南衙的还是北衙的，或是军营的，咱们全都给他们踢趴下。” 能跟着玩，还能领赏钱，这个事情的吸引力不要太大啊。 然后，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就看到陈守信这个庄子外边一大堆人你追我赶的在跑步。这里可不仅仅有青壮年，还有一些中年人。只不过他们的体力稍差，没一会儿这些人就由一大团，变成了弯曲的长蛇。 陈守信很欣慰，自己的计策不错，这可比自己给赏钱，让他们硬性跑步强多了。 这个时代除了青楼那边有些娱乐项目以外，还真没啥可玩的。让他们能够自发的参与进来，自己稍后再给出一些奖励措施，大家的兴趣儿就能够被调动起来。 更不用说他还透过“小道消息”让大黑放出了风，就算是业余队的，将来也有在陛下面前表演的机会。这个吸引力，也就越发的大了。 第三零零章混进来一个 陈守信的庄子上运动氛围很好，不管是大人们还是娃子们，对于足球这个新运动，也都很喜欢。 足球场地，根本都没有用陈守信特别的张罗，给出了标准，大家伙自己就在庄子旁边给弄了出来。只不过画线的问题，陈守信想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来真正的标准是啥，都是估摸着来。 他哪里懂这个啊，后世的时候都是直接下场玩。球场的布置，那是体育老师的事情。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懂这个，他是唯一“懂”的人，所以他的话就是规矩，他也成为了大周朝目前来讲唯一的一位裁判与教练员。 每天都是忙得不亦乐乎，有了比赛的时候，更是拎着大喇叭跟着满场跑。 他也有郁闷的事情，这些人目前来讲完全不会分配体力。上半场踢得都是生龙活虎，下半场就只能慢悠悠的跑。 只不过大家也是有些许不满意的，总觉得他将上下两场比赛的时间分得太长，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如果将时间都缩短一些，大家才会有力气，玩得也更加的开心。 对于大家的抱怨，陈守信自然直接否决了，还给他们讲了很多的大道理。然后这些人也就只能接受了，要不然少爷能拉着你做半个时辰的思想教育工作。 “铁牛，跟你说了好多次，在进攻的时候别低头只看球，要查看好其余队员都在哪里。明明都有三个人盯着你了，你还傻乎乎的往前闯。被人断了球，还将比分追平了，这次的失误就全在你。”陈守信将铁牛给拉到了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 “大家都过来，听我说。踢球就像打仗，最终的目标是要将球送进对方的球门里。不管是你进的还是队伍里别人进的，都是你们整个队伍的胜利。” “还有你们这些后卫，二狗啊，咱现在是后卫，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咱们的大后方。你却总想着斩将夺旗的活，要不是铁牛太独了一些，只要将球给分出去，随便交给一个人，你们还得多输一分。” “少爷，我下次不会往前跑了。”二狗同志很是认真的保证。 “不跑就行了？虽然你的职责是在后方做保护工作，但是只要你看到了战机，还得跑出来对敌人发起攻击。”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少爷，那我到底在哪里呆着啊。”二狗郁闷的说道。 “不是说了么，这就是一场战争，在打仗呢。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你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陈守信没好气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二狗也不害羞，反正被陈守信收拾的次数多了去了。 “还有你们两个守门员，你们两个也给我老实一些，只有在那个小框子里才能够用手抓球。并不是说在所有的地方都可以。”陈守信又对着两个守门员说道。 “这都是跟你们说过好几次的事情了，你们怎么就总是忘呢。一定要记牢了，要是再到外边也抓球，我就给你们红牌罚下，还会让对方罚你们的点球。” “好了，都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接着踢。将来还指望你们出彩儿呢，现在你们都比他们提前训练好长时间，要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将这些人给哄到了一旁，让他们自己去体会。他则是在边上拿起茶壶，直接猛灌了起来。 别看他仅仅是教练加裁判，对于场上一些小小不严的犯规动作也视而不见，但是他的活也不轻松。 他都觉得这两天说的话，都赶上过去几年说的多了。这帮货都属于屡教不改型的，都想好好的表现一下。 休息了一会儿，陈守信拎起了边上的锣猛敲了一通。相对于竹哨声音的尖锐，他觉得还是锣声更加的浑厚。 换边之后，多少比刚刚有了些改观。最起码李二狗老实了，铁牛也不会就低头猛冲。 “诶？都给我等一下。”看了一会陈守信挠了挠头皮，将大家给叫停。 “蓝队，为什么你们场上有十二个人？那个谁？19号是谁？偷摸往下走的那个，你给我站住。” 怪不得刚刚他就觉得李二狗所在的蓝队进攻的频次高了很多，原来是多了一个人。这哪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19号的身影稍稍停顿了一下，只不过也就是停了那么一下，然后撒丫子就开始跑。 “我靠，弟兄们给我追。”陈守信不开心了，以为你跑没影了，脱了衣服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么？等给你逮着的，最少要让你来五十个蛙跳外带一百俯卧撑。 对于逮人这个游戏，大家伙都很热衷，也想看看这是哪个兄弟这么想上场踢球，然后混了进来。其实就是李二狗他们这些蓝队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刚刚到底是谁。 19号很是卖力的跑了一会儿，都快跑过了半个庄子。不过也就到这了，后边的追兵太凶猛。刚刚不是还都累得跟狗一样，现在咋就都这么来劲儿呢。 “哼哼，想糊弄本少爷，你的毛还嫩了些。来来来，让本少爷看一看，你是谁家的小美人。”陈守信也追到了跟前儿，喘了几口气后这才开口说道。 边上的人们也跟着起哄，在战场上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可是在战场下，那也是很乐于看到别人被陈守信欺负。 将这个19号抱着的脑袋给转过来，陈守信才发现这个人有些眼生。再看了一下，好像还真不是庄子上或是战斧营的人，因为他下边的衣服穿得是绸缎。 “哥们，你是干啥的？从皇城过来遛弯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嗯，就是出来遛弯看你们玩得开心，我也很喜欢蹴鞠，所以就加入了进去。没想到你们还有人数的限制，并不是在瞎玩。”这个人赶忙说道。 “虽然说，你这么做情有可原。但是，你毕竟扰乱了我们的正常训练秩序。所以，他们的球服你就帮忙洗了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19号苦了脸，这帮人都是光膀子直接穿的马褂式球服，上边脏兮兮的，怎么洗嘛。 第三零一章荣福私访 有人帮洗衣服，铁牛他们可乐得不行。天热啊，这球服每天都得洗一下，要不然那汗气味太重。 没有人会害羞，所有的人快速的将外边的球服脱下，然后都塞到了这个十九号的怀里边。更是好心的将他给带到井边，好心的陪着他聊天。 这个汗味儿有些重，给19号熏个够呛。不过被这么一帮子彪形大汉看着，也只能捏着鼻子洗衣服。 以前应该没有干过这个活，正常应该用两只手搓着洗，洗得快还干净。他倒好，用两只手指捏着洗。 陈守信才不会管他是谁呢，到自己这边来捣乱，怎么能轻身而退，这个队服必须得洗好。 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大黑则是笑嘻嘻的，那样子比陈守信都要开心。 “你这么开心干啥？”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哈哈，少爷，今天我猜拳输了，本来那些衣服是要我来洗的。”大黑美滋滋的说道。 “算你运气好，不过你踢球也差一些。你是中场球员，是整个球队的核心，要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陈守信点了点头。 “大局观差一些，以后一定要看好场上的队员所在的位置。你自己想想，你传出去的球，有多少是传给自己队友的？” 大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那个传球真的是太难了。近了还行，远了只要是想传给谁，那个球就会避着他飞。 “诶？少爷，咱们家门口的是不是您给公主做到那辆车啊？”大黑一抬头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看了一眼，“还真是，这丫头也是不省心的主，竟然又跑了出来。” 回到了家中，就看到荣福公主带着那个小皇子姬昊礼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哪怕现在的葡萄树还得明年才能挂果，可是不影响人家发挥第二作用，给大家挡阴凉。 “老陈，你的庄子也没有太多好玩的嘛。”荣福公主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么点大的地方能有啥好玩的，你要是有兴趣儿，一会儿带你们到工坊那边转转去。不过只能看，不能跟旁人说。”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有，你们这次不会是又偷跑出来的吧？要是那样我还得赶紧给你们送回皇城去，外边太危险，我还想以后顺顺当当的吃饭呢。” “哎呀，我们家老头子让出来的，有人跟着呢，你放心。”荣福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的天啊，咱别乱喊行不？”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自己能喊老头子，荣福公主要是这么喊，别人听着了像啥话。谁让她家的老头子太牛叉，是大周朝的永平帝啊。 “我的车给我做了么？”姬昊礼一本正经的问道，眼神里却充满了期盼。 “得慢慢来，现在工匠们正给陛下的车子赶工了，你还得往后排一排。”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哦，那给父皇做完了，一定要快点给我做一辆啊。还有我大哥的，要不然你先给我大哥做也行。”姬昊礼想了一下说道。 他的话倒是让陈守信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懂得谦让。 对于他们这一家子的称呼，他倒是了解过。在他们之间都是以兄妹相称，这是永平帝的命令，估计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多念及一些血脉亲情吧。 “老陈，今天中午就在你这里吃了，一定要给我们多做好吃的啊。”荣福公主说完还吧嗒吧嗒嘴。 “家里也没啥，都这时候了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就是手擀面，夏天吃这个还能爽口一些。”陈守信也没有惯着他。 “太小气了，也不说弄点好吃的。”荣福公主有些嫌弃。 “天这么热，就得吃一些爽利的食物。要不然给你们弄一些凉皮？不过我还是觉得吃手擀面比较好。”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好吧，多煮一些，我大哥也过来了呢。”荣福点了点头。 “有得是，你大哥……”陈守信顺嘴接了一句后就愣住了，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个，你大哥跟你们一起来了？然后就在我庄子上四处溜达去了？腰上是不是还挂了一块玉佩？” “你看到我大哥了？”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很想告诉她没看见，更想告诉她也没让她大哥去洗衣服。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大皇子不当，偷摸的跟人乱入干啥。 隐晦的给大黑使了个眼色，都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能再折磨了。 大黑也吓够呛，跟皇子谈笑风生可以有，欺负皇子干活，这个不能有啊。撒开腿快步的往井边跑，现在就盼着别的人在边上“陪着”就好，千万别做啥出格的事儿。 “诶？不对啊。”荣福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有些察觉情况好像不是很正常。 “哈哈，没有什么不对的。柚子啊，和面去吧，一会儿我就做饭。”陈守信干笑了两声。 “好吧，我们正踢球呢，你大哥偷摸进去了。我们以为是别处的闲杂人等，就罚他给我们洗球服。”实在没办法了陈守信只好老实交代。 “哈哈哈……，逗死我了。”荣福公主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就觉得今天出来得太对了，让大哥给洗衣服？这样的事情回去最少还能乐几天。 “别这么不厚道，我又不知道他是大皇子啊，他也没说。”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战斧营的这些人护送着挽着袖口的大皇子走了进来。 “大皇子，还望莫怪，实在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啊。”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无妨、无妨，混进去跟着一起玩本就是我的错。”大皇子摆了摆手。 “老陈，今天要不是在王叔那边碰到了大哥，我和老三还没机会溜出来呢。不过能够指使大哥干活的，你是头一人。不愧是万人屠啊，小女子佩服得紧。”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摆了摆手让铁牛他们离开，不用在这边陪着了。就算是大皇子记恨，也是在将来，现在不管咋说，也不会翻盘子的。 只不过大皇子跑到这边来玩，这皇子皇女的，也是真让人头疼。 第三零二章放飞自我的皇子皇女们 “你们还是皇子皇女么？”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手擀面，陈守信是实在忍不住了。 “是啊，我们是皇子皇女啊，再递我一瓣蒜。没想到这样吃竟然这么过瘾，比在宫里边吃的时候好吃多了。”荣福公主点了点头后说道。 陈守信没词儿了，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估计在宫里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吃饭，来到外边就算是脱了牢笼，然后就开始真正的放飞自我。只不过这次的放飞，也太过豪放了一些。 他最注意的就是大皇子姬昊鲲，这次第一次见到，而他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啊。哪怕现在的永平帝还没有立太子，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大皇子在大臣们的口碑中还很好，十分的好学，平时也不会像荣福公主那样四处乱跑。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读书学习，连王太师都当众夸奖过。 这就是一种认可，因为王太师的地位太不一般。是曾经的帝师，也算是在培养皇帝方面，有经验的人。他的话，人们都需要认真的去考虑。 可是现在的姬昊鲲也跟荣福和姬昊礼一样，吃得很豪爽。好像还特别喜欢辣，那个辣椒油都被他舀了两大勺。辣得满脑门的汗，还是猛吃个不停。 “确实过瘾，从来没有想过吃饭竟然还能这么爽快。”姬昊鲲将碗里的面条吃干净，连汤都喝光后很是感慨的说道。 “大殿下，平日里就在宫中苦读？”陈守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不然还能做什么？在宫里都快憋疯了。我又不像荣福，她胡闹一些没什么，我要是胡闹了，流言蜚语就会多起来。”姬昊鲲点了点头说道。 “跟你商量个事情，父皇对你青眼有加，以后我能不能到你庄子上来踢球？这个比蹴鞠有意思，而且在宫里跟那些太监们玩蹴鞠也没意思。” “只要陛下允许，我这边就没有问题。不过殿下啊，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这帮家伙们都是夯货，开始的时候他们可能还会顾忌一下殿下的身份，但是要是玩起了兴致，在他们的眼里便会只有足球。” “哈哈哈……这样玩起来才过瘾。你放心，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游戏就是游戏，不会因为游戏过程中他们对我的冲撞而记恨他们。”姬昊鲲摆了摆手。 “要的就是痛快，今天跟他们踢了那么一会儿，我就有很舒畅的感觉。这才是男人的游戏，你觉得我适合在前边、中间还是后边？” “殿下，这我可说不准。前锋、中场跟后卫殿下都体验一下吧，各有各的好。”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我听你说了，这就好比在打仗。每个人的位置都很重要，只有将前中后全部衔接起来，才是一只完美的队伍。”姬昊鲲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休息一会儿，将这些人都喊过来，咱们继续玩。好久没有对什么事情这么期待过了，我觉得我很有天赋。” “好好好，都依着殿下。”陈守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三人如果来形容一下的话，人家都是含着钻石出生的。含金勺子算啥？在这个时代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可是就这仨天之骄子，一个是吃货，一个好像有些贪玩，另一个就是个小屁孩。给他搞得都好头疼，如果永平帝真的脑袋一热，让他们随便的到自己庄子上来玩，出事儿了怎么办呢？ 可是在这个事情上，他有选择的权利么？根本没有啊。哪怕他可以跟周吉民撕，跟他们仨都得好说好商量的来。偶尔的欺负一下小屁孩还没事，姬昊鲲可是成年人了，轻忽不得。 稍稍休息了一下，荣福公主领着姬昊礼过去参观各处工坊，这个事情陈守信就喊了蒋含章负责专职陪同。姬昊鲲也闲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催陈守信将人马喊齐，要痛痛快快的踢一场。 这个陪同的人就多了，也不用去担心他的安全。那些人都是战斧营的人，随便点一个出来都是精锐，更不用说每天在球场上的人都不下百人。 “少爷啊，以后是不是他们会经常到咱们家里来？”等他们三个皇子皇女都离开后，柚子凑过来问道。 “差不多吧，估计以后有得麻烦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关照他们，家里有零食就给他们一些，要是没有也就那么地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那样会不会很失礼？”柚子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就这么地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五姑娘啊，他们要是过来了，你就帮着多操点心。最好是告诉内卫府的人将来往的路上都安置好人，这样有状况也能够及时解决。” 边上的五姑娘点了点头，这个是正经事，没法跟陈守信抬扛。不过她也是有些郁闷，皇子皇女们要是经常往这边跑，无形中就将内卫府给拖了进来，也是个愁。 “对了，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今天落雪和秋香是不是到皇城去寻店铺了？”陈守信又对着柚子问道。 听到他提起这个，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我们又稍稍的改进了一点点，样子更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没有招裁缝呢，也不知道女裁缝能不能招到。” “放心吧，肯定能够招到的。实在招不到就找一些心灵手巧的丫头们，让她们慢慢的缝制。别去想赚钱还是赔钱，这个买卖就是给你们玩的。不赚你们也开心了，赚了更好。”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他知道能赚钱，可是在开始的时候推广不是那么轻松，他可不想让这些姑娘因为这个有很大的压力。在这个时代，女人想要做点事情本来就很难。她们做的这一行，在开始的时候也会招来很多非议。 “少爷，我看落雪和秋香她们穿，比我穿着要好看许多呢。”柚子声音低低的说道。 “没见识了吧？要是五姑娘穿了会更好看。”他顺嘴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就觉得后颈上开始冒凉风。 自己都吓够呛，忘了五姑娘还在边上呢。也不能说是忘了，你要是换成在后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是大周啊，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 偷偷往五姑娘那边看了一眼，人家正横眉冷目的看着他，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第三零三章安全不达标 接连两天，五姑娘都没有跟陈守信说过哪怕一个字。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格外的“凶狠”。 陈守信也一直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好像很危险，他就担心五姑娘一冲动，然后将自己给办了。 他又有些气愤，自己是堂堂的侯爷，同时也是内卫府的副统领，怎么能让一个女子给吓成这样呢？他觉得应该拨乱反正，要给自己正名。 这个事情你要是传出去，那还怎么见人？自己可是“凶名赫赫”的存在啊。 然后，他就带着五姑娘一起赶奔永平帝的那个用来研究火药的地方。先看看这边，然后再到老吴头他们那边去看看去，时间挺久了，他们应该能有些成绩吧。 他的那个内卫府的腰牌不就是为了到那边看看么，现在也得过去瞅瞅了。 这处园子，属于外松内紧。外边看着仅仅是有普通的禁军在把守，可是你越往里走，就会发现不管是明桩还是暗哨，都很多。 这让陈守信很欣慰，永平帝能够真正的重视起来，将来在火器方面的研发就能够给力一些。火器，就算是差一些，在这个时代也是划时代的产物啊。 兜兜转转，在庄内人的引领下，总算是来到了制作火药的地方。来到了这边，陈守信的腰牌再次掏了出来，进行最后的验证。总共算起来，一共五次。 边上的五姑娘直皱眉，她不知道火药的事情，这就让她很疑惑，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陈守信会知道这个所在。 “这边是谁在管事啊？”走进里边后陈守信问道。 “哟，侯爷您来了。咱家姓徐，奉了陛下的命令在这边暂时看管。”边上一溜小跑的出来一个人。 “徐公公辛苦了，是不是在这边的时间长了有些无聊？”陈守信笑着问道。 “回侯爷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徐公公苦笑着点了点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火药的威力你应该也见过了，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大周朝未来发现方向的事物，可以说是咱们大周朝除了皇宫以外最重要的所在。” “陛下能够将这边交给你看管，足见你在陛下的心中很有地位。告诉这边的人，这都是暂时的，只要将来这些火药真正的应用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了。” “侯爷，咱家知道这个理，可是来到了这边这么久，爵爷和这位姑娘是咱家唯一一次见到外人。”徐公公抹了抹眼睛。 陈守信皱了皱眉，“有几人在这边研发火药？” “三人，算上咱家就是四人。只不过咱家不懂那些，只是给他们打下手。”徐公公说道。 “将他们叫过来吧，我跟大家见见，都很辛苦。”陈守信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徐公公领过来三个半大孩子。其中的一个身上还沾了不少的碳粉，给陈守信都吓坏了，好像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火药的危险性啊。 “这都是谁家的孩子？”陈守信问道。 “都是刚入宫两年的。”徐公公说道。 “哎，你们都坐下吧，跟我不用那么拘谨，我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陈守信摆了摆手。 “也怪我，当初将这个事情跟陛下说了以后就没怎么管，更是没有制定出一个标准的操作流程来。” “以后你们要记住，各个原料要分开存放。稍后我会送过来一些面具，能够减少你们在生产火药时吸入的粉尘。而且你们不管是进入到工作间还是从里面出来，都需要洗一遍澡。衣服也全要换成粗布的，绸缎的一律不许带入。” “侯爷，还用洗澡？”徐公公好奇的问道，三名负责制作的小太监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必须得洗澡，而且工作间里的衣服，绝对不能穿到外边来。要是你们的身上沾了药粉，碰到了火星后搞不好就会将你们引燃。都是细皮嫩肉的，烧伤了多不值得。” 得亏自己过来了，要不然这仨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小命呜呼了。也得亏这边的人少一些，要是人多了，搞不好这边早就蹦没了。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不敢说，怕将这三个孩子给吓到。自己已经做出了安排，只要他们以后能够注意，安全多少还是有一些保障的。 “你们试过新生产出来的这些火药的威力么？”陈守信又好奇的问道。 “有试过，那三样材料添加的量不一样，熬出来的药粉威力也不一样。”其中的一个小太监眼神很是明亮的说道。 “不错，你们找出最佳配比就好。存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要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装火药的坛子也要轻拿轻放才行。”陈守信笑着说道。 “再熬个一两年，付出这一两年的辛苦，以后你们就能够真正为官了。虽然迟了一些，也算是一宗能够光宗耀祖的事情。” “每次配置出来的火药都要做好记录，包括配置了多少，有多少用来试验。每一次配比的改动，还有效果的变化，也都要记录好。” “从食为天带过来一些熏鸡和熏猪蹄，这都是食为天的主打菜，你们尝尝吧，以后我会安排人定期给你们送一些吃的。” 听到他的话，大黑刚忙到外边的车上将食盒给拿了下来。 “侯爷，咱家可是谢谢您了。”徐公公赶忙说道。 “谢谢侯爷。”三个小太监齐声说道。 “我顶多能够给你们带一些吃的，陛下却能够给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记住我的话，现在吃得苦，就是将来的福报。”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想到永平帝会这样的安排，虽然说这样会更加的好把控一些，可是这三个小太监的年纪都不大，估计火药的研发会慢一些。 食为天的熏鸡和猪蹄，味道真心不赖，对于头一次吃到的这四人来讲，那就是无上的美味。都忘了去管边上的陈守信，围在桌子旁吃得那叫一个香。 陈守信的心中还是蛮替他们可怜的，虽然他们跟老吴一样都是在秘密研发，可是在自由度上来讲，老吴头他们要幸福得多。 同样是只看结果，永平帝就更不会去在乎这些人的工作条件。 第三零四章珍爱生命，远离五姑娘 临出来之前，陈守信弄了一些火药做实验。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些，确实比当初胡乱做的改观了一些，但是还是差很多。 如果说做普通的鞭炮，这个还没什么，反正你也仅仅是为了听个响动而已。现在只要将这些火药缠紧实一些，那就没问题。 但是要是用来做大炮的火药，应该还差一些。他虽然没有真正的打过那种火炮，可也知道不能将火药塞半炮膛。要不然还没等将炮弹推出去呢，都得炸膛。 从记忆中大炮点火的火线位置看，这个火药的数量应该不能太多。 出来后又直奔老吴这边，老吴这边可比火药工坊这边强很多。一切都被老吴头给归置得井井有条，不过跑身的生产还是有一些技术细节需要解决。 主要是这个炮膛的光滑度，暂时还无法达到陈守信的要求，就连老吴头他们自己，都不怎么满意。总会有一些砂眼或是别的状况，还需要仔细的捉摸捉摸。 相对来讲，陈守信很满意。哪怕过了这么久老吴头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成品炮，他也非常满意。这就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人，无论干啥都是那么的让人省心。 “你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回庄子的路上，五姑娘实在憋不住了。 因为她发现，今天的所见所闻都是她完全无法去了解的事情。这两处地方她也知道，都是属于皇庄的产业，可是谁能想到这两处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们在做什么？可想而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陈守信却能够真正参与其中。 “五姑娘，看你一直都带着飞镖，是不是飞镖用得很好？”陈守信问道。 五姑娘皱了皱眉，“两丈之内例无虚发。” “厉害、厉害。”陈守信衷心的说道。 “现在我们研究的这个，算是投石机的升级版。咱们现在的投石机远的能打二百多步，近得也能打一百五十步左右。而我们现在制作的这些武器，无论是距离还是威力都将是这些投石机的两倍以上。” “更主要的是，投石车运输起来很麻烦，有的时候还要到战场是现组装，移动也很费力。而我们这些大炮会有专门的跑车配备，行军时便可带着。不管是攻城，还是杀敌都很有很好的效果。” “你现在还先不要惊讶，以后我们还会将这些炮改成小型号的，能够随身携带的那种。到时候可以击发弹丸，只要使用得当，这些弹丸你便是穿着铠甲，也能将你在百步之外击伤。轻则骨断筋折，重则丧命。” 五姑娘晃了晃脑袋，很想确定一下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如果陈守信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谁拥有了这样的武器，是不是就将无敌于天下？ 她知道陈守信说得不是假话，要是假话，陛下怎么可能在这边做这么样的布置。她只是不敢去相信，这个成天只知道跟丫头们嬉笑取乐的登徒子，竟然能够发明出这样的恶毒的武器。 “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很惊喜？现在我仅仅是万人屠，将来我要做十万、百万人屠。”陈守信插着腰意气飞扬的说道。 “如果你有了别的心思，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五姑娘看着他非常认真的说道。 “呃……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那么紧张干啥。”陈守信心虚的说道。 他就是要显摆一下，向五姑娘证明咱不是怕了你，而是身为大丈夫，就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跟你这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他哪里会想到自己吹嘘的效果有些离奇的好，让五姑娘非常的认真。 五姑娘仍然没有放松，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会危害大周朝安全的事情一样。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嘛，仅仅是开个玩笑而已。”陈守信看到五姑娘还没放松，就直接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看我知道陛下派你过来，主要是看着我，顺便保护我。我这不都没说啥么？我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是？” “就算是我有了内卫府副统领的腰牌，你看我干啥了？我不也啥都没干么。所以你的心，就放在肚子里……” 陈守信是急切的想要让五姑娘放松下来，他说的时候就是连说再比划。让五姑娘将心放肚子里，他的手也跟着上去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轻薄人家。家里有柚子有榴莲，还有急不可耐的落雪与秋香，他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不过他也算是成功的，确实转移了五姑娘的注意力，被人家回手在他的肩膀上给锤了一拳。那可不是后世时用小拳拳锤你胸口，而真的是气急的一拳，直接就给陈守信撂倒了。 疼，真特么的疼，两辈子好像都没有这么疼过，这是陈守信第一个感觉。他养尊处优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能干么？当然不能干。眼睛圆瞪着，就想也给五姑娘来那么一下。 只不过他刚刚积攒下来的这么点怒气值，还没憋出豆来呢，碰上五姑娘那更加凶狠的目光后，直接就萎了。 人家五姑娘不仅仅在瞪他，也从腰里将飞镖给掏出来一枚，抓在手中。他是真怕了，很怕这彪呼呼的五姑娘扎自己一下。 “我错了还不行么，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硬邦邦的，又没有占到便宜。现在我这肩膀撕心裂肺的疼，搞不好就骨折了。”陈守信很是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骨头折不了，我下手有分寸。”五姑娘横了他一眼，然后将镖又给插了回去。 陈守信这个郁闷啊，将自己的衣服撩开一些，从领口看去，肩膀上一片红肿。就算是没骨折，自己也得有软组织损伤。 可是再郁闷也没法，一个是自己理亏，另一个就是自己真打不过五姑娘。自己要好好的练武，不说飞檐走壁、一拳打死牛，也要能打过五姑娘。 今日之仇，必须得报。 在心里立下了雄心壮志，却又往边上挪了挪。 仇得报，但是也只能学那个君子，来个三十年不晚。为了自己现在的安全着想，他觉得以后要给自己添一条新规矩——珍爱生命，远离五姑娘。 这丫头是真敢下手，而且她还救过永平帝的命，估计只要不将自己给打死，人家也是啥事没有。 第三零五章绯闻 赶车的大黑也有些纳闷，刚刚还能听到里边隐约的谈话声，然后就是一通乱响，现在又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少爷跟五姑娘在干啥，明明都答应给自己找门好媳妇了，现在竟然光顾着给自己划拉。 一路无话，回到了自己的庄子上后，还没等车子停稳，陈守信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撒丫子就往屋里跑。 “柚子、榴莲，你们快出来，赶紧给我找活血化瘀的伤药来，给我揉揉。”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凄惨。 听到了他的喊声，慌忙跑出来的榴莲和柚子看到他的肩膀也跟着担心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自家的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 “你们先别哭了，将老道弄出来的那些药酒跟我往上边弄一些。”陈守信拉起了柚子的手。 “嗯，少爷，柚子这就去取。”柚子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陈守信受伤了，这可是大事。刚刚开始柚子和榴莲着急，现在大黑也开始着急。出门时好好的，回来就成了这样，肯定是五姑娘给揍的啊，自己保护不力。 他觉得自己除了在远处拿弓箭能够将五姑娘给射杀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法。所以他想了个招，吹哨子喊人。 三长两短的哨声响起，听到哨音的战斧营的弟兄们轰隆隆的赶了过来。这是集合令，虽然没有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功效，但是听到音儿的，不管在干啥都得赶过来。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也是义愤填膺，自己的小少爷那么好，谁敢动自家的小少爷？ 哦，就是五姑娘啊？五姑娘咋了？别看你是女子，好像身份还很尊贵，但是你打了小少爷也不行。哦，原来是因为在车里不知道发生了啥啊？那就算了吧，这个事情不是咱们能够参合的。 陈守信这边的药还没上完呢，这帮人“搞明白了”原委后，轰隆隆的又跑了出去。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柚子和榴莲都有些生气。放家里的你不要，非得找那带刺儿的，心疼归心疼，你这个事儿做得也不对，上药的手也稍稍重了一些。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守信被五姑娘给揍了，这个不算是啥坏事，可是他属于人们喜闻乐见的八卦啊。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都是可以大家凑在一起好好讨论一番的。 而且战斧营的这些人们跟陈守信也混熟了，平时也会开一些玩笑，讲一讲荤段子。这个事情就很不错，蛮有教育和借鉴意义。然后，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陈家小公子跟她那个女保镖，不得不说的事情，就传开了。 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啊，小公子以前就说过他的三大爱好，美女、美食与金钱。这个女保镖成天跟小少爷出双入对的，虽然年纪看着比小少爷大了一些，可也算得上是美女啊。万一小少爷就好这一口呢？ 然后陈守信和五姑娘不得不说的事儿，就成了庄子上的第二个话题。第一个话题当然还是足球，大家的运动情绪高涨得很。 陈守信愁啊，这个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自己是受害者好不好？到现在胳膊还不能动呢，得亏是左肩膀，要不然岂不是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夜里，陈长青回来以后，也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伤。本待说些什么，可是听到柚子将“事情经过”给讲完了之后，他也不好去说啥了。 然后就直接吃饭，吃完了饭，嘱咐了陈守信和五姑娘两句，然后领着陈伯就到书房聊天去了。 陈守信本来是能够将这个事情讲清楚的，只不过他现在也没了那个性质，你讲了，谁信啊？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轻薄不成，还被人家给揍了。 不解释了，说多了都是泪，男人嘛，就得刚一些。 他委屈，五姑娘更加的委屈。 他是受了皮肉之苦，五姑娘是受了心灵的创伤。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很无奈啊。这货在车里跟自己动手动脚的，自己能不教训他么？没有直接将他脑袋摘下来，这已经是他命大了。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柚子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很不对劲。陈大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说小孩儿打打闹闹，别太动真格的。谁跟他打闹啦啊？ “少爷，你说你也是的，怎么就不小心着点？”榴莲又给陈守信的肩膀上擦了一些药酒。 “哎，以后少爷要勤练武功。”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这个药酒是不是有些不管用啊？为什么擦了好多次，我的肩膀上还是很疼，也比那时候更加的肿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都是老道给配制的。是不是你的伤太严重？”榴莲也跟着担心起来了。 “少爷，要不然还是到穆大夫那边看看吧，反正离得也不远。”柚子也担心的说道。 “好吧，那咱们看看去。”陈守信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是很相信五姑娘的功力的，但是万一她失手了呢？真的将自己给揍骨折了怎么办？ 吊着膀子，在四个姑娘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穆大夫这边。开门的是穆碧萱，看到是陈守信后，眼神儿也跟着变得怪怪的。 “你在乱想什么？”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没想什么。”穆碧萱摇了摇头，然后就往屋里走，跟陈守信保持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陈守信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啥。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声名远扬了。扭头瞪了柚子和榴莲一眼，就这俩丫头。 她们也很委屈啊，少爷要不是出去乱撩，会被人家给揍了么？ 穆大夫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仔细的给陈守信检查了一下，觉得应该没啥事。就算是再好的药酒，也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陈守信少说还得受个三五天的罪才行。 “穆大夫啊，有时间就过去帮老道一把吧。这是为医学发展贡献力量的大好事，现在老道已经总结出一些穴位了。”陈守信说道。 “爵爷，容老夫再想想吧，最近真的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穆立人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老穆头就是老穆头，不是卧龙先生，自己算是二顾茅庐了，第三次绝对不会有。 第三零六章阴谋与阳谋 肩膀受了伤，陈守信就消停了不少，连足球场那边都没有去，让他们先踢着玩吧，自己就先别露面了。 他给自己的借口就是要好好养伤，其实实际啥情况，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别看他身份不低，可是在这个事情上，大家也不会落后。 他倒是想在家里边养好了伤再出去，可是有人等不及了，永平帝差了史公公过来让他进宫，找他唠嗑，还让他将王英俊给带着。 也是没辙了，肩膀还没消肿，只能披着衣服过去，才不会因为是见永平帝，就让自己的肩膀受罪呢。哪怕有些仪容不整，也就这么地了。 “兄弟，你说这次陛下召见咱们，是不是说演习的事情？”王英俊问道。 “差不多吧，最起码也得定下来大方向。前些日子仅仅是咱们自己研究了一下，还得看看陛下啥意思。”陈守信点了点头。 “跟我透露一下地点选在哪里成不？”王英俊又接着问道。 “我真不知道，而且就算是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也算是对你的一个检验吧。吴征一直都没有露面，这次指挥的任务肯定就会落在你身上。”陈守信说道。 “好好表现，不用去在乎汤怀虎的身份。既然是在战场上演练，输赢都很正常。没有常胜的将军，失败并不是那么可怕。” “就像你呗，被人家给揍了？”王英俊笑着挤了挤眼睛。 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了。 “姑娘啊，下次下手轻一些。就算是想教训我兄弟，也对着他屁股招呼。那里肉厚，不仅能多使力，还啥事没有。”王英俊又看向五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人家五姑娘都没有搭理他，将他直接跟陈守信给归到了一丘之貉里，都不是好东西。 进了宫，直接赶奔御书房，今天要谈的是正事。果然，郭德义和汤怀虎还有吴征都在这边。同在的，还有王太师和雄全安，这可是真正的大场面。 “哟，这是玩你弄出来的那个新游戏，踢球摔的？”看到他的样子，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陛下，请给臣做主啊，臣这是被人给揍了。”陈守信很是憋屈的说道。 “哈哈，这个事情，朕可做不得主，得你自己解决。”永平帝很开心的笑了一通说道。 “老将军说沙盘就快制作完成，兵部那边即日起就会调拨粮草。五日后，便会开始这次的军力演习。” “南衙禁军有汤爱卿统领，出兵一万。胡兵营就交给王爱卿统领，出兵五千。双方的演习时间为三天，就像守信说的那样，是遭遇战。各自从自己的营房出兵，寻找对方的营房并一举攻下。” “陛下，一下子劳动一万五千人，人吃马嚼的，这一趟需要耗费不少的物资啊。”陈守信皱眉说道。 “所以，朕便将你给叫了过来。以后在兵部担个差事吧，将后勤补给的问题给做好。不让你白做，朕跟太师商量了一下，你上次提出来的那个让胡人运牛过来宰杀的事情，朕便准了你。” “但也有要求，入关的凭证、数量，由那些商户提供的，都需一一列明，查验核对无误后方可。而且，每头牛要交一两银子的税银，能做到么？” 陈守信咧了咧嘴，“回陛下，就算是做不到，臣也得做到。” 这算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只不过这个甜枣也不白给，皇上还得要点回扣。一头牛一两银子的税银啊，就这么溜走了。 “对于这次的军演，你们没有异议？”永平帝在陈守信和王英俊的脸上看了一眼后好奇的问道。 他知道他们商定的仅仅是让胡兵选出三千人，现在一下子将人数给扩大了这么多，可是看这俩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守信笑着说道：“陛下，胡兵营都是王英俊字在管，这个事情还是让他来说吧。” 永平帝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他的话，给王英俊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回陛下。”王英俊说道，“胡兵营每日里都在正常训练，选三千人还是五千人，抑或是再多人都不用去精挑细选。” “哈哈，汤爱卿，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你们可要小心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臣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这次所要看的便是南衙跟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汤怀虎微笑着说道。 “很好。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朕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比人家的人数多了一倍，竟然还没有半点胜算。”永平帝点了点头。 “不过这都没什么，你们只要不输得太难看就行，将来总有赢过他们的机会。朕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这次你们的演习，朕要跟过去看一看，看看打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雄爱卿，朕不管你跟陈守信之间的仇怨。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南衙、胡兵营还有你们兵部，朕可不想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朕所要的，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已经将这些胡俘们都给收复了，他们以后就是大周的兵。所以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这次的演习顺利举行。明白么？” “回陛下，臣定当全力配合。”雄全安赶忙说道。 “好了，你们都退了吧。陈守信，你留下，陪朕到御花园中走一走，给朕讲一下你的那个足球到底是怎么玩的。”永平帝扫视了一圈儿轻声说道。 说完之后，也不用去理会旁人，直接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往外走去。被点了名的陈守信，也只能这么吊着膀子跟着。 可是他的心中却不是那么平稳，也很佩服永平帝的这一招偷梁换柱。 怪不得将雄全安都直接给叫了过来。这就是给外界一个误解，这次的演习同样是为了彰显大周朝的天威，而不是为了真正的目的——练兵。 然后顺带着的，又将自己给塞到了兵部里边去，为了保障这次演习的后勤补给。 这样多少能够让朝中那些人的心思安稳一些，不会让他们太惊吓，也不会“胡思乱想”。 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中，王英杰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也出了很大的力。估摸着自己那一两银子的税银，恐怕跟这个事情也有些关系。 自己玩的那些顶多算是阴谋诡计，挖坑等人跳。永平帝这就是阳谋，让你没有办法去反驳，这就是差距。 第三零七章受了刺激的永平帝 “让朕说你什么好，偏要做那轻薄之事，这下吃到教训了吧。”永平帝轻飘飘的丢出来一句话，给后边听着的陈守信都直翻白眼。 他是真的懒得去解释了，解释了又能如何？谁会管你当时是啥原因啊，人家只看结果。而通过这个结果，他们会很开心的“推算”出过程。 “这次去了兵部，要协助好周平，将兵部的情况摸清。你不是也一直在怀疑，当初攻打定北城的军械是来自大周内部么，这次也便是给了你机会，让你调查清楚。”永平帝的声音又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谢陛下。”陈守信赶忙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永平帝竟然连这个事情都知道，不过这也可能是自家老头子主动告诉的。毕竟老头子一直都在管理内卫府，对于永平帝这边不会有太多隐瞒。 溜溜达达，来到了御花园。人家这边才叫真正的大花园，各式的鲜花姹紫嫣红，陈守信都觉得比自家用来做香皂的备用花圃要强好多。也不知道这边的花种子富余不，是不是能要点。 “你与朕说实话，为什么大周朝的官员们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不为整个天下着想？”永平帝坐下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陛下，这个话让臣如何来答啊，臣也是这大周朝众多官员中的一位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倭寇犯边，有人瞒报。四周胡人犯边，打不过就当缩头乌龟，然后杀一些流民来夸耀自己的功绩。朝中大臣与各处粮商勾结，置百姓于不顾。为何？”永平帝盯着他问道。 “陛下，还能为何，您也说了，为得皆是利益。有人贪权，比如某某某，有人贪财，比如臣。有人权财都想贪，比如某某某。”陈守信琢磨了一下说道。 “要说这个人要是真的一点奔头没有，这也不现实。关键是他为了这个目标如何走这条路，臣贪财，取之有道。像某某某他们，这路就走歪了。” “可是陛下，您还不能不用。不用整个朝廷便会运转不灵，将来会有更多的烦心事。所以他们在其位，就算是不谋其政，或是乱谋其政，这个事情，都不好处理。” 他也不知道永平帝这到底有受了啥刺激，找自己来发牢骚。这个话自己能随便乱听么？可是既然你听到了，就不能当没听过，你就得发表看法啊。 “你倒是对你的爱好一点都不掩饰，每天就差将你的三大爱好写成牌子挂脑门上了。”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可是朕倒希望像你这样的臣子能够多一些，这样大周朝才能慢慢的传承下去。朝中大臣今年多有议论，认为该选太子了，你怎么看？” “陛下，臣不会看。太子如何选、选谁，这是皇家的事情。”陈守信谨慎的说道。 “那朕要是硬让你帮朕选一个呢？昊鲲和昊礼你也都见过了，昊鲲更是经常到你的庄子上去踢球。除了各处王府，你那边算是他跑得最勤的。”永平帝看着花园里的花浑不在意的说道。 “选，必须得选。朕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别人都说不上话。你每每有惊世之言，却很有见地。” “陛下，这个真的没法选。都是天家血脉，该如何选？这是为难事，也只能由陛下来头疼。”陈守信摇了摇头。 “陈守信，你可知罪？”永平帝瞪着他问道。 “陛下，您别逼臣了成不？臣都让五姑娘给揍这样了，要不然您让她再揍臣一顿？讲究吃喝玩乐，臣在行，这国家大事，尤其是天家的事情，臣有几个脑袋敢跟着乱参合？”陈守信咧着嘴说道。 “反正都是陛下的皇子，也都继承了陛下的雄才大略。将来无论陛下选哪一个，臣都觉得不会差就是了。” “你个小滑头，避重而就轻。”永平帝虚点了他两下，又叹了口气。 “如果朝中大臣们，都如你这般看法，朕倒也省心了。可是不管是昊鲲还是昊礼，他们都各有支持。朕，也很为难啊。” 陈守信没有接茬，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后边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找到了症结所在，看来永平帝对于立太子的事情，意见很大。这个意见，就是来自于朝中的大臣们。 也许永平帝心中早有所属，跟大臣们的意见相反。也许是永平帝根本就不想这些大臣们继续参合自己的家事。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反正自己算是糊弄过去了，拥立之功很给力，但是风险也非常大。自己不想参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去，反正现在俩皇子在自己庄子上玩得都挺好的，爱谁当谁当去吧。 天家的事情，真的是那么好参合的么？永平帝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你们就张罗着立太子，这是要闹啥啊？ “新武器研究得怎么样了？”永平帝又开口问道。 “回陛下，还有一些关碍需要攻克，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了。”陈守信说道。 “袁永义那边，你打算如何做？将来若是他那边遇到战事，你是救还是不救？”永平帝又改变了话题。 陈守信就觉得脑仁儿疼，今天的永平帝肯定是被刺激大发了，谈点风月好不好？非得问这么尖锐的话题。可是既然问了，自己就得说啊，“陛下，虽不愿，却也得救。” “救的不是他袁永义，而是范阳府的百姓，是咱们大周朝的百姓。只要有战事发生，他也敢带着人跟契丹人战斗，臣便先不搭理他。可是他要是敢临阵脱逃，或是做那缩头乌龟，臣必会想办法斩了他。” “哟，人儿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这是要将朕的差事也给抢了么？”永平帝挑了挑眼角。 “陛下啊，臣哪里敢啊。只是定北城百姓们的冤魂时刻在臣的耳边述说痛苦，臣真的忘不掉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你说得倒也是实情，哎，朕也很为难啊。”永平帝再次叹了口气。 陈守信的心中苦逼得不行，永平帝受了刺激，然后就将自己心里边上酸水都跟自己倒出来，现在就连史公公都不在这边。 那么自己呢？就得把这些酸水全都给接住，一滴都不能漏。漏了，估计自己也该脑袋搬家了。 第三零八章败家、太败家 还好，永平帝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继续为难他，估计也是将自己心中的苦闷都倒光了。接下来又跟他问了很多胡兵营的事情，关键是询问丘林大风和纳兰吉这俩人，到底可不可用。 陈守信也是一一作答，反正在他看来，这俩人对于大周朝已经是铁了心的归顺了。毕竟这边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草原上的风霜雨雪，他们应该是真的不想去再次享受。 只不过说着说着，他却有些溜号，因为他在这个御花园里边，发现了两宗不得了的农作物，都让他忍不住的揉了半天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神思不属？”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陛下，臣请问那边的那片菜还有右边的这一小片长得高高的是什么作物？”陈守信赶忙问道。 “哦，那些是菘，长得高的那些是前些年别国使臣晋献来的，说是叫白桃。到了秋天，果荚绽开，里边的白絮看着也很不错。”永平帝笑着说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很想说永平帝你太败家了。这个菘，就是大白菜啊，这么水灵的大白菜，就让它们生长在御花园里，这个得用来吃啊，来丰富大周朝的菜篮子啊。 还有那个“白桃”，从现在的样子和永平帝的描述，这就是棉花。棉花的用处可多了去了，虽然不能果腹，但是能够御寒。 如果给定北城的边军们配上棉衣棉裤，就算是在大雪天跟胡人对峙个十天半月的，应该也没啥事。有了这个，冬季苦寒不易作战的事情，在大周朝就可以说再见了。 而现在大周朝早就有了白菜和棉花，却一直放在御花园里边，这不是败家啥事败家？ “喜欢这两样？回头带你庄子上一些吧。听说你庄子上的小菜园子做得不错？晋王都跟朕念叨过，想要过去参观一下呢。”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臣就是个吃货。那个菘看着满水灵的，臣还真打算尝尝是什么味道。而那个白桃，听陛下的描述样子应该也很美，等它们结了种子臣再来讨一些吧。”陈守信赶忙说道。 “那个菘，能吃？”永平帝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就是合计万一要是能吃呢。”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一副很不好意思地样子说道。 “好好好，朕便依了你。别忘了，要是真能吃，就给朕也送一些。”永平帝心情好了不少。 他喜欢陈守信这种不做作的性格，有啥说啥，不会藏着掖着。别看有时候说的话也有些混蛋，但是并不会让他反感。 跟朝中那些大臣们就不行了，跟他们说话都得提着小心。跟陈守信就不用了，想说什么说什么。 “对了，朕的那架马车还没有造好么？朕还打算乘着新马车过去观赏军演呢。”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陛下，就快好了。只剩下了最后的布置。毕竟是陛下用的车架，要好好的布置才成。”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钱，朕便不给你了，朕是穷人。”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你自己说穷就穷吧。还不是看中了常州府那边的盈利，觉得自己分得少了。 “好了，你自己在这边玩一会儿，玩够了便回你的庄子上去。将伤养好，以后行事时谨慎一些，别那么猴急。兵部那边的事情，要替朕办的利索一些。”永平帝丢下一句话后，就背着手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也没工夫管他了，拎着袍子就跑到了白菜的边上，他还是得谨慎的看看，到底是不是看差了。 盯着瞅了半天，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后世时常见到白菜，还是包心菜呢。琢磨了一下，揪了一小片叶子塞进了嘴里，品尝了一下，他的嘴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模样。 样子对、味道对，这就是大白菜，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 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自己要是掰点白菜叶子回家蘸酱吃，应该没啥吧？反正这一片也有几十颗呢，自己揪几片叶子就好，又不会逮着一颗白菜揪。 想到他就做，在附近精挑细选，掰了十多片叶子，然后就夹在了腋下。这边是一刻都不想多留了，晚上一定得好好的尝尝鲜。 回到御书房的永平帝，在陈守信离开后就接到了侍卫的报告，说陈守信将几片菘叶给带出了宫。听得永平帝都有些无语，刚刚跟自己说完，就这么急不可耐么？ “王五。”想了一下，永平帝轻声喊了一句。 边上的暗门打开，王五从里边走了出来。 “守信那边的情报不用收集了，如果他想做什么，你们也给他提供一些便利。”永平帝说道。 “再有，第二处火药制造工坊也效仿第一处那边进行整治。他怎么说的，你们也都依着规矩来。想想也是，要是真的将药粉给带出来，确实也很危险，咱们却都没有想到。” “臣，遵旨。”王五说了一句后又躲回了暗门中。 永平帝放下笔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如今的陈守信，是真正的通过了他的考验。主要还是因为陈守信表现的不拘一格，跟当年的贝儿一样，这就让他很担心。 先帝都曾说过，贝儿也就是身为女儿身，如若是男子，真的要造反的话，这个天下，可能真的要改姓。而先帝与贝儿那夜到底说了什么，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见到先帝时，先帝的表情很不好、很惋惜。 这才有了赐婚贝儿和陈长青，陈长青也是自那时起便已经成了孤臣。陈长青忠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逝去的先帝。 就像现在的陈守信一样，忠于的是自己这个活着的皇帝，而不是即将继位的某一个皇帝。这样的臣子，都是好臣子。他们不会将心思用到旁的地方去，只会忠心勤勉的处理自己需要负责的事情。 如果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能够跟陈家父子一般，自己这个皇帝也会就会做得轻松一些吧。 心中叹了口气，将桌案上内务府收集上来的情报又看了看，然后放到了一旁。 第三零九章谁参合，谁倒霉 回到家中的陈守信可是如获至宝，将白菜叶子亲自洗了好几遍。就连肩膀上的疼痛，他都不管不顾了。 别看在后世时白菜满大街，现在他却不舍得吃，觉得应该等老头子下班回家后，再一起尝尝白菜味。 正欣赏着呢，榴莲从外边走了进来。 “开新店的人都安排好了？”陈守信对她招了招手问道。 “嗯，派过去了一个掌柜的，三个大师傅，十个小伙计，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将那边的新店撑起来。”榴莲点了点头。 “陆子墨随着他们一起过去的，有他在，也能有个好照顾。咱们的成衣店是要弄大一些还是小一些比较好啊？” “大小无所谓，反正就是给你们折腾玩的。我个人觉得，还是大一些比较好。”陈守信摆了摆手。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下，这个店最好分为内外。外边就是招待客人，内里才是挑选衣服的地方。再找一些说话讨喜的小丫头们，让她们来招待客人就好。这个铺子赚多少钱，都给你们当私房钱。想干啥干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榴莲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有了陈守信的话，她的心里就有了底。只要按照陈守信说的去布置，一准不会差。 闲着也没什么事情，陈守信又将小坛给搬了出来，亲自焖了一坛肉，闷好了米饭，就等陈长青下班尝白菜。 这些白菜，也被他仔细的切成手指粗的小条。叶子太少了，人还这么多，大家每人分几条，估计就没剩下啥。 “老头子，怎么看你这两天这么累呢？”等陈长青回到家后，陈守信关心的问道。 “哎，又到了汛期，今年的雨水好像比去年的大了好多。”陈长青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也没办法，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是老天爷在做主。”陈守信说道。 “要不是现在国库空虚，拿出来几百万两银子，再征集多一些的劳工，还有一丝机会将所有的河道疏通一遍。要不然？没戏。只能是哪里出事哪里想办法。” “你说的倒是轻巧，银钱、劳力，都不是那么好凑的啊。就盼着今年别出现连续降雨，要不然，指不定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呢。”陈长青摇了摇头。 “得嘞，赶紧吃饭吧，天大的事也先放一放，再愁，现在也解决不了。”陈守信说道。 虽然现在的天气不是那么凉爽，暑气重得很，不过吃些焖肉味道也不错的。再加上陈守信从御花园里顺回来的白菜叶子，这顿饭大家吃得也很香甜。 跟他预料的一样，一大盘的白菜叶子一根都没剩，全都被大家给消灭光了。只能说这个时代的蔬菜太匮乏。 刚开春的时候还好一些，能够挖一些野菜吃，现在这个时节基本上就没剩下啥了。陈守信的菜园子里倒是有一些，不过现在还不舍得吃。 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吃起来爽口，可是就那么多，你这时候吃了，不是造孽么。哪怕陈守信懂得享受，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多等几天，就能变成大黄瓜，大家伙都能跟着尝一尝。 沏了一大壶茶，陈守信抱着茶壶就溜达到了陈长青的书房中。 “陈伯，你说我将来能不能练成绝世神功？”陈守信看着陈伯问道。 “练那东西干啥？遭罪的是自己个。”陈伯笑着说道。 “好吧，我这个人听劝，那我就不练了。”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伯哑然失笑，“练功夫固然能够强身健体，可是这也仅仅是在年轻的时候。如果打熬身体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等你老了，就该有罪受了。” “你看那些武将，有多少人是真正长寿的。少爷啊，听陈伯的，咱们就安安生生的活到死。反正现在在江湖上你也闯出了诺大的名号，够用了。” “嘿嘿，陈伯这话我爱听，就这么地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到我这里来搅和，到底有什么事情？”陈长青白了他一眼问道。 “果然是老头子，什么都蛮不过去。”陈守信凑了过去，又将今日在御花园里关于立太子的事情跟陈长青念叨了一番。 “哎，立储，必然会有一番纷争。”陈长青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事情你就别跟着乱参合了，没什么好结果。陛下的心中自然会有自己的主意，谁参合、谁倒霉。” “我知道这个理。”陈守信点了点头。 “可是陛下继位才多久，这帮大臣们就开始鼓捣这个事情。就算是换成我，我心里也不会舒服。本来陛下就想将权柄给真正的抓在手中，我真担心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内忧不可怕，就怕是内忧外患一起来袭。那时候的大周朝可就真正的风雨飘摇了，我的幸福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 “倒是很难得，你很少会真正的关心朝政啊。”陈长青有些诧异的说道。 “没办法，陛下今天又跟我打听新武器的研发了。我就有一个不好的感觉，陛下恐怕要借新武器立威。”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陈长青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他的心中虽然也看不起朝中很多大臣们的伎俩，但是他同样不想看到永平帝跟朝中大臣势力真正的掐起来。 可是现在的情况，双方已经势同水火，就差有人在中间将这个火头给扯起来。而最大的可能，还是这些大臣们。 立储的事情，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他都担心哪一天这些大臣们联名上书，让永平帝立储，那样的话，就该真的开掐了。 “老头子，咱们自家说话，你觉得会立哪一位？”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这可没法猜。反正为父跟你一样，都不会参合就是了。我都想不明白，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的闲心去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陈长青摇了摇头。 陈守信乐了，这还不简单么，人家才不会去多想别的事情呢。在他们的眼里，利益是自己的，麻烦是大周朝的，跟他们可没关系。 第三一零章陈守信的为官之道 大周朝的兵部，是六部之中最特殊的一个衙门。本来六部之一，却是独立办公，不跟其余的部同在一条街上。 可能这也是文贵武贱的一种外在表现，据说，当初都是在同一条街上，只不过后来大家都觉得兵部太过吵闹，就将他们给开除了，然后在这边给找了个地方。 陈守信领着大黑和铁牛还有超级大保镖五姑娘，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兵部。 不得不说，当差的眼神都是雪亮得很呢，他进门这一段并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桥段，也没有人过来盘问他。 “看见了没？本少爷的名气现在就是这么大。”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爷，为啥我觉得是他们先认出了您的肩膀，然后才认出了您呢？”铁牛在边上有些疑惑的问道。 “夯货，这个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多说。”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可以说现在的自己真特么的是艳名广传，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搞得整个皇城好像都没有人不知道了一样。 因为是自己单独的大院子，所以比别的部显得都宽松了很多。陈守信先到各处看了看，最后寻到了周平这屋。 “周叔叔，您这边还真不赖，外边不显，里边可是儒雅得很。”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说吧，这次我该如何配合你。”周平亲自给陈守信倒好茶后问道。 “周叔叔，您可见外了，应该是我该如何配合您。您只要告诉我这些粮从哪里运到哪里，我就可以在规定的时间给您运到规定的地点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又不是真的让你来运粮食，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周平白了他一眼。 “周叔叔，您这可真是难为我了，我到这边不是两眼一抹黑么？您说我能干啥？”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也没啥，查账呗。不管做得多么好，也会有疏漏。定北城那边不就是查出来的么，只要真查，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哎，你说得轻松，如果真查下去，整个兵部可能就无可用之人了。就连我自己，在明年恐怕都得收一些孝敬。要不然没人干活，没人会好好的征集粮草。”周平叹了口气。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倒是知道。各处都护府每年调拨过去的军饷也不是定数，这个多一些，那个少一些，也会根据当地情况进行调整。 这就给兵部这里留下了空间，只要稍稍动点心思，这个粮草该如何调拨，油水就大得很。 因为各处收来的粮品质不一样，比如说同样是拨付一千石的粮草，精米和糙米这个比例，就会归兵部这边掌控。而且还是没有人会管的掌控，因为只要找个正当理由，这个比例就可以来回的挪。 “不过周叔叔，有一个事情，您还是得帮我查一查。就是箭矢的去向，看看拿出都护府连续几年内领取的箭矢都超过往常的用量。”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当初攻打定北城的那些箭矢，铁定是从咱们大周朝流过去的。我们家老头子已经在查工部在籍的这些工匠们，稍后就会推广到大周各处。” “这不仅仅是资敌的问题，说得严重一些，这是有了反心。我来查的话，不方便，但是这个事情还是得查一查。” 周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到兵部来做什么？要不是陛下让我过来，我早跑到胡兵营那边去享福去了。” “我一直都在查，可是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各处调拨的箭矢数量并没有多少偏差。我觉得还是让你们家老头子查查铁矿石吧，从源头查起。反正他在工部，查这个正好。” “你小子在定北城那边霸了一处铁矿，备不住别的人也会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就算是没人霸了矿，十车矿扣一车，慢慢的攒得也就多了。” “想要查明白、查清楚，难。除非你在胡人那边找到人，往回找，这差不多还能够找到正主。” “周叔叔，您觉得到底是从皇城这边溜出去的，还是从别处流出去的？”陈守信问道。 “我哪里知道，要是知道我也不用坐在这里跟你磨牙了。”周平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想偷懒也够呛，兵部该怎么捋顺，这个问题你还得琢磨琢磨，要不然陛下可就白将你给安插进来了。在这个事情上，陛下也努力了好久，提了三次，才算成功。” “周吉民还是雄全安？”陈守信笑着问道。 周平摇了摇头，“都不是，是太师。要不是太师出言，恐怕你这兵部还真难进。” “哎，说白了不还是那两个老家伙在鼓捣么？周叔叔，努努力，将来把雄全安掀下马，这个兵部尚书就是您的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平瞪了他一眼，虽然说现在雄全安的威信大不如前，可是人家好歹也是兵部尚书。你在这边大喊大叫的，这不是为难人么。 “嘿嘿，周叔叔，放心，别人我还真不放在眼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要是过来就低眉顺眼的，有用么？还不如一早就表明我自己的立场，我就是这混帐玩意，咋地，不服就来咬我啊。” 周平一愣，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陈守信这话你还真的无法反驳。 不管怎么说，陈守信的“凶名”，是他亲手撕出来的。他一个人的战力，都快赶上整个御史台了。 不过白元明也算是真正的因祸得福了，据说在常州府那边干得很不错，每日里都泡在工地上，监督工程质量。 作为御史的时候，大家还是很讨厌他的，现在他是监工，好多人反倒要跟他套近乎。都知道哪个是自己的房子啊，都盼着用料扎实一些。 陈守信可以算是整个大周朝的异类，不按常理出牌，甚至都可以说他根本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心眼顺了，可以帮你一把，心眼不顺，那就是呛毛公鸡，逮谁啄谁。 不过也只有如此，才是陈守信，那个官职不高，仅仅是顶着爵位，却又无人敢惹的人。这便是他的为官之道。 第三一一章老道的奉献精神 没有在兵部逗留太久，现在仅仅是作为辅助军演后勤的官员在兵部挂职，他也没什么权利。又过去别的房间，跟各级部门的头头们混了个脸熟，然后他就大摇大摆的晃出了兵部，直奔食为天。 福满楼那边依旧是客流不断，多少显得食为天这边有些冷清。 “少爷，咱们是不是应该推出来一些新菜了？虽然现在咱们食为天的收益还是很可以的，可是看到他们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想想就来气啊。”水生凑了过来苦着脸说道。 “不要着急，做买卖嘛，就得如此。”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只看到了他们那边的客流量很大，可是你就没有瞧见咱们这边的人也不少？打开门做生意，你就得给客人们多一分的选择才成。” “小门小户的散客，咱们找来了也没啥意思，有那个还不如专门做散客的生意呢。你要是有兴趣儿，就在咱们食为天的前边开两个外卖的口子，平时我在家里给咱们弄得小吃都可以卖一下。” “这个还是很不错的，应该很有搞头，能将他们那边的生意给抢来不少。我想想啊，凉皮、煎饼、肉夹馍，这个都可以搞一搞。” “不过这个就不用咱们搞了，咱们可以出车子，让别人来搞。省得皇城的人都说我是祸害，我可是造福人们的好侯爷。” 陈守信是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法子能够将对面的福满楼给顶墙角里去。 他们也是跟自己这边学，主打炒菜，在价格上做文章，跟自己打价格战。可是他们炒菜也要肉和油，这两样在这个时代同样有不菲的成本。 他们顶多是少赚或是不赚，想要赚大钱，很难。尤其他们还要养活那么多的伙计和大师傅，这都是开销。 现在福满楼是有那些商人在后边支撑，所以短时间来看，大家一起凑份子影响不大。估计他们以为自己这边也会跟他们同样打价格战呢，可真是做梦了。 自己玩的是高端，还真当怕了他们啊。只要感觉生意不行了，就慢慢鼓捣出一些新菜。现在也就是自己这边的调料暂时还不是那么充足，要不然，早就亮大招了。 大招暂时亮不了，那也可以跟他们玩一些小手段。可以搞一些街边快餐车嘛，自己刚刚叨咕的那些，在后世的街头上可都能赚不少钱。 没听说人家摊煎饼、卖烧饼的，都攒了好几套房么。固然有一些客观因素，也能够从侧面证明这里边的利润有多大。 心中有了琢磨，他就开始回忆起后世的快餐车都是啥样的。目前来看，煎饼、凉皮、肉夹馍这三样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搞下来。但是肉夹馍需要肉，成本也会高一些，可以以后再推出来。 定下了心思，他都没有在食为天呆太久，直接就领着大家伙往庄子上赶。来到了工坊这边，就让大家再弄些带棚子的小推车，外边也要镶嵌上琉璃瓦。 然后再弄出来一些用来蒸凉皮的笼子和做摊煎饼的铁板，他也要跟福满楼打价格战，只不过是用快餐车的生意抢他们的下游客户。 现在的工匠可都是成手、老手，陈守信仅仅是将大概的情况跟他们沟通了一下，他们就叮叮当当的做了起来。 这又让陈守信很开心，再次觉得自己培养的人还是很给力的，一点都不比皇家的差。 又看了看给永平帝制造的那辆马车，基本上已经趋近于完工了，还差一些部件的镀金装饰没有弄完。 正看着呢，就看到明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哥哥、哥哥，快去看看师傅，师傅他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明月，先别急，咱们这就过去。”陈守信赶忙说道。 一行人急冲冲的来到了老道的房子里，就看到老道躺在地上，光着上身，身上扎了好多银针。 给陈守信都吓一跳，因为老头的嘴角有些歪，都不知道他在这边躺了多久，地面上都积了一滩口水印。 “老道啊，你这是咋了？能说话不？”陈守信蹲在了老道的身边急切的问道。 老道眨了眨眼睛，然后闭上，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你这是找穴位，然后给自己扎的？”陈守信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老道连眨了两下眼睛。 “你说你是有多愁人？等着吧，我去喊人，你这样的我们也不敢乱动。”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跟前也找不到别人了，只好让小明月去喊穆大夫。 不过气归气，对于老道这种以身试针的勇气，他还是很佩服的。你可以说老道的想法有些另类，有时候也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大夫，都有那个勇气去拿针扎自己的穴位。 针灸是很好的医疗方法，但是你要是扎差了，也能够扎出毛病来，甚至会扎死人。 拎着药箱被小明月给拽过来的穆大夫看到老道的样子也是直摇头，没想到他是真敢玩。 “爵爷，您不用担心，许是有些针扎的时间太长，阻了血脉的运行，我将针拔出来，让血脉再次运行便可。”穆立人说道。 “那你就快点动手啊。”陈守信有些着急。 “爵爷，急不来，我得先看看他下针的顺序，然后才好依次拔出来。”穆立人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这时候就看到穆碧萱的脑袋从房门那边偷偷的探了出来，陈守信便对着她招了招手。 穆碧萱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往穆大夫那边看了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门这边溜了进来。 穆大夫的医术确实很不赖，也没见他怎么详细的查看，仅仅是用手挨个的在这些针上弹了一遍，边弹边观察着老道的反应。 整个的弹了一遍之后，他才将老道身上插着的这几十根针错落有致的拔了出来。有的拔得很迅速，有点却是轻轻的抽出来。 当最后一个针拔出来，老道仍然保持着刚刚的造型躺在地上。 穆立人又从自己的针袋里掏出来自己的针，在老道的身上扎了起来。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老道那边才长出一口气，一直张着的嘴也顺利合拢。 第三一二章古怪的老穆头 “这下过瘾了吧？”陈守信坐在炕边上，看着穆立人给老道做推拿时很是不厚道的说了一句。 “师父，过瘾，真过瘾，最起码让我又确定了四个穴位。”刚刚恢复的老道说话还有些不利索，嘴有些漏风。 “哎，老道啊，以后别这么冒险了，有把握再下手，对自己也不要这么狠。”陈守信叹了口气。 “师父，这次我是贪多了，想要看看能不能有组合的针法也能够起到像咱们的麻药那样的功效。”老道说道。 陈守信在老道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再责怪他。 “你徒弟真的很厉害，值得人佩服。”穆碧萱轻声说了一句。 “那当然，这是我徒弟。为了造福苍生，不惜以身试针。这就是咱们发现得早，要是发现得晚了，或是他跌下去的时候平拍下去，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陈守信得意的说道。 “总比某些人强多了，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的，有什么好怕的？同为医道中人，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穆碧萱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嘴里的“某些人”是在说自己的父亲。不过她也就是瞪一瞪，跟老道相比，也许自己父亲的医术确实更加的高明一些，但是在这方面确实也差一些。 穆立人就当没有听见，仍旧在边上给老道推拿着。 “对了，你不是想学医么，老道的医术虽然算不得多高明，但是也还算是可以的，你要是喜欢，就可以拜他为师。”往穆立人那边瞟了一眼后，陈守信又对穆碧萱说道。 这一下穆立人有了反应，手上的劲儿用得大了一些，给老道推得直咧嘴。 “不仅仅如此，我还要在庄子上成立医科。只要有想学医术的人，都会让老道给他们授课。”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医者本就是活命救人的存在，在这个世间，最缺的便是医者。多培养一些，将来也能够对很多穷苦人进行医治。别等到小病变成了大病，药石无救。” 穆碧萱捻着衣角，往穆立人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有些幽怨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她真的很动心，可是她知道穆立人才不会同意呢。 “爵爷，您也不必激老夫。老夫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关于穴位方面的医术，告诉这位同道便是。”穆立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陈守信搞得有些小惊喜，不知道这个有些木的穆大夫怎么就转了性。 “那么我将来招的医科学生呢？能不能到你那边跟着实习？”陈守信紧接着问道。 “爵爷的吩咐，老夫怎敢不听。”穆立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虽然同意了陈守信的话，但是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只不过陈守信才不会在乎这些呢，反正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让老道鼓捣穴位铜人，这是为了给他找事情做，省得他过来烦自己。可是今天见到老道可以为医学，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对他的触动也挺大。 确实，自己过来一次，也应该为这个大周朝留下来一些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中医，在后世的时候有些落寞，并不是因为中医这门学问不行，关键就在于这项医术易学难精。 要不然为何后世的人们那么信奉那些老中医？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望闻问切，一套检查下来，就能够将你的身体状况掌握个大概。 该疏通的疏通，该调理的调理。别看都是差不多的病症，在药材的配伍上，也有很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说，中医就没有真正的成方，它的方子，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学医，跟学别的都差不多，在这个时代同样需要大量的银钱来支撑。 老道能够为医学不惜冒险，那么自己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方面好好的给老道一些支持？ 自己这边可以搞开放式的教学方式，让更多的人来学习，但是也需要让他们有一个实习的地方。要不然光靠老道一个人，就算是将他给累死，也很难将这个活给办下去。 正在合计穆立人今天怎么就转了性呢，边上的穆碧萱有些着急，拽了拽他的衣角，还挤了挤眼睛。 陈守信微微摇头，今天老穆头已经给出了很大的让步了，如果自己再顺杆爬，他都不怕将老穆头给惹毛了。 穆碧萱气够呛，她就觉得这是自己能够光明真正大学习医术的绝佳机会，陈守信却不肯给她帮忙。心中气得不行，眼泪也开始围着眼眶转。 “穆大夫，不知道在咱们的大夫中，可有专攻女科的大夫？”心中叹了口气，陈守信只好再次开口。 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就是看不得小美女受委屈啊。 听到他的话，穆立人停下手上的推拿，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他。给陈守信都看得有些发毛，总觉得好像自己跟他闺女有啥事，然后被人给抓了个现行。 穆碧萱也不敢说话了，只剩下低头捻衣角的份。 “哎，如果你想学便学吧。只需谨记一点，医者父母心。并不仅仅是对于病患的关怀，更是在给病患下方子时要慎重。”沉默了半响穆立人叹了口气说道。 穆碧萱猛的抬起头来，她都觉得很奇妙，不知道今天的父亲怎么就变得这么的“通情达理”。 穆立人收好了药箱，背在身上后竟自往外走去，那道背影，看着竟然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穆碧萱吐了吐舌头，也赶忙跟了出去。 “少爷，为啥我觉得穆大夫好像很可怜呢？咱们以后不欺负他了成不？也救了咱们定北军好多人的命呢。”铁牛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得劝谏一番。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嘿嘿，少爷，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今天的穆大夫，看着也好古怪呢。”铁牛赶忙说道。 “这话说得对，老穆头今天确实有些古怪。”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老穆头好像也是有真本事，你看这么一会儿就将老道给鼓捣好了。老道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多偷学一些，千万不能错过。” “师父放心，我肯定多多偷学。”刚刚缓过来的老道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将偷学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第三一三章好尴尬啊 对于老道这个样子，陈守信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这边又陪着呆了一会儿，直到老道能够自己坐起来，说话如常后这才离开这边。 给小明月心疼得不行，跟老道相依为命这么久，虽然以前也会有一些惊险，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危险过。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沉默做什么？”往家里走的时候，陈守信看着大黑和铁牛好奇的问道。 “少爷，以前的时候对老道仅仅是感念他救了那么多定北军的弟兄们，可是今天给铁牛的感觉很不一样。”铁牛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而且，放在以前，铁牛不怕死。就算是现在让铁牛自己跑草原上跟那些胡人砍杀，铁牛也不怕，砍一个够本，砍俩赚一个。” “但是，今天看到老道这个样子，铁牛就觉得要是那样的死了好像太不值。少爷啊，您说铁牛是不是变得胆小了？竟然还拍死了。” “我老早就跟你们说过，面对生死，正常的人，都应该害怕。我都怕得不行，上次掉池塘里边，我都害怕了好久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翻了个白眼，刚刚见识到了他的无耻，现在又见识到了他的贪生怕死。可以将无耻说得那么光明正大，还可以将贪生怕死当成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讲出来。 “五姑娘，是不是听着挺不舒服的？”陈守信歪过头看向五姑娘。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只是将脑袋扭到了一边，那意思，你自己寻思去。 “五姑娘，少爷想占您便宜，您揍了少爷，铁牛不怪您。”铁牛停住了脚步，将手放到了腰间别着的小斧上。 “可是您以后不能再对少爷如此无礼。少爷是我们的脊梁骨，是我们的天，是定北城几万人的主心骨。” 五姑娘皱了皱眉，将身子侧过来，手也按在了腰间。 她能够感受到铁牛虽然说得很随意，可是眼睛中的那抹认真却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她也注意到，在铁牛说完后，大黑也落后了一步。 她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便是来自于身前的铁牛和身后的大黑。 “你们这是在干啥？好好的路不走，这是想劫道啊？”陈守信瞪了铁牛一眼，然后牵上了五姑娘的手。 “夯货，虽然你是在替本少爷说话，可是本少爷就不领你的情。啥叫我想占便宜啊？啥时候占便宜了？赶紧家走。” 铁牛挠了挠脑袋，憨厚的笑了笑，跟在陈守信的身后，继续往家走。 “五姑娘啊，怕死和敢死是两回事。”陈守信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定北城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还没有不敢死的。只有怕死，才能活得长久，做更多的事情。随意的去死，那是莽夫之举。这帮夯货，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定北城给带回来的。” “嘿嘿，少爷，别忘了给我说一门媳妇啊。”大黑笑嘻嘻的来了一句。 “成天惦记着娶媳妇，自己找去，不管你看上谁家的闺女了，我给你提亲去。”陈守信大咧咧的说道。 “少爷啊，我也得能看得见啊。”大黑愁眉苦脸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情况。 自己庄子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家子过来的，大黑没有机会。皇城里的人，普通百姓大黑又接触不上，那些官员的女儿们，他就更没机会了。 “算了、算了，等忙完了这段，本少爷帮你操点心，往各位大人家多走走，看看谁家的闺女想嫁人了，就帮你做个媒。”陈守信说道。 战斧营的这些人，确实也该让他们成个家了，这帮人身上的戾气太重。 别看他们在当初的定北城防守中并没有贡献过多大的力量，可是他们心中憋着的那股火，也是因为如此。少了手刃胡人的机会，哪里能痛快得了。 正走着呢，他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为啥庄子上的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个笑容，那么的诡异呢？ 低头瞅了瞅，身上也没沾啥脏东西。然后他就觉得，手上一空。扭头看到了五姑娘，正在瞪着自己。 这就好尴尬啊，刚刚还说没占人便宜，然后又牵着人家的手走了这么久。 现在他才想起来，刚才的气氛有些不好，他可不想铁牛跟五姑娘有什么冲突，所以就牵着五姑娘的手往前走。谁成想牵啊牵的就忘了呢？ 这俩货也是，也不说给自己提醒一下。 “咳咳，刚刚仅仅是一点点的小失误。五姑娘啊，你的手应该擦点护手霜了，有些粗糙。”陈守信干咳了两声，想要打破尴尬。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竟自往前走。 刚刚她的心中，还觉得陈守信好像并不像自己所认识的那样，真正的没心没肺，刚刚说得话好像很有道理。所以她就一直在想着陈守信说的话，也忘了将手给抽出来。 可是这货怎么地？牵了自己的手，占完了便宜，然后说自己的手有些粗糙？真的是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本来想像以前那样好好的收拾陈守信一通，可是想想刚才的事情，五姑娘也是有些无奈。大黑和铁牛，单独对付谁都没问题，要是他们两人联手，除非自己真的拼命，要不然没有胜算。 “你们两个夯货，为啥不提醒我一声？”陈守信插着腰，看着他们俩问道。 “少爷，提醒啥？”铁牛有些糊涂的问道。 “夯货啊夯货。”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然后也往家走。 其实他的心中是有点小后悔的，刚刚牵了那么久，自己竟然都没想着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就浪费了。 手感有些糙，这肯定是五姑娘习武的时候磨出来的。挺好个姑娘家，不好好的学女红、学做饭，非得舞刀弄枪的，何苦来哉。 回到家中，并没有看到五姑娘，估摸着也是心情不美丽，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心中气不过，陈守信又狠狠的瞪了大黑和铁牛一下，都怪这俩人。 他们俩也挺无辜的啊，你们打情骂俏的闹别扭，跟俺们有啥关系？ 第三一四章快餐车风靡皇城 满朝文武大臣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四个事情：第一个，常州府的建设工程。第二个，再过不久就将到来的军演。第三个，就是陈守信在兵部挂了个闲职。第四个，便是食为天和福满楼的争端。 陈守信去了兵部，转了一圈儿就出来了，没有跟雄全安再次大打出手，有些出乎人们的预料。毕竟大家都想看看热闹，他们间的斗争好歹能够给大家带来一些乐趣儿不是。 至于说第四个，大家就觉得没啥热闹可看了。 食为天一直是八风不动，你福满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们就是这个菜价。该说不说，你想要摆出大场面的宴席来，还得到食为天去。 不管你服不服，陈守信操蛋归操蛋，可是人家的食为天做的那个菜，别人你就弄不出来那个味。福满楼再便宜，口味稍差。 而且小道消息流传得也多，据说现在宫里的御厨们，用的也都是食为天的菜单子。这个从等级上，也就比福满楼高了很多。 他们倒是不怎么关心第四条了，可是陈守信这边却有了动作。一夜之间，皇城的街头上多了好多的快餐车。 这个快餐车很精致，上边用的都是透明的琉璃瓦。就算是有风刮起来，也不会吹到尘土。而每辆小车上，还都带着布挑，上边写着经营的是什么食物。有煎饼，还有凉皮，都是四文钱一份。 还别说，不管是热的煎饼还是凉的凉皮，吃起来味道都很不错。早晨肚饿，来份煎饼，吃完以后身上暖呼呼的。中午天热，来份凉皮，爽口得很。 仅仅三天，这个新颖的快餐车就从八辆，增加到二十六辆。在皇城的主要街道上，都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尤其是福满楼和食为天所在的这条街上，更是在街头和街尾都有。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陈守信出手了，一出手就是要人命啊。这么新式的东西，除了陈守信别人你搞不出来。再加上车子上那金贵的透明琉璃瓦，这就是标志。 为什么会说这一出手就要人命呢？关键就是陈守信给这个煎饼和凉皮的定价，四文钱。就算是福满楼再想抢生意，里边的菜，也没有低于五文的，里边有肉啊。这里可是皇城，物价本来就很高。 现在陈守信的快餐车，一头一尾，将整条街都给守住。想要尝鲜的人，直接就不往前走了。 五文钱，弄那么一大块带着鸡蛋飘着葱花香的煎饼，或是弄一碗凉皮，回到家中那也能美美的吃一顿。吃完了凉皮，剩下的汤汁还能顺一顺，酸甜可口，解暑气啊。 谁说人家陈守信是只认钱的主？人家以前仅仅是没有想到照顾百姓们的消费水平。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啊，看得肯定更加的高一些。现在不就给大家准备了这个么？ 这个祸害长大了，不是以前的那个祸害了。其实想想也是，就算是以前是祸害，也没有祸害普通老百姓啊。 到了第四天，快餐车的数量，直接就达到了五十辆。后添置的这些，都是在一些居民区附近。你想吃都不用走远路，出门口走不远就能够直接搞定。买凉皮，你都可以带着自家的碗直接过来。 这些快餐车的风靡，对于食为天的生意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对于福满楼来讲，影响可就大了。直接就将他们的客流截留了四成以上，以前的往来不惜，现在已经开始断流。 陈守信坐在二楼，美美的品着茶水，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快餐车在这个时代竟然这么受欢迎。所以才让工匠坊那边，不停歇的一下子给造出来这么多辆，店里的伙计也直接更换了一批。 “老大，厉害。我在这边瞅了两天，他们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少啊。”蒋含章灌了一口茶水后竖起了大拇指。 “一般般吧，以后再慢慢琢磨他们。”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老大、老大，水生啊，赶紧给我弄点好吃的，我这肚子清汤寡水的，馋得不行了都。”这时候李亚光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哈哈，未来的状元来了。”蒋含章打趣儿了一句。 “你不用幸灾乐祸，可愁死我了，早知道以前就应该多用些功。”李亚光听到了话尾，很是郁闷的来了一句。 “你不会是正儿八经的考，一丁点信心都没有吧？”陈守信皱眉问道。 “老大啊，其实国子监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李亚光苦笑着咧了咧嘴。 “这样啊，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走别的路子，举荐你一下。”沉吟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真的？”李亚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哎，我只能试试。”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要是没有揍了方文成，这个事情还好办一些。就算是找周平过去说一下，方元青也能给这个面子。现在只能继续往上找了，太师、晋王、圣武亲王，也就这三人的身份能够压住他。” “老大，这样的话，是不是动静搞得太大了？”李亚光有些吃惊的说道。 “嘿嘿，你小子就放心吧。咱们老大现在可是真正的这个。”边上的蒋含章笑嘻嘻的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说帮你走门路，你就将心放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别愁。有老大在，不怕。这个事情妥妥的给你搞定。” “说得我好像是无所不能一样，就算是举荐了，还得陛下批示呢。少不得又要被陛下说一通。”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李亚光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明亮起来，这三个人，无论是哪一个只要跟方元青暗示一下，自己的举荐都没有问题。 至于说陛下那边，他就更加的不担心了。现在整个大周朝谁人不知自家的老大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心中很兴奋，这是对权力的渴望。 自家老子，就是被人家给打压过，因为没有人家有权。自家的老大，现在在皇城里可以横逛，那也是因为手里有权。 虽然说仅仅是挂着虚职，可也正是因为这些虚职，让陛下更加的重视老大。 第三一五章神秘的一群人 陈守信他们哥仨在这边吃喝庆祝，西城的一处略大的民居中，现在也聚着四个人。只不过这四人有些特殊，都是穿着同样的素袍，脸上戴着同样的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 “福满楼那边还能够跟食为天抗衡多久？”为首之人沙哑着声音说道。 “以前每月赔七十两银子，现在有了这个快餐车，恐怕要再增加一百两左右。”坐在这人对面的人出生说道。怪异的是，他的声音跟为首之人如出一辙，同样是沙哑的嗓音。 “陈家父子，还在追查兵械粮草之事。”左边的那个人也是沙哑着嗓子说道。 “哎，没想到定北城两次出手，都被他们侥幸逃脱了出去。”为首的人叹了口气。 “以后行事要谨慎一些。陈守信看似荒诞无比，心思却很细腻，跟他的娘当年一样，必是我等的心腹大敌。所有的首尾再仔细的虑一遍，该杀的杀，千万不能让他们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内卫府那边我们也在渗透，只不过这么多年了，仍然没有任何的成效。但是咱们也查清了他们大概的位置，将来事发时便可让死士将他们一举拿下。” “不知可否直接将陈家父子击杀？”坐在右边的人开口说道，嗓音也是沙哑无比。 “击杀他们容易，却会给永平小儿借口，让他整肃朝堂。他们这次要做的这个军演，到底是什么目的，查清了么？”为首的人说道。 其余的三人沉默下来，代表着他们三人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会不会就是为了玩？”沉默了一会儿后最在对面的人说道。 为首的人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从教主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有同样的怀疑。” “南衙那边还要继续培养人，上次的事情被清除了一些人。好在有些暗钉埋得深，没有被他们发现。北衙现在也发展了一些人，不过也是刚刚发展的，还不可用。” “宫内自打永平小儿继位后，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换了一批。现在唯有对大皇子和小皇子身边的人下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收买过来。” “皇家的那两处别院呢？陈守信过去过。那两处别院里到底有什么？会不会有一批伏兵？”坐在左边的人接口问道。 “应该不会，顶多是内卫府的人新设的两个据点。狡兔三窟，内卫府发展了这么多年，人也越来越多。”为首之人摇头说道。 “本来很好的计划，就因为陈家父子的搅和只能往后无限期推延。”右边的人说道。 “虽然不能够将他们直接击杀，我认为也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定北城的两次战争，咱们损失了多少银子？现在跟那边也接触不上。前些年扶植段日天工和马玉的银子，也都白花了。” “我就觉得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找胡人动手便是。他不是要在常州府也广开商路么，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当、当、当” 坐在左边的人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三下桌面，“提醒你一下，我们相聚本是为了互通消息。该做什么、如何做，教主自然会有安排。没用的心思不要乱动，动得多了，坏了大事，别怪大家不顾兄弟情分。” “你算老几？敢教训我？大家都是给教主办事，为得同样是大事可成。”右边的人有些不服气。 “你可以再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对你动手。你活着，大家都不知道身份。可是你要是因为违反教归被处死，你的家人可全都要给你陪葬。”左边的人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却带着一股阴测测的味道。 “不用看我，我也是在过来之前才接到了教主的密令。最近因为陈家父子的关系，让咱们的大业受挫，怕的就是有人沉不住气。”左边的人继续说道。 “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年，还差现在这么点时间么？教主说了，大业所成之日，必会有大家的封赏。让福满楼跟食为天继续斗，兵部那边，可以找人在雄全安那里拱拱火。” “可是……”为首的人有些迟疑的说了半句。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教主的教谕。”左边的人摆了摆手，整条手臂和手也同样被素布包裹着。 “咱们互相不知身份，便是为了让咱们更好的隐藏起来。不管雄全安是不是教中兄弟，或者他本人就在这里，哪怕我便是雄全安，为了教中大业，该舍弃也要舍弃。” “陈家父子方面，教主日后自有安排。会慢慢削了他们的爪牙，那些胡人暂时也不足畏惧。教主推测，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派出去。” “永平小儿好大喜功，总想成就历代皇帝所不能成就之事。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告诉倭人那边最近都消停些。” “喂给他们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将来举事的时候，还需要他们出力。跟他们接头的人也要看好，只要走漏一丁点风声，就直接灭口。” “食为天在南边新开的分店，也要监控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别的目的，这便是教主的教喻。” “好了，喝了迷神茶，然后就散了吧。” 说完之后，左边这个人便将身前的茶碗给端了起来。其余的三人也同样如此，互相看着对方，直至碗底朝下，没有半滴茶水滴下，这才齐齐趴伏在桌子上。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四人轻微的打鼾声。 又等了一会儿，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盲人。来到桌子边用手在四人的茶碗上摸了摸，这才又走到外边，招呼人进来分别将他们给抬走。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说过话。后进来的这些人也都是盲人，可是他们对这边的环境很熟悉，抬人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磕绊。 显见，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陈守信不知道，在皇城中还有这么神秘的一群人，他们在图谋大事。 今天的他很开心，回到皇城，自从李亚光入了国子监后，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聚在一起。开心之余，也不免喝得多了一些。 第三一六章跟庆元春阁犯冲 头疼、很头疼，这是陈守信第二天起床后的唯一感觉。 虽然说烈火烧都是纯粮食酿造的，可是真的喝高了以后，这个滋味也很难受。陈守信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还达不到后世“酒精考验”的程度，所以以后真的不能再贪杯了。 房间里没有旁人，没有小柚子在身边，他只能自己跑到桌子上，倒了一大杯的茶水，然后咕噜噜的灌下去，才让口渴的感觉缓和一些。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得将答应了李亚光的事情给办了。对别人都不能失信，对于自己的兄弟那就更不能了。 又倒了一杯茶水，灌了半杯，心中仔细的斟酌起来，太师、晋王、圣武亲王，这三个人，自己到底应该找谁去走后门。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找圣武亲王比较好。 晋王，虽然也是王爷，还是跟永平帝同一届的小伙伴。晋王素有声誉，但是晋王的口碑很好，如果委托晋王给帮忙，虽然也能答应自己把这个事情给办了，但是对于晋王来讲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也不想让过着闲淡日子的晋王，再牵扯到朝堂之中。那是为难人家，你得为人家着想一下。 太师呢？跟自己有过长谈，再从老妈那边拎着棒子堵过人家的门来看，也算是有些交情。只不过对于太师，他也把握得不是很准确。 从那次谈话中可以看出来，太师虽然也有些偏向永平帝，但是那是在大周朝四平八稳的情况下。指不定什么时候永平帝可能就憋不住了，给你来一大招，这样没准还会将李亚光给牵连进来。 会觉得圣武亲王是最佳人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两人也有过往来啊。虽然说还没有真正的跟圣武亲王接触过，但是关系也很不错。 砸过庆元春阁，圣武亲王没说什么。自己给了回礼，还半卖半送了一套宅子，人家也给了回礼。落雪和秋香，现在不就在自己的府上么。 再者圣武亲王是上一代的亲王，是已经去世的老皇帝的兄弟，也是永平帝的皇叔。分量很重，要不然也不能在皇城里鼓捣出庆元春阁这样的买卖 。 心中有了思量，他也好好的洗了把脸，换了身新衣裳。这次算是真正的拜访圣武亲王，也得正式一些嘛。 只不过来到外边后，他并没有直接赶奔圣武亲王的府上，而是寻到了落雪与秋香，带她们一起回庆元春阁串门。 对于陈守信领着这俩丫头的回访，可给鸨母吓一跳，开始的时候看这俩丫头头发还没有梳起来，还以为陈守信是要来退货呢。 陈守信当然不是来退货的，他也没有这个胆子，而是过来跟鸨母做生意的。 庆元春阁是圣武亲王的产业，自己求圣武亲王办事，自然也需要给一些好处。丫头们现在正在张罗着的新式内衣，就是这个利益交换的关键。 青楼，可以说是大周朝娱乐产业的最前沿，在这边处处充斥着时尚与流行因素。而且这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这些新式内衣一摆出来，鸨母就明白了它们的价值。 “爵爷，这些小衣打算怎样安置？”鸨母笑着问道。 “这俩丫头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对于这边始终念念不忘。如今鼓捣出了这个，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让姐妹们的生意更好一些。”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们的成衣铺子已经寻好了店面，正在装修，稍后就会开业。想着在开业之前，给你们这里送一些，也是感谢一下鸨母往日对俩丫头的照顾。” “爵爷，这话说的，让老身鼻子酸得很。”鸨母抹了抹眼角。 “爵爷稍待，我带两位到后楼跟别的丫头们聚一聚。说心里话，出了阁子的丫头们，她们是第一个回来看望的。” 陈守信微微颌首，给这俩丫头使了个眼色。 来的时候也跟这俩丫头说了，并不是刻意要提起她们的身份。而是这个内衣店要想将来生意好，你需要一些模特啊。 庆元春阁这边就很不错，只要这里的姑娘们穿了这些小衣，根本都不用做额外的宣传，她们跟客人们提一嘴，很多人就都知道了。 鸨母领着俩丫头到后楼，出去的时候也是相见欢。只不过这期间有多少真实情意，陈守信就不知道了。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你演得好，日子过得也就会好。不演的话，一条道走到黑，恐怕路至半途，便会有大山横亘于前。 鸨母安排人给送来了一些小吃，这次倒是没有再让姑娘们过来了，估计也是怕了，很担心还得再搭俩丫头。 “大黑，吃点吧，闲着也是闲着。”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咱们不去王府了么？”大黑坐下后好奇的问道。 “过不过去，还得等鸨母的通知。”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给咱们备了这么多的糕点，应该是给圣武亲王送信去了。送好了信儿，咱们再过去，就会方便一些。” “哦。”大黑应了一声，然后就努力的吃糕点、喝茶。 他就觉得这个事情自己还是别多想了，好像越想越费力。刚才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会直接去圣武亲王的府上呢，哪成想拐到了这边。 也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跟庆元春阁犯冲，两人在这边吃得正悠哉呢，就听到外边传来了“高谈阔论”的声音。而这些话里边，就有很多对陈守信“贬低”的词汇。 如果放在以前，陈守信不会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诋毁他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能够理会得完。如果这些人仅仅是普通的冒酸水，他也不会去理会。可是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支持福满楼的那些人。 然后，他就让大黑，很友好的将刚刚从门口路过的三位，给“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背后讲人坏话是不好滴，你们又不是御史，现在可是有了污蔑朝廷重臣的嫌疑。”看着这三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我很大度，不过这个事情有关天家的颜面，毕竟我这个爵位是陛下封的。所以嘛，你们也先委屈一下，到刑部的牢房里呆几天，等我有工夫了再来搭理你们。” 他可没给这些人多说话的机会，这个事情就这么办了，自己也要“以权谋私”一次。 第三一七章谈条件 陈守信在庆元春阁扣了人，更是给送到了刑部大牢，让他们住了小号，这个事情，一下子就引爆了很多人的神经。 这个事情合理么？明显有些不合理，但是它合法。 大周朝没有言论自由，唯一享有言论自由的一些人，便是御史。而现在的御史，在参人的时候也会多多注意一些，不敢再那么随意的出手。 有前科嘛，白元明不就是因为没参好，被陈守信给拉下去了么。虽然说他未来的前程可能会更好一些，但是别人敢赌这个运气么？ 这三人虽然不是成名的大富豪，但是他们也算是某个小团体中的中坚力量。陈守信和朱修文明争暗斗，那处在常州府的宅子便是导火索。食为天和福满楼的竞争，便是外在表现。 陈守信前两天刚刚出手，推出了快餐车，对于福满楼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今天又再出手，将这三个商人给扣了。 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在跟朱修文叫板，跟支持他的那些人叫板。 这样的举动，有些小气，毕竟正主是朱修文，这三个商人顶多算是小虾米。但是你挑不出毛病来，商人毕竟是商人，官员毕竟是官员。在大周朝的体制下，官永远大于商。 更不用说这三人还被陈守信给抓了个现行，他又是个活驴的脾气，在庆元春阁都敢将人直接给扣走。 老鸨子也是很无奈，换成普通的人，她不会给好脸色。可是这是陈守信，主家那边也有过吩咐，这三人也确实犯了错。 “鸨母，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便会去拜访一位尊贵的朋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爵爷，要是再来这么几次，老身恐怕真的会被吓死。”鸨母苦笑着说道。 “嘿嘿，没事，这样的小客人无所谓，再说我又不是经常过来。落雪和秋香就让她们先在这边玩吧，离开时麻烦鸨母给派辆车。”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鸨母点了点头，“老身恭送爵爷。” 人都已经送走了，大黑都回来了，这个事情她也是真没辙。也知道陈守信会去拜访的“尊贵的朋友”，应该就是自家的幕后老板圣武亲王。 她不知道圣武亲王为什么对陈守信如此的优待，这也不是她该去考虑到事情。 大马车悠哒悠哒的走着，拐了几个弯，总算是来到了圣武亲王府前。上次见过的那个管家，也早早的等候在府门前。 “管家，辛苦了。”陈守信很客气的说道。 “爵爷，您才是辛苦。里边请吧，王爷等着您呢。”管家的话，说得是不卑不亢。 陈守信也不介意，这才是人家应该有的态度。王府的管家，自然有人家的本事，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等在这边。 这是跟圣武亲王第一次见面，让他有些诧异，甚至都有些佩服老皇帝，因为圣武亲王看年岁应该比永平帝还要小很多。 “坐吧，今天又折腾了一下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说法了？”圣武亲王看着陈守信说道。 “王爷，这个事儿吧，守信有些唐突。可是如果守信不去处理，将来恐怕对庆元春阁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庆元春阁本来就是玩乐的地方，过去玩了，就得像个玩的不是。你可以尽情的去享乐，侮辱朝中重臣，这个事情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但是这个错，守信也是有的。所以日后守信家里丫头们的成衣铺，有了新款式，便会先送去庆元春阁。” “嗯，算你识相。这个事情便过去了，今日来找本王还有何事？本王只会享乐，可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中的事情。”圣武亲王点了点头，也给陈守信接下来要说的话，划定了界限。 “王爷，这个事情是守信的私事儿，所以才过来求王爷给帮个小忙。”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毕竟刚刚将人家的客人给扣走，现在又来让人家给帮忙，这个事情怎么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无所不能的常州县侯竟然求到了本王的门下，看来本王还真有些面子。”圣武亲王打趣儿了一句。 “王爷，其实是为了守信的一个小兄弟，现在正在国子监就读的工部侍郎李同州之子，李亚光。”陈守信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本能够从方元青那里获得举荐，可是因为我将方文成的手给打折了，这个举荐也就飞了。所以守信才来到王爷的门下，恳请王爷帮忙。”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就好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圣武亲王却是听得不住摇头。 这个事情不难办，他安排人过去递个条子就成。可是他真的想不明白，陈守信为什么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害羞。 “给本王一个答应你的理由。”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圣武亲王开口说道。 “王爷，在咱们皇城地面上，跟咱们庆元春阁并列为二楼二阁的便是群芳楼、百花楼和暖春阁。”陈守信说道。 “王爷的庆元春阁，算得上是个中翘楚，可是这二楼一阁也有其独到的妙处。虽然说庆元春阁不弱了他们，却也没有比他们拔高多少。” “所以守信便在想，能用什么样的法子，让庆元春阁，成为独占鳌头的存在。既能让大家过来玩得开心，还不会失了体面。” “哦？那你想清楚了么？”圣武亲王好奇的问道。 “守信想清楚了，就是因为二楼二阁现在的经营方法都是大同小异。”陈守信笑着说道。 “无论去了哪里，享受到的服务都差不多。你有的他也有，仅仅是因为姑娘们的不同而已。所以，想要真正的有所突破，必须求同存异才可以。” 说完之后，他便停了下来。 “好，你倒是很有胆子，敢跟本王卖关子。你要是能够让庆元春阁压下其余三家，本王便不会怪你，还会跟方元青打招呼。”圣武亲王盯着他说道。 “但是，如果你不能让本王满意。咱们的帐，也要好好的算一算才成，你可是成了我庆元春阁的恶客。” 陈守信确实让他有些另眼相看，敢这么直接跟自己谈条件的人，在大周朝还真没见到几位。 第三一八章投石问路 “王爷，您可是吓着守信了。好在守信肚子里还有些干货，要不然这个茬可接不下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王爷，在守信看来，现在各处的手段其实也就那么多。招呼着客人们谈谈人生，喝个小酒、唱个小曲儿，最多就是留客过夜。而想要让买卖更好，就得有超出于寻常人的手段才成。” “所以守信觉得，庆元春阁应该变一变了。就像以往带着郎中偷摸上门给姑娘们医治，不如改为光明正大的定期上门，给姑娘们检查身体。” “其二，便是要想出新的玩法来。只有新的玩法、新的表演方式，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到庆元春阁来玩。” “不妨谱一些新曲儿、编一些新舞，与现在的唱曲儿和舞蹈不同的歌舞种类。也要抛开现在的经营方式，可以于大堂之中进行表演。客人们看得开心了，可以随意的送花，当然了，这个花要在咱们庆元春阁里买才成。” “只要咱们将这些操持成功，就可以引领大周朝的风尚，让庆元春阁成为大周朝最顶尖的娱乐场所。” “也可以给青楼的名称重新下一个定义，这里并不是什么肮脏之处，咱们注重的是表演，唯一的目的便是给大家带来欢乐。” 圣武亲王皱了皱眉，沉思起来，陈守信也老实不客气的端起了边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哪怕这个是茶汤，现在他也顾不得了，确实有些口渴。 打造大周娱乐旗舰，他本来是打算自己鼓捣的。只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一些，也只能将这个创意送给圣武亲王。 李亚光的事情必须得办妥，自己这边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圣武亲王联系得更加紧密一些。作为皇叔这样的存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就是能耐。 这是真王爷、真皇叔，可是在大周朝的政治舞台上悄无声息，这个事情正常么？一丁点都不正常。 圣武亲王能够耐住寂寞，不去参与任何朝堂上的事情，可以说，要比晋王都还要做得彻底很多。最起码自己就从来都没有看过圣武亲王上朝，人家是真正的淡化了。 好处会很多，无论做什么，就算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管是老皇帝还是新皇帝，亦或者是未来的皇帝，对于这位天家族谱中的长辈，都得保持尊崇。 自己的日子现在虽然风光无限，但是并不是就那么安枕无忧。跟永平帝的关系还不错，跟晋王的关系也还可以，如果能够再跟圣武亲王保持足够的亲密度，自己将来也能够安全一些。 指不定这些大臣们什么时候就会反扑过来，万一有一天永平帝都罩不住了呢？要是有足够份量的人也帮自己开脱，总会好过一些。 “这是一桩好买卖，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腹案，为什么不自己做呢？”沉默了一会儿后圣武亲王问道。 “回王爷，赚钱的门路太多，守信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顾不过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圣武亲王有些无语，陈守信的回答有些噎人，可是他说得也是实话。在赚钱方面，这小子确实很有能力。 就那个常州府的改造，虽然说具体赚了多少不清楚，但是任谁都知道这个银子不会少就是了。而且人家还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常州府经营得好，那些商铺每年都能够带来足够多的利润。 再说食为天，别看开办得玩，在资历上比皇城中其余的大酒楼少很多，但是如今在皇城，食为天就是顶级饮食的代名词。讲场面，你还是得去食为天。 “好，距离科举大试还有不到三月的时间。本王给你一月的时间去操持这个事情，如果成了，本王便依了你的请托。”圣武亲王看着他说道。 “谢谢王爷，守信定当将这个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陈守信开心的说道。 圣武亲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也端起了边上的茶汤，喝了一口。 陈守信知道了，这是端茶送客，告诉自己可以走了。毕竟跟圣武亲王在级别上差太多，自己在庆元春阁捣乱了这么多次，人家也没有留自己吃饭的道理。 不过他也不气馁，等将庆元春阁改造完毕，圣武亲王大把的银子入账，别看帮李亚光举荐了，还是得欠自己一份情。 在管家的陪同下，走出了王府的大门，管家脸上的笑容比进门的时候多了很多。 “少爷，咱们过去刑部收拾那三个货去？”等在府门外的大黑双眼闪亮的问道。 “不着急，先关他们几天。这几天也安排人过去那边看着点，看看都有什么人过去刑部大牢。再看看过去的人，有哪些是跟这三人有关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大黑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现在就过去欺负一通，不过陈守信有了吩咐，也只能依着。甩了一个鞭花，大马车就开始往食为天行进。 坐在车中的陈守信斜倚在车中，心里也在思量着该如何“惩治”这三人。说白了，如何惩治这三人不是目的，而是如何通过这三人惩治朱修文。 这是目前整个大周朝中，唯一一个能够跟自己撕到现在而稍落下风的人。 更确切的说，朱修文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后站着的两股势力，一股是道门，另一股就是南边的商人团体。一个有宗教背景，另一个有强大的经济实力，都不容小觑。 而且他始终觉得，当初运往胡人那边的那些粮草和器械，恐怕跟这些人中的某一位脱不开关系。 粮草的运输不是小事情，器械的偷运更不是小事情。可是这两样事情，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完成了，可见背后运作这个事情的人有多么强大的能力。 胡人虽然是冲杀在战场的第一线，更是被自己杀死了那么多，但是对于这些人，陈守信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自己的运气好，在上次的守城战中侥幸获胜，如果运气不好，恐怕跟老头子就得手拉手的共赴黄泉。 都想要自己的命了，自己也没必要跟人家客气。现在他这算是投石问路，看看能不能够通过这三个人，获得更多的情报。 第三一九章该诚实就得诚实 “陛下，您瞅瞅，这便是臣为陛下打造的御辇。臣可以说一句实在话，在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陛下这架御辇更豪华、更安全的了。”陈守信将蒙着的布揭开后笑眯眯的说道。 “用了这么多的金子，要是还不能够豪华，岂不是白用了？”永平帝看了一眼，貌似很不在意，可是他的眉角却挑了挑。 “这几日皇城里风言风语的太多，凭白无故的扣了人家三位商人，这便是你以前所说的要重视商业？” “陛下，这您可冤枉了臣。那并不是臣在打击报复、也不是臣在无理取闹，关键是他们在背后诋毁臣，还说了臣的坏话，臣怎么能不收拾他们一顿？”陈守信一丁点都不怕的说道。 “陛下，您还是别跟他们操心了，赶紧看看这架御辇吧。这架御辇长九米、宽五米，代表着陛下九五至尊的身份。” “因为御辇太大，所以以往的四匹马就有些拉不动了。臣特别从定北城调来了八匹毛色一样的军马，这些都是韩冲他们去年从草原上逮回来的。” “如此铺张，让朕如何面对众位臣子？”永平帝皱了皱眉问道。 “回陛下，这可不是陛下铺张，这是定北城上下对陛下的爱戴之心。”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马匹以后皆会由定北城供应，而这架御辇也是定北城老少出资筹建。就是想让陛下出巡的时候，能够轻松一些。” “阿谀奉承，就不怕朕治你的罪？”永平帝继续沉着脸问道。 “不怕，这是百姓们的爱心，所以陛下您是必须要收下的。陛下日理万机，终日操劳国事，出行时可千万不能让百姓们再跟着担心了。”陈守信说道。 “哎，罢了、罢了，朕说不过你这张利嘴。”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兴致勃勃的打量起这架御辇。 确实很不错，拉车的马匹虽然不是高头大马，却也神俊。关键的是，这架御辇的个头够大。与其说这是一架御辇，不如说是一部移动的小宫殿。 再加上车架外边那在阳光下闪烁着的金光，哪怕再淡薄名利的人，也知道这架御辇真的是“贵气逼人”。 登上御辇，看清了里边的格局后，永平帝更加的满意。刚刚的猜测没有差，这就是一个小宫殿。又敲击了一下御辇的支架，触手坚硬无比，竟然都是铁架。 怪不得需要用八匹马来拉，要是真的只用常例的四匹马，恐怕走不了多远，就能够将这些马累趴下。 “父皇、父皇。” 永平帝正在里边参观呢，就听到外边传来了荣福的叫喊声。 “想要看看就上来吧。”将车窗打开后，永平帝对着荣福公主招了招手。 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跑到了车上去，然后也从头到尾的参观起来。 “父皇，这哪里是御辇，比我的那辆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粗略的参观过后，荣福公主撅着嘴说道。 “公主殿下，陛下在咱们大周朝是独一无二的陛下。虽然说公主殿下也是独一无二的，在归置上，总归要差一些。”陈守信说道。 荣福公主看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 她也知道不能跟父皇相比，可是差得太悬殊，让她有些许不开心。尤其是这架御辇里边的地方太宽敞了，自己那个就显得太小。 “军演那边的事情没有耽误吧？”永平帝又粗略的看了一番这才坐到了御辇的龙椅上。 “陛下，粮草已经提前运抵战场，后日陛下便可如期欣赏到军演的盛况。”陈守信说道。 “听吴征说这次的军演会很有意思，郭老将军也到宫中来了两次，对你的点子赞不绝口。”永平帝点了点头。 “希望是真的好，而不是因为你卖给了吴征宅子，也不是因为你将郭老将军的两个孙儿安排到了胡兵营。” “陛下，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是不是显得臣太没有能耐了？”陈守信没有辩解，而是反问了一句。 永平帝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说说，最近怎么又跟朕的皇叔扯到了一起？别告诉我你仅仅是恰逢其会的到庆元春阁去玩。” “陛下，其实我过去是找圣武亲王帮忙的。李同州的儿子，李亚光是臣的好朋友。因为臣的原因，失去了举荐的机会，所以臣去找圣武亲王走走关系。”陈守信一点也没有隐瞒的说道。 “父皇啊，你怎么不管管他，他这样子是不对的，他还敢当着您的面讲出来啊。”还没等永平帝说话，边上的荣福公主倒是着急了，还对着陈守信挤了挤眼睛。 永平帝盯着陈守信看了半响，很是无语的说道：“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这也是太出乎他的预料，根本都没有想到陈守信会这么直接的就跟自己讲出来。他这个说者说得理直气壮，自己这个听者反倒有些害羞。 “陛下、公主，其实李亚光这小子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大才，但是相较于很多朝臣来讲，还是很有见识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臣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对。可是有了举荐这条路子，总也要有人走才行。换成别的人，臣倒是觉得自己的兄弟更加的值得信任。” “而且即便是举荐了李亚光，也不会直接将他给安置到关键的位置上。臣仅仅是给他提供一个机会，如果他没有这个能耐，也就是能混个衣食不愁的日子而已。” “你如此的直言不讳，反倒让朕放心了许多。”永平帝点了点头。 “稍后便将他给补进兵部吧，让周平看着安排。人虽然补了进来，可是如果他没有那个能力，一年之后，便丢到常州府那边去。” “谢陛下。”陈守信赶忙抱拳说道。 没想到刚刚小赌了一把竟然还真的赌赢了。选择不要脸皮的实话实说，还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瞒不过永平帝。 那就大大方方的讲出来，该诚实就得诚实。 永平帝都知道的事情，你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有啥用？反正自己也没有别的心思。原本也是想运作李亚光做一些闲职的，当官很累嘛。 现在永平帝直接定了安排，也很不错。 第三二零跟往事干杯 出了皇宫，可不是只有陈守信一个人，荣福公主也借着这个机会跟着一起出来透透气。 “你跟父皇那么说，就不怕父皇责怪你？”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做这个事情又不会影响到陛下的安排，也不会影响到朝廷的运转，所以仅仅是一件不伤大雅的小事情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倒是你，非要跟着我出来，害得我都没法过去刑部大牢那边了。一起过去食为天吧，估计你这些日子也是馋了。” “馋了怎么样？我要吃那个猪蹄，对了，那个烤肉串还有没有？”荣福公主一丁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有些不着调的公主，他也是一丁点辙都没有。 来到了食为天，让水生先去操持，然后又让大黑安排人将蒋含章和李亚光给叫过来。李亚光当官这个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这也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李亚光最先抵达这边，看到了荣福公主后都有些吓一跳。他虽然不认识荣福公主，可是她的这身行头有些唬人啊。 “圣武亲王那边会帮你举荐，陛下知道了这个事情后钦点你去了兵部。老李啊，到了那边你可不能掉链子。什么都不懂也不怕，要好好的学。”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位是荣福公主，偶尔会来食为天用餐，不要跟外人说。一会儿含章也会过来，今天可不能像上次喝得那么凶了。” “老大，真的成了？”李亚光双眼放光，哪里还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成了，不过咱们要低调。这个事情自己知道了就成，回头也跟李叔叔念叨一声，同朝为官，跟周平也多走动一下。”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老大，酒、酒呢？”李亚光说了一声后就四处寻找起来。 “都跟你说了，今天不能喝多，想起上次醉酒，我就脑袋疼。”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李亚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这时候水生也将酒菜给端了上来，为了照顾荣福公主，端上来的菜就是一大盘子卤猪蹄。 “哈哈，还得说是你家的猪蹄味道最好。我派人到那个福满楼买过，味道很差，还没有嚼头。”荣福公主直接抓起一块猪蹄边啃边说。 对于荣福公主如此的豪爽，李亚光也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跟公主见礼呢。不过陈守信对着他摆了摆手，荣福公主根本都不管这些，你要是耽误了她吃东西，那才会不开心呢。 又等了一会儿，蒋含章才从外边走了进来，人家荣福公主都已经啃完俩猪蹄子，现在用鸡爪子磨牙呢。 “老李，恭喜、恭喜，这下算是圆满了。”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哎，都是托了老大的福啊。”李亚光点了点头。 “说得那么客气做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陈守信摆了摆手。 “你这算是机缘巧合，含章这边就要再等些日子了。不过含章在做生意这方面，也是有自己的理解，将书坊那边打理得很不错。” “老大，我这不都是被逼的么。你现在这么忙，都没有时间讲故事了，我总得想点办法吧？所以只能找人来写。”蒋含章苦笑着说道，语气还有些幽怨。 缺钱的时候，陈守信对书坊很上心，故事说得很快。现在常州府那边的宅子都卖了，他也不愁钱了，所以呢，这个出书的速度是一本慢似一本。 书坊那边可是非常赚钱的，只要有了大家喜欢看到故事，这书根本就不愁卖。为了让这个生意也长久一些，他也算是被迫开动了一下大脑。 “其实我也是没辙，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我也得忙活军演的事情，所以真的是没有多少精力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好在你坚持得还不错，应付了下来。等军演结束的吧，我再好好的琢磨一下。对了，书坊那边的字库做得怎么样了？大比结束之后，估摸着字典就要开始编撰了。” “制作了这么久，能够想到的字已经都给烧了出来。肯定还有缺的，那些就等编撰字典的时候再补充吧，就算是我都认识不了几个字儿。”蒋含章摇了摇头。 “多辛苦一些，你看似大大咧咧，平时却心细得很。生意上的事情你多操些心，以免我有考虑不周的状况。”陈守信点了点头。 “稍后跟圣武亲王这边的合作，我打个底，剩下的事情也交给你去操办。办得漂亮一些，以前咱们是皇城三害，现在咱们就得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蒋含章的嘴乐得都快咧到了耳朵上，不管陈守信要做什么事情，能够跟圣武亲王那边搭上线，对于自己将来都很有帮助。 什么是达官贵人？自己当不了官，当当贵人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能够拉扯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了，买卖想要做大，咱们得努力。亚光想要当大官，你也得凭真本事上位才行。”陈守信又看着两人说道。 “老大，现如今我都心满意足了。你将路给我们铺得这么平坦，要是再走不好，只能怪我们的脚长歪了。”蒋含章拍着胸口说道。 “是啊，老大，以后看我的。”李亚光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来，同饮此杯，算是跟我们的以往做个告别吧。以后都得仔细点过日子，奔着前程共同努力。”陈守信端起酒杯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不过我只能喝半杯。”荣福公主也放下了鸡爪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你跟着参合干啥？”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我凭什么就不行？要不我就喝一口？”荣福公主开始说得还很硬气，不过对上了陈守信的眼睛后也有些心虚。 “喝一点点得了，要是让陛下知道我让你喝酒，保准得揍得我屁股开花。”陈守信摇了摇头妥协了。 李亚光和蒋含章互视了一眼，估计也只有老大有这个能耐，逮着公主也根本不给面子吧，这才是老大的风范啊。 第三二一章打发叫花子呢？ 今天也算是人逢喜事，要不是陈守信压着，这哥俩指不定又得喝多少烈火烧。 正吃喝得开心呢，水生从外边走了进来，“少爷，楼下有人来访，陪着的是对面福满楼的大掌柜。” “这才关了几天啊，他们就坐不住了。”陈守信摇了摇头又看向了荣福公主，“估计是朱修文过来了，你还是到里屋避一避吧，被他看见总归不好。” 荣福公主点了点头，直接抓了根鸡爪子，走到了里屋。 陈守信没有猜差，走进来的果然是朱修文。只不过跟他预料的还是有些不同，现在的朱修文仍然淡定得很。 “侯爷，这是咱们的第二次见面，侯爷的风采更胜往昔。”朱修文笑着说道。 “托你的福吧，吃得饱、睡得香，就是耳根子有些不清净。”陈守信点了点头。 “侯爷，那三个人该如何认错，才能洗清他们的罪过？”朱修文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个啊，要看他们的心思了。今日去宫里给陛下送御辇，陛下也问起了此事。我倒是想轻轻抬手将他们给放过去，只不过这个事情就会造成一个坏的先例啊。”陈守信端起酒杯小小品了一口说道。 “这要是不严加管教，以后是个人都敢辱骂如我这般的朝中重臣，以后哪还好意思站到朝堂之上？这事儿要是换到了朱大人的身上，朱大人觉得该如何做呢？” “朱某也觉得应该严惩。”朱修文仍旧笑容满面的说道。 “朱某今日过来，仅仅是想了解一下侯爷的意思，也好在中间转缓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犯了错，侯爷要责罚他们，自然是应该的。” “你不是主事儿的？”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朱修文点了点头。 “那你来干啥啊？说了你也管不了，不说还卷了你的面子，何苦来哉？”陈守信问道。 朱修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陈守信竟然是如此混不吝的一个人。 “看来朱某来得有些唐突了。”稍稍沉吟了一下后，朱修文开口说道。 “确实很唐很突。还有这位，是福满楼的掌柜的？他进来干啥？”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那个大掌柜。 “侯爷，小人苏占全，这次是来跟侯爷请罪的。”苏占全赶忙开口说道。 “请罪？何罪只有啊。有罪得进衙门，等各位大人们宣判，你来我这里也没用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侯爷，福满楼经营不得法，如今已经开始亏损。不知道侯爷有没有接手的打算，作价一两银子，可好？”苏占全说道。 “别介、别介，这哪行啊。我可是诚实守信，不贪不占的人。现在一个食为天，我都忙和不过来呢，哪里有工夫管那么多的事情。”陈守信摇了摇头。 “而且，这样的话，以后也休要再提。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占别人便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以势压人，与那街头恶霸有何不同？” “哎，既然如此，朱某告退。”边上的朱修文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朱大人，慢走不送。还有啊，您可是朝中的大臣，腿脚金贵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老大，怎么不将他们的福满楼接下来？而且给了咱们福满楼，估计常州府的那处宅子，也能够顺利的转到咱们的名下。”等朱修文带着苏占全离开后，蒋含章有些着急的说道。 “眼皮子那么浅干啥？那栋宅子再加上福满楼，才几个钱？”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他们自己故弄玄虚，一个非要说自己是跑腿的，一个竟然还敢替东家做主。当我是啥人了？来个人就能够打发了？打发叫花子呢？连正主都不愿意见咱们，我还非得贴上去？”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蒋含章晃了晃脑袋，稍稍思量了一下后说道。 刚刚光惦记宅子和店面了，根本就没想起这个茬。 朱修文说了，他自己仅仅是个中人，帮着双方转缓一下。然后这个福满楼大掌柜的，竟然就可以以一两银子作价，将福满楼给卖掉。 现在想来就不正常啊，真的像老大说的那样，他们这是过来打发叫花子呢？纵然说，这次双方的斗争可以告一段落，也是以陈守信胜利告终。但是，这个事情传出去，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老大，那你说谁能够指使得动朱修文呢？”李亚光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俩人的话都没个听，反正搞不明白他们那边的状况，我是不会轻易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敢惹我，就得做好被我反咬一口的准备，要不然以后还不是谁都得到我跟前儿来蹦达？再者说，在皇城混，面子可是比银子都要重要很多。就为了这么点银子，折了咱们的面子，岂不是会让人更加的看不起咱们？” “那个，老陈啊，听父皇说，当年你们好像也没少讹人家的银子啊。”从里屋出来的荣福公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句公道话的。 “你看看，那仅仅是以前啊，我们刚刚不是跟以前干杯了么？所以咱们就不能再看以前了，得看现在、看将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怪不得父皇说你牙尖嘴利，反正这个话到你的嘴里，你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荣福公主看了他一眼，很是无奈的说道。 “嘿嘿，你还是多喝一些茶水吧。既可以解油腻，也能够让你清清酒气。”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荣福公主伸出手呵了两下，好像确实有些酒味，自己就拿着边上的茶壶喝起来。 陈守信心里却琢磨开了，他也在努力的判断着朱修文刚刚这番话的真伪。想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朱修文真的是被人指使到前台的人，还是他就是这个事儿的正主。 反正这俩身份，好像怎么解释都有些道理，而他更加的倾向于后者。毕竟他也是朝中大臣，如果真的为某个势力代言，就算是道门，恐怕永平帝将来也无法容他。 第三二二章逼一逼 哪怕陈守信一再的阻拦，李亚光还是喝高了。 今天也算是他大喜的日子嘛，后来陈守信也就由着他。好在荣福公主不怎么注意这个，要不然回去跟永平帝一说，这个事情恐怕还得有些小变故。 荣福公主今天也很开心，总算是尝到了烈火烧的味道。不过她就觉得，这东西根本不是人喝的，火烧火燎的，喝着都受罪。 将李亚光给送了回去，又护送着荣福公主来到宫门外，今天的任务才算完成，剩下的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 回到食为天，让水生又弄了一些猪蹄和烧鸡，装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这才往刑部赶去。他总觉得有什么弯弯绕没有看清楚，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找那三个人过去探一探。 带这些东西可不是给那三人的，而是给刑部尚书于永福带去的。同为六部尚书之一，人家的身份也尊贵着呢。而且上次的事情，他们能够秉公执法，将那些人全给判了死罪，自己也欠了一份人情。 来到了刑部办公的地方，多少受到了一些优待。 平时他跟刑部也没什么冲突，再加上他恶名在外，现在的样子也喝了酒，很多人都担心他会撒泼呢。 “于叔叔，守信过来给您请安了。”见到于永福后陈守信直接就从大黑的手里将大食盒给抱了过来。 “接到通报是你过来了，都将我给吓了一跳，好像没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这才敢坦然相迎。”于永福接过食盒后打趣儿了一句。 他跟陈长青和陈守信没有太多的交集，虽然现在的陈家父子风头很盛，但是他的官职也在这里呢。而且今天陈守信人过来了，还带来了小礼物，这本来就有示好之意。 “于叔叔，前段时间扔进来三个人，守信想要过去瞅瞅去。”陈守信坐下后浅笑着说道。 “你便是不来寻我，我也要去寻你。他们三个在这边也关了几天了，对他们总该有个章程。要不然我这刑部大牢，岂不是也要成了私狱？我可是怕那些御史们弹劾。”于永福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事情，现在在朝堂上已经有了一些声音。都知道这就是陈守信逮着机会携私报复，可是你又没法真个的去指责他。 但是人家就算是犯了错，你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啊，该怎么处罚，或是你这个被骂的人，也得写张状纸认真一些吧？ 陈守信可以不管不顾的将人给丢在这边，可是自己作为刑部尚书要是就这么不闻不问，将来在朝堂之上，也不好应对。 虽然说陈守信逮谁都敢撕，自己也没有让他撕的机会。要是真的没有任何处理，恐怕别人也都会以为自己怕了他陈家父子。 “于叔叔，这个事情怪守信，只是守信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陈守信赶忙说道。 “陛下让守信帮忙督办这次军演粮草的运输，这几日便都在操心这个事情。而且这三人该如何处置，守信也得跟陛下征求一下意见。” “这不，今日刚从宫中出来，就奔到了于叔叔这边。守信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所以打算先见见这三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悔过的心思。” 于永福点了点头，“这是最好了，那我便给你写个条子。三天吧，如果超过三天，你这边还没有什么动作，我也只能将人给放了。” “谢谢于叔叔成全。”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了，于叔叔，对于皇城内的各部衙门，我们食为天可以提供订餐服务。这是为了感谢诸位堂馆日夜操劳，所以所有菜式的价格都是半价。” “你倒是有心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安排人过去你的食为天去订餐。”于永福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事就算是揭过了，陈守信这边已经变相的给赔礼道歉，他这边就会好好的帮着担待一下。 来到了刑部大牢，递上了于永福的条子，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关押这三个人的地方。 刑部大牢，跟他当初呆着的那个诏狱相比可差多了。如果比喻一下，诏狱算得上是三星酒店，这边顶多算是大车店，还是不给开发票的那种。 看到这三个人那落魄的样子，陈守信很满意。于永福这边，还是比较可以的，算得上是中立状态，没有参合进来。 “牢头，将门打开吧。知道你们这些牢头平日里很辛苦，大黑，给牢头大哥拿五两银子。”陈守信浅笑着说了一句。 五两银子入手，牢头脸上陪着的假笑换成了真笑。然后也将别的狱卒都给带走了，让陈守信自己在这边折腾。 “日子过得不舒服。”走进牢房中，陈守信看着这三人背着手说道。 “可是也没办法啊，谁让你们惹上了我？是不是也接到了消息，让你们放心，安心的呆几日，然后便能出去？” “不要想了，今天朱修文过去找我了，不过他说他仅仅是个中人。连正主我都见不到，见他个中人算什么？传出去以后，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们也算是倒霉，捧臭脚捧错了人。这么些天没出去，自己的那摊生意是不是都很担心？担心也没用啊，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这个颜面我全不下来，怎么能放你们出去。” “爵爷，小的们知错了。”听他说完，这三人齐齐跪倒。 “你们知错没有用啊，对不？我要的是颜面，你们仅仅是小小的蝼蚁。”陈守信摇了摇头。 “给你们个机会，跟后边的主子们通个气。就说本爵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要么他们拿出足够的诚意，让本爵消气。要么他们就将你们三个完全舍弃，我也只能拿你们撒气。” “三天，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我刚从刑部过来，三天后你们要是还拿不出一个章程，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倒是不会要你们的命，只不过以往打拼下来的那些积蓄恐怕就会被别人给占光了。因为依着你们的罪名，最起码得流或是徒啊。” “我也觉得你们很可怜，就看你们投靠的主子啥样了。你们的主子要是疼和你们，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背着手迈着小方步就溜达了出去。这次过来，就是想逼一逼后边的人，哪怕他们给自己交出来一个假的，也会有一定的脉络可寻。 第三二三章军演 永平帝的新御辇被北衙禁军拱卫在中间，后边跟着的是一溜长长的车队。 今天是军演的日子，后边跟着的这些也都是朝中重臣还有那些武将们。只不过他们的车架跟永平帝或是陈守信的一比，明显在档次上就差了很多。 虽然都是双马的车架，陈守信的也仅仅是比他们的宽了一些，大了一些。但是车厢下那两排的车轱辘，外带隐隐露出来的那些铁板，再加上车子上的透明琉璃瓦，这个档次就凸显出来了。 这就是技术领先的重要性，新改良的车架更加的平稳。陈守信很得意，因为他还打算卖车赚钱呢。 要不是前边就是永平帝的御辇，他现在都想跟那些用羡慕眼光看着自己车子的人好好的宣传一下。 这一路行来的距离可不算短，足足走了七十多里，才来到了军演所在的地方。只不过他们也有些纳闷，竟然在这边看不到胡人或是南衙禁军的一兵一卒，只有北衙禁军的人在一个硕大的帐篷外驻守。 “陛下，老臣也看过几次军演，可是今日的军演好似与以往有些不同？”王太师来到永平帝的跟前儿说道。 “都是守信弄出来的，说是虽然看不到真正的战场，却能够更加直观的判定出战场上的局势。”永平帝笑着说道。 “具体如何操作，朕都没有搞明白。今日将诸位爱卿全都给叫过来，也是让诸位爱卿做个见证，看看朕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听到永平帝的话，大臣们全都看起了自己的脚尖。对于这次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场面的军演，原本就有所猜测，现在看来永平帝完全是在跟大家较劲儿呢啊。 陈守信心中偷乐，看来永平帝的演技还是蛮不错的。 来到了大帐篷里，一个将周围地形全方位覆盖的沙盘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陛下，一会儿双方部队的行进路线和战况，都会汇报到这边，也会在沙盘上进行标注。”陈守信来到沙盘前说道。 “这次军演，我们看的是过程，更是结果。会有臣的亲卫负责传递消息，判定交战后的战果，所以在公平性上，完全可以放心。” “预计此次军演要持续几天？”永平帝点了点头问道。 “臣与郭将军商量过，此次军演最长为三天。到第三日，就算是双方没有任何接触，也会进行直接对决。”陈守信说道。 “这三日内的食与住，皆会由臣来负责。已经从食为天聘请了厨子与伙计，由他们给诸位同僚制备伙食。” “嗯，那便开始吧。”永平帝坐到了椅子上，点了点头。 郭德义走到外边，稍后便听到了三声哨箭的响声划破天际。而陈守信也在这时候将代表着双方的红蓝小旗子，插到了各自的大本营中。 “便这么干坐着？”等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又开了口。 “陛下，稍后双方的动向便会由专人传递过来。”陈守信说道。 他也很无奈啊，这时候通讯基本靠吼，又不像后世那样打个电话就全都搞定了。就算是在尴尬，也得等。 一大帮子人，全都盯着这个大沙盘。又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从帐外进来两个传令兵，陈守信赶忙从他们手中将双方兵力动向的回报给拿了过来，递到了郭德义的手中。 老将军今天的精神头也不错，先是在胡人那边拿了一面小蓝旗子，上边写着三百，在沙盘上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后插了上去。然后又拿了一面红色的旗子，上面写着两千，也插了上去。 这还没算完，他又来来回回的拿了几面旗子插到了沙盘上。做完这些，他又开始看起了沙盘，都忘了跟永平帝解释。 “陛下，旗子上面的字数代表着双方派遣兵力的人数。所插的位置，便是双方在接触之前，下达命令所要抵达的位置。”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果然能够起到一目了然的效果。如果双方的命令下，有了遭遇呢？” “那样便会在他们交战时，将旗子插在一起。等交战结束后根据监督人员的判定，双方还会剩下多少人，胜者的旗子方可留在沙盘上。”陈守信说道。 “这么看，倒确实有些意思。虽然看不到真正的两军对垒，也能将双方的动向完全掌握。朕真的想看一看，他们真正交锋后的结果。”永平帝站起身来，围着沙盘转了一圈儿后笑着说道。 正说着呢，门外这次过来的传令兵就比较多了，一共过来了三个人。 其中的两人，是汇报双方的最新动向。而第三个人，则是汇报刚刚的战果。 郭德义在沙盘上复刻了一遍，就算是这些文臣们通过他插小旗子的顺序，也能刚刚的过程脑补了出来。 王英俊派出来的三百人是骑兵，行进速度较快，在抵达了预计地点后，又执行起第二道命令，继续突进。在突进的过程中，遇到了汤怀虎的斥候，直接就给收拾了。 如果是胡人来指挥，可能会一路突袭下去，可是这次指挥的是王英俊。直接让这些胡骑绕了个弯，然后伺机而动。 当汤怀虎最先派出来的两千人，抵达这边以后，就迎上了王英俊携带的全部胡兵。本来战力就没有胡人强，人数上也有劣势，这两千人，无一幸免，全部阵亡。而通过第三名监督官传达的战果来看，王英俊的部队仅有一十七人战死，两百多人负伤，却仍有战力。 “陛下，恐怕今日便会有结果出来了。”郭德义苦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汤将军能够直接带人倾巢而出，以人数上的优势或许还可以一试。现在人数的优势已经缩小了很多，恐怕汤将军的部队凶多吉少了。” 没有人说话，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说，这样的结果也在大家的情理之中。 胡人的凶猛，就算是远在皇城，也有所耳闻。他们战胜南衙禁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就是这个在他们想来正常的事情，却反映出两个问题： 一个是，永平帝招揽胡人的计划，好像成功了。另一个更加不容忽视的问题，如此凶猛的胡人，当初在定北城是如何被陈守信给挡下来，又如何俘虏了这么多？ 第三二四章又升官了 一道道指令又从外边陆续汇集过来，各个小旗子也陆续插到了沙盘上。 双方之间的距离，原本也不过十多里，可是这十多里的距离上，却有着三条战线。每一条，都是烽烟四起。外边的传令兵，汇聚过来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到得最后，更是在郭德义没有将新的调动插好，又有了新的变化。 虽然是在沙盘之上，可是随着郭德义读出来双方战损的情况后，大家的鼻端仿佛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子味。 汤怀虎算得上是将门之后，在又损失了两千人后，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样的添油战术不仅仅无法抑制胡人的进攻，反倒会让自己实力大损，士气低迷。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头剩下的兵力已经不足六千人，因为有些人是在战场上撤退下来，有了战损无法发挥全部战力的。 他不知道胡人的实际状况，可是在这个帐篷中的人却能看得清楚，胡人到现在“阵亡”的人数还不足千人，“受伤”的不足五百人。 这样悬殊的比例，看得有些人心底发凉。胡人的数量只有五千，南衙禁军的数量却有一万，而胡人的五千人中，也只分配了一千骑兵的数额。 如果胡人同样是一万人，骑兵的数量也跟南衙禁军一样达到三千人，那么这场军演的结果会怎么样？ 午饭是食为天的大师傅们精心烹制的，可是整个帐篷里除了永平帝和陈守信吃得很开心以外，其余的人，吃得都很少。 纠结的还是那两个问题，有人在担忧着胡人的实力强悍，有人在担忧着定北城的事情和永平帝这次的“胜利”。 再有的一部分人，就是如郭德义这样的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关心的就是战事本身。端着盘子，吃的时候也是围着沙盘，还将传来的消息及时更新。 等到未时一刻的时候，这次只过来了一个传令兵，战斗的结果出来了。胡兵营胜利，战死一千九百人，伤七百人。而南衙禁军，全军覆没。 原本预计三天的军演，仅仅不到一天便有了结果。哪怕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陈守信都有些失神。 哪怕现在胡兵营的胡人们经受过了训练，比以往散乱的胡人更加的强一些。可是南衙禁军的人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是军演，不用真正的面对死亡，他们心中的那份恐惧便会降低很多，也能多发挥出一些战力。 再加上他们人数上的优势，他们整体占优。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况，南衙禁军还是败了，更是全军覆没。 这是差距，目前来讲，不可弥补的差距。胡人在对上汉人的时候，心里便会有先天的优势。除非他们面对的是定北军，才能够将它们心中的这股自信给击碎。 又等了一会儿，汤怀虎和王英俊领着丘林大风和纳兰吉也来到了帐篷内。 “汤爱卿，有何感想。”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有辱圣命，请陛下责罚。”汤怀虎单膝跪地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你先起来吧。”说完后又看向了众人，“你们以为朕为了这次演习会给汤爱卿施压，证明朕是对的。其实朕的心中何尝不希望看到一次大胜，属于南衙禁军的大胜。” “在军演之前，朕与汤爱卿立下军令状，如若他以两倍之人数仍然失败，则降职两等，俸禄减半。如果他胜了，朕便也会赏他一个爵位。” “南衙禁军输了，输得很惨，折损得也是我大周的颜面。固然朕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朕的心中同样不是很舒坦。” “王英俊、纳兰吉、丘林大风，上前听封。” “臣在。” 这三人齐齐单膝跪地。 “这次军演很不错，胜了便有封赏。各自加官一等，赏银百两、稠十匹。”永平帝说道。 “谢陛下。” 三人又齐声谢恩，站起来后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不过他们脸上那股兴奋的表情，是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陈守信上前听命。”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边上正看热闹的陈守信一愣，怎么又有自己的事儿了呢？不过还是迈出一步，“臣在。” “朕命你为兵部主事，正四品下。整顿皇城军务，对南衙禁军、北衙禁军亦有监管之责。”永平帝看着他说道。 “一年，朕之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之内，你要是无所作为，那么朕便会拿你是问。你可行？” “臣，遵旨。”陈守信心中郁闷无比，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这个差事给领了下来。 可以说这次是自己又升官了，而且还是实权的官。 兵部主事，是掌管兵部四部之一兵部的主管官员。永平帝给的品级又是跟兵部侍郎同级的，可以说他这个主事是高配。 而现在兵部的情况是雄全安基本上就是没了牙的，他这个高配的兵部主事跟周平这个兵部侍郎联合一下，就已经将整个兵部都给掌控了。 这是永平帝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名正言顺的给安插进兵部，让自己协助周平将兵部真正的掌控在手中。 自己以前也都是虚职，包括内卫府的副统领，那也是虚的。可是这个兵部主事，还是正四品下的，这就是质的变化，恐怕都是大周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正四品官员。 但是他高兴不起来，自己这便是真正的站到了前台之上，不管怎么做，恐怕这些大臣们看自己的眼神儿都得越来越怪。 不过他也只能尽量的安慰自己，好歹也是升官了啊，有了官职，也会多领一份俸禄，别挑了。 边上的周吉民很想挺身而出，让永平帝收回乱命。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想不到足够好的理由。 南衙禁军败了，败得这么彻底，你总不能说就应该这样吧？天朝上国的威风呢？这些胡人算得上是陈守信的手下败将，可是这些陈守信的手下败将却将南衙禁军打得一败涂地。 这也是永平帝的阳谋，开始的时候大家却没有多思量，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察觉了，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二五章教训王英俊 永平帝带着一帮子大臣们轰隆隆的走了，整个大帐篷里只剩下了这些军演的主要参与人员。 “汤叔叔，您真的跟陛下立了军令状？”陈守信凑到了汤怀虎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汤怀虎苦笑着点了点头，“毕竟是两倍的兵力，败得还这么窝囊。该罚！” “汤叔叔、郭老将军，现在没了外人，咱们说句实在话，败了才正常。其实就算是您领着一万人去打他们五千人，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恐怕比现在败得还要彻底。”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还是那句话，战术固然很重要，但是在战场上的态度也不容忽视。这些人敢打敢杀，都是见过血的，南衙禁军有多少人见过血？” “他们就算是在草原上，也是为了生存而当兵。可是南衙这些禁军呢？他们是为了混日子而当兵。根本都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性，相较于这些人而言，就都是小娃娃一样。” “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也让我对定北军更加向往。”汤怀虎点了点头。 “老汤啊，别羡慕了，那是真正经过历练出来的队伍。你看看铁牛他们，不要以为这臭小子已经将定北军的精锐全部选出来了，其实剩下的人也都差不多。”吴征笑着说道。 “吴将军说的是，铁牛和战斧营这些弟兄们，反倒没有他们杀人多。以前在定北城时，他们就经常在俺们面前耀武扬威的。”铁牛笑着说道。 “老王啊，是不是很得意，觉得今天获得了一场大胜，在陛下和众位大臣面前都露了脸？”陈守信摆了摆手转过身，盯着王英俊说道。 王英俊确实有些得意，这是他回到皇城后的首秀，不仅仅以少胜多，而且还胜得这么漂亮。陛下都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给升了一级官，可见如今已经在陛下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可是陈守信的话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陈守信这么问，明显已经不开心了。他跟陈守信算得上是比有血亲还要亲的兄弟不假，可是陈守信要是真的发起飙来，他也有些发怵。 “兄弟啊，说实话哥哥确实有些小开心。”王英俊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要是换成了我是陛下，不仅仅不会给你赏，还得罚你。”陈守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说，你最后为了取胜，做了多缺德的事情？就那么渴望胜利，就那么急于求成？为了那微不足道的胜利，所有的骑兵都去当诱饵，难道你这辈子就打这一仗？打完了这一仗你特么的还拿什么来打别人？” “呃……我不是合计这是演习么……”王英俊有些委屈的说道。 “演习就可以轻忽？就可以将人命不当命？在战场上你为了没有必要的目的舍弃这些人的生命，那么下次他们就可以舍弃你。”陈守信就差指着王英俊的鼻子骂了。 “如果说，你这样做能够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这些人死得值。可是你为的是什么？为得就是让战斗快些结束，显示你的能力、显示你用兵如神、显示谁都不如你呗？” “要不是汤将军有意快速结束战斗，你以为你还能够剩下这么多人？兵都死了，剩下你们这些将官，你们还玩屁啊？还不如回家玩泥巴去。” “守信，也不能说我有意想让。虽然说我也发现了他的那些骑兵是诱敌之计，可是就算是我再做安排，这次的军演还是会输，还不如直接干一场，看看真实的差距到底在哪里。”汤怀虎在边上开口说道。 “汤叔叔，你别替这货说话。”陈守信摇了摇头。 “汉人是人、胡人也是人。草原上的鲜卑段部，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将他们给打散。可是其余的胡人，尤其是已经归降了咱们大周朝的胡人，那也是咱们的人。” “是咱们的人，就得尊重他们的生命。不能将他们的生命，当成咱们功绩的踏脚石。要是换成韩冲今日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哪怕会将战斗拖到后天，也会尽可能的保存每一个兵卒。” “不要以为现在人们都称呼你一声王将军，你就是真的将军了，那仅仅是人们对于你官职的称呼。真正的将军，不说要做到爱兵如子，也要尊重每一个士兵。真正的将军，也并不是要每一场仗都要打得很漂亮，关键要看你这一仗的战斗目标是什么。” “懒得说你了，自己想去。这边都收拾利索了，然后再抄一份今天双方的布置，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成天稀里糊涂的，要是将来真的有领兵出征的机会，带出去十万人，纵然你得胜归来，只剩下两三万人，你还有何面目见这些人的父母。” 陈守信说完之后直接就走出了帐篷，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中。 留在这边的郭德义、吴征、汤怀虎三人面面相觑，因为陈守信的道理，在他们今天听来好像都是第一次听说。 就连他们刚刚都没有去想王英俊的诱敌之法有什么不对，在他们想来为了取得胜利，这样的损失是可以承担的。 但是陈守信的话又让人深思，他们都在心中忍不住的问自己，难道以往的想法都错了么？ “王英俊，被守信给骂了一顿，有什么想法？”郭德义手捋胡须笑着问道。 “老将军，还能有啥想法，骂得太对了。如果今日我带的是定北军，肯定就会是另外一种打法，而不是这样硬冲硬拼。”王英俊苦笑着说道。 “人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以前仅仅以为这是那些酸才们在发酸，现在想来也是很有道理啊。”吴征感慨的说道。 “守信看问题的方式，与我们每每不同，却都能够切中要害。说心里话，我今天都觉得脸蛋子有些发烫。”郭德义接过了话茬。 “就像他说的那样，人们叫咱们一声将军，咱们便是真的将军了？那是咱们的官职，不是咱们的能耐啊。” “你们两个一个领北衙、一个领南衙，护卫皇城安全。现在陛下将这小子送到了兵部主事的位置上，你们可得盯紧了，看看能不能做成一位真正的将军。” “老将军教诲得是。”吴征和汤怀虎赶忙说道。 第三二六章落雪和秋香的幸福感 生了一肚子气，天擦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庄子上。 如果说大周朝现在陈兵几百万，他不会生气。如果说大周朝哪怕现在的兵卒少一些，却都能征善战他也不会生气。 可是大周朝的情况是什么样呢？兵卒不多，还一个比一个窝囊，可用之兵少之又少的情况下，王英俊还敢这么浪费，他怎么能不生气？ 对于这些胡人，永平帝肯定是有大用处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在他又抓到手一些权利之后，就该派这些人出去。 那时候如果王英俊还是这样的态度，久而久之的习惯了，这些精兵，也都该用废了。在这个时代，军队就是安全的保障，你手里有军队，你就拥有着强大的实力。 各处都护府的都护们为何那么嚣张？就是因为他们手底下有兵。就算是他们上次调防，也是带着手下的军官们一起调防的。 虽然换了地方，可是这些军官们在手，就相当于仍然将下面的军队给抓到了手中。至于说那些兵卒，反正哪里的也都差不多，顶多玩一个人多势众。 柚子看出来今天陈守信的心气儿好像有些不顺，也没有跟他询问为何回来得这么快。看到这个天色陈长青也没有回来，估摸着就是留在皇城的宅子里休息了。 “柚子姐，咱们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陪在厨房中帮柚子一起做饭的落雪好奇的问道。 “哎，肯定是又有不顺心的事情了。你们小心着点，别去惹少爷生气。”柚子叹了口气说道。 “柚子姐，你说少爷真的将那个成衣铺子让咱们自己弄啊？眼瞅着就要开业了可是我的心却慌得不行。”正在烧火的秋香说了一句。 “少爷哪里会骗你们啊，说给了咱们就给了咱们。那个食为天，不也是榴莲姐在管着呢么，以后也就是榴莲的买卖了。少爷才懒得跟这个事情去多操心呢。”柚子笑着说道。 “火稍稍的小一些，大了气也大，少爷不喜欢吃蒸得老的鸡蛋膏。你们两个啊，也别光想着外边的事情，得空了跟水生学一些菜式。” “谢谢柚子姐，柚子姐真好。”落雪和秋香喜滋滋的说道。 刚来到陈府的时候，她们是又惊又怕，根本没有半点的欢喜可言。虽然她们的年纪也不大，却也知道像她们这样被送出来的人，就是玩物。 什么是玩物？就是想拿你玩了就玩一会儿，不想玩了就放一边，还可以用来招待一些朋友玩。 在这个时代妾室虽然有些名分，可是享受的待遇跟正妻相比都差很远。因为妾室的孩子是庶出，别看是你生的，得管你喊姨娘。 而她们的地位，还要低于妾室。人家好歹还有些名分啊，她们连名分都没有。 心中担惊受怕，哪怕陈守信说了让她们随意一些，谁敢真的随意？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多着呢，一不小心犯了忌讳，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 可是在这边生活得久了，她们就发现好像这个陈府真的有些不一般。 首先是柚子和榴莲，明明是两个小侍女，可是在府中却很有“权势”。就连陈长青这个真正的老爷，都不会责罚她们的没规矩。 直到陈守信让她们到食为天去帮忙，接着又开始张罗起成衣铺子，这就让她们彻底的放心了，来到了陈府真是天大的福分。 陈守信口口不忘的，就是将来要娶柚子和榴莲。 在她们的心中，柚子和榴莲也是将来所要侍奉的对象。可是不管是柚子还是榴莲，也从来没有给她们使过脸色看，反倒会经常提点她们一下。 这可跟她们以往听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经历有些不同，甚至于都打破了她们固有的观念。可以说，现在的她们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能够一直留在陈府中，就是最大的幸福。 “你们在做什么吃的？”三个丫头在这边正边聊边做呢，陈守信晃悠到了厨房这边。 “少爷，给您蒸了一碗鸡蛋膏，里边还放了几个鸡蛋，要多等一会儿。”柚子笑着说道。 “刚刚心中有事情倒是忘了问你们，你们都吃了？”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我们都吃了，炒的鸡蛋，还有腌的那些咸萝卜。”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来让少爷看看瘦没瘦，怎么不多吃点肉呢。”陈守信招了招手，然后就在柚子的小脸上揉搓起来。 “少爷……”柚子撅着嘴扭了扭身子。 才不是看看自己瘦没瘦呢，这就是在故意欺负自己。 “嗯，柚子就是少爷的开心果，揉搓完了以后，心情爽快了很多。所以本少爷决定了，今天晚上要柚子陪着。”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少爷，又乱说。不理你了，鸡蛋膏蒸好了，你自己吃吧。”柚子羞得不行，扭了一下身子，红着脸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落雪跟秋香看得很羡慕，什么时候要是少爷也对自己动手动脚该多好啊。 一大盆蒸鸡蛋膏端出来，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柚子知道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心情不是很顺了，就爱吃这个。 “铁牛、大黑，赶紧盛饭去，这么一大盆足够咱们吃了。”陈守信对着两个小伙伴喊了一嗓子。 “嗯呐。少爷，咱们也吃点萝卜吧，嚼起来嘎吱响，有嚼头。”铁牛说道。 “赶紧弄去，我都饿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一盆蒸鸡蛋膏，一碗咸萝卜，一人一大碗米饭，吃着比中午吃得都香。尤其陈守信，最喜欢吃的就是盆底那整个的鸡蛋。 其实这个味儿跟卧鸡蛋也差不多，可是他就是喜欢，有啥办法啊。 铁牛和大黑在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跟陈守信客气，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个，要是在乎，也不会让他们同桌进餐。 一大盆蒸鸡蛋膏全都被他们给消灭干净，那碗咸萝卜也剩下个底儿。 其实铁牛和大黑两人，你就是给他们咸萝卜配白米饭，他们也能吃得香甜无比。陈守信家里腌制的咸菜，能跟外边小店里的咸菜比么。 第三二七章要造星 虽然说现在的陈守信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职，算得上是坐堂官了，可是他也没到兵部那边去报道去。 这要是去了，以后就得栓在那里。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当兼职干干，然后还得琢磨琢磨，这个差事怎么当。 再说了，他还有旁的事儿呢。还得帮庆元春阁扩大影响力，要不然圣武亲王那边也不好交代不是。 他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像后世的演艺吧那样，让姑娘们在台上表演。其实这样的活动在这个时代也有，只不过一般都是在楼里边推出新姑娘的时候，让这些人过来竞标。 来到了庆元春阁这边，跟鸨母说了一下自己的简单构想，然后庆元春阁从即日开始停业装修。陈守信又让鸨母挑出来一些跳舞好的姑娘，要给她们进行特训。 鸨母这边也早就接到了圣武亲王那边的命令，由着陈守信折腾。 看着眼前这八位姑娘，陈守信也是有些挠头。知难行易啊，该教给她们什么样的舞蹈这是一个大问题。 高雅的芭蕾，他不会，就算是会了，交给这些姑娘们，这个时代的人们也看不懂。 其实就算是放到了后世的时候也一样，芭蕾舞确实很高雅，可是你能保证进去看的都是懂的人么？有多少是为了高雅而高雅的？ 反正陈守信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高雅的人，要是有那个买门票的钱，还不如直接撸顿小烧烤，来得自在一些。 琢磨了一会儿，他就觉得不仅仅要有现代的舞蹈，还得有与之相匹配的乐曲。舞蹈他能够凑合着硬编一些，反正只要到时候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有力量，应该不会差。可是乐曲这方面，他可就真的两眼一抹狠，啥都玩不转了。 “鸨母，姑娘们中有没有擅长使用乐器的？”陈守信又看向鸨母问道。 “爵爷，咱们阁里的姑娘们可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每个人最少懂得三样以上的乐器才可以出阁呢。”鸨母略带着骄傲的说道。 “这样啊，那你再找出来一些更加擅长乐器的。最好是在曲谱方面也有些能力的，这样咱们庆元春阁就不缺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鸨母看了看他，想了一下，然后就将阁里的姑娘们都给叫了出来。这一下子那叫一个满堂春色遮不住啊，本来还很宽敞的大厅一下子就没有了多少空间。 莺莺燕燕的围拢在陈守信的身边，让大黑和铁牛两人都得紧紧的贴着陈守信站着。姑娘们太大胆了，你看就看呗，上啥手啊。 “咳咳咳……” 陈守信轻咳了一串，省得这些姑娘们太胡闹。 “人这一辈子啊，活着很不容易。有的哭、有的笑，有些人还在强颜欢笑。不管怎么过，都是一辈子。跟你们的东家说好了，会给你们帮点小忙，让你们的生意跟以往有一些不同。” 听到他的话，姑娘们静了下来。强颜欢笑，说得可不就是自己么。 “以前的活法，咱们控制不了，以后的活法，咱们要自己争取。”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有一个‘造星计划’，就是将你们都培养成大大小小的明星。这个明星是啥呢，就相当于你们这个行当里的花魁。可不是普通的花魁，是真正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爵爷……”边上的鸨母忍不住了。 “先听我说。”陈守信摆了摆手。 “庆元春阁，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要咱们能够赚钱，是卖艺还是卖身，那还有区别么？而且如果哪位姑娘想尽早脱籍，这方面的业务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以后你们将分为三个队，舞蹈队、乐器队、歌唱队。我会交给你们新曲、新舞和新歌，跟现在大家唱的跳的弹的都不同的新。” “当然了，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可以参考你们自己的情况，自由报名。也可以多报一些，我会进行相应的考核，通过了，就会给你们侧重培养一下。” 陈守信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接下来，咱们再说说这个明星有什么好处。” “第一点，经过一个月的试用期，你们的表演能够获得客人们的喜欢，恭喜你们，你们将会脱籍。会重新与庆元春阁签订契约，你们是自由的，可以到外居住，只需要在表演的时间里过来就好。” 他这话音刚落，这帮姑娘们就还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脱籍，可以说是每一个姑娘的最终目标啊。 “先不要乱，听我说第二点。”陈守信拍了拍手，将姑娘们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 “客人们将来给你们的打赏十抽三，这三便会直接落到你们的荷包里。不用担心将来账目不清，会有一套大家都能过看得懂、算得清的法子。” “将来没脱籍的，还会在阁里居住生活。必然会产生一定的费用，这部分费用也会仔细的核算。也就是说将来你们想在阁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将会交给你们自己来选。” “第三点，也是尤为重要的一点。给了大家能够过好日子的机会，就算是将来脱了籍，也会有一份合约在身。有约在身就要守约而行，可千万不要做了错事。” “好了，你们回去先好好的想一想，然后将你们的想法通知到鸨母这边。等明天我再开始慢慢审核，看看您们到底是何哪个队。” 堂内的姑娘们面面相觑，主要是今天陈守信给她们带来的冲击有些大。虽然现在还是有些不理解明星是干啥的，但是她们觉得好像自己的生命中，，真的出现了一点亮光。 “我的傻姑娘们啊，还愣着干啥？回去都好好的琢磨一下。爵爷说的事儿，那就是准成的。”鸨母看着这些姑娘们说了一句。 她虽然也没有搞明白陈守信到底要如何赚钱，可是她比这些姑娘们了解得多一些，知道陈守信在赚钱这方面，很有一手。 这又是陈守信跟圣武亲王商定的事情，她的心中也很替这些姑娘们高兴。 跟她们相处得久了，又岂能真正的没有半点情意。反正也是靠她们赚钱，现在既能帮赚钱，还能让她们的生活好一些，她也是真的替这些人高兴。 第三二八章老陈说了 皇宫的御书房中，永平帝披着龙袍，正在用心的品尝着凉皮。 挺大的海碗中却只有半碗凉皮，更多的就是那糖醋汁。对于这糖醋汁，永平帝反倒更加的喜欢一些。 “这臭小子在军演过后一次兵部都没有去过？”将凉皮吃光，将碗里的糖醋汁喝净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陛下，奴婢打听过，常州县侯仅仅是在军演之前去过一次刑部，军演之后一直在庆元春阁公干。”史公公说道。 “而且常州县侯的那个成衣铺子开张的日子也推迟了，说是要等庆元春阁整顿完毕之后，再来一个联动。至于怎么个联动法，奴婢就不知道了。” 永平帝皱了皱眉，“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玩？好不容易借着这次军演将他给安插进了兵部，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些正经事？” 史公公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这个话他可就不敢接了。 “对了，陛下，奴婢刚刚还有一件事忘了说。那三个被常州县侯给送到刑部大牢的人，前几日又被常州县侯给放了出来，说是签订了一个什么协议。” 史公公猛然想起这个事儿，也赶忙汇报。 “这个奴婢就有些不清楚了，好像是朱大人跟常州县侯接触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 “现在福满楼那边也在努力的开发新的菜式，暂时停止营业，估摸着被常州县侯做出来的那个快餐车给挤兑得不行。”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说？” 听得史公公一激灵，赶忙跪到了地上，“陛下，奴婢刚刚是真的忘了。刚刚奴婢一直在想，常州县侯为何要自辱名节，一直呆在庆元春阁想要做什么新买卖。” “起来吧，让你收他的好处，，本来也是对他放心。”永平帝摆了摆手。 “现在他做事啊，朕都有些看不明白。可是你知道么？朕反倒有些羡慕他的随心所欲，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揍谁，就揍谁。” “朝中大臣就算是给朕气得想要将砚台砸到他们的脸上去，也得忍着，还得听他们的说教。都跟朕要钱，这里要钱、那里要钱，好像朕是聚宝盆一样。” 刚刚站起来的史公公听到了永平帝的牢骚，吓得赶忙又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要是真的想责罚你，你能躲得过去？不用每次都这么小心翼翼，那个臭小子就不会如此。犯了错，他都敢跟你嘻皮笑脸的。”永平帝摆了摆手。 “对了，不能便宜了他，回头出宫你去跟他要一套宅子去。他自己留了一些，就是留着送人情的，不能便宜了旁人。” 史公公有些傻眼，永平帝让自己公然去索贿，这是什么个情况？平时收点小银子都不敢收别人的呢，现在要收一套常州府的房子？ “父皇、父皇，你现在忙不忙？”正当史公公不知道该如何呢，荣福公主从外边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永平帝嘴里说着，脸上却是挂着慈爱的笑容。 “父皇，您尝尝，这个是老陈送过来的煮玉米，可香呢，还有这个西红柿，沙沙的酸酸甜甜，还有这个黄瓜，很清脆，可好吃呢。”荣福公主咣一下将食盒给放到了龙案上，将边上的奏则都给撞倒了好些个。 “慢着点，看你跑得满头大汗，赶紧擦擦，别着凉了。”永平帝关心的说道。 “父皇，没事。老陈说了，生命在于运动。现在他们庄子上每天早晨都会一起跑步呢。说是出点汗，身上的穴窍就通了，不生病。您快尝尝这个玉米嘛，真的很好吃。”荣福公主毫不在乎的说道。 “这个臭小子特意给你送过去的？”永平帝看着食盒里面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他才不会给我送呢，这是我让小柚子偷偷给我拿的。都那么有钱的人了，还这么抠门。”荣福公主撅起了嘴。 “你最近也经常带着弟弟到他的庄子上去玩？”永平帝掰了一小截黄瓜，边吃边问。 “嗯，父皇，您都不知道。老陈那个菜园子看着不起眼，里边的好东西可真多。知道他今天还会过去庆元春阁，我就让柚子帮我摘了些，偷偷的带回来了。”荣福公主略带一些小骄傲的说道。 “哦，对了，父皇，这个西红柿我看老陈都是用冰块镇了，然后撒一些糖霜吃。凉丝丝的，很去暑气呢。父皇最近胃口不好，等我再去他那边的时候，多弄一些来。” “朕要谢谢乖女儿。”永平帝很是欣慰的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经常往宫里拿，这臭小子不给朕往宫里送，肯定是有他的考量，要不然他肯定早早的就送到宫里来了。” “诶？父皇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老陈好像说过，今年还会留好多种子，明年就能多种一些，冬天也能种一些，那时候再给父皇多送一些。”荣福公主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老陈还说什么了？”永平帝笑着问道。 “他就是个抠门的人，柚子她们的那个衣裳铺子我说要两件他都不给我。”荣福公主皱起了眉头。 “那个衣裳啊，你就先别惦记了。”永平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还好，陈守信胡闹归胡闹，还有些分寸，这要是真的给公主送了那样的衣裳，成何体统。 那个衣裳铺子他也知道，是听五姑娘汇报的。对于那样的衣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这样不限制的让荣福往陈守信的庄子跑，到底好不好，没看现在荣福张嘴就是“老陈说了”么。 这时候荣福又给他掰了一小截玉米，送到了他的跟前儿。 尝试性的吃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错，这样的口味从来都没有吃过。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这一小截玉米啃个精光。 “父皇，是不是很好吃？”荣福公主笑眯眯的问道。 “嗯，味道确实很不错。”永平帝点了点头。 边上陪着的史公公，长出一口气。刚刚还以为永平帝对陈守信有了不满呢，现在看到永平帝对这些吃食很满意，他也就跟着放心了。 不过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陛下都给了陈守信兵部的差事，为啥一直没过去。 第三二九章绝妙的讽刺 正在庆元春阁中，给这些姑娘们培训的陈守信可不知道荣福公主到自己的庄子上偷了东西走。其实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啥，早晚也是得给宫里拿的物件。 只不过现在拿太早他是担心永平帝吃惯口了，然后一个劲儿的跟自己要。自己还得留着冬天弄大棚，明年也要扩大种植面积呢。 也不知道今年秋收之后，定北城那边留下的种子，能不能多打一些。要是真能多一些的话，定北城那边可就真正的安稳了。 “鸨母，这新式的表演方式怎么样？”姑娘们中场休息的时候，陈守信笑着问道。 “侯爷啊，可是让老身开了眼界。不管是这个唱腔还是这个曲子或者是她们跳的舞，都是老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鸨母乐得合不拢嘴的说道。 “这要是真的给客人们表演，还不得将他们的眼睛都给瞪出眼眶子啊。能够得侯爷指点，这是这些丫头们的福气，也是老身的福气啊。” “鸨母过奖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这些新衣裳，也需要人来穿，这才有效果。”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最近她们的伙食要控制一下，那些唱歌的人酒水就不要喝了。要不然坏了喉咙，到时候可就没法表演了。” “还有那些跳舞的，也要在训练结束后给她们好好的按摩放松。这些新式舞蹈的活动量非常大，稍稍不注意就会抻伤身体。再练个十天半个月的，她们也便能成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正式营业。” “侯爷，老身都听侯爷的。”鸨母笑眯眯的说道。 “还有，这些姑娘们，不管是谁编了新曲、填了新词，或者说编出来了新舞，只要能够让顾客欢迎的，就奖励五十两银子。”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咱们的这个新，仅仅是因为旁人都没有见过。但是如果咱们不能够一直新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效仿。” 他也是真的佩服，因为整个编制的过程，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 他也不会跳舞，所以只能尽量的摆出来几个样子，让这些姑娘们发挥自己的想像，然后组合起来。他不会唱歌与谱曲，只能将后世时耳熟能详的一些歌曲哼唱出来，让她们学，然后自己想办法配曲子。 他以为这样会很难，可是这些姑娘们却给了他惊喜。 毕竟是娱乐工作者，平时也研究这些，在音律方面，要比陈守信强好些个呢。经过了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姑娘们就开始真正的沉迷了进去，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是陈守信，都能够在这些姑娘们的身上，找出来好多熟悉的影子。虽然说不能将后世的那些歌舞百分百复刻过来，但是怎么也能有个百分之六七十的功力。 她们这才训练多久啊？前后加起来还没到半个月。 不得不说，她们能够在庆元春阁最后留下来，这是真的经过精挑细选之后剩下的精英。都很聪明，理解能力很强，还很有想法，底子还好。 最关键的是，她们识字。不仅仅识字，还能吟诗作赋。 可不要小瞧了这个，有了这个才华底子，让她们在编曲和作词的时候都轻松了很多，也能够让那些歌词更加的押运。 好歹陈守信就算是记不得太多，也能唱个大概，这就能给她们打好样子，她们也能够通过这些拓展开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她们这些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中最低贱的一群人，因为她们就是玩物。别看那些文人雅士，以逛青楼为荣，可是说到底，他们过来还是为了玩，为了那一哆嗦。 他们可以挥金如土，那也仅仅是显示他们的财大气粗。偶尔有些真情实意的，可是那也太少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被人们所瞧不起的一群人，她们的才华却不比别人差。甚至于比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都强很多。 这不是讽刺，什么是讽刺？ 自己给女孩们提供机会进入学堂学习知识，让很多人跟自己来抗议，甚至都跑到了皇城来告状。 “侯爷，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么？”看到陈守信说完之后，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休息的这些姑娘们，鸨母试探着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陈守信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这些姑娘们说道，“你们听仔细了，只要咱们这个事情做成了就算是有些人成不了明星，也不用担心。” “以后的庆元春阁运营方式有了改变，跟你们以往的生活也会有所不同。不管你们将来脱籍与否，都可以兼职到我的学堂上去工作。”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正在休息的姑娘们愣住了，有些人都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看是不是自己听差了。 “在我的眼里，你们与旁人也是一样的。你们能识文断字，将来可以到我的学堂上兼职女先生。”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个事情，我会跟你们的东家说。说白了，你们吃得也都是青春饭，过了这个阶段以后，将来也会找别的人来取代你们。” “我那边，就算是给你们留了一个回身步吧。所以将来该如何选，这也要看你们。都仔细的活着吧，将来到了我的庄子上，会重新给你们补上户籍。”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带着大黑和铁牛离开了这边。 刚刚走了没一会儿，陈守信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哇哇的喊叫声，知道她们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也不是他心软，也许她们以前的生活有些不堪，因为她们从事着这样的职业。可是她们也没得选，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也知道她们都算得上是不错的姑娘。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职业是合法的，他不能也没有那个兴趣去取缔。但是他可以适当的改变一下，没准将来在餐饮娱乐行业里，自己也可以开辟出第二条线呢。 在自己庄子上给她们补上户籍，她们就会变成良人，也能得到自己的庇护。 第三三零章拐个免费小劳工？ “少爷，将来真的将这些姑娘们都给带到庄子上去啊？”往回赶的时候铁牛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你也看不起他们？”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哪能啊。我就是合计吧，将来没准也能娶一门好媳妇。”铁牛笑嘻嘻的说道，还有点不好意思。 陈守信一愣，对着铁牛虚点了一下，“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大胆的去追求。别能将来，就是现在。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但是也要人家姑娘真正的同意才可以，少爷就会去跟圣武亲王去说，将姑娘的籍给脱了，将你们的亲事给办了。” 被陈守信这么一说，铁牛的脸更加的红了起来。 在他的心中，真的没有任何看不起这些姑娘们的想法。其实在这个时代本来也就是如此，很多姑娘们脱了籍以后，都是找老实本分的人家。 并不是没有人直接被富豪们买了回去当妾室，只不过那样的日子也并不一定是所有姑娘们期盼的。见惯了红尘中的种种，有时候平静的生活反倒是她们所渴求的。 回到了庄子中，柚子也赶忙将荣福公主趁着他不在，顺走了菜园里的果蔬的事情讲了一下。陈守信也只能无奈摇头，这个荣福，一丁点公主的样子也没有，跟自己这边也不见外。 在家里看看，没什么事情，然后陈守信冲着在院子里纳凉的五姑娘招了招手。 五姑娘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是我的保镖啊，老么偷懒干啥？”陈守信问道。 五姑娘横了他一眼，心里话，你要么去成衣铺子要么去青楼，这俩地方自己才不乐意跟着去呢。 “这次是有正事啦，赶紧的，赶紧保护我。”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五姑娘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毕竟自己来这边的任务就是保护这货，现在他都明确的说有正事了，还真不好让他自己出去乱跑。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老道这边，穆大夫也在这边呢，跟老道正在一起探讨穴位。 他们可不仅仅是要确定穴位的位置，还要编纂一本关于针灸方面的书。这可是真正的医术，别看开始的时候穆立人不想参合进来。可是在上次不知道怎么就相通了之后，现在也是热情高涨。 倒是看见陈守信进来了，人家也没有人搭理他。就连他的大徒弟，老道同志都在钻心的研究。 陈守信在这边转了一圈儿，一看人家俩人研究得也是真投入，自己也插不上话，然后就有退了出去。 “不要以为我会觉得很没有面子，他们之所以不搭理我，是因为他们正在潜心研究学问。”看到五姑娘的眼神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我懂。”五姑娘同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挺好的姑娘，都学坏了。对了，你本名叫啥啊？”陈守信叹了口气后好奇的问道。 “没有别的名字，就叫五姑娘。”五姑娘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哪成啊，得空看着陛下我得念叨一下，怎么也要有个正经的名字才成。”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五姑娘言简意赅。 陈守信又讨了没趣儿，不过他也习惯了。五姑娘有时候还懒得搭理他呢，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正往前走着呢，就看到战斧营这帮人又往球场那边赶了过去。 “你们也别光顾着玩，现在的日头大了。晒出病来，到时候可别怪我收拾你们。”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少爷，放心吧，咱这身体棒着呢。”李二狗回头喊了一句，还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几下。 “少爷，那个，我们也跟他们玩一会儿去？”大黑看着陈守信说道。 “去吧、去吧，这段时日一直更我往皇城跑。这几天都能宽松一下，太阳大，别一次性玩太久。就算是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黑和铁牛两人得了应允，哪里还会管别的，颠颠的追着李二狗他们这群人就跑了过去。 往前走了一会儿，正好路过穆立人的那个医馆，看到大门开着，陈守信就信步走了进去。 穆碧萱仍旧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处理药材。看到陈守信进来后，也仅仅是挑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喂，又不是我不让你学医术，你跟我生啥气啊。”陈守信一丁点都不客气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穆碧萱的对面说道。 “你不是挺能的么？有那么多的时间往庆元春阁跑，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穆碧萱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那是有正事啊。”陈守信有些郁闷。 “切” 边上的五姑娘撇了嘴。 “你们还别不服气，等将来庆元春阁重新开业的，带你们过去看看去，也让你们长长见识。”陈守信说道。 “还有你这边，就算是你们家老穆头现在不正儿八经教你，你自己先翻医书看啊。最起码你将来有机会了，熟读医书之后，也能相互印证。”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读？家里的书都已经看光了。”穆碧萱撅着嘴说道。 “哟，这可是惊喜。来来来，给本少爷号脉，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陈守信说着就将手腕给伸了出去。 穆碧萱也不含糊，脚上活动着，也伸出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将舌头吐出来。”诊了一会儿，穆碧萱又对着陈守信说道。 “啊” 陈守信老实的将舌头给吐了出去。 “肝火旺盛，多吃些清淡的吧，没啥大事。”穆碧萱说道，然后又专注于处理起药材来。 “真的假的？”陈守信将信将疑的问道。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还懒得伺候你呢。”穆碧萱头也不抬的说道。 “最近确实有些容易发怒，主要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看来你还有几把刷子，有没有兴趣儿，多增加一些实践经验？给你找一些人，让你瞧瞧？”陈守信想了一下笑眯眯的问道，他觉得可以拐一个免费的小劳工。 “你打什么主意呢？”穆碧萱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我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为你好？不过你能不能溜出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穆碧萱可犯了愁，自己确实想多一些实践，可是她对于陈守信这货还有些信不及。 第三三一章穆老夫人 穆碧萱很犯愁，她在心中权衡着到底该不该跟陈守信一起混。 陈守信的提议太诱人了，她就觉得自己现在要想在医学之上有所寸进，没有实际的病人来判断是根本不行的。 就像刚刚给陈守信枕脉，要不是自己心中没谱，也不必让他再吐舌头了。毕竟很多的脉象都是在医书的描述中，并没有切身感受过。 但是这个想法虽然很诱人，却也有风险，如果自己真的出去了，父亲会不会不高兴？要是真的不高兴了怎么办。 “咳咳。萱儿，这是来了朋友？”正当她纠结无比的时候，房子里传来了一把慈祥的声音。 “奶奶，不是我朋友，就是常州府的县侯。”穆碧萱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原来是侯爷大家光临，老身有失远迎。”慈祥的话音再次响起，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一头白发，却并不给人突兀的感觉。一身粗布的衣裳，与庄子上其余的老太太们没什么区别。 可是陈守信哪怕仅仅看了一眼，也知道这个老太太不简单。因为她身上的那股气质，肯定是出身于大户人家才有的。 “奶奶，您不是身子有些不爽利么，还出来做什么。”穆碧萱嗔怪的说道。 “无妨、无妨，侯爷可是贵客呢。”老太太在穆碧萱的手上拍了拍说道。 “老太太，叨扰了。您还是在屋里歇着去吧，现在外边暑气大得很。”陈守信微微颌首说道。 “好好好，那老身就不送侯爷了。年岁大了，身子骨也是真不中用了。”穆老太太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老太太，等穆大夫回来以后跟他提一下。就说我想聘请穆姑娘作为女子的专科大夫，毕竟有些病男大夫不是很方便。”临出门前陈守信又说了一句。 “好，等小儿回来，老身定会转告。”穆老太太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才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陈守信看了五姑娘一眼问道。 “有什么想说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人家要不是怕你将孙女给拐走，恐怕都懒得见你。你还很开心？”五姑娘横了他一眼。 “切，肤浅了不是？看问题不能看表象，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穆老太太今天要是不出来，你能知道老穆头那么木讷的一个人，会有一个这么贵气十足的娘？老太太不简单啊，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祖孙三代，一人一个性格。看来还得感谢老道，要不是老道瞎折腾恐怕还真将老穆头给忽略了。” “你跟陈大人的性格不是也很不同么？我敬佩陈大人，却瞧不起你。”五姑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这样，太肤浅，无法透过我的表象，看到我的本质。”陈守信停下脚步看着五姑娘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虽被江湖人称为万人屠，可我也有一颗报效朝廷的心。呕心沥血为大周朝谋福利，开万世之太平。别动。” 五姑娘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守信就已经扬起了手，将她耳边的一绺头发给扫到了耳后。而陈守信的手指，刚刚也扫到了她的耳珠。 五姑娘皱了皱眉，心中在考虑着到底要用几分力揍这货一顿。他也太不知道检点，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现在多好，平时也不要不修边幅，好歹是个姑娘家。”陈守信开口说道。 “现在天气热了，不行就到柚子她们那边要两件衣裳。头发都贴到了脸上，自己也不舒服不是。” 说完之后陈守信转过身，背着手，强自镇定的继续往前走。 他的心中哪里有刚刚那样的淡定劲儿，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想的，就“动手动脚”了。动完了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肩膀可刚好利索了没多久啊。 “噗哧” 看到陈守信那强自镇定，走路都有些顺拐的样子，五姑娘忍不住乐了起来。 刚刚是真的很恼怒，可是看到往日威风无比的陈守信现在吓得像个小鸡子似的，又觉得很好笑。 抬起手将耳后的头发又给放了回来，天气确实有些热了，可是她喜欢这样头发在耳旁的感觉。 至于说陈守信的提议，直接就被她给忽略了。那个根本都不用去考虑，那么羞人的衣服，怎么能穿。 前边走着的陈守信发现自己没有被“袭击”，心思安稳了一些。不过他也开始合计起穆大夫这一家，好像真的不简单啊。 他刚刚没有跟五姑娘说的是，好像穆老头以往的木讷并不仅仅是他的性格，更像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只能说他将这种保护做得太好了，如果今天不是见到了穆老太太，自己也不会往深里去想。 穆老太太气势不凡，有这样的娘，能够将自己的儿子养成那样么？而且穆大夫的医书，在定北城里也是拔尖的，要不然当初大黑也不会直接将穆大夫给带过来。 他倒是没有认为老穆头是谁家安排在这边的，要不是老道，老穆头一家也不会到这边来。谁家还没有点难心事？备不住也可能是个医术世家，却家道中落。 查，肯定会安排人过去查一下。但不用太担心，仅仅是他对这一家子的表现，有些兴趣儿而已。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看到五姑娘就跟在后边老实的走，他也放慢了脚步，变得跟五姑娘肩并肩。 “再有下次，打折你的手。”五姑娘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我是为你好嘛，不知好人心。”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将无耻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五姑娘罕有的回了一句。 “跟你说过好多次，柚子她们平时擦手擦脸的你也用一些。姑娘家家的，成天舞刀弄枪，哪里还有个姑娘样？”陈守信看着前边说道。 “你学的是杀人道，不是养生道，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回头再弄一些滋养身体的药材，好好的补一补。人的身体啊，能力并不是无限的。你提前榨干了他，将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五姑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落后了半步。 第三三二章收买的代价 “少爷，您过来了。”陈守信带着五姑娘走进一处院落，守在这边的战斧营弟兄赶忙起身问候。 “嗯，这边以后不用看着了，你们玩去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两人看了五姑娘一眼，直接离开了这边。 五姑娘皱了皱眉，自己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陈守信什么时候在这里还安排了人，也不知道这边是做什么的。 “别瞎合计，就是上次骂我那三个人，先将他们给接到了这里来，让他们反思己过。”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房子里那三名商人走了出来，虽然穿戴如常，可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看。 “现在想清楚了吧？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心里是不是应该有点数了？”陈守信大马金刀的坐下后问道。 “谢侯爷指点。”为首的商人面容苦涩的说道。 “哎，也算不上指点，顶多是看你们可怜一些罢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你说你们出钱又出力，不过也仅仅是人家的弃子而已。出了事情，人家管你们么？跟这样的人混有啥前途？” “我最新收到的消息，你们这次带过来皇城的货，好像都被人给弄走了吧？好在你们带过来的不多，拢共也不过一万两的银子。” “谁是人，谁是鬼，经过了这一次，你们应该自有分辨。也别怪我，我要是不惩治你们，以后我在皇城也没得混。” “给你们个定北城商会的编外身份吧，没法直接给你们补偿。以后有机会，定北城过来的皮子，可以匀你们一些。” “认清了，这是我们家的五丫头，以后有什么想法了，就找人将消息捎到庄子上来，跟五丫头说。” “谢谢爵爷。”三人齐声说道，脸上的表情稍稍的好了一些。 “回去后不想让别人收拾了你们，知道该怎么说了吧？”陈守信又看着三人问道。 “呃……还望侯爷指点。”为首的商人继续开口问道。 “咋就这么笨？就说我将你们关起来折磨你们了呗。回头到外边在地上打几个滚，互相抽几个嘴巴子。还有，给我打了欠条的事情也可以跟外边说一说。”陈守信看着他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谢谢爵爷。”三人又齐声说道。 陈守信这才摆了摆手，示意着三人离开。 三人互视了一眼，然后就在院子里滚了起来，滚了几圈后，站起了身有扭打在了一起。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五姑娘都看傻眼了，知道这三个人就是当初被陈守信给扔进刑部大牢的那三个，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三个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坐吧，别大惊小怪的。”陈守信对着五姑娘招了招手。 五姑娘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陈守信边上的石墩上。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做不过，陈守信就不会接着说。 “这三个，跟南边那群人应该有些联系，是那边同乡会里的小角色。”陈守信开口说道。 “本来我是打算见见他们身后的人的，只不过那个人胆子太小，根本都不敢露面，或者就是露面的朱修文。” “这都无所谓了，这三人被我收拾了一通，以后你们内卫府可以发展成为外围成员。南边啊，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你怎么能够确定，他们已经被你给收服了？”五姑娘皱眉问道。 “收服不收服重要么？”陈守信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他们这次带过来的绸缎，已经被人瓜分得差不多了。我手里还有他们每人一万两银子的欠条，那可是弥补我心灵创伤的钱。” “你是说，他们要是肯给你传递消息，这个钱就不要了？”五姑娘稍稍沉吟后问道。 “这个就要看情况了，得看他们能够创造什么样的价值。”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你也知道，我们在定北城被攻击，有很多的箭矢都是咱们大周朝的手艺。还有胡人何时积攒了那么多的粮草？这个事情我肯定要查清楚。” “你怀疑是那边的人？”五姑娘问道。 “我觉得是。”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想啊，肯定不是从定北城流出去的。要是真的从定北城流出去的，我也就认了。能够将那么多的粮草运到草原上，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会很多。” “没有强大的资金支撑，谁肯干这个事情？而要数有钱、有人，除了咱们大周朝，也就是那边的那些商人们。” “粮商主要集中在南边，就是因为那边的气候适宜耕种，开垦的田地也多。我不知道你们内卫府在全国各地安排的人有多少，但是我觉得你们在南边应该努努力了，哪怕他们大多都是家族式的产业。” “其实啊，我觉得也没有那么难，主要看你们选没选对人，给出的代价够不够高。每个人都可以背叛，只看你的出价够不够高。” “照你这么说，铁牛和大黑他们同样也可以收买？”五姑娘有些鄙夷的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加的高了，要高过他们生命的价值。” 五姑娘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 “你看，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不是？”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因为我给予大黑和铁牛的，早已高于他们生命的价值。所以别人想要收买他们，给予的只能够更高。” “我不知道你们内卫府是怎么运作的，也不想去知道。但是我知道仅仅靠着‘为朝廷效力’这个卖点，还是不够的。你们还得多努努力。” 五姑娘看着他不说话，因为他的这个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想要找些话来反驳陈守信，可是自己找的那些理由又有些苍白无力。 “所以说，你就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就安安生生的呆在庄子里吧，别在外边去喊打喊杀的。”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五姑娘将脑袋扭到了一旁，也不知道陈守信这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第三三三章侯爷是行家啊 今天获得的这些信息，有些颠覆了五姑娘的认知。虽然说她的主要工作并不是收集情报，可是对于这方面的工作也不陌生。 但是今天陈守信对这三个人的处置，很简单粗暴，但是好像又会非常的有效果。 就算是他们传递过来一些假消息也无所谓，所有的消息都能够互相印证，然后推敲出真假。 一夜的时间，五姑娘就在翻来覆去中度过，等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就看到陈守信正坐在院子里，昨天看的那个穆大夫家的穆姑娘背着个小药箱，也在边上。 “睡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柚子给你留了饭菜都在锅里温着呢。”陈守信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穆碧萱也好奇的打量了五姑娘一眼，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五姑娘跟陈守信到底是啥关系。 “看啥看，都不说好好的感谢我一下，要不是我昨天提起，你以为你能跟着混出来？”陈守信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还没说今天要去哪里给人看病呢。”穆碧萱没有着恼，反倒有些兴致勃勃。 “带你去庆元春阁。”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完后眼睛就盯着穆碧萱看。 “她们有人生病了么？不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啊。”穆碧萱稍稍皱眉。 “没关系，没有病，就是例行检查身体。最近她们在排练歌舞，有些劳累。到时候你再看看，能不能帮忙弄个食补的方子。”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别处。 趁着陈守信不注意，穆碧萱瞪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刚刚陈守信留意着她的表情，她哪里没有注意到。哪里不知道他想得是啥，也太瞧不起人了。 陈守信也没有被人家给冤枉，他确实是在看穆碧萱对于那些姑娘们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如果在穆碧萱的心中，也存在着偏见，那么自己也得考虑换个大夫了。 等五姑娘那边吃完了饭，陈守信就带着两个丫头往庆元春阁那边赶。 这是穆碧萱第一次坐进陈守信的大车里边，对于内里的宽敞与舒适也是羡慕不已。 “以后你要是真成了首屈一指的女大夫，我就送你一辆马车。”陈守信靠在软垫上笑着说道。 穆碧萱皱了皱鼻子，用眼睛瞟了他一眼。 “没骗你，一辆车子我还是送得起的，关键是你的医术能够达到什么程度。”陈守信说道。 “男女大防、讳疾忌医，这八个字让多少女人因为小病而断送了性命。就算是在咱们庄子里，有些病，那些女子也不方便与你父亲去讲。” “你既然想当大夫，不妨就在这方面多下一些功夫。能够多活一条性命，也是好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卖力气啊？” 穆碧萱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 给陈守信都看得有些“火”大。主要是穆碧萱的样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着一丝妩媚。而且她的那双眼睛，还好像会说话一样，很是灵动。 来到了庆元春阁门前，五姑娘有些迟疑。她是真的不想进里边去，但是她也想看看到底陈守信在这里都做些什么。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在做“正事”，还是在花天酒地。 得了通禀的保姆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看到这次陈守信带来了两位天仙一样却又气质迥异的姑娘，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这是我们家的老五，这是我请来的大夫。这些日子大家都很辛苦，让大夫帮她们看看身体。”陈守信很是随意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五姑娘气够呛，莫名其妙的又被陈守信给占去了便宜。 鸨母看了五姑娘一眼，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怪不得到现在落雪和秋香都没有梳拢呢，小侯爷的家里边她们俩可没有太多优势。 来到了后边，早已准备好的姑娘们本来打算像往常那样一拥而上，只不过看清了他身边的五姑娘和穆碧萱后齐齐停住了步伐。 而看清了她们装扮的这俩丫头，脸上也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因为她们穿得太清凉了，在她们的眼中，这样的穿法，太不好了。 其实就是姑娘们现在的装扮，陈守信都收敛了好多，没有将后世时的维密给搞出来，顶多是一些打歌服。 不过就这样的装扮，在这个时代也是惊艳得不行。要不然鸨母为啥那么有信心？不仅仅是因为歌好曲美舞蹈劲爆，更是因为这些新式的衣服也更加的撩人。 这种似露不露，欲遮不遮的样子才是恰到好处。今天又看到了五姑娘和穆碧萱，所以她的心中也认定了陈守信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玩家。 “今天上午的训练先暂停，这个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医术很不错。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否需要调理。”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只有将身体调理好了，才能够适应高强度的演出。虽然以后一天也只是一场，但是那个时间有时候也会延长一些。” “还愣着做什么？”看到姑娘们还没反应过来，鸨母提醒了一句。 “谢谢侯爷。”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感谢起来，莺莺燕燕的，听到陈守信的耳朵里 ，还是蛮舒坦的。 五姑娘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些姑娘们“心怀不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们的感谢话，会这么的不舒服。 “你也别愣着了，挨个的给她们检查吧。拿捏不准的，就回家跟你们家老穆头探讨一下。”陈守信扭过身对着仍旧脸红红的穆碧萱说道。 “嗯。”穆碧萱轻嗯了一声，要不是陈守信离得近，他都听不见。 这帮姑娘们可不是善茬，也就是开始的时候被五姑娘和穆碧萱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们从来都没有接待过女客人啊。 只不过那都是在开始的时候，等到穆碧萱开始给她们枕脉以后，这帮丫头们就开始活跃起来。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跟穆碧萱说的是啥，反正穆碧萱的脸是越来越红。 陈守信也不好在这里多留啊，万一要是检查身体呢，虽然她们不介意，可是自己得“坚守本分”。 第三三四章公主也坑人 食为天虽然在餐饮方面独领风骚，可是人家庆元春阁也有自己的看家手艺。这边的干果弄得就很不错，有很多都是西域带回来的。 陈守信一边吃着一边装着，这是人家圣武亲王的门路，把控着整条渠道，现在的市面上还见不到。 鸨母也就当没看见，反正他这样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陈守信的身份很高，也还是年纪不是很大的孩子，贪嘴一些，也正常。 不过她的心中对于陈守信也是非常佩服，这段时间整个庆元春阁那就都是陈守信说了算。 要是换成了别人早就玩得胡天胡地了，可是陈守信并没有，不仅仅没有胡玩，眼神也纯净得很。 青楼中的鸨母是那么好做的么？当然不是。在来庆元春阁之前，她就是有名的老鸨子，也算是圣武亲王高薪聘请过来的代理人。 在风尘中打滚，你要是不会看人，就算是有圣武亲王在后边撑着，这个庆元春阁也别想搞得这么有声有色。 自打看到陈守信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到观察，她搞不懂为什么圣武亲王会这么给陈守信颜面。 可是观察了这么久，她却发现陈守信这个人很矛盾，她一丁点都看不懂。 若论嚣张跋扈的劲儿，满皇城，就算是那些皇亲国戚们，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有陈守信这么嚣张的。他是真敢干，在庆元春阁就敢教训人。 往往这样的人都是目中无人的主，因为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高傲。但是呢，在庆元春阁内，跟那些姑娘们相处的时候还非常的随意。 也会跟姑娘们一起玩，但是仅仅是正常的玩耍，就像他闲得无聊找些小伙伴，还会教姑娘们一些小游戏。偶尔还会给姑娘们讲一些笑话，就算是有些姑娘主动的投怀送抱，也从来没有横眉冷目的拒绝过，仅仅是婉拒。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真的让他看不懂了。你要是说他爱护弱小，那也不对，该收拾的人好像也从来都没有手软过，端的是心狠手辣。 “鸨母，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后笑眯眯的说道。 “瞧我，刚刚就在想着有什么事情忘了跟侯爷说。东家说了，侯爷兄弟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让侯爷不用再多烦心。”鸨母一拍脑门。 “这可是得好好的谢谢东家，搞得我压力山大啊。看来鸨母也是觉得我张罗的这些小节目很不错？能够被大家喜欢？”陈守信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老身是打心眼里佩服侯爷，如果这样还算做是小手段，老身以后都没脸见人了。”鸨母笑着说道。 “哎，鸨母这话说得我爱听。这样吧，常州府那边我留出来一个铺面，到时候鸨母要是有兴趣儿，就到常州府开个别院。”陈守信叹了口气，略带些小感慨的说道。 “那老身可就谢谢侯爷了，谁人不知现在常州府的铺面是千金难求。”鸨母笑逐颜开的说道。 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呢，却听到庆元春阁门口那边传来了吵闹声。这可不得了，给鸨母都吓了一跳，难道今日便会出来第二个不要命的？ 陈守信也是好奇无比，不知道这是哪路英豪赶到这里来嗨皮一下。 “吵吵闹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龟奴跑进来，鸨母沉着脸问道。 “妈妈，门外不知是谁家的小姐，穿着男装，吵着闹着非要到阁里来玩。甚至将侯爷的名头都喊了出来，小的也不敢做主。”龟奴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就觉得脑门疼。敢将自己的名号喊出来，无所畏惧，又女扮男装，估计也只有荣福公主能对上号了。 “我跟着过去看看吧，你们没做什么大动作吧？”陈守信站起身来问道。 “回侯爷，小的们哪里敢啊。”龟奴咧了咧嘴。 “算你们识相，搞不好还真是能让你们掉脑袋的人。”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带着五姑娘来到了门口这边，那是一丁点都不带差的。荣福公主正穿着她的特属男装，插着腰堵在门口呢。外边现在都已经围拢了几十口子，热闹人人都爱看啊。 看到陈守信出来，荣福公主眼睛明亮了些，刚想张口说话，就被陈守信一把抓住了手腕给带到了门里边。 跟着她的小侍女有些傻眼，不过还算是比较醒目，也跟着溜了进来，眼睛骨溜溜的四处打量着。 “你们看，本公子没有骗你们吧？我真的认识这家伙。”荣福公主看着刚刚阻拦的龟奴得意洋洋的说道。 “还有啥显摆的？你是想坑死我啊，一会儿你让我怎么跟陛下说？”陈守信拉着荣福公主坐到了一边后很是郁闷的说道。 荣福公主可以胡闹，自己不能太胡闹啊。知道的是荣福公主自己闲着没事寻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不得说是自己拐带公主逛青楼？ 就算是庆元春阁是圣武亲王开办的，这个事儿也说不过去不是，真心是太愁人了。 她的话可将鸨母又给吓了一跳，怎么着？还要跟陛下去说？那么就算是陈守信没有说出来荣福公主的身份，她也能猜到一些。 真的给她吓得不行，一摆手，让龟奴们退下。她自己也冲陈守信示意了一下，退到了后院之中。 “她怎么走了？是不是藏人去了？”荣福公主往那边看了一眼后，转过身看着陈守信问道。 “藏什么藏？她留在这边，等着将来陛下砍她脑袋啊？你也不瞅瞅这里是啥地方，是你女孩子家家的能过来的么？”陈守信白了她一眼说道。 “哈哈，兄弟，本人现在是姬公子。”荣福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着嗓子说道。 陈守信很想吐槽一句，你就是鸭公子也不行。只不过他没敢说，说了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不过他也是真真的愁了，荣福溜达到这边来，永平帝是肯定会知道的，这个事情自己怎么才能够解释清楚呢？ 荣福公主啊，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她来看稀奇，却将自己给坑进去了。 第三三五章这俩人有情况 要是五姑娘没在这边，陈守信一定要好好给荣福公主上一堂思想政治课。只不过现在有“外人”，他也得注意一些言行。可以随意一些，但是不能太随意。 “老陈啊，你到底在这边弄啥呢？”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弄啥？自己到后边看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跟永平帝解释呢，想看就自己看去吧，反正又没啥见不得人的。 也没敢让她胡乱的走，给五姑娘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她既然过来了，那么五姑娘这位大保镖保护的对象就得是荣福公主。 荣福公主是真的很好奇陈守信在这边干啥，其实就是在她的心中也在猜测陈守信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不过来到后院一看，穆碧萱正在给这帮姑娘们枕脉呢。这个场面，却不在她的预料中。只不过还没深想，就被这些姑娘们身上的新式衣裳给吸引了。 可是她也就是瞄了两眼，就被这大胆的款式给羞红了脸。哪里还有刚刚的“男子气概”，一扭腰，一跺脚，转身就开始往回跑。 现在她确定了，陈守信确实没有干“好事”。所以回到前边后，坐到陈守信的身边，就变得气呼呼的。 “你这是咋了嘛？”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坏蛋。”荣福公主气呼呼的说道。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者说了，那仅仅是演出服而已，又不是让她们到外边穿的。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跟着我到食为天混点吃喝吧。”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让穆碧萱挂牌营业，给姑娘们检查身体，他说啥都得让姑娘们给荣福公主跳一段，给自己证明看。 跟这边的鸨母说了一声，等穆碧萱给这些人全部检查完，就让龟奴给送到食为天去。毕竟公主事大，现在先给她填饱肚子，她也就忘了这茬。 就算是坐到了陈守信的马车中，荣福公主也是气呼呼的。今天这个场面，对于她来讲，冲击太大。不管是以前郡主时代还是现在的公主时代，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啊。 “你今天怎么又溜出来了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宫里呆得没意思嘛。嘿嘿，昨天去你庄子上摘了些吃的。等吃完了让我再去摘点呗？”荣福公主嘿嘿笑着说道。 “想吃了，安排个人过去就行。以后出来千万不能偷溜，得带着侍卫。”陈守信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菜园子还不是很大，不过偶尔的给宫里边送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荣福公主也是个馋嘴的丫头，新鲜物件，她都很喜欢。 说到了这个事儿，陈守信又答应的这么快，也让荣福公主忘了这茬。来到了食为天后，继续点卤猪蹄。哪怕宫里边也有方子，她就是觉得食为天的卤猪蹄最好吃。 她带来的小侍女这时候倒是有些拘谨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你也坐着一起吃吧，宫里当差本就不容易，荣福当初……，咳咳，吃吧。”陈守信对着小侍女说了半句，然后就止住了话头。 又差点说漏嘴，不过想想自己跟荣福公主相遇也有些戏剧色彩。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宫女摇身一变，就成了公主呢。 听到他的话，荣福公主也是想起了那次的雪夜，笑得蛮开心。 边上的五姑娘皱了皱眉，就觉得这俩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对劲儿却有些说不明白。 她倒是知道陈守信跟两位皇子和公主的关系都很不错，现在看来也有一些状况是自己没有掌握的。 稍稍想了一下，她就将这个事情给放下了。她哪里会想到当初俩人搞了个小乌龙，甚至还“同床共枕”来着。要是知道这个，估计都得拎着陈守信的脖领子，给他拽到永平帝的面前去。 小宫女应该也是跟荣福的关系也不错，不过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的。哪怕很喜欢吃，也保持着良好的吃相，没有像荣福公主吃得那么豪放。 “大黑，要不你过去再接穆姑娘一趟吧。”陈守信又对着大黑说道。 “少爷，我这就过去。”大黑点了点头。 “对了，老陈，我大哥最近在宫里也准备了个足球队，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的足球队较量一下呢。”荣福公主擦了擦手后说道。 “哈哈，别看他是皇子，到时候我们也会认真比赛。告诉他，输了可不要哭鼻子。”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才不会呢，我偷偷告诉你啊，我大哥可是很认真呢，那些人都是在侍卫里精挑细选的。”荣福公主神秘兮兮的说道。 “放心吧，虽然足球也很讲天赋，但是同样更加在乎配合。”陈守信点了点头。 “等秋天以后吧，给他们多留一些时间去练习，省得说我们欺负人。也是等那些当初害了孙三的人，人头落地。要不然他们的心思就不安稳，会带着火气。” “嗯，我会告诉大哥的。”荣福公主点了点头，声音也稍稍低了一些。 其实关注着这个事情的也不仅仅是陈守信和战斧营的那些人，很多的人也在关注。距离行刑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那些人的脑袋能不能够保住，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 也并不是说判了秋后，这个脑袋就一定会掉。关键还是要看永平帝的意思，也可以安排一些特殊情况。 陈守信往窗外的福满楼看了一眼，门口还挂着“东主有事”的牌子，也不知道他们要想什么样的办法来回敬自己。 他们也都是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吃了哑巴亏然后就了事。他们越是没有什么动作，反倒让陈守信越担心。 “外边阴天了。”这时候五姑娘开口说了一句。 陈守信探出身子看了看，还这有一片云从西北方飘了过来，黑压压的。 “等一会儿大黑回来，就给你送回宫吧。”坐回来后，陈守信说道。 “嗯，其实也没啥，现在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还想到你的庄子上玩一会儿呢。”荣福公主毫不在乎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不在乎，可是永平帝在乎啊，哪里敢多耽搁。 第三三六章雨中袭杀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大黑也领着穆碧萱赶到了食为天。 庆元春阁的姑娘们身体还是不错的，虽然最近勤加练习，身子骨有些亏，但是没有什么暗病。只要稍稍注意些，就不影响过些日子的开业。 只不过他也遇到了难题，现在的荣福公主是真的不想回宫，可是外边的天现在已经阴得不行了。 “五姑娘，你说我要是让公主在庄子上休息一晚，在技术上有难题没有？”陈守信看向五姑娘问道。 五姑娘都被他这个大胆的提议给吓了一跳。按理说这个是不行的，但是好像又没有明确的规定，这个事情就不行，只是有些于理不合。 “没办法啊，要是不快些决定，咱们回去都得挨浇。咱们人倒是没事，可怜了那两匹马。”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五姑娘都有些无语，现在是关心马的事情么？ “我去跟内卫府的人说一下吧。实在不行也可以让公主到你那里先玩一会儿，然后再将她给接回来。”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五姑娘开口说道。 “嗯，谢谢你啊。你也注意点，别淋着雨，生病就不好了。水生，给我们随便装点吃的到车上，我们这就家走。”陈守信嘱咐了一句后又对着水生吩咐道。 水生给拿了一些肉和做好的熏鸡、卤猪蹄，别的菜已经来不及弄了。 荣福公主倒是蛮开心，最近她也是有些玩疯了。而陈守信的庄子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够随意去的地方，其实今天出来打的旗号就是过去陈守信的庄子呢。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下雨，云层压得也很低，刚刚还有的一丝风，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黑，稍稍加快点速度吧。反正现在路上也没什么人，咱们可别淋了雨。”陈守信对着驾车的大黑说道。 “好嘞，少爷，您坐稳了。”大黑说着打了个鞭花。 他也是爱马之人，别看赶车要用鞭子，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抽打过这两匹马。顶多是甩个鞭花，给它们提个醒。 马车的速度加快，车厢内也变得稍稍有些颠簸。毕竟轱辘是木轱辘，减震与现代的那些相比也差很多，能够有现在的舒适性已经是极限了。 紧赶慢赶，豆粒大的雨点在几道闷雷之后还是落了下来。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在家的时候能够欣赏雨景，在路上这个雨就有些烦人。 “少爷，别出来，放下挡板。”又走了没多久，大黑拽住了缰绳，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没有多合计，在车中一拉扳手，车厢两旁的挡板直接落了下来。然后又打开边上的箱子，翻出来大黑的弓和刀，从车厢中给递到了外边。 “怎么了？有人劫道？”荣福公主有些害怕又带着丝兴奋。 “你们都坐到车后边去，那边的铁皮厚一些。”陈守信将车帘挑开一角沉声说道。 倾盆而落的雨线前，有六个带着斗笠的黑巾蒙面人，隐隐约约的显现出身影。他们可不是黑巾卫，如果是黑巾卫谁敢拦自己的车架。 “大黑，出手不留情。”陈守信对着大黑说道。 “少爷，一会儿要真动了手，我尽量将他们缠住，然后您自己赶车往皇城跑。”大黑将弓弦上上又将箭壶放到了身边。 这些人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尤其现在这边又是空旷地，还下着大雨。虽然让这些人没法埋伏，也让他射箭受到了影响。 如果光有自己还没什么，可是车上还有陈守信和公主。这两人，无论哪个人受了伤，这都是天大的事情。 “朋友，求财的话，这边有买路钱，各走各路可好？”陈守信想了一下，还是将车帘撩开，隔着雨幕对这几人喊了一句。 “确实是要求财，都说常州县侯是金童子，绑了金童子，可不就是财源不断么。”为首的匪徒语气张狂的说道。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便好。每人五百两银子，你们说个地方，明天我安排人送过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本侯说话算话，你们既然求财，我又有些闲钱。何必做那个冒险的事情？赚些安生的银子，比什么都好。” 他反倒放下一些心，这是冲着自己来到，而不是冲着公主来的，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后手了。 “每人五百两？让我们商量一下。”为首的说完，这几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这时候的大黑也将箭扣到了弦上，能够知道陈守信，特意为他而来的人，肯定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天边一道道的闪电划过，雨势又大了一些。 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在商量，而是用的障眼法。他们没有想到车中会有弓箭，用同伴的身体挡着大黑的视线，后边的人就将飞镖给准备好了。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这些人也开始发动攻击。 大黑一直都在留意着他们的动静，在这些人发功攻击的同时，他手中的箭也射出去了一支。 别看没有拉出满月，也没有做多少准备动作，这一箭也正中一名匪徒的胸口。只不过他也没有了第二次射箭的机会，这些人的动作很快。 想要掉转马头让陈守信跑已经来不及了，大黑只好靠在车猿边阻挡他们的进攻，都来不及去照看自己肩膀上中的那一镖。 开始的时候荣福公主还有些兴奋，自己终于可以感受一下江湖人的生活。 可是当听到外边兵器交击声和刀砍在车厢上的闷响声后，这股兴奋就变成了恐惧，跟她的小侍女还有穆碧萱抱在了一起。 “放心，没事，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陈守信面上镇定自若的说道。 他不敢慌，哪怕他也经历过生死，现在的他同样很害怕。在车厢里翻了一下，找出来两把手弩，放在了身前。 这是他唯一能够保命的武器了，现在他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大黑能不能坚持得住。 劫匪们现在也是恼怒无比，本以为很简单的差事，在刚一交手就挂了一个。车夫很难缠，这架看似普通的大车又砍不坏。 第三三七章亏大了 大黑的实力很强悍，那次在定北城时一个人守着自己杀了好几个胡人也没有落得下风。可是那有个前提条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也是在最后的时候才有两名胡人一起围攻。 而这次不同，这次人家有了准备，而且相较于胡人适合战场上大开大合的厮杀，他们更加的适合这种近身搏斗。 大黑的刀是特别打造的，代表着铁匠营那边最高的品质。可就算是如此，也仅仅是在开始的时候凭借着刀锋之利斩杀了一个人，现在还剩下四人围攻大黑。 陈守信趴在车门的小小瞭望口看了一会儿，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大黑就该体力不支，然后被这四人绞杀。现在的大黑动作已经慢了一些，身上也挂了彩。 将车门这边的一个小挡板移开，他就将手弩放了上去。 他是一个惜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车子做得这么坚固，也不会在车上还带了这么多的兵器和手弩。 这也就是现在的火药那边还没有彻底研究出来，要不然他说什么也得弄几个手雷放车上，那个才是大杀器。 夏季的雨来得急，这样的热雷雨下得也很大。陈守信瞄了半天，才扣动扳机。锋利的弩箭，在雨声的掩盖下，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其中一名劫匪的后背。 离得不是很远，陈守信都能够看到他回过身来望向自己这边那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估计他如论如何也想不到，以为是铁罐子一样的车厢还能够发射弩箭。 这不是陈守信第一次杀人，也可能不是最后一次，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将这个手弩放下，另一把手弩也拿了起来，再次放到了孔洞上。 只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剩下的人也不傻，不会再傻乎乎的凑过来。他还没有那个准头，现在仍然属于打哪儿指哪儿的级别。 “你杀人了？”听到了外边的惨叫声，荣福公主爬到了他的身边。 “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咱们。好在他们的人不多，还剩下四个，大黑能够再坚持一会。盼着内卫府的人快点来吧，下次得多带点人。”陈守信盯着了望口，头也不回的说道。 荣福公主没有了声响，他也真的没有时间去管了。现在他们的情况倒是好一些，可是大黑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大黑拼着被人在后背上又砍了一刀，再次结果了一名劫匪，现在还剩下三名。 “差不多了吧？”这时候陈守信打开了车门，手里端着手弩，走了出来。 看到他出来，场中的争斗暂时停了下来，大黑也得到了机会靠在车辕上喘息。 “你们的任务注定是要失败的。就算是杀了大黑，你们也别想将我从车厢里给弄出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神态很放松。 “整个车厢里边都有一层铁板，就你们现在这个能耐，能够将铁板给击穿么？不管你们是受谁指使的，为得肯定是钱。” “现在死了三个，我给你们每人两千两银子。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过来的，我就可以放你们离开。我陈守信说的话，还从来没有反悔过。” “两千两银子，确实不少，可是你害了我们的东家，拿了你的银子又如何？早晚还不是一个死。”为首的人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看来还是老相识啊，你们的东家是哪一位？死我手里的人太多了，还有些人就要死在我手里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跟他废话做什么。”另一个人出声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废话，看来你们的来源也很复杂。没关系，只要投靠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我都能够帮你解决。”陈守信赶忙开口说道。 刚刚他一直都以为说话的人才是为首的，可是看来自己搞差了，最后说话的这个才是。现在他都觉得，这次的袭杀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袭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陈守信身边的大黑很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这些劫匪也察觉到了不对，可是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这边的黑巾卫出手了。 最先出手的是五姑娘，她的飞镖正中其中一名劫匪的咽喉。另一名黑巾卫的刀挥过来时，那名劫匪挡了一下，却被黑巾卫直接给劈了下去，正好砍在脖颈上。 三名劫匪，瞬间被解决了两个，只剩下一个人在这边有些发呆。 “活口留一个就够了不留也无所谓，你投降吧。”五姑娘看着最后的这名劫匪说道。 “投降？哈哈哈哈……我跟你们拼了。”最后这名劫匪狂笑着说完后，就冲着陈守信这边冲了过来。 “不要……”陈守信刚刚喊了一半，却停了下来。这名劫匪的胸口处，露出来一截刀尖。 “哎，他是求死啊，应该留个活口的。”陈守信很是惋惜的说道。 “公主怎么样？”五姑娘走到他的跟前儿问道。 “好着呢，都在车里。大黑，你先到车里让穆姑娘给你包扎一下。”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看向了大黑。 还没等大黑动，五姑娘就抢到了前边，直到看到车厢里的荣福公主安然无恙后，这才放心。 “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身上查出些什么来？”等五姑娘从车厢里出来后，陈守信问道。 “不知道，你先看看这些人你是不是眼熟吧。”五姑娘说着就弯腰去揭这些人的面巾。 五姑娘刚刚将手搭在这名劫匪的面巾上，还没等她扯起来呢，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陈守信面色慌急的向自己扑了过来。 一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耳边也传来了陈守信的一声闷哼。 扭头看去，在陈守信的肩膀上扎着一支飞镖，而袭击的人，就是最开始被大黑射了一箭的那个人。 “特么的，亏大了，赔本买卖啊。我怎么有些晕呢，嘴里还有些甜。”陈守信看了一眼那名已经被再次斩杀的劫匪后，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昏了过去。 第三三八章被泼了脏水 陈守信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反正给他的感觉，就是睡了好久好久的样子。身上很疲惫，脑袋也昏沉沉的。 微微睁开死沉死沉的眼皮，屋内的阳光有些晃眼，刺得眼球疼。 “少爷、少爷，你活过来了？”柚子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陈守信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使不出力，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穆大夫、老道，你们快来看看，少爷活了。”柚子的喊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大了好多，也欢快了好多。 陈守信就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手腕，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好像是在趴着。记忆也像电影一样的倒放了一下，好像自己的后背上被人给甩了一镖。 “师父没事了，余毒已经清干净了。再将养些日子，就能够恢复正常。”老道欣喜的声音响起。 “谢谢穆姑娘，请受老道一拜。”老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然后就是“砰砰”磕头的声音。 他想再去分辨，又是一阵疲惫袭来，然后他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这次比上一次好一些。应该是到了晚上，房内已经掌灯，光线倒是不那么刺眼。 “柚子？”他试着叫了一下。 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好歹能够发声了。他的心思也安稳了一些，还以为自己哑了呢。 “少爷，要不要喝点水？”打瞌睡的柚子跑了过来。 然后陈守信就觉得眼前一黑，好像呼啦啦一下子围过来好多人。 “我没事，我睡了多久？”陈守信有些费力的问道。 “已经睡了三天呢。”柚子说道。 “五姑娘呢？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不在这边？”陈守信费力的扫了一圈儿后有些郁闷的问道。 “五姐姐为了给少爷吸毒，也被毒气侵袭了一下，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呢。”柚子赶忙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我讲一下，你们也坐着吧。” 柚子和榴莲看了一眼，本来不想让陈守信再操劳的，可是看到他这么坚持，也只好将这段时间发生事讲了一遍。 陈守信中的那只镖上有毒，还是很厉害的毒。当时的五姑娘将毒镖给拔出去之后，直接就在他的伤口上吸了起来。 在没有解毒药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对于吸毒的人也很危险，五姑娘就是因为沾染到了他的毒血，所以也被毒气所侵。 只能说他们两个命大，穆碧萱也在车上。哪怕穆碧萱没有多少行医的经验，可是她医书读得多，用针灸将陈守信身上的毒暂时压了一下，这才给了穆立人和老道救治的时间。 要不然陈守信得死，五姑娘也好不哪里去。就算是五姑娘死不了，将来最轻的也得是个生活不能自理。 陈守信遇袭，车上还有荣福公主，这个事情就是将天给捅了个篓子。永平帝震怒无比，就算是这些人死了，也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指使的。 可以说倾尽了内卫府之力，但是到了也没有查清楚。而且查来查去，还查到了陈守信身上。 因为在些人里边，有三个人是陈守信给扔到刑部大牢，又给放走的那三名商人的随从。而再去查那三名商人，已经死在了客栈中。都是上吊死的，留下了遗书，受不得陈守信的逼迫了，只有一死了之。 这个事情也就没法再查下去了，因为就算是永平帝都知道，这里边肯定有别的文章。可是你再查，这盆污水肯定还是会泼到陈守信的身上来。到最后，也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可是这个事情既然是有心人做下的，消息就很难封锁住。现在满皇城都在传，陈守信逼死了那三个人，然后人家的忠仆为了给主子报仇这才找上了陈守信。 传得真真的，就好像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一样。 而这三天，荣福公主也是每天都过来这边看望他，永平帝也过来了一次，还带来了一帮御医进行会诊。只不过老道他们处理得很好，他们顶多就是从太医署那边给送过来好一些的药材罢了。 听完了俩丫头的讲述，陈守信就觉得脑仁儿疼。 从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些人肯定是被胁迫而来。尤其是那名劫匪最后高喊的那一句，就是在求死。也许有人就是用他们的家人来要挟他们，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可是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呢？这个怀疑的对象就多了。你可以说是福满楼背后的人，也可以说是兵部尚书雄全安或是中书舍人申高郎。 福满楼那边背后靠着的是道门，牵扯众多，备不住就会有人铤而走险。雄全安和申高郎的儿子们，也即将被砍头。 再有的也可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人。 当初铁牛他们逮人的时候，也杀了不少人，一同参与的也有几个商人家的孩子。这些都是要被砍头处理的，这些人都有作案动机。 只能说自己真是招灾的体质，回来皇城后没少得罪人，而且还都是死仇。这么多的潜在敌人，怎么能够将线索给筛出来？ “算了，也不用查了，以后我出门小心一些吧。对了，大黑呢？他的伤势怎么样？”陈守信费力的摆了摆手后问道。 “大黑现在好多了，都是皮外伤，老道说咱们可以尽量从飞镖上的毒查起来。不过机会也有些渺茫，因为不管什么毒药的调制手法也都很复杂。”柚子说道。 “没什么事情就好，当时看着他挨了好几刀呢。身上没什么劲儿，趴着还有些压胸口，扶我起来坐一会儿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柚子和榴莲，还有落雪和秋香她们一起努力，总算是将陈守信给扶了起来，然后让他靠着枕头坐着。 “身上好像还有些使不上劲的感觉。”陈守信皱了皱眉。 “这是毒药的副作用，毒性太强了，也算是五姑娘救了少爷一命。”榴莲说道。 陈守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次真的是又在死亡线上走了一朝。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以为在皇城边上就没有人敢动手，其实敢动手的人不仅有，恐怕还会有好多。 第三三九章想扯平？没门！ 第二天早晨，知道陈守信现在精神头恢复了，战斧营的这些人也轮番过来看望，还有庄子上的那些百姓们。 陈长青也请了一天假，看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接将后边的人都给轰走了。很担心这些人都来看望，陈守信的精力跟不上。 “老头子啊，你以后出入的时候也多带几个人吧。这些人都敢对我下黑手，恐怕也不将你放在眼里。”陈守信说道。 “好！”陈长青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就这一个字。 “老陈、老陈，你醒了？”这时候外边又传来了荣福公主的喊叫声。 话音还未落，荣福公主就已经一溜小跑的跑了进来。现在的陈守信是光着膀子，缠着绷带。只不过荣福公主也不介意，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床边。 “我又活过来了，不过以后你可要注意了，没人跟着的时候一定不能乱跑。看看，这都多危险。”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 “嗯嗯嗯，现在我都带着侍卫呢。要不要我给你分几个？对了，父皇还说过来再看看你呢。”荣福公主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可别介了，等我再恢复恢复，我进宫去见陛下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哦，那好吧。那个，你还疼么？”荣福公主陪着小心问道。 “已经不疼了，就是身子骨有点虚。等晚上的时候多喝些参汤，好好补一下就好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荣福公主这个朋友交得还不错，不仅仅没有别的公主的架子，还懂得关心人。 “对了，你看，这是我从太医署里找出来的，是里边最大的人参。”荣福公主将提着的小包打开，露出来里边足有二十多厘米长，长着密密麻麻根须的人参。 “我的天啊，这可是宝贝，回头送回去，这可是能吊命的，我根本都用不上。”陈守信赶忙说道。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种植的草参，都是正儿八经的山参。本来生长得就不是很容易，这么大只，没准都得有几百上千年了。自己就算是再贪嘴，也不敢糟蹋这样的宝物。 “人参不就是用来吃的么？把这一根都炖了，你不是能好得快一些？”荣福公主皱眉说道。 “就这一小根须子，估计都得给我补的鼻口穿血。听我的，带回去。柚子啊，给公主弄些菜园子里的吃的，现在西红柿和黄瓜好得应该多了。”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对着柚子说道。 刚刚说完，他又一拍脑门，“我还都忘了事情。铁牛赶紧扶着我，看看五姑娘去，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还有，找人将穆大夫一家还有老道都给叫过来，中午张罗一桌好点的饭菜。” 他是铁牛真正的老大，别看陈长青在这边，陈守信说的话那就是绝对指令，陈守信这么吩咐了，铁牛也这么做。 只不过他不是扶着陈守信站起来，而是直接将他给背了起来，就是怕他站着走动太累。 “铁牛，告诉大家别自责。这档子事儿谁又能知道？以后我多带些人就是了。”陈守信凑到铁牛的耳边轻声说道。 “嗯。”铁牛点了点头。 来到了五姑娘的房间，现在的五姑娘比陈守信也没强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无比，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也很虚弱。只不过五姑娘好歹底子不错，人家生活能够自理。 五姑娘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感谢我，我们扯平了。” 本来是要感谢救命之恩的，听到五姑娘的话陈守信却摇了摇头，“想扯平？没门！我先救得你对吧？然后你才救得我。而且你也仅仅救了不到一半，剩下是别人的功劳。” “所以啊，扯不平了，也还不清。记住啊，欠我半条命呢。得好好的养身子，将来还得听话。还有，不能随便打我。” “诶？你还揍过老陈？”跟着过来的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她？揍好几次呢。”陈守信摇了摇头，一副弱者的形象。 “你觉得是谁指使的？等我身体好了，我去杀了他。”五姑娘看着陈守信目不转睛的说道。 “别整天喊大喊杀的，姑娘家家的手上沾那么多血好么？”陈守信白了她一眼说道。 “这个事情，将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算计了我，我能让他好过？他们就自求多福吧，只要露出一点马脚，我都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对，就得这样，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们。”荣福公主在边上也挥着小拳头。 “师父、师父，您可不能乱跑啊，还没好利索呢。”这时候老道也从房门外跑了进来。 “我没事，老道，大概还得有多久我才能够恢复得差不多？”陈守信摆了摆手问道。 “最快也得月余，搞不好可能要两三个月。”老道说道。 “那些毒太刁钻了，我和老穆头试了好多法子才拔除干净。拔除的过程中，对师父的身体也有些损伤。” “这次是伤了根本，如果不想以后留下暗疾，就得好好调养才行。师父啊，千万别累着，有啥事儿，指使别人去干。” “那五姑娘呢？”陈守信接着问道。 “五姑娘比师父稍稍强一点，但是五姑娘以前修行的时候，也有些暗伤，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调理一番。”老道又接着说道。 “听见了吧？早就跟你说过，以后注意着点。女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如男子，还成天喊打喊杀的。”陈守信看了五姑娘一眼说道。 五姑娘将脑袋扭到了一边，沉默了半响后，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还成，五姑娘并不是很任性。 虽然也欺负过自己，但是这次总归是救了自己的命。对敌人可以无情，但是对于自己的恩人，你就得怀一颗感恩的心。 那个场合，五姑娘就已经是将命给豁出去了。能够做到这份儿上，哪里会像他说得那样，能够理得清先后顺序。 她总觉得五姑娘平时活得太累了，以后还是让她的生活尽量轻松一些吧。不是有人说过么，战争，让女人走开。虽然现在没有战争，她做的活，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第三四零章要个态度 有人说陈守信这次被袭击是报应，毕竟在很多人的眼里陈守信的“坏事”做得太多。 尤其是在永平帝下令严查，将整个皇城都搞得风声鹤唳的这几天时间里，好多人就越发的认定了陈守信被袭击，是真活该。 他们哪里知道，永平帝的震怒是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差点也让人给杀了。对于姬嫣然这唯一的一个女儿，他比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看重。 这次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永平帝心中的怒火也无法释放。所以整个皇城全部给翻了一个底儿朝天，养伤中的陈守信就只能将整个黑锅给背下来。 只不过漫说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了，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现在的敌人多了去了，别人背后说两句，他才不会在乎呢。 在家里养了十多天，总算是能自己活动一下。在这样一个时代，“毒”这种杀人利器，确实霸道无比。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的毒，还都是混合毒药，根本不是单一的那种。陈守信和五姑娘两人能够挺过来，真的是万幸。 别看他也算是受害者，但是他也得到皇宫里去请罪。要不是他，荣福公主也不会遇险不是。 这次赶奔皇宫跟着的人可就多了，不算大黑和铁牛，还带了八个人，随护在马车左右，还是全副武装的那种。走在皇城的街头上很是招摇。 来到皇宫的侧门，本来是要将铁牛也给拦到外边的。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真的有些不良于行，你要是让他自己走这么远的路，估计最少得走两个时辰才能够见到永平帝。 跟着的就是铁牛，身上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大斧头和小斧头全都被卸了下去。这才推着赶工出来的轮椅，往皇宫里走去。 “哟，我的侯爷啊，您身子骨好些没？”接到通知的史公公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 “好多了，只不过现在还有些虚，走不得远路，这才让铁牛将我给送了进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可吓死奴婢了，好好的怎么还就有人想害侯爷了呢。”史公公一脸我好怕怕的表情说道。 “惦记我的人可多了去了，陛下今天的心情如何？我可是过来请罪来的。”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陛下这些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在皇城边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陛下很忧心。”史公公抬眼看了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越往里走，巡逻的禁军们也就越多。 “陛下，臣来请罪。”陈守信略显费力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躬身说道。 “免了，坐着吧。谁袭击的你，有没有眉目？”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陛下，您都查不清的事儿，臣哪里有那个能力去查清啊。只能以后小心一些，多带几个人。” “你也是，荣福偷跑出去，你还带着她一起玩。万幸是没有什么事，要是真的发生什么危险，你让朕如何处置你？”永平帝皱眉说道。 “陛下，臣也是怕怕的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大胆子。不过无外乎也就那么几个人，不管是不是他们，臣都不会轻饶了他们。”陈守信说道。 “你打算对他们出手？都有谁啊？”永平帝坐正了身子皱眉问道。 “雄全安是必须要对付的，于公于私，他现在已经不适合留在兵部了。福满楼和它身后躲着的那些人我现在还查不清是谁，不过朱修文就要倒霉一些了。”陈守信说道。 “现如今福满楼已经再次开业，不管他们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他们是真的清白，我不会去管。反正我也是祸害，逮着了机会也得出口气啊。还请陛下成全。” “道门牵连甚广，你行事一定要慎重。”永平帝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毕竟大周朝立朝之时曾受过道门的帮助，这么多年以来，朝廷对于道门也给予了诸多方便。朕，不想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之人。” “陛下，臣仅仅会在商业上跟福满楼进行竞争。”陈守信说道。 “本来常州府那边我也留了余地，因为陛下跟臣说过这个事情。但是现在那边的布置也差不多该作起来了，仓库马上就会开始建造。” “兵部，你打算如何做？”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查账与整改。”陈守信没有半点迟疑的说道。 “先查兵部的大帐，清点各处人数与历年来往支出。查出了错处就办人，总会能查到雄全安的头上。” “整改，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咱们大周朝的将军太多了，尤其是很多武将的官职都是以将军为名。这个将军、那个将军，如果遇到了战事，你根本都不知道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所以臣打算在将军之外再设立一套军衔，只有真正的可战之人才能够获此阶位。反正臣也有整军之责，就先从禁军入手。” 永平帝站了起来，在御书房内走了几步后回身问道：“这么做会不会得罪更多的人？是不是太激进了一些？” “不会。”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重设军衔与编制，又不会影响到那些人的俸银。他们该拿多少还拿多少，只不过是将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给换到闲职上去。” “他们识趣儿的话，努力学习兵事，还有再次获得重用的机会，如果没有那个心思，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就好。” “然后呢？”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整顿完，我的身子骨也能好一些。正好带着这些胡人出去转转，这次的目标就选在平卢和范阳两府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次朕没有办法给你太多的帮助了，只能靠你自己拉拢诸位将军。”永平帝看着他说道。 “陛下，说句心里话，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跟陛下要一个态度。只要您同意，臣谁都不怕。”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一愣，无奈的摇了摇了摇头。这话说得有些无赖，可是听到心里却舒服得很。 是啊，只要自己同意了，还用怕什么？自己才是这个大周朝的天子。可惜啊，朝中有如此心思的人真的不多。 君臣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陈守信在刚刚的话语中已经用了好几次“我”字，这是大逆不道的。可是永平帝没有注意，陈守信自己也没有注意。 注意到的只有陪在这边的史公公。 第三四一章皇家家宴 永平帝对于军队改制还是很有兴趣儿的，陈守信就将后世时的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兵制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而那些没有真材实料的勋官，会给他们安排一些文书类的工作。如果这个还做不了，便会给划拨到新成立的参谋营。 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到那边去养老去了。你爱干啥干啥，别捣乱就成。这个参谋营，跟作战参谋还不一样。 而考核的办法，陈守信就打算用沙盘演练来考核。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省得他们说这样的指挥不习惯。 沙盘演练后筛出来一些人，这些人再进行实兵演练。实兵演练每次也都记分，将来就会根据他们的得分分配岗位。 上岗之前，会由永平帝训话，颁发军衔勋章。 对于陈守信说的最后一条，永平帝很满意。历朝历代的状元，都是天子门生。现在这些军将被自己亲手授衔以后，那也是天子门生。 虽然这个的实际作用不是很大，但是意义不一样。证明陈守信在思考问题的同时，始终将天家放在第一位。态度很正确，这就是好臣子。 所以说对于陈守信不久之后的平卢和范阳两府的巡查，他就觉得可以给开一开绿灯。知道陈守信这是过去折腾袁永义去了，由着他吧。 君臣二人正聊着呢，就看到以姬嫣然为首的皇子皇女团队在外边探头探脑的往里边观望个不停。 “都进来吧。”永平帝对他们招了招手。 荣福颠颠的跑进来，现在陈守信的肩膀上锤了一下，然后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大皇子姬昊鲲和小皇子姬昊礼就没有她那么放肆了，而是规规矩矩的见礼。 “看来你们都比较关心这小子的身体啊。”永平帝笑着说道。 “父皇，老陈毕竟也救了我嘛。母后说要宴请老陈吃饭，以表达谢意。这可不是那种赐宴，而是普通百姓家的那种宴请。”荣福公主说道。 “哦，这是皇后说的？还是你们张罗的啊？”永平帝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父皇，这是儿臣们的想法。毕竟收了常州侯的车架，总要表示一番谢意。”姬昊礼说道。 “那好吧，今日便留这臭小子吃一顿家宴。只不过就怕这臭小子嘴叼得很，吃不惯咱们家的粗茶淡饭。”永平帝打趣儿了一句。 “陛下，臣哪里敢啊。”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就算是他们父子一再的说这是家宴，可是真的是“家宴”么？天家无小事，家宴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啊。 陈守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个享受皇家“家宴”的人，但是他只能对自己的胃说一句“抱歉”。 确实是家宴，还都是皇后亲自下厨做的，就冲皇后的这份心思，这顿饭的价值都被无限拔高了很多。 但是，在这个味道上，就真的不敢恭维了。 韭菜炒鸡蛋，油有些多，火候有些大，那些韭菜都已经蔫得不行。水煮肉片，好像火候又嫩了些，肉片上还带着血丝。 锅包肉糖熬火大了，有些苦。溜肝尖刀工稍差，是真正的“外焦里嫩”。西红柿鸡蛋汤还算是可以吧，就是稍稍咸了一点点。 这就是今天的四菜一汤，皇后忙活了半天。也可以说是皇家总动员，荣福公主帮烧的火，姬昊鲲和姬昊礼这两位皇子帮忙上的菜，永平帝亲自布置的碗筷。 这是荣耀，大周朝能够被这一家子亲自伺候的人可能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陈守信也很给力，必须得大口的吃，所以他才跟自己的胃道歉。 今天的永平帝，也完全没有半点皇帝的架子。浅酌着烈火烧，很是仔细的品尝着每一口菜。两位皇子外带一位公主，也都在大口的吃。 “哎，陛下，要不还是换御厨给做一些吧。”吃了几口后，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好像真的不行，大家这么努力的吃，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皇后，无妨。咱们自打搬进皇宫，就没有正经的坐在一起吃过饭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嗯，只要是娘亲做的，荣福都喜欢吃。”荣福公主也在边上点头，还夹了一大片的锅包肉塞进嘴里。 “你们不嫌我的手艺差，倒是苦了常州县侯了。”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说心里话，这个菜做的水平确实不咋地。”陈守信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饭桌上一下子静了下来。皇后的脸上表情越发的尴尬，永平帝的双眼已经蓄满了怒火。就连跟陈守信关系最好的荣福公主，都跟着瞪直了眼睛。 “陛下，皇后，还有两位皇子和公主，臣，只会说实话。”陈守信面不改色的说道。 “菜式的手艺虽差，可是吃到嘴里的味道却不同。臣这并不是故弄玄虚的去奉承皇后娘娘，而是臣想起来，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娘亲做的饭，甚至在臣的记忆中，都没有娘亲的容貌。” 他们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确实有些刺痛了他。 他本不是那么容易感情外露的人，平时嘻嘻哈哈的，就算是再恨谁，表面上也能欢笑无比。 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他身子很虚。而这一家子又算得上是大周朝最特殊的一个家庭，看着他们吃着哪怕味道不怎么样，却很美味的菜，他就想娘了。 最简单的幸福，不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哪怕吃的饭菜差一些，也会很幸福么。可是就这么简单的幸福，对于自己来讲，却是最遥不可及的，也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永平帝轻轻放下酒杯，他能够感受到陈守信这是真情流露。 确实，陈守信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从不隐瞒他的任何想法。帮自己办了很多的事情，也帮自己赚了很多的银子。 可是时间长了，自己也就忽略了他的年纪。总觉得他能够想出很多巧妙的办法，帮自己解决难题。 就算是这次的被袭，究其根底，不也是帮自己做事才会招惹到那么多的仇家么？ 第三四二章不可承受的天恩 “臣请罪，害得陛下和皇后心情不爽利。”陈守信擦了一下眼角后笑着说道。 “吃吧，就算是不好吃，你也得多吃一些。有他们吃的，就有你吃的。这是圣旨。”永平帝端起了酒杯，看着陈守信说道。 “陛下啊，这个赏赐太重了。”陈守信吓的筷子都没有拿稳，掉落了一根。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你吃就吃呗。”荣福公主将筷子给捡了起来，放到了一旁，又取了一双筷子后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这可不是普通的吃的问题啊，刚刚永平帝的话，牵扯到的问题太严重了，哪里是吃菜那么简单。 “朕说的便是金口玉言，吃吧。”永平帝喝了一口酒后笑着说道。 “臣，谢陛下。”陈守信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谢恩。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夹了一块厚肝尖，他是越嚼越香。 陈守信也是没辙了，就觉得今天的日子不好，出门又忘了看黄历。虽然说是天大的赏赐，可也是天大的牵绊。 四菜一汤，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扫荡精光。对于现在的陈守信来讲，原本不应该吃这么油腻，可是今天场合不同，破例一下吧。 吃过了饭，永平帝也没有继续留陈守信。进宫这么久，他的身子骨还没有恢复，明显精力不济，还是让他回去好好歇歇吧。 “皇后，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天朕给陈守信的赏赐有些过了？”等荣福他们都离开这边后，永平帝斜躺在榻上笑着问道。 “这是大事，臣妾可不敢妄言。”皇后笑着说道。 “刚刚吃了家宴，咱们便是寻常人家，哪里有什么妄言不妄言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永平帝摆了摆手。 “臣妾虽然觉得有一些不妥，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恐怕昊鲲的心中会有些不是滋味儿。”稍稍犹豫过后皇后开口说道。 “臣妾妄言一句，就算是臣妾在后宫之中也能够听到一些议论。昊鲲的年纪也够了，不管是立不立为太子，最少也要开府。” “哎，朕头疼的便也是这个事情。”永平帝掐了掐眉心。 “只要一天不给他封号，他便一天都是我的儿子。如果给了封号，便会渐行渐远。我便是朕，他便是殿下。” “今日给了陈守信这个承诺，也是想他以后能够尽心尽力一些。当年的贝儿朕没有把握住机会，但是这个小子，朕不能再错过了。” “陛下，守信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皇后好奇的问道。 “他便与当年的贝尔一样，无论看待什么事情，都能够跳出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永平帝笑着说道。 “你看他贪财敛财，可是他对于钱财的态度可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他更在乎的却是土地，总想守着自己的土地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能够有这样心思的人，要么是一切都看透了，要么就是真正的没心没肺。你看那小子的样子，像是没心没肺的人么？” 皇后掩嘴轻笑，陈守信要是真的没心没肺，恐怕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个有心肺的人了。 “所以啊，朕要将这小子给拴住，不能让他随意的游荡。”永平帝接着说道。 “朕都在好奇，当年的贝儿到底跟父皇说了些什么。反正朕知道，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父皇的心中真正的确定了要让朕来继位。” “贝儿姐姐，当年也是我们很羡慕的人呢。”皇后点了点头。 “想想就来气，这个陈长青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有贝儿为妻，又有了陈守信这般的孩儿。”永平帝又有些郁闷的说道。 皇后还是微笑不语。 “昊鲲的事情，让我再思量一下吧。我就怕开府之后，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啊。”永平帝叹了口气。 永平帝跟皇后在这边谈事情，出了宫躺在自己大车上的陈守信却是郁闷无比。原本还打算到食为天转一圈的心思也没有了，直接打道回府。 他也注意到了姬昊鲲的不自然，姬昊鲲当然不是没心没肺的荣福，也不似还没长大的姬昊礼。所以，他也听明白了永平帝话里的深意。正是因为他听明白了，所以他才会在乎。 什么是“有他们吃的，就有你吃的”？他们指代的就是这两位皇子和公主，永平帝这么说，就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虽然没有皇子的身份，将来可享皇子的待遇。 这是天恩，可是却有不可承受之重。 你可以将这个看成是免死金牌，也可以看成是永平帝为了让自己干活给的甜头。但是这个对于自己来讲，真的不需要。 有了这样的待遇真的好么？可未必啊。 现在太子没立，谁知道永平帝想立大的还是小的。历朝历代在立储这件事上都会有纷争，而在继位的时候搞不好还会来一阵血雨腥风。 永平帝给了自己这样的承诺，将来就算是自己想撇清，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可是这样的事情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么？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兴趣儿。 “少爷这是怎么了？”看到陈守信的心情不好，柚子来到外边跟铁牛和大黑询问。 “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少爷在皇宫里吃了顿饭，然后出来就这样了。”铁牛挠了挠头皮说道。 “哎，自打少爷回了皇城，少爷开心的时候就少了很多。”柚子叹了口气。 “放心吧，咱们家的少爷是独一无二的少爷，天大的难事，在少爷的面前也不值一提。”边上的大黑安慰的说道。 “我还指望天塌了有高个子撑着呢，赶紧滚蛋吃饭去。”陈守信的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大黑咧嘴乐了一下，然后跟铁牛两人勾肩搭背的就往厨房那边溜。 柚子亲自做的饭不用指望了，这也没事。现在庄子上也有食为天派过来的厨师，手艺不赖。 柚子又溜进了屋里，拿起团扇给陈守信轻轻的扇着风。 “还是我的亲亲柚子最好，来，让少爷抱抱。”陈守信说着就张开了双臂。 “少爷……要好好养身体呢。”柚子脸红红的说了一句。 不管是老道还是穆大夫都提醒过，现在的陈守信可不能“胡闹”。 第三四三章我就是以权谋私 陈守信带着亲卫耀武扬威的在皇城的街道上横逛，最后更是进了皇宫。好多人都在猜测，这货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 很正常么，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都差点挂了，他要是能忍气吞声的才叫怪了呢。自打他回了皇城，有哪一次别人招惹了他，他一笑而过的？ 这个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你多看他一眼，他心情不舒畅了，可能都会骂你一顿。在金銮殿上，连周吉民都敢揍的人，这次要折腾的动静肯定小不了。 这样的结论不管是在陈守信手中吃过亏的，还是吃瓜群众，都觉得很正确。只能说陈守信这次回皇城之后，真的做了太多的大事，闯出了“名号”。 而他也没有辜负众望，在回到庄子上的第二天，就有了动作。并不是在皇城内，而是在常州府这边。那块一直没有规划的一角，现在终于在规划图上补全了。 先是在那栋宅子的外边垒墙，属于常州府的地方都垒好，然后就开始搭棚子。给外界的解释，就是那边将会用来存放建筑用材料和将来定北城贩运过来的牛羊。 这道墙，可以说直接将那处宅子给隔离到了定北城之外。将来这边的吵乱自不必说，就算是施工结束以后，陈守信要是真的发了狠，就在这里筑起城墙，将你的宅子给圈里边，你也没办法。 你可以骂他无耻，也可以说他缺德，但是他要是真的这么做，没毛病。 在这道墙开始垒的时候，人们就知道，这处宅子已经废了。卖宅子的钱，估计还没有将宅子给拆了卖废料赚得多。 谁会买这套宅子？这就是孤宅。你就算是想从宅子里出来，都得绕一段路，你才能够拐到正路上去。 将来要是真的将牛羊也全都给安置在这边，起了风的天气，那股屎尿的骚气味，还不得直接往宅子里灌啊。 陈守信这招是真够狠，就是在赤果果的公报私仇，谁还都没有办法。 这边的墙垒好了，陈守信也再次出了庄子。这次赶奔的就是兵部，人们知道，这是要对雄全安下手了，因为陈守信身上挂着兵部主事的身份。 跟雄全安关系比较近的人，很是义愤填膺。他们觉得这就太欺负人了，人家的儿子都要被砍头了，你还到兵部去折腾去？ 可是他们就算是再愤怒，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陈守信的身份是陛下给的，人家到兵部是上班。你说人家欺负雄全安去了，你得拿出来证据。你要是参合多了，陈守信没准都将你给当成背后雇佣凶手的人。 其实现在的人们也回过味来了，知道那三个商人恐怕是被人给害的，然后将屎盆子给扣到了陈守信的头上。 要不然这得是多忠的忠仆啊，连家儿老小都不要了，为了报恩是真豁出去了。 而且大家对于陈守信现在也很了解，知道这货比较贪财，讹些银子可以有，将人家给逼迫得倾家荡产这不可能。 都知道这里边的水太深，没看到现在王英杰和周吉民两人都保持沉默呢么，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好参合。 在大家的瞩目之下来到兵部的陈守信，直接就来到了雄全安的屋子里。 好久没有看见雄全安了，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一些。但是陈守信的心中没有半点怜悯，杀他的儿子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么。自己都差点被人家给干掉，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你拥有太多的怜悯，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有什么事。”雄全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沉着脸说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知会你一声，稍后我会清查兵部的所有账簿。”陈守信在轮椅边上的兜子里摸出来一个犁啃了一口说道。 “你不参合是最好的，你要是参合也别怪我不客气。不用瞪眼睛，我这次就是公报私仇。不管你参与没有参与袭击我的事情，我都给你算了一份。” “陛下给了我主理兵事的差事，我就得将这个事情办好啊。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可不就有了事情做。”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让我折腾折腾。现在都开心了吧？你真的不用觉得委屈，我要是不折腾得开心了，我心里这口气出不来。” “我知道人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疯狗，逮谁咬谁。其实他们都想差了，我哪里是疯狗啊，我比疯狗还疯。疯狗顶多是咬两口，我会直接将人给撕碎，吞到肚子里。” “我还很年轻，我想活到死，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谁挡了我的路我就将谁给踢开。谁冲我呲牙，我就将他的牙给掰断。谁敢对我下手，我就弄死他。” “找不到正主不怕，我觉得谁是，我就会对付谁。你很倒霉，正是我怀疑的目标。不服气，你就到陛下面前告我去，看看这次谁还敢替你说话。” “我知道，兵部这边乱糟糟的，除非不查，要是真的查，肯定会查出来一箩筐的人。不过我可不怕得罪人，我受了罪折磨一下别人好像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你是兵部尚书，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下边的人拱拱火，告诉他们我是来折腾的，看看有没有人敢跟我对着干。要不然没有人给我搭台唱戏，我会很寂寞的。” “人生啊，不就是斗来都去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多有意思。不过这次我就要告诉所有人，只要没有将我算计死，千万别落我手里。” 陈守信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紧盯着雄全安的面容，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就是想通过他的表情，看看他到底参与没参与背后谋算自己。 只不过雄全安为官多年，城府深得很，面上的表情一成不变，陈守信啥也没看出来。 “说完了？说完了你就走吧，不要打扰老夫办公。”雄全安说道。 陈守信拿出一张纸，将犁胡给包好，放到了另一个袋子中，然后冲着铁牛摆了摆手。该做的姿态都做足了，具体雄全安会怎么办，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第三四四章大动作 “雄大人，这小子过来是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对咱们兵部下手？”看到陈守信拐进了周平的房间里，兵部左侍郎杜志行走进来问道。 “他要彻查兵部的所有账目，这就是一条疯狗。”雄全安怒气冲冲的说道。 “陛下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兵部怎么能让这个无知小儿随意的折腾？大人，您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啊。”杜志行大惊失色。 “少安毋躁，让他查去，能查出来什么？他不怕得罪人，那就让他自己办去。那些好处全是咱们兵部的人拿了么？经过手的人，谁手里没些油星。”雄全安摆了摆手。 “哎，大人，属下就是替大人有些不值。”杜志行叹了口气。 “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了，先是周平，现在又是陈守信，陛下如此安排，明摆着就是想去了大人的尚书位。” “何至于如此羞辱人？难道非要让大人自己请辞，他们才会罢手？都已经对公子下了毒手，难道还不够么？” “大人，要不然我去跟各部堂官联系一下，这个官，咱们不做也罢，让他们自己玩吧。看看他们能够折腾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你有心了，我也就这样了，不用为我的事情多挂怀。”雄全安摆了摆手。 “他如此胡作为非，用不了多久，必会激起群臣激愤。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让陛下将你们也给惦记上。” “而且挂在咱们兵部吃空饷的人有多少？这些人我看他到时候怎么安排。咱们啊，跟着看戏就成。” “大人，您先休息，我去听听风声。”杜志行点了点头，缓步退了出去。 雄全安看着杜志行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对于陈守信，雄全安恨不得直接杀了他。对于永平帝，雄全安心中也是恨，可是他敢怒不敢言。 他知道永平帝想要将所有的权利全部抓回手中，现在就要对兵部下手。自己的儿子，已经救不了了，他就要想尽办法在这个朝堂上坚持下去。 陈守信说他自己比疯狗还疯，雄全安也有变身疯狗的决心。但是他要力求稳妥，一击必中，这样才能够将陈守信给参倒，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来到周平这边，陈守信可算是受到了优待。或者说，整个兵部目前也就这个屋的人，能够给他一些好脸色看。 “你真的要彻查账目？”周平皱眉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当然要查，清出一个是一个。还要确定各处都护府上报过来的人数，我会派人过去一一核实。既然咱们要做，就得做得像个样子。” “可是现在的状况，我担心……”周平说了一半。 “你是说那些关系户吧？没事，我自有安排。要是没什么事情，跟我一起过去食为天那边吧，我已经安排人过去请老将军还有汤将军和吴将军。”陈守信笑着说道。 “该办的事情要办，饭也不能耽误吃。我现在身子骨好了一些，多少能吃点东西了。这些日子啊，给我都馋坏了。” “好吧，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在这边我也是不受待见的人，还不如跟着你一起过去混点吃喝呢。”周平笑着点了点头。 谁的日子都不好过，除了他的亲信，在兵部的人对他都是阳奉阴违。想要将兵部掌控，很难。现在的他都将希望寄托在了陈守信的身上，希望陈守信能够帮自己破局。 两人离开了兵部，没有收获到祝福的眼神儿，没有瞪他们就不错了。来到了食为天，还是二楼的那个房间，过来得有些早，别人都没到。 对面的福满楼再次开业，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又增添了一些食为天有的菜式罢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这些将军们才陆续赶到这边。 “你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在家里好生将养？”郭德义灌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生命在于运动，我们庄子上的人现在都是全民运动，我自然也得多运动一些。”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今日将三位将军叫过来，是有大事相商。这个差事算是陛下给压下来的，就是我那个兵部主事的官。” “老头子我年纪一大把，早就不管事了，你叫我来有啥用？雄全安他也不听我的啊。”郭德义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一个南衙、一个北衙，在我们的地头上，你想怎么做都成，兵部，我们也说不上话。”吴征也皱眉说道。 陈守信心中倒是一愣，看来永平帝并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的整改办法，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说。不过心中虽然过了一下，他脸上的神色也没有表现出来。 “南衙和北衙，以后就是二位叔叔自己折腾了，我也不跟着参合。该怎么练兵，是不是按照我的那个法子，这个是你们的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今天将三位叫来，是要给三位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以后每天要抽出时间来，到我这个食为天来宴请宾客。放心，一应费用走我的帐。可以说三位是奉旨吃请。” “你这个小子，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郭德义好奇的问道。 “我要肃清兵部，南衙、北衙也要自检。”陈守信正色说道。 “不管是兵部还是南衙、北衙，吃闲饭的人都很多，这些人清理出来以后，会归属到新成立的参谋营，让他们再次学习领兵打仗。” “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军中宿老的子弟，虽然他们也知道子孙不成气，但是如果我这么做是在扫他们的颜面，他们就会不开心。” “所以就要拜托三位，帮我跟有关系的老将军们去讲情。这些人并不是以后就真的不用了，会用，但是要通过考核。” “以后的军中，将会没有一个闲人。每一个人都将会是可用之人，每一个人，都可能会被派到战场上。” “将他们抽出来，即是为了咱们大周好，也是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如果他们真的不怕死，那好办，继续在里边跟着混。” “算是先礼后兵吧，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我都会这么做。军事太过糜烂，再糜烂下去，大周朝就真的危险了。” 听了陈守信的话，四人都陷入了沉思。知道陈守信会有动作，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大。 第三四五章赢得尊重 水生将做好的酒菜陆续的端上桌，可是桌子上的五个人，却谁都没有动筷。 陈守信是主人家，现在客人们在考虑问题，还都是自己的长辈，哪能偷摸吃。而他们四个人，都在考虑着陈守信交给自己这项任务的难度。 这个饭不好吃，这个活也不好干。 虽然陈守信新设立的这个营，名字很好听，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被安置在这边的人，就是别清扫出来的人。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拿多少军饷倒是次要的，关键的就是个面子问题。本来武人的地位就不如文官，这要是再将他们单独给放到了一处，可不就成了饭桶营么。 “守信，你还有别的安排么？”沉默了一会儿后郭德义开口问道。 “别的安排也有，关键还是要靠他们自己。”陈守信说道。 “我不会将他们一杆子打死，毕竟都是出身将门，就算是再不济，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有些本事。只不过他们过惯了太平日子，将这些本领都荒废了。” “但凡有些血气，想要继续报效朝廷的，他们仍然有机会。将来的新兵考核只要他们通过了，指挥才能也通过之后，自然就会给他们安排到恰当的位置上。” “以后在部队中，会与现在的兵制不同，会推出一套新的编制体系，会将更多的军官充实到部队中去。” “所有的将领都是一主一副，这样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主将阵亡，整个部队就乱了，可以由下边一级级的顶上来。而且细分之后也能够对手底下的人更加的了解，能够更加清晰的知道这支部队的具体战力如何。” “就比如说汤叔叔现在的南衙，虽然跟胡人比了一次，失败了。可是我敢说，具体现在那一个旅或是哪一个营的战力最强，也没有一个直观的体现。” “这是因为，你们对兵卒没有一个统一的考核标准，兵卒的能力参差不齐。将领们的指挥能力，汤叔叔也不是很清楚。” “只要将来兵卒们有了统一的考核标准，这些将领们的指挥水平汤叔叔也了解，那么再有真正的阵站时，排兵布阵是不是会更加的轻松一些？” “守信，你的定北军或者说是胡兵营，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么？”汤怀虎盯着陈守信问道。 “能啊，要不然我说这个做什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定北军的体系中，从来没有骑兵强于步兵之说。他们是在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韩冲对于自己的每一位部下都很了解，他能够叫出来每一个火长的名字。” “军官的指挥能力，可以通过我制作出来的那个沙盘进行推演比试。兵卒的能力，就需要长期刻苦的训练才可以。” “好，这个事情我答应你。但是我只能是尽力，具体能够有什么样的效果，我不敢保证。”汤怀虎说道。 “看来我这个老头子也得蹦达蹦达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我这个老家伙几分薄面。”郭德义笑着说了一句后，喝了一杯酒。 “对我的期望不要太大，我所处的位置不同，就算是有些朋友，也不多。”吴征多少有点小尴尬。 他是被认定为永平帝亲信的存在，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能够避开他都会尽量避开他，才不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那就好办了，其实我想大家也都能够醒目一些。武人的地位在朝中本来就低，如果自己再这么糊弄下去，哪里会有起色。”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忘了说，只要是通过了考核，能够胜任新职务的人，陛下会亲自授勋。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个新军衔，等我整理好了以后会给二位叔叔送过去。” “然后我就不会管了，现在整顿的也就是南衙、北衙和兵部，周叔叔这边就将兵部这边的差事担起来吧。如果咱们的实验能够成功，将来便会推行到大周的各处都护府。” 这个事情的难度很大，但是意义也同样很大。他们四个人，不管是周平还是年纪最大、辈份最高的郭德义，现在都是情绪高涨。 如果手底下真的能够有一只如臂使指的部队，那个战力，真的会有质的飞跃。当将军的人，谁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一只强军啊？ 大周朝现在的军队什么样，闭着眼睛都知道。要是真的将军事给整顿起来，这同样是一份功绩。 正事儿算是谈完了，大家都目标就集中到了桌子上的酒菜上。 食为天的菜，对于他们来讲，那就是百吃不厌。而且这还是有陈守信在的宴席，都是水生亲自掌勺。 并不是说别人的厨艺不如水生，多少差那么一点点，而且水生给陈守信做菜的时候，那个分量也都足得很。 吃的时候，陈守信也跟他们又讲了一下沙盘推演的意义。可以制作出不同的地形，然后对这些将领们进行考核。 但是这毕竟仅仅是纸上谈兵，只能作为考核的一项。能不能行，还得看实战演习。反正以后要是想在军中当官，你没有几分真本事是不行了。 对于这个，郭德义他们也没有发表别的看法。新生事物，到底行不行，还得试验过才能够知道。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对于陈守信也是很佩服，这货以前的名声就是很操蛋的主，现在可是大放异彩。 这个事情不可能是永平帝鼓捣出来的，肯定就是这小子一个人琢磨的。你说你比他资格老，你不服？行么？不服你跟胡人打一场，或者说是到定北城那边跟定北军打一场去。 对于他们来讲，有时候更加的看重结果。现在的结果就是，不管是定北军还是胡人营，经过了陈守信的调教，现在都是强军。 而陈守信呢？从来没有上过学堂，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说白了，以前也没少因为这个事情取笑过陈长青。 可是人家的娃现在就有这个本事，在座的这四个人，哪一个不是熟读兵法与诗书？这样的手段，却只有这个坐在主位上，身子骨还有些虚的少年才有。 真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陈守信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赢得了这些人的尊重。 私事上，是大家都晚辈。公事上，大家平起平坐，地位是同等的。 第三四六章唯名利也 食为天的坚挺，是经过验证的，哪怕福满楼再次开业，也无法超越食为天。因为他们一直在模仿，没有自己压箱底儿的本事，除非他们能够拿出来绝活才可以。 不过目前来看，这个压箱底儿的绝活暂时还没有。 福满楼在开业之初，广邀朝中的大臣们过来捧场。具体是怎么样的关系，外边的人看不清楚，反正就算是现在仍然有很多的人过来支撑他们的生意。 以前他们是为了撑场面，也算是帮福满楼吸引客源，而现在他们就成了绝对主力。 老百姓能尝多少鲜啊？有钱的直接拐弯食为天了，没钱的被街头巷尾的煎饼果子和凉皮给截走了，你还能指望散客？ 可以说大家都知道食为天跟福满楼的竞争，算是一种权力竞争的延伸。现在陈守信的对立面，代表人物就是朱修文。 常州府那边的宅子，已经被陈守信给废了，朱修文无可奈何。福满楼被食为天打压得干赔钱，仍旧无可奈何。 而食为天又出手了，这次出手还有些不一般。这几天食为天中，那些军中的将领还有在家退休的老将军们，不说排着队往食为天里去也差不多。 文贵而武轻不假，可你也得看怎么个说法。 一个两个的老将军，那无所谓，可是这个人要是多了，大大小小的将领们每天都是二三十个的往里进，连着进了半个多月，这个事情就有说道了。 不明真相者，都觉得这是陈守信在跟外界示威呢。前几天我不是被刺杀了么，现在我就亮亮我的胳膊。 知道真相的，就是朝中那些真正管事的重臣们，心中也是有些犯怵。 都等着陈守信在兵部这边折腾，然后大家看个热闹。陈守信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可以跟着偷摸踩一脚。 陈守信也是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式做的开局，到了兵部就开始跟雄全安叫号么，赤果果的告诉雄全安这就是在公报私仇。 这个事情已经通过杜志行的嘴，传遍了皇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在大家的预想中，口号你都喊出来了，接下来你就得开干啊。你得查账，你得办人，这才是正经的程序啊。 谁能想到陈守信来了个高开低走？放了一通炮以后就再也没露面。然后就是以郭德义为首的小团伙替他打头阵，帮他拉拢这些军中的人。 别看都是赋闲在家的老将军，这是一个人情社会啊，教导之恩、提携之恩、举荐之恩……各种各样的恩，你总能寻到一个吧？ 这些老家伙们帮着陈守信去游说，逮到了一个恩情，这个事情就好办。你可以不顾这个“恩”，那你就是忘恩负义。你要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你还怎么混？ 大家想看到的陈守信被群起而攻之的场面没有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却赤果果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竟然有人主动去周平那边承认错误，贪墨了多少财物，更有很多军中挂名的人，直接就到兵部新成立的参谋营去报到。 好像这个参谋营并不是饭桶营，而是他们下一步晋身的踏脚石。 陈守信这个戏法怎么变的，雄全安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他才是最喜欢看到陈守信被围攻的那个人啊，这样自己才可以在兵部搞风搞雨。 现在人家那边满天的乌云都散了，你还搞啥？如今的周平虽然没有兵部尚书之名，却也有那兵部尚书之实，大家跟他那边请示问候的太多。 外边的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仅仅是吃请一下，讲些恩情，就能够将这个事情给办下来么？ 别人怎么猜测陈守信可不理会那个，在庄子上，特意给水生叫了回来，今天庄子上有客人，正是韩谷。 虽然还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脸上的风霜之色也很浓，可是在陈守信的眼里边，现在的韩谷却非常可爱。 “少爷，找人的事情，交给属下吧。”韩谷咧着嘴笑着说道。 “不急、不急，现在我的身子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回来先休息几天，皇城的朋友们都好好的看看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兄弟，就交给韩谷吧，这个事情太憋闷。”边上的王英俊喝了一大口的烈火烧。 “有啥可憋闷的，我算计人，人家还不兴算计我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再有个几天，你就要到南衙那边帮着训练新兵去了。借给你三百战斧营的人，好好干吧。等给他们打好了底子，你再会胡兵营那边，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去。” “嘿嘿，兄弟让哥哥干啥咱就干啥。”王英俊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 “不过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人为啥就都主动的往参谋营那边去报到呢？而且那些老将军们对这个事情还非常支持。” “说白了，就俩字，一个名、一个利。”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名者，这些老将军们也不会再赋闲在家，那个参谋营就会交给他们领导。给这些人上课，传授指挥技巧。” “利者，以前犯了事儿、贪墨了，就那么地了。既往不咎，咱们看将来。只要他们在现在的岗位上好好工作，那么对他们将来一丁点的影响也不会有。” “这是我给众位老将军们的承诺，也跟陛下报备过。而且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老将军们虽然现在都在家里，以前也都是带过兵的。他们的指挥技巧不差，将来这些人里未必不能调教出来一些。” “说白了，他们都算得上是官家子弟，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没出息不是？现在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还不知道把握，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就这么简单？”王英俊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么，只不过大家非得想复杂了，我有啥办法？”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这也算是一种利益的交换，让他们能够平稳的接受即将到来的事实，又没有一杆子将这些人全都给打死，机会还留给他们。 第三四七章定北城的情况 这一餐饭吃了好长时间，王英俊这货直接就喝高了。陈守信也没办法，只能让大黑和铁牛将他给送到庄子上的家里边去，爱咋咋地吧。 韩谷可没有喝多少，也没有急着回皇城去，这次回来，还是有很多事情要跟陈守信汇报一下的。 “别人你都认识了，落雪和秋香是新到咱们家里来的。五姑娘是内卫府的副统领现在兼职我的大保镖，上次更是救了我一命。”陈守信笑着介绍道。 “是你救了我。”边上逗弄着花花玩的五姑娘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哎呀，这么认真，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关系这么好，不要计较那么多。”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五姐姐，您就别跟少爷斗嘴了，斗不过他的。”柚子捂着嘴一边乐一边说。 “咱们定北城现在怎么样了？草原上的那些部族还安分不？”陈守信问道。 “少爷，草原上的人现在老实很多，要不然这次也不可能带过来这么多的牛羊。”韩冲笑着说道。 “去年冬天里，草原上闹了一场雪灾，定北城帮着稍稍救助了一下。不过咱们也不是白帮忙，就是要让他们帮咱们将鲜卑段部给找出来。” “不过真的不知道段日天工跑到了哪里去，虽然搜罗到了一些鲜卑段部的人，却没有任何关于段日天工一家的消息。” “没关系，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只要他不死，哪怕他能够看到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会折腾一番，将来总会有再碰到他的时候。”陈守信点了点头。 “韩将军一直都没有放松兵卒们的训练，如今那些兵卒们，可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就算是再来十万胡人围城，我估摸着韩将军都敢带兵直接迎战。”韩谷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哦，仅仅这么点的时间，训练得这么好？”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少爷啊，只能说您打的底子好。上次胡人的十万兵被咱们打散了，还俘虏了这么多，真是一战立威。”韩谷笑着说道。 “现如今定北城商会与草原上的通商状况也恢复到了少爷您刚到定北城时的光景，其实照属下来看，现如今在定北城生活，真的很幸福。” “别光报喜不报忧，肯定也会有难事，说说。”陈守信点了点头。 “定北城别的事情没啥，就是定北城商会，在幽州的那些店面陆续都撤了出来。”韩谷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袁永义他们做的手脚？”陈守信皱着眉头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他们看到幽州府的买卖不错，直接加了商税。再加上咱们以往跟袁家有些恩怨，也会派人过来刁难一下。” “现在该撤出来的也都撤了，仅剩下几家在那边‘观望’。不过属下总觉得幽州府可能会危险，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却也想效仿咱们招揽胡商过来做生意。” “你的意思，是将来契丹与奚可能也会大举犯边？”陈守信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听到他们的话，边上的五姑娘也竖起了耳朵，这样的情报都是内卫府不曾掌握的。 “属下也说不准，仅仅是觉得有这样的可能。”韩谷苦笑着说道。 “少爷，咱们第一次被胡人攻城的时候，不就差点因为胡人的理应外合被攻下么。我就觉得袁家父子如果再继续只为了贪财着想，恐怕这两族要是真有动作，幽州府，危矣。” “就不能提前警告他们一下，让他们收敛一些？”五姑娘插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你警告了，他们反倒会变本加厉，这是阻了他们的财路。而且在他们的心中，范阳府坐拥十万大军，契丹和奚人不敢动歪心思。” “这便是将各处交给都护府管理的弊端，固然减轻了朝廷的负担，可是也对那边更加的不好管理。” 五姑娘皱了皱眉，对于这个事情他多少还了解一些。各处都护府成立已久，并不是一代帝王两代帝王的事情。每一位都护上任后，都将各自的属地看成自己的地盘。这都是掌控着权柄的封疆大吏，如果上次不是抛出爵位这个诱饵，恐怕调防都无法完成。 陈守信说的是实话，只是自己以前没有多想过。 “只能赶着来了，回头告诉定北城的人，尽量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当初那些粮草和军械到底是怎么运到鲜卑段部的。”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只要他们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我们之所以没有发现，只能说我们查得还不是很细心。” “这次你回来，先在皇城休息几天，然后再帮我查上次是谁暗算的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万幸不是所有人都带着毒药，要不然大黑就直接交代了。” “少爷，您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韩谷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得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早点休息去吧。庄子上给你留了房子，跟战斧营的弟兄们小聚一下就好，别闹腾得太晚。”陈守信摆了摆手。 “嘿嘿，谢谢少爷。”韩谷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就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内卫府查不出的事情，他能够查出来？”五姑娘好奇的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本领，韩谷在搞情报这方面，就有他的长处。”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内卫府啊，看似很神秘，其实在有心人的留心观察下，也并不是很难发现。别看内卫府成立了这么多年，搞情报还真未必搞得过韩谷。” “你还别不服气，内卫府的人在选人上，跟韩谷选人就不一样。内卫府的人都算得上是人才，一个顶好几个。韩谷的人都是贩夫走卒，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而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人，才能够获得真正有用的信息。韩谷每天要处理的各种小道消息很多，每一个假消息他都得当成真消息来推敲。你们内卫府的人，行么？”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在定北城的时候内卫府也算是跟韩谷交过手，要不是陈长青帮忙打掩护，备不住就会被韩谷摸到那些内卫府的人。 第三四八章要转变观念 陈守信并不是朝中那种像王英杰和周吉民那样站在朝臣顶端的大人物，可是现在的他一举一动，也都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在庄子上猫了半个多月后，陈守信带着自己的卫队又出动了。比上次的还多，上次是八个，这次是十六个。 很是耀武扬威、很是嚣张跋扈，可是这次的他却没有去南衙，也没有去兵部，而是直接拐进了庆元春阁。 不得不说，又让很多人很郁闷。你咋就不能干点正事儿呢？非得搞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 “鸨母啊，抱歉，因为上次被人给算计了，答应了东家的事情推迟了这么久。”陈守信很是客气的说道。 “哎哟，我的爵爷啊，这可是折杀老身了。东家说了，庆元春阁就听爵爷的，爵爷怎么安排，就怎么做。”鸨母赶紧说道。 “这边装修得差不多了，姑娘们对那些歌舞排练得怎么样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那些曲目都很熟悉了，现在就看爵爷的安排。”鸨母说道。 “那就这样，三日之后，咱们就再次开张。”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爵爷，这个日子成么？”鸨母有些迟疑。 三日之后，便是秋后问斩的正日子，那边刚砍了头颅，这边的庆元春阁就重新开张，总觉得这个意思有些不对劲。 “想多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些人才不会去管砍了谁，砍过之后反倒会成为他们的谈资。酒肉朋友，哪里有真朋友。各色小吃都准备好了，烈火烧我也会安排人再送来一些。” “想必鸨母手里也有些相熟的公子们，不妨给他们下个请帖。毕竟是新开张嘛，第一日的门票免费，不招待外客。” “我的爵爷啊，您能跟老身说得清楚些么？让阁里给人送请帖，这个事……这个事……”鸨母说不下去了。 她是真的没法说，青楼给客人送请帖，举办开张宴，这个事怎么听怎么别扭。哪怕青楼是合法的买卖，这个请帖也不能送啊。 “鸨母啊，你的思想要转变一下。对了，我的思想也要转变一下，以后不能教你鸨母了，怎么称呼？”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呃……老身家里姓王。”鸨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以后你就是王经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经理，咱们庆元春阁，以后主打的是演艺买卖。引领的是大周朝的娱乐文化潮流，可不是普通的楼阁。” “没有那低人一等的想法，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咱们卖艺，他们出钱。咱们所要作的就是将庆元春阁打造成大周朝最热闹的所在。” “其实就我个人来讲，皮肉生意，以后让姑娘们能不接就不接。不过这个在姑娘们，我仅仅是建议。接与不接，并不会影响我对她们的培养。” 边上的五姑娘听得很好奇，就连她现在都发现有些看不懂陈守信了。庆元春阁是青楼，你到这里来让青楼不接皮肉生意，这个事情就跟青楼给人送请帖一样，怎么听怎么别扭。 “观点都要变一变，那些低端的钱，留给别人去赚吧，咱们赚的就得是高端的钱。”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好，老身听爵爷的，这边张罗人写帖子去。”心中思量了一番后，刚刚走马上任的王经理有了决断。 “这就好，到时候给我送一些，我也帮你们发一下。”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有在这里呆太久，自己该帮这边整改的事情也都整改完了，关键还得看这些姑娘们表演的时候是不是卖力。 而且王经理也需要跟姑娘们联系一下，看看那些熟客们还能拉来多少人给捧场不是，自己在这边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领着五姑娘还有自己的一大群跟班，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食为天。别看到现在了，在这边吃饭的将军们还有不少。 陈守信也很是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这批人虽然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拉拢，但是很有效果。能够过来吃饭，就表示对陈守信在这次兵制改动上的支持。 “五姑娘，你以后咋办？”来到二楼的雅间后陈守信冷不丁问道。 “没有什么咋办。”五姑娘摇了摇头。 “哎，你可得想清楚，借着这次机会我要是跟陛下求一下，让你以后就专门保护我，最起码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守信说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五姑娘皱了皱眉。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五姑娘的思想很强大，一般人还真够呛能劝动她。只不过她毕竟救过自己的命，要是真有机会，还是得跟永平帝念叨一下。 “少爷，明日开始咱们是不是就能够用牛肉做菜了？”这时候水生在边上问道。 “嗯，牛肉这边，你也要控制些量，价格上你琢磨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别看陛下说了，这些牛咱们可以随意的卖，怎么着也得留出三成来做耕牛。要不然说不过去，我可能还会被人给参一本。” “其实牛拉犁，真的没有那些马拉犁耕地快。少爷，咱们不能从定北城运过来一些淘汰的战马么？”水生问道。 “现在还不成，估计怎么也得再等个一两年才可以。得看看军马场那边繁育得怎么样，等过些日子回去的时候，也得到那边去看看。”陈守信说道。 “过去南边开食为天的掌柜的，有消息传过来么？算算日子，他们差不多也该到那边了吧？” “少爷，暂时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呢。过去的都是咱们精挑细选的人，不会有差。”水生说道。 “榴莲又跑衣裳铺子那边去了？我看她现在对那边比对这里还上心。这边你就多盯着些吧，小伙计、大师傅，还得继续培养。以后各处州府，都得有咱们食为天的分店，那才够气派。”陈守信说道。 “得，听少爷吩咐的。”水生笑嘻嘻的应了一句。 边上的五姑娘有些翻白眼，这个人心还是真够大的。陛下那边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完成呢，他竟然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哪里知道，这些食为天分店，哪里是白白开的，以后都将是陈守信的情报站。韩谷在明，食为天则是在暗啊。 第三四九章这俩人有情况了 水生今天也很用心的给陈守信整治了四菜一汤，红烧鲤鱼、油爆双脆、回锅肉、干炸河虾，外带西红柿蛋花汤。 菜量都很足，知道大黑和铁牛这俩人能吃。战斧营别的兄弟们就给安排到了其余的房间，这个房间大归大，那么多人也显得乱。 而且水生给他们整治的菜也不错，全是以肉为主。这帮家伙都是无肉不欢的主，陈守信吃得还是比他们清淡许多。 陈守信吃了一口干炸小河虾，味道很不错，酥脆鲜香，还不油。就连那小小的虾枪都不扎嘴，一口吃掉正好。 油爆双脆取的是鸡胗口和猪肚口，嚼起来也是真的爽脆无比，带着点点的辣味，其实也完全可以当成零食吃。 “你们也吃，我哪里能吃那么多，都是自己人，随意一些。”陈守信对着他们说道。 “少爷，大黑可是真佩服少爷，这么多的菜式少爷稍稍一琢磨就能给琢磨出来。”大黑夹了一筷子小河虾都给送进嘴里大嚼了一通后说道。 “多想想就好了，对面的福满楼，不也就是大师傅们到咱们这里吃了几顿饭，然后就将手艺给学了去。”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普通的菜式做的味道跟咱们差不多，仅仅是在调味品方面稍稍差一些。但是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大概再有两三个月，他们也能够找到窍门。” “少爷，那咱们食为天咋整？”铁牛有些担忧的问道。 “咋整？咋整也不咋整，继续推新菜呗。”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跟你们讲，少爷这里边早就琢磨出好多的菜了。所以不管福满楼咋蹦达，都是瞎蹦达，他们注定要在这场必败的竞争中，输得精光。哎哟……” 人啊，真的不能太忘形。刚刚陈守信就有些忘形了，被鲤鱼的小刺给扎到了喉咙。难受得紧，好像扎得还有点深。 “少爷，要不弄馒头往下带一带？”大黑帮想了个招儿。 “不成，要是没带下去，扎得更深怎么办？”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然后在饭桌上踅摸了一圈，看定了五姑娘，“帮我弄出来呗？” 笨法子，当然是用馒头啊、米饭啊，这样的食物往下带一带。可是他来自于后世啊，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非常大。要是没带下去，扎得深了，便会化脓。这个时代的医术，搞不好都会送命。 五姑娘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在判断着这货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也只有你能帮忙了，他们那手指头那么粗，谁受得了啊？啊……”陈守信解释了一句后，就大张开了嘴。 五姑娘借着光亮看了一下，一根不是很大的刺，正扎在陈守信喉咙的一边。心中也是有些无奈，挺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不小心。 五姑娘还是比较厉害的，仅仅用筷子，就将这枚小刺给夹了出去。然后就放到了陈守信的餐碟里，让他跟刚刚想要“刺杀”他的鱼刺好好见个面。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五姑娘也有些调皮的性格。 小小的鱼刺，当然不能够阻挡他的用餐大业，该吃还得继续吃呗。只不过这时候却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状况，让边上的大黑和铁牛都看得有些眼晕。 五姑娘竟然给夹了一大块鱼肉，然后将上面的刺全给清理干净后，放到了陈守信的餐碟里。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个事情，如果换成是柚子、榴莲、小明月，或者说是落雪与秋香，这都没有问题。 柚子和榴莲一直都是伺候着陈守信，吃饭的时候有时候带骨头的肉都不用陈守信自己啃。小明月感念陈守信的收留，对于这个哥哥也关心得不行。落雪和秋香，现在也是陈守信的大丫头啊。 可是五姑娘呢？一直都是高冷范的存在，以前更是揍过陈守信，现在怎么就给陈守信夹菜了呢？ 就连陈守信自己都有些发愣，不知道五姑娘今天是咋了。可以看出来，五姑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挺大一块鱼肉，也被她快给戳烂了。可就算是这样，陈守信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吃。”五姑娘瞪了他们三个一眼，吐出一个字。 她也是在强撑着呢，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没有过脑子，就学着榴莲他们的样子，给陈守信夹了一块鱼肉，还将刺给弄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怕陈守信被鱼刺给“刺杀”掉，自己是保镖啊，就得保护好陈守信的安全。 “嗯，很好吃。”陈守信将鱼肉吃掉后，夸奖了一句。 他不夸还好，刚刚还在强撑着的五姑娘被他这么一夸，脸上腾起两朵红云。 大黑和铁牛两人互视了一眼，有情况啊。 现在想想，好像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五姑娘和少爷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要是还在以前，每天五姑娘都会数落少爷几句，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五姑娘脸上的表情好像融化了许多，也没怎么听到她数落少爷。想想他们以前的事情，啧啧，真的有情况啊。 “五姑娘，铁牛错了，喝一杯酒赔罪。”想到了这里，铁牛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了一句后，咣一口，就直接给喝干。 “五姑娘，大黑也有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大黑给您赔罪了。”边上的大黑也有样学样。 “你们这是在干啥？”陈守信有些看不明白了。 “那个，那次不是跟五姑娘说了很多不敬的话。”铁牛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想起来了，上次铁牛跟五姑娘都差点打起来，还是自己给和的稀泥呢。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没想明白，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俩货咋才想起来跟人家道歉？ 他觉得吧，应该礼尚往来，最起码人家五姑娘都做出了表率，不再那么针对自己。所以呢，他也就投桃报李的将别的菜也给五姑娘夹了一些，还用汤勺给五姑娘舀了一小碗的西红柿鸡蛋汤。 大黑和铁牛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坚定了刚刚的想法，这俩人是真的有情况。 第三五零章你想要什么？ 水生的手艺是非常棒的，所以陈守信吃得很不错，心情好嘛。 大黑和铁牛两人吃得也不错，而且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些应该掌握的情况，以后对待五姑娘这边，要更加的尊重一些。 最郁闷的就是五姑娘，心中一直都在懊悔着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手贱的给陈守信夹菜？整顿饭都在想这个事情，也给自己找出来了最少三四条的理由。 按理说平时她都是很“警觉”的人，可是今天光顾着懊悔了，都没有注意到后半场吃饭的时候大黑和铁牛看他的眼神儿不对劲儿。 吃完了饭，喝好了茶，拎着食盒出来，这就往成衣铺子那边赶。 最近一段时间的丫头们，全都将心思给铺在了成衣铺子这边。也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将这边的布置给耽误了一些。现在自己恢复了，她们又忙活了起来。 来到了这边的铺子，上边的牌匾用红绸蒙着，只不过大黑和铁牛他们就进不去了，人家可不让他们进。这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开业，等开业以后，就连陈守信都进不来。 陈守信现在还是蛮有钱的，所以榴莲在选铺子的时候，也没少帮他花。这边的铺子也是前店后宅的格局，就像当初陈守信给她们建议的那样，前边的铺子就是歇脚的地方，后边的宅子才是卖衣裳的地方。 “你们裁缝招得怎么样了？”陈守信将食盒放下后问道。 “不好招，在皇城里根本招不到，有手艺的都有自己的东家。然后我们就在庄子上选了一下，选出来六个人，现在正在后院里培训呢。”榴莲说道。 “少爷，以后也要给我们做一辆车子，然后带着这些人天天上工。我要让别人也知道，跟咱们家干活，享受到的待遇就是最好的。” “这么气呼呼的干啥？跟少爷说，谁让咱们家的亲亲小榴莲生气了？少爷去给你出气去。你家少爷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万人屠呢。”陈守信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好啦，少爷啊，您可消停些吧。反正，我们这个店一定要做成皇城里最好的女子成衣店。”榴莲略带些小无奈的说道。 “要加油，少爷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饭菜赶紧吃吧，要不然一会儿都凉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要是柚子今天也在这边，就不会这么说。柚子属于没有“上进心”的类型，虽然对成衣铺子也很上心，但是就不会像榴莲这样争强好胜。 三个丫头也是真的饿了，打开食盒后，就一顿猛吃，给陈守信都心疼得不行。 做买卖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个铺子又是她们亲历亲为，女孩家家的在这个时代抛头露面，遭遇的事情也会更多一些。 别看自己是很牛叉的常州县侯，更是有着“灾星”的美名。丫头们该遭受到的一些事情，还是会遭遇到。 毕竟她们现在所作的事情，就跟自己开学堂招女娃一样，这是在挑战权威。 等丫头们吃完了饭，人家继续开始干活，要将剩下的布置全给搞定。等庆元春阁那边开业以后，自己这边的成衣铺子也会开业，时间有些紧张。 陈守信被这三丫头给“轰”了出来，不过陈守信也撂下了“狠话”，等今天回家就要好好收拾她们，要家法伺候。 还别说，想着一排白生生的小脚丫，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小期待。 算了一下日子，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还是到王英杰那边拜访一下吧。毕竟是朝中真正的重要任务，有些事情还是要沟通一下。 对于陈守信的登门，王英杰并没有显得有多少意外，还很是用心的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太师，不知道对于这次兵部内部的改制，您有没有什么意见？”客套了几句后，陈守信问道。 “老夫能有什么意见，现在不是已经成了定局么。”王英杰面色不变的说道。 “可不敢说成定局，仅仅是在尝试。”陈守信摇了摇头。 “上次过来时便与太师谈过军队中的事情，现在尝试一下，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太师的支持。”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王英杰说了一半。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而且我也衷心希望，能够得到太师的支持。”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以后的兵部在六部之中，恐怕会仅次于工部，遇到一些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会难很多。” “可是我也真的等不起了，不仅仅是因为我被人刺杀，想要出了心中这口气，也是因为我获得的一些消息。” “袁永义现在将幽州府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范阳境内有很多胡商出入。他只看到了孝敬给他的银子，却不去管潜在的危险。”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朝廷想要给予支援，您觉得依据现在兵部的状况，能够帮得上忙么？” “太师，您知道这次汇聚到现在，这些人在兵部贪墨了多少钱粮么？您可以发挥想象，尽量往大了猜。” “这个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怎么也得有几万两银子吧。”王英杰点了点头说道。 “太师，猜少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光粮食，最少有三万石，银子不下十五万两。这还是这些人主动交代的，还有没交代的呢？我都在想这两个数字会不会翻一番。” “有这么多？”王英杰脸色一变，都站起了身。 “这样的事情我哪里会开玩笑，我都不敢将实数跟陛下汇报。”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但凡是能够参与其中的人，没有不动心思的，只不过是多与少而已。我都没敢细查这些粮食被人给换走了多少，怕出事。” 王英杰双眉紧锁，在书房里边走边思量。他也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漏洞。 自己是尚书令，统领六部。如果真正的追究起来，自己也有干系。 “你想要什么？”王英杰坐回椅子后看着陈守信问道。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雄全安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都坐不稳了。”陈守信说道。 “不过今年就先这么地吧，希望您给他传个话，千万别乱蹦达。要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英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三五一章谁在逼迫谁？ 好像是说完了正事，书房中竟然奇迹般的陷入了沉寂。陈守信看了看王英杰，王英杰又看了看陈守信，齐齐摇头轻笑。 刚刚两人之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交易，陈守信将亏损银两的数字砍一砍，不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全了王英杰的脸面。 王英杰呢，帮他跟周吉民那边沟通一下，让周吉民老实一些。现在的雄全安已经被陈守信欺负得死死的，让雄全安老实，指得其实就是周吉民。 只不过刚刚两人说得都有些过于正式，让他们都有些不习惯。 “守信，雄全安的孩子，能不能缓一手？我可让他直接告老还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王英杰问道。 “谢谢太师为小子着想，如果他们仅仅是打伤了人，没出人命，什么事情都好谈。”陈守信正色说道。 “因为对于其余的损伤来讲，都是有价值的，只要他们给够了赔偿就好。唯有生命是无价的，你用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 “不杀他们，我心情不舒坦。不杀他们，战斧营的弟兄们心情不舒坦。不杀他们，定北军的军卒心情不舒坦。” “太师让我缓手，是不想我跟朝中的大臣们，尤其是周吉民一系搞得太僵。可是在这个事情上，真的没有任何回缓的余地了。” “明天是朝会的日子，后天便会问斩。明天我会上朝，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在这件事上真正的出力。” “哎，没想到一桩小事，竟然酿成了如此悲剧。袭击你的人查清楚了么？”王英杰感慨了一句后问道。 “太师也关心这个事情？”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年纪不大，心思都长歪了。”王英杰瞪了他一眼。 “朝堂之上，可以有纷争。争权夺利，看得还少了？你也可以在别人势弱的时候落井下石，借机上位，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就过了。今天杀了你，明天杀了他，后天还会去杀谁？这又是在皇城根儿，都敢如此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斗也要有斗的底线。就像现在，有人说你们父子还有那几个人，都是皇党。我们这些不想参合的，都归成了我太师党。剩下的人，便是周党。” “这么说的人，他的心思也是歪的。哪里有这个党那个党，结党营私这同样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为得还不是一个利字？就看所要争的利是私利还是公利，是为自己争利还是与民争利。”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也是好利之人，还好没有人给我安个陈党，要不然以后我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归根结底，都是私利作祟。” “商人好财，为官者好权，有些人就像我，好像现在是权财两好。可是我不好权不行啊，得罪的人多了，没了权，指不定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呢。” “太师，您看看吧，这是陛下给我的腰牌，我一次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用过。顶多是进宫看望陛下的时候，用来叫门。” 陈守信说着，就从怀里将内卫府的腰牌给掏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王英杰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权利不能失控，内卫府存在的意义，想必就算是我不说，太师您也清楚。可是说心里话，现在的内卫府性质已经有些变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为什么会变？说句大不敬的话，是因为朝臣们将陛下欺负得太狠。陛下毕竟是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而现在的陛下，又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 “现在朝堂上的情况，也不用我来多说，您了解得更加的清楚。您觉得，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天下毕竟是姬家的啊，可是很多人却想不明白。” “你是说，将来在朝中也会有事情发生？”王英杰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在我想来，这就是早晚的事情。”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常言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可是民要是逼迫得太甚的话，官为何就不能反呢？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当真仅仅是一句存在人们记忆里的形容？现在到底是谁在逼迫谁？” “反正我就知道，为人臣者，就要有为人臣的本分。咱们的陛下继位至今，好像就在封赏我的事情上昏聩了一些，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吧？” 听到陈守信的话，王英杰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其实就算是他自己，偶尔也会客串一下“欺负”永平帝的一员。 永平帝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年更是频繁出手，想要抓到实实在在的权利。朝臣们也在抗争着，想要将自己手里的权利守护住。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做的。可是仔细想一想，不管是君强臣弱，还是臣大欺君，那个朝代都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这样的事情真的仅仅存在于史书之中。大周朝历朝的年代久远，却也不是一直风平浪静，也经历过几次大的风浪。 “看来老夫真是老了啊。”沉默了良久，王太师苦笑了一句。 陈守信不说，这个问题他从来不会去想。可是陈守信说了，这个问题好像又很简单。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哎，就算是我都不希望内卫府的性质再继续变下去，那时候，恐怕真的会出大乱子。”陈守信也叹了口气。 明朝时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与东西两厂，不说将好好的大明朝都给搅和黄了也差不多，内卫府就可以看成是这三处的前身。 如果再发展，就会是这个时代的锦衣卫。没准将来为了监察内卫府，也会搞出别的组织来。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然后整个朝廷土崩瓦解。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将来，那时候肯定会乱套。可是凭借着现在大臣们跟永平帝对立的关系来看，这也是保不准的事情。 王英杰好歹是文臣领袖，他希望王英杰能够在这个事情上出出力，不要让局面朝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第三五二章一层层糊弄 陈守信又干了一件比较轰动的大事，这次从太师府出来是由王英杰亲自送出来的，而且看王英杰跟陈守信的样子，刚刚应该是相谈甚欢。 而为什么会用上了又呢？那是因为虽然说陈守信现在不是每天都在折腾，但是只要你留心他的消息，他就会给你惊喜。 王英杰是什么样的身份？那是当朝太师，真正的文臣领袖。现在太师亲自将陈守信给送出府门外，这又代表了什么？所有人都得仔细的想一想才成。 其实现在的大周朝，目前来讲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除了有一些水灾，那个是户部和工部的事情，再有的就是兵部这块儿的热闹。 现在已经搭好了台子，就看这个戏谁来唱、怎么唱。尤其雄全安和申高郎他们的儿子，即将问斩，明天的朝会也就是最后的机会。 斩不斩这两个人是小事情，可以说雄怀玉和申子晋虽然是兵部尚书熊安全和中书舍人申高郎的儿子，也就那么回事。 他们毕竟无官无职，大周朝立朝这么多年，斩掉的大臣的孩子往少了说也有几十个了。 但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关键就是这个时机。 当初事发的时候，没有办法去阻止，因为正在风口浪尖。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周吉民如果再不发力，那么这个问题就会有些严重。 王英杰的年纪大了，现在又领了编纂字典的差事，基本上这也是他为大周朝能够奉献的最后余热。编纂字典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最少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再过几年，王英杰都啥岁数了，就算是他再“顽强”，肯定也扛不住。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文臣一哥的位置即将空悬，谁来接任？ 在大家原本的预想中，周吉民是最佳接班人，而且他也非常的活跃。可是现在呢？自己的小弟自己都护不住了。 工部尚书被陈长青给抢了去，兵部尚书的位置基本上也就没了。现在只要永平帝能对雄怀玉抬抬手，雄全安会屁颠颠的让位。 至于说周吉民被陈守信在朝堂上给揍了的事情，这个就暂时忽略吧。碰着这样的二愣子，发生肢体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周吉民的威信，已经降到了最低，陈长青在尚书省的地位却渐渐高了起来，已经对文臣一哥的位置具有了威胁。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是永平帝的忠心小伙伴，但是人家确实有能力，也能够照顾手底下的人。工部那边的事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已经全部理顺。又承接了常州府的全部建筑工程，人家现在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发补助了。 这虽然是小事情，但是你不得不去考虑。而且不要忘了，人家陈长青的正职是尚书省的左仆射，工部尚书仅仅是兼领。 仅仅是因为最近只要有事情都是陈守信出面折腾，人们往往就会忽略了陈长青的存在。 好像老天爷也要为皇城中着紧张的气氛添油加醋，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开始起风，吹来了好多的云彩。叮叮当当的敲了半天的雷，倾盆大雨也开始下个不停。 这场雨下得可真是让很多人心焦，因为如果持续下，一直下到明天，那朝会就会取消。大家都老实的在家呆着吧，除非有必须要处理的公务，剩下的事情都不用管。 而如果这样的话，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争端了，除非周吉民直接进宫去求情。 庄子上，陈守信跟陈长青这对父子，外带着暂时退休的前御史中丞白元明，喝着温热的烈火烧，坐在厅堂里，涮着小火锅。 “老头子啊，等到上冻前，一期工程能完事吧？”陈守信问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羊肉送到了嘴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度，现在仅仅剩下路面了。” “那就好，现在早晚凉，白天热，怕的就是你们工部消极怠工。”陈守信笑眯眯地说道。 “哈哈，这个问题，有我在，没人敢糊弄。”白元明喝了一口小酒，脸上同样挂着笑容。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原本你是应该监督这小子的资金和用料情况，现在倒好，反倒监督起我们工部了。”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不是？我领的是守信的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哗哗的往你们工部流，你们要是以次充好怎么办？我总得对银子负责，对即将入住的那些前同僚们负责。”白元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话都被你们给说了去，我们工部倒是成了受气的。”陈长青打趣儿了一句。 “哎，现如今的白某，真的很羞愧。”白元明将剩下的酒一口喝掉后叹了口气说道。 “以往站在朝堂之上，总以为自己能够明察秋毫，将违法乱纪的大臣一一指出。现在才知道，那样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话扯远了不是？今天的本意仅仅是贴个秋膘，补补身子，怎么还扯到了公事上去？”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白老哥，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朝堂之上其余的人又如何？各部堂官，就算他们能够洁身自好，阻得了下面的人做手脚么？” “仅仅是兵部的钱粮，这些人都能够上下其手，大周朝各处的开销多了去了。这还仅仅是在皇城这边，再波及到各处都护府呢？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陈大人，难道说咱们大周朝的根基，已经烂了这么多年了么？”白元明看向陈长青问道。 “别问我，就算是我都没有想到兵部就能够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掌管钱粮的户部呢？我还在户部做过侍郎呢，现在我都不敢保证户部仅仅是小贪小占。”陈长青摇了摇头。 “守信，你脑子活泛，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白元明又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很无奈，“白老哥，这个心咱们先不操行不？法子其实有很多，关键是看后果是否能够承担。一层层的放纵下来，才会让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就是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一层层的骗呗，难道陛下就真的不知道么？这不是开玩笑么。” 白元明叹了口气，如果自己还在朝堂之上，不走下来，也可能还会每天很开心的看着大周朝的“太平盛世”。 第三五三章左右为难 陈守信起了个大早，也不知道这个雨是什么时候停的，早晨的空气很凉爽，却也带着一丝小清新。 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就跟陈长青一起钻进了马车，今天他也得到朝会上看一看，毕竟是关键的日子。 现在他们父子俩也很有威信，最起码工部和兵部这两部的官员们，看到他们之后，都会主动上前问候。 这跟当初陈守信过来时，人人避之不及的场面相比，可以说是天翻地覆。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影响，以前的陈守信虽然位高却不权重。 现在在兵部担了要职，兵部主事嘛，而且那还仅仅是明面上的差事，私底下谁不知道其实现在的兵部，就是他跟周平一起在折腾。 不过大家也能够看出来一些门道，聚拢在周吉民那边的人还是多一些的。也有一些看热闹的，至于说雄全安今天来到这边后，就一直“深情”的盯着陈守信，他更是在自己的头上绑了一条孝带。 等了一会儿，史公公走出大殿外，甩了几下鞭子，大家伙才往殿内走。等进了大殿里边，大家就发现今天的状况好像有些特殊，因为好几位王爷竟然早早就等候在大殿内。 这些王爷好多都是仅仅在永平帝登基的时候露面过，因为他们都是“闲”王，不理朝中事物的那种。顶多是晋王有时候在家里呆得无聊了，过来看看热闹。 等人们再看得清了，就发现朱修文竟然也站在这边。只不过是那些王爷们的袍子太过鲜艳，人们就没有注意到他。 看到朱修文，很多人为之精神一震，朱修文不显山不露水，这次可能是真的要出手了。而雄全安和申高郎现在看向朱修文的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 陈守信微微皱眉，这些王爷们过来这边，绝非是为了看热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今天的朝堂之上，还真指不定会怎么回事。 大家正胡乱的猜测呢，永平帝走到了龙椅旁，稳稳当当的坐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愉悦。 史公公要上前甩鞭子，永平帝直接摆了摆手，“昨夜风大雨急，东宫中一株老树被雷给劈了。” 陈守信心里“咯噔”一下子，怪不得朱修文也在这边，在这个时代，雷电劈树可不是乱劈。哪怕这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发生在皇宫，尤其还是东宫之中，这个事情就棘手了。 “朱修文，这么长时间，你们钦天鉴也能拿出来一个结果了吧？”永平帝看向朱修文问道。 “陛下，臣领着钦天鉴的人连卜数卦，皆是大凶之兆。臣翻阅典籍，上一次天降责罚，天火烧木乃是在天行十八年。这次，恐有刀兵之祸。”朱修文走到前边朗声说道。 听到朱修文的话，很多老臣子就不淡定了，议论的声音也慢慢的大了起来。 “天行帝是陛下的上五代帝王，天行十八年，民乱丛生，郭将军的祖上便是在天行年间领兵评判。”周平在陈守信的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陈守信很想骂娘，这特么的自己的点儿是有多背，这个当口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朱修文的用意是什么。 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也是怒气值快要满槽的那种。 作为皇家人，自然知道天行帝是什么德行。可以说是姬家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皇帝，也可以说是姬家历代帝王中，绝对的大玩家。 每天想着的都是如何行乐，不理朝政。到了后期，一两个月也未能上一次朝。天行十八年，真的是非常危险的一年，姬家王朝真的差点被人给推翻。 周平都知道这个事情，朝中的很多大臣们当然也知道，所以这些人才会议论。 “该如何做？”永平帝沉声问道。 “陛下，臣以为应查明引起天罚的根源。”朱修文说道。 “陛下继位之后，国泰民安。胡人犯边之时定北城更是斩杀众多胡人，扬我天威。如今突然间天降雷罚，必有我等还不知之隐患。” “现如今又有水患，可视为水火之劫。臣虽然还无明确的应对之法，但臣觉得唯有仁、善二字可解。” “仁者，爱民之心。百姓遭了水患，应更加妥善安置。善者，本意吉祥。无论仁还是善，终能感动上天。” 现在的陈守信心中，就仿佛有一万头的神兽跑过。就知道朱修文没有安好心，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什么是善？按照这个时代处理这样事情的步骤，还不是大赦天下。这也是历代帝王常用的招数，总不能说这个水火之劫是降给皇上的吧？ 朱修文特意提起了定北城的事情，是真的好心么？当然不是。前边他都说了会有刀兵之祸，现在就是给大家提醒一下，为什么大周朝这两年的事情这么多？ 想呗，以前不也有人说过，定北城被攻击，最主要的嫌疑人就是陈守信啊。那次被陈守信给脱了出去，这次大家再来一轮一下吧。 永平帝的心中，现在也非常纠结。 作为钦天鉴的朱修文，今天给出的解答并没有错。因为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是这么办的。有时候身为皇帝的人，还会下一份罪己诏。 但是现在这里边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一方面关系到自己的计划，另一方面，就是陈守信的心情。 陈守信的心情，是必须要考虑的。这小子就是顺毛驴，你摸顺了，他能玩命给你干活，你摸不顺，他就能给你撂挑子。 而且就算是他个人本身来讲，也不相信什么水劫、雷劫。自己就是大周朝的皇帝，为了大周朝的发展在努力。 他现在是真正的左右为难，现在周吉民他们还没有发动，可是看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恐怕大赦天下的提议马上就要出来了。 身为大周朝的皇帝，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束手无策。要么顺应了群臣的义，大赦天下，要么就要背上“昏君”的罪名，自己根本都没有多余的选择啊。 第三五四章陛下,大吉啊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轻轻迈出一步，沉声说道。 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因为再耽搁下去，恐怕斩杀雄怀玉和申子晋的事情，就要泡汤。因为他已经在永平帝纠结的眼神之中，读出了迟疑。 他倒是能够理解永平帝，其实无论哪一位帝王都不想遇到这样上纲上线的事情。只能说这道雷有些不正经，在不应该劈的时候，就劈了下来。 看到他站了出来，永平帝的精神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讲来。” “刚刚朱大人提起防守定北城之功，臣虽然有功劳，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臣总不能拿着这些功劳作为晋身的资本，一次次的炫耀。”陈守信说道。 “确实，我们杀伤了众多的胡人，更是有了现在战力无双的胡兵营。可是要是没有陛下和朝中对定北城的支持，就算是我们拼尽了性命，也未必能守住。臣也没法开发常州府，给众位同僚提供一个合适的居所。” “而且那些胡兵，也是在陛下的感召之下，才会真心归降我大周。说白了，这不就是陛下仁善的体现么？” “正是有了陛下的仁，才会让他们臣服。正是因为陛下的善，没有直接将他们斩杀，他们才有了臣服于我大周朝的机会。” “当然了，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算是过去的功劳。咱们今天便不要提，要不然恐怕又要有人参臣一本。” 永平帝脸上的笑容大了许多，跟陈守信相熟的晋王和圣武亲王脸上的笑容更大。 这货果然有几分急智，口口声声说不提往日功劳，却一样样的捡出来说。更是将常州府的事情提起，为得还不是绑架朝中那些购了房屋的大臣们。 朱修文在仁、善上做文章，他便也在这上面做文章。一来一往之间，就让刚刚的局势缓和了不少。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东宫之中的那株树，被劈成了什么样？是整株树都烧枯了，还是仅仅劈断了枝桠？”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永平帝皱了皱眉，“树冠已全部烧掉，树干烧得也比较严重。”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左手，回忆着后世算命先生那样，来回掐算起来。而且他还不是简单的掐算，还是边掐边溜达。就那么微闭着眼睛，在大殿上横逛。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要折腾啥。难道他还真的能卜出个吉卦不成？卜卦也不是谁都能卜的啊，要不然还要道门干啥？ “陛下，大喜啊。”装模作样的掐算了半天，陈守信满脸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喜从何来？难道你也会卜算？”永平帝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 “略懂、略懂。臣的徒弟便是道人，闲暇无事的时候，也会与他推演一番。但是这个事情，臣总不好也跟守城之功那样，逢人便讲。”陈守信很是谦虚的说道。 “不知道常州县侯精通哪一道？”朱修文笑容满面的问道。 “朱大人过谦了，本侯还算不得精通，真的仅仅是略懂、略懂。而且我这一门，重在天人感应，根据周身气血运行来感应大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医道不分家，这也是我们师徒没事的时候搞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却往往都很有用。要不然在胡人第二次攻打定北城的时候，也无法做出全方位的防御，更不能俘虏了那么多的胡人。” “好了，如果朱大人有兴趣儿，日后咱们再切磋切磋。现在还有正事儿呢，刚刚我可是真的捕捉到了卦象中的吉兆，这次乃是小凶带大吉啊。” 朱修文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深处恨不得给陈守信一拳。谁有心思跟你切磋这个？真的没想到，一个人胡说胡话的，竟然能够一丁点的都不害臊。 “常州县侯，继续说。”永平帝适时的敲了一下龙案。 “陛下，恕臣先卖个关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群臣，“请问诸位大人一句，火焰燃烧后，是什么样子？”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哎，是我问得唐突了。”稍稍等了一下后，陈守信叹了口气，然后又看向了史公公，“史公公，当日胡人攻城。定北城下之火，是什么样的颜色？” 史公公看了一下永平帝，永平帝点了点头，他才开口说道：“很明亮，火光映天。虽是黑夜，却亮如白昼。”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陈守信，实在没办法了，就将那天夜里的情形小小的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日的场面，他也有些难受，觉得好像有些反胃，鼻子仿佛又嗅到了那难闻的气味。 “便是如此。”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在臣看来，火对于咱们大周朝来讲，乃是旺运之兆。正是因为有了火，才解定北城之危，让定北城近十万百姓转危为安。” “刚刚臣卜卦的时候，那股吉兆也越来越强烈，臣的心中，仿佛也越来越滚烫。一层层的幻象在臣的眼前浮现，大周朝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好多大臣们都傻眼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将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都给扯到一起，更是将这个雷劈木的凶兆给硬生生说成了吉兆。 可是你要是不赞同吧，你好像又没法用别的话来反驳他。定北城的那次守城之战，大家都知道过程是如何。确实啊，要是没有先烧死的那些胡人，定北城也真的很难守下来。 “陛下，虽然在卜算之道上臣仅仅是略懂，但是臣在刚刚的这一卦上还是很有信心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次天雷降下，烧焦了树木，便是上天将火种再次降临人世间，而又是降临在皇宫之中。便是要将这股吉运，带给我大周朝。” “当然了，这也是天对我大周朝的一次警示。在陛下的领导下，虽然说大家的生活也都变好了，却也有一些鼠辈横行。” “他们更是胆大包天，上次臣被人刺杀便是如此，好在臣承了定北城火烧的运道躲过一劫啊。” 说完之后，陈守信都给自己点了个赞，他都很佩服自己的胡扯。 第三五五章连战连胜 可以说，今天的朝会，也是精彩连连。让这些大臣们，有了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历朝历代，遇到这样的事情，正常的套路就会像朱修文建议的那样发展啊。可是其余的时候没有陈守信，而在永平帝这一届有了陈守信之后，这个意思就不同了。 这么一件看似无解的事情，竟然在他东扯西扯之间给盘活了。你朱修文说这个是凶兆，有刀兵之祸，人家陈守信就说这个是吉兆，是火烧旺运。 如果说陈守信硬说，也很难糊弄过去。但是人家跟你摆出了事实啊，定北城挡住十万胡人进攻，有火没有？那是真的有啊。 这个事情，任谁你也反驳不了。人家都不用往前查多久，这都是刚刚发生不久，还在大家的记忆里呢，谁都知道。 朱修文的手段很高明，想借这次的事情将陈守信给拖进来，将雄全安和申高郎即将被砍头的儿子给赦免掉。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买卖，真的做成了，别看仅仅是钦天鉴属官，努努力，也将在这个朝堂上真正的拥有话语权。 可是他遇到了陈守信，精妙的算盘到陈守信这边就不灵了。 “陛下。”大殿中沉寂了一会儿后，周吉民站了出来。 “常州县侯所言虽有道理，但是他却忘了考虑一件事情。固然可以火烧旺运，也要看这把火是什么样的火。” “东宫无主良久，这道天雷劈了东宫的树，为何？将树木烧枯，这又是为何？火烧旺运之说固然可信，但在旺运之前是不是也会有些灾劫？” 永平帝刚刚还微笑着的面容，慢慢收起，他没有想到周吉民竟然敢在大殿上公然提起这个的事情。言外之意，指得可不就是东宫无主么。 王英杰心中叹了口气，如今的朝堂，他是真的看不明白了。好像真的如陈守信所言的那样，群臣们对永平帝的欺负有些过了。 周吉民没有明说立太子的事情，可是他所指的就是这个。也是给永平帝一个选择，要么就别扯什么火烧旺运的事情，将人该赦免就赦免，要么咱们就好好聊聊是不是该立太子了。 其实这个原本也是今天周吉民打算拿出来要说的事情，就算是不能够将雄全安他们的孩子救下来，也能够搅和一下。 周吉民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深谙稳准狠的道理。尤其是在跟陈守信的几次交锋中都吃了亏，也让他更加的小心。 他都不知道昨天东宫里的树被雷给劈了，更被烧了。这反倒给他提供了一个借口，刚刚还有些后悔被朱修文给抢了先呢。 “周大人啊，您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对了。”陈守信开动大脑，想了一下后背着手来到了周吉民的身后说道。 给周吉民都吓了一跳，先看了一下他的手，很怕这货又直接动手。 “哎呀，周大人，以前是本侯不对，就算是一言不合也不能直接动手。不过本侯也领了陛下的责罚，这条金链子，本侯一直都呆着呢。”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常州县侯，你为什么觉得周爱卿说得不对，如实讲来。如果你胡乱的搅和，朕还是要罚你。”永平帝瞪着眼睛说道。 “陛下，臣就觉得周大人把事情给扯远了嘛？本就是还没有结果的事情，怎么来确定嘛？”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永平帝面色变得更加的凝重，“朕每日里也都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可是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让朕满意的答案。你为何会说这是没有结果的事情？” “陛下，臣想问一下朱大人，那株树，死了还是没死。”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和群臣扭头看向了朱修文。 “陛下，树冠已经烧光，树干已经烧焦，应是死了。”朱修文说道。 “朱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哦。”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你仅仅是看到了这株树的外在表象而已，树木是靠它的根须来汲取养分。现在仅仅是树冠没了，树干焦了，你如何断定这株树便死了呢？难道你能透过地面看清已经坏死的根须？” “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大人的命格可就不一般啦。拥有这样命格的人，莫非……难道……” 说到这里陈守信停顿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又掐算了一翻，这才开口说道：“不可说啊，不可说。” 朱修文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可是诛心之言。什么叫莫非还难道的，什么是不可说？你还不如直接说。 不过他也没那个时间去跟陈守信纠葛，“陛下，臣妄言了。现在臣也无法确定那株树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不妥协不行了，你要是再坚持下去，难道你的命格比永平帝的还高么？那不是等着被砍头么？ “陛下，这很简单，命人将土挖开，一看便知。”周吉民开口说道。 “妖孽、妖孽，难道你要祸乱我大周国祚？”陈守信往边上跳了一下，并指如剑，指着周吉民喊道。 “常州县侯，难道你要咆哮朝堂不成？”周吉民很是“谨慎”的问道。 “我问你，东宫是什么所在？”陈守信问道。 “乃未来太子居所。” “树木被雷劈毁，是不是关系到未来太子的安危？” “当然如此，东宫空悬，是为祸事之首。” “我再问你，如果那株树没死，却因为你挖开土壤，让根须破败而死，这个罪过你担得起么？” “呃……” 周吉民答不上来了，这就是一个无赖的问题。谁能够确定这棵树的死是因为挖开时碰到了根须而死，还是本就死了？ 可是你无法证明，却也代表了有这样的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你就是挖断了未来太子的根基。 “陛下，臣卜算之时便觉得这次是吉兆。假若将来枯木逢春，这便是天大的祥瑞。可是现在周大人，却要将这个祥瑞直接扼杀，其心可诛啊。”陈守信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你……”周吉民已经被陈守信气得不知道该说啥了。 一个人，能够胡搅蛮缠到这种地步，将不要脸做得如此彻底，你还能怎么办？ 第三五六章就是要胡搅蛮缠 朝堂上的人现在也都很佩服陈守信，这货确实太能胡搅蛮缠。他可以拿不是当理说，然后你还无法去反驳他。 “陛下，臣有罪。刚刚情急之下，做了妄论。”周吉民看向永平帝说道。 “无妨，周爱卿也是关心朝政才会如此。”哪怕永平帝心中腻味，也得将笑容给挂在脸上。 “陛下，臣想请问常州县侯一句，到底该如何判断这株树到底死还是没死。”周吉民又开口说道。 他也不是善茬啊，这个问题被陈守信给刁难了一下。那么就将问题再给抛出去，让陈守信自己去解决。 都没等永平帝示意，陈守信直接说道：“亏得周大人如此高的身份，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如何判断这株树到底是死还是活，唯有一个字——等。”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响起一连串的“吭哧”声。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都差点没忍住。 “如果等到明年，仍然无法判断呢？”周吉民盯着陈守信问道。 “那就继续等呗，还有啥好说的？”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难道这株树一日无法判断死活，就不能立太子么？”周吉民接着问道。 “打住、打住，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谁告诉你这棵树的死活跟立太子有关系了？”陈守信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 “你不是说这是吉兆，应和着太子的安危？”周吉民还没有松口。 “是啊，没差，我就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没说它的死活跟立不立太子有关系吧？”陈守信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说周大人啊，你这个人怎么还不如小孩子呢？这么不晓事理？我说得都这么明白了，你咋就听不懂呢？” “陛下，臣请陛下为大周朝国祚计，应及早册封太子。”周吉民看向永平帝说道。 “不可。”陈守信摆了摆手。 “常州县侯，刚刚你不是说过，这株树与立太子与否，没关系么？”周吉民看向了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对啊，我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到底是啥居心啊？这株树死没死，你总得先看看吧。万一它要是真死了呢？你现在就立太子？你到底算计的啥啊？”陈守信往边上撤了一步，很是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周吉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他发现在这个事情上，你要是想要跟陈守信掰扯清楚，是真的掰扯不明了。就这一棵树，它不管是死还是活，都能够被他翻来覆去的说。 扭头看了雄全安和申高郎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己是真的没辙了。本来准备好的理由，还以为这次的天雷是一大助力呢，没想到，却被陈守信给翻盘了。 “朱爱卿，回去后你们再多卜算几次，看看这次的征兆到底是如你们先前所言的大凶之兆，还是如常州县侯所言的大吉之兆。”永平帝缓缓开口说道。 “为了这株树，朕连夜里将诸位皇叔与晋王都给召进了宫。就怕朕继位之后无法让朕的子民富足安康，那样朕便会心存愧疚。” “罢了罢了，半宿没睡，朕的身子也乏了。常州县侯，散朝后过去东宫看看那株树，仔细推演一番。假若真的便是那大凶之兆，朕也不会逃避，会亲下罪己诏，昭告天下。好了，散了吧。” 永平帝说完直接摆了摆手，然后就走下了龙椅，走了出去。 一场众人瞩目的朝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而今天的陈守信，一个人对战周吉民和朱修文，却一直胜到了最后。 朱修文其实还没什么，可是今天的周吉民，恐怕就要被永平帝给惦记上了，最起码将来周吉民无法坐到像现在王英杰那样的位子。 永平帝现在无心立太子，周吉民今天却以此相逼，后来更是差点挑明。就算是将来真的立了太子，又怎么可能让周吉民为太师？ 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周吉民以后会不会被永平帝随意找个由头给罢了都不可知呢。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今天王英杰的态度就很明显，咱不参合你们朝堂上的这些事儿了，所以咱一句话也不说。你们愿意争论，就争论你们的。 而陈守信呢，今天也不轻松。虽然是胜了，也是胡搅蛮缠的胜。这样的胜利很累人啊，就怕自己一着急说溜了嘴，让人家给逮到了漏洞。 立不立太子的他不关心，他最关心的就是会不会如期斩人。如果真的斩不了，被赦免了，自己将来还得想办法将这些人给弄死。 自己的人死了，不能白死。虽然以前出身卑微，没有他们的命金贵。可是他们都是从定北城一路走过来的老兄弟，现在的命比他们金贵百倍。 “侯爷，厉害。”朱修文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过奖了，不过本侯在卜算一道多少还是有些心得的。”陈守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侯爷，朱某只说一句，行刺侯爷的事情跟朱某无关。”朱修文说完点了点头，离开了这边。 朱修文的态度倒是让陈守信有些犯琢磨，因为在他的心里边，一直都觉得朱修文不仅仅是道门的代言人那么简单。 可是上次他就说过，这次更是刻意跟自己解释了一下。这个事情，就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而他真的仅仅是一位代言人，在既得利益上还是被道门所掌控，那么这个问题好像就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你小子厉害，这样都让你给翻盘了。”陈守信正琢磨呢，晋王走到了他的身边，用力的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我的王爷啊，咱的手劲轻着点，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肩膀上的疤还没脱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要不是知根知底，看你小子刚才的表现，哪里像受伤人的样子。明天吧，在食为天张罗一桌，我也过去吃一顿去。”晋王笑着说道。 “成，王爷说了，那咱们就一准儿过去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人家不愧是亲兄弟，晋王在永平帝登基之前就做出了决定，就算是现在，也在为永平帝着想呢。 第三五七章第二次刺杀 永平帝临退朝的时候给了命令，让陈守信查看那株倒霉的树。他就在史公公的引领下，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东宫。 跟自己想象的样子不一样，东宫的面积并不大，也很冷清。那株不幸的树，就在小花园中。真的蛮惨，乌黑乌黑的，谁看这株树都是没得救了。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歹还保存着树样，没有直接烧倒。要不然今天自己想忽悠，恐怕都忽悠不过去了。 四个太监、四个宫女，现在正跪在这株树旁，面如土色。 “这些人怎么了？不会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被牵连了吧？”陈守信问道。 “侯爷，可不是么，他们负责打扫东宫，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来负责不是。”史公公说道。 “算了吧，跟他们有啥关系，都边上呆着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自己要是没看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了就伸把手吧。都是当差的，都不容易。说起来，他们才是可怜人。 东宫，本来是太子的居所。能够在东宫当差，原本应该是一种福分，可是现在的东宫没有主人，他们也就成了没主子的奴才。 在宫里当差，看的就是主子。跟着的主子好，你的待遇自然也就会高一些。现在的他们，估计也就是比冷宫那边的待遇强一些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啊？还等着爵爷扶你们还是怎么着？”史公公看了这八个人一眼，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 有了史公公的提醒，这八个人才赶忙杂乱的说道。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现在的他们想要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全都瘫在了地上。 “都是可怜人，回头你也照顾他们一些吧。不找御医来看，也得给点姜汤喝喝。”陈守信接着说道。 “这边可不能再出岔子了，今天好不容易糊弄过去，要是再出岔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往回圆。还有，得安排人将这边好好的打扫一下。到我庄子上领琉璃瓦去，将这边的窗子全都换了。” “爵爷，您的意思……”史公公一脸紧张的问道。 “别瞎想，没别的意思，也不会有别的意思。”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这个宫里边什么时候有人住进来，早晚不是也得有人住么？而且住进来的，也是陛下的孩子啊。” “咱们这就算是提前给的见面礼了。宫里看看有多少窗子需要更换，也都一并弄了吧。当初答应了陛下，没想到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谢爵爷点拨。”史公公仔细的品味了一番后诚恳的说道。 “也没啥，互相帮助吧。说白了，咱们的日子过得都不是那么轻松。”陈守信拍了拍史公公的肩膀。 这次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在这边呆一会，让人们知道自己过来了，这就成了。跟史公公聊了一会儿，相互沟通了一下，他这才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心中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轻松，估计周吉民现在是真的着急了。所以才急着拥立太子，就算是不成功，最起码在大皇子那边的位置也稳固了。 也不知道永平帝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何，到底是要立大皇子还是那个小屁孩。皇家啊，乱糟糟的，太难伺候。 “少爷，咱们是回庄子，还是回哪里？”大黑问道。 “去食为天吧，吃了饭再回去。今天含章和亚光也会到那边，那些请柬还得让他们帮我散出去呢。”陈守信说完就钻进了马车。 悠悠哒哒的走着，还没到食为天呢，车子却停了下来，外边也传来了孩子哇哇的哭声。 “大黑，怎么回事？”陈守信问道。 “少爷，那个刚刚咱们的马吓着了一个孩子。看到了铁牛他们后，孩子更害怕了。”大黑有些郁闷的说道。 “宝宝、宝宝，你怎么了？”这时候外边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陈守信挑开窗帘，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哇哇的大哭。边上一个妇人正在往这边跑，铁牛他们则是非常尴尬的站在身边。 也是，他们都是全副武装，还都是体格魁梧的那种，孩子看着他们害怕很正常。 自己可以去洗妇人，可是还没有沦落到欺负妇女和孩童的地步。在车上看了一下，找了些小零食拎了下来。 已经有好多老百姓围着等看热闹呢，只能说在这个时代，看热闹也是大家的一大爱好。 “小朋友，不要害怕，这里有些零食你拿过去吃。大姐，我们也没伤到孩子，仅仅是孩子在街上玩被吓了一下。”走到他们的跟前儿，陈守信轻声细语的说道。 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看到他身上的官服，反倒将这个妇女给吓得面色惨白。 “放心吧，我们都是很讲道理的人。”陈守信陪着笑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大黑，“拿一两银子出来，给这位大姐。毕竟咱们吓着了人家的孩子，就得让人家压压惊。” 大黑赶忙在自己的荷包里翻起来，拿出来的碎银子足有一两多，然后就交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大姐，这些银子收下，是我们吓着孩子的赔礼。”陈守信将银子给递了过去。 “是我们的错，冲撞了大老爷，大老爷放过我们母子吧。”妇人吓的赶忙跪到了地上，还扶着边上的孩子也一起跪，给陈守信磕头。 听口音是外地人，陈守信心里苦叹了一声。看热闹的人太多，如果处理不好，明天自己的名声估计又得臭好多。 “大姐，赶紧起来。当官的不会欺负人，我们吓着了孩子，这银子和零食真的是给孩子压惊的。”实在没辙了，陈守信只好亲自将孩子给扶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刚瞧得不仔细，现在这个孩子的皮肤好像过于粗糙了。 正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就看到刚刚还嚎啕大哭的孩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的小手在袖子里一抓，就抓出来一把匕首，对着陈守信的胸口就扎了下去。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是孩子要抱着他玩，就连大黑和铁牛都没有注意到。 第三五八章你也不中用啊 “啊……刺客，给我抓住他们。”一声凄惨的叫声被陈守信给吼了出来。 后边的大黑和铁牛他们大惊失色，赶忙从后边跑了过来。那名妇女一抖手，两只飞镖对着特牛就飞了过去。 铁牛根本都没有做任何的回避，他身上的铠甲才不会惧怕这两枚飞镖。他的斧头则是直接飞了出去，正中那名妇女的脖颈。 妇女双目圆睁，用手捂着脖子，她到死都有些不相信，铁牛出手竟然会这么快。 砍破了动脉，鲜血喷出来老高，溅了边上的陈守信和那个“幼童”一身一脸。 幼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就这么被铁牛给斩杀了。哪里会想到铁牛丢小飞斧的速度，并不比他同伴丢飞镖的速度慢多少。 事情发生得太快，围观的那些百姓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惊叫声乱成了一片。谁能想到看个热闹，还会蹦一身的血啊。 这名幼童，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刺杀的目标，而且应该是被自己刺杀死的人，现在正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睛也很明亮的看着自己。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大黑已经将他给按在了地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完美的刺杀，竟然会失败了？ “哎呀、哎呀，好疼啊。”陈守信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幼童”笑眯眯的喊了起来。配着他被血溅了满头满脸的样子，反倒有几分狰狞。 “侯爷，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接到消息的南衙禁军也赶到了这边。 “没什么，这是来刺杀我的，不过这次人就不能交给你们了，我自己带走问话成不？”陈守信问道。 刚刚他蹲着，这名将领没有看清他的样子，现在看到后也跟着吓了一跳。 “哈哈，不怕，别人的血。这具尸体帮我保管一下，我还得查查他们的身份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想了一下，将自己的手绢拿了出来，胡乱的塞到了这个刺客的嘴里边。 “是不是很惊喜？你也不中用啊。”看着这名刺客，陈守信扯了扯自己的官服。 官服上一道细细的口子，而在官服下，却有着一副细密的软甲。 “我庄子上的铁匠们连着打了半个多月打出来后精心编织的软件。”陈守信拍了拍。 “总共三层，他们是打算弄四层的，我嫌沉。不过看来还是有必要的，你的匕首很锋利，直接捅怀了两层。” “将他给捆好，先拎到食为天去，我正好过去那边清洗一下。老少爷们看仔细了啊，他们可是过来杀我的，可不是我欺负人。” 街上的人都快被吓傻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他说的是什么。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英姿呢，看来没戏了。这些人也是，不是喜欢看热闹么？现在给你们热闹了，你们却不懂得看。 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怕，不过现在的他也算是经历过阵仗的人。 庆幸于自己的贪生怕死，经历过上次的袭击后让铁匠们帮忙搞出了软甲。更庆幸于现在的炼铁技术很不错，要不然普通的铁，肯定就别这柄匕首给捅穿了。 这个童子刺客直接扔到了他的车厢中，他也仔细的打量着。 真的想不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动这样的脑筋，将一个侏儒装扮成童子来刺杀。这肯定是特级杀手了，能够聘请这样的杀手，肯定也下了血本。 心中有些好奇，他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传说中的易容术之类的。然后他就蹲在车厢中对着这个刺客搜查起来。 先是在他的小脸上是又揉又搓，可惜仅仅搓下来一层胭脂水粉。妆化得不错，搓花了妆就露出了下面的老皮。 仔细搜索完，又搜索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不过就是他来看，应该也都是用于暗杀的小工具，还有个小管子和几枚针。 刺客被他给摸索了半天，是敢怒不能言，小眼睛瞪得溜圆。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又将那柄匕首给拿了起来。这柄匕首算是很不错的利器了，看来也是高人所铸。然后他又在车厢里翻了一下，将他的那柄匕首给拿了出来，右手抓着就向刺客的那把匕首砍了过去。 声音有些刺耳，不过在看到了刺客匕首上那小小的缺口，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大黑在外边询问了一句。 “没事，我试试他的匕首咋样。差多了，要是换成咱们自己打造的匕首，我今天就交代了。”陈守信很是轻松的说道。 说完之后，又看向了刺客，“看见了没？你说你玩刺杀的，也不弄点好装备，就这些破铜烂铁还想刺杀我啊？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了不是？” 说完之后就将匕首上的缺口给刺客看了看，他这就完全是单纯的想显摆一下，没想到却将刺客给吓了一跳。 来到了食为天的后院，看到陈守信一身血的走下车，给这边的伙计们也吓了一跳。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事。给我烧点热水，洗个澡。”陈守信摆了摆手。 血腥味有些难闻，他多少还是有点小洁癖的，所以得好好的清理一番。 “老大啊……我靠，这是咋了？”刚刚吩咐完伙计们，从前院溜达过来的蒋含章喊了一嗓子。 “老大，你没事吧？”李亚光也关心的问道。 “忘了你们老大我是万人屠？杀个把人算什么，小意思。”陈守信背着手，一副高人范儿的说道。 “老大，跟上次害你的是同一拨人？”蒋含章皱眉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想害我的人太多，我分不清啊。”陈守信也有些挠头。 蒋含章和李亚光听得有些无语。 “真不骗你们，我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今天这俩刺客明显比上次的高端很多，而且他的匕首上还很干净，没有毒。”陈守信说道。 “刺客么，没有足够的实力，肯定是要给自己更多完成任务的保障。他对自己很自信，手段也很巧妙，不过他们遇到了我，也就歇菜了。” 他的判断，也没有详细的依据，仅仅是一种感觉。 第三五九章专业杀手 这顿洗，陈守信洗得很彻底，连着换了三桶水，他才觉得将自己给洗干净了。这次软甲就没有再穿，有了刚刚的经历，肯定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自己了。 换好了衣服，嗅了嗅，还不错，带着花香味的去污皂已经有了后世香皂的一些表现。 “哎呀，不要担心，少爷我好好的呢。”等他再出门，就看到柚子和榴莲她们眼眶红红的等在外边。 “少爷，快让柚子看看。”柚子一路小跑的过来，泪珠也再次流了下来。 “哎呀，摸得少爷怪痒痒的，也不怕人家笑话。”陈守信帮她擦了一下眼泪说道。 柚子可没有理会他的话，直到自己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罢手。 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把她们都给吓坏了，很怕陈守信再出事。上次都是九死一生呢，要是再出事怎么办？ “少爷，刺客已经扔到了柴房中。”铁牛走过来说道。 “嗯，派人看好就行，等回了庄子我再去审问。”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水生，“张罗菜去吧，多一些，今天上朝时间太长，有些饿了。” “少爷，心疼死水生了，您想吃啥补补？”水生也红着眼圈问道。 “你看着张罗，我现在是有得吃就行。”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他自己的固定包房，坐下后他就灌了两大杯茶水。 “舒坦，泡完了澡，喝点茶水正好。”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后陈守信说道。 “老大，你真的一丁点都不怕啊？”蒋含章紧张兮兮的问道。 “怕了，我还能当你们老大么？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不是？”陈守信撇了撇嘴，然后拿出来一摞庆元春阁的请柬，“拿去给关系不错的朋友们分一下，今天庆元春阁重新开业，凭贴进门。” “呃……老大，青楼还发帖子请客？”蒋含章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问道。 “笨啊，你忘了？庆元春阁老大帮忙出了主意。而且那里是谁的地方忘了？今年第一天营业，去的人恐怕都得排长队。”李亚光在边上说道。 “排不排长队不知道，不过这是庆元春阁整改后的第一场演出，能够过去的人，确实都很幸运。”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看，我说的没差吧？”李亚光笑眯眯的说道。 “到时候你们四个也跟着一起看看去吧，还有那个谁，穆碧萱和五姑娘，也都给接过来，带你们去长长见识去。”陈守信又对着柚子说道。 “啊，少爷，我们也去啊，会被人笑话的。”柚子撅着小嘴儿说道。 “谁敢笑话咱们老大的亲亲柚子？我大嘴巴子给他抽回去。”蒋含章打趣儿了一句，晃了晃拳头。 “你个死胖子，今天你吃饭收费。”柚子掐起了自己的小蛮腰，像一头小老虎。 “兄弟、兄弟，你咋样了？”柚子刚说完，楼下就传来了王英杰的叫喊声。 “我看你不是过来看过的，才到，你就是等着跟蹭饭呢。”陈守信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 “哈哈，我兄弟是有福气的，这点小事儿怕啥。”王英杰回了一句。 “哟，汤叔叔，怎么还劳您也一起过来了？”让陈守信有些意外，跟着王英杰一起过来的还有汤怀虎。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辞官了。”对着要见礼的蒋含章他们摆了摆手后汤怀虎苦笑着说道。 “这才多久？你就被刺杀了两次。一次是在皇城外，我还能推脱一下，可是这次是在皇城内啊。” “汤叔叔，不是安慰您，这次刺杀我的人，就算是你们挨个人检查，你都不带检查出来的，他们是专业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陛下那边也不用担心，吃过了午饭我会进宫跟陛下报平安去。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都是吃这碗饭的人，想防也防不住。” “需要南衙这边配合的事情，你只管说。”汤怀虎点了点头。 “汤叔叔，您带着老王尽快将南衙整顿好就是目前唯一的任务。军人的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好提升的。”陈守信说道。 “在皇城又不能像在定北城那样，给他们敞开了量的吃肉。运输成本太高了，就算是再有钱也吃不起。只能慢慢的调理，跌打酒到时候去我庄子上取一些，别将兵都给练伤了。” “贤侄，谢谢。”汤怀虎认真的说道。 “汤叔叔，见外了。今天咱们也不谈公事了，就好好的吃一顿，算是给我压惊。”陈守信笑着说道。 汤怀虎也笑着点了点头，这次确实很凶险，如果不是陈守信准备充分，肯定就遭了人的毒手。 陈守信又被刺杀了，在他还没有吃完饭的时候，就传遍了皇城，不管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只不过这个传言就有些不靠谱了，有说他受了重伤快不行了，有说他大发神威连斩两人。反正是怎么说的都有，还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事情发生得太快，都是那些围观党传出来的。关心这个事情的人，也只能从那些围观党哪里去探听消息。 这次的事情真的比较大，并不是说被刺杀的是陈守信，而是因为这是在皇城内。刺客都能够在皇城内行刺，代表了什么？背后指使的人真的是胆大包天。 本来现在皇城内的空气就比较紧张，在这个当口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皇上对陈守信的宠信更多。 你当街刺杀，挑战的就是朝廷的威严，你刺杀的人，还是今天刚刚帮永平帝在朝堂上打了个翻身仗的陈守信。 这个事情能那么轻易的结束么？而且陈守信据说还是满身血，谁知道他又伤成了什么样？要是真如传言那边死了倒清净了。 周吉民在接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就在他的房间里将桌案给砸了，更是将上边的东西扬得满地都是，他都恨不得将这两名刺客给挫骨扬灰。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行动，去刺杀陈守信。 各处的反响都很强烈，各部堂官将所有的下属都给叫回了官衙。今天的状况不对，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第三六零章讨要五姑娘 陈守信原本的打算，今天上完了朝，然后就等着明天观斩。只不过今天在朝堂之上过得很嗨皮，下朝之后过得更嗨皮，所以也得过去跟永平帝报备一番。 他的实际情况，除了这些亲近的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是从食为天出去赶奔皇宫，他都一直坐在自己的大车中。 来到了宫门处，他并没有下车，让大黑递过去腰牌，就说今日不良于行，便直接驾车而入。 对于他来讲，进宫如今已经是家常便饭。以往会下车走，仅仅是遵守着臣子的本分。 “爵爷、爵爷，您可伤着了哪里？”刚刚走了没一会儿，史公公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史公公，还是进车里说话吧。”大黑面色严肃的说道。 “哎哟，我的天爷啊，这可怎么说是好。”史公公一拍大腿，赶忙爬上了车。 他还以为陈守信真的受了重伤呢，只不过钻进了车里后，对上的是陈守信那亮闪闪的眼睛。 “爵爷，您没事？可吓死奴婢了。”史公公手捂胸口，一脸的难受。 “知道你关心我，这不是让别人乐呵乐呵么。这块牛肉自己揣好，留着晚上吃。”陈守信说着塞给史公公一大块早酱牛肉。 “只要爵爷没事，奴婢比吃了仙桃都开心啊。”史公公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永平帝请完了家宴，今日再见到史公公，他要比以前的态度还要好很多。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就看轻了史公公，一个是两人的关系本就不错，史公公的关心也不是假的、需的。另一个这也是在宫里当差的必备要素，都得是有心人才行，要不然早晚你就的失足落水。 直接来到了养心殿，史公公下车后陈守信这才让大黑从车上往下搬牛肉。总不能自己吃，让大周朝这个真正的大boss，看着吧。生的熟的都有，永平帝想怎么吃都行。 “朕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被人给害了。”看到陈守信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永平帝很是赞许的说了一句。 “陛下，虽然您这是在夸臣，可是臣听来却有些尴尬啊。”陈守信挠了挠头皮说道。 “哦，为何？”永平帝好奇的问了一句。 “人家不都说祸害活千年么，虽然大家都说我是祸害，可是我真是好人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永平帝哑然失笑，“你啊，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满朝文武，也就你敢如此跟朕说话。不错，保持下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像别人那样来回兜圈子。” “对于这次暗杀你的人，有眉目了么？会不会跟上次的人有关，会不会跟雄全安他们有些关联？” “回陛下，在臣想来，应该跟雄全安或是申高郎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跟朝中的大臣中的某一位，或许有些牵连。”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就算是雄全安他们再蠢，也不会对臣在这个时候动手。臣都在想是不是有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让臣与雄全安真正的冲突起来。” “如今的兵部已经脱离了雄全安的控制，他就是硬占着位置呢，将来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他给换掉。臣想来，这是有人不想看到兵部这么太平。” “为什么会如此说？就算是你继续跟雄全安发生冲突，他也没有什么实力跟你和周平竞争吧？”永平帝问道。 “陛下，他是没有，但是朝中除了兵部还有很多衙门口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看到了兵部的未来，这些人就能够看到自己的将来。所以说臣和周大人现如今在兵部也仅仅是专心兵事，就算是知道有人曾经贪墨过，也轻轻放下。” 永平帝点了点头，“各部执拗太多啊。” “陛下，您也不必挂怀，这个事情，便让臣来查吧。”陈守信说道。 “你啊，本来将五姑娘派到你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你。可是你倒好，偏偏将她给放在家中。今日若是有了她相伴，哪里还用得着你出面。”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陛下，五姑娘毕竟是内卫府的副统领，臣又怎能像大黑或是铁牛这样来使唤。上次为了救我，都丢掉了半条命，就算是现在她也没好利索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哦？”永平帝看着他轻哦了一声。 “那个，陛下啊，您看，可不可以让五姑娘也在内卫府仅仅是兼职，这样她就能够好好的保护臣，臣使唤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陈守信只好又接着说道。 “这就是你打的小算盘？朕没有跟你要亲卫，你倒是来朕的内卫府挖墙角了？”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陛下，臣身边的人都是粗鄙的汉子，哪里会伺候人，搞不好还得冲撞了陛下。”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小心眼儿的样子，好像朕就惦记你的那几个人似的。”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最近你应该再想想，看看还能想到什么法子，给朕赚点钱。不能光你们在外边赚钱，让朕在边上看着吧？” “陛下啊，容臣仔细想想成不？”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他怕的就是这个，就怕永平帝惦记上了赚钱，然后逼迫自己这边。看来上次抬过来的银子，也是真的有些触动人心，让永平帝都给惦记上了。 其实现在每个月往宫里送的银子也不算少，酒坊还有肥皂坊那边也有永平帝的股份呢。只不过现在这些小钱，好像永平帝看不上了。 “这便好，既然如此，就将五姑娘派遣到你那边吧，以后让她不用再管内卫府的事情。”永平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虽然说五姑娘算是讨要过来了，可是好像自己还是有些吃亏。 现在永平帝的胃口已经被惯了出来，以后要是少了进项或者一次性的收入太低，这个事情就有些不好办。 可是赚钱的门路虽然多，也得好好的考虑一下才行嘛。帮永平帝赚了钱，自己要是不能跟着蹭点油水，这就是赔本买卖。 第三六一章忽悠大发了？ “守信，这次朕再问你一次，关于立太子一事，你有何建议？”永平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陈守信面色严肃的问道。 “陛下，这个是难题，臣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难题。”陈守信说道。 “是难题，所以朕需要你的建议。”永平帝继续说道。 “陛下，臣以为，不管什么时候立太子、立哪一位皇子为太子，这都是陛下需要自己考虑的事情，别人根本没有任何参与的权利。”陈守信稍稍沉吟后开口说道。 “可是现如今大臣们对于立太子一事好像比朕还要关心。”永平帝语声发寒的说道。 “陛下，怎么说呢，臣倒是觉得他们的担心也算正常。”陈守信笑着说道。 看到永平帝瞪起了眼睛，陈守信赶忙接着说道：“陛下，您还别生气。虽然您是天子，可是有时候天子的家事，也便是咱们大周朝的事情。”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现在的大皇子已经成年了。不管陛下心中瞩意于哪位皇子，现如今大皇子还没有自己的府衙，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你是真不知道朕的苦衷，还是在这边说风凉话？”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陛下，给臣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啊。天家就是天家，不可能享有平常百姓的生活。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哎，容朕再想想吧。”永平帝叹了口气。 陈守信说得也是正理，哪怕自己的想法再多，也不能将大皇子一直给关在宫里边。他自己真的没有想好到底是立谁为太子，有自己切身经历，也有为孩子们着想的一面。 “陛下，咱们说点开心的事儿行不？臣这次过来给陛下送来了好多的牛肉，以后也会定期给宫里送。臣今天还打算好好露一手，给陛下炖些牛肉吃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也好，今天便尝尝你的炖牛肉。正好将他们也都叫过来，以后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恐怕要难喽。”永平帝已有所指的说道。 “陛下，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算是让大皇子开府立衙，甚至是将哪位皇子立为太子，不也是陛下的孩子们。当老子的让他们回家吃顿饭，他们还都不乐意了？这就得削他们。” “哈哈哈……对，朕是他们老子，就算是将来他们年岁大了，朕还是他们的老子。不听话，就得削他们。”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赶紧给朕炖牛肉，朕还要跟你一起来炖。将他们都给朕喊过来，皇后也叫过来，今天便在这养心殿用餐。” 边上的史公公赶忙点头，然后一溜小跑的就往外走，出去喊人。 今天他也是跟着坐过山车一样。 昨天东宫的树被雷劈，永平帝的心情就不好，折腾了一宿。 今日在朝堂上得亏有了陈守信的胡搅蛮缠，才算是应付了过去。谁成想刚刚回到养心殿没多久，就传来了陈守信被刺，情况不明的消息。 永平帝开始的时候也是很担心的，好在陈守信安然无恙。刚刚陈守信的一番话，好像又帮永平帝疏通了一下心中郁结的事情。 没看永平帝都爆了粗口，连“老子”都给用上了，更是要在养心殿中跟陈守信一起炖牛肉给大家吃。 陈守信却是有些头大，永平帝要跟着一起做饭，这可咋做？你能让他干啥？是不是刚刚自己有些忽悠过头了？ 头大归头大，现在永平帝有了这样的心思，你就得带着他一起玩啊。得亏早就将移动灶也给这边送了一个，要不然做饭都得很费力。 他也不做别的，就是做牛肉炖土豆。 “陛下，要不然，您先剥一些葱或是蒜？”陈守信试探的建议了一下。 “让朕做一些复杂的，剥葱、剥蒜怎么成？”永平帝将龙袍的袖子挽起来说道。 “呃，那个，要不然陛下一会帮忙生火？在烹饪这个体系中，生火还是很重要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样啊，那也可以。”永平帝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移动灶送来得很快，陈守信跟永平帝就忙活起来。永平帝是真想好好做顿饭，在烧火之前还帮忙将肉牛给洗了一遍。 牛肉切成了小块，陈守信也指导着永平帝将灶下的火生起来。虽然是新鲜的牛肉，也得用水焯一下滤去血沫。 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外带皇后赶到这边的时候，都惊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荣福更是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她想看看那个一身龙袍、撅着腚看灶膛火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皇。 “我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哟，你们怎么才来？别闲着了，赶紧把那些土豆的皮削了，小心着点，别削到手。”陈守信回过身来，看着他们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想要感受真正的一家人，那就让他好好的感受一下吧。他来烧火，皇子公主就得处理别的食材。 他们还是有些呆愣状态，不过陈守信也将土豆给放到了他们的手里边，自己也在边上拿起自家铁匠坊出产的打皮刀削起来。 “很好，都要努力。”永平帝背着手，看着孩子们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 “陛下，要不臣妾帮您烧火？”皇后试探着说道。 “这可不成，今天这顿饭，朕要将火给看好。”永平帝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守信扭头一看，赶忙从边上拿过来一条手巾递给永平帝，“陛下，您先擦擦脸，一会儿再添柴也来得及。” 刚刚永平帝可能是吹火来着，现在脸上有些烟熏的痕迹。哪怕是在做饭，也得保持皇家的威严不是。 永平帝接过了手巾，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下，一点都不在乎。抹完之后，又将自己的龙袍给脱了下来，随意的放到了一旁。 永平帝今天的“特殊”，不仅仅将皇后给吓到了，就连荣福公主都吓得不轻。在她的记忆中，自家的老头子可从来都没有做过饭，更不用说在这边烧火了。 她都有些搞不懂，到底陈守信在跟父皇干啥。 第三六二章“仁王” 永平帝估计是这辈子第一次烧火，两位皇子一位公主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给土豆削皮。哪怕有了陈家特制削皮刀，这土豆也被他们削得奇形怪状。 要说削得最好的反倒是姬昊礼这小屁孩，没那么多心思，你让削就削，不像其余那两只，没事就往永平帝那边瞄几眼。 牛肉焯好，陈守信将牛肉捞出来，用清水冲好备用，然后在锅里下油。 “陛下，一会儿还得劳烦您亲自掌勺。”弄齐备了之后，陈守信对着永平帝说道。 “嗯，这个其实也不用朕出手，你也可以的。”永平帝略带“矜持”的说道。 “陛下，还是得劳烦您亲自出手，要不然这个菜的味道便会差上几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吧，为了让你们吃得好一些，我便勉为其难吧。”永平帝的眉毛挑了挑，带着一丝雀跃的说道。 边上的荣福正在削土豆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将不要脸做得这么彻底。这是在谄媚么？可是为啥父皇明明很正经的一个人，偏就吃他这套呢？ 这是她心中的想法，觉得今天的永平帝和陈守信都有些不正常。可是在姬昊鲲的心中，想得要比他多一些。 他是大皇子，虽然现在还没有跟群臣正式接触，但是也会留意各种消息。外边传言，陈守信是现在大周朝的第一宠臣，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了。 他们的心思各不相同，陈守信可没去管他们。今天的任务他早就更改了，改成带永平帝玩。 在他的心中，现在莫名的就觉得永平帝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是好可怜。可能他这辈子以后，都很难能够真正的享到天伦之乐。趁着现在一切还都没有开始之前，就让永平帝赶紧找补一下吧。 将葱姜蒜花倒进锅里，然后又将大铁勺郑重其事的递到了永平帝的手中，“陛下，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说完之后，又将边上的一盆牛肉全都给倒进了锅中。滋啦啦的响声，给永平帝都吓了一跳。哪怕拎着大铁勺子，也不知该怎么做。 “陛下，翻炒的要义，就是要让每一块肉都能够受到铁锅的炙烤。”陈守信在边上小声的提醒道。 永平帝微微点头，终于出手。 大铁勺子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好歹也学过弓马，这个架势还是有的。你就别管锅里的叮当响，也不去担心会不会将锅给戳漏，更不要去管那被永平帝给翻炒出锅的牛肉。 永平帝兴致高昂的很，要不是陈守信提醒，恐怕都会将牛肉给直接炒老掉。 锅中添水加盐，永平帝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烧火。对于旁的人根本都不管，顶多偶尔跟陈守信说几句。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借着取土豆的工夫，跟姬昊鲲和荣福公主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主动一些。 永平帝还是有些傲娇的，毕竟是天子，哪怕面对自己的子女，有些话也不好直接开口。他想体会那种儿女围绕的感觉，却也有身为天子的尊严在作祟，放不下。 他们俩如实收到，就凑了过去。只剩下姬昊礼这个小屁孩在给陈守信打下手，他将做饭当成了小游戏，觉得很有意思。 灶火被永平帝烧得很旺，锅也开得很快，陈守信也将刚刚切好的土豆块下到了里边。牛肉没有切成太大块儿，就是为了熟得快一些。 “陛下，看来今天臣妾是有口福了。”皇后笑着说道。 “哈哈，以后朕有时间专门给皇后做，不给他们吃。”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父皇，我也要蹭吃蹭喝。”荣福公主在边上说道。 “那便算你一个吧，不过将来有了驸马，恐怕也未必能整日陪在朕的身边。”永平帝看了她一眼说道。 “谁稀罕他们，反正要是我不满意，我就不嫁。”荣福公主撇着嘴说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身边的大皇子，“昊鲲，你是朕的长子，今日守信的一番话让朕茅塞顿开。过几日便搬出宫去，自己开府立衙。为父给你‘仁王’的称号。” 他这突然间来到一句，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守信都注意到，就连小屁孩姬昊礼都怔了一下，不过又马上恢复正常。 “父皇……”姬昊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说没有直接立为太子，可是给了仁王的封号，让他开府立衙，这也是让他自己发展，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朝中大臣往来。这，也算是距离太子之位近了一步。 “仁者，从二不从三，即是要化掉人心，只怀天地仁爱之心。”永平帝接着说道。 “以天性之善良、地德之忠厚的心，来为人、做事。博爱、包容自会产生仁爱之心。这是朕，也是一位父亲期待你以后能够成长成的样子。”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姬昊鲲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边上看着的陈守信直皱眉头。 固然听到到永平帝的话，姬昊鲲这个头应该磕。因为这样的场合正常来讲，是君臣而不是父子。 但是今天永平帝玩的是父慈子孝啊，想要体会老百姓家的正常生活，没看今天说话的时候“我”字都一个劲儿的往外蹦么。 永平帝面上不显，仅仅是微微颌首，然后又跟姬昊鲲说了一些嘱咐的话。开府立衙，也相当于一个皇子真正的长大成人，当太子，仅仅是进阶任务。 “陛下，这锅牛肉可是炖妥了，就差陛下撒上最后一把香菜。”陈守信端着香菜盆子过来笑着说道。 “哈哈，好，今天便要好好品尝一下朕的手艺。”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锅盖揭开，浓浓的牛肉香味飘散出来。永平帝抓了一大把香菜仍到了锅中，拿着大勺子搅拌了一下就开始往边上的大盆子里盛。 一盆牛肉，一坛烈火烧，外带几个馒头，这就是今天这顿饭的全部。 浓香四溢的牛肉，软糯又吸满了牛肉汤汁的土豆，也让大家吃得格外香甜。只不过大家的心思还是有些不同，却被巧妙的隐藏起来。 第三六三章老头子们套路深 姬昊鲲开府立衙的事情，这还要等到大朝会的时候正式宣布。陈守信在宫里混完了饭，就直接往家走，他是不打算跟这一家子继续混了。 真的是太危险，你指不定就掺和到什么事情中去。 以前的时候一直都以为姬昊礼仅仅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自己还偶尔欺负一下呢。可是通过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小屁孩也不简单。 这样的家庭，自己没事就别跟着乱参合了，还是紧着自己的日子过吧。估计这一大家子里，只有荣福公主算得上是真正的没心没肺。 回到了庄子上，他也是让大黑给背进门的。别看庄子上都是从定北城带过来的人，指不定也会有说漏嘴的。现在外泄出去的消息，仅仅是陈守信受了重伤。 “哟，老头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看到陈长青也回来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你都受了‘重伤’，我能不回来看看么？看到你完好，我也真的放心了。”陈长青说道。 “嘿嘿，啥事没有，进宫里跟陛下吃了顿饭。”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哦，对了，以后有事情别指使小五了，她以后就是我的大保镖，专职的，今天陛下御批的。还有就是大皇子即将开府立衙，封号‘仁王’，你心里有数就好。” “陛下真的决定了？”陈长青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了，小五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内卫府那边的事情可别再指使小五去做。”陈守信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皱了皱眉，想要开口说话。很想问一问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假传圣旨。只不过她同样更关心的是大皇子开府立衙的事情，就没有开口。 “五姑娘，以后你便将内卫府的事情卸下吧。你曾救过守信一命，这次也是你脱离内卫府的机会。”陈长青看向五姑娘说道。 “虽然对你们这部分人我并没有管辖的权利，但是我也了解你们曾做过的那些事，这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是，陈大人。”五姑娘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说完还瞪了边上笑嘻嘻的陈守信一眼。 “守信，陛下真的打算给大皇子‘仁王’的称号？”陈长青又皱眉问道。 “是啊，这是陛下吃饭的时候说的。估计正常的手续走完了，就该正式宣布了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哎，陛下果真是用心良苦啊。”陈长青叹了口气。 “诶？为什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日后便知，一切也还有变数。”陈长青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背着手，直接走到了外边。 陈守信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果然，天家无小事，老头子们套路深啊。 永平帝如此安排，看似是给了大皇子一个更加接近太子这个位子的机会，可是细想之下反倒又远了一些。 外人恐怕也会如自己开始那般所想，这是大皇子迈向太子的关键一步。可是结合永平帝心中的真实想法，未必就是这么回事了。 永平帝希望能够见到一家团圆的结局，这才给了姬昊鲲“仁王”的封号。不仅仅是要对天下人的仁，更是要对姬昊礼的仁。 如果真的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姬昊礼这小屁孩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他会被姬昊鲲给束缚得死死的。所以结合现在的情况看，永平帝心中为了自己的“家”，可能要舍大立小。 只不过这个目前仅仅还是猜测，具体会不会如此，还得等将来真正立了太子时才会揭晓。可是结合现在自家老头子的表现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 自家老头子的套路也深啊，先将五姑娘的身份摘干净，让她以后成为“自家人”，才给出了点评。 如果五姑娘想明白了老头子要说的话，也没法跟内卫府那边去说。因为现在的她在那边是兼职，在自己这里才是正职。 不过陈守信是真的多心了，人家五姑娘根本就没有往那个上边去想，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陈守信刚刚“小五”的称呼。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陈守信往门口靠了靠，满是戒备的问道。 “为什么我就成了小五？”五姑娘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 “你是五姑娘啊，不叫小五还叫大五不成？小五多好听。”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五姑娘皱了皱眉，总觉得陈守信没说实话，这货应该还隐藏着别的目的。 “哎呀，我肚子疼，柚子快给我揉揉。”陈守信往炕上一趟，开始撒泼。 柚子哪里会管别的啊，一听他说肚子疼，就赶忙跑到了炕上，看看他是不是因为被刺杀留下的暗伤。 “柚子，他这是装的。”看到柚子被陈守信“骗”得这么严重，五姑娘觉得不能惯着他。 “少爷，你是装的么？”柚子看着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柚子啊，你说少爷装不装，有什么关系么？”陈守信拉着柚子的小手问道。 柚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真没有什么关系啊？少爷要是说了肚子痛，不管痛不痛，不是都得揉揉么？ 五姑娘那叫一个无奈啊，遇到了柚子这样的“愚仆”，你有什么办法？而让她更加有些气愤的是，好像落雪和秋香也想上炕去尝试一下。 “小五啊，要记住，以后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了。所以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我不要被人给杀掉。”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瞧我，还忘了正事儿。大黑，把穆姑娘和老道都给叫过来。我这个重伤的戏还得演一下，得让他们过来给我会诊。” “少爷，那你要是继续演戏，明天不是不能过去庆元春阁，也不能看我们后天的开业了么？”榴莲有些郁闷的问道。 “哎呀，放心，重伤是重伤，又不是不能行动，到时候让大黑推着我走不就完事了。”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这还差不离。”榴莲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跑到了炕上，给陈守信捏起了肩膀。 他们这主啊仆的，也不背着人，五姑娘就总觉得这是在做给自己看。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离开这边。 第三六四章观斩 艳阳高照的响晴天，陈守信也化好了妆，然后又让大黑给背到了马车上，这才领着全体斧头营的弟兄们赶奔法场。 什么事情都没有今日的观斩更加重要，不看着这些人人头落地，大家的心里也都不安稳。 而今天，所有的人也都戴上了孝带。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像陈守信上次那样绑到了脑门上，而是绑在了左臂上。这也是对孙老三的一个祭奠，告诉他可以合上眼睛，在地下好好的活了。 法场这边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在皇城也不是经常砍人，别看砍人的场面很恐怖，但是喜欢看的人还是很多。 看到陈守信他们这些人过来后，这些人也自然的分开，给让出了位置。不让不行啊，这些人太彪悍，那股气势，不管谁站在前边，都得自动让开。 陈守信坐在轮椅上，所在的位置就是法场的正对面。等了一会儿后，刑部的人也押着这些人抵达法场这里。 雄全安一家和申高郎一家也跟在队伍的后边，看来他们是从刑部大牢一直跟过来的。 看到陈守信后，雄全安心中充满了愤怒。昨日本以为还有一些机会，可是却被陈守信给搅和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因为陈守信，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死。 他不会去想是因为要给孙老三报仇，陈守信才会非要砍了这些人的脑袋，他现在就觉得是陈守信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纵然是满腔愤怒，他也不敢找陈守信来理论。陈守信身边的那些人不是摆设，昨天更是被刺杀过，他都认为自己过去后，没准陈守信会找个借口将自己给杀掉。 “大黑，推我过去。”陈守信轻声说了一句。 大黑便推着他的轮椅，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雄全安这边。 “雄大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来到这里后陈守信轻声说道。 “你的儿，杀了我们家孙老三，他便要给孙老三偿命。前段时间，我被人刺杀，不管是不是你，我都算到了你的身上。昨天我又被人刺杀，我还是会算在你的身上。” “是不是很不公平？可是没办法，因为不管是不是你，都有人让我觉得是你。要么是我人缘太好，要么是你自己人员太差。” “死了三个辱骂我的商人，他们家里有忠仆啊。不知道雄大人的家里还剩下多少忠仆，可否会像那三名商人的忠仆那样，过来取我的命。” “雄大人，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好自为之吧。别让仇恨蒙蔽了眼睛，我这个人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大黑又推着他回到了战斧营兵卒们所在的地方。 “他跟你说了什么？”申高郎来到了雄全安的身边，红着眼睛问道。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耀武扬威罢了。”雄全安摇了摇头。 申高郎也向陈守信那边看了过去，陈守信根本都没有搭理他，哪怕双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只恨杀他的人没有将他给杀死。”申高郎冷哼了一句。 其实在上次的事情中，他的儿子申子晋算是陪同党，属于雄怀玉偷驴，他帮忙拔了撅子。仅仅是因为平日里都跟雄怀玉混在一起，才有了这次的灾劫。 雄全安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是看向了行刑台。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推到了台上，跪好。每个人都身前都放了一个盆，这就是用来接他们头颅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追魂炮，因为炮还没有研究出来。边上的鼓手们在监斩官的示意下，开始敲鼓。 第一通鼓响过，刽子手们抱着刀分立这些人的身后。 第二桶鼓响过，刽子手们拿起边上的酒，仔细清洗起刀锋。很细致，又刀柄至刀剑仔细的清洗了一遍。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 战斧营兵卒的齐声高喝，掩盖过了第三通鼓声。让刽子手们都有些迟疑，不知道第三通鼓声是否敲过。 监斩官也有些头疼，这是在扰乱刑场秩序，刚刚都已经敲过了第三通鼓，却被声浪给掩盖了过去。 实在无奈，只好抱着令箭盒子，直接给摔到了地上。这便是在告诉这些刽子手们，动手吧。 成亲、开业、搬家有吉时，砍人脑袋也有自己的时辰，可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刽子手们一起挥刀砍下，砍完后看也没看，直接拎着刀走到了台下。其余的人到上面再次验明正身，这才到监斩官那边去禀报。 今天行刑，已经简化了好多的程序，就是怕出什么乱子。如今人也砍完了，也验明了正身，监斩官都长出一口气。 只不过他这口气喘得太早了，还没等雄全安他们这些家属过来收尸呢，战斧营那边走出来一队手托木盘的兵卒，木盘上堆着的是一锭锭的金元宝，足有百两之多。 “大人，请让我等兄弟将这些赏银送予刀手。”铁牛看着监斩官说道。 监斩官一阵头大，那边雄全安他们还在盯着呢，这边陈守信的人也在看着自己。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他摆了摆手，示意铁牛他们过去。爱干啥就干啥吧，反正都是得罪人，还是先顺着常州县侯比较好。 这也是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刽子手这么重的谢银，还不是囚犯家属给的。 他真的想不懂，为什么陈守信会如此高调。这可是一千多两的银子啊，就这么撒了出去。 “诸位兄弟收着。少爷说了，诸位兄弟是代我定北军兄弟动手行刑。这些金子不多，定北军几万弟兄，谢过诸位兄弟。”铁牛高喊了一通后，单膝跪地。 其余的兵卒们也是如此，就连陈守信都坐在轮椅上，对着那些刽子手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抱拳礼。 他今日就是要高调，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真的不是随意可以欺负的，不管是谁，想要欺负自己，都要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第三六五章将嚣张进行到底 陈守信将他的嚣张与跋扈在今天展现得淋漓尽致，势必会让很多人不喜。 因为在这个时代思想的主潮流，便是主是主、仆是仆。固然说雄怀玉和申子晋害得孙老三丢了性命，可是在很多人的认知中，当初铁牛逮人的时候砍杀了那么多的家丁，已经足以抵消了。 可是陈守信并没有，不仅仅死硬的将这些人全都给逼得砍了脑袋，更是在行刑之后给这些刽子手每人百两的赏银。 其实银子的数量倒仅仅是一方面，关键是这个举动的寓意，这是对雄全安和申高郎两家的羞辱，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有人觉得，这是陈守信对于昨天被刺杀的迁怒。不管是不是雄全安，已经将这个事情给安到了他的身上。 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加上上次陈守信在兵部那边的言论，很多人就都觉得这个猜测是非常合理的。 而作为众人议论的焦点，陈守信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先是将别的人打发走，到食为天吃了顿饭，又小睡了一觉。到了快晚饭的时候，这才带着大大小小的姑娘们，一起往庆元春阁这边赶。 庆元春阁的牌匾上同样挂着红绸，两边迎客的龟奴们今天也换了装扮。每个人都穿着马甲长裤，脖子上系着小领结。 如果他们脑袋上的头发要是也能打理一下，那就是后世时的招待。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非迫不得已不能剃。当招待，当然不在这个迫不得已的行列中。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站成两排，身后摆放着陈守信给他们张罗起来的祝贺条幅，一直从二楼垂到地面上，也让庆元春阁这边增色不少。 还没有到真正开业的时辰，这边也有很多人在围观。有哪认识字儿的，也在读着祝贺条幅上的商家名号。 然后他们就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商家好像都没有听说过。有那相熟的跟这些招待们一打听，好家伙，竟然都是定北城商会所属商家和即将在常州府开店的商铺。 这些店都已经办理好了手续，只等常州府那边的一期工程交付之后，便会正式营业。而且这些招待们还很自豪的告诉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这身儿衣服，那也是常州侯的铺子亲自设计的，满天下独此一份。 来到了庆元春阁的里边，陈守信看了一下，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说还不能制作成后世时那样的卡座，不过现在舞台居中，小桌子环绕的布局也很不错。 “侯爷，您的身子无碍吧？”接到通报，赶忙跑到前边来的鸨母赶忙过来问候。 “小伤，不碍的。告诉姑娘们，今天都卖些力气。”刘赫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老身就放心了，姑娘们现在有些紧张。今天的登台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们很担心不能够被客人们喜欢。”鸨母说道。 “吃饱了撑的不是？我调教出来的人还能差？告诉她们，今天都有赏，赏多赏少，还得看她们的表现。”陈守信摆了摆手。 “记得啊，今天有客人点酒，就给他们上浊酒，让他们解解渴就成。那些金花银花都准备好了吧？” “侯爷，早就准备好了。金花、银花各三百朵。不过这么多的花，真的能赏出去么？”鸨母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都怕不够呢，让识字的在边上准备好，要是真的有大赏的人，就在台上挂起来，宣告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之后摆了摆手让鸨母也就是王经理到后台继续安排去，他则是带着姑娘们坐到了居中这一桌。 “少爷，我们坐在这边真的合适么？一会儿不是要有好多的客人？”柚子心中揣揣的说道。 “把你的小心心放到小肚肚里，以后少爷会经常带你们过来这里玩。出来玩可不仅仅是男人们的事情，以后你们也要大胆的走出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皱了皱眉，她是真的不想过来庆元春阁这边。陈守信不自重，还带着柚子她们胡闹，自己可是要自重一些。 但是现在的自己是陈守信的贴身大保镖，就算是自己想不过来都不行。今天上午的时候，内卫府那边已经送来了命令，以后她就跟内卫府没什么关联了，比陈守信说得还要彻底一些。 陈守信的到来，也让庆元春阁正式打开了大门，更是将牌匾上的红绸扯了下来。 还是那四个字，“庆元春阁”，只不过人们都知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修整后这里边的状况肯定有了很大的不同。 青楼跟人下请柬庆祝开业，这个事情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取得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阁子背后坐着的是谁？那是圣武亲王啊。虽然是庆元春阁下的请柬，可是这个请柬是随便乱发的么？ 圣武亲王的身份还是比较高的，再加上他们的好奇，既有接口又能出来玩，这个事情就很不错嘛。 有了请柬的人，在来到了庆元春阁内部后，也是被眼前这样新颖的格局给惊吓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大家都坐得这么近，还怎么玩啊？ 对于这边的状况很陌生，相熟的人也就慢慢的凑到了一起。边上的招待们也适时的给他们拿过来小点心和茶水，更是在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价目表。 常客们都知道，这边的酒水和小点心的价格要比以往便宜了好多。只不过后边标着的那个百两金花赏和五十两银花赏还有十两红花赏，这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蒋含章和李亚光也领着自己的朋友们赶到了这边，只不过就算是他们想凑到陈守信这一桌也没地方了，只能在边上再开一桌。 “老大，今天打算花多少银子？”蒋含章探过身子笑嘻嘻的问道。 “三四千两吧，没准，得看这些姑娘们的表现怎么样。”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老大，这个。”蒋含章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离得近的那些人听到陈守信的话，都差不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三四千两啊，可不是三四百两，现在的陈守信到底有多少钱？ 边上的小声议论陈守信听在耳中，也没有放到心上，今天本来就是要将嚣张进行到底。 第三六六章如醉如痴 五姑娘在这边呆着有些憋闷，她总觉得有各种各样的眼神在看向自己这一桌。就算是知道有些人仅仅是在谈论陈守信，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些人更加关注的还是自己和柚子她们。 要是换成了往常，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教训他们一顿。内卫府的副统领，什么时候成了别人观赏的对象？ 可是不行，那是以前。虽然现在还有内卫府统领的级别，但是那仅仅是她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权利，仅仅是陈守信家里的“小五”。而且这边还是圣武亲王的地盘，她可没有陈守信那样的胆量，敢在这边撒野。 但是她不敢去收拾别的人，她却敢收拾陈守信。反正这个大堂中的灯光也不是那么明亮，这就给了她下黑手的机会。 当然不是逮着陈守信暴揍一顿，偷偷摸摸的掐几把，这还是可以有的。 被五姑娘突然袭击，陈守信都有些蒙圈。他哪里知道五姑娘的内心世界到底想的是啥？反倒觉得五姑娘这么样对待自己，哪怕有些疼，反倒有些像是在打情骂俏。 who怕who啊？你都不怕，咱怕啥？而且也不能让五姑娘这么“放肆”，将自己的胳膊好像都掐伤了，自己现在可是“身负重伤”的人呢。 想到这里，陈守信也做出了反击。趁着别人不注意，将自己的手给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五姑娘的手，然后就不撒开了。 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但是陈守信觉得自己可以坚挺一下。反正咱就是不撒手，你爱咋咋地。 五姑娘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多想，可是在发觉陈守信说什么也不撒手之后，她的心就有些慌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拉拉扯扯的这是要干啥？ 而且因为心虚，现在的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要是被边上的柚子和榴莲发现了怎么办？或者说被落雪和秋香发现了怎么办？ 手心都冒汗了，身子也有些僵，五姑娘就越发的不敢动了。两人的小动作，还真没有被姑娘们发现。 能够跟陈守信登堂入室，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讲也自有一番新奇。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陈守信这边啊，看边上的热闹还看不过来呢。 大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有请柬才能够进来的人。要不然今天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你也别想进这个门。 王经理扒着后门看了一会儿，看到这里的人座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安排第一批表演的姑娘们上场。 乐队那边也开始敲起鼓来，随着动感的鼓声响起，周围本就不多的灯又灭了几盏，舞台这边的灯光就显得越发明亮起来。 七位姑娘们闪亮登场，前三后四，这带着坡度的座位也能够让在场的观众们不会被遮挡住视线。 现在在这些男银的心中，泛起的同一个词汇，就是“太大胆了”。 姑娘们一水的小裙子，露着大长腿，仅仅是摆了一个造型，就让这些人忘了说话，只剩下将眼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睁大。 鼓声一变，又加入了别的乐器。这个曲调从来没有听过，可是随着乐曲响起，每个人都觉得好像自己的血液流动得加快了一些。在台上这些姑娘们跳起了那从来没有看过的舞蹈后，这个血液的流速又升了一个档位。 皓臂如藕，长腿撩人，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让这些人如醉如痴。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陈守信这个主谋，外带边上的姑娘们，也都看得很认真。今天的姑娘们确实很卖力，将自己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守信都觉得如果将这些姑娘们给放到后世，什么偶像啊这那的，都得靠边站。 庆元春阁的姑娘们，可不是小门户，烟视媚行的那种，人家都是接受过高级教育的人。那种气质跟舞蹈的表现虽然是两种不同的韵味，此时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舞蹈结束，姑娘们也大口喘着气，整个庆元春阁内却是寂静无声。 “啪啪啪……” 陈守信带头鼓起了掌声。 有了他的提醒，这些男银们才醒转过来，有些人的第一反应是先擦了一下自己流出来的口水，然后才跟着一起鼓掌。 陈守信招了招手，边上的招待走到他这边，“七盏金花，赏给她们。” “谢爵爷赏。”招待赶忙道谢。 一溜小跑的跑到前边，打了个手势后，舞台的下就挑起来七盏金花。 “谢爵爷赏。” 七位还没有下台的姑娘掩饰不住脸上的欢喜，冲着陈守信道了个福。 “不用谢我，你们的表演我看得很满意，这便是你们应得的，以后要继续努力。”陈守信“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台上的姑娘们相视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直接从台上跑下来，轮番献给陈守信一人一个香吻。 这些都忙活完，这才又跑回台上，跟大家谢幕。 好多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守信的身上，一个是嫉妒于陈守信的财大气粗，另一个就是嫉妒于他的艳福不浅。 陈守信却是一本正经的坐下来，然后他的手又再次牵到了五姑娘的手上。 只不过这次五姑娘可没惯着他，轻轻一抖，就将手给抽了出去。 陈守信心中有点郁闷，刚刚把这个茬给忘了，一激动就鼓励了几句，却把五姑娘的手给放开了。 边上的落雪眼尖，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 庆元春阁筹备了这么久，歌曲与舞蹈准备得很多。有些是原滋原味的，有些是在陈守信提供的版本上改良的。可是不管哪一个，都是这些人见所未见的。 现在他们知道了，自己真的是很荣幸，原来脱开了艳俗之后，还会有如此的表演，能够让人沉迷。 现在他们也知道那些金花、银花、红花到底是干什么的了，有那个能力的多多少少的也会给赏一些。 只不过他们就没有陈守信的待遇，不知道是不是前边那七位姑娘们开了个好头，反正是陈守信赏过之后，姑娘们都会下台谢赏。 对于姑娘们的好心，陈守信也不好拒绝，只好笑纳了。 第三六七章亲自下场 演出还在继续，没有人因为今天没有办法跟姑娘们玩耍取乐而不耐烦。可以说今天的所见、所听，一次次的刷新着他们对这个世界上娱乐产业的认知。 原来歌曲还可以这么唱、原来舞蹈还可以这么跳、原来衣服还可以这么穿…… 三百盏金花、三百盏银花已经全部挂完。金花大多都是陈守信和挛鞮革庆他们这些定北城商会所属的骨干人员送出去的。银花，是在没有了金花的情况下大批送出。 金花没了、银花没了，怎么办？拿红花来凑吧。 舞台上方的横杆上，已经吊满了金银花和红花，就连舞台周围都堆放满了红花。有些都是现叠的，因为准备的不够用。 这还是偷工减料，有些人仅仅是将数目给记录上，根本都没有花往台上摆。 几百两银子没法带在身上，又不是像陈守信和定北城商会这些人有备而来，但是几十两银子还是有的。 陈守信今天赏出去的这些银两就这些人的粗略估算，现在已经超过了五千两银子。 大家知道陈守信在常州府卖房子、卖烈火烧和去污皂赚钱，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赚这么多。 这些银子不可能仅仅是打个嘴炮就完事，只要你喊了出来，你现在没有，稍后也得安排人送过来。谁敢欠圣武亲王的银子？那可是真的活腻味了。 这还仅仅是陈守信一个人，加上他带着的那些姑娘们还有那些常州府的商人们赏的，光这些人的银子也超过了一万两。 这是赏给姑娘们的，也是一份贺仪，更是在给圣武亲王赚面子。可是只有他们这些财大气粗的人，才能够这么玩。 而现在，庆元春阁的演出还没有结束。据说还有最后一个压轴的曲目，很特殊、很精彩。 在这最后一个曲目中，陈守信他们这一帮子人，肯定不能光看不赏。相反的，还要大赏特赏，这才能够让今天的表演成为真正的传说。 这次走出来的姑娘们比较多，而且她们所穿的衣着又跟前边的有所不同。像裙子，下边却有很高的开叉，像宫装，却没有袖子。全部是丝绸面料，将姑娘们那婀娜的身姿更好的凸显出来。 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这些姑娘们又是跳舞，可是看到她们随手拿着的那些乐器，就让他们有些搞不懂了。 弹曲儿的乐师？没人唱歌、没人跳舞，光听曲儿也能压轴？ 可是当这些姑娘们开始弹奏起改编于女子十二乐坊的《流转》时，人们知道了，这些姑娘们确实值得压轴。 旋律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让人都忍不住跟着打起了节牌。虽然没有那么大气磅礴，可是却给人一种非常雄厚的感觉。 一首《流转》演奏完毕，整个大堂内再次陷入到了寂静之中，刚刚的旋律仿佛仍然在耳畔缠绕。 “赏，两千两。” “定北城商会再赏两千两。” “常州府商会再赏两千两。” 第一个赏自然是陈守信说的，原本他没想赏这么多，可是今天他听得兴起，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饱了耳福。 他开了路，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的人便要跟随。反正这个钱也不白花，这是孝敬给圣武亲王的。 人们还没来得及感叹，舞台上的姑娘们再次演奏起一支新曲，这便是陈守信跟她们哼唱了许久的《沧海一声笑》。 听到这个曲调，陈守信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姑娘们已经将这个曲子补全，更不知道姑娘们已经演奏得如此熟练。 听着这熟悉的曲调，他也燃了。不顾自己“身负重伤”，直接踩过桌子，跑到了舞台上，跟着唱了起来。 柚子她们这些姑娘们傻眼了，今天过来参加开业仪式的客人们傻眼了，谁能想到陈守信会亲自下场啊。 舞台上的姑娘们也有些傻眼，只不过仅仅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曲调就和着陈守信的歌声，再次流转开来。 陈守信的唱腔并不是很好听，可是别人没有听过这首歌、这首曲。哪怕有的地方唱得还有一点点的跑调，可是别人也不知道不是？ 他是唱得真开心，唱得也非常的投入。一曲唱毕，他自己都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之中。如果不是这帮姑娘们又将他给围拢住，一人亲了一口，也许他还能多陶醉一会儿。 只不过问题也随之出现，平时都是他在底下打样，给了赏，后边的人们才会跟随，现在他都亲自下场了，这个赏你怎么给？ “赏银三百两。” 就在满场皆静的时候，一个略显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们很好奇，不知道这个赏是谁喊出来的，胆子可真够大。 陈守信也在用力的往后排看去，等看清之后，好悬没从舞台上掉下来，喊赏的不是别人，正是荣福公主。 现在的她又是一身公子装扮，带着她的小宫女。 “陪赏三千两。”哪怕再无奈，陈守信也喊了一嗓子，然后才十分“虚弱”的走下舞台。 这时候挛鞮革庆和蒋含章也反应过来，赶忙在底下也跟着喊起了赏。 这就是告诉所有人，别看这人刚刚只赏了三百两，陈守信承了这份情。 陈守信今天亲自下场，也算是给庆元春阁的重新开业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今天庆元春阁一开业便收入了将近四万两的银子，也真正成为了皇城青楼界的传奇。 固然说，这些赏银里有很大的水分，都知道这是冲着圣武亲王来的。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埋没姑娘们的真实水平。 今天的这场表演，看得过瘾，就算是到现在已经到了散场的时候，人们还是不想就这样离开，没有听够啊。 真正的大开眼界，现在他们也对于陈守信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庆元春阁是陈守信重新帮忙张罗的，而且走的也不是普通青楼的路子，但是现在的这个表演，非常好。 这证明了什么？这就证明陈守信虽然是个祸害，但是他真的有敛财的本事。今天的赏是他在抗大旗给圣武亲王做人情，可是以后，给赏的人恐怕也不会少。 门票钱、赏钱，再加上庆元春阁内的吃食，这个银子赚得要比以往还要多啊。 第三六八章荣福蹭睡 “都这么晚了，你咋还偷溜出来了？”寻到了荣福公主后，陈守信直接将她给抓进了自己的马车中。 “嘿嘿，今天知道你们会出来玩，我就过来看看热闹嘛。你怎么还会唱曲儿呢？”荣福公主说了一句后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这里好多的曲子，都是我弄出来的呢。诶？别打岔，赶紧给你送宫里去，大晚上的在外边乱跑啥。”陈守信自得地说了一句后又在荣福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给五姑娘都看得一激灵，这可是公主啊，说敲就敲啊？ 别人倒是没啥想法，对于陈守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很荒唐。荣福公主也没啥想法，今天确实是偷溜出来的。 “老陈，今天不回宫成不成？好不容易偷溜出来一晚呢。”荣福公主商量的问道。 “你是不是想坑我啊？这么晚了，我咋能偷摸带你出去玩？”陈守信皱眉说道。 “怕啥，反正父皇也不拿你当外人，你这边还有这么多让父皇都眼馋的兵卒呢，让我跟着你到你庄子上玩两天呗。”荣福公主央求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实话。”陈守信轻拍了一下车厢后看着荣福问道。 “哎，烦心。大哥有事情要忙，小弟好像也很忙，都没人陪我玩。”荣福公主可怜巴巴的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盯着荣福看个不停。 荣福公主也皱了皱眉头，然后变得更加的可怜巴巴。 “哎，好吧，先到我庄子上呆两天吧。不过得先过去跟陛下请示一下，我可不敢带着你偷溜。”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又给五姑娘吓一跳，觉得陈守信真的是胆大包天得很。 只不过让她更加无法理解的是，来到了皇宫这边，陈守信仅仅是将这个事情跟侍卫们说了一下，都没有去跟永平帝当面说。然后永平帝竟然神奇的将这个事情给准了，只不过是让自己贴身保护荣福公主而已。 这个戏法怎么变得，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陈守信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跟皇家的关系也并不仅仅如外界猜测的那么简单。 荣福公主倒是开心得不行，跟柚子她们也早就熟悉了，在陈守信原本很大，现在却有些拥挤的车厢里，人家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陈守信靠在车厢中，心中却在想着事情。 荣福公主不仅仅是因为在宫中觉得无聊，可能是她也感受到了宫里并不是很祥和的气氛。姬昊礼这个小屁孩他有什么可忙的？现在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天家，枉费了永平帝的良苦用心，让这哥俩现在虽然没有明争，恐怕以后也少不了暗斗。现在就开始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过？ 恐怕将来不仅仅要应对永平帝跟朝中大臣们的纷争，还要应对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哦，自己夹在这么多实力的中间，还能好好的活着么？ 好像如今的自己跟自己所向往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偏离了，而偏离之始，便是从定北城开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才真正的接触到了权利。 心里叹了无数口气，这口气好像永远都叹不完。自己真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自己只是这条长河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回到了庄子上，荣福公主就直接拉着柚子跑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也是经常到这边来玩后直接征用的，反正陈守信家里人少，空房间有得是。 还没等陈守信安排好人过来给自己看家护院呢，荣福又跑出来，直接到他的房间将睡得正香的花花给抱走了。 “小五，今天你便在荣福的房间里守着她吧。虽然现在天气不是很凉，可是这丫头喜欢蹬被子。”陈守信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公主喜欢蹬被子？”五姑娘眼神明亮的看着他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么？”陈守信故作惊奇的问道。 “她经常到这边来，难道你都没听说？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得多关心一下。不过以后你需要关心的是我，因为我才是你真正要保护的人。” 陈守信说完，还故意往五姑娘的手看去。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了荣福公主的房间。 陈守信长出口气，刚刚都说漏嘴了。咋知道荣福公主爱蹬被子？跟她睡过啊。这个事情可千万不敢跟别人讲，要是讲了，事儿就大发了。 看到陈守信归来，挛鞮革庆他们这些人又都凑了过来。今天这个大行动还是很成功的，只不过在陈守信的任性之下，多花了几千两银子。 “今天很不错，最近大家都多准备一些原料，别等咱们的常州府一期交付后，来这边生活的人无物可买。”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您放心，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呢。明天小姐们的成衣铺子开业，我们也想尽一番心意。”挛鞮革庆说道。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些。”陈守信摆了摆手。 “到时候将你们恭贺的条幅挂出来，你们的心意我就收到了。自家人浪费那个做什么？谁也不用帮，那个铺子就让柚子和榴莲她们自己玩就成。” “少爷，可是这开铺子是喜庆的事情，您总得让大家跟着沾点喜气儿吧？”挛鞮革庆说道。 “沾个屁的喜气？我就是喜气，她们是我的丫头，也是我将来的媳妇，这就是喜气。”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要想给些呈仪也可以，每家每户不能超过五十两。谁给的多了，等着我让他好看吧。记住没有？” “成，少爷，那就这么定了，大家伙也都听到了，您早点休息啊。”挛鞮革庆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摆了摆手。 要是换成以前，巴不得有人给自己送银子呢。可是现在这些人都是自己人，从自己人身上搜刮钱财有啥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要赚，就得赚外边人的钱。 第三六九章想死很难 成衣铺子当然不能只卖内衣，那样太羞羞，顾客们会不好意思进店的。铺子外边的透明琉璃瓦橱窗中摆放着的那些旗袍，才是吸引广大女同胞的门面。 至于说你进来以后，到底是买里边的，还是买外边的，那是你的事情了，反正街上的人们又不知道你买的啥。 相较于庆元春阁的重新开张，这个成衣铺子的开业要显得低调了很多。可是别看仅仅是用了一夜外加上半天的时间，人们也全都知道昨夜庆元春阁那些姑娘们穿着的衣服，皆是出自这个成衣铺子。 而这个成衣铺子，也被陈守信“借鉴”了一个比较好的名字——淑芳斋。他一丁点都不觉得这是在抄袭，就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借鉴。 起名字什么的太麻烦，拿来就用还是比较好的，反正在大周朝，别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淑芳斋开业后，进店的顾客暂时为零。 这个是新事物，需要人们慢慢接受。尤其是这个店还是专为女性顾客服务的，让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连过两道门的走出来，需要的也是时间。 在这一点上，陈守信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并不敢去指望一开张就人潮汹涌。反正就是让姑娘们打发时间，赚点零花钱。 而对于这个铺子，荣福公主非常上心。据陈守信暂时接到的小明月的汇报，这丫头在铺子里可是玩嗨皮了。好像直接就开启了扫货模式，由里到外，试个不停。 这个事情他也没法管，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劝荣福应该矜持一些。可是现在铺子开张，他都没有往里进的权利，也只能由着她。 姑娘们都在铺子里玩耍，他也得做一些正经的事情。两名刺客当场挂了一个，剩下的这个，陈守信就是留着打开突破口的。 侏儒刺客被捆绑得很结实，也将他脸上画着的那些妆全部给擦了下去。 用五姑娘的话说，这叫易容术，而且还很高明。跟陈守信心中所想的易容术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想想，这也算正常。 这个时代毕竟科技不发达，没有什么硅胶头套。通过化妆改变一点点的容貌特征，确实能够达到混淆的目的。 其实他都在想，化妆这个爱好，是不是就是搞易容术这些人发明出来的。想想后世满大街的假脸，可不都是化妆化出来的么？那都是高明的易容大师啊。 刺客小眼圆瞪，满脸怒容。 他觉得在陈守信这里遭受到了无尽的屈辱，自从被抓住之后，就是真正的失去了自由。吃饭喝水都是定时、定量 人生中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他也想到过自杀。可是不管是想碰头，还是绝食，甚至是咬舌自尽，都不成功。 碰头，你还没碰上呢，就被人用绳子给拽了回来。你绝食？人家硬给你灌。你咬舌自尽？人家会掐你喉咙。 活着很受罪，想死还死不了，他的心中哪能没有愤怒。尤其是每天上厕所的时候，都会有两个人跟着一起进茅房，被他们观看如厕，真的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陈守信也回看着他，不过神情就轻松很多，手里也拿着一枚烧土豆，他还是觉得烧土豆是人间美味。 “听说你一直都想死啊，是个很不错的想法。”陈守信咬了一口烧土豆后，一边呵着气一边说道。 “人们都以为活着很难，其实错了，想死也很难。你可能觉得咬舌自尽的死应该是最快捷的，但是你不知道这才是最愚蠢的死法。” “首先，你要用你最大的勇气，给自己信心，去咬你的舌头。很疼啊，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都会伤心好久。更不用说要将舌头给咬掉大半，那个疼法，啧啧……” “这个叫土豆，是不是闻着挺香的？以前没有吃过吧？满大周朝，目前就我的庄子上有。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是不是又觉得有些不公平？凭什么你长得这么丑，我长得这么英俊。凭什么你得当刺客，我却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哎呀，有点扯远了，咱们还得说正事儿。你知道咬舌自尽，为什么能够自尽么？” 刺客还是没有回话，哪怕烧土豆的香味不停地往自己的鼻子里钻，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但是心中的那股愤怒仍在支撑着他。 陈守信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烧土豆上，“咬舌自尽，其实最关键的技术要点，就是看你咬得有多快，你的痛苦承受能力有多低。” “并不是说你咬掉了舌头，然后你就能死掉，那是痴心妄想。其实很多时候，咬舌自尽你是自不了尽的。” “记住我说的话，咬舌自尽其实是用你剩下的半截舌头将你的喉咙堵住，然后将你自己生生憋死。” “但是人们都有求生本能啊，这个跟你想不想死没啥关系。所以很多的时候咬舌自尽死不了，只会让你白受很多罪，舌头还给玩没了。” “其实我也想看看咬舌自尽的人死不了以后会是什么样，这样吧，下次你想咬舌自尽我们就不管你了。看看你要是死不了的话，剩下的那半截舌头能用来干啥。” 陈守信说得是云淡风轻，还充满了想要见识一番的兴致。 可是听到他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等残酷的事情，别说这名刺客了，就是边上陪着的大黑和铁牛两人，都忍不住心中有些发冷。 他们能够感受到从定北城回到皇城后，陈守信的性格有了一些变化。现在看来，好像少爷的心，更加的“冷”了一些。 现在他们看向这名刺客的表情，也满是同情。你说你刺杀谁不好？非得过来刺杀少爷？ 陈守信将剩下的最后一点土豆沫也全都倒进嘴里，拍了拍手，“是不是很期待我问你背后是谁指使的？可是我不问啊。” “问了你未必说，说了也未必真，我问来干啥？养着你玩吧，没事过来耍耍，也挺有意思的。” “这辈子你想死，有点难，因为我不允许你死。记住这个经验教训，下辈子要是还会碰到我，就离我远远的。” 刺客傻眼了，他确实打算等陈守信询问的时候用自己犀利的语言来回击一下，可是陈守信摆明了态度，咱不问。 第三七零为了活着而吃饭 “少爷，真的不审问他么？”出了外边后大黑问道。 “不着急，能够敢刺杀我的人，会是简单的人么？继续这样监管他，等他什么时候精神崩溃了，他自己就会将知道的都跟咱们说。”陈守信笑着说道。 “反正现在的局势也就是这样了，多他的情报、少他的情报，也都是无所谓。韩谷现在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大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倒是传过来了咱们食为天分店的消息，已经顺利开业。陆子墨也正在往回赶，还带了一些粮食。” “铁牛，你也要经常过去北衙禁军那边去看看，要不然我担心吴将军不能将那些人的体能给抓上来。等这边都料理利索了，咱们也能够回定北城看看去。”陈守信又扭头对铁牛说道。 “让别人去吧，我不去，二狗就挺好。”铁牛闷声闷气的说道。 “死脑筋，咋就转不过来这个弯呢？我被刺杀跟你有啥关系？就显得你能，别人都不行是不？”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赶紧给我滚蛋，跟人踢球去，我是在家里边，还用得着你天天守着啊？顺便将穆姑娘给我喊过来，还得装模作样的瞧瞧病。” “哦” 铁牛应了一声后，有些不情愿的往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货真是死脑筋。 自己被刺杀了，虽然自己啥事没有，这货却将所有的责任都给担了下来，还让别人在他后背上抽了五鞭子，现在都没好利索呢。 让他去找穆碧萱，也是让他到那边去换换伤药，白天的日光也很毒，都怕他伤口好得不那么利索。 在家里等了一会儿，穆碧萱背着小医箱走了进来。 “现在满意了吧？能够正儿八经的行医？不过你可得仔细些，别将病给看差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虽然说现在能够行医了，不过好像也没有多少趣味儿可言。”穆碧萱坐到了一旁，皱着眉头一脸不开心的说道。 “为什么呢？你以前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背着医箱行医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找我看病的人少啊，有时候明明都已经有病了，可是她们还觉得自己没有病。”穆碧萱气呼呼的说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讳疾忌医一直是存在于民间的问题。就算是我会给他们一些补助，他们也会觉得经常看医生有些不妥。”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不过这样的现状，就需要你们这些医者来慢慢改变。现在咱们学堂也开了医科，我看有好多的孩子都很喜欢学医，这也算是给你父亲找到了一个好的差事吧。” “还说呢，你知道他们学医是为了什么么？并不是为了将来能够治病救人，仅仅是为了将来能够有口饭吃。”穆碧萱撇着嘴说道。 “如果是别的营生，这样想没有错。但是身为医者，如果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将来也只能是一名庸医。” 陈守信皱了皱眉，这同样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可是就算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每个人都要为将来的生活负责，有了真本事，才能够有好生活，有了好生活，你才能够想其余的事情。现在很多人的生活理念，还是处于为了活着而吃饭这个阶段。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郎中绝对是一个比较高端的职业。穷人也好、富人也罢，你这辈子都不能保证你不得病。 这些孩子们或者是他们的父母想法没有查，这是真本事，比成为读书人，考中功名的风险小很多，是真正能够活命的本事。不仅仅能活别人的命，也能够活自己一家老小的命。 说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铁饭碗。 人们都从苦日子过怕了，哪怕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幸福，可是留存在他们记忆中的那种苦，还是让他们无法忘却。 就算是他都无法保证，这些人将来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你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发展会是怎样，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强大的国家，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是互相不知道对方罢了。 “喂，你想想办法嘛。有些孩子本来就没有学医的天赋，却硬要往医科里挤，将来耽误的只会是他们。”穆碧萱看到他没吭声，在边上说了一句。 “这个办法啊，想不了。最起码在这一代人的身上想不了，将来他们的下一代，也许能想想。”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头子，也别管这些孩子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了。有教无类么？万一将来那些被你们不看好的孩子们开窍了呢？” “你只知道有教无类，却不知道因材施教。”穆碧萱撇了撇嘴。 “医科需要背的医书、认的药材有很多。有很多的药材长得都差不多，一不小心就会认差，给人吃了后就会出毛病。” “我小时候都是跟这些药材一起玩，可就算是如此，我都不能保证识得所有的药材呢，还有那么多的经方，记差了一味药，搞不好也会出人命。” 陈守信都有些诧异，没想到穆碧萱对于医学的态度竟然这么认真。只能说医学世家出身的人，所考虑问题的方向会跟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他们更加注重专业性。 “你那么看着我干啥？”被陈守信盯得有些不自在，穆碧萱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别装凶了，顶多跟我家大花一样，张牙舞爪的看着吓人而已。”陈守信摇了摇头。 “虽然你说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但是要等所有人真正的衣食无忧后，才能够实现。现在人们最根本的生活需求，其实还是为了活着。”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将来会有庸医走到街上去，想要在医科毕业，就需要你们家老头子或是老道考核，只有被他们认可才可以。” “在我这边，想要滥竽充数糊弄过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对了，今天研究一下，看看用什么药材炖鸡更好一些。好吃还能够补身子，这就很不错。” 穆碧萱白了他一眼，反正她总觉得陈守信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贼溜溜的。可是这样的目光吧，好像又不是很反感。而且自己想要做点啥，也得靠他支持才成。 第三七一章活跃的姬昊鲲 穆碧萱算得上是美女，尤其那种天然的妩媚，也很耐看。 美女人人爱，陈守信也很喜欢“欺负”美女啊，看着穆碧萱哪怕十分的不情愿，还是得给自己炖药膳鸡汤，这个感觉很不赖。 没有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宰只鸡也会呜嗷喊叫一番，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连鸡血都没有浪费。给陈守信炖鸡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他爱吃鸡血。 只不过在褪鸡毛的时候，她却是一边薅毛一边笑眯眯的看着陈守信。好像这样比较解气，这只鸡就好比是陈守信，将他也给拔个精光。 穆碧萱还是有些手艺的，药膳也不是随便能做。做不好了，那就是浓浓的汤药味，还吃什么吃。 总不好让人家连烧火都给包办了，陈守信就在灶台旁也跟着忙活起来。今天晚上就他自己在家，人家别人都是正经人，该忙工作的忙工作，该做买卖的做买卖。 锅里的汤水刚刚烧开，院子外边却进来了几个人，看清为首的姬昊鲲后，陈守信心里就苦叹个不停。 “这个香味很不错，看来今天我是有口福了。”走进来后，姬昊鲲提鼻子嗅了一下后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 “你过来干啥？好不容易偷摸琢磨点吃的，还被你给撞见了。”陈守信也一丁点没跟他客气。 “兄弟啊，有求而来。”姬昊鲲更加的不客气。 “别介，要钱要人，你直接说，我可不敢跟你攀亲戚，那是要掉脑袋的。”陈守信开始戒备起来。 他知道这次姬昊鲲过来恐怕没什么好事，进来后就自称“我”，现在又跟自己叫“兄弟”，这是皇子啊，还是即将封王的皇子，叫你“兄弟”是那么好答应下来的么？ “没关系，我们家里没人把你当外人。”姬昊鲲毫不在意的说道。 “哎，你到底是要干啥啊，饶了我成不？”陈守信探了口气，拿着烧火棍也将灶膛里捅的一团乱。 “我打算在常州府开府立衙，你觉得怎么样？”姬昊鲲笑眯眯的说道。 “扯……，不行。哪里有王爷到外府开府立衙的？你还让皇城的那些王爷们怎么看？”陈守信好悬没有爆粗口。 “这有什么？常州府可不是普通的外府，你这里还有很多的地方。我将你空着的那一角要过来如何？”姬昊鲲毫不在乎的说道，说完后也拎着个小板凳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陈守信心里边那叫一个腻味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姬昊鲲就开始“跳”起来了。他都不用去多想，也知道他是怎么“要”的那块地。 最起码也体现出一个问题，朱修文已经跟姬昊鲲搭上了线儿，而姬昊鲲现在就是要做这个和事佬。 稍稍犹豫后，陈守信将烧火棍也给扔到了灶膛里，“殿下啊，常州府的规划已成，就算是您要去了那块地，也只能那样了。” “真的不行啊，我还以为那边的那块地很大、很不错呢。”姬昊鲲拿起一根小树枝，送到了灶膛里后说道。 “真不行。”陈守信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 “我名字里带着一个信字，叫得还是守信。常州府的规划既然制定了，就得执行下去。要不然将来的常州府就乱套了，大家没法愉快的生活。” “别的事情都好说，可是谁想白白占我便宜，这是真不行。他朱修文想占我便宜，那就凭本事来占。他的福满楼还有那块地，我就要让他全部废掉。” “陛下也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也能够将那块地利用起来，让常州府变得圆满。我的回答也是如此，有缺未必不好。” 他是不管不顾了，有些话就得挑明了说。永平帝跟自己说这个事情都不好使，你就算是未来的仁王，也同样不好使。 不管这个事情是你主动揽下的还是朱修文过去跟你勾搭上的，在咱这边就是不行。这个口子没法开，开了以后就会乱。 姬昊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我还是要在常州府开府，你不是还有大院子呢么，给我一套吧，不给你钱。我就是要占你便宜，怎么样？”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都是要当王爷的人了，还这么无赖，也不知羞。” “我有什么办法？父皇肯定不会给我太多银子，我还想让我的王府气派一些，只能到你这边来打秋风。”姬昊鲲耸了耸肩膀。 “要不然，我给你打个欠条？以后我有了银子慢慢的还？反正你现在也很有钱，那么小气干啥？” “我有钱，那都是一文、一两慢慢赚来的，吃了多少辛苦啊？”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要是陛下准了，你爱在哪里开府就在哪里开府。院子可以送你，但是地皮钱你得拿出来。没多有少，就算一千两银子吧，其余的都算是送你的贺礼。” “太小气。”姬昊鲲很郁闷。 “这可一点都不小气，你也不看看那样的院子我就算是做人情都卖了多少银两。所以啊，一千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好吧，先给你三百两，剩下的打欠条慢慢还。”姬昊鲲无奈的说道。 “不是，你是皇子诶？一千两银子都没有？”陈守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姬昊鲲的脸色有些羞赧，“父皇在钱财上管控得比较严，不会让我们乱花钱。而且吃的用的，都是宫里给出，也就荣福的手头能宽裕一些。” “由俭入奢易啊，以后就自己过日子了，别大手大脚的乱花。”陈守信摇了摇头。 以后的常州府恐怕是真要热闹了，别看也有王府别院，可是那个王府跟姬昊鲲的王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姬昊鲲是未来太子的有力竞争者，圣武亲王和晋王仅仅是闲散的王爷。太子的身份有多么重要？从这些大臣们对于这件事的关心，便能看出。 挺好的常州府，现在姬昊鲲又过来搅和，真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怎样。本来自己还想离得远远的呢，谁能想到姬昊鲲还会自己跳过来。 第三七二章以后要热闹了 好在平时做饭的时候都会多做一些，并没有因为姬昊鲲的到来搞得饭不够吃。只不过人家好歹是皇子，陈守信又给弄了一道呛拌土豆丝。 至于说他带来的那些人，陈守信可没工夫管他们，甭管你是谁，自己想辙去。 “怪不得荣福总说你家里的饭菜香，味道确实很不错。”吃了一块鸡胸肉后姬昊鲲夸了一句。 “吃都不会吃，尝尝这个。”陈守信说完给他夹了一个鸡翅膀，剩下的那个夹给了穆碧萱。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姬昊鲲笑眯眯的说道。 一根鸡翅膀，姬昊鲲吃得有些狼狈，让边上的穆碧萱看得都有些要犯尴尬证。 “你吃你的，别管他。其实也是个可怜孩子，未见得比你吃的好吃的多。”陈守信又给穆碧萱夹了一根鸡腿儿。 “我够吃了。”穆碧萱赶忙说道。 “多吃点吧，花花比你吃的都多呢。成天东跑西颠的，这可是个耗体力的活儿。”陈守信看了她一眼。 “哦” 穆碧萱应了一声后只剩下低头吃饭，有皇子作陪的饭局，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张嘴吃饭了。 一餐饭，吃得还是比较满意的，剩下的菜就全被大黑给消灭了。反正他也不挑食，鸡汤泡饭，就着里边的小蘑菇和土豆，吃得那叫一个美。 “有没有别的买卖，我能跟着参合一下的？”姬昊鲲一边喝着茶水解油腻一边问道。 “别指望了，我都不知道该咋赚钱了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诶？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没等姬昊鲲再说什么，荣福公主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到这里来混了一顿饭，今天还留在这边不回宫里？”姬昊鲲笑着问道。 “嘿嘿，明天再回去，今天榴莲和柚子送了我好多衣裳，我要先穿穿看。”荣福公主没有多想，喜滋滋的说了一句，然后一拐弯就牵着穆碧萱的手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没？还得管她的吃喝，现在你又到我这里来打秋风。我得赚多少银子，够你们这么造法啊。”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你是有本事，能赚钱的人，这点小钱算什么。”姬昊鲲摆了摆手。 “闲事儿说完了，咱们也该说说正经事儿了。什么时候我们的球队比一场？我已经训练他们好久了。” “我这里时间多得是，你那边订好了日子就带人过来。”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有一点别忘了啊，我最近‘身负重伤’呢，跟别人说的时候要注意点。虽然你是皇子，最近出门的时候身边也多带一些人。” “你说，也有人敢对我下手？”姬昊鲲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会也跟别人一样，以为是雄全安找的人吧？那你以后可得注意了，遇事儿多想想。”陈守信摇了摇头。 姬昊鲲沉思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那我还是早些回宫吧，省得给你这边添麻烦。今天炖鸡的蘑菇，你还有没有，给我带点回去给父皇炖一些。” “你倒识货，给你拿一些吧，那都是庄子上的百姓们到林子里采的。”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识货，我只知道这个蘑菇吃起来比宫里的要好吃很多。”姬昊鲲笑着说道。 答对走了姬昊鲲，陈守信爬上了炕将正在研究自己尾巴的花花给抱到了怀里边。 他有些估摸不透永平帝的用意了，现在想来对于姬昊鲲将府衙开在常州府，肯定是被他恩准的。 等将来姬昊鲲真正的开府立衙，这个皇城可真就热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平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大皇子分散人们的注意力，而他在谋划着什么。 想了一会儿，他都觉得有些头大。花花则没有他那么复杂的心思，卧在他的怀里还是蛮舒服的，人家很享受的开始眯觉。 “什么时候将公主送回去？”五姑娘走进来后直接问道。 “那是公主啊，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用替我担心，现在应该还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为了害我而对公主下手。”陈守信摇了摇头。 五姑娘皱了皱眉，哪里是替他担心？这是替公主担心呢，这货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只不过她刚想怼陈守信几句，却发现这货的眼睛贼溜溜的往自己的身上溜，脸上也跟着一热。 “不错，就应该这样。”偷溜了几眼后，陈守信很满意的说道。 五姑娘羞得不行，瞪了他一眼后又跑了出去。 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听她们的话，也换上了一套新式内衣。还以为没什么呢，谁成想直接就被陈守信的贼眼给看了出来。搞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好象没有穿衣服一样，太羞人。 她刚刚跑到外边，迎面荣福公主又跑了过来，一拉她的手又给拽了回来。 “老陈，看看，我穿着怎么样？”荣福公主指着自己刚刚换好的旗袍笑眯眯的说道。 “你现在穿这个衣服还有些不合适，等过两年再穿吧。要是五姑娘穿，还差不离。”陈守信摇了摇头。 “可是我好喜欢呢，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荣福皱着眉头说道。 “再长两年，你身子就长开了，穿起来就好看了。”陈守信只能实话实说。 荣福撅起了嘴，有些不服气，不过往边上的五姑娘身上瞄了两眼后，脸也跟着垮了下来。有时候，真的是不服不行。 看到陈守信的眼睛又开始在荣福公主和自己的身上溜，五姑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觉得这货是越来越大胆，只是现在又不能像以前那样教训他。 她也很愁，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活了。以前的想法就是找贪官、杀贪官，可是现在的任务却只有保护陈守信。 “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快乐乐的活着有什么不好，荣福，你说对不对？”陈守信看了她一眼后笑着说道。 “嗯，要快乐的活。一会儿再给我烧个土豆吃呗，今天在皇城吃得有些早，现在有点饿了。”荣福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不早说，灶里的火都快熄了。等柚子她们回来，给你们炸一些吃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荣福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不过相较于她的兄弟们，也许这丫头才是真正幸福的。 第三七三章你是恶魔 淑芳斋开业第一天是赔钱的，不仅仅一件没卖，还被柚子她们给送出去了好些。 不过送的不是外人，荣福、五姑娘，外带家里边的穆碧萱，都跟着分了一些。陈守信也不会去管她们怎么经营，开心就好嘛。 后边的几天，因为有了庆元春阁那些姑娘们的照顾，生意好了一些。不过也没赚这些姑娘们太多钱，只收了一个成本价，算是半卖半送。 陈守信也再次选择了销声匿迹，一直猫在家里“养伤”。他要等大朝会结束，宣布姬昊鲲开府立衙的事情之后，再有所动作。 姬昊鲲可以跳，自己就得老实一些。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哪怕是躲在庄子这边，他也能感受到朝中的气氛慢慢变得诡异起来。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过去常州府那边看房子的人越来越多。 只不过现在也就是看看，整个常州府已经无房可买。那些买了房的大臣，就算是想要倒手赚一笔都没有那个机会，因为有个十年的保护期。 别看陈守信在房子上赚钱了，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讲，他售卖的这些房屋还是质优价廉的，所以在当初的合同中对于这一条他们也都很理解。 已经无房可卖还有这么多人涌过来，不用说也是知道了姬昊鲲要在常州府开府立衙的消息。不管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而为，反正现在已经传出来了。 房子虽然不可以卖，但是没有规定不可以租。就陈守信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目前已经有八套房子租出去了。这还是知道的，估计不知道的还会有很多。 这就是权利的附加价值。 姬昊鲲能够在常州府开府，无形中也增加了常州府的价值，让常州府的地价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别人都很羡慕陈守信的好运气，可是他却真的不想姬昊鲲过来自己这边搅和。本来好好的一个常州府，随着他到来以后，恐怕也会鸡飞狗跳。 “小五，想不想跟我看个热闹去？”陈守信笑着问道。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 “走吧，带你看看那名刺客去，现在已经被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了。”陈守信接着说道。 听到他说起刺客，五姑娘多少提起了一些性质，随着他走了过去。 来到关着刺客的房间，五姑娘确实有些诧异。现在这名刺客虽然手脚被铁链绑着，但是并没有限制他在这间屋子里的行动，而且气色也确实好了很多。 “你看，我还是一个很仁慈的人。他虽然想杀我，可是我却不想杀他，现在的一日三餐，都是足量供应。”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刺客仅仅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就是去了兴致。 “他叫童子，真名早就忘了，只有这个绰号。跟我的万人屠相比，逊色太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前天，他跟守卫说打算交代，我没兴趣儿。又不是他想交代就行，得我想听的时候他才可以交代。” “那你就这么一直养着他？还不如直接砍了了事。”五姑娘皱了皱眉。 “不不不，砍了他那是奖励他，让他活着才是惩罚他。”陈守信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别看你自小就在内卫府生活，可是你折磨人的法子未必比我多。我现在心中充满了怜悯，对他都没怎么出手呢。” “在我看来，论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他活着，明知道受罪也要坚强的活着，这样可能还会少受点罪。” “不要不相信我的理论，在他身上已经得到了一定的验证。我都已经给他机会咬舌自尽了，他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么。” “我将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你杀了我，行不行？”没等五姑娘开口，刺客看着陈守信说了一句。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给你个死的权利。”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听到他们的话，五姑娘是真正的诧异无比。 “我们是杀手，我们出手的最低价格是一百两。”刺客说道。 “我们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会被人提前安排好。我们只需要知道要杀的是谁，在哪里杀，剩下的就是动手。” “这些都无所谓，就算是你一万两银子才出手，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你现在仅仅是我的阶下囚。”陈守信摆了摆手。 “哪怕你们的组织再严密，也得有上线下线吧，接头的人交代出来吧，要不然你吹别的牛，都没用。” “廖家油坊的大掌柜，不过现在他恐怕逃走了，要么就已经被灭口了。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了，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吧？”童子说道。 “着啥急？再活几天吧。”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讲信用？”童子瞪着眼睛问道，脸色也因为气恼而有些涨红。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我不是得核实一下么？万一被你骗了怎么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核实可能三五天，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是三年五载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你……你是恶魔。”童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怪我了？谁让你不早点交代，你被抓当天就交代了，我不也能快点验证？万一你要是随意的交代出来一个人，我跟谁算账去？”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童子气得想吐血，杀手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自己怎么可能在刚被抓的时候就将同伙给交代出来？ “所以说，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时效性。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验证的，要不然你恐怕会活很久。”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南城门外的丐头毛，他应该也是我们组织的人。”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童子开口说道。 “你看，这不就很好嘛。希望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要是猜差了，真的会多活好久。”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就交代到这里吧，就算是你还有消息也先别说了，等我以后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你再跟我说。” 说完之后，陈守信也不管童子了，一转身牵着有些发愣的五姑娘的手走了出去。 第三七四章你能未卜先知？ “恐怕那个廖家油坊的大掌柜，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五姑娘说道。 “那是必须的，换成是我也得杀人灭口不是。”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逼供，如果他早些交代，不就能将人给抓过来？”五姑娘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你看，又说外行话了不是？”陈守信坐下后说道。 “就算是对他严刑拷打，最少也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他才能够吐口。而且那时候他交代的事情，还未必是真的。” “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啊，只要失手了，他们组织内部肯定会进行清理，斩断联系，尽可能多的保护上层人物。” “所以说，他交代的早晚，对咱们来讲结果是一样的，他们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你要是折磨得过了，反倒会趁了他们的意。” “哎，那这次不是又抓不到主谋了？”五姑娘叹了口气。 “他不是交代了么，有廖家油坊的大掌柜，还有南门外边的丐头毛，总归也有点用。对了，给你看个好玩的。”陈守信说完之后就回屋里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拿出来一张纸。 开始的时候五姑娘还不太在意，可是看了一会儿后她都瞪大了眼睛，就像刚刚那个童子所说的那样，她也觉得陈守信是一个恶魔。 在这张纸上，写着二十多个人名，而那个廖家油坊大掌柜，胡振的名字也写在上面。 “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未卜先知？这些人都是？”五姑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其实很简单嘛，我并不知道谁是谁不是，甚至我仅仅是怀疑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些人都是在我被刺的当天和第二天死亡的人，我就将这些人都给记录下来，韩谷也开始仔细探查这些人的过往。” “现在有了童子的供词，咱们就可以重点关注一下了。别看这个胡振已经死了，可是只要他曾经活在这个世间，就算是他死了，他的过往也能够给咱们提供一些线索。” 五姑娘是真的有些惊骇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能够看到陈守信，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谷就已经开始进行调查。 有了现在的结果，再去想原因那就很简单了，是因为陈守信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杀人灭口，所以才留意那两天死去的人。而换成正常的思维，都是针对刺客下手，陈守信却能够反其道行之。 “也不要惊奇了，小手段而已。”陈守信摆了摆手。 “以后你还要好好的保护我，这么厉害的杀手组织，以前都没听说过，现在寻到了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商业诚信怎么样呢。” “万一他们是那种收了钱，就非得将人给做掉的组织怎么办？我是不是还得应付无穷无尽的刺杀？要好好保护我哦。” “你不是万人屠么？哪里还用别人保护。”五姑娘撇了他一眼。 “哎，在上辈子我这只手早已屠杀过万万人，现在功力不如当年了。”陈守信看着自己的右手感慨的说道。 本来是为了打趣儿一下，只不过五姑娘哪里知道这个梗啊，根本都没有搭理他。 陈守信自讨了没趣儿，将大黑给喊了过来，让他通知韩谷，重点查这个胡振，还有这个丐头毛。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交代完后，看到五姑娘在边上有些走神儿，陈守信笑着问道。 “你确实很厉害。”五姑娘认真的说道。 放在以前，她顶多觉得陈守信是一个混帐、一个谄媚的登徒子。可是现在她知道以前真的看走眼了，陈守信要比很多人所认为的都要更加的可怕。 “所以啊，我才从陛下那边将你给要了过来，就是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陈守信将身子靠进摇摇椅后说道。 “我为了好好的活着，肯定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个事情不会危害大周朝，但是难免会引起一些误会。” “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还救过我两次。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你以后就为自己活着吧，别参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诶？我说的不对么？你脸红啥？” 陈守信有些纳闷了，不知道这正说正经事儿呢，五姑娘咋好像还有点害羞呢？自己正经一次，容易么？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刚刚是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救”陈守信的情形。好像自己对他的误解，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就一直觉得他仅仅是个登徒子。 陈守信哪里能想到这个啊，那次的事情早就被他给忘光了。在他的认知中，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救人嘛，摸摸蹭蹭的，不是很正常。搁在后世，那还有人工呼吸呢。 “上次救我时的病根好利索了么？”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五姑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就好，你自己玩一会儿去吧，我看你跟我呆在一起也不自在。过两天得将小柚子给抓回来了，没有这个小可爱在身边，总觉得空牢牢的。”陈守信在躺椅上轻轻晃了几下。 五姑娘皱了皱眉，有些无法捕捉陈守信的想法。刚刚本来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可是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原样。 不过在这边呆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以后，跟陈守信呆在一起，总是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样的感觉，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 熏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却没有以往的那种惬意。陈守信是真的觉得有些烦闷，让这帮丫头们干买卖是为了给她们散心的，现在却都干成了主业。 最挂心的还是刺杀自己的这个神秘组织，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藤摸瓜的将人给揪出来。要是真的可以，自己还能睡个安稳觉，毕竟不想别人老师惦记着自己的小命。 想过点舒心的日子咋就这么难，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内忧外患。都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牵扯到了朝中的谁，肯定是立于朝堂之上的人无疑。 第三七五章未来谁又说得准 大朝会之后，没有人去议论庆元春阁再次成为了皇城内首屈一指的销金窟，也没有人去议论刚刚开业不久的淑芳斋好像突然间就变得门庭若市，现在大家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姬昊鲲开府立衙。 别的人，就算是得了封赏能够开府立衙，大家顶多也就跟着看个热闹。可是姬昊鲲不是普通人啊，他将来可能会坐到龙椅之上。 陈守信和陈长青觉得姬昊鲲以后的机会不大，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姬昊鲲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此前，在小道上跑出来好多的消息，说这次姬昊鲲的府衙可能会选在常州府。那时候人们是将信将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离谱。可是今天还真就确定在常州府，因为工部有建造之责么。 人们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永平帝对陈守信的宠信，小小的常州府有三位王爷的府衙，已经将常州府的政治级别提升了很多。 同时，他们也觉得这是永平帝有意培养姬昊鲲。 虽然说常州府那边买房的官员们并不都是朝中重臣，可是那也是真正的“官府”。这是不是在给姬昊鲲结交、培养这些大臣们的机会？ 动了这样心思的人很多，现在的常州府内有呈现出一房难求的景象。只不过这个房并不是买，而是租。现在你就算是抬着银子过来，想租你也租不到了。 纷纷扰扰，让常州府的工地旁也变得更加的热闹。有很多人还是有些后悔的，当初就应该在这边买一套，反正也很便宜嘛。 “老大，常州府以后可不得了了啊。”蒋含章溜达过来后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都是人们自己折腾的。”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老大，要不然咱们在皇城边上再找个县府试试？”李亚光问道。 “折腾不起了，而且现在不管找那个府，买地都会很费力。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把常州府搞起来，也仅仅是为了让我庄子上的人生活方便一些。”陈守信摇了摇头。 “哎，有点可惜了，当初要是多留一些房子好了，这时候就算是翻倍卖，恐怕都会有人来抢。”李亚光惋惜的说道。 “这个钱，可不好赚啊。”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你以后打算过去那个部？工部、吏部，你就别指望了，这两个部咱们都去不了。礼部那边，也没啥意思。也就剩下户部、刑部和兵部了。” “这三个衙门我还都能够说得上话，或者你以后也想做学问，那就得找含章他们家老头子去。” “嘿嘿，我就听老大的，老大说我去哪里好，我就去哪里。”李亚光笑嘻嘻的说道。 “算了，你还是去兵部吧。那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我跟老周的关系也瓷实一些。你回家的时候告诉叔叔，得空了就过去兵部那边打一转，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好嘞，回家我就跟我们家老头子说。”李亚光兴冲冲的点了点头。 “过去了兵部，也得踏实一些。就算是有我照拂，到五品下也就顶天了。”陈守信说道。 “尤其现在的兵部也是陛下紧盯着的地方，我还拿下了那么多人，你过去肯定也被人盯着。不懂的就多跟老周或是同僚们请教一下，别看我挂着兵部主事的职，以后我过去的次数也不多。” “啊，老大，你咋不过去啊？”李亚光有些吃惊的问道。 “我过去那边干啥？其实我在兵部的差事已经算是完事了。陛下让我过去的目的就是压着雄全安，现在雄全安老老实实的，接下来兵部就是周平主事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要是再经常往那边跑，那就是喧宾夺主。你让老周还咋工作？样子都打好了，你也得让老周表现一下不是？” “哎，我还以为能在老大的手底下混呢。”李亚光叹了口气。 “可别指望混，别忘了我刚刚的话，要认真工作。现在的兵部不是以前的兵部了，容易出成绩，也容易犯错。”陈守信又叮嘱了一句。 “成，我晓得了。老大，你放心吧，咱过去了，一准不带丢您的脸的。”李亚光拍着胸口说道。 “那个，老大啊，你说我还用让我们家老头子过去圣武亲王那边看望一下么？那边的身份太高了，我们家老头子都拿不定主意呢。” 陈守信摇了摇头，“圣武亲王那边就不用了，咱们在庆元春阁开业的时候已经将这份情给还过去了，他也不会挑这个礼。咱们这边要是太计较，反倒会让王爷记挂这个事情。” 李亚光用力的点了点头，将陈守信的话听了进去。 庆元春阁开业的时候他也在场，陈守信那可是大把的银子赏了出去。而且庆元春阁现在的新演艺，每天晚上都是爆满，那个银子也真是赚得手软。 “含章，不后悔？”陈守信又看向蒋含章问道。 “我？开心着呢。”蒋含章用手指指着自己反问了一句，摇了摇头。 “我就不是那能当官的命，你要是真的硬将我给塞衙门口里去，我还指不定得捅出来多少篓子。” “那就在我这边安安生生的赚银子享福吧，等皇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带着人到定北城和幽州转一圈儿，到时候这边的买卖就全都交给你了。”陈守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没问题，保准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错。”蒋含章没有半点客气的说道。 这不是他在吹牛，而是真有这样的本事。别看他读书不成，在做买卖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尤其是那种迎来送往场面上的活，做得都很漂亮。 现如今各处买卖应酬上的事情，都是他在跑，陈守信也能落得省心、放心。 “哎，真想不到，老大去皇城之前，还都说咱们是三害呢，现在却有了这番际遇。”李亚光感慨了一句。 “多亏老大啊，要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跟着老大继续混，未来肯定会更好。”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未来啊，谁又说得准呢。”陈守信深有感触的说了一句。 两人也没在意，仅仅以为他这是在谦虚呢。 第三七六章隐忧 “老陆啊，这一趟你走得可够久的，都少看了好多的热闹。”食为天的雅间里，陈守信亲自给陆子墨倒了一杯酒。 “少爷，路上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担心死了，得亏您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陆子墨说道。 “没办法，有人惦记着呢。装装病，他们心里能痛快一些。人家那么卖力的刺杀我，你要是告诉他们我啥事没有，他们得多伤心？”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少爷，那边的人以后可能会在粮上做文章。那三家人的孩子现在全都将绸缎买卖兑了出去，加入了粮商的队伍。”陆子墨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现在的粮价已经有上浮的征兆，而且我们收粮也不是那么好收了，都将我们看成了洪水猛兽，甚至有人都喊出来，一粒粮也不卖给我们。” “这也是我要过去平卢和范阳两府那边的原因之一。”陈守信点了点头。 “现在的米大多产自南方，因为那里气候适宜，那边被称之为鱼米之乡的地方也很多。可是咱们在定北城经营过，知道北方的土地。如果你认真对待它，它同样能够给你带来收获。” “他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天下这么大，还就少了他们那几粒粮食了？不碍的，只要没有大的自然灾害，就算是他们想作妖都作不起来。” “少爷，您觉得这两次刺杀您的人，是他们那些人指使的么？”陆子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了出来。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好确定，到底是谁。按理说，跟他们那边的关系大一些。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不应该会那么蠢吧，搞了一次又搞第二次？” “内卫府这边，没有别的消息么？”陆子墨皱眉问道。 “要是有，咱们也不用在这边坐着了。”陈守信接着摇头。 “就拿刺杀我的刺客来讲，不管是第一波还是第二波，都有些本领。第一波最后那个人能够忍到最后才出手，也不能称为普通的刺客了。” “第二波的更厉害，是一个非常严谨的组织。现在咱们自己这边查到了一些消息，如今正在继续排查。” “再有五天，咱们常州府这边第一期的房屋就会交付，你们出面把这个事儿给张罗一下吧。我就不跟着参合了，基本上常州府这边也没啥事儿了，我得好好享福。” “哈哈，少爷，享福恐怕您是享不成。我可听说了，仁王要在咱们常州府开府呢。”陆子墨笑眯眯的说道。 “而且咱们常州府那一角，总不能一直不管吧？我可不信您的心里边不惦记。那边的地界也不小，如果将那块地也拿下来，两边再扩展一下，将会有现在常州府四分之一的面积呢。” “我当然惦记了，不过不是现在，等什么时候将朱修文给收拾了，那块地他自然就会吐出来。”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朱修文好像有些不简单，这个人深居简出，背靠道门，又跟南边的商人们有往来，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等吧，除非他真正认输，要不然那块地我不会要。他不嫌丢人就将那块地放在那边，反正今年我是不打算考虑这个事情了。” 陆子墨点了点头，现在那块地关系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多少银子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谁强谁弱的脸面问题。 陈守信虽然是在皇城里长大，陈长青也是朝中大员，但是他们一家子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现在都算得上是外来被排斥的势力，想要真正的站稳脚跟，就得有一场势力间较量后的大胜。 像前边在朝堂上的斗争，仅仅算是小胜。那是靠着陈守信的胡搅蛮缠与不要脸，是在取巧。而这块地的处理，就是真正的硬碰硬。 别看现在的陈守信也是算得上是风光无限，该刺杀他人家不是也不含糊么？ 说白了，人家还没有真正将他当成需要直面的对手。要不然不会派人刺杀，这些下策。真正将你当成对手，会找到足够多的理由将你给办了，别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非常佩服陈守信。陈守信的崛起他全都看到了，从定北城到皇城一步没落。 固然说在定北城的时候借助了一些陈长青的力量，但那也是一点点，后边的事情还不是陈守信一个人在张罗？就算是没有内卫府的人将马玉给直接办了，估计陈守信也会想办法将他给处理了。 他仅仅是内卫府的外围成员，知道那边并不是他的靠山，他的靠山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得是陈守信。 “以后我可能会将皇城这里商业上的事情都交给含章，到时候你们在边上帮衬他一下。”吃喝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说道。 “少爷，您不会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吧？”陆子墨有些诧异的问道。 “哎，谁知道将来还会有啥事啊，过去定北城和幽州府，我总要将那边的事情了结一下。不将段日天工给寻到，不给袁老狗一些教训，我在皇城这里呆得也不舒心。”陈守信摇了摇头。 “袁老狗将咱们的人从幽州府都给欺负出来，你们没跟我说，这是怕我担心。可是你们却忘了，他如此倒行逆施的引进胡商，这是给幽州府埋下了隐患。” “要是那边的胡人真的动了歪心思，这么多的胡商，你凑几个、我凑几个，在幽州府里闹腾出来的动静，要比定北城大很多。” “少爷，那现在还来得及么？”陆子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来不来得及，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事儿，是胡人说了算。”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而且这也仅仅是咱们的一个猜测，到底会不会这样，咱们也说不好，就算是想预警都没有任何办法。” 陆子墨叹了口气，定北城那边以后的状况他还真不知道。如果要是照这么发展的话，恐怕幽州府还真的危险了。 两人的酒没有喝太多，又不是应酬，非得拼倒对方才显得喝到位了。自己人慢慢喝，为得也是聊天，喝好就成。 第三七七章蹭吃的 最近的姬昊鲲很忙，虽然他的府还没有真正修好，他也有过好几次宴请。 这样的宴请是光明正大的，被宴请的人也都是皇亲国戚，所选的地方也是陈守信的食为天。当然了，人家姬昊鲲是签单，才不会给陈守信付账呢。 现在的陈守信也轻易不出门，只要出门就会坐到轮椅上，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装病也费尽儿啊，所以没有太大的必要，他都猫在庄子上。 现在他最惦记的事情，就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想要杀自己的人，另一个就是老吴头那边研究的火炮。 看来就算是有了自己给的图样，大炮的制造也不是那么顺利。没有任何经验，现在都是在摸索，炮筒的工艺和材料配方就需要慢慢攻克。 这个事情也急不来，还得等。倒是听说火药工坊那边最近的研发速度很快，新火药的威力要比当初陈守信鼓捣出来的大了很多。 这个事情他也不会参与半分，已经交了出去，那以后就是皇上需要操心的事情。火药毕竟是威力很大又很危险的物事，还是少沾惹为妙。 “柚子啊，快来给少爷捏捏肩膀。”陈守信对着正在扫地的柚子喊了一嗓子。 “少爷啊，您就让我先把地扫完成不？我都捏两回了。”柚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谁让你们都往店里跑都不管我，回来看你们累得那样，我都不忍心折腾你们呢。”陈守信撅着嘴说道。 “少爷，乖，你先让五姑娘给你捏，我扫完地再给你捏。”柚子吐了吐舌头，哄着说道。 她也是有些理亏，最近确实一直都跟着在淑芳斋那边忙。原本她对这个是没有那么大兴趣儿的，只不过看着每天大把的银子往里进，她的小心心也跟着有些激动。 陈守信往边上正在逗着花花玩的五姑娘看了一眼，这个事情还是放弃吧，都担心五姑娘一激动将自己的肩膀给捏碎了。 别看是柔弱的姑娘家，五姑娘的手劲可不小。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啊，哪像自己这个硬往脸上贴金的主。 好不容易捱到柚子将地扫完，陈守信就赶忙躺好，等着柚子过来伺候。 “哎，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咱家柚子的小手轻轻那么一捏，啧啧，那叫一个舒坦。”被柚子捏了两下后，他也给予了最高表扬。 “少爷，你竟捡好听的说。”柚子嘴里说了一句，手上却捏得更加认真。 边上的五姑娘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就觉得柚子如此乖巧的姑娘，摊上陈守信这么一个主子，很不值。 “老陈、老陈，人在那里？”陈守信正享受着呢，门口传来了荣福的叫喊声。 “小五啊，将这丫头给领过来吧，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陈守信闭着眼睛说道。 五姑娘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抱着花花一起出去迎接荣福公主。真的没办法，陈守信不动弹，柚子还在伺候他，只有自己这个闲人。 “老陈，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吃烤牛肉么？”荣福公主进来后直接就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那一会儿就腌制一些，中午烤来吃。其实不仅仅是牛肉，猪肉烤起来味道也不错。”陈守信眼也不睁的说道。 “哎呀，你现在去做好不好？让柚子也休息一会儿。”荣福有些等不及了。 陈守信睁开了眼，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却看到姬昊礼竟然也跟她一起来了这边。 “蹭吃还带拉帮结派的啊？”再次将眼睛闭上，陈守信慢悠悠的说道。 “看他在宫里太闷了，就带他出来玩一会儿。”荣福公主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坐起了身，晃了晃脖子。别看仅仅被柚子捏了这么一会儿，身上松快不少。 “我这里啊，早晚得被你们给吃穷了。你们倒好，可算是找到了长期饭票。想吃就别闲着，都给我帮忙来。”趿拉着鞋，陈守信边走边说。 姬昊礼皱了皱小眉头，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呢，就被荣福一把给抓住，带到了厨房这边。 陈守信可没管他们的小动作，拿出来一块牛肉，仔细的切成薄片，然后在边上又压出来一些犁汁和苹果汁淋在肉上，让荣福在那边搅拌一下。 柚子在边上也将五花肉切了一些，陈守信就直接将装着五花肉的盆子塞到了姬昊礼的怀里，让他在边上给装盘。 姬昊礼有些不情愿，不过被陈守信看着，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将肉片夹出来，摆放好。 “就算你们是皇子、公主，也没有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吃到肉，你不出力哪行？”陈守信将边上的小炉子给抻出来后说道。 “老陈，今天不串成串烤了？”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老是吃烤串，会很腻，今天咱们换一个吃法。”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就是简易的韩式烤肉，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韩国，所以这个烤肉的法子将来记载完，也是他弄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千百年之后，会不会又被人给抢了去。 木炭在边上升着，等烟气散开后，陈守信就用铁筷子将红彤彤的木炭夹紧烤炉里，然后在上边盖了一小块铁网。 “啧啧，也就是你这里这么奢侈，这么好的铁网，你竟然用来做烤肉。”荣福公主很是感慨。 “嘿嘿，这才叫物尽其用呢。”陈守信一边刷油，一边往上面放牛肉和五花肉片。 油脂滴落到炭火上，溅起一缕缕的油烟。虽然也是烟，这个烟的味道却带着香味，让边上的姬昊礼都忍不住蹲到了烤炉旁。 牛肉切得本就不厚，一网牛肉随意的翻转了几下后，就被陈守信给夹到了盘子里，让她们吃。 “嗯，不错，很嫩，还有甜味，这个好吃。回头这个网给我一块，回皇宫里我自己烤。”荣福公主吃了一块后赞不绝口。 “回去可以用梨汁或是苹果汁多泡一会儿，味道会更好，烤的时候也不要烤太长时间，容易变老。”陈守信继续放肉。 姬昊礼张了下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荣福给瞪了回去。陈守信看到了，就当没看见。 第三七八章明天会美好么？ 牛肉很嫩，还用梨汁和苹果汁腌制了一会儿，吃起来带着回甘，味道可是一级棒。 五姑娘算是比较不在乎吃喝的人，不过今天这个烤牛肉，她都觉得比烤肉串吃得更对胃口。至于说那个五花肉，她的兴趣儿就差一些，太油腻了。 这些人里边，要说吃得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姬昊礼。陈守信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还是当作没看见。 荣福给他带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这小屁孩最近应该都是猫在宫里伤心呢。为的是啥，陈守信也能猜差不离。 从他的内心之中就不想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永平帝这个大boss真正的想法谁知道是什么？万一猜差了，弄巧成拙怎么办？ 铁网烤的时间长了，陈守信又换了一张。这一网主要就是他自己吃了，姑娘们在吃肉上多少还是差一些的。 “好饱，今天没来差。”荣福公主毫不顾形象的揉了揉肚子。 “吃饱了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可以回宫了。要是在遇上刺杀怎么办？”陈守信笑眯眯地说到。 “有什么可怕的？借他们几个胆子。本公主上次是没有出手，要不然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荣福公主不服输的说道。 “行，你厉害，你比我都厉害行了吧？”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刚刚烤好的五花肉送到了嘴里。 “嘿嘿，想一想，还是你比我厉害一丢丢。对了，书坊那边要印什么新故事？好久都没有书看了。”荣福公主坐下来问道。 “你以为故事是那么好想的啊？等科举结束吧，看看能不能招一些秀才过来给我写书，那时候的书还能多一些。”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他脑子里还有很多存货，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题材就是禁忌。哪怕他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写啊。 就比如说《水浒》，他敢鼓捣出来么？虽然说最后的结局符合主旋律，但是前边的那些明显就是在鼓动江湖人物造反。 现在他正在努力回忆笑傲江湖呢，主要是看过的电视剧版本太多，让他记得有些乱，这才一直没有搞出来。 荣福公主看了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将自己坐着的小板凳往陈守信这边挪了挪。 陈守信撇了她一眼，将小板凳抻了一下，往边上凑了凑。 荣福公主皱起了眉头，你还敢躲？好，那咱就追。 然后这俩人就在大家的注视下，一个躲一个追，绕着烤架都转了好几圈。要不是陈守信怕铁网上的肉烤糊了，还能继续转下去。 “你倒是躲啊？”荣福公主瞪着他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大口喘气。 “饿了，得吃饭。有事就等我吃完了再说，要不然我怕没胃口。”陈守信摇了摇头。 姬昊礼皱了皱眉，本来就已经等得有些急了，现在变得越发的有些不耐烦。只不过他再次被荣福公主给瞪了一眼，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边。 吃饱喝足，陈守信很仔细的将烤架里的炭火灭掉。 “说吧，有什么事，借钱的话，量不大可以考虑一下。”从柚子怀里将大花给接过来后陈守信随意的说道。 “老陈啊，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对吧？”荣福公主陪着笑。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江湖中人送绰号万人屠。”对于荣福公主的夸奖，陈守信不仅笑纳了，还拔高了一个层级。 “老陈啊，那你看能不能指点一下我弟弟？让他也变得像你这样聪明？”荣福公主终于道明了来意。 “这是要拜我为师，跟我学做买卖么？”陈守信看了姬昊礼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是做买卖，做什么买卖，你自己做就够了。你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么？就像……就像……就像你在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们干仗那样。”荣福公主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那哪是干仗？我那是据理力争。不过，你问过陛下了么？”陈守信回了一句后谨慎的问道。 “问父皇做什么？我是看他在宫里憋闷了，这不就想着给他带出来见见世面，然后想起你很有本事么。”荣福公主有些尴尬的说道。 “调皮。”陈守信抓着花花的尾巴在荣福公主的鼻子上扫了一下。 “哎，咱们就敞开了说吧。不管是这个小屁孩，还是咱们的仁王，盯着的都是那个空着的东宫。” “你夸奖我，我可以接受。但是教导皇子的差事，我可真不敢领。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 “文不成、武不就，唯一会的就是做点小买卖，你让我拿什么来教人？教得都跟我一样，成天的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那是在害他，也是在害我。以后这个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们就当我是打酱油的就完事。想吃好吃的了，到我这里来吃。手头不富裕了，到我这里来借银子。但是有一点，必须要打欠条。” 边上的五姑娘稍皱眉头，没想到荣福公主今天竟然是为了这个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所看重的竟然是陈守信。她不相信这是荣福想到的，应该是别人给荣福指点的。 “哎，老陈，你怎么这么吝啬啊。”荣福公主不依不饶的摇晃着他的胳膊说道。 “认真点儿，别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斯文人。”陈守信撇了她一眼。 “二姐，我们走吧。”姬昊礼站起身来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你给我老实呆着。”荣福瞪了他一眼。 姬昊礼很不服气，不过又被荣福给瞪了一下后，这才老实坐下。 “荣福啊，我也就是比老百姓的级别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的老百姓。你说你难为我干啥？”陈守信看向荣福认真的说道。 “真不行啊？”荣福公主的脸垮了下来。 “别的事情我都敢参合，就这个事情，我不敢参合。我都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陈守信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啥，就是觉得吧，将来他也得有点真本事才成。不管将来会怎么样，都能够快乐的生活就最好了。”荣福公主托着下巴说道。 “将来的生活快乐？其实哪里有快乐可言。我们现如今所作的一切，并不是为了美好的明天，仅仅是为了让明天不那么糟糕而已。”陈守信摇了摇头。 听到他的话荣福公主一愣，仔细的品味起来，就连边上的五姑娘都在认真想着这句话。 第三七九章不简单的穆大夫 荣福公主拉着姬昊礼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陈守信则是将脑袋枕在柚子的腿上，继续享受起来。 五姑娘坐在边上，张了几次嘴，还是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 “憋着干啥，想问啥就直接问。”陈守信说道。 “我是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些。”五姑娘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谢小五的关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脑袋转到了一旁。自己就多余关心这货，眼睫毛都是空的，他能吃亏才怪呢。 “这个事情啊，不管我想不想，将来恐怕都避免不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现在是能躲一刻清净，就多躲一刻。日子过得多么煎熬，活着多累，太难了。比想象中的都要难很多、很多。” 前半句五姑娘听懂了，可是后半句她就听得很糊涂，不知道陈守信到底要表达什么。 她当然无法理解陈守信现在的心情，身体虽然是这个时代的身体，可是他的心却是来自于后世。 以为自己成了官二代能够呼风唤雨过着腐败的生活，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想要活得舒服些，还得努力奋斗才行。 可是你努力奋斗了，反倒会更加的危险。 今天荣福领着姬昊礼过来自己的庄子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传遍了。朝中会思考的人太多，这些人不管得出什么样的答案，对自己来讲都不怎么好。 趴在他身边的大花站了起来，躬了下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凑到陈守信的鼻子那边嗅了嗅，喉咙里又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你啊，就是个傲娇的主子，也得让人不停的伺候才行。”陈守信挠了挠它的下巴。 人家也不挑，你挠了一会，人家舒服了，然后就找有阳光的地方往那里一趟，继续睡觉。 “呀，少爷，我才发现，你有一根白头发，怎么办？”这时候柚子很是吃惊的大喊了一声。 “没事，最近废的心思比较多，有就有吧。”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少爷，那咱就不操心了。”柚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柚子最疼少爷了，听柚子的，以后不操心了。来，换少爷给柚子按摩。”陈守信一轱辘坐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啊，乖，不闹。”柚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她是真担心，很怕陈守信说按摩就真按摩，那样自己会很不“自在”。 好在她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还没等陈守信行动呢，老道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 “看你精神头很足，穴位都研究明白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师父，研究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去跟庄子上的工匠们说打造铜人的事情，他们说他们的手艺不成，得吴铁匠出手。”老道说道。 “这样啊，那你得等等了。老吴头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得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了，才能够闲下来。”陈守信皱眉说道。 “穆大夫的医术怎么样？是不是比普通的郎中都要高明很多？让他给你去帮忙，没有差吧？” “嗯，穆大夫的医术确实比老道高明太多。”老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道啊，以前一直没有问你，你们道门这潭水到底有多深？”陈守信很是认真的问道。 “师父啊，我就是个野道士，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天下道观万千，都是归道门管理。而整个道门又有不同的派别，其实也是很散乱。”老道说道。 “不过因为道门的特殊性，一直以皇城白云观为首。白云观的历任道长皆号白云，这是被皇家册封过得道号。” “那你算是那一派别的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什么派，修的是野道。”老道摇了摇头。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来在你们道门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近跟道门有点小矛盾，要是有人过来寻你，你自己注意一些。” “他们找我干啥？”老道有些摸不清状况。 “谁知道呢，这都是备不住的事情。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知道我有一个徒弟，他的身份是道士。”陈守信笑着说道。 老道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这位可爱的师父到底出去干啥了，还将自己给扔了出去。 “铜人的事情真的得等一等，等老吴那边忙活完了，我让他去寻你。”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最近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好好教导一下学堂的那些孩子们。穆大夫擅内病，你擅外伤。这些孩子们就算是将来无法成为名医，最起码也能到军队中成为一名处置外伤的军医。” “师父，其实我总觉得穆大夫的医术好像是来自宫里边。”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老道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陈守信皱了皱眉。 “主要是在他的用药上，过于谨慎。”老道想了一下说道。 “虽然说给人医病的时候，也需要斟酌药量。但是我看他医治病人是，明显直接用虎狼之药效果会更好，他还是选择更加稳妥的法子。” “你不会感觉错？毕竟医者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吧？”陈守信问道。 “师父，并不是这么回事。”老道摇了摇头。 “医者都是根据病人的病情下药，讲究的是相生相克。有些病症，就需要以毒攻毒。如果你怕危险，选择了别的药来替代，那么药效肯定会大打折扣。” “就我的观察来看，穆大夫虽然也将病给治好了，走的却是安稳的弯路。砒霜救人无功，人参害人无过，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徒儿想来，也只有在宫里当差的太医，才能够如此的小心翼翼。怕的就是一些药材的副作用太大，以免引起误会。” 陈守信皱眉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他是啥来路，他自己想说再说吧。没准以前学医的师父就是太医呢，就传承到了他这里。” “致仕的太医也有很多，他们收的徒弟就更多了。并不是谁人都想当官，还是在外边逍遥自在啊。” 老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啥。要不是今天陈守信提起穆大夫，他都不会说这些。 第三八零章内卫司大司马 陈守信想躲在自己的庄子里躲清静，可是永平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第二天的时候，便被人传令过来，永平帝要见他。 心中惴惴的来到宫中，也不知道永平帝是不是对昨天荣福拉着姬昊礼这个小屁孩到自己那边的事情询问。 御书房中，永平帝正在批阅奏折，来到这里后陈守信就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边。 “听荣福说你做的烤牛肉很美味。”永平帝头也不抬的说道。 “回陛下，还算可以。臣已经将法子教给了公主，陛下要是想尝试一下，公主能够给陛下亲自烤制。”陈守信规规矩矩的说道。 “知道朕今日唤你来是为何么？”永平帝放下笔问道。 “呃，陛下恕罪，臣不知。”陈守信站起身说道。 “坐下吧。”永平帝摆了摆手。 “你这个人啊，有些懒。赶你一下，你才会走一步。多抽一鞭子，或许还能多跑两步。你以为朕给你的内卫府副统领的腰牌，仅仅是一个摆设么？” “陛下，内卫府人才济济，臣真的不知道能干啥啊。”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你以为朕的内卫府，就是为了打听一下都有哪位大臣在说朕的坏话？”永平帝看着他面色淡然的问道。 “陛下，臣哪里敢啊，我们家老头子不也是内卫府的副总管么。他在那边管事，您说我们父子同朝、同部门、同官职，这个事情不好弄啊。”陈守信略显尴尬的说道。 “哈哈，我倒是将这个茬给忘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们家老头子管理内卫府的时间可能会少一些。”永平帝听他说得有趣儿大笑起来。 “太师最近一直在筹备着编撰字典的事情，对于朝中事物管理的不是很多，所以你们家老头子在尚书省和工部的差事就让他忙得不行。” “朕本就有意让他专注于朝中事物，日后你便将内卫府的事情给担起来吧。你从朕这边要走了五姑娘，我再将你们家老头子送给你，你是不是得填进来？” “陛下，臣好像有些忙啊，臣不是还得帮您想赚钱的买卖么？”陈守信进行最后的“抗争”。 “不碍的，你们家老头子都能够一心二用，你当然更没问题。”永平帝摆了摆手。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也不能让你继续干副统领了。内卫府成立了这么多年，因为职责特殊，让人们顾忌很多。” “朕觉得应该变一变了，以后的内卫府便是内卫司，你暂领大司马一职，其余的副统领全部转为小司马，归你统领。” “然后你们在皇城找处宅院，也给你们一个立衙的机会。省得他们都说朕心思阴毒，朕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朕的内卫司存在的意义。”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肯定是永平帝听到了什么事情，然后被刺激了。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就打算将内卫府变成内卫司，直接给推到前台之上。 这个事情本来还无所谓，可是为啥要让自己管理呢？这不就是特务头子么？自己在内卫府挂职，仅仅是兼职啊，咋整还给干上了主力呢？ “你不愿意？”看到他半天没吭声，永平帝扫了他一眼。 “陛下，说心里话，臣确实想偷懒来着。不过陛下将这个差事放到了臣的身上，臣就得想办法做好。”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就在想，这个内卫司开衙之后，到底该负责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让大家都理解内卫司一直在做着很重要，却不被理解的事情。” “嗯，你想的这一点很重要。”永平帝点了点头。 “当初设立内卫府，仅仅是在贝儿的建议下，监察东宫所属官员是否有不良行径。后来他们的职责才慢慢扩散，监察百官。” “你觉得成立内卫司后，对外的说辞如何才好？才能保证朝中的大臣们，能够一心为民，少一些蠹虫？” “陛下，臣以为仍然是在监察百官，只不过这个监察与以往不同。”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如果能够与三司联合办公就最好了，其实大家干的活都差不多，只不过是在这三个部门之外的一个补充。我们内卫司，更像是御史台的一个延伸机构。” “嗯，这么说倒是也不差，那就这么定了。”永平帝点了点头。 “那个，陛下啊，您手里还掌握一些贪官没？臣觉得最好是先抓一个贪官，让人们认识到内卫司的重要性，然后再开衙比较好。”陈守信抬头看了永平帝一眼，又赶忙低头说道。 “贪官暂时没有，不过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永平帝说道。 “这次科举，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举，不容有失。坊间有消息，这次科举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你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这次科举能够顺利进行，杜绝任何舞弊现象。” “反正科举也是有礼部主持，兵部出人监管。你现在也挂着兵部主事的官职，这个事情介入进去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臣，遵旨。”陈守信朗声说道。 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陈守信的态度不错，“回头我便会让内卫府的人过去你的庄子上，你们家老头子那边，你自己找他去说。” “反正以后内卫司的事情也是你管理，你想怎么归置都可以。朕不会过问，朕只需要看到内卫司的成绩。” “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要把这个事情做好。内卫司的存在源于贝儿，你又是贝儿的儿子，便要让内卫司的存在具有意义。” “臣遵旨，臣告退。”陈守信说道。 这次自己算是又升官了，可以算是三司之外的另一司，那么在级别上也都会跟那三司相匹配。 可是这个官，自己是真不想升啊。 也不知道永平帝是怎么想的，就将内卫府给推了出来。反正他在回家的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 还以为已经不用替永平帝冲锋陷阵了呢，其实还是排头兵。御史台可以风闻奏事，新成立的内卫司就得一抓一个准才行。 第三八一章权利会让人沉沦 “小五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回到家中，陈守信看着五姑娘面无表情的问道。 五姑娘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是又发哪门子疯。 “快说嘛，到底是要先听好消息，还是要听坏消息。”陈守信催促的说道。 “那先听好消息吧。”五姑娘无奈的说道。 “还是先听坏消息吧？”陈守信商量的问道。 五姑娘懒得搭理他了。 “坏消息就是，我成了内卫府的最大老板，以后的内卫府将会更名为内卫司，我这个职务叫大司马。”陈守信说道。 五姑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在判断着他这句话的真假。因为她知道皇上对于内卫府有多么重视，真的有些不相信会将内卫府交给陈守信来管理。 “好消息就是，以后的内卫司将会从暗地里走出来，有自己的衙门。你的那些小伙伴们，也能经常看到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这不都是好消息么？虽然我不知道大司马的品级陛下将会定多少，不过这么重要的职位，恐怕不低。”五姑娘看着他说道。 “怎么能都是好消息呢？品级上最多正三品上，或者说是正二品下。毕竟要跟三司平起平坐，但还要高配一下，以彰显对内卫司的重视。”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可是你觉得这个品级对我来讲，有用么？我用得着去领俸禄么？做了这个大司马可好了，以后都得被人盯着。还得撅着腚的干活，我图希啥啊？” “再多说一句，现在陛下把内卫府给推了出来。你知道陛下会不会再搞一个别的部门监管内卫府？到时候指不定得多乱套呢。” “不会吧？”五姑娘有些迟疑的说道。 “谁说得准呢，反正我是不想干这个活，然后还非得让我干这个活。不过我也不傻，约束了一下内卫司的职权，要不然恐怕将来所有的衙门口都得向我开炮。”陈守信摇了摇头。 五姑娘是真的不理解了，人们都嫌自己手中的权利不够重，他倒好，反倒嫌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太多。 “少爷，那以后是不是老爷也得归您管啊？”柚子在边上问道。 “哎，老头子以后的精力就将放在朝堂之上，不会再管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才愁啊，也不知道将来能将这个差事推给谁，反正我是不想干。”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他是真的不想参合朝中的事情，就想过闲散的日子。要不然兵部主事的活，他还能干得更好。 关键是现在的他对于权利没有任何的兴趣儿，有那么一点点就够了，没人敢过来欺负自己就成，他更喜欢的还是钱和土地。 也不知道现在领了内卫司大司马的差事，过后还能不能到定北城溜达一圈儿去。惦记啊，那边是自己的老窝，老窝在，才够安稳。 “那我还会重回内卫司么？”边上的五姑娘故作不在乎的问道。 “你就别指望回了，现在、将来的任务都是保护我的安全。”陈守信看着她语气很坚定的说道。 “那你让我刚刚选择什么？跟我又没有一丁点关系。”五姑娘有些生气了。 “怎么没有呢？大大的有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看啊，以往的内卫府，人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好了，他们这些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了。这是其一。” “其二，我给内卫司的职责就限定在处理违法乱纪的官员上，这样就是给内卫司正名了。以后怕内卫司的就只有贪官，不管是朝中的清官还是老百姓，看见咱们的人，都得竖个大拇指。” “虽然你不在内卫司公干，但是你也挂着内卫司的闲职。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的俸禄都加一些，这样不就是好事么。”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这就是在扯淡。跟自己有啥关系？不能去杀贪官，只能守着你自己，有什么乐趣？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知道今天陈守信是被招进宫里的，以前根本都没有考虑过内卫府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有了规划呢？ 她没有后世时的生活经历，当然不知道在后来的华夏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部门，名字叫做纪检。 陈守信跟永平帝约定点那一条，就是让内卫司的职责尽量向纪检部门靠拢。 以往内卫司的权利太大了，逮着机会，那是想杀就杀。就拿上次在定北城斩杀马玉，虽然说是为了将影响或是危害给控制住，但是也并不代表非得直接杀了，还有别的法子啊。 这样一个生杀予夺的部门，陈守信可不敢管。两军对垒杀人那是职责所在，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 而内卫司杀人，总归是差了一层意思。将来万一一冲动，杀错了人呢？到时候拿什么来弥补？ 哪怕这个时代的人命再不值钱，你也得慎重对待。所以他才会找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这三个衙门联合办公。 权利太大，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没有那个定力与心性，就会被权利给蒙了眼睛。到那个时候就会做下很多的错事，真正的一条道跑到黑。 作为从后世过来的他，更加的知道权利如果想让一个人沉沦下去，那个速度有多么快。后世时被打掉的大大小小的老虎，那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少爷，今天打算吃什么？”柚子在边上问道。 “有点上火，吃点清淡的吧。我看厨房那边有鲫鱼，用酱焖一下，糊弄一顿得了。”陈守信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直翻白眼。就这还清淡的呢？你让人家喝粥吃咸菜的人怎么看？ “吃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刺给扎到。”五姑娘冷声说了一句。 “不怕，不管是你还是柚子，都能帮我挑刺。”陈守信摇晃着脑袋，故意喜滋滋的说道。 柚子摇了摇头，这俩人啊，自己是管不了了。 明明都是互相救过命的人，得空还就往一块掐。管不了，也就不管了，自己还是赶紧做饭去吧。 第三八二章第一个案子 陈守信还以为内卫府的人马会在明天过来呢，没想到还没到晚上，自家老头子就领着人过来了。 “赵一，负责皇城范围情报收集，更多关注朝中官员。刘二，负责其余各府情报收集。张三，负责刑杀，顶替五姑娘原本的职位。还有两队人，在皇宫内负责保卫皇上。”陈长青笑着说道。 “以后他们就归你统领了，相关的问题你直接跟他们交割就可。为父就不跟着参与了，总算是卸下了一宗差事。” 陈长青说完，冲着这三人点了点头，然后就背着手溜达到了外边。 “见过大司马。” 三人看向陈守信抱拳说道。 “哎，不用那么客气，愿意不愿意的，你们也得在我手底下先工作一段时间。”陈守信摆了摆手。 “衙门口的事情，我会找地方，今天咱们就谈一谈，咱们这个内卫司究竟以后该做什么，怎么做。” “你们跟我们家小五以前是老相识，不过现在小五只负责我的安全，所以工作还得你们抓起来，我只负责动嘴儿。” “第一个事情，就是咱们以后做什么。赵一和刘二，你们还是干原本的活，收集各种情报。这个没什么变化，情报你们汇总后将值得注意的送到我这边，我酌情处理。” “需要注意的就是咱们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收集了，内卫府外围成员还让他们潜着，核心成员以后就到新的府衙工作。” “你们在手下里仔细的挑选一下，各自挑选两队，组成侦缉队。只要掌握的情报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到对方的官衙或是府上拿人，找罪证。” “第二个事情就是张三你们负责刑杀的人，挑选人出来专门负责审讯。剩下的人，在侦缉队每次行动的过程中提供保护工作。” “如果哪位大人真的犯了事儿，还敢跟咱们递爪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砍了便是，出了事情我担着。” “咱们以后是打开门做生意，被咱们做了生意的人，咱们手里边就要有真材实料才成。所以咱们的核心价值观，就三个字，稳、准、狠。以后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想要贪脏枉法，先想一下能不能过了咱们这一关。” “以往你们都是在暗处，做什么事情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在便要让这个世间的人看一看，咱们内卫司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以后你们的身份都将公布于众，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人过来找你们说项。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你们自己掌握分寸。我不会严格的让你们谁的面子都不给，因为就算是我自己都做不到。” “俸禄和着装的问题，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能够给你们提供的便是咱们大周朝最好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属下遵命。” 三人没有任何迟疑，齐声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你们这样不行，以后有事情该说便说，我考虑问题也不会那么周全。” “这次你们收到消息，有人要在科举上赚一笔。这也是陛下交给我的第一个差事，咱们不能办砸了。” “消息还要继续收集，越详细越好。然后再挑选一些人，我会将他们给安排到考场之中。基本上就是这样，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来挑选人，将名字报到我这里，我给他们登记造册。” “属下遵命。” 三人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与迟疑。 “好了、好了，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去，记住我的话，咱们将来会是走在阳光下的热血青年。”陈守信挥了挥拳头。 等这三人离开后，陈守信就将身子整个塞进了椅子中。 别看这三人表现得服服帖帖的，你说啥是啥，那是因为他们习惯了以往的服从命令。 自己是个粉嫩的小新人，要是不能够在这次的事情上做出成绩来，别说给内卫司争光了，就这三人，恐怕都不会服自己。 “小五啊，他们平时就这样么？”陈守信伸了个懒腰后对着五姑娘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往常的做事手段，便是接到命令，执行命令。”五姑娘想了一下说道。 “哎，不能说你们这样不好，但是过于机械化了，在判断某些问题上可能就会过于死板。”陈守信摇了摇头。 “得亏还有一些外围人员，要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恐怕你们隐藏得再好，人家也知道都是内卫司的人了。” “以后还得在各处州府，同样开设内卫司。咱们就光明正大的开，不过要花不少银子啊。而且咱们自己的人，同样需要监管。愁、太愁人了，怎么就揽了这样一个差事呢。”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如果真的将内卫司开设到各处州府，那这个衙门口覆盖的范围可就广了。 哪怕是以前的内卫府，也仅仅是有一个掩人耳目的据点，这跟衙门口的开销相比差太多。 现在陈守信最最头疼的，还是如何处理这次的科举舞弊案。现在仅仅是听到一些风声，一丁点详细的线索都没有。 正发愁呢，陈长青带着陈伯又溜达回来。 “少爷，恭喜了。听老爷说，陛下的意思只要这次的案子成了，大司马的品级要定在正二品下。”陈伯笑着说道。 “大周朝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位，能够有少爷这样的荣耀。正二品的大员啊，想想就让人开心。” “陈伯，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复杂。都知道这个事情露馅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哪里会那么容易的让咱们给摸到线索。”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哈哈，这个事情交到少爷手里一准儿没错。”陈伯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哎，先查查看吧。还得让韩谷安排人也到下边打听一下，这样双管齐下，也许真能摸到点啥。”陈守信又叹了口气。 自始自终，自家老头子都没给任何意见。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就别问了。现在老头子好不容易从内卫司里摘出去，那就让他安心的处理朝中事物吧。 第三八三章送李亚光上岗 第二天陈守信小小起了个早，这可不是为了上朝，而是为了到兵部那边打一转。 到了皇城先赶奔了李亚光的家中，将他给接上，这才奔着兵部走去。 “老大，你说我咋还有点紧张呢？”坐在陈守信的车中，李亚光腰板挺得笔直。 “有啥好紧张的？我觉得你最近应该就先到兵部干着。越早熟悉情况越好，反正早晚也都得到这边来。”陈守信说道。 “周大人那边能安排么？”李亚光问道。 “有什么不能的，现在兵部就他说了算，仅仅是没有兵部尚书的名头罢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你这个事情，也是陛下亲口恩准的，等这次科举完事，跟着那些举人一起补进吏部的名册就好。” “嘿嘿，老大，那我就听你的。”李亚光挠了挠头皮。 “以后进了兵部，手脚麻利点，还得有点眼力见。你不是正经的举人，走的是举荐的路子，难免会被人看低一些。”陈守信提点的说道。 “这些咱们不用去管，你家老大我又读过多少书，现在不也混得不错么。只要你工作做得出色，他们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在将来的提拔上，多少都会有些照顾。” 李亚光点了点头，陈守信说的是正理。就算是在家里边，自家老头子跟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来到兵部衙门，一路畅通无阻。大头头们都去参加朝会了，小头头们看到陈守信过来了，也都到他的那个临时办公室里问候。 别看他年纪轻啊，人家的官大，这就是规矩。 “谢谢各位同僚了，最近有些忙，没有过这边来转。没说的，等老周下朝了，中午食为天，我请客。”陈守信对着大家笑着说道，不过还是装成一幅虚弱的样子。 “哈哈，那可就谢谢侯爷了。” “侯爷，今天可得点几道硬菜。”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放心，那是咱自家的店，中午咱们就捡喜欢的点，谁也别跟我客气，谁客气我跟谁急。”陈守信摆了摆手。 “有一点，不能喝酒。最近咱们兵部刚刚变革，盯着咱们的人太多。咱们总要做出一番成绩，在来年的考评中也能好看一些。” “好了，大家忙去吧。我今天就是过来转转，好些日子没见大家了，还真有点想的。对了，偷摸告诉你们一下，在常州府买了房子的，你们有个小惊喜，里边的家具我稍稍给升级了一下。” “这算是对咱们自家人的照顾，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到外边去说，要不然我都担心别人也来找我要。” “谢谢侯爷。” 买了房子的喜上眉梢，小陈大人还是很不错的嘛，懂得照顾手下人。 边上的李亚光是满眼的羡慕，不管是流于表面，还是真心的，这些人对于自家老大那是毕恭毕敬。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兵部上朝的官员们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陈守信对着李亚光一招手，领着他直接来到了周平的房间。 “你小子倒是能躲清静，不上朝躲到了这里。”周明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周叔叔，这不是给你送人来了么，要不让我兄弟先跟着你熟悉一下咱们工部的业务？”陈守信笑着问道。 “周叔叔好，给您添麻烦了。”李亚光赶忙问候。 “都坐着吧，跟李侍郎我们也聊过。开始的时候我就先不给你安排职务，在各房都看看，然后看看你自己喜欢哪一房的事儿，再跟我说。”周平笑着点了点头。 “周叔叔，这是我兄弟，您可得好好培养一下。往死里用，没事，反正他还年轻。”陈守信帮衬了一句。 “正经的应该是归到你的兵事房。只不过你小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找你都找不到。”周平看着他说道。 “用不用从咱们兵部再给你派一些人，都有了两次刺杀，我担心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你要是真的受了上，咱们兵部也会让人瞧不起啊。” “谢谢周叔叔了，有大黑和铁牛他们在，还有五姑娘，我现在的安全没问题。”陈守信说道。 “兵事房这边的事基本上跟我也没啥关系了，一直没辞去还不是为了多领几个月的俸银。我现在可就只望着这里的俸银过日子呢，家里边都快揭不开锅了。” “好，你这个委屈啊。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各房的气氛都很不错，是不是又应了食为天的饭？”周平笑着问道。 “嗯，以后我没啥事也不会往这边跑。算是提前跟大家吃顿散伙饭吧，正好今天将亚光也给送来了，就凑到一起。”陈守信点了点头。 “对了，周叔叔，科举监考有意思不？要是有意思的话，我能不能跟着凑凑热闹？省得他们都说我读书少，经常欺负我。” 周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能够受得了那个罪，你就过去玩吧，正好还没人愿意去呢。” “诶？周叔叔，这不应该是美差么？”陈守信有些纳闷的问了一句。 “美差什么啊，那些学子们一直要关在贡院里。咱们派去的人，同样会被关在里边。三天的时间，吃住都在里边，你想想吧。”周平笑着说道。 “哎，有点小纠结，不过我还真想过去见识见识。”陈守信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 “看看也无妨，反正你还年轻。将来要是有兴趣儿，也可以参考一科嘛。”周平打趣的说道。 “得，周叔叔，您可别为难我了，让我进去看看热闹还行，要是让我也跟着考？别说门了，窗子都没有。”陈守信脑袋摇得飞快。 “周叔叔，各处都护府那边都统计完了么？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往幽州那边走一趟呢，要是有材料，就赶紧告诉我啊。” “就算你真的过去了，听叔叔的话，小惩大诫即可。毕竟是一处都护府，如果你动作太大，容易引起麻烦。”周平点了点头。 对于陈守信跟袁永义之间的恩怨他是最清楚的，知道只要给了陈守信的机会，少不得要到幽州那边去折腾一番。 第三八四章舞弊不好抓 兵部的一大帮子人来到了食为天，略显招摇。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兵部的人也经常来这边吃饭，前段时间那些老将军们更是将这里当成了办公的地方，所以大家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他们这一帮人，如今算是搅和到了一起，最起码这里的大部分人是真正团结在周平的身边。 当然了，如果雄全安要是有了反扑的机会，将周平给拿下了，也会有很多人再靠拢在雄全安的身侧。 这是正常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忠心耿耿。看的就是一个利益，跟谁混能够获得最多的利益，那就跟谁。 陈守信和周平来到了他的大雅间里，又给李亚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外边招呼那些人去。已经将他给领进门了，将来还得看他自己的能力如何。 “哎，总算是能消停一些了。”陈守信坐下后给周平倒了一杯茶水。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想过去监考，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么？”周平喝了一口后问道。 “嘿嘿，周叔叔，看出来了？”陈守信干笑了两声问道。 “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还不了解你？给你关贡院里边，就算是给你再多钱你都不带干的。现在死活要过去，能没有事儿？”周平摇了摇头说道。 “确实有点事，以后的内卫府将改名内卫司，由我统领。而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办事，将会正式开衙。”陈守信笑着说道。 “新官上任不还得烧三把火么，我烧一把就成。收到消息，今年的科举会有舞弊的现象。具体多少人，谁参与了还不清楚。” “只有将这个案子办妥了，我才好跟陛下有个交代。内卫司开衙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执拗，要不然我真不想进去受那个罪去。”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周平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震惊。 “周叔叔，不会是你也听到了风声吧？”陈守信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神通，不过想想也是应该。”周平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比，自然有人会动心思。其实就不算这一届，哪一届没有舞弊的现象？只不过是多与寡的区别而已。” “参与其中的人太多，只要有一个人动了心思，就能够钻空子。要是动心思的人再多一些，就更难办了。” “命题，由十位大学士负责命题，十抽其一。阅卷，也是由大学士和礼部官员共同阅卷。人家也有自己的门路，不好防啊。” “看来任务很艰巨，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时候水生也带着人将饭菜给端了进来，陈守信就不说这个了，而是专心喝酒吃菜。 别看周平不动声色，其实心中，还是很感慨的。 陈守信都能猜到将来大概的品级，周平这样混久了官场的人自然也知道。 三品大员在朝中有很多，有人担任要职，有人挂虚职，但是没有哪一位能够有陈守信这般年纪做到三品大员之位。 永平帝对于老陈家这对父子的宠信，真的是没边了。 内卫府那是永平帝最看重的组织，以前是由陈长青管，现在是由陈守信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王英杰的位置用不了多久会就腾出来，现在尚书省很多的事情，已经交给陈长青来打理。如果周吉民那边再没有什么起色，将大局掌控，以后的陈长青便是现在的王英杰。 陈守信又执掌了内卫司，这也是一方重臣。关键的是，陈守信还很年轻。 他都有些不敢想象，等陈守信慢慢长大，发展几年之后，在这个朝堂之上会有什么样的地位。 只不过羡慕有之，嫉妒则没有。 这父子俩能够有现在这番境地，也算是九死一生。十万胡人围城杀出来的，这就是在大周朝的历史上都没有。 人家也是真刀真枪的拼出来的功绩，你可以羡慕，没法去嫉妒。换成了你，恐怕早就被胡人砍掉了脑袋，暴尸荒野之中。 “周叔叔，你说我要不要去找雄全安，再谈一谈去？”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守信，你有把握么？”周平放下了筷子，很是认真的问道。 “现在我还不清楚，这个得等跟雄全安见面以后再说。”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现在无非也就是在占位置，虽然说兵部的事情现在大多是周叔叔在处理，有些事情毕竟还要经过他的手。” “等这次科举的事情完事了，我找他聊聊去。他要是聪明，便挪到别的地方去养老比什么都强。要不然在这个朝堂之上，早晚也会被吃干抹净。” “为什么有此说？”周平反倒有些诧异的问道。 “哎，现在人们都想将刺杀我的事情甩到他的身上去，我也就遂了他们的意，就说是他做的。他倒是挺聪明，没有乱蹦达，所以我也就只能是小小的欺负他。”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刺杀我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这个事情就不算完。也许再来个两三次，都会将他指使的证据交到我手里来。” “到时候不管我愿与不愿，都得将他给办了。而且我毕竟砍了他家的儿子，让他一直在朝堂之上，我也很别扭。” 周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点头，是信服于陈守信所说的有人故意往雄全安那边转移视线的企图。摇头则是对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的无奈，他还真实在，一点都不背着。 “以后兵部的事情就真不管了？”周平笑着问道。 “不管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吃完了饭，找那些老将军们聊一聊，基本上我就算是将兵部这边的事情全部卸下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操心的事情太多，以后还是你自己一个人操心去吧，光有内卫司的事情就够让我烦的了。” 周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注的吃起面前的饭菜。 别看都没有说正事儿，也算是对兵部的事情做了一个交接。 第三八五章陈守信的影响力 “你小子今天怎么舍得过来了？身子骨好些没有？”来到参谋营这边后，郭德义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我的老将军哟，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好的，我这不也算是伤上加伤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刚刚在食为天吃饭，突然间就有些想念诸位将军了，给大家带来一些熟食当零食嚼着玩吧。” “你不早说，就算是我去亲自过去取都没问题。”郭德义又扯起了大嗓门。 后边跟着的大黑和铁牛，将带过来的这些熟食都给摆在边上。这些将军们也都不客气，直接拿起来就吃。 “老将军，最近在战阵的推演上，有些效果没有？”陈守信笑着问道。 “怎么会没效果，非常有效果。”郭德义煞有介事的说道。 “这个推演的好处，就是不用大动干戈，不像以往的演习还需要调动人马与粮草。虽然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却也能考验大家的指挥能力。”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个沙盘需要经常制作，费些工夫。不过每次推演过后，大家一起参详一番，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很有收获。” “你们这些老将军那就是咱们大周朝的定海神针，有你们在才能保得咱们大周朝无忧。”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也不能光你们玩得开心了，那些世兄们你们也要多加教导。将大家从原本职位上给拉出来，说心里话，就是我的心里边都有些不舒服。” “等大家再培训一段时间，进行统一的考核。体能与指挥都达标了，还会有新的职位等着他们呢。” “你小子啊，说话就是受听。”郭德义将嘴里的骨头吐到一边后说道。 “其实大家伙都很感谢你，战争不是儿戏啊。如果真有战事发生，他们也得跟着上战场。虽然禁军仅仅是拱卫皇城，备不住也会远征外敌不是。” “让以前的他们上战场，大家都会跟着担心。现在就不怕了，只要咱们兵精将广，还怕得谁来？” 说到最后，郭德义也充满了豪气。 戎马一生，没有见过如定北城那般的强兵。而现在在陈守信的促使下，禁军进行大练兵。如今渡过了适应期，只要能够适应下来的兵卒们，一天一个样。 这样的兵，就算是他们这些早已不管军事的人都很喜欢，这才是真正的兵。 “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跟那些胡人的实力相差得太多。要不是经历过定北城的战事，就算是我也想象不出来。”陈守信情绪低落的说道。 “胡人第一次围城的时候，我们吓得都不敢出城，就盼着他们快些离开这里。固然将定北城守住了，可是城外还是有那么多的百姓受害。” “这还是偶有战事磨练的边军呢，禁军一直守着皇城，久无战事，可想而知，真正的战力有几何。” “其实光咱们皇城这里练兵没有多大的用处，关键还是要各处都护府也都能够重视起来才成。咱们兵力强悍，那些人就不敢打咱们大周朝的主意，这才能够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哎，我们这些老头子啊，享受了一辈子，反倒没有你看得通透。”郭德义叹了口气。 固然说那次王英俊跟汤怀虎的军演胜得并不是那么完美，有些急于求成，但是也将双方之间的真正实力给体现出来了。 光说没用啊，人家的实力是实打实的。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王英俊的一场大胜。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损失那么点人就能够取得那么大的胜利，非常值。 陈守信不满意，那是因为他所定的标准更高，你也得服。同样是实力的体现，现在的定北军，比胡人还强，不说是第一强军也差不多。 在这边的将军们可不少，都快成老干部俱乐部了。他们要身份有身份，要资历有资历，在参谋营中坐镇，下边的那些人都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 你不服？大嘴巴子那就直接抽上去了。你不服就是给家里大人们丢脸呢，别人都行，凭啥你就不行？ 陈守信的嘴也够甜，这里边岁数最小的都比陈长青大，伯伯长、伯伯短的叫着，给这帮老将军们哄得很开心。 就连跟过来的周平都非常的佩服，哄人也是实力啊。 陈守信有本事，又将永平帝哄得很好，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将这些老将军们给哄好了，不仅仅让他们过来打白工，还将军改里最难办的事情给解决于无形。 参谋营确实是一个改造营，但是你只要接受了改造，再出去以后，就会有一番新的形象。在这里每天最少有一场沙盘推演，推演之后就是总结。 这个总结是陈守信当初要求的，要将每一次推演的优与劣都给标记出来。开始的时候还不显，可是推演的次数多了，大家就发现有很多经常犯的疏忽，都能够找到大致的相同点。 这就是宝贵的财富啊。哪怕他没有特别的管这个参谋营的事情，可是他也知道，只要让这个参谋营继续运转下去，这里将会成为兵部内另一个重要的衙门口。 而这里，又是陈守信一手推荐出来的。 你可能会觉得这货成天东跑西颠，没什么正事。你要是惹到了他，他还会像疯狗一样回咬你几口。可是你仔细想一下，便会发现，他如今在朝中已经具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兵部就不用说了，哪怕以后将兵部尚书交给自己，陈守信在兵部的话语权也不会低。这些老将军们拥有的影响力很大，而现在他们这帮人看到陈守信都亲得不行。 工部那边，又有陈长青坐镇，李同州为辅。这么长时间以来，工部的人又都在常州府的工地上干活，工部内那也是他自己的地盘啊。 他跟晋王和圣武亲王的关系同样很好，又卖给那么多朝中大臣房子，就算是有些是周吉民的人，也得念他一句好。 林林总总算到一起，就连周平都跟着吓一跳。 陈守信拥有的无形影响力太大了，你可以说他这是拿钱买出来的，但这也是陈守信的实力啊。 第三八六章距离太子之位有多远 陈守信还是比较忙碌的，更是白天晚上都忙的那种。可不要理解差了，他晚上的忙，大多是跟内卫司的这些小头头们碰个头。 舞弊的事情，还是云里雾里，没有确切的消息。现在陈守信也将这个事情安排给韩谷去查，连刺杀自己的主使之人，一起查。 有了童子的供述，多少有了一些眉目。唯一可惜的是，那个丐头毛，不见了。不知道是那个组织过于严密，斩断了这边的所有联系，还是他接到了别的任务去处理了。 现在主要就集中在那个大掌柜的生前，查询他的往常生活。 被人给搞了两次啊，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这个事情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将背后的人给干掉。 又过了几天，正在家里晒太阳呢，仁王姬昊鲲走进了他的院子。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他的身边，塞给他一张请柬。 “你这是要干啥？”陈守信看了他一眼问道。 “府门和房子上边的檐角都换好了，现在搬了新家，不是要请你吃饭么。”姬昊鲲笑着说道。 “这饭，恐怕不白吃吧？”陈守信拿起请柬看了下说道。 “那个就看你的情况了，反正现在还欠你钱呢。”姬昊鲲耸了耸肩膀。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可耻的理由啊，这就是燎锅底随份子嘛。 “就今天晚上，反正你离得近，早点过去啊。对了，宴席就让你们食为天做吧，别人做不够格。”姬昊鲲又接着说道。 陈守信将手伸了出去，手心朝上。 “你要干啥？”姬昊鲲愣了一下。 “给钱啊，厨子带食材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席面，有多少人，你得给钱啊。”陈守信瞪着眼睛说道。 “就一桌，十多个人吧，你看着准备就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这样了。”姬昊鲲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一脸无赖的说道。 “就能熊我，我那些钱好像赚的真的很容易似的。”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要不然我怎么办？总不好将宫中的御厨都给叫出来吧？满皇城里就你们食为天手艺最好。”姬昊鲲无所谓的说道。 陈守信是真没办法了，咋说人家也是王爷了，就跟你不要脸了，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请柬下完了，您老人家是不是也该走了？”陈守信看着姬昊鲲问道。 “这不快吃中午饭了么，我得吃了饭再走啊。”姬昊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哎，我这里都成了你们兄妹的食堂了，想起来就过来蹭一顿。事先声明，不会特意为你准备，有啥吃啥。”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那也中，反正你不会亏待你自己。”姬昊鲲再次无所谓的说道。 “对了，你说我距离太子之位还有多远？”他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这个事情你问我有用么？又不归我管。我连今天中午吃啥都不知道呢，都是柚子在安排。” “我是认真的，以你的判断来看，我距离太子之位有多远。”姬昊鲲继续看着他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这不是问道于盲么？你问我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拿什么来回答你？”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不管你听到了啥，听谁说的问谁去。不管你想到了啥，自己想的就去问自己。跟我有啥关系啊。”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五姑娘走进了房里，大黑拉了一下铁牛，坐到了院门口那边。 “看，他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姬昊鲲笑着说道。 “当然重要了，搞不好就是一个妄议朝政的大罪呢。”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哎，换我来问你吧。你到底有多么想要坐到那个位子上？如果坐不上，你会怎么做？这是我问的，不是旁人问的。虽然我不想管，我也很关心。” “谁人不想啊。”姬昊礼看着门口说了一句。 “我就不想，真的。”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就算是将我换成了你们兄弟俩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去。高处不胜寒，谁爱坐谁坐去。” “坐上去之前，很多人围着你，奉承你。那是希望在你坐上去以后，给他们好处。坐上去以后，他们还会围着你，奉承你。但是，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了，他们便会敷衍你。” “陛下每日里忧心的事情，你不知道么？除非你什么都不做，做了肯定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啊。” “假若我要是真的能够坐到那个位子，日后让你总览朝政呢？”姬昊鲲悠悠的说道。 “打住、打住，你觉得我连那个位子都不想做的人，会干这个活？”陈守信摇了摇头。 “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你们关起门来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没那个兴趣儿也没那个能力去参合。” “不管是你，还是你们家的那个小屁孩，我都希望我能够过安安生生的日子。想吃啥了，让水生给做，苦了闷了，跟姑娘们玩一会儿。” “我是一个没有抱负的人，我就图享乐。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快活的日子。千万不能糟蹋了，得仔细的过。” “可是不管是父皇，还是我或者是昊礼，也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会重用于你。”姬昊鲲看着他浅笑说道。 “你知道么，父皇曾经说过，得你一人事半功倍。这是朝中所有大臣，都不曾得过多评语啊。” “那是因为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也不想想现在朝堂上的人，背地里都跟我叫啥？我那两次刺杀，是没有任何缘由的么？”陈守信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换成旁的人，在朝堂上也敢逮谁撕谁的话，陛下也会这么夸他。这跟我还是我们家老头子，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内卫司又交到了你的手里，你怎么说？”姬昊鲲仍然没有放过他。 “这是好差事？办得更是得罪人的活。但凡我要是能推，我都不会接下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哎，愁人啊。”看了陈守信一会儿，姬昊鲲叹了口气。 已经给陈守信许了很多的好处，可是他仍然不为所动。在他的心中，陈守信便是他冲击太子之位的最强臂助。 第三八七章搅局的 姬昊鲲的王府虽然就在常州府内，可是陈守信也从来没有过来看过。 他这里的工程量不大，将门脸换了，彰显一下王府的身份，这就算是全部完活。至于说府内的小建筑，那就需要他自己慢慢规划，那就不是陈守信的事儿了。 别看这几套超级大宅子都不算小，不过当初陈守信也仅仅是做了主体建筑。这些宅子，就是半卖半送的，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你就算是再有钱，也没有那个权利买。 他这里也是着急了一些，常州府的一期工程还没有交付呢，他就赶巴巴的搬了过来，看样子心情很急迫。 这边就是他设计的，所以大的格局上，心里边还有些印象，门子倒是很殷勤的随在他的身边。 还没到大厅，便能够听到大厅内热闹的谈论声，看来自己过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格局可不小，三省的最高长官都在这边，还有御史大夫杨雨伯和国子监祭酒方元青。再有的应该就是皇室宗亲，他所认识的只有晋王。 这也是让他有些意外的地方，没有想到不怎么走动的晋王，今天竟然会过来姬昊鲲这边，庆祝他的乔迁和开府。 看到他拎着一只大公鸡进门，原本喧闹的声音一瞬间静了下来，尤其周吉民，看向他的眼神儿，怎么看是怎么别扭。 “哟，太师、王爷，二位也在这里呢？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就早点往这边赶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守信啊，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拎了一只鸡过来？”晋王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儿后问道。 “没办法，总不能空着手来。家里也没有多少余财，就将它给带来了。寻思着是不是能够给仁王殿下早晨的时候打个鸣，这边现在还没啥人住不是。”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哈，要得、要得。”晋王哈哈大笑的说了一句，还习惯性的在陈守信的肩膀上拍了两把。 “我的王爷哟，我这都是强撑着走进来的，您就别折磨我了。”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晋王皱眉问道。 “哪里那么容易好，连着被人刺杀了两次，能活下来算是命大。不过欠王爷那顿酒暂时还得欠着，实在不行就借仁王的酒，请王爷一顿儿？”陈守信直接将手里的大公鸡给扔到了院子里。 “你啊，大把的银子不带，非得给我带只鸡来。”姬昊鲲走了过来，略显无奈的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延庆驸马。以前的事情，就那么地吧，今天可是过来帮我庆祝的。” “不碍的、不碍的，总算是有情分在嘛。”陈守信看着延庆驸马笑眯眯的说道。 “常州侯，以前没有搞清楚状况。以茶代酒，喝一个？”葛正贤端起边上的茶杯笑着说道。 跟陈守信原本的想象中有些不同，还以为这个葛正贤会是非常乖张的那种，没想到却是一团和气的书生样。 接过葛正贤端着的茶杯，哪怕杯中的茶水还有些烫，陈守信也是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自己结下的仇家不算少了。今天葛正贤能够亲自给他端茶，这就是在赔罪呢。没必要再多树仇家不是？而且人家葛正贤身后还背靠着现在的安西都护府呢。 茶水饮净，两人相视一笑，以前的那个小过节，就此揭过。 放下茶杯，陈守信看了一圈儿，直接就坐到了周吉民边上的椅子上，“老周啊，不服不行啊。我被人家给搞了两次，现在这身子骨就不中了。上次你被我揍那样，好像恢复得很不错。” 周吉民脸上一沉，瞪了他一眼，不过没有说话。 王英杰就那么笑眯眯的喝着茶，没有任何出言干预的意思。 “老方啊，前些日子有些对不住了。将你们家娃的爪子一不小心给弄折了，给你道个歉。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陈守信又看向了右侧方坐着的方元青说道。 姬昊鲲微微皱眉，他的本意是想给陈守信跟周吉民之间的矛盾也像葛正贤那样化解一下，只不过没想到陈守信刚刚过来，先是刺了周吉民一顿，又刺了方元青一顿。 陈守信这个意思就非常明显了，就是告诉今天在场的人，别想着和稀泥，没有用，直接就表明了态度。 “你这货，吃着呛药过来的？也不说多给我带点贺仪，那只公鸡我还得好生喂养，要不然保不准都得被你给讹了银子去。”姬昊鲲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现在可是真没钱啊，穷得叮当响呢。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吃饭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货好像就是这么惫懒。他在面对父皇的时候咋就那么老实呢？ 本来还打算让大家沟通一下呢，今天也没那个必要了。现在这货能收敛一下，将今天晚上这顿饭给吃好就不错了。 落座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点的小状况，陈守信很想凑到周吉民的身边坐着去，不过被姬昊鲲硬拽着给放到了王太师和晋王的中间，哪里原本应该是他的位置。 “啧啧，我们食为天的厨子真是没得说。”看着食为天的伙计们将菜给端上来，陈守信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坐到了他对面的姬昊鲲瞪了他一眼，是真的有些无奈了。今天陈守信的毫无顾忌，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都有些后悔，好像根本就不应将这货给叫过来。要是没有陈守信，也许今天的晚宴就应该是一片和谐。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人已经被他给叫过来了，就算是再别扭，这顿饭也得吃完。 跟他预想得一点不差，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周吉民和方元青根本就没有再说过话，也就是他或者是晋王为了活跃气氛偶尔能够说几句。 王英杰也是没有再开过腔，顶多会夸两句菜的味道，正事儿是一点都没有。陈守信也没有说旁的话，就是对着菜猛吃个不停。 可是任谁都知道，只要周吉民或是方元青开口，这货保准会蹦起来。 第三八八章太心急了 “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不想看我好。”等这些人都离开后，姬昊鲲看着躺在椅子里揉着肚皮的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怪我，跟他们两，一个是死仇，一个害我亏了不少的银子，你说我能给他们好脸色么？”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周吉民，竟然想给杀了我弟兄的凶手开脱，他就是帮凶。跟驸马的恩怨可以揭过，跟他的恩怨就不是那么好化解了。” “说白了，就算是在将来，他要是再敢乱动歪心思，我还敢在朝堂上揍他。这是原则问题，根本就没得谈。” “要不是方元青的儿子方文成招惹我，我用得找花那么多的银子给圣武亲王赔礼道歉么？那么多的银子啊，你说说要是给你这个宅子添一万两银子，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哎，这都是何苦呢。”姬昊鲲坐到边上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不过你的面子也不算小，三省长官还有晋王都给请了过来。你要是大张旗鼓地张罗一下，恐怕还不得过来大半个朝堂？”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以为有太师和王叔在，你多少能够收敛一些呢。谁成想，你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害得我白白央王叔将太师给请过来。”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陈守信摇了摇头，算是知道为什么王英杰也过来了这边。要不然都很纳闷，因为现在的王英杰才没有那个心思去参与到未来谁当太子这个混乱的游戏中。 人家无论是为前程，还是为什么，现在都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对大周朝的功绩已经做出来了，就剩下最后一道利国利民的大事，编撰字典。 可是有晋王相邀，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他可以不给姬昊鲲这个新晋王爷的面子，晋王的面子得给。 “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心中，是不是也同样不想我坐到太子的位子上？”姬昊鲲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盯着他问道。 “为什么用了一个‘也’字？我早与你说过，我不会参与到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中去。”陈守信摇了摇头，也没有半点谦虚的回视着他。 “荣福不是带着昊礼过去找你了么？”姬昊鲲说道。 “你说说你，有啥想知道的为什么就不能直接问我？非得拐弯抹角的瞎合计？”陈守信撇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荣福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俩将来为了那个位置而祸起萧墙。人都道天家无情，有情的也只能是女儿家。” “就这样的事情，你说我敢跟着参合么？你问问你自己，将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假若陛下真的选了那个小屁孩，你会如何？” 姬昊鲲愣了半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很重。”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么？我又不会参合到你们之间的事情中去。你要记住，不管是我还是我们家的老头子，现在都是在为陛下服务，为大周朝服务。”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所以，我们家才能够得到陛下的重用。因为我们家人没有旁的心思，听陛下的话，一心只为咱们大周朝好。” “忘了我今日所言了？现在围在你身边的人，将来都是有所求的。他日你要是真的坐到了龙椅之上，你要用什么样的人来治理天下？” “还是那句话，那把椅子，你就算是拿刀逼着我去坐，我都不会去。没意思，真的没意思，像我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更好么？” “那你不是又在劝我放弃么？”姬昊鲲苦笑着说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死脑筋呢？”陈守信郁闷的站起来，开始在地上转圈圈。 “究竟将来如何安排，那是陛下的想法。是你或是小屁孩，对我没有任何的区别。想操心，我就操点心，不想操心将来我就娶一堆媳妇回家过闲散的日子去。” “你想被陛下看重，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个毛的关系。而且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你得做出点事情来了？光靠着别人，能成么？” 他也是发现了，姬昊鲲这货可能太过执着，也有些走极端。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到底永平帝是个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人能够确定？ 永平帝到现在都没有宣布太子是谁，就证明他的心中也在犹豫。哪怕陈守信心中也更加倾向于可能会立姬昊礼，但是这个事情真的说不准。 “你说，我到军中历练一番好不好？”沉默了一会儿，姬昊鲲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怎么个历练法？到禁军还是到都护府？去了都护府是不是会过去边军那边？过去了边军那边，要是真的有了战事，你如何做？”陈守信直接就给他丢出来一连串的问题。 两人又沉默了下去，陈守信抛出来的问题，也不是姬昊鲲能够回答的。 “那你有什么建议？”姬昊鲲换了一个思路。 “我的建议？看你自己想怎么样咯。你想当太子，最起码要展示出你自己的才能吧？光请人吃吃饭，喝喝酒，你就能够将这个天下治理好？”陈守信笑着反问了一句。 “好了，天儿也不早了，我还得赶紧回家。现在的晚上啊，天气也越来越凉，我这个小身子骨，有些不抗冻。” 他是真的没有心情再继续跟他磨叽下去了，真的没什么意思。而且再说下去，自己还指不定会说出点什么来。 也许自己说的会是正确的，但是很大的可能还是会给姬昊鲲误导。他们这一家子到底想怎么折腾，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跟自己可没有啥关系。 出了仁王府，陈守信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中。 其实今天他还有一句话想说却没有说，那就是姬昊鲲表现得太心急了一些。反正要是换成了自己，他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撩这个锅底，就算是撩，也要将荣福和小破孩给带上。 固然他说这是要化解自己跟周吉民之间的恩怨，其实他的本心中，还是想将今天这些人，都给拉拢过来。 第三八九章金童子之名 姬昊鲲的不安分，搞得陈守信都跟着心中烦乱无比。他也没想到姬昊鲲竟然会这么看重自己，这是不是太高看了？ 因为这个事情，让原本要举行的足球赛又无限期待停办了下去。没法折腾了，要是再折腾，指不定还得传出来些什么呢。 人们在关注着姬昊鲲，同时也在关注着陈守信。 那日夜里的小小聚会，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泄露出去了，反正谁过去了，已经被朝中大臣们获知。就连陈长青，都收到了风声。 无疑，陈守信这个兵部主事过去了，还给搅和了，已经代表了一个信号，他已经在大周朝的政治场合中，拥有了一定的分量。 哪怕有些后知后觉，现在的人们也真的不敢对他小觑。 而被关注的陈守信，最近又开始变得无所事事一样，每天却也很规律。上午到皇城，过去食为天吃饭，下午就开始在皇城的各处青楼逛游。 这是真逛，今天逛这家，明天逛那天，每天下午基本上都是在青楼中度过的。只不过人们随后的打听结果，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陈守信到青楼里也算是玩，但是基本上就是跟姑娘们谈理想、谈人生，或者让姑娘们给他讲故事。 哪个姑娘的故事讲得好听，他便会给赏，出手很阔绰基本上五十两起。 就这样一直过了六天，他的那个书坊出了一本书，人们才算是搞明白怎么回事。这些故事可不是白听的，人家直接取材，然后就出书了。 青楼的故事，大多是一些痴男怨女，没想到这个系列的故事一出来，竟然很受欢迎。不仅仅那些深处闺阁中的小姐们爱看，就算是一些书生们同样喜欢看。 所以很多人就很佩服他，为什么人家能赚钱？ 人家看到常州府荒破，然后起了一堆房子，把钱赚了。青楼一直都在那边，都是过去花钱的，你仅仅是舒坦了一下然后就没了，人家又把钱赚了。 好像在陈守信这里，赚钱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你再看看跟陈守信混的那些商户，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营业呢，可是每个人都信心十足。 别的都不说，就现在人家那个牛肉，你想吃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到食为天，另一个就是得预订。而且你预定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有，得看号牌排到哪里。 唯一的好处，就是陈守信不管你是谁预订的，到你的号牌了，就会安排人直接送到你的府上去。你是朝中大臣，还是贩夫走卒，在他这里一视同仁。 人家有这个底气，满大周朝，就人家一家可以宰牛卖牛肉。 如果这些你可以说是陈守信凭借了一些手段在赚钱，要是换成了你，好像也有可能一样赚钱。但是人家那个淑芳斋经过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为了皇城女装第一铺，你就得承认人家的本事了。 那是女装，还是人家的小侍女在操持。可是你就算是大老爷们，回到府中以后，也能够听到家里女眷们在谈论。 人家那个生意也做到了极致，你过去选衣服，并不会哪个贵卖你哪个，而是会仔细帮你参详该怎么搭配。从用料、到款式、到颜色，据说店里的糕点和茶水还都是免费供应。 那个糕点和茶水也不是随意糊弄的，都是陈守信家里常备的，品质能差么？虽然人家的衣服贵，可是到那边花钱，心里舒坦。 现在的淑芳斋，不说是皇城内名媛们都聚集地也差不多。哪怕你不买衣服，过来唠嗑也成。买不买的是你的事情，只要你来了，咱们就会用心的招待你。 佩服不？你必须得佩服。 别看定北城商会和现在成立了还没有动作的常州府商会不怎么起眼，但是人家的实力真的很强劲。就算是常州府商会，也不是你想入就能够进入的，你得经过考核，人家才能带着你一起赚钱。 然后，陈守信金童子的名字也不胫而走。他回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这个圈钱的手段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的。 陈守信现在到底赚了多少钱，没有人清楚。 常州府这里赚了一笔，食为天那边也天天有大笔的银子进账，书坊、酒坊、去污皂坊，外带着这个淑芳斋，真的算不清楚。他的来钱道太多，一笔笔的，你怎么去算？ 反正人们只知道陈守信现在很有钱就是了，皇城里的宅子不是挺贵么？人家说买又买了一套。据知道“内情”的人透露，大概花了不到两千两，反正宅子不小。 那个宅子要干啥，没人知道咋回事。反正陈守信庄子上的人已经过来进行改造了，估摸着可能是想将在皇城的家换个地方吧。 而且人们还发现一点，觉得这次发现的这一点可能跟陈守信很受宠有些关系。因为人家现在隔三差五的就会抬着箱子往宫里送东西去。 皇宫的透明琉璃瓦免费更换，烈火烧、去污皂，还有一些蔬菜和肉，这也都是陈守信给送过去的。 这个事情，别人你也效仿不了。人家在定北城回来后，就将“爱心”给送到了宫里边，现在这个“爱心”还在，所以人家就能一直送。 这都是这段时间人们对于陈守信的猜测与总结，因为现在的他在大周朝来讲，也算是现象级的人物。 可是陈守信买这个新宅子是为了住么？当然不是。那是为了给将来的内卫司当办公的场所的，是内卫司的衙门口。这个钱，你别指望永平帝能够拿出来。 他们这一家子，也就荣福大方一些，剩下都是抠门的主。你指望永平帝给你弄个衙门口？那是想都不要想。 而往宫里送东西，那里边可不仅仅是一些吃的喝的用的，箱子下边装着的都是银子，是工坊那边给永平帝的分红。 别看永平帝当初没有出多少银子，该占多少股份就是多少，你该给人分多少钱，你也只能多不能少。 就这样，永平帝还给他传话呢，新的赚钱买卖还得努力的想。还得多赚，人家要多攒一些私房钱。 第三九零章错综复杂的信息 夜已深沉，可是陈守信的庄子上却是灯火通明。 其实就算是外人看到也无妨，陈小侯爷本来夜生活就丰富得很，每天睡得都很晚。 “韩谷，有些眉目了么？”陈守信把玩着大花的尾巴问道。 “现在我们查到的消息，恐有考题泄漏。已经有人在叫卖，不过仅仅是有隐隐的议论，四百两银子一份，需熟人引荐方可。”韩谷说道。 “不过属下打听来的消息，每次会试之前，都会有人浑水摸鱼，大多都是假的，被骗的考生也很多。” “内卫司那边的情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太着急了，竟然去跟人接触。”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们两方探得的差别就在今年会试的科目上。他们的信息侧重于明经科，你们这里侧重于进士科。错综复杂啊，看来今年动心思的人不少。” “少爷，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大家动的心思自然也会多一些。”韩谷笑着说道。 “哎，我就想不懂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科举到底能够给朝廷招揽多少人才。”陈守信叹了口气。 “诗词可以治国还是做歌赋可以安民？一帮子咬文嚼字的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中了科举当了官，对于朝廷就真是好事情么？祸害的还不是各地百姓。” 韩谷没敢接话，少爷经常说一些非常胆大的言论，这个听听就完了。 不过这个事情要是换成了以前，你要是有人跟他说读书无用，那他肯定跟你急。自己要是会读书，成为了读书人，何苦还到禁军里混啊？ 读书人都是官老爷的苗子啊，读书人有学问，有学问你才能当官。 可是现在，他跟着陈守信混了好久，对于陈守信的根底儿知道很多。 陈守信的字，奇丑无比。他也不会做诗做赋，虽然说偶尔也会蹦几个金句儿，但那都是极特殊的情况。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一个还没到二十岁的人，如今已经是侯爷了。你可以说他这是沾了光，那么兵部主事的差事呢？内卫司大司马的差事呢？ 定北城刚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等大家离开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按照陈守信的规矩发展了一年多后，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所以就算是现在的他都很迷惑，到底读书是否有用？他想不明白。 “还得差，将人都给我盯牢了。只要那些人接触过的人，都给我记录在案，哪怕他们半夜起来倒夜香，收香的人，也得给我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内卫司的关注点没有差，明经科本就好好。漏出一些题，也不容易察觉。阅卷时对他们的策论考核得也不严，好糊弄。” “进士科要么不出事，出了就是大事儿，咱们也不能放松。为了钱财，很多人都是连自己的脑袋也不要的。” “刺杀我的人，也先按兵不动，等会试结束后咱们再收网。将这些麻烦一并解除，省得相互之间有影响。” “是，少爷，那我们就再忍一忍。”韩谷点头说道。 “哎，我是怕打草惊蛇啊，咱们不出手则以，只要出手了，就得将这些人全部按住。”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其实这些倒是没什么。主要是现在外边有很多传闻，说您跟大皇子之间的事情，传得也有些离谱了。”韩谷犹豫了一下说道。 “所以说，很多人都是‘聪明’人啊，望而生意，根本都不管真正的请况是什么。你咋不直接说他们都说我现在在两位皇子身上分别押注，是首鼠两端的人呢？”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我哪敢那么说啊，我要是这么说了，铁牛还不得扇我一巴掌。”韩谷打趣儿了一句。 “他就是木头脑袋，都这么久了，也没有将事情给忘记。”陈守信撇了在边上站着的铁牛一眼无奈的说了一句。 “少爷，咱们战斧营或者说是定北城所有人都命，都是少爷给的，可是铁牛却保护不力。少爷不惩罚铁牛，铁牛自己心中也要有些分寸。”铁牛瓮声瓮气的说道。 “铁牛脑袋笨归笨，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得的。这辈子，铁牛都不会原谅自己，少爷您也就别说了。” “我去、我去，还说自己脑袋笨？这小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还叫笨？”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说吧，跟庆元春阁的那个叫春雨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丫头可是挺惦记你呢，买衣服的时候跟柚子打听过你好几次。” “少爷，谁是春雨？”铁牛有些诧异的问道。 “就是以前训练时在台子边上一不小心掉下来砸你身上那个，你到底是啥意思，给我个准话。咱们庄子上，也差不多该办一桩喜事儿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跟我没关系，少爷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铁牛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守信被铁牛气得直翻白眼，这货就是一根筋。 不过他也真是没有办法，铁牛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能用时间来慢慢熬了。 “少爷，您看南边那边咱们该如何发展？”说笑了几句后韩谷又接着问道。 “跟在皇城一样，尽量发展当地人。咱们的人必然会受人关注，要是能够找一些懂得当地口音的还没什么关系。”陈守信说道。 “重点还是要关注各处粮食的动向，那么多的粮食运到草原上，我总觉得是从他们那边过去的，只不过这个线路我还搞不懂。” “少爷，您说会不会跟倭寇有些关系。从陆上被倭寇运到海上，然后再转运到平卢附近的海口上？”韩谷问道。 “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始终不敢去相信，袁永义敢这么大的胆子么？”陈守信皱眉说道。 陆上的线路他都想了好久，怎么想也不能顺顺当当的过去。就算是边防那边能够给他们放行，草原上其余的部族就能让宝贵的粮食顺利地过去？ 海上走，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这个事情太大了，要是露馅就是抄家灭族的事情，他不相信袁永义有那么大的胆子。 第三九一章你管得着么？ 虽然这个时代的科举没有后世时的高考把控得那么严，不过也是有自己的章程的。 在会试前一个月，那些参与出题的人就被直接隔离起来，等会试开考，才会将他们给放出来。 主考官就差一些，大概是会试前几天的时间到贡院里提前入场，做检查。要在整个阅卷结束，出了名次之后，才会从贡院中出来。 再有的就是兵部这些负责维护考场秩序的人，进去的就出不来，外围的没有特殊情况你也别指望进去。 今天，就是会试的日子，陈守信也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贡院的面积可不小，但是外边的考生们更多，黑压压的一大片。看到陈守信的车架过来后，让路都没有那么痛快，人太多了。 “哟，杜大人，今天是您过来当差啊？”看到贡院门口安然而做的杜志行，陈守信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陈大人，不知道所来何事？”稍稍犹豫了一下，杜志行还是站了起来。 陈守信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平时我读书少，这次过来就是要见识见识会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读书少不怕，我可以给这些有学问的人监考嘛。” “不用管我，我自己进去溜达去。嘿嘿嘿，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作弊的。读书少咋了，照样管读书人。” “陈大人……只怕于理不合啊。”杜志行皱眉说道。 “合、必须得合。我是兵部主事，对不对？考场纪律就是咱们兵部来管对不对？所以这个就很合。”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杜大人，莫非这里边还有什么说法不成？为了这次的会试，我已经做好了在贡院里也跟着憋三天的准备。” “陈大人，主要是担心陛下怪罪啊。”杜志行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回头我自己跟陛下去说。你先在这边忙，我到里边安置好了，回头再出来跟你一起检查这些考生们，看他们是否有夹带。”陈守信摆了摆手，铁牛就直接推着他的轮椅走了进去。 杜志行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却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来到了贡院里边，这边的兵卒一看是他进来了，纷纷问候。 “算你们福气，我带了食为天的厨子们过来，这几天，你们都能跟我一起吃好吃的。”陈守信对着大家摆了摆手。 “谢大人。”兵卒们齐声高喊。 食为天的厨子是什么品级的？那都快接近于传说中的厨子了，听说御膳房的厨子们还得经常到食为天来学厨艺呢。 “哟，蒋伯伯，您也是这次会试的考官？怎么没听含章说过啊？”刚刚走到了里边，就看到了蒋天成。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抽中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礼部侍郎闵大人，也是这次会试的同考。”蒋天成笑着介绍到。 “蒋学士，大人我可不敢当，陈大人跟我的品级可不差。”闵乐贤笑着说道。 “瞧我，都忘了你的品级。”蒋天成一愣，然后才摇了摇头说道。 “闵大人，蒋伯伯，我这次来就是过来凑个热闹。我是没机会参加会试了，估计给我机会我也答不上来。所以这次就过来瞅瞅，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吧？”陈守信一抱拳笑着说道。 “知道会影响还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边上的另一个人面色不善的说道。 “哟，这位是谁啊？”陈守信往边上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问道。 “守信，这位是提学使，关文华大人，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蒋天成赶忙说道。 “提学使啊，管理各府学政。跟尚书同级，看来得叫一声关大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着，我们兵部的事情，关大人也想管一管？你管得着么？咋地，你就算是找陛下去，我还就非得进来。” “哼” 关文华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到了里边。 “真是的，咸吃萝卜淡操心。”陈守信低估了一句。 蒋天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的科举恐怕要热闹了。他也没想到陈守信会亲自过来，跟着受这个罪。 陈守信挑好了房间，让大黑给布置好，然后又坐回了轮椅上，再次来到了贡院的门前。 现在这边已经开始让考生入场了，检查得都很严格。不过这个严格仅仅是在他们看来，要是让陈守信来看，那也是稀松平常得很。反正要是换成了他，能够夹带更多的东西进来。 主要是参考的人太多，你要是挨个全面检查，恐怕两天的时间连场都入不完呢。那还考啥啊，都回家去吧。 “杜大人，到时候你也跟着进去么？”陈守信凑到了杜志行的身边问道。 “我只会在外边守着，在里边呆那么久，我可呆不住。侯爷，您可得考虑好，纵然是您，进去了，也出不来啊。”杜志行好心的提醒道。 “哎，总得跟着经历一下吧，要不然将来都没法跟孩子们说。”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好的，这就是在遭罪。诶哟，侯爷，您可别跟旁人说啊。”杜志行说了一句后发觉有些失言。 “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刚刚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每个人就那么大点地方，吃喝拉撒还都得在里边，能好才怪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我觉得我不读书还是很明智的，要不然过来遭这份罪，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待干的。将来我的娃，也不让他们读书了。我多赚点钱，让他们够花就成。” 边上正在接受检查的考生们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好多人都是不认识陈守信的，可是看到他这般年纪却有着如此品级，也是有些乍舌。 “别看了，都好好考。考中了功名，咱们就能同朝为官。告诉你们，千万别犯错，我的眼睛，时刻在注视着你们。”陈守信插着腰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考生们吓够呛，别管年纪，官就是官啊。 “哈哈，过瘾啊，这就是我为啥要过来。”陈守信对着杜志行很得意的说了一句。 第三九二章新的情况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考场状况很的很差。 就像他刚刚所说的那样，每人就那么大点地方，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这里。吃的是冷的，屎尿还都得在这里解决，睡你也舒展不开，只能凑合。 而且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家庭，你都没得挑。只要参加正规会试，你就都得这么来。 文房四宝倒是由贡院这边提供的，不过也不是白给的，你得自己花银子。这就是规矩，怕你在笔管里夹带不是。 整个入场就耗去了一上午的时间，大门“咣当”一声关严，里外贴上了封条，这次的科举就真正开始。 陈守信没有急着到考场里去监考，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先吃了一顿。将蒋天成和闵乐贤给叫了过来，至于关文华就没有管他去。 这次参加会试的考上人数真的很多，达到了两万一千三百六十三人。这还是能够进来考场考试的，报名的人数达到了两万三千一百人。 差的数量，要么是弃考，要么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有些甚至是在来皇城赶考的路上遭遇了意外。 吃饱喝足后，陈守信在考场里带着人就溜达开了。硬底的靴子也换成了软的，以免你走路的时候声响太大，扰到了考生们。 小小溜达了一圈儿，考场之上也是千奇百怪。 倒头就睡的有之、闭目养神的有之、奋笔疾书的有之、抓耳挠腮的亦有之，科举很难，因为题目的出处就在四书五经之中，你得真正熟读才能够下笔如有神。 “大黑，我带来的那些人散开吧，就按照咱们掌握的那些可疑人员重点盯防。发现有作弊嫌疑的，别搞出来太大的动静。抓了现行的，直接堵嘴带走。”转悠了一小圈儿后，陈守信说道。 “是，少爷。”大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外边的兵卒们使了个眼色。 这些兵部提前过来的兵，并不是那么随意挑选的，都是汤怀虎亲自选的人。他们今天在贡院中唯一的任务，就是听陈守信的话，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兵卒们的任务就是抓违纪，所以他们在考场中走动，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守信溜达到考官的房间中，顺手拿起了边上放着的名册，随意的翻了翻。现在已经开考了，所以三位考官也都是正襟危坐，他倒是最悠闲的。 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关文华本来是要说他几句的，只不过想想也放弃了，这个人太能胡搅蛮缠。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晚上的时间就显得有些难熬。 毕竟他们考试的时候晚上也是他们的考试时间，睡多久完全是你自己来掌握。而且因为晚上的视线不好，也是最容易发生状况的时候。 “少爷，有一人好像要有所动作了。”大黑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看清楚了？”陈守信小声问道。 “嗯，他是放在了夹层里，就是咱们名单上的3525号。”大黑说道。 “大黑，刚才我想了一下，你说我们要是按兵不动，会怎么样？”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行动？”大黑反问了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想看看这次的会试，到底有多少人动了心思。所以我打算抓人等到会试结束之后，而且也不在贡院内抓，等他们出去了再抓。” “少爷，可是出去以后，不怕他们销毁证据么？”大黑皱眉问道。 “不怕，审讯的手段咱们还少么？我倒是要看看这三位主考，有没有人参与其中。”陈守信往考官房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又转悠到了外边，吩咐去了。 其实现在的他，心中也不是那么的笃定。看来这次能够有些收获了，但是能不能顺着线扯出来后边的人，暂时还不知道。 而且这次还有一个意外，蒋天成竟然是同考官。他不知道将来自己要是折腾的话，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原本他的想法，是快刀斩乱麻。这样在证据面前，这些人会轻松的交代。 现在掌握的这些资料，有的是内卫司的人打听到的，有的是韩谷的人打听到的。今天翻名册，就是要看那些人的名号。再看他们所在的位置。 看过之后，他都有些心凉。好多可疑目标他们所在的位置都是“绝佳”的位置，非常适合作弊。 他心中猜测，恐怕当初的预料都有些差了，这次的案子，搞不好就会是一个大的窝案。参与的人数，可能会吓死人。 他们掌握的嫌疑人考生有三百多名，这些人里边只要有超过二十个人作弊的，那么这就算得上是窝案。 这是第一个出乎预料的地方，第二个出乎预料的所在，便是这些考生，报考的大多是进士科。 以前他以为就算是有作弊的也会是小打小闹的明经科，毕竟进士科不是那么好考。如果进士科你要是想被录用，最起码在考官里你得有人。 这是新的情况，也让他觉得可以冒险一次。 会考之前，他没有直接动手那人，怕的就是打草惊蛇，现在同样如此。只要自己在考场上抓的人多了，参与其中的考官，肯定会有所提防。 夜里真的是一个作弊的好时机，大黑一个时辰以后回来时，已经记录了五个人。三位进士科，两位明经科。 只能说有些人真的是胆大包天了，这还仅仅是第一天的晚上，还是被发现的，没有被发现的会有多少？会通过别的途径作弊的还有多少？ 其实他还是很同情这些考生的，岂止是十年寒窗苦啊，有些考生头发胡子都白了，还过来考呢。十年仅仅是一个优秀考生应该苦熬的年头，正常的人大多都要熬个二三十年才能出头。 他不知道这次的科举是他们的机会，还是他们更加痛苦人生的开始。那是所有事情处理完，永平帝需要考虑的事情。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用锅煲了些汤，给考官房送了一些，又给这边的兵卒们分了一些。让他们暖暖身子吧，还有两天好熬呢。 第三九三章恻隐之心 贡院的生活真的不怎么美丽，尤其是夜间的阴冷，让陈守信这一宿也没怎么睡好。早晨起来喝粥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看了一眼外边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陈守信叹了口气，“这特么还真是永恒的魔咒。” 未来的华夏中，也是每逢高考必下雨，这是永远解不开的迷。他没有想到来到了这边以后，同样是如此。 可是现在不是盛夏时节，而是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也不知道这场秋雨落过后，会有多少人影响了会试。又会有多少人，将命给扔在这里。 “大黑，多烧一些姜糖水，给考生们送过去吧。”想了一会儿，陈守信轻声说道。 “少爷，这么做恐怕考官那边或许不允。”大黑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管那么多了，总不能看着这些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陈守信摇了摇头。 “每人一碗，多少也能够给他们暖暖胃。世道本就艰辛无比，哪里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自缚手脚。” 披上披风，陈守信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就走进了考官房。进来后他就皱起了眉头，三位考官在这边同样在忍受着寒凉。 “蒋伯伯，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生火呢？”陈守信皱眉问道。 “守信，片纸不进贡院，星火不入考场。就是怕走了水，这里这么多人，太危险。”蒋天成笑着说道。 “我的蒋伯伯啊，那是春闱。那时候出暖花开，阳光无限好。现在是秋闱，我看这个雨且有得下了。”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一会儿我让人弄个火盆吧，也会安排人给这些考生们送一些去。纵然会违了一些规矩，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哪怕老话都说春捂秋冻，可是那是指正常的日子。现在阴雨连绵，搞不好就要下一天。现在的气温恐怕也就十度多一点点，要是再起了风，可真够这些人们受的。 拢了拢披风，他又走了出来。懒得跟他们腻味，尤其那个关文华始终沉着个脸。这要不是蒋天成在这边，年岁也大了，他才懒得管呢。 大锅烧水，也将陈守信带过来的姜和葱差不多全给熬了，这才让这些考生们轮流喝。他们带的都是干粮，哪里有碗筷。都是发一轮，喝完后烫一遍再喝下一轮。 考场这边的御医对于他这个安排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老早就想这样弄了，可是他没有那个胆子。 仅仅是个随场御医，有人犯了急症，才是他出手的时候，其余的都得听主考官吩咐。只有陈守信这个二愣子，才能够真正的“为所欲为”。 姜汤好办，可是火盆就只能处于幻想中了。 人太多还下着雨，哪有那么多的家伙什装炭火啊。而且贡院这边炭火也有限得很呢。现在还是白天，多少能凑合一下，等到了晚上才叫真正的难熬。 陈守信琢磨了一下，再次溜到了考官房中，“诸位大人，现在天气凉得很，我要是让兵卒们巡视得勤一些，没关系吧？” “惊扰了考生怎么办？”关文华说道。 “那要是考生冻病了也没人知道又该怎么办？”陈守信看着他问道。 “些许寒凉都无法忍受，将来怎能担当重任。”关文华无所谓的说道。 “高，果然是高。蒋伯伯，将耳朵堵上。”陈守信对着关文华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对蒋天成说了一句。 正当蒋天成不知道他要干啥呢，陈守信直接走到了关文华的跟前，“关大人，些许寒凉、些许寒凉啊。那么关大人为何不出去体验一下这些许寒凉？” “你特么的知道躲在屋子里，你到那四处漏风的考间里试试去？真特么的瞧不起你，要不怎么说仗义每躲屠狗辈，读书皆是负心人。” “你身为提学使，心怎么就那么狠？这些人要是取了名次，都要拜你为坐师。你将来还有何脸面为人师？” “风凉话好说，话我放在这里。这么个天，要是有一位考生，因为救治不急将命丢在这里，我就敢抬着他的尸体，送到你的府上去，你信不信？” “贤侄，切勿动怒。关大人也是一片好心，苦读不易，兵卒走动多少也会影响他们的思绪。”蒋天成赶忙说道。 “陈大人，要不然这样吧，咱们折中一下，巡视的频次稍稍提高一些，让兵卒们的动作小一些，可好？”闵乐贤也开口说道。 俩人不劝不行了，以前光听说过陈守信的爆脾气，哪成想在贡院里也敢这样撕啊。后边的几句话，陈守信的嗓门高了一些，已经引起了外边这些考生们的注意。 这要是让两人真个的吵起来，这次的会试指不定还得生什么波澜。而作为同考的他们，也得跟着吃瓜落。 “蒋伯伯，你和闵大人将火盆拽你们那边去。有人不怕冷，自然也用不着烤火。”陈守信看了关文华一眼说道。 说完这句话，陈守信就背着手出去了，再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的心，真是够黑啊。哪怕自己还动了恻隐之心，想要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将这个当成了常态。 也不想想，当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难道就因为他们也曾遭过这样的罪，然后就将这些罪加倍的施加在别人的身上么？ 将大黑给叫了过来，让这些兵卒们穿得暖一些，然后定点守候。感觉那个考房中状况不对，就过去看看。 这是这些兵卒们的额外工作，人也是南衙禁军的人。哪怕汤怀虎说了让他们听命于陈守信，这样吃苦的活也不能让人家白干。 每人三两银子的赏钱，等这次会试结束后就会送到他们的手上。这是陈守信给的，你付出了，就会有收获。 陈守信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到下午的时候，就有两个人承受不住昏了过去。要不是兵卒们发现得及时，多了都不用，一宿的时间，这两人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眼见夜幕就要降临，陈守信也将贡院内能够搜罗到的所有器具，都用来装炭火。好在不下雨了，不会将炭火给浇熄。 希望这些移动炭火盆，能够帮这些考生们驱赶走一些寒意吧。 第三九四章第三次刺杀 三天的会试总算是熬了过去，那场雨真的寒煞人。 陈守信给准备了移动火盆，早晚各一碗姜汤，还是有三十多人打了摆子。 读书人平时本来就少锻炼，家境殷实的还成，身体能好些，带动补给也足一些。可是更多的人是家境贫寒的学子，他们赶到皇城都是风餐露宿，那糟糠一样的体格本就有些禁不住了。 这三十多人，仅仅是在考场上发作的。现在考试结束了，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得在床上躺几天。要是有同乡能够照顾还没什么，这要是没有人照看，也是个说不准的事情。 “蒋伯伯，我可不在这里跟你们受罪了。”等考生们都出了贡院后陈守信来到了考官房。 “贤侄，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蒋天成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对着闵乐贤一抱拳，连关文华看都没看，直接走了出来。 “少爷，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大黑轻声问道。 “暂时先不着急，反正他们也不会走。”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两天我也受了很多罪，到食为天吃点热乎的，咱们就回家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情，都留着明天再说吧。” 到食为天，可是一顿好吃。吃完了后天也黑了，要不是想柚子她们，他都打算在食为天直接住下了。 也算是披星带月，坐在车中领着这些护卫们就往家走。 “少爷，有人尾随，一会儿您在车里躲好。”行了一会儿后大黑轻声说道。 “嗯，不用管我，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不用考虑留活口的事情，要在全面占优的情况下再考虑那个。”陈守信说道。 其实从贡院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跟着，只不过发现的人不是陈守信和大黑他们，而是内卫司的人。 陈守信怎么说现在也是内卫司的大头子啊，内卫司的人要是连他都保护不了，那衙门口也别开了。 只不过当时陈守信给他们的命令仍然是按兵不动，在后边跟着就成。他相信铁牛和大黑他们的实力，这次又不是像上次下雨时别人给杀个措手不及。 没有人喊话，也没有人通知，这次的刺客就是为了刺杀陈守信而来。 先是射了一轮箭雨，拉车的两匹马不幸遇难。好在战斧营的弟兄们身上都穿着盔甲，纵然被箭矢射到也没有损伤。 “大黑，没事吧。”陈守信也被跌了个七荤八素，对着大黑喊了一句。 “少爷，我没事，这次遇到了硬茬子。铁牛已经带人杀过去了，不下二十人。”大黑说道。 “放响箭，让内卫司的人快些过来。”陈守信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黑摸索了一下，将响箭拿出来，直接射到了半空中。 这也是陈守信出行必备的，就是怕遇到了大波人的围攻。夜里本来就很静，响箭的声音划破夜空，传得很远。 大黑没有轻举妄动，就依在车厢旁守候着。今夜刺杀的人，他能够感觉到是硬岔子。走的是硬杀的路子，不像前两拨。 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张三领着内卫司的人也赶到了这里。留下几个人保护陈守信后，也带人杀了过去。 夜色里看得不清楚，大黑觉得对方最少有二十人，而实际的数量，要超过五十人。这些人好像也知道陈守信的车架并不会被弓箭射穿，所以仅仅是射杀了他的马后就直接袭杀过来。 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低估了铁牛他们这些战斧营兵卒们的实力，别看他们没有经历过多少真正的战阵，可是他们在庄子上也在不停的训练。 最主要的是他们敢死，身披厚甲，跟你对战的时候就是硬抗猛砍。 第一轮交锋，这些刺客们没有占到便宜。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来，内卫司的人也加入了战团。 整场战斗发生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多一些。诡异的是，在战斗的整个过程中，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和被砍死的闷哼声，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少爷先别出来，一共斩杀了五十五人。”战斗停歇后铁牛走到车前说道。 “咱们的人受伤没？”陈守信隔着车子问了一句。 “都是些小伤，内卫司的弟兄有两个人后背被砍伤了，已经上了药用绷带缠好了。”铁牛回道。 “大人，属下保护不周。”这时候张三的声音也在车厢外响起。 “跟你们没关系，四处搜一下。安排人到庄子上通知人过来。”陈守信说道。 又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行踪，陈守信这才从车里走了出来，习惯性的坐到了轮椅上。 而就在他刚刚做好的时候，一支冷箭从远处射了过来，擦着铁牛的盔甲划了过去，都带起了一溜火星。 还没等铁牛他们反映过来，第二支箭接踵而至，这支箭所取的方位就是陈守信的前胸。 陈守信闷哼一声，哪怕身上穿着软甲，被势大力沉的一箭射中也不是那么好受。没有多想，陈守信赶忙往车上爬。 可是刚刚爬上车，就感觉后脑勺上被人给打了一下，又是“叮”的一声，直接将他给送进了车厢中。 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个汗可不是疼的，而是吓的。 第三只箭竟然是尾随着第二支箭而来，得亏他谨慎了一些，是戴上了头盔才下车，要不然小命呜呼了。 张三的反应要比铁牛他们快，铁牛他们在保护陈守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带着内卫司的人蹿了出去。 最后这名刺客，好像也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在远处也没有跑，直接将带着的弓箭扔到了边上，任由内卫司的人将他给捉到。 “属下该死。”张三回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单膝跪地。 “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咱们得活着，让别人死。这事儿又不怪你，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已经超出了咱们的警戒区，将人绑好就成。”陈守信摆了摆手。 “得亏我也戴了面甲，要不然他直接奔着我的脸射箭，恐怕我也跑不掉。有意思啊，竟然还知道我是装的，不简单、太不简单了。” 没有察觉到的第三支箭才是要命的箭，但是那要两个前提，一个是知道自己穿着软甲，另一个就是知道自己假装身体虚弱才成。 第三九五章扑簌迷离 人都说事不过三，今天夜里便是陈守信这辈子遭遇到的第三次刺杀。 五十五具死尸，一个活口。而这个活口，还是一名鲜卑人。 “先不用管我了，受伤的赶紧将伤口都仔细处理一下。大黑你也是，中了箭都不早点说。”回到庄子上后，陈守信有些埋怨的说道。 “少爷，没事，仅仅射中了肩头，不碍的。”大黑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不过脑门上也布满了汗珠。 “大人，是否现在就审问那名人犯？”张三来到陈守信的跟前儿问道。 “先不着急，我得好好的琢磨一下。你也是，到了我的庄子上，就算是到了家。先休息一下，胳膊上也挨了一刀吧？赶紧好好处理一下，别糊弄。”陈守信摆了摆手。 张三微微皱眉，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陈守信怎么还不去审讯刺客。不过他是上官，他所接受的所有训练，最根本的一条，就是要服从上官的命令。 看到陈守信又被刺杀了，柚子心疼得不行，带着姑娘们帮他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将他身上的软甲摘去。脱了里衣后，就看到胸口上已经被箭尖给扎破了一些。 “柚子啊，疼死少爷了。”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少爷，柚子也疼。”柚子一下子变得泪眼婆娑。 “少爷，怎么还有人这么大胆呢。”榴莲在边上皱眉问道。 “胆子大的人多了去了，你们不用担心，这几天便将这个事情给料理清楚了。”陈守信在榴莲的脸上捏了一下说道。 “少爷，先将伤口包扎一下吧。”榴莲扭了一下身子说道。 “哎呀，就是破了一点皮，没关系的。你们都不要担心，我今天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事情。”陈守信站起身来笑着摆了摆手。 走到房间里，摸了下炕，带着温热，他就直接坐到了炕上。也不管边上的大花是不是谁得很香，就直接给抱到了怀里边。 今天的刺杀看似很轻松，实则却比前两次的都还要凶险很多。 第一次刺杀，有警告的意味。杀不杀得死自己，并不是重要的。第二次刺杀，是想要自己的命，要不然不会找来这个杀手组织，进行那么精心的安排。 而这第三次刺杀，同样是要自己的命，而且是真的想在今晚，就将自己给留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第一个，就是他们这次刺杀的地点同样选择在皇城外，还安排了这么多的好手。 别看铁牛和内卫司的人杀他们如砍瓜切菜那般轻松，那是因为铁牛他们的实力强悍，远超对手。可就算铁牛他们身披重甲，他们或多或少也受了些伤。 第二个，就是这最后的箭手刺客，是怎么混到皇城来的，没有人接应与安排，根本别指望深入这么远还不被发现。 而且他的第三箭，为什么提高了那么多？都看到自己坐轮椅了，哪怕看不清自己的面貌，也应该继续射自己的胸口。 知道自己是在装病的人，有多少？好像并不多。除了皇上一家子，再就是自己的身边人。 为什么没有着急审问那个鲜卑刺客？就是怕问出来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现在他多少能够理解老头子当初斩马玉时的心情。 他不敢去相信这是姬昊鲲在背后安排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帮助他争取太子之位。可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旁的人了。 知道自己要查科举舞弊，还能够安排人将这名鲜卑刺客弄到这里来，又有些利益关联，这些矛头所指，都是仁王姬昊鲲。 永平帝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他指望自己帮他在朝堂上撕、帮他赚钱，不可能杀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荣福更不可能动这个心思，小屁孩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刚刚听张三将经过说了一遍，你要怎么做？”这时候五姑娘走了进来。 “你跟我审问一下这个鲜卑刺客吧。”陈守信抱着大花下地后说道。 来到了关押刺客的房间，这名刺客倒是很镇定，面容平静的看着他。 “能听懂我的话吧？”陈守信问道。 刺客点了点头。 “知道背后指使你的人么？段日天工现在在哪里？”陈守信接着问道。 “我是被头领派过来的，一路上都是在箱子里。五日前才出来，这次也是直接接到了命令进行刺杀。”鲜卑刺客说道。 “头领仍在草原上，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我会射击你的头部，所以才戴了面甲？” “我哪里能够预料到，只不过我这个人怕死罢了。还有什么情报能说的么？”陈守信无所谓的问道。 鲜卑刺客摇了摇头，“其余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只有今天我才第一次见到人。” “想活着，还是想死？”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想活着，所以在抓我的时候我没有反抗。”鲜卑刺客说道。 “那么将来要是遇到段日天工，你能将他射杀么？”陈守信说完就直盯着他的双眼。 “能。”鲜卑刺客面容不变。 “他以我的孩子来要挟我，我不得不过来。虽然我知道就算是我过来了，我的孩子也未必能够有好的结果。” “哎，那你就先在这里呆着吧。让我想想，到底是让你活着，还是直接将你杀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来到了外边，陈守信又对着张三招了招手。 “大人。”张三来到了他的跟前儿。 “这些人的身份，有眉目了么？”陈守信问道。 “十名倭寇，其余的人全是汉人。手上有茧，应出自军伍或匠户。”张三说道。 “啧啧啧，我这是有多招人恨啊？鲜卑人、倭寇、汉人，全都来要我的命。”陈守信自嘲了一句。 “张三，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明天按照咱们的预订计划抓人，然后都给关到那处宅子中。审讯的时候，不可动刑，我也会过去。”沉吟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直接说道。 “是，大人。”张三应到。 “有人想玩，咱们就玩吧。忒特么的扑簌迷离，等老子将后边的人抓出来的，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陈守信看着夜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第三九六章带着姑娘上青楼 这次被刺杀，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引起那么大的动静，就连陈守信自己都没有大张旗鼓地吆喝。 照常起床，然后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儿后，钻进了马车直奔皇城。 那些考生们的捉拿与审讯，交给了内卫司的人。这是他们的老本行，如果对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生们还拿不下来，那以后的内卫司也没什么指望了。 因为昨天又被刺杀了，所以今天五姑娘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接二连三的刺杀，已经证明这些人想要杀陈守信的决心。 皇城中的五星级青楼，便是二楼二阁。 以往的庆元春阁那是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圣武亲王在后边，正常的“娱乐宴请”，这些官员们大多都会选在这里。 只不过现在庆元春阁在陈守信的调教下，异军突起，直接由原本的五星级上升到了超五星奔六走的程度。就将这二楼二阁之间的档次，给拉开了。 剩下的二楼一阁中，百花楼，并不是很起眼。或者说，跟群芳楼和暖春阁相比都有所不如。就是连原本的庆元春阁，都要比他们强一些。 之所以会同样名列在二楼二阁中，还是皇城娱乐界的人为了凑趣儿。你说一楼二阁，那不是明显把庆元春阁不放在眼里么？还想不想混了？ 今天陈守信带着人就是要拜访一下百花楼。 他过来得比较早，就像他第一次去拜访庆元春阁一样，人家姑娘们还没有起床呢。正常的上班点，怎么也得午饭以后啊。 铁牛砸了半天门，才算把门给砸开。龟奴看到外边站着这么多顶盔披甲的军卒们，吓得腿都软了。 “不要怕，别的地方走得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你们百花楼的故事还没有听过。”陈守信背着手走到跟前儿说道。 “哎哟，侯爷，您可算是赏脸来我们百花楼了，赶紧里边请。”龟奴一看是他，脸上挂上了盛开的笑容。 这就是陈守信厚道的地方。 他从姑娘们这里听到了小故事，稍加润色后就出书。这个事情之所以会被大家知道，就是因为在每个小故事的后边都会标记一下，这个故事是哪位姑娘讲给他的。 润色后的故事自然缠绵悱恻，间接的也提升了一下姑娘的等级，让姑娘们的业务量有了显著提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双赢。所以各家青楼不仅仅没有因为陈守信赚了这个钱而反感，还非常乐意他过去回访呢。 这个事情已经是青楼界的美谈，现在的情形就是陈守信只要进了哪家，哪怕故事还没出，也会直接带动生意，促进经济增长与现金流。 其实各个青楼中的格局都是大同小异的，陈守信现在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就算是皇城娱乐界的资深人士，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他对于每家了解得那么多。 来到楼上的单间，得了通知的百花楼鸨母也迎了进来。他过来得太早了，又没有事先通知，这位鸨母过来得就比较匆忙。 只不过她也算得上是陈守信见过的所有鸨母中，最年轻的一位，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容颜还在。 “楼里边今天还有多少客人啊？”陈守信品了一口茶汤后笑着问道。 “侯爷，现在生意冷清得很，仅有三位。”鸨母赶紧回道。 “鸨母怎么称呼？”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姑娘们都叫奴婢百花娘子，奴婢的贱名就不与侯爷讲了，以免污了侯爷的耳朵。”鸨母赶紧赔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百花楼里百花娘，孕得百花齐争艳。” “哟，侯爷文采斐然。”鸨母竖起了大拇指。 “百花楼开至今日已有六十七年，共经历过三位鸨母，到我这里是第四任，每一位鸨母都将以百花娘子为名。” “以前奴婢还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今日听侯爷一说便晓得了。还望侯爷准许，将此金句题于楼内。” “哈哈哈，会说话、会说话，本侯就喜欢这样的人。大黑，看赏。”陈守信美滋滋的点了点头。 大黑在自己的荷包里掏了一下，抓出来一锭十两重的银子，直接就塞到了百花娘子的手里。 百花娘子道了谢，将银子收好。 “昨天夜里出了一点点的小状况，所以今天带着的人有些多。要是让他们全都站在外边有些不好，还得以为百花楼怎么样了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知道我今天可不可以在这里包场？将那三位客人请出去，我会让兵卒们送他们过去食为天免费吃一顿作为补偿。” “哎哟，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哪里用得着这样，让奴婢去安排就好。”百花娘子赶忙说道。 “不成、不成。”陈守信摇了摇头。 “好多人都说我是皇城的祸害，做的就是欺负人的事情。我已经扰人清梦了，再将人给赶出去不做任何补偿，那我以后还怎么在皇城混啊？那些御史们还不得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参我？” “所以这顿饭，不管如何我都得请他们，鸨母总不好让我再背上坏人的名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大黑，一会儿这个楼里的人，将三位客人都给我安顿好，要当成贵客。” “这样吧，反正我今天要在这边多呆些时间，你就用我的马车将他们给送到食为天去。给他们整治一桌上好的席面，省得他们自己过去后还抹不开面子。” “是，少爷。”大黑应了一声又看向了鸨母，“还请贵楼配合一下，以免我们过去请人发生误会。” “好吧，他们可真是天大的福分，让侯爷都跟他们费心。”鸨母点了点头。 “鸨母，姑娘们也不用那么急的催着起来。谁起来了，就让她过来陪我聊一会儿，让我听听小故事。”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让她们别害怕我的这些兵卒们，仅仅是过来保护我安全的。都不用去招呼他们，不让他们跟着，他们还偏得过来。就像我们家小五，姑娘家家的，跟来干啥。” 鸨母偷偷往五姑娘那边瞄了一眼，带着姑娘上青楼，这确实不多见。 第三九七章吃老鸨豆腐？ 战斧营的人们涌进了百花楼，百花娘子这才知道陈守信所言的带了“多”一点，到底是有多少。百来号人，直接就将百花楼的大厅挤得满满登登。 陈守信走出方间，皱着眉头看了这些人一眼，“你们这帮夯货，这里是啥地方？都给老子老实点，让你们进来是怕吓到外边的人，你们要是将楼里的姑娘们给吓住，扣你们的军饷。” “二狗，让人都散开，挤成一团这是要干啥？你们不嫌丢人，我特么的还嫌丢人呢，都给我麻溜儿的。” 李二狗跳上了桌子，“都特么的没听见少爷的话？自己找地方呆着去。谁特么的害我扣了银子，我特么的到你家吃饭去。”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鸨母啊，都是一些夯货，不知道啥叫规矩，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也别管他们了，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就完事。” “爵爷，要不让奴婢给诸位军爷安排一些吃食？”百花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千万别，这帮夯货就喜欢喝酒吃肉。喝了酒保不住还会闹事，不是看在他们跟了我许久的份上，真想将他们都给撵家里去。”陈守信说道。 百花娘子点了点头，陈守信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由着这些兵卒们。她也担心啊，要是真的喝酒闹事，把百花楼给砸了，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哪怕陈守信说了，要让姑娘们睡到自然醒，可是这里的姑娘们哪里敢真的让他等。再者说，这帮军卒们折腾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你就是再瞌睡的人也睡不着。 “哎呀，怪我、怪我啊，扰了姑娘们的清梦，小生在这里给诸位姑娘们赔不是了。”陈守信抱着拳笑吟吟的说道。 姑娘们看着他作怪的样子，掩嘴偷笑。好些人也不停的往五姑娘身上瞄，今天可是看到了新奇。 “这样吧，人太多，咱们就别在这个小房子里了。都去大厅去，那边宽敞，咱们一起聊一聊理想与人生。”陈守信继续笑吟吟的说完后，就直接从姑娘们中间挤了出去。 不好挤啊，姑娘们都不知道给让个路，让自己走到房门都跟着凶险万分。 “李二狗、李二狗，你特么的死哪里去了？不是让你们给腾地方么？怎么还都在这里蹲着？”刚刚来到门口，陈守信又破口大骂。 “少爷，百花楼地界小了一些，兄弟们总不能到姑娘们的房间里去啊。”李二狗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很是委屈的说道。 “鸨母啊，后院还有地界么？”陈守信回过身，有些为难的问道。 “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用来给客人们整治饭食与糕点的。”百花娘子说道。 “听见了么？让一些人给我到后边圈着去。”陈守信看着李二狗吼了一嗓子。 还别说，分出了几十人到后院，大厅里宽松了很多。不过陈守信今天带过来保护他的人太多了，大厅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你们这些人，把茶水和糕点都给我们摆放好后，也到后院呆着去吧，这里边不用你们伺候了，我跟这些小姐姐们能够照顾好。”陈守信对着这边的龟奴们说道。 龟奴们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了百花娘子，百花娘子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百花楼里，也只能听陈守信一个人的。 大厅里总算是能够舒坦的坐着了，陈守信也拿起了一块糕点，品尝了一下，还不住地点头。 “哪位姑娘打算先给本少爷讲故事？”将糕点吃干净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侯爷，要不然让姑娘们在这里陪着侯爷，奴婢就不在这里扰侯爷的雅兴了。”百花娘子开口说道。 “可不成，百花娘子人比花轿，又是见多识广的人，肯定有好多好多的故事。”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大家觉得让百花娘子先给咱们讲一段儿开个头怎么样？我看你们好像都有些害羞，这可不成啊，那我就听不到故事了。” “这个……侯爷，奴婢不知道该讲什么啊。”百花娘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有什么讲什么，大家应该都知道我陈守信不会看不起任何人。”陈守信摆了摆手。 “不要有任何的负担，都是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参合到庆元春阁的改造中去。能够有别的门路，都会选择更加简单纯粹一些的活法。” 百花娘子无奈，只好讲了一段。只不过陈守信听得却直摇头，“这个故事我在暖春阁听过类似的，虽然说也是情真意切，但却少了新意。” “姑娘们，咱们罚百花娘子再讲一个怎么样？百花娘子肯定是肚子里有货，不想跟咱们分享。” “侯爷啊，奴婢是真的没什么可讲的了。虽然奴婢也是出身百花楼，但是经历上并没有那么多啊。”百花娘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样啊，那我给你起个头，你看看有没有类似这样的故事。”陈守信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 “就比如说我吧，江湖上人送绰号万人屠。这个美女与英雄的故事，也是人们最喜欢听的。你想一想，看看有没有江湖上的小故事？” “比如啊，某个组织是很厉害的那种，想杀谁就杀谁。各个身手了得，千变万化。他们不出手则以，只要出手必将轰动江湖。” “可是啊，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不是？这个组织也不小心出了乱子。为了保全力量，也只能断尾求生。” 听到他的话，百花娘子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 “诶，等一下，百花娘子，让我看看你的手，啧啧，皮肤比我们家小五的都好啊。”陈守信说着就抓住了百花娘子的手，还在上边摸了两把，还在她的手心上挠了挠。 边上的五姑娘则是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嫌弃，好像对于陈守信这样的举动非常不齿。 其余的姑娘们愣了一下后，就开始掩嘴偷笑。搞不好这位侯爷好像是看中了百花妈妈，这倒是有意思了。难道咱们的百花妈妈还要重开张？ 百花娘子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羞急得很。 第三九八章给小姐姐们讲故事 陈守信拉着百花娘子的手，摸得很细致，就好像百花娘子这只手，是世界上最好的珍宝一样。 哪怕这里是青楼，你可以找姑娘谈理想、谈人生，研究一下生理卫生知识。但是你不能拿人家老鸨子的手玩啊，就算是你好这口，也是坏了人家的规矩。 除非是那些更低挡一些的小门院，那边的老鸨子身兼数职，连管理再上一线工作的，这还没啥事。 五姑娘原本心中也是觉得陈守信这个登徒子如此放浪形骸，不仅仅坏了他身为侯爷的本分，更是有些荒唐。 可是看啊看的，她就觉得这个状况有些不对劲儿了。 老鸨子应该为风月场上的老手了，是从一线转管理的人才。虽然说这些年一直做管理工作，没有待过客，可是逢场作戏的事情应该还是很熟手的。 但是这个百花娘子不是，五姑娘能够感受到她的羞急。眼神慌乱，面不红耳赤。关键就在这个面不红上，为什么不红？ 她知道了，陈守信今日到百花楼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听小姐姐们给讲小故事，而是有着特殊的目的。 “这个小手，白又嫩，欢喜死个人。”陈守信总算松开了百花娘子的手，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以前都是别人给我讲故事来听，今天我便跟诸位姑娘们讲讲我的故事。可都要听仔细了，从来都没有跟别人分享过。” “话说，这个世间有一个英俊不凡的小公子，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一个漂亮的美少年。人生中唯一的一桩憾事，便是没有见过他的娘亲。” “他可以享尽这个世间的所有荣华富贵，看尽这个时间的奇妙风景，唯有母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楚。” “没娘的孩子啊，本就可怜无比。别人小时候能够围着娘亲转，他却只能围着他们家的老头子和陈伯转。” “小时候的他未必没有想过苦心学习，将来也弄个状元当当。可是啊，就算是金榜题名，被陛下点了状元又如何？人们还是会在背地里说他是没娘的孩子，甚至会说因为他才害死了娘。” “看似享尽荣华富贵，可是他心中的苦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你们说，这样的孩子可怜不可怜，活这么大容易么？” 陈守信说到这里就看向了身边坐着的这些姑娘们，好多人同他一样，眼睛里也蓄满了泪花。 正经人家的人，谁会被卖到青楼？不管是拐来的，还是为了生活才卖孩子。她们大多也都是在小时候离开了家人，真的能够体会陈守信心中的那份愁苦。 “这个孩子啊，是个倔犟的孩子。”陈守信稍稍擦了一下眼角，咧着嘴说道。 “好不容易长大了，也干了一些操蛋的事情。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可是那些人都是在他小时候欺负过他的人。” “如今年纪虽弱，却也位列朝堂之上。有了自己的封地和食邑，还有一帮子虽无血缘之亲，却胜似至亲的兄弟们。” “在定北城，胡人围城。大家想到的不是自己去逃命，也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要保护他们心中这个有些不成器的少爷。” “跟胡人之间有血海深仇，可是他们的少爷说了，要分清楚，仇人仅有鲜卑段部。其余的胡人没有错么？肯定有啊，两次围城之难，他们也都曾参与过。” “就因为他们的少爷说了这句话，他们便将这段仇恨放下。接纳了那些胡人，并将自己的训练心得也倾囊相赠。” “你们看见了吧？今天的这些兵卒中，也有几名胡人。哪怕他们心中仍有仇恨，也将他们给当成了兄弟。这是他们恩怨分明，觉得那位公子对他们有恩，过上了好日子，这个恩要报。” “这位公子很知足，他觉得他的人生并不是那么苦涩，有这么多人陪伴着他，让他的人生很充实。” “他想过快乐的生活，过没心没肺的日子，可是有人不同意啊。第一次刺杀，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还害得他们家的小五也差点一命呜呼。” “第二次刺杀，万幸是有了准备。可是每天穿着软甲也不舒坦啊，尤其天热的时候，身上出的汗粘粘的，那个滋味哦。” “第三次刺杀，受了一些小伤。最让他伤心的是，那两匹拉车的马。它们任劳任怨，去定北城，又跟着折返回来。虽是驽马，吃得苦受得累，却比别人家的马好很多。” “就是这样的两匹乖乖马，却别人给杀了，我这个心疼得啊，不要不要的。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抓住害马的凶手？将他们也给斩了？” 边上的姑娘们正襟危坐，现在陈守信虽然仍在笑眯眯的说话，可是姑娘们却仿佛嗅到了血腥子味儿。 开始的时候，她们仅仅以为陈守信是要吐一些苦水，可是听到现在，他却好像意有所指。 “跟我一同回来的孙老三，被纨绔子弟害了性命，参与的人和背后指使的人，我全都给斩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因为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我的人，不管是人是马，那都是我的。我可以骂他们，不给他们好吃的，但是别人你要是敢欺负他们，这就是在欺负我。” “五十六名刺客，当场斩杀五十五人，活捉一人。战绩不错，但是这个事情可不算完。因为我真的很小心眼，这个仇必须得报利索了。” “哎呀，瞧我、瞧我，说啊说的，就有些跑偏。本来是要跟诸位姑娘们分享一下我的生活历程，却成了大倒苦水，逞凶发狠。” “这个事情是不对的，来来来，以茶代酒，我来敬诸位小姐姐们一杯。喝了这杯茶，咱们再接着聊。”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拿起边上的勺子，舀了一些茶汤倒进了茶杯里。然后双手举着茶杯，送到了百花娘子的面前。 “喝吧，刚刚唐突了百花娘子，可是罪过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百花娘子看着眼前的茶杯，伸出手接了过去。可是她的手，却已经不稳，洒落了一些茶汤。 第三九九章百花楼 “少爷，咱别玩了行不行？二狗听着心里难受。”这个当口，站在后边的二狗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一脸苦闷的来了一句。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演戏的机会并不多，自己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兴致，这货还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都是金贵的小姐姐们，唐突了佳人怎么行？”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百花娘子，对于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不要理会这个夯货，他不懂得情调，只会呱噪。别因为他，坏了咱们的兴致。” “侯爷，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百花娘子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楚楚可怜的说道。 “哎呀、哎呀，就是这个味。你们看见没有？都要好好的跟百花娘子学习一下。”陈守信喳喳呼呼的说道。 “哪一位是芙蓉花小姐姐啊，我得见识一下，这是咱们百花楼的头牌呢。不要怕，本少爷是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花名芙蓉的头牌想将自己藏起来，她已经预感到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想藏，哪里能藏得住。好多人的眼睛都向她望来，她整个人也瑟瑟发抖。 “廖家油坊的大掌柜是芙蓉姑娘的熟客吧？只不过听说这个人比较抠门。每次都是紧巴巴的过来，一点都不爽利。”陈守信看着她笑着说道。 “坏人自然有恶报，一不小心，他就死了呢。不过也有些可惜，毕竟是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他就没了。” “据说，这个大掌柜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嗜好，只要过来玩了，就会喝酒。一喝酒，就会喝多，然后就会到芙蓉花小姐姐的房中休息。” “这个银子吧，赚得也会轻松。就是他爱闹酒啊，每次还得百花娘子过去照料一下。这个事情就有意思了，大家说是不是？”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在皇城北边五十里外有个小村子，叫做吉庆村。那里边住着一户人家，一个乳娘照顾一个七岁大的小小子。” “这个小小子啊，看着可是伶俐得紧。不过呢，也是有些遗憾吧，他比我还要悲惨一些。他不仅仅见不到娘亲，还见不到爹爹。” 陈守信又看了一眼身子抖动个不停地百花娘子，“百花娘子，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很悲伤的一件事情？” “侯爷，你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却还敢来百花楼，就不怕遭遇不测么？”百花娘子看着陈守信冷声说道。 “怕啊，怎么不怕？要不然我能带这么多人么？”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跟你讲，我们家小五虽然在江湖中的名号没有我大，那也不是善茬子啊。哎呀，铁牛回来了，怎么样？” “少爷，二十七人，斩杀八人，其余十九人尽数被俘。”铁牛混不在意的说道。 “看看、看看，又死了八个人。”陈守信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 “诸位小姐姐们，生活啊，还是很美好的。本少爷又有惜花的心，所以这个心思别用差了。活着，怎么都比死了强。” “如何才能保住孩子的命。”百花娘子看着陈守信说道。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小小子的么？很有意思啊，波澜起伏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本来，我们仅仅查到廖家油坊胡大掌柜的，我们就在想啊，挺好个大掌柜的，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然后我们就发现，这个胡大掌柜的，在皇城的所有青楼馆阁之中，独爱百花楼。然后我们又发现，胡大掌柜的仅仅会在过去吉庆村卖油的时候才会亲自过去。” “吉庆村有什么啊？大家都很好奇，安排了几个人在那边蹲守。可倒好，一个要饭的乞丐头子最近不打算在皇城混了，竟然过去那边去要饭了。” “可惜啊可惜，挺好个小小子……” 陈守信一脸的惋惜，百花娘子却真正的花容失色，一下子摊在了地上，眼中也充满了死寂。 “你害怕啥？我是替那个乞丐老毛可惜，他可能是想收个小乞丐，就惦记上了那个小小子。这等事情，就算不是发生在我们常州府，我们看着也得管不是？”陈守信撇了撇嘴。 “人家小孩子都够可怜了，没有爹妈，你竟然还想掳去人家做你的小跟班，跟你一起去要饭。这个事情不行，本少爷很心软，就把那个乞丐给做了。” “可惜的是，就是不知道为啥他会找人家有家户的小小子去，百花娘子，是否可以帮我解惑？” “谢谢侯爷，侯爷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可以如实告知，只希望侯爷能够放了孩子。”百花娘子一翻身跪在了地上，边说边用力的磕头，梆梆的响声听得真真的。 “我是那么下作的人么？还做不到拿一个孩子的命做筹码。”陈守信白了她一眼说道。 “没意思、没意思了，还以为会有一番惊险的斗智斗勇。你这么痛快就服软了，还有啥意思。人生寂寞如雪，天下间，有谁人是我的对手？”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不过也被这货悄无声息的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心惊不已。 刚刚陈守信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百花娘子也听懂了。那个丐头毛，哪里是到那边找小乞丐去了，那是他也知道这个孩子跟百花娘子或是胡振有关系，这便要对孩子下手。 为得是什么可想而知，就是想将他们这个组织的关联全部斩断。而这个组织，就是童子所在的，那个刺杀陈守信的组织。 内卫司没有查到，可是韩谷刚刚回皇城不久，就将这里边的关系给摸清了，甚至都摸到了百花楼这边。 这货这段时间在青楼中转悠，可不就是在麻痹百花楼。今日上门之后，也是轻松无比的就将整座百花楼给直接拿下。 他们是刺客啊，肯定都是有身手的。一连串的麻痹，就让他们大意了，更是将龟奴全给关到了后院，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她倒是很好奇，不知道陈守信是怎么就锁定了百花楼，而百花楼又如何成为了这个组织的据点。 第四零零章买凶者 百花楼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刚刚虽然说得不是特别的透彻，但是其余的姑娘们也能猜个差不多。 红尘中打滚，要是没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没有一颗玲珑心，可不就得被人给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她们怎么能够想到平时熟悉的人，竟然还参与过刺杀陈守信的事情。这是掉脑袋的罪名，而今天陈守信又带来这么多人，还砍杀了好几个人，在她们的认知中都有些无法接受。 就好像，这个世界一下子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要不是身边的兵卒们已经围拢过来，有些姑娘可能会直接跑开。 因为她们分辨不出身边这些熟悉的人，哪个是杀手组织的人。而对于陈守信来讲，他们都是怀疑目标啊。 现场的状况有些骚动，好些个姑娘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并没有跟这个组织有任何的参与。陈守信的周围就跪倒了一片，有几位姑娘更是要过来抱他的大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在陈守信右边的一个姑娘突然窜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直奔陈守信的咽喉而去。 只不过还没等她挨到陈守信的身边，就被五姑娘一脚给踹飞。在踹飞这个姑娘的同时，五姑娘一扬手一支飞镖甩出，飞去的方向正是百花娘子。 飞镖划过，带掉了百花娘子头上的发饰，正中她身后一名姑娘的咽喉。这名姑娘的手里，也拿着一把匕首。 事情发生得很快，如果说是电光火石之间，那有些夸张，但是确实有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包括陈守信和百花娘子这两人。 “还有谁不想活了，可以试一下。”五姑娘手里抓着一枚飞镖看着这些人冷声说道。 “桃花，你们……”百花娘子看了一下已经没了气息的姑娘又看向了另一边已经被铁牛他们给制服的桃花，她的眼中也充满了惊怕。 “有点意思。”陈守信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兴趣。 “看来百花娘子对百花楼的掌控也不怎么样嘛，不仅仅丐头毛去找那个孩子，在这个楼里边还有隐藏的人啊。” “百花娘子啊，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了。你说你这个小头领，当的是有多么失败？自己的地盘都理不清呢，这日子都怎么过的。” “芙蓉、荷花、牡丹，她们三个是我知道的人，别的人就需要侯爷明察了。”百花娘子苦笑着说道，说完之后就一脸期盼的看向了陈守信。 她原本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的，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自己孩儿的安全。 陈守信说的那个小小子，就是她跟胡振的私生子。这个事情就连他们的组织都不知道，一直被藏得很好。 不过这是她自己以为的，现在不仅仅陈守信查到了，组织上也查到了。自己更不知道的是，桃花和刚刚被五姑娘杀死的梅花，同样是组织里的人。 只不过她们的任务是在监视自己，就像童子他们失手，胡振作为联系人被他们给杀掉一样。胡振的死，并不是意外，也并不像陈守信他们所想的那样是灭口，而是自杀，为得就是保全百花娘子和那个孩子。 陈守信满是怜悯的看了百花娘子一眼，点了点头，“只要你懂得配合，那个孩子便会安枕无忧。他现在也不会知道跟你之间的关系，将来有没有机会让你们真正团聚，还要看你自己。” “现在却有一桩头疼的事情，怎么才能够不走漏风声呢？你们也不能一直不营业不是？我还得继续往下挖不是？打草惊蛇怎么办啊？” “侯爷，您无需担忧。只要能够护得孩子周全，我便将幕后之人告诉您。”百花娘子目光阴冷的说道。 “他们不仁，我便不义。胡振已经为他们而死，他们竟然还想害我的孩儿。以为穿着黑袍我便认不出他是谁？” “嗯，不错，这个事情就更有意思了。”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狗、铁牛，将人都先带下去，分别看押。鼓励检举揭发，最起码能够留下活命来。要不然等一会儿百花娘子全都说了，她们可就没机会了。” “要是有那个想反抗的啊，实在不行，就给送到胡兵营充为军妓吧，他们在皇城憋了这么久，好像最近看男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姑娘们就更加的慌了。军妓啊，那就是有死无生，而且还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死法。 陈守信没有理会她们的哭喊，只是摆了摆手。铁牛和二狗哪里是那个怜香惜玉的人，现在这些人里边，除了刚刚百花娘子点名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杀手呢。 “说说吧，这三次刺杀，有几次是你们操作的。”陈守信坐到了椅子中笑着问道。 “只有第二次，不过奴婢真的不知道还有第三次刺杀。”百花娘子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五十六个人嘞，还有一个鲜卑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你们仅仅参与了一次。昨天晚上刺杀的人还很卖力，就是不知道跟找你们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该说了吧，到底是谁。” “兵部左侍郎杜志行。”百花娘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陈守信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杜志行。就算是在贡院监考的时候，跟杜志行还有说有笑来着呢。 “百花娘子，你要知道，现在所说的话，都要有把握才可以。如若不然，就算是我想保护你们母子，也未必能够保护得住。”陈守信说道。 “每个人走路，都会有每个人固有的姿势。”百花娘子面容镇定的说道。 “杜志行经常过来百花楼找刚刚被击杀的梅花，所以奴婢便记住了他的步姿。就算是他以黑袍罩面来百花楼，奴婢也是一眼便能认出来。” “哎，为什么就不是朱修文呢？你仔细想想，朱修文有没有到你这里来过。”陈守信皱眉问道。 “侯爷，奴婢不知道您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百花娘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陈守信摆了摆手，他真的很希望背后的主使是朱修文啊。 第四零一章舞弊也有他 “五姑娘，这边就交给你来看着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早，陪我去找一下内卫司的那些人，然后看看是否需要找陛下告状去。”稍稍沉吟过后，陈守信说道。 “你不怕有危险？”五姑娘皱了皱眉。 陈守信摇了摇头，“昨天他们没有杀得了我，今天他们就更不敢动手了。甚至我都在想，昨天的人是不是也是杜志行安排的。” “不要忘了他是兵部左侍郎，跟当年的马玉之间，也许有些渊源也说不定。昨天夜里的人又都是好手，也可能是来自军中啊。” 开始的时候对于百花娘子的供词他还有所怀疑，因为他觉得跟杜志行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自己欺负的是雄全安啊，哪怕杜志行跟雄全安走得近了一些，也不可能帮雄全安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想啊想啊，他就想到了马玉。跟马玉有关系的人肯定是来自兵部，要不然他不能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个机会。 将五姑娘留在这边，他带了几个人直接赶奔内卫司所在的宅子。 他们这边的动作也很快，一上午的时间抓了二十七名考生，还有三十多名正在抓捕。要不是陈守信给出的指示是尽量不要引起动静，恐怕这些人就都抓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陈守信问道。 “刚刚抓捕回来，现在只有三名明经科的人交代是买通了杜志行，才将事先做好的文章夹带进去。”赵一说道。 “特么的，这货是啥事儿都参与啊。刺杀我的人，也是他雇佣的。继续审，稍稍动一些刑罚也没关系。”陈守信郁闷无比的说道。 “大人，兹事体大，属下担心动了刑罚之后，会有逼供之嫌，而无法掌握到确凿证据。”赵一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要是惩治贪官，那没得说，怎么凶狠怎么来。可是这些读书人，他们都有些下不去手。那小体格，手重了的话，都担心会不会将人直接给弄死。 “哎呀，简单得很。一刻不停地审问，就算是他们交代了的事情也多问几遍。然后不让他们睡觉，三两天之后，他们这些人便能够交代了。”陈守信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遵命。”赵一一抱拳。 他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好用不好用，可是陈守信是上官，这个事情他说了算。只不过在他的心中，觉得这样的法子是不行的，感受不到痛楚，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交代呢。 离开了这边，陈守信就直接奔皇宫赶了过去，这个事情必须要跟永平帝来讲。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不仅仅有刺杀自己的事情，还有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 刺杀自己，仅仅是私人恩怨，可是为国选材的科举也敢动歪脑筋，这就是国家大事儿了，杀得不仅仅是杜志行，抄家都是轻的。 来到养心殿，看到姬昊鲲也在这里，陈守信心里就犯了合计。 “你说有天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其实臣有些夸大了。那个啥，是臣找到了刺杀臣的主使者。”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哦？与朕讲来，到底是谁。”永平帝面色严峻的说道。 “陛下，其实昨夜臣也被刺杀来着，过来的人还不少呢，五十六个人。”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只不过现在臣所查到的仅仅是第二次刺杀臣的人，乃是兵部左侍郎杜志行。而且不仅如此，这次的科举中，此人也参与了舞弊。” “现在已经查明，有三名明经科的考生夹带进去的抄袭资料，便是他安排的，至于是否有更多，还在继续查。” “你又被刺杀了？我怎么没有听到动静？”姬昊鲲插嘴问道。 陈守信面上神色不变，“昨天夜里的小状况，没有搞出来多大的动静。现在那些人的尸体都在我庄子上放着呢，看看能不能再查出一些信息。” 刚刚他其实都在偷偷留意着姬昊鲲的神情，因为在他的心中，姬昊鲲也是最大嫌疑人。可是现在他又有些搞不懂了，除非姬昊鲲心思阴沉得很，刚刚自己竟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不同来。 所以他很纳闷，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姬昊鲲心思沉稳，要么就是他真的对这个事情不知道。 “现在他人在哪里？”永平帝沉着脸问道。 “臣已经安排内卫司的人过去查看，稍后应该有信息传过来。”陈守信说道。 “查，直接一查到底。将人先给朕抓了。”永平帝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可能会与马玉有些关连？那便抄了他的家，看看他的家中到底有多少银两。三代以内，所有人都要给朕查个清楚。发现一个，给朕抓一个，抄一家。” “臣，遵旨。这次的行动，便先以内卫司为主吧。等将所有情况摸清之后，再通知三司的人。”陈守信说道。 “好，这次你也是苦主，朕便依了你，可以酌情扣留一些。”永平帝点了点头。 “谢谢陛下，其实臣也就是想找点心理平衡。”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边上的姬昊鲲瞪大了眼睛，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让内卫司先处理，就是给陈守信留出时间，让他中饱私囊。 可是这个事情，陈守信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然后自己的父皇也没有任何不满的同意下来。 这个事情他不能不惊诧，真的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陛下，这次的舞弊可能会牵连很多人，不知道这次的科举是否需要重考。”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等尘埃落地后，再做定论。”永平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虽然陈守信没有查得太清楚，可是永平帝也能够想到这次舞弊案参与的人恐怕少不了。 如果中举的考生真的有很多与杜志行有牵连的话，恐怕自己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比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还没有考虑清楚。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麻烦事。如果处理不好，天家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第四零二章利益最大化 从永平帝这边领了旨意，陈守信便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南衙禁军这边。 “哈哈，咱们的兵部主事过来了，这是要视察工作啊。”汤怀虎笑眯眯的打趣儿了一句。 “可别打趣儿我了，给我分五百人先，我带他们转一圈儿去。”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发生了事情？方便问么？”汤怀虎面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去抄家，是不是很有意思？要不然我就直接带着我的人过去了。”陈守信将身子靠近了椅子里。 “兵部左侍郎杜志行的事儿发了，主使刺杀于我，这是要命的罪过。刚刚结束的科举，他还参与了舞弊，这是要牵连很多人的罪过。” “要不你再多给我分点人吧，五百可能不够。陛下让我查他们家三代呢，怎么也有十几二十家不是，一家两百人，你直接给我拨一千人吧。” “你是说老杜？怎么可能啊。”汤怀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也不瞒你了，内卫府将会改名内卫司，承办的第一个案子便是这次的舞弊案。”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会试的时候他负责外边，我负责里边。会试结束我吃了饭回家路上就被刺杀了，五十六个杀手，过不过瘾？” 汤怀虎有些失神，就算是现在他仍然无法相信杜志行会参与到这等凶险的事情当中去。 跟杜志行同朝为官这么久，以前的南衙禁军还归兵部管辖，平时也经常跟杜志行凑到一起喝个小酒。 但是他知道，既然陈守信敢这么说，还领了圣旨，这就是有了真凭实据。哪怕自己再不相信，也得信。 陈守信可以耍无赖，但是他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诬陷人。这个事情太大了，杜志行已经必死无疑，至于他的家人会如何处置，还得看永平帝的心思。 “守信，不知我可否与你一起前往。”稍稍犹豫后汤怀虎开口问道。 “这是有私交？”陈守信问道。 汤怀虎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算得上是世交吧，没想到老杜行差踏错。” “好吧，那就跟着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将心放肚子里边，就算是他指使人刺杀过我，我也不会携私报复，而去为难他的家人。” “但是这次的家肯定是要抄的，因为他可能还会牵连到马玉的事情中。不管他有没有，陛下都认为他应该有。” 汤怀虎咧了咧嘴，也知道陈守信说的是实情。抄家同样是避免不了了，这次的会试毕竟是永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啊，你就搞这个，你想干啥？ 兵卒很好选，有好些陈守信看着还都很面熟，应该是跟着自己在贡院中共同执勤过的人。看来汤怀虎对于这个事情还是非常重视的，所以才带了自己的亲信们。 来到了杜志行的府门外，赵一直接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大人，杜志行现在还在兵部。” “那好吧，老汤啊，让人先将宅子围起来吧。看来咱们的杜大人还是很有上进心的，现在还在忙着工作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汤怀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陈守信啊，嘴可是真不饶人。 这些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兵部，给兵部守门的兵卒都吓了一跳。 “别人都在外边等着吧，毕竟是在兵部内，还是让兵部的人处理比较好。”陈守信回身说了一句。 正往里走着，李亚光从院子里迎了出来，“老大，你怎么不在家歇着？” “有一点小小的事情，老周呢，还有雄全安在不在兵部？”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诸位大人都在呢，老大，不会是又张罗要请我们吃饭去吧？”李亚光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饭可以吃，不过不是现在，稍等、稍等，我先找老周和雄全安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兵部内的格局，陈守信就再熟悉不过了，看到熟悉的人还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老雄啊，恭喜你，解除了一些嫌疑。”来到了雄全安的房间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雄全安皱眉不语，不知道他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守信，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走进来的周平问道。 “老周，杜志行的事儿发了，不仅仅让人刺杀我，还参与到了旁的事情中。这是陛下的圣旨，你把人直接逮了，然后交给我的人就成。”陈守信将圣旨给掏出来递给了周平。 周平粗略的看了一眼，将圣旨交给陈守信之后直接就转身出门。 “雄全安啊，是不是很惊喜？”陈守信将圣旨收好笑眯眯的看着雄全安说道。 “人都说杜志行是你的左膀右臂，看来这个臂膀很受你的重用啊。估摸着他身上的事儿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牵扯到了你。” “仔细想想吧，这些年到底都是怎么过的。反正要是换成了我，这时候差不多就该享福去喽。这个世道太险恶了，不是那么好混。” 边上的汤怀虎稍稍琢磨了一下后心里叹了口气，陈守信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将利益最大化，这次周平要真正上位了。 杜志行是兵部左侍郎，在周平过来之前管理的事情非常多。他都能够在会试上动手脚，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雄全安是他的直接上官，杜志行又差不多是他的代言人，这次就算是没有牵扯到他，给他一个领导不力的罪名还是有的。 而对于雄全安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急流勇退。要么告老还乡，要么是换一个闲职，别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再占着了。 陈守信不是说了么，“世道太险恶了”，这就是在给雄全安听。 你老实的让位置，给你个闲职，这就是坦途，就算是你参合了一些事情，也就当不知道。可是你要是不让位子，那么这个世道就该真险恶了。 你做没做的，说了不算啊。 现在已经抓到了杜志行，想要罗织一些罪名，做一些交换，还是很轻松的。随便找个什么由头，都能够攀扯到你雄全安的身上。但凡不是很傻的人，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办了杜志行，挪走了雄全安，这个兵部也就真正的落入了周平的掌控之中。 第四零三章你得好好活着 “雄大人、雄大人，他们要对我下手。”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杜志行大喊大叫的声音。 “哟，看来他还真的指望咱们雄大人的，这可怎么好？”陈守信看了雄全安一眼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说完以后也没有理会雄全安，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溜达到了门口这边。 “老汤，救我啊，他们这是要携私陷害于我。”看到了汤怀虎，杜志行又高声喊了起来。 “别喊了，你做过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旁人知。”陈守信轻飘飘的说道。 “所以呢，这次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别指望能够逃脱我们的手掌心。识相的，稍后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不要想着抵赖。” 看着杜志行的样子，汤怀虎的心中有些难受，源于对杜志行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有些不理解。可是在听到陈守信的话后，汤怀虎却有了啼笑皆非的感觉。 抓捕人犯，还带来这么多人，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嘛。陈守信更是跟杜志行有直接的仇怨，可是现在的他，却能够这么轻松的应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杜志行这次恐怕想痛痛快快的结束这个事情太难了。陈守信一定会将他身上所有的价值都给“榨干”。 “陈大人，到底杜某犯了什么事情？”杜志行又看向了陈守信。 “犯的事儿不少啊，买凶杀国家栋梁、参与科举舞弊、与马玉勾结，啧啧，我都懒得往下说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们家老头子在定北城的时候就将马玉那么轻松的咔嚓了？为什么他府上的人没全给咔嚓呢？那是因为要给他们看啊。” “说起来马玉也比较倒霉，本来还以为坦白了就会从宽呢。还是被我们家老头子给砍了，多不值？” “老杜啊，念在咱们同殿为臣的情份上，再加上汤将军也为你说了些好话。我给你个建议吧，千万别那么痛快的招供，别做了啥事都‘通通通’的说出来。多没意思？我还有啥乐趣儿？” “一定要挺着，要秉持着‘打死也不说’的信念，坚定不移的坚持下去。这样我这段时间才能找到乐子，你也算是成全我一回，成不？” 杜志行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看向陈守信的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不过仅仅是一瞬之间，又换上了可怜的表情。嘴里也开始不停的喊着“冤枉”，还想要面圣。 “老汤，看着没？一诈就诈出来了，果然跟马玉有些关联啊。”陈守信对着周平和赵一点了点头后对着汤怀虎说道。 “你刚刚仅仅是诈他？陈大人并没有掌握证据？”汤怀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然了，那时候哪里有那个时间啊，就怕出乱子，所以将马玉他们一家都给咔嚓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不过这个事情已经不重要了，仅仅是我的求知欲在作祟，很想知道当初马玉的靠山是谁而已。本来以为是雄全安呢，没想到是这货。” 汤怀虎点了点头，确实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杜志行身上背的罪太多了，不管哪一条，都够砍脑袋的。 “守信，杜志行是杜志行，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人，能够照顾一下，还望缓一手。”犹豫了一下后，汤怀虎再次开口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拿他的老婆孩子撒气。但是也有一个前提，就看他的家人到底参与多深。”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会错杀一个，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陛下给我的范围是三代之内，所以我就必须在这个范围内详查清楚。” “你觉得杜志行做下这么多的事情，他的亲眷会是干净的么？反正我是不相信。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公平处理。” “守信，老汤承你这份情。”汤怀虎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周平，“杜志行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好好的查一下吧，查完了周叔叔直接找陛下汇报去。” “上次咱们给了人机会，这次我再给一次。如果有人隐瞒不报被查出来的，不用想会有什么样的责罚。但是只要你能够真正敞开心扉，将你违法乱纪的事情交代清楚，贪墨的银子吐出来，我都会既往不咎。” “毕竟我在兵部任职一次，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要讲些情分。可是这个情分，我给了，也希望你们能够认真的对待这个情分。” “杜志行这次是别指望了，别看他现在蹦得欢，真要是进了诏狱里，为了他的家人，肯定也会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对，没错，我肯定用他家人的将来要挟他。因为这是陛下交给我的差事，我得办明白了。诸位同僚，大家自己仔细的想一想，因为你现在的决定，关系着你吃饭的家伙啊。” “都听见了没有？我只给你们一下午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就算是想坦白，也没了这个机会。”周平也看向这些人说道。 “他出了这等事，咱们兵部从上到下都得跟着吃瓜落。陈大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自己好好合计一下。” “周叔叔，那就先这样了，我还得给杜志行找个休息的地方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周平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振奋。看来这次自己兵部尚书之位，真的稳了。 来到了外边，陈守信将赵一叫道了跟前儿，“杜大人的身份不同，一会儿先带他到咱们的院子里转一圈儿，然后就直接给他送诏狱里边去。” “是，大人。”赵一点头应是。 “杜志行啊，告诉你个好消息。”陈守信又来到了杜志行的跟前。 “你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的命关系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那么多的家人。活着，才能交代罪行，要不然这些罪恐怕都要算到你家人的头上。” “陈守信，你好狠毒的心肠。”杜志行盯着陈守信恶狠狠的说道。 “见笑、见笑，跟您比不了。您都能买凶杀我呢，我的火候差多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你等着，只要我见到了陛下，一定会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杜志行再次高声喊道。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大队人马就奔着内卫司的宅院走去。 第四零四章哥们就是在威胁 一行人压着杜志行招摇过市，陈守信可一丁点都不担心消息泄露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反正这个消息你想隐瞒也蛮不住，哪能悄没声的把人家的家给查抄了啊。 将内卫司逮回来的考生们，都给叫了出来，让他们排排站。然后押着杜志行在他们的前边转了一圈儿，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让他们自己想去。 “张三，你陪着汤将军领着禁军的人到杜志行的家中看着点去吧。包括他所有的亲族关系，陛下的意见是三代之内，全都给我看住了。”陈守信对着张三说道。 “大人，是直接查没还是暂时看管？”张三问道。 “先看管着吧，还得看看杜大人的意思啊。再给我安排俩人，跟着一起到诏狱去，杜大人得在那边生活，还得好生招呼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周叔叔，那边查封的事情，就劳烦您了。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一会儿有了初步结果，还得进宫面圣。” 汤怀虎点了点头，“好，这个事情交给我。” 诏狱，陈守信可一丁点都不陌生，在这边住了好久呢。这次过来，倒是有些故地重游的意味。 本来杜志行的事情，是应该关到刑部大牢中的。只不过陈守信多了一个心眼，刑部大牢人多嘴杂，不是那么严谨，还是关到诏狱这边比较好。 内卫司现在毕竟还没有真正的挂牌营业，要是将杜志行给关进去，保不准就有人参一个乱用私刑。 “侯爷，您可是想死我们了。”牢头看到了陈守信后赶忙跑了过来。 这可是真心话，陈守信在这里的时候都是好吃好喝，陈守信一离开就变得没找没捞，这个日子一下子清苦了下来。现在看到陈守信，那也是跟见到了亲人差不多。 “虽然我也很想你们，但是没事我是不会随便到这边来滴。”陈守信说着还抖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 “这位是咱们的兵部左侍郎杜志行大人，现在犯了事儿。刚刚抓到的，我一合计也就你这里我能放心。” “一会我留下俩人，别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见到了陛下我会跟陛下说的。晚上的时候也会让食为天给你们这里送点吃喝。” “哟，那可谢谢侯爷了。容小的多一句嘴，这是犯了天大的事情，还要劳烦侯爷？”牢头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问道。 “今年的秋天不寂寞，也许会有好多大好头颅落下来。心里有数就行，这是陛下关心的事情。”陈守信拍了拍牢头的肩膀。 “小的晓得了。”牢头面容严谨的一抱拳，然后看向其余的狱卒，“还等着啥呢？赶紧开门关人。嘴巴都给我管严实些，要不然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刚刚陈守信的话已经给他交了底儿，这个人犯要认真对待。也别指望什么吃那卡要混油水了，恐怕没那个机会。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审吧，他爱交代不交代，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能够交代了呢，我对他的家人可能还会好一些。”陈守信对着负责审讯的两名内卫司的人说道。 “抄家，我没什么经验。但是我知道挖地三尺是抄家，轻轻晃过，也是抄家。相信咱们的杜大人是个明白人，不会为难咱们。” “遵命。”两人齐齐抱拳。 “老杜啊，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是好人，但是也不是特别坏的人，仔细想想我说的话。你的家人，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真的取决与你。”陈守信又来到了杜志行的牢房外对着他说道。 “没错，哥们就是在威胁你。不信，你就试试，看看哥们的底线在哪里。” 杜志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那个眼神并不是很愉悦就是了。 这边安排好了，他并没有去杜家，而是直接去了百花楼。路过食为天的时候，顺便带了些吃的。百花楼里也一大帮子人呢，现在这也人怎么处理也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 “百花娘子啊，杜志行已经下了诏狱。你说你们这里我该怎么办？”落座后，陈守信一边扒拉着宫保鸡丁盖浇饭，一边问道。 “奴婢一切听从侯爷安排。”百花娘子再次跪下。 “关键是怎么安排，跟我讲讲你们这个组织吧，上线还有人没？”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回侯爷，应该还有。”百花娘子说道。 “只不过奴婢虽然在百花楼经营，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上边的人。身在皇城，我们出手的次数并不多。” “你们的组织这么严密啊？有啥响亮的名号没有？小五，这个鸡腿吃掉，最近都有些瘦了。”陈守信好奇的问了一句后又给五姑娘夹了一个鸡腿。 百花娘子摇了摇头，“有了名号，便会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所以我们并没有真正的名号，这里也是在十年前盘下来的产业。” “其实，我们仅仅是明面上的摆设而已。侯爷您也看见了，还有人在监视我们。就算是我们得到的指令，也都是突然出现在百花楼的。” “哎，所以说有点愁人，这么样的组织太操蛋，不好往出挖。”陈守信叹了口气。 “给我一个理由，不会杀了你，还会让你们母子团聚。要不然陛下那边我不好交代，陛下很爱护我，虽然你们是受人指使的，但是毕竟参与刺杀了么。” “侯爷，请侯爷开恩。奴婢的本事，就是通过人的步姿认人，别的本事，真的没有了。”百花娘子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哎，你也别磕头了。起来吧，把心放肚子里，我尽量留下你这条命。”陈守信摆了摆手。 “边上的饭尽管吃，然后对外发布消息，就说这里的姑娘们有人手脚不干净，我才在这里闹腾了一番。余怒未消，你们也需要停业整顿。” “如果嫌这个借口麻烦，你就自己发挥，说我看上了你们百花楼这桩产业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怕。” 这就是他回来的路上琢磨出来的接口，这个事情总要给外边一个交代。而且这次的事情，是否将百花楼的身份给透露出去，还得稍稍斟酌一下，这里边应该有好多好多的事儿啊。 第四零五章连夜查抄 今天，是忙碌的一天，陈守信也在皇城内东奔西走。最后的落脚点，便是皇宫内。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永平帝脸沉如水，对于杜志行这位兵部左侍郎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中，很不开心。 “查清了么？”永平帝问道。 “回陛下，暂时查清了一点点。”陈守信说道。 “现在臣抓捕来的那些考生中，有十六人已经承认是买通了杜志行夹带。而价格在五百到一千三百两银子之间不等。” “至于说他为什么要刺杀我，这个事情正交给内卫司的人去审，暂时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他的家和他三代亲眷的家，都已经被南衙禁军给围起来了，恭请陛下圣裁。” “守信啊，看来就算是你在敛财上，跟人家比也差远了。”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这还仅仅是能够查出来的，没查出来的人呢？一次科举他便能赚上万两的白银。再加上他在兵部的贪墨，朕真的不敢去想了。” “也不用等他交代了，今夜便将他的家给朕抄了，朕要看看他到底搬了多少银子去他的家。记住朕的话，一个也别放过。” “臣遵旨，这便过去。”陈守信领命。 来到了外边，他也是叹了口气，看来不仅仅要忙活一天，还要忙活一晚上了。看来永平帝对钱财方面很重视，自己这个被刺杀的正主都没有没他那么着急。 没有直接过去，拐了个弯，先回到了皇城的家中。还是得先跟老头子请教一下，这个抄家到底怎么个抄法。 “有了定论了？”陈长青问道。 “先抄家，抄完了再说。”陈守信抓起饭桌上的碗就是一顿猛吃。 “少爷，慢点吃，喝点汤，压压风。”陈伯给陈守信盛了一碗汤。 “谢谢陈伯。老头子啊，你说抄家，是不是将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弄出来？那些家具呢？”陈守信道谢后又看向陈长青问道。 “这要看陛下的意思，如果不灭族的话用不着做得这么彻底。”陈长青夹了一口菜笑着说道。 “杜志行跟马玉还有所不同，现在从他身上查出来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既然陛下想抄家，就先看看他们家有多少家财吧。” “这个事情能深挖，就深挖，我总觉得他安排人刺杀你，有些不简单。你跟他又没有任何直接的利益关系，就算是因为咱们斩了马玉他想要报复也不应如此。” “嗯，这个事情我让内卫司的人在审。不过我不着急，现在就差无法确定第一次跟第三次的主使者到底是谁。”陈守信点了点头。 跟永平帝说要在抄家行动中贪占一些，那仅仅是为了试探一下姬昊鲲的反应而已。 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如果第三次刺杀真的是他找人做的，那么以后他就要仔细掂量，自己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次的抄家确实需要仔细一些，不仅仅要抄出威风来，还不能让人瞧不起，以为自己欺负人家的家眷。 胡乱的吃了一些，他这才带着人赶奔杜志行的府中，赶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汤怀虎正坐在府门前的椅子上。 “这是还没吃饭呢？”陈守信笑着问道。 汤怀虎点了点头，“过来后我便守在这里，无人出也无人入。” “得嘞，陛下有了旨意，连夜抄家。其实我也想见识一下，杜志行到底攒了多少家底儿。”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走进了杜府内，确实很气派。这都是老牌的官宦之家，倒是也正常。 三进的大院子，家子仆人无数。只不过这些人现在都是心惊胆战，陈守信看过去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 “去，将你们家的女主人喊出来。”坐到的厅堂后陈守信对着家丁们喊了一嗓子。 多少还是守了一些本分，没有直接进入内宅。 等了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汤将军，我家大人到底犯了何事？”看到汤怀虎后妇人赶忙问道。 “嫂夫人，这次主事的人不是我而是常州县侯陈大人。”汤怀虎摇了摇头。 “也先别打听了，家里放银子的地方指出来吧。这次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过来抄家。”陈守信说道。 “你们主家人挑几个房子进去歇着，将来有没有你们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杜志行这次犯的事情不小，这栋宅子能不能留住都是两说。” “嫂夫人，听守信的话吧。这次老杜犯的事，太大了。”汤怀虎也在边上开口说道。 “汤将军，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那些大事情。可是你总要告诉，我我家大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吧？”妇人接着问道。 汤怀虎看了看陈守信，陈守信站起身来，“杜志行在会试考场上组织舞弊，更是查出来他在兵部卖官。” “嫂夫人，别的事情我也先不跟你说了。不管你是否知道杜志行的事情，我也不会去管，这个事情反正是要一查到底的。家里放银子的地方，最好是提早指出来。”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张三直接领着内卫司的人，将杜府中的家眷分别看管。 “先找银库，起脏银，其余的房间先贴上封条吧。”陈守信对着其余的人们说道。 这也算是在这个时代抄家比较简单的地方吧，没有纸币，也没有银行，银子都得存在家里。就算是他们家里人不告诉，杜府虽大，慢慢找也能找到。 毕竟杜志行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应该不在少数，而且马玉那边都贪墨了那么多呢，他这边能少？ “啧啧，老汤啊，看见没，你有人家家底儿殷实么？”来到银库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哎，真的没有想到啊。”汤怀虎叹了口气。 眼前打开的箱子里，金银无数，粗略的估计银子不下二十万两，金子也得有几万两，还不算其余箱子中装着的那些珠宝首饰。 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这些钱财的来路肯定不正。哪怕杜志行再会经营，也攒不下这么多的家财。 第四零六章湖中有乾坤 有了这次的经历，陈守信才知道，抄家也是力气活啊。 这么多的银子，你要登记造册，就得一称一称的称，然后封箱贴封条才行。还有那些首饰，你也得一件件的登记，还得带几句描述。这样将来入库的时候，你才能对上数。 忙活了大半宿，才算是将这个大钱库中所有的东西全部清点完毕。 银三十七万八千九百两，金四万八千六百两。金首饰六百八十七件、银首饰两千四百件、金佛（镀金）一座。 当收缴到这座金佛的时候，陈守信还很感慨呢。开始也以为是纯金的，只不过那个光泽和分量看起来有些不妥，也过于轻了。扣了一角，才知道里边是铅。 估计是杜志行收礼收太多，也没有想到别人会拿假金佛来糊弄他。放在最里边呢，估计他平时也没有太注意。 地契，六百七十五张。这些地契中，皇城的宅子就有十二套。其中五套三进的宅子，剩下的七套是两进的商铺。让陈守信觉得比较有趣儿的是，福满楼赫然也在其中。 剩下的地契，都是各处庄子上的耕地。有些在皇城附近，有些在别处，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总面积，达到了十四万亩之多。 就是怕算错了，这些人才反复核对了几遍数字。中间来了个中场休息，吃了顿夜宵，全都忙活完，天也快亮了。 该说不说，陈守信有点小羡慕，自己回来后头拱地的忙活，也没有人家杜志行鸟悄划拉的银子多。 这还仅仅是查明的，他肯定在别处还有隐藏的没有查到的。那时候再汇总起来，这个数字恐怕会吓掉好多人。 今天还要上朝，陈守信洗了把脸然后来到了外边想要吹吹风。 还别说，杜府的格局蛮不错的，而且也不是普通的三进院子，是个大葫芦形的。人家的内宅这边很宽敞，还有自己的花园。花园中的那个湖比食为天后院中的湖都大好多。 “大人，面对如此多之脏物，杜志行仍然没有开口。”这时候张三寻了过来轻声说道。 “哎，看来他是要顽抗到底了。难道他真的就不为自己的家人想想么？”陈守信叹了口气，有些无法理解的说道。 他是真的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已经给予了足够的威胁，这个杜志行也够狠，就是不妥协。这是看重了自己宅心仁厚，不会难为他的家人，不会收了他家的宅子？ “老汤啊，你看我像好人么？”陈守信对着边上陪了他一宿的汤怀虎问道。 “守信，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不过他的家人要是没有参与进来，你顶多也就是斩了他，收了他的脏银和地契，这栋宅子总会要留给他的家人安身立命。”汤怀虎说道。 “可是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家人真的一点不知情？我怎么就觉得那么的不可能呢。”陈守信皱眉说道。 “守信，这未尝不可能。嫂夫人平时本来就只操持内宅之事，对于外边的事情从来不会参与。”汤怀虎说道。 “就是不知他在外为官的儿子是否也跟他的事情有关联，可惜了可惜了。不过看他的态度，恐怕也是没什么干系。” “你想想，要是你操作这样的事情，会将家里人给拖进来么？有时候用外人，反倒比用家人更加的省心和安全。”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像有些事情，自己也没有告诉自家老头子一样。可是他的心中却有些憋闷，因为白白威胁了杜志行，人家根本都没当回事。 心中郁闷，就得撒气。看着湖边的一块石头他就很不顺眼，一脚给踹到了湖里去。“嘭”的一声响，溅起的水花都将他的袍子给弄湿了。 汤怀虎也没躲过去，不过他倒是理解陈守信。毕竟杜志行买凶刺杀过他，还差点得手。如果杜志行死不开口，恐怕这个事情也没法查清楚。 “守信，走一步看一步吧，急不来。”汤怀虎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说道。 “老汤啊，这个事情好像有些说不准。”陈守信摸着下巴一脸浅笑。 “守信，你想到了什么法子？”汤怀虎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这个湖怎么样？个头是不是够大？”陈守信没有回答他，而是扯上了湖。 “当然够大，这处宅子是他们家的祖宅。”汤怀虎点了点头。 也是告诉陈守信，就别打这栋宅子的主意了，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人家就这么大个，是祖产。 “老汤啊，你说要是在这个湖里藏点啥，是不是比较好藏还比较隐蔽？”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汤怀虎一愣，仔细的看向了这个湖，只不过还是有些搞不清陈守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刚刚我踹落的石头，是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呆着。刚刚要不是我踹完之后一直看着，恐怕也会忽略掉。”陈守信指着湖面说道。 汤怀虎看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方位，站到了陈守信的身后。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不么，哪怕看得不是很清楚，也能看到一团黑影正‘悬’在湖中。 “不会是……？”汤怀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我也不知道，只能将湖里的水弄干，看看下边是个什么状况。”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也许是湖很大、却很浅，所以刚刚我踹下去的石头就横在那里了。趁着上朝前这段时间，还得抓紧一些时间。”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汤怀虎还会念及一些跟杜志行之间的交情，可是在看到他库房中那么多的财物后，这份交情也就没了。 能够帮着照看一下他的家人，这已经尽足了本分。今天的陈守信也是很守规矩，要不然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的家人也都得受着。 招呼来兵卒们，拿着锅碗瓢盆，舀着湖里的水。湖中有乾坤，就得看看这个乾坤到底是什么。 正舀着呢，赵一从外边跑了进来附到陈守信的耳边说了一句。 “哟，看来今天的朝会有意思了。大大的有意思啊，兄弟们加把劲儿，今儿上朝我可得好好的折腾折腾。”陈守信看着湖水笑眯眯的说道。 很开心，因为疲劳审讯仅仅一晚的时间，便有了成效。 第四零七章还有一个 今天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不过人们也早早的来到了午门外。都知道昨天发生了大事儿，将杜志行给抓起来了么。 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可能跟科举舞弊有关，也可能跟刺杀陈守信有关。反正不管啥原因，将兵部左侍郎给抓了，这个都代表着有大事发生。 看到陈守信和汤怀虎过来，好些人也想上前来打听打听。不过陈守信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过来了，一切等到朝堂上再说。 王英杰抵达了这边后，冲着陈守信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打了招呼。外边等候的大臣们可不少，陈守信也是老太师唯一主动打招呼的人。 又等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史公公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仅仅甩了两下鞭子，就招呼着大家赶紧上朝。 等大家进来后就看到永平帝早已坐在龙椅上等候，面罩寒霜。 “陈守信，昨夜情况如何？”永平帝直接开口问道。 “回陛下。在今早之前，查抄出的财物折算成银钱后，不下百万之数。而到了今天早晨，这个数字就更没法统计了。”陈守信站出来说道。 “不要卖弄，如实说来。”永平帝皱了皱眉。 听到“不下百万之数”，他就觉得脑门上一个劲儿的蹦，这是被气的。自己的内库里才有多少私房钱？合着一个兵部左侍郎比自己都要富有。 “回陛下，可不是臣在卖弄。”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臣赶奔到皇宫之前，在杜志行家中的池塘内已经有了新的发现，池塘下有装满了银两的箱子五十四口，银两重量还没有统计。” 听到陈守信的话后，大殿上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前边报的数字，已经给他们吓了一跳。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多口大箱子，杜志行为官这些年中，到底贪墨了多少银两？恐怕不下几百万之数。 “陈守信，听封。”永平帝直接站了起来。 “今成立内卫司，任命陈守信为内卫司大司马，官职暂定正四品上。如若发现违纪官员，可以直接拿人，一律关进诏狱之中受审。”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永平帝后边的八个字，是一字一顿。已经宣示了自己的决心，这个事情，他必须要这么做。 朝中的大臣们，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发表反对的意见。可是一个兵部侍郎都能够贪墨这么多的银子，也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 “陛下，臣还有一事没说。”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讲来。”永平帝说道。 “臣在抓捕回来的考生中，进行了相应的思想教育，他们也对自己竟然参与到舞弊这个事情中感到羞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又给他们讲了一下陛下是如何重视这次的科举，就是想要让更多的人能够成为像臣这样的国家栋梁。” 很多人听得很腻味，你要是邀功，你就直接说。在这边墨迹个啥劲儿啊？肯定是找到了杜志行舞弊的账册呗，能够将这些参与的人一一对照出来。 “参与这次舞弊案的，不仅仅是咱们的兵部侍郎杜志行，他仅仅是小打小闹。”陈守信笑眯眯的接着说道。 “进士科，两百名开外，一万两银子。两百到一百五十名，三万两银子。一百五十名到一百名，十万两银子。” “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价格很美丽？确实很美丽啊。一百到九十名，十五万两。九十名以内的名次要看运气，不低于三十万两之数就是了。” “到底是谁？”永平帝的眼睛都瞪圆了。 “陛下，乃是礼部侍郎闵乐贤，也是此次会试的同考之一。”陈守信说道。 “这是臣目前掌握的信息，不过因为贡院现在仍在封闭，暂时无法找闵大人进行对峙。不过有两位买了两百名以外的考生幡然悔悟，跟内卫司的人反应了这个情况。” “好啊、好，这都是臣的好臣子啊。一个兵部侍郎贪墨了那么多银两，一个礼部侍郎能够将会试的名次当街售卖。”永平帝微笑着说道。 “看来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让给他们做吧，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的能臣，能够让咱们大周朝的国库丰盈起来。” “陛下，臣管教无方，请辞兵部尚书一职。”雄全安站了出来恭声说道。 “陛下，臣管教无方，请陛下责罚。”礼部尚书常春也站了出来。只不过他就没有雄全安那么有魄力，直接请辞。 “雄爱卿，你暂且到参谋营去任职。擢升周平为兵部尚书，协助内卫司查办杜志行贪墨一事。”永平帝说道。 “常爱卿，给你一月时间来整顿礼部。其余各部也应自查到底，看看咱们大周朝还有多少这样的富官儿。” “臣等遵旨” 诸位大臣齐齐应道。只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心思都有些不同罢了。 这个内卫司的权利太大了，有直接拿人之权。别看陈守信现在仅仅是个四品官，如果他硬是要拿下你二品、三品的大臣们，你也无可奈何。 可是这个事情，你没有办法去阻挡，不说是谁挡谁死也差不多。大周朝多少年了，没有查出来这样的贪官了？ 过百万两的银子啊，那可不是百八十两的小数目。可是同朝为官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然后呢，人家内卫司的人还就发现了，不仅仅发现了，还查清了。 不管是杜志行还是闵乐贤，这都是捅破了天的大案子。哪怕御史台成天参这个参那个的，也没有捞到像人家这样的干货。 很明显这是永平帝和陈守信早就商量好的事情，这个内卫司也就是以前的内卫府换了个名字。现在仅仅是在跟大家宣布一下，事情的结果。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个内卫司都将正常开衙。你不服？不服你也找几个拥有这俩人分量的贪官去啊。 现在可倒好，兵部、工部已经被永平帝完全掌握。礼部也被掌握了一大半，最起码最近的时间里，常春绝对不会违背永平帝的任何旨意，他还是戴罪之身呢。 又有了内卫司今日开衙，时刻监督着，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第四零八章身不由己 皇城的人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又有了很多的谈资。那些兵卒们围了那么多的宅子，这肯定是有事情。 他们哪里知道，这仅仅是这次科举舞弊的一个开始，彻查之下肯定会查出来更多的人。这些人有多少被流放，有多少被直接砍脑袋，就连陈守信都不知道。 因为这样的罪过，没有人敢求情。哪怕你再想收买人心，在这个事情上你都得牢牢地闭上嘴。甚至有些官员，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非常不齿的。 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考上来的，凭啥他们就能花银子买名次？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通，自己心里都不舒坦。 陈守信算得上是目前大周朝最忙碌的人了，这边散了朝，他就连跑带颠的跑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还得回去看看到底杜志行家里装了多少银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等他回到杜府的时候，这个大池塘里的水已经都清出去了。他走的时候清点的箱子仅仅是上面的一层，搬运出来后，塘下还有好几个更大的箱子。 好像是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了，这些箱子哪怕已经被额外加固过，也是一碰就散。兵卒们都不敢动了，就等着他回来拿主意。 破开的大箱子旁，银锭洒落出来，都已经氧化变黑。可是就算是如此，也牵动着岸边上这些人的心。 “老汤啊，我都跟着长见识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些银子才是他的底气，只要将宅子守住，这些银子将来起出来，还有何惧？他这一家子只要不太闹腾，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活几辈子了。” “守信，从这些藏银的状况来判断，他贪墨已久啊。”汤怀虎苦笑着说道。 “那还能短的了？估计马玉那边贪墨的银子，大头都给他送过来了。这还仅仅是定北城一地，都不知道军粮被他给偷偷卖了多少。”陈守信摇了摇头。 “等新的箱子运来，这些银子直接都给我装进去。放心，每个人都会有赏银，大家伙的招子放亮点，别打这个的主意。” “老汤，装好之后，你就带着禁军和内卫司的人押送到皇宫吧，让陛下也跟着开心一下，好歹能够缓解一下今年的支出不是。” 汤怀虎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现在也就陈守信能将这个事情看得这么轻松。 又看了一会儿，陈守信又坐上了马车，这次所要赶奔的地方，就是诏狱。已经找到了杜志行的底气来源，现在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是否还会那么坚挺。 “这货怎么样？”来到诏狱后陈守信问道。 “大人，仍旧没有招供。不过给吃就吃，吃完就睡。”内卫司的人回道。 “在边上做好记录吧，把牢门打开，我来审审这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了牢房内，听到了动静的杜志行看了他一眼，不过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畏惧。就好象这个事情，发生就发生了，大不了就是个死而已。 “老杜啊，跟你说个事，你家湖里边的那个银子啊，一不小心被我们给发现了。”陈守信坐到了边上笑眯眯的说道。 “好多好多的银子啊，你跟我交个底儿，你到底贪墨了多少银子？现在我都懒的用称去称了，一会儿打包都给陛下运过去。” 本来还很笃定的杜志行眼睛瞪得滚圆，脸上也布满了惊骇得表情。 “你没想到我会发现？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老杜啊，这次的事情呢，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肯定是要脑袋搬家。但是你的家人会不会受到牵连，这个还真的要看你的态度。” “你要是能够让我们省点心，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帮你美言几句，最少也能帮你留下一条血脉。” 说完之后陈守信也不再开口，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甲。 杜志行面无表情，眼睛也没有了焦距，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真的能够保住我的家人？” 陈守信点了点头，“只要没参与到这个事情中的人，我都能过保下来。至于你儿子还能不能继续做官，我就不知道了。” “具体有多少银子，我不知道。太多了，以前还会数一数，后来凑够一箱子就会扔到湖里去。”杜志行苦笑着说道，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初入兵部，靠着父亲的余荫我便掌管钱粮。第一次的时候，仅仅是收了三百两的银子，害得我几天都神思不属。后来也就麻木了，几百、几千、上万两，真的不会去计较。” “什么事情都是由小到大，然后到慢慢习惯。”陈守信接过了话头。 “现在我比较感兴趣儿的就是你为什么会刺杀我，就算是我们家老头子砍了马玉，断了你一条财路，可是以你现在贪墨的这些银子来看，也用不着这样报复吧？” “哎，我的本意，是要与你们父子交好。任谁都看得出来，你们父子必将会受到陛下的重用。”杜志行摇了摇头。 “有时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啊。草原上传来消息，假若我不安排人杀你，他们便会来皇城举证于我。早晚都是一个死，我是不是应该冒险一试？” “也就是说，哪怕砍了马玉之后，你也一直都跟鲜卑段部有联系？这次更是大费周章的带过来一个鲜卑的神箭手？那么那些兵卒呢？你都是从哪里选来到？”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各处边军，这一次我也是冒险一搏。”杜志行说道。 “那么上次胡人围攻定北城时的补给和那些军械呢？别告诉我也是你早几年前就已经运了过去。”陈守信盯着他问道。 “还有那个鲜卑的神箭手，我都很好奇，你是如何化妆，才将他给带到了皇城。定北城那边，他可别指望能够通关。” “粮食，可能是早年间他跟马玉交易积攒下来的。至于说那个鲜卑人，走不了定北城，还不能走幽州府么？”杜志行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对啊，走不了定北城，还走不了幽州府么？恐怕就算是袁永义知道里边夹带了人，欲行不轨，他都得装成不知道。 第四零九章忙里偷闲 “哎，没想到想破脑壳的事情，竟然会如此简单。我还以为是从海上绕了个圈儿，然后给送到了这边呢。”陈守信叹了口气。 杜志行一愣，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现在你心中应该也没有疑惑了吧，我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于你。” “说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第一个，尽可能的保全我的家人。第二个，我想死，求陛下赐我金杯鸩酒。没有脸面再去面对陛下，我也想落个全尸。”杜志行认真的说道。 “第一个我可以答应你，第二个我得去求陛下。拿什么来交换？”陈守信面色不变的问道。 “我可以将我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全部写出来，这样你们便可以按照名字来抓人。我参与了四次会试的监管，账册也被我给藏好了，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将账册给拿出来。”杜志行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你是怎么跟那个杀手组织联系上的？他们平时隐藏得应该很深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如果我说，是他们主动找上的我，你会相信么？”杜志行苦笑着说道。 “那个组织太神秘了，现在我都很后悔跟他们扯上了关系。如果我直接就自己找人来刺杀你，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会不会很可能成功？” “第一次也是我找的人，那时候仅仅是为了加剧你跟雄全安之间的矛盾，没想到雄全安被你给压得死死的。” “这个我倒是理解，可是第一次你就想真的取了我的性命？连毒都用上了？”陈守信皱眉问道。 “那个人才是我的人，他的目的是为了灭口。我更希望雄全安激愤之下出手，我才能将自己真正摘出去。”杜志行摇了摇头。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次的刺杀，我才会被他们给盯上。正好杀手组织又联系了我，我才会花一万两银子聘用他们，没想到还是失手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好吧，现在我算是真正搞明白了。你也开始写吧，我会在陛下面前给你求情。” “对了，还有个事情忘了跟你说。这次会试舞弊的不仅仅是你，甚至可以说，你仅仅赚了一点点的小钱儿。” “我们现在仍在查，有些人已经将进士科的名次明码标价的往外卖了。其实说来你也是够可怜，有好几个都是在你这里买了夹带，又在那边买了名次。” “人家赚得可比你多多了，我真的有些替你不值。如果你能够早些斩断跟马玉的联系，不来刺杀我，也不赚这么点小钱，你说你是不是还能够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听到陈守信的话，杜志行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人都购买了进士科的名次？”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是啊，人家那边开口都大得很，你这里的收费连人家的零头都算不上。” “哈哈、哈哈哈……”杜志行仰天狂笑，“好啊、好啊，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真的是好大啊。好、好、好，老杜我上路不会孤单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会儿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食为天的饭菜，没几天活头了。哪怕你刺杀过我，现在也成了我升官的垫脚石。” “对了，福满楼是你租给朱修文的，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很亲密么？”陈守信状若无意的问道。 杜志行的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又换上了羞愧的表情，“我都不知道福满楼是我的，你这么说应该是不差了。外边的那些铺子，都有我的亲信在打理。” 陈守信有些无语了，杜志行的心也是真够大的，不过从他拥有的钱财数量上来看，人家也有这个资本。 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杜志行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诏狱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了，杜志行现在很配合，他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听到别人也参与到舞弊之中，他都开心成了那样呢，这样的人要么不出卖，出卖了就会很彻底。 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杜志行竟然这么看得起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在永平帝面前将他的家人给保下来，不会让他的家人被永平帝的余怒波及。 这个日子啊，真心过得有些操蛋。 陈守信溜达出了诏狱，没有回杜志行的府中、没有去百花楼，也没有直接进宫，而是来到了食为天。这样的忙碌太累了，今天要偷空休息一下。 恐怕等杜志行交代以后，可能会来个官场大地震。既然他肯将以前的账本交出来，就证明现在的官员中，有人是通过贿赂他才当的官。 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时间还过得怎么久？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多余跟着操心了，这么烦心的事情就等着永平帝来头疼吧。 “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下？”柚子走了过来，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什么时候过来的？”陈守信闭着眼睛问道。 “早晨啊，看你一夜未归我就有些担心。来到食为天，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恶的杜志行，自己贪墨不算，还想刺杀少爷。”柚子撅着嘴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的他也算是落到了我的手中。”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你啊，就别跟着多操心了，这些事情让我来管。你和榴莲啊，就快快乐乐的活着，然后等明年咱们的年纪就差不多了，我要将你们风风光光的娶进家门。” 听到陈守信的话，柚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捏着的力度也跟着小了很多，微不可闻的轻“嗯”了一声。 “哎，看来是有些不喜欢少爷了，都有些不情愿呢。”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胡说，柚子天天盼着呢。”情急之下，柚子直接说出了心里隐藏了许久的“小秘密”。 只不过说完之后，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对上陈守信那笑眯眯的眼神儿，更是羞得不行，连手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哎，这才是我亲亲的小柚子。”说完，捧着柚子的小脸，浅啄了一下。 本就羞不可耐的柚子都差点瘫在这里，给陈守信看得啊，那叫一个心痒痒。 第四一零章换个角度看问题 拿着杜志行交代的材料，还有从他一处远房亲戚家起出来的账本，陈守信有些头疼。 兵部里涉及到的买官卖官的人数就不下百人，他这个兵部左侍郎倒是将权利给运用到了极致。 这里边不乏一些勋贵子弟，有些名字他还很熟悉，已经在参谋营受训呢，有些则是在各处都护府中服役。 再有的就是这些年科举舞弊的人，他认识的人不多，也不知道这里边有多少是朝中大臣，有多少是外放的府尹或是县令。 几百人的名单里，就算是有很多都是不成器的，你也得剩下一半多的人能够糊弄过去吧？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虽然说自己可以调侃这是一个充实国库的机会，给永平帝往宫里送了那么多的银子，可这又不是真的给永平帝去报喜。看到这么多的人是贿赂了杜志行才金榜题名，这个事情永平帝要是能够开心才怪呢。 只不过就算是再头疼，他是督办这个事情的人，他也得将这个消息给回报过去。 搓了搓脸皮，让自己舒服些，这才打马直奔皇宫。刚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史公公背插拂尘等在这里。 “我的侯爷哟，您可算是回来了。赶紧的吧，陛下已经摔了好多的杯子。”史公公跑到车边一脸忧愁的说道。 “哎，我回来又能如何？陛下看到那些银子都不开心呢，我来他就能开心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您可是奴婢唯一的指望了，侯爷先别说话了，赶紧赶车进去吧。”史公公说了一句，就摆手示意兵卒们将宫门打开。 来到御书房的门口，就看到三省的最高领导们都在御书房的外边侯着呢。王太师稍好一些，有把椅子，周吉民和杨玄中，也就只能站在院子里。 “太师，杨大人。”陈守信抱了抱拳。 “哎，你进去吧，多劝一劝陛下。”王太师摆了摆手。 陈守信点了点头，往御书房内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周吉民一眼。 来到御书房后，陈守信也得小心翼翼地往前边走。满地的笔墨纸砚，茶杯碎片，他都怕扎到脚。 永平帝脸黑黑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臣觉得吧，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呢，这是好事啊。”陈守信好不容易凑到跟前儿轻声劝了一句。 “好事？我大周朝的官员们，便是通过此等办法考上来的？”永平帝余怒未消。 “那当然不是了，像我们家老头子，那可是有真本事的，据说当初考得也挺费力呢。”陈守信说了一句。 永平帝都气乐了，“你什么时候都想着你自己家里的事情，何曾替朝廷想过？不推你你就不往前走。” “陛下，可不是这么回事啊，臣吧，就觉得这次是真好事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不知道这次从杜志行府中到底收出来多少银子，大概不下三百万两吧？再加上那些田地啊、宅子啊，还有他的那些小伙伴们，臣觉得这次咱们最少能够弄千万两以上。” 永平帝皱了皱眉。 “陛下，臣这可不是见钱眼开，也不是想贬低先帝。毕竟这些人做事太隐蔽了，不易被发现。”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科举乃是大事，现在有了这么多人在里边搞风搞雨，就这证明现在的机会行不通了。而陛下作为一代明君，自然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出台新的规矩，为大周取材。” “再者说，这些人既然能够花那么多的银子买名次，那就证明他们家里都有钱啊。咱们还跟他们客气啥？十倍的银子赎人呗。” “这难道不是对这些人的一种纵容？”永平帝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这个事情吧，要看怎么看，应该换个角度去看问题。”陈守信说道。 “这些考生们，固然有错，但是最大的错还是参与到舞弊中的这些官员们。咱们罚了他们银子，再断了他们将来入仕的路子，这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如果没有这些当官的帮他们作弊，他们有那个胆子么？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门路啊。陛下高抬一手，让他们破财免灾，他们反倒还会念陛下的恩情。” 永平帝稍稍迟疑后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科举的规矩该怎么改一改比较好？” “陛下，臣觉得有三个事情要做。”陈守信说道。 “第一个事情，便是这次的科举肯定没法作数了，再开科举已经是必然。但是刚刚结束便让人重新来考，恐怕有些难为人，会试考场上的消耗还是很大的。所以臣的第一个建议，便是在明年开春闱。” “第二个事情，必然会有诸多考生要滞留皇城之内，这些人的吃喝嚼裹是个问题。臣觉得这是陛下必须要关心的事情，因为将来的人才便会在这些人里出啊。所以臣的第二个建议，便是由陛下负责这些人的一应开销。” “第三个事情，便是要重新制定科举的规矩。所有的考卷先糊名后誊写，这样主考官也无法通过笔迹或是卷纸上的记号帮考生舞弊。” “你说得倒是轻松，那么多人，朕拿什么来养活他们？”永平帝有些意动，不过想想那些人的开销也是有些头疼。 “陛下，又不是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毕竟有些人的家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以提供一些质量稍差的免费餐，在提供一款付费的伙食。这个事情臣等食为天可以做，不过这是公事，也是陛下爱护这些考生们，所以这个钱，臣得找陛下要。” “你就是死要钱，这次没从杜志行的家里边拿去些，朕不是准了你么？”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臣哪里敢啊，而且这个钱，也只有陛下有这个权利花。那都是脏银，只有陛下经手，用龙气一熏，才能没了脏味儿。”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你啊，重开科举的事情朕要琢磨琢磨，现在最要紧的是，一定要查清楚，这次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永平帝虚点了他两下，认真的说道。 “臣遵旨，必须要将这个事情办得妥妥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永平帝终于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那么这个事情就好处理很多。 第四一一章哄好了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永平帝这时候才注意到陈守信胳膊里夹着的账本。 “陛下，这些杜志行交代的材料，还有他这些年记录的账本。”陈守信将账本和杜志行的认罪状给放到了龙案上。 放完之后给史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找人赶紧将御书房给打扫一下。 本来永平帝的怒火已经平息了好多，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换个角度看问题吧，当成一次赚钱的机会也不错。 可是看到杜志行的罪责后，他的怒火又腾的一下子燃了起来。 陈守信不认识那么多人，可是他在这个账本中认出了好几个。有在六部衙阁任职的，也有在各处都护府任职的，还都是身居要职的那种。 “陛下，臣觉得这个事情还得换个角度来看。”看到永平帝又要发怒，陈守信赶忙说道。 “就拿臣来讲吧，臣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现在的臣不还是帮陛下处理了很多的事情。所以说，衡量一个大臣是否合格的标准，臣觉得并不在于他读没读书。” “推而广之，也许这些人入仕的时候可能取了巧，但是咱们大周朝的官员众多，就算是把控再研，也会有路子可钻。李亚光不还是在臣的运作下，也进了兵部么。” “这些人虽然有些是直接买来的官，有些是在他们的那一场科举中舞弊混了进来。但是臣觉得不能一刀切，就将这些人全部给查办了。” “反正咱们现在也有了名册，就应该仔细的考核他们为官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混日子的，直接拿下，这个无话可说。但是要是也有像臣这样殚精竭虑为陛下办差的人，臣觉得应该网开一面。” “科举的目的无非也就是为陛下取材，他们虽然用的法子不对，但只要他们可用，陛下饶了他们，日后他们也当更加尽心尽力为陛下办差。” 永平帝抓着账本的手缓缓松开，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声，“朕知道，你是担心如果查办得太多，牵连的人也多，必会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 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他所担心的还真就是这个。 这次的科举舞弊在皇城就得查一批人，如果再满天下的抓人去，这个大周朝可就乱了套了。他是真的担心永平帝盛怒之下就这么做，那时候的乱子不会小。 “这个事情便先这样吧，这个名册我要仔细的看看。”永平帝点了点头。 “陛下，臣请陛下赐杜志行一杯酒喝喝。”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永平帝的心情不那么差了，陈守信开口说道。 永平帝皱了皱眉，“算了，便依了你吧。以前也是朕的相熟之人，只是……哎！” “那臣便让食为天给他送两天好吃的。”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倒是好心，不计前嫌。”永平帝看着他说道。 “陛下，他都是必死之人，您说臣还跟他计较那么多有用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他能配合臣将这次的事情顺利办理了，臣就谢天谢地了，臣都没想到竟然会牵连出这么大的案子。” “好在他还有些良心，没有让他的嫡亲参与进来，要不然臣都有些不知道拿他的家人怎么办。臣可以杀胡人，可是杀妇孺这等事，心里压力很大。” “你以为朕每次砍头的时候就没有压力？可是有些头，却是不得不砍的。”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考生们的饮食与住处，你要仔细给办妥。这个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便要负责到底。还有外边的那三人，让他们回去吧，朕现在懒得见任何人。” “是，陛下，臣这便去通知他们。”陈守信恭声说道。 “陛下，臣说句不当说的啊，陛下让臣想来钱的道，这次还真就来了钱儿，这也是陛下的金口玉言不是。” “滚滚滚，看着你就烦。赚钱的法子还得想，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朕便将你升到正三品。”永平帝瞪了他一眼略显不耐烦的说道，嘴角上却是带了笑意。 今天陈守信说的话，全都是在维护自己。 重开科举、安排这些在皇城的考生，这边是恩德。而这份恩德，便会记在自己的身上。那些参与作弊的考生，要是真的砍了，也确实没什么大用处，还不如用来换银子充实国库。 陈守信拎着袍子，颠颠的从御书房里跑了出来。看到他出来，王英杰都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担心，已经哄好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后边跟着出来的史公公好悬没有一跤摔在这里，这也就是常州侯，别人谁敢说这样的话？虽然说他说的是实话吧，这也是有些大逆不道不是。 “守信，陛下要如何处置？”王英杰点了点头问道。 “暂时还没有定论，但是这次参与舞弊的官员怎么也得砍一些。”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我就这么一说，二位大人还有那个谁，你们就这么一听，然后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陛下登基这么久以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三位都清楚。这次的事情陛下是真的动了怒了，而且陛下手中也掌握了杜志行交出来的名册。” “啧啧，上边的人啊，你们可能都想不到。所以我觉得吧，以后在官员的任免，还有调动方面，三位还是要尊重一下陛下的意见。陛下这次是打算轻轻放下，可千万别勾起陛下的火头啊。” “老杜也是能耐，为官这些年，那是一丁点都没闲着。能卖官就卖官，能舞弊就舞弊，那么厚的账册上，写的都是人名。”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就该出事了。陛下让三位先回家歇着吧，等这次的舞弊真正查清楚后，然后再说。” “守信，一定要彻查。”王英杰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啊，一定要彻查清楚。”杨玄中也符合的说道。 这三人也都担任过主考或是同考，王英杰的次数最多。不用说，那些考试里，同样会有被杜志行给放过的人。 第四一二章按榜抓人 看热闹是人们的本性，可是皇城这些看热闹的人慢慢的就发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被抄家的好像越来越多，今天已经过去了四天，被抄家的除去杜志行又有八户。 基本上只要是兵卒围着的府邸，陈小侯爷过去拿手一指，这个宅子就得抄了。 带走的考生有多少？这个数不清了，人太多，百十号还是有的。更为关键的是，现在四处城门都严加防范，进来容易出去难。皇城内各处给那些外地考上提供住处的所在，也被兵卒们给围了起来。 慢慢的，消息也就传开了，这次科举舞弊的事情真的大发了。哪怕杜志行在诏狱内已经“畏罪自杀”，这个事情也不算完。 而今天，便是贡院解封的日子。 原本这时候是所有的考生们最期盼的时刻，因为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成绩，就将在稍后公布。榜单贴出来，也会有礼部的衙役给金榜题名的举子们送喜讯，顺便混点零花钱。 可是今天的贡院外，只有将贡院给围起来的兵卒。就连看热闹的都躲得远远的，很怕一会儿这边拿人的时候将自己一不小心给弄进去。 陈守信今天到这里的时间也比较早，毕竟今天仅仅是最后一天，什么时候里边会阅完卷，将榜单给拿出来也不一定。 为了排解自己的寂寞，陈守信在这边还放了一张桌子，上边摆了好多的小菜，这都是水生的手艺。他则是邀请吴征和汤怀虎两人一起共饮。 “要我说，这个猪耳朵和猪拱嘴下酒是真的美味无比。”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哎，你打算怎么查？我想除了闵乐贤，这次应该还会有人参与其中吧？”吴征叹了口气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肯定还有，好像大家不约而同的就将这次的科举看成了赚钱的好买卖。其实要想查，也非常简单，按照名单来。” “只要是他们公布出来的名单，咱们从头往下找，将他们的卷子都翻出来，重新评定一番。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要将名单上所有的人全部查一遍根底。看看跟他们平时的表现差多少，有多少人是在这次会试中，突然就变得聪明起来的。” “其三，鼓励他们认罪和检举揭发。根据他们反映的情况，减免一些他们的刑罚。我觉得这样做，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个都是小事，你们禁军那边整顿得怎么样了？有些效果没有？总不会什么效果都没有吧？” “效果是有的，而且这段时间这些兵卒的身体素质提升速度要比前段时间快了很多。应该是像你说的那样，过了那个疲劳期。”吴征笑着说道。 “那就好，总算是有些能够让人开心的事情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正聊着呢，贡院的门缓缓打开，从里边出来的人本来是眉飞色舞，可是看到外边的阵仗后却傻了眼。 陈守信摆了摆手，兵卒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吴将军、汤将军，里边的人还得靠你们看着了，我直接带着榜单去请人过来喝茶。”陈守信笑着说道。 “北衙的校场已经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吴征摆了摆手。 “赵一，去里边将咱们的闵大人给请出来吧。”陈守信看向赵一说道。 赵一一挥手，带着内卫司的人跟吴征和汤怀虎一同向贡院里走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三位考官大人一起出来了。只不过闵乐贤是被押着出来的，脸上的表情很慌张。 “蒋伯伯，还请在贡院中再呆几日。出了点小事情，闵乐贤的事儿犯了，这次的会试要仔细审核一遍。”陈守信笑着说道。 “至于说闵大人嘛，没办法，家里已经先抄了。还得看看他这次交代的够不够彻底，才能有个最后的处理结果。” “哎……好。”蒋天成看了闵乐贤一眼，叹了口气。 “提学大人，只盼着你没参合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不过这次你也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个官还要怎么做下去。”陈守信又看向关文华说道。 关文华面色难看无比，他是主考官，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责任怎么也说不过去。 陈守信懒得跟他们说了，挥了挥手，押着闵乐贤带着榜单就开始抓人。 人数可不少，这是永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么，必然得多一些。明经科和进士科，这两科一共有六百五十七人上榜。 没有做亏心事的人，被兵卒们带走时是喜气洋洋。因为现在他们也知道了，这是金榜题名了。而那些懂了歪心思的，好多直接就瘫了。 不得不说，陈守信这个按榜抓人的法子很奏效。心虚的人哪里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些个就以为已经证据确凿了呢。 不过这里边还会有很多蒙混过关的，陈守信也不急，审两轮，互相一对照，就能将这些人都给查出来。 抓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你就算是按榜抓人，也得找寻出这些考生们都住在哪里。内卫司的全部人手都撒了出去，现在的他们也是精神抖擞。 陈守信的疲劳审讯法非常管用，基本上前期抓过去的考生们，没有能抗过两天的。到后来就是问他们什么，他们就会说什么，这比以往的刑讯手段强好多。 这也是内卫司开衙以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办得扬眉吐气。 虽然仅仅是换了一个名字，还是以前的内卫府人员。但是现在的性质不一样了，光明正大的抓人，跟偷偷摸摸的抓人那可是差了一个层次。 而且这个案子很大，办得却这么顺利，比以往内卫府查办的所有案子都要顺利很多。牵扯的案子也大，不说是大周朝立朝以来查办的最大科举舞弊案也差不多。 北衙的校场上，早就设立好的帐篷中，没用多久就关了好多的考生。 陈守信就在这边陪着他们，来一个在边上滕录的榜单上打个勾。等到了晚上，就已经抓回来五百多名考生。 还剩下一些，就得满皇城的客栈搜捕了。不怕他们不现身，他们不是还有原籍么？这个事情谁也脱不掉。 第四一三章心不够狠 闵乐贤的审讯简直不要太简单，刚刚将他给送到诏狱那边，都没有多说话，他就主动交代了。 这次就是想打个时间差，因为今年科举录取的人数要比往年多，而且他也将自己的主攻方向放到了进士科这边。 因为他觉得就算是有些风声传出去，人们更多的也会去关注明经科，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在进士科上打主意。 不能说他的心思很巧妙，就算是陈守信当初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玩，这个胆子都肥得没边了。 “闵大人啊，难道你就不怕殿试的时候露馅么？”陈守信很是好奇的问道。 “陛下在殿试的时候，也仅仅会关注前十名的考生。人太多了，陛下哪里关注得那么全面。”闵乐贤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为了安全一些，我还将这些人的名次巧妙的控制在三十名以外。却没有想到，我仅仅是第一次做，就被抓到了。” “可悲、可叹，一时迷了心窍，做下这等无法挽回的错事，愧对上官的荐拔，愧对陛下啊。” “行了，没啥愧对不愧对谁的。跟杜志行一样，自己写材料吧，写好了我给陛下送过去。”陈守信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你们俩啊，算是开了个好头，将我却给忙活够呛。这些日子都没落得消停，一直在忙。” “本来常州府那边的一期房都该交付了，就因为这个事情，我还得低调一些。不将这次科举舞弊案给处理完，我哪能让大家乐呵呵的搬家啊。” 这也是让他郁闷的地方，可是现在都赶到了一起，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他这个事情顶多算是小事，科举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 “陈大人，不知我的家人……”闵乐贤可怜巴巴的问道。 “放心吧，现在仅仅是将你家里的银子都给弄了出来。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还有藏银子的地方，你自己交代，陛下那边也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的家人。”陈守信说道。 “好好好，谢谢陈大人，我这就写、这就写。”闵乐贤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看着跟当初判若两人的闵乐贤，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日在贡院内，两人还算谈得来。可是现在呢？一个在牢房里，一个在牢房外。一念之差，让他误入歧途，不仅仅会要了他的命，也会让他的家人受到一定的牵连。 就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他们的生活肯定要直线降低好多个档次。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失去了收入来源，还被抄了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会照顾一下，没有人会欺负他们。但是想过以前的生活是没有可能了，最起码这一代是不可能了。”看着一边写一边不停擦眼泪的闵乐贤，陈守信动了恻隐之心。 “回头我会看看我的工坊或是庄子上，有没有得用的活，给他们找一些。他们能够付出辛苦，这个钱该赚多少就赚多少，没有人敢到我这里来说闲话。” 听到陈守信的话，闵乐贤愣了一下，将笔一丢跪在地上就开始给陈守信磕头。 他跟杜志行还有些不同，他的年纪比较小，不像杜志行那样孩子都已经成年了，他最小的孩子还没满周岁呢。 他也能够预想到将来家里人生活的艰辛，现在有了陈守信的话，就是给家里人加了个保护，有陈守信在，自己的家人没事。 “哎，起来吧。”陈守信叹了口气。 查抄杜志行的家，心里很兴奋，毕竟杜志行算得上是自己的仇人，有股大仇得报的快感。可是查抄闵乐贤家里的时候，看到他的妻儿老小那恐惧的表情，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来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啊，以后也许经历这样的事还会很多。他们这些家人是无辜的，可是不管是杜志行还是闵乐贤都是有罪的。 这个内卫司，也算是自己母亲留下的遗产。自己也是必须要将内卫司给办好，不会那么敷衍了事的应付。 内卫司的主要职责就是查办这些有问题的官员，看永平帝的态度，也是要大抓腐败，那么在处罚上肯定会往高线上走，不会轻轻放下。 只能说大周朝现在的贪官们比较倒霉了，千万莫犯事，只要被内卫司查到，肯定就要将他们给查个底朝天。 钱财啊，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会让你为之着迷，接着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闵乐贤还是比较聪明的，他得来的那些银子并没有放在皇城内，而是放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他也可能是真的临时起义，就将那些银子都给埋到了院子里。都不用仔细去看，只要来到这里，就能够看到这边的土很新。 陈守信都有些无语，当了一把贪官，还这么粗心大意，这是不是在给贪官抹黑？你就算不是农民的儿子，你也得讲究一下反侦查啊。 虽然这次闵乐贤的买卖干得有点大，不过他收到的银子并不多。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比较危险，不是那种真正“关系不错”的人，他也不敢安排。 不过这个银子也不少了，十三万五千两的银子。连箱子都没有，就在挖开的地下铺了几层。 让内卫司的人在这边装银子，他则是溜达到了这边的房子里。看清了里屋的状况后，他却愣了一下。 这边的布置是一个佛堂，香炉内的香灰还不少，他都没有想到闵乐贤还是一个信佛的人。因为大周朝现在的国教是道教，虽然没有禁佛，但是信佛的人真的不多。 对于佛教，他了解到也不多。正中供奉着的应该是观音菩萨，边上还有两尊小佛像。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右边的那尊小佛像，好像跟在杜志行家里搜出来的那个样子差不多。 他也没什么忌讳，直接将这个佛像给拿了起来。就是普通的铜像，在这里供奉的日子应该也很久了，上边的香火味十足。 将佛像又给放了回去，拿起边上的香也给上了一炷。 不信鬼神不假，可是自己来到大周朝也是有些奇妙，就当求个心安吧。 第四一四章好臣子 闵乐贤经手的人并不多，哪怕他没有账本记录，也将这些人的名字包括名次都给写了出来。 那就很简单了，直接将这些人给扔到刑部大牢里再说。这些考生的等级还不够关诏狱，刑部大牢的牢房才是他们的归宿。 不过这个事情，并不仅仅是查到这里就结束了。除了查出来杜志行和闵乐贤操纵的人，还查出来两位大学士，他们便是这次科举的出题人，也是比较倒霉的人。 他们算是完全碰运气的人，因为他们知道科举的出题规则。自己可能会被选进去，选进去后可能自己的题会被选上。 然后他们就提前做了准备，把将要出的考题告诉给自己的心腹。只要自己被选中了，成了出题的人，那么这个考题就能够卖钱了。 要不怎么会说他们比较倒霉呢，他们卖出去的考题数量虽然不少，价却不高。因为他们卖的也仅仅是一个可能，基本五十两、八十两，最多不过百两。 赚的钱没有多少，现在还被查了出来，同样是被抄家的结局。 这是一种作弊的方式，而再查出来的状况就比较有意思了，就是传说中的枪手。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科举在规章制度上，比后世的时候差太多了。这样的人，人家根本都不用动太多的脑筋，在交考卷的时候直接填上对方的名字即可。 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共有五十三人。都是被陈守信对试卷给对出来的，不管是笔记还是文章的内容，都对不上，那是一抓一个准。 最后一道筛子过完，筛查出来的榜上考生达到了二百零三人。 看着这个数字，就是陈守信都觉得好无语。他们这么啥都不顾的嗷嗷往里塞人，难道这个榜放出去以后，真的不怕引起考生们的检举揭发么？ 一共榜上就六百五十七人，现在查出来二百零三人，这一届的科举，可是真的玩大发了。 将整理好的材料，写好周折，盖上自己的内卫司大司马印，陈守信就来到了皇宫中。这段时间，永平帝一直都没有上朝，就在皇宫里生闷气呢。 “都查清楚了？”看到陈守信进来永平帝问道。 “陛下，已经查完了，这是这次科举案的全部资料。”陈守信将折子递给了史公公。 “你直接说吧。”永平帝将身子缩进到龙椅中。 “陛下，参与的考生二百零三人。查到兵部侍郎一位、礼部侍郎一位，兵部参与官员四位。两位参与出题的大学士。”陈守信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脏银已全部起出送了过来，具体数量，臣没记录。那些银子都是散的，所以臣就将散的给送了过来。” “两位侍郎、两位大学士，两百零三名上榜考生，这是朕的科举，还是他们的科举？这还是在榜上有名的，是不是还有些考生也做了这样的交易却没有上榜？”永平帝语气低沉的说道。 “陛下，臣也问过那些当枪手的考生，他们其实还是有些可怜的。”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说道。 “他们大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而聘请他们的人也多为当地乡绅。只要这次做成了，下次科举之前他们的生活都能够好一些。” “难道朕的科举，在他们的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值钱？”永平帝瞪着眼睛问道。 “陛下，恕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民间的疾苦恐怕要比陛下想像中的还要多一些。”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虽然他们有永业田，有足够的田地来生活。可是赋税加上耕种的费用还有他们的生活，读书用品的采买，这都需要钱。” “而这个世间的财富，永远只会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不管是在皇城，还是在州府，亦或是在乡间。” “在皇城，像臣这样的人，掌握着权和财。在州府，是那些府台、都护们掌握着。在乡间，便是那些乡绅富户掌握着。” “这些考生当枪手，也算是被胁迫的，如果他们不答应，也许他们都无法顺利到皇城来参加科举。臣以为，可以对他们轻罚，而对那些胁迫他们的人加重处罚。” “臣与每一位枪手考生都深谈过，而且从他们的同乡那边也取了一些佐证。都是有才学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些乡绅们看中。” “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读书人么？这次是怎么了？不管是杜志行还是闵乐贤，好像你都很照顾。”永平帝皱了皱眉。 “陛下，如果是臣自己的事情，臣哪里会管他们死活。可是这是陛下的事情，科举本就是为了取材才会存在。”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如果将这些人全部剔除出去，那么下次的春闱，还能够真正的选拔出人才么？不能因为这次的科举舞弊，而坏了将来的科举。” “好吧，贴出皇榜，这次科举，除去这些人仍然有数。明年也会举行春闱，就像上次你与朕建议的那样，不过在录取人数上会加以限制。至于这些人……”永平帝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最后有些迟疑。 不过这个迟疑也仅仅就是一瞬，然后永平帝拿起了边上的朱笔，在陈守信的折子上圈了起来。 “斩立决” 说完之后，都没用史公公来取，就将这个折子直接丢到了陈守信的身前。 “臣遵旨，会找刑部的人处理这个事情。”陈守信恭声说道。 “臣以为，陛下应过去北衙禁军的校场上，跟这次的学子们交流一下，让他们懂得陛下的爱才之心。” “好吧，这也依你。你再过去太师府上，跟他商议一下以后科举的规矩，还有人员选用，让他上个折子上来。”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的建议，那叫“甚得朕心”。永平帝知道这就是自己过去圈粉呢，饶了一些考生，还会给将来的考生们一次补考的机会。就算是录取的人数有了限制，这也是天恩。 再者安排这些人在皇城这段时间的吃住，这也不用自己花钱。别看陈守信说了，会找自己报账，这么伶俐的人，肯定不会“实报实销”。 这样的人，才是自己的好臣子，知道自己每天愁的是啥，想的是啥。 第四一五章被认可 从皇宫里出来，陈守信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别看他仅仅是查案人，可是顶着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如今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地，让王太师做一些收尾，这个事情就算是真正完结，大家该干啥就继续干啥。 不过他没有急着去王太师的府中，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刑部这边。还有一堆斩立决呢，这个事情就交给刑部的人来处理吧，自己没必要过去蹭一身血。 “守信，皇兄那边有了决断？”让他没想到的是晋王也在这边。 陈守信点了点头，“得砍几个脑袋，他们是主犯。从犯的处理还要等陛下再琢磨琢磨，现在陛下的杀心很重啊。” “哎，这帮该死的。朝廷给他们俸禄，他们就如此回报朝廷？该杀。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就能够贪墨那么多的银钱，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晋王怒气冲冲的说道。 “谁说不是啊，那银子看得我都眼晕，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陈守信符合的说道。 “王爷啊，欠您那顿酒还得等一等。我得将这个事情全都处理完，才能够腾出来时间。这是内卫司的第一个案子，必须得慎重。” “你小子，当初我就看好你，不错、不错。”晋王说完之后伸出大手用力的在陈守信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哎哟，我的王爷啊，知道的您这是跟我不见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在报复我呢。”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不过晋王的手劲儿也是真大，每次被他拍都很肉疼。 “你小子，也就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欠我的酒改成两顿。”晋王愣了一下，又借机拍了他两下，只不过这次的力度小了很多。 “嘿嘿，王爷，我先跟与大人交接一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主犯全砍了？”边上的于永福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主犯全砍了，看陛下在上面画圈圈我都心惊肉跳的，而且还是斩立决。” “哎，看来他们真是将陛下给气到了。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其余的考生呢？”于永福叹了口气问道。 “这次没参与的考生们名次作数，不过省去了殿试。来年还会来一次春闱，那些作弊的人，陛下倒是没说怎么处置，我也不敢问啊，很怕陛下继续在上面话圈圈。”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于大人，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直接到诏狱去提人吧。能安排人通知一下他们的家人就最好了，反正我是没心思去了。” “成，交给我吧，你肯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于永福点了点头。 “以后的朝堂之上，这小子将拥有属于他的位子了。”晋王看着离开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是啊，以前我对他倒是有些反感，总觉得他是在乱咬人。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以前的观感有些片面了。”于永福赞同的说道。 换成是以前，就算是陈守信在永平帝面前再受宠，于永福也顶多是应付了事，那个都当不得真。可是这次不同了，他已经将陈守信当成了与自己同品级的大臣。 陈守信年轻不假，可是人家现在是内卫司的大司马，那是内卫府的原班人马。轻易不出手，出手后就是惊天大案。 而且杜志行和闵乐贤的家人也都得到了陈守信的关照，这个事情也让他很认可。固然这俩人都犯了错，可是多多少少也都有些私交情谊。 陈守信没有借机报复，反倒善待了这些人，这一点就很难得。杜志行可是安排人刺杀过陈守信，他们之间不仅仅有公事还有私怨。 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的恻隐之心，还让自己在很多大臣的心中刷新了一下认知，赢得了一些好感。 其实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去在乎，他真的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唯一需要在乎的，就是永平帝吧。他算是唯一一个，因为他是大boss啊，是大周朝的一哥。 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太师府这边，都没用通报，直接被门子给领了进去。 “需要我做什么？”王太师笑着问道。 “高，果然是太师，当真是高。”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陛下的意思是要跟那些参与作弊的考生们一次机会，那些替考的会直接免于责罚。其余那些作弊的，他们不是有钱么，那就让他们家里拿钱来赎人吧。” “至于那些以前贿赂过杜志行，现在还为官的人，陛下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但是我觉得陛下也是有些难处理。” “好歹都同朝为官了这么久，可以让吏部仔细考核一遍。有作为的留任待查，无作为的直接罢免了也能让陛下消消气。” “这次的主犯们，已经都被陛下给咔嚓了。我过来的时候于大人正去诏狱那边提人，我也担心陛下冲动之下砍掉太多脑袋。” “哎，这是将好事留给了我啊。”王英杰叹了口气，随后又微微皱眉，盯着陈守信问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的建议？” “嘿嘿，我就是建议了一小下，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爱钱啊。反正那些人有钱，就让他们好好的破费一下吧。”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承你的情了。”王英杰认真的说道。 他知道这是好事，这个事情不管谁出头，都能够收到群臣的拥护，尤其是那些身上有污点的官员。 如果说陈守信建议一下，让陈长青来扯这个头，那么文臣第一人的位置将非他莫属。可是陈守信还是来到了自己这里，为自己不久之后的致仕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因为自己也当过主考啊，这就代表着永平帝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了，也意味着这并不是自己为官时的污点。 对于他来讲，这个人情比天大，全了他的荣誉。 “哎，我现在就盼着赶紧将这个事情给处理完，我也能够安生的过我的舒心日子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一定要在家里好好的睡几天。” 王英杰笑着点了点，明白了陈守信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自己在朝堂上配合永平帝来行事。 第四一六章位高权重 陈守信就像他跟王英杰说的那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缩在家里睡大觉，根本不去管外边的事情。 朝堂上的不管、百花楼那边也没有管，仅仅是让战斧营的人在那边看着。反正现在的人们也都以为是陈守信因为百花楼的人没伺候好他，所以才要霸占了百花楼。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少，别的倒是没啥，在朝堂之上可是热闹非凡。 基本上就是王英杰提议一个事情，永平帝准一个。涉及到陈守信的事情，就是他的名下又有了三万亩的封地。 这是从杜志行那边没收来的，在这次的科举舞弊案中他劳苦功高，总归要给些奖赏。其实永平帝原本打算给他再提升一个品级的，不过现在他还太年轻，再加上他那么喜欢土地，就给了他这些。 而陈守信看着宫里送过来的地契，却有些头疼。自己在幽州府那边还有地，现在又多了三万亩，却是在南边。自己哪里有那么多人去那边种地啊？就算是幽州府那边的地也是让定北城的人帮着种呢。 “少爷，百花楼那边该怎么处理？”韩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笑着问道。 “我也头疼呢，又不能真的开一座青楼。”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要不然将他们交给我吧，咱们不做那些刺杀的买卖，但是将青楼当成情报收集的地方，好像也不错。”韩谷说道。 “也是有些不妥，先放着，等我有时间的过去问问陛下。”陈守信皱眉说道。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姑娘啊，她们有些以前是杀手。要是普通的姑娘，咱们自己就能处理了，这些人，还是得让陛下知道。南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人已经撒下去了，还没有信息传回来。我给他们的吩咐，没有重要信息不要回传，以免暴露。”韩谷说道。 “不过这次有机会了，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帮少爷将那些地打理了，也能够对那边的情况有个直接的掌握。” “好吧，就是要辛苦你了，这一来一回的，也需要不少时间呢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陈守信点了点头。 “真是头疼啊，一会儿帮我把陆子墨他们都给叫过来。常州府这边延迟交房这么久，也将大家的生意都给耽误了。虽然说这个事情算是不可抗力因素，我也得对大家有所表示。” “成，我这就去找大家。”韩谷点了点头。 韩谷刚刚走出去，他的声音又从外边传了进来，“给公主请安了。” “嗯嗯，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荣福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陈守信在炕上坐了起来，荣福过来，肯定还是要闹腾得，她可不是个能稳当的公主。 果然，荣福进来后一丁点都不顾什么公主形象，直接爬到了炕上将正在睡懒觉的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 “你不在宫里呆着，跑出来干啥？”陈守信问道。 “还能做什么，出来透透气呗。”荣福公主说道。 “如今父皇总算是管得不那么严了，我才有机会跑出来。哎，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真是愁人。” “你还有得愁了，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或早或晚，都会发生。那个小屁孩呢？这次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被父皇逼着读书呢，哎，跟他我也愁。”荣福公主叹了口气。 “人不大，愁什么愁啊。将来你的任务就是找个如意的驸马娶了完事，平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荣福公主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始假象将来的驸马了。 这时候陆子墨他们这帮人也轰隆隆的走了过来，这一票人可不少，一下子就将房间都给装满了。 钱文柏也在这些人里边，只不过看到了荣福公主也在这里，大家一下子收敛下来。 “天气也渐渐凉了，今天请大家吃顿饭，涮羊肉。然后咱们再商量一下常州府房子交付的事情，耽误了大家的生意，我这心里边有些过意不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这个话可不敢讲。别人不知道，我挛鞮革庆就算是再等上几个月也无妨。”挛鞮革庆笑着说道。 “你主要是皮毛生意，放一下当然无妨，很多人的生意可等不得。放心，这几天咱们就找个时间办个交付仪式。”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回头我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将陛下也给请过来。不过这个事情都做不得准，还得看你们的运气。” “老陈、老陈，我去帮你劝父皇怎么样？给我什么好处？”边上的荣福公主听到后不仅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想要在这个事情上牟利。 “你想要什么好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要……我要……我不知道了。反正得有好处，就这么说定了。”想了半天，荣福公主也没想出来该要啥。 别人也没敢吱声，陈守信可以跟公主言谈无忌，他们这些人可不成。 人多，需要切的羊肉也多了些，好在都是鲜肉，切起来也不那么费力。只不过刀工方面就不要去考量了，能够切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钱大人，常州府内的公务人员都招聘得怎么样了？”陈守信问道。 “回大人的话，已经招聘齐全。”钱文柏恭敬的说道。 “那就好，这次一定要将常州府做出个样子来，这样将来有了成绩，才好提拔。”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也感觉到了钱文柏在自己跟前儿的小心翼翼，不过这个事情，他也没法去说。这同样是避免不了的问题，因为自己算得上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自己内卫司大司马的官职，在外边还是很唬人的，权利也真的很大。基本上被自己给盯着的人，可能更希望被御史们给盯上。 挛鞮革庆他们不同，他们是自己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他们知道只要规规矩矩的做生意，自己这边就不会给他们任何为难，还会给他们很多的帮助。 第四一七章安置考生 陈守信是个守信的人，应承了的事情就得做。 对于杜志行和闵乐贤两人的家人也过去看望了一下，这就是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们的家人自己罩了，没事别来欺负孤儿寡母的。 先过去的是杜府，诺大的杜府内，现在空荡荡的，仅仅剩下一些杜家人，外带几名忠仆。陈守信给他们的建议，不行就将这个宅子卖了吧，可以到常州府那边换一套小宅子。 这么大的宅子光维护的费用就要花不少的银子，而且对于现在的杜家人来讲，能够安生的生活才是重要的。 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压价，直接找牙行的人挂牌出售就好，自己那边的银子不着急。对于老杜家，他算是做到了真正的仁至义尽。 而闵乐贤的家里边，他们要比杜家强一些。宅子本来就不是很大，在查抄他们家的时候，陈守信多少也给他们留了些生活费。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闵乐贤竟然还给他留了遗言，让他一定要小心。因为这次搅了好多人的当官梦，这些人里边有好多也都是南边的超级大富豪，要么是盐商、要么是粮商。 这是闵乐贤的心意，陈守信妥妥的收下了，不过他没有太当回事。 他们就算是再有钱，那也是民，而自己是官。现在的自己身边随时都带着战斧营的人，想要刺杀自己可不是那么轻松。 而且想要杀官，也得有那个胆子才可以。这个罪过可是比科举舞弊要严重得多，基本上男丁全得咔嚓了，女眷也会被流放。 这次杜志行这里就是自己没有太坚持罢了，自己也活得好好的，要不然他这一家从上到下搞不好都得被自家老头子给咔嚓了。 这两家人，是自己对那两个已经死去人的承诺，算是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还有答应永平帝的事情呢。 皇榜已经张贴出去了，永平帝也过去禁军北衙那边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现在皇城中还有好多的考生在等待着来年的春闱，这些人的嚼裹与住宿，就得他来安排。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家庭困难的人，有好些人的家里边还是很不错的。也有一些人经过了这次的会试也知道了自己的斤两，排名太靠后的，就算是没有舞弊，他们也没戏。 兜兜转转，留下来需要陈守信负责的人，不足两千人。 住的地方倒是好办，自己可以将人给安排到自己的庄子上，还有很多的空房子，让他们当大通铺没问题。 这两千人的吃喝，着实让陈守信稍稍的头疼了一下。他们是真正需要全免费照顾的，时间又这么长，对于食为天来讲，也是一个负担。 这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最基本的一点你得让这些人吃饱，而且也不能给他们吃糠咽菜。要不然等到来年春闱的时候，恐怕他们的小身子骨也够受。 从皇城中将这些人全都给领到了自己的庄子上，有些人的衣衫也有些薄，看来在穿的方面也得给他们张罗一下。 “距离明年的春闱，还有一段时间。陛下爱护你们，将照顾你们的差事交给了我，我就得将这个事情给办好。”陈守信拎起了大喇叭。 “我不管你们有多么的才华横溢，可能是因为这次的科举舞弊耽误了你们的前程。既然来到了我的庄子上，你们就得守我的规矩。” “饭，我管你们，天气凉了，我也会给你们置办衣裳。但是这些都不能是免费的，将来你们要是春闱的时候金榜题名，将来做了官，得把银子还给我。” “就算是下次你们又没戏，你们还会继续考，到时候只要成功了，我都能找你们要银子。要是你们太笨，实在考不明白，我就当做了一次亏本买卖。” “学习的时间，你们可以自己安排。但是每天早晨，你们都要在兵卒的看管下，进行锻炼。” “也不用太担心，就是普通的跑步，要不然我担心你们都坚持不到明年的春闱。没有一个好身体，还做个屁的官。” “再有的，就是得闲了，到我庄子上的学堂给我帮帮忙去，教导一下孩子们。这个我不强求，需要在你们完成了当日的功课，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再去。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这群人的应答声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 “都给我精神着点，好像我特么的虐待了你们一样。”陈守信皱了皱眉。 “听明白了。” 这次的声音大了一些。 “铁牛，每天早晨半个时辰的操练就交给你了，只要不残就行。”陈守信扭头对铁牛说道。 铁牛有些嫌弃的看了这些书生们一眼，这个小体格真不行，看着都没有二两肉的样子，他都担心风大的天会将这些人给吹没了。 “谢陈大人，请受学生一拜。”这时候人群中从后边挤出来一个人，来到陈守信的跟前儿后咣一下就磕了个头。 “你是要干啥？”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大人，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学生冯万年，在考场上我发了恶寒，要不是大人，恐怕我早已死在了贡院之中。”冯万年抬头说道。 “起来吧，那是我顺手而为，不管是谁，我遇到了都会帮一下。”陈守信点了点头。 “既然活过来了，就证明你是幸运的，这次要把握好机会。将身体养好的同时，也要将功课做扎实了。” “对于别的考生来讲，你们都算是幸运的。正常的情况，是三年一次大比。你们两次大比才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很幸福。” “好了，一会儿钱县令会带着你们过去找屋子，人有点多，大家挤一挤。平时生活的时候，也多谦让一些，就这样吧。” 早已侯在这边的钱文柏站了出来，领着这些考生们过去分房子。 这也是陈守信特意交代的，以后常州府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也需要锻炼一下钱文柏的组织协调能力。 要不然等将来人都搬过来以后，他却忙得手忙脚乱，自己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帮他管理常州府去。 第四一八章学子们的见闻 其实对于陈守信在庄子上安置了这么多的学子，很多人是打算跟着看看热闹的。毕竟学子无论是在这时候还是在将来，那都是特殊的一群人。 而陈守信呢，对于读书人的不尊重那也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到现在，很多人还是觉得陈守信是走了大运，这才撞破了科举舞弊案。 尤其是很多官宦人家的孩子，心中对于陈守信的逆反心理很大。因为现在的陈守信，就成了人们嘴里经常提起的“别人家的孩子”。 年纪轻轻，不仅仅封了爵，还官拜正四品，更是大周朝的头号权臣。你别看人家仅仅是正四品，人家管辖的内容丰富啊。 哪怕在内卫司的定位上是与御史台差不多，可是任谁都知道内卫司的地位要远高于那三司。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啊，陈守信的官还没有升到头呢，还得继续升。 一下子由皇城三害之首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跨度有些大，让那些小伙子们就无法接受。都是心比天高的主，觉得自己仅仅是差了一个机会，换成自己，肯定比陈守信做得还要漂亮。 他们等着看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却没有，因为他们列出了很多的因素，却忘了一个重要的因素，人性。 能够到陈守信庄子上来的学子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尤其这里还有几位在考场上被陈守信照顾过的，更是有一些本应被取消考试资格，却因为陈守信免于处罚的学子。 正常的人，都是感恩的，更不用说陈守信这次还给他们提供了吃与住，就算是守一些陈守信的特别规矩，在他们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 其实馒头外加牛肉汤配咸菜管够的第一顿饭，就已经将这些学子们全都给征服了。牛肉，那绝对是贵族食物，哪怕仅仅是牛肉汤，顶多带一些牛肉丝，也不是这些学子们往常能够吃到的。 早晨起来就要跟着跑步，对于他们来讲确实有些吃力，从来没有没事瞎跑过。可是铁牛哪里管他们那个，全程都是黑着脸盯着他们。 至于其余的战斧营兄弟，还有庄子上别的青壮们，他们对于这个晨跑那是毫无压力啊。早就锻炼了好久，这么点距离就是跑着玩。 很辛苦，可是这些学子们都能够坚持下来。铁牛又不会真的逼他们跟正常的兵卒那样去训练，现在战斧营的那些兵卒们，全副武装跑个三公里的急行军，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前几天，根本都不用指望他们去学堂那边教导孩子们，基本上跑完了之后很多人就开始在炕上躺尸了。 让陈守信很满意，哪怕他们觉得累，也没有人抱怨一句。或者说还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心里边的不愿意总会有一些。 训练量不大，仅仅是跑步而已，等他们的肌肉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疲劳程度，那就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然后这些学子们就发现，这个庄子的学堂可有些不一般。 哪怕他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为自己能够读书识字而骄傲，可是这份骄傲在这个庄子上你就不好使了。 为什么？这些孩子们的识字量不比他们少，顶多是一些笔画多的或是一些生僻字认识得差一些，很多的文章这些孩子们都能够顺顺当当的读下来。 再有的惊奇，就是这个庄子上的农民，他们也认字。因为这个学堂上开课的时候，不仅仅是这些孩子们在这里学习，还会有很多的旁听生。 这些旁听生就是庄子上生活的人，他们在学堂上旁听的时候，态度都非常认真。学堂上的先生们，也不会认为他们是过来捣乱的，在指导完孩子们之后，还会指导他们。 他们知道陈守信对于读书人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来皇城这么久了，自然会听到很多关于这个皇城三害之首的很多小故事。 现在他们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读书人在这个庄子里你根本就别指望有什么身份。在别的庄子上，可能认字的就那么几个人，人家这里却是一大帮。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无非就是读书的时间比他们多一些罢了。而你要是跟这些孩子们比呢？等他们将来参加童生试、省试、会试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他们有些不敢去想了，因为等这些孩子们长大以后的景象，太过可怕。 这样的惊奇还没有结束，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更加惊奇的事情。 大学士们竟然会到这个庄子上的学堂中来授课，这可是真正的有学问的人啊。在他们授课的时候，这些学子们都会规规矩矩的到学堂上听着去。 现在的他们就觉得来到这个庄子上，这是福分，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有很多学子甚至都觉得陈守信并不是不重视读书人，而是太重视之后的大而化之。 这是一种境界、一种胸襟，而做出这一切的人，就是那个官居高位却不比他们年纪大的陈大人、陈侯爷。 如果说仅仅是大学士们过来，让这些学子们已经惊为天人了，那么当王太师也亲自过来之后，这些学子们已经沸腾了。 人的名、树的影啊，王太师的身份哪里是普通人或是普通大臣们可比的。 只不过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庄子给他们的惊奇已经够多了的时候，又一条消息传了出来，在不远处的那个常州府，里边有一栋大宅子是王太师的。 宅子大这个没什么，关键就是在这个宅子里将要发生的事情。王太师要带领着诸位大学士们，在这个宅子里编撰辞典。 今年那些金榜题名的人，会在里边择优选取一些，跟着他们一起做学问。未来还会在明年的春闱中，选取一些，跟着一起做学问。 这次的辞典编撰会与以往不同，会加入在陈守信庄子上的拼音识字法。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读书人一辈子的荣耀。只要这个辞典编撰成功，将会流传于世，让参与的人都能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而促成这件事的人，便是那个时常抱着大狸猫，东走西逛的大司马，陈侯爷。 第四一九章交房 天气已经凉了很多，科举舞弊案的影响也开始消失。 纵然砍了不少人、处理了不少人，这个事情的影响也是有时效性的。而现在人们所关心的一件事，或者说是大周朝朝中官员们关心的一件事，便是常州府开府。 常州府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府，里边也有一位住户，那就是仁王姬昊鲲的府邸。只不过这位仁王虽然开府了，府上的宾客并不多，仅仅是一些伺候他的人而已。 今天会有一批比较幸运的官员，成为常州府的第一批住户。在常州府那个样板间的前边，也会有一个简单的交房仪式。 人们喜欢看热闹，附近的庄子还有皇城内地百姓们，今天也都跟着过来看热闹。不知道小陈大人，今天又会折腾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其实还真没啥，就是效仿后世店铺搞促销时的那种商业表演。只不过表演的人层次高了一些，都是庆元春阁的姑娘们。 就像当初陈守信给她们的许诺那样，如今的这些姑娘们，都成了这个时代的明星。今天的这场上演，也将是免费的。庆元春阁虽然仍然是圣武亲王的产业，但是陈守信也能够完全当家。 大臣们等着看房子，老百姓们就是纯粹跟着看热闹。热闹还没开始呢，就看到陈守信陪着永平帝从外边走了过来。 这个是大事件，当初常州府售房的时候永平帝来样板间看过，今天交房，永平帝又过来了，这个意义就不一般了。因为今天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皇后娘娘。 你什么时候看到皇上和皇后这两口子没事在外边瞎溜达过？除了一些大型庆典，必须他们同时出场的情况，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皇后是后宫之主，要做出表率，后宫不得干政嘛。今天皇后跟着永平帝一起出来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次的事情是私人间的情谊。 再想下去，好多人看着边上笑眯眯的陈守信，都恨不得踹他几脚。 人比人气死人啊，以如此年纪，能够让当今大周朝这对夫妇以私人的情谊过来观礼，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也是头一遭了。 其实这些大臣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永平帝他们两口子，可不是今天过来的，在昨天夜里的时候就已经秘密抵达了陈守信的庄子上。 这个事情，永平帝以前干不出来，因为他要是真敢这么做，那些御史言官们，也会排着队的劝谏他。 可是现在的永平帝不怕这个，虽然科举舞弊案让他痛心，现在他却觉得很不错。因为在朝堂之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想做，提前通知王太师一下，然后君臣两人一配合，这个事情就算是完事了。谁能反对？谁敢反对？ 杨玄中本来就不会参与到更多的事情中来，周吉民因为这次的事情也哑了火，现在的永平帝，才有真正的当家作主的感觉。 昨天先在陈守信的庄子上呆了一会儿，各处视察了一通，玩了个与民同乐。今天在别人过来之前又先到常州府里溜达了一圈儿，看看这边的新景象。 边上陪着的姬昊鲲也乐屁颠屁颠的，因为昨天夜里永平帝就是在他的府中休息的。别看是父子，也是君臣啊，这同样是荣耀。 对于台子上的劲歌热舞，永平帝也看得很满意。倒是听人说过现在的庆元春阁搞得很不错，但是身为皇帝，你也不能过去那里扯不正经的啊。 没有让姑娘们表演太长时间，天气太凉啊。 表演结束后，一排战斧营的兵卒们全副武装走上了台子，每个人都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的就是房门的钥匙，还有门牌号，以及大臣们的姓名。 领到牌子的人变得兴高采烈，没有领到的也不要着急，第二期工程会在两月之后交付。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今天这么热闹罢了。 大臣们以前是常州府的常客，他们会过来看施工的进度，会监督自己房屋的建造质量。只不过最近他们就没过来这里了，一个是朝堂上的气氛有些严肃，另一个就是常州府封府，进行最后的道路施工。 青石板的路面，上面点尘不染。很宽阔，是真正的四车道，边上还有一条便道，这是给行人留着的。 而在十字路口上，四个方向上都有四名胳膊上缠着红绸的人，他们就是负责交通管制的人。 为了让大家知道这四个人的作用，陈守信还临时演示了一下。并提醒这些人，在常州府中，不管你的官多大，也要听这些管制人员的，你要是抢路，那就等着挨收拾。 陈守信就是这么说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永平帝的面这么说的。然后永平帝给予了肯定，赏了一句：“很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自然又引来很多人的嫉妒，不过他们更加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宅子到底啥样。 陈守信可不会偷工减料，相反的还提升了质量。 因为自己的工坊中，烧出了真正的玻璃，比以前的那种透明琉璃瓦还要薄、还要通透。熏暖的阳光洒满厅堂，不管是谁进到这个宅子里，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虽然仅仅是一期工程的交付，常州府内的配套设施也非常的完善。你想买什么，在外边的商业街上都能够买到。 更为可贵的，便是肉铺中有牛肉供应。你不用到食为天那边去排队领号了，在这边就可以直接买，每天会宰杀一头牛，专供常州府。 虽然常州府的规格，没有皇城那么高，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可是在常州府的生活却并不比皇城差。 这边也有一座食为天，中午陈守信便是在这里请大家吃的饭。虽然不是水生掌勺，但是味道同样不差。 交房虽然晚了一些，最近的政治气氛又有些压抑，但是还是很成功的。这边的房子要比那些人心中的预期高很多，尤其是那些兵部的官员们，陈守信更是赠送了他们全套家具。 这是上官给的赏，别的衙门口，可就没有这个优待了。 第四二零章死要钱的永平帝 “常州府归置得不错，接下来你的内卫司将要做什么？”吃饱喝足后，永平帝轻品着茶水问道。 “可能会暂时沉寂一段时间，培养内卫司的这些人，然后将内卫司开设到各处州府。”陈守信说道。 “这么做的话，所有的开销是不是会增大许多？”永平帝皱眉问道。 “以往朕在内卫府的运作上都花费了大量的银子，你要是将内卫司开设到各处州府，无论是人员的俸禄还是其余的开销，都将成倍增长啊。” “陛下，臣以为可以在将来查案的脏银中截留一部分，作为内卫司支出所用。如果截留的银钱不够了，再由朝廷拨付。”陈守信说道。 “而且内卫司的俸银也必须由朝廷拨付，不可向别处官员那样。内卫司势必要扩大规模，要不然就成了只盯着皇城的衙门口。” “规模扩大了，人员自然也更加的复杂。要想让他们守规矩，不会知法犯法，既要严惩不贷，还要有足够的俸银和唯一的来路。” “这样将来内卫司的人，不管谁有解释不清楚的银钱，那么便可以直接定罪，审都无需再审。” “看来你对内卫司的要求很严苛嘛。”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不严苛一些不行。如果内卫司的人在查案子的时候出了纰漏，那便是大过。”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便拿个章程出来，以后查案后便可自行截留。闲事说完了，咱们是不是要说一些正事。” “最近有没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年关将近，今年朝中的支出数量也很多。虽然有了这次科举舞弊案的补充，也不会有多少盈余。” 陈守信嘴里发苦，眼神儿也变得有些幽怨。永平帝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仍旧笑眯眯的喝着茶。 现在他也觉得陈守信这边的清茶比较好喝，看来以后自己也得换一换，不喝茶汤了，改成清茶，很爽口。 陈守信不能不幽怨啊，这次科举舞弊案最大的赢家就是永平帝。不仅仅掌握了朝堂上的主动，收回来的银子也足有几百万两之多。 国库中补充的少了一些，这是理由么？还不是你自己挪走了太多的私房钱，你要是都添国库里去，那大家都能跟着过个好年啊。 可是现在的永平帝就成了死要钱的，比自己对钱财都要执着。已经催问了自己几次了，看来这次也必须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陛下，臣有一个小法子，能够让国库稍稍丰盈一些。但是这个法子有些阴损，执行的时候应该更加的慎重才可以。”陈守信说道。 “哦？说来听听。”永平帝放下了茶杯。 “卖彩票。”陈守信说道。 “就是我们封装一些数字到信封中，在彩票销售出去以后，选取对应的数字，给予一定的银钱奖励。” “缺点，就是容易让人上瘾，也许会痴迷于彩票之中无法自拔，最终家破人亡。所以在执行的时候一定要慎重，既要控制好银钱奖励的数量，也要控制好出售的数量。” 他是真没办法了，现在也只能这么做，用彩票糊弄一下。他的本意是要张罗银行，制作银票。只不过这个事情太复杂了，现在造纸的技术还没有太大的突破。 这个银行和银票，一定要准备齐全，万无一失才可以。要不然被人钻了空子，这个损失可就大了。 其实现在他的庄子上也网罗了几个人，在研究造纸术，如何造出来最特殊的纸张，用来做银票。 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现在永平帝还这么着急，也只能用这个彩票的由头先糊弄一下了。 永平帝果然很感兴趣儿，坐在那边就开始思索起来。 其实这个戏法不难变，陈守信已经将大概的情况讲出来了，剩下的就看永平帝到底要控制在什么样的尺度上。 尺度大一些的，少给点中奖的，多卖一些，尺度小一些的，就可以多派些奖。 陈守信自己是不打算在这里边参合了，如果买彩票图个乐呵玩一玩，这个没什么。可是你要是指望这个来发财，早晚都得倾家荡产。 就像那些博彩公司一样，赚钱的永远是那些庄家。就算是偶尔有人运气逆天赚了大奖，你赚的也不是庄家的钱，而是别的玩家的钱。 而且博彩这个行当的成瘾性还很高，所以就让永平帝自己来玩吧。玩好了，也能玩出彩，关键就看他心中对于银钱的在乎程度有多高。 “陛下，臣打算这段时间过去平卢和范阳两府看一看，不仅仅要看看臣的那些地，还要看看军马场上的军马繁育得怎么样了。”趁着这个机会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好吧，不过要在春闱之前回来。必须要让你来主持春闱，以免再生波澜。”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有，做烟花的那里你临走之前过去看看，现在那边好像有了些起色。还有你的铁匠那边，你的心也是够大，也过去看看。” “陛下，这倒是好事儿，臣明日便去瞧瞧热闹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既然这么说，就证明火药工坊和老吴头那边应该有所建树。也不知道这个大炮的威力如何，要是真的能够保证性能稳定，大周朝无疑又添置了一个大杀器。 怪不得现在的永平帝的心情真的很好，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小金库卡下来不少银子，更是因为老吴头他们的成功。 “守信，要将内卫司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朕想还大周朝一个海晏河清，不想看到再有任何一个五品以上的贪官，你能做到么？” 永平帝来到二楼的窗子旁看着窗外说道。 “陛下，不管能不能，臣都当尽心去做。”陈守信恭声说道。 “好，朕相信你。”永平帝转回身，从自己的腰上将玉佩给扯了下来，“这是朕最喜欢的一枚玉佩，今日赏了你。” “嘿嘿，谢谢陛下。”陈守信一丁点都不客气，笑嘻嘻的就将玉佩给接了过来。 边上的皇后看着都有些好笑，她不觉得陈守信有什么，总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孩子而已。 第四二一章老吴头带来的惊喜 常州府这边的事情忙活完，陈守信在第二天便赶到了老吴头他们所在的庄子上。 好几个月了都没有见到他们，主要就是因为大炮和火药这两样，都是这个时代很危险的存在，他不想参合的那么深。 没看就算是永平帝对自己很照顾，也仅仅是在研发有了进展的时候才知会了自己一下么？以前怎么没有念叨过？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你就更别乱猜，猜错了你就会掉脑袋。这叫话糙理不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注意一下。 现在的陈守信还是有一些面子的，过来这边的时候那是一路畅通无阻，就连他的马车都是如此。没有人阻拦、没有人过问，也算是他权利和地位的一种体现。 “少爷？哈哈，少爷过来了，赶紧的，放下手头的活。”看到了陈守信的车架，老吴头疑惑的喊了一声后，又跟着狂喊起来。 “听陛下说你们这边有了些成果？”陈守信跳下车后笑着说道。 “嗯，少爷。不过现在就差药，药的效用还差一些，要么劲儿太大，要么劲儿太小。”老吴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急不急，只要你们将炮身造结实了，不会被药给炸坏，这就是好炮。”陈守信在老吴头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 跟老吴头往里边走的时候，他也留意了一下这边的状况。这里可不仅仅是当初自己派来的人，还有好多的生面孔。 这肯定都是永平帝安排的人，有了这些人以后倒是也能够将老吴头他们给腾出来。 来到了库房这里，一排大大小小的炮停在库房中。那个炮口，看得陈守信都有些发冷。 “老吴啊，造了这么多，能成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老吴头点了点头，“少爷，我们试过了，只要不是打得太勤，药塞得不太多的话，现在的这些炮都没有问题。” “不过这些炮还是有一个缺点，最多连着打八发，炮筒就会热了，没法再加药。如果用水浇很容易就会将炮管给浇坏。” “老吴啊，你想想，如果这个炮，打了八发还没有任何效果的话，那还要它有何用？”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照门设计得不错，将来还要指导打炮的人有个标准的计算方法，打多少步，照门放在哪里，在以后试炮的时候都要做好记录。” “少爷，还是那句话，现在差的是药。”老吴头点了点头。 “我已经将炼钢和打造的法子传给了这些人，其实现在这边有我没有我都差不多了。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庄子上去？出来这么久了，想大家啊。” “如果这边能够交给他们，那就跟我走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研究，其实万事开头难，咱们给他们开了头，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了，我看那边的小炮挺不错，我领三门吧。过些日子我会过去定北城那边，要是遇上不开眼的，我正好试试炮。” “成，我这就招呼大家伙收拾去。”老吴头兴冲冲地说道。 至于说陈守信领炮的事情，他根本都没有想。这些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他就觉得陈守信领炮自己玩那是应该应分的。 这些小炮，其实也不小，炮身都有半米多，炮口也有十多公分。这也是当初陈守信给老吴头画炮样子的时候画出来的，就是用来搞阵地战的小炮。 这个炮都不用炮车来拉，两个兵卒就能抬着跑。虽然威力小一些，但是在遭遇战和攻坚战上，只要使用得法，也能够发挥作用。 而陈守信今天直接领这三门炮，也是一个试探，对永平帝的试探。他要试探一下，自己在永平帝心中到底是放心还是不放心。 如若不然，正常的手续应该是先到永平帝那边去报备，然后再到这里来领炮。 这也算是官大了以后的一种负担吧，这个事情你也没法跟永平帝去问，只能慢慢试探着来。 老吴头他们收拾得很麻利，在陈守信看来其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随时离开这边。这里的生活很好，绝对的高标准，应该比在庄子那边还要高，可是这里总会少一些自由。 “老吴头，这三门炮能射多远？”陈守信问道。 “三斤的弹丸，装满药后能射两百步以上。”老吴头说道。 “对了，少爷，我还鼓捣出来个小玩具，您瞅瞅。我觉得平时拿着玩应该挺不错的，就是太长了有些不方便携带。” 陈守信有些傻眼了，因为老吴头在边上翻找出来的竟然是一杆枪。 事实再一次证明，就算是在古代，人们的聪明才智也是无穷尽的。自己仅仅给提供了炮的样子，老吴头竟然把枪也顺便给造了出来。 这个是大惊喜，天大的惊喜。 “老吴头，这个好造么？”仔细的打量了半天后陈守信问道。 “不是太好造，细长炮炮管太薄了，不像那边的大炮那么厚。我就是合计给少爷做一个，留着少爷没事的时候玩一下。”老吴头摇了摇头。 “里边的药不能装太多，其实我想弄更短一点的，可是那些短的不成，准头太差，里边的小弹丸不定会飞到哪里去。” “就算是现在这么长的管子，准头也差很多，玩的时候还得背着人，要不然容易打到别人的身上去。” 老吴头对于他嘴里的这个“细长炮”是一丁点都不满意啊，知道陈守信爱玩，打算给他造个好玩的小玩具，没想到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样子差了好多。 老吴头不满意，可是陈守信却是如获至宝。 哪怕这杆枪在老吴口的口中有着诸多缺点，可是以后慢慢改进呢？而且就算是它的精度差，可是它的威力大啊。 现在他就有些纠结了，不知道应该让老吴头在这边继续研究，还是将老吴头给带走回家研究去。 大炮是大杀器，可是这杆长枪要是运用得好，那也是集团作战的小杀器。而且有了它跟大炮的配合，以后的战场上，骑兵就可以退役了。 第四二二章鹏公子 往火药工坊那边赶的路上，陈守信心中都在合计着这个事情到底给怎么跟永平帝说。 计划没有变化快啊，而且他也不想老吴头他们继续在这边“受罪”，还是跟着回到庄子上去吧。 但是枪的事情，你不能当成不知道，你得跟永平帝汇报。而且自己用小炮来试探的事情也算是做了白用工，进宫的时候怎么也得跟永平帝提一下。 也不能说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自己离开了这边以后，估计就会有人将自己在这里的事情给汇报上去，多少也能算有点效果。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想了，先这么地吧，到时候再说。 来到了火药工坊这边，这边就比较熟了。上次在这里呆的时间还是蛮长的，对于那个小徐公公还很有印象。 只不过今天在这里让他也有些意外，因为在这边主事的并不是小徐公公，而是一个跟自己年纪相当的华服公子。 其实徐俊达还是做着打杂的后勤事情，那个华服公子负责的就是带着其余的三个小太监研发火药。 “大司马，你好。这些火药，真的是太厉害了。能够发现它，并将它给运用起来，你是当世第一人。”华服公子语调有些怪异的说道。 “你来自于别的地方？坐船来的？”陈守信有些纳闷的问道。 “大司马误会了，我的发音有些困难，所以说话的语调可能差一些，莫要见怪。”华服公子浅笑着说道。 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很帅的一个小伙，论颜值，不比自己差。 他隐隐都有一种竞争对手的感觉，因为永平帝竟然将这里不声不响的交给了他来管。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小伙竟然都知道自己荣升大司马的事情。 “怎么称呼啊？”陈守信笑着问道，他得探探底。 华服公子愣了一下，仔细考虑了半天，这才看着陈守信说道：“大司马可以叫我鹏公子，大鹏展翅的鹏，不是姓彭的彭。” 陈守信有点小郁闷了，也带了一点小情绪。这个人谱好大，自己好歹是个侯爵的身份，还是正四品的大司马，跟自己介绍的时候却让自己称呼他鹏公子。 “鹏公子，现在这些火药研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制定出来一个统一的标准？”陈守信问道。 “大司马，暂时还没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鹏公子皱眉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仔细调配过那些材料的使用比例，可是这些基药在调配出来后，表现的差异却很明显。要么就会在炮筒内产生很大的威力，将这些炮筒炸坏，要么就是推力太小，不能够将弹丸给推到更远处。” “不过我对那种能够将炮筒炸开的火药比较感兴趣儿，如果将这些火药堆放在城门处，那么在攻城时是不是能够更加轻易的打开城门？” 鹏公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变得有些兴奋，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今天的老吴头给了他惊喜，现在这个鹏公子又给了他惊喜。其实这个鹏公子都没有注意到，作为火炮发射的火药来讲，现在的他已经研究成功了。 这是受材料的纯度所限，他却想将炮弹打得更远，其实完全没必要。而他现在更加关心的那个火药，更加倾向于爆炸后的破坏力。 过去边上的托盘上看了看，几种火药沫摆放在上面。看到最大的那一堆的时候，陈守信就知道这个鹏公子最中意的还是颗粒火药。 这一堆明显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比其余的火药粉末均匀好多。 “这是在考校我啊，其实你知道为什么这些颗粒状的火药，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会有很大的区别么？”陈守信扭过头来笑着问道。 鹏公子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不过，那个眼神却一直看着他。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因为你们在制作出这些火药粉末，然后再制成颗粒之前，这些火药的标准其实并不是统一的。”陈守信说道。 “你想要让这些火药的颗粒均匀、威力统一，首先你要在原料上下功夫，要让每个批次的原料都能够达到统一的标准。在制作的过程中，也要严格监控每一个流程，这样才能够达到标准化。” “你能够让威力提高这么多，可见你也是十分聪颖之人。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些火药都是危险的物事。很多时候危险的物事在被你所用之前，最先伤的便是你。” “算了，估计你也能够想到。其实制造火药的过程中，只要你能够达到统一的标准，制作出来的火药性能表现就会差不多。” “不说这些了，这次过来也带了一些吃食。你做的又是这么危险的活，大家一起吃一些吧，然后我领一些火药。” 大黑和铁牛回到车上将车内的熟食给搬了下来。刚刚在工匠坊那边留了一大半，剩下的这些也足够这些人吃。 “不愧是大司马，一言惊醒梦中人。”鹏公子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这个‘统一’和‘标准’，一直困扰了我好久，今日得了大司马的提点，日后必能制作出来。不愧为……陛下赏识之人。”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了，这个鹏公子可能并不是很精通人情世故，所以才会有些不明事理。 自己也没必要跟他计较了，人家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研发火药呢，你还跟人家计较啥？ 招呼着徐公公还有三个小太监过来一起吃，这个鹏公子的吃相那叫一个文雅啊，陈守信都有些替他着急。 啃鸡爪子吐出来的骨头，都要一枚枚放在边上摆好，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强迫症。不过估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火药研发上有所建树吧。 自己的性格就有些毛，能够将这个事情开头，想要让自己投入进去，那是没有半点可能。不得不说永平帝也是真正的知人善用，不管这个鹏公子是谁家的，反正是找对人了。 吃过了饭，领了火药，临离开之前陈守信也再次嘱咐了他们一下，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然都得被火药给崩没了。 第四二三章承建兵器局 陈守信算是所有大臣中出入皇宫最频繁的一个人了，这次过来以后守门的侍卫们也是照例放行。 放在以前他要是想带老吴头他们进来，还得好好的请示一下。现在的他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想带谁就带谁吧。只要你不是带着大队人马就好，老吴头他们这几个人，根本都不算事儿。 这段时间的永平帝心情应该真的是很好的，陈守信过来这边的时候，人家正坐在御花园里喝茶赏菊花。 “哟，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是要找朕要个说法？朕可没有亏待过他们啊。”永平帝笑着打趣儿了一句。 老吴头哪里经过这个阵仗啊，将永平帝的话就当了真，“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想要给陈守信求情。可是跪完了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啥。 永平帝好奇的看了老吴头他们一眼，“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朕，都要跪下呢？” “陛下，我们家少爷不是来要说法的，陛下也没有亏待我们，每顿饭的肉都管够吃呢。”老吴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起来吧。”永平帝摆了摆手，看向了陈守信，“朕有时候都很羡慕你，为什么你的人对你就如此忠心，如此维护？朕的臣子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陛下，臣的人还不就是陛下的人？大家伙儿的心思多一些，是因为陛下的臣子们太多。不哭不闹不想的话，陛下分的肉可能就会少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过来做什么？想要些什么封赏？” “陛下，可不是要封赏，那个要也要不来，还是得看陛下的赏。”陈守信说完就将大黑拿着的火枪给拿了出来。 “陛下，老吴头他们在研究火炮之余，又研发出来一款新的武器。跟火炮的原理差不多，虽然威力小了一些，但是方便携带。” 听到陈守信的话，老吴头在边上又变得提心吊胆起来。 这个仅仅是给陈守信做的一个玩具，怎么到了这边少爷就开始忽悠陛下，当成了新款武器呢？ 对于陈守信的话，永平帝还是很信任的，直接将这支枪给接了过去，仔细观看。 “这个如何用？”看了一会儿后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请在御花园实验，不过这个会有一些响动。”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让边上的史公公通知下去，听到了响动都老实呆着，不用往这边跑。 在老吴头的指导下，加好了火药，又将铁丸塞了进去，压实。陈守信这才拿出了火折子，将枪上的火绳点燃。 “嘭”的一声响，枪口处也喷出一股浓烟，陈守信都觉得肩膀有些疼。而在枪口前方三米外放着的那段木头上，则是完好无损。 “呃……那个，陛下，现在这个枪的精度还差了一点点，将来还需要进一步调校。”陈守信仔细的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弹丸有些尴尬的说道。 永平帝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他却愣住了，因为在前边的菊花池中，有好多菊花都倒下了，却是才发现。 陈守信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好像自己打得却是偏太多。颠颠的跑过去，顺着这个痕迹往前找，总算是找到了那枚铁丸。抠了半天，挖出来一尺多的坑，才找到。 “好了，朕知道了，无端坏了朕的菊花。”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差点都没忍住，永平帝的话太有歧义啊，菊花可不能乱坏。只不过这个梗，他也只能偷着乐一下，可千万不敢乱说。 而且现在永平帝明显没有对这杆火枪表示出足够的重视，那可不行。 他觉得刚刚之所以打得有些歪，可能是因为弹丸小了一些，刚刚也没有压太实。再加上自己的力气小，举枪的时候有些晃。 这次准备充分，还是刚刚那么多的火药，他用力的捅了捅，然后将弹丸放到枪管里，用力的压了压。 永平帝也由着他，不过在他的心里边，也是真的没有重视这杆枪。在他看来，跟弓箭比，这个差太多了。 你装药、上弹丸，都够好手射出来好几箭了，你还打谁去？早就被人给射死了嘛。 只不过这次在枪声响过之后，永平帝都跟着直接站了起来。 这次射出去的弹丸没有偏太多，直接将陈守信面前的这段树桩给击坏了一块。弹丸也从树桩的边上穿了过去，落到了后边的菊花池中。 这个威力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别看仅仅是树木，要是击打到人的身体上呢，除非你穿的是厚甲，要不然是不是也会击出个窟窿？ “陛下，如果两百人，分为两排，轮番射击。就算是敌人有骑兵冲阵，是不是也不用怕了？”陈守信把枪交还给大黑后笑着说道。 永平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准都不够没事啊，人多就行。现在的骑兵为什么会被人重视？就是因为杀伤力太大。 可是真的按照陈守信所说的那样，不仅仅可以增加射击频次，还能够让有效阻击骑兵的冲锋。骑兵要是冲锋不起来，那么他们的威力就将大打折扣，精锐的步兵就能够将他们绞杀。 “陛下，臣请在兵部之外承建兵器局，进行这款小型武器的研发。”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为什么不放在兵部？或者直接交给造炮的那些人？”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回陛下，放到兵部，臣不放心，很怕这项技术流传出去。而如果交给造炮的那些人，无疑会增加他们的负担。”陈守信说道。 “这个枪与炮的样式虽然差不多，造枪的灵感也是来源于大炮。但是枪还有很多可改进的地方，所以就需要另外一批专门的人来负责。” “臣觉得，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将枪与炮的研发分开。等将来或可合为一处，进行统一研发。” 永平帝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哪怕陈守信没有将话讲明白，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这个大周，也并不是他的大周，还有几处都护府并不被他完全掌控。 第四二四章不简单的鹏公子 “守信，告诉他们用心的去研究这个武器。”从大黑那边把枪给拿过来又看了一会儿后，永平帝说道。 “是，臣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这些枪仍然需要插火绳，臣可以让大家试试，看看能不能将这道工序给省去，这样击发的速度也能够提高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 “而且枪管的质量，还有设计的准确度，这些都需要提高。这款枪，就将是新成立的兵器局中的主打产品。” “好，对了，你对于朕安排的那个管理火药工坊的人，怎么看？”永平帝点了点头后突然开口问道。 “陛下，那个鹏公子的为人，臣因为接触得不多，暂时不予评价。但是从选人的准确性上来讲，陛下选得极佳。”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作为研发人员来讲，鹏公子无可挑剔。他很聪颖，还很有耐心，这是臣无法比拟的。臣没有多大的耐性，很多事情都是三分……热度。” “唯一可惜的就是鹏公子不善言辞，将来在管理工坊方面可能会有所欠缺，需要一个伶俐人给他协助。现在他跟徐公公的搭配，就很不错。”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够从你这里听到如此高的评价，很难得。就算是朕的昊鲲和昊礼，恐怕都很难被你这么认可。” “陛下，臣哪敢随意的评论皇子啊。生在天家，自然与凡人有异。”陈守信赶忙说道。 “哎。”永平帝叹了口气，神情也低落下来，“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说话的时候语调会那般怪异么？”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那个鹏公子是外乡人，现在看来这个情况好像不对。 永平帝看向了眼前的菊花池，“这个孩子命很苦，至三岁仍然不会说话。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不会说，而是因为他听不见。现在他能够说话，便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他根本都不知道这个话究竟该怎么说。” 这一下陈守信可是有些震惊了，本来他就觉得这个鹏公子是很聪明的人，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他。 来自后世的自己能够理解，听不见的人想要说话，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会有多么难。可是现在这里是大周朝，没有那么多的辅助手段。 也许这个鹏公子并不是完全失聪，但是绝对达不到正常人听力的水平。怪不得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会直直的盯着自己看，那是因为他在“看”自己在说什么。 韩谷懂唇语，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功能健全的人，所以在研究起来会方便很多。鹏公子呢？听力弱的几乎没有，他自己却能够说出话来，懂得唇语，这期间付出的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就像你说的那样，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有天纵之才。”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这次的进士科试题，朕让他答过。交给太师看过之后，太师给予的评价便是‘状元之才’。奈何，这般人物却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 陈守信这个话就有些不好接了，因为大周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当官必须得帅帅的，可是这样天生有缺陷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 你再聪明也白搭，因为在这个封建气息浓厚的时代，你有天生的残疾，就代表着你是被上天所讨厌的人。既然这样，你还当什么官？不是给大家添堵么？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哪怕鹏公子精才艳艳，还被王太师所认可，他这辈子也很难真正的站在朝堂之上。 不过他也动了一些心思，永平帝对这个鹏公子如此照顾，还为他不能为官而惋惜，看来这个鹏公子的背景也挺厚实，要不然才不会被永平帝给计划在心上呢。 “你现在对他怎么看？”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问道。 “两个字，‘佩服’。三个字，‘很牛叉’。”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甚至都在永平帝跟前爆了句粗口。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要是别人可能还不知道“牛叉”是啥意思，关注陈守信关注得多了，这个他倒是能够听懂。 “能不能帮帮他？”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陛下，您让臣怎么帮啊？如此天纵之才，您说让他干啥好？最恰当的就是到各部之中担任主要官员。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在将来的工作中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其实，陛下有否想过，他自己是否想要做官呢？有些人就适合做研究，不善与人交流。他在做研究或是做学问的时候，才能够体验到更多的快乐。” 他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希望永平帝能够听懂吧。 “哎，这个孩子啊，就是因为身体有疾，才不善交流。”永平帝叹了口气。 “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就多过去找找他。在你来之前他派人送来了信件，觉得跟你很投缘。这个孩子很苦，朕能照顾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你下去吧，朕要想些事情。兵器局要办好，朕要打造出一个最最强大的大周朝，唯兵强器利方可。” “臣遵旨。”陈守信恭声说道，“臣也希望大周朝更加强大，四海皆服。这样臣也能够跟着舒舒服服的混日子。” “调皮，好了，下去吧，别忘了朕交代的事情。”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笑眯眯的告辞，领着老吴头他们笑眯眯的往外走。直到钻进了自己的车里，这才将笑容收起来，搓了搓脸。 以前的担心没有差，自己是从鹏公子那边直接过来的，可是永平帝还提前接到了鹏公子的信，这个事情反映出来的问题太多了。 无疑，永平帝在内卫司之外还有一套独立的系统，这就是他以前最担心的类似于锦衣卫之外的东西两厂。 不过也有些宽慰，永平帝并没有跟自己说那三门小炮的事情，这就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看来自己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也不低，这就够了。 第四二五章离开前的准备 陈守信想尽快过去定北城自己的老巢看看去，不过也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皇城这里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有一些的，必须得安置好才可以。 首先就是内卫司这里，他是当家主官，所以这边就要安排一下。 让赵一在皇城里盯着吧，有情况了就深挖，千万别手软。没有就都老实呆着，搜集情报。 其实他觉得，就皇城现在的这些朝臣们，都能够老老实实的。谁也不会在这个当口犯事，这得有多胆大包天，在那么多的斩立决后还敢贪腐？ 而且他也不想将自己给栓在内卫司这边，科举舞弊案已经给自己刷了一个光环，最起码能撑几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赵一他们办就成，不用操那么多的心。 假假也是个领导不是，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不用事无巨细的都要操心。 第二个要处理的事情，就是关于鹏公子的。 不知道这个鹏公子的具体来历，也不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这个都不用去操心。只需要听永平帝的，平时给些照顾就好。 他也不知道咋照顾，说白了现在在火药研发上，他也不如人家，所以就只能在吃喝上下手。 连着几天让水生做拿手菜，看看他最得意啥，然后就会让食为天给他送。虽然说以前食为天也会往这里送吃喝，不过那都是隔三差五的。现在有了永平帝的嘱咐，那就得盯着点。 还别说，你要是能够忽略鹏公子的语调和他那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小伙伴，也是一个很健谈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以前太孤单了，反正只要陈守信过去的时候，都会拉着陈守信说好久，跟陈守信打听外边的事情。 几天的相处下来，让陈守信对他也是蛮同情的。 可以看得出，他的家人对他保护得很好，应该是比那些大家闺秀保护得还要好。来到这边的庄子上，是他第一次离开家里，认识这么多的新人。 陈守信经过试验，也能够确定，他的耳朵并不是真正的失聪。只不过听力非常低就是了，你就是拿着锣在他耳边敲，也顶多是一丝微弱的声响。 爱鼓捣火药，就是因为火药的爆炸声他能够听见。在别人的耳朵里听着这是噪音，在他的耳朵里听起来那就是仙乐。 以往的时候他最喜欢雷雨天，因为能够看到漂亮的闪电，听见雷声那微弱的声响。 陈守信就觉得自从处理完了科举舞弊案后，自己的心软了好多。 原本仅仅是想应付了事，可是这一呆就呆了十天。越是接触，他就越是能够感受到鹏公子心中的那份孤寂。 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的心情能够影响到自己。因为他有两辈子的经历，看过后世的花花世界，但是这个鹏公子就感染了他。 他都不由得会想，假若这个鹏公子生于乱世之中，他又很健全的话，不是一代帝王，也将是一代枭雄。 因为他身上的这种感染力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那种虚情假意，也不是他刻意的想要去感染你。 其实就算是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陈守信就觉得这个苗头不好，很担心会搞出什么基情来。 第三件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便是王太师带领着大学士们编撰字典的事情。这是一个大工程，系统性的大工程，就算是陈守信也不希望这个事情将来会半途而废。 当初王太师之所以会要这套宅子，也是为了在这边编纂字典。给陈守信的回报，就是现在的尚书省让陈长青暂时统领。 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打扰他来了，非诏不上朝。 陈守信能做的就是后勤补给，也算是互惠互利。反正大学士们也多，抽空就到自己庄子上的学堂中讲一讲嘛。 而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将老吴头他们丢给老道。针灸铜人，必须得搞出来。这个是促进医学发展的好事情。 不将老吴头丢给老道也不行，他也架不住老道的烦啊。老道的执着那是非同一般的，他能够每天到你这里守着来。人家也不闹，就是跟着你转。 等这四件事情全都料理利索了，陈守信都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这些事情都算得上是大事儿，每一件都牵扯到很多。 还得说，永平帝是很够意思的，怕他自己瞎溜达玩会招来非议，所以给他下了一道圣旨，代天巡狩。就是代替永平帝，到地方上溜达溜达。 反正他这个大司马的工作内容也是督查官员，代替永平帝到各处看看，这也是在工作范围之内。至于说他要去哪里，大臣们不操心。 好多人很开心啊，这货总算是要离开了。这才回来皇城多久，就搞风搞雨的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走了好啊，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 哪怕说陈守信给很多人也谋了福利，让他们有新房子住。让工部、兵部的官员们福利待遇都提高了一些，可是很多人还是觉得能够不沾染他最好。 他们可不希望有一天会被陈守信给“临终关怀”一下，要说大周朝这么多的官员中，真正清廉的能有几个？只不过是贪的多与少，拿的多与寡而已。 哪怕这些人不想去承认年纪轻轻的陈守信已经有了自己的实力，也得去承认。不管是他现在大司马的职务，还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在无形中竖起了属于他的大旗。 安排完了这些，陈守信就开始准备这次自己的长途旅行。 他可是一个惜命的人，所以这次出行不仅仅要带上四百名战斧营的弟兄，还要带上一千胡人。 不是不想再多带，关键是太心疼钱。就这不到一千五百人的队伍，人吃马嚼的，调费都很高。 如果没有陆子墨他们的安排，这个支出都是一个大窟窿。有了他们的配合，最起码行走时可以定点补给，不用一次性带太多。 要说，他这次出去溜达，还是有些人不开心的。 五姑娘就不开心，因为得跟着这货出去。大保镖啊，你就得保护好。荣福公主也不开心，陈守信出去扯淡了，皇城里谁还能陪着自己玩？ 第四二六章四美相随 宽敞的大马车中，陈守信仰躺在车厢内，怀里抱着大花。 他也是发现了，养猫不容易啊，养了你就会变成奴才。原本是想将大花给扔在家里的，可是怎么想都不放心，就一并带着吧。 “总绷着个脸干啥？落雪和秋香想跟着一起出来，我还没法带她们呢。”陈守信撇了一眼坐在车厢另一边的五姑娘说道。 “为什么不给我和碧萱安排单独的车辆？”五姑娘看着他问道。 边上的穆碧萱也跟着猛点头，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陈守信给带了出来。想不跟着都不行，他跟你耍无赖的亮圣旨。 “你是我的保镖，你不在我车里你往哪里去？带着碧萱是想着这一路上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也能够处理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这丫头是咱们俩的幸运星，上次咱们俩大难不死，不就是托了她的福么？所以这样出远门的时候，就得将她给带着。” “穆丫头啊，你也别不开心。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别看你也是从定北城来到皇城的，还不够万里，得多走几个来回才成。” 穆碧萱就觉得自己好无奈，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还得跟着受这个罪。就算是陈守信的马车再舒坦，也不如在家里呆着舒服啊。 可是现在人家是侯爷，是当朝四品的大官，还是能够将圣旨别在腰上，狐假虎威的存在。你能有啥办法？ “其实啊，你们都好傻。”陈守信又笑着说道。 “人生在世，总是困守一地有什么意思？今年往北边走，明年就要往南边走，看看江南的大好春光去。” “这个世间的风光是啊，看一眼少一眼。这叫原生态，自然美。有多少人想看都看不见，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千金不换。” “你说你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呢？要不是认识你，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穆碧萱看着他问道。 陈守信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看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这个世间能够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肉体上的伤害仅仅是最浅薄的。” “也就是我心性醇厚，要不然我还能够想出来更多的。若论折磨人，我要是自认第二的话，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这一点我倒是承认，要不然那种不让人睡觉的法子，恐怕真的想不出来。”穆碧萱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穆丫头，你们家以前是不是也是显赫的门户？就你们家这手医术，绝非普通医家能比。”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当然了，你别看我父亲平日里话不多，其实他很刻苦呢。奶奶说他在小的时候也将爷爷留下来的医书都给翻遍了。”穆碧萱得意的说道。 “只不过我就没有父亲的天份，奶奶说在我这个年纪时，父亲就已经可以行医了。可是我却还是有好多的事情都搞不懂，在辩症上还差一些。” “你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最起码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女大夫。等着吧，将来总有你正式行医的那一天，而不仅仅是给庄子上和庆元春阁的姑娘们看病。” 五姑娘看了看陈守信，又看了看穆碧萱，这丫头啊，太没有心机了。陈守信哪里是随便问的，这是在探她的家世呢。 只不过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守信会这么做，也不会去费心思多想。陈守信的脑袋跟别人不一样，太跳跃。 “来，柚子，给少爷捏捏肩膀。”陈守信又对柚子说道。 “少爷，你说咱们家在庄子上造的那个琉璃瓦的屋子，真的能够在冬天也用来种菜？”柚子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问道。 “那当然了，你忘了我还让庄子上的人收集蜜蜂和蜂蜜了么？等冬天的时候就将蜜蜂也放到暖棚里，这样咱们种的这些菜开花后也能授粉。等咱们从定北城回来后，就能吃到新鲜的蔬菜。”陈守信得意的说道。 “你们想想，数九寒天中，咱们一人咬着一根黄瓜在街上逛，得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光？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你也未必能够吃得到。” “嘿嘿，我就觉得土豆已经很好吃了。还有那个西红柿，直接吃都很好吃呢。”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将来落雪和秋香你到底怎么安排啊？”边上的榴莲也凑了过来。 “哎，烦心着呢，我哪里知道怎么处理她们。让她们出去自己找婆家，她们就哭哭啼啼的，好像要了她们命一样。”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噗哧” 边上的穆碧萱笑出了声，“她们是圣武亲王送给你的，除非你将她们给别人，哪里还能自己找婆家？” “所以才头疼嘛，我的心里边啊，这边是小柚子，这边是小榴莲，装不下别人喽。”陈守信抓着大花的爪子在自己的胸口上戳了几下。 “少爷……”柚子羞得拉长了声音。 榴莲往五姑娘那边瞟了一眼，“少爷啊，恐怕您这个心上放的人比较多。” 五姑娘一愣，然后狠狠的瞪了榴莲一眼。 这丫头也是个不服管教的，都被陈守信给宠坏了，没有憨憨的柚子好。 “诶？对哦。你们看，榴莲姐、柚子姐、秋香姐、落雪姐，四位姐姐，到了五姐姐这里，正好应了她的姓呢。”边上的穆碧萱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 “皮子紧了是不是？”五姑娘崩不住了，在穆碧萱的脑袋上敲了一记。 “啧啧，看来我的小心心好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哎？好像真是这样哦。”反应慢了半拍的柚子这时候才很是惊喜的喊了一句。 别说五姑娘了，就连陈守信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小柚子才最招人喜欢，这才是自己的亲亲小柚子嘛。 还别说，穿越到这边这么久，今天才算是有了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福利。只不过跟自己原本的目标，好像岔开得也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个走歪的路给拐回来，头疼啊。人都说是金子怎么都要发光，自己想将自己掩埋起来，也是光彩照人啊。 第四二七章界迎 行行又行行，穿州过府，对于陈守信他们这波队伍，人们都很好奇。 这般精神的军队没有见过，更没见过里边竟然还会有胡人。对于前锋骑兵打着的内卫司旗帜也没见过，右边的大司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 这次算是公干么，你就得将这个旗号给亮出来。百姓们不知道内卫司是做什么的，可是各处府衙得知道这个衙门口。 只不过陈守信这一路行来，从来就没有到各处府衙中休息过，也没有接受过他们的宴请。不管到哪里，都会安排战斧营的人先过去通知一下，不用管他们。 这一路行来，他没有对任何州府打扰过。就像当初他跟陈长青从皇城过去定北城那样，自己走自己的。 跟那次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天寒地冻，只有有限的马匹，这次是一水的精锐骑兵。他不想与不相干的人发生什么关系，也不想给地方府衙造成困扰。 “少爷，前方有兵马，好像是平卢都护府的旗帜。”铁牛策马来到了陈守信的车旁汇报道。 “你过去瞅瞅去，要是只有副都护鲁玉山就直接让他过来坐车一起走。要是有大都护何敬远再回来通知我。”陈守信说道。 这边刚到平卢界，平卢都护府的人就出来相迎，这就很给面子。要是只有鲁玉山，那是朋友，不用玩虚的。要是有何敬远，就得正式一些，不能怠慢了人家。 “少爷，是何都护与鲁都护带领着平卢都护府全体官员相迎。”等了一会儿大黑骑马赶回来说道。 “哎，柚子给我穿官服吧。大黑，给你加兄弟小黑的马鞍子系好，我骑马过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是人家给自己面子，都护府是一处都护的最高首领，掌管军政两届，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品级上，自己没人家高，实力上，自己没人家强悍，可是人家就带着文武官员们来了个界迎，这么大的面子自己得接好了啊。 官服穿好，将官袍一撩，然后他就从车上直接骑到了小黑的身上。 现在的小黑因为生活比较好，略显肥胖。不过人家还是很健康的，爆发力与耐力都不差，仅仅是因为生活太好。 小黑，陈守信就是当成了宠物养的，从来都没有说抽过哪怕一鞭子。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小黑也比较醒目，一路小跑的就往前走。 “大人，陈侯还是比较有意思的。您看，骑着马过来的便是陈侯。”鲁玉山笑着对何敬远介绍道。 “都说陈侯行事必出人意料，果然名不虚传。”何敬远轻声说了一句后，拍马也往前迎了上去。 鲁玉山笑了笑没说什么，提了提缰绳，紧随其后。 “何大人、鲁大人，二位安好。”等距离近了，陈守信笑着喊了一嗓子。 “哈哈，陈侯，果然是人中龙凤。”何敬远大笑着说道。 “陈侯，你还不知道吧，何大人曾在郭将军麾下听令。”鲁玉山在边上解释了一句。 “郭老将军不厚道，知道我要往这边来，还不提前跟我言语一声。妥妥的，没有外人。”陈守信赶忙说道。 怪不得给了自己这么高的礼遇，确实可以说得上是自己人。 “要说谢的是我，从范阳到平卢，我这是到了金窝窝里。”何敬远也打趣儿了一句。 “二位将军，说心里话，虽然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这次回来就像回家一样。”陈守信感慨的说道。 “在定北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想来，好像还是在昨天一般。有你们在平卢府，我便放心定北城。” “得嘞，咱么也别在这边吹风了。赶紧到营州府，就像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不说那两家话。”鲁玉山笑着说道。 “纳兰吉，一会儿你带着其余的人在府外扎营，大黑和铁牛跟我进城便可。”陈守信回头喊了一嗓子。 “陈侯，可以让他们到营中暂且安歇。”鲁玉山说道。 “老鲁啊，他们身份太特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他们在外边呆着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成，稍后我安排人给他们送来饭菜。就算是你军中吃得再好，也得吃我们一顿。”鲁玉山说道。 “你给我送吃喝，我还嫌弃？做梦吧，当初在定北城，你可没少吃我的。”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三人骑着马溜溜达达的在前边走，铁牛和大黑两人一人骑马一人赶车，后边跟着的就是混合队伍。 “陈侯，你的兵是越来越强了。不管是你带来的这些人，还是定北军，皆是强兵。”鲁玉山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 “我惜命啊，所以只能不停的操练他们。也不瞒二位，都是拿银子堆起来的。等明年能好一些，对各处都护府划拨的军饷会增加一些，能够减轻你们的负担。”陈守信说道。 “以前在范阳府，还没觉得有什么。来到了平卢府后，将那些胡商的店也给开了起来，这边的税收增加了很多，让我们也轻松了不少。”何敬远笑着说道。 “那帮家伙又将店铺开到了平卢府境内？”陈守信笑着问道。 何敬远点了点头，“袁永义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可知道你们定北城商会有什么样的实力。现在营州府的条件，可不比定北城差多少了。” “以后有什么好法子，不要忘了我们平卢府。郭将军说了，要想将平卢府守住、守好，就要将你给盯紧了。” “老将军这可是要捧杀我。何都护，今年陛下可能会下诏，召集各处都护回皇城面圣，你提前有个准备就好。”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陈侯，谢了。”马上的何敬远一愣，双手抱拳说道。 “哎，咱们都是给陛下办差，只要咱们规规矩矩，把差事给办牢靠了，这就比啥都强。”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算是还礼了。 何敬远搞出了这么大动静的界迎，都拿他当上官来对待，这个礼就得还。让他提早准备一下，将来回皇城述职的时候，也能好好表现。 第四二八章当官费脑子（求票票）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进营州府，上次过来的时候是要账，一直都在城门外呆着呢。 看来何敬远和鲁玉山两人在这里经营得也不错，街道上的人很多，显得有些拥挤。各处商铺里，也有一些人在挑选商品。 迎接陈守信的时候，是带着平卢都护府的文武官员，只不过吃饭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吃的稍差一些，并不是每个酒楼都有食为天的手艺。只不过今天的关键也不是在吃上，而是为了加深双方之间的感情。 何敬远很健谈，席间也大多是他在说，看得出来今天的何敬远很开心，这源于他对陈守信的重视。 “何将军，最近我在管理内卫司，所以我也得做出一番成绩来。”喝了几杯酒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目前内卫司仅仅在皇城有衙门口，我原本的想法，仅仅是在定北城设立第一个内卫司的衙门。不过我觉得平卢境内现在的状况很不错，不知道何将军是否欢迎我们内卫司入驻？” 何敬远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御史台的人，我必是不允。那些人太呱噪，不办正事儿。可是你的内卫司，我很欢迎。” “科举舞弊一案，真是大快人心。放心的安排人过来，平卢境内不管你想在哪个府设衙，我平卢都护府都会给你们提供房屋。” 他知道这并不是陈守信觉得自己这边需要关注，才会在这里开设内卫司的衙门，这也是在送自己人情。 别看他离皇城很远，他也知道内卫司的前身就是永平帝的秘密小分队——内卫府。有旁的心思，那必然会担心内卫司的入驻，可是他不怕。 他算是坚定拥护永平帝的人，没有旁的心思。更不用说还由范阳府调来了平卢府，就是为了跟定北城那边相互照应。 率先响应这个事情，也是在向永平帝表明自己的心迹，更是对陈守信的示好。 “哎，其实我也不想一下子操持出这么多的衙门来，可是没办法。仅仅处理了一个杜志行，就牵扯了那么多的人，如果在地方上没有一个常驻的监督机构，将来指不定还会出什么样的案子。”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我年轻，内卫司也很容易被看成是专门找大家麻烦的衙门口。其实大家真的是多心了，都老老实实的给陛下办差，用得着去担心么？” “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大家还都挺开心呢。只要身正，就不用担心影子是不是斜的。” “谢谢何将军了，这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平卢府与定北城守望相助，必然能够将这处边界守好。” “不敢松懈啊。”鲁玉山在边上接口说道。 “上次胡人能够聚拢了那么多人，攻打定北城。时至今日，也没有哪一个部落去皇城请罪。我这心里边就始终在绷着一根弦，很怕他们再有别的图谋。” “上阵杀敌，这是吾辈人的本分。吃的就是这碗饭，负伤或是身死，都无足俱。唯一担心的就是各处州府的百姓们，如果大战真起，最终的受难者还是他们。” “二位将军，再跟你们说个事情吧。原本鲜卑段部的那个头领，段日天工，并没有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他还安排人过去皇城刺杀我来着呢。只不过我命大，没有被他得手罢了。这个人有野心，善于鼓动人，还真是不得不防。” “有他在，我寝食难安，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搜寻他的踪迹，却毫无消息。我同样担心，他再撺掇起别的部族进犯我大周边疆。” “守信，这个消息确凿么？”鲁玉山担忧的问道。 “其中的一个神箭手，就是负责最后刺杀的，现在还被我关在庄子里呢。”陈守信说道。 “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可能是从幽州府那边混过来的。不知道袁永义是不是昏了头，现如今的幽州府搞得那么乱。” “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疏忽，让咱们大周朝的防线打开了口子，就算是陛下想饶他，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幽州府啊，如今已经变了样子。”听到陈守信的话，何敬远也放下了酒杯。 “现在营州府内的一些商户，便是从幽州府过来的，幽州府的税赋已经加了两成。袁永义要这么多银子，到底是想纳入自己的腰包，还是为了范阳府的百姓，我不得而知。” “但是就算是我不是很懂商业，也知道他现在横征暴敛，无异于杀鸡取卵。可是对于范阳府，我没有在管辖的权利。” “陈大人，你这次回来若是有时间便过去幽州府看看吧。哪里也是我戎守了八载之久的所在。在那里，也有很多我熟悉的人。” “我只能尽量，人家理不理我都是两说。”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何敬远太看得起自己了，固然说自己现在比以前品级高了，管理的还是内卫司的差事。可是正因为自己的品级高了，有正经工作了，对上袁永义的时候远没有那么方便。 以前要账，可以在营州府外耗着。现在就不行了，别看自己带动兵更多，也不敢那么做，这是违反规矩的事情。 要不说他怎么不想当官呢，当了官有了实职，就要被这些规矩束缚，不能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而且在跟这些官员们接触的时候，有些话，也得换成另外的方式来说，太费脑子。 就算是现在他跟何敬远和鲁玉山两人的关系看着很不错，表面上看都可以达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了，可是你要是真的以为是这样，那你就傻了。 在这个官场上，很难有真正的“自己人”。何敬远他们给自己优待，看着的是自己身后的永平帝，可不是自己啊。 范阳府那么好查？现在的老袁头反倒能够放开手脚跟自己干仗了，自己要是不小心着点，保准会吃不了兜着走。 接下来，陈守信就将这个话题给岔开了，讲了一些跟鲁玉山刚刚相处时的趣事儿。今天双方的目的也都达到了，就别再费那个脑子了。 第四二九章恭迎少爷回家 谢绝了何敬远和鲁玉山的好意，陈守信并没有在这里多停留。他已经将定北城当成了自己的家，家门在望，他早已归心似箭。 到营州府的时候是中午，吃过了午饭又聊了一会儿，为了尽快赶回定北城，陈守信来了一个急行军。 距离还是有些远的，哪怕一路赶过来，进了定北城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少爷，前边有好多人，好像是韩将军带着人出来迎咱们了。”铁牛的脸上挂着喜色。 “还算这货有点良心，知道咱们也想他。”看着前方那隐约显现出来的火把，陈守信的心情也畅快无比。 “铁牛，带着战斧营的弟兄们，再加把劲儿，告诉他们我回来了。”陈守信又高声喊了一嗓子。 随在他车子旁的就是战斧营的这些人，哪里还用铁牛招呼，听到他的喊声后，直接拍马就“蹿”了出去。 “少爷，好像还有定北城的百姓们。”离得更近了一些后，大黑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定北城的夜要比皇城凉很多，可是现在眼前所见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不仅仅有定北城的兵卒们，还有很多普通百姓。 “这特么的是谁张罗的，折腾这么多的百姓出来，这不是扰民么。”陈守信嘟囔了一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大得不行。 他就是一普通人，仅仅是比这个时代的人见识得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他也有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现在看到这些百姓们也过来迎接自己，心中暖暖的。 那日离开定北城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只不过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的伤心，而是无尽的欢心。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 还没等陈守信的车架接近，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从定北军的方向传了过来，让好多人的战马都受到了惊吓。 “哈哈，这帮兔崽子们，就知道特么的讨我欢心。可是我现在是穷鬼啊，拿什么来犒赏他们。”陈守信笑骂了一句。 “少爷、少爷，你看，站在最前边的都是学堂中的学生们诶。”柚子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胳膊说道。 “好了、好了再晃下去，少爷就该散架了，以后还怎么娶你们。”陈守信说着还在柚子的脸上摸了一把。 要是往常柚子早就羞得缩回车厢了，可是今天不同，她也很开心，就没有在乎这个事情。 坐在车厢中的五姑娘皱起了眉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守信在定北城会有如此高的威信。 定北军出来迎接，这个可以理解。毕竟现在的定北军算是陈守信一手组建起来的，当初没有他不要钱一样的给这些人补给，他们不会有那么好的体格。 一日三餐，那是有钱人的生活，清汤寡水才是军卒们的正常日子。这些军卒们，一日三餐顿顿带肉汤的吃，他们可以感恩于陈守信。 可是这些百姓们为什么也会这样？这般规模只有全城出迎。现在离得更近了，她都能够看到站在孩子们后边拄着拐杖的老人们。 车架确实离得近了，陈守信在车上呆不住了，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想要快些跟这些人相见。 这是他脑子犯抽了，马跑得再慢，那也是有速度的。他刚刚跳到地上，还没有站稳，“吧唧”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这还没什么，后边还有别的军卒们跟着呢，要不是有了一些距离，现在的速度也慢了一些，恐怕陈守信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他的脑子根本都没想这些事儿，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腿就往前跑。这个速度还真不慢，估计都是他这辈子跑出来最快的速度。 “末将韩冲，率领定北军恭迎少爷。” 韩冲高喊了一嗓子，然后单膝跪地。 “恭迎少爷回家” 后边的定北军齐声高喝了一声后，也如他一般，立着的只有枪。 “哈哈，都特么的给我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不值得你们跪。”陈守信连蹦带跳的说道。 “恭请少爷上轿” 韩冲没有管他，再次高喊了一声。 在他后边的兵卒们站起来几人，抬出来一个简易的轿子。其实更确切的说，有些像滑杆。只不过这个滑杆可是精致版的，上边还垫着垫子。 “恭请少爷上轿” 定北城的军卒与百姓们，再次齐声高喊。 陈守信在韩冲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然后走到了滑杆旁稳稳当当的坐了上去。 韩冲走了过来，抬起了左边的滑杆，铁牛当仁不让的抬起了右边的滑杆。后边那两个人，陈守信有些印象，便是定北城城防和边防营的两位将军。 滑杆抬起来，前队变后队，整齐划一的转身，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陈守信很开心，虽然他叫不出身边跟随着的这些百姓们的名字，可是看着他们的容颜却越发的亲切。还看到了几个襁褓中的小娃娃，他更加开心得不行。 “看他那个臭屁样。”坐在车中看着陈守信得意洋洋的冲着百姓们挥手，五姑娘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嘿嘿，五姐姐，这就是咱们家的少爷。”榴莲凑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虽不是将军，可他有万丈豪情。少爷曾说过，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当了少爷的媳妇，不管大小，可都是幸福的呢。” “贱丫头，嘴皮子又痒了？”五姑娘瞪了她一眼。 “五姐姐，我嘴皮子可没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的心痒痒了。”榴莲瞟了五姑娘一眼，仍旧笑眯眯。 在陈守信面前，五姑娘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可是跟柚子和榴莲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会恢复一些姑娘家原本的样子，也会经常的跟她们聊天、打闹。 现在听到榴莲的调侃，哪里还管什么场合不场合的，反正车门也关着，她就觉得应该收拾榴莲一下，竟然连自己都敢调侃。 两人闹做了一团，睡得正香的大花爬到了一边，无奈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凑到了穆碧萱的身边，身子一卷，继续睡觉。 第四三零章三敬酒 “下官薛平，参见侯爷。”等陈守信来到军营后，定北城的继任城守薛平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恭声问候。 “薛大人，辛苦了。刚刚就看见了你，只不过见到了这些老兄弟们，一时之间情难自禁。”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侯爷，言重了。没有侯爷，便没有今日之定北城。没有侯爷，也没有今日之薛平。”薛平赶忙说道。 陈守信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仅仅有一个爵位在身，再有的就是一个武散官的品级。可是现在的，已经是真真正正的上官。 所以刚刚大家伙迎接陈守信的时候，他没有急着往前凑，他知道陈守信跟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定北城是边城，自己虽然是城守，可是很多时候也要参考韩冲的意见。这个定北城，陈守信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不管不问。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够做到，就是守着规矩来。 自己做了这么久都没有被换掉，就证明陈守信认可了自己。 “薛大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好好喝一通。今天没有官职，只有兄弟。”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将韩冲递过来的大喇叭给拿了起来，“诸位父老乡亲，夜寒了。大家的心，我陈守信领了。这次在定北城我要多留些日子，大家伙都散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管你们的吃喝。” “哈哈，侯爷，老汉我就是看着您吃饭，这心里边比吃了蜜都甜啊。”一个老汉大笑了一通后说道。 “去去去，别看你年岁大，也不能捣乱。你们要是冻生病了，还不是得定北城出银子给你们瞧病，赶紧都家走。”陈守信无奈的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劝了半天，才算将这些百姓们给劝走了。 “少爷，大家从下午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我早就想让大家都回去了，可是他们不听。”韩冲笑着说道。 陈守信没好气的在他的身上捶了一拳，然后看向着定北军，“今天夜里，除了执勤的，所有人都有，一碗酒。” “谢少爷” 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韩冲，“给纳兰吉他们的地方准备好了吧？大家伙没有什么情绪吧？” “少爷放心，只要是跟着少爷来的人，都是咱们定北城的亲人。”陈冲点了点头。 “别给我戴高帽，赶紧的，我特么的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他还真有些担心韩冲他们会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将纳兰吉他们这些人当成仇人来看待。不过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别指望纳兰吉能够过来跟这些人一起喝酒。 那是想都不要想，没有直接大打出手，已经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也许将来大周朝实现真正的统一，这股仇恨才能够真正的放下。 今天是全军加餐，陪着陈守信在屋子里的就是各级官员们，有文官也有武将。这也算是定北城一个特殊的地方，文官与武将之间的区别并不是那么大。 在别的地方，文贵而武轻，可是这里是定北城，这是边城，陈守信当初更重视的也是这些武将们。 营中原本的议事厅，摆放了好多张大圆桌。今天只有一个菜，那就是涮羊肉。这是陈守信带过来的菜，也是这些汉子们最喜欢的菜。 “在座的有守卫定北城安全的定北军，也有管理定北城事物的各级官员，还有让咱们定北城更加繁荣的定北城商会人员，有你们在定北城，我放心。”陈守信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这杯酒，我敬大家。敬大家守定北城之苦、兴定北城之功。” 陈守信说完之后，一口将这杯酒饮尽，点滴不剩。 所有的人齐齐站起身来，干掉了杯中酒。滚烫的烈火烧，穿过喉咙掉落在胃里，让这些人的心仿佛都连在了一起。 “这第二杯酒，敬那些为了守卫定北城而战死的弟兄们。”陈守信又倒了一杯酒后沉声说道。 杯中酒浇落到地面上，大厅之中寂静无声，仅有酒液滑落的声音，气氛一瞬间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第三杯酒，敬我们的将来。为有朝一日我们能够马踏胡营而敬。”陈守信倒完了第三杯酒后高声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厅中的这些定北军所属将领们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们最大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到草原上去征战一番。 他们很担心陈守信习惯了皇城中的繁华，会忘了这个事情。现在他们知道了，陈守信并没有忘。将来有机会，便会带着大家去草原上收一些利息。 两次围困定北城，死伤了那么多人，这是血海深仇，还是还不完的，只能收利息。而他们自己，有那个实力，却没有那个机会。 今天陈守信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个仇他没有忘。虽然分别了这么久，少爷，还是那个少爷，没有变。 刚刚这三杯酒，敬的是现在、过去和将来。看着的是现在、铭记着的是过去、展望着的是将来，三杯酒喝下，大家这才开始动筷子。 心里稳了，这个酒喝得才够痛快。烈火烧的劲烈，已经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热血。 “还是咱们定北城的羊肉有滋味，烈火烧也够劲道啊。”陈守信吃喝了一通后感慨的说道。 “少爷，这次在定北城真的能多呆些日子？”韩冲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皇城里呆得烦闷了，在这边最少能呆月余吧，只要在春闱之前赶回去就成。” “当初我就应该让我们家老头子自己回去，我跟着你们在定北城这边混。皇城的日子太难熬了，没有这边舒坦。” “少爷，我们也想您啊。”韩冲感慨了一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便是喝酒吃肉。我已经豁出去了，反正今天我就是要喝醉才行。”陈守信夹了一大筷子羊肉随意的塞进了嘴里后说道。 这就算是将今天这个有些迟了的晚宴定下了基调，只有两个字，吃、喝。 第四三一章喝断片了 陈守信实现了自己的小小愿望，这次是真的喝多了。 具体喝了多少酒，他不知道。反正再睁开眼就觉得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回忆昨晚的情形，已经没啥印象了。 只记得开始的时候，还是大家各喝各的，然后也就不知道怎么扩散了。好像是自己拉着韩冲和薛平两人，挨着桌的给敬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稍稍清醒了一些，鼻端嗅到了一缕幽香，这时候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绕在自己的脑袋上。 伸出手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才发现这是长长的头发。 他又清醒了一些，好像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 扭头看去，这可不得了啊，自己啥时候将五姑娘给抱在怀里的呢？ 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睡到现在，没有被五姑娘揍成猪头，是不是因为自己还在做梦？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里闪过，他想不明白。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他就伸出手指在五姑娘的脸上捅了捅。 他倒是想捅别的地方，可是就算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也没那个胆子，五姑娘那可是说打就真揍啊。 刚捅完，就看到五姑娘的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神里没有多少表情的看着自己，给陈守信都吓得一哆嗦。 “昨夜，发生了什么？”陈守信试探的问了一句。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 “那个，你没对我做了什么吧？”陈守信又问了一句。 这一下五姑娘有了回应，直接坐起来，拎着他的衣服，一下子就给他扔让到炕稍儿。这也就是多少还有一些理智，没有直接给他扔地上去，但是也在半空中逛了一圈儿。 被摔得七荤八素，陈守信也更加清醒一些，才发现自己和五姑娘都穿戴整齐，这就代表五姑娘真没“占”自己便宜。 他也是没办法啊，不想稀里糊涂的喝多了，然后就搞出来什么桃色新闻。只不过搂着五姑娘睡了一宿，这个事情好像也不算小。 许是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榴莲和柚子两个人从门那边将脑袋给探了进来。 “小柚子、小榴莲，快点过来，给我摔好疼。”陈守信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般。 “看来您这是睡美了啊。”榴莲背着手走进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只不过陈守信本能的就觉得，榴莲的笑可不是真的在笑，这丫头这是不开心呢。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什么性格还不知道么。 对着柚子招了招手，柚子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小脸也委屈得不行。 “哟，我的乖乖小柚子，这是怎么了？告诉少爷，到底是谁欺负了你，看少爷怎么收拾他的。”陈守信赶忙哄着说道。 “咳咳。少爷，昨天有人说柚子还没长开。”榴莲在边上轻咳了一声，幽幽的说道。 陈守信有些郁闷，这个“有人”，不是别人，应该是自己。 “榴莲姐……”柚子扭起了身子。 “少爷，昨天还有人说穆姑娘就是一只可人的小狐狸，还一个劲儿的找人家的尾巴呢。”榴莲又轻飘飘的丢出来一句。 陈守信那个头大啊，光想想，也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穆碧萱比柚子还要小那么一点点，自己要找人家尾巴？上哪里去找？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来讲，罪过可不小啊。 男女授受不亲啊，穆碧萱又不是自家的小柚子和小榴莲，没事的时候可以玩一些小游戏。 “哎呀，榴莲姐，他还不是说你没有五姐姐肉乎么，还说……哎呀，不说了。”趴在门口偷听的穆碧萱闯了进来，丢下一句后又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听她们说话就有一种好新奇的感觉。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啥，好像很欢乐的样子。 “柚子啊，昨晚上到底咋了？少爷我现在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呢。”陈守信坐到了炕沿儿边上，拉着柚子的手轻声问道，顺便还在柚子的手心上小小的挠了几下。 “你敢说？”还没等柚子开口，边上的五姑娘又瞪圆了眼睛，喘气也有些发粗。 陈守信的好奇心很强大，越是想不起来，他就越想知道自己昨天到底咋地了。只不过柚子摇了摇头，根本都不说。 “少爷，你说五姐姐发育得好，枕着睡觉软和、舒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门边上的榴莲丢下一句后，也“嗖”的一下子跑到了外边。 给五姑娘气够呛，也羞够呛。可是榴莲跑得太快，这里还是军营，她还真不好追出去教训她。 “嘿嘿，少爷啊，你昨天开始是追着穆姑娘跑。然后五姐姐看不惯，就将你给扔炕上了。”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这一下你就盯上了五姐姐，就算是五姐姐掐你，你都抱着不撒手。非要抱着五姐姐睡觉，好羞人。” 不过她也想起了陈守信非要抱五姑娘睡觉的理由，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头看了五姑娘一眼，顺便在她的胸口上重点关注一下。 确实不能比啊，这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少爷就喜欢这样的，自己现努力也来不及啊。 陈守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他也能够将昨天晚上的荒唐脑补出来。 自己这样的欺负五姑娘，没有被五姑娘直接给收拾了，真的是命大。自己以前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这么闹酒啊，这次怎么就开始折腾起来了呢？ 可能，还是因为比较开心的关系吧，让自己的精神有些兴奋，然后才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 走到地上，先灌了一通水，这也多少缓解了一些宿醉的苦恼。 “少爷，您说以后我们也能好好开发一下，是真的么？什么时候开发啊？”柚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诺诺的问道。 “咳咳咳……” 听到柚子的问话，陈守信就被水给呛到了。看来昨天自己真的是够荒唐，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混帐话。 这也就是柚子和榴莲都是自己最亲亲的小宝贝，五姑娘可能也是顾忌自己这个上官的身份，要不然今天恐怕都没活路了。 第四三二章相得益彰 昨夜的荒唐事儿，搞得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小尴尬。 最放松的反倒是柚子和榴莲，她们算是习惯了陈守信的胡言乱语。五姑娘则是一边吃饭一边瞪陈守信，饭碗也戳得叮当响，陈守信也只能小口吃菜。 没办法啊，你想夹啥，五姑娘保准比你还快，他就只能对着自己跟前儿的炒鸡蛋下手，别的菜只能看看。 而穆碧萱，吃饭的时候就很“文静”了，一直低着头，就差将脑袋给插饭碗里了。这也算是正常反应吧，毕竟被一个男子追了半天玩找尾巴的游戏，不是那么好玩的。 “少爷，昨夜睡得可好？”正吃着呢，韩冲从外边走了进来。 “嗯，睡得很不错，还得是咱们定北城，睡觉都舒坦。”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穆碧萱一个没忍住，好悬没将饭给喷到桌面上。 她也是当事者啊，而且对于昨天陈守信抱着五姑娘还很不要脸的用他的脑袋蹭个不停的场景印象深刻。一听到陈守信说“舒坦”，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陈守信也是这么说的，她哪里还坚持得住。 “咳咳，不用管她，这孩子最近有些小心思。”陈守信略显尴尬的说道。 “跟我讲讲定北城这边的状况吧，一会儿我休息一下，就回城里的那个宅子住去。说给你，你还不要。这里又是军营，带着她们不方便。” “少爷，如今的定北城，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韩冲笑着说道。 “如果真的有战事发生，我可以直接征集出不下于五万人的部队，而且是真正能战的部队。” “哦？搞出来这么多？”陈守信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韩冲说的是“真正能战的部队”，那就不是普通的乡勇，看来他在预备役上抓的也很不错。毕竟只有经过大量的训练，才能成为可战之兵。 “少爷，归根结底，其实这还是您的功劳。”韩冲点了点头说道。 “定北城，是大家的家。如今咱们的家这么好，大家都要为守护这个家多出一份力。家不在了，幸福的日子也就没有了。” “再者少爷当初在定北城时，对于家中有人参军的家庭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照顾。这个措施，已经被薛平大人给写到了管理条例中。不管是定北军所属，还是预备役所属，只要达到标准，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照顾。” “哈哈，不错、不错，看来这个薛平还是有些见地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也是因为少爷以前在定北城说过，要‘拥军优属’，定北军不是普通的部队，是咱们定北城人的子弟兵。”韩冲接着说道。 “嘿嘿，那都是随便说说的。成绩还是你跟薛平做出来的，这份功劳就是你们的。”陈守信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这个事情他倒是有些印象，不过那是在跟韩冲他们吹牛皮的时候扯出来的。拥军优属与子弟兵的概念，那在后世都是耳熟能详的事情，他是完全的拿来就用。 只不过没想到他的话，还被韩冲认真的听了。薛平哪可能无意中就听到这个事情，肯定也是韩冲安排的。 他知道韩冲这么做，其实为得还是他陈守信，这是帮他笼络定北军的军心。人走茶凉的事情比比皆是，而自己回来后还能够收到这些兵卒们的拥护，跟韩冲的努力也有关。 “从韩谷的情况来看，这个薛平办事还可以。不会贪功冒进，显示自己的存在。”陈守信将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不过你跟他搭档得最久，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定北陈如今是最重要的边城之一，这里经济繁荣，自然也会吸引很多人贪婪的目光。” “少爷，我觉得老薛不错。其实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受到了一些排挤，不过这么长时间，他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韩冲说道。 “当时大家伙就是担心他会胡搞乱搞，将少爷打下的底子给搞乱了。去年的时候，他还跟着大家一起耕田，很认真的耕田，想要了解这个田到底要怎么种。” “不错，他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我便真正的放心了。看来大周朝的官员们也有很多的实诚人，不仅仅是做那些表面文章。”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定北城的民生方面，你就全都放手给他吧。未来咱们的定北城，肯定要扩建，而且还将是无墙之城。” “我说过，要将定北城打造成大周朝第一边防重镇，这个事情，咱们就得办下来。如果咱们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要那城墙何用。” “成，反正让我管我也管不明白，我还是喜欢带兵打仗。”韩冲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沙盘推演的事情，你们有没有操练过？在皇城的参谋营中效果很不错，能够提高军官们的战斗素养。”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少爷，只要咱们不出去拉练的时候，我们就会进行那个沙盘推演。”韩冲笑着说道。 “现如今我们已经将平卢境内所有的地形全部绘制完毕，就算是草原上胡人的大致分布区域我们也绘制得差不多了。” 这又是陈守信的意外之喜，不管是薛平还是韩冲，都给了他惊喜。 定北城的管理者都是很用心的人，这样自己对定北城这个老巢，就能够真正放心了。这两人一文以武，配合的很默契。 心情很不错，哪怕在皇城的时候也能够收到这边的消息，可是远没有过来亲自看一下让自己的心更加落铁。 跟着韩冲骑着小黑在军营里又简单的转了一圈儿，看看这些兵卒们的训练，他又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哪怕他也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还是有些陌生。 反正这次在定北城呆的时间也长，一定要将定北城的每一处都给走到，将定北城的样子再深深地刻印一下。 告诉纳兰吉他们在这里放心呆着，不用有任何的担心，他们已经是被定北城认可的人，这才领着一帮丫头们往定北城赶去。 第四三三章女孩的心思太难猜 “少爷，今天咱们要不要焖肉吃？”回到了定北城的房子里，柚子在里边逛了一圈儿后跑出来兴冲冲的说道。 “那就吃焖肉，今天少爷亲自出手。”陈守信在柚子的小鼻子上抓了一把。 仿佛回到了刚来到定北城时，那时候柚子最喜欢吃的就是焖肉。因为牛肉是稀罕物啊，只有在这里才能够敞开了吃。 他以为再次回到这个宅子，也会有一些陌生的感觉，可是并没有。 宅子很干净，没有很久没有住人的那股生气味儿。这是时常有人过来打扫、照顾，才会如此。 这跟偶尔过来打扫一遍卫生，然后就走人可不一样。那样的房子，虽然看着也是整洁无比，可是你进来后那种空房子的味道很不好闻就是了。 “哎呀，你别一直苦着脸，好像我对你做了啥似的。要不然你也找我的尾巴？”看着穆碧萱一直摆出一副苦瓜脸，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还将自己的屁股给撅了过去。 “你……你……”看到陈守信这么“无耻”，穆碧萱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她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就已经毁在这个人的手里了，现在呢？他竟然还这样。自己这次就不应该跟着一起过来，现在都不知道回家以后怎么跟奶奶说。 “哎呀，我喝醉了酒么，昨天发生了啥，根本都不知道。就算是看到了啥，也早就忘光光了，别哭了好不好。”看到穆碧萱的眼泪围着眼眶就要掉下来，陈守信也有些麻爪。 他忽略了这个时代男女大防的重要性，哪怕他偶尔也会过过脑子，可是他的灵魂还是来自于那个多姿多彩的花花世界啊。 就像在庆元春阁恢复营业那晚一样，好多人看得春情涌动，兽性大发，可他却能安坐如山。就算来这里之前，他不是玩家，见识到的新鲜事物也比这里强多了。 不经意间，他就会忽略这个问题。然后现在看到穆碧萱很委屈的小样子，在自己劝了一句后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呀，少爷，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榴莲凑了过来，将陈守信给推到了一旁，还冲着她眨了下眼睛。 给陈守信眨得好迷糊，不知道她这是啥意思。 “登徒子” 边上的五姑娘冷飕飕的来了一句。 “那个，小五啊，我跟你认真的道歉、诚恳的道歉，我不应该借着酒劲就胡作非为。”陈守信又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一本正经的道歉。 这次他吸取了跟穆碧萱道歉的教训，不能那么嘻皮笑脸，应该一本正经，严肃一些。这是他的想法，态度端正了，五姑娘应该也能消气儿了不是。 可是他想差了，听到他的话后，五姑娘就开始四处踅摸。 这个动作陈守信太熟悉了，以前老头子这样就是想找趁手的家伙什。哪里还敢耽搁，一转身，直接跑到了厨房里，将门关好，只留一条缝。 榴莲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这个少爷啊，真是跟他有操不完的心。 这个事情哪里是道歉的事情啊，你要是不说，姑娘们心中害羞慢慢的也就过去了，你还非得提起来，这不是在给她们提醒呢么？ 你让人家姑娘们心里怎么想？你这是不是在炫耀？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啊。 跟着一起过来的大黑和铁牛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晚上他们在陈守信喝高以后就成了被灌的主要目标，也是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人。 只不过他们还是比较醒目的，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事情。而且自家少爷跟五姑娘一直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要是真揍少爷了，就先当没看见吧。 陈守信看到五姑娘往自己这里甩了一眼镖后领着穆碧萱去了别的房间后，也长出一口气。然后他就将门打开，对着榴莲招了招手。 “干啥？”榴莲走进来后气呼呼的问道。 “那个，女孩的心思太难猜。咋样才能让她们忘记昨晚的事情？”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样的事情人家怎么能忘了啊，都是黄花大闺女呢。”榴莲哭笑不得的说道。 “哎，你以后就当没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也别在她们的面前提，提了反倒招人嫌。平时很伶俐个人儿，现在倒是没了主意。” 被榴莲给训了一通，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平时很伶俐的榴莲身上。 “你看我也没用啊，就算是五姑娘以前也被您给轻薄过，昨天夜里的事情也不是普通姑娘家能承受的。”榴莲那个无奈啊。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还说我和柚子小。就知道围着五姐姐跟穆姑娘转，你看看，哪里小了、哪里小了？” 榴莲越说越气，挺着胸膛“义正言辞”的质问起了陈守信。 “哎呀，乖乖榴莲，我不是喝醉了么。帮少爷想想办法，好好劝劝她们，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陈守信拉着榴莲的手讨好的说道。 “好吧、好吧，我会跟她们好好说说的。”榴莲架不住他的磨，只好答应下来。 她也是有些无奈，平时很守规矩，顶多跟自己和柚子动手脚的少爷，一喝了酒就变了性，无端端招惹了一身的情债。 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俩姑娘啊，以后嫁人不好嫁就是了。少爷到底惦记不惦记人家暂时还不知道，可是这俩姑娘吧，被少爷这么一折腾，肯定也会有些想法。 要不还能怎么办？自己也不能将这俩人直接送少爷被窝里去啊？虽然说不想那么多人跟自己和柚子一起抢少爷吧，可是少爷毕竟是少爷啊。 “榴莲姐，怎么了？”刚刚溜进厨房来的柚子有些搞不清状况。 “哎，还不是在跟咱们家少爷操心。”榴莲看了陈守信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柚子背着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边上的小篮子就挎在了手腕上。 她性格憨厚，没有榴莲想的事情那么多，想着今天要吃焖肉，也就不管他们了。拎着小篮子就出去买肉、买调料，还是吃焖肉要紧。 第四三四章赔罪菜 柚子是挎着小篮子出去买肉的，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两条牛腿、一大块上好五花肉，一筐各种蔬菜。 “这个，你是怎么办到的？这是扫货的节奏啊。”看着柚子一脑门的汗，脑袋上的钗子都有些歪了，陈守信很好奇。 “少爷，还能是怎么。我刚到肉铺那边，然们就还是往篮子里给我装。后来看篮子太小了，直接将一个卖菜的筐给拿了过来，更是将那些肉亲自给扛过来。”柚子擦了一把汗说道。 “哎，这是大家伙的心意啊，不管爱吃不爱吃的，咱们这些菜都得吃掉。”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在定北城，不管是卖菜还是卖肉，利润都不是很大，走的是一个量。刚刚这些人带着东西直接就给放到了门口，连自己的面都没着，就是不想自己再去感谢他们。 嘴里说着不管爱吃不爱吃的，其实他知道，不管是送来的肉还是菜，都是以前在定北城的时候经常采买的。对于自己的口味大家清楚的很，送的当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说了今天要亲自下手，那就要亲自下手，在边上洗了洗手，拎着刀他就开始操持起来。 回到皇城后，也是好久都没有亲自下厨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越发的舒坦，他也就越发的懒。今天再次拿起厨刀，心中还有一股子兴奋劲儿。 牛肉和猪肉切好，摆到了坛子里，加好了调料和水，这就开焖。 送来的肉还是有些多啊，就算是坛子再能装能装多少？还剩下好多的五花肉，陈守信琢磨了一下，那就做红烧肉吧。 这个是榴莲爱吃的，自己的两个亲亲小侍女，自己都要好好照顾才行。 将红烧肉的准备工作做完之后，他又有些发愁。 不管怎么说，昨天也是自己不对不是，应该借着这次做菜的机会，再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拔丝白果、锅包肉，这是姑娘们爱吃的菜，不过今天有了焖肉和红烧肉，姑娘们应该会优先吃这个。 “柚子，给少爷拿几个鸡蛋来。大黑，过去食为天那边取一些调好的红豆馅儿。”陈守信琢磨可一会儿后开口吩咐道。 “少爷，你要做什么？”柚子将鸡蛋给拿过来后，好奇的问道。 “嘿嘿，等到时候你尝尝看，今天少爷做的是新菜。”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确实是新菜，就算是在家里他都没有做过，也没在食为天推出来过。今天他要做的，就是雪棉豆沙。 这个菜吃起来也很好吃，但是做的时候就很费力，尤其在这个时代，灶火还不是那么好控制。 做这个菜确实很讲究，也非常的累人。 鸡蛋打开，取清去黄给放到了瓷盆里。这个盆子必须是干净的，不能还有油水，还不能是铁的或是铝的。有油水一会搅拌出来的蛋糊就会比较泻，用了铁的或是铝的，蛋糊颜色就会发黑。 这个时代用铁盆子、铝盆子的还没有，后世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用上。 抓过来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部分，打糊。 你要一口气，直接将糊给打出来。你要是打算打一会儿歇一会儿？那就趁早别做这个菜。就算是你最后将糊给打了出来，味道也不好。 陈守信今天本着一颗赎罪的心，按着顺时针的方向，不停的搅拌。脑门见汗，胳膊发酸，这也没停下歇一下。 直至将这些蛋清搅成了糊，就算是将筷子插里边都不会倒，这才算搅成了。 “少爷，以后这样的力气活让铁牛做吧。”看着陈守信累够呛，铁牛开口说道。 “这是给丫头们做的，得我亲自来，谁让昨天犯了错误呢。”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将锅里烧上油，他又将大黑拿过来的红豆馅捏成小块。虽然没有达到后世豆沙馅的标准，不过这个精细程度也不差。 没等油烧得太热，他就用筷子夹起了一枚红豆馅，在蛋清糊里快速的转了一圈儿，带起一团蛋糊后轻轻的放到了油锅中。 剩下的那些也是依法炮制，这一锅就做了八个。再想做，来不及了，他手上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拎起边上大勺子，舀着油分别浇到了这些雪棉豆沙上。这时候油锅中的温度也上来了，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盯着火候。 等到外边的皮炸硬，他就用勺子将这些雪棉豆沙都给捞了起来，摆到盘子中，有撒了一些糖霜。 “榴莲、柚子，这一盘，你们先端过去跟小五她们吃去吧，后边我还会继续做。”陈守信说道。 “嗯，少爷，我能不能先尝一个？”柚子赶忙问道。 “小馋猫，吃吧，别烫到，刚炸完有些热。”陈守信叮嘱了一句，将灶膛里的火又撤出来一些。 柚子用筷子夹了一觉蛋糊，放到了自己的嘴里，浓浓的蛋香味，却与以往吃的炒蛋、煮蛋、蒸蛋不同。 又加了一块带着豆沙馅儿的蛋糊，这一口味道十足啊，蛋香味和豆香味完美的混合在一起。 “少爷，好好吃。”柚子吃完后喜滋滋的说道。 “没人跟你抢，这个也不能吃太多，容易腻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雪棉豆沙确实让姑娘们很中意，端过去的这一盘子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空盘子。也让五姑娘和穆碧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凑到了厨房中。 陈守信又很是殷勤的将刚刚做好的一盘端到了她们的跟前儿，脸上也陪着笑。 穆碧萱俏脸粉红，不过还是有些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将盘子给接过来直接开吃。五姑娘在临吃之前，却狠狠的瞪了陈守信一眼。 陈守信长出口气，自己这个赔罪菜没白做，最起码在定北城的日子，不用这么别别扭扭的生活了。 铁牛和大黑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陈守信做完这两盘子就不做了。直到吃午饭，配着焖肉和红烧肉，他们俩才尝到这个雪棉豆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软糯甜香，直接塞满口腔。别看都是大老爷们，吃起来也很中意。至于说烫不烫的，这根本都不叫事儿啊。 第四三五章安定之城 陈守信过来定北城，可不仅仅是为了陪姑娘们玩耍的，过来这里要说有，也得有些正事儿。 下午的时候，他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带着大家在定北城中开逛。 现在的定北城，要比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繁华得更多。最显著的改变，就是街道两旁的商铺中里边都有很多的人，以前有些闲置的商铺现在也全都开办起来。 城中很多的生面孔生意人，这都是后来陆续赶奔到定北城中来做生意的。 其实从现在陈守信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定北城已经有原本的零售转为了批发，算是一个商品的集散地。 跟胡人的互市，让定北城焕发了生机，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商业之城。接连两次打退胡人的进攻，让现在的胡人都变得老老实实的再也没有人敢过来犯边，也让定北城变成了安定之城。 这个时代做生意不容易，山高路险，看着利润很高，可是这里边的风险也更大。一个不小心，便是人财两空。定北军无法保证他们出了定北城界的安全，但是他们也能够跟定北城往皇城去的车队走一段。 胡人那边也跟着变得安全起来，虽然定北军不会太深入草原，直接将他们给送回部落去，但是往草原里边走一段，这个也没问题。 没有人觉得定北军这么做是嚣张，人家有这个底气。他们遇到了牧民，也不会随意的砍杀。只要你不对定北军挑衅、发起攻击，人家也不搭理你。 这边延长一截，那边护送一截，就让这些见多识广的生意人们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好多新来的生意人，经过别人的介绍便知道了，这个年轻的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常州侯，也是他一手将定北城给经营成这般繁荣的模样。 他们就不得不感慨一下，各处关于陈守信的传言很多。尤其是那些南边过来的商人们，听到的大多都是诋毁陈守信的言论。 什么欺行霸市、逼迫商人谋财害命，类似这样的传言太多了。可是壮着胆子来到了定北城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个定北城中，就没有哪怕一个人说过陈守信的坏话。见惯了各种人心的他们，能够分辨出大家对陈守信的维护是发自真心的。 只要是这个城里的人，不管是老人、中年还是小孩，都能跟你说几段关于陈守信的故事。有些是夸张的表述，但是听得多了，也能够感受一下当初的场面。 而陈守信的名声，也随着这些人的嘴，慢慢传了出去。因为陈守信对于商业活动公平性的尊重，是整个大周朝所没有的。 这里就从来没有加过税，对于那些乐善好施的商户，还会有一定的减免。既可以赚足名声，还能够捞到好处，何乐而不为？ 定北城的府衙是除去食为天之外最光鲜的建筑，没有什么官不修衙那一说。好多商户每天在定北城里转，就是看看哪里有需要修葺的地方。 他们关心的可不仅仅是官衙，民居也在他们的关注之列。现在定北城内所有的房屋，也都是簇新的，这些商户们见不得破房子。 据说，现在定北城官衙的库房中，银子已经堆了好多，根本花不出去。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这个走在最前方，高昂着脑袋的常州侯。 陈守信也是越转越开心。定北城发展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计，真实见过之后，要比韩谷回去时给他描述得还要好。 人们脸上那种轻松与幸福的表情，是任何语言也表达不出来的。只有真正的见到他们，你才能感受到定北城人那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他这一路走来也没闲着，看着边上有什么好吃的就会直接拿起来吃。没有做什么姿态，非要付钱怎么样。 这不是后世，这是在大周朝。你要是付钱了，百姓们会伤心。现在谁家也不差那三瓜俩枣的，每年的粮食都是越打越多，不愁吃喝。 逛游了一下午，总算是将定北城逛得差不多了。最后的目的地，就是这里的食为天。 这是第一家食为天，所以陈守信将这里放到了最后。不仅仅因为食为天具有特殊的意义，更是因为这是自己家。 “少爷，给您请安了。小的吴用，是现在食为天的大掌柜。”吴用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躬身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韩谷过去皇城后，说了你很多的好话。他信任你，将定北城交给你，我便也信任你。” “在我跟前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只要你将定北城放在心中，就算是跟我拍桌子，也无所谓。” “少爷，定北城就是我的根。”吴用笑着说道。 “好了，现在正是饭时，你先招呼客人去吧。也不用跟我汇报这边的情况，来到了这里，你是主，我是客。”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今夜便在这里过夜吧。”吴用点了点头说道。 “成，哪里都是我的家。哈哈。”陈守信应了下来。 当初的城主府，现在的食为天，在这里也发生了很多的故事。回想起最开始卖去污皂，让大家伙当堂洗澡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 “这个人还负责在这里收集情报？”五姑娘忍了一下，没有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是啊，韩谷很欣赏他，离开这里之前便将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了他。”陈守信点了点头。 “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以后的食为天，不仅仅是个饭馆子，伙计们听到的事情，就算是酒桌上的吹牛，也会收集起来。” “将来的食为天，要开遍大周朝，你想想，这样的规模，会不会比你们内卫府以前的系统强好多？” 就算是不想承认，五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以前的内卫府是只出不进，在规模上自然就会有很大的限制。可是食为天不同，这边不说是日进斗金也差不多。 现在食为天的名号也大了，不管在哪里开设分店，都不会有人去怀疑什么。然后既赚了钱，又收集了情报，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四三六章视察军马场 在定北城猫了几天，陈守信也再次行动起来，这次的目标就是这里的军马场。当初在这个军马场上也没少操心，这次过来也可以说是一个检验成果的过程。 “老田啊，看你的气色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在马场中小小的参观了一圈儿后陈守信随口说道。 “侯爷，这可是托了您的福。现在这个马场总算是有了一些生气，不出几年，这里就会成为咱们大周朝的第一军马场。”田修平喜滋滋的说道。 “要仔细经营，定北城这边的军马补充暂时就不用管了，他们自己的那个马场经营得也很不错。抽出来一部分给平卢府补充些吧，袁永义这老家伙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好多的战马。”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是，侯爷，这个事情交给我，只要咱们有计划的抽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田修平赶忙说道。 这个事情他知道，袁永义确实太不仗义。临离开平卢都护府的时候，将好的战马都给挑了去，充实到他的亲军卫队中，而且还是一人双马的配置。 给何敬远气够呛，据说来到这里后就砸了好多的东西。不管是谁当权，都知道战马乃是军队的稀缺资源。没有战马，你就没有足够的骑兵，你的部队就没有冲击力。 “侯爷，有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恐怕来年考评过后我怕是要被调走，您看能不能压一压？”回到大厅后田修平可怜巴巴的说道。 “怎么着，有人惦记上这边了？要将你给挤跑？”陈守信笑着问道。 田修平老实的点了点头，“两月前，太仆寺下来一些人到这里来视察。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将我调回皇城，负责别的事务。” “可是我真不想走，养了一辈子的马，眼瞅着这些马越来越多了，就算是不升官，让我一直在这个马场中生活也行。” “放心吧，回头我会给太仆寺传个话，告诉他们这里我要当成试点，我看看他们谁还敢乱动歪心思。”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就是明升暗降，外带摘桃子。 以前的军马场半荒废，没有人惦记这里。现在这边的军马场有了起色，来视察的也有了，准备摘桃子的也冒出来了。 田修平在养马这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不仅仅这边马场的马养得好，定北城那边的马养得也不错。 这样的人在陈守信看来就是人才，而这边的军马场也是他所看重的地方，自然不能让别人过来捣乱。那样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个军马场又得半荒废。 他很有信心，太仆寺中动脑筋的人不会轻举妄动。只要他敢动了，自己就敢让人查下去，看看这里边到底有没有什么交易，有没有违纪的现象。 给他们传话，可不仅仅是通知一下，也是对他们的警告。不要将自己这个大司马不当回事，自己的内卫司，可不是吃素的。 有了陈守信的承诺，田修平的心里也有了底。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也就是陈守信了，至于说那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你想都不要去想哦。 “将来有没有兴趣真正的掌握一些权利，将大周朝的军马场全部走一朝？”陈守信笑着问道。 “侯爷，下官哪里有那个本事啊。”田修平苦笑着说道。 “说有，咱们就有。”陈守信笑着说道。 “内卫司在明年会有所动作，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在大周各处走一走、看一看，哪里有了问题，查出来，当场就给办了。” “军马场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想这个军马场以前的状况会是普遍现象。走一圈，看一看，让他们也警醒一些，以免将来铸成大错。” “侯爷，下官谨遵侯爷吩咐。”田修平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放心，就算是加入这个调查组，也仅仅是抽掉过去。督办完了事务，还要各回各处。” “这次抽调的将会是各个衙门口的人，也算是一个交流，看看大家平时的工作成绩到底如何。” “我们内卫司也需要有所动作啊，不能砍完了脑袋就无所作为。也得给陛下看看我们的成绩，就是不知道这一圈走下来，又要掉多少脑袋。” 田修平都不敢搭言了，别看陈守信说话的时候是笑容满面，可他也知道这个脑袋真的会砍。 科举舞弊案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天下，你看你走路去哪里可能会很慢，但是消息的传递却不会因为你停下来休息也跟着停下来。 都不算是在定北城这边斩杀的那些胡人，就是陈守信回皇城这一段时间，直接或是间接的，都让多少人脑袋落地，让多少人丢官罢职。 就杜志行牵扯出来的人就很多，有些人当官了以后兢兢业业的工作，有些人却忙着将当初的成本收回来。这样的人，也被处理了。 “对了，袁永义过去了范阳府后，没有再安排人过来要马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侯爷，这两处都护府的人都没有人过来要马。”田修平说道。 “还算他识趣儿，等我在定北城呆腻了，就过去督他一督，看看能不能找些小鞋给他穿穿。”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田修平只能陪着笑，这个小侯爷行事是越来越霸道了。不过人家有这个底气，自己眼中千难万难的事情，在人家这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每次前往定北城，都会在城里好好休息一天，见识一下定北城的繁华，再采购一些补给。如今的定北城，就算是对他来讲，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正跟田修平聊着呢，李二狗骑着马从外边飞奔而来。 “这是有事情？”等李二狗进屋后陈守信问道。 “侯爷，有重大军情。”李二狗一脸严肃。 “直接讲，老田是自己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靺鞨部派人过来联络纳兰吉，他们的大头领想要与侯爷见一见。”李二狗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正儿八经的见，肯定是不成的，看来得来个偶遇。”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也确实是紧急军情，靺鞨部的大首领想跟自己见面，这个事情肯定小不了。 边上的田修平心里直突突，这个消息自己就不应该听到啊，刚才直接回避多好，非得有好奇劲儿。 第四三七章必须去 因为这个突发的军情，陈守信视察军马场的活动就得压缩一下。他得回来跟纳兰吉咨询一下，他们靺鞨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靺鞨是现在定北城所面对的四族中势力最小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部族。可是陈守信却知道，在后世时靺鞨部族却成了统治华夏民族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他们也是从微弱慢慢崛起，最后直接灭明称帝。 在这个时代的大周，好多部族都有些乱套，可是陈守信知道，你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部族。现在鲜卑族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靺鞨也得到了一个发展的机会，跟着占了一些地盘。 其实当初他看到纳兰吉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的部族，他的金钱鼠尾辨太醒目。 跟影视剧中的可不一样，影视剧是尽量美化。那大辫子的发质都能做广告了，哪有那么好的美事儿啊。 匆忙赶回定北城后，陈守信就将纳兰吉给叫了过来。 “少爷，末将可以对天发誓，从未与靺鞨部的人联系过。这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了末将。”纳兰吉很紧张的说道。 “这个事情我相信你。作为大周朝中唯二的两位部族将军，你跟丘林大风都很本分。”陈守信点了点头，示意他在边上坐好。 “你们虽然现在身在大周朝，但是你们各自的部族对你们肯定也很关注。这次有人联系到了你，你们靺鞨部的大首领要与我相见。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是为了哪方面的事情。” “毕竟我现在仅仅有代天巡狩的差事在身，并没有出使的权利。与各部族的人接触的时候，也需要更加慎重才可以。” “他可是你们靺鞨部的大首领，跟在咱们定北城做买卖的那些胡商不同。如果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抗得住。” “少爷，末将仔细询问过，应该是为了化解前次定北城围城时结下的仇怨。现在那名靺鞨商人还被我扣押在府中，等候少爷发落。”纳兰吉说道。 “哈哈，用不着这样的紧张，将人家放了吧。能够在定北城做生意的胡商，都是经受过仔细检查的人。人家给你传个话，你倒将人给扣下了，别忘了再赏些银子。”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如果说想要化解仇怨，这个事情确实可以谈一下。稍后我会让韩谷找个地方，定个时间。我领着你过去，跟你们这个大头领见一见。” “是，少爷，属下这就下去安排。”纳兰吉赶忙说道。 “行，去吧，别吓着人家。都是讨生活的，都挺不容易。”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您真的要过去？”等纳兰吉离开后韩冲皱着眉头问道。 “得过去啊，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为了敷衍或是单纯就是在诱骗于我，我都得过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当成真的来看。也许这就是让咱们跟草原之间减少战争的一个契机，纵然咱们定北城现在兵多将广，但是如果真的有战争发生，仍然避免不了死伤。” “少爷，我就是担心他们使诈。是人都知道，只要有少爷在，定北城就有主心骨。”韩冲隐晦的劝着。 “这么夸我干啥？胡人怕的是咱们定北军。”陈守信摇了摇头。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纳兰吉，他既然投靠了大周，便不会有别的心思。那样他可就太蠢了，就算是他能够给靺鞨部立功又如何？能够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别看他现在的品级并不高，可是对比他在草原上的生活来讲，这也是幸福得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这些人那么觊觎中原的美景啊。” “少爷，去可以去，但是一定要听我的安排。您的身边，不仅要有我和铁牛守着，您也要注意。”韩冲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这个事情我答应你。我也怕死，也不想出现别的状况。整个过程由你来商议，回头再问问吴用，看看最近靺鞨部那边有没有什么别的动静。”陈守信说道。 “我总觉得这次靺鞨部应该是认真的，真的可能是咱们跟草原维持和平的一个重要契机。现在就要看这个靺鞨部的大头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吧。” 韩冲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就出去安排这个事情。 陈守信也没闲着，到外边将五姑娘给拽了进来，然后让她给自己代笔，这个事情必须得跟永平帝汇报一下。 你可以先去见，因为你可以用“事急从权”来解释。但是你做了却不告诉永平帝，这个事儿就大发了。 到时候有人给你定一个勾结番邦的罪过呢？就算是永平帝再相信自己，保不准听啊听的，心里边也会合计。 “你不怕他们再安排人刺杀？”五姑娘写完后看着他问道。 “怕，可是就算是怕，也得过去。”陈守信老实的说道。 “草原上的部族五去其一，剩下的四族到现在都没有过去皇城面圣。这个事情就很值得玩味，不去见陛下，就是有不臣之心啊。” “段日天工鼓捣了两次，这些人就上了两次套，跟着损兵折将。我怕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备不住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一次。” “可是现在鲜卑族没了踪影，就算是他们有歪心思，不是应该更好对付了么？”五姑娘皱眉问道。 “错了，可不是这么个事情。部族越多，他们的心思也就越多，就越难融和到一起，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将来这个草原上，要是只有一个部族呢？那时候会如何？这些人只会遵从一个人的命令行事，拥有的破坏力将会强大得可怕。” “咱们上次将那些人打跑，就是因为他们各怀心思，都不想让自己损失太大。人多、心又不齐，这才好对付。” “那你将那个铁网护甲也穿上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稍稍犹豫了一下，五姑娘提醒了一句。然后就没管他了，直接走了出去。 陈守信也有些挠头，心中要说一点不害怕，那真的是扯淡。 第四三八章想通了 柚子她们都有些好奇，不知道陈守信从军马场那边回来以后，为什么忧心忡忡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上一次还是在韩冲他们过去草原逮马的时候。 她们并不知道陈守信要做一件冒险岛事儿，自然也无法体会到陈守信心中的那份儿患得患失。 来到大周朝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想借着余荫，没心没肺的活着。可是随着经历渐渐增多，了解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以后，他的这个想法也在悄然改变着。 并不是说想要封王拜相，获得更大的权力，成为大周朝皇帝之下第一人。那样的生活他觉得没意思，会活得很累。 现在心思的改变，仅仅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老妈虽然没有对大周朝做出太大的改变，甚至可以说“很守本分”。可是内卫府的创办，演化成现在的内卫司，也是母亲的遗产。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为内卫司谋划，想要将内卫司带到正常应该有的位置上。 不想内卫司在人们的心中就是永平帝的爪牙，他要让人们认识内卫司、理解内卫司、赞扬内卫司。 人生无常，母亲本来快乐的活着，却因为自己的到来送了性命。也许这就是穿越者的归宿，是哪个不知名存在为穿越者设定的结局。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结局如何，会不会开开心心的活到死。但是现在的他，想要给定北城的百姓们，带来更多的改变。 在华夏的历史中，胡人一直都占据着很重要的角色。虽然说后来实现了大一统，不管哪个民族的人，都是真正的兄弟姐妹。 但是在封建王朝时期，胡人的不停犯边、入侵，也让天下的百姓时常生活在战乱之中。最受伤的还是这些百姓，而作为边城的定北城，也是首当其冲的位置。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这并不是空泛的话，而是经过无数次实践证明的话。但是要他来选，还是希望看到兴。如果自己慢慢的影响下去，可能这个兴，将会延续下去，百姓们也未必能受到苦。 但是，遇到了“忘”。那基本上没有任何逃避的可能，内忧外患，战乱频发，人命也就成了最不值钱的存在。 看了看房间里的姑娘们。柚子正在绣花，五姑娘坐在了一旁观看。榴莲和穆碧萱正在炕上无尽的“骚扰”着大花，给大花幸福得都亮出了肚皮。 这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一幕，可是陈守信在这平淡之中，却感受到了一股幸福。 走过去，抓住柚子的手，将她手中的绣花针给放到了一旁。然后当着五姑娘的面，在柚子有些惊骇又害羞的眼神下，啃了她一口。 五姑娘杏眼圆瞪，这个货是不是太不要脸？ 可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守信左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然后她稀里糊涂的也被啃了一口。 等陈守信迤迤然的爬上了炕，将有些不明所以的榴莲也啃了一口后，五姑娘才反应过来，这货刚刚占了自己的便宜。 穆碧萱吓坏了，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要“兽性大发”。想要躲，可是自己还在炕角，躲无可躲。 “姑娘们，本少爷想通了一些问题。现如今心中有了决断，这次要做一件大事。”陈守信躺到炕上，将脑袋枕在榴莲的腿上，悠悠的说道。 “有些人想要荣华富贵，我已经有了。有些人想要权力，我也有了。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过平淡的日子啊，但是这样的日子在这个时代中，却是最难获得的。” “在小房子中，养一群鸡鸭鹅，抱着大花，再养一条狗。没事的时候调戏一下媳妇，逗逗自己的娃，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这样的生活多美好。” “如果这件事做成了，可能定北城几百年的时间里也没有任何兵灾之祸。我也能多过几天平淡的日子。但是要是做不成，可能就会直接爆发战争。” “但我还是要做，不能等着时代慢慢的发展，让历史的车轮慢慢的碾压过去。我就做一匹拉车的马，让这个车轮转动得快一些。” “等什么时候踏上了坦途，我就可以歇歇了。拉车累啊，再好的牲口不是也得歇歇么。我的体格又这么弱，虽然我是大名鼎鼎的万人屠。” “小五，这辈子你恐怕也跟不了别人了。我就委屈一些，将你也当成媳妇吧。其实我真的不是好色之徒，不信你问问榴莲和柚子，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救过我的命，咱俩之间早已裹夹不清。我要是不收了你吧，将来你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孤独终老，要么死于非命。” “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想看到你能够跟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这才是正常的人生，缺少了哪一环，你的人生都不完整。”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听到陈守信今天有些“胡言乱语”，榴莲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少爷仅仅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陈守信将榴莲的手拉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等这次回了皇城，咱们就一起结婚。不等了，还得抓紧生娃呢。到时候在家没事逗孩子玩，多有意思。” 坐在绣架旁的柚子听到陈守信后边的话，哪里还管他前边说了啥，心里早就美得要冒泡了。 五姑娘本打算上炕教训这货一顿，谁让他今天又轻薄了自己。可是想想陈守信的话，他所说的“大事”，恐怕就要跟这次与靺鞨大首领见面的事情有关。 而且这个事情，恐怕还要被陈守信扩大化。因为他刚刚所说，是要给定北城几百年的安宁。唯一的答案，他就是要对草原上的这些胡人们，动手了。 她不知道陈守信哪里来的胆气，也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样的法子。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做成了这件事，陈守信必将为世人所铭记。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慌乱。因为她发现，对于陈守信所要做的事情有着很大的期待。期待着陈守信能够做成功，然后被世人所景仰。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突然间就有了，然后她就觉得心跳得蹦蹦响，脸也烧得厉害。 第四三九章“偶遇”开始了 五天之后，陈守信穿了一身常服，里边自然也穿好了那套钢丝甲，今天便是到边境跟靺鞨大首领偶遇的日子。 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应该将当初刺杀自己的那名鲜卑神射手给带过来。这货的弓箭技艺太牛叉了，不应该将他丢在皇城的庄子里养膘，太浪费。 这名鲜卑神射手的射箭功夫是被大黑认证过的，大黑都说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中，他射不出那样的三连发。 “你们不用担心，本少爷这是要完成历史赋予咱的重任。”陈守信看着姑娘们笑着说道。 “肉焖上吧，等我回来估计就能焖好了。再烫些烈火烧，回来后咱们一起喝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也会偷偷喝点。”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中，大黑一挥鞭子，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这个事情多少还是要保密一些的，现在定北城内南来北往的商人太多，备不住有哪个人就是别人的探子。 来到了城外，韩冲早已带着人等在这边。陈守信没有多说话，仅仅是冲着他点了点头。 其实韩冲安排的人也并不是很多，这次过去毕竟不是打仗，仅仅安排了一千人随行。 安排得人多了，会被人看不起，以为你胆子小，这就丢了面子。安排的人太少，又真的很危险。一千人的数量就不错，以陈守信的身份带这些人算是最低标准了。 足足行了一个多时辰，队伍这才缓缓的停下来。 陈守信挑起车帘看了看，“看来咱们到得有些早啊。行了，将桌子摆好，茶泡上，我先在风中吹一会儿吧。” 韩冲笑了笑，一摆手，下边的兵卒们就在这边扎起了帐篷。 壶中的水还没有烧沸，韩冲从外边走了进来，“少爷，人到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让他们过来吧，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不用跟他们那么小家子气。想带兵器也随他们，无所谓的事情。” 韩冲点了点头，扶着腰刀的左手，用力的攥了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过来之前，陈守信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乱的。可是现在，他的心却平静下来，根本都没有在想接下来的事情。什么都没想，脑袋空空的。 等了不到一刻钟，帐篷的帘子挑了起来，进来一个皮肤黝黑，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很魁梧，跟铁牛都有得一拼。 “大统领？”陈守信笑着问道。 “常州侯，久闻大名。”虽然汉话不是很标准，却也能听得明白。 “大统领好胆色，自己一个人就敢过来。”陈守信点了点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大统领落座后，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我很佩服有胆气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会跟我一样的信守承诺。大统领能够孤身赴约，让陈某佩服。水刚刚烧热，先尝一尝我泡的茶。” 拿起边上的小口袋，抓了两小绰茶叶放到茶碗中，滚烫的开水浇进去，细细的茶叶舒展成一片片叶子在茶碗中轻轻翻滚。 “请喝茶。”陈守信端起一碗茶笑眯眯的送到了大统领的身边。 大统领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哪怕有些烫，这一口喝得也有些大。 “哎，大统领，多虑了。请你喝茶并不是要进一步的试探你，谈事情，就怕说得口干舌燥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统领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不管是孤身进账，还是刚刚喝的这一大口茶水，确实都是要跟陈守信彰显一下自己的胆气。 孤身进账，代表着不怕陈守信加害于他。喝一大口茶水，代表着不怕陈守信在茶水里做手脚。 本是要在气势上压一压陈守信，可是却没想到人家根本都不在乎。 “大统领，说一个逗乐的事情。”陈守信轻品了一口茶水后笑着说道。 “听纳兰吉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大统领的称谓是整个靺鞨部最大的头领，才会有大字。其实却是因为统领本就姓大，大狂风的绰号，也比较特别。” “靺鞨四部，各部有各部的统领。大统领确实是各部中实力最强的一支，可是我想问一下大统领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代表的是大统领一部，还是整个靺鞨部。” “现如今代表的是我自己的部族，但是我可以影响其余三部。”大统领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样便好，要不然今天谈的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是大周朝的侯爵，官拜正四品。估计陛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给我升官，正三品差不多吧。” “常州侯，今日所来是要谈正事，为何要羞辱我？”大统领看着陈守信沉着脸问道。 “这便是羞辱了？错错错，这是在告诉你实际情况。”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知道么？这次过来我很纠结。因为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你。不管你所谈的是什么事情，当初围困定北城的时候，也有你们靺鞨一支。” “那么多的百姓就被你们撤退的时候给杀了，还有在襁褓中的孩子。身为人，得是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对孩子下手？” “你知道么？那时候我便在心中发誓，有朝一日，必要马踏胡骑。将当初你们犯下的滔天罪孽，用鲜血给洗刷干净。” “不要以为我是在吹牛皮，也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们胡人最厉害的便是骑兵，可就算是我定北城军卒，对上你们的骑兵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更不用说，我早已研发出了对付骑兵的武器。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草原上的各部族动手，是因为我在考虑。毕竟，只要是战争，就算是获胜的一方，难免也会有些死伤。”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早已在心中跟这次的事情定下了基调，就是要以势压人。 没有那么多的委曲求全，别人怕胡人集体进犯，自己可不怕。只有将他们真正的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会收起自己的野心，安心的过日子。 这便是那天，他想通的事情。不用去讲什么民族大义合家欢，在这个时代，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讲道理的人。 第四四零章借天威几分 大统领并没有将陈守信的话当真，端起茶杯，直接将里边的茶水带茶叶都给喝了进去。茶叶的芳香，嚼起来很不错。 “看来，我说的话，你是一丁点都不信。”陈守信放下了茶杯。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跟我谈什么，但是不管谈什么，你都会尽量为你的族人争取好处，这本无可厚非。” “可是在不清楚双方真正实力之前，你的任何条件都会是漫天要价。跟我出来吧，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神器。” 说完之后陈守信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了帐篷外。 大统领笑着摇了摇头。 固然，陈守信的威名就算是在草原上也广为流传，因为他的威名是杀出来的。第二次围城之时，杀的人太多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打仗靠得还是人。定北军很强大又如何，胡骑就真的比他们弱么？没有城墙保护的定北军，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而且定北军才有多少人？胡人要是真正联合起来，几天的时间便能够凑出来不低于四十万的大军。胡人的体魄更是远强于汉人，突破了定北城的防御，中原的花花世界，还不是任由屠戮？ 心中带着一丝轻蔑，因为他认为陈守信也仅仅是一个会打嘴炮，危言恐吓的人。这是汉人的习惯，总会将一点点的小事说得比天还大。 可是在战场上，是要用刀枪说话，不是玩你的嘴皮子。 陈守信根本都没理会大统领，走到外边后就对着大黑招了招手。大黑点了点头，将陈守信车上的小炮跟铁牛一起抱下来一门。 韩冲他们这些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大铁桶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没有见过。 “大统领，听说你们草原上的人最敬畏的便是这片天。”陈守信悠悠说道。 “天威固然可怕，但是假手于我，我也能借它几分。今日便让你看一看，你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神器之威。” “大黑，第一发试射吧，按照当初老吴交给你的法子来就可以了。”陈守信又扭过头对着大黑说道。 大统领皱了皱眉，韩冲都没有见过大炮，他自然更没有机会见识。心中有了一丝疑惑，但是他还是有些搞不清陈守信到底要干什么。 大黑将小炮放好，回到陈守信的车中打开隔板，拿出来一个油纸包。铁牛则是过去车中抱出来两枚铅丸。 大黑很是小心的打开油纸包，将里边的火药倒了进去。铁牛则是将一枚铅丸顺着炮筒塞了进去，还用一个拖布往里捅了捅，将铅丸压实。 “大统领，看见前方二百步之外的那堆木材了么？一会我便要在这里将那推木材击散。”陈守信指着前方老大的一堆木材说道。 “常州侯，二百步的距离，便是最强的弓手，也很难射到。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铁桶是什么样的物事，可是这么远的距离，想也不要想。”大统领摇了摇头。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那便好办了。大黑啊，放火绳，放炮吧。” 大黑脸紧绷着，他知道大炮的威力。就算是这门炮并不是最大的那一款，可是那个威力对于血肉之躯来讲，也是无敌的存在。 很是小心的将火绳插了进去，掏出了火折子，凑到了火绳上。 火绳上冒起了烟，还带着一点红光，快速的往炮筒内延伸过去。就在大家还都很好奇的看着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处喷出一股带着火星的黑烟。 这个声响真的太大了，附近的那些战马哪怕训练有素，也开始在原地焦躁不安的踏步。 大黑强忍着耳中的不适，眼睛却紧盯着前方。这一炮是试射，他要计算出距离到底差多少，然后再调整炮口的位置。 心中有些遗憾，这一炮的距离打得近了一些，仅仅差了不到十步左右的距离。木材堆前冒起的那一缕烟尘，已经让他做出了判断。 都没用陈守信吩咐，大黑拿出来一把湿拖布给炮筒清膛，然后又用另一把干拖布将炮筒内擦干。 还是刚刚的步骤，只不过这次大黑稍稍调整了一下炮口的高度。 人们刚刚仅仅是被这个响声给吓到了，刚刚并无法体会这个大炮的威力，仅仅是觉得动静大了一些。 所以这次大黑再去点火的时候，都很聪明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鸣声过后，人们也看向了那堆木材。 眼神好的人，好像看到了一点黑影，画出一道弧线，奔着那堆木材直直的飞了过去。在撞击到木材堆后，这堆木材便四散开来。 “少爷，这……这……”韩冲惊讶的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这堆木材是他命人搭起来的，都是一条压着一条结实得很。可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真就将这堆木材给打散了。 陈守信摆了摆手，晃了晃脑袋，扭过头，看向了大统领，“是不是很有意思？你的弓箭射不到的地方，我的大炮却打得到。” “就算是你的骑兵是铁甲重骑，我也能将他给砸成肉饼。骑兵啊，有了我，便生长在了一个有些可悲的时代。他们将会慢慢黯淡下去，成为人们记忆中的兵种。” 大统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回答陈守信的话了，他不知道这个铁筒是如何将那枚铅丸给吐出去的，还吐得这么远。 但是他知道，这枚铅丸上拥有的力量很大。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哪怕是重甲骑兵，被这枚铅丸给砸到也是必死无疑。 这真的是神器，有天之威。如果这种武器大周朝有很多，摆成了一排，连番不停的喷吐铅丸，就算是再强的军队，也将被覆灭掉。 想到这里，他脑门上的汗就越聚越多，最终汇成了一条线，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大周朝何时变得如此强大？自己这次过来找陈守信，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本钱？有了这般武器，将来各族的勇士是不是就会任由大周朝的兵卒们屠戮？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源于对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的恐惧，更源于对陈守信的恐惧。 第四四一章大头领的信息 这门炮的威力，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太大，韩冲都没有注意到陈守信是什么时候返回帐篷里去的。 要不是他的定力还深一些，现在的场合也有些不对，要不然他非要跟陈守信问问，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啥时候能够给定北军发一些。 神魂不守的大头领走进了帐篷中，心中是五味杂陈，脸上那一直挂着的自信与高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头领，喝口茶，然后再想想要跟我说的事情吧。”陈守信给大头领倒满了茶后笑着说道。 大头领端起茶杯，盯着茶水中的茶叶看了良久，这才凑到嘴边喝了下去，那些茶叶自然也被他一起给嚼着吃了。 陈守信也没管他，不管他要跟自己说这么事情，自己在这次的谈判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这门大炮，虽然是小号版的，已经给大头领带来了足够的威慑。 大头领放下了茶杯，“常州侯，您是不是一直都想找寻鲜卑部段日天工的消息？” 陈守信一愣，没想到大头领跟自己说的是这样的事情。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他在你的领地中？如果将他交与我，你想要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大头领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我的领地中，而是在草原的另一边，元蒙境内。前段时间他派使者找我联系，想要借道我靺鞨部，攻打定北城。”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了。恐怕不仅仅是借道那么简单吧？”陈守信稍稍思量后笑着问道。 大头领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他想我们也参与到伐周的大业中，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答应。” “我想他既然可以联系我们靺鞨部，其余三族他同样会联系。他给出的条件，就是如果我们配合他，他便不会计较我们驱赶他们鲜卑部族的事情。还会在将来给我们分土地，让我们当王爷。” “你的头脑还算清晰，没有被他蛊惑，就是不知道其余部族是否有你这样头脑清晰的人。”陈守信试探的说了一句。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四族之间也偶有战乱。”大头领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想要什么？”陈守信看着大统领问道。 “草原之主。”大头领双眼冒光的说了四个字。 陈守信哑然失笑，“胃口太大了，是本就有这个心思，还是看到了我的大炮后兴起的？” “看到了那个叫做大炮的铁筒后兴起的，由此武器，只要给我一些，我便能统治草原，低于元蒙强兵。”大头领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给了你大炮，你拥有了实力。整合了草原，成为草原之主后，你的心思就会变。觉得还是中原的花花世界比较好，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天下之主呢？” “然后在你对权利的渴望中，就会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挥兵而上，想要入侵中原。虽然我不怕你，但是到时候难免会有一些百姓死于战乱之中。” “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懂，你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想一想，在草原上的地方不是很大，你们管理起来还经常出状况。要是真的将整个天下交给了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拿什么来管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继续任用汉人大臣。”大头领说道。 “将来啊，或许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我觉得在你的身上，很难实现了。”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就算是你们能够入主中原，战事过后肯定是民不聊生。这段时间的恢复期，你们想要稳定下来就很难，最少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光景。” “而且这还要有两个前提，第一个，你要将整个草原统领下来。第二个，便是我大周朝行乱政，以致民不聊生。” “大周朝立朝这么久，经历过的事情也很多。哪一次不是平安度过？你们有野心很正常，但是这份野心，也只能归纳到野心的行列中，很不切实际。” “我给你个新的提议吧，我可以跟陛下进言，让你们靺鞨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以在我定北城或是平卢甚至是中原地区定居，不用再忍受草原上的风吹雨淋怎么样？” “当然了，这是为了你们族人好。你就差了一些，手中的权利会流失很多，但是能够当大周朝的闲散王爷。不仅仅是你，你的后人也可以世袭这个王位。” “现在这个选择的机会就在你的手中。在我想来，如果段日天工无法鼓动你们，便会将你们先给解决掉。” “不过，你告诉我关于段日天工的消息，我承你的情。将来你们战败的时候，我可以收留你和你的族人。” 陈守信的话有些出乎大头领的预料，在他想来这是非常重要重要的事情，可是陈守信知道后的反应却这么平淡。就好像，这个事情跟大周朝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这是不对的，难道他们真的有信心抵御住元蒙人的进攻？就算是有了那个大炮，可是现如今的元蒙人实力也是非常强大，要不然段日天工也不可能会投靠过去。 难道他不懂得汉人的那个“唇亡齿寒”的道理么？难道他不怕草原上的人跟元蒙人联合起来，将定北城给屠了？ “这个世界很大，超出你想想的大。”陈守信笑着说道，他觉得很有必要给大头领上一堂地理课。 “在元蒙之外，还有罗刹国，在罗刹国之外还有好多的国家。就算是大周朝，也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海，大海将土地隔开，所以我们才会觉得世界上的土地也就这么多而已。可是在大海之外的土地，还有很多啊。” “我们因为见识少，所以才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围绕我们在生活，其实我们微弱得很可怜。” “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的提议还是有效的。从你来找我可以判断出，你们对于元蒙的入侵，并没有半点抵抗下来的把握。” 陈守信说完之后，也不给大头领大话的机会，慢悠悠的走到了帐外，爬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第四四二章敌暗我明 大头领不知道，上了车后的陈守信脸上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轻松，有的只是焦急。刚刚的镇定自若，仅仅是陈守信在虚张声势。 大周朝的现状如何，他自己清楚得很，哪里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甚至可以说，他心中的那份担忧，要比大头领都要强很多。 这个世界的大格局可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小格局已经乱了套。他不知道现在的元蒙人是否如后世时那强大无比的蒙古铁骑一样，但是从大统领的表现看，现在的蒙元人实力不差。 如果蒙元人真的跟草原上的部族联合到了一起，那么大周朝可就真的危险了。 “少爷，那个大炮……”陈守信正在想着呢，等不及的韩冲直接钻进了他的车中。 “那是糊弄人的，生产速度很慢。这次回去我就会给陛下上书，搞不好真的要天下大乱啊。”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少爷，怎么了？”韩冲沉声问道。 陈守信想了一下，这个事情还真不能瞒着韩冲，就将大头领跟他说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少爷，您说蒙元人真的会打过来么？”韩冲有些担忧的问道。 “现在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么这次呢？草原各部会否直接加入蒙元人的队伍中？”韩冲又接着问道。 “在我想来，应该不会。”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你想啊，就算是他们加入了蒙元人的队伍，对咱们大周朝发动攻击，他们肯定也是被蒙元人当成炮灰一样的存在。” “而蒙元人又能够给他们什么呢？无非就是画一块大饼而已，实际的好处一丁点都没有，要不然大统领也不会找人过来联系我。” “他们能够成为一部头领，自然没有人是傻子，这样吃亏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做。这次大统领找我，我觉得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支援。因为他们靺鞨部离元蒙人最近，肯定是首当其冲。” “不过我先将他暂时打发了，打算沉一沉他。没事的时候打咱们，有事情了，还想跟咱们要好处，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少爷，那您说，蒙元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陈守信的话还是没有让韩冲的心安稳下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陈守信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 “蒙元人要是想大举进攻，需要的粮草物资绝非是小数。而且段日天工派人跟大统领联系应该也有段时间了，现在却还都很平静。” “要我想，可能还是段日天工有些急功近利了。还以为这些部族的头领们能够像以前那样的好忽悠，一说就上套。” “可是他却忘了，上次在定北城咱们烧死了那么多人，已经将这些部族的头领们烧怕了。今天我有意展示了一下咱们的大炮，就是想让大统领的那些亲兵将这个消息给传出去。” “哎，原本我是打算用来当秘密武器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能提前给亮出来。早知道我就带过来最大的那门炮了，效果还能更好一些。” 这个事情也真是挠头，能够整个防御北方部族的只有范阳和平卢两处都护府。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两处都护府有一处是瘸腿的，你不知道袁永义那边到底在琢磨什么事情。 现在的情报不是那么多，属于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元蒙人也可能是虚晃一枪啊，攻打大周仅仅是个借口，也可能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草原上的部族。 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陈守信就开始写了起来。得亏这边一直都有信鸽，要不然这个消息传递起来就太慢。你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他也没有鸽子飞得快。 想了想，还是觉得心中不安稳。陈守信又将大黑叫了过来，让他去平卢都护府去找鲁玉山，来自己这里商议重大军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等陈守信忙活完后，五姑娘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别跟别的丫头们说，元蒙人可能会对草原或者大周朝用兵。”陈守信轻声说道。 “你今天就是处理这个事情？”五姑娘皱了皱眉。 “这是靺鞨部大统领说的，现在段日天工就在元蒙人那边呢。”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要不然我潜入元蒙，探探情况。”五姑娘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傻啊，过去还不是送死么？这是我们老爷们的事儿，你瞎跟着参合啥？”陈守信瞪了她一眼。 五姑娘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也不用太担心，真正的大战不是那么容易爆发的。而且咱们大周跟元蒙之间还夹着草原上那么多的部族呢，咱们的准备时间还够。”陈守信坐到了一边说道。 这是在安慰五姑娘，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跟草原上这些部族的冲突，顶多是小打小闹。他们在骚扰大周朝的时候，也需要戒备元蒙人会不会掏了他们的老巢。 虽然说这次可能是段日天工忽悠的结果，现在看到草原部族并不是很热衷，让元蒙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但是这仅仅是自己现在的猜测，万一要是真的发了疯的动手了呢？ “少爷，军营那边我已经安排完了，会加强巡逻的频次。”这时候韩冲从外边走了进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等鲁玉山过来，跟他商量完这个事情，我便去幽州府那边看看去，那边才是真正的不放心。” “要是真的有大战发生，他袁永义不能不出手吧？”韩冲皱眉问道。 “为什么不能？就他那个德行，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的他应该知道自己并不被陛下重视，所以走上了贪财的道路。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有所作为么？” 韩冲沉默下来，如果是别人，他觉得在这样的事情上应该不能藏太多的小心思。可是现在想想袁永义的所作所为，他却非常有可能守着幽州府不出来。 第四四三章心中有点小幸奋 鲁玉山过来得很快，第二天还没吃晚饭呢，他就带着亲兵赶到了定北城。 “胡人又要动弹了？”看到陈守信后鲁玉山笑着问道。 “要是胡人倒是好办了，这次动的可能是元蒙人。”陈守信说道。 “什么……”鲁玉山惊呼了一声。 “现在我这里收到的情报是段日天工现在在元蒙人那里，这个事情就是他鼓动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元蒙人是要对胡人们下手，还是真的要对咱们大周朝下手。我想了一下午，觉得他们还是对草原上的胡人们下手的可能更大一些。”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咱们的一个机会，有了元蒙人的威胁，胡人们自顾不暇，跟咱们的关系就可能会亲近一些。” “可是如果草原上的这些部族归附于元蒙人呢？”鲁玉山皱眉问道。 “我已经跟陛下上了折子，现在就要看陛下给的消息是什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没有陛下的旨意，咱们现在也只能被动准备，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只要做了，就是触碰了不可触碰的底线。” 鲁玉山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必须得认真考虑才行。要不然你可就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守信，那我们平卢府需要怎么做？”沉默了一会儿后鲁玉山问道。 “练兵，除了练兵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稍后你们可以过去军马场那边，田修平能够给你们拨付一些战马。不过也不会太多，除非真的有战事爆发，才会给你们大批量的拨付。”陈守信说道。 “鲁将军，现在我问你，假如真的有大战爆发，你们平卢府会不会与我定北城如亲兄弟般守望相助。” 鲁玉山没有任何的犹豫，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平卢府的将士，哪怕拼劲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放一个敌人过去。” “谢谢你，老鲁。”陈守信点了点头。 “我有预感，就算是这次元蒙人不会对咱们大周朝动手，用不了多久也必将与咱们大周朝有一战。” “现在就看这个时间能够留给咱们多少，也许三五个月，也许半年一载，但是我觉得不会太久。” “为什么？”鲁玉山好奇的问道。 “因为段日天工在那边啊，有了他在就算是没有野心的人也会变得有野心。因为段日天工对于咱们大周朝内部的情况，了解得更多一些。”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定北城对付小股的胡人，或是十万八万的胡人没有问题。但是要是多了，也扛不住。而元蒙人要是真的对大周朝动手呢？必将举全族之力。” “不要以为咱们大周朝兵多将广，因为元蒙人要是有了这么大的动作，大周朝四周的胡人们，都会跟着凑一下热闹。” “他们要是饿狼的话，咱们大周朝就是可口的肥肉，逮着机会都想上来咬一口。在边境上都有战乱爆发的话，咱们大周朝的兵卒数量就不够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各处都护府的权利太大。练兵也都是他们自己在负责，谁知道他们平时卡了多少军饷。便是你们在幽州府之前，应该也有所克扣。” “别介意，知道地方上的难处，克扣才是正常的。练兵、练兵，练的是银子，没有银子拿什么来练啊。” 鲁玉山点了点头，“这是实话。虽然朝廷每年也有军饷和粮草拨付过来，那个米是什么样，你在兵部任职过还差了杜志行，应该很清楚。” “不从嘴里再往外扣不行，地方上也征集不来那么多的粮草。现在过来了营州府这边就好了很多，手头也宽裕了一些。” “不过，我要问你一下。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你的心中现在担忧的情绪很少，更多的却是兴奋呢？” “嘿嘿，鲁将军，看出来了？”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 “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的眼神。”鲁玉山摇了摇头。 他有些搞不清状况了，从陈守信的话语中能够听出他的担忧，可是他的眼神却带着兴奋。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很别扭。 “我并没有骗你，说的都是真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兴奋。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爱热闹，所以在我的心中，也盼着这场大战真的能够爆发吧。” 鲁玉山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陈守信是真的没有骗他，在刚回来的时候是担忧，而在等待鲁玉山过来的时候，是担忧与兴奋并存。等到现在，他的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兴奋，已经完全超过了恐惧。 战争固然可怕，但是如果真的爆发了全面战争，要是大周朝一下子将这些部族全都给收拾了呢？会不会就迎来更加长久的和平？ 现在大周朝有大炮、有火药，别看开始的时候研发得很慢，可是真的战争爆发后，军工产业发展的速度绝对会插上翅膀。 而大周朝也不是面瓜啊，哪怕现在还不是最完美的大周朝，也不可能被这些人一下子就给吞掉。只要给了大周朝喘息的机会，那些大炮推上战场，战争的形势就将逆转过来。 “哎，我今天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返回营州府后也要加紧练兵。”鲁玉山叹了口气。 他的理解有些失误，他以为陈守信是因为定北军的强大，而在兴奋。 定北军真的强，他和何敬远来到了这边以后，观察了定北军好久。得出的结论，别看现在平卢都护府的兵卒数量远高于定北军，但是打不过人家。 固然，人数上的优势能够增加很多实例，可是这个优势也要足够大才可以。人家定北军每天的训练时间，是正常部队的三倍以上。人家的伙食标准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别的地方效仿不了的。 三个普通兵卒，能打过一个定北军兵卒，可是你三十个就够呛能够打赢人家十个。战场上的实力衡量，绝非那么简单啊。 第四四四章突发的冲突 第二天早起，送走了鲁玉山后，陈守信就爬上了马车。这次他要到幽州府那里去看看，看看那边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 马车溜溜达达的走着，身后跟着的是大队的兵卒。 陈守信才不会傻乎乎的就带着几个人过去呢，要是吃了袁永义的暗亏怎么办？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的小命很金贵的说。 只不过这次姑娘们就只带了一个五姑娘，其实五姑娘都不想带，人家非得跟着保护，他也没办法。 距离幽州府还是有些远的，足足行了两天一宿。 其实要是急行军的话，这个时间还能缩短一些，只不过陈守信也不是那么着急了，他需要看看沿途好风光。 大队人马都给扔在了城外，他则是领着战斧营的亲卫兵们，直接走进了幽州府外的驿站中。 只不过他虽然顶着钦差大臣的头衔，这一路也畅通无阻，到了幽州府后，也仅仅是这里的驿丞负责接待。 别说袁永义了，别的官员也没有人露面。这个待遇跟他当初刚到定北城的时候一样，同样是不受人家的待见。 他也不挑，就算是换成了自己，也不会给自己的仇家好好的安排的。 “你们也都下去吧，看你们陪在这边小心谨慎的样子，我都闹心。”陈守信对着驿丞和驿丁们摆了摆手。 他们都是可怜人，夹在自己跟袁永义之间很难受。就像当初大黑他们一家一样，伺候好了，自己这里开心了，袁永义肯定不开心。伺候不好，自己的责难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少爷，要不然让人入城，将袁永义给叫过来？”大黑问道。 “有啥上火的？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咱们再到幽州府逛逛去。都护们的品级还是太高，现在的我干不动他们。”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我看这个驿站中可是住了不少人，比定北城的驿站红火好多。”大黑说道。 “性质不一样，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驿站的安全性要比城外的野店高很多，大家留宿也能放心。”陈守信点了点头。 “而且袁永义在这里也开了商路，自然会让来这里做买卖的胡商也更多一些。城门关闭之后，城外的驿站也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吩咐伙房那边，大家正常的吃，给我弄一些疙瘩汤就成了。这两天的胃口不是那么好，有点上火。” 大黑点了点头，赶紧去通知厨房那边。 这一路行来，陈守信的胃口却是很差，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糊弄。知道他这是在为大事儿发愁，自己却帮不上忙。 “要不要跟这里内卫司的人联系一下？”五姑娘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说道。 “这里也有内卫司的人？”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五姑娘点了点头，“各处都护府所在地，都有。” “那倒是不错，明天吧，联系一下，也可以跟吴用那边收集到的情况相互印证。”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自己倒是忘了这茬，内卫司的前身内卫府，在这样重要的州府，都会有据点。自己好歹也是他们的老大，现在却一直想不起来。 这个饭肯定是要陈守信先吃点，没用多久，大黑那边就端来了一小盆冒着热气的疙瘩汤。 “大黑，你也跟他们吃去吧，不用管我这边。就算是袁永义再胆大，也不敢对我做什么的。”陈守信拿起勺子一边舀着疙瘩汤一般说道。 “少爷，你要是想吃牛肉了就喊我一声。”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将盛好的疙瘩汤放到了五姑娘的跟前儿。给自己又盛了一晚后，这才呼噜噜的喝起来。 疙瘩汤很爽口，一小碗下去很舒畅，陈守信的脑门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还别说，在家里边的时候吃疙瘩汤总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在外边喝起来却爽口得不行，吃不腻啊。”陈守信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五姑娘没有搭理他，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比较紧张，她一定会找陈守信好好说道一下。那天怎么就敢轻薄自己？ 正吃着呢，外边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吵闹声，大黑也推门走了进来，“少爷，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状况，有人看中了咱们家的小黑。” “谁这么有眼光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应该是契丹商人卫队里的人。”大黑说道。 “打发了吧，就说多少钱都不卖，也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家。”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心里还是蛮开心的，毕竟小黑也是自己的大宠物，有人相中了，就证明自己养得好。 只不过他这份开心没有持续三分钟，外边的吵闹声大了起来，接着就传来了惨叫声。陈守信皱了皱眉，将勺子放到了碗里，这才走到了房门外。 一共五名契丹人，三人被大黑他们给按在了那里，其余的两人，眼见着是没了活路。 “少爷，他们竟然还想用强的来抢咱们家的小黑。”大黑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他们的胆子这么大？咱们这么多人，还穿着盔甲，他们还敢抢？”陈守信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拉着小黑的缰绳就要往外走，还说咱们的小黑是他们的天马。酒气很大，可能是喝多了。”大黑苦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呢，外边又涌进来好多人，数量有些多，足有十多个，手中都提着弯刀。只不过看清了这里的情况后，他们却不敢上前了。 这里边的战斧营的人就有二十来个，其中的五个人，手中端着手弩，剩下的人也抽出了斧头，目标就是他们。 “问问他们，谁是领头的。”陈守信皱了皱眉头，扭头对着大黑说道。 还没等大黑过去，对方的武士中一个人将弯刀放到了地上，举了举手。 陈守信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 小冲突没事，现在已经杀了两个人，还是契丹人。出了人命，就是大事儿啊。而且这还不是在定北城，而是在幽州府。自己需要仔细处理，要不然，恐怕会有些麻烦。 第四四五章赔偿 “这位大人，我们仅仅是商队的护卫，他们冲撞了大人，自是该死，还请大人莫要责怪。”那名领头的护卫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陪着笑说道。 “你倒是识趣儿，也是我遇到过的最懂礼貌的胡人。你叫什么名字？”陈守信笑着问道。 “回这位大人，小的是拨里特满。”拨里特满越发的恭敬起来。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铁牛他们将兵器都收起来，人家都这么低三下四的了，没有必要再欺负人家。 “都是出门在外的人，现在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被我的手下将他们杀了。哪怕事情是因他们而起，我们也要做出一定的赔偿。你是这些护卫的头领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回大人，小人在中原地区生活得长一些，懂汉话，所以暂时帮大家处理一些小事情。”拨里特满说道。 “到你们的商队那边看看吧，让他们给做个见证。不能因为这个事情破坏了大周朝跟契丹族的友谊，省得我将来落下一个欺负人的名声。”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大人，不必了。肯定是他们冲撞了大人，要不然以大人的仁慈，定不会教训他们。”拨里特满赶忙说道。 “不成、不成，终归是两条人命。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与妻儿，现在在大周境内丢了性命，这个事情，必须要处理好。”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两人，每人我会赔一百两银子，五石好米。到时候不管是你们商队的护卫，还是商队的商户们，一起做个见证，确保这些银子和米能够送到他们家人的手中。”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太高傲，能够给大周朝减少一些麻烦，也是在给自己减少麻烦。如果自己没有任何表示，袁永义肯定会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 两百两银子，外带十石米这个补偿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讲，不算少了。尤其这个时节，米要比银子更加的金贵一些。 听到陈守信的话，不仅仅拨里特满有些犹豫，就算是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些契丹武士，眼神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就算是陈守信刚刚说了，必须要发到他们家人的手里。可是回去后给多少，那是大家说了算的事情。 陈守信对着大黑点了点头，大黑则是回到房里拿出来两百两银子。有找别的战斧营弟兄们，抬出来十石米。 “大人的仁慈，我们一定会带给他们的家人。”拨里特满再次恭敬的说道，然后侧身邀请陈守信先行。 这里的驿站规模不小，有些房屋应该也是后加盖的，这些胡商们都在这些新盖的院子中休息。 陈守信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这里堆着好多的箱子。这边还有一些契丹武士在这里休息，看到陈守信他们这一帮人过来后，手自然就按到了刀柄上。 拨里特满用契丹话喊了一通，这些人才在一边规规矩矩的站好，不过还是将边上堆着的那些箱子给挡住。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小气，自己还能抢他们是咋的，自己不说是已经有了花不完的钱也差不多啊。 这时候从房子里走出来两名衣着光鲜的契丹人，他们应该就是这些契丹武士保护的商户。不过让陈守信有些意外了，仅有这俩人就雇佣了这么多的契丹武士，看来买卖做得不小。 “大人，这位便是我们这次要护卫的商户拨里赞央。”拨里特满介绍到。 “你们是一家的？”陈守信随口问了一句。 “大人，我们都是拔里氏族的人，所以在汉人境内便会在名字上用拔里二字。平时在草原上，我们都是直接称呼。”拨里特满笑着解释道。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你们契丹人，闹出了笑话。”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会儿写份文书，咱们三个一起画押，这个事情便算了结了。实在抱歉，还要麻烦你们将他们的尸身给带回去。” “大人，您放心。今日冲撞了大人，本就是我们的不对。”拨里特满赶忙说道。 跟陈守信说完之后，他又用契丹话跟拨里赞央说了一通。陈守信觉得应该是在给他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们仅仅是护卫人员。 “大人，刚刚赞央大人说一定会将这些银子和粮食送到这两家人的手中。”拨里特满脸上挂满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哎，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们的货物不少，这就证明大家都日子过得还是都可以的。以后得暇了，也可以到定北城那边看一看，我听说那里的生意做得也都很不错。” “大人，我们自然是想过去的，只不过距离这里太远了。而且通关的文书办下来也会很麻烦，所以也只能在幽州府采买。”拨里特满说道。 “以后会好的，咱们还是把文书写好，将这个事情处理完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文书很好写，又不用讲究什么文采。一试三份，上边写着中文和契丹文。一切弄好之后，陈守信拿起了自己的那份，仔细的叠好，然后交给了大黑。 “好了，这次的事情算是真正了结了。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害了两条人命，哎！”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这些货都是什么啊？绫罗绸缎还是各种小饰品？这趟买卖看来能赚不少银子。不错、不错，在这里做生意有没有受到刁难啊？” 陈守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箱子旁还拍了两下。 “回大人，就是一些布匹。草原上无法产布，相比您刚刚说的那些，还是这些布最实惠。”拨里特满赶忙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哎，原来是这个啊。不成，利润太少了。我给你们弄一些绸缎吧，那个卖给有钱人利润高，跟你们换几箱子，也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陈守信看着拨里特满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您的补偿已经很丰厚了，是我所见到最仁慈的大人。”拨里特满脑门上有些冒汗。 “那不成啊，小黑可是我最喜欢的马。那两人的事情说完了，你们是不是也要给我的小黑一个交代。”陈守信脸色阴沉，盯着拨里特满说道。 “大人……这个……这个……”拨里特满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知道陈守信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脸。 第四四六章传说中的恶魔 其实别说是拨里特满搞不懂了，就算是五姑娘和大黑他们也搞不懂陈守信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如果说自己这边真的受了欺负，小黑也吃了亏，这个情况还是可以有的。因为陈守信根本就是不会吃亏的性格，怎么可能白白的将银子和米赔出去。 可是这次小黑没吃亏，自己这边还砍杀了对方两人。陈守信在这里这样的折腾，难道是为了给袁永义添堵？按理说，不应该啊。 “大人，不知道这个赔偿该如何算。”拨里特满犹豫了一下后赔着笑问了出来。 “不多、不多。我家的小黑，那可是我的大宝贝。平时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刚刚你们的人惊吓到了我的小黑，我也不讹你们。就要你们几箱子破布，回头给小黑挡挡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这些布是我们要到草原上贩卖的，要不然我们还是赔银子吧。”这时候布箱子的老板拨里赞央走了过来。 “哟，你也会说汉话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呢。”陈守信看向了他。 “几箱子破布而已，又不是多金贵的物件。就算是到了草原上，你们顶多是售卖给穷苦的牧民。赔了你们那么多银子和粮食，要你们几箱子破布过分么？” “大人，不过分，真的不过分。”拨里赞央赶忙说道。 “可是这些布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谨守诚信。还望大人开恩，不要让我做那失信的小人。” “至于说大人要给爱马的赔偿，只要我能拿得出来的，我一定会献给大人。这个事情的过错，在我们这边。” “明白人、明白人，可是我就是喜欢布啊。”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就要一箱子。多了我不要，这个总成了吧？你总不能是所有的布都给预订了出去，那样你这个买卖做得可真就太大了。” “哎，好吧，特满，将这箱子布送给大人吧。”拨里赞央在边上的箱子拍了拍，对着拨里特满说道。 “慢着。”在这些契丹武士要搬箱子的时候陈守信又说话了。 “这箱子我不要，封得这么好，你们看来很用心。下边这个吧，都漏眼了，我就要这个就成。省得你们带回草原，这些布再受了潮。”陈守信在后排的一个箱子上踢了踢。 “大人，这个箱子在最下方，搬起来太麻烦了。”拨里特满陪着笑说道。 “没关系，我就喜欢这箱子了。铁牛，带人过来搬箱子。”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大人、大人。”看到铁牛带着人逼上来，拨里特满赶忙阻拦，边上的那些武士们也变得更加的不安。 如果到这个时候，铁牛他们要是不知道这里有情况，那也没法再跟陈守信混了。 陈守信肯定是发现了箱子里的不妥，才会如此。而这些契丹人又这么在乎装着“布”的箱子，这个事情也太不寻常了。 “既然你们不给我们契丹人活路，我们就跟你们拼了。”拨里赞央大声喊了一嗓子，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这就是一个信号，其余的契丹武士们，也抽出了自己的刀要跟陈守信他们死战到底。 只不过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汉人，更不是普通的军卒。还没等接触呢，铁牛他们飞出来的小斧头后发先至，直接就结果了五个人的性命。 别看他们的弯刀走的是诡、奇的套路，可是面对上战斧营的大斧，这些弯刀的功效也大大降低。仅仅一个照面，又被砍倒四人。 还剩下七名契丹武士也都负伤，失去了战斗力。而拨里特满和拨里赞央两人，则傻愣愣的抓着刀，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们没有想到强大的契丹武士竟然这么快就被人家给解决了。如果说最开始的那五人，因为喝了酒，反应迟钝，被人家给围殴了，这个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的人都做好了准备，这是真正的正面对决，这么快就让人家给收拾了。什么时候汉人变得这么强大了？ 看着陈守信轻松自若的笑容，再看看边上那些面无表情的战斧营兵卒，他们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 陈守信提起鼻子嗅了嗅，“多好闻的血腥味啊，自打离开定北城就没有闻过这么鲜美的味道了。” “还是这些健康的人血味道最好闻，当得上是人间无上美味。大黑，在我的本子上，将这几条人命记下来，距离五万不远了。” 听到陈守信的话，不管是拨里特满还是拨里赞央都打了个寒颤。 草原上关于陈守信的传说太多了，哪怕他们没有亲眼见识到当初定北城的那一战，可是那些人回到草原上的描述，真的是越来越恐怖。 因为流传到后来，陈守信就是一个吃人的魔王。他用火将胡人烧死后，从城墙上将烧熟的人肉给钓上去，直接啃着吃。 他们知道这样的传说可能有些夸大的成分，可是架不住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现在看到他嗅着血腥味儿还如此陶醉，他们真的快被吓破胆了。 其实陈守信也是强撑着呢，他觉得这样表演一下，应该很有派。实际上呢？现在的他也挺难受的。 这两天本来胃口就不是很好，现在被这血腥味一冲，肚子里也快翻江倒海了。闭着眼睛是陶醉么？那是他强忍着肚子里的不适呢。 这个派头是自己要装的，哪怕跪着也得装下去。 憋了一会儿气，总算是适应了一些，陈守信又看向了呆若木鸡的两人，“何苦呢？搞这么多事情，又搭进来这么多条人命。我仅仅是想要一箱子破布啊，你们怎么就这么小气？” 说完之后又往门口那边扫了一眼，“你们先在外边站着吧，进来搞不好容易崩你们一身血。” 他们这边鼓捣出来的动静不小，这时候院子外边又围过来一些人，这里的驿丞和驿丁们也过来查看，可是他们却不敢上前儿。 现场还是比较惨烈的，当然了这个惨烈是对那些契丹武士们而言。可是陈守信就这么谈笑自若的站在血泊中，看着确实很瘆人。 第四四七章该杀 铁牛他们可没有客气，直接下了拨里特满和拨里赞央两人的刀，将他们和其余的契丹武士给押到了一旁。 大黑他们把箱子搬下来打开，上边的几个箱子都是如他们所说的是布匹。可是在将下边的箱子打开后，陈守信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对着铁牛他们一摆手。 铁牛他们也没含糊，除了拨里特满和拨里赞央这两人，其余的契丹武士全部被砍掉脑袋。 开始的时候，陈守信还真没有觉得这些箱子有些什么。不过他在看到这些契丹武士有意无意的将自己跟这些箱子给隔开，他就注意到了。 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多想，他觉得这里边可能装着些铁器、盐巴，这样的违禁品。可是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呢？是人。更确切的说，都是女人。 下边一共五个箱子，其中的三个箱子里边，每个箱子里都装了两个八九岁的女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给下了药，现在都卷缩在箱子里。 剩下的两个箱子里的姑娘年纪大一些，十六七岁的样子，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成年的人了。跟女娃子们一样，昏迷不醒。 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等这些人带着她们到草原上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陈守信心中的那股愤怒真的是无法压抑了。 “说说吧，做了几次，有多少人参与其中。”缓步走到了那两人的跟前儿，陈守信轻声说道。 “这是第二次，上次仅仅带了一名姑娘过去。”拨里特满诺诺的说道。 “谁给你们提供的姑娘，在这里么？还有没有别的人跟你们做同样的买卖。”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应该还有，不过我们不知道是谁。卖给我们的人，也不在这里。但是只要我看到他，我就能够认出来。”拨里特满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的说道。 “大黑，将他们先压起来吧。”陈守信说了一句又来到了五姑娘的身边，“她们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都被熏了迷药，有两个孩子的状况很差。”五姑娘皱眉说道。 “将她们带回咱们的房间，想法子弄醒，再给她们一些吃的。看这个样子，她们也没少受折磨。大黑，拿着我的牌子将幽州府的城门砸开，找大夫过来。”陈守信吩咐道。 说完之后，他直接就往外走。现在的他可以看一些凶险的场面，可是他无法面对这些孩子们如今的遭遇。 “侯爷，小的该死。”等陈守信走到门口的时候，驿丞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你的事情，稍后再论。以后给我记住了，以后所有胡商的箱子和车架都给我好好检查一遍。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特么将你也给送过去。”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别处的驿站，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就算是胡人过来休息，也要经过详细的检查。幽州府这边之所以会如此松懈，还是因为袁永义。 这边的驿站每年也能够给他带来不少的银子，他肯定就会给予一定程度的照顾。甚至幽州府和边军里，都有人跟这个事情有牵连。 要不然他们无法顺利通关，要是没有他们的内应，才叫有鬼呢。范阳都护府，已经糜烂到了如此的地步，要是真的有战事发生，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陈守信都不敢去想。 别人的牌子在封城门后叫门肯定不好使，可是陈守信是钦差，他的牌子管用。 连去带回，没用半个时辰，大黑就带回来两名郎中。这两名郎中也被吓个不清，估计大黑也没那个时间去跟他们解释。 陈守信也没时间去安抚他们，直接让他们去看那些孩子们。正常的人，中了迷药，你用凉水激一下就成，可是这些孩子们太虚弱了，陈守信他们可不敢妄动。 郎中们的法子比较温和，先扎了几针，然后用凉水轻轻往脸上撩。 孩子们悠悠醒来，只不过并没有刚醒过来后就哇哇大叫的场面。她们太虚弱，也太害怕了，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得救了。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也总算是放下心来。让五姑娘跟大夫们在这里照顾她们，他领着别人全都走了出来。 “少爷，咱们怎么做？”铁牛来到他的身边红着眼睛问道。 “怎么做？当然是一查到底，看看范阳府这边跟这个事情有牵连的人有多少，全都砍了他们的脑袋。”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我身子乏了，你们过去审问那两个人吧。不用怕他们不交代，直接告诉他们，交代了，给他们个痛快的死法。不交代，我让他们死上几天几夜。” 大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直接奔着关押那俩人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姑娘们的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哭声，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万幸是被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事情。 心情低落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乱世的预兆。他更不知道在别处的边境防区内，是否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胡人犯边打草谷，抢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人。每年都会有人被掳到草原上，可是以前那仅仅是听说过，今天他是真正的见到了。 “不用担心了，大夫们说她们都没什么事情，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这时候五姑娘走了进来。 “给她们喝了一些汤，现在都睡了过去。我没敢问她们详细情况，怕她们吓到。找到了人，让我动手吧。” 陈守信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次又要有好多的大好头颅落地。明天你也要联系内卫司的人，只要这两人供出来了，不用去管袁永义，直接拿人。” “你说这个事情，他会不会也参与其中？”五姑娘皱眉问道。 “不会。”陈守信笃定的说道。 “他可以贪财，但是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被查到就是掉脑袋，他仅仅会在灰色地带琢磨一下。” “不过上行下效之下，下边的那些人就会动歪脑筋。明天也得仔细些，带着战斧营的然过去抓人。” “嗯。”五姑娘轻轻应了一声。 她是想好了，只要参与这个事情的人，一个不留。 第四四八章黑风盗 人，并不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开始逮的，而是在夜里就开始逮。因为五姑娘等不到早晨，直接拿着陈守信的腰牌砸城门，然后跟着铁牛还有内卫司的人就开始逮人。 等陈守信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驿站门口这边就已经被战斧营的人压了二十多人。有军卒有平民，都是参与到拐卖人口这个事情里来的人。 “都审了么？”陈守信晃了晃脖子问道。 “少爷，没来得及审，仅仅是让那两名契丹人指认了一下。”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简单的审讯一下，这也是内卫司来这里办的第一个案子，要做好首尾。没有别的人过来闹事？” “昨夜逮人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拦，不过并不是很大。”大黑回道。 “今天估计老袁头就该出面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事情他打算怎么处理。”陈守信笑着说道。 “先晾一晾他，看看他的底气足不足。这个范阳府，被他折腾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个脸面。” 说完之后，他就领着大黑来到了姑娘们休息的房间。六个小的太虚弱，现在还在熟睡。不过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轻松，估计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是那么安稳。 两个大的倒是好一些，不过也就是醒得快一些而已，想下床走动，还得恢复几天。 “你们不要害怕，贼人已经伏法。别看我穿着常服，我却是朝廷内卫司的大司马陈守信。”陈守信看着两个姑娘自报名号。 不过这个官名人家好像没听说过，所以哪怕再响亮，人家也不知道这个大司马是干啥的。其中的一个比较伶俐一些，在床上一翻身，“大人……” 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晃。要不是陈守信就在边上，眼疾手快，她都可能掉下来。 陈守信本来也不是要跟她们显摆自己的官职，仅仅是让她们放心，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你们都是哪里人士？我可以安排人去接你们的家人，等你们的身体恢复后，再一同回家。”将姑娘扶着半躺后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民女姓杜，江南人。本是人家的丫头，却被人给带到了这里。家里……家里已经没有家人了。至于这位妹妹，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不知道他们竟然掳了这么多人。”杜姑娘苦笑着说道。 “大人，民女姓唐。家就在附近的村子，本是要嫁到营州府去，没想到半路被人抢了亲。”另一个民女杜姑娘说道。 “这里还有流寇？”陈守信皱了皱眉。 唐姑娘点了点头，“也是在去年开始才有的，没想到便让民女给碰上了。” “这倒有意思了，我最喜欢打仗，将他们给剿灭了吧。唐姑娘，你别担心，稍后告诉我的兵卒你的家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去通知他们过来接你。”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胡人为害，那是边军不力。但是这些胡人过来捣乱的频次比较低，而且也不会太过深入。可是这些流寇就不同了，他们是无时无刻不在作恶。 “大人，不知可否收留民女。”陈守信刚要离开这里，那个杜姑娘在床上挣扎着跪了下来。 “你先养身体，这个事情，稍后再说。”陈守信皱了皱眉。 他本想直接回绝，可是现在这个杜姑娘身体也不怎么好，他还真担心刺激到她，这个事情就只能等等再说了。 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杜姑娘是个伶俐人，她要比那个唐姑娘反应得快一些，这可能跟他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头有关。现在看到自己身份不一般，就想攀附上来，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在他的心中，反倒替那个唐姑娘担忧。 一看就是正经农户家的孩子，长得也很不错，父母应该没怎么让她操劳农活。可是在成亲路上被贼人给劫走了，夫家那边会不会在意这个，谁也不清楚啊。 除非那一家也是待人宽厚的人家，要不然，这门亲事也就告吹了。而这位唐姑娘后半生，可能也很难幸福。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也别说是这个时代，就算是在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差不多也是如此。 别看自己官不小，你也不能用官职压人家。不过她们没有被送到契丹族那边售卖掉，已经是她们的幸运了。 这时候五姑娘和铁牛又带了三个人回来，同样还是平民。 “他们都是拐子，虽然跟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以前也拐过孩子，就被我们给带了回来。”五姑娘说道。 “有确凿的证据？”陈守信问道。 五姑娘点了点头。 “那就好，也先关起来吧，到时候一起砍头。”陈守信撇了那三人一眼，云淡风轻的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本来就吓得够呛的三人，直接瘫在了地上。他们不知道大周朝什么时候改了律法，拐人竟然要直接砍掉脑袋。 铁牛可没管他们，一摆手，边上战斧营的弟兄们就将他们三人给拖到了别的房间里看管起来。 “参见大司马，小的是幽州府坐探沈星。”跟着五姑娘一起回来的一个年轻人单膝跪地说道。 “起来吧，这次要将人给抓利索了。我还要问你个事情，幽州府附近有流寇？”陈守信问道。 “回大人，有一拨四处蹿的流寇，名为黑风，大概在三百人上下。于七个月前流窜到范阳府地界，无恶不作。”沈星说道。 “为什么在内卫司的情报中没有看到这个消息？”陈守信皱了皱眉。 “回大人的话，属下原本的职责只负责掌握都护府动向。”稍稍犹豫了一下沈星开口说道。 “哎，以后这样类似的事情，也要汇报上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内卫府以前就是永平帝的密探，探的是朝中各级官员。这个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跟他们原本的职责相比，差太多。 看来想要将内卫府变成内卫司，也不仅仅是名字上的更换那么简单，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四四九章不愧是少爷 “以后不能这么冒险了，要是在军营中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跟五姑娘回到房里后，陈守信担忧的说道。 陈守信这样的关心，让五姑娘很不适应，尤其是他的这个语气与神情，让她很不自在。往边上靠了靠，挤出来两个字儿“没事”。 “不用害羞，你这辈子肯定没法离开我就是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些人罪该万死，所以咱们这次就玩一把大的。这也是咱们内卫司在幽州府的第一个案子，不仅要把案子办好，也要打好样子，以后再有拐卖孩子的，统统斩掉。怎么样？”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很痛快的点头。 瞪他，是因为他占自己的便宜。点头，是因为她的心中很赞同陈守信这样的处置。 家里无法生活，卖儿卖女，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们没有选择，或是家里遇到了难处，或是遇到了狠心的父母。但是这些被拐卖的孩子，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却要被拐到契丹去，为得是什么，还不是给那些人生娃。 “小五，等回到定北城以后，你再联系一下营州府的坐探，让他们在那里将内卫司的招牌打出来吧。”陈守信不想她在这件事上太伤神，就岔开了话题。 “所关注的不仅仅是那些官员们，也要关注当地百姓的生活。并不是说你这个官员没有作奸犯科、没有贪赃枉法，你就是好官了。还是要看当地百姓的生活怎么样，幸福不幸福。” “无作为与胡作非为，同样是在害民。内卫司既然挂牌成立了，所处的角色就要换一换。其实跟以前的职责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更加的细化了一些。” “这便是你心中的内卫司？”五姑娘皱了皱眉。 陈守信点了点头。 五姑娘犹豫了一下，“那陛下知道么？” 陈守信很开心的在五姑娘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陛下既然将内卫司交给了我，那么内卫司便是我说了算。” “百姓安居乐业了，念得自然也是陛下的好。民心顺了，朝廷自然也不用跟着多操心。这样要是有官员胡作非为，咱们也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你是不是我的人，我说得对不对？”看到五姑娘好像有些走神儿，陈守信追问了一句。 “嗯，对。”五姑娘都没有多想顺嘴就溜了出来。 只不过说完之后也反应过来，刚刚又被陈守信给占了便宜。 第一次，说自己这辈子无法离开他的纠缠。第二次，更过分，轻薄了自己的鼻子。第三次，就是刚刚趁着自己不注意又占了口头上的便宜。 事不过三，五姑娘也憋不住了。也不知道她是气陈守信的死不要脸，还是气自己的“默默承受”。脑子一热，抓着陈守信的胳膊就给反剪过去。 “少爷，袁……呃，你们忙、你们忙。”跑进来的大黑看到眼前的情形直接一个转身，又跑了出去，还将房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五姑娘心中的郁闷就别提了，她发现了，陈守信绝对是自己的克星。 “大黑，进来吧，是不是老袁头过来了？”陈守信就那么半伏着身子对外边高声喊了一嗓子。 五姑娘没好气的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这才松开他的胳膊。 大黑打开房门，探头进来先看了一下，看到房间里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才走了进来，“少爷，这已经是老袁头第三次求见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将他给带过来吧，差不多了。” 很是安稳的坐到了椅子上，等大黑领着袁永义进来的时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抓上了五姑娘的手。 五姑娘想挣扎出去，可是这时候大黑与袁永义已经走了进来。她的心跳速度有些快，因为陈守信这货竟然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袁永义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事儿，可是他知道陈守信这就是在羞辱自己。 就算是陈守信是钦差，见官大一级，可是那也分什么时候。对于各处都护府的大都护来讲，你钦差也不好使。 可是这个陈守信，就当着自己的面在跟自己的女人玩，这就是一丁点都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这是官见官的场合，这里可不是青楼。 “袁大人，在皇城的时候就听说了袁大人来到幽州府后，将这里治理得风生水起，昨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也没有给袁永义让座。 “陈大人客气了，陛下任命我为范阳府的大都护，我自然将治理好范阳府一切事宜。天下的都护就那么几个，我总要为陛下分忧。”袁永义不阴不阳的说道。 “哎，咱们大周朝啊，就缺少像袁大人这样的好臣子，很有我的风范。”陈守信笑眯眯的点头，说完之后还顺势将五姑娘拉到自己的怀里坐好。 袁永义就那么冷眼看着他。 “袁大人，昨夜发生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吧？在我想来袁大人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情，肯定早就将这样的人给砍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不知道袁大人将这个苦差让给我如何？过来一次挺不容易的，袁大人还帮我看护着我的封地，我总得把这个人情给还回去啊。” “我倒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由我范阳府自行处理。”袁永义说道。 “不行、不行，袁大人处理了，别人会说闲话。现在的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的好，肯定会说袁大人有意包庇。”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袁永义气个够呛，别人谁敢说闲话？也就是你会这么说。 还没等他开口，陈守信又看向了怀里的五姑娘，“小五啊，我就跟你说过，袁大人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你看，袁大人都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已经默许了这个事儿，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他要是光说还没什么，他还在五姑娘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这一捏可不要紧，气坏了两个人，吓傻了一个人。 五姑娘和袁永义都被气坏了，吓傻的是大黑。他很佩服陈守信，不愧是自家的少爷，胆子真的肥的没了边儿。 第四五零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大黑就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好像上边的灰有些多。 五姑娘的心中是又羞又气，这样亲昵的举动，她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可是现在的她又不能反抗，只能“忍辱负重”。 因为她知道，要想将这些人都杀了，必须得由陈守信处理这个事情。她才不会相信袁永义呢，就冲他的为人，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用来收买军心。 所以，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受着。 袁永义呢，本来就气够呛，现在看到陈守信如此的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是越烧越旺。 五姑娘俏脸粉红，他哪里知道这是被气的，还以为是被陈守信给撩拨的呢，现在他的心中就觉得陈守信对自己已经是一种蔑视的态度了。 “哎，袁大人来到我的房间里，竟然连坐都不坐，这肯定是还有要事要办。”陈守信又叹了口气。 “没关系，老袁啊，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保准帮你办得妥妥的，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只要跟这个事情有牵连的，我帮你都给揪出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反正在皇城的时候也砍了不少了，不差这几个。他们不是叫我陈砍头么，那就多砍点呗，要不然我这个内卫司的大司马不是白混了么。” 怒气不停上涌的袁永义听到他的话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个货现在还不能惹，他现在是内卫司的大司马啊。 刚刚他看到陈守信，可谓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已经将陈守信大司马这个官职给忘了。 其实对于这个拐卖人口的事情，他的本心之中一点都不在乎。不就是拐了几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牵扯到陈守信，这个事情就变大了。谁知道他回皇城会怎么说？要是自己有了漏洞，被他给抓住了把柄，肯定会狠狠黑自己一通。 想到这里，他看了陈守信一眼，一甩袍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不能再呆了，因为他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抽刀把陈守信给砍了。 等袁永义离开，五姑娘轻舒玉臂，环在了陈守信的脖颈上，“一会儿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 五姑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眼睛也是半眯着，脑袋还往陈守信这边稍稍靠了一些。 现在的陈守信哪里还有什么思维能力啊，脑袋点得都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老娘就帮你好好松松骨。”五姑娘语气森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帮陈守信“松骨按摩”。 五姑娘是练家子，直接避开了陈守信的“要害”，专挑皮糙肉厚的地方下手，连掐带拧。给大黑看得脑门上又开始冒汗了，只不过这个事情，他觉得吧，还是应该早早撤离比较好。 然后他就在陈守信“绝望”的眼神中，再次走出了房间，将门给带好。把陈守信的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给关到房间里。 五姑娘是解气了，足足折磨了陈守信一炷香的时间。等两人再次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五姑娘是容光焕发，舒坦啊。 陈守信就是一瘸一拐了，不时的还得揉揉屁股。 出来混总是要还得嘛，自己借着机会占五姑娘的便宜，人家又不是榴莲和柚子，能够被自己随便折腾。 “都瞅啥？人都逮齐了没有？”陈守信瞪了外边这些看热闹的人一眼说道。 “嘿嘿，少爷，逮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个黑风盗暂时还没有消息。”铁牛凑过来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都不知道来救我。”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少爷，那两名郎中是继续留下，还是怎么样？”大黑凑过来问道，不过距离陈守信还有一些距离。 “那六个孩子醒过来了呢？确定了她们家在什么地方么？”陈守信问道。 “醒倒是醒了可是年纪太小，有些说不清。”大黑神情低落的说道。 “这样啊，咱们就贴出告示。明天会在城门外斩首示众，也让丢了孩子的父母们过来看看。这些孩子也许认不清家里的路，但是她们的父母还是能记得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那个唐姑娘的家人也要抓紧去找，过去的人尽量安抚一下。尽可能的让他们的心情好一些，以免有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大黑点了点头。 陈守信一瘸一拐的又走到了关押那两名契丹人的房间里，现在这俩人也都被困在柱子上，神情萎靡得不行。 “都是人，何苦造这样的孽。”陈守信看着他们说道。 “大人，您不知草原上的辛苦。有牛羊的老爷们还好生活一些，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拨里特满双目无神的说道。 “砍了我们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够洗清身上的罪孽。下辈子做一个能够不受生活所迫的好人吧，活着啊，怎么就这么难。” “既然心中不喜，为何还要做这样的事？”陈守信皱眉问道。 “大人，我们也有家人需要养活。再说，我们又能去哪里？”拨里特满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你们的主子专门做这个生意？”陈守信沉声问道。 拨里特满点了点头，“我们也想好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的主人是拨里锋，是拨里头领的二儿子。” “以前是有人在做这个事情，不过前边的人出了些事情，才换成了我们，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今天会给你们吃饱饭，酒肉管够，明天会将你们跟那些抓来的人一起斩首示众。对于范阳府境内的黑风盗你们了解么？”陈守信问道。 “回大人，我们这次也仅仅是第一次跟他们交易。而且还是他们将人硬卖给我们的，花了我们二十两银子呢。”拨里特满苦笑着说道。 “他们同样作孽，会死得更惨。因为你们死后，我会将你们火化。他们可能就要暴尸荒野，被野兽所食。”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在他的心中，更狠那些黑风盗。契丹人可以不拿汉人当人，但是他们的呢？同为汉人却在害自己人。 不管这个黑风盗有多么神秘、多么强大，自己一定要将他们给剿灭掉。 第四五一章杀心太重 人生，总是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对于被陈守信解救下来的唐姑娘来讲，本是嫁给如意郎君的好事，现在却成了她人生命运的分水岭。 寻到了她的家人，可是寻来的也是一个噩耗。 她的母亲，因为她被劫的缘故，一上火，没出三天便去世了。他的父亲，遇到了这样的事，不仅仅没有寻回女儿还去了老伴，现在也变得有些疯癫。 就是一个疯老头了，连看到自己的女儿后都不认识，这些事情还是派过去的兵卒们听到旁人说的。 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唐姑娘的夫家还能够要她，她都没法过去。因为她的父亲这几天要不是有乡邻照顾，恐怕也早就饿死了。 这就是一出在人们面前活生生上演的人间惨剧，看着唐姑娘强撑着身体给疯老头喂饭、擦脸，陈守信都觉得心中好难受。 相较于其余的孩子和那个杜姑娘而言，她的遭遇要更加的惨。 “唐姑娘，将来你要如何生活？”等唐姑娘伺候着疯老头休息后陈守信问道。 “大人，民女打算身体恢复一些后边去江南寻姑姑。就算是民女回到村中，也无法安生生活，还不如另寻出路。”唐姑娘面色平静的说道。 “哎，回头给你些银两吧，这样你们在路上也能好过一些。”陈守信叹了口气。 唐姑娘“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民女谢过大人恩德，民女恳请大人帮民女雇一辆车，将民女送到有渡船的地方。要是带着银两，民女不敢。”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能有此想法就证明你是个坚强的姑娘。这样吧，你也别回村子了，你家的房产和田地作价一百五十两，卖给我。”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笔钱，我会帮你找好马车和渡船，直接将你给送到江南。银子你放心携带，没有哪个人敢打你的主意。” 对于这个唐姑娘他真的很同情，要不是她心中有了打算，他都想着是不是再好好的帮一下。别看他没有答应那个杜姑娘，但是他觉得这个唐姑娘的人很不错。 听到陈守信的话，唐姑娘不住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她知道有了陈守信的承诺，这一路上将会安枕无忧的抵达江南。 从房子里走出来，陈守信面色阴郁得不行。 还是那句话，拨里特满他们将姑娘们给卖到草原上固然不对，可是这个事情的源头却是自己境内的拐子和强盗们。 他才不会去管这个时代的律法对于拐子们仅仅是流放处理，他碰到了这个事情，只有一个字——杀。不杀，无法舒缓掉他心中的那股愤懑之气。 “沈星，那伙黑风盗有眉目了么？”看到沈星从外边进来陈守信直接问道。 “回大人，有了一些眉目。不过他们没有固定的营寨，现在也多在边境附近活动，暂时还没有确定的位置。”沈星说道。 “给你三天的时间，将这伙贼人的位置确定，他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陈守信沉声说道。 “是。”沈星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应了一声。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对于这样的流寇正常的手段应该是先诏安，诏安不成才会剿灭？”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沈星点了点头，在他想来陈守信的杀心真的是太重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啊。”陈守信将身子靠进了椅子里说道。 “我的书局出了好多本小说，其中不乏对一些江湖豪杰的描写。这些人虽然吃得也是江湖饭，但是他们讲究个盗亦有道。” “这伙黑风盗劣迹斑斑，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怜悯。这样的人，我们还有诏安的必要么？” “假以时日，被他们祸害的百姓将会更多。剿了他们，便会让人知道，并不是朝廷不想处理这些人，而仅仅是因为以前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出格了，他们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带着手下的人，在幽州府将内卫司的牌子给我挂起来。以后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查案，不管是牵扯到官员的，还是危害到百姓的，都要查。” “下去吧，也要查查这些黑风盗是否与范阳府守军有没有联系。他们能够如此肆意妄为，也是范阳府纵容的结果。” “是，属下遵命。”沈星抱拳说道。 “你说这些黑风盗跟范阳府的官员们有联系？”等沈星离开后五姑娘问道。 “谁说得准？要不然为什么他们平时都在平卢府境内，现在却跑到了范阳府这边来？而且在时间上跟袁永义调防到这里也很吻合。” “袁永义不是那种太没有深浅的人，他可以搜刮些银两，却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犯错误。所以我想，这可能就是他带过来的那些将领中的某一位。” “黑风盗在这边胡作非为了这么久，范阳府都没有哪怕过问一下，这还不能够说明些问题么？要是咱们能够过来的早一些多好，也许就没有这次的惨剧发生了。” “那么这个事情要不要先汇报给陛下，让陛下定夺？”五姑娘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你不是最想砍了这些人的脑袋么？现在怎么还有些心软了？”陈守信有些好笑的问道。 五姑娘皱了皱眉，“这次砍得也有些多，一共一十六人，这还没算上咱们最开始斩杀的那些契丹武士。” “你虽然是钦差，可是这次的事情不仅仅牵连到范阳都护府，也牵连到契丹族。如果直接就将他们给砍了，那些契丹人可能会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陈守信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五姑娘，五姑娘绕的弯子不小，兜了一大圈儿就是想提醒自己，让自己慎重一些。 这是对自己的关心，自己要妥妥的收下。能够获得五姑娘的关心容易么？五姑娘能这么做已经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 哪怕心情还是有些阴郁，也舒缓了不少。 被陈守信盯得有些不自在，五姑娘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到了孩子们休息的房间去。 第四五二章大快人心 第二天的上午，幽州府的南门外聚拢了好多人，有汉人也有胡人，胡人中又是以契丹人为多。 这边的法场是临时圈出来的，边上的木牌子上也贴着告示，告诉这些看热闹的人，为什么要砍这些人的脑袋。 陈守信坐在桌子旁悠哉的喝着茶水，袁家父子可没有下来陪他，就是要跟这个事情撇开关系。 陈守信要斩这些人的脑袋，里边还有范阳府的兵卒和小校，可谓是大块人心。这里的百姓们在知道了原因后，都是拍手称赞。 被这些人拐走的孩子们可不仅仅是被陈守信救下来的六个，两天的统计下来，光幽州府附近的村庄中，就不下三十人。 这还仅仅是幽州府附近，如果扩展到整个范阳府辖区呢？人数是不是会更多？ 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也被陈守信给叫了过来，他们的孩子也许没有机会找到了。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仇人人头落地。 可是他做这个事情，是合理不合法。这些人并没有达到砍头的罪过，可是陈守信就砍了。这里边还有契丹人，陈守信也决定要砍。 所以袁永义不会跟着参合这个事情，你有能耐你就自己折腾，别把自己给牵连在内。就算是永平帝再宠信陈守信，这次的事情也是违背了规矩，必须要被御史台参的。 “小五啊，给那个杜姑娘五十两银子，打发她走吧。咱们家不需要人伺候，让她也别惦记了。好不容易脱了奴仆的身份，以后就好好的自己过日子吧。”往人群中的杜姑娘瞟了一眼后陈守信说道。 “当奴仆也要看主家，其实能够到你的府中，反倒是她的福气。”五姑娘绷着脸说了一句。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可是她入了府，你让她伺候谁？我、你，还是柚子她们？你给找到人，咱们就留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五姑娘一愣，仔细的想了想，心中叹了口气。 陈府跟别人的府上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奴仆。就算是柚子和榴莲她们，明面上是仆人，也是半个主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历亲为，陈长青那边更是只有陈伯一个人在照顾。 你让这个杜姑娘伺候谁？ “我知道你面冷心热，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不过这个事情咱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陈守信笑眯眯的又说了一句。 五姑娘杏眼圆瞪，好多的白眼球。要不是这边人太多，她也想给陈守信上自己家的家法，好好收拾他一顿。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不能让陈守信再这样占自己的便宜，得管教管教。然后她就凑到了陈守信的身后，在他的后背上掐起来。 她还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找到了日后对付陈守信的法子，可以下一些“黑手”。 可是掐啊掐断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大黑和铁牛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回头确认了两次，这俩人的表情都很怪异。 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是在“教训”陈守信不假，可是在大黑和铁牛看来，自己就是跟陈守信“捅捅咕咕”的“做游戏”呢。 想明白了这点，给她自己都羞涩得不行。本来这俩人这两天对自己的态度就越发的“不对劲”，这个事情又被他们给看到了，以后自己怎么见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的教训陈守信行动，也将城头上的袁永义给气到了。 袁永义离得更远，只能看个大概，他就觉得这是陈守信在跟他示威呢。就是要砍你的人，我还要跟我的小侍女在法场上玩一会儿。 用力锤了一下城墙，袁永义看不下去了，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边。他觉得应该联系一些人，将陈守信的罪行好好的揭露一番。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午时三刻，陈守信在令箭筒中翻找了一番，随意拿了一只朱红令箭，给扔到了法场中。 正常行刑会有刽子手，只不过这次这个买卖就被战斧营的人给包了。 他们心中的对于胡人的怨恨还与旁人不同，现在没法到草原上去斩杀一番，现在砍几个脑袋也能过过手瘾。 其实契丹人并不是很多，这些人还是集体猜拳，竞争上岗。 大斧头抡起来，斧忍锋利无比，这些人的力气也很大。一颗颗头颅在地上轱辘辘的滚了老远，喷溅出来的鲜血也染红法场。 法场上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围观的这些百姓们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就觉得陈守信能够直接砍了这些人最符合他们的心意。虽然说围观的这些人家中的孩子有好多都是没有被拐卖的，但是以后呢？会不会被这些拐子也给拐走？ 这个事情说不准，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拐子要比那些偷盗的人还要可恶更多。 陈守信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同时拎起了大喇叭，“我是陛下派过来的，是朝廷新成立的内卫司的大司马。” “明天在幽州府就会有内卫司的衙门口，我们上查百官，下护百姓。如果你们遭遇了官府中，不公的对待，可以去内卫司的衙门口述说，陛下会为你们做主。” “陛下虽然远在皇城，可是他的心中最惦记的还是咱们这些百姓。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够诬告。一旦我我们内卫司查到你是诬告，那么该有的罪责也不小。”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陛下。” 百姓们胡乱的喊了起来，那些孩子被拐的人更是直接跪下给陈守信磕头。 陈守信没有再管他们，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大马车，然后就往幽州府城内行去。 内卫司确实要在这里率先成立，目的并不是为了查袁永义，仅仅为了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让袁永义收敛一些。 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周朝四周的胡人们会一拥而上，这个事情也没法给袁永义去提醒。 而且就算是他说了，袁永义会信么？备不住还会以为是他看到幽州府的胡商这么多，过来搅和他的生意呢。 第四五三章黑风盗的行踪 幽州府，算是陈守信来到过的第二处边城，也是大周朝他所到过的第三座大城。 第一大的，当然是皇城。第二个去的比较大的，便是前些日子过去的营州府。可是今日所见的这个幽州府，要比营州府还要大两倍有余。 这也是地理位置因素使然，营州府防御的边境线要长一些，面对的胡人部族也多一些。而幽州府不同，幽州府仅仅主要防御契丹族与奚族。 陈守信没有急着过去休息，而是让大黑架着马车在幽州府里转了起来。 “小五啊，你看出来什么没有？”陈守信隔着车窗看了一会儿对五姑娘问道。 通过另一边车窗观看的五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依我来看，幽州府的繁华程度并不比定北城差，较之营州府都要强很多。” “仔细看看，不要以为以后我会娶你，你就不动脑。脑子经常不用，会变笨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五姑娘都不想搭理他了，自己算是被这货给毁了。只不过她也知道，陈守信不会无的放矢，这么问肯定是看出来了什么。 对于陈守信经商的本事，她服气。可是对于他观察的本事，她还是不服的。自己做密探都做了多少年？怎么会不如他。 “好像胡人商贩在这里多了一些，不仅仅有契丹族。”又看了一会儿后五姑娘开口说道。 “对了一半吧，其实这里多的不仅仅是这些商贩。而是应该注意到少的那一部分，你仔细看看在周边的店铺，还有路上的行人，有多少是汉人。” “汉人确实是少了一些，可是这不也证明了，袁永义在幽州府经营得很不错？”五姑娘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心中才更加的担忧。”陈守信微微摇头。 “让胡人来城中做生意，这本没有错，可是要加以控制。忘了我们以前在定北城的遭遇？如果真的有事起，这些胡人，便是军队，能够将幽州府由内而外攻破。”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担忧，也许他们是真心过来做生意的。我怕的是，我的担忧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现实。” “到那时候，城中剩余的百姓怎么办？幽州府外其余村落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可是，袁永义的都护府便在幽州府中，他不会这么不小心吧？”五姑娘皱了皱眉问道。 “有些事情啊，哪里是小心了就行的？当初咱们不小心么？那才有多少户胡人，现在这里呢？这还没走完幽州府的一条街呢，就有多少户胡人的商铺？”陈守信咧了咧嘴。 “尤其在这个当口上，如果元蒙人在咱们定北城那边打不开口子，会不会选择范阳府边境线作为突破？” “好在草原上还有那些部族作为第一道防线，现在就看陛下要如何安排了。牵连太大，管不了，也没法管。” 五姑娘不说话了，陈守信说的这些可能，虽然仅仅是一种可能，但是万一呢？只要有一个可能爆发了，幽州府危矣。 其实现在的陈守信都有些后悔，这次可能要食言而肥了。 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到幽州府内部的情况，就跟百姓们说要在幽州府立衙，如果真的建在这里，要是有事情爆发的话，这些人还不都得扔在这里？ 在幽州府中转悠完，陈守信的心中越发的没底。因为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胡人商贩所占的店铺足有四分之一还要多。这还仅仅是他们的商铺，幽州府内的宅子呢？能藏多少人？ 现在内卫司可是自己在管，不能眼瞅着将这些人给扔到火坑里边。因为只要内卫司的牌子挂起来，必将成为首要击打目标。 “五姑娘，稍后让沈星他们搬家，搬到平州去，在那里开设内卫司分部。”车子刚刚停稳，陈守信开口说道。 “也好，这样大家能够安全一些，就是可怜了这些百姓。”五姑娘点了点头。 稍稍想一下就知道陈守信这么安排的用意，可是沈星他们能够搬走，幽州府内的这些百姓们却无法搬走啊。 沈星他们的据点，就是一处普通的民宅。院子不是很大，收拾得却很整洁。 陈守信刚刚坐稳，门外就走进来六个人，这些人都是内卫司的人。从他们的衣着上，就能够看出来，他们跟韩谷张罗的那些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哪怕他们现在的衣着也都很普通，可是脸上的神情，如果你多多注意下，也能察觉出他们与身上那些衣服有些不搭。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非要跟韩谷学。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多尴尬？以后都换回正经衣服，咱们内卫司的人，就算是收集情报，也要光明正大的收集了。”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五姑娘也有些小尴尬，跟着陈守信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然对韩谷手下的那些人运作方式也有了一些了解。现在看到内卫司这些人，只能说模仿人家得有些不到位。 大家伙正在院子里闲聊呢，沈星满头大汗的从外边跑了进来，“大人，黑风盗有消息了。” “讲。”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们要在这几日袭击榆关镇或是田昌县，我已经派人尾随下去。”沈星赶忙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摸清了么？”陈守信皱了皱眉。 “恕属下无能，暂时还无法确定人数。不过从以往的情况来判断的话，恐怕不会低于四百人。”沈星说道。 “这怪不得你，他们本来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本事。”陈守信摆了摆手。 “纳兰吉，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沈星会给你提供情报，这伙贼人该怎么抓就交给你了。任务目标：第一，能抓就抓，抓不住就全歼。第二，要保护好百姓们不被这些贼人袭扰。能做到么？” “末将遵命。” 纳兰吉单膝跪地，脸上的表情略带了一些狰狞。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别像王英杰那样，为了立功就可以舍弃自己的人。你们既然已经归顺了我大周，便是我大周朝的子民。” “谢大人关爱。”纳兰吉沉声说道。 第四五四章走漏消息？ 陈守信进了幽州府，并没有对幽州府造成任何的影响，这是陈守信以为的。换个说法就是幽州府从上到下的官员们，没有哪怕一个人屌他。 你是钦差大臣又咋地？这边的老大是袁永义，得罪了陈守信顶多是一时不痛快，要是得罪了袁永义，你可能会一辈子不痛快。 该说不说，在敛财上，袁永义可能比陈守信差好多。但是在官场的经营上，人家的手腕要比陈守信利落得多。 在这边呆了一天，陈守信是一丁点的存在感都没有。 人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出去以后在街上也没有人过来跟你问候。等到傍晚时分，陈守信就带着这些人，包括剩下的内卫司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幽州府。 接到了报告的袁永义得意的捋了捋胡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来到了自己的地盘，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心中想了一下还有些不过瘾，然后就带着人直接爬上了城头，看着陈守信的队伍在南城门外灰溜溜的走远，他觉得今天可以先喝点小酒，还能睡得很舒服。 “铁牛啊，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行走了一会儿陈守信将车窗打开对着外边蔫头搭脑的铁牛问道。 “少爷，为什么不派我们过去剿匪？”铁牛闷声闷气的问道。 “那么积极干啥？是想升官发财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铁牛不在乎升官发财，只是想给那些孩子们报仇。”铁牛说道。 “啧啧，难不成你惦记上唐姑娘了？你倒是早说啊，现在人都送走了。”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少爷……”铁牛这个无奈啊，他都不知道陈守信为什么有兴趣儿拿自己找乐，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嘛。 “总要让纳兰吉他们有些归属感才行。”陈守信开口说道。 “从皇城出来，在定北城的时候还让大头领给吓了一下，他们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弱。这次黑风盗出现，正好让他们来练手。” “放心吧，以后的战阵少不了。就算是那些胡人或是元蒙人不来招惹咱们大周朝，早晚咱们也会打过去。” “而且没让你们去，并不是说这个热闹咱们不参与了。沈星在情报上说，黑风盗可能要攻打榆关镇，咱们也跟着看看热闹去。” “少爷，那我们也能出手？”大黑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边上跟着的战斧营兵卒们也打起了精神。 “看运气吧。要是沈星的情报准确，然后纳兰吉他们没有将人给全部围住，有了漏网之鱼，你们就有出手的机会。”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仅仅自己是好战分子，就是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也都是好战分子。在这样一个时代下，好像好战的人多了一些。 铁牛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参与过哪怕一场大战，心中憋着的那股火气也越来越足。以后有机会看看吧，一直将他们给栓在身边也不是那么回事。 又走了一会儿，开始进入了秘密行军状态。人衔草，马衔环，四只马蹄上也被裹上了小布袋。 距离榆镇已经不是很远了，现在往前行走也派出了斥候。虽然战斧营是他的亲卫，可是他们的底子也是正规军出身。这些行军技巧，当初韩冲也都教授过。 坐在车中的五姑娘也没有闲着，将衣带紧了紧，就那么大大方方的，都没有背着陈守信。然后在自己的腰上也插好了小飞镖，每插一枚就看陈守信一眼。 “你可不能出去，你要保护我。”等五姑娘准备好后陈守信轻声说道。 “有大黑在，用不着我管你。”五姑娘看都没看他。 “大黑是大黑，你是你，不能混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对吧？不过为啥车停下来了呢？”陈守信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说道。 “少爷，再往前走咱们就要出树林了。前边是官道，容易被人发现。”大黑说道。 “成，具体怎么安排听你们的，反正我也不懂。”陈守信点了点头。 虽然说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他们这样的大队人马在官道上行走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等待前方伺候回报消息的时候，陈守信他们就得先隐藏到边上的树林里。 还好，他的车架虽大，这边的树木间距也比较大，费了一些力气后，总算是全部藏好。 等待的时间有些煎熬，就算是陈守信也不能随意说话。他呆得有些无聊，就往五姑娘那边凑了凑。 五姑娘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弹。她知道，自己要是动弹了，陈守信这货保准还会跟过来，他就是能够这样不要脸。 “少爷，咱们只能在这里等着了。前边的官道尽头便是榆镇，再也没有可躲藏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大黑轻声说道。 “有没有看到纳兰吉他们的人？”陈守信问道。 “他们化整为零，已经在周围埋伏好了，纳兰吉也在这边。不过这个镇的面积有些大，暂时还无法确定黑风盗从何处袭击过来。”大黑说道。 “那就等吧，希望黑风盗是奔着这边来的，要不然咱们这些人可就白折腾一通了。”陈守信说完之后就靠在了五姑娘的身侧。 等到半夜的时候，陈守信都有些郁闷了，贼人为什么还不来？ 人们说越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今天的月亮虽然没有十五六那么圆，可是也很明亮。他不相信这伙黑风盗是因为月亮太亮而取消了行动，从他们行事的作风来看，他们可不会在乎任何的天气状况。 “少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这伙黑风盗临时取消了行动。”天快亮的时候，沈星寻到了陈守信的车旁一脸懊恼的说道。 “哦，有意思、有意思了。”陈守信“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来这伙黑风盗的水很深啊，摸清他们驻扎的地方了么？”陈守信问道。 沈星摇了摇头，“除非将他们踩盘子的人给拿下拷问，可是属下还担心会打草惊蛇。大人，会不会是咱们的行动被人走漏了消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说有意思了。”陈守信点了点头，“将你们盯着的人给拿下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沈星没有任何犹豫，一抱拳转身离开。 第四五五章你说等，咱就等 纳兰吉很懊恼，十拿九稳的一战，却没有遇到敌人。 他知道想要在大周朝站稳脚跟，第一个就是要抱住陈守信，第二个就是要立战功。这次丘林大风留在皇城，自己跟着出来，便是自己的机会。 总算是有了可以表现一下的机会，可是这些贼人太狡猾，竟然取消了行动。这两天的所有行动，全部前功尽弃。 外边天色已明，胡兵和战斧营的人，现在也汇聚到了一起，都躲在这处密林的深处。懊恼的纳兰吉就算是喝着热乎乎的肉粥，心情都很不爽利。 “一会儿派人将那一拨人也叫回来吧，十拿九稳的一站，他们没有行动，就证明这些人肯定掌握了一些情况。”陈守信喝了一口粥后说道。 “现在去抓人了，没准这次能够直接扑到这些黑风盗的老巢，咱们也能够省心一些。有没有怪我在上次跟大头领相见的时候没有将你的家人给要出来？” “大人，末将不敢。其实对于家人，现在末将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纳兰吉赶忙摇头说道。 “哎，不是我不想要，而是不能要。”陈守信叹了口气。 “如果我要了，大头领自然会知道我对于你家人的重视，现在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恐怕会给他们带去危险。” “现在大头领都能够找到你，从我跟大头领接触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很鲁莽的人。只要你的家人还活着，他们现在应该也能够受到大统领的优待。” “等吧，等陛下拿出了章程，我这里就可以运作一下。你是咱们大周朝的将军，就算是舍弃一些利益，我也会想办法将你的家人带回来的。” “末将谢过大人。”纳兰吉感激的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这可不是在忽悠，对于陈守信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他对于“信”字的格外看重。 吃过了早饭，沈星和内卫司的人才将两名黑风盗的带路党给压了过来。 看清他们的样子后，陈守信都有些郁闷了。这俩人哪里像强盗啊，就是两个普通的老百姓，现在身子哆嗦的都跟筛糠一样。 “抬起头来。”陈守信低声说道。 “大人、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是冤枉的啊。”其中的一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央求。 另一个人比他稍慢一些，不过表现更不堪，看清这边的状况后直接就给吓尿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谁特么的再哭，老子将你们的舌头给割了。”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还真管用，他一开口，这两人赶忙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眼神里布满了惊恐。 “说吧，既然都入了黑风盗，为什么还这么害怕？”陈守信问道。 “大人，草民是被黑风盗选中的人，草民不得不做啊。”最开始跪倒的那个人抢声说道。 “沈星，将他们俩分开，分别审问。然后对照一下看看谁说了假话，就直接砍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他还以为能够跟贼人斗智斗勇一番呢，现在看这俩怂货，他是一丁点的兴趣儿都没有了。 半个时辰都不到，沈星就回来了，脸上也挂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陈守信最开始的印象没有差，这俩人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再详细一些的话，就是各个村子里常见的那种村痞，他们根本都不是黑风盗的人。 他们也不知道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在前几天的晚上就被黑风盗的人给堵在了家里边，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到榆关镇来踩点。 在他们的心里边，就觉得这是在帮大名鼎鼎的黑风盗办事，那么将来自己也就是道上的人了不是？以后谁见着自己还不都得点头哈腰的？ 他们可没想到这是一个能够掉脑袋的事情，就觉得日后将会风光无限。所以才会被内卫府的人无意中给发现，并坠上。 而他们也是来自不同的村子，接到的命令干的活都是一样的，前几天却也没有碰面过。这要不是被沈星都给抓回来，也没想到俩人干的都是同一桩事儿。 而他们来到这边就变得痛哭流涕，是真的怕了，他们认出了陈守信。知道陈守信不是好惹的人，那是说砍头就砍头。 听完了沈星的复述，陈守信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小小的骄傲一下，好像现在的自己很有威严。 “大人，这俩人如何处置？”沈星问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要看他们有没有立功表现。”陈守信说道。 “不管黑风盗因为什么没有行动，我觉得肯定还会继续联系他们。你给他们做一些工作，告诉他们继续等待黑风盗的人跟他们接触，出了疏漏，直接砍头。”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沈星笑着点了点头。 “这伙黑风盗行事怎么会这么缜密？”五姑娘皱着眉头说道。 “哎，这就是难得的对手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不是一般的盗匪、流寇，本来还想着直接杀进他们的老巢呢，现在看来只能再等一等。” “那咱们怎么办？也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么？”五姑娘问道。 “你说等，咱们就等，都听你的。”陈守信说道。 五姑娘看了他一眼，“我想等下去，我想杀了他们。” “那好，咱们就跟他们耗住了。”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些女人和孩子们被拐到草原售卖，本来就让五姑娘的触动很大，唐姑娘的悲惨遭遇让她的触动又加大了一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五姑娘的心结便是自己儿时的遭遇与她们相仿。所以这次才会这么执着，半夜就出去逮人，对于这些黑风盗也起了杀心。 陈守信自然是要真的依着她，相通的不仅仅是要做到事，还有娶媳妇的事情。原本他觉得有柚子和榴莲就已经够多了，不过跟五姑娘之间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哪怕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可是这是在大周朝，跟在后世时滚了床单也差不多。要有担当么，得负责。 第四五六章打仗不耽误谈恋爱 那两个带路党被沈星好好的教育了一通，哪怕他们再不愿，也要将这个双面间谍给当起来。 对于他们来讲，跟本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逃亡江湖，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尤其他们两个还是没有什么能耐，只会欺软怕硬的存在。 都不用沈星特别的吓唬他们，他们也知道如果这个事情办不成，砍他们的脑袋也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五姑娘说要在这里等着砍了那些黑风盗，陈守信就依着她。虽然无法到前边的榆关镇里去休息，在这片林子里也不错。 唯一麻烦一些的就是上厕所的事情，他们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五姑娘。不过人家也不用他操心，会自己解决。 这一等，就是两天，在陈守信都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又传来了消息，黑风盗要动手了。 “大人，为了将他们全部歼灭，也抓到翔实的证据，属下没有将那两人擒下，以免打草惊蛇。”沈星汇报完了情况后补充了一句。 “是不是还有自己的判断？”陈守信将自己的头发甩到脑后笑着问道。 “大人，依属下判断，他们可能是军中的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沈星说道。 “哎，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啊。他们临时停止行动，没准就是知道了咱们离开的消息，很怕被咱们给撞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这次过来幽州府，咱们是来着了。我就想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咱们要对付他们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参与进来的人，是什么品级的。” “确定他们是要过来榆关镇这边？不是要对其余的地方动手？按理说他们应该注意到咱们大部队行进的动向啊。” “大人，那两人倒是没有问过这方面的事情。榆关镇有一家富户性包，是这里的盐商。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个包家。”沈星说道。 “先不管了，今天晚上再守一宿。如果今天他们还不动手，再有人去跟那两人联系，就直接拿下。”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虽然说徐徐图之比较好，可是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陛下是否有消息传过来，那边的事情才是大事儿。”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自己的这些人全都给散到榆关镇里边去。这样就算是有黑风盗过来，一个出其不意就能全部拿下。 可是不管是纳兰吉的靺鞨兵，还是自己的战斧营，这些人到哪里都是很扎眼的存在。要是让他们进去，黑风盗又安排了别的内应呢？ 现在距离天黑还早着呢，这才刚刚吃过午饭。陈守信躺在车中也开始闭目养神，很想见识一番这些黑风盗的真面目。 同样坐在车中休息的五姑娘捅了捅他，“要是军中的人，也直接杀了？” 陈守信闭着眼睛微微点头，“不管是谁，就算是袁永义亲自领兵玩角色扮演的小游戏，我都敢将他给杀了。” “其实我的心中更加的盼望参与的人官阶能够高一些，这样我也有机会建议陛下将这边的人做出调整。” “如果是军中的人，恐怕这次过来的人数也不会少。咱们是不是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五姑娘接着说道。 “没关系，除非他带来千多人，要不然咱们对付他们很轻松。”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小五啊，你说为什么我对于今天晚上的战斗又有了一些小期待呢？以前我可是非常怕打仗的，打仗就会死人啊。不行了，你摸摸看。”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她就发现这两天的陈守信有些得寸进尺，越来越不正经。 “你还不信，我早跟你说过啊，以后你肯定是我的人，跑不掉的。”陈守信翻过身来接着说道。 “你年纪要比我大一点点，不过我不在乎。虽然你也经常欺负我吧，但是我也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啊，虽然我会娶你，却没法只喜欢你一个。还有柚子、榴莲，她们也都是我的亲亲小可爱。” 五姑娘实在忍不住了，曲起手指在陈守信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我跟你讲，以前有一位哲人曾经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恋爱’。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你以后要注意了。”陈守信一边揉着脑门一边说道。 五姑娘一扭身就想往车外走，她不想在这里继续接受陈守信的言语“摧残”了。只不过陈守信也一直都在留意着她，看她背过身去，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五姑娘甩了一下，没有甩开，回过身来，冷冷的瞪着他。 “我是很认真的，这可关系到咱们俩的终身大事。”陈守信坐了起来，手还是紧紧攥着。 “那天晚上我就说过，你救过我的命，本来就对我有恩情。可是我娶你，并不是因为这份恩情才会以身相许，这是因为咱们长时间相处磨练出来的感情。” “哎呀，说起来有些别扭。以前我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那时候人家都看不上我这个屌丝啊。” “反正一句话，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给我生娃，还要照顾我的生活。等将来咱们老了，一大家子围坐在火炉边，回忆一下年轻时的峥嵘岁月，应该也很不错。”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就算是你想杀人，也得忍着，要守在我的身边。不仅仅是今天晚上，以后也都要如此。” 陈守信说得很认真，他也是真的不会讲什么情话。他也承认，自己好像是有些好色。可是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下，这不是啥见不得人的坏毛病。 心中已经接受了五姑娘，那就得帮着她改一改“坏毛病”。姑娘家家的，成天打打杀杀的多危险。 五姑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了一会儿后，将他的胳膊又给扭到背后，然后就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的抽了起来。 五姑娘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会有成家的那一天，可是自己身上的便宜已经让这货给占去得太多。现在他还敢说这么霸道的话，不收拾他一顿怎么行？ 第四五七章少爷，要注意身体 两人在车中闹腾了半天，就算是被五姑娘差点揍得屁股开花，陈守信抓着五姑娘的手也没有放开。 给五姑娘累够呛，又不能真个的往死里揍，仅仅是想出一口气。而这货就是死活不撒手，给她搞得也很无奈。 “揉揉呗，挺疼的。”陈守信扭过头，看了五姑娘一眼说道。 五姑娘是一丁点脾气都没有了，只不过她是不会承认刚刚之所以没有将陈守信给挣脱开是担心挣脱的时候会伤到陈守信。这样的考虑，在以前她是不会有的。 等到这俩人从车里出来，就看到外边的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撤开了好大一个包围圈儿，而大黑和铁牛这俩货看向他们的眼神，还很考究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陈守信有些别扭的走下车后问道。 虽然五姑娘没有下狠手，用真劲儿，打了这一通噼里啪啦的也有些疼。 “少爷，大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的体格比五姑娘要差一些，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要注意身体。”大黑凑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还没等陈守信反应过来呢，直接就跑到了一边。 “是啊，以后的日子确实长啊，可是这又什么关联啊？”陈守信还是没有琢磨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刚刚车厢的小晃动，再加上他们俩在里边搞出来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这才将人都给撤到了外边。 现在看到他下车的时候还牵着五姑娘的手，姿势还有些别扭，自然顺着刚刚的“注意”就多想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他们的心中也是很佩服陈守信，自家的少爷是真爷们，想啥干啥。 五姑娘愣怔了一下后，倒是猜到了这两人想歪了。不过她早已失去了辩解的乐趣儿，就算是你辩解了，有用么？ 看到陈守信“办完了事儿”，大黑他们也在边上张罗起来，得吃饭了。贼人不定什么时候过来，别搞得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 已经吃了好几顿的行军餐，对于一直锦衣玉食的陈守信来讲，有些腻。可是就算是他现在再有钱，也得忍着。这是行军啊，也没法给你噼里啪啦的炒几个菜不是。 “沈星，你是怎么加入内卫府的？”陈守信将沈星叫道了一边好奇的问道。 沈星往五姑娘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大多都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脸上虽然挂着笑，陈守信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那丝苦涩。 “以后的日子就好了，好好的经营内卫司的差事吧。你不像我，生下来就是官二代，但是你好歹能够当官一代。”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后的内卫司，将会是朝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门。你们这些人，只要肯努力，认真工作，将来都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他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做饭的伙夫那边将灶上的锅搬到了一边，灶下的火也全部用边上早就准备好的浮土给盖上。 “少爷，刚刚斥候汇报，有一队人大概一百多骑，已经来到了林子的另一边。”一名战斧营的兵卒跑到陈守信的身边汇报。 “天色还没黑呢，他们就过来得这么早，这得有多大的胆子才行啊？”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大人，他们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哪里还会管什么天理枉法，胆子自然就肥得没了边。”沈星笑着说道。 “告诉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这些人也可能是军中好手，备不住也携带了军中弓弩。”陈守信点了点头又对着纳兰吉说了一句。 纳兰吉咧着嘴笑了笑，没说什么。苦等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等，这些人还真送了过来。 对于大周朝的军队，他唯一有些抗拒的便是定北军。真心打不过，接触得多了，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不要命的在打仗。那份勇武，是他的靺鞨兵都无法比拟的。 可是对于别的军队，他真心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当初在皇城的时候跟禁军的那一场军演，如果换成了真刀真枪，他都有把握还能够将战斗结束得更快一些。 真正的战场永远都是不可预料的，每一个士兵多爆发出一点点的实力，汇聚到了一起，就会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等了一会儿，斥候又传回了消息，这些人全部身披黑衣、黑巾覆面，而且每个人都骑着马带着兵器。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陈守信他们的判断，这些人就是来自军中的。要不然想凑那么多马和兵器，就算是再牛叉的盗匪也没有那个本事。 “哎呀，我刚想起来一个事情。这些马可能都是军中的马，你们动手的时候注意一些，人随便砍，尽可能不要伤到马。”陈守信一拍脑门，提醒了一句。 “少爷，我们只能尽可能不伤害到马匹，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纳兰吉苦笑着说道。 这可给他们的难度系数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哪里是那么好注意的。而往往打仗的时候，最优先招呼的都是对方的马匹。 “没事，我相信你们，你们弓马娴熟，不行就用弓箭多射他们几轮。”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一直都没跟你们讲，我是打算将你们培养成特种部队的，将来会是大周朝除去定北军外最精锐的一支。” “像铁牛他们，就是定北军中的特种部队。哪怕将来归顺的胡人再多，我也不打算费那个心思去培养了，而是将这份荣耀留给你们。” “谢少爷。” 纳兰吉单膝跪到了地上。 “起来吧，咱们家里边不流行经常跪啊跪的，收下了你，就是认可了你们。汉胡有区别么？真的没有啊，都是两条腿支着肚子和脑袋。”陈守信摆了摆手。 “今天便是你们的第一战，也到了考验你们的时候，不过还是要将咱们自己人安危放在首位。” 纳兰吉的心里边热乎乎的，别看陈守信没有许给他战后的奖励，可是他还是很感激。 “将自己人安危放在首位”，这句话陈守信经常说，但是他可不觉得烦，知道这是陈守信真正的接纳了他们这些人，要不然谁管你死活？ 第四五八章预料之中 榆关镇，虽然叫镇，但是比一般的村子也没有大多少。总共三百二十七户人家，而这次黑风盗的目标包家，算是榆关镇的首富。 盐是管制品，每个区域能够拿到盐票的人就那么多。包家能够在大周朝经营了这么久盐的生意，家族拥有的财富自然不用去想。 甚至可以说，这个小镇子能够有现在的规模，不是村而是镇，也完全是包家一手给托起来的。 对于商人，陈守信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可是老话说了，捉奸成双，捉贼拿赃，想要将黑风盗的事情处理干净，必须得让他们动手才行。 这些黑风盗的人也很能忍，过来这边的时候比较早，可是一直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这才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的行动就没有陈守信他们那么小心了，直接策马疾驰，丝毫没有再掩饰的想法。 “够嚣张啊，不过他们这个打扮有些意思啊，为什么总觉得他们面上的黑巾，有些像你们以前的黑巾卫呢？”跟沈星他们摸到附近的陈守信饶有趣味儿的说道。 五姑娘没有吭声，现在也对当初黑巾卫的黑巾有了些想法。好像有些太普通，一点标识度都没有。 这些黑巾盗呼啸着跑了出去，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榆关镇那边有了很多火光。 “小五，你说我的心是不是太狠了？毕竟那里还有无辜的百姓。”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如果仅仅是普通的流寇，我们直接截了、杀了，也就完事了。可是这些人要真是军中的人，他们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五姑娘摇了摇头。 “好了，你们想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吧，我就跟在后边看热闹。”陈守信对着纳兰吉说道。 纳兰吉一点头，直接翻身上马抽出了自己的腰刀，当先冲了出去。 “铁牛，不要不开心。本来是打算让你也带着五十人跟着凑个热闹的，但是，你下午取笑了我，所以我偏要将你们给留在身边。”陈守信看着铁牛笑眯眯的说道。 “二狗啊，记住了，这次你们冲杀的机会，就是毁在大黑和铁牛的手里。以后你们想怎么做，就当我没看见。” 大黑和铁牛的脸都快黑了，怎么能就遇到这么一无良少爷呢？这帮夯货要是捉弄起人来也是防不胜防。现在陈守信这么说，也就相当于给了他们许可。 李二狗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明知道少爷这是在挑拨离间，但是他觉得这个“当”上一下还是比较好的。 哪怕陈守信很好奇，也没有再跟着往前凑。打仗毕竟是很凶险的事情，流矢乱飞，外边看热闹的反倒更加的危险。 在这边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陈守信这才带着大家慢悠悠的往榆关镇那边行了过去。 可是他们刚从树林里出来，大黑就竖起了耳朵，“少爷，咱们身后好像有骑兵的声音。蹄声沉重，人数应该在两百人以上。” “我去，不会是这些黑风盗分了两拨吧？”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他刚说完，就看到身后的方向隐隐约约的跑出来一队人马。 “哟，这倒是遇到熟人了。”借着火把的光亮，他认出了来人是谁。不是别个，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马明飞。 “不知陈大人已走了几日，为何才走到这里。”马明飞面色阴晴不定的问道。 “哎呀，我们都是乡下人，走路容易迷路。不过刚刚看到一队强盗呼啸而过，可能是要对这边有所危害，所以我就让我的护卫们过去剿匪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小马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过来剿匪啊？不过就不用劳烦你们了，我的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搞定。”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马明飞。直接告诉马明飞这个事情，就是想看看他跟这个事情是否有牵连。 而从马明飞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上，已经可以做出判断了。这些所谓的黑风盗，根本就是范阳府的兵卒。更确切的说，是袁永义从平卢府带过来的兵卒。 马明飞肯定不是突发奇想的跑到这边来，其实这就是他们做的后手。如果前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还能够帮忙缓一手。 陈守信都没有想到这些人的胆子真的大得没边了，贪些军饷还不够，竟然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会有军卒参与其中，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马明飞都参与进来，这个事情就不算小了。 “小马啊，你的胆子真的不小。老袁头都没有你这么大的胆子，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都得给你点个赞。”陈守信看着马明飞接着说道。 还用找什么证据么？根本不用。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别人可能还会想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他才不会在乎那个呢。 马明飞脸色阴沉得很，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有了一丝躁动的迹象。 “陈大人，马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马明飞回身看了一眼后转过头看着陈守信说道。 “马某是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前方的榆关镇可能会成为流寇袭击的目标，这才带人前来查看。既然陈大人已经将人给处理了，那么马某就恭喜陈大人了。”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么？你想想，那些人肯定会被我的人以绝对的优势给拿下来。你觉得他们都有英勇赴义的勇气么？只要留下一个活口，你觉得，你们这些人还能跑得了么？”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人啊，不能太贪心。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要忠于朝廷，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们的职责本是守护一地安危，却做了祸害百姓的事情。” “你们觉得袁永义那个老滑头，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会包庇你们么？恐怕第一个要将你们全给杀光的就是他。” “你们后边这些人傻乎乎的，还敢跟着做下这等事情？害人终害己的道理不懂么？你们杀人放火，又能够有多少赚头？” 陈守信的话，一声高过一声，直抵人心。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窝里横，有能耐你到边境上杀胡人去？祸害自家的老百姓，算个鸡毛能耐啊。 第四五九章“要人命了啊” “陈大人，此处距离榆关镇有将近十五里的行程。”原本面色阴晴不定的马明飞笑了。 “您带来的那些护卫兵卒都过去剿匪了，这是要立大功了。可是您也应该小心一些啊，都知道这边有黑风盗横行，怎么就不多留点人看护呢。” “你要干什么？”陈守信往后撤了一步，色厉内荏的问道。 “干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来数一数，嗯……，陈大人真的很小心，还留下来十六个人呢。”马明飞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陈大人的定北军固然战力无双，可是马某的骑兵营也不差。上次在矿上一不小心吃了你的亏，马某想了好久，为死去的那些人不值。” “上次怪马某，轻敌了，这次马某可不会了。都说定北军中最精锐的便是战斧营，现在这里一个车夫一个姑娘，外带上陈大人，还剩下一十三人。” “我带来的人有四百，如果陈大人的战斧营真的凶悍，能够以一抵三十，今日纵然战死在这里又何妨？” “弟兄们，陈守信不会给咱们哥几个留下活路。杀了他，咱们或许还有一丝回转的可能。大不了杀了他之后，咱们就直接落草为寇，将这个黑风盗的买卖自在的做下去。” “马明飞，你要考虑清楚，我可是钦差大臣。刺杀钦差大臣，是要抄家灭族的。”陈守信努力挺了挺胸膛说道。 “哈哈哈哈……”马明飞仰天狂笑，“陈守信啊，这是你逼我们的。不杀你是死，杀你反倒还会有条活路。” “再者，谁又能证明是我等杀了你？都是黑风盗做的啊。那些人太不是东西了，弟兄们，咱们杀了陈大人后，还要给陈大人报仇去。” “如果不将剩下的黑风盗斩杀干净，恐怕陈大人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咱们做的本就是掉脑袋的生意，我宁可砍别人的脑袋，也不想被人砍。” 说完之后，马明飞的脸上挂起了狰狞的笑容，缓缓抽出了自己的腰刀，“陈大人，这是你逼我们的，今日便要送你上路。” “啊、啊、啊……”陈守信又蹦又跳，喊了一连串的“啊”，缓了口气儿又接着喊了起来，“要人命了啊。” 马明飞本能的就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有掌握的，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听到身后也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回头看去，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已经倒了一片。死法有两种，要么脖颈上插着长箭，要么胸口上镶嵌着一枚小飞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以为我傻啊，将人都给派出去，然后让你捡便宜？我们家大黑听到你们的马蹄声，我的人就躲了起来。” “一顶三十的本事还没有，不过现在看，一对一或是二对一的场面很轻松啊。你们可以试一试，谁再敢乱动一下，你们还有几个能够坐在马身上的。” “识趣儿的，解除武装跪到地上束手就擒，这样我或许不会去追究你们的家人。刚刚已经告诉了你们，刺杀钦差是要抄家灭族的，我不介意多杀一些人。真的。” 陈守信说到最后，脸也绷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 刚刚他们可是真的动了杀心，想要将自己给留在这里。对于他们陈守信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只不过是不想让战斧营的人手中留下太多同胞的血。 杀人，也容易上瘾。后世时那么多战场综合症的退役士兵，自己不能不替这些人考虑。 这些人并没有能够坚持下来，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了半点翻盘的可能。就算是冲杀过去，将陈守信侥幸杀死了，可是你能够杀了这么多战斧营的人么？ 战斧营的凶名早就传到了外界，谁都知道战斧营的人凶猛无比。逃？根本都逃不掉。 “弟兄……”还没等马明飞的“们”字喊出来，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以一个非常奇特的视角，看着自己那已经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侯爷，谢您不追究家人之恩。我们皆是被他所害，以身相还。”刚刚杀了马明飞的那名亲卫说完之后就倒转刀锋抹了脖子。 陈守信没有阻拦他，知道他的心中对于马明飞会有所怨恨。而且这些人，犯了这样的罪过，也是难逃一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或者说是自己杀自己，还是别人杀自己的问题。 马明飞都死了，这些人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坚持下去的勇气。将刀枪都给扔到了地上，然后从马上跳下来跪成了一排。 陈守信给从林中行出来的铁牛使了一个眼色，将这些人全给绑成了一串。 “其余的尸体，都扔到辎重车上去吧。虽然他们的心思坏了，也不能将他们给仍在这里。”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袁永义在幽州府横征暴敛，他的手下自然也会想赚钱的买卖。”五姑娘沉声说道。 “他们的心思都坏透了啊，就是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将袁永义给拿下来，换别人上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其实这也是一个普遍现象吧，只不过袁永义和马明飞做得过分了一些，才会显露出来。你想想，别处都护府，他们不管是在农税还是商税上，是不是比朝廷规定的都要高一些？” 五姑娘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就是因为咱们大周朝太穷了，没有银子。如果能够给这些军队补足军需，哪里还用他们管理地方财政。慢慢熬吧，总有一天，军就是军，他们的职责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地方安宁。”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怪永平帝现在是见钱眼开，总想筹到更多的银子。没有银子，就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他也永远无法将所有的权利全部抓在手中。 这样的状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享惯了这些特权的都护们，哪里会那么轻易的将手中权力全部交出来。 就算是何敬远，现在也仅仅是有限度地让权，支持永平帝而已。 第四六零章有猫腻儿 战场打扫完毕，这些被俘的范阳府兵卒，就留了一些人在这里看管。等将榆关镇那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再过来这边接他们。 根本都不用去担心马明飞后边还有别的人，再有的也只能是袁永义了。而袁永义，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全部收拾好，他们走得很轻松，很写意，一点也不像是要到另一处战阵的现场，而是像到谁家去做客一样。 这就是底气，虽然这些靺鞨兵训练的时间并没有战斧营那么长，可是他们的底子好。现在跟战斧营相比，差的也就是谁更不怕死。 刚刚跑过去的黑风盗也就一百多人，靺鞨兵对付他们不要太轻松。要不是陈守信给他们额外增加了命令，要保护战马，恐怕打他们都跟玩一样。 跟大家想得差不多，等陈守信他们赶到的时候，这边的战斗早已结束。地上躺了好多人，都是黑风盗，靺鞨人偶有小伤，并不受影响，早就包扎完毕。 “少爷，末将恳请少爷责罚，有五匹马在战斗时被不小心射伤了。”看到陈守信过来纳兰吉赶忙过来请罪。 是真的请罪，并不是过来邀功。 在别的部队中，如果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仅仅有五匹马受伤，这多是无上的荣耀了，因为这代表着实力的压制。 可是在陈守信这边不一样，这边的要求一直都比较高。五匹马受伤，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已经是很大的失误。 “战果如何？”陈守信点头问道。 “斩杀六十九人，俘七十二人。这些人皆身穿盔甲，兵器与战马上的印记也都是大周所属。”纳兰吉回答道。 “哎，我们刚刚在那边也斩了不少人，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范阳府骑兵营的人。”陈守信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介怀，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视线不清，能够这样我真的很满意。对了，这边车上这么多箱子是做什么的？不会是他们刚刚这么会儿的工夫从里边抢出来的吧？” “少爷，我们也不知道，等我们赶到这边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里边出来了。如果不是有这些车子能够给他们提供掩护，我们也不会误伤了那些马。” “感谢大人解我榆关镇之危，这些天杀的强盗啊。”这时候从外围挤进来一个老者一边哭喊着，一边说道。 “老人家不要着急，如今贼人已经全被控制了，你是什么人？”陈守信赶忙扶住老头笑着问道。 “大人，老夫是包家的族长。这些天杀的，来我族中就直接开抢。那些都是刚刚运来不久的盐啊，要是这些盐都被他们给抢了去，我们包家就没活路了。”包老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哎，这些混帐东西做出这等恶事，我回去后必会砍了他们的脑袋。”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不知道老人家族中可有人受伤？我军中有医者，能够对外伤进行一些简单处置，以免延误了治疗的机会。” “谢谢大人挂怀，这些贼子倒是没有砍伤我们族人。有些人被他们抽了几鞭子，不过都不碍事儿。”包老头感激的说道。 “老人家，我还是要给你道歉。毕竟他们是范阳府军中之人，是我们管束不利。”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大人、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包老头看到陈守信这么客气，他可不敢端着。 “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些将诸位军爷领回镇子里，赶紧给军爷们张罗一些吃的。”包老头回身对着他的那些族人们喊道。 “老人家，这就不必了，只要你们镇上没有人受伤就好。”陈守信摆了摆手。 “还劳烦老先生派两名族人跟我同行，过去跟范阳都护府的袁永义都护将这个事情说清楚。毕竟都是他手底下的兵卒，需要他参与处理。” “好、好、好，我包老头见惯了各种人，可是大人让老头子佩服。”包老头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包仁、包义，你们两个跟着大人走。要跟大人将今天咱们包家的遭遇讲清楚，请大人为我包家做主。” “是，太爷。”从人群中站出来两个小伙子，脸上还有点兴奋。 “好了，你们一会儿便跟着我一起走吧。”陈守信看着两个小伙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包老头，“这些被黑风盗抢劫的箱子，你们自己领回去吧。点一下数量，要是有缺失咱们好继续查找。” “不用了、不用了，大人帮我们将盐给追回来，已经是我们包家的救命恩人了。”包老头说着又有些小激动。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在这点上再跟他计较。反正自己的人是不会贪他们的财务，就算是那些靺鞨兵也不会。 包家的人走出来好多精干的小伙子，连推车再马拉的就往回运。 陈守信心里感慨，这些小伙子都是好苗子。如果包家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再配备上趁手的武器，未必就会比范阳府都兵卒们差。 “等一等。”这时候沈星喊了一嗓子，然后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大人，属下有话要说，请大人移步。” 陈守信点了点头，随着沈星来到了一旁。 “大人，可曾注意到，他们这些车的车辙很浅。他们装了这么多箱子的盐，不应该这么浅。”沈星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刚刚停车的空地。果然如沈星所言，那边的地面上车辙浅得很。 那里可不是官道，就是普通的平地。虽然说现在的天气凉了一些，但是也没有达到上冻得地步。车上装着那么多箱子的盐，应该很沉才对。 “老人家，刚刚有了属下的提醒，我才想起来，还有一宗事情没有办。”陈守信走回来笑着说道。 “毕竟我们剿灭了他们，总归要清点一下箱子的数量。刚刚一时没想到，还请老人家帮忙清点一下。” “成，大人放心。”包老头用力的点了一下脑袋，然后又对他的族人吼道，“你们还等啥呢，快点帮大人将数量给数出来。” 陈守信就笑眯眯的看着，要不是沈星眼尖，恐怕自己就要错过热闹了。 第四六一章异变陡生 箱子很沉重，最起码这些青壮在搬箱子上层的时候都很费力。 “大人请看，一共四车，共计三十七口盐箱。”箱子在边上摆放好后包老头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很好，看了我们确实立了大功了。”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老包头啊，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情。前段时间我们在幽州府外的驿站中，也截获了一堆箱子，证明我跟箱子还是很有缘分的。” “不过你们倒是有心了，盐是入口的，没有像别的人那样随意的用袋子装，最起码大家吃的时候也能干净一些。” “谢谢大人夸奖，我们包家经营了三代了。就像大人说的那样，这是入口的，还很金贵。”包老头喜滋滋的说道。 “那好吧，让我看看这些盐是啥样的。以前光吃盐，还没看过怎么装盐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这些都是盐。平时吃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是堆在一起会有恶心的味道，可千万别把大人给熏到。”包老头说道。 “无妨，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家的大花，不管是你逗着玩还是抱在怀里都很可爱。但是它要是拉屎撒尿，那个味道也真难闻。”陈守信摆了摆手，然后又看向了沈星，点了点头。 收到了陈守信的信号，沈星一摆手，内卫司的人就走上前，要打开箱子盖。 这时候包老头的身子骨一下子挺了起来，从他的衣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架到了陈守信的脖颈上。 冰凉的匕首架在脖子上，让陈守信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如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直佝偻着身子的包老头，竟然还是一把好手。 在定北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能要被迫城而入的胡人杀死过。在皇城时，他也遇到过刺杀。可是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站在鬼门关口，他脖颈上的皮肤都能够感受到匕首刃上透出的那股森寒。 “老包头，这是何苦呢？”陈守信强撑着说道。 “嘿嘿，这位大人。你逼人太甚啊，为什么要看箱子？你抓了黑风盗，我们得回了盐，这个事情不都好么？为什么非要逼迫我包家？”包老头语气森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了铁牛他们。 “你们谁也别动，我知道你们是军中好手。但是就算是你们用箭射杀了我，我也能在咽气之前取了你家大人的狗命。” 陈守信心思电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铁牛他们也紧张无比，很担心陈守信被这个包老头给伤到。 “孩子们，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这里是没法呆了，有这位大人陪着咱们，咱们怎么说也多了一张保命符。”包老头又冲着他的族人喊道。 他的那些族人也没有了刚刚的唯唯诺诺，一个个都挺直了身板，对于围着他们的靺鞨兵和战斧营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几个，还带着挑衅的眼神故意往刀枪上撞，吓得靺鞨兵赶忙往后撤。 “铁牛，我要是划出来一道口子，杀十人。”陈守信开口了。 “如过我死了，包家满门上下，屠族，最少要死上三天三夜才可以。这只是男丁。女眷，不管老幼，一律充为军妓。” “反正我们是烂命一条，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我们给吓到？”包老头表情狰狞的说道。 “吓不吓得到你我不知道，可是你吓到我了。铁牛，看谁不顺眼，砍十个。”陈守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铁牛看着陈守信的眼睛，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回身一把抓住一个包家的族人，拎着斧头就砍了下去。 李二狗他们也没有半点迟疑，九名战斧营的弟兄一起动手，又是九颗头颅滚落地面，让这里也充满了血腥味。 “你……你……”包老头气得说不出话。 陈守信没想到他会挟持自己，包老头也没有想到陈守信真的敢不要命的让手下人动手。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不顾陈守信的危险，真就动手。 “你不怕死？”老包头用胳膊用力的勒着陈守信的脖子愤怒的问道。 “怕死啊，可是如果我的手下投鼠忌器，那么我死的更快。我死了，也就是死了。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值了。”陈守信仍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要怀疑我的话，我说了，我死后，要屠你包家全族，那就是要屠你全族。不管是你这样上了年纪的，还是那些没长大的孩子。” “也不要怪我残忍，我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小孩子们好啊，我也挺喜欢小孩子们的，可是没办法。让他们也到下边去伺候我吧。” “大黑，等回了皇城，告诉我们家老头子，我是没法尽孝了。让他再娶一房吧，将来老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着。” “纳兰吉，榆关镇所有百姓全部拘押起来。仔细甄别，只要是跟他包家有血缘关系的，单独看管，都算到他们包家的族群中。” “末将遵命！” 纳兰吉应了一声后，分出一些靺鞨兵到榆关镇里开始抓人。 “如果你抓的是别的人，这次可能真的会被你给逃掉。可是你抓的是我啊，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陈守信。”陈守信又缓缓开口说道。 “来到大周朝，因我而死的人已不下五万人。我也是真的怕死，胡人围攻的时候怕死。被人刺杀的时候怕死，就算是现在我也很怕死。” “可是我知道你挟持我走了以后，也不会放过我，我还是会死。而我的这些弟兄们，也不可能放着你挟持我离开。” “挟持人质，你要讲究个技术。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挟持的，也许你挟持的是普通老百姓，我可能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以后慢慢追捕。” “也不要想着你自己能够逃脱，我是当朝正四品的内卫司大司马。现在我只会杀你榆关镇的这一族，将来陛下要诛杀你九族，你信不信？” “诛杀九族” “诛杀九族” 铁牛他们掏出了小斧头，一边敲击着大斧一边跟着喊了起来。 原本还胜券在握的包老头，脑门上的汗也冒了出来。他以为挟持了他们的上官，这些人就不敢如何。谁成想还挟持了一个虽然怕死，却敢玩命的主。 第四六二章内有乾坤 场内被抓捕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些人有些是无辜的，有些是跟包家有些关系的。可是在纳兰吉的眼里，这都没有什么分别。 你配合了，我就让你走过来，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揍你一顿将你拖过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陈守信的性命更加重要。 陈守信的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刚刚赌的这一把，总算是赌赢了。 他虽然没有被挟持过，但是他看过后世那么多影视作品中的挟持场面。遇到这样的状况，要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么就是将劫匪直接狙杀。 只不过这两样在今天这个场合都行不通，没有狙击枪，你拿什么来狙杀？还是包老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如果他不让这些人回去收拾，陈守信也不敢赌这一把。 只要这个包老头心中有在乎的事情就行，他在乎了，自己只要针对他在乎的下手，就能够反制他。 不过这还是赌，赌得是包老头不会破罐子破摔，然后丧心病狂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开口子。万幸，包老头的人性没有完全泯灭。 “摆在你前面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我，要么束手就擒。这样，你们包家的妇孺和孩子，还能够留下一条命。”感受到脖颈上压着的匕首松了一些，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该怎么做，就交给你了。反正我现在是很轻松，该享受的事情也都享受到了。唯一没享受的，我是我的两个亲亲小侍女。” “小五啊，在边上点一炷香。如果这个老头还不放我，就开始杀人，一炷香一个。你也可以拿着扇子给香扇风，这样还能烧得快些。” “好。”五姑娘沉声应了一句，然后就到车中找出来一捆香。 这是上好的熏香，就是平时用来给陈守信熏车厢用的。五姑娘从里边拿出来一根，直接一掰两半，就用剩下的小半截就着火把点燃后，插到了香炉中。 这么一小截香，如果用后世的时间来衡量的话，撑死了也就烧十来分钟的样子。现在的五姑娘，也是豁出去了。 “疯子、一帮疯子。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对我包家？”包老头盯着那点香火看了一会儿后仰天长叹，也将手中的匕首给扔到了一边。 铁牛他们没有耽搁，只不过五姑娘比他们反应还要快，直接就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将他给掩在身后。 总算是从鬼门关上转了回来，现在陈守信就觉得浑身虚弱无比，脑门上的汗水也一瞬间涌了出来。 手脚无力，都差点摔倒，然后他就一把抱住了五姑娘的腰，将自己的下颌搭在了五姑娘的肩膀上，让五姑娘帮他支撑一下。 要是换成了往常，五姑娘肯定直接就是一个过肩摔。可是今天不是往常，她也没心思管陈守信是不是在占自己便宜了。 抱了一会儿，大口喘了会儿气，陈守信才感觉到力气恢复了一些。大难得脱的他却有些精神溜号，因为他发现抱着五姑娘的感觉跟抱柚子和榴莲有些不同，这样的感觉很好。 人都说保暖思那啥，他刚刚被狠狠的刺激了一通后，现在又是软玉温香饱满怀，五姑娘的脖颈又在他的唇边，也让他有些蠢蠢欲动。然后他也没过脑子，伸出了舌头在五姑娘的耳珠上舔了一下。 正在观察着场中动向，以免有人再次过来偷袭的五姑娘一激灵，身子也变得僵硬无比。 这是两人的小动作，别人都没有注意到。 “大人，箱子里全部是箭矢，没有任何标记的箭矢。”这时候沈星过来汇报，无意中却让五姑娘从陈守信的侵袭中逃脱出来。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还在回味着舌尖上的味道。 “大人……”沈星再次询问了一句。 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陈守信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不过今天陈守信的表现，已经得到了真正的认可。在他看来，这就是有胆有识。 如果让五姑娘来评价，这货岂止是有胆，胆子都快肥得没边了。只不过现在的她脸色也晕红无比，心中还在不停的埋怨陈守信呢。 “我腿有些软。”陈守信开口说道，也给继续抱着五姑娘找了个借口。 “怪不得他敢做这样的事情，只要被咱们发现他偷偷藏了这么多的箭矢，那也是灭门的罪过。”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来范阳府境内，还有很多我们都不曾知道的事情啊。这么多的箭矢，用来干啥？要么是自己囤积，要么就是卖给胡人，这可比倒腾盐赚钱多了。” “这次的事情太大，跟老包头他们家有生意往来的，或是他五伏之内的族亲，都要认真审核一番。”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只要你们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便不会继续追求你们。最起码你们能够活下命来，家产就不用指望太多了，那是必须要查没的。” “大人，这些事情都是草民做下的，孩子们牵扯得不多，也从来没有让他们经手过。”跪着的包老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后又看向陈守信说道。 “牵扯得多于不多，并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这个事情本身说了算。”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刚刚你挟持我的时候，他们能够有持无恐的对我的弟兄们挑衅，这本就已经是死罪了。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畏惧，这样你才不会行差踏错。” “我的心中便有畏惧，所以我才能够好好的给陛下办差。我的弟兄们心中也有畏惧，所以他们才能够成为大周朝第一强军。” “你们的心中没有畏惧，所以你们才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私藏箭只更是要卖给胡人，这本就是要砍头的罪，你还敢挟持我这个正牌钦差，也算是罪上加罪。” “沈星，在这边审一遍，然后将这些人全都带回定北城继续审，我要回幽州府先把马明飞的家给抄了。” “属下遵命。”沈星抱拳说道，脸上也挂着兴奋。 如今见识到了陈守信的手段，让他也有了一番特殊的体验。 第四六三章再见佛像 闹腾到现在已经快半夜了，可是就算是这样，陈守信也没有先休息一下的打算。直接带着人赶奔到幽州府，砸开了城门。 来到了袁永义的门前，陈守信就更加的来劲儿了，直接让门口的兵卒，将袁永义给叫出来。 兵卒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们知道陈守信带着这么多兵卒过来，他的手下还压着好些人，这个事情肯定小不了。 袁永义这两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在他看来陈守信在他这里吃了瘪，灰溜溜的离开了。 今天他是睡在五姨太的房间里，这个迷人的小妖精，也将他给折腾够呛。 岁月不饶人啊，毕竟上了年纪嘛。可是睡得正香呢，却被人给扰了好梦，自然火气大得很。一听是陈守信这么嚣张的回来，这个火气就更大了。 披着衣服来到府门外，他也不说话，就阴着脸看着陈守信。 “哟，扰了袁大人休息了。没想到袁大人管理的范阳府，还挺热闹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查明，袁大人的爱将马明飞，带着骑兵营的军卒出去抢劫。这几个月在范阳府内大名鼎鼎的黑风盗，就是他们。” “袁大人啊，您的手下可是真的多才多艺，扮啥像啥。这都让我很佩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得了你的真传。” 袁永义的心里边“咯噔”一下子，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辖区内有盗匪横行，跟官兵假扮成盗匪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自己可以一推二六五，可是后者这就跟自己有了直接的关联。 他不想相信陈守信说的话，可是看着陈守信脸上那笃定的笑容，再看着边上押着的那些兵卒们。就算是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马明飞这个狗才呢？”袁永义沉声问道。 “袁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将他给斩了。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他把你也给咬出来的，奈何啊，他死得太痛快。”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让陈大人费心了。袁某御下不严，自然会给陛下发请罪的折子。”袁永义看着陈守信说道。 心中有些庆幸，还好马明飞死了，要不然这个事情还真的很麻烦。虽然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马明飞要是胡乱的攀咬一通，自己的范阳府就没个消停了。 “袁大人，这是跟你知会一声。一会我的人要兵分两路，一路去查抄马明飞的宅子，另一路要去查抄马明飞在军营中的住所。” “还请袁大人写个条子，要不然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要是因为这个被我当成了同党给杀了，他们死得多冤啊。” 袁永义心中有些气愤，知道陈守信这么大半夜的过来，就是要折辱自己一通，然后耀武扬威一番。 可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家陈守信是钦差大臣，这次还将马明飞给抓个正着。自己不管是在官面上，还是为了避嫌，都得全力配合陈守信。 叫过来自己的亲兵，耳语了几句，袁永义就径直回了府中。 “大人，末将一切听从大人安排。”这名亲兵来到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好吧，帮我指出来马明飞的宅子，然后就跟我的人去军营。”陈守信点了点头。 在这名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马明飞的宅子前。大门也很宽，门上挑着的灯笼将门口这里照得也很光亮。 没有什么可说的，抄家么，直接查抄就是。 三进的宅子，却没有多少马明飞的家人，在这边居住的仅仅是他在平卢和范阳两府娶的妾室。不过人家的日子过得也很不错，仆人就不下二十人。 “查抄吧，一丁点别落下。”陈守信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后就坐到了大堂上。 “大人，不知道我家夫君犯了何罪。”其中的一个妾室看向陈守信问道。 “现在罪过多大还不知道，反正死罪已经执行完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些人一愣，不知道陈守信这话是啥意思。 “嗯，也就是说，他意图行刺钦差，已经被就地正法了。你们啊，也为自己的后路想一想吧。这个宅子肯定要被查抄了，他这些年不知道抢了多少银钱。”陈守信解释了一下。 这几名妾室一呆，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噩耗。 “少爷，已经找到了银库。马明飞倒是胆子大的很，就用普通的房间装财物。”这时候李二狗走了进来汇报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这边的这些妾室们，跟着李二狗来到了那个银库中。 这个银库并不是很大，算是个套间。跟陈守信在皇城时查抄的银两相比，也根本都不算啥。可是看到这边箱子里的这些物件后，他就恨不得将马明飞弄活了再杀一遍。 银钱没有多少，估计都是当成份子钱给下边的人分了。这些箱子中大多装着的也都是一些首饰，可是这些首饰上大多也都带着血。 无意中一抬头，陈守信皱起了眉头。他看到了一尊佛像，而类似这样造型的佛像，他是第三次看到。 第一次是在杜志行的藏银处，第二次，是在闵乐贤的佛堂中。第三次，便是在这里。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三次，就会意味着什么。 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想不出来，可是他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将这尊巴掌大的佛像给拿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来这尊佛像也被人经常把玩，有些地方都已经磨得光亮。 想了一下，将这尊佛像放到了大黑的手中，让他暂时帮着保管一下。现在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不过没事，以后可以慢慢的想。 马明飞这里金银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也就是三千多两的银子，两百多两的金子。多的就是那些首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害了多少人。 马明飞的府，陈守信暂时就征用了。将他的那些妾室先隔离，还得查一下她们有没有参与到马明飞的事情中来。 要是真的没事了，给她们发一些银子，爱干啥干啥吧。反正他觉得就算是她们跟着去了皇城，马家人也未必能够接受她们。 第四六四章我要给你好处 忙碌了一夜，可是陈守信还是很精神。对于办案，他有了一丝感悟，好像这样的事情非常有瘾。 他也不需要获得额外的赞扬，可是帮范阳府境内的百姓们铲除了一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祸害他们的毒瘤，这种心情很奇妙。就好像他昨天夜里抱着五姑娘时，那样的感觉。 天刚亮，所有的口供都汇聚了过来，陈守信先看的是骑兵营这一份。 整个骑兵营中，上至马明飞下至普通兵卒共有五百四十七人参与了这件事情，而且他也有些高估了马明飞。 预订的时间没有行动，并不是他们觉察到了自己这边的兵卒动向，仅仅是因为袁永义看到自己走了开心，然后把马明飞叫到了府中去喝酒。 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被耽误了行程，原定的计划只能改变。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却看得陈守信哭笑不得。 作为范阳府内的官军，马明飞他们可真是胆大妄为。其实在平卢府的时候，他们就抢过好多次，只不过在那边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 来到了这边，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抢汉人、抢胡人，就没有他们不能抢的人。 至于说抢了唐姑娘的事情，在这些人看来那都是小事，都不叫事。这个事情可能是别的人在外边巡逻的时候顺手做的一笔，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基本上这个事情的流程都是先抢了人、享了乐，然后再去跟家里勒索些赎金。估计是这次男方没给钱，然后就被转手卖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这些人，无恶不作这个词就非常恰当了。 他们这些人太多了，该怎么杀，还得让陛下定夺，得走正常的程序。不像陈守信刚开始砍的那些人，那个人数少，好办。 陈守信又拿出来包家的供词，包老头给出的理由就是为了多赚钱，这些箭矢的来路交代的却有些不清不楚。 他的家人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只知道这批货是包老头亲自负责的，却没想到差点被人给抢了。 “沈星，为什么在包老头的供词上画了一个圈儿？”陈守信笑着问道。 “大人，属下觉得他交代得并不清楚。要么他是在有意隐瞒这些箭矢的来路，要么就是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他在隐藏。”沈星说道。 “人带过来了么？”陈守信问道。 “大人，已经带过来了。属下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尺度去审问，只是直觉告诉属下，这里边的事情恐怕小不了。”沈星略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 “那就将他带进来吧，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的工夫，包老头就被带了进来。这次仍然是佝偻着身子，只不过这次可不是装的。 “说说吧，这些箭矢的来路。你不说清楚，这个案子永远也无法结案。”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可以给你保证，不会碰你们包家无辜之人。甚至我可以操作一下，将盐引继续留在你们包家。这个交易怎么样？” “大人，草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在无意中知道了这批货的存在，然后花钱买了过来。还没等找到下家呢，便被人来家里给劫了。”包老头面色平静的说道。 “哎，看来你还有更怕的人啊。”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啊，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敢将实情跟我讲，就证明，你肯定会有更大的担心。” “也就是说还有比我更狠的人，在我离开这里后能对你包家下手。我都拿盐引做交易了，还不能打动你，只有这个可能。” “大人，草民真的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大人了。”包老头开口说道。 “老包啊，你还是不理解我。”陈守信摇了摇头，将边上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认识一位叫做柯南的小朋友，话说他也是一个传奇人物，那是走一路死一路。跟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只不过我们处理事情的范围不一样，我杀的人也更多一些。” “我的那位小朋友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真相只有一个’，你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只能有一个，不可能夹七夹八的混淆不清。” “私贩军械或是囤积军械，这都是死罪。你以为左右是个死，现在家人得以保全，你也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我以前是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人，就算是现在想吃鸡都得让我们家的亲亲小柚子动手，我还是不敢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大人，草民真的无法跟大人描述到底卖给我箭矢的人是谁。当时这些人也都是蒙着面，连话都不说，全都用书写来交谈。”包老头这次多说了一些。 “好，很好，这样就很好嘛。我相信你，肯定不知道卖给你箭矢的是谁，要不然你早就交代了。”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沈星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陈守信好像太好糊弄了一样。这样的答案，跟自己审讯的初稿，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老包啊，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虽然有些贪财，却能够顾及到自己的家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所以我决定，这次就不杀你了，你们包家的人一个都不杀。盐引还给你们，你们继续做你们的生意。我还要给你们奖赏，不能给太多，一百两银子吧。” “我还要号召一下，在范阳境内张贴榜文，鼓励大家都要像你学习，你们包家以后会成为忠于我大周朝的优良商家。” “我定北城商会，现在轻易不会招收会员。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给你一个名额，将你们包家的买卖给算进来。不管是在定北城还是在皇城，都能够享受到商会会员的待遇。” “你看看，我对你多好，你想杀我，我还为你着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啊，我是一个思想品德很高尚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 陈守信每多给包老头一个好处，他的脸色就多变一分，听到最后，已经面无土色，“你……你……果然是恶魔。” 第四六五章一潭浑水 陈守信依旧静静地品着茶，没有去理会已经瘫成了一滩泥的包老头，姿态轻松写意得紧。 沈星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看到现在的场面，哪里还想不明白陈守信的真实用意。高，实在是太高了。 这哪里是奖赏，这是一道催命符。给的奖赏越多，对于包家来讲，危险也就越大。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包老头不将这些箭矢的来历交代清楚，是因为他还有更加怕的人，这个存在，让他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所以开始的时候陈守信说的那个盐引继续交给他们包家，并不能打动包老头。现在好了，不仅仅要给盐引，还要给奖励。那么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老包头很配合的全都讲了呢？ 老包头能不害怕么？等自己这些人都离开以后，那个人肯定要找他报复。哪怕知道陈守信这一手是挑拨离间，为了安全也得到这里来灭口。 “大人，如果我全部交代，可能您也不会相信。”沉默了半响后包老头开口说道。 “这个要由我来判断是否可信，而不是你自己想。”陈守信摇了摇头。 “大人，如果我说这批箭矢也是我们家第一次运作您信么？”包老头看着陈守信说道。 “继续说。”陈守信轻轻放下茶碗。 “我们包家有了盐引，本来就可以富贵几代人。只要这个盐引在，后世子孙自是吃喝不愁。”包老头自顾自的说道。 “可是我贪心，正常的贩盐利润很少。可是私盐就不同了，一本万利。我家又有盐引，所以我就动了歪心思。” “十几年了，经营得都很顺利。可是在一月前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草民正在睡觉的时候，那些人便闯了进来。” 可能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包老头的脸上也挂上了恐惧的神情。 陈守信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包老头的跟前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包老头看了陈守信一眼，将滚烫的茶水灌了一半，这才面容苦涩的接着说道：“这些人知道我们包家所有的事情，而这些箭矢也是他们提供的，我们包家仅仅是寄存。” “可是还没有等到有人过来取，却被他们这些人给闯了进来，引起了今日的祸事。要不然就算草民有天大的胆子，草民也不敢做这等勾当啊。” “好，我相信你。会将你包家的盐引收回来，还会杀你包家一些人。但是会给你包家留一些余财，最起码他们就算是辛苦一些总不会饿死。”陈守信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老包头愣住了，他觉得这个事情就是在鬼扯一样，所以他心中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现在讲出来了，陈守信还就信了。 “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说你要坦诚一些，你觉得不可能，在我这里就非常有可能。”陈守信笑着说道。 “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有什么想说的就多说一些吧。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些回报？” “谢谢大人。”包老头说着就开始磕头。 连磕了几个后，这才开口说道：“草民觉得，我包家有内应之人，要不然他们不可能知道我包家那么多事儿。只盼着大人在查找的时候能够明辨善恶，不要让我包家断了香火。” 陈守信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这些箭矢是什么时候取回来的？” “三天前。本来仅仅是转存一下，这等物事不管谁想接手，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取走的。”老包头苦笑着说道。 “沈星，想明白没有？”陈守信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后看向沈星笑着问道。 “大人，属下想明白了。在属下想来，这次咱们反倒是救了他们包家。”沈星看向包老头满是怜悯的说道。 “是啊，咱们真的是救了他们包家啊，看来杀了马明飞的亲卫也不简单啊。”陈守信点了点头。 “大人，您觉得这些箭矢是不是他们要贩卖给胡人的？就像当初攻打定北城时所用的那些？”沈星问道。 “估计差不多，没想到我整肃完了兵部，他们又想到了别的路子，真特么的该杀。”陈守信右手轻轻的叩击着桌面说道。 说完之后看到边上的包老头有些懵懂，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陈守信就笑得很玩味。 看到陈守信的笑容，哪怕包老头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己躲不过去了，可是他还是有些心底发怵。 今天的陈守信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笑面虎，他可以笑眯眯的讲出来让你最恐惧的事情。 “老包头啊，你真的应该感谢我们。”陈守信停下敲击后说道。 “你知道么，马明飞他们这些人原本是要在三天前就要袭击你们榆关镇的。只不过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耽误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这批货，唯一的结局，就是要被马明飞给抢走。而这么重要的货被他给抢走了，以后你们包家就将成为马明飞的盘中餐，炒着吃、炖着吃，反正是怎么吃都行。” “现在咱们想明白了，才知道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马明飞他们扮演的黑风盗，从来都是不留任何一个活口的。可是你看看你们包家，被他砍杀了人么？” “因为他觉得你们包家有用啊，所以他才用了轻手，以后他觉得你们包家没用了，才会找个由头将你们家给灭了。” 包老头听得是瞠目结舌，他哪里知道马明飞早就惦记上了他家，可是听陈守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他就反应过来了。 如果没有陈守信，自己家里恐怕也没有几年好活。马明飞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会做的？ “大人，草民还想起一件事情。最先闯入我家中的人，应该是江湖人物。”包老头咬着牙说道。 “这应该是正常的，在马明飞身边应该还有别的人，要不然那个亲卫也不能直接杀了他。”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沈星啊，这个事情慢慢去调查，明面上的事情就查到包家为止，让关注这个事情的人也能够安心一些。” 现在的范阳府，就是一潭浑水，想要在这潭浑水中摸到大鱼，可不容易。 第四六六章凶名远播 一出大戏，轰轰烈烈的开场，也在好多颗头颅掉落后落幕。 骑兵营中参与这个事情的人暂时没有砍，可是为了让老包头放心，将他们家的人该砍的都砍了。 老包头算是他们包家死的最后一人，是在陈守信的监督下看完了自家的人被砍掉脑袋，在临时的牢房中给陈守信磕了三个头后，碰壁而死。 给陈守信磕头，是感恩于陈守信保住了他们家的香火，让他们包家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陈守信完成了对他的承诺，只能用磕头来表示。 当然了，外边的人仅仅知道老包头是自杀而亡。过来收尸的人也看到了满地的鲜血，还有那墙上残留的脑浆。 陈守信心狠手辣的威名，也再次传播了出去。 因为在外人的眼中，固然老包头有罪，可是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家人被砍，这样的折磨一般人真的没法去承受。 到最后不是将老包头给逼疯了么？宁可自己碰墙而死，也不想再继续苟活下去了。哪怕老包头罪有应得，这样的死法也有些残忍。 对于外边的评价，陈守信是一丁点都不在乎。为了将来能够摸出来大鱼，就算是被黑了也无妨。 也是为了让有些人能够麻痹一下，老包头死了之后，这边的事情就算完结了，让沈星在暗中调查就好。他则是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了定北城。 这次过来幽州府本来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是在这边经历的事情却这么多。其实这些事情，也都是有迹可寻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就算是在平卢府的时候，袁永义也并不是一位好都护，只不过是没有现在这么夸张而已。 马明飞跟了袁永义这么久，在韩冲过来自己这边之前就一直在钳制韩冲，那是袁永义真正的心腹。 袁永义这个上梁不正，他这个下梁自然也就歪了很多。恐怕他也是被人家给盯上，抓住了什么把柄。 范阳府被他们从上到下搞得乌烟瘴气，这边再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想来也都是应该应分的。就算是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定北城操持这样的事情啊。 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陈守信还不清楚，现在的一切仅仅是存在于脑补之中。唯一能够确定的，自己以为在兵部整肃完毕，就斩断了某些人给胡人的勾结，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这么一伙人，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抛开一切。这都是会掉脑袋的买卖，可是他们还在运作着。 回到了定北城，这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陈守信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很多。先是在柚子和榴莲的脸上啃了两口，然后将心心念着的大花给抱在了怀里边。 只不过人家大花睡得好好的，被他给扰了美梦，也是一脸的嫌弃。 “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少爷啊？”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没想。”柚子和榴莲异口同声的说道。 “哼哼，少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左右肩膀，赶紧捏起来。”陈守信故意绷着脸说道。 人家两人可不怕他，笑嘻嘻的过来给他捏肩膀。 “少爷，真的砍了那么多拐子啊？那些人就是该杀。”柚子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说道。 “暂时应该能够杀一杀有这样心思的人，只不过能够维持多久，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三五年之后，又会故态萌发。”陈守信摇了摇头。 “不过还别说，看着那些孩子们的父母将孩子领回去的时候，心情真的很不错。以后在定北城也要推行这样的律法，特么的谁敢拐孩子，我就敢砍他的脑袋。” “少爷，那卖孩子呢？”榴莲在边上插了一句。 “你家少爷又不是天，正常的买卖虽然咱们看着难受，想管也管不了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吧，总会有些无奈。不过少爷会努力改变这个现状，只要大家的生活都好了，吃穿不愁，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卖儿卖女的状况发生。” “没准在若干年之后，咱们的律法中会加入这么一条，卖儿卖女砍脑袋，到时候看谁还敢卖。” “少爷，竟说胡话。大户人家的奴仆，好多都是在小时候买来专门训练的。这样的人，要比那些家生子都要可靠好多呢。”榴莲在边上说道。 “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律法，还不得乱了套啊。那些大户人家还怎么正常生活，咱们啊，也就是想想得了。” “嘿嘿，所以说，咱们得努力。就算是咱们不能实现这个事情，将来可以让咱们的孩子继续努力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听到他开始口花花，柚子和榴莲都跟着羞红了脸。毕竟都是大姑娘呢，哪能将生孩子挂在嘴边。 边上坐着想事情的五姑娘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对于柚子和榴莲两人竟然有些羡慕。 陈守信是真的很在乎这两个小侍女，已经下达了封口令，他被挟持的事情，谁也不准在两个丫头的面前谈起，就是怕她们伤心。 这俩丫头的命好，虽然表面上是小侍女，可是比很多人家的小姐们都要享受。 “少爷，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您跟五姐姐之间的情况有些不对头呢？”察觉到了五姑娘的目光，榴莲趴在陈守信的耳边说了一句。 五姑娘耳朵比较尖，榴莲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她，就被她给听了个清清楚楚。本来想反驳一下，可是想到陈守信几次三番对自己的轻薄，脸先红了起来。 柚子也察觉了五姑娘的不正常，背着手走到了五姑娘的身边，很是好奇的观看五姑娘的表情。 她这样赤果果的过来，五姑娘哪里还惯着她，给她小小的“收拾”了一通。没一会儿，三个丫头就闹成了一团，只剩下陈守信在这边抱着大花。 别看受到了冷落，陈守信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才是他想过的日子嘛，平平淡淡，却很真实。 捏了捏大花的小肉垫，大花再次嫌弃的撇了他一眼，然后将爪子给藏好，一下一下的甩起了尾巴。 第四六七章酌情处理 回到了定北城，陈守信也将带回来的那些马全都给充实到了定北军中。反正这些马也是袁永义很不要脸的给弄过去的，自己这算是拨乱反正。 了解了一下各方面的消息，靺鞨大统领并没有派人再过来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该收集的情报不管是内卫司的人，还是吴用的人，都在努力收集。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虽然现在一片太平盛世的样子，你备不住那一天就会爆发大战。 又等了两天，终于从皇城传来了消息。是信鸽带过来的，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一些。 永平帝只给了他四字批语，酌情处理。 这可给陈守信愁得只挠头，这个情，不好酌啊。你说你多写几个字，详细一些，是不是咱也能有个根据的来酌情？ 这可不是小事，这是大事，是牵扯到四处部族，将来如何相处的大事。稍一不慎，就可能成为罪人，在史书上同样留下重重的一笔。 你当好人可能没有多少人夸你，可是你要是当了罪人，想要“夸”你的人会排着队的往上来。 “你们都想想，到底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比较好。”陈守信看着身边的这几个骨干人员问道。 “少爷，这个事情可不归我管，我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韩冲笑嘻嘻的说道。 “你让我打仗成，不吹，现在比以前又有了很多的心得。而且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个火炮，咱们定北军什么时候能够配备上？” 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陛下又没说，我哪里知道啊，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也被酌情了。” 这个也是很难办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在定北城也装配火炮，太考验人了。给永平帝传递信息的时候，已经将这个事情进行了询问，谁成想就换回来四个字儿啊。 现在炮的问题好处理，老吴头那边已经有了标准化的手艺流程，交给小山坳这边的工匠们就能将炮给弄出来。可是火药呢？没有火药你拿什么玩？ 而现在这些火药都在鹏公子那边控制着呢，什么样的配比最好，也是鹏公子在掌握，就算是自己想在这边搞，也没有那么快啊。 愁，愁得脑门疼。 “少爷，属下妄议。属下觉得，陛下的意思，就是让少爷根据这里的情况，进行相应的安排。”吴用想了一下说道。 “陛下距离这里太远，而且也无法快速获得这边的消息，有些事情就需要少爷临机决断。依属下之见，少爷就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吧。” “我也知道是这么个事情，可是牵扯到四处部族。他们名义上是咱们大周朝的附属，可是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大家也都清楚。”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皇城内，等着看我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小疏漏，就会被这帮操蛋玩意追着屁股参。总不可能每次我都能那么幸运的将他们给糊弄过去。” “哎，少爷，我就觉得吧，这个事情不管您愿不愿意，现在也都得您来处理。”韩冲想了一下说道。 “您想啊，咱们定北城有守城的经验，对于现在边境上的部族也有威慑力。您现在又在这里，还是钦差的身份。” “我想将这个钦差让给你，你要不？”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嘿嘿，那就用不着了，我可不要，我就老老实实的领兵打仗就好。”韩冲笑嘻嘻的说道。 “等我好好的想一想吧，兹事体大，我不敢随便的做决定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这么重大，只能自己拿主意，别人都不成。好怀念三国时代啊，这时候身边要是有几个谋士，然后晃几下扇子就能想出一个很棒的主意，多省心。 “这段时间就进入战时状态吧，防备任何的突发状况，但是表面上别太明显，最好是外松内紧。”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少爷，您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各式军械和盔甲，已经存放到各处村落。只要有状况，一通锣声过后，他们都可以披甲上阵。”韩冲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别指望在我这里混饭吃，都该干啥干啥去。吃饭的时候一个顶俩，办正经事的时候啥主意都没有。”陈守信很是“嫌弃”的说道。 大家可没有管他，都知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等这些人离开后五姑娘问道。 陈守信背着手转了两圈儿，然后又转悠到了五姑娘的身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我现在脑子很乱，根本都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上一次元蒙人入侵，还是百多年以前，那时候的事情虽然也有些记载，但是肯定不会很详细就是了。” “而元蒙人要是进攻大周，定北城或是平卢境内，就会成为主要的战场。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我们啊。” “所以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要将这些人给拉拢过来。他们四个部族要是能够成为咱们的忠实小伙伴，最起码咱们就多了一层保障。” “可是拿什么来笼络这些胡人啊？”五姑娘又接着问道。 现在的她对于陈守信偶尔占点小便宜，已经懒得管他了。管了也没用，自己还上火。 “所以我得好好的合计合计，看看到底怎么处理才能恰到好处。他们会接受，咱们的损失还不会太大。”陈守信说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要处理这么重要的问题。惩治像杜志行那样的贪官，跟这个事情相比，根本都不叫事。 而且要是仅有靺鞨一族，这个事情处理起来也能方便一些。可现在是四族，你就要综合来考虑。 你说这人也倒是怪，现在五姑娘让他大大方方的占便宜了，他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拉了一会儿五姑娘的小手，然后就灰溜溜的跑到了炕上。 现在天有点凉了，就算是想事情，还是跑到炕上跟大花一起想比较好。 第四六八章咱们不搞基 这次的事情，真的是给陈守信难住了。他也想像史书或者是电影里演的那样，将这四族的头领叫到一起，然后来一通大忽悠，他们就乖乖听自己的话。 可是那好多也都是演义文学或是想象出来的事情，现实中的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稍一不慎就容易搞砸了。 再加上幽州府那边的事情也让他有些闹心，小小的上了一把火，嘴角上都起了泡，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 正在炕上闹心的欺负这大花呢，却看到一帮人从院门口那边涌了进来，给他都吓一跳，还以为被袭击了呢。 “诶？你怎么过来了？”等看清了来人竟然是鹏公子，陈守信都没来得及穿鞋就跑了出去。 “知道你这边的事情紧急，所以我就过来了。可以在这里帮你生产火药、造炮，防御外敌入侵。”鹏公子叉着腿，脸上却挂着笑容。 “哎，你这个实诚孩子啊，安排人过来不好？你细皮嫩肉的，这么匆忙的赶路能吃得消就怪了。”陈守信赶忙跟着一起将鹏公子给搀进了屋中。 骑马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是你要是骑很长时间，那就是在折磨自己，现在都能够看到鹏公子的腿上带着血迹。 这可不是他在像荣福那样女扮男装，来了大姨妈，而是长时间不停歇的赶路，生生磨出来的。 而且从他抵达这边的日期来推断，他应该是在消息刚刚传到皇城后就出来了，要不然绝不可能到得这么快。 以前的鹏公子，是个俊俏的还很有感染力的小帅哥，现在脸上布满了风霜之色。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两个专门制作火药的小太监，状况也没强到哪里去。 别人都不认识鹏公子和他带来的人，不过看陈守信的态度也知道这是要认真对待的。虽然穆碧萱有医术，可是也不好给鹏公子看伤，只能到军营里拉来军医，给他们统一处理。 “还傻乎乎的笑，将方子让别人送过来不好么？”等处理完之后，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从来没有出过门，想看看定北城究竟是什么样子。而且我也担心你，不想我的朋友遇到危险。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鹏公子很认真的说道，眼神还很明亮。 边上的穆碧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陈守信。 “特么的别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儿看老子，咱们不搞基。”陈守信翻了个白眼，郁闷得不行。 “搞鸡？我们炖鸡吃么？最好少放一些油。”鹏公子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永平帝为啥没有提火炮和火药的事情。已经派鹏公子过来了，还用提啥？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跟你提到过的我的两个亲亲小侍女，柚子和榴莲。这位是我们家的小五，这位是救过我命的小医女。这位就是我们家鼎鼎大名的大花，让你抱一会儿吧。”介绍到大花后，陈守信就从炕上给它抱了起来，塞到了鹏公子的怀里。 鹏公子可能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着这样的小动物，表情上有些害怕还有些欣喜，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抱着它，没事。”陈守信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了姑娘们，“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是鹏公子就行了，嗯……算是我的好朋友吧。” “在皇城的时候，他负责制造火药。如果非要给他安一个身份的话，以后你们可以叫他科学家。将来可能在他的手中搞出来更多神奇的事物也说不定。” “科学家是什么家？哦，忘了问候。诸位弟妹好。”鹏公子眼睛闪亮的问了一句后，又看向姑娘们说道。 一句“诸位弟妹”听得陈守信是心花怒放，柚子和榴莲倒是没啥，五姑娘和穆碧萱都有些脸红。 尤其穆碧萱，总有一种自己也被拐卖了的感觉。咋就糊里糊涂的成了“弟妹们”中的一员呢？ “少爷，皇城来客人了？”这时候韩冲也从外边赶了过来。 “嗯，今天你就先别管训练的事情了，让别人来抓，这位是鹏公子。从皇城，没有半点停歇的赶过来的，就是给咱们造火药、造炮。”陈守信说道。 “谢鹏公子驰援定北城之恩。”陈守信话里的潜意思他听懂了，很是郑重的给鹏公子行了个军力。 “我……我……不是……守信，你替我说。”鹏公子紧张的说了半晌后，还是交给了陈守信。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生人，而且韩冲上来就感谢，就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老韩，鹏公子醉心研究，平时很少见外客。大家可能也注意到了鹏公子说话语调的问题，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陈守信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说道。 “他的听力有些问题，可是他却能够自学唇语，能够跟人正常的交流，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少爷，我现在去食为天拿一些吃的来？”韩冲插口问道。 “最好带一些鸡爪子。”鹏公子兴冲冲的在边上补了一句。 他觉得这次定北城就来对了，因为他发现在这边自己并没有受到“格外关照”。在皇城的时候那些伺候自己的人，只要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哪怕嘴上不说，表情上也会有所表现。 可是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觉得自己有多么怪异。不管是这些弟妹们，还是这位将军，或者是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个软乎乎的大猫。 这样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来到了这里以后，他总有一种自己成为了正常人的感觉。 看到鹏公子的不见外，直接要吃的，韩冲也觉得挺有意思。能够被陈守信认可的人，那就是自家人。 “我以后也不管你叫鹏公子了，听你的意思，你比我大？那就叫你大鹏吧。”陈守信说道。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我问过，我比你大三天。” 好像对于比陈守信大，他还挺有成就感，顺带着竖起三根手指，强调了一下。 “还以为大多就呢，才三天啊。等你休息好了，我带着你在定北城逛逛，然后咱们就将胡人部族那边的事情给解决掉。”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火药、有了火炮，他也就有了底气，这个事情是怎么做怎么有了。 第四六九章放飞自我的鹏公子 鹏公子的到来，给陈守信打了一剂强心针。因为他带来的火药和火炮技术，能够让陈守信的手中握有绝对性的筹码。 陈守信处理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就是要像上次的靺鞨大头领那样，坐下来谈，跟他们选。 不过现在这个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人家愿不愿意谈，敢不敢来，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这个事情也不是传个口信、写封信就能定下来的，要不是陈守信有着钦差大臣的头衔，人家那也是根本都不带考虑的。 鹏公子仅仅休息了一天，然后就开始跟着陈守信在定北城东逛西逛，完全化身成为好奇宝宝，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对于陈守信这种不管看着啥拿来就吃，不用付钱的本事尤为羡慕。哪怕他没怎么见过外边的人，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知道吃东西你得付钱。可是陈守信不用啊，这就让他很好奇。 然后他也尝试着拿了几个炸丸子，看到店家不仅仅没管他，还给他用小纸袋多装了几个，给他都开心得不行。 他也知道这是因为陈守信的关系，可是只要能够享受到这样从未感受过的快乐，他就很满足。 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习惯开口说话。他也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怪异，怕招来大家都嘲笑。 但是他架不住陈守信一直跟他说，而不作回应。说啊说的，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没有人对自己说话的语调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他在这边完全泯然众人矣。 管你是喊叫还是大笑，还是说话声调不正常的呢，根本没有人管你那个。 “少爷，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鹏公子，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呢？”看着鹏公子又蹦蹦跳跳的往前跑，跟在陈守信身边的柚子好奇的问道。 “他啊，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么多人。没看刚过来的时候都很少说话吗？那并不是他高傲，而是担心他说话的声音吓到别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本少爷最近在培养他一个非常重要的能耐，那就是自信。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现在他都能够跟小贩们聊两句了。” “那他们家为什么不在他小时候就好好培养他呢？他以前的生活是不是会很无聊？”柚子就觉得鹏公子的生活一定很可怜。 “也不能怪他的父母，其实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觉得除了在咱们家里边，或者是在定北城以外，他这样说话没有任何语调的人，能够不被人所注意么？” “他很在乎外界看他的目光，其实也不仅仅是他，而是他们这样的人的大多如此。说起来轻松，不用去在乎身体的暗疾。可是真正能够做到不在乎的又有几人？” “他很聪明，陛下也爱才，可是却无法重用他。这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你表现得与别人不同，就会招来非议。” “就像你家少爷我，这么聪明。所以在朝堂之上很多人都想找我的麻烦，可是你家少爷聪明啊，他们找也找不到。” “嗯，少爷是最聪明的。”柚子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五姑娘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自吹自擂，一个盲目吹捧，这俩人真是没谁了。 “你还不信？你看着吧，就咱们前几天在幽州府的事情，传到了皇城那边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陈守信看了五姑娘一眼说道。 “还能怎么样，他们做下这等恶事，自然该杀。”五姑娘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是咱们以为的该杀，可是大周朝的律法中，除了包老头和马明飞他们这些人该杀，那些拐子们可不该杀。”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倒好，在这边还能躲个清静，要不然他们在耳边呱噪，也很烦人。现在就看能不能将这些胡人们搞定了，这样回去以后还能少一些罗嗦。” 正说着呢，就看到鹏公子抱了好几张皮子跑了回来。 “你买这么多皮子干啥？”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要带回去，给……父亲、母亲做衣服。”鹏公子兴冲冲地说道。 “哪里用这么费事，在常州府那边就有这些胡商的分店，到那边再买也是一样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一样，这是我在定北城买的，那是在常州府买的。”鹏公子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现在买一些倒是可以。”陈守信拗不过他。 鹏公子喜滋滋的将这些皮子都给放到了陈守信的大车上，也不管皮子的味道会不会将车内给熏坏。 “为什么你不将定北城也如常州府那样改造一下呢？”回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后，鹏公子问道。 “现在的定北城还有些小，等一等吧，将来的定北城会很大。”陈守信说道。 “我心中的定北城，是不需要城墙防护的定北城。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想要真正的实现，也很有难度啊。” “没有城墙的城……”鹏公子默念了一遍，然后眼睛一亮，“那是不是从此以后，天下太平，再也没有战乱？” “所以说要有很多很难的事情要做，现在的我也没有半分把握。”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定北城都将成为防守大周朝北方的第一城。希望定北城能够一直矗立在这里，几百年几千年。” “真好。”鹏公子点了点头 “不过想要真正的太平很难，只有相对的太平，没有永远的盛世。若干年后，也许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的事情，就算是在大周朝中也发生过几次。” “你的胆子倒是真够大的，这些话连我都不敢说呢。”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鹏公子也察觉刚刚好像有些失言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继续溜达吧，等胡人那边有了回信，我也带你看看热闹去。反正有那两个小家伙帮忙造火药，也用不着你出手。”陈守信接着说道。 “嗯，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办到。”鹏公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平，可是不管是谁听，都能够听出他话语里的那份信赖感。 第四七零章鹏公子的存货 足足在定北城中等了十天，四个部族才传来了话。大家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但是不能在定北城内，只能在草原上。 而且这次还不能是像当初陈守信跟靺鞨大头领的偶遇那样，需要陈守信到靺鞨族的辖区内，到时候五方坐下来谈。 “少爷，要我说咱们就不管他们了。反正现在工匠营那边已经掌握了造炮的技巧，管他们死活作甚。”铁牛黑着脸说道。 “消消气吧，知道的是你在担心我的安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们怕死呢。”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这是他们自己害怕啊，他们跟咱们定北城的仇怨太深。虽然说当初的主要部族是鲜卑段部，可是他们四族也有参与过，也有很多人死在咱们的城墙下。” “大家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就算是再多借给他们一些胆子，他们也不敢如何。” “少爷，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是也不得不防。”韩冲说道。 “如果您真的过去那边，我会将所有兵卒都给拉到边境线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有那个胆子敢动您一根汗毛。” “不用搞这么大动静，带上咱们的常规部队就好。”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光自己过去就算是带着战斧营的人，韩冲也不会放心。定北军陈兵边境之上，就是对那些部族的一个威慑。 “咱们要不要再跟平卢府那边联系一下？”韩冲又接着问道。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陈守信皱了皱眉。 “这个事情的结果未知，如果将平卢府也给拉进来，还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有个好结果，大家能够哈哈一乐。要是谈不拢，这个事情也不好弄。” 韩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刚刚他仅仅是在向给边境线上多放一些人，如果出了状况，就可以直接挥兵而下。 可是他却忽略了这次事情的复杂程度。 谈妥了，固然好处大大的，大家都能够论功行赏。可是要是谈不拢，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但是在名誉上，多少都会有一些影响。 文人好名，武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在何敬远这样的品级与职位上，人家也要慎重考虑。更近一步的话，最起码能够弄个爵位。 “鹏公子，敢不敢跟我到草原上溜达一圈儿？”陈守信又看向了鹏公子问道。 鹏公子摇了摇头，“现在，我已经觉得我活得很快乐了。”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觉得他这是不想跟着过去冒那个险。可是跟他相处得久了，他的有些话你也得翻译一下。 摇头是代表他不害怕，他后边那句话还得接一句，“死了也值得”。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给他们各族回信，就说明天咱们就过去。也别整什么三日、五日之后了。扯那些用不着的，没啥必要。日了之后，往往没有后。”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陈守信决定了的事情，那就要去做。大家一起行动起来，准备明天的草原之行。 趁着别人不注意，鹏公子捅了捅陈守信。 “有事情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鹏公子点了点头，“我前天过去小山坳的时候，让他们多做了两样东西。我自己发明的，很厉害。” “虽然我不怕死，可是我不想你受伤害。父……亲，原本不想让它这么快现世的，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带一些。”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手榴弹，你跟我说的那个手榴弹。”鹏公子说道。 本来还很轻松的陈守信蹬大了眼睛，那仅仅是在皇城时找鹏公子去玩给他描述了一下火药的各种应用，哪里想到他竟然真的给研究出来了。 “不过这个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很危险，其实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将手榴弹给送过来。”鹏公子接着说道。 “研发的时候，有没有酿出事故？”陈守信皱眉问道。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你给我提醒过，所以我先制作的是缠了药的火引。不过这些手榴弹也有缺点，不能存放时间太长，时间太长，就容易成哑蛋，不能崩人。” 陈守信苦笑无语，知道鹏公子是个天才，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手榴弹给鼓捣出来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可坐不住了，直接带着大黑和铁牛，又挑了几个战斧营的人来到了小山坳这边。 大炮还要等一等，可是火药已经造出来了一些，而那个手榴弹的外部构造也造完了。 跟以前的木柄手榴弹差不多，只不过点火的方式不是拉弦儿，而是需要将木柄下延伸出来的火线点燃。 而现在的手榴弹个头瞅着也大了一些，在灌装进去的炸药中，还会掺上一些铁砂。这要是真的爆炸开来，哪怕这时候的炸药没有后世那般的威力，里边的那些铁砂的杀伤力，也不会小。 陈守信重点关注了一下火线，是由几股纱丝缠绕而成，里边带着火药。在边上点了几根实验了一下，燃烧的速度还不能够达到统一标准。但是作为慢火线来讲，已经完全合格。 “守信，你说我将来会不会受到上苍的惩罚？”等陈守信鼓捣完后，鹏公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错了，这个事情跟你可没有关系，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想惩罚的话，估计也得先对我下手。”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是什么物事，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刀枪、箭矢，都是如此。关键要看掌握在谁都手里边啊。”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大黑和铁牛，“你们几个每人携带五枚。谨记一点，点燃了火绳后就快速的丢向远处的敌人。这个距离最少要在三十米以上，要不然不仅仅会伤到敌人，也会伤到自己。” “想想老道在咱们庄子上崩塌的房子吧，这个比那个对人体的杀伤力还要大。每一颗铁砂，都能够将离得近的人体直接打穿。” 正常来讲，这个手榴弹应该让铁牛他们熟悉一下。可是现在这些手榴弹生产得比较慢，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去实验。 这仅仅是一个有备无患的保险，过去了草原那里，还未必能用得上呢。 第四七一章当一把天使 陈守信和鹏公子坐在车中，车边随扈的是带来的战斧营的弟兄们。这次所行的目的地，就是靺鞨部族的王帐。 行了一会儿，陈守信都乐了。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也不知道后世的史书中关于自己这段，会如何描述。 “你笑什么？”闭目养神的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我在笑啊，咱们俩也是傻子。”陈守信说道。 “当初安排韩冲他们来草原逮马，我说他们是傻子，没想到咱们俩也会有这样的遭遇。傻乎乎的跑到草原上来，为得却是在皇城中吃喝玩乐啥也不知道的那些人。” 鹏公子一愣，点了点头，“嗯，咱们确实挺傻的，不过这次我出……来，不算白来，很开心。” “我也开心啊，人生难得几回浪，能浪一次是一次。”陈守信将身子靠到车厢上说道。 “昨天下午获得的消息，实际上现在的草原上只有三族了。羌族，已经被靺鞨与匈奴联手吞并。” “现在的草原上只剩下了匈奴、靺鞨、羯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咱们隐瞒这个消息，想了半宿，都没有想明白。” “那就不要想了嘛，你以前说过一句话，我认为很有道理。你说‘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鹏公子笑着说道。 “对，咱们的拳头大，咱们就有道理。一切的嚣张主义，都是纸老虎。”陈守信笑着应了一句。 他不知道自己对鹏公子的影响竟然会这么大，当时也是聊得太开心了，逮啥说啥，好像把这个老实孩子给带歪了。 草原上没有正经的路，不过还是蛮好走的。现在天气凉了，好多的草也都干枯了看着草原上的景色就是黄茫茫的一片。 “少爷，草原部族的骑兵迎上来了。”赶车的大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不用理他们，咱们走咱们的。都没有到边境线上迎接咱们，现在摆这个架势，吓唬谁啊。”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成长了许多，尤其是在经历过别人用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后，他的定力也是直线拔高。 要是换成以前，出来到草原上跟人家玩谈判这样的事情，他是真的干不出来。可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的心也跟着有些“大”。 他这次也算是出使，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当然了，他还是可以斩的，当初也将人家直接给射死了。 大周朝怎么说也是天朝上国，哪怕现在草原上的部族有些不想去承认这个事情，就想自己玩自己的，但是势力在这上面放着呢。 “天使可在车中。”外边乱糟糟的声音稍稍停顿下来后，车厢外传来了大头领的声音。 陈守信一挑车厢门，前方三匹马，马上端坐着三个人，自己唯一认识的就是大头领。 “谢谢各位前来迎接陈某，阵仗不小。”陈守信往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些足有上万人的骑兵看了一眼后笑着说道。 “一位单于、一位酋帅、一位头领，少了羌族的人。看来你们这边的情况也有了一些变化，三位可以做这个草原的主？” “天使可放心，草原上的事情，自然有草原上的法子来解决。天使，请。”大头领说了一句后一抖缰绳，让开了去路。 前方的那些胡骑们也在中间闪开一条通路，只不过这条路可并不宽，这些人的眼神也并不是那么友好。 “不错，你们有心了。用我们汉话来讲，这叫‘夹道相迎’。大黑啊，走着，我再歇一会儿。”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后就躺到了车厢中。 他都觉得有些无聊了，上次跟大头领相见的时候，他就玩虚张声势这一套，好像非得显示一下谁比谁胆子大，谁就更好使。 这些面子货有啥用啊，要是真的想算计自己，早就直接扑上来开干了。哪里还用等这个那个的，扯用不着的。 心中笃定了很多，也更加的踏实。只不过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为什么羌族的人没了，是不是被元蒙人给策动了。 铁牛他们这些战斧营的人，哪里会怕这样的阵势。一个个端坐于马背之上，将自己的身躯挺得笔直。 陈守信说过，有朝一日带他们马踏胡营。现在看来，这个日子还得往后推，可是现在他们也算是有机会到草原上走一朝。 有些胡骑长枪的枪尖儿，就是擦着他们的身边扫过去的。可是没有哪一个战斧营的人，会因为这些林立的长枪而侧目，就当没有这些胡骑存在一般。 来到了临时设立的王帐前，这顶大帐篷可是真够大的，看来为了这次的会谈，他们也是下足了功夫。 陈守信缓步走下马车，等鹏公子也从车上下来后，这才背着手，一丁点都不客气的当先往帐篷里走去。 来到帐篷里以后，稍稍适应了一下里边的光亮，然后就直接奔着里边最宽敞、铺着也不知道什么皮的地方坐了过去。 他知道，这里可能是靺鞨大头领的位置。可是今天自己是天使，就要有天使的风范。今天自己代表的是大周的永平帝，如果再坐到客位上，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鹏公子看了看，然后也一脸兴奋的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去。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讲，又是新奇的，很好玩，很有意思。 自己的座位被陈守信给抢了，大头领也没说什么，上次跟陈守信见面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他的霸道。 “不要客气，大家都坐。今天要谈的事情，关系到这片草原的将来，很重要。”陈守信对着三人招了招手说道。 “对了，都说你们草原山的烤羊不错，准备了么？我这里有烈火烧，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陈守信的做派，让这三个部族的头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对于他们来讲，以前也接待过天使，不过那都是在朝贡之后，给草原部族送回礼的天使。哪里有像陈守信这边，刚刚到了这里，就像回家一样，要吃要喝的。 第四七二章选择并不多 陈守信的喧宾夺主虽然有些过分，可是还在这三人的忍受范围之内。 而陈守信猜得也不差，确实有烤羊的安排。这是他们的习俗，毕竟陈守信这次来到草原之上，也算是他们的客人。 “大家先认识一下吧，我自己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副使。是从皇城直接过来定北城的。”陈守信笑着给鹏公子也安排了一个身份。 “我，靺鞨族大头领。”。 “我，匈奴族乌洛兰单于。” “我，羯族酋帅。” 三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哪怕都知道大头领跟陈守信早已会过面，现在大家就都当不知道。 “很好，很不错，我很满意。”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草原啊，看似广袤无边，其实地方还是小，养活的人太多，逐水草而居的日子，也就不那么好过。” “我初来定北城之时，草原上有五个部族。太多了，自然也就跟着乱了。然后做了一些错事，要不然何苦有前边那些事情。” “现在真的很好，鲜卑族在段日天工的野心之下，都差点灭了族。这就是教训，血淋淋的教训。当初我们在定北城外烧尸体都烧了那么久，好多人烧完了尸体连烤肉都吃不下去呢。” 听到他的话，三人的脸色变了变，就连鹏公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刚刚还满心期待的吃烤羊呢，现在想想好像都有些不敢下口。 “不要不高兴，我说的是事实，而实话往往最难让人接受。”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鲜卑族走了，你们的地盘宽松了一些，现在元蒙人又要来了，这就让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不是那么痛快。”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们夹在我们和元蒙人中间。要么归顺元蒙人，成为他们的马前卒，要么真心实意的归顺我们大周。没有第三条路，因为元蒙人也不傻。” “我这个人很直接，因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其实我知道，匈奴、鲜卑、靺鞨、羯人，你们四族之间都有些关联。在草原上生活的这些岁月，分分合合的，就像一家子分了又散，散了又分。” “段日天工之所以能够安然的逃到元蒙去，那就是因为你们故意放的。不用去狡辩，因为现在已经酿出了苦果，却要让你们自己吞下去。” “天使，我们可躲到草原深处去。”乌洛兰单于沉着脸说道。 都知道今天是要谈判，谈判你得给好处。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像陈守信过来这里就是要给大家下通知一样。 “好，你们呢，可以躲到草原深处，避开这次的战争。那我问你们，这次你们抢了羌人的地盘，又折损了多少兵力？”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哼，不损一兵一卒。”酋帅开口说道。 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道将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要不然我对现在草原上的形势还真有些不好把握。” “你谢我做什么？”酋帅皱眉问道。 “你刚刚告诉我羌人已经离开了草原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肯定是他们觉得在这里太危险了，也没必要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他们到南边找自己别的部族去了。” “还真是，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刚刚我竟然没有想到。失误、失误啊，你们还有第三条路，可以离开草原，投奔亲戚去。” “那么你们告诉我，可还有第四条路可走？那个什么躲到草原深处就别拿出来糊弄人了。毫无意义，我说了，元蒙人不傻，他们不得防备你们背后捅他们一刀？” 听到陈守信的话，酋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仅仅是不想折了面子，谁成想就这一句话，陈守信给猜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天使，烤羊已经做好，天使可先品尝一下，然后咱们再聊。”这时候大头领开口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大头领一挥手，身边的随从走到了外边，没一会儿进来四个靺鞨族女孩抬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羊走了进来。 人家不愧是经常吃，这个手艺也不差，表皮金黄，让人一看就垂涎三尺。 这只烤羊摆放到几人中间后，鹏公子就盯着羊瞅个不停。 “副使，是否有所不妥？”大头领好奇的问道。 刚刚陈守信介绍了啊，这是从皇城来到人，传达的肯定是永平帝的旨意。或者也可以说，是对这次谈判的监督人员。他还多想了一些，没准这个人才是正主呢。 其实他真的是多想了，陈守信仅仅是带他过来溜达玩。 鹏公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你们不是应该削好肉，然后用刀喂给守信吃？” 陈守信有点小尴尬了，这是过来之前跟鹏公子普及的知识。忘了看哪个影视作品来着，也是类似这样的场景，然后用刀喂肉，直接将刀子给咬断，将碎刃给吐出去。 那仅仅是他yy的场面，顺嘴跟鹏公子说了，哪知道这耿直boy还当真了呢。 鹏公子当真了，大头领也很理解的当真了，轻轻拍了拍手。从外边又走进来一个靺鞨族女子，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皮肤却很白皙，没有经受过草原上风霜的摧残。 “二位天使，这是我的三女儿，朵兰。”大头领笑着说道。 这也是他早就打好的小心思，只不过也有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不知道这次陈守信会带着鹏公子过来。 朵兰面上的表情却不是很美丽，就那样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陈守信。 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扭过头看向了大头领，“孩子的娘是我汉家女子？” 大头领点了点头，“朵兰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好吧，那就坐下来一起吃。”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大统领是什么意思了，只不过对于大头领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喜。哪怕想要讨好自己，也不能出卖自己的女儿啊。 而且从今天的状况也可以看出来，大统领可能是三人中心思最活络的，好像并没有将火炮的事情跟其余的两族说清楚。 第四七三章你们能给大周什么？ 陈守信是个吃货，现在能够品尝到草原上的地道风味，他也就真正的吃了起来。一点不装假，用刀子砍下一根羊肋排，抓着就啃。 至于说这里有毒药啥的没有，陈守信一丁点都没有考虑过。就像刚来时的想法，要对自己动手，用不着搞那么多弯弯绕。 鹏公子的吃相就没有他那么豪放了，总是将肉切好，然后用筷子一条条的送到嘴里边去。 陪客的三族领导就有些郁闷了，吃羊仅仅是一个应付的场面。应该谈正事儿才对啊。可是怎么就都开始吃上了呢？还吃得这么投入？ 要不是陈守信的威名在这里呢，他们可能都会以为这就是过来混吃混喝的骗子。 朵兰呢？虽然有汉家血脉，但是一直在草原上生活，作风也有些泼辣。虽然对于自己老爸这次的安排无法反抗，但是她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本来让她过来是让她伺候吃守信的么，现在看到陈守信自己啃得开心，她才不会伸手呢。而且她吃得时候，还经常用恶狠狠的目光瞟陈守信。 “你那么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陈守信允了一下手指上的油脂，有抓起一根肋排来边吃边问。 “你杀了哈拉图。”朵兰恶狠狠的说道。 “哈拉图是谁？我什么时候杀的？”陈守信反问。 “他是我们靺鞨族的勇士，被你烧死在城墙之下。”朵兰恨声说道，咬着羊肉好像就是在吃陈守信的肉一样。 “朵兰。”大头领冷声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了朵兰，“他是你的小情郎么？” 朵兰一愣，脸上有些发红，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边上大头领给她的压力也很大。 “你们靺鞨族的勇士，为何会死在我们定北城的城墙之下？你可知在胡人的袭击中，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你可知道如果不是陛下爱民如子，我今日岂会到这里来？”陈守信一句接着一句问道，脸上的笑容也已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我踏上草原之时，就是血洗草原的时候。杀了我定北城百姓，哪里能那么轻松放下。杀我一人，必百倍还之。” 陈守信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可是现在经历的事情很多。面容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气，现在心中的火也被勾了起来。 而他的威名在草原上流传得确实很广，毕竟他在定北城杀的胡人太多了。被他的气势所迫，朵兰就觉得现在的陈守信就好象那草原上的孤狼盯着自己一样，下一刻就要咬断自己的喉咙。 “不怕，守信的心善得很，不会随便杀人的。”看到朵兰吓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鹏公子有些不忍心，掏出了自己的手绢，帮她擦了一下。 他没有多少生活经验，以前也都是别人伺候他。只看过陈守信给柚子、榴莲她们擦嘴什么的，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一下小姑娘。 可是就算是在草原上，你一个陌生男子给姑娘擦眼泪，这个事情，也不在常规礼仪里边啊。 气氛有一些小尴尬，朵兰的脸也有些红了。鹏公子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到朵兰不哭了，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大头领，抱歉了，刚刚一时激动，吓到了令媛。赔酒一杯。”陈守信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以为为了顾全大局，可以将当初的那段恩怨给放下。可是那般血海深仇，哪能那么轻易的放下。 当初的惨烈场面都是他亲眼所见，所以在第二次胡人攻城的时候，哪怕身体不适，他也要坚持看着火烧胡人。 哪怕陈守信敷衍了一句，大帐中的气氛也有些沉默。毕竟那两次攻打定北城胡人们都没有占到便宜，每一部的损失都不小。 一只烤全羊，并没有被吃掉多少，然后就被抬了下去，陈守信请大家一起喝了一些自己带过来的茶水。 比较有意思，他们全都是嚼着茶叶。让陈守信都有些心疼，还能泡两泡呢。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谈谈你们的条件吧。需要我们大周朝付出什么，你们才能抵御住元蒙人的入侵。”陈守信笑着说道。 “粮食、武器、盐。”乌洛兰单于说道。 “这个可以适当的给你们一些，还有没有别的。”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陈守信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三人互视了一眼，都觉得刚刚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听差了。 “怎么了？让你们要好处，你们反倒有些难为情了？”陈守信好笑的问道。 “天使，不知可给我们多少补给。”大头领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刀三千把，箭五万只，粮食两千石，盐三百斤。这是每个部族的数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够意思？”陈守信说道。 三人心中马上开始合计起来，两千石的粮食并不是很多，可是也不算少了。尤其现在寒冬将至，如果有了这些粮食的补充，最起码今年也能够少杀一些牛羊。 关键是盐和兵器的数量，这个数量可就不少了。三百斤盐啊，这在草原上就是无价之宝，更不用说还有五万只箭呢。 现在的他们就觉得陈守信真的是太可爱了，给出的这份承诺可不小。 大头领给陈守信又倒了一杯酒，“天使，请满饮此杯，让我们一同来对抗元蒙人的入侵。” 陈守信摇了摇头，“你们想留在草原上生活，所以才会与我大周联系，想要我大周给你们资助。” “好，现在我给了你们粮食、给了你们盐、给了你们武器，你们又能够给我大周一些什么呢？” “在定北城时我就是一个生意人，所有能够做成的生意都要建立在唯一的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公平合理。” “大周朝能够给的都给了，你们也要将能够给予我大周朝的东西说一说，对不对？要不然我做的就是赔本买卖。回去以后怎么跟陛下交代？怎么跟朝中大臣们述说。”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看向了茶杯，赔本的买卖自己打死都不能干啊。 第四七四章吓唬人，有意思么？ “天使，我们三族日后自当岁岁朝贡。”大头领看了其余两人一眼，开口说道。 “你们看，这个买卖就没法成立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自陛下继位以来，你们就断了朝贡。其实朝贡对你们好啊，因为每次都能够换回来更好的东西。” “可是这么好的事情，你们停了下来，就是不想在名义上仍然被我大周朝管理，想要自立门户玩分家。” “现在元蒙人又过来了，你们觉得还是大家在一起过日子比较好。这样比较安生，还能够从家里获得好处。” “那我过来这一次还有什么用？要不，我直接去找元蒙人谈一谈？直接就将这个草原给分了，一家一半？那不是更轻松么。” “天使，虽然我三部族人并不是很多，可是总也能凑齐五十万大军。”酋帅开口说道。 “五十万大军，人数不少。可是五十万大军啊，走动起来的粮草需要多少？而且你们做好了跟大周朝开战的准备了么？”陈守信笑着反问道。 “也不要说跟元蒙人凑一起去，跟他们搅和到一起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们也早就推演过。那么问题就来了，该怎么做，才能够符合你们的利益最大化。只有跟大周站在一起，让大周作为你们作为坚实的后盾。” “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可是就算是陛下再心善，也不能容忍你们经常反复啊。” “给了你们好处，你们不开心了，有了小情绪了，然后又要折腾，我们还得一直哄着你们么？我们图什么？就是为了名声好听一些，大周朝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家？” “天使，那您觉得我们应该付出什么。”大头领开口说道。 “简单，签订真正的盟约，永世尊我大周为主。在草原上，我大周可以设立兵营，用来对抗外敌入侵。这是其一。”陈守信说道。 “其二，匈奴和靺鞨两族，应将已归顺我大周的兵卒家眷归还。其三，三位与我一同进皇城面圣。” “我额外能够给你们的好处，你们三人都将封王。只要你们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就可以享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的子嗣，将来也可以在大周朝为官。” “放肆。那与我等被俘又有何区别？”乌洛兰单于将身前的酒杯给扫翻在地，怒声吼道。 帐中他的匈奴武士们也将手给按到了刀柄上。 “吓唬人，有意思么？”陈守信瞟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你们在草原之上，消息有些闭塞。前段时间在幽州府的榆关镇，有人将匕首放到了我的脖子上，以我做筹码，让我的兵卒们放他们活命。” “可是他打错了主意啊，我只告诉我的兵卒们，如果我有了损伤，就杀人。我要是死了就屠族。” “那个人怕了，放了我，被我抓了。我就当着他的面，杀人，杀他的亲人、族人。最后他受不得了，自己用脑袋撞了墙。”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他的罪过，他想给契丹或是哪个族贩卖箭只。一不小心被我给发现了，害得他们一家子丢了好多的性命。” “你们这些手按着刀的，想一想，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因为我始终信奉一个原则，那就是刀是凶器，轻易不能出鞘，出了鞘就要见血。” 陈守信说得慢条斯理，可是这三位部族首领都能够听出来其中的血腥味。在定北城已经杀过好多的胡人了，对于陈守信来讲，再杀一些有障碍么？ 而且其余的两人不知道，大头领可知道，陈守信手里还有非常厉害的武器。那个武器要是用上，真的能够将草原征服。 现在的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藏更多的心思，如果早就跟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将事情讲清楚，那么现在的气氛也不会这么僵。 “守信说的是实话。如果守信受到了伤害，大周朝举全国之力，也要将草原踏平。”这时候边上的鹏公子开口说道。 “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守信的建议这么好，对你们也并没有多少损失，相反还给了你们许多好处，你们却觉得很为难呢？”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手中的权利流失一些，不能够在草原上继续肆无忌惮的活着。也不能想什么时候犯边，就什么时候犯边。”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也证明了，这次的会谈，他们心中所打的主意，就是为了能够多占一些便宜，而不想有任何的付出。” “你们仔细想想吧，这次想要继续渔利，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反正我是想不出来。其实我也有些不理解，手中的权利就比后世子孙们的幸福真的那么重要么？” “草原上的生活恶劣，你们缺少补给，平均寿命本来就低，你们就算是再能活，又能够活多久？” “可是真的归顺了我大周，这个情况就将变化起来。我可以在定北城让你们自己修建自己的府衙，也可以在定北城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协调草原跟中原间的事物。更可以允许一部分胡人到定北城或是平卢府境内定居，享受汉人的正常生活。” “是为了你们的野心郁郁而终，还是成为你们族人心中可以纪念一辈子的头领，这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汉胡一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以前的我也一直为这件事而努力。所以哪怕我很痛恨你们杀我定北城百姓，可是这次我还是要过来。” “我定北城为何繁荣，那些胡商为何能够在我定北城安家落户不愿再回到草原之上？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他们心中的愿望就是这辈子过得好，能够攒些家财让自己的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权力，让人迷醉，可是也容易让人送命。这是一场盛世，是否参与，你们自己商量吧。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我等你们的答案。” 陈守信说完之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这么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第四七五章残酷的事实 陈守信没有太多的高谈阔论，也没有给他们许下多少好处，甚至还是半带威胁的，跟他们讲了很多的事实。 就因为这是事实，陈守信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跟他们讲清楚了，所以他们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个事情。 元蒙人惦记这里的草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以前的时候顶多也就是风吹草动。但是现在段日天工过去了，吹来的可能不仅仅是风，而是元蒙铁骑。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虽然他们不是故意放走了段日天工，可也跟他们有关系。其实都是等着段日天工自己离开，好将他的地盘给吞并掉。 要不然跟走上绝路的段日天工硬碰硬，损失也不会少，搞不好自己这边不仅仅什么好处都闹不到，还会被别人给占去了便宜。 “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答应他？”乌洛兰单于问道。 “现在是让我们听大周的，过两年之后，他不会不会将整个草原全部霸占？还要在我们草原上驻军，那还有咱们的活路么？” “草原上的子民，向往的是自由。如果他给咱们套上这么多层枷锁，咱们还不如直接降了元蒙人。”羯人酋帅说道。 “前两次攻打定北城，是因为我们的准备不充分。如果有了元蒙人相助，就算是到中原的大好河山上走一次，也并非不可能。” “他定北城再坚，咱们不攻便是。等他们的人从城里出来，还不是任由咱们屠戮？何况受他压榨。” 大统领听着两人的谈话，很想告诉他们，你们赶紧找元蒙人和段日天工混去吧，那样这个草原就是我自己说了算了。 因为他知道陈守信有秘密武器啊，他的心中对于今天陈守信的这番话，理解得更加的透彻。你骑兵在厉害，能顶得住那些弹丸从天而降么？ 不能啊，今天陈守信并没有想吓唬谁，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他就算是心中再想，也不敢怂恿这两个小伙伴，因为这俩小伙伴要是真的动了心，第一个挨收拾的就是自己，接着就是陈守信。陈守信要是在草原上出了状况，整个草原将再无生灵。 他相信鹏公子的话，因为心中在乎，所以平时留意的状况也更加的多。 等着这两人讨论完，大头领轻轻拍了拍手，“我不知道段日天工找到你们的时候许了你们什么样的好处，可是你们真的以为现在的定北城还是当初的定北城么？” “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有一种新式武器，能够在三百步甚至更远的距离上杀人无救，你们觉得元蒙人还会有胜算么？” “大头领，我们都知道，你一心想要投靠大周，更是在之前就与陈守信有过接触。这次将会盟的地点一力要求在你的地方举行，也是有自己的算计。”乌洛兰单于略带轻蔑的说道。 “我们不是那刚出生的小羔羊，会被你所吓到。这样的武器怎么可能会有，如果有了，今日陈守信还会与我们这么说话？” 大头领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有见过，可是我见过。声响震天，如平地起惊雷。只要他掌握了距离，你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 “你们真的以为陈守信会将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带着这么点人过来么？作为大周朝这么年轻的四品官员，他就不惜命么？” “换成是你们，在他这般年纪有了这么高的品级，你们想想，他会怎么做？会过来虚张声势，吓唬我们一番？” “莫非真有这样的武器？”羯人酋帅皱眉问道。 大头领点了点头，“我承认，我将地点安排在我这里，确实有我自己的算计。可是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怕在你们哪里，会让陈守信有危险。” “他死不得啊，他要是在咱们草原出了事情。你们想一下，如果有几百几千颗弹丸从天而降，我们还没有跟他们接触呢，就别他们给杀死了。” “骑兵？不管是咱们部族的骑兵，还是元蒙人的骑兵，对上那般武器，也只能是个笑话。我猜他会过来，可能是这种武器制作不易。” “那要是咱们将这种武器给抢过来……”羯人酋帅双眼放光的说道。 大头领撇了他一眼，“就算是将这个武器现在给咱们了，咱们会用么？不会用的话，还不是一堆废铁？” “那怕什么，陈守信不是在这里么？咱们将他扣押在草原上，跟他们换方子还不成？”羯人酋帅说道。 “忘了他说的话？想给你羯人族招来灭族之祸？”大头领不屑的说道。 “你们不想活，别拉上我。你们知道么？当初他给我的提议，只需要我过去皇城当王爷，他便可让我靺鞨族统治整个草原。” “不管是元蒙人还是大周人，咱们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现在咱们所要计较的，就是当谁家的棋子比较好。” “当了元蒙人的棋子，可能在开始的时候，能够占一些便宜。可是在大周朝将那些武器运到了这里以后，咱们到哪里去躲？” “要我选，我宁愿当大周朝的棋子，最起码有命在。而且你们不觉得，要是真的能让咱们的族人过上好日子，也将被族人传颂？” “而且，就算是咱们投靠了元蒙人，就真的能够在定北城这里占到便宜么？袁永义已经不是平卢府的大都护，现在的大都护是何敬远啊。” “可是这样的条件，我们如何能够答应下来？”乌洛兰单于皱眉说道。 “哎，现在我也不知道该给咱们争取什么样的条件。”大头领叹了口气。 “他会过来，自然也是想争取咱们，希望咱们能够为大周朝多争取一些时间。可是咱们究竟能够获得什么，或者是我自己现在想要什么，我都不清楚了。” 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今天听了陈守信的话，想着大周朝那强大的武器，他就觉得自己好弱小。 并不是以前那个能够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的靺鞨族大头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自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第四七六章五姑娘追来了 在另一处营帐中休息的陈守信倒是心平气和，来到这边，看清了这边的状况之后，他就更加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管他们怎么闹腾，只要不傻，该怎么选择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无非就看能够给他们自己争取到多少好处而已。 “要是我被他们害了，陛下真的会举全国之力平定草原？”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鹏公子愣了一下，“我觉得会。”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看这货说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坚定得不行，还以为他有什么依仗呢。搞了半天，竟然是他觉得。 还别说，从帐篷内看着草原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骑马过来。 “你帮我瞅瞅，过来的是不是我们家的小五？”陈守信捅了捅鹏公子问道。 鹏公子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蛮有趣儿，这位五姑娘竟然能够寻过来，看来她跟陈守信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喜滋滋的迎了出去。别看这是靺鞨族的地盘，他就当成了自己的家。 “你怎么过来了？”抓住了缰绳后，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我是你的保镖，如果他们真敢对你动手，那么我就算是在定北城，也没法活。”五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心虚，尤其是被陈守信笑眯眯的看着，她就越发的心虚。 “弟妹，快些到帐篷里休息一下，草原上的风大。”正尴尬着呢，鹏公子从帐篷里溜达出来说道。 五姑娘要下马，然后陈守信就很狗腿的将手给伸了过去。五姑娘没有办法，只好搭上了他的手，这才跳下马。 “吃饭了么？要是没吃饭，我让他们给你烤羊去？还别说，他们这边烤羊的风味也很不错。”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吃了，韩冲说，明天天黑前你要是不能回到定北城，他就会直接带人过来。”五姑娘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好好，今天已经让这三个部族的领导去商量了。明天上午谈一下，然后中午吃顿饭，咱们就能回家了。”陈守信笑眯眯的看着五姑娘说道，他的手，就一直都没有松开。 “嗯，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回避。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去让他们再给我准备个帐篷。”看着俩人的样子，鹏公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让铁牛给你分出去一百人，围在帐篷边。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家，多少还是要小心一些。”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外边的大黑和铁牛两人也在边上挤眉弄眼的，根本没有半点身在敌营的紧张心态。 “谢谢你过来陪我。”拉着五姑娘坐下后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我是你的保镖，本来就应该守在你的身边。”五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心中却更加慌乱。 哪怕以前的时候也跟陈守信共处一室过，可是心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慌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追过来，本来都说好了，只有陈守信和鹏公子过来。 陈守信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五姑娘，他也是觉得今天的五姑娘是越看越好看。尤其是五姑娘的俏脸越来越红，更是让人也增艳几分。 “等回了皇城，咱们就一起成亲。”陈守信终于开腔了。 只不过这个话听在五姑娘的耳朵里，却让她更加的不自在。 陈守信的心情很不错，然后站了起来，等他再躺下的时候，就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五姑娘的腿上。 这是在家里他最喜欢的休息方式，只不过今天换人了，不是柚子和榴莲，而是五姑娘。 “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得最完美才可以，汉胡一家啊，最少能够让边境上的百姓们安生很久。”陈守信闭着眼睛说道。 “就算是将来元蒙人打过来也不怕，随便干他们几炮，应该就能够将他们给吓跑。将来也许到定北城定居的人会更加的多，定北城的实力也将更加强大。” 说着说着，陈守信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发出了微弱的鼾声。 五姑娘怔怔的看着陈守信就算是睡着了仍在紧锁的眉头，知道他别看表现的很轻松，其实他的心里要比所有人都更加的关注这个事情的成败。 莫名的，她就有些心疼。 陈守信的年纪不大，却要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大周朝很强大，所有人都能够一体同心，这个事情处理起来也许还能轻松一些。可是并不是这样啊，还有很多人等着抓陈守信的错处呢。 不管是在皇城，还是在幽州府，处理的那一桩事如果马虎了，可能都会带来天大的麻烦。 陈守信的身上背负的事情太多了。 跟柚子和榴莲相处得久了，自然也经常听她们提起关于陈守信的事情。知道陈守信原本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可是阴错阳差之下，却将他给推到了这样的位置上。 陈守信是随便躺下的，头发也有些乱，有些还落到了他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后，五姑娘就帮他把脸上的那些头发轻轻拿起，放到了一旁。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将心给系到了陈守信的身上，可能是在那次陈守信救自己，也可能是在那次将陈守信踹到了池塘后下水去救他。 她问自己，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答案。反正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允许陈守信有任何的危险。上次在榆关镇的时候，都恨不得将陈守信给替换下来。 陈守信在睡觉，五姑娘也在胡思乱想。大帐中的三位部族头领也在猜，五姑娘过来找陈守信，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也不能说他们猜得不差，只不过猜错了方向。人家五姑娘这是心念小情郎，然后才追到了这边来。 而在新安置了帐篷中的鹏公子也在想事情。在想今年遭遇到的事情，在想陈守信今天说的那些话。 可以说，今天的这些遭遇，也让他感受到了与以往的生活中，更多的不同。 第四七七章一碗奶茶 陈守信这一觉睡得很舒坦，睡醒之后也是容光焕发。只不过五姑娘就有些受罪了，一直没敢动，腿压得都有些麻。 晚餐，大头领这边准备得也很实惠。除了肉，就是肉，只能用实惠来形容。要想在菜式上讲究一下，跟食为天可真的是没法比。 不过陈守信也不挑，美美的吃了一大通后，然后又跟五姑娘颠颠的跑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的本意，是给这三人更多商量的时间。毕竟这次的是大事情，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够商量出来一个结果的，而他给予的时间还这么短。 可是在别人看来，他这就是不务正业。这么紧张的时刻，他就惦记着窗笫之间的那点事儿。哪怕就算是你的夫人耐不住寂寞寻来了，你们也不能这样吧？ 最淡然的还是鹏公子，就算是剩下他自己也能够很是轻松的面对，该吃吃、该喝喝。 而他们这样的态度，也让三位部族的大佬们心中犯了合计。这么状态轻松的天使，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根本不像是出使草原，这就是过来游玩来了。 陈守信第二天也是早早起床，在外边用细盐刷牙的时候，看到三位部族的头领们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还很是热情的上去打招呼。 而他这样的刷牙行为，也被他们给定义为奢侈。 草原上缺水、缺盐，就算是战斧营的兵卒们在仪容仪表上都比这三位大佬好。而盐，对于他们来讲，虽然也能够吃到，但是绝对不会用来擦牙。在他们看来，这也有些败家。 早餐又是肉，看得陈守信都一个劲儿的皱眉头。端起边上温热的羊奶喝了一口，那股膻味，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天使，这是最新鲜的羊奶。”大头领笑着说道。 “哎，对于很多人来讲，你们顿顿有肉吃，这可能会让他们很羡慕。”陈守信叹了口气。 “可是你们贵为草原上的王者，这个生活也就这样了。天天吃、顿顿吃，不仅仅会将人给吃腻，还很容易将人给吃出毛病来。” “你这个人，话怎么这么多？”边上继续做陪客的朵兰小姑娘忍不住了。 羊奶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只有生了小羊羔的才有奶啊。为了招待他们，今天的小羊羔都要有好几只饿肚皮呢。 “朵兰，住口。”大头领沉下了脸。 朵兰很气愤，用小刀子不停地切着肉，将肉都给切成了碎末。 “大头领，少安毋躁，小孩子嘛，见识总会少一些。”陈守信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朵兰瞪了他一眼，自己的年纪确实小一些，但绝对不是小孩子。 “你们三位可能不相信，有时间你们可以跟你们部族内的商人了解一下，看看他们在定北城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个人卫生我就不说了，哪怕你们算是部族内地位最高的人，就算是有了从我那里买来的去污皂，也差很多。” “咱们就说在这个吃上，你们看似位高权重，可是与他们相比，也是想去深远。人活一世，除了权与钱，其实我们应该注意到地方还有很多。衣食住行，这四个字，也贯穿于我们的一生。” “你们再有权又如何，过的生活却不如我定北城普通百姓。这样的日子过得真的有意思么？” “拿一口锅来，我现场给你们调制一种饮品。让你们也跟着见识一下吧，有时候，并不是你有多么显赫的地位，你过得就幸福。” 大头领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他既然说了，也不妨看一看。 没一会儿的工夫，小铁锅搬了进来，也拿来了一些劣质的炭。想要好炭？抱歉，真没有啊，就算是定北城可以出售给胡商的，也都是劣质炭。 陈守信将羊奶全都倒进了铁锅里，然后又跑到外边的车上，将自己的茶叶抓了一把，回来后很随意的就给丢到了羊奶中。 这就是做奶茶，其实在后世的草原上，这也是每家每户都会弄的。可是在这个朝代中，奶茶也是第一次面世，就连陈守信都是第一次喝。 羊奶翻滚，里边的茶叶也跟着上下滚动个不停，浓浓的奶香飘散在大帐中。 陈守信拎着勺子搅拌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盛出来一碗放到了五姑娘的跟前。然后又盛了一碗，放到了朵兰的跟前儿。 朵兰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就喝，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些烫。 一口下肚，奶香之中混合着的茶香，一下子就让她喜欢上了这个饮品。她自幼生活在草原上，虽然贵为大头领的三闺女，可是这等美味，也是第一次品尝到。 等陈守信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后，她这边也喝下去了小半碗。 整个大帐中很静，只剩下了这些人抱着碗喝奶茶的声音。哪怕仅仅是一碗在后世时随意可以品尝到的奶茶，但是给这三位部族大佬带来的震撼也非常强大。 刚刚陈守信说的话，他们同样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们想来陈守信这就完全是在扯淡，不管怎么说，权利能够给你带来一切。就算是草原上遭了白灾，他们的生活也能够有保障。 可是今天陈守信这一碗奶茶，配合着他说的话，也让他们不得不仔细的思考起来。 “在我定北城的食为天中，每顿饭能够烹饪的菜式，不下百道。如果能够给予足够多的时间，还能多做一些。”陈守信将奶茶喝干净后笑着说道。 “明年还会有更多一些的调料被种植出来，相互搭配之下，也会让菜式更加的丰富。突破两百道，不成问题。” “权啊，看不见、摸不到，却让人魂牵梦萦，有了权又如何？我宁可每日里舒舒服服的抱着我的大花过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尝尽这人世间的各种美味。” “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你们仔细的考虑一下吧。希望你们能够慎重考虑，因为我不想你们将来有后悔的那一天。” “权与钱，说白了也就是名与利。权者在一时，名者在几世。不管你这个名是贤名还是恶名。” 说完之后陈守信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直接牵着五姑娘的手再次扬长而去。 第四七八章没得选 他也不想这三个部族真的倒向元蒙人那一方，所以今天早晨又故意说了一些自己都有些听不明白的有学问的话。 忽悠呗，你自己都整不明白，听的人只会觉得越发的高深不是？ 他是为了让这些人再好好商量一上午，然后中午自己也能够获得一个好结果。可是他刚跟五姑娘回到帐篷中，还没开始研究五姑娘的手相呢，鹏公子就回来告诉他，三位头领要找他谈。 这个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因为在他今天早晨见到这三人的时候，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和谐，好像有些小矛盾。 再次牵着五姑娘的手回到大帐内，现在大帐中的人就少了很多，只有这三位统领，没有他们的随从。 陈守信心中暗喜，局势好像正奔着自己期盼的方向发展。 “看来三位对于将来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陈守信笑着说道。 “天使，不知道对于将来，您的心中究竟有何安排。您昨日所言，还是有些笼统。”大头领陪着笑说道。 “你们是想问如果你们真正归顺之后，你们三人究竟能够获得什么吧？”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大头领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毕竟草原上有我们三个部族，将来若是发生了事情，究竟以哪一族为主，我们想不明白。” “哎，你们还是堪不破这个‘权’字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心中的想法，是要实现汉胡一家，你们想想，你们还计较你们哪一族占据话语权，还有必要么？” “我跟你们说过，会在这边成立一个新的衙门口，用来处理草原上的事物。可能你们了解得有些误差，这个衙门口并不是要管理你们，让你们做什么事情，那仅仅是他最低等的职能。” “最重要的职能，就是能够给你们草原上带来什么。你们为什么就不在这个事情上多想一想呢？” “草原上缺粮、缺盐，我们会统计好数量，每年逐年给你们增加配给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朝中肯定会有人反对这个事情。” “而且将来汉胡融合的过程中，肯定也会有很多的问题出现。这些问题，并不是一两年就能够完全解决的。出了这些问题怎么办？该怎么去处理？是以公平的处事原则，还是以部族利益为主？” “我的意见，就是以公平为主。如在我定北城一般，如果有人欺负胡商，我们也会为胡商做主。因为在定北城早就已没有汉胡之分，都是我定北城的百姓。” “将来你们三人，都将在这个衙门中担任副职。我们委派的主官，会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你们也要如此。遇到了事情，先不要去看，这是哪一族的人，而是要弄清事情的原委。” “你们存在的意义，即是协同管理，也是监督主官在行事时是否有偏颇。这同样是权利的体现，别看你们仅仅是副职，可是你们这个副职是特殊的。毕竟将来你们都将有王爷的身份，还是可以世袭的那种。” “这个王爷，也不是白做的，是朝廷认可的王爷。你们将会享有大周朝王爷的一切正常待遇，并不会因为你们是胡人就少给你们哪怕一钱银子、一粒奉米、一分田地。” “你们可以选择在草原上继续生活，然后工作的时候去定北城处理。也可以选择直接搬到定北城中生活，还可以在定北城外建庄子。” “这是你们的权利，享受了这些权利，你们也要尽你们身为大周朝王爷的义务。这个义务是什么？就是要交出你们的兵权。” “所为者何，其实就算是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就是断了将来反复的念头，一心过幸福的日子。” “但这并不代表以后所有的胡人就只能从事生产，那样的状况，我都不会允许。我说会在草原上驻军，也并不是为了监管你们三族，而是为了对付元蒙人。” “归了我大周，就是我大周的子民。未来的一到三年间，我会让草原上的人享受到跟汉人同样的待遇。” “不管你是想从事生产、做工或者参军，都将一视同仁。厌倦了草原上的生活，就搬到定北城或是平卢府内居住。只要守我大周朝律法，我陈守信可以给大家承诺，没有哪怕一个人，会受到欺负。” “未来的草原上，未必不能够出现状元；未来的草原上，未必没有真正立于朝堂上的朝臣；未来的草原上，一定不会再为粮、铁、盐、茶而愁。” “而想要实现这些，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们三人接下来的决定。还是那句话，是成为被史书铭记的部族伟人，还是被后世子孙遗忘或是谩骂的人，就在你们一念之间。” “该说的我都说了，选择权还是交到你们的手里。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很强势，没有给你们更多的选择。因为我没有必要去委曲求全，我只需要让你们看到现在，看到将来不同的路即可。” 三位部族统领，齐齐陷入了沉思。可以说，陈守信给出的条件太优渥了，比他们昨天讨论的时候的预期要优厚很多。 昨天他们其实已经达成了共识，只不过对于将来在草原上谁来主导三族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现在的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而不管怎么看，都是归顺大周更好一些。解除兵权的事情，就算是陈守信不说，他们也知道这个兵权是必须要交出去的。 现在他们唯一还有的一点顾虑就是陈守信说的这些，是否能够顺利实现。陈守信在大周朝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来支撑他的这些条件。 可是想了半天，他们却发现，只能选择去相信陈守信，根本都没得选。只能去赌一把，赌陈守信能够如那些商贩所言的那样，一诺千金，信字为先。 赌赢了，自己就将成为部族中被永远铭记的头领，而不是像别的头领那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们所遗忘。赌输了，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离自己而去。 但是最少，自己和家人还能够有命在。 第四七九章突如其来的爱情 陈守信的心中也紧张无比，今天事情的发展也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这三人能够真的同意，那么自己来到大周朝以后，终于办了一件“大事”。 真的是大事，相较于整肃兵部或者是科举舞弊来讲，那两个跟这个相比，只能算是小事儿。 “天使，我们该如何做？”三人用眼神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后，大统领开口说道。 陈守信的心中狂喜，可是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首先，自然是要写盟书表忠心。其次你们三人必须要跟我回皇城去面见陛下，由陛下为你们亲自加封王位。” “不过不是马上就过去，你们也需要将三族内部的事情处理一下。如果在这期间有元蒙人入侵，我们好能够一同抵御。” “在此期间，你们也可以先到定北城中看一看，看看我说的这些事情是否属实。也可以提前选好地方，为你们将来建府做准备。” “天使，您刚才的承诺，是否也会写在盟约之中？”大统领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自然，要不然我岂不成了说空话之人。我是当朝四品的大司马，我父亲是当朝二品的尚书省左仆射。如果说了空话，将来我父子二人还有何颜面见人。” “如果你们的孩子中有可堪大用之人，将来也可以辅助你们处理这边的事情。那样等他们熟悉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到皇城去享福了。” 事情已经谈妥，这三人反倒抛开了心中的负担，从外边找来识字的人，共同书写这份盟约。 陈守信这边是让鹏公子执笔的，他的字不好看，五姑娘不合适。 等到书写完毕，在上边分别签字画押后，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欢呼一样。 “三位未来的王爷，陈某就先告辞了。要不然我的部曲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以免他们等得着急，在发生什么事情。”将盟约收好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些日子，三位也要管束好各部族人，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不愉快。以后都是一家人，就要将以往的仇怨尽量化解掉，不能旧怨未去，又添新仇。” “天使放心，我等自然尽心去办。等将部族内的事情处理完毕，还会到定北城中去拜访天使。”乌洛兰单于笑着说道。 “好吧，那陈某就此别过，在定北城中等着诸位。”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四人相携而出，面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管是大黑他们这些陈守信带过来的人，还是那些部族中的武士们，也都知道他们的面谈有了结果。 “你们等一等。”套好了车，陈守信他们刚刚钻进了车中，外边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喊声。 “朵兰，不要再胡闹了。”大头领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陈守信挑开了车帘，“你有什么事情么？” “我不找你，我找他。”朵兰往车里看了一眼后，很是大声的说道。 陈守信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鹏公子也在好奇的往外看。摸了摸下巴，难道这俩人有情况？ “去吧，人家找你的。”陈守信捅了捅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鹏公子有些糊里糊涂，不过还是走下了马车。 “你找我有事请么？”走到了朵兰的身前后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嗯。” 朵兰低头轻“嗯”了一声，然后有些磨蹭的掏出来一块帕子，“这是我昨天夜里绣的，不是很好看，送给你。” “谢谢，不过我有自己的帕子。”鹏公子看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等一等”，陈守信憋不住了。 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了鹏公子和朵兰的身边，直接将朵兰的帕子拿过来塞到了鹏公子的手里，“人家绣了一夜，又不是让你拿来用的，这是人家的小礼物。” “哦，是这样啊，谢谢朵兰姑娘。”鹏公子想了一下，看着朵兰很是认真的道谢。 本来还有些伤心的朵兰、性格有些泼辣的朵兰，现在只剩下了用手指捻衣襟。 “朵兰姑娘，如果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正好可以与我们一同到定北城中游玩一番。反正你的父亲，用不了多久也会到定北城中做客。”陈守信看着朵兰笑眯眯的说道。 朵兰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扭过头看向了大头领。 大头领的脸上就差乐成了一朵花，“天使，朵兰自幼缺乏管教，还望天使多加照料。” “好说、好说，现在的时间也不着了，我们还得赶回定北城吃午饭，告辞了。”陈守信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一抱拳。 联姻，从来都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政治手段，反正陈守信就觉得很不错。但是他并不会强迫，非得让鹏公子娶了朵兰，这个事情还得看他们俩的缘分。 他的大马车够大，坐进了四人也一点都不挤。马车走起，车厢中的气氛反倒有些尴尬。 “来，让我看看朵兰姑娘的手艺。”陈守信捅了捅鹏公子。 鹏公子从自己的怀里将手帕给掏了出来，递到了陈守信的手里。 陈守信打开一看，本来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夸一夸的，可是看清了上边的图案后，他很想憋住笑，可是说什么都憋不住。 “你笑什么？”朵兰忍不住了。 “朵兰啊，你这个上面秀的是啥？”陈守信笑了一通后问道。 “鸳鸯啊。汉人不是都很喜欢鸳鸯么？”朵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哎，等回到定北城，让我们家柚子教教你吧。”陈守信看着这两只鸳鸯那比鸡腿还长的大长腿，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不是我秀得不好看？”朵兰很是紧张的问道。 “没关系，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你是除守信以外，第二个送给我礼物的人。”鹏公子从陈守信的手里抓过手帕，仔细叠好后收到了怀中。 朵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就坐在车厢一边，一直这么笑眯眯的看着鹏公子。也不知道鹏公子是不是开了窍儿，往那边挪了挪，跟朵兰聊了起来。 陈守信很感慨啊，爱情真特么伟大，来了就挡不住啊。 第四八零章小菜一碟 在陈守信的心中，根本都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想法。而且就算是鹏公子的身份高一些，朵兰也并没有比他低多少啊，人家也会是正牌的郡主呢。 而且别看朵兰对他没什么礼貌，但是他却觉得人家这算得上是真性情了，也许这就是草原上姑娘们的常态。 鹏公子因为听力的原因，平时沉默寡言，现在有了朵兰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让他比往常活跃了很多。 “朵兰啊，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人了？”陈守信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朵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个什么意思？”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你毕竟杀了好多草原上的人。”朵兰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朵兰，你错了。现在多杀一些，以后就能够少死一些。”鹏公子在边上开口说道。 “如果战乱不断，虽然每次死的人少一些，可是累计起来以后，那个数字，要比当初在定北城死的人多很多。” “而且段日天工的野心，绝非是劫掠定北城。在他获得了成功之后，最先对付的一定是草原上的其余部族。” 朵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该去说什么，这个事情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少爷，后边追过来一队人马，却没有打旗帜。”这时候车外的大黑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那部的头领过来了，不过就算是追过来，我也没法给他们更多的有待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好像不对，他们摆出来了冲锋的队形，足有一千多人。”他刚说完，铁牛在车窗外的提醒有传了进来。 “迎敌。” 陈守信沉声说了一句。 看来草原上各个部族内也不是铁板一块，怀有各种各样心思的人很多。都不用多想，这些人肯定是被段日天工买通的人。 他们过来劫杀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周朝跟草原上的部族们火拼，让元蒙人将整个草原都收入囊中。 有了陈守信的吩咐，战斧营的人也前队变后队，做出了迎敌的防御准备。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兴奋，虽然说来敌人数不少，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没有任何恐惧，因为他们终于有了真正在战场上杀敌的机会。 “铁牛，还有多远？”陈守信问了一句。 “少爷，还有四百米左右。”铁牛沉声说道。 “好吧，咱们将手榴弹亮出来，也看看这些手榴弹的威力如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他也是有了一些小慌张，将手榴弹的事情给搞忘了。现在可是绝佳的试验机会，由演习转为实战的机会可不多。 “少爷，让我们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吧。”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铁牛开口说道。 “扯淡，受了伤，还得给你们治病。药不花钱啊？先用手榴弹砸一轮，然后你们再冲过去，将这些人全给我砍了。”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哦，少爷，您怎么不早说。”外边的铁牛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陈守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都是啥人啊。 也没有必要在车子里呆着了，陈守信拉着五姑娘的手走下了车，打算看看热闹。 “你们为什么不害怕？”朵兰看了看陈守信，又看了看有些懒散的铁牛他们问道。 “这一千多人，仅仅是小菜一碟。”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了战斧营这些人，“都给少爷听好了，谁要是受了伤，回去就等着到军营里清洗茅厕吧。” 听到他的话，这帮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清洗茅厕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啊，关键是你打扫的时候，会有好多人在边上“看热闹”。 胡骑来势很猛，也越靠越近，拿着手榴弹的人也将火折子给拿了出来。 在距离还有一百五十米的时候，大家一起将手榴弹上的火绳点燃，然后拼劲了自己的全力向追杀过来的胡骑们丢了出去。 胡骑战马冲杀的速度太快了，几十米的距离对他们来讲，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也看到了战斧营这些人丢出来的这些铁疙瘩，有些人还很倒霉的被这些铁疙瘩给砸了一下。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发出嘲笑声呢，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响，就在他们的队伍中响了起来。 弹壳的碎片，里边的铁砂，现在都成了杀人的利器。在这些手榴弹爆炸后，整个胡骑就全都乱了。 前边躲过一劫的人，还没等他们重新掌握好战马，又迎来了战斧营甩出来的一排小斧头。而后边那些没有被蹦到的人，也因为前边的马尸体和人尸阻路，人仰马翻。 虽然胡骑的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可是距离这么近的爆炸声，还是将它们给吓到了。根本不听它们身上骑士的命令，互相碰撞之下，又摔倒了好多人。 手榴弹直接杀伤的人数也就几十人，顶多百来人。可是现在这些战马的阵型乱了，造成的间接伤害最少得有三四百人。 对上这些从慌乱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胡骑，战斧营这些人，真的不要太轻松。哪里有什么战斗，这就是在收割。 该扔斧头的扔斧头，该射箭的射箭。都不用跟他们做近身肉搏，你就可以慢慢的挑选自己的目标，然后射杀。 朵兰的眼睛惊恐的瞪得老大，她不知道在草原上不管哪一部都很强大的勇士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击溃。更想不到那个丢出去，还冒着烟的铁疙瘩，竟然有如斯的威力。 而那些铁疙瘩，在战斧营兵卒的腰间，还挂了很多。 “傻丫头，醒醒吧。现在知道我过来草原招降你们，其实是在救你们了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守信，不要吓她了，她已经很害怕了。”鹏公子在边上说了一句。 “好吧、好吧，不吓她。”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这算是火器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实战，取得的效果让陈守信都觉得很恐怖。一千多人的胡骑队伍，仅仅是在一轮手榴弹之下就崩溃了，任人宰割。 第四八一章有斗志和爱杀人是两回事 整场战斗来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战斗就全部结束，战场都打扫完毕。 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五人的胡人骑兵，死亡一千两百二十一人，只有一百四十四人被俘。而这些人还仅仅是因为铁牛他们杀够了，懒得杀了。 “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残忍？”陈守信又凑到了朵兰的身边轻声说道。 朵兰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如果咱们被这些人杀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陈守信接着问道。 朵兰摇了摇头。 “后果啊，就是这片草原上的人，十不存一。”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残忍么？不下狠手，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就会对我们形成威胁。要是让他们得逞了呢？” “嗯，这次守信说得对。这些人用心险恶，该杀。”边上的鹏公子也点头赞同陈守信的话。 朵兰叹了口气，可是她也知道陈守信说得很对。她仅仅是被现场如此惨烈的场面所震撼，觉得有些残忍。 “少爷，要不要先回去通知韩将军？”铁牛问道。 “暂时不用，安排人过去通知三部首领去，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这算是他们草原内部的事情，虽然他们还没有真正封王，这个事情也交由他们处理吧。”陈守信说道。 “还有，看看谁受伤了。洗厕所啊，这样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我想大家都会乐意接受的。” “哈哈，少爷，我这就去看看谁受伤了。”铁牛大笑着就往战斧营那边跑了过去。 就算是打顺风仗，想要毫发无伤那也是不可能的。 受伤的一共三十多个人，都不是什么大伤，最严重的也就是破了皮。有两个倒霉蛋，没有被人家的兵器伤到，却被地上的尸体给绊倒了，摔伤了手腕。 这三十多个人，受到了战斧营弟兄们的热烈欢迎，顺便还帮他们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等大头领他们风风火火的赶到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正是这边死伤一地，那边在嬉笑玩耍。 如果说昨天晚上听到大统领的描述，其余的两人还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日见到这边的战场，就算是在他们的心底都萌生了恐惧。 太可怕了，这可是一千多人的胡骑啊，就这么轻松的被人家给消灭了。对方才有多少人？如果人数再多一些，以一万抵十万是不是也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草原上的人再多，有大周朝多么？ 现在的他们在后怕之余，又有些庆幸，庆幸的是这次自己没有选错了边，站到了正确的队伍中。 庆幸过后，他们的心中就变得非常的愤怒。 因为他们认出来了，这些胡骑中属于三族的人都有，谁也不用去笑话谁，顶多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已。 他们没有人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被他们得了手之后，整个草原上的人，将要遭受什么。而这一切，肯定是段日天工在背后搞的鬼。 固然他们是各部族说得最算的，可是在他们下边还有小头领。他们要是被段日天工鼓动了，完全可以将这个事情做出来，为得就是要取代自己之位。 “天使，受惊了。”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大头领低声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就当带着战斧营的人玩了一通。”陈守信摆了摆手。 “关键的是你们，要将你们部族中的事情处理好。今日可以有人袭杀我，明日便可能有人过去犯边。” “而产生了任何的后果，可能都会记在你们的头上。你们回去以后，将你们部族好好的清理一遍吧。有些毒瘤，该剜除就要剜除。留着他们做什么？将来危害自己的生命么？” “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还得往定北城赶。这也就是韩冲没有在这里，要不然他要是带人直接杀过去，那就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了。” 对着三人说了一通后，陈守信就钻回了自己的大车中。 队伍再次开拔，没有带任何的战利品。人头没带、马匹也没带。 这边的事情就是要留给三个部族去处理，那么点的人头，战斧营的人看不上。那些战马陈守信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就算是这三族，也缺马啊。为了将来抵御元蒙人，也要增强他们的实力。 他相信，有了今天这个示范，这三人不会再有任何异心。 车厢中，与前半程有了很大的区别。原本叽叽喳喳的朵兰变得沉默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显得可怜巴巴的。 陈守信也没有去劝她，有些事情总归要去经历，你才能够长大。自己就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慢慢长大。 五姑娘倒是有些不忍心，凑到了朵兰的身边，慢慢的开导起来。 “战斧营的人果然很厉害。”鹏公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哎，他们的杀心太重了，将来肯定会出状况。”陈守信摇了摇头。 “为什么？”鹏公子皱了皱眉。 在他想来，只有杀心重的部队，才能够百战百胜。可是看陈守信的意思，现在还很担忧。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们的杀心重，将来在战场上，不仅仅会杀伤敌人，也会让自己受更多的伤。”陈守信说道。 “他们不会在乎自己的安危，心中想着的只有杀敌。一场战斗下来，会有多少人负伤，多少人留下残疾？” “这都是战争的附加伤害，并不是说你取得了胜利，你便大功告成，没有什么事情了。需要处理的事情，反倒会更多。” “可是也总不能让他们毫无斗志吧？”鹏公子问道。 “有斗志跟爱杀人，那是两码事。以后有时间再跟你慢慢探讨这个问题，本来还打算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的。为了他们，看来也得提前安排行程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将他们给带回皇城，多少能够让他们的杀心收敛一些。只要没有人过去撩拨他们，他们慢慢的就能够改变。” 鹏公子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他会去认真的想。 第四八二章焦急的人们 边境线这一边，韩冲他们在焦急的等待着。 五姑娘可以直接骑马进入草原去寻找陈守信，可是他们不能。他们代表着的是定北军，是大周朝的官军。就算是现在再着急，也要在这边老老实实的等着。 草原还是太大了，陈守信他们扔出去的手榴弹的爆炸声哪怕很大，都吓坏了马，也没有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当陈守信他们这队人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后，韩冲等不及了。轻轻一夹马腹，带着各级军官们，一起向陈守信他们迎了过来。 “少爷，他们下了黑手？”看到铁牛他们的盔甲上沾着血迹，有好些人还垂头丧气的样子，韩冲的心里边就“咯噔”一下子。 “草原上的事情算是谈完了，大家伙都回营吧。有一些小乱子，不大。”陈守信挑起车帘笑眯眯的说道。 韩冲一愣，转瞬之间脸上挂上了笑容，轻轻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在前边领路。 少爷不愧是少爷，就算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到了少爷的手中，也能够轻松的处理掉。定北城的边患，终于解决了。 虽然没有大战，可是韩冲却有了一股得胜回师的喜悦。 韩冲他们在边境这里等待的时候是焦急的，定北城中的百姓们，不管是汉人百姓还是那些胡商们，他们的心中同样焦急。 为什么？因为这样幸福安定的生活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现在的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享受。 幸福生活也很容易让人上瘾，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丁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去担忧胡人过来袭扰。有定北军在，谁那么不要命的敢过来？ 而那些胡商们，他们的心中就更加的期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同样是做买卖，现在做的买卖，一个月顶得上以前的一年。这是何等快乐的日子？ 自己的孩子也有了机会到学堂中去读书，现在除了在发式和衣着上能够区分一下胡人和汉人，在其余的方面，他们同样是在享受生活。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们这个胡商的身份在平时没什么影响，可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中，也就凸显出来了。 大部队直接回到了定北军的营房中，韩冲和各级军官们在前边开路，陈守信则是美滋滋的坐在车边，靠着车架。 定北城的百姓们，一下子陷入到了欢乐的海洋中。他们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管咋地，小公子开心的回来了，这就是好事。 那些胡商们则是喜忧参半，没有战事，他们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当他们看到了战斧营兵卒盔甲上的血迹后，也如韩冲开始时那样担心起来。 “老薛啊，以后的你可能要忙碌一些。”回到了定北城后，陈守信看着薛平笑眯眯的说道。 “陈大人，这是有了天大的好消息？”薛平满脸欣喜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以后草原上的三族将会并入定北城的管理范围之内，将会成立一个专门的衙门口。” “第一任主官，我会跟陛下保举你。三位副官，将会由三族统领共同担任。这个衙门口的职责，就是协助处理草原上的各种事物。” “回头想一想，这个事情究竟要怎么做，怎么衡量其中的利益得失。写一个折子，等我回皇城的时候给陛下捎过去。” “谢陈大人。”薛平感激的说道。 这是直达朝堂的机会，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要是做成了之后，对于自己能够积累什么样的政治资本。 “等过几日三族首领还会过来咱们定北城参观一下，到时候你再与他们仔细谈一谈。”陈守信笑着说道。 “尽量做到公平处事。一年以后，汉胡之分就会慢慢淡化，三五载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汉人胡人的区别了，都是咱们大周朝的子民。” “老韩，定北军也要扩编，将来会在草原上驻军。风寒露重会辛苦很多，人选也要仔细挑选。这支军队中将会包含胡人军卒，属于混编，也将是我大周朝最北边的军队。” “少爷放心，这个事情包在老韩的身上。”韩冲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好了，在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靺鞨大头领的三女儿，也是未来的郡主。”陈守信点了点头后又将朵兰介绍给大家。 “给郡主问安。”韩冲和薛平他们齐齐看向朵兰说道。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些人的朵兰，一下子傻眼了，心跳也比刚刚还快了好多。 进城来后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鹏公子的身边，在她的心中，也只有鹏公子能够保护自己。就连定北城内的风景，她在担忧之下都忘了看。 来到定北城的府衙之中，看到了这么多的军官们都听陈守信一个人说话，她也变得更加的害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汉人竟然会跟自己问候。任她平时比较泼辣，可是面对这样的场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只剩下支支吾吾的自己着急。 “好了，小五，带着她去找柚子她们玩去吧，她们肯定也担心坏了，刚刚在街上都看到了她们。”陈守信笑着说道。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算是对他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做了一下小小的反抗，不过还是乖乖的领着朵兰出去了。 “胡人部族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段日天工仍然在中间挑拨。”等朵兰离开后陈守信才开口说道。 “最近要加强城内的安防工作，也要注意边境上是否会有人捣乱。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想别段日天工给破坏掉。” “老薛，城内的胡商们要仔细安抚，他们就是咱们定北城的金字招牌。等三族首领在皇城受封之后，未来的定北城，就将会成为我大周朝真正的边防重镇。” 薛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保证的话。他知道说啥都没有用，关键还是要看自己能够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规划来。 陈守信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往自己的小家里赶。 第四八三章化身爱情导师 陈守信着急回家，也并不仅仅是见自己的两个亲亲小侍女。现在这么大的事情搞定了，他总得跟永平帝回报一下，这样等将来自己带着三个部族的首领们去皇城的时候，也能有个准备。 回到家里边，姑娘们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虽然朵兰是胡人，可是她的身份在这里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尴尬。 “我的小柚子，这两天有没有乖乖的？”陈守信背着手问道。 “少爷，人家一直都很乖。今天我们不做饭了，让食为天给送一些好不好？让朵兰妹妹多尝一些。”柚子跑到他的身边说道。 “好，这些事情你们安排就好。不过最近在定北城要是想玩就痛痛快快的玩，咱们可能要提前动身返回皇城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好吧。”柚子点了点头。 其实她对于呆在哪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跟在陈守信身边，这就比什么都好。 柚子领着朵兰过去食为天那边点菜，陈守信这边也写好了密折，然后绑在了鸽子腿上。目前来看，这个信鸽传递消息的速度真的是很给力啊。 “守信，我有个事情要问你。”看到陈守信忙活完了之后，鹏公子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本正经的问道。 “什么事情？”陈守信都跟着有些好奇了。 “你说朵兰是想我娶她么？”鹏公子接着一本正经的问道。 要不是今天有些累了，陈守信真想痛快的大笑一场，这个鹏公子也太有意思了。 “先别管朵兰是不是想你娶她，我问你，你想不想娶她？”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补充一点，她的父亲将来会封王，你要是打算娶她，将来也得是正妻才成。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家事，可是从门户上来讲，虽然他们家的王位不是正统的王爷，但是也是王。” 鹏公子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这些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娶她。” “这个事情先不要急，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朵兰是很喜欢你的，关键是她的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你对她又有多喜欢。”陈守信笑眯眯的化身成为爱情导师。 “你看啊，我还是比较讨厌咱们传统的盲婚哑嫁，我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吧，总归要多多相互了解一些才好。” “朵兰这个丫头还是不错的，有草原儿女的那股子泼辣劲儿，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了，然后人家就敢跟出来。” “这对一个女子来讲，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希望你也能够认真对待，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你们两个人的幸福，更会关系到跟靺鞨族之间的关系。” 鹏公子再次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是否也喜欢她，我不知道喜欢到想娶她的心情应该是什么样。不过，我很爱听她跟我说话。” “这个事情先不要急，反正还得回皇城呢，一路上你们有很多的时间去接触、去了解。”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什么样的喜欢，是要娶她的标准呢？”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你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比较深奥，也具有一定的高度。”陈守信装模作样的说道。 “依我的经验来判断，喜欢到要娶的标准呢，就像我们家的小柚子和小榴莲，看不到她们我就很想她们，吃不好也睡不好。” 其实他现在在这里也是充大尾巴狼呢，他哪里有多少这方面的经验啊。 “这样啊，那看来我还没有达到喜欢到要娶的标准。”鹏公子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 “这个问题不着急，以后慢慢你就能明白。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哪一家的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陛下对你很看重，可是以你现在的年纪，我真的想不出朝中有哪位大人家能够这样。想了好久，我也没想出来。而且在皇城我也是从小长到大，以前都没有听过关于你的任何传闻。” 他是真正的好奇，关于鹏公子到底出自哪一家，他脑子里想了无数次，可是真的对不上号。 只有永平帝真正信任的人，才能够掌控火药的配方。倒退几个月，就是在自己刚刚将火药的方子贡献给永平帝的时候，自己好像都没有那个殊荣。 鹏公子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切，还保密了，我看等你跟朵兰真正谈婚论嫁的时候，还能往哪里去隐瞒。”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学着陈守信往常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溜达了出去。陈守信没有看到，转过身的鹏公子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刚刚那样的开心。 当完了爱情导师的陈守信，在脑子里又将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 其实这次的事情这么的顺利，也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还以为需要费好多的事情呢。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起到决定的因素，并不是自己，而是在这个时代中，火器的应用，真的是具有威慑级别的。再加上元蒙人帮的一点小忙，要不然怎么也不会这么顺利。 想了一会儿，柚子她们这一帮也从外边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好多的大食盒。 有些铺张了，看来朵兰也很讨柚子和榴莲的欢心，要不然平时的时候吃饭，可不会弄这么多的菜呢。 摆了满满的一大桌，都可以说是食为天的当家手艺了。让陈守信很满意的是，菜式虽多，却都是半份的。 这就证明，榴莲和柚子虽然很开心，也没有加入到败家的行列中。有钱吃好吃的，跟你弄了一大堆吃不了而浪费，这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对于朵兰来说，今天也真的是打开眼界，从来没有离开过草原的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多的菜。 眼睛看不过来，嘴好像也有些吃不过来了。无论哪个菜都很好吃，都是自己没有吃过的味道。 吃相有些狼狈，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没有人去笑话她。朵兰的毫不做作，真的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第四八四章定北城的新变化 草原三族归顺大周，这个消息陈守信并没有刻意的去宣传，可是在整个定北城中，也是越传越烈、越传越广。 第一个变化，就是定北城中过来的胡人更多了。他们属于定北城一日游的，就是过来看看这边啥样。 这些人大多也是跟那些胡商有些关系的，这些胡商们在确定了这个消息，然后就返回草原中，将他们给接过来看看。 第二个变化，也比较显著，就是定北军在边境线上巡逻的频次、深度，也都加大了好多。可是来往的胡人们，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因为定北军遇到他们也仅仅是盘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奸细”。 这并不仅仅是对定北城的一个保护，也是对他们这些人的一种保护。 前些日子会盟的时候，有人想捣乱的事情，他们这些草原上的人都清楚得很。毕竟那个事情太大，死的人也太多，三个部族内部折腾出来的动静也不小。 其实就算是这些草原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心中早就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定北军强于胡骑很多。 这源于定北城的两次守城之战，而在战斧营轻松收拾掉那一千多人的胡骑后，这颗种子就破土发芽，一下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现在他们就觉得，如果有定北军保护他们往来的安全，好像能够更加的心安。 第三个变化，是针对这些胡商们的，也可以说这些胡商们都快美得冒泡了。 定北城商会对经营政策作出了调整，他们采买的价格降低了一些，售卖的价格上浮了一些，税率也稍稍下调了一点。 别看仅仅是一些、一点，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定北城做生意的人来讲，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而现在的上浮与下调，还处于初步阶段。据定北城商会的高层透露，用不了几年，这些胡商，将会跟汉商一样，享有相同的待遇。 为什么？因为小公子说了，要汉胡一家。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好意思区别对待？ 他们也知道，定北城商会真正的掌控人就是陈守信，定北城真正的掌控人也是陈守信，现在陈守信这么说了，这个事情就必须办下去。 第四个变化，也算是针对这些商户们的，或者说是针对跟他们有关系的一些人的。 他们或是他们做担保的人，可以在定北城之外买地建宅子了。现在还处于统计阶段，这就是允许他们胡人过来定居的初步阶段。 开始的时候，草原三族归顺大周，还仅仅出于风言风语阶段。可是有了这四个变化，这个消息，也就不是捕风捉影了。 而在三族的头领们，一起组团到定北城来参观的时候，这个消息便算是真正的落实了。 他们过来的时间，是陈守信他们返回定北城十天以后。这次过来的也不仅仅是那三个话事人，还有他们部族中的小头领们。 陈守信也很给他们的面子，直接在城外相迎。 “欢迎各位来到定北城，用不了多久，定北城也将成为大家的家。”陈守信笑着说道。 “天使，上次的事情，让我们心中很是担忧。这几天，我们已经将族中的叛乱全部处理完毕。”大头领说道。 “哈哈，这是你们族中的事物，交给你们来处理，我很放心。今日我定北城的食为天，暂停营业，专门用来招待各位。”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了饭，也会给大家安排住处。剩余的时间，大家可以自己安排。你们可以在定北城内随意的走动，可以找你们族中的商人去了解定北城。” “天使，这么多人会不会不方便？”匈奴乌洛兰单于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食为天很大，招待你们这些人还会有空余。而在定北城中行走，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对于他们三族怎么处理的上次的事情，他没有去过问。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虽然被刺杀的是自己，可是更担心的是他们。 今天这些人也让自己很满意，他们都没有带多少的随从，这也算是表达的一种善意，算是对自己的信任。 行走在定北城内的街道上，两边围观的人有很多。让这些人也跟着紧张了一下下，因为有些人看他们的眼神，是真的不善。 “稍稍忍耐一下吧，那般血海深仇，不是轻易能够放下的。但是，他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陈守信轻声说道。 “所以我给你们的承诺是要逐步推进，而不是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好处都给你们。要不然这些人心中的仇恨无法放下，你们刚刚过来又会享有很好的待遇，他们的心中便会不平衡。” “等你们将来回去的时候，也要多多嘱咐族人，尽可能的收敛一些自己的言行。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引发矛盾。” 跟在陈守信的三位首领齐齐点头，他们在感受到这些人看自己目光的同时，也发觉定北城的繁华，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草原上哪里有城镇，都是逐水草而居。这便是汉人的城，而未来的自己，好像也能够在这样的一座城中生活。 走这一路，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很是平稳。虽然有人心中仍有仇恨，可是在这等大事面前，也选择了暂时放下。 来到食为天的门口，盈门而立的是朵兰，一身汉人装束的朵兰。看到了大头领后，也欢喜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没有收到欺负，相反的气色还比往常好了很多，大头领的心中也很宽慰。 不管这次的事情是被逼的也好，还是无奈的选择，但是，好像大家的选择没有错。 没有见到大周朝的皇帝、没有真正接受册封、没有平安返回定北城成为联合管理的官员，他们的心都不会安稳。 可是今日初入定北城所见所闻，已经可以让他们悬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一放了。接下来，就要看这个陈守信在大周朝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能够促成此事。 第四八五章不想放下，也得放下 食为天宽阔的厅堂中，摆了好多张大圆桌。今天的欢迎宴中，还有定北城的官员和军中的军官们作陪。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不过在三杯烈火烧下肚之后，气氛也被慢慢的打开。 对于这些胡人来讲，今天能够过来，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如果陈守信真有别的想法，肯定就将他们一勺烩了。 所以这次过来，虽然没有带太多的护卫人员，也没有将家里的儿子带过来。就是怕陈守信有别的心思，家里边好歹还能有个做主的人。 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完全多余的，人家根本都没有在这方面动心思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整个定北城中，对于他们的到来，都是很欢迎的。 “三位，以后薛大人会代为管理草原上的事务。等将来从皇城册封归来，你们可以跟薛大人多接触一下。”陈守信对着三人说道。 三人齐齐点头，对于在这一桌作为陪客的薛平也多注意了一些。 今天食为天这里也拿出了真正的手艺，比往常的要求也多严格了一些。这也是陈守信有意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没有人客气，不管是这些草原上过来的大大小小的头领，还是定北城的这些文官、武官们，都很认真的在吃。 虽然说相互之间的交流少了一些，但是陈守信还是觉得这次的欢迎宴是成功的。用过了餐后，他就安排定北城中的文官们领着其余的小头领们在定北城中参观一下。 三位部族大佬、薛平和韩冲则是被他给留了下来，毕竟要为将来的事情做一下沟通。 “天使，经过我们的商议，我们觉得可以提前派定北城守军入驻草原。”大头领笑着说道。 “你们好狡猾，是想我们为将来元蒙人入侵打头阵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派遣兵卒过去，这是一定要执行的事情。只不过在军卒的选拔上，也不是那么顺利。稍后我们还会跟平卢府联系，跟他们借一些人，将这个事情给做好。” “不出半月吧，先往草原上派一万人。到时候你们也要管束好部族中的武士们，不要做出任何的挑衅。” “草原上的武士们喜欢好勇斗狠、喜欢比试，可是我们毕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现在又是过渡期，尤其要慎重。” “天使，我们会仔细约束。”大头领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天使求证，定北军，真的能够放下当初的仇怨么？” 这个问题他过来之前是没有想过的，可是在入城时和吃饭时他也留意过城中百姓和军中军官们的态度，并不是太理想。 “韩冲，这个事情你来说一下吧。”陈守信看向了韩冲。 “大头领，其实在我等心中，真的不想放下这段恩仇。可是为了将来能够有更多的人脱离战乱之苦，就算是我们不想放下，也要放下。” 韩冲说的时候很严肃，这也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而定北军对于这一条的理解更加的透彻。现在陈守信争取到了统一草原的机会，他作为军事主官，能做的只有配合。 而且他对于大周朝现在的情况了解得也更多一些，他知道就算是有了大炮、有了手榴弹，如果大战真的爆发，元蒙人突破草原来到了定北城，也会对当地百姓造成袭扰。 定北城能够保护多少人，如果元蒙人对定北城围而不攻，转身去祸害平卢府的百姓呢？那时候你是救还是不救？ 对于现在的大周朝来讲，并没有真正做好应对大战的准备。而有了草原这第一道防线就不同了，就算是将来战事真起，也能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就是大势，大势所趋之下，作为个人的意见，你只能保留，要服从这个大势。 韩冲说的话并不是可客气，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可是越是这样，这些人就越觉得韩冲说的是真话、实话。 如果说韩冲笑眯眯的说，“那都不叫事，早就翻篇了”，他们才会觉得那是在糊弄人。 “你们三族的武士，也应该做出进一步的甄选。”陈守信又看向三人说道。 “此去皇城，一个往返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元蒙人或是段日天工有了动作，我希望你们的人能够无条件的服从韩冲的指挥。” 三人多少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统领部族这么久，自然也知道如果真的有了战事，大家要是一盘散沙的各自为战，那么吃亏的还是自己。 现在的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韩冲会将草原上的人当炮灰，让他们跟元蒙铁骑去硬磕。那样的话，也是对草原实力的一种消耗。 “你们有些担心，这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选择了归附，就选择相信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如若不然，只会为将来留下后患。而且在我的心中也一直都觉得，段日天工会借着咱们去皇城的这个时间段，做些什么。” “因为他可以挑动你们其余族人，就算是你们已经进行了相应的处理，你们就能够保证没有别的人也有野心么？” “我能够给你们的保证，就是新式武器会配发给派驻到草原上的部队中。韩冲在指挥的时候，也仅仅会根据战场情况做出合理安排，而不会根据汉人还是胡人去安排。” 三人齐齐点头，陈守信都如此说了，那么这个事情也只能这么去办。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选择了归附，就选择相信。如果不然将来只能会让双方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对于定北城不好，对于草原上的伤害也会更大。 有了三人的表态，陈守信也多少放下些心。 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整个过程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在这个长期的过程中，一点点的小矛盾，可能都会引发不可想象的效果。 最起码，现在这三人对于归顺大周朝都充满了期待，也很配合。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能够将这个大事儿给做成。 第四八六章一揽子计划 陈守信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这些胡人部族首领们到定北城来参观，他可以安排别人去陪同。而在夜间赶来的何敬远和鲁玉山两人，他就需要亲自接待了。 整合草原，这是一盘大棋，要想将这盘棋下好，光有定北城还不够，必须要有平卢府的支持。 不说别的，就那么多的粮食，只有就近运输才能够降低损耗。而靠定北城的粮食产量，虽然这两年都属于逐年增加，但是还是有所欠缺。 招待这两人就不是在食为天了，而是在他的小家中，吃的是家宴，还有鹏公子作陪。 陈守信都不清楚鹏公子的根脚呢，这俩人就更不知道咋回事了，只不过他们知道陈守信不会胡作非为就是了。 “二位将军千万莫怪，当初过去草原的时候，不知道结果会如何，陛下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所以就没有通知二位将军。”陈守信给两人亲自倒好酒后笑着说道。 “守信，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心中还是有些后怕。假若他们真的在草原上对你们动手，我们以后怎么办？”何敬远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喝了一口，“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们不先展示一下诚意，他们如何才肯放心啊。” “这次的计划是一揽子计划，我总要有些根据才能找你们配合。元蒙与大周之间，迟早会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鹏公子在皇城负责这些火器的研发，这次过来也在定北城这边设立了作坊，稍后我们也会给平卢府配发这些火器。” “何将军，稍后挑选一些心腹过来这边学习使用技巧吧。这些火器的威力固然很大，可是它们同样很危险。” “定北城，原本就是在平卢府的管辖下。只不过因为袁永义，才从平卢府中分了出去。现在定北城与平卢府守望相助，在这次的事情上也会如此。” “将来这些胡人的生活区域，不会局限于定北城，而是在整个平卢府中。虽然会加大一些平卢府的负担，但是我觉得在总体情况上来讲，还是很有好处的。” 何敬远点了点头，如果在这上面跟着分一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现在的这个时代，属于地多人少的时代。不管什么地区想要发展，你没有足够的人口数量都不行。 如果将来真的能够有这些胡人过来定居，就能够让平卢府内的人口数量达到一个新的标准，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轻松很多。 从这一点上来看，陈守信还是很够意思的。更不用说还会给平卢府配送火器，这可是大周朝威力最大的武器。 “想不到啊，祸乱边境已久的胡人，竟然有了这般变化。”鲁玉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哈哈，鲁将军不会是担心将来英雄无用武之地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守信，还别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以前有些怕打仗，那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可是现在兵卒们每天都在严格训练，我就恨不得带着他们到战场上厮杀一番。”鲁玉山点了点头。 “忘了我说过元蒙与大周朝迟早有一战么？”陈守信笑眯眯的将杯中的酒喝尽。 “其实这并不是说元蒙人来打咱们，也可能是咱们去打元蒙人。咱们的陛下啊，心思大得很，是一位真正的雄主。” “所以，以后你们这些将军们就不要担心没有仗可打，现在所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够百战百胜。” “不是我瞧不起平卢府的兵卒，毕竟他们没有过实战经验，而训练与实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建议你们如果实在闲着没事，就在平卢府剿匪吧。不管是大匪还是小匪，全部灭掉。” 陈守信的话可给何敬远和鲁玉山两人吓了一跳，他们可没有想到陈守信敢对永平帝做出点评。哪怕他说的是褒扬的话，在这样的时代也是有些违和的。 而陈守信这个全境剿匪的提议，也有些大胆。就算是剿匪，也需要军需支援。对于平卢府来讲，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上次过去范阳府，有马明飞他们假扮的黑风盗。其实除去黑风盗，范阳府和平卢府境内，也有将近二十股大大小小的盗匪。”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如果说以前生活不是很好，他们占山为寇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不管是我定北城，还是平卢府境内每年的产出都提高了很多，他们还干这劫道的买卖就是危害当地治安。” “其实要不是那些盗匪都不在定北城附近，韩冲老早就想拿他们练兵了。玉不琢不成器，兵不练也不成啊。只有实战，才能够让这些兵卒们真正脱胎换骨。” “哈哈，守信，这个便宜啊，你就别想占了。”何敬远大笑着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将平卢府境内肃清。这么好的日子他们不老老实实的过，那就让我们来练兵吧。你们定北军已经很强了，就不要来抢我们的彩头。真不知道当初袁永义的眼睛长到了哪里，放着韩冲这么好的人才不用，白白便宜了你。”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范阳府，整个范阳府就是驴粪胆子表面光。他们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恐怕就需要你们过去救援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已经这么严重了么？”何敬远皱着眉头问道。 “只能比这个更严重，你就看看我在那边砍了多少脑袋吧。而且我很相信，并没有砍利索。”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何敬远和鲁玉山互视了一眼，心情都变得差了很多。 两人在范阳府驻扎的时间最多，对于范阳府也很有感情。可是袁永义过去了这么点时间，就将范阳府给祸害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无法接受。 “不说这些了，将来你们也派一些人到草原上轮防吧，也是一种练兵。”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好，我们能派出两万人，自带辎重。”何敬远点了点头。 陈守信已经很够意思了，就不能一个劲儿的占定北城的便宜。两万人的补给，也不是少数。 第四八七章不想当官 何敬远别看是武将，可是这些年都护府的大都督当下来，也算得上是官场的老油子了。 陈守信在家里设家宴，还有鹏公子相陪，又将将来的计划说了一遍，他就已经收下了这份心意。 对于陈守信鸟悄的就将草原上的三族给收了，连通气都没通一下的事情，也就那么放下了。自然也不会在这边的事情上，给予足够的配合。 陈守信现在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往常又是那么“跋扈”的一个人，今天能够做到这样，何敬远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 吃饱喝足，两人就赶回了营州府，他们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等大事儿，现在就是定北城主导，平卢府辅助。别看仅仅是辅助，其余的都护府你想辅助都没有那个机会啊。 “所以说，我不想当官，会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得去注意。”送走了这两人后，陈守信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是真的不喜欢应酬，可是今天却接连应酬了两顿，让他吃得都有些腻了。 “其实你现在有钦差的身份，又有酌情处理的权利，你完全可以直接吩咐他们啊？”鹏公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同朝为官，总要讲些情面。可不敢四处树敌，要不然恐怕我将来寸步难行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你要是直接吩咐了他，难道他还敢不照做？”鹏公子还是有些不理解。 “照做可以照做，但是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做，就是另一回事了。”陈守信放下茶杯说道。 “他们要是能够多用心一些，自然会让这个事情处理起来更加的轻松，少一些麻烦。如果糊弄着做，等着操心去吧。” “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不当官挺好。当了官，看似手中掌控了权利，实则你已经失去了自由 。每天你都会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也会有各种突发状况要操心。”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这个话是别人说，他肯定会以为这是在扯淡，因为他就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当官。 可是这个话是陈守信说的，他信。就算是到现在，陈守信好像也没有正儿八经在他的哪份工作上用心的做过。 可以说都是在糊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在处理完了科举舞弊案后，他这个新鲜大司马，跑到定北城这边躲悠闲来。 正常的情况肯定是借着舞弊案的余威，再处理几个人，这样你才能够在皇城内，将内卫司的威力给树立起来。 他并不觉得陈守信在幽州府抓了马明飞他们这些人，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就算是换成了别人，只要心中在乎一些百姓，肯定也能够将马明飞他们给逮出来。 他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不想当官的人，现在却被推到了正四品的位置上。等他回了皇城，最少还要往上升一品。 “你笑啥？你要是喜欢，我将大司马这个位置让给你？”陈守信看到鹏公子脸上的笑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也不想当官，我就觉得现在研究那些火药很好。再回去，我要研究研究你曾经说过的，那种可以不用点火绳的火枪。”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要得，硬是要得。如果你真研究出了这个，那么这些火枪的威力将会更大。” “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火药的威力你现在应该比我还清楚，一个不小心出了事故，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谢谢你，我晓得。”鹏公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能够感受到陈守信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要不然关于火药的安全问题，他不会三番五次，一次次的说。 他就觉得这个朋友交得还是很值的，不仅仅有很多共同的语言，而且陈守信的思维方式，总会让自己有很惊喜的感觉。 “这次再回皇城，我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了。得好好的把我的小日子过一过，成天东跑西颠的，太累。”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别忘了啊，等我大婚的时候，你得过去参加。也不用管旁人，基本上我也不会宴请谁，也就是我的那些朋友们和关系比较不错的人。” “等回了皇城，将我的那两个死党也给你介绍一下。不能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应该到外边多走一走。” “明年，你真的要大婚么？跟陈仆射请示过了？”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我们家老头子啊，根本都不用请示。我自己大婚，这个事我自己做主就行。”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我们家老头子估计比我都盼着我早成亲呢，只不过我疼柚子和榴莲她们，不想让她们在这么点的年纪就生娃，对身体不好。” “为什么呢？”鹏公子想了一下，没有想明白。 “身体还没长结实呗，你想想一个人正常要多大年岁才不会再长高？”陈守信笑着说道。 “只有身体发育完全了，你的身体才结实。你回去以后要是有时间就了解一下，看看每年有多少产妇在生产的时候遇到过危险。” “现在不管是在定北城，还是在我的庄子那边，我都要求了，女子只有年满十八岁以后，才可以婚嫁。” “这个要求啊，有些操蛋。可是这俩地方我说了算，操蛋也就操蛋了，将来他们总会明白我这个要求的好。” 他不懂什么生理卫生知识，只知道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他本来是打算直接给定到二十岁的，只不过跟这个时代的要求相差太大，恐怕很难接受。 这个事情在公布了以后，定北城的百姓们确实也是不理解。只不过真就是他说了算，百姓们也是他救下来的，所以虽然大家觉得有些操蛋，也执行了下来。 就算是现在的鹏公子对于这个也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这是陈守信说的，他也暂时选择相信。而对于陈守信能够自己决定婚事，他也很羡慕。 父母之命，才是这个时代婚姻的主题啊。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哪里有什么自由恋爱。 第四八八章再建新城的念头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因为在大头领他们在定北城中参观了三天后，就急火火的回到了草原上。 这可不是心中有了担忧、害怕，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定北城中的生活太好了，变得有些迫不及待。 这是陈守信没有想到的，当这些人心中有了决定，打算放下手中的权利后，对于美好生活竟然会这样的向往。 陈守信也不得不加快了准备的时间，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这一路往回走，准备好了才能够舒坦。 “这段时间都忙个够呛吧？”看着身前的薛平、韩冲和吴用，陈守信邀请他们坐下后说道。 “已有六十多户胡人申请在定北城定居，这还是现在无法施工。我想等来年开春，这三族首领返回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薛平笑着说道。 “定北城商会现在运作得也很顺利，走货量比以往高了三成，新增的胡人商户有十三家。”无用说道。 “不过现在定北城的商铺已经不够用了，而在三族真正归附以后，肯定还会有一个新的增长，到时候就不好安排了。” “你这边呢？”陈守信又问想了韩冲。 “我这里反倒是最轻松的，只要选拔出人员就好。会有一千人的护卫团保护炮兵营，人在炮在。”韩冲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关键是那些火药。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只要把那些火药全部点燃就好。” “而且过去草原上驻防的那些人，要给他们的补给充足一些。以前你们过去逮马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遭遇过，万一巡逻的时候迷了路，太危险。” “少爷，放心吧，我们会直接招收一些胡人到咱们的驻军中来。直接进行混编，这样将来在管理的时候，才能够更加的方便。”韩冲笑着说道。 “也是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兵卒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要不是纳兰吉他们在皇城都挂了号，我都想将他们直接留下呢。” “他们啊，你就别指望了。回去后，我还会安排人在他们这些人里边筛选一下，再挑出一些精锐来，单独训练。”陈守信说道。 “你这边也是如此，精锐的选拔不能停。尤其要注意那些特殊人才的培养，将来在战场上，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再有就是老薛这边，以后定北城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现在的定北城太小了。建新城的事情，也得提起来。” “当初在定北城的时候，我就想建来着。只不过那时候人少，现在有了胡人的补充，你将来就可以招募劳力。等我回了皇城，让工部那边研究出快速建造城墙的法子来，你们这边就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成，那我们就提早做出准备。等大人将法子弄出来，我们这边就开始动工。”薛平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要说他当初来定北城当官，也是有几分不情愿的。那时候谁都知道定北城怎么回事，这就是陈家父子的城。 想有一番作为的，不想到这里来当傀儡。不想有作为的，还因为这里是边城，太危险。所以当初的时候，这边的位置并不像陈守信所想的那样，大家伙都惦记。 选来选去，就选到了他。原本来到这边，看到了定北城百姓对他们父子的拥护，他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呆着。这边，有自己跟没自己，是一样的。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多久啊，这边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不仅仅草原部族将会归附大周朝，自己可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更是要将定北城扩建为大城。 这一趟没有白来，定北城如今的繁华，就算是这个城再扩大几倍都没有问题。如果真的将这样一座大城给建成了，这个事情，同样是可以青史留名的。 当官了总要做一些能够惊天动地的事情，为得还不是青史留名？而现在这个机会，陈守信就轻飘飘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大家一起努力，将定北城经营好吧。为得是咱们自己，也是为了将来能够在这里生活的百姓们。”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在准备的同时，也不能放松对外敌的防御。元蒙人要是真的过来，咱们也得让他们喝一壶再走。” 听到陈守信的话，三人齐齐点头。 固然说定北城的前景很好，可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元蒙人不会大举进攻。如果元蒙人受不得段日天工的蛊惑，真的选择进攻定北城。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定北城去准备，还建新城呢，能守住就不错了。 虽然说现在的元蒙人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来年开春呢？他们会不会借着天气回暖，便于行军而大举进攻？ 跟以往相比，定北城所受的威胁还在。只不过是将胡人换成了元蒙人，而草原上的胡人，也相当于给定北城多增加了一道屏障。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局势对于大周朝或是定北城来讲，还是很有好处的。最起码与以往相比，能够看到一个更好的前景。 至于说将来定北城建新城的房产开发问题，这个事情谁都没有提。根本都不用去讨论啊，肯定是留给陈守信。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找谁参与进来，那就是他的事情，跟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到时候就是薛平得名，他得利。 这边的利润肯定比常州府要多几倍，再建的新城，在面积上都要比常州府大好多。而且这边的人口数量也比常州府多很多，更是以商业贸易为主。 大家都挺开心的，打发走了他们，陈守信就跑到了炕上，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有太多时间跟大花玩呢。 人家大花也算是回家了，只不过对于外界大花可不怎么好奇，每天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睡饱了之后，就找你们玩一会儿。 看了陈守信一眼，大花将脑袋扬起来，将两只前爪张开，那还有啥说的，人家都摆好了造型，伺候着呗。 第四八九章民心所向 这次离开定北城，没有像上次那样搞得惊天动地。 并不是因为这次让草原三族归附大周朝而伤了百姓们的心，而是因为现在定北城的百姓们都很明事理。 心中都念着陈守信的好，哪怕对于他的离开仍然有些不舍，也是默默相送，没有像上次那样来挽留。 陈守信第一次来定北城时，将大家从苦难之中解救出来，过上了好日子。第二次来定北城，又让大家的生活好了许多。 这些老定北城的人，在将来新定北城建好以后，都会有足够多的收益。这是从定北城府衙中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没有人去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就是陈守信故意放出来的，这也是他给大家的一个补偿。毕竟有很多老定北城的人心中很委屈，他们的亲人曾被胡人杀害。 而小道消息的另一个内容，就是要在这里建造能够容纳百万人的大城。将来所有的人都将到城里居住，住新式的房子，还会有马车拉着大家出城干活。 车队，比上次走到时候也短了一些。这次的人少，满打满算不到三千人。 乘坐在陈守信赠送的新车中的三位部族首领，看着车外那些送别陈守信的定北城百姓们，心中除了那份即将奔赴皇城的激动外，还有一丝恐惧。 定北城民心的凝聚力太强，这样的城，就算是你以十倍的人数攻打都很难打下来，更不用说定北军的实力，更强。 而这些欢送的人群中，也有好多胡商的身影。通过他们这段时间的了解，才算真正摸清了现在的情况。 这些胡商们的心中，陈守信所拥有的地位，要比他们这些部族统领还要高。民心所向，不仅仅是这些汉人，还有这些胡人。 因为在定北城中守规矩的经商，陈守信就能够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自己能给什么？无非是空许一些好处而已。 大头领都有些后悔。当初跟陈守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所有条件自己都答应下来，及早将他靺鞨兵的那些亲眷们找一找，给送过来，自己肯定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有跟多一些的分量。 现在的纳兰吉他们那些本来属于靺鞨族的勇士们，如今已经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大周兵卒，也比在草原上时更加的强悍。 他们也都清楚得很，这个定北城实际的掌控着是谁。别看陈守信不在这里，可是他才是定北城之主。就算是平卢府那边，现在都在配合定北城行事。 哪怕他们现在还无法体会陈守信在大周朝朝堂上的能量，可是现在见识到的这些，已经能够让他们的心，再往下落一些。 站在车辕上挥了半天手的陈守信总算钻回了车里边，定北城的事情，就交给那三个人去处理了，他相信他们能够处理好。 “穆丫头啊，最近你怎么这么消沉呢？”在柚子的腿上躺好后，陈守信看着穆碧萱问道。 穆碧萱看了他一眼，将身子往车厢里边躲了躲。对于陈守信，她觉得还是应该多提防一些。要不是只有陈守信的马车最大、最宽敞，还有很多零食，她才不会跟着凑在这里呢。 陈守信跟她玩的那个找尾巴的小游戏，让她记忆犹新，很怕陈守信啥时候跑过来，接着找。自己好像打不过他，又得让他占便宜。 “少爷，您说鹏公子和朵兰将来也会成亲么？”柚子很是八卦的问了一句。 “这你可问着少爷了，感情这个事情啊，谁也说不准。”陈守信抓住了柚子的小手说道。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大头领对于大鹏同志还是很满意的，朵兰对他也很有情意，要不然朵兰不能跟着一起往皇城走。” “估计他还是得回家跟家里大人商量一下吧，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你家少爷这样敢爱敢恨。” 听到他的自夸，五姑娘瞄了他一眼，不过心中也是有些慌张。 在定北城还没什么，可是要是回到了皇城，她就觉得无法像现在这样的自由。尤其陈守信更是口口声声的说要娶自己，这就让自己也更加的为难。 想嫁不？想。不管是陈守信救自己，还是陈守信已经在自己这里占了好多的便宜，已经没有什么可拒绝的了。 但是嫁人这样的念头，在自己以前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动过。现在想起来，她就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而陈守信的意思，还是回到皇城，开春之后就要把这个婚事给办了，也让她的心中更加的慌张。别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可是这个日子过起来也快得很。 榴莲的心思活一些，注意到了五姑娘的情绪低落，从陈守信身上爬了过去，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也不知道两人聊的是啥，陈守信很好奇的想凑过去听听的，不过又被五姑娘直接给按了回去。就连躺他身边睡觉的大花，都被人家给抢了过去。 其实就算是陈守信，也经常没有安全感。因为真正的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有在自己的小家中，或是在自己的马车中，他才能够找到那份安全感。 他就觉得现在的小日子挺好的，哪怕在旅途中会很累，但是有姑娘们陪着，自己也能舒心很多。 这次收复三族，如果有个进度条的话，仅仅完成了80%，剩下的20%将会在皇城中完成。永平帝给了自己酌情处理的批示，也不知道自己应允下来的王位，永平帝会不会心疼。 关键就是这个时代的通讯太不发达，要不然给永平帝打个电话，请示好以后，该怎么做自己就能够轻松很多。 “少爷，您就先不要想事情了。”正想着呢，柚子轻声说了一句，还用手指按摩着他的眉心。 “嗯，听乖乖小柚子的，不想了。这一路咱们就舒舒服服的回皇城，等事情都办妥了，咱们就在家里一猫，筹备婚礼。”陈守信睁开眼笑着点了点头。 “等咱们大婚以后，你们就要老实一些了，可不仅仅是小柚子、小榴莲，更是我的媳妇呢，也是真正有身份的人。” “嗯。”柚子脸羞羞的点了点头。 第四九零章真正的“城” 从定北城一路行来，陈守信也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哪怕在大马车中的生活很惬意，但是路上的颠簸还是有的。 要享受大好的生活啊，这段时间他也是蛮累的，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就算是以火器相威胁，处理起来也不是那么麻烦，顶着的压力也是蛮大的。 在定北城没有见到的雪，快到皇城的时候却飘了下来。 陈守信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鼓动一下鹏公子，让他在内燃机上下一些功夫。瓦特不是看烧水么，自己可以给鹏公子前边多放几壶不是。 他很喜欢雪，所以直接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在边上来回的跑，放飞了一下自我。不用拉车的小黑，也很开心，追着他跑个不停，还会用脑袋顶一顶他，跟他撒个娇。 只不过小黑同志有些高估了它主人的身手，哪怕它轻轻的一拱，对于陈守信来讲都是一股大力。第三拱的时候，它的主人不负众望的“吧唧”一下就趴到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土。 看到自己犯了错，小黑愣了一下，然后四蹄翻飞的就跑开了。 “少爷，摔着没？”柚子趴在车门边，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挺得住。小黑今天晚上不给它加草料和黄豆了，惩罚它。”陈守信爬起来摆了个poss，很是幽雅的说道。 “少爷，咱先把脸上的泥土擦干净成不？”榴莲有些无奈的说道。 自家的少爷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不拘小节。现在都快到皇城了，过来迎接的人也要到了，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陈守信可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还在原地蹦了几下，用靴子在边上的泥土里踩了踩。 正玩得开心呢，前边的马蹄声响起，吴征和王英俊领着丘林大风带着胡兵营的人一起迎了上来。 “哈哈……”一长串豪放的笑声在吴征的嘴里响起，将边上偷摸往这边看到小黑都给吓了一跳。 “有事儿说事儿，笑啥？”陈守信背着手问道。 “我就发现，以后应该多将你往外边放一放，每次回来都能够带来好消息。”吴征跳下马来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说了，让你先带着人到常州府休息，在那边他们也能够自在一些。明天礼部的人会到那边去给他们讲一些规矩，后天正式上朝。”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来皇城，先让他们熟悉一下。最近皇城里没什么动静吧？有没有机会给袁永义上点眼药？” 吴征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袁永义也滑头得紧，给陛下上了请罪折子，削了三年俸禄，这个事情陛下也不好继续追究。” “特么的，这不是跟我学的么？”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可不么，也算是你给带了个好头。”吴征笑眯眯的说道。 “算了、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早晚有一天得将这个老小子给办了。”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三人就先不让你跟他们见面了，你亲自出来，是不是陛下现在就让我入宫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也就是你小子敢这么肆无忌惮，陛下心中关心这个事情啊，所以就算是你再辛苦，也跟我进宫走一趟吧。”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车队中，“一会儿会将你们给安排到常州府中休息，明天礼部会来人给你们讲解程序，不用有任何担忧，等着上朝接受封赏吧。” “谢天使提点。” 三人赶忙说道。 现在的他们就很规矩了，因为这边是人家的地盘，想怎么对他们都行。而且他们的心中现在多少还有点嫉妒，是看到了那些胡兵营的人之后产生的。 纳兰吉带着的靺鞨兵比较少，还不怎么显。可是现在的胡兵营黑压压的一片在前边，身躯那叫一个挺拔，精神头那叫一个足，比他们自己带过来的那些亲卫们看着都英勇很多。 分别的时间并不久啊，可是为什么这么短暂的时间，就让他们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等自己部族中的勇士全部被大周所用之后，大周的军力要有多么强大？ 嫉妒之后，他们也不管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破罐子破摔，也得受着了。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 他们都算得上是枭雄一级的人物，这样的决断还是有的。 陈守信自然也注意到了三人脸上神色的变换，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将来这三人会乐得合不拢嘴。 他也没有跟着吴征直接入宫，而是先将这些人给送到了常州府中。 常州府这边的状况，又让这三人有了一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他们就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城啊。 见识了定北城的繁华，他们觉得在繁华也就那样了。可是看到了常州府的街容之后，一股“大气”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商户林立，所有的路面都是青石铺就。现在还在降雪，可是这边的路面上却没有多少积雪残留。不仅仅这些商户们会自己清理，还有专门的人做这个清扫的工作。 这宽阔的街道，也让他们看着惊奇不已。过来的人不少，可是在这条街上并不显得有多么拥挤。 “天使，街道两旁的高杆是做什么的？”遇到了“红灯”车队暂停之后，大头领好奇的问道。 “那是路灯。到了夜间会在上边挂上用琉璃瓦罩着的蜡烛，方便夜里赶路的人行走。”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边的应酬多一些，所以就算是到了子时，这边的街道上仍会有人走动。将来的定北城，就会按照这样的标准修建。” “先建外城，外城建好之后再修内城。想一想吧，将来你们就要在这样的城里生活、工作，不比你们在草原上吹风强多了？” “天使说的是。”大头领赶忙说道。 “也不要叫我天使了，以后你们可是王爷。回了皇城，我也要卸了钦差的差事。以后同朝为官，咱们就是自己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两天，你们最好就在城内休息，能不见外客是最好了，这样能够省去一些麻烦。吃喝，我会安排食为天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陈大人安排。”大头领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脸上的表情也宽松了许多。 陈守信这一句“自己人”，听到心里边，很舒服啊。 第四九一章臣想陛下啊 哪怕是要进宫面圣，陈守信也是磨磨蹭蹭。 安置好了三族头领，他又将姑娘们给送到了食为天，这才跟着吴征他们一起往皇城赶去。 “我好后悔，这样的大场面没有见到。”硬坐上陈守信车中的王英俊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有啥可后悔的？以后的大场面多得是呢。你有改编胡兵营的经验，要是有兴趣儿就再外放一下吧。”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次过去，虽然你也会升官，但是要听韩冲的。你若是心中会有不舒服的感觉，那你就在皇城老老实实的呆着。带着这些人玩，也够你玩一阵了。” “别介、别介，千万别介。”王英俊赶忙说道。 “要是放在两年前，我巴不得过现在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可是现在不成了，哥哥也想做些事情。” “老韩本来就比我强，给他打下手，我可不会有任何的不服气。你看，我走的时候，能不能将胡兵营这些人给带走一些？” “咳咳咳” 外边的吴征轻咳了几声，这俩人太过分了，就这么安排上了。这个事情，你总的在陛下面前走个过场吧。 “吴将军，咱们都是实在人，所以也用不着做那些虚假文章。要不是你现在的工作太重要，我都打算让你到草原上走一圈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以后战争的方式就要慢慢改变了，你们都要去适应。草原之上虽然危险，却能够给大家带来实战的机会。”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参合了。”吴征有些落寞的说道。 “其实，将来也未必没有机会。等等吧，万一有了能够接替你的人选呢，你不就能随便溜达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吴征笑了笑，没说什么。 陈守信的马车驶进皇城，也引来了好多人都关注。主要是他的马车标识度太高，这个车一看，谁都知道这货又回来了。 皇宫的宫门外，看到了翘首以盼的史公公，都没来得及说话，史公公就直接摆手，让他们赶紧进宫去。 “我的侯爷啊，陛下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史公公略带一些小埋怨。 “嘿嘿，事情多啊，所以才这时候过来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边上的吴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货真是睁眼说瞎话，啥叫事情多？到了食为天你不还稳稳当当的喝了一杯茶么。 直接来到了养心殿，到了殿门口的时候，陈守信才拎着袍子一路小跑的进去。给史公公都看得有些无奈，这也太糊弄人啊。 听到了跑步声，正在转圈圈的永平帝赶忙坐回龙椅上，将边上的奏折随意的那了一个出来，眼睛却一个劲儿的往门口那边瞟。 “陛下、陛下啊，臣想陛下啊。”陈守信扯开了嗓子就喊了起来。 给永平帝听得都直起鸡皮疙瘩，不过现在不是在“批阅奏折”呢么，还是得端着点儿的。 看着“巍然不动”的永平帝，再看了看他那拿倒了的奏折，陈守信眨了眨眼睛，“陛下，臣这一路赶回来，好辛苦啊。” “嗯，定北城距离皇城有些远，车马劳顿，也是正常的。”永平帝总算是放下了奏折，一本正经的说道。 “陛下，臣这一趟出去充分的体现了陛下的威严。”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的眼神明亮了几分。 “在幽州府，臣就觉得他们那边的风气有些不对劲儿。臣就多留心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契丹商人竟然还敢拐卖咱们大周朝的女子，给臣气够呛。” “臣就在想，这要是换成了陛下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做？所以臣就直接将参与这个事情的人都给砍了，因为陛下对于咱们大周朝的百姓都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 永平帝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朕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跟你计较，砍了就砍了。朕也下了御旨，那些假扮黑风盗的人，也直接砍了。” “嘿嘿，陛下杀伐果断，果然是天下名主。所以草原三族的首领，在见到了臣之后，便觉得还是跟陛下混有前途。”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这话永平帝爱听，因为大周朝立朝这么些年了，草原上的部族也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归附得这么彻底。 “陛下，您听臣仔细的将经过给您讲一遍，这次咱们的便宜可是占大发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永平帝的心一直都很“大”，并不像前几任皇帝那样。所以也将这次跟大头领的第一次接触，还有亲自到草原上的经历，全部仔细的给讲了一遍。 当然了，有些地方还是要夸张一些的，因为这样才能够体现这一次的不容易。 就比如说，三族头领根本都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下来，感念天威，直接要求大周朝代为管理边境这类的话。 他说得是口干舌燥，永平帝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开心啊，太开心了。这才是天朝上国应该有的威严，就得这样才行嘛。谁稀罕他们每年进贡的那些破东西啊，换回去还得加倍。 “啊……父皇……你们……” 君臣二人一个讲一个听的正起劲儿呢，荣福公主的惊呼声打断了他们。因为她看到的场面，有些辣眼睛。 陈守信看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将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给放下。永平帝呢，也将手中拿着的茶壶给放到边上，规规矩矩的坐回了龙椅中。 刚刚听得太兴起，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给这货亲自斟茶，而这货那享受到样子，好像也有些过分。 边上伺候着的史公公，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来的汗。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啊，刚刚自己是看到了啥啊，这可是容易掉脑袋的场面啊。 可是想提醒都不敢去提醒，陛下明显在兴头上呢，谁敢这时候给提醒去？小侯爷也真是胆大，想喝茶就直接敲桌面，陛下还就喜滋滋的给他倒满。 不过还别说，小侯爷的口才就是好，自己听着都浑身是劲儿，就好像在听书一样，都恨不得换成了自己。 第四九二章收复三族的真正好处 “给公主问安了。”气氛有些小尴尬，陈守信只好打破尴尬。 荣福公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变得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没有带回来好吃的？” “带着侍卫们去常州府食为天找柚子她们吧，东西都在她们那边呢。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些草原上的小风味。”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好，我去找她们。”荣福丢下一句话后一阵风的又跑了出去。 “陛下，臣在草原上大着胆子许了这三人一个闲散的王位，也不知道是否合规矩。”陈守信看向永平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毕竟刚刚无意中就让永平帝伺候自己喝茶，这个就有些太过分了。 “这个倒是无妨，朕也将太师招来宫中商议过。相较于收复草原三族的效用，封几个王无所谓的事情。”永平帝摆了摆手。 “可是朕就在想，难道不需要将他们的儿子招到皇城来，悉心培养么？那样是不是会更加的好一些？” 永平帝说得含糊不清，陈守信却知道是啥意思。无非就是怕将来这三人有异心，想要扣押人质罢了。 其实这也是以前的常用做法，大多都是这么做。但是在他想来，除非对方只有一个儿子，要不然这样做的作用根本不大。 “陛下，臣开始时也是这么打算来着，不过转瞬一想，不妨给这三人更多一些的照顾。”陈守信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说道。 “他们是第一批归附咱们大周朝的胡族头领，能够起到一定的带头作用。而且他们又与以往不同，草原上的驻军将会由咱们负责。” “也就是说，将来咱们可以将这样的归附当成定例。可以让他们参与民事，但是军事，一定要交给咱们的人来管。” 永平帝闭着眼睛仔细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以后就将这次的事情当成定例。” “陛下，臣还有一事没有来得及说呢。”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臣打算将定北城扩大一些，定北城的地理位置特殊，现在虽然说将来自草原的威胁解决了，可是元蒙人的威胁仍在。现在的定北城，却无法给更多的百姓提供保护。” 永平帝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然了，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去定北城生活。所以臣也觉得，可以顺便在定北城搞一些商业地产。”陈守信又补了一句。 “好，朕也依你。”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的差事陈守信确实办得不赖，不仅仅将草原上的三族收了回来，还看到了赚钱的买卖。 在刚刚接到陈守信的汇报，元蒙人可能会入侵，那时候真的将他担心得不行。现在的大周朝，真的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 可是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他的心中安稳了许多。尤其是皇城这里火炮和火药产量的提高，也让他更加的有底气。 “对了，这次鹏公子在那边表现得怎么样？”永平帝又开口问道。 “有胆有识、可圈可点。”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屈了这孩子了，以后有机会你就多照拂他一下吧。” “陛下，鹏公子可用不到臣来照拂。甚至都可以说，需要他来照拂臣。”陈守信笑着说道。 “新研发出来的手榴弹很管用，尤其适合短兵相接。等咱们大周朝的火器再犀利一些，臣觉得，周边的各股势力，都应该仔细的反思一下，他们到底要怎么做了。” “好，这个话，朕很爱听。”永平帝点了点头。 “朕在想，要不要在年后招各处都护和各地藩王回皇城。你帮朕想一想，这个事情的利弊得失。” “陛下，这个事情还是得由陛下自己来想，太复杂，臣可想不明白。”陈守信赶忙说道。 “不过臣最近与平卢府的何敬远将军接触得比较多，他在跟臣聊天的时候，倒是很期盼能够快些回皇城述职。” 这个事情他不会胡乱的建言，因为这个事情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他也只能旁敲侧击的提一些小建议，到底怎么做还得让永平帝拿主意。 永平帝点了点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明天便会将旨意分发各处，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还有一事，春闱的时候，就由你来张罗吧。这次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疏漏，要替朕选出可用之人。” 陈守信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事情自己是逃不掉了。 “前几日，朕将汤怀虎召到了宫中来，跟他询问了一下练兵的事情。”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他很开心，你的练兵法子很好，现在禁军南衙的兵卒战力要比以前提升了一倍有余。他说，现在的军营，才有了军营应该有的样子，对你很是推崇。” “陛下，汤将军可过谦了。臣也就是想想还可以，要是让臣真正的操作这个事情，可不成。”陈守信说道。 “臣这次打算往定北城那边多派一些人，不管是文职还是军职。新的衙门口成立，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会有很多，恐怕定北城现有的人忙不过来。” “尤其在草原上驻军之后，军队数量会一下子激增好多。哪怕是以现在的定北军为骨架搭建，仍然需要很多的中下级军官。” “你有何建议？”永平帝看着陈守信笑着问道。 “臣就觉得应该将王英俊那货给扔到草原上好好操练一下，其余的，就没什么概念了，还得陛下费心考虑这个事情。”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你预计，能够在草原上组建起多少人的军队。”永平帝想了一下问道。 “第一个年头，大概十万人。第二个年头，大概要三十万人。主要是受限于补给，要不然最少要四十万才够守护边境安全。”陈守信说道。 “定北城将来能够养这么多的军队？”永平帝都有些龙颜失色。 “需要平卢府配合，要不然元蒙人过来，很难形成有效的防御。”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永平帝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也兴奋得有些发红。 作为现在的永平帝来讲，非常懂得军队的重要性。关键的是，这支军队，将来是听他的。所以对于陈守信，现在的他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收复草原三族，地盘的意义不大，有了充足的兵员，这才是真正好处。 第四九三章彩票出了状况 出了皇宫，陈守信也长出口气。虽然刚刚对答如流，也给了很好的建议，可是现在的他却发现永平帝带给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永平帝有了强大的武力支持，也让他变得更加的自信起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现在的感觉就是有些不一样。 走私箭只的事情也跟永平帝提了一嘴，君臣两人都知道，当初给草原提供武器和补给的真凶，好像并没有抓到。 或者说，倒腾武器和补给这个事情的人，不仅仅是杜志行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他都被砍头这么久了，还会有人倒腾箭只，数量还这么多。 来源，无处可查，唯一能够说清楚的人可能就是马明飞。只不过他直接被人给灭了口，那个人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来。 去处，也无处可查。现在能够肯定的，不是跟随陈守信一起过来的三族。要不然就凭借着现在的局势，要是他们三族中的人，肯定会将这个事情当成功劳给汇报上来。 来处与去处，都随着马明飞的死亡，断了线。 这个事情必然要继续查下去，却不敢太过张扬，以免打草惊蛇。现在主要的怀疑目标，就是范阳府防御的最强大的胡族，契丹。 爬上自己的车，将上次临行前永平帝给他的那块玉佩拿出来看了看。这次回来交差，也没还回去，就偷偷觅下吧。总得给自己混点辛苦钱不是？这好歹是御用。 来到了常州府的食为天，这边的人也不少呢。蒋含章、李亚光，这两人外带王英俊和刘大有都在这里。至于说荣福，人家直接在后院跟柚子她们吃零食呢。 “你们这是过来打秋风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老大，这次出行斩获颇丰，陛下有没有给你升官啊？”蒋含章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其实升不升的也没啥，也就那么回事吧。”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有看向水生，“赶紧拾到一桌吧，好久没有吃到你的手艺了，想得紧。” “少爷，菜都备好了，下锅炒就成。”水生开心的说道。 虽然他是食为天皇城旗舰店的大掌柜，可是他最喜欢的还是给陈守信做饭。其实现在的他在食为天已经很少出手了，都是监督那些小徒弟们。 “亚光，在兵部的差事怎么样？”等水生出去后陈守信又对李亚光询问道。 “现在我还在学习阶段，很多的事情都是第一次接触。周尚书说要等所有的衙门口都转一遍，然后再安排实际工作。”李亚光说道。 “隔行如隔山，每一部有每一部的特色。陛下现在很重视兵部，多学点真东西，这样才能掌握真本事。”陈守信点了点头。 “虽然说就算是你糊弄着干，也能熬到五品左右。可是那样有啥意思，还是得认真一些，做些实事比较过瘾。” “老大，你放心吧，”李亚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暗自叹了口气，自己也长大了。不仅仅是身体，更是自己的心。 其实自己的心理年龄本来就很大，只不过以前都属于没心没肺型的。现在混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场，说话也有些老气横秋。 水生的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各式菜肴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大家边吃边聊，就是纯扯淡了。 陈守信离开皇城的时间不算是很长，也不算短，没发生什么大事情。跟他离开前差不多，要说有，也是在常州府那边。 随着王太师搬进去，编纂字典的活真正的干起来，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都知道这是大事儿，而且王英杰在这个当口做这个，也是将自己的权利过渡给陈长青。 不管你服与不服，陈长青都是如今尚书省的实际领导者。至于说他能不能将尚书省整个掌握下来，那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陆子墨他们也再次去了南边，还得帮陈守信这边弄粮食。酿酒对于粮食的消耗真的是太大了，而现在的大周朝生产力低下，酒喝得越多，粮食的消耗也越大。 “对了，咱们皇城有彩票的售卖了么？”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随口问道。 听到他的话，本来还很欢快的气氛一下子降低了好多的温度。陈守信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这是出了状况啊。 “侯爷，彩票发行了四期，不是很顺利。”沉默了一会儿后刘大有说道。 “前两期还可以，大家的热情很高涨。可是第三期、第四期的时候，就被宵小钻了空子。他们做出来假的票单，然后提前售卖。不仅仅蒙蔽了很多的百姓们，也让咱们损失了一些银子。” “还有这样的人？咱们的彩票没有专门的售卖点么？”陈守信皱眉说道。 “呃……当时没想到这个事情，仅仅想着多卖一些彩票。”刘大有有些尴尬的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不用说，这肯定是永平帝的主意啊，就是想让彩票售卖得多一些，能够多圈一些银子。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永平帝对于钱财怎么就这么重视。太贪财，肯定会有所疏漏。 “那么现在呢？彩票就暂停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刘大有点了点头，“陛下说了，这个事情是侯爷的点子，所以还得侯爷帮着拿出来一个章程。”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自己图希啥啊？整不明白了，又过来折腾自己。其实今年的财政收入已经有所好转，还那么心急干啥。 就算是这个彩票能够赚钱，也不能玩得这么脱啊，这下子吃力不讨好。不过还得说永平帝有些良心，并没有弃那些买了假彩票的人而不顾。 “这个事情等我回去再好好的想想吧，反正也不急。看来这个事情也将由你负责？”陈守信问道。 刘大有点了点头，“我将配合侯爷完成。” “好好好，咱们先吃饭。等将这三族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研究这个。”陈守信笑着说道。 看来永平帝对赚彩票的钱还没有放弃，说不得自己还真得多上点儿心。 第四九四章天生我才必有用 都是比较亲近的人，这顿饭吃得还是蛮畅快的。也知道陈守信这一路行来挺乏了，就连蒋含章和李亚光都没有在这里多留。 来到了后院，还没走近呢，就听到里边传来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推开了门，好嘛，人家这帮姑娘们在这里也有一个小酒局。一个个小脸都喝得红扑扑的，很有奔着女汉子走的趋势。 “老陈、老陈，过来，一起喝几杯。”荣福公主很是豪爽的招呼了一句。 “你们先喝吧，慢点喝，我先去泡个澡去，这一路行来都没有好好的洗澡呢。”陈守信摆了摆手。 如果说柚子榴莲五姑娘，她们三个外带落雪与秋香这俩丫头能够陪着荣福喝酒，这个在情理之中。可是穆碧萱也跟着在这里，好像也喝了不少的样子，就让他大跌眼镜了。 在他的认知中，穆碧萱偶有小调皮，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乖宝宝级的典范，现在好像也被这帮丫头们给拐带坏了。 招呼人烧了些热水，他很是麻利的将自己给扒光，然后就钻进了桶里。 吃饱喝足，然后再泡个舒服的热水澡，这真的是人生一大享受啊，脑海里飘荡着的只有两个字——舒坦。 什么草原三族、什么春闱、什么彩票，统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舒坦。他都恨不得叫唤两嗓子，可是也舒坦的没了力气喊叫。 泡完了澡，好像姑娘们那边还没有喝完，他就只能先到炕上休息一会儿。 热乎乎的炕躺上去，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尤其对于他这种赶了远路的人来讲，同样舒坦得不行。 可惜刚刚过去的时候忘了将大花给抱过来，要不然搂着大花睡更暖和。 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房门那边传来了响动，抬眼看了一下，荣福公主领着姑娘们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陈守信一阵头大，这就很明显了，都喝多了。 姑娘们状况最好的反倒是五姑娘，不过就算是她也是有些醉眼迷离。脸上粉嘟嘟的，看向陈守信的时候眼神也充满了火热。 陈守信为什么会判断出五姑娘的状态最好呢？因为这帮丫头进来之后，只有五姑娘看了他两眼，其余的姑娘们对他都是直接无视，然后人家就拖鞋上炕，横躺竖卧。 “小五啊，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帮着姑娘们摆好睡姿，陈守信对着五姑娘问道。 “你猜。”五姑娘眨了眨眼睛。 “一坛？”陈守信卯足了劲儿去猜。 “不对，你再猜。”五姑娘晃了晃肩膀，这好像是在撒娇。 “喝” 还没等陈守信接着猜呢，睡着的荣福直接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看了一眼，又看向了五姑娘，她也开始闭上眼睛打盹了。 “哎，这帮让人操心的丫头啊。”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别人到好办，荣福的身份太不一般不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夜不归宿了。要不然这醉醺醺的，就算是送回了皇宫，也有失公主的体面啊。 虽然这是自己的房间，现在也被这些丫头们给霸占了。别看都算是美女级的，现在喝多了以后，也搞得一屋子酒气。 在边上找了两床被子，糊弄着给她们盖上吧。好在她们喝多归喝多，没有闹酒，也没有跟自己玩找尾巴的小游戏。 “少爷，您休息好了？”刚刚走到外边，韩谷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被她们给抢了地方。”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你在定北成选的人不错，跟吴用接触了几回，不仅仅将咱们自己的事管理得很好，就算是定北城商会那边，也管理得井井有条。” “少爷，也是选了好久才确定的人选呢，定北城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韩谷说道。 “现在咱们在南边也铺开了，一共开了三处酒楼，人也招了一部分。还有一个事情，那个彩票的事情，如果少爷仍然打算继续运作，做好事像个别的更加稳妥一些的法子。” “收集来的小道消息，虽然彩票在皇城仅仅卖了四期。可是在那边已经有人打算将这个事情张罗起来，是由哪些粮商和盐商共同担保。” “哎，看到了赚钱的路子，谁也不甘落后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些都没什么事情，稍后会出相应的律法管治。在那边的人有什么消息没有，他们跟倭寇有没有什么联系？上次的舞弊案也惩治了一些盐商，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心情愉快的接受。” “少爷，这样的消息还没法探查到。他们的会馆中，用的全是经过严格审查，能够查到三代以上的人。”韩谷说道。 “其实就算是咱们也是如此，经商啊，最关键的就是那些商业信息。而且在这个时代，粮也好、盐也罢，基本上都是被他们所垄断的。” “继续注意吧，尤其个各处工坊、铁匠铺。这次查出来那么多的箭只，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锻造出来。” “咱们的铁匠也看过，手艺不差，绝非生手所造。就算是咱们的铁匠，在手艺上也很难超过他们。” “少爷，您还觉得是从那边运过去的？”韩谷皱眉问道。 “要不然在其余的地方我真的想不到了。其实最佳人选就是袁永义，他却没有那个胆子。”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成，少爷，那我就从三条线开始抓。一个是铁矿石，另一个是工匠，三是这些货物的流转。”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嗯，也别忘了内卫司那些人。适当的，可以将情报跟他们共享一下。他们的脑袋还没有开窍。”陈守信笑着说道。 韩谷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也有几分自得。 内卫司的人做了多久的买卖，自己张罗的这些人才训练多少时间啊。可是自己的人，也并不比内卫司的那些人差。 少爷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天生我才必有用。像自己这样的人，登不得大台面，可是这些小来小去的情报工作，好像很适合自己。 这是自己以后的人生方向，也是自己活着的意义所在。 第四九五章长大了 “少爷，老爷在家中已经等了半天了。”跟韩谷正聊着呢，陈伯推门走了进来。 “哎呀，陈伯啊，我都想死你了。”陈守信直接跑到了陈伯的跟前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少爷啊，可千万别把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的。”陈伯笑着说道。 “哈哈，咱们家就是百无禁忌，老头子过来庄子这边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嗯，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了。老爷也想少爷，我就偷偷的跑过来找。”陈伯点了点头。 “成，韩谷，你留好人在这边盯着点，荣福在这边休息呢。然后再通知宫里一下，随便找个由头就行。”陈守信吩咐了一句，就跟着陈伯往家走。 天色渐晚，飘飘扬扬的雪花也越来越大。接着微弱的路灯光芒，也能够将常州府的街道看得清楚。街道两旁的店铺中，依然灯火通明。 还别说，夜里的雪景，在这昏黄灯光的映衬下，还有一种别样的美。 “陈伯，老头子最近是不是好辛苦？”陈守信突然开口问道。 “老爷确实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倒是好了几分。”陈伯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除非你想无所作为，要不然官越大，你就会越累。尤其在这个朝代，各个衙门口的一把手，拥有的权柄也太重。 回到了庄子上的家中，透过玻璃，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端坐于桌前，桌子上的菜都用大碗扣着。 陈守信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自己对于老头子在乎得太少了。 以前，有心结，心中并不怎么承认这个时代的父亲。可是陈长青对自己，那是当成了真儿子。 小时候帮自己抗雷，其实就算是到现在，也帮着自己在朝堂上遮风挡雨。 光有永平帝的器重，没有用。以前的时候，永平帝过得也不快乐啊。不管是谁，想要欺负自己，都要先想一想，能不能绕过自家老头子这一关。 可是自己以前猪油蒙了心，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每次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看到了老头子为自己做的这些事，也选择视而不见。 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坏儿子。 家、国、天下的关系，自己可以跟别人说得一套一套的，头头是道。可是换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给了自家老头子哪怕半点幸福？ “愣着做什么？吃饱了？那就坐着陪我说会话。”看到陈守信进屋后精神好像有些不对劲儿，陈长青笑着说了一句。 “菜凉了，不好吃，换些热的。再烫一壶酒，我陪着您和陈伯再少喝点。”陈守信说着，就将桌子上的盘子碗全给放到了边上的食盒中。 他要亲自给老头子做些菜，以后也要做，这是儿子的本分。 “他这是怎么了？”看到陈守信好像有些“气呼呼的”，陈长青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嘿嘿，老爷，少爷长大了，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知道疼老爷了。”陈伯咧着嘴笑着，却擦了一下眼角流下的泪水。 没有人比他再清楚这对父子之间那别扭的关系，老爷是好老爷，少爷是好少爷，可是老爷和少爷凑到了一起，总是有些“貌合神离”。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他想来可能源于老爷在少爷年幼时的管教。回来路上陈守信的主动关心，回来后的主动做饭，让他很欣慰。 这两人的感情，都不是外显的那种。陈长青一直是一张冷脸，陈守信也只有对自己亲近的人才有真正的笑容。 陈守信也没有做什么，两菜一汤。菜是酸辣白菜片、小炒肉，烫是萝卜丝汤。再配上一壶温着的酒，虽然让饭桌显得有些空旷，可是陈长青却是笑容满面。 夹了一口酸辣白菜片，很美味。喝了一口萝卜丝汤，一直暖到心里。最后再用一盅烈火烧润喉，这都比吃了山珍海味都强。 “这个白菜片很开胃，很好吃。”陈长青笑着说道。 “嘿嘿，您跟陈伯慢点喝。下午我喝了不少，陪着你们少溜点儿。”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老爷，要我说咱们也搬到这边的庄子上住得了。”陈伯夹了一筷子小炒肉后说道，这是他爱吃的菜。 “是啊，老头子，用不着非得守在老宅子里了。”陈守信给他们续了点酒后说道。 “我知道您那是想守着我娘，可是我娘都走了那么远了。您在心里守着就行了，以后就来庄子上住吧。” “好，那我们就来庄子上住吧。”陈长青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伯心中大喜，老爷总算是吐口了。这父子俩要是生活在一起，以后才能够更加的亲近一些。 “老头子，要我说，尚书省的事情，您也别跟着太操心了。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的，光靠您一个人怎么也不成。”陈守信又接着开口说道。 “其实要我说啊，现在尚书省办事的规则也要改一改。虽然说六部在尚书省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脱节太严重了。” “谈何容易啊，各部尚书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是为父在明年也要物色一个兵部尚书的人选才可以。”陈长青摇了摇头。 “老头子，您这个意思，亚光他们家老头真的无法胜任？”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虽然说周吉民权利心重了一些，但是在当初工部尚书的选择上是没有差的。” “李同州，他的心思太重。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想事情上，而不是做事情。现在要么是启用高文石，要么就是外调一人。” “看来老李头的运道还是差一些，您要是说他也不成，那就是真不成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让为父推李同州接任呢。”陈长青有些诧异的说道。 “哈哈，老头子，就算是亚光，我也仅仅是领进门完事。这是国家大事，不是过家家，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换成了以前的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熟悉的人当地官越大越好。可是现在的他，真的长大了、成熟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第四九六章给公主找活干 昨夜的小小晚宴，三人都没有多喝。就是那一壶酒，反倒是开心的陈伯喝得最多。菜就没有剩下，都觉得这个菜比往常吃起来要香甜得更多。 陈守信起床的时候，陈长青已经离开了这边。虽然是不上朝的日子，也好久都没有睡过热炕头了，今天就是想懒床。 随意的擦了把脸，那边还有一堆姑娘们需要看看呢。也不知道她们昨天晚上睡得咋样，喝多了酒肯定会口渴，希望荣福的那个小侍女能够给她们都照顾好吧。 坐着马车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常州府，看着干净的街道，他是真的很满意。 昨夜的雪下得也不算小，应该是后半夜才停的。现在这边的街道上就看不到任何的积雪，这就证明卫生队的人，还是很负责任的。 正是早餐时间，有些熟面孔在这边用餐，陈守信随意的打了一通招呼后，这才往后院走。 “少爷……”看到陈守信进门，柚子一下子羞红了脸，粥都不好意思去喝了。 其余的姑娘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都低头不停喝粥。 “哟，诸位女中豪杰，这是醒酒了啊？”陈守信也盛了一碗粥后笑眯眯的问道。 “哈哈……哈哈……兄台见笑了。”荣福公主干笑了两声。 “公主家家的，还在外边喝大酒。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往外边溜。”陈守信看了她一眼说道。 “老陈，都是江湖儿女。以粥代酒，敬你一勺。”荣福公主豪气干云的说道。 只不过这也都是强撑着呢，脸上也是羞红一片。 早晨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用冷水洗了脸以后才清醒一些。知道昨天喝多了，然后大家就排排躺了。更是从小春子的嘴里知道了，要不是陈守信将她们都给摆好，今天早晨还不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陈守信笑眯眯的扭过头，看向五姑娘。 感受到了陈守信的目光，五姑娘吃粥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一些。昨天自己的表现好像有些不雅，竟然去跟他撒娇。 “今天都吃清淡一些，好好醒醒酒，然后晚上你再回宫吧。”陈守信又看向了荣福。 “千万别说漏了嘴啊，要不然咱俩都得挨收拾。我这刚刚回了皇城，可不想挨陛下的板子。” “放心吧，我又不傻。对了，老陈，你在草原上的时候真的那么威风啊？那么多胡人骑兵向你们冲杀过来，你却是微笑以对？”荣福公主敷衍了一句后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看向了五姑娘，五姑娘将脑袋又压低了一些，都快插粥碗里去了。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五姑娘竟然会替自己吹嘘。 “也不能说我一点都不怕吧，关键是我手里有秘密武器，还有铁牛他们跟着，心里才会那么稳当。”陈守信开口说道。 “相较于胡骑来袭，遇到马明飞那一次反倒更加的危险。要不是大黑的耳朵好使，提前埋伏下来，硬碰硬的干，总会有人受伤。” “那些人也太可恶了，竟然敢拐卖人，就得砍他们的脑袋。”荣福公主气呼呼的说道。 “那么激动干啥？我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宫里憋坏了？所以昨天才会那么放纵？好歹也是个公主，以后千万不敢胡乱喝酒。” 荣福点了点头，“在宫里没意思，父皇每天又都很忙还很愁。大哥也忙，三弟也在认真读书，就我一个闲人。” “你是公主啊，每天当然只需要负责吃喝玩乐嘛。”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我不想这么闲啊，我也想要做一些事情啊。”荣福皱起了眉头，然后还拿眼睛偷偷的往陈守信这边溜。 “想要干啥，直接说。”陈守信白了她一眼。 “你鬼点子多，帮我想一下，看看能够做什么样的事情呗。”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只不过这些事情，也有很多的分类。”陈守信也笑眯眯的说道。 “比如说，有些事情做了，仅仅是在帮助别人。有些事情做了，还能够赚钱。还有一些事情，虽然你是在帮助人，却有些不讨彩。你打算做哪一样？” “哎呀，你说得那么复杂做什么？你就告诉我要怎么做好不好？”荣福公主撅着嘴说道。 “给你安排一宗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安排人在皇城内统计一些数据。看看咱们大周朝的女子在生产时都会遇到什么样的难处，有多少新生儿死于难产。”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而且尤为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这些人的年龄。这就是有益处，能够帮助人，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做这些事情有什么用么？”荣福公主想了半天后还是没有想明白。 “你是不是说太早结婚不好那个事儿？”边上的穆碧萱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嗯，穆姑娘说得好。”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公主既然要做事情，就要做一些大事。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你就帮着荣福一起将这个事情给做下来吧。做好了就能活人无数啊，这也是无上功德。” “你们两个丫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将你们留到现在才娶你们了吧？”最后一句是对着柚子和榴莲问的。 看到陈守信说得这么赤果果，就算是榴莲也有些受不住了，很是妩媚的扫了陈守信一眼。 坐在边上的落雪和秋香有些失落，很想告诉陈守信，我们的年龄虽然也小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不怕。 “老陈啊，这个事情真的这么严重么？”边上自顾自想着的荣福问道。 “真的很严重啊，现在定北城什么样子，穆姑娘清楚得很，不信你就问她。”陈守信点头说道。 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这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现在的大周朝缺的就是人。让荣福推动这个事情，既可以给她找点活干，也能够让永平帝重视一下。 要不然推动这个事情的阻力会很大，毕竟跟千百年来百姓们的观念相左。 第四九七章重启白元明 荣福可不仅仅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要找些事情做。 在她看来，有事情做的人，都很厉害。像那个成衣铺子，如今也成了皇城中女性服饰的第一品牌，而这个品牌虽然说是陈守信起的头，但是操持的却是姑娘们。 心中有了目标，然后她就将大家都给留下了，要她们帮她一起参谋这个事情。主要还是她觉得光自己和穆碧萱，这个事儿可能办不明白。 跟着姑娘们混了一会儿，出来后，看到韩谷又在外边的院子里等着他。 “少爷，昨天仁王过去那三位部族首领处进行了慰问。”韩谷轻声说道。 “哎，这货就是管不住啊，太心急了。”陈守信皱眉说道。 “算了，先不管他了，把老白给我喊过来吧。也不能让他老在我这里闲着，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少爷，是过去府衙那边，还是到食为天来？”韩谷笑着问道。 “到这里来吧，那帮姑娘们商量事情呢，稍后你们的人也配合一下她们。”陈守信说道。 韩谷点了点头，这就出去亲自找白元明去了。知道陈守信这是要打算重启白元明，老白也算是苦日子熬到头了。 “小侯爷，这是找我这个闲老头有事情？”白元明赶到了这边笑眯眯的说道。 “都猜到了还问啥。监工的活干不干的都行了，剩下的房子就算是有人想偷工减料，我都不容他。”陈守信示意他坐下后说道。 “两个选择，你是继续回去干你的御史，还是到内卫司来帮忙。内卫司的名声现在差一些，干得活也累一些。” “我有得选？”白元明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有得选，现在不就是在给你选呢么。”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我想去内卫司，我要做一些实事儿。”白元明很认真的说道。 “你去了内卫司，我可保不了你的品级啊。往高了说，顶多正六品，搞不好都要从六品。而且也享受不到御史的超品待遇了。”陈守信轻声慢语的说了一句。 “我的小侯爷，可千万不要再取笑我了。以前的日子，真的是活到了狗身上。只要能让我做事，就是无品无级都没关系。”白元明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有这个心里准备就好，过去内卫司，你还是先熟悉一下内卫司的工作流程。看看有哪些是需要改进的，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 “内卫司是由内卫府脱胎而出，只不过是由背后走到了前台，这个事情大家也都清楚。可是咱们内卫司，是要真正的办实事儿。惩的就是贪官污吏，抓的就是违法乱纪。” “赵一是负责皇城范围的，刘二是负责其余州府的，他们办案的本事有，但是在参人的本事上差一些，你能够在这方面帮他们补足。” “争取做到不放过一个吧，这就是咱们的目标。曾经自己交代了错误的那些人，以前的事情也就不看了，看他们的现在和将来。” “好，朝堂之上的事情，交给我。”白元明稍稍合计了一下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陈守信的意思，就是要让他成为内卫司的对外负责人，也可以说是发言人。内卫府的人，在探查消息上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是说你有了证据就那么好处理。 “咱们争取还朝堂上一片清净吧。”陈守信说道。 白元明脸上精神焕发，情绪高涨，很想看到将来在自己的努力下，有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虽然说是陈守信将他给拉下来的，但是他对于陈守信是感激的。并不是因为陈守信给了他那么高的聘用金，而是他发现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并不能说是错的，但是也不能说是对的。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他是文人，更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足迹，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御史这条路。 只不过那条路本来就不是很正，他也跟着越走越歪。现在有了陈守信给指出来的光溜大道，他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文人虽然很多时候被人们称为“酸才”，但是大多数都是很有风骨的人。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看着白老头兴冲冲的离开这边，陈守信的心情也很不错。内卫司哪哪儿都好，就是缺少一个官面上的人。 赵一他们以前虽然也处理过很多的事情，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见的“世面”还是少了一些。也许将来在朝堂上，被人几句话就挤兑得没电了。 他可不想每次有了事情都自己亲自开撕，他更不想自己一直都栓在内卫司。有了白元明这个老炮就不同了，论撕人的本事，御史服过谁？ 风闻都能够奏事呢，要是掌握了真凭实据，老白出马，那绝对是一个顶俩的存在。 处理完了正事儿，他又想起了闲事儿，还是仁王姬昊鲲的事情。 这货真的是太心急了，三位部族的首领刚刚抵达皇城，他就了不颠的过去慰问。打得是什么样的心思，就算是普通老百姓都能猜到一二，更不用说常州府这边一直混官场的官员们了。 太子之位，太吸引人了，姬昊鲲也想为了将来冲击太子之位蓄力。 永平帝到底是要立大的还是小的，他摸不透，所以他也不想参合进这个事情中，更是早早的就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姬昊鲲在常州府这么活跃，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皇城的这段时间，他又与多少朝中大臣有了交流。 看样子周吉民是铁了心的支持他，在周吉民的努力下，没准还真的能帮他多争取一些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大胆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物极必反啊，你做得太过、太张扬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想了一会，心中也是觉得有些无趣，也就不再想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反正不管是谁接了太子之位，那也都是好久以后才能登基当皇帝呢。 第四九八章暖棚 今天还是比较清静的，没有别的人过来庄子上拜访。陈守信也没有到别处去乱逛，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明天的上朝。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应该动弹动弹，得过去暖棚那边看看去，这可是关系到他冬天的吃喝，必须得多上些心。 “柚子啊，有什么事情没有？”陈守信寻到了柚子。 “少爷，没什么事情啊。”柚子摇了摇头。 陈守信勾了勾手指，“走，带你过去看看暖棚去。” 这一下柚子也开心得不得了，对于暖棚她也很在乎。很期盼冬天的时候，能够有更多更好的蔬菜吃。 “少爷，您才刚刚回来，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歇啊。”来到了暖棚这边，刚刚下车，这边的老郑头就跑了过来。 别看年纪不算小了，但是身子骨很结实。一路小跑，没有半点磕绊。 “老郑头，咱们这边的暖棚怎么样？栽种的那些蔬菜都火了没？”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可是真神了。我老郑活了大半辈子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在寒冬腊月里，还能够种菜的。”老郑头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看样这些菜长得都很不错？”陈守信挑了挑眉毛。 “少爷，咱们肥用得厚道，长得都很好呢。别的菜还得等一等，今天少爷要是想尝个鲜，可以割一些韭菜。”老郑头笑着说道。 “不管是炒鸡子儿还是包饺子，保准鲜得很。当初还担心少爷尝不到这头刀韭菜呢，可就好，少爷赶了回来。” “哈哈，这就证明咱是有福之人。一会儿你招呼人，割一茬，挨家挨户都给分点。”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跟着我从定北城跋山涉水的来到了这边，咱们就得过开心快乐的日子，大家都跟着尝尝鲜。”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老郑头着急的说道。 “这些韭菜不管是送到菜店里去卖还是送到咱们的酒楼中，那都能买到大价钱呢。俺们这些人不差这一口韭菜，紧着赚钱要紧。” “老郑头啊，钱是赚不完的。”陈守信拍了拍老郑头的肩膀。 “你们跟少爷混，少爷就得对你们负责。别说是一口韭菜了，都是咱们自家产的，就算是再金贵的菜，咱也舍得。” “今年是咱们第一次尝试，种得还有些少，等明年的，多弄几个暖棚，那时候就能敞开了吃。好生活可不是天天吃肉就好了，那样太腻，也不健康。” “老郑头，你就听少爷的吧，赶紧招呼大家过来。咱们家的少爷啊，可不是抠门的主。虽然有时候也很抠门吧，但是在这方面，不差事儿。”边上的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那好吧，一会儿我就招呼人给大家分一些。”老郑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在他的心里边，陈守信就是他们的主家，哪有说将主家这么金贵的菜让大家分了吃的。也许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这些韭菜不值钱，一文钱买一大把。可是现在是什么节气？吃口新鲜蔬菜，那绝对是大官们的特权啊。 来到了暖棚中，陈守信粗略的看了一圈儿，基本上，还是很满意的。 里边的菜长势确实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温度和湿度，没有一个精细把控，只能靠经验。而且暖棚外地玻璃在透光度上还差了一些，让暖棚中的光线不是那么明亮，肯定会影响到将来的挂果。 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啊，就算是将来味道稍差，这也是冬天里的青菜，就像老郑头说的那样，金贵着呢。 这边现在一共四个暖棚，陈守信也都挨个的看了一遍。情况都差不多，每个暖棚中还有一窝蜜蜂。 这也是当初陈守信硬性规定的，当初抓这些蜜蜂也遭了很多罪。不过有了这些蜜蜂，就省去了人工授粉的麻烦。而且这些蜜蜂养好了，将来还能调些蜂蜜水喝喝呢。 “少爷，您说这个暖棚，咱们在定北城能不能也做几个？”老郑头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 “放心吧，我也不会忘了定北城的百姓们。今年你们都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明年就可以在定北城修建一些。”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反正我现在的封地也挺多的，但是做这个暖棚的技术很高，一定要仔细，到时候别白白忙活了一场。” “少爷，您放心，现在我老郑也认一些字儿。就算是有不认识的字儿，也可以让咱们庄子上的那些书生们帮忙记录。都是好娃子，经常帮大家干活呢。”老郑头开心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看来对这些书生的初步改造，还是很成功的嘛。 韭菜倒是长得很好，确实也该割了。你要是不割虽然还能继续长，但是在生长速度和味道上，都会差很多。 都没有等别人伸手，陈守信自己拿起边上的刀就直接割了起来。只不过他的手有些潮，割得是参差不齐。 但是这也不能阻挡他热爱劳动的小兴致，一下子将一个小池子的韭菜全部割完，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老郑头，这头茬韭菜，咱们就不卖了。你帮忙给大家都分好，我们家有这些就足够了。反正这东西长得也快，等过过就能卖了。”陈守信擦了擦手，对着老郑头又叮嘱了一句。 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刚刚老郑头绝对不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才不要韭菜，而是真的为自己着想。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尤其是这些朴实的农民，他们就是想什么说什么。只有那些官员和商人，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柚子都没有闲着，在这边玩了一会儿后就帮着陈守信把这些韭菜一起往车上装。装的时候还跟陈守信不停的问，这些韭菜到底该怎么吃，才不浪费。 “小馋猫，知道你想吃韭菜馅的饺子了。今天咱们回去就做三鲜馅的煮饺儿，想吃多少吃多少。”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嘿嘿，少爷真好。”柚子笑了两声，然后就抱着陈守信的胳膊开始撒娇。 换成是以前，她可不敢在别人面前这样。只不过这次跟陈守信去了一趟定北城，陈守信说她们都长大了，她的胆子也稍稍大了一点点。 第四九九章家的味道 哪怕陈守信的车够大，这一池子的韭菜也捆了好多捆，让整个车子里的韭菜气息非常浓郁。 这也算是韭菜竟然被人们所诟病的缺点，味道太浓烈。哪怕吃起来味道很不错，偶尔还能壮一下那啥。 可是你要是吃完了韭菜馅的饺子，在小房间里打一个嗝，那保准能够让整个小房间里都飘满了韭菜的香气。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主仆二人来讲，这么点点的味道根本就不算啥。大不了卸完了韭菜，在车里用熏香好好的熏一下就成。 “诶？陈伯，老头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看到陈伯在院子里跟战斧营的人聊天，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老爷说，以后都要尽量早一些回家。要听少爷的话，公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陈伯一本正经的说道。 “咳咳，多嘴。”刚刚从屋里出来的陈长青绷着脸说了一句。 “老头子啊，陈伯说得可是太对了。就应该按时上班、下班，没事老在那边干啥。”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咱们暖棚中的韭菜好了，这可是头刀韭菜，晚上咱们就弄点三鲜馅儿的水饺，再给您炒一盘韭菜鸡蛋。” “今天陛下就召大家入宫谈了一下明天接见的事情，为父心里想着应该回来跟你说一下，所以就早回来了一些。”陈长青脸微微发红的说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迫切的想要回家跟陈守信呆在一起。这样的感觉以前可从来没有过，估摸着可能是昨天觉得陈守信真的长大了的缘故。 在自己的妻子去世后，这个家，就从来没有家的味道。也仅仅是在昨天，才真正的体验了一下。 陈守信也知道自家老头子有些小清高，笑嘻嘻的没说啥，直接招呼人搬了两大捆韭菜，今天要大家一起包饺子。 “诶？你咋还没走？”看到荣福也从后院跟着姑娘们跑过来，陈守信有些小纳闷了。 “哼，我就知道你回来以后肯定会有好吃的。老实招来，这些韭菜是怎么弄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你家里还有韭菜。”荣福公主得意洋洋的说道。 “怎么弄出来的？当然是地里长出来的，要不然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啊？”陈守信白了她一眼。 “想蹭吃，就得跟着帮忙，晚上一起帮着包饺子。然后我让铁牛他们送你回宫，到时候给陛下再带去几捆韭菜，也跟着尝尝鲜吧。” “陈大人，您看，陈守信对本公主这么不客气。”荣福一转身，开始跟陈长青告状。 陈长青捋了捋胡子，“荣福啊，我看你只能跟陛下去告状了，待明日朝会之后，他虽然官阶比我会低一级，但是他有侯爵的身份啊。” “哎呀，怎么才给升了一级啊。这都是多大的功劳，就算是不升官，爵位升一级也可以嘛。”荣福皱起了小眉头。 “你回去以后可千万别去烦陛下去，升一级我就知足了。这本来就是当臣子份内的事情，不升不赏，才是正确的。”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陈长青微微点了点头，陈守信说得很在理。以他现在的年纪来讲，官职太高，真的不好。 “哎呀，不管了，想起来头就疼。今天做什么吃？”荣福公主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很是好奇的问道。 “大家一起包饺子，你帮忙摘韭菜就行。”陈守信笑着说道。 谁也没闲着，就连陈长青这个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活的人都聊着袍子，坐在小板凳上跟着一起摘韭菜呢。 “小五，以后就在这边安生的生活吧。”陈长青瞟了一眼尽量将身子缩在柚子她们身后的五姑娘说道。 “嗯。” 五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声“嗯”，也就离她最近的柚子和落雪听得清楚一些。 她知道，这是陈长青默许了她跟陈守信之间的事情，然后她的身份一下子就变得好像有些复杂起来。 陈守信心里美滋滋的，干活也很卖力。在边上和好了面，就开始剁肉馅。 人可不少呢，还有大黑和铁牛这样的大肚汉啊，今天的饺子也只能用海量来形容。 擀皮的活是柚子和陈守信负责，榴莲倒是会包，可是其余的姑娘们就有些抓瞎了。不管是荣福还是落雪、秋香，甚至是五姑娘，都没有包过饺子。 陈长青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跟着下厨，那就更不用提了。 陈守信不仅仅没有着急上火，反倒更加的有耐心，手把手的交了五姑娘好长时间，看得边上的落雪和秋香都很眼气。 不过眼气也没用，哪怕她们再努力，陈守信也从来没有如她们的愿，对她们有过啥想法。这也是她们认为现如今幸福生活中，唯一的美中不足。 “老陈，你教教我到底怎么包这个饺子。我还就不信了，凭啥我包得就这么丑。”看到陈守信还在跟五姑娘腻味，荣福真的等不及了。 陈守信撇了一眼，“你确定你包的是饺子，不是包子？” “废话，我想包好啊，可是它们太不听话。”荣福憋红了脸。 “笨。”陈守信在荣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张面皮，“少放点馅在中间，然后将皮合上，用两个大拇指，用力的按上去，这就凑合了。” “哎呀，你咋这么笨啊。这样……这样……再这样……”看到荣福笨手笨脚，陈守信也只能抓着她的手，让她亲自体验一下。 “哈哈哈……我也会包饺子了。”看着在陈守信帮助下包好的水饺，荣福开心得不得了。 “你自己多包一些，然后放外边冻上。等回了宫里，就能直接煮了给陛下吃。”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煮饺还是蛮好包的，陈守信又给大家演示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演示得五姑娘体温直线上升呢。 大锅添水、烧火，煮好的饺子在水面上亮起了白肚皮。都不用陈守信去招呼，大家直接就在锅里边捞了起来。 刚出锅的饺子，鲜香无比的馅儿，吃个饺子再咬一口蒜。这个吃法，按理说有些粗鲁，可是不管是陈长青还是荣福，都觉得这样吃很过瘾。 尤其陈长青，今天一口气吃了十多个饺子，还喝了一大碗饺子汤。 自己的感觉没有差，家的味道终于回来了，虽然回来得迟了一些。 第五零零章工部尚书的人选 “陈大人，您看我们现在这样，不会冒犯了天家吧？”皇城的南门外，等待开城门的大统领有些焦急的问道。 “你们的着装都很好，等一会儿上了朝，表一下忠心就可以了。剩下的就听陛下吩咐，别的事情都不要管。”陈守信轻声说道。 “谢陈大人提点。”大统领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边上同样等候入城的官员们，都站在他们的侧方，看着陈守信骑着小黑端坐于城门的最前方，心中那股子羡慕劲儿就别提了。 没法不羡慕啊，好不容易盼着这祸害离开了皇城，这次回来还捡了个诺大的功劳。任谁都知道他过去定北城那边就是去玩的，可是人家这个功劳也是实实在在的。你跟谁说理去？ 城门在“吱呀”声中打开，在城门的两侧站着的全都是胡兵营的兵卒们，一直延伸到午门外。 这也是永平帝特别安排的，就是要彰显一下朝廷的气度。告诉这三人，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看看你们的族人现在在大周朝过得多好。 “迎常州侯！” “迎常州侯！” “迎常州侯！” …… 还没等陈守信让小黑往皇城走呢，这些胡兵营的兵卒齐声高喊起来。一声声高喊，真是震耳欲聋。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没想到永平帝还给搞出了这个迎接。这可是殊荣了，要是没有永平帝的准许，这可是违禁的罪名。 陈守信，将右手举起来，抓着的马鞭轻轻晃了两下，胡兵们的叫喊声渐渐停了下来。 “汉胡一家，陛下圣明” 陈守信扯着脖子高声的喊了一嗓子。 战斧营的那些人，都没有任何的迟疑，在陈守信喊完之后，也跟着喊了起来。 别看人数并不是很多，可是他们的喊声整齐划一，也传出去老远。刚喊到第二遍，胡兵营这边也配合着他们喊了起来。 陈守信这才轻轻一夹小黑，当先往城门内走去。 早早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听到了外边的声音后，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臭小子啊，就知道讨好朕，有那个心思，都不如多给朕烧几道菜。” 永平帝的声音很低，只有在边上站着的史公公听得清楚，心中也跟着偷乐个不停。这对君臣之间的情谊，绝非外边那些人想像的那样。 其实有时候他都不知道是永平帝在宠着陈守信，还是陈守信在宠着陛下。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做出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而这些事情，也都是永平帝最期望看到的。 陈守信策马前行，也会跟周围的百姓们招招手。他也感受到了，最近自己在皇城的名声好像稍微的好了那么一丁点。 行至午门，陈守信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大黑之后，领着这三族头领，缓步往皇宫里走去。 这次同样是走的正门，这次的功绩可比上次献俘的功绩还要大很多。没有让满朝文武在午门外迎接，已经是永平帝尽量克制了。 站到大殿之外，陈守信将腰板挺得笔直。 因为今天已经耽误了上朝的时间，所以还没等后边跟过来的众位官员们喘匀了气，史公公就推开殿门甩起了鞭子。 这一通甩，那叫一个欢快。甩完了之后，对着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才往大殿里走去。 “周大人，多日不见，容光更胜往昔啊。”在周吉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周吉民的身子顿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连头都没回，直接往大殿里行去。 袁永义没有受到太多责罚，可不仅仅是永平帝念了旧情，而是周吉民一力维护下来的。这就让陈守信很不爽了，所以才会刺了他一句。 “你太不够意思了，昨天吃饺子，都不说招呼我一声。”姬昊鲲路过的时候看着陈守信说道。 “我的好殿下啊，我哪里知道您最近在忙啥？您说我要是将你给拽我们家里去，是不是又要搞出来一些流言蜚语？”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嘿嘿，不怕，父皇对你放心得紧。对了，昨天进宫看望父皇，还尝了两个荣福包的饺子。”姬昊鲲笑嘻嘻的说道。 “不跟你多说了，今天也有我的好事儿呢。等散了朝，到你家里去一起聊一聊，你也给我指点一下。” 说完之后，姬昊鲲笑眯眯的走到了大殿中。 等宣的陈守信可有些犯了迷糊，不知道姬昊鲲所言的好事是什么事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心中叹了口气，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姬昊鲲能够如此开心，肯定是要被授予实职了。而这个事情自家的老头子不知道，自己也没有听到风声，估摸着就是周吉民帮他鼓捣的。 这个官职不能太高，因为姬昊鲲刚刚开府。也不能太低，因为他有着皇子的身份。估摸着，也就是工部尚书了。 在别人的眼中，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中，礼部和工部的重量稍稍差了一些。可是在陈守信的严重，工部的分量可是一丁点都不差。 如果让姬昊鲲入主工部以后，他不知道工部会不会被周吉民再次给把持回去。 现在的手艺人，并不被这个时代的人所重视。可是陈守信知道，要想推动时代的发展，真的离不开这些手艺人。 器械的改良，武器的研发，这都是在工部的管理范围之内。 有老头子在，能够将这些技术死死的封住。可是换成了姬昊鲲，他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伙满大街的张扬去。 因为他需要成绩，这样才能够提升他的声望，才能够帮他刷存在感，去竞争太子之位。 可是就算是他有了这样的猜测，知道这个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还是因为姬昊鲲的身份，人家是皇子。自己要是搅和了这个事情，不仅仅会跟姬昊鲲交恶，还会落下一个狂妄自大的罪名。 因为姬昊鲲身为皇子，当这个工部尚书那也是妥妥的没问题啊。这个朝廷是他们老姬家的，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 第五零一章定北都护府 正琢磨着呢，大殿内响起了传召上殿的声音。 陈守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这才领着三位部族首领，迈着小方步，往大殿里走了进去。 他习惯了上朝，可是对于这三位部族首领来讲，今天这个场面确实有些大了。 他们在自己的部族中，偶尔也会开个小会啥的，可是就算是将族里所有管事的全都叫在一起，恐怕也没有这个屋子的一半人多。 而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这仅仅是大周朝官员的一个缩影，在大周各地还有多如牛毛一样的官员呢。 “陛下，靺鞨族首领大嵩义、羯人酋帅石虎、匈奴单于乌洛兰，感怀陛下圣恩，特随臣一起回皇城面圣。”陈守信站稳后朗声说道。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齐齐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不已。 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平身吧。” “朕继位以来，每日里所想的便是如何让朕的子民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等这三人站起来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如今你们三人，给所有部族开了一个好头。这是边民之福，更是你们族人之福，也是天下人的福气。朕看了你们的文书，一应要求照准。” “大嵩义，朕封你为康王。石虎，朕封你为平王。乌洛兰，朕封你为定王。你三人之王位，世袭罔替，日后当用心办事，维护好北方草原上的安定。” 永平帝都没有等这三人表忠心，就直接将封赏给说了出来。不仅仅是让这三人有些意外，就连满朝的文武大臣们都有些意外。 这个套路不对啊，没有按照剧本来演。 看到三人还有些愣愣的，陈守信在边上轻轻捅了一下离得自己最近的石虎。他也有些意外，但是现在不是冷场的时候。 不管永平帝为啥要这么直火火的就将封赏给丢出来，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就是了。 有了他的提醒，这三人才赶忙跪下谢恩。 “知道朕为什么直接给你们封赏么？”永平帝笑着问道。 他们仨哪里知道该怎么答话，只好微微扭头看向陈守信。给陈守信都搞得哭笑不得，你们瞅咱干啥，瞅咱也没用啊。 “不用去看常州侯。”永平帝接着说道，脸上的笑容不减。 “朕想起某个人曾经说过，事情，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那些花团锦簇的书面文章，就是你们说来又有何用？” “朕可以给你们王位，但是朕更要看到你们能够担负起朕所赋予你们的责任。权利和责任同等重要，都是我大周朝的子民，都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陈守信有些郁闷的挠了挠鬓角，这些话好像是以前跟永平帝聊天的时候，胡扯出来的，只不过不知道永平帝为什么给用到了今日的朝堂之上。 “仁王将会调职工部，任职尚书一职。陈爱卿，以后要专心于尚书省的事情。不能因为太师忙于编纂字典，就将尚书省的政务给耽误了。”永平帝又接着开口说道。 “常州侯，这次有大功。朕问他该要何封赏，他却跟朕说，这是身为臣子的份内之事，不应有赏。” “可是朕，今日偏要赏他。于定北城新成立一处都护府，陈守信领大都护之职，品级为正三品。韩冲、薛平为副都护，与康王、定王、平王共同维护定北城与草原上的安全，此处都护府就定名为定北都护府。”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诸位大臣齐声说道，哪怕很多人的心中有些不情愿，哪怕就算是将定北城升为都护府也就是换汤不换药。 “朕的身子有些乏了，退朝吧，陈守信，跟着朕。”永平帝丢下一句后，直接就走下了龙椅。 “恭喜三位了，回去等礼部给你们送官服。”陈守信对着三人说了一句后，就一路小跑的去追永平帝。 朝中的大臣们，互相看了看，也只能这样了。 周吉民的面色阴郁得不行，虽然说陈守信这个大都护的品级比正常的都护还低了一些，可是他知道，有了这个大都护的身份，陈守信将会成为真正的朝中重臣。 哪怕他有大司马的职务，能够查处朝中违法大臣。但是跟这个大都护的意思，还是差了一个层面。 而且今天永平帝也释放了一个信号，在宣布两位副都护的时候，韩冲在前，薛平在后。什么时候，武人能够在文官之前了呢？ 陈守信也是心中打鼓，不知道永平帝今天不走寻常路的来了这么一出，到底是要干啥。 “朕真的有些累了，心中很腻烦跟他们演戏。”来到了御书房后，永平帝背着身子说道。 “陛下，其实演戏也是蛮考验人的。”陈守信稍稍琢磨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就像臣在草原之上，不也是在演戏，才将这三人忽悠过来，换来了草原上的安宁。时也、势也，总会让我们违背我们的意愿，为了将来更美好的生活，做一些表面文章。” 永平帝转过了身，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朕都在想，为什么朝中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你看得那么透彻？” “陛下，其实这些道理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他们没有臣的胆子大，敢胡乱的说。”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事情，他们都知道，却不想与朕说。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不屑。” “朕原本是想将鹏公子安排到工部尚书之位的，他德才兼备，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做得更好。可是朕也怕，怕这样的安排反倒会伤了他。” 陈守信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永平帝今天会这样。可是他还是想不懂，为什么永平帝会如此看重鹏公子。 “陛下，仁王殿下也能将事情处理好。”陈守信劝了一句。 “哎，不说这些了。以后你那里有了新的蔬菜，就给朕往宫里送。还有那个事情，也要抓紧时间处理好。”永平帝摆了摆手。 “陛下放心，臣稍后就会处理那个事情。”陈守信赶忙说道，“那个……陛下啊，臣不用到定北城去任职吧？其实韩冲和薛平两人就能够将那边处理得很好。” “放心吧，朕也舍不得放你离开。”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笑嘻嘻的没有当回事，其实去定北城也不错，只不过他不想跟自家老头子分开得太远。 第五零二章说教 刚刚走出御书房，还没走多远呢，就看到姬昊鲲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还成，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呢，每次你与父皇都有谈不完的事情。”姬昊鲲笑眯眯的说道。 “恭喜你啊，工部尚书大人。主六部之一，不容易。”陈守信也笑眯眯的一抱拳。 “别胡闹。”姬昊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很认真的说道，“跟父皇讨来了差事，可是这个差事该怎么做，我还没有什么头绪。过去你的食为天吧，你给我指点一下，我顺便蹭点儿吃喝。” “你可是王爷啊，哪有蹭我吃喝的道理，得给银子，最多算你五折好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王爷？如今的大周朝，王爷是最不值钱的啊。你说在你眼里，王爷是啥？”姬昊鲲神情低落的说道。 陈守信稍稍一愣，脸色也慢慢的冷了下来，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姬昊鲲。 “呃……你刚刚就当没听见行不行？”姬昊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了，这个话，任谁都可说，唯有你不能说。”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你自己也多注意一些吧。虽然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可是你过于兼听了，却失去了自己的判断，你也只能成为一个傀儡。” “什么叫王爷是最不值钱的？我却觉得三族首领封的这个王，比你那个王位都要值钱很多。你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个王位，三族与我大周会不会战乱频发？而一旦战争爆发，将会丢掉多少条性命，消耗多少的粮草和银两？” “只用了三个你所谓的不值钱的王位，就换来了北疆无战事，你还觉得这个王位这么廉价么？与给他们的待遇相比，陛下这一单买卖不说一本万利也差不多。” “呃……我就是不走心的抱怨了一下，你就当没听见就好了嘛。”姬昊鲲有些尴尬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在这边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只不过就算是走到了宫外，上了马车，他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守信，先别想刚刚的事情了好不好？我也知道失言了。教教我，怎么才能够做好这个工部尚书？”沉默了一会儿后，姬昊鲲忍不住了。 “你怎么不去问周吉民呢？我想他肯定有很多的见解吧。”陈守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姬昊鲲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是我想要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你的身份太特殊了，是这一代的皇子中，第一位封王的，也是最年长的。”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别人的格外关注。关注你的人，可能是陛下、可能是朝中大臣、也可能是一名不起眼的侍卫。” “其实做官的道理很简单，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明确自己的身份。你纵然是皇子，整个大周朝都是你们皇家的，你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也要谨记一点，你做的每一个决定、说的每一句话，是否会损害到大周朝的利益。” “你觉得给三族首领封王，让咱们大周朝的王位廉价许多。我相信，你原本肯定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现在就有了，只能是你身边的人对你的影响。” 即便不想承认，对上陈守信的目光后，姬昊鲲也只能点头。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因为在这次的事情上，他们没有获得任何的利益。”陈守信接着说道。 “事情是我经手办理的，陛下给了我‘酌情处理’的中旨，我就选择了能够给予这三人归附我们大周朝的利益。陛下也准了我处理的结果，所以说这个事情从头到尾，起了作用的就是我和陛下。” “我得了好处，升官了，陛下还给了我一个都护的职位。陛下得了好处，换来了大周朝北疆的暂时安宁，需要顾虑的唯有元蒙人。别人就都没有好处了，所以他们不开心，冒酸水。” “这便是一种狭隘的为官思想，他们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件事对朝廷有没有好处，而是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如果咱们大周朝所有的官员都有这样的想法，你想一下，将来的大周朝，会是什么样子？” “不管你将来是否能够成为太子、是否能够成为大周朝的九五至尊，其间的利益得失，你都要去衡量。” 姬昊鲲点了点头，脑门上也开始往外冒汗。 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自在了，这些大臣们往自己的府邸跑得也勤了一些。虽然自己还不是太子，但是从这些大臣们对自己的态度中，自己也能够感受到太子能够享受到的荣耀。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顺利无比，自己亲自过去拜访三族首领，哪怕他们对自己很恭敬，可是他能够感受到这种恭敬流于表面。 过去那里，是想让这三族首领成为自己的人。这是在给他们一个机会，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珍惜，这就让自己很生气。 更为生气的是，他们三个人的理由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在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会找陈守信来协商解决，完全不鸟他这个太子。 他不知道是被三族首领的婉拒激怒，还是因为这三人唯陈守信马首是瞻的态度所激怒，回到府中多喝了两杯烈火烧，也跟别人吐了好多的酸水。 而今天之所以会找陈守信来，其实也是周吉民给支的招。 他不想来，因为他也觉得陈守信根本没将他给放在眼里。自己几次三番表态想要招揽陈守信，也都被直接拒绝了。 可是如果想当好这个工部尚书，如果没有陈守信的支持，好像也不会那么顺利。毕竟陈长青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将工部经营得很好。 所以哪怕他不想过来，也得过来，面上的亲昵神态，那都是装出来的。 但是听到了陈守信刚刚的一番话，却将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自己现在的想法好像很危险，如果自己的父皇要是知道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看重自己的利益，而不去想整个朝廷的利益。那么，太子之位距离自己将会越来越远。 陈守信今日同样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甚至还有说教的味道，但是这个情，自己得领。整个大周朝，除了陈守信，没有人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第五零三章指点 来到了食为天的门口，姬昊鲲当先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恭敬的站好，然后将手给举了起来，想要让陈守信将扶着他的手下车。 这个姿态绝对够低，也算是对陈守信的感谢。 他毕竟是皇子啊，就算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忽视一些礼节，这个都可以直接忽视的。更不用说，他的年纪比陈守信还要年长一些呢。 陈守信则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王太师那般腿脚不灵便，我身子骨结实得很呢。” “哈哈，人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守信教训得太对了，我没有白来。”姬昊鲲毫不在乎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姬昊鲲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才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水生，你们家少爷来了。赶紧的，弄几个好菜给端上来。”刚刚走进食为天的大堂，姬昊鲲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这就让在这边用餐的食客们都多注意了一下，就算是不认识姬昊鲲，也知道他身上穿着的是王袍啊。 “水生，就做手擀面，还不要肉卤的。”陈守信也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然后转头看向姬昊鲲，“手擀面是我请你的，你要是想吃别的，自己点，给你五折优惠。” 姬昊鲲吧嗒吧嗒嘴，“好吧，再弄一盘卤味吧，光吃手擀面太素了。真是的，那么有钱，还要占我便宜。” “嘿嘿，我可是没有俸禄的，要好多年以后才能领俸禄呢，我才是正经的穷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哑然失笑，不过有了今天的遭遇，让他再次觉得陈守信是个不错的人，应该多亲近一些。 并不是他皮子贱，非得让人说教一通才好受，有受虐体质。他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知道陈守信所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来到了雅间中，水生也亲自给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顺便也上了一大盘的卤味。 陈守信喊归喊，又不可能真的为了一盘卤味收姬昊鲲的银子，那样也未免太做作了一些。 “你一定要教教我，怎么才能够做好这个工部尚书。”喝了会儿茶水后姬昊鲲说道。 “不是告诉你了么，先要明确自己的身份。”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作为工部尚书来讲，只要对大周朝有好处的事情，但做无妨。就像我们家老头子，都敢跟我做买卖呢，因为我会付足银两。不仅仅没有侵占朝廷的利益，相反我还要多支出许多。” “常州府建设的那么好、那么漂亮，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咱们大周朝有这么多技术精湛的匠人。” “工部管理的事情也很多，山泽、屯田、造作、诸司公廨纸笔墨，每一样都关系到咱们的朝廷与百姓。” “山泽稳则没有自然灾害，屯田多则天下足，造作利则万事利，公廨纸笔墨则关系到朝廷的开销。” “每一样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咱们就单说造作监，有了先进的农械与兵械，则可是让百姓们耕种更加便利，让将士们在战场上冲杀之时更多一份保障。” “定北城第二次被围的时候，段日天工竟然用投石车来攻打我定北城。他们哪里来的这个技术？还不是从咱们这边流出去的。” “你想想，如果咱们工部成了筛子，好不容易研究出些新东西，就被别人给学了去，然后用来对付咱们大周，那样的日子持续久了，动摇的就是咱们大周朝的根基。” “这些我了解了一些，即便是我上任了，也不会对现有的制度作出任何更改。”姬昊鲲点了点头。 “可是我也想做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是什么，我不想别人说我碌碌无为，既然这个差事被我争取过来，我一定要做得出色。” “想要出色也很简单，但是这有一个前提，你要对工部的所有差事都了解。这样下边的人，才没有机会来蒙骗你。”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要急着做什么，先了解工部吧，只有将工部的所有衙门口都了解透彻了，那时候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想着朝廷、想着百姓，然后再想你，你就很出色了。” “别人的话，就算是我的话，你都要选择性的去听。千万不要太当真，只有你自己做出的判断，才是准确的。” “那么，那个火器的研发，是否也会纳入工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姬昊鲲试探的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火器的研发与应用，先放到我这边吧，你身边的人太多，这是咱们大周朝头等机密。要不是因为这次草原上的事情这么重要，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去碰。” “哎，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可是我过去别院那边去看，却被拦了下来。跟父皇去说，父皇却说那边很危险，让我不要去。”姬昊鲲叹了口气。 “这是陛下在为你好，火药真的是太危险了。当初在朝堂上我是糊弄过去的，那个要是真的发生了状况，别说咱们这些肉体凡胎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蹦得分崩离析。”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这是在劝姬昊鲲，别因为没让他过去看而伤心。只不过就算是他心中也开始有些糊涂了，他觉得永平帝不让姬昊鲲过去，绝非是因为担心安全。 那么这父子俩的状况，就要多考虑一下了。因为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永平帝不想让姬昊鲲了解关于火药的事情。 如果父子之间还藏着这样的小心思，放在普通百姓人家那就是在扯淡。可是要是放到了皇家之中，反倒变得很正常了。 也算是给了姬昊鲲指点，水生刚刚煮好的手擀面也端了过来。陈守信可就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了，捞了一大碗，随意的拌了一些鸡蛋酱，然后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听了陈守信的解释，姬昊鲲的心里边多少宽松了一些。这个事情其实一直都压在他的心头，对于陈守信的嫉妒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因为在他的心中感受来讲，自己这个永平帝的亲儿子，反倒不如陈守信这个外人。陈守信参与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事情，而自己想当个工部尚书都央求了好久。 不过今天也算是有些收获，跟陈守信的关系也修复了一些，也让他觉得今天的手擀面吃起来很爽口。 第五零四章失败者联盟 陈守信和姬昊鲲在食为天吃手擀面咬蒜瓣吃得喷香，而在云客来酒楼的雅间中，周吉民带着几个人却是食之无味。 说起来这个云客来也有些倒霉，在食为天之前，云客来可是皇城里的老字号大酒楼。 菜式虽然没有食为天后来弄得那么新颖，但是在味道上还是不差的。就算是陈守信他们以前也经常在云客来搞个小聚会，腐败一下。 可是自打陈守信回到皇城置办起了食为天之后，云客来的风光就一落千丈。人家的炒菜和炖菜相对于云客来的蒸菜、煮菜，味道上要好很多。 如果只有一个食为天还没啥，这边也有些老主顾，就喜欢这边的味道。可是谁让后来又蹦出来个福满楼呢？ 福满楼跟食为天打擂台，不仅仅分走了一些食为天的客流，也将云客来的客流给分走了一些。这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好在福满楼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陈守信的食为天给干趴下了。只不过云客来这口气也没有缓过来，因为街头小吃车的出现，让这个影响就持续了下去。 陈守信虽然是皇城三害之首，哪怕是现在他的恶名也没有洗刷干净，可是他拥有的能量你也不能忽视掉。 不管是军方的，还是朝中的文官们，现在大多也都选择在食为天设宴款待亲朋。一个是说出去有面子，另一个就是陈守信本身的影响力。 你可以看不起他，但是你不能忽视他，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大周朝官场上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是很明亮的那种。因为他的手中抓着权柄，内卫司的存在，多少让人有些发怵。 而对于周吉民他们这些看陈守信不顺眼的人，反倒觉得云客来很不错了。他们有文人的风骨么，怎么可能到食为天去吃饭，就算是做得再好吃，咱也不带去的。 这也算是云客来的意外收获吧，多少能够对流失的客流找补一些。 今天周吉民带着这些人坐在这里，也是要仔细商讨一下对策。因为今天朝堂之上永平帝的话语，给他敲响了警钟。 “陛下先整顿了兵部，这次更是在新设立的定北都护府又将韩冲给放到了前边。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些武将们的声势便会更旺。”吃了一回后周吉民放下筷子说道。 “周大人，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是当今的紧要问题。”国子监祭酒方元青说道。 “现如今的紧要问题是如何打杀一下陈守信的威风，如果任由他如此胡闹下去，哪里还会有什么规矩可言。” “刚刚老夫在过来的时候，听人言仁王执弟子礼，恭请陈守信下车。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老夫听闻，春闱之时陛下打算让陈守信坐堂。” “礼崩乐坏至如斯境地，难道咱们这些人还要默默地承受么？这是为朝廷选材之重事，怎能让竖子乱为？” 方元青是越说越气，胡子都跟着一个劲儿的乱蹦。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周吉民皱了皱眉头。 方元青点了点头，“就在食为天的大门口，好多人都瞧见了。” “周大人，咱们平日里做学问，闲暇时给仁王讲国事，可是仁王也从未对咱们执弟子之礼。虽然吾等读书人不在乎这些俗礼，可是现在听来心中总是有些不爽利。”大学士庄丰毅在边上气愤的说道。 “周大人，您隐忍多时，任由那竖子在朝堂上上蹦下跳，如果您再不出面，真的要如方祭酒所言，礼崩乐坏啊。”申高郎灌了一口酒后瞪着眼睛说道。 周吉民闭上了眼睛，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缓缓放下酒杯后，这才开口说道：“等一等吧，等这次的春闱看看，反正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的心中也有几许无奈，现如今围拢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让他总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以前围拢在自己身边的，大多都是各部堂官。可是现在呢？看看这些人，要么是跟陈守信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要么是编纂字典没有被选上的。可以说，都是一群失败者。 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太明朗了，如果说以前陈长青想要获得文臣一哥的位置很难，因为有王太师压着。可是现在，王太师主动让了位置，明理暗里还都帮着陈长青确定了地位。 别看仅仅是快要致仕的老太师，他的威望仍在，就算是致仕了，他对于朝堂上的影响也在。他的那些门生故旧，大多以他马首是瞻。 刚刚义愤填膺的申高郎、方元青、庄丰毅，可以说都跟陈守信有仇怨。他也知道这些人想借自己的手，将陈守信给搬倒。 可是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自己的影响力在不断减弱。围着仁王转了那么久，可是现在的仁王又跟陈守信凑到了一起。 自己所有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就付诸东流了。他很伤心、很失落，更是为自己这些战友们的不争气给气到了。 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真的想不明白。 好像陈守信就是自己的克星，对自己又打又骂，自己却拿他无可奈何。能够抓到的短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奈何不得他。 “周大人，难道这次的春闱可以做一些文章？”沉默了一会儿后，方元青带着一丝兴奋问道。 “现在还做不得准。”周吉民摇了摇头。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主持春闱，我不知道他将会怎么做。但是只要出了漏洞，我们就可以抓着不放。” “只不过他每次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所以这次咱们一定要盯紧了。万不可轻易出手，如若不然，只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跟他的私怨，暂且放下吧。仇恨，容易蒙了你们的眼睛。好了，刚刚的酒喝得有些急了，头有些沉，我先回府了。” 周吉民说完之后直接起身离席。他是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要不然他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骂这些人一顿。 看着周吉民就这么离去，申高郎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周吉民这棵大树，有些靠不住了。 第五零五章姑娘们撸串 陈守信可不知道还有人在惦记着他，在盼着他在春闱的时候出一些差错。 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毕竟给了自己一个大都护的身份，哪怕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名声也好听了一些不是。 现在自己身上担着的差事也不算少，大都护、大司马，一武一文，再加上爵位的加持，这个小日子混得还是很不错的。 吃饱喝足，姬昊鲲的举动却让陈守信有些郁闷。这货总觉得占便宜没够，临离开的时候，还从这边拿了两只烧鸡，四个熏猪蹄，外带一条牛腿。 “你为什么不到常州府的食为天去买？”陈守信皱眉问道。 “到那边去买不是要花钱么？从这边拿，不用花钱。”姬昊鲲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是乖乖付钱，我就再指点你一句。”陈守信背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有些犹豫，其实钱财事小，占便宜事大。他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可是今天在陈守信这边受益良多，他就有些不好判断了。 皱着眉头、撅着嘴，总算将这些银钱给结清，然后他就可怜巴巴的看向了陈守信。 “肉要少吃，吃多了容易生痰。”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可愁死我了。”姬昊鲲气够呛。 刚刚明明已经有了预感，还着了道儿。不就是占点小便宜么，还被他给忽悠了回去。 “好了，我要回庄子上休息了。你就将上任，去找我们家老头子办交接去吧。这个时间段，他应该还是尚书省处理公务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哼，等我得了闲，就到你的庄子上吃喝去。我还就不信了，我吃不回来。”姬昊鲲很是郁闷的说道。 “我家平时很少吃肉，你愿意去就去呗。”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换成今日之前，他不会管姬昊鲲，上窜下跳的，让他自己折腾去吧。不过现在给他的感觉，姬昊鲲好像就是一个小屁孩一样，让他也过足了教育皇子的瘾头。 就是不知道姬昊礼这个真正的小屁孩，最近在忙啥呢。可是好些日子没有这货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将来的太子之位进行最后冲刺。 这些事情仅仅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爬上了自己的马车，溜溜达达的就往家走。 家里边可是真热闹，等他赶到家里的时候这帮姑娘们还有荣福公主，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做烤肉串呢。 “你们确定，烤好的这些东西能吃？”陈守信看了一眼烤得都有些焦的肉串无奈的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都串了好久。本来是等你回来给你庆祝，谁知道等了半天你都没有回来。你看，我手指上都扎了好几次呢。”荣福公主说完，就将自己的手给伸到了陈守信的面前。 “我又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安排，而且我也是没有办法，被你家大哥给拉过去吃饭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都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呆着吧，我来烤。对了，那个韭菜也可以串一些，给你们烤了吃，味道也很不错。” “嗯，我这就去串。”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你们这么开心做什么？”看到大家的兴致好像都很不错的样子，坐到了烤炉前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您现在可是都护了呢，我们当然要高兴啊。”榴莲从边上拿起一大把的羊肉串递给他说道。 “嗯，这个确实值得高兴一下。不过你们是不是应该再给一些特别的奖励啊？”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少爷，您去管五姐姐要去吧，我才不上当呢。”榴莲扭了一下身子说道。 “要什么？”边上的五姑娘没有听太清，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将自己的右脸凑了过去，用手指在上边点了点。 五姑娘的脸一下子比炭火都要红，自己就不应该问，问了这个还不是要让他给占了便宜。 “我不要啊。”正当五姑娘在这边纠结呢，陈守信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回头一看，就看到穆碧萱正可怜巴巴的端着一大盘子肉串站在身后。 “你不要啥啊？”这一下给陈守信都搞糊涂了。 “我不要亲亲。”穆碧萱用力摇着脑袋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自己哪里跟她要亲亲了啊，只能说这丫头出来的时机有些不对。 “对了，从定北城回来就没见你的影儿，今天怎么舍得露面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少爷，碧萱妹妹今天过去庆元春阁给姑娘们检查身体来着。”榴莲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盘子拿过来吧，这是牛肉吧？烤了没有羊肉好吃。” 穆碧萱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将盘子给放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就是在放好之后，“嗖”的一下子又跑到了荣福的身后，好像这个院子里只有荣福能够保护她不遭陈守信的毒手。 “小样，好像我能把你怎么样似的。”陈守信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 “你是坏人。”穆碧萱在荣福身后探出头，说了一句，然后又缩了回去。 “哎呀，那次不是喝多了么，用得着记那么久？先给你烤一些牛肉串吧。”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他知道穆碧萱对于羊肉的膻味没什么抗性，吃不得。这丫头对于牛肉和猪肉还有鸡肉，都是很中意的。 荣福眨了眨眼睛，扭过头看向穆碧萱，“他喝多了？做了啥？” 穆碧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怎么好跟公主说这人喝多了以后追着自己的屁股找尾巴？ “哎呀，瞎打听啥？把油再弄一些来。今天给你们好好烤一些，让你们吃个够。”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咋说，当初也是自己的不对。人家穆碧萱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得恭敬一些才对。 烤了一会儿，将烤架上的肉串给大家分了一轮，然后又将边上的肉串给放到了上边。 还别说，看着这个时代的女子撸串的样子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们都是有心的人，现在早就过了饭点儿，等到现在才烤了第一轮，这都是在等自己。不管是有情的，还是蹭吃的，这份情自己都得认真对待。 第五零六章还有一个娘？ “哎，对了，明月这丫头呢？好像这两天都没怎么看到他的身影啊？”伺候了几轮后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少爷，现在咱们的学堂可不一般。午休过后，下午明月又去上课去了。”柚子夹了一筷子烤好的韭菜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慢点吃，多着呢。”陈守信说着就抬起手在柚子的嘴边擦了一下。 柚子则是笑眯眯的扬着头，任由陈守信给擦嘴。 “老陈，你经常给柚子擦嘴么？”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两人的动作都是很熟练的那种，这就让她很惊奇了。 “柚子啊，在小的时候都是少爷给带大的呢。”边上的榴莲说道。 “有一次柚子染了风寒，还是少爷守在柚子的床边一直照顾了她三天呢。那时候还都是不大的孩子，少爷却将柚子一手养大。” “哇，这么厉害？”荣福公主吃惊的说道，都忘了继续吃烤串。 “那时候的柚子瘦瘦小小的，看着都让人心疼。”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 “嗯，少爷是最好的少爷。啊……”柚子说着还给陈守信夹了一筷子韭菜。 陈守信也不嫌弃，直接长大了嘴一口都给吞了进去，还咬住了筷子不让柚子那么轻松的拿出去。 “还照顾柚子呢，看看你，不是也将嘴给弄脏了。”榴莲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掏出自己的手帕给陈守信的嘴角仔细的擦了一遍。 陈守信就跟刚才的柚子一样，也是笑眯眯的扬着脑袋，任由榴莲伺候。 “天啊，榴莲，不会是老陈也是由你带大的吧？”荣福公主更加吃惊了。 “嗯，榴莲比我大一些。那时候柚子还没进我家呢，所以我都是跟榴莲一起玩，也是她在照顾我。”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所以啊，不管是谁敢打我家榴莲和柚子的主意，我都得将他的爪子打断。也就是那时候在定北城没什么实力，要不非得将袁承文给好好收拾一通。” “你的胆子还小了？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捣乱，都不知道当时的陈大人愁成了什么样子。”五姑娘在边上插了一句。 “诶？那时候小五就开始关注我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哪里有那个心思？还不是每次看到陈大人的时候，陈大人的心情都很不好。那时候我们便知道，保准是你又捅了篓子。”五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情，少爷小时候也是在宫里住过呢。好像是住了一个多月吧？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榴莲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陈守信翻转了一下烤架上的肉串后好奇的问道。 “那时候我都很小，你又是刚生下来不久。夫人……夫人遭了不幸，才将少爷给抱进了宫里，少爷这才活了下来。”榴莲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这个事情在他的记忆中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哪怕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开始的时候也是混混沌沌的。 “那是不是就是说，老陈在宫里还有个奶娘？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呢？”荣福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 “你比我还小，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上哪里知道去？不过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回到了宫中……，算了，还是等我有机会问问陛下吧。”陈守信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问陈大人呢？”荣福问道。 “我们家老头子啊，一直都很想念我的娘亲。这个事情要是问他，他肯定还会想起当年的那些事，还是不问的好。”陈守信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会建议你们调查一下咱们的大周朝到底有多少人在生产的时候发生了事故，就是不想在我身上发生的不幸，在更多人的身上上演。” “荣福啊，不要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事情，真的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所以，你们一定要认真的做。” “当然了，我们一直都很认真呢。当初我二哥……，哎呀，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荣福说了半句后又开始嘱咐起来。 “荣福啊，这个事情就不要说了，我们这些人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他知道荣福要说的可能是当年夭折的那位皇子，只不过这个事情就算是在自己的府里，也是少谈为妙。 这是天家的家事，你就算是再有权柄的人，也不能胡乱的说着玩，哪怕今天是荣福要说。当初老头子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的时候，都有些为难呢。 “哦，吃肉。”荣福公主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招呼起肉串来。 姑娘们也都是冰雪聪明的人，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荣福要说啥，肯定是大事就是了。 这个事情放下去之后，她们也开始专注于烤肉。 还别说，烤肉与烤韭菜的搭配也是蛮不错的。烤肉吃得多了，再吃一筷子烤韭菜，竟然还有解油腻的功效。 陈守信也是越烤越来劲儿，好久都没有看到柚子和榴莲吃得这么畅快了。她们吃得开心，自己就算是看着，也开心。 而且今天无意中得知了当年的一段小插曲，也真的让陈守信上了心，这也算是一桩喜事儿。 可以说，自己还有一个娘。奶娘也是娘，不管当初自己是喝谁的奶长大的，这个恩情都得去报。 自己就算是再牛叉，也不可能刚生下来啥都不吃就能活着。这也是自己的活命之恩，不报，还是人么？ 现在的他在亲情方面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重要，以前的时候是有些不懂事，觉得自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将自己定位为大周朝的一员，不为了整个大周朝，就算是为了柚子、榴莲自家的老头子和陈伯，以及那些自己熟悉的人，也要认真的生活。 只不过找娘的事情也不能太着急，毕竟是在宫里生活的人，这个事情一定要更加的慎重才可以。 第五零七章学习的目的 陈守信第二天睡了个懒觉，昨天伺候这帮姑娘们烤串确实有些累。家里的这些姑娘们可跟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那绝对是要吃到饱为止。 吃完了早饭，在家里考虑了一会儿彩票的事情，然后他就溜达到了庄子上的学堂中。 彩票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管，只不过不管也不行，刘大有跟自己说过，永平帝也用了“那件事”来指代，这个彩票也必须要好好的操持一番。 学堂这边过来的次数比较少，并不是他不关心这里，而是觉得这里早就步入正轨，没有太多关心的必要。 今天再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这边的娃子们，好像比当初多了好多。 原来的学堂中，仅仅是从定北城迁过来的那些人的孩子，那才有多少孩子们啊。可是现在呢？好多间教室里都有人，孩子们的数量足有两百多人，比以前多了一倍还要多。 “榴莲啊，这边的孩子们怎么这么多了呢？”陈守信对跟过来的榴莲好奇的问道。 “现在可不仅仅是咱们庄子上的孩子们在这里学习，常州府和附近村子都有孩子过来。”榴莲笑着说道。 “尤其近段时间，过来求学的孩子也多了一些。只不过有些路途较远，本也打算等少爷回来跟少爷请示一下，是否也派车过去接。” “好、很好，得去接。”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榴莲啊，以后你就将怎们的学堂山长的职位正式担负起来吧。以后咱们的学堂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学堂，只要有孩子过来求学，咱们就可以收。” “啊，少爷，这……这怎么使得。”榴莲有些惊慌的说道。 山长，就相当于地方学校的校长职务。虽然说现在的学堂也是榴莲在帮忙管理，但是仅仅是负责孩子们的后勤工作。 女子进学堂本来都是大周朝的先例了，如果让她再当个女山长，这个事情就搞得有些大发。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边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咱们自己说了算。”陈守信拉着他的手说道。 “可是我没有什么学问啊。”榴莲摇晃着陈守信的手臂说道。 “平时都吵着闹着找事情做，现在给你个山长，你还有些退缩。”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的任务又不是做学问，而是跟你以前做的事情差不多。其实还是给整个学校搞好后勤，制定教学制度。” “比如说，以前你只关心孩子们的衣食住行，现在就不成了，咱们也需要正式的授课先生。这些先生的聘用，还有他们的俸银，都得你自己来制定。” “然后就是学堂的一些规矩制定，你也要多想一下。不用太担心，你家少爷我不也是瞎胡闹的现在都当了大官么，你怕啥。” “少爷，榴莲怎么能跟少爷比啊。”榴莲继续摇晃着他的胳膊说道。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干小活或是开店铺当女掌柜的没事，要是让她领导一批读书人？这个难度真的有点高，也让她的心中本能的就很畏惧。 “傻丫头，少爷说你行，你就行。”陈守信怜惜的摸着榴莲的俏脸说道。 “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你没有做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在食为天当大掌柜的时候不是经营得很好么？现在的淑芳斋也成了皇城闺秀们最喜欢的铺子。” “放手去做，少爷在后边给你兜着呢。谁敢呲牙，本少爷就将他的牙齿打断，看他还敢不敢乱说。” “少爷，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榴莲撅着嘴说道。 “其实啊，你现在虽无山长之名，却有山长之实。”陈守信笑着说道。 “工作都是差不多的，你就当成铺子来经营。这些娃子们就是你要卖出去的商品，怎么让这些商品的质量更好，换个思路想一下就成。” “少爷……”榴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比喻的。 不过她也知道陈守信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这个事情就得办下来。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这个山长都得当。 还别说，开始的时候有些畏惧，怕这个山长干不好。可是现在呢？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有些闲不住的人。这也是她跟柚子性格上最大的区别，柚子是每天只要陪伴在陈守信身边就好，要是再有些好吃的，那就更好了。 在榴莲的指点下，来到了明月所在的班级。小丫头坐在第一排，很是认真的听前边的先生们讲学。 “这个先生也是在咱们这边借住的举子？”陈守信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榴莲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他们仅仅是在那些大学士们过来讲学时才会跟着听讲，不过在咱们离开皇城前，就开始陆续给孩子们上课了。” “就是那个被少爷救下的冯万年最先张罗起来的，这个冯万年现在在这些考生中也很有威信。就是不知道春闱之时，能不能取得功名。” “到时候看看吧，反正咱们家用人呢，看得又不是学问，而是办事能力。就算他将来无法高中，只要他有能力，咱们都可以聘用他。”陈守信点了点头。 “跟他们也算是一种合作吧，如果他们没有考中功名，将来再考中，咱们也可以放他们离开。也能给他们在皇城的生活，做一些填补。” “少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榴莲想了一下看着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陈守信宠溺的在榴莲的脸上刮了一下。 “其实这个时代的教学目标有些扭曲了，一切都是为了当官。因为只有当了官，才能够让他们的生活一下子跃升几个层次。” “这样的思想很不好，我就是要慢慢改变他们的想法与观念，想要出人头地，不一定非得当官。想要过上好日子，也不是必须要当官才成。” “就像那个提学使关文华，这样的人，就算是让他当了官又如何？那么狠的心肠，要是我都不带用他的。” 榴莲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她真的很认同，这可能是受到陈守信潜移默化的影响太多。 第五零八章王太师的肯定 在学堂中看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带着榴莲离开。 没有进去打扰孩子们学习，那样虽然好像很风光，但是陈守信只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如果存在感只能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寻找，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回家套上马车，带着榴莲就往常州府王太师的别院赶过去。 放在以前，老太师是一座山，不管他想干什么都绕不过去。可是现在的王太师一心只为编纂字典而努力，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自己也得过去慰问一下。 这边的气象跟太师府那边可没法比，门口仅仅有两个门子。看到陈守信的车架过来，也是一路小跑的迎上前。 “太师和诸位大学士今日都在吧？”陈守信下车后随口问道。 “回侯爷的话，都在呢。要不要小的进去通禀一声？”门子陪着笑问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你们啊，也不用在外边一直站着。找两把椅子，坐着守门就好。放心吧，太师不会怪罪。”陈守信点了点头。 “谢谢侯爷。”门子感激的说道。 这可是恩典，站着守门两个时辰一换，那个滋味也不好受。 溜溜达达的往里走去，恰巧碰到蒋天成在院子里遛弯呢。 “蒋伯父，这是身子乏了。”陈守信赶忙走到了跟前儿问候。 “嗯，年岁大了，坐着的时间长了，腰有些不舒服，而且看那个字啊，也总是在眼前飞舞有些看不清。”蒋天成笑着点了点头。 “蒋伯父，别着急，等稍后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做个小物件，让您看得清楚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了，含文大哥现在在哪个部呢？含章现在也忙得很，看到他几次光顾着吃饭了，都忘了问。” “你能拉扯含章一把，伯父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含文跟我一起在这里帮忙编纂字典，顺便做一些学问。”蒋天成笑着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问起自己的大儿子，也是想在官职上给帮忙。别看陈守信年纪小，人家可是有这个能力。 现在的官职和权柄就算是自己见到，也得叫一声陈大人。他见到自己却执子侄礼，这是一个好孩子，绝不是外边人议论的那样。 告别蒋天成，陈守信继续往里边走。来到了编纂字典的大堂中，这就很壮观了，一大帮大学士都在这边翻阅书写。 陈守信留心观察了一下，好像配备老花镜的日程也得提前一下。 能当大学士的人，年岁都不小，到了这个岁数老花眼就是很正常的现象。他们以前做学问，又疏于锻炼，提前出现也是常态。 这边的学术气氛太浓，就算是他那跳脱的性子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没敢迈步进去。 居中而坐的王太师放下手中的纸，也活动了一下脖颈，无意中看到了他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迈进去一只脚，然后又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将脚给缩了回去，对着王太师招了招手。 王太师哑然失笑，总觉得这货是混不吝的性子，没想到心中也有畏惧。这样的畏惧很好，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到我们这枯燥的地方来玩？”走到了外边后王太师笑着问道。 “太师，您这不是冤枉了我么，我是过来看看大家辛苦不辛苦，还有什么能够帮大家做的事情。”陈守信很委屈的说道。 “那你看出什么了么？”王太师随口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发现大家看书的时候都举得老远，刚刚碰到了蒋伯父，他也说眼神有些不得力。稍后我让工匠坊那边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大家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你没有糊弄我？”王太师有些小惊喜的问道。 “我的太师大人啊，这个事情我糊弄您干啥。”陈守信委屈得不行。 “好好好，这个事情要抓紧做。每天将书本举得老远，看一会儿书就会乏累很多。”王太师说道。 “字不是那么好统计，而且字与词的释义，也需要仔细商榷。要是标注得差了，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您放心吧，这个事情我肯定会给大家解决的。”陈守信拍着胸脯说道。 “太师啊，今天过来其实还是有一个事情要跟您请教一下。您说我庄子上的学堂，要是让我们家榴莲当山长，怎么样？” 边上的榴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可没想到刚从那边过来，陈守信就会跟太师提起这个事情。 “我说不妥的话，你会改变主意么？”王太师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是他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那不就是了？你想怎么做在你。这个事情做得对于错，也要看将来。”王太师笑着说道。 “不过你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却每每能够收到很不错的效果。想做就去做吧，不用去理会别人的呱噪。” “嘿嘿，其实我就是想听您夸夸我和榴莲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那个学堂，我也过去了几次。真的很不错，这样的教学方式，比官学都强了好多。而且那些女娃们有了学习的机会，我也能够看到她们脸上的开心。”王太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当年你娘亲没有做到的事情，你现在已经实现了好多。老夫很欣慰，也很惋惜。欣慰的是，终于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如你娘亲所描绘的一般。惋惜的是，当年老夫没有这个决心做这个事。” “哎，太师，您也不必自责。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如果这个庄子不是我的，我要是也没有钱，您觉得这个事情能做起来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人们所了解的那个时代了。你要是不发展进步，保准会被外族给收拾了。” 王太师点了点头，放在以前他不会相信陈守信的胡言乱语。可是如今他凭借火器的威力，顺利收服三族，这就是强有力的证明。 这也是为什么陈守信要让榴莲当山长，他一点也不反对。陈守信已经获得了他的肯定，很多事情看似他在胡闹，其实都是有深意的。 第五零九章当官不如当厨子？ 陈守信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也是一个想到就要做的人。本来还要过去工坊那边给这些大学士们鼓捣一副花镜，不过还是直接回到了家中，得帮着榴莲将山长这个事情搞定。 这也是这个时代教育制度的一项改革嘛，所以他的尽头比榴莲都要足。 别人哪里知道他要做什么啊，反正就知道他回来后就拉着榴莲进小房间了，等再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不错。 然后也没得闲直接又跑到了皇城的淑芳斋，在那边又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才回来。 下学回家的明月看到陈守信都觉得他有些神秘，不知道他这又是要干啥，明天还要跟自己一起去上学。 陈守信和榴莲两人，谁都没跟说，他是要给大家惊喜嘛。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也起了个大早，然后就将柚子给搅和醒，还给拉到了房门外，让榴莲自己在房间里打扮。 “少爷啊，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跟榴莲姐到底在做什么。”柚子摇晃着陈守信的胳膊说道。 “嘿嘿，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柚子很想偷摸跑房间里去看，只不过被陈守信给死死抱住。反正就当玩了，俩人大早晨的也不寂寞。 玩得正开心呢，房门慢慢打开，一席儒装的榴莲脸红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天啊，榴莲姐，好……好……，少爷，该怎么夸榴莲姐？”看清了榴莲的扮相，柚子先是大呼小叫了一通，然后又开始向陈守信求救。 “应该算得上是帅气吧。”陈守信围着榴莲转了一圈儿捏着下巴说道。 “赶紧吃早餐，吃完了早餐带你们去学堂那边去。以后榴莲就是学堂的山长，整个学堂都交给榴莲来管了。” “哇，榴莲姐姐好厉害。”明月在边上听到后都长大了嘴巴。 “其实我跟以前还是一样啦，哎呀快吃饭去吧。”榴莲丢下一句，然后一溜小跑的就去了饭堂。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别看榴莲嘴里说着不喜欢，可是心里边美得紧呢。 早餐都没有吃消停，然后一大帮子人就直接往学堂这边赶。这也算是陈守信第一次跟明月过来上学，小丫头自己也很开心呢。 到得有些早，孩子们还没有过来，陈守信就领着榴莲站到了操场上。 “少爷，要不然咱们进屋里去吧。”榴莲有些扭捏的说道。 “怕啥，来都来了，坚持住。”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学校的正牌教师还有兼职的考生，外带上孩子们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庄子上的孩子们跟陈守信都比较熟，没一会儿他们的身边就聚集了一大堆的孩子们。 “好了、好了，明月啊，领着同学们都各回各的教室吧。”陈守信笑着说道，然后又看向了这些教师们，“你们跟我到别的房间里，开一个小会，宣布一些将来学堂的制度。” 这些人也摸不清头脑，不过陈守信最大啊，他说啥就是啥。 “咱们的学堂，一直都没有山长，这是我的疏忽。”等大家都到齐了后，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所以以后我们家的榴莲，就是学堂的山长。她全权负责这个学堂的运转，包括你们这些先生的薪资与考核。” 听到他的话，下边响起了低声的议论。毕竟女山长这个事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出格了。陈守信也由着他们，反正你们议论也没有用。 等他们议论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轻拍了两下手掌，这才接着说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你们都是合格的先生，这从你们往常的授业中能够反馈出来。” “但是，你们也有自己的局限性。大多都是在做学问这方面有所擅长，可是在算学这方面就会差一些。” “所以以后我也许会聘请一些大掌柜的，过来也跟你们一样为人师。也许会聘请一些乐者过来，教导这些孩子们的韵律。” “有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认为很有道理，他的话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们家榴莲也许在做学问方面没有你们那么出色，但是在帮助学堂的运转上，要强于你们所有人。” “一个学堂的山长，并不一定要比你们所有人的学问都要好，他所要面对的是整个学堂。就像我，虽然人送绰号万人屠，但是我也打不过大黑与铁牛。” “冯万年，我来问你，读书、做学问的目的是什么。” 冯万年一愣，有些激动，没想到陈守信竟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回侯爷，学生以为，读书的目的便是要报效朝廷。”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很狡猾，取了个巧。其实你不如直接说，当官、发财，过好日子。” 听到陈守信说得如此直白，冯万年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不用害羞，其实放在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我的梦想一直都很远大，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最终极的目标，就是带上我心爱的姑娘们，活到死。” “可是过去了定北城以后，我就觉得我们既然活在这个天地间，我们总应该做一些什么。你说要报效朝廷，这没有差，但我却觉得这并不是读书的目的。” “读书的目的，便是要正己身、明事理。你身正，则行规。明了事理，自然会心怀家国天下。” “陛下惜才、爱才，给了你们春闱的机会，但是你们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么？并不是那些只会做花样文章，却不晓得民生的平才。” “因为这样的人虽然也是才，却没有明白这个世间的事理。他们并不懂得如何帮陛下分忧解难，帮陛下治理大周朝。” “这样的官当来何用？也就只能守着那些俸禄活到死了。泯然众人矣！想活得更舒服一些，还不如改行跟我们家水生学厨子去，赚得绝对比五品官还要多。” “你们说，当这样的官好，还是给我们食为天当厨子好？保准让你一年置地，两年买房，三年娶上美娇妻。” 陈守信说得风趣儿，大家听得有意思，也跟着轻声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却笑不出来了，仔细品味之下，陈守信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当这样的官，好像还真的不如去当厨子。 第五一零章三个希望，一个不希望 “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再帮你们分析一下，当官究竟有什么样的风险。”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以前当官很好混，吃拿卡要，有理没钱你莫进门。可是现在不成了，因为现在有了内卫司的人盯着你们。” “只要瞧见了你们的错处，基本上，你们为官的道就已经堵死了。你可以没作为，那样陛下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要是敢祸害百姓，轻则罢官、重则砍头。我不是在吓唬你们，已经砍了好些个了，还是我帮着砍的。” “而且即便你安守本分，这个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对你负责的事情负责，只有有了成绩，你才能升官加俸，要不然你的官职也会一降再降。” “有多少人在致仕的时候还没有升上五品？五品上的官员，又有多少人？按咱们大周朝正五品的官职来算，一年的俸银是四十三辆，俸料一百八十石，职田六百亩。” “我们家食为天的二厨，每月的饷钱是三十两。要是这个月赶上了节日，太操劳，还会有五两到十两不等的奖金。” “他们认识的字数量有限，他们只会炒菜做饭，但是一年最少有三百多两银子进账。大厨的饷钱每月在五十两以上，大掌柜的饷钱已经不是按月算了，而是按年算，年底还有大额奖金。” “就算是我们家的榴莲，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山长。她鼓捣着玩的那个淑芳斋，每个月赚的银子，我都不敢跟你们说，因为我怕会吓到你们。” “当官不容易，因为这是一种责任。想要过好日子，并不是只有当官这一个途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佼佼者。当了官，未必会有多高贵，没当上官，你也不比人低贱到哪里去。” “也许你们现在会问，当了官反倒不如我家的厨子，这样的官当来何用？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有这样想法的人，干脆就断了当官的念想吧。” “人活着，活得是一个态度。关键是你要问清你自己，你想要获得的是什么。你是想过好日子，还是想造福百姓。” “这个学堂我出资承建，可是其余的一应费用，包括孩子们的笔墨纸砚、学服、接送的马车、每日里的午餐，都是常州府的商户们赞助的。” “他们虽然不是官，但是他们同样有一颗爱护百姓的心。这样的人，要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给予百姓的帮助更多。” “所以我说，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明事理。你只有明了事理，才知道你将来的路该如何去走。将来当了官，该如何去做。” “我的家世好一些，我们家老头子是大官。但是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虽然你们学问比我高，但是我做的那些事情，你们未必能够做得到。”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的不公平。你们中有很多都是寒门学子，晓得生活的艰辛，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们也很不公平。可是你们想过没有，那些与你们同龄的女子，她们又遭遇过什么？” “整个大周朝，只有这处学堂和定北城的学堂，才有女子读书的权利。她们又曾抱怨过哪怕一句？” “职业无高低贵贱，更不应有性别之分。这处学堂，有了女学生，现在又有了女山长，将来还会有女先生。” “这对于你们来讲，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真正认清自己的机会。识文断字，并不会比谁高雅到哪里去。” “人啊，可以有傲骨，但是不可以有傲气。如果将来你们有机会留在学堂继续教学，反倒不如我将来聘请的女先生们，那可就有乐子了。” “人生，能够选择的路也很多。我希望大家将来都能够认清自己，还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与你们一起站在朝堂之上。我更希望，你们将来能够当那种不混日子的官，能够有所作为的官。” “我最不希望的，便是将来在内卫司中，见到你们这些人。内卫司，轻易不会出手，但凡要是出手了，就是掌握了翔实的证据。” “今天我越俎代庖，占了你们山长的时间，说了很多我在很久以前就想跟你们说的话。榴莲你们也都很熟悉，她平日里是如何工作的，你们也都很清楚。” “不要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要仔细想清楚，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稍后，榴莲会将学堂的新规矩跟你们说，我就不耽误你们更多的时间了。” 陈守信说完之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这些学子们也很自然的给他让开一条路。 “少爷，榴莲姐能扛得住么？”来到了外边后，柚子赶忙问道。 “你可不要小瞧了榴莲，刚刚我已经帮她镇住了场子，这些人以后都会被她管理得服服帖帖。”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 “食为天榴莲管理了那么久、淑芳斋经营得那么好，咱们的家，也是在榴莲懂事儿后就一直在管理。所以啊，你们可不要小瞧了她。” “嗯，榴莲姐真的好厉害、好厉害。”柚子想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丫头，以后要将淑芳斋给撑起来，榴莲将来的事业便会放在学堂这边了顺带着管理一下家里的事情。主要是咱们家的小柚子啊，就喜欢跟我一样没心没肺的混日子。”陈守信又看向落雪和秋香两人说道。 “是，少爷。”两人齐声应到。 柚子则是在边上笑嘻嘻的，一点也不会因为自己啥也不会干而不好意思。 “你们啊，也不要唯唯诺诺，也要活出真正的自己。”陈守信笑着说道。 “圣武亲王将你们送给了我，你们以后便是自由人。我说的不是空话，你们在我们家已经生活了好久，对我们家也会有一些了解。” “少爷，奴婢们既然现在来到了府中，以后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落雪看着陈守信眼神坚定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由得你们吧，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他也是真的无奈了，这俩丫头就是不听劝。 第五一一章任人唯亲的关键 “老大、老大，可是让我一顿好找。”刚刚走到学堂的门口，蒋含章那略显肥硕的身子便从马车中探了出来。 “我说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身材？”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我亲爱的老大啊，我不是不想控制，可是应酬太多。哪一顿不得陪着吃好喝好？”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哎，以后你注意着点吧，身体太胖，将来寿命都会受到影响。我可不想以后每年都拎着花篮去看你，找你唠嗑。找我啥事？”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两下问道。 “老大，你昨天不是跟我们家老头子说了能够让他看得更清楚么？他老人家还就惦记上了。”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事儿啊，跟我一起到工坊那边吧，今天就想办法办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算了吧，以后我让铁牛亲自操练你。以后的宴请，也不用你那么拼命的陪他们。” “现在咱们的买卖已经做大了，又不需要那么急得找销路。以后也该端着一些身份了，反正咱们哥俩在皇城的名声本来就不咋地。” “嘿嘿，成，那我以后是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就让别的掌柜的替我去，主要是我怕影响到老大。”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得空了你也问问你大哥，到底是想专心做学问，还是想做点别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用咱们自己人放心。”陈守信说道。 “尤其我这边的内卫司，还有定北城新成立的都护府，都需要一些得用的人。定北城那边虽然危险一些，却也能够出成绩。” “谢谢老大，回头我问问我们家老大去。今年秋闱本来他也想正常的进行科考的，不过我们家老头子怕人说闲话。” “放心吧，这都不叫事，小时候咱们也没少跟他一起玩。看着老实本分的样子，其实也是一个不消停的主。我就估摸着他在那边编纂字典呆不住，回头你问问他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任人唯亲，并不是说都是坏事，关键还是要看这个人怎么样。蒋含文，就是陈守信很放心的人。 过去工坊那边距离就有些远了，可是来到这里以后，竟然意外的看到了鹏公子混在大家中的身影。 “你怎么也过来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思路有些不畅，所以到这边来转转。”鹏公子笑着说道。 “朵兰呢？现在人家已经是郡主的身份了，你们家的老头子不会因为血脉的关系，就看不起人家吧？”陈守信用肩膀撞了鹏公子一下问道。 “老头子？哦，我明白了。我还没跟家里说呢。”鹏公子愣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这可不成，朵兰对你用情很深。你要是也喜欢她，就赶紧将这个事情给定下来。要不然拖拖拉拉的，将来可能会很麻烦。”陈守信皱了皱眉。 鹏公子点了点头，“这些我晓得，你过来做什么呢？” “找老吴头打磨一些小物件，也看看他们的针灸铜人做得怎么样了。”陈守信随口说道。 寻到了老吴头，将花镜的式样简单的画了一下，然后又让他尽可能的找寻透光度最好的玻璃或是水晶进行打磨镜片。 如果说生产近视镜会有一些难度，但是生产老花镜这样的凸透镜，难度就不是那么大了。只要将大概的情况跟老吴头描述好，作为手艺人来讲，老吴头肯定能够解决相应的技术难题。 这就是上位者的福利嘛，你并不一定啥都会，只要你手下的人会就可以了。要不然你啥事儿都亲历亲为，累死你能做多少事儿？ “老道，干啥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跟老吴头交代完，正好看到老道也这里陈守信随口问道。 “师父啊，遇到了难题。”老道可怜巴巴的说道。 “跟为师讲来。”陈守信大手一挥，姿态十足。 “少爷，人体表面的经络穴位我跟穆大夫已经做好了全面的测量。可是人体内呢？五脏六腑所安何处，却有些难处理。”老道陪着笑的说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知道这货那个外科医生的灵魂又开始闹腾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总惦记别人的心肝脾胃肾。”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这个事情急不来，实在不行跟外边的义庄联系一下吧，或者是看看那里有无名的尸体你借来看看，做好图样后再让人家入土为安。好歹也是为你所用，你总要为人家做些什么才对。” “谢谢师父成全。”老道丢下一句后喜滋滋的就跑开了。 “你不要多想，老道之所以会喜欢研究人体结构，是以医者之心来研究。”看到鹏公子直皱眉，陈守信解释了一句。 “在战场之上，有很多人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外伤还好医治，可是要是被刀豁开了肚皮伤了内府呢？这就需要特别的医疗知识才可以。”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鹏公子的眉头舒展开了，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的，我虽然喜欢砍人家脑袋，但是那都是该杀之人。”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鹏公子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个小伙伴，杀性确实很重。不过也确如他所言那般，皆是该杀之人。要是换成了自己，也会砍了那些人的脑袋。 老吴头陪着他在工坊这边转了一圈儿，现在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大周朝工程技术的精华所在。 现在这边主要就是研究大炮和火枪的技术，顺带着研究别的轴承啊，钢材的冶炼啊，还有其余的小物件。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工部那边的技术能够比的。有了陈守信偶尔丢出来的一点超前见解，也算是给老吴头他们指明了发展的方向。 鹏公子喜欢到这边来转悠，是因为他也算是半个手艺人啊，而且现在还有向整个手艺人来转变的苗头。 这也算是鹏公子独有的乐趣儿吧，毕竟他的人生中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缺陷。 就像陈守信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将蒸汽机的念头跟他透露一下，万一要是搞出来呢？那可就掀起了一场工业革命。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简单很多，哪里像现在这么麻烦。 不过他还是忍耐住了，还有很多的小问题需要攻克，这个也急不来。 第五一二章强大的理由 陈守信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没过两天就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甚至都已经盖过了榴莲这个大周首任女山长的风头。 最开始流传于学子之间，可不仅仅是那些在陈守信庄子上暂时居住的学子，还有皇城中好多的学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陈守信去救助，还是有很多人家境不错的。他们偶尔也会到庄子上的学堂转一下，听听碰巧过来讲学的大学士们授课。 这番言论一发表，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大多都是朝中官员，因为他们觉得陈守信口中所言的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正是自己。 他们很气愤啊，竟然被陈守信贬低得不如他们家的一个厨子。可是气愤也就气愤了，人家陈守信会在乎他们么？根本不会啊。 论官职、论品阶、论爵位，你都不如人家。就算是在俸银上，你也不如人家的厨子。而且你因为这个气愤，就敢参人家么？不敢啊。 从道理上来讲，人家陈守信说的话也不算差，你挑不出毛病来。人家有权有势，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你都得受着。 很多人很反感陈守信的那一套说辞，但是呢，却有很多人很拥护陈守信。这些人基本上就是那些热血沸腾的考生们，再有的就是皇城内的普通老百姓。 考生们都拥有一腔热血，现在他们读书的初衷是要过上好日子，然后顺便报效朝廷。而这些有热血的人，心中很自然的就被陈守信给带偏了，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一位有志青年。 他们就觉得陈守信的话虽然有些出格，还有些贬低读书人的意思，但是振聋发聩啊。作为有志青年，当官你就要当好官，要不然你就应该去学厨子去。 而皇城中的百姓们呢？其实他们往日的生活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幸福。 皇城是天子脚下，是大周朝的政治中枢。这些百姓们平时可以高昂着脑袋骄傲的生活，但是他们也得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生活必需品，你也需要用银钱来买。 再有的就是这个时代是封建社会，皇城中的官员又太多。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对官来讲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那已经不是压死一个人的问题了，搞不好可能就压死一片。 身为皇城百姓，固有的观念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得帮忙操心一下朝廷的事儿啊，这也是身为皇城百姓的本分。 而陈守信所在的内卫司接连办案，斩了好多人，对于他们来讲，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叫“大快人心”。哪怕杜志行和闵乐贤贪占的并不是他们的银钱，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也是两个对立的阶级。 在他们的眼中，这两人就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坏官”代表，斩了好啊，小陈侯爷是办实事儿的人。 有些人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还会感慨一句，当年小陈侯爷还在自己摊子上拿过梨。要是早知道小陈侯爷能这么出息，就多送他一些了。小陈侯爷以前虽然操蛋，但是人家现在长大了。 对于陈守信的言论，褒者有之，贬者亦有之。只不过还是有一些人拨开迷雾，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榴莲这个女山长。 这次还是联名上书，求皇上下旨意，将榴莲这个女山长给撤了，以正视听，不要坏了读书人的规矩。 联名的人还真不少，站在金銮殿上陈守信远远的瞟一眼，足有二三十人。 他那天会说那么一通，既有他想要表达的真心话，也是想将人们的眼球抓过来，让他们不要去注意榴莲这个女山长。 现在结果并不是太美好，只不过他也不担心，在金銮殿上，他的心情也是波澜不惊。 “常州侯，你与朕讲一讲，为何要设立女山长。”永平帝放下了折子后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往前迈了一步，“陛下，臣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诸位同僚。便是诸位同僚的母上大人，有几人是不识字的。” 群臣的议论声嗡嗡响其，尤其是那些签了名字反对女山长的人，心中也在快速的思量着对策。知道陈守信不会随口问，他的话都是带钩子的。 可是就算是粗略的想，也不能站出来说“我娘不认字儿”。即便是有真不认字儿的，也不能这么说。那样同僚就会给你一个评价，“愚妇之子”。 “看来大家的母上大人，都是知书达礼之人。那么我还有一问，既然诸位的母上大人都认识字儿，这个字儿是怎么认得的呢？”陈守信笑眯眯的抛出了第二问。 金銮殿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其实我会有此问，就是省去一些同僚的麻烦，别一会儿又翻出来我的学堂中有女子学生一事。”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看来大家已经认可了女子入学堂求学一事，吾心甚慰啊，看来大家都是有见识的人。那么我又有一问，咱们大周朝的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能当山长？” 大殿上再次寂静一片，他们没想到陈守信会拿律法说事儿。 这就好比有个人跟你有矛盾，你跟他讲理的时候，他跟你耍流氓。你已经准备好要跟他耍流氓了，他偏偏要跟你讲道理。 大周朝的律法中有这个规定么？真没有啊。要是有的话，还不就直接参他了，还请愿干啥。这都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哪里还用写到律法中。 “陛下，现在臣来回答陛下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榴莲当学堂的山长。”陈守信转过身来看向永平帝。 边上的人们也都竖着耳朵听着，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将陈守信给驳倒，然后来一个拨乱反正。 “因为我喜欢。”回头看了一下“翘首以盼”的那些人，陈守信轻轻吐出五个字。 “噗哧” 永平帝是真的忍不住了，陈守信的理由太强大，强大得无法反驳。 那个学堂是陈守信的产业，不用朝廷花一文钱。大周朝的律法中，又没有哪怕任何一条有关这方面的规定，陈守信就说他喜欢这么做，没毛病啊。 第五一三章心急了 陈守信的强大理由，都差点闪了好多大臣们的腰。刚刚做好了准备，要跟他讲道理，他又开始耍流氓了。 很多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站在第一排的周吉民，在反陈守信这件事上，周吉民就是他们最后的期盼。 可是现在的周吉民也学乖了，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中。 其实就是这个事情，他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都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啥效果起不到，反倒会被陈守信给羞辱一通，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又开腔了。 他的“有本奏”，听到很多人的耳朵里，都是一阵肝儿颤。陈守信上奏折，就没有白上的，总会有一些人倒霉。 “说吧。”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现如今官员的考评制度有失偏颇，多是对同僚们的奖励，却少了对同僚们的惩罚。”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在执掌内卫司之前，其实也抱着混日子的想法。混一天是一天，混一个月，俸银就到手了，然后就能吃喝玩乐。” “可是在陛下赋予臣内卫司的重任之后，臣幡然醒悟，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是对陛下的不负责，是对天下百姓的不负责。” “万般事由，皆是由小变大。没有哪位同僚一生下来便立志做贪官，在为官之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要将咱们大周朝建设得更好。”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有了这些贪官呢？他们缺钱么？其实并不缺，正是因为他们拿顺了手。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三五十两，后来就变成了三五百两，最后，无论多少银钱，也不能填补他们内心之中的空虚。” “所以臣以为，各部衙门应该自查自省，防微杜渐。也将加重贪腐官员的量刑，以儆效尤。” “臣还以为，不作为就是无为，无为之人也应予以警告、降职处理。只不过这样会增加吏部同僚的工作量，需要对每一位官员进行认真考评。” 好多大臣们傻眼了，陈守信这是疯了不成？这是要开地图炮啊。他为何会如此猖狂？难道真的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不曾？ 永平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事情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可是这也无异于对群臣开战，他担心会引起所有人的集体反弹。 “陛下，臣以为现在咱们朝中大臣们的俸禄低了一些。”陈守信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不过就算是要给各位同僚加薪，不管是在皇城，还是在地方中，都需要由户部统一掌控，制定统一的标准才可以。” “在某些富裕的地区，可以微微上调，但不可以有太大差距。这些也需要仔细考核每一地的物价标准，消费水平。” 永平帝都有些脑仁儿疼，现在他都有些不开心了，因为只要是加薪，就需要他来买单啊。哪怕是现在整个大周朝的经济运转，也没有比以前强太多，仅仅是稍微强了一点点。 而朝中的大臣们，心思可就慢慢活络起来。最活络的，当属那些品级较低，没什么人脉关系的人。 皇城的官太多，有人脉的人，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每一年都有很多的官员任免，你是调到肥缺还是送到穷坑，这个中间的可操作范围很大。 你也可以看成是买官卖官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只不过多少有些打擦边球的意思，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些人能够弄一些外落，填补一下自己的腰包。可是那些没门路的人，他们就只能守着俸银过日子。 陈守信后边的提议，正对他们的胃口。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做，那么自己的生活总能轻松一些。 现在很多人都有些佩服陈守信了，人家这个地图炮开的，不仅仅轰了大臣们，就连皇上都给轰了一炮。 没看陛下现在都紧锁眉头，脸上的笑模样都没了么，这就是龙心不悦啊。 “兹事体大，这个事情需要三省六部共同商议一下。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陛下，距离春闱时日已经不是很多，臣请陛下拟定今科主考。”礼部尚书常春站出来说道。 “秋闱的时候，出了状况，这次的春闱就交给常州侯来负责吧。礼部、兵部，做好配合。”永平帝说道。 常春退了回去。哪怕心中早已知道明年的春闱没礼部什么事情了，也需要询问一下。果不其然啊，就落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常州侯，科举是为国选材。这段时间，你要多费一些心思，明年的春闱一定不能出任何的乱子，还要帮朕荐拔出可用的人才。”永平帝看向陈守信说道。 “臣，遵旨。” 陈守信恭声说道。 “好了，退朝吧。”永平帝丢下一句后，直接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永平帝还是太爱财了。如果今日能够舍一些财出来，就能够将督办吏治的事情给敲定下来。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守信啊，你心急了一些。”正当他自己合计的时候，晋王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王爷……” 晋王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朝廷，想还官场一个海晏河清。可是很多的问题，哪里是那么好处理的？就算是皇兄，也很为难。” 陈守信愣了一下，咧着嘴点了点头。 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现在的大周朝还真就动不了大手术。自己已经被接连的顺利，蒙蔽了双眼。 仅以为给些好处，就算是在考核方面严苛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弹。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讲，这部分的灰色收入，要比涨的那些俸禄多得多。 而能够有灰色收入的人，大多都是朝中的实权人物。你要是打酱油的，想弄这份银子也弄不到啊。 “谢王爷指点。”陈守信抱拳说道。 “别说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了，那个百花楼惹了你，你就将人家的楼给占了。也需要赶紧处理好，这个事情好说不好听啊。”晋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就离开了朝堂。 第五一四章入戏太深 陈守信的心情很不爽利，从朝堂上回到庄子上以后，就开始在炕上折磨大花。一会儿摆出投降状，一会玩它的尾巴。 陈守信知道这是自己有了小情绪，可是他都不知道这个小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怎么了？”五姑娘看来他一眼对柚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回来就这样了，连饭都没吃呢。”柚子摇了摇头。 五姑娘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颗心就系在了这个小男人的身上，现在的自己也为了他的快乐而快乐，为了他的忧愁而忧愁。 坐到了炕上，五姑娘将大花从陈守信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陈守信。 “你这么看我作甚？我虽然长得帅一些，不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别嘻皮笑脸的，说说吧，今天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让你都乱了分寸。” “哪里有，我仅仅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虽然我今天的表现稍稍的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我的本意还是为了咱们的朝廷好啊。”陈守信撅着嘴说道。 “可是陛下呢？直接就走了，这个事情就搁置下来。就算是觉得不妥，也应该将我叫到宫里边，跟我打听一下嘛。” 五姑娘抓着大花的爪子，在他的脑门上按了一下，“别人说你是咱们大周朝的宠臣，你还真当你是宠臣了？” “合着什么事情都得按着你的心思做，不顺了你的意，就算是陛下也不行？你是谁啊？没了你，咱们大周朝是不是不行了？” 陈守信愣住了，五姑娘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就算是以前跟五姑娘还不是很熟的时候，她大多也都是秉持着能动手绝对不跟你吵的原则，先收拾你一顿再说。 可是想着想着，他脑门上的汗却慢慢的冒了出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状况，自己好像“入戏”太深了。 一直以来他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就是因为他的态度。他是穿越过来的人，一直都没有融入到这个时代中，所以在他的眼中，就有一种超然的态度。 不管你是王公大臣，还是皇子公主，亦或是这个朝代的掌权者——永平帝，他都能够淡然而处。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种优越感，你们再牛叉，你们也没有玩过电脑、看过电视，也没有用手机打过电话。 所以在面对永平帝的时候，他可以不卑不亢。面对皇子公主的时候，他可以平辈而处。面对其余大臣时，更是在心理上高他们一截。 可是今天的情况不对劲儿了，自己之所以有了小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永平帝将这个事情搁置下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将自己叫到宫中跟自己询问。 这就让自己少了那一份指点江山的优越感，进而也让自己觉得自己的重要性在永平帝的心中降低了好几个层次。 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觉得受到了冷落，很想证明自己对永平帝或者说对这个朝代的作用。更是因为自己觉得，好像在永平帝这边失宠了。 所以他会说自己入戏太深，身在局中的话，你就不能跳出棋局，有一个更加理性的判断。如果再继续这样，那么自己将来所想的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如何才能够给自己攫取更多的利益。 长此以往下去，自己就将沉沦在权力的诱惑中，而不可自拔。那么，将来等待着自己的，可能会是一个很悲惨的结局。 相通了关碍，他的心中又变得舒坦起来，没有管被五姑娘抱在怀里的大花，也没有官在椅子上坐着的柚子，然后他抱着五姑娘就啃了下去。 五姑娘蒙了，不知道陈守信发的哪门子疯。柚子傻眼了，眼前的景象有些辣眼睛。唯一正常的就是大花了，被挤得有些难受啊。四个爪子用力的蹬啊、踹啊，都没有用，只能可怜巴巴的“喵、喵”的叫了两声。 还别说，虽然没有将正在赠送感谢之吻的陈守信给叫醒，却将五姑娘给叫醒了。 五姑娘是又羞又气，虽然说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将来陈守信可能还会对自己做“更不堪”的事情。 可是这样当着柚子的面，她的脸可就真的搁不住了。 想要将陈守信推开，又觉得浑身无力，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在陈守信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诶诶诶……”陈守信疼得说不出话来。 五姑娘太羞急了，咬着他的嘴唇就没撒嘴，现在还将他的嘴唇扯得老长。 “啊……” 还没等五姑娘反应过来撒嘴呢，刚刚推门进来的穆碧萱也看到了这辣眼睛的一幕，直接吓得一声大喊。 她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啊，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家里玩得这么嗨，对自己人下嘴都这么狠。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手指头露出那么大的缝子呢。”陈守信一边揉着嘴唇一边说道。 他也在自己的心中检讨了一下，五姑娘还有待开发，今天要是换成了亲亲小柚子或是榴莲，绝对不会挨咬。 正检讨呢，羞红了脸的五姑娘赏了他一脚。这一脚可跟往常不一样，往常那是真踹，现在就是轻踢。 陈守信笑嘻嘻的也不在乎，然后就从五姑娘的怀里将大花给抱了过来，就那么笑嘻嘻的盯着五姑娘看个不停。 五姑娘又赏了他一眼镖，然后故作镇定，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只不过走路好像有些不稳就是了。 “你过来干啥？”陈守信看向脸也红红的穆碧萱问道。 “你的嘴要不要擦一擦？”穆碧萱看了他一眼，赶忙又将脑袋给低了下去。 刚看到陈守信的嘴唇，就想起了刚刚那辣眼睛的一幕。她自己都不知道再这样经常看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坏女人啊。 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柚子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到外边给舀了一瓢水，让陈守信漱口。给她也心疼得不行，都咬出血了呢。 只不过心疼归心疼，也是觉得陈守信玩得有些过分。 第五一五章好尴尬啊 漱了半天，总算是止了血。这也就是刚刚五姑娘太着急了，才会有这样的失误。 “说说吧，你过来干啥啊？”陈守信这才看向穆碧萱问道。 “我是想问问你，帮庆元春阁的姑娘们检查身体，我有没有酬劳。”穆碧萱捻着衣角问道。 陈守信乐了，“你咋也变成了小财迷了呢？” “工作了，不就要有响银么。而且……而且我也施了针，自然要收诊金。”穆碧萱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吧，给你诊金，多少银子，等榴莲回来自己跟她要就成。”陈守信摇了摇头。 “二两一钱银子就够了。”穆碧萱有些小欣喜的说道。 “你说多少？”陈守信瞪大了眼睛。 “二两一钱啊，你要是嫌多给我二两银子也行。”稍稍犹豫了一下，穆碧萱说道。 “不是，就这么点银子，也趁你要一回啊？柚子啊，你口袋里有银子没有？有多少都给她吧，这可怜的。”陈守信是真的很无奈了。 就算是没有产业的时候，自己也从来没有因为二两银子愁过啊。刚刚看穆碧萱为难的样子，还以为得几十两起线儿呢。 “不要，我就要二两银子。”穆碧萱很是坚决的说道。 这就引起了陈守信的好奇，自己多给，她反倒不要，有意思啊，“你要银子干啥？你们家老穆头不给你零花钱么？” “给啊，不过不是很多。”接过了柚子给的二两银子后，穆碧萱随口说道。 “这个钱你打算用来做什么？”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要给奶奶买一些桂花糕，还要给爹爹买一些酒。剩下的钱，我要攒起来，要是遇到了灾荒，我就买米给逃荒的人吃，这可是我自己赚的钱呢。”穆碧萱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救过我的命，我还没有报答你呢，对吧？” 穆碧萱一呆，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也从来都没想过让陈守信报答自己啊。 “给你一百两银子，十坛烈火烧，一条牛腿，两条猪腿，再来两捆韭菜，作为谢礼怎么样？”陈守信笑着说道。 穆碧萱呆呆的看着陈守信，然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又慢慢的变得红了起来。 她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媚，现在脸红红的，就算是陈守信见了，都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动的速度好像加快了一些。 穆碧萱“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这才察觉到陈守信也在看着她，赶忙将脑袋给低了下去，手指再次捏起了衣角。 陈守信在大花的身上摸了两下，给柚子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想要搞清楚这丫头到底是咋地了。 柚子耸了耸肩膀，她也不知道穆碧萱到底是这么了啊，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又害羞了呢？ “那个……那个……不能直接下聘礼的，我还没有跟爹爹说。”衣角都快捻坏了，穆碧萱才蚊呐般的丢出来一句。 陈守信傻眼了，柚子也跟着长大了嘴。柚子就觉得啊，今天的刺激啊，是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在脑子里将刚刚的过程给重新放映了一遍，他要找出来为什么这个谢礼就变成了聘礼。 想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关联，源于现在这个时代提亲的规矩，讲究的是三书六礼。三书是聘书、礼书、迎书，六礼指的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 这要是大户人家或是有颜面的人家，这三书六礼的手续你就要走齐全了，要不然人家女方家长可是会挑礼的。 但是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两家的小儿女，打小就是一起耍的青梅竹马，两家的关系还不错，就能够省去很多的手续。 男方家长拎着大雁过去，女方的家长收下了，也就算是这个事情定下来了，然后就是请期、迎亲。只不过大雁不好找，慢慢的人们就找到了别的来代替，有四色礼、六色礼或者是十二色礼。 还是那句话，讲究的人家讲究多。普通百姓们，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凑合四样，那就是四色礼了。 刚刚陈守信顺嘴说着，就给出了四样，酒、牛肉、猪肉、韭菜，还有一百两银子。然后穆碧萱就误会了，将银子当成了聘银，剩下的四样当成了四色礼。 因为在她的心里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陈守信报答自己，陈守信也从来都没有提过。上次在定北城还玩了半天找尾巴的游戏，第二天陈守信还说了好多胡话。 陈守信是痛快嘴了，可是人家姑娘呢，却是记在了心上。今天又见识到了辣眼睛的场面，虽然心里边也是为自己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就这么地吧。 可是吧，这个事情程序还有些不对，一个是自己没跟老头子讲，另一个就是正常的程序得找给媒婆先透透风啊，哪有直接就送聘礼的，那不是私定终身么。 陈守信就算是想明白个大概，也不知道这个场面该怎么圆下来了。整个房间里，就飘荡着一股叫做“尴尬”的气氛。 你说直接跟穆碧萱讲，你理解差了，咱这就是给你的谢礼，没别的意思，也没别的想法。你要是真这样说了，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想？ 但是你要是不说点啥吧，是不是就默认了这个事情呢？哪怕他的心中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期盼吧，可是这个事儿不能这么办啊。 边上的柚子眨了眨眼睛，也觉得这个事情有些挠头。这要是榴莲在就好了，最起码不至于这么尴尬，现在尴尬得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的跑出去。 “好，这个事情，容后再议。”沉默了半响，陈守信终于开口了。 穆碧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捻了一会儿衣角，突然间站起来就往外跑。 陈守信抬起手，张了张嘴，想让穆碧萱慢着点，只不过这丫头跑得太快，一溜烟的就没了身影。 “哎，好尴尬啊。”陈守信把玩了一会儿大花的尾巴，无奈的说了一句。 “噗哧” 柚子乐出了声，“少爷，刚刚好像您还有一点点的害怕呢。” “不乖，竟然敢取笑少爷，过来，让少爷代表正义惩罚你。”陈守信看着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柚子眨了眨眼睛，然后也一扭身跑到了外边去。 第五一六章听话听音 自从上次上朝，已经过去了半月。陈守信这段时间一直都猫在家里边，闭门思过。 要么跟柚子带着大花玩，要么就是陆子墨他们这些人过来一起吃喝，要么就是跟新封的草原三王聊一聊将来草原上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太活跃了，现在就是自己调整心态的时候。不是说要将自己置身世外，而是要保持以往那种清醒的头脑，超然的态度。 跟自家的老头子也谈了谈，陈长青就觉得他能够认识到自己态度的变化，这一点难能可贵，还给予了很高程度的表扬。 在家里边正带着柚子、五姑娘还有落雪打麻将呢，史公公从外边走了进来。 “史公公，什么事儿又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的侯爷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要折杀奴婢不是。”史公公赶忙说道。 “侯爷，就在昨日，您又被人给参了，不过被陛下给驳了回去。今日陛下给侯爷传了口谕，那个……” “没关系，但说无妨。”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你个小混蛋，还有脾气了是不是？赶紧给朕滚到宫里来。”史公公传完了口谕，就赶忙陪着笑。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自己还没调整好心情呢，现在口谕都下来了，还得进宫啊。 稍稍收拾了一下，先过去暖棚那边，摘了一篮子菜，然后这才跟着史公公，拉着一帮姑娘们往皇城里走。 姑娘们当然是要送到淑芳斋的，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把姑娘们往皇宫里领啊，那可是真的坏了规矩。 养心殿中，永平帝正坐在壁炉边上烤火呢。 “陛下，臣的庄子上又有了一些蔬菜，这就给陛下摘了些。”陈守信将篮子放到了永平帝身边，规规矩矩的说道。 “还在生朕的气？”永平帝瞥了他一眼问道。 “陛下，臣不敢。” “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真不敢，也没有生气。回到家中臣便反思己过，臣最近有些浮躁了。”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很好。” “整顿吏治，这也是朕一直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时机不到啊，现在做了，难免会引起一些骚乱。” “昨日还有人递折子，说你霸占了百花楼，朕直接驳了回去。不过百花楼那里该如何处理，你也需要拿出来一个章程。” “如今满朝文武，都盯着咱们君臣呢，千万不敢有半点闪失，要不然大计难成。朕，便要遗憾终生。”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陛下的大计是啥啊？”陈守信陪着小心问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跟在朕的身边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朕究竟是为了什么做准备？还有那个彩票的事情，你就这么搁下了？你不是答应了朕么？” “陛下，臣哪里敢辜负陛下的期望啊，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事情呢。不过臣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只不过现在还差那么一点点。等臣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臣便给陛下拿出方案来。”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也就你敢跟朕卖弄口舌，罢了、罢了，朕便再次相信你这个金童子一次。”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现在天气凉了些。您也不能总是守在火炉边，闲暇时，也应该到外边吹一吹风。”陈守信扶着永平帝坐回龙椅说道。 “多增加一些户外运动，能够增加身体的抵抗力。要是一直守在火炉边，要是外边变了天儿，容易惹风寒。” “荣福跟我说过，现在朕每天在外边都会走小半个时辰。”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唤你来，朕是打算将昊礼送到你的学堂中。荣福说你的学堂很不错，能够学到很多的新东西。” “陛下，这个事情，行么？”陈守信有些犹豫的问道。 “有何不可？昊礼是朕的儿子，朕想让他去哪里读书，那是朕的事情，谁敢呱噪？”永平帝瞪圆了眼睛。 “呃……臣是担心学堂上的先生们水平不够，无法将殿下培养成才。”陈守信赶忙解释了一句。 “无妨，大不了让他到你的食为天学厨师去呗。”永平帝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好像永平帝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要不然不能这么跟自己开玩笑。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朕要找你询问一下。康王之女，怎么样？”永平帝悠悠的来了一句。 “陛下，这个事情吧，要看从哪方面来考虑。”陈守信心中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 “要是从大家闺秀的角度来考虑，朵兰那是不够格的。但是要是从性情方面来考虑，她是一个真性情的好姑娘。” “其实臣觉得吧，这个事情还得看鹏公子心中的想法是怎么样的。要不然就算是陛下赐婚，他要是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日子恐怕也会过得不快乐。” “我也问了这个孩子，可是他从来没有经过情事，自己心中也没有一个好的判断。”永平帝点了点头。 “你是花花公子一个，在这方面帮一帮他，给他好好的参详一下。一辈子，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成，陛下您放心吧，我看鹏公子那小子好像也是很喜欢朵兰的。”陈守信陪着笑点头应了下来。 只不过他也是心惊不已，这个鹏公子在永平帝的心中，所占据的分量，要比自己预估的还要高很多。 别看刚刚永平帝好像是随口说的，可是你听话要听音儿。 刚刚永平帝说的时候，都忘了用“朕”，而直接用了“我”，就证明这个事情的重要程度，要高于姬昊礼那小屁孩到自己的学堂读书。 姬昊礼可是皇子啊，读书这么大的事情，都得排在第二位。可想而知，永平帝心中对于鹏公子是何等重视。 他自己都暗自庆幸，要不是这几天想明白了，没准都可能因为这个事情跟鹏公子去争一争宠。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而是非常有可能。勇于获得上级的赏识，这也是人的正常表现。 第五一七章这里边有事 跟永平帝又聊了一下草原上的事情，包括将来军队的数量和补给问题，史公公也将姬昊礼给领了过来。 “陛下，臣刚刚还有一件事忘了说。”陈守信笑着说道。 “关于昊礼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小殿下过去臣那边读书，臣不会给殿下任何优待。”陈守信开口说道。 “小殿下也需要谨守学堂中的规矩，换上学校的校服，听从学校中教师的安排。因为就算是臣的妹子小明月，在学校中都不会受到特殊照顾。” “这些无妨，朕将昊礼交给了你，你代为管教就是了。”永平帝很轻松的说道，说完之后，永平帝又看向了姬昊礼，“你向往这小子那边的新学，朕也同意了。过去之后，不要摆皇子的架子，到时候先生要是责罚你，朕都没法给你求情。” “父皇，孩儿一定认真学习。”姬昊礼的小脸上有些小兴奋。 “殿下，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哦。”陈守信看着他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姬昊礼本能的就觉得陈守信的笑容好邪恶，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可是他还是觉得过去陈守信的庄子上学习，对于自己是最好的。 “父皇、父皇，老陈过来了？”这时候荣福公主从外边拎着裙子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永平帝瞪了她一眼。 荣福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跑到永平帝身边就还是摇晃起他的肩膀。直到永平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荣福才算撒手。 不过人家这也没完事，看到边上菜篮子里的黄瓜很水灵，直接拿起来用手随便的擦了擦，就开始“咔咔咔”的吃起来。 “朕对你真是疏于管教，等哪一天朕生气了，肯定要责罚你一顿。”永平帝无奈的说道，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父皇，今天让老陈给咱们烤肉吃呗。”荣福给边上看着有些流口水的姬昊礼掰了半截黄瓜后又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说道。 “他怎么说也是朝中重臣了，现在文职上是正三品的大司马，武职上还是一方诸侯的大都护。就算是朕也不好劳烦这样的大臣，给咱们烤肉吃啊。”永平帝看了陈守信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很想翻白眼，心中也再次证实了永平帝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都学会开玩笑了。 “陛下，烤肉虽好，但是也应多吃一些蔬菜。一会儿臣会给陛下弄一些烤蔬菜，味道也很不错。”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嗯，那个烤韭菜的味道就很不错。”荣福公主在边上插了一嘴。 “去吧，将皇后也叫过来，今日咱们便在这里烤肉吃。”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永平帝点了菜，陈守信也得忙活起来。至于说是不是会将大殿里弄得都是油烟味，陈守信才不会去考虑呢。 永平帝也是兴致高涨，还非要跟着一起串肉串。只不过别看他是皇帝，串串的手艺看得陈守信也是直撇嘴。 太任性啊，要么串得长，要么串得短，人家这就是看心情。可是人家这么串，还串得挺开心。 上一次跟永平帝一起做饭，那还是在炖牛肉呢，那时候永平帝的心情也很不错。只不过这次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少了姬昊鲲这位仁王。 固然说他还是永平帝的娃，现在已经开府立衙了，基本上没什么事儿都是在他的府中，都很少会留在皇宫中过夜。 这也算是潜规则吧，要不然你继续经常留宿宫中，不就代表还还没长大，没法独立处理事务么。 烤架架了起来，永平帝也搬了个小板凳跟陈守信坐到一起来烤肉。 正常的情况，这样也是不可以的。你都跟皇帝平起平坐了，你是要谋反啊。只不过这个大殿里来了陈守信之后，也经常的会不正常。太监宫女的看到了，也就当没看见就好。 皇后就笑眯眯的坐在一旁，这些事情她不会做，那就看着好了。她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这比以往用餐的氛围都要好很多。 兴致高昂的永平帝将自己烤的牛肉串拿起来尝了一下，哪怕有些地方已经烤焦了，他也吃得美滋滋的。 陈守信也就由着他了，将其余烤好的肉串给大家分了分，然后又抓了一把很认真的烤了起来。 正烤着呢，就察觉到凑过来的荣福公主在他身后捅他。回头看过去，荣福正在给他使眼色。 陈守信略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荣福是想让自己跟永平帝询问奶妈的事情，不过他觉得时机还有些不成熟。 “父皇，老陈在小时候是抱进宫来养过么？” 他觉得时机不成熟，架不住荣福公主想给他帮忙，直接就问了出来。 正在吃烤串的永平帝和皇后都顿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暂，陈守信也察觉到了，心中忍不住开始打鼓。 “确实报过来养过一些日子，要不然这小子早就饿死了。你们知道这个事情就行，别的就别乱打听了。”永平帝继续吃起了烤串。 “那个……陛下啊，臣想要对当时让臣得以留在人世间的奶娘报恩。”哪怕心中不愿，陈守信也是硬着头皮说道。 永平帝撇了他一眼，“你有这份心就好，将来时机合适了，你自然会知道。” “哦” 陈守信很是失落的应了一声。 心情不是很爽利，不过烤肉还得继续烤。他就很纳闷了，为啥这么简单的小事情，都已经说道这份儿上了，永平帝竟然还不告诉自己详细情况。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边有事儿，没准又牵扯到了什么乱糟糟的事情。 要不然怎么说皇宫就是一个硕大的牢笼呢，这里边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都是乱糟糟的。一不注意，可能就会牵扯到什么宫闱秘事。 他都在猜测，是不是那位奶娘已经去世，甚至是被人给暗算的。永平帝怕自己太冲动，非要给奶娘报仇。 因为他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却变得讳莫如深，也只能往最不可能的方向去猜测。 第五一八章心累了 这顿饭吃得不算是很完美，回到家中后，陈守信心中都在不断的思量。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 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家老头子，得到的答案也是不知道。那边毕竟是皇宫，老头子也不能随意的打听这个事情啊。而且那时候还是老皇帝在位，现在的永平帝还是太子。 想不出关碍来，陈守信又将韩谷给叫了过来。晋王给自己提醒了，自己没有去注意。今日永平帝将自己叫宫里去，意思也是将百花楼那边给处理好。 也确实该处理了，要是一直放在那边，也不是个事儿。 “少爷，这边的事情属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将来该如何做还是要得到少爷的首肯才成。”韩谷说道。 “其实也不仅仅是百花楼，那个童子和那个鲜卑武士，少爷也需要那个章程出来，这样属下才好处理。” “那个鲜卑武士，放到战斧营中吧。如果就这么砍了，确实有些可惜。那个童子，有些不好处理，他的相貌特点太明显了一些。”陈守信皱着眉头说道。 “他要是能够安分守己，就随便给他一个差事做，让他过正常的生活。至于说百花楼，我也头疼得紧啊。” “如果按照庆元春阁那样的方式来经营是最好的，因为我不想赚皮肉钱。可是要是真的那样经营了，难免会对庆元春阁的买卖造成冲击。” 哪怕说青楼行业是这个时代的正当产业，可是陈守信也是真的不打算赚这个钱。他赚钱的门路也多，根本就不差这个。 可是这些姑娘们要是用来收集各种情报，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存在，他又不想真的放弃了。然后他就在道德与得失之间，有些小纠结。 韩谷对他也多少了解些，要不然百花楼早就再次挂牌营业了，哪里会等到这么久。 “让我再琢磨琢磨吧，看看怎么样才可以。把那个鲜卑武士叫过来，我跟他聊聊。”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韩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带人。 陈守信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他在心中劝自己，既然你来到了这边，就要适应这个时代的潮流。那些姑娘们本来做的就是这个买卖，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可是他的心中却始终过不去心中那一关。 他并不是圣人，也没有普渡世人的慈悲心肠。他也亲自杀过人，也砍过别人的脑袋。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也是有底线的。 这可能源于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影响，自己确实可以两眼一闭，不管不问，让韩谷去操持。但是这样掩耳盗铃的事情能做多久？现在都这么纠结呢，将来还不得留下心病。 一碗茶水喝到见底，韩谷也领着那名鲜卑武士走了进来。 “想好了，要真心归顺与我，让你干啥就干啥？”陈守信放下茶杯后问道。 “想好了！”鲜卑武士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 “宇文梭” “宇文族的人啊。”陈守信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 “段日天工现在应该在蒙元地界，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的仇人了。人们都说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你的态度又很不错，所以我才会对你放心。” “报仇的事情先不要想了，这老小子不好逮。你的箭术比较不错，明日到胡兵营那边挑选一些射箭技术好的，先挑两百名吧，训练一下。” “是。”宇文梭很是干脆的说道。 “我一直在想，你当初刺杀我的时候是不是留了力？虽然说第三箭射得也很妙，但是以你的箭术，就算当时取我的咽喉、眼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宇文梭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边上观看，哪怕我知道我的家人可能性命不保，我还是要做一些努力。” “可惜了，如果要是你早几年来投靠我，会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就你这放冷箭的本事，要是放到了战场上，绝对是刺杀的好手。可是未来的战场，已经有了很多的变化。” 陈守信的话，宇文梭有些听不明白。他就是仗着自己的箭术，才有信心陈守信能够留自己一命。可是现在听他话语里的意思，好像自己的箭术也并不是很受人家的看重。 “未来的战争啊，其实我都有一些期盼。”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段日天工，与周朝人应该还有联系。”沉默了一会儿后宇文梭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是当初在草原上无意中听到的，他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那时候就有很多人过来他的营帐找他，而且还是很多部族的人，我也看到过几名汉人。”宇文梭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也有一些预感，当初将你给运过来的那些人，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因为幽州府那边的管理宽松，才那么轻易的蒙混过关。”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最近的事情太多，搞得我的身子都有些乏。挑选好了人后，一定要用心训练。” 陈守信说完之后摆了摆手。他说的可不是应付的话，而是真心话，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自己想要没心没肺的活，很难啊。想要为这个朝代做些什么，更难。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都是小意思。外部的威胁，才是最难应付的。自己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够操这么多的心。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有了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 已经参合进来了，想要抽身离去，那是千难万难。而身在其中，在其位，你就要谋其政。元蒙人将来的入侵要管，朝堂中有人跟段日天工勾结要管，内卫司的差事，还得管。 再加上永平帝交代给自己的那些事，大事、小事，千万般的事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心能不累么？ 可是为了能够活着，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再累，自己也得扛着。要不然早晚会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得被人给嚼吧了。 第五一九章要转换角色 陈守信不想给自己搞得那么忙碌，可是现在他直接或是间接负责的事情太多，就算是他不去找事情，事情也会找他来。 定北都护府的大都护，这个算是虚职，根本都不用他去管理，可是内卫司这边，他可是正宗的大司马。 你就不管不顾了，让底下的人放飞自我的自由发挥去，那早晚会出乱子不可。去了趟定北城，哪怕提前回来了，内卫司这里，也要归置一下才成。 内卫司的衙门中，长条桌子摆好，上边放着茶和小糕点，今天陈守信就要在这里召开一个茶话会。 “咱们内卫司成立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也在今年完成两宗大事。第一件是在皇城的科举舞弊案，第二件便是我出去玩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倒腾军械案。”陈守信斜靠在椅子里轻松的说道。 “第二件事是我的运气好，正好撞到了。可是人们不也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么？所以这份功劳也是咱们内卫司的。” “年关将至，将大家都给叫过来即是想跟大家唠唠嗑，也是想对明年的工作做一个规划。还得处理人啊，要不然咱们内卫司就没有能够拿出手的功绩了。” “老白呢，不是外人，以前你们还是内卫府人员的时候，应该也有关注过他。所以我将他给安排到了咱们内卫司，将来专门负责参人的事情，这是他的老本行么。” 说到这里，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茶碗轻轻放下后笑着说道：“但是我发现，咱们内卫司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先解决掉，这样才能够研究明年的工作。那就是你们的态度，你们的态度有些不正确。” 听到他的话，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这些人，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不过也不是很明显就是了。 “你们以前是内卫府的人，可是现在呢，你们是内卫司的人。这个角色的转换，你们一直都没有完成，这就对咱们以后工作的开展，很不顺利。”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由内卫府变为内卫司，是一个由暗到明的过程，其实这也是陛下的一个恩典。你们心中忠于陛下，这一点很好，但是你们却没有领会到陛下的心思啊。” “内卫司的人，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一群人，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的严肃仅仅是针对那些犯了事儿的官员，而我们的温暖，要面对所有身家清白的人。” “你说说，你们一直都绷着一张脸，都看不到第二个表情，你们去查案的时候，谁敢跟你们说实话？吓都吓的腿软了。” “大人，可是我们以前做事便是如此，也取得了很多成果。”赵一稍稍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所以说，你们自己的角色还没有转变过来，还想着以前那些事情。”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咱们就说一个事情，审问犯人的时候动刑的问题。你们自己想一想，在你们以前办案的时候，是否有屈打成招的情况发生。” “如果这个犯人，真的有意隐瞒一些事情，你们对他动刑了，掏出了口供，这个没什么。可是这个人要是清白的呢？动刑之后他乱说一气，或者说再攀污一些人呢？” “这样是不是会误导我们的办案方向，增加我们的办案实践，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给他留出来足够的时间来毁灭证据？” “咱们内卫司存在的目的，就是惩治贪官污吏。其实这仅仅是浅层次的目的，深层次的目的，就是要让咱们大周朝所有的官员在动歪心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内卫司。吓得他们绝了这个心思，这才是内卫司存在的真正意义啊。” “大人，可是如若不动刑，这些人总会有一些侥幸的心理。”张三开口说道。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改变角色，端正态度。”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说白了，就是如何才能够获得更多有用的情报。这个事情，光靠咱们自己肯定不行，咱们呢，需要发动所有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事情都是人来做的，而参与的人越多，泄漏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咱们的白大人，以前干的是御史的活，擅长的就是风闻奏事。空穴不来风么，传出了风声，就证明这里边有事。当然了，这个风，得是真风，不能像他当初参我那样的假风。” “这其实也是一个取信于民的问题，咱们多少开了一个好头，办了大案，砍了好多颗脑袋，有了一些声誉，但是这还不够。” “想要办更多的案子，就需要有更多的情报。这些情报，最好的方式，并不是咱们自己去找，而是百姓或是其余的官员们送到咱们的手里来。这样咱们才能够抓住脉络，有迹可查。” “还是那句话，就现在各位这样的，谁敢跟你们说情报？都吓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能他都忘了要跟你说啥。” “要学会笑。咱们内卫司是百姓和清官的保护神，是那些贪官污吏的夺命阎王。你们学会笑了，估计最初的几年，你们可能都会忙得脚不沾地。” “咱们内卫司的宗旨，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有料。这样才能够一点点将咱们的威名树立起来，才能够完成陛下交给咱们的重任。” “其实我真的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咱们在坐的这些人都能够无所事事的每天闲得慌。这样就证明咱们的工作做得很好，没有人敢贪腐。” “可是这也仅仅是一个梦想，就像很多的医生都想自己的药架蒙尘一样。梦想很美好，却很难实现。” “我还说这是陛下的恩典，其实就是陛下想你们这些人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能够正常得了么？谁家孩子调皮了，你们过去吓一吓还成，保准不敢乱闹。” 他本不想罗嗦这么多，可是这些话不说也不行，你要是不说，这些人就都会如冷面阎王一般，将来的差事还怎么做？ 第五二零章收拢心气儿 陈守信说的话很直白，一点都不深奥。他们这些人能够入选以前的内卫府，也都是心思聪颖之人，稍稍琢磨一下，就能够知道陈守信所表达的是什么。 只不过他们打小的生活就有两个字始终贯穿其中，那就是“严肃”。这跟他们办的活有关，你要是成天嘻皮笑脸的，恐怕没用多久就被扫地出门了。 就像五姑娘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不苟言笑的跟在陈守信身边么，动不动的还要体罚陈守信一顿。 因为那时候陈守信跟她的互动并不是以成亲为目的啊，所以五姑娘就知道他是在耍流氓，不收拾他收拾谁。 不能将这些人一直带在身边来改造，只能让他们自发的去尝试。能够有多大的成果，他不知道，赶着来呗。 最起码现在的成果是有一些的，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该喝茶的喝茶，该吃糕点的也能够吃糕点。 陈守信还是很欣慰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这个领导并不仅仅是一个摆设，大家还是很认可的。要不然就这些人，你爱说啥说啥，人家鸟都不鸟你。 “在明年，咱们要在各处都护府中，都要将咱们的内卫司成立起来。现在范阳、平卢、还有定北三处都护府已经有了内卫司的衙门，剩下的人员要尽快选拔。”陈守信等大家吃喝了一会儿后又接着说道。 “定北城那边，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保证是否有公职人员有贪墨的行为。你们该查就查，发现一个办一个，都不用问我或者是韩冲、薛平。” “不管这个官是九品外不入流，还是三品上的朝中大臣，逮着翔实的证据了，该办就办。咱们画一道线，以五品为界，五品下的，直接查办。五品上的，掌握了证据后统一部署。在拿人的时候，安排人通知一下当地都护府就可以了。” “不能让人们以为咱们很嚣张，通知了他们尽到礼数，这就可以了。将来办案肯定不会一直顺风顺水，要是遇到了窝案，肯定还会有很大阻力和危险。” “所以在类似这样的案件上，一定要更加小心。不可贪功冒进，要带好人手。咱们的命，金贵着呢，办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以前我有所疏忽，上次去了幽州府才知道大家都是挤在一起休息。这样不行，既然是我的人了，这么糊弄过日子哪成？” “常州府二期工程留有一些宅子，你们每四个人一组，搬进去住吧。这个宅子不是给你们的，算是你们临时的宿舍。” “将来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想要成家了，也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以前说过的话，外边的人贪腐，会依罪论处。咱们自己的人要是贪腐，罪加三级。” “以后接触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们有什么事情，或是遇到了难处，都可以跟我讲。也要通知下边的人，遇到了难处要跟咱们内卫司讲。” “咱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买卖，将来可能都会被人给陷害了。那时候也不要怕，只要你行得正，我就敢保你。我倒是要看看谁人的胆子那么大，敢动我的人。” “谢大人！” 赵一直接站起了身，高声吼道。 “谢大人！” 其余的人也站起了身，齐声喝道。 白元明暗自点头，内卫司的精气神儿都有了。 他过来了几天，可是在他的感觉中，内卫司仿若一盘散沙。可是经过今天这个简单的小会，陈守信就很轻松的将这些人给归拢到了一起。 陈守信给他们的承诺，可不是空口白牙的画大饼，那都是实实在在的承诺。 他有钱啊，谁人不知道常州府就是他的地盘，弄些房子出来，那不是太轻松了么。这些人也知道，将来总要成家过日子，不可能像以往在内卫府中那样。 至于说陈守信最后给的承诺，那就更不用去怀疑了。当初战斧营的一个普通兵卒被打死了，这货在皇城中掀起了多么大的风浪，砍掉了多少脑袋。 陈守信摆了摆手，“都坐下吧。咱们内卫司是清水衙门，唯一的来前路，就是查案。上次办的杜志行和闵乐贤，截留了一部分银两，这就是咱们的办案经费。” “以后再有类似这样的案子，超过百万两的，按半成截留。五十万到一百万两的，按一成截留。十万两到五十万两的，按一成半截留。十万两以下的，按两成截留。” “这个事情我已经跟陛下请示过了，大家可以放心，这些银子到了咱们手里，就都是干净的。而且将来大家要是到地方上去办案，明察的都可以直接到当地的食为天用餐。” “再有要说的事情，就是咱们收集到的情报分类问题。咱们的目光，也不能只放在官员的身上。只要是关系到当地百姓生活的事情，咱们内卫司都可以插手。” “不管是大事、小事，咱们都要抓。因为这些小事你要是忽视了它，早晚它就会变成大事，那时候将会有更多的百姓受到伤害。” “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封衙放假，准备过年。除了留下值守的人员以外，你们想干啥就干啥。估计你们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放松过。”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都先过去食为天那边去，我已经让水生准备好了宴席。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说完之后，他也没给这些人推辞的机会，直接背着手离开了这边。 这些人都不知道，其实内卫司的运营费用，基本上就是自负盈亏。朝廷会给一些拨款，但是那就是基本的俸银。 可是你查案的话，人吃马嚼的，这些费用朝廷就不管了，都得陈守信自己来张罗。哪里有那么多一贪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的大案啊？基本上，这边的亏空，就得自己往里填补一些。 这个事情虽然永平帝没有直说，那也得落到自己的身上，谁让自己是内卫司的大司马，还能够赚钱来着。哪怕在常州府项目上给永平帝分润了不少，估计他还是有些眼热。 第五二一章永平帝要与民同乐 又是一年年关至，只不过今年的皇城内喜庆的味道要比往年稍稍足了一些。 第一个原因，是今年的菜篮子工程做得比较好。肉食比往年多了很多，这也得益于陈守信在庄子边上弄起来的那个养猪场。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今年的冬天，能够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 哪怕价格稍稍高了一点，但是不买多，少买一些还是能够承受的。尝个鲜么，比往年只有大萝卜当菜的情况好得不要太多。 第二个原因，今年的除夕夜，永平帝要与民同乐，跟大家一起过年。 怎么个过法，大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过年的地点就选在了常州府外。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皇上对于小陈侯爷是真的太宠信了。 有记忆的人都没有听说过皇上跟百姓们一起过年的。多危险啊，这么多人呢。可是永平帝就敢，不仅仅他会来，还会带着皇宫里的妃子们一起过来。 大家对于陈守信可是真的很羡慕啊，就算是与民同乐，正常的情况也应该在皇城里不是？这大过年的咋还跑到了常州府来？这就是告诉所有人，虽然常州侯有些小顽皮，但是很受陛下的重视。 大家都羡慕着的陈守信，现在却直挠头。他很后悔，今天下午的时候就不应该多嘴。 其实也没啥，就是合计今天得做年夜饭么，想着给永平帝送些新鲜蔬菜，提前拜年，表一表决心。 要是光送菜也没啥，去年的时候搞出了小状况。老道将房子给崩塌了，他扯了谎说是要弄出来比爆杆还要好的事物来。 永平帝知道是啥，可是你扯了慌，也得给大臣们把这个谎给圆回来不是。也算是给永平帝一个惊喜吧，鞭炮他就跟鹏公子忙了几天搞了出来。 他本来的建议，是让皇上在宫里听外边的动静，这就完事了。现在又没有礼花，听个响就得了呗。 可是也不知道永平帝咋想的，非要与民同乐，要到常州府外的野地里跟大家放鞭炮玩。这还不算，还要在陈守信的庄子上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嘛。 陈守信很想劝一句，“您老人家别扯淡了成不？”，可是他不敢。对于永平帝的性格他也了解很多了，也是一个不怎么听劝的主。 而且他也觉得，这没准都是永平帝早就计划好的。他这一大家子的人可多啊，每年年夜饭准备的饭菜估计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现在这份开销就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花俩钱儿倒是没啥，自己现在的身家也都是仰仗着永平帝的照顾弄来的，被占点便宜就占点吧。哪怕这次的开销很大，自己也不愁。 一应食材食为天那边都有储备，大过年的也没有谁会去下馆子，都是在家里吃。他唯一挠头的就是安全问题，有哪怕一丁点的闪失都不好弄啊。 以前永平帝到常州府来过，不过那都是突然袭击。这次是在下午就开始通知的，所以这个事情就很棘手了，留给陈守信的准备时间并不多。 “守信啊，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直接跟我们老哥俩吩咐就是。”吴征蹲在边上，一边从盆子里捞冻梨吃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是过来蹭吃的，还是过来保护陛下的？我很怀疑啊。”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两不耽误，你心中肯定有了计较，我们跟着听吩咐就成。”汤怀虎也是一丁点不客气的说道。 “哎，你们南衙和北衙的禁军，先将这边的场子围好吧，到时候会在场子里放鞭炮。”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我战斧营的弟兄们也会充实到陛下的亲卫中，一起保护陛下的安全。等燃放完了鞭炮，你们两衙禁军再加上胡兵营的人，就护送陛下过去我的庄子那边，然后将庄子围好就成了。” “那陛下回宫的过程呢？”吴征问道。 “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陛下会不会回宫。”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下午见到陛下的时候，听陛下话里的意思好像就要宿在仁王的府中。到时候再说吧，他老人家也不给个准话，咱们只能随机应变。” “守信，不用再做一些特别的安排么？”汤怀虎问道。 “暂时就没有了，内卫司的人和我的人也都散了出去，发现不对的状况就会及时处理。我也给陛下送去了铁网马甲，能够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尽量隔绝永平帝跟百姓之间的距离，这样就算是有人想要远程射杀，也很难奏效。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像大黑和宇文梭那样的神射手，而且在外围撒下去的人也非常多，但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必须是直接拿下。 要是因为误会抓错了人，完事给赔礼道歉，送些小礼物就可以了。 能准备的，也就这么多了，他也是真的想不出来什么别的法子。 “老陈，今天晚上都吃啥啊？”荣福公主领着姬昊礼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这事儿你得问水生去，你怎么不跟着陛下一起过来啊？”陈守信摇了摇头问道。 “那还要等一个多时辰呢，这次可是真热闹，我一定要先过来看看。对了，那个鞭炮能不能先让我玩一下？”荣福公主兴致冲冲的问道。 “您老人家让我省点心成不成？带着这小子去找水生去吧，看看那边有啥偷吃一些去。”陈守信哄着说道。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荣福公主嘀咕了一句，哪怕嘀咕了，对于“偷吃”还是很有兴趣儿，拉着姬昊礼又跑了过去。 吴征和汤怀虎看得都有些乍舌，好歹人家也是公主和皇子啊，你这是不是太糊弄人一些？而且小皇子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这小子”，真个的太大胆了。 陈守信都没工夫去管他们的惊奇，这也是他对待皇子皇女的正常态度。尤其姬昊礼现在还在学堂中读书，基本上他都是用这小子来指代。 跟永平帝都请示过嘛，要一视同仁。 第五二二章谁是第一宠臣？ “守信，你看朕今日穿的这一身便服怎么样？”永平帝自己又亲自收拾了一通后对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其实您不管穿啥都成。您独有的那股子气势，并不是靠外边的一两件衣裳就能遮掩起来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朕也是这么觉得。换了两身，都觉得差不多。”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边上的史公公陪着笑，看来自己这拍马屁的功夫，也得跟常州侯好好的学一学啊，你看看人家这马屁拍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啊。 “你跟鹏公子做出来的鞭炮，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永平帝仿若不在意的问道。 “陛下，您放心吧，这是臣与鹏公子经过了多次试验确定的用量。”陈守信轻声说道。 “那就好，估计皇后那边准备得也差不多了，摆驾出宫。”永平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次的人数可真不少，虽然说永平帝家里的小媳妇们没有三千那么多，可是这次也带了好像有十多个。 三千佳丽么，可能数量上是有的，但是永平帝也不可能挨个的睡过去。那才是扯淡，再荒淫无道，也不能这么过日子。 大队人马出行，外边自然有很多百姓们跟随。这可是皇上的龙架，跟着走都能多沾一些龙气。 来到常州府外的场子中，一架架大马车直接驶入，跟随的百姓们就被禁军给围在了外边。 “父皇、父皇你们怎么才来嘛。”荣福公主从小台子上跑下来略带着一些小抱怨。 “你还当朕也能跟你一样？”永平帝瞪了她一眼。 对于永平帝的瞪眼，荣福早就有了免疫力，人家是一丁点不会放在心上。 “陛下，听说今日之鞭炮乃是一奇人与常州侯共同所制？”难得的，皇后也来了兴致。 “守信啊，将鹏公子叫过来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陈守信说道。 “臣，遵旨。”陈守信应到。 到场子里，将鹏公子拉着就往这边走。不过他也有一些担心，现在的情况看来皇后她们并不知道鹏公子的情况，也不知道一会儿鹏公子开口说话会不会将他们给吓到。 “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来到这边后，鹏公子长身而立，口中是那一成不便的腔调。 “哎呀，得行礼啊，不能直愣愣的站着。”陈守信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虽然这边的光亮没有白天那么明亮，可是他也注意到了有几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妃子听到了鹏公子的话后只皱眉头。 没有音调的声音，听到正常人的耳朵里，真的很难受。 好在永平帝已经习惯了，皇后那边看向鹏公子的眼神也有些怜惜，估计是也知道了他有些暗疾。 “虽身有疾，但也为朝廷之栋梁。明天也给你打造一面给守信一样的腰牌吧，你担当得起。”永平帝笑着说道。 “谢陛下、皇后娘娘。”鹏公子笑吟吟的说道。 “孩子啊，本宫听守信说过。天生我才必有用，以后要用心一些。”皇后娘娘满面笑容，微微颌首说道。 “好了好了，人也见过了，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赶紧的，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个鞭炮到底是什么样的动静。”永平帝大手一挥的说道。 “陛下，鞭炮的声响有些大。这边有些耳包，如果觉得声响大了，就可以直接戴在耳上。”陈守信指了一下桌案上放着的耳包说道。 “朕晓得了，你们两个也要注意一些安全。你……也戴上一副吧，天还是有些凉的。”永平帝说道。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这后半句明显是对鹏公子说的。都当自己是大周朝第一宠臣，其实边上这位才是啊。 微微躬身，然后就拉着鹏公子往场间走去。上边的荣福公主眨了眨眼睛，趁着永平帝不注意，也拎着裙子从上边跑了下去。 “这孩子啊，越来越没规矩了。”皇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哈哈，今日就让她胡闹一下吧。成天圈在皇宫里，她的心早就长了草。”永平帝大笑了一通说道。 “你跟过来干啥？一会儿的响动很大。”陈守信听到了身后的跑步声，回头也瞪了荣福一眼说道。 “我想看热闹嘛，哎呀，忘了将那个耳包给拿了下来。”荣福说了半句才想了起来。 “傻不傻？成天就想着玩。”陈守信教育了她一句，还是将自己手里的耳包给荣福戴上了。动作很自然，因为在他的心中，也很少真正的将荣福当成公主来看待。 “那你怎么办啊？”荣福看着他问道，因为戴着耳包，说话的音量有些大。 “用我的吧。”边上的鹏公子说完后，也如刚刚的陈守信那般，将耳包给陈守信戴好。 给陈守信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柚子和榴莲还有现在的五姑娘倒是经常伺候自己，可是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大男人这么的伺候啊。 “你是从哪里认识的他啊？他不戴可以么？”荣福继续大声问道。 陈守信将她的耳包移开了一些，“他是我的好兄弟，我跟你讲，可厉害了呢。这些鞭炮，还有咱们现在研究的大炮，都是他鼓捣出来的。” “他比你还厉害么？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样的看着我啊？”荣福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的听力有些障碍，所以他要看你的口型才知道你说什么，是不是很厉害？”陈守信笑着说道。 “哇，你们家那个韩谷也是这么厉害。”荣福大眼睛闪亮的说道。 陈守信暗自点头，也不枉自己平时照顾这丫头，心地还是很不错的。一丁点都没有因为鹏公子的不正常，有什么别的看法。 “一会儿鞭炮点燃后，你要捂着耳朵，张开嘴巴。这样能够保护你的耳朵，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鹏公子看着荣福公主很认真的说道。 “嗯嗯嗯，谢谢你。”荣福公主忙不迭的点头。她的眼中，现在只有这摆了一地的鞭炮，长长的好大的一串啊。 “你应该对公主尊重一些，不能随意的动手动脚。”还差一些时间，鹏公子就将陈守信给拉到了一边，很认真的说道。 “哎，你想多了。在我眼里，她也就是比明月大不了多少的小妹妹。”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你也要注意，她……她是公主。”鹏公子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好好好，谢谢关心了。”陈守信笑嘻嘻的在鹏公子的胳膊上拍了两下。 第五二三章烟花易冷 陈守信掏出了火折子，直接吹着，然后对着边上的荣福公主招了招手。 “这个怎么弄？”荣福公主凑过来兴致勃勃的问道。 “用火折子将这条长长的火线点燃就好，点燃后就跟我往远处跑，省得将你给崩到。” 荣福公主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就将火折子给抢了过来。 只不过饶是她的胆子很大，事到临头了，心中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害怕。一手抓着火线，一手抓着火折子，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陈守信。 “笨笨的。”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抓着荣福公主的手将火折子凑到了火线上。 边上的鹏公子皱了皱眉，已经警告过了，不要随意的占公主便宜，这货就是不听。 火线被引燃，闪出火花。这是荣福公主第一次见到，虽然开始的时候被吓了一下，现在看着缓慢燃烧的火花，也被火花的光彩所吸引。 “傻丫头，赶紧跑啊。”将荣福手中的火线扔了出去，然后他就拽着荣福公主的手往回跑。 跟鹏公子侧身而过的时候，鹏公子瞪了他一眼，给他瞪得莫名其妙。可是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个事情了，因为身后的鞭炮声，已经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响声越来越大，哪怕是戴着耳包，也能够听到身后的动静。 为了让今天的视觉效果更好一些，这边的鞭炮摆好之后附近并没有安排太多的火把。现在在这片震耳欲聋的连串轰响中，鞭炮爆燃后亮起的那点闪光，看着却非常的漂亮。 鞭炮，是划时代的产物。也是将火药美丽的一面，第一次真正展示在世人的面前。围观的人群傻了，这个声响岂止比爆杆的声音大一些啊。 围观的可不仅仅是那些百姓们，还有官员们。这些官员有的是从皇城跟过来的，有些是在常州府居住的，他们在惊奇之余，就有很多的感慨。 有些事情，你真的是不服不行。 常州侯说过，要做出来比爆杆还要好的物事，然后人家就造了出来。不仅仅声响很大，还很美丽。 虽然这个味道有些呛人，但是这个物事真的给今年的除夕增加了几分热闹。你说永平帝宠信陈守信，你不服也得服啊。 人家有奇思妙想，能够讨陛下的欢心。人家还能办实事儿，抓贪官，收胡族，这都是大功劳。 哪怕很多人已经在心中很重视现在陈守信的权柄了，看过了这些鞭炮后，心中又更加重视了许多。 认清事实吧，哪怕你羡慕嫉妒恨，将后边的两样砍去，只去羡慕吧。你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是再给你几十年的时间，你也鼓捣不出来这样的物事。 听着耳中的声响，因为距离比较远，永平帝将戴着的耳包掀开了一点。 不管是鹏公子还是陈守信，都是好孩子。鹏公子自是不必多说，陈守信这臭小子虽然有时候顽劣一些，但是他才是真正为这个朝廷着想的人。 先帝当年说得不差，要想让大周朝振兴，就得着落在陈家父子身上。确切的说，应该是着落在贝儿和她的孩儿身上。 他真的不知道先帝当年跟贝儿的一番长谈，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谈完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先帝一直闭门不出，连原本的朝会都没有理会。 直至第三天，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精神很好，邀请大臣们在大殿上畅饮了一番。 这是一个谜，一个真正的谜，因为两位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 自己相信贝儿是一位奇女子，所以很多事情也听足了她的建议。如今她的儿子长大了，也表现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是自己的幸运，也是大周朝的幸运。自己并不是非要做那千古一帝，可是身为姬家子孙，就有将国祚延续下去的使命。 也不知道千百年后，会否会如贝儿所讲的那样，皇家仅仅是一个荣誉的象征。只有到那个时候，才是对天下的百姓好，对皇家好。 陈守信如今已成才，这才将内卫府变为内卫司，交给他管理。他也没有辜负期望，让原本的内卫府走上了当初贝儿所描绘的道路。 火器，可称之为当世第一利器。近可守，远可功。生产的成本又那么的低廉，这样的武器真正的在军中列装之后，能够起到的作用都无法想像。 陈守信将双手插在袖子里，也在欣赏着眼前的景象。只不过他的关注点跟别人还不同，别人在看鞭炮，他则是在看鹏公子。鹏公子很陶醉的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吵扰的乐章。 其实他鼓捣出来这么多的鞭炮，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鹏公子。 鹏公子在自己有了危险的时候，能够亲自昼夜不停的骑马赶过去给自己支援，在他的心中，已经认下了鹏公子这个兄弟。 在鹏公子的世界中是寂静无声的，也只有火药试验或是放炮的时候，他的世界才会有一点点响动。 现在的鞭炮声，听在别人耳中，已经快变成噪音了，可是在鹏公子的耳朵中，这就是无上的仙乐。 他没法给予鹏公子别的快乐。 吃食上，鹏公子不挑剔。钱财上，鹏公子不在乎。女色上，鹏公子好像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高官厚禄？就连永平帝现在都无法给呢，自己拿什么来给，给了以后，鹏公子在乎么？ 对于鹏公子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声音以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在乎的了。 现在看着鹏公子陶醉的样子，陈守信就很开心。今天的辛苦值了么，人都说千金为博红颜一笑，今天这些鞭炮能够博兄弟一乐，这就是超值。 这就是人生，有时候就应该做一些犯二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他也颠颠的跑到了鹏公子的身边，然后推着鹏公子的身子往已经远去的鞭炮追了过去。 估计荣福公主可能觉得有些好玩，虽然也觉得现在的鞭炮有些吵，但是她也大着胆子追了过去。 三人就这样在场间追逐着那渐行渐远的鞭炮火焰，烟花易冷，可是那跳动的一抹亮光，却成为了人们心中的永恒。 第五二四章救驾 连绵的轰响终于停了下来，陈守信他们也被呛得一通咳嗽。玩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没得可玩了，自然就有些遭罪。 “侯爷，再给放一些吧。” 还没等他往回走呢，外围的百姓们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没有了、没有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鞭炮。都赶紧回家过年，吃年夜饭去吧。”陈守信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可是刚喊完，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百姓们的反应过于强烈了一些，有些地方的人已经开始对负责防卫工作的禁军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他皱了皱眉头，赶忙拉着鹏公子和荣福公主往台子那边跑了过去。因为他发现他考虑了很多种的危险可能，唯独忽略了一个，那就是人们爱看热闹的那颗心。 鞭炮是在大周朝第一次亮相，这次又有永平帝搞出来的与民同乐，这边的空地上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人一多了，情绪一激动，都想挤到前边来看看这个鞭炮到底是啥，这就很容易引发踩踏事件。 皇城内居住的人口真的是太多了，现在这边的人群在夜色下更显得无边无际。他要跑到台子那边，将喇叭拿起来，跟这些人喊话，让他们注意安全。 可是他跑得还是慢了一些，或者说人们的好奇心真的是太大了。在他刚刚跑到台子跟前儿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更加喧闹的声音。 一处禁军已经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围观的百姓们正从这个缺口中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那边的灯光还是比较明亮的，陈守信都看到有几个人摔倒后反应很快的滚到了一边，逃过了一劫。 发生得太突然了，这样的状况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可是在最后变得人群并不知道前边的状况，他们还想往前挤跟着到场中看热闹。 “铁牛，带人架盾牌，将人给我堵住。”陈守信抓起了喇叭，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喊了起来。 有了陈守信的吩咐，拿着盾牌的战斧营兵卒们，齐齐向刚刚的缺口那边涌了过去。 这是陈守信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将这个口子给堵住。也许会有些人被挤在中间不好受，但是总好过有更多的人摔倒被踩死强。 “守信，这是什么情况？”永平帝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现在没时间跟您解释了，看看能不能将这些人给堵住吧，也不知道今夜会有多少死伤。”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汹涌而来的人群，冲击的力量太大了。哪怕铁牛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人竖着盾牌围城了一道墙，这道墙也被人群挤着往后退了五米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战斧营这些人的身体是强悍的，终于将这个缺口给堵了下来。而这时候，人群冲传来了惨叫声，叫得撕心裂肺，让刚刚稳定下来的人群又产生了骚动。 “轰” 还没等陈守信看得仔细呢，从人群外扔进来一个小坛子，摔落到地面后裂开，燃起了熊熊火焰。 这样的状况给台子这边的人吓了一跳，就是陈守信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可不是意外事件，这肯定是有人鼓捣出来想要行刺的。 这时候反应最快的反倒是吴征，“所有人都有，保护陛下。” 有了吴征的号令，在台子附近的南衙和北衙的禁军迅速将战斧营兵卒离开后的空场给填满，有些兵卒还跑到了台子上来保护这些人。 陈守信的心中也是焦急无比，拽着鹏公子和荣福公主也来到了永平帝的身边。 现在的局势还是可控的，除了丢出来这一个火坛外，并没有第二个丢进来。 站在台上看得比较远，在人群中，已经有几处开始动手了。也有很多的百姓听到了前边的惨叫声，开始往外围跑。 陈守信心中长出一口气，这应该是散出去的内卫司的人发现了状况。已经在人群中开始处理，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今天的状况应该能够解决掉。 他刚想跟永平帝说话，却看到前边的一名禁军兵卒转过了头，两人的眼神碰了一下，陈守信的心理就是“咯噔”一下子。 这名兵卒也愣了一下，只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手中的刀就抽了出来，对着永平帝和姬昊礼就砍了下去。 如果陈守信能够冷静思考一下，他可能不会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在看到这名兵卒冷不丁的回头后，他根本都没有任何的迟疑，奔着这名兵卒就扑了过去。 距离本来就不是很远，他这一扑也不是奔着刀扑去的，而是扑向了这名兵卒的腿。这一扑一下就让这名兵卒砍出去的刀稍稍歪了那么一点点，从永平帝的面前划过落到了他身前姬昊礼的帽子上，直接将姬昊礼的帽子砍坏，头发也散乱开来。 这一次发生得更快，快得只有陈守信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可是其余的兵卒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离得近的直接就开始抢夺这名刺客的刀，还有人将去抱他的胳膊和身体。 “可恨啊可恨，不能替老爷报仇雪恨了。”这名刺客盯着陈守信吼了一嗓子后，就将自己的脖颈推着边上的刀撞了过去。 一抹暗红的鲜血从他的脖颈间喷出，喷了刚刚站直了腰的陈守信一头一脸。也倒好，因为他的阻挡，并没有喷到他身后的永平帝和姬昊礼身上。 姬昊礼已经吓傻了，小小年纪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吴征和汤怀虎齐齐抢身上前，将陈守信给扯了回去，两人如两尊门神一样横在他们的身前。 “特么的，这个年过得叫一个糟心。”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昊礼，莫怕，身为朕的血脉，有何可惧。”陈守信的身后传来了永平帝平淡的声音。 “父、父皇，孩儿、孩儿……不怕。”姬昊礼结结巴巴的说道。 “常州侯，今日的年饭，朕到你家吃定了。”永平帝有对着背身站在自己身前的陈守信说道。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今夜不醉不归。”陈守信也是语声平静的说道。 他经历得太多了，都被人直接将刀给架到了脖子上呢，今天这只是小场面。永平帝的镇定，也让他豪气大生。 第五二五章精心策划的刺杀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哪怕给他们的准备时间并不是很长，他们谋划得也很好。 外边的百姓中，也有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人往前不停的推百姓们，才将禁军冲开了一道缺口。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战斧营这些人的实力这么强悍，硬是拿着盾牌将缺口给堵住了。他们才会有第二招，用小坛子做成的燃烧瓶。 可能在他们的预计中，是冲到了场中之后，才会引燃，丢到台子这边来，造成杀伤。可是拥挤的人群不仅仅给禁军们造成了方位的负担，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所以只丢出来了一坛，丢的距离还不是很远，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而这前两招都是迷惑人的，能够收到效果最好，收不到也无所谓，那名禁军兵卒，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距离永平帝如此之近，谁也想不到禁军护卫竟然会刺杀永平帝。如果不是陈守信无意中看到，基本上永平帝今天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 造成的后果将会有多么恐怖？第一个便是大周朝无主，会陷入到混乱之中。第二个便是陈守信恐怕要给永平帝陪葬。第三个则是汤怀虎和吴征轻者下狱，重则也是陪葬。 内卫司的人，一共斩杀了八人，也许人群中还有这样的刺客，可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盘查了。看到身边杀了人，那些百姓们就开始往外跑。 百姓们太多，四散跑开后，根本都没有机会去留意，到底谁还是潜在的刺客。 用心歹毒，今天这个台子上，别说砍死一位了，就算是砍伤了，陈守信都觉得自己也要丢官。 这属于硬性指标，就算是永平帝想护着自己，都没法护着。这已经不仅仅是失职的问题了，周吉民肯定会逮着这个事情狠咬自己。 万幸，命运大姐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让自己偶然间跟那个刺客来了一个对视，让他也吓了一跳，这才给了自己救驾的机会。 就是姬昊礼这个小屁孩有些倒霉，不仅仅帽子被砍坏了，也削掉了一些头发，将他也给狠吓了一下。 这都是在回到庄子上以后，简单的梳洗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明白的事情。 今天这档子事儿，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就是不知道这名刺客口中的老爷，到底是哪一位。自己砍掉头颅的人太多，真心没法对上号。 也不能让永平帝在外边等太久，将身上的血清洗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小柚子担忧的小脸上摸了一把，这才往大厅赶去。 大厅中的气氛很肃穆，只有永平帝神思淡定的在这边喝茶。姬昊礼这个小屁孩，头发也从新梳拢了一下，现在正被皇后抱着。 “陛下，何时开席？”陈守信笑着问道。 “哈哈，不愧是万人屠的常州侯啊。朕今日来你家做客，便听你吩咐。”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今日无君、无臣，有的只是客与主。客随主便，我记得你刚刚说过，要不醉不归。提早给我们这一家子准备好房间，今日便在你的庄子上住下了。” “陛下，那可说好了，这可是臣这个小庄子莫大的荣幸。”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拎着喇叭来到了院子中，“老少爷们们，听好了。今日陛下要在咱们庄子上，跟咱们一起过年。年饭的时间晚了一些，不过这都不打紧。水生，上……菜……喽！” 夜还是有些凉的，不过陈守信在院子里也点燃了两堆篝火。院子中坐着的便是庄子上年长的人，算是给永平帝准备的陪客。 他招呼完，铁牛就领着战斧营的人，从厨房那边往这边给端菜。 其实庄子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干这个活，原本也是要让小伙计们端菜的。只不过刚刚经历过刺杀，让战斧营的人做这个事儿，能够给汤怀虎和吴征减轻一些压力。 酒菜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经过了刚刚的惊吓，又到了这个时辰，大家的肚子还真就有些饿了。 大厅中的座位也是混杂着坐的，皇后娘娘带着别的妃子们坐了一桌，那边有榴莲带队陪着。这边的主桌则是永平帝带着两个皇子，外带陈家父子、吴征和汤怀虎，再有的就是鹏公子。 “你们啊，反倒不如守信看得透彻。朕今日是有惊无险，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都无需自责了。”永平帝端起了酒杯说道。 “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畅快了。好怀念当初的那些时光，咱们几个也是如此般凑在一起喝酒。” “陛下，人都说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虽然您今日有一醉之心，可是为了我们父子着想，今日还真醉不得，明日还要祭天呢。”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酸才，每次都是你跳出来煞风景。”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 “仁王殿下，也勿需再担心。来到了我的庄子，这就是铜墙铁壁。要是真有外敌功过来，除非庄子上的男女老少死光了，要不然他们都别想近陛下的身。”陈守信插口说了一句。 “哎，我就是担心，不知道禁军之中是否还有这样的人。”姬昊鲲叹了口气说道。 “应该不会有了，要不然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不可能只有这一名刺客。”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我还要跟陛下请罪，可能、大概，这名刺客还是我惹下的乱子。等明天再仔细查查，到底是跟我砍的哪一位有些关系吧。” “你倒是心善，待明日查一下他的家人，如果跟这个事情没什么关系，流一千里便是。”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谢陛下开恩。”陈守信赶忙说道。 刺王杀架的罪过，那是要诛九族的。现在有了永平帝的话，最起码那些不相干的人，命算是保住了。 陈守信不是心善的人，但是他也不想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惨死。 这个事情算是说完了，永平帝喝了两杯烈火烧以后，兴致也高涨起来。就好像今日的刺杀，对于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一样。 整个庄子上都是灯火通明，各处都能够听到畅饮的叫喊声。 第五二六章疑点重重 仅仅是一夜，确切的说是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那名刺客的身份就查清了。跟陈守信来讲，确实也有关系。 往上追查下去，就跟当初南衙禁军中那个参与迫害孙老三的忠武将军林弘毅有关。林弘毅也是陈守信主张砍了的，当时还揪出来很多人。 这名刺客当初进南衙禁军，走的就是林弘毅的门路。只不过那时候砍得早，也没有像处理杜志行的时候那样查得那么透彻。 陈守信是在宴席结束之后，拿到的这份材料。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是这次的刺杀，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次的刺杀中，疑点太多了。 如果仅仅是几个禁军兵卒，绝对操持不出这么精密的计划。这次的刺杀，环环相扣，一环连着一环。 再一个，就是引燃的那个小坛子。现在也摆放在陈守信的面前，里边并不是他在定北城所用的方子，里边装着的是石油。 那种黑乎乎的粘稠劲儿，他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也知道是什么。只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能够将石油运用上，只能说民间还是有高手的。 最后一点让他生疑的，就是刺客最后喊的那句话。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来，也太着痕迹。 自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那次被刺杀，就是假借商人家仆的名义过来刺杀自己。而这名刺客虽然跟林弘毅有些关联，但是这个关联也太薄弱了一些。 他就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实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在发现有人将箭矢运往草原的时候就有过，现在也越发的强烈。 “你还没睡？”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永平帝推门走了进来。 “陛下，天晚了，您应该早些休息。”陈守信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永平帝摆了摆手，“你还没有睡，就说明你已经看出来了今日的刺杀不简单。确实不简单啊，因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要刺杀朕，而是要刺杀昊礼。”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的心中就是一突，姬昊鲲的样子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过他赶忙低头，掩饰了一下。 “刺客想要刺杀朕，完全可以推刀直刺。他没有那么选择，要么就是知道朕穿上了你给的铁马甲，要么就是并不以朕为目标。”永平帝接着说道。 “而且你不觉得那名刺客在刺杀的时候，犹豫的时间有些长？朕虽然没有看得太清楚，可是既然想要杀朕，他的心中肯定已经有了必死之心，就算是被你无意中看见了，也不应有任何迟疑。” “疑点重重，每一个疑点，都能够产生不同的效果。朕不想去相信那最简单的答案，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往往那最简单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啊。” “陛下，臣会着内卫司的人详查。”陈守信轻声说道。 他也只能这么说，永平帝口中最简单的答案，就是这次刺杀事件的直接获益者。不管是杀了永平帝还是姬昊礼，最终受益人都是姬昊鲲。 他在永平帝说这番话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因素。可是现在永平帝提起来了，他也不得不想一下。 永平帝被杀了，肯定要拥新帝登基。姬昊礼太小，姬昊鲲在朝中有声誉，有人脉，他就是不二人选。 姬昊礼被杀了，皇子中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永平帝这个年岁，现生好像也有些来不及，将来皇帝的宝座还是他的。 所以说这个事情永平帝猜得、说得，他这个当臣子的顶多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千万不敢说。 但是要是换成另一个角度去考虑呢，如果是背后指使的人，故意就是让人这么想的，就是为了让永平帝将姬昊鲲给办了呢？ 有没有这个可能啊？非常有啊。 要是这样的话，这次指使的人，恐怕要跟姬昊礼这个小屁孩的娘家人有些关联了。因为这样的话，姬昊礼才是受益者。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家的老头子，也佩服贝儿的远见卓识。”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轻笑着说道。 “在若干年前，她便仿佛见到了皇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一般。如果不然，她当初可能便会嫁给朕，也不会便宜老酸才。” 陈守信心里很郁闷，这个为老不尊的皇帝啊，到现在还惦记自己的娘亲呢。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可悲，我还没有死，身体也算可以，现在呢，很多人就已经开始考虑起未来继位人选。”永平帝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寒意。 “你也很好，朕问过你几次，你都选择你自己，而不会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那么今日朕再问你，假若他日朕让你扶人上位，你是扶也不扶？” 说完之后，永平帝就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守信。 “陛下，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话都问得有些多余。”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臣是为大周朝服务，是为陛下服务。陛下定下来的事情，就是臣要办的事情。陛下定为太子的人，便是臣要拥护之人。” “那么朕再问你，假若昊鲲和昊礼他们不足以担当大任呢？”永平帝接着问道。 “陛下，这您可问住了臣，这个状况，臣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陈守信心思电转，抓了抓头皮说道。 “滑头，跟当年的贝儿一样。不过贝儿就比你强多了，贝儿说过，那样的话，不仅仅是害了天下，也会害了他。”永平帝瞪了她一眼说道。 “陛下，臣哪里有娘亲那么大的胆子啥都敢说啊。不过臣觉得娘亲这句话不差，有多大能力，就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德不配位之时，总是会有一些祸端。”陈守信小小的发挥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你说，将来这个皇位仅仅是一个象征，一项荣誉，是不是对这个天下更好？”永平帝轻飘飘的说道。 “呃……陛下，这个事情可千万说不得。”陈守信赶忙说道。 现在的他可是越来越佩服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娘亲了，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娘亲在这个时代里“胡言乱语”的都说了啥。 第五二七章娘亲的影响太大了 “守信，朕已经将旨意传了下去，命各处都护和藩王年后进宫，你说要是有人敢不来怎么办？”永平帝又给抛出来一个新问题。 陈守信心里苦啊，也不知道今儿的永平帝是不是被刺激得大发了，为啥问的这个问题是越来越刁钻啊。 可是永平帝问了，你就算是糊弄也得回答一句，“陛下，臣以为，正常的情况，所有人接到旨意，都应该掐算着时间来皇城。” “但是呢，这个仅限于正常情况。如果哪一位身体染疾，无法承受车马劳顿，依陛下仁慈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赶路回来。” “这边又没有旁人，你就不能像当初的贝儿那样，给朕一个准确的答案？”永平帝瞪着他气呼呼的说道。 “陛下啊，您饶了臣呗。这样的大事，哪里有臣插嘴的地方。要不然我将我们家老头子给叫醒，您跟他聊一会儿？”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叫他没用，有很多事情，他也回答不出来。假若贝儿在，贝儿一定能够给朕准确的答案。”永平帝摇了摇头，直接坐到了炕上，顺便将大花也给抱到了怀里。 “你是贝儿的孩子，显示的诸多本事又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朕说过，今日无君也无臣，只会有主与客。” “这个问题，朕也不难为你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朕，你心中的太平盛世是哪般景象。不要逃避，贝儿说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对未来的一种期盼。” 陈守信都快被永平帝给逼疯了，心中对于自己的娘亲也是真个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娘亲虽然不在了，可是她老人家的影响好像还蛮深远。 就算是到了现在，永平帝已经由太子变成了皇帝，娘亲对他的影响好像都无法磨灭。 可是自己不是那个敢拎着棒子堵太师门的娘亲啊，哪里什么都敢说。这要是告诉永平帝，心中期盼的景象就是后世那般，永平帝估计都得炸毛。 “陛下啊，既然您问了，那么臣就斗胆想一想。”陈守信也坐到了炕上，还将边上的被子给抻过来，顺手搭在了永平帝的腿上。 “太平盛世这个问题有些大，臣觉得很难有真正的太平盛世。就比如说咱们大周朝，咱们不去欺负别人，别人还惦记咱们呢。” “想要获得太平盛世最首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强大的实力。这个实力是综合实力的一个考量，不仅仅是武力这单一方面。” “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不用为吃喝嚼裹发愁。我想，对于很多人来讲，这便是一种幸福。” “但是人啊，之所以跟动物有所区别，就是因为人有脑子。有脑子就会想事情，想的事情越多，他的想法也就会越多。” “日子好了，他就会想着多吃口肉，多喝口酒，多攒俩零花钱。光有这样的想法，这还没什么，反倒是好事。因为他们会更加用心的耕种，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可是当他们又实现了生活过得更好以后，有些人难免不会对权力生出渴望。这些人中，要是勤勤恳恳工作的还好一些，就怕有些人被权力迷了眼睛，永远只嫌自己手中的权利太小。” “心中的那只猛兽的欲望越发的强烈，慢慢的就会将他的心整个吞掉。这样他的眼中剩下的便只有权力和利益，就好像杜志行和闵乐贤那般。” “其实让臣来看，现在咱们的大周朝已经在往太平盛世转变呢。内卫府由暗到明，成为了内卫司，就会让这些手中有权力的人多一分警醒。” “他们手中的权利受到了监督，这样他们才会尽可能的不办错事、差事。这也是律法的一种外在体现，就体现在内卫司的职权与责任上。” “那个，陛下啊，臣这可不是在给臣自己的脸上贴金。内卫司的存在真的很重要，只要能够不走歪路，肯定会还给这个世间一个清白。”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在逃避朕的问题啊。”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哪里知道他想听到啥啊，大半夜的，只能哄着来。 “也是难为你了，你终究不是贝儿，没有贝儿的见识与魄力。”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定北都护府，要用心经营。待时机成熟，朕会取消各处都护府。将军与政分开，这样才能够各司其职。” “陛下高见，臣也是这么觉得。”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排朕马屁也没有用，这是当年贝儿早就说过的，各司其职方能稳定发展。”永平帝撇了他一眼。 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这个马屁确实没有拍正。 “不过你也算是非凡之人，是朕之幸，也是大周朝之幸。”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今日也可以告诉你，具体立昊鲲还是昊礼，朕的心中一直没有定论。若是想大周朝如前代那般，昊鲲是最佳选择。可是要开辟新的天地，昊礼又很不错。” “他想学新学，朕也有此意，才将他送到了你的庄子上。能不能学得透彻，还有待观察。平时多带着他一些，朕还有几年好活，要仔细权衡。” “朕想看到贝儿所描绘的那般新天地啊。不说了，你这只猫朕借了去。放心，明天就还你。” 永平帝说完直接抱着大花下了炕，随意的踩着鞋子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大花有些小惊慌，因为跟这个人不熟，可是它看向陈守信后，却发现自家主人有些呆愣愣的。 陈守信脸上的表情呆愣，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一直都觉得永平帝的心中有着大计划，要做些什么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要作的事情竟然这般大，而且还是自己的娘亲潜移默化鼓捣出来的。 他真想跟永平帝问问，当初娘亲跟他都忽悠了啥，挺好的一皇帝，被娘亲给忽悠成了这样。 开辟新天地啊，说得轻松做起来难。恐怕收回各处都护的权利，仅仅是永平帝计划中的第一步，后续的很多事情，都可能会吓掉朝臣们的下巴。 而这一切的起源，归根结底，就是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娘亲。 第五二八章对不起展护卫了 永平四年，正月初一，这是给永平帝拜年，顺便祭天的日子。 往常的年，永平帝都是在皇宫中过的，可是今年是在陈守信的庄子上过的，更是遭到了刺杀。 毕竟距离皇城还有段路程，所以皇上他们这一大家子起得都比较早。水生那边也提前给熬了些小米粥，外带随便吃的茶叶蛋，让这一大帮子人吃得都很满意。 陈守信的状态就比较差了，哈欠连天的。 昨夜里永平帝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心中有了诸多猜测，然后就到他这边倒苦水。他倒是倒利索了，可是接了苦水的陈守信却是一夜未眠。 这个事情那是越想越神奇，而他说想的也不是这个事情的幕后主使到底是姬昊鲲一方还是姬昊礼一方，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所想的就是自己的娘。 以前就已经确定，自己的老娘绝对是穿越界的前辈。那时候以为老娘顶多是作风泼辣一些，毕竟拥有后世人的灵魂，在这个时代行走就会泼辣。 当时他还很欣慰，老娘没有玩什么女帝的戏码，要不然保不准姬家的王朝已经改朝换代了。 这个事情可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好在老娘耐得住寂寞，没有将老姬家搅和得灰飞烟灭，就守着自家的老头子过日子。 在这之前，这是对自己娘亲慢慢填补出来的印象。可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他将前边的设想全都推翻了。 再次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娘亲形象就变了，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娘亲活着的时候，确实没有做出直接的影响，可是这个间接的影响太深远。 就这份谋略，陈守信都得将两只大拇指给竖起来。 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因为自己的老娘绝对是超牛叉级的存在啊。但是他再细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因为想要实现老娘的预期效果，好像自己在这中间扮演着着很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后边的穿越者，就算是老娘再布置，也不知道得多少年以后才能够实现。 老娘只给指出了目标，却并没有留下什么实际性的改变，所有的改变，都是在自己相通了之后，半推半就的鼓捣出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老娘是怎么知道还会有别的人到这边来？更恐怖一些的，可能老娘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并不是说你穿越了就好混，在这样一个时代，由寒门起，官至高位，真的是太难了。自己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场面，还是借了自家老头子和娘亲的光。 现在他敢断定，老娘绝对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所以对于这个朝代，或是穿越这个事情，肯定还有什么自己想不明白的关碍。 他就是想这个，想得一宿都没有睡着。 一路赶到皇城，当永平帝从车驾中走下来以后，等候在这边的群臣们，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正常的见皇帝或是拜年，根本不用行跪拜礼。可是这次的情况有些不正常，昨夜永平帝遇刺的事情，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这是跟永平帝表示关心的时候，都遇刺了，你们还随意的站着，那可是失礼了。别说普通的臣子了，就连那些王爷还有王太师，该跪也得跪。 “诸位爱卿平身吧。”永平帝朗声说道。 “昨日虽有乱臣贼子作乱，幸得常州侯救驾，方得无碍。三司配合内卫司，负责审理此案便可。” 永平帝无碍，让很多人放下了心。如果永平帝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这个大周朝肯定要乱上好一阵子，搞不好可能都会威胁到江山社稷。 只不过大家都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为什么就不是别的人救驾呢？为什么又是陈守信这货？ 救驾啊，那是天大的功劳啊。守护定北城，斩杀那么多的胡人，跟这个功劳你都没法比。这次陈守信肯定又要升官了，而且这个官还是谁也阻拦不了的升。 而这些人中最郁闷的当属周吉民，要不是已经将昨天的详细信息全部掌握，他都会以为这是永平帝和陈守信商量好的事情，就是要给陈守信加官进爵。 心中很郁闷，夹杂着很多的无奈。可是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的事情，只能看着陈守信以后越发的无法无天。 “喵” 正当永平帝想要走到前边，发表一下去年的年终总结和今年的展望时，他的那辆大马车上传来一声猫叫。 远处的大臣们可能有些听不清，离得近的这些人那是听得真真儿的。 听到了响动，就得循着声音看过去啊，然后就看到大花同志，从车门那边钻了出来，伸腰拉胯的在车门上磨了一会儿爪子。 磨完了爪子，张嘴打了个哈欠，好像是觉得外边有些冷，然后人家就晃着尾巴钻进了车里去。 陈守信本来是有些困顿的，可是一看到自家的大花竟然被永平帝给带到了这边来，一下子也跟着精神起来。 “呵呵，这只猫也是有功的，昨日便是有了它，让朕心思安稳了许多。便封它为御猫吧，由常州侯代养。”永平帝轻笑了两声说道。 陈守信好悬没一跟头摔在这里，一个是佩服永平帝的急智，另一个是感慨自家大花抢了展昭的职位。 这都是小事情，放在往常那是大事，不过今天也就无所谓了。 永平帝结果早就准备好的祭天文书，四平八稳的念了一通。今年的主要功绩，便是让草原三族正式归附了大周朝。当然了，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绕了好几道弯。 永平帝讲完了，王太师也再次走到前边，对于永平帝去年的工作予以肯定，又鼓励了一通，将奏则烧掉后，今天的流程就算是走完了。 不过在临散场的时候，永平帝也将三省的最高长官，还有六部尚书和一些大学士们，全都给叫了过去，要到御书房开个临时会议。 陈守信则是跑到了皇上的车驾中，将新鲜出炉的御猫给抱了出来，并用自己的袍子裹好。只能对不起展护卫了，谁让咱家大花的命就这么好呢。 第五二九章以前太小家子气 “郑大人、杨大人留步。”陈守信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两人。 “陈大人，昨夜辛苦了。”大理寺卿郑德厚笑着说道。 “谢郑大人关心了，昨夜可是真的吓坏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咱们，咱们也要做好。于尚书被陛下叫走了，这个事情我就先与二位大人说一下吧。” “陈大人但讲无妨。”御史大夫杨雨伯笑着说道。 “内卫司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所以白元明白大人会作为我内卫司的代表与三司共同处理此案。”陈守信接着说道。 “昨日我跟陛下已经要到了章程，这个事情只追主犯，其余人流一千里。这是陛下的恩典，二位大人到时自己掌握便可。” “谢陈大人提点。”郑德厚点了点头。 他这也是真心感谢，因为常理来讲，犯了这样的罪过，那是要有一大堆人掉脑袋的。而且在审问的时候，也会动大刑。 现在陈守信给出了章程，他们就能够掌握这个尺度了。而且他们也知道了一点，就是内卫司这里对于这次的事情将其绝对主导地位。如果不是有常例在，可能这次的事情根本都没有三司什么事情。 去年的时候，陈守信还是刚刚在朝堂上冒头，可是现在呢？人家不管是官职还是权柄，都比自己高。 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又如何？有人家内卫司的权柄大么？有人家都护府大都护的官职高么？ 陈守信能够将这个事情亲自交代一遍，不是等白元明过来通知，这已经是对自己很尊重了。在官场之中，看得可不是你的年纪，而是你的官职与权力。官大一级压死人，真的不是开玩笑。 被陈守信裹在袍子里的大花有些不舒服，在里边拱了拱后，这才老老实实的被陈守信抱在怀里，往外走去。 看着这一人一猫的背影，郑德厚和杨雨伯两人，想得就有点多了。 他们觉得这是永平帝在对外界释放的一个信号，就是告诉所有人以后都要注意了。陈守信是自己罩着的人，没看连他们家的猫都给封官了么？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发生了。 而像这样的想法，恐怕很多大臣都会有，他们可不会将这个事情当成一个孤立的事件来看。 如果陈守信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心情好的话，会直接告诉他们“想多了”。心情再好点的话，会笑而不语的玩神秘。 只不过，现在他也没那么多的心思了。 一宗宗一件件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谁知道过些日子还会有什么事情？百花楼的姑娘们，也就得赶紧安置好，拖啊拖的不定要拖到哪里去。 昔日热闹非凡的百花楼，现在是关门大吉的状态。陈守信的到来，让在楼内忐忑不安休息着的姑娘们，有了一丝紧张与期待。 楼里的温度还是比较暖和的，陈守信就将大花给放了出来，让它在桌子上散散步，休息一下。 “这些日子的反思，你们自己心中也都想清楚了吧。”陈守信看着她们浅笑着问道。 “谢侯爷不杀之恩，但凭侯爷安排。”百花娘子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跪下说道。 其余的姑娘们也跟着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知道今日是决定她们后半生命运的时刻。 “起来吧，你们跪与不跪的，没什么要紧的。”陈守信摆了摆手，将再次跳到他身上休息的大花放到了腿上。 “对于你们的安排，我犹豫了好久。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你们继续干老本行。这样我也能够收集更多的情报，顺便还能赚点银子。” “只不过这个钱，我不想赚。我陈守信想赚钱，还用不着从你们的身子上盘剥。所以具体如何安排你们，我也考虑了好久。” “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还算是稳妥的办法吧。这段时间你们都去食为天培训去，不是让你们陪客，而是让你们当伙计，我管这个职位叫‘服务员’。” “也就是说，点菜、端盘子、招呼客人这样的活，交给你们来做。可能会比你们以往的生活辛苦一些，赚的银子也少一些。但是我觉得吧，怎么也比赚那个皮肉钱舒心。” “谢谢侯爷。”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刚刚站起来的姑娘们又齐齐跪倒，还不停的磕头。 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这个没什么。可是这份工作背后的意义比较大，代表着这些姑娘们将会脱了贱籍。 哪怕在大周朝，青楼产业是合理合法的，可是除了那些生性淫荡之人，也没有多少人想做这个买卖。 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处，才入了这一行。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是天大的危机，一转身，却成了天大的福分。从此以后，赚的每一文钱，都将是干干净净的。 “不用哭哭啼啼的，心中感激我的话，就努力工作，努力收集情报。虽然我嗜杀，也不想胡乱的砍人脑袋。”陈守信笑着说道。 “收集情报的工作，韩谷也给你们培训完了，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在食为天工作的事情。在那边，你们就是服务员，身份转变了。如果哪位客人对你们动手动脚的，别惯着他们，直接跟掌柜的说。” “等你们在皇城食为天熟悉了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将有机会去我在别处置办的食为天去工作。地方任你们选，就算是你们想回原籍，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只不过有些人要等一等，咱们食为天的分店还不是很多，今年会抓紧扩张一下。” “从今日起，对你们便解禁了。大过年的，外边也很热闹，想溜达就溜达去。我也不怕你们逃跑，你们谁要是想走，直接跟韩谷说一声就成，自然会放你们走。” “侯爷大恩，奴婢永生难忘。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做牛做马任由侯爷差遣。”百花娘子第三次跪到了地上。 “你也是苦命人，回头先到庄子上看看你的孩子去吧，以后就堂堂正正的生活在一起。”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觉得以前的自己有些小家子气，就算是想用这些人，也没有必要为难她们，所以才来了一个慈善大放送。 第五三零章藏拙 大年初一的街头还是有些冷清的，没有再去管百花楼中庆祝的姑娘们，陈守信再次将大花给抱起来，往家走。 昨天因为永平帝在家里边留宿，都没法跟家里姑娘们说体己话。她们的心中肯定也担心着呢，毕竟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 “少爷……”刚刚走进家门，柚子就从院子里扑了出来。 “喵” 大花叫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这俩人太不正经，都将自己给挤到了。 “诶？少爷，您带着大花去上朝了？”刚想要询问昨天事情的柚子，一下子被大花给转移了注意力。 跟在后边跑出来的榴莲有些无奈，虽然说关心大花也是正确的事情，可是现在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昨夜的事情？ “你们不要担心，昨天的事情已经妥善处理了。而且啊，咱们家的大花现在也是当官的喵了，陛下亲口封的‘御猫’。”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下次见着了陛下，还得跟陛下问问，到底咱们家的大花俸禄咋算。大花可是爱吃肉的，每个月的伙食费是不是能给报销了。” “哇，咱们家的大花这么厉害啊？”柚子很是欣喜的说道。 “你啊，就是傻乎乎的，少爷说两句，你就不知道该干啥了。”榴莲无奈的说了一句。 柚子皱了皱鼻子。 “好了、好了，我人好好的，这就成了。”陈守信将大花递到了柚子的怀里，让她抱着玩。 “还有没有余党？”五姑娘问道。 “应该不会有了，内卫司的人正在查。这个事情我都不想花费太多的心思，让赵一他们办去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诶？你昨夜也没有睡好么？”刚要往屋走，就看到顶着大大黑眼圈儿的鹏公子走了出来。 “没有睡好，睡不好。”鹏公子摇了摇头。 “你去皇城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屋里的那个碎裂的小坛子，对于里边的黑油有些好奇。你知道那是什么物事么？” “这你可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陈守信摇了摇头，扯了个小谎。 “不过这个黑油确实有些神奇，稍后我会安排人四处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收罗来一些，将来的用处可能会很大。” 鹏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得嘞，早晨都是糊弄吃的，昨天夜里也没怎么吃好。咱们的午餐就提前一些吧，温一些酒，喝完了集体补觉。”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依着鹏公子那喜欢专研的性子，碰到了石油肯定不会放过。只不过有时候自己也需要藏拙，不能啥事儿都明白，那样会大大的不妙。 厨房里的吃食都是现成的，水生也在这边，随意的琢磨一下，就弄了一桌酒菜。没有外人，水生、铁牛和大黑三人也跟着一起吃。 这是他家中的常态，这也就是陈伯跟着皇城那边等着陈长青呢，要不然，肯定是大家凑到一起吃，人多热闹啊。 温热的烈火烧下肚，整个人都慰贴得很。酒多伤身，可是小小的喝一些，有助于气血运行，还是蛮舒服的。 “水生，今年开始咱们的食为天就要正式扩张了，厨师还要多培养一些。”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对着水生说道。 “还有百花楼的那些姑娘们，他们也会到食为天给咱们当伙计。到时候你转告大掌柜的，按照伙计的薪水给就好。” “成，少爷，咱们要开多少个分店啊？”水生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问道。 “预备着十座食为天的厨师准备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那还真得抓紧一些，现在只够开四座的。”水生笑着点了点头。 “你一下子开这么多的酒楼，不担心照应不过来么？”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不用担心。”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每开一处，我们都会认真考察所在地。而且也需要在当地购买一些土地，用来种植蔬菜，供应给酒楼这边。” “现在咱们有了暖棚，就算是在寒冷一些的地方，咱们也能够正常种菜。也许再过个两三年，透明的琉璃瓦就能够被别人给琢磨出来，所以现在扩张正是好时机。” “十座酒楼并不多，只要咱们有人、有厨子，就能够将这十座酒楼全部运营起来。酒楼的生意还是蛮赚的，一点都不比烈火烧和去污皂差。” 鹏公子点了点头，既然陈守信这么说，那就是真的赚。金童子之名那可不是陈守信自夸的，而是别人叫出来的。 今天的宴席，要比昨天晚上的年夜饭吃得舒坦很多。哪怕昨天也都是笑逐颜开，可是刺杀的事情刚刚经历过，心情又怎么能放得开。 说完了食为天的事情，陈守信又很隐晦的对石油大胆的假设了一下，就是为了给鹏公子将来的研究指明一下方向。 只不过在说的时候，用了很多的“可能、大概、不一定、差不多”，这类的词语，得藏拙嘛。其实昨夜里永平帝的话，已经在侧面反映出了很多的问题。 酒美菜香，陈守信也没少吃喝。昨夜也是真的没有睡好，吃完了饭借着酒劲就将预定的三个媳妇都给拉到了炕上。 也不要想差了，他可不是想瞎胡闹，心里边还是有些乱的，只是想让她们陪在自己身边。 只不过刚刚躺下还没一会儿，又来了搅局的人。不是旁人，而是穆碧萱。 这丫头可能也是习惯了在这边出入，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敲门。看到躺了一炕，本能的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捂啥捂？都穿着衣裳呢。”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伤员都已经医治完了，那些人的诊金是不是都记在庄子的账上？”穆碧萱轻声问道。借着问话的工夫，还往炕上仔细看了几眼。 “都记在庄子的账上吧，本来就是因为我鼓捣出来的事情受的伤，万幸没有人死去。”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哦，那好吧。”穆碧萱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榴莲一翻身，支着下巴看了穆碧萱一眼。等穆碧萱看过来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 第五三一章给吃颗定心丸 穆碧萱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远不像以前跟陈守信相处的时候那么的不需要去在乎。 这也算是上次“聘礼事件”的一个小影响，让她在面对陈守信的时候，有些扭捏。 而陈守信呢，是真的没有睡好，跟姑娘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搂着大花在炕上美美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睡走了身上所有的疲惫。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羡慕猪的生活呢？吃饱了睡，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外边的天都暗了下来，炕上也只剩下了他和大花。大花睡得也蛮享受，躺在那里，嘴巴都张开了。 外边有些吵杂，陈守信就趿拉着鞋往外走。 外边的人还真不少，自己的两个死党，还有陆子墨他们这一帮，外带着姬昊鲲和三位草原胡族的新晋王爷，都在外边的屋子里聊天呢。 “我说咋这么热闹，不会都是过来我这里蹭饭的吧？”陈守信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说道。 “嘿嘿，老大，恭喜恭喜，您现在可是县公了。而且您这个大司马的品级，也给提到了正三品。”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这可是大喜事儿，今天不过来叨扰一顿，说什么也说不过去。你这算是升官进爵的双喜临门。”姬昊鲲在边上也笑着说道。 “得，那就让你们在我这里蹭一顿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心情也很不错，大司马的品级调了一级，这个没啥。爵位连调两级这个已经算是升到了民爵的头儿，再往上升，就得过国爵爵位了。 看来这次永平帝也是逮着了机会，将以往亏欠给自己的功劳一并全都给找补过来。爵位本就难升啊，要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自削伯爵爵位当筹码了。 “陈大人，过几日我们三人便会返回草原之上，不知可有什么安排？”靺鞨大头领，也就是大嵩义看着陈守信问道。 真个的来讲，他也算是王爷，品级上要比陈守信高。但是他可不敢将自己当王爷看，在陈守信面前摆这个谱。 来到了皇城，自然就真正的了解到陈守信的权威到底有多大，权柄到底有多重。 人家做正事的时候，砍了那么多的脑袋。做私事的时候，将百花楼说抢就给抢过来了，然后大家都当没看见。 而且他的心中吧，对于陈守信还是有些感激的。如果不是陈守信胆子大，敢跟自己接触，搞不好最后的结局，就是跟大周朝开战，然后成为炮灰，最后变成真正的灰。 这样的低姿态，看似有些不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在他们的心中，本来就该如此。 “照咱们当初说的那些做就可以了。你们离开的时候，会由王英俊跟你们一起回去。稍后相应的官员或是由朝廷调拨或是等待今年的春闱结束再选取。”陈守信笑着说道。 “回去以后，只要心中想着陛下，想着咱们大周朝共同的利益。咱们定北都护府，就是坚城，不管谁想过来捣乱，头敲碎、腿打折。” “还请陈大人多指点一些。”乌洛兰笑着说道。 “其实只有一个词，‘放下’。”陈守信想了一下后认真的说道。 “你们能够在心中真正的放下对于权力的渴望，安心当好维护定北都护府和平稳定发展的副手，那么这个事情也就成了。” “就像我刚刚说的，在初步整合过程中，肯定会涉及到你们个人的利益。到那个时候，先别想自己，多想一些自己的族人和朝廷，你们就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定北都护府的驻军将会是所有都护府中最多的一处，一应粮草也会又定北和平卢都护府来协调。” “你们喜欢了草原上的逐水草而居，不事生产，所以这样的生活也需要一个缓慢的过度过程。在开始的时候可能不适应，觉得劳动有些繁重，可是等到将来收获的时候，你们就会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喜悦。”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的作用就很关键。能够将你们部族的人心给收拢住，让他们去适应这个过程，这便是大功。” “经营过一定的时间以后，人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族人，或者是我还有定北城的那些百姓们，就都能够真正过上幸福的日子。” “钱财，会如海水般涌过来。人们的脸上，也将一直挂着笑容。哪怕咱们距离元蒙人很近，怕他作甚。” 陈守信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是豪情万丈。 因为在所有人都认知中，蒙元铁骑都是强大的代名词。可是这样的部队，在陈守信的眼里却不屑一顾。人们也不觉得他这是狂妄，相反的却会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 皇城的人，知道定北军厉害。草原的人，见识过火炮的威力。虽然他们判断的根据不同，但是得出的答案是一样的。 其实这也是陈守信给三人的一个承诺，他们三人将来也是类似定北都护府副都护一样的存在。 这个事情陈守信说了就算，因为他是陈守信，更因为他是定北都护府的大都护。 三人心中疑虑尽消，回到草原上仍然会有一些权力，哪怕这个权力跟以前的权利在性质上不一样。好歹有一些不是？这样心里边就不会变得空牢牢的。 现在终于可以过上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日子了，他们的心中反倒有些小期盼。盼着段日天工快些忽悠元蒙人过来，到时候好大杀四方，过过瘾。 时间已经不早了，说话间，水生就招呼人又给上了一桌酒菜。 这顿饭的格局也蛮高的，四位王爷呢，其中的一位还是皇子。只不过陈守信对着满桌的饭菜，真的有些吃不下了。 回来后就吃得很饱，吃饱了就睡，现在的他还没能修炼到睡醒了继续吃的地步。 别人可没有人管他有没有食欲，都是在那边大快朵颐。不得不说水生的厨艺又好了很多，他烹制出来的菜肴，好像原本就带着好吃的属性。 唯一的遗憾，就是鹏公子下午就离开了这边，估计是去研究了，要不然陈守信也打算带他一起热闹下。 第五三二章背了一锅 到大年初二的时候，这次的刺杀案就已经快刀斩乱麻的全部处理完毕。 其实所有参与处理的人，现在也都察觉到这次刺杀案的不简单。因为除了那名亲自动手的刺客能够查到根脚外，当夜被内卫司斩杀的那几人，竟然一点来路都查不出来。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总能够顺藤摸瓜的往后揪一揪。但是顺着刺客那条线查过去以后，跟那几个人一丁点的交集都没有。 这些人就好象凭空出现在皇城中，一点都查不出来他们的来龙去脉。 这也让三司长官们直接推翻了最初的了解，这根本就跟林弘毅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这就是一次具有特殊目的的刺杀。 那名刺客是被林弘毅的门路安排进来的，可能是唯一的关联，也可能是这名刺客最悲哀的地方。 都已经定了亲，原本是打算出了正月就成亲的人，会那么一时想不开，给林弘毅报仇？要说林弘毅给他一路提拔上来还差不多，他这个禁军的身份，还是花银子买来的。 消息汇总到了陈守信这里，陈守信直接给了批示，就到这里吧，直接结案。这个黑锅，他直接就背上了身。对外公布的结果，就是这名刺客感怀林弘毅的恩情，又偷喝了酒，一时没想开。 倒霉的是他的家人，老老少少，一共一十四口，全部被流放一千里。 这些人是真的倒霉，不过能够有这样的结果，还是陈守信心怀善念。要不然，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人头落地。 永平帝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也很满意，三司联合内卫司呈的折子上划了一道，这就代表看完了，就这么处理吧。 这里是皇城，没事的时候小道消息都四处乱跑，有事以后各种消息都是满天飞。 到了百姓嘴里，这个事情又成了永平帝宠信陈守信的一个经典案例。 在他们看来，虽然刺杀的是永平帝，也是因为陈守信而起的么，不仅仅没有处理陈守信，反倒给他加官进爵。这不是宠信，啥是宠信？ 初三、初四，也就是走亲访友的日子。陈守信的庄子上收到的礼物也很多，基本上都是人没来，礼物到。 常言道，伸手不打送礼人嘛，你现在位高权重，一门两重臣，咱给你送礼总没差。 陈守信也将这些礼全都收了，然后给大家伙分了。 现在确实跟以前不同了，以前自己顶多比臭狗屎强一些，现在的自己手握大权就成了香饽饽。你可以说这些人很现实，但是这就是生活。 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就算是心中嫌弃，看到了自己也需要笑脸相迎的存在。这也是权力的一种延伸与外在体现，要不然为啥这么多人为了权力着魔呢。 大年初六，就是草原三王和王英俊离开皇城的日子。俗话说，三六九走得顺嘛。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人们也喜欢讨个口头彩。 他们的出行，永平帝自然不用去管，这些活都由陈守信来做。送行宴，没有在庄子上摆，而是放在了皇城的食为天中。 “老王啊，这次外放，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调回皇城了。在定北城虽然是咱们的地盘，可是那边毕竟还是很危险的。”陈守信给王英俊倒满了酒。 “遇事别冲动，有了军事行动，也不要贪功冒进。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现在的火候还差一些，还需要跟韩冲多学习一下。” “谢谢兄弟了。”王英俊用力的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 “你别谢我，我是担心跟你一起过去的这些人。他们在定北军中历练过后，都将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珍贵着呢。”陈守信看了一眼陪着的这些中级军官笑着说道。 这些军官也是在两衙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全都是根正苗红，身家清白又有能力的人。他们跟着过去定北城，就是要充实到即将扩大的定北军中。 既可以充实中级军官的不足，也可以给他们增加经验。如果这些人的培养效果好，将来还会有轮换，会让更多的人接受这样的锻炼。 其实这也是为未来的军改打下基础，未来的大周朝，兵是兵、将是将，觉对不会有兵随将走的可能。 跟着坐在这边的草原三王，心中也是感慨得不行。以前真的是太狂妄了，人家随便找一找，就找出来这么多的将军，再看看自己，可堪一用的人才有几个啊。 现在想来，就算是没有火炮，要想跟大周朝打，也很危险。 大周的国土面积太大了，就算是一路势如破竹，想要杀到皇城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恐怕都要被直接给困在这里。 “康王，您也可以放心。朵兰郡主在皇城内会很安全，宅邸就放在常州府那边吧。”吃喝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看向了大嵩义说道。 “有劳陈大人了。”大嵩义感激的点了点头。 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看上了那个鹏公子，这次说什么都要留在这边。要是两人真的能够成亲，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朵兰，都好。 只不过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生活的女儿，从今日起就要跟自己分别两地，心中也是有些不舍。而在皇城内，能够对朵兰看护和照顾的，也只有陈守信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陈某敬各位一杯。此去虽然山高水长，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咱们大周朝的地盘，也都是咱们的家。” “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练兵御敌，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来规整。在这里，陈某也预祝各位，将来都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 陈守信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固然说这次是他们能够快速升迁的一个途径，但是风险仍然有。元蒙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就算是有火炮，茫茫草原无边无际，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防线都用火炮看守住。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他们将来能够有多少人平安归来，谁都不知道。除非元蒙人能够耐得住寂寞，不来侵犯大周朝。 第五三三章常州府居民的优越感 皇城下了一场大雪，最起码，这是陈守信来到这个时代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 不过陈守信还是蛮开心的，现在的雪下得大一些没什么，反倒还有好处，最起码能够将今年的春旱解决掉。 这个时代在这一点上还是蛮好的，没有厄尔尼诺和拉妮娜这对儿小伙伴你走他来的。就算是每年的水害，也仅仅是因为治理上的顽疾。 不是不能治，只不过就算是现在大周朝的国力和人力，想要彻底根治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人口基数太少了，想要发展光有尖锐的武器和强大的军队也不成啊，还得有人。 所以不管是在常州府还是在定北城，亦或者是在这边的庄子上，陈守信喊出来的口号都是多生孩子多养猪。 这个时代的出生率和死亡率走的是两个极端，出生率低死亡率高。在人们成长的过程中，还要受到疾病和天灾的威胁。 哪怕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厉害的细菌，吃得大多也都是原生态，可是很多人的抵抗力还是很差。风寒都可以要人命呢，更不用说别的感染之类的。 所以，陈守信也大力推动医学与全民健身。结果也很好，最起码在庄子上借住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学子们，现在的身体壮了很多。 如果现在的冯万年给送到去年秋闱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打摆子，肯定能够抗住，顺利的答完试卷。 这是他目前对这个时代所作的努力，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效果。 而那些在常州府居住的官员们，在这次大雪之后，竟然萌生了一种优越感。固然他们的官职在皇城中处于中下阶层，但是他们真的有一种优越感。 雪后初晴，天气越发的寒冷，可是他们的家里却是温暖如春。不用在屋里弄个大炭火盆。走在常州府的街道上，也不用担心将心爱的靴子弄得都是泥。街道上一点积雪都没有。 可是到皇城上班就不一样了，有些大店铺和衙门口的街道清扫得很不错，还有一些街道仅仅是粗略的扫了一下。 而且那些雪也都是随意的堆在街道两旁，太阳一照，融化得雪水在石板路面上汇聚成了小河，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你还得小心过往车辆，要么是被马给吓一下，要么就是被车轱辘溅起的水给崩一身。 其实，这才是他们以往生活的常态，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在常州府生活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发现，有些无法适应皇城的“脏乱差”了。 他们自己都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被陈守信给“惯”成了这样。 各个衙门口都已经开始上班了，别看陈守信是内卫司的大司马，但是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基本上没有大案、要案，他觉得自己还是不用出马的。 所以过完年的这段日子，他还是蛮清闲的。每天带着柚子和榴莲四处溜溜，小日子也挺美。 来到食为天这边，看到店内正在服务顾客的女服务员们，陈守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这些服务员招揽了顾客，还是他现在真的成为了大周官场中的一号人物，反正据水生来讲，开业这几天的收入要比往常多了三成多。 有钱赚是好事啊，这必须要开心一下。 看到陈守信进来，店内的客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纷纷起身问候，让柚子都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得不行。 “少爷、少爷，好厉害啊。”来到了雅间后柚子兴冲冲地说道。 “有什么好厉害的，我还不是我？吃喝拉撒睡，一样也不能少。”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我不管，他们跟少爷请安，我就开心。”柚子摇晃着陈守信的胳膊说道。 “那好，一会儿让水生给你做锅塌里脊，再来个小炒肉，是不是更开心？”陈守信笑着问道。 “好，我还要吃甜水。”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少爷，您说五姐姐这段时间怎么不跟您出来了呢？”榴莲给陈守信倒好茶后笑嘻嘻的问道。 “是不是等着少爷上家法？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你怂恿的，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五都开始研究起如何当媳妇了。”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榴莲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当初仅仅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五姑娘还当了真。只要陈守信一出门，就开始在庄子上窜，跟那些姑婆们取经。 “哎，就是可怜了你们了，只有在春闱结束之后才能正式迎娶你们。”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没关系啊，就算是晚娶几天，咱们不也是在一起生活嘛。要是让人借着这个机会说少爷的闲话，我们还不开心呢。”最恨嫁的柚子反倒劝起了陈守信。 “是啊，少爷，陛下都很在乎这次的春闱呢。要是真的有给咱们送贺礼的孩子取了功名，人们就会说您这个主考官了。”榴莲也在边上劝到。 “我觉得啊，我这个官好像是给他们当的一样。”陈守信摇了摇头。 别说是柚子和榴莲了，他自己都盼了多久。奈何、奈何啊，就是将春闱主考官这个事情忘了计算在内。 这是真没办法了，就算是他再任性，再无所顾忌，也要注意一下。要是真的有了这样的巧合，可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了。 只能说永平帝太在乎这次的春闱了，交给别人还不放心，这才交给了自己。虽然说对自己也有些好处吧，但是为了能够真正的长大“成人”，他宁可不要。 “少爷，百花楼那边的房子将来用作什么用途啊？”榴莲问了一句，也是想将这个话题给岔开。 “那个地放将来可是有重要的用途呢，陛下不是还让我帮忙赚钱嘛，所以那边就要好好的改造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嘿嘿，少爷，是不是跟工匠坊研究的那些纸有关？不过那些纸还真的蛮好看。”榴莲想了一下说道。 “鬼精灵，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你这个山长，也不能成天陪我逛，学堂那边的事情还是要多想一想的。”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少爷……”榴莲有些扭捏的拉长了声音。 陈守信一愣，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就是开玩笑的说，将来可能会玩一把制服诱惑么，这丫头想啥呢？刚刚说得可是正经事儿。 第五三四章荣福通风报信 水生的手脚是很麻利的，不过今天上菜的速度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饭菜早就做好了，只不过听到雅间里陈守信跟柚子和榴莲嬉闹的声音，就多等了一会儿。 都长大了，现在的水生也不是以前成天跟在陈守信屁股后边转的水生，得担负起陈守信交付给他培养厨子的重任。 饭菜端上来，虽然后厨还是很忙，陈守信也命令水生坐下陪着一起吃饭。食为天都经营了这么久，那些培养出来的大师傅们要是还离不开水生，以后也没法开分店了。 他们四个都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人，那份儿情谊自然是旁人无法比的。就算是水生，在陈守信的眼里也从来都没有家里下人的感觉，哪怕他也经常捉弄水生一通，但是外人谁要是敢欺负他，这个事儿就得好好的聊一聊了。 也是许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凑到一起了，讲起一些童年时的趣事儿，让陈守信的情绪又高涨了很多。 虽然在这边过的是一个假童年，可那也是童年，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反倒有些惋惜，当初应该仔细的过。 聊得正欢呢，荣福公主从外边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这丫头基本上也就是在皇宫里能够稍稍稳当一下，来到了外边后，就会放飞自我，走路都带风。 “哎，还以为你们会吃好吃的呢，怎么就吃这么普通的菜啊。”坐到桌子旁仔细的看了一圈儿后，荣福有些小失望。 “菜好不好，还得看吃菜的人。这都是她们喜欢的菜，哪怕普通了一些，吃起来也是味美无比。”陈守信说着递给了荣福一副碗筷。 “老陈啊，你就没有发现，你最近有些变得老气横秋的呢？哪里还有吾辈江湖儿女的爽快劲儿？”荣福公主皱了皱眉。 陈守信稍稍的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心理年龄噌噌的长了好几岁啊。 有啥办法啊？接触的人都是中老年男子，就算是想不老都得跟着老起来。刚刚还在惋惜自己的青葱岁月糊弄着过呢，现在都想拍大腿。 “对了，老陈啊，我刚刚听到一件事，也不知道有用没有用。”荣福公主猛吃了一通，然后又趁着陈守信不注意抢过他的酒杯小喝了一口。 “只要不是宫闱秘事，你就说来听听吧。”陈守信笑着说道，还给这丫头将酒杯给蓄满。 荣福公主很满意，其实自己还是很有酒量的，上次喝多了，只是因为忘了控制。 “那些老头子们好像想对付你。”又喝了半杯酒后荣福开口说道。 “御史中丞，就是你砍了人家儿子那个，申啥来着，刚刚跟几个大学士到宫里找父皇去了。说是到现在今年的春闱还没有准备试题，是你不认真办差。” “而且听他们那个意思好像是说太师带着那么多的大学士们在那边编撰字典，偶尔还会到你的学堂上授课，这样要是用那些大学士们来出考题，容易招惹闲话。” “反正他们说了好多，兜兜转转的都快给我听糊涂了，大概就是要在那些没有编撰字典的大学士里找人来出题吧。” “好像就是这个意思，真的是太让人听不懂了。”说到最后荣福还补充了一句。 “哎，也是难为你了。谢谢你。”陈守信说了一句又给荣福倒满了酒。 荣福是真够意思，她就是一个直肠子的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耐心烦儿听这些弯弯绕。现在不仅仅听了，还过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这绝对是江湖儿女的典范了。 “客气、客气，你说说，该咋办？你告诉我，然后我告诉父皇去。”荣福公主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又好奇的问道。 “咋办？凉拌呗。”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人家这个是阳谋，你无论想什么办法，防都防不住，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估计这个时间，陛下可能就拟定了出题人选了。” “为什么这样啊？”荣福公主放下了筷子。 还以为自己通风报信很及时了呢，可是听陈守信的意思，这是已成定局？ “这是因为陛下爱护我，不想我硬跟这些人顶着干。”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还是听不明白啊，老陈你说明白点呗。”荣福公主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 “依着我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个事儿，我肯定会到太师那边去要人去，对吧？这些人都没被太师给选上，证明他们的学问在这些大学士中并不是顶尖的，为人可能也差一些。”陈守信说道。 荣福点了点头，这个事儿她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可是我这样做了，但凡我庄子上的那些学子有取了功名的，这个闲话都得有。”陈守信接着说道。 “陛下能够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会在我犯驴劲之前就把这个事情处理掉，这便是陛下对我的爱护。” “而说这是那些人的阳谋，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算到了这一点，知道陛下会爱护我，会在他们这些人中间直接选。”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给你添堵？”荣福公主有些诧异的问道。 “非也。”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为这次春闱的主考，所以将来取得功名的那些人便会以我为第一座师。而他们这些出题的人，要是有被选中的题目，他们便是第二座师。” “咱们的朝堂，讲究个门生故旧。门生，便是指这些人。不管你是否师从于他，你都算他的门生。” “逢年过节，你得拜访去。座师有了难处，你得想办法帮忙解决。如果不然，你便是忘恩负义之人。而读书人要是有了这样的名声，那基本上他的仕途也就毁了。” “这就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你可以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但是你的外在形象，一定要伟光正。” “啧啧啧啧，我的天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满朝堂上站着的都是坏人了呢。”荣福公主乍舌说道。 “善于钻营的人就会在乎这些，你看那些在太师身边帮忙的大学士们，可有一人为这个事情操心过？”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我还是过我自己的江湖生活吧，这些事情听起来太闹心。老陈啊，以后就算是你年岁大了，也不能成为那样的人。”荣福叹了口气，还叮嘱了一句，然后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吃喝中。 陈守信的心中也叹了口气，官场就是个大染缸，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就像这次这些人的阳谋，让你根本没得选。 第五三五章不同的人，相同的态度 本来挺好的心情，因为荣福带来的消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在这里吃过了午饭，荣福就吵着要到他的那个工坊那边去看看去。 这也是这丫头跟的姑娘家有些不同的地方。 别的姑娘家，就算是不喜欢女红，喜欢玩耍，也很少会喜欢工坊那边的营生。可是她就不，到那边玩的时候有时候自己还拎着锤子砸一会儿。 只不过现在的工坊，是真正的禁地，别看她是公主，自己也去不得，得陈守信带着。 “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往工坊赶的路上，陈守信笑着问道。 “哎，别提了，好多人都不想提这个事情呢。”荣福公主愁眉苦脸的说道。 “不过我想来就算是没有你说的那个详细数据，真正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要不然不能这么费劲儿。”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毕竟是一件伤心的往事，很多人都不愿重新揭开旧伤疤。你到时候好好准备一下，然后亲自去与陛下说吧。” “啊？需要我来说？”荣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你来说，这是你做的事情，要不然谁来说？” “哎呀，我咋会说嘛。老陈，帮帮忙，你来说吧？”荣福公主央求的说道。 “噗哧” 柚子看得好笑，在边上接了一句，“公主，江湖儿女，咱们不要怕。” “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嘛，我可以跟父皇胡闹，可是从来没有跟父皇说过正事儿啊。”荣福继续苦着脸说道。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你现在已经做了这么久了，难道就真的不想为将来的状况改观一下么？”陈守信靠进车厢里边，笑眯眯的说道。 “拼了。”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荣福挥了一下粉拳。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推动女权，在这个时代可是千难万难。如果有荣福开路，最起码在某些方面，能够取得一些效果。 来到了工坊这边，老吴头看到了陈守信后兴冲冲地迎了上来，“少爷，您让做的那个叫花镜的终于磨了出来，您看看成不成。” 老吴头说着就将一个做工略显粗糙的老花镜递给了陈守信。 “哎，辛苦你们了，没想到我当初太自以为是了。”陈守信拍了拍老吴头的肩膀。 打磨镜片，要比他想像中的难很多。 开始的时候他就以为会很简单，顶多三两天的事情。可是刚开始做的那些，就连老吴头自己都不是很满意。 就差在打磨上，打磨出来的镜片上边磨痕很多，而且弧度也不是那么完美。为了这个，老吴头他们过年的时候就休息了两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加班搞这个。 知道这是给那些大学士们准备的，在他们的心中，这些大学士那是真正需要尊重的人，必须要将这个事情给做好了。 荣福公主眼疾手快，从陈守信的手中将老花镜给抢了过去，凑到眼前看了看后，摇了摇脑袋。 “你用不上，反倒会头晕。”陈守信将花镜又给拿了回来。 “我看着真的不舒服，太师用了会不会更不舒服？”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眼睛也有些不同。”陈守信摇了摇头，又看向老吴头，“现在做出来多少副？” “少爷，已经做出来了二十副。现在做的这些因为赶工，工艺差了一些。在做出全部的五十副后，我们会仔细加工一下镜框。” “少爷，要是能够将镜框的宽度还有笔译的高度也能够测量一下就好了，这样大学士们佩戴的时候，就会很合适。” “好，现在生产出来的都给我装下来吧，我这就给太师那边送过去，然后给你将尺寸要过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老吴头如此迫切与殷勤，这是对于学问的尊重，他就觉得这个事情很好。虽然有时候他瞧不起读书人，可是对于学问，他同样尊重。 荣福公主有些小纠结，过来这边是想玩的，可是现在也想跟着陈守信过去看看这些被称作花镜的存在到底有没有效果。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爬上了陈守信的马车。 这次赶路的速度快了一些，陈守信的心情也有些迫切嘛。 跟老吴头他们的工作态度也差不多，太师和这些大学士们，也没有多少年假的感觉，他们连初一都没有休息呢，上午还跟着一起去皇城拜年祭天来着。 “守信，这两个琉璃瓦片就是你说的能够让我们看得更加清晰的物件？”王太师将一帮大学士们都给叫了过来，然后指着并排摆好的老花镜问道。 “太师，诸位大学士，这个花镜只适合读书时短时间佩戴。”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各位可以挑合适的尺寸试一试。现在这些是第一批的样品，小子就给各位送了过来。可能会有稍稍的不适，第二批的时候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以王太师为首这些大学士为辅的老人家们就齐齐动手，将陈守信这个当事人直接给扒拉到了外边。 等这些大学士们忙活完之后，一人架上了一副老花镜。 陈守信哑然失笑，看来对于这些大学士们来讲，能够让他们多读一会书的老花镜，可真是比千金还重。 “守信啊，好像没什么效果嘛。”王太师戴着老花镜体验了一会儿后说道。 “太师，小子刚刚不是说了么，这个镜子主要是用来看书的时候使用的，平时的生活中，根本用不到。”陈守信说着，就在桌案上随意的拿了一本书。 “好啊” “秒啊” “不错、不错，每日又能多看两个时辰了。” …… 别的大学士们也是有样学样，仅仅看了片刻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荣福都跟着瞪大了眼睛，她就有些不理解，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在朝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是现在呢？开心的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在那边有些张牙舞爪的。 陈守信倒是有些理解，老花眼看书的时候是真的很累，而有了花镜，就让他们看书的时候舒服很多。 他们之所以开心，也不仅仅是因为舒服了，更是因为能够多看一会书。 跟老吴头相比，他们的工种不同，但是他们的态度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尊重学问。 第五三六章聘请客座教授 大学士们真的像是小孩子们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然后就四散来开，用不同角度、不同方式，体验着小小花镜带来的神奇。 “太师，各位大学士啊。虽然说研究学问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也是你们的乐趣。但是我觉得在研究学问的同时，也应该更加注意一下各位的身体。”等大家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这边的府中，不说将咱们大周朝学问最高的一群人都给聚集起来也差不多。顶多有一些在山野间放飞自我的人，没有收拢过来。” “各位可都是咱们大周朝宝贵的财富啊，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不管是哪一位，能够多活几年，能够给咱们大周朝带来的好处都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各位就算是再喜欢做学问，每天也不宜久坐。应该分配出一些时间来，到园子里散散步，遛遛弯，下下棋，给自己放松一下。” “如果是不了解你的人，听你这般说，都会在想是不是又留着什么后话挤兑我们呢。”王太师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最近的饭菜里，多了一股子药味。这便是以前你常说的那个药膳吧？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承了你的情了。” 这些人里边，对于陈守信最了解的也就是他了。 其实就算是他，在以前接触少的时候，又何曾不将他当成一个佞臣来看待。当初永平帝想要给他更多封赏的时候，他自己也是拦了几次。 可是接触得多了，有过几次长谈，他就由以前的排斥，转为了支持。陈守信虽然胡闹，还有些不着调，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整个大周朝服务。 外人会以为，他因为自己不学无术而看不起读书人，那是大错特错。 如果真的看不起读书人，他会让他庄子上的人都到学堂里来学习么？就现在这个庄子上认识字的人，在大周朝都是数一数二的，远远不是别的村落能够比的。 是以，陈守信跟他说要让榴莲当学堂的山长，他虽觉不妥，但是也会全力支持。要不然关于这件事情的反弹，肯定会更大。 要想了解一个人，你必须要接触他。光听别人说，那个不成。那是别人的看法，并不是你了解到的。 如果陈守信真的是一个混不吝，现在庄子上的那些人能够对他如此拥戴？别说什么在定北城救了大家的命。那个恩情也就顶一时，绝不可能顶这么久。 因为人们有时候都是善于遗忘的，升米恩、斗米仇的桥段也经常上演。 可是陈守信回到皇城都这么久了，平时也不怎么在庄子上呆着，这些人却将他当成了真正的主家，这绝非是一点半点的恩情能够笼络的。 那是因为庄子上的人知道陈守信在乎他们，能够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 如果真的是一个薄凉寡性之人，会在乎别的人么？更不用说是这些本就属于生活下层的百姓们了。 整个大周朝，也就只有定北城的百姓会踊跃参军。这要是放到别的地方都是不敢想象的，但是在定北城这就是常态。 陈守信呢，被王太师夸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在边上就觉得一下子受到了夸奖，还收到了这么多赞许的目光，自己有些抗不住。 “对了，陛下那边送来了条子，说了一下这次春闱命题的事情。你有何想法？”王太师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一丁点想法都没有，这次春闱是陛下硬安排给我的差事。我的任务就是维护好考场的纪律，审阅好试卷。谁想出题谁出题，跟我关系不大，反正最后也需要陛下选题。” “让他们一城吧，勿需事事皆斤斤计较。”王太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也有些担心陈守信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像那炸毛的鸡一样去跟人家战斗去，那样是真的得不偿失。 “诸位大学士，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讲出来便可，我会尽可能满足各位的所有要求。”陈守信又看向大家问道。 “哈哈，对于我等而言，这边的生活才是大自在。我都担心，习惯了这边的照顾，他日字典编撰完毕，会不会很怀念这里。”蒋天成大笑着说道。 做学问跟当官是两码事，你要是想将学问做得好，在仕途上就别太指望了。 就像现在陈守信家的老头子，陈长青同志，在学问上，跟这边的这些人都没法比。哪怕是王太师，要不是有太师的头衔在身，跟这些大学士们相比也差一些。 钻心做学问，除非以前的家境比较富裕，要不然也就是日子过得稍稍宽松一些而已，想要大富大贵那就别指望了。 在这里的生活，比他们以前的生活提升了好多个档次。蒋天成的话，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说。”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各位大学士经常到我的学堂上义务讲学，其实已经是我们学堂的客座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正式给各位大学士下聘书。” 王太师捋了捋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买卖，看来我们这帮老家伙们将来还落不得闲。” “太师，这可不怪我。大学士们讲学时，那些孩子们都爱听。因为你们讲解得透彻，哪里是我们学堂普通教师能比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会安排人制作聘书，各位大学士可就是我们学堂的人了，不能反悔。” 王太师哑然失笑，“就算是想给我们送银子，你也要拐个弯。那些孩子啊，我们也很喜欢。新学，确实不错。” 陈守信很开心，以后学堂的师资力量是真的不愁了，有了这么多的客座教授，一下子就让学堂的含金量提升了好多。 虽然新式教学法很好，但是他手底下还真缺这样真正有学问的人。他们可都是真正的人才，学问研究得也很透彻的那种。 第五三七章要办钱庄 在皇城，消息传递得还是蛮快的。第二天的时候，陈守信失了命题权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些人很想再看陈守信跟他们战斗一番，只不过他们失望了，陈守信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好像这位常州县公现在正忙着他抢占来的那座百花楼的改造，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要鼓捣啥。 而大家所关注的陈守信，现在则是在皇宫的御书房里，看着永平帝把玩花镜。 荣福公主看到了太师和大学士们对花镜的喜爱，然后直接要了一幅给永平帝。只不过现在的永平帝眼睛还没花，要来也戴不上。倒是对陈守信鼓捣的这个有了些兴趣儿。 “你是如何想到的这个物事？”放下花镜，永平帝笑着问道。 “嘿嘿，陛下，臣也是无意中发现的，然后就交给了工匠们去鼓捣，没想到真给鼓捣成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要是论功劳的话，臣仅占一分，其余的九分都是那些工匠们的。所以陛下要是赏的话，赏给他们就好。” 永平帝点了点头，“好，那便赏吧。每人二十两银子，你来出。” “呃……好吧。”陈守信愣了一下，抓了抓头皮。 “不满意？”永平帝瞟了他一眼。 “满意、满意，本来也是要赏他们的，就让臣代陛下赏了。”陈守信赶忙说道。 “你答应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做到？”永平帝将身体靠近了椅子里看着他问道。 “陛下，就快好了，再用不了几日便可投入运营。”陈守信说道。 “哦，与朕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操作的。”永平帝来了兴致。 陈守信心里腹诽个不停，就知道现在的永平帝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能够赚钱。 “陛下，其实彩票之所以容易被人捣乱，便是因为这个彩票容易被人仿造。所以臣在庄子上命人用心的研究纸张，现在的纸张就算是有人想要模仿也模仿不出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只要咱们再出售彩票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去冒充。而且臣也建议在民间应制定相应的律法，严禁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加监管的销售彩票。”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可是朕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吧？”永平帝点了点头问道。 “陛下只需抓住一个理由便可，那就是咱们作为朝廷，不会去禁止但是要维护住百姓们的利益。”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哪个组织和个人，想要承办彩票的买卖，都需要缴纳足够的保证金。这是防止他们坑害百姓们的银子，而且在监管他们彩票运营的过程，还需要一些监管费。” “这样他们要是还想继续涉足彩票产业，那么他们就继续玩，只要银子到位就好。要不然，就乖乖的呆着。” “嗯嗯嗯，不错，很好。”永平帝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很多。 “与彩票对应的，还有一事，那便是钱庄。臣打算筹备一个，咱们大周朝朝廷直营的钱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妥？”永平帝皱了皱眉头说道。 开钱庄固然好，但是朝廷的钱庄，人们愿意将银子存进来么？还不得担心到时候朝廷直接把银子都给征收了啊。 “陛下，在开设这家钱庄的同时，臣还会推出一种银票，用来代替银两。这种银票还有一种好处，便是只要有咱们朝廷开设的钱庄，便可实现通存通兑。” “这样将来做生意的人，便可以省去很多烦心事，大宗货物交易，不用携带那么多的银两在身边。” “守信，这个事情听着虽好，可是潜在的风险也很大，要是有人冒领怎么办？”永平帝眉头皱得很紧。 “陛下，所以臣才筹备了这么久，就是在研究制作银票的特殊纸张，为得便是让人无法仿冒。”陈守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而且臣还会编撰一本密押本，每一张银票对应的编号会有特别约定的密押暗语。只有答对了密押暗语，这张银票才能换成银子或是换成别人名字的银票。” “只不过钱庄需要的人太多，目前也确实不宜一下子开展太大。所以臣打算目前只在定北城设立一处分号，皇城原本的百花楼处设立总部。” “最为重要的是，钱庄需要专门成立一个衙门口。在钱庄工作的人，也需要仔细甄别。钱庄正式运营之后，就可以提供贷款业务。就像臣在常州府的住宅操作的那般，以此来盈利。” “哒、哒、哒……” 永平帝用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心中在仔细的思量着陈守信关于钱庄的这个建议。这确实是一个大事情，能够将散乱在各处的游财汇拢过来，而且还能够用来赚钱。 在常州府的贷款上，他已经尝到了甜头，知道这种钱人的职业是真赚钱。如果这个钱庄真的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遇到了资金的短处，都来找钱庄借贷，那个收益真的有些不敢去想。 但是陈守信说得也不差，这个事情太大了，需要一批专门的人。每个人都需要仔细甄别，必须是那种最可靠的。如若不然，出了状况，可能就会赔进去一大笔的银子。 成立专门的衙门口，这个事情也算是应运而生。因为这个钱庄是大周朝官方的，是朝廷在办的。也是陈守信的表态，这个银子他不赚，交给朝廷来赚。 “好吧，这个事情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然后将这个事情给操持起来。”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以前就对陈守信很满意，现在就更满意了。这个钱庄就算是没有朝廷，他也知道陈守信完全能够自己张罗起来。 现在这个赚大钱的机会直接让给了朝廷，他觉得在很多大臣的身上都很难能够做到。钱财动人心，更不用说将来数不尽的钱财。 他是越想越满意，大周朝的强盛，指日可待。对于钱庄这个事情，他也不会插手太多了，就让陈守信去操持。 因为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很放心。 第五三八章还得是自家老头子 走出皇宫，爬进了自己的大车，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郁闷啊，很郁闷。 今天的情况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根本都没有想到永平帝会将钱庄这个钱袋子，这么放心的交到自己的手中。 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这类的国家银行，在整个国家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也知道这一摊买卖，要是没有些专业知识的人很难操持起来。 所以呢，他就大概其的构思了一下，然后就打算将这些全都给交出去，让永平帝去安排信任的人，将这一堆麻烦事领走。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对劲儿啊，永平帝又都交给了自己，自己哪里有那个知识和时间去管这些啊。 黑锅也背了，百花楼也快改造好了，本应快快乐乐的抽身而退了。可倒好，又惹事上身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是真的不想参与到这个钱庄中去。 自己现在的权柄已经够重了，没有那个必要再去揽权。定北城都交给薛平和韩冲去管理了，自己只需要得空了抓几个贪官就成。 而且这个活也不用自己亲自去处理，内卫司的成绩，就是自己的成绩。内卫司抓到了贪官，那就是自己领导有方。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找算命先生算算，今年的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 原本计划得好嘛，过完年就成亲，然后就带着榴莲、柚子、五姑娘过没羞没臊的日子。现在因为春闱把婚期给耽误了，然后又丢给自己钱庄这么麻烦的事情。 “少爷，咱们这是往哪里走？”看到陈守信到了车中半天没吭声，大黑问了一句。 “哎，去尚书省吧，这个事情我是搞不定了，得跟我们家老头子求救去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家老头子就是专业的人。要是老头子能够将这摊活儿给接过去，那自己还能轻省很多。 来到了尚书省，一路当然是畅通无阻。他现在的官职，那可是比尚书省内好多人的官职都要高。 现在可是封建社会，下对上，有一个“回避”的规矩。也就是说，陈守信走路，前边有挡路的，除非官职比他高，要不然都得两边站着回避，让上官先走。 不过陈守信以前没有回避过别人，现在也不会要求别人来回避自己。走这一路上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也都嘻嘻哈哈的跟着聊几句。 这是自家老头子的衙门口啊，摆那个威风没用，搞不好，老头子回家还得念叨自己呢。 “不在家里玩耍，到这里来做什么？”陈长青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手腕问道。 “有为难事儿了，所以跟您来求救。”陈守信耸眉搭眼的坐到了一旁，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本应呈给永平帝，却没有来得及的计划书。 陈长青随手接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时就爱瞎鼓捣，前段时间也是关在房间里计划事情，却没想到送到了自己这边。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太在意，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停不下来了。 陈守信跟永平帝仅仅是简略汇报了一下，他的这份计划书中将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将来能够获得的好处标注得都很清楚。 陈长青确实是专家级的人物，以前人家好歹在户部干过，经常跟钱粮打交道么。现在在尚书省的历练，人家也不是像陈守信那样的混日子。 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要是真的能够顺利执行，其中蕴含的好处。当然也能感受到，这个事情当中运行的风险。 这份计划书，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然后放到了桌案上，末了还瞪了陈守信一眼。 这臭小子啊，要么不折腾，一折腾就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陛下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能交给小孩子来处理呢。 陈守信什么样的性格，他这个当老子的清楚得很。聪明劲儿绝对有，但是他这个事情会办得怎么样，你就得看他的兴趣在不在这里。 要是在这里，他就能够从头跟到尾，帮你办得妥妥的。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带着榴莲和柚子还有水生，四个小不点整天在厨房里转悠，就为了吃一口好吃的。 可是他的兴趣儿要是过去了，你也就别指望他了。基本上就是甩给别人，他不定又鼓捣啥去了。就像现在他鼓捣的那些产业，都是交给别人在操持。 现在将这个东西拿到这边来，这就是他没啥大兴趣儿，要不然他舍得？都不用你去说，撅着腚就将这个钱庄给弄起来了。 “嘿嘿，老头子啊，这个钱庄吧，大概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我跟陛下说了，第一个分店就开在定北城，咱们也能在运营的时候总结一些经验。”陈守信很是殷勤的给陈长青倒好了茶水。 “这个事情太大了，为父还要召集同僚们商议一下。”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老头子，其实也不用找太多人。您懂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钱庄要是出了岔，动摇的可能就是咱们大周朝的根基，为父怎能不慎重。”陈长青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边烦我了，让为父仔细思量一下。”陈长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个，老头子啊，那我就先回去了啊。等回头您有啥想问的，就回家跟我说啊。”陈守信站起身来喜滋滋的说道。 “走吧、走吧。对了，告诉水生那边，中午给我这里送的菜素淡一些就好。”陈长青点了点头。 陈守信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外边，将这堆麻烦事推给了老头子，他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他确实是像陈长青所了解的那样，他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要是对某件事情没了兴趣儿，那就是麻烦，不想去沾惹。 现在就好了，将这个包袱丢给了自家老头子。凭借自家老头子这个业务能力，怎么也能搞起来。看来家里有个老头子，还是比较不错的。也不知道老头子要是将这个事情给操持成了，能不能升到一品去。 第五三九章五姑娘的心结 陈守信现在就是在熬日子，盼着春闱赶紧举行，等所有的事情都完事了，自己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娶媳妇。 不过他也有一点点小小愁心的事情，那就是朵兰和鹏公子之间的亲事。 朵兰对于鹏公子，那是喜欢得不得了，已经达到了不要不要的程度。可是鹏公子呢，他是一个喜欢研究的人，他搞研究的地方又不是谁都能够轻易进去的。别看现在两人都在皇城，也是一个聚少离多的局面。 这些事情还是柚子跟他讲的，当初大嵩义离开的时候将朵兰交托给他，他也得负点责任不是。 在家里猫了几天的陈守信再次出动，这次的目标就是鹏公子的那个火药研究所。只不过这次没有带着小柚子，而是将五姑娘给拽上了车。 “最近学习得怎么样？”陈守信看着五姑娘一本正经的问道。 换来了一对儿大白眼。 “其实啊，媳妇是我的，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管别人干啥？”陈守信拉起五姑娘的手笑着说道。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学习过，也没有人告诉我将来嫁为人妇后应该怎么做。”五姑娘摇了摇头。 “问了庄子上的那些婶子，她们说得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她们大多数的意见，都是让我以后要听你的，照顾好你的生活。” “但是我是你的媳妇啊，又不是你的奴婢。对了，将来嫁给你，我是你的妾室？那么榴莲和柚子谁是大房和二房？” 五姑娘说得乱七八糟，陈守信却听得一阵头大。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是幸福的，因为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是不公平的，所有的女子都要讲究个三从四德。 就像榴莲和小柚子，不仅仅没有“霸占”陈守信的心思，对于陈守信迎娶五姑娘也没有什么别的看法。顶多是心里有一点点的小吃味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五姑娘还是有些不同的，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也没有了解过这些事情，现在就有些慌张了。 让陈守信头疼的还不仅仅是五姑娘的情绪，因为有一个他不想去面对，却也必须去面对的问题，那就是将来媳妇们的排位问题。 在大周朝根本就没有三妻四妾的说法，什么一正妻、二平妻的，统统没有，有的只有一妻多妾。 因为这个时代中最大的那一位——永平帝，都只有一位皇后，剩下的都是妃子。皇上都是这待遇呢，你往哪里搞那么多的妻子去？ 那么问题也就出现了，柚子榴莲还有五姑娘她们该咋排？无论让哪一位为妻，其余的两个为妾，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呢。 “小五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家呢，将来不分什么妻啊妾的，就跟现在一样，都是我媳妇。”陈守信揉了揉五姑娘的手说道。 “我不能给你们承诺对每个人的好都是一样的，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也会想不到。但是吧，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们每个人都能活得快乐。” “别人家的日子是别人家的，咱们家的日子还得咱们自己过。而且啊，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嫡与庶的区别，将来的孩子都是我的娃，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呢，哪里还会区分这个。” “你们自己生的娃也都自己带，反正我就这么想的，将来咱们家的日子就这么过。你们自己个呢，也是想干啥干啥。” “真的？”五姑娘凑了过来，眼神也有些明亮。 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下，“当然是真的啦，骗你有啥用。不管咋说，将来都是我的娃啊。” 嫡与庶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小门小户的还差一些，而且小门小户的也取不了那么多的媳妇。 越是到了大户人家，媳妇多了，这个日子过得真心糟心。就算是这个妾再受宠，你生的娃你也带不了，得交给妻来带。 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你反抗？反抗无效，还会丢给你一个不守妇德的罪名。其实说白了，妾的身份，在普通人家来讲，比婢女高不了太多。有时候要是碰到了非常强势的妻，在府里妾的话语权，可能还没有妻身边的大丫头大。 现在陈守信也是知道了五姑娘心中煎熬的地方，她怕自己入门晚，所以只能是妾。关心这个事情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孩子。 其实这也是每个当妈的都会去关注的一个问题，更不用说五姑娘从小也是被收养长大，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比陈守信和柚子、榴莲还不如呢。 这个是大势，陈守信没有那个能力去拨乱反正，他的身子骨还弱了一些，只能在自己家的地盘里说了算。 要不然这可真是挑战全天下了，你看他敢让榴莲去当女山长，因为这不是什么根本性的问题，你要是折腾什么妻妾同权，那么这个事情可就大发了。 只能说，原本这个规矩可能是一个良好的美德，体现出相互的尊重，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心的不足，这项美德就被传歪了。 就像很多圣人言，都被人断章取义的拿来讲，讲啊讲的，原本那句完整的话，也直接跑出了人们的脑海。念歪的那句话，反倒占据了主导。 万事皆要量力而行嘛，就算是陈守信再牛叉，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这个事情他真的扛不起。 刚刚也是给了五姑娘承诺，五姑娘对他的为人也很了解，所以心里边啊，比喝了蜜糖还要甜。然后还偷偷摸摸的亲了他一下，这可是两人相处以来的第一次主动。 “傻丫头，有什么事情都不找我直接来问，偏要自己在那边胡想瞎想。”陈守信将五姑娘给揽到了怀里，很是怜惜的说道。 “可是我又没有嫁过人，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吗。”五姑娘撅着嘴说道。 “不乖，你要是嫁了人，还有我的份儿？长这么大，就是留给我的。”陈守信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今天的心情是不是很开心，难得的，她也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这在往常，哪里可能嘛。 第五四零章心疼鹏公子 晴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虽然有车厢遮掩，他们俩在车厢里也顶多是“小打小闹”，玩不来大场面。 不过就算是这样，陈守信就已经很知足了。往常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来到了火药研究所这里，接到了汇报的鹏公子也草草冲洗了一下，就从工作间走了出来。看到陈守信边上的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是礼节性地笑，可是看在五姑娘的眼里，就有些心虚了。好像鹏公子知道了自己刚刚在车里跟陈守信的小秘密一样，刚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脸，也再次红了起来。 “去吧，自己玩去吧，这边的院子也很大。”陈守信轻轻拍了拍五姑娘的手说道。 “嗯。” 轻应了一声，五姑娘就到边上玩耍去了。其实她都想快点跑，只不过那样太失礼了。 给鹏公子看得都很诧异，对于陈守信家里的女人们就算是没特别关注过，也很了解啊。五姑娘啥时候这么乖巧过？当着自己的面都敢掐陈守信的主呢。 “徐公公，车上有一些吃食，你招呼人搬下来吧。”陈守信又对着边上等候的徐公公说道。 “谢谢公爷！”徐公公赶忙应声，然后就开始招呼人。 “你怎么会想到我这里来玩了？你不是应该有很多的事情么？”鹏公子笑着问道。 “把麻烦事都交给我们家老头子了，这段时间没啥要紧事儿。等朝廷颁布了关于彩票运营的相关法规之后，我将彩票的事情搞定，再将春闱的事情搞定，我就真正的自由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在北方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假若北方有了战事，恐怕你又不得歇了。”鹏公子摇了摇头。 “哎，盼着能够再多给留出来一些时间吧。”陈守信叹了口气。 “诶？被你一打岔，我都给忘了正事。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跟朵兰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人家姑娘都留在这边了，你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吧？” 鹏公子皱了皱眉，“那要如何做？我这里有事情要做啊。” “你咋这么笨，你不懂这个事情，你跟我来问啊。”陈守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问你？那要如何做？”鹏公子很认真的问道。 “呃……这个吧，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也变得有些心虚。 今天被五姑娘一鼓励，就想装一把爱情导师。他也没有想到鹏公子这个耿直boy，直接就跟自己问啊。 “你看啊，你的情况跟我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跟柚子、榴莲还有我们家的小五，每个人的情况也有些不同。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在一起玩啊。”拉着鹏公子坐到了一边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可是你看看你跟朵兰呢？几天才见一次面？然后就将人家姑娘一个人扔在那边。朵兰的亲人都在草原上，在这边形单影只的，人家姑娘能不伤心么？” 听到陈守信的话，鹏公子的眉头真个的紧锁起来。 陈守信很得意，看来自己这个爱情导师还是能装一装的。只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完呢，鹏公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陈守信赶忙跑到了鹏公子的前边，“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去看朵兰啊。”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可给我消停点吧，兴致所至的想起来，然后过去看一次就完事了？”陈守信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你得想清楚将来想要收获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然后才能够制定步骤，把这个事情搞定。” “那次我就问过你，跟朵兰之间的关系，到底你家里是个什么样的意见。如果你家里要是不同意，咱们这个事情趁早打住，别耽误了人家姑娘。要是同意呢，你这边就及时做好安排。” 盯着陈守信看的鹏公子皱了皱眉，“等我仔细问问吧，我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 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事情哥们理解，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做出了决定，哥们都挺你。” “要是你真的喜欢朵兰，家里不同意，没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你家里干啥的，就凭借着你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将来哥们努努力，咱们当个三四品的技术型官员也是没问题的。” “钱财方面你也不用去担心，哥们别的不吹，赚钱这方面还是手拿把掐的事情。现在的火药用于军事方面，咱们研究的那个鞭炮，将来就可以用于商业方面。” “想赚银子，大把大把的。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你的态度确定了，划下了道，就算是头拱地，哥们也帮你把这个事情办利索了。” 他说得很认真，也是真的要为这个事情而努力。 跟鹏公子很谈得来，对于鹏公子他也很看重。鹏公子的身体有暗疾，他不知道鹏公子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过得不是很美丽。 鹏公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在皇城混都没有听过他这号人。这肯定就是家里有意隐瞒，为什么隐瞒？还不是因为鹏公子的耳疾么。 鹏公子自己完全没得选，有了耳疾，对于他本来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再不理解，可想而知，他以前的岁月过得将会多么痛苦。 他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可是鹏公子很对他的胃口，所以这个事情他要帮忙。 “谢谢你，不过我家的事情真的好复杂啊。”鹏公子叹了口气。 陈守信认识他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如此落寞。 “以后你就听我的吧，这边的研究很重要，但是光凭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将来还要安排别的人过来，这样你以后也能有多一些自由的时间。”陈守信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且就算是你再关注这里，你每三天，也得休一天。这边的粉尘太多，就算是有我的那个防毒面具，也不能将所有的粉尘都挡在外边，对身体不好。” “不仅仅是你，别的工人也都是如此。要不然恐怕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将得绝症。咱们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害死很多人。” “真会如此？”鹏公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咱们还得好好的琢磨琢磨啊。” 这个事情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要不然将扩大生产后，指不定有多少人患病呢。 第五四一章心的承诺 陈守信从来不会去标榜自己是好人，但是就算是不是好人，有时候有些事情也得注意一下。就比如各处工坊，他平时还是很在乎劳动安全的。 只不过火药这边他却忽略了。也不能说他是忽略，只能说是这边交了出来以后，他就没有像自己产业上那么上心。 今天无意中提起了这个事情，他就不能再选择性忽视了。保护工人们的劳动安全，这是一种责任，是他这类为官者的责任。 他可不想若干年之后，一帮尘肺病患者跟自己家里人交代遗言的时候再骂自己一通。 只不过现在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没有橡胶，就没有一个好的密封条件。活性炭倒是能够稍稍改良一下，还可以给大家加个护目镜。 想到就去做，然后他就带着鹏公子往工坊那边赶。将自己的设想跟鹏公子描述了一下，让他跟老吴头谋划谋划。 其实这也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省得鹏公子每天都将自己给关在火药研究所那边，其实可以研究的东西有很多，应该用发散性的思维来看问题。 只不过他的想法是很好，也将鹏公子的兴趣儿给勾了起来。就是鹏公子的兴趣儿有些跑偏，因为他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这些粉尘吸多了对人不好。 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领域，陈守信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然后就拉着鹏公子往庄子上走，到了庄子上又将老道给带到了常州府的食为天。 其实陈守信来到大周朝开创了食为天后，已经为这个时代的人们打开了一道饮食界崭新的大门。因为以往他们很多丢弃的东西，经过食为天的料理后就成了无上美味。 比如说内脏，以前的人们顶多吃一下心和肝，其余的统统丢掉。肠、肚、肺、肾，这都多脏啊，怎么能吃？ 可是现在不同了，爆炒腰花、溜肥肠、炒肚片、炒肺片，这都是能吃的，而且还是味道很不错的菜式。 陈守信带着他们来到食为天，为得就是猪肺，想要给他们讲一讲关于肺的知识。 “师父，猪的肺跟人的肺，一样么？”老道同样是双眼冒光的问道。 “差不多，功能都差不多。”陈守信摆了摆手。 “老道啊，人呼吸的时候，吸入的空气里边会有一些有益成分，让咱们活着。但是呢，还有很多无益的成份，会在咱们呼气的时候排出体外。” “而这个肺，就是保留有益的，去除无益的重要器官。人的肺要是出了毛病，你就会呼吸不畅。” 陈守信说完就在边上用火盆点上了碳，然后用平时扣菜的玻璃罩给罩了起来。将肺管在底下插了进去，然后他就不停的揉搓这个猪肺。 足足揉了小半个时辰，手都有些酸了，这才将猪肺给放到了案板上，用刀给切开。 “看看吧，这还仅仅是这么点儿的时间，而且还不是咱们大口的呼吸，这里边的肺泡就挂了这么多的黑灰。”切开之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都不用他说，老道就已经将整个案板都给占据了。现在的他最热衷于研究的就是人体内部器官，可惜没有现成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都呢？”鹏公子看了一下后，有些迟疑的问道。 “呃……我是怎么知道的呢？”陈守信愣了一下。 “因为我爱想啊，而且还爱研究啊。这些食材你们平时没怎么接触过，你们吃的都是成品，所以你们平时没有注意到罢了。” 鹏公子略微点了点头，也让陈守信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老道好糊弄，你跟他说了，他不会去多想。可是鹏公子就不同了，他经常会问个为什么。 这个也算是实战演练了，让老道和鹏公子都知道了这个肺，会将很多杂质给留存下来。 其实陈守信也未尝没有一个显摆的意思。就算是现在告诉了老道，老道也很难针对肺病做出什么医学改变来，顶多是了解一下。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让两人都有了新的认知。然后老道就开始关心起来，他想看看人的心是怎么工作的。 这可就给陈守信愁得不行了，只能敷衍了两句，将老道给打发掉。医学的进步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的累积。 等这些全都忙活完，也就到了中午，安排人将朵兰给接了过来，让她跟鹏公子好好的聚一聚。 鹏公子也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朵兰了，现在看清了朵兰的状况后，心中也是充满了歉意。 以前的朵兰青春、活泼、健康，可是现在的朵兰呢？瘦了很多，精神头也不足，只有看到鹏公子的时候，眼睛里才有了神。 离开家乡太久了，现在又不像刚来的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如果没有鹏公子的陪伴，她也就没有了主心骨。 “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朵兰啊，以后要是在常州府呆着没什么意思了，就到庄子上找柚子她们去玩。不管是常州府还是皇城，你想到哪里玩都可以。” 他的心中有了那么一点自责。努力促成朵兰和鹏公子这一对儿，未尝没有联姻的心思。有了姻亲关系，大嵩义那边才能够更加坚定的拥护大周朝。 可是这个事情对朵兰是不公平的，因为现在的鹏公子暂时还无法给予她所期望的幸福。而现在的结果，不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也差不多。 他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弥补，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婚姻大事，那需要父母之命，他哪能去鹏公子的家里边去参合。 “以后，我每三天会休息一次。”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后，鹏公子开口说道。 朵兰的眼神里再次闪过一抹光彩。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朵兰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啊。也不仅仅是朵兰，这世间的女子大多都是如此。 就像家里的柚子、榴莲，她们从来不会奢求什么，只需要自己在她们身边就好。想到这里，他就拉住了身边坐着的五姑娘的手。 心中也是暗自发誓，自己没法给每个人一个完整的自己，那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们活得开心。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不需要高声呐喊的，心的承诺。 第五四二章教育皇子 虽然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大家吃喝的兴致倒不是很浓。而且人家鹏公子和朵兰现在也都陷进了柔情蜜意中，反倒显得陈守信和五姑娘有些多余了。 正吃着，这边的大掌柜就直接推开门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 “出事情了？”陈守信放下酒杯问道。 “少爷，出了一点点的小事情。小殿下在学堂上跟人打了一架，好像没打赢。榴莲东家差人过来寻少爷拿个章程。”大掌柜的赶忙说道。 “哎，这个小屁孩啊，就是不让人省心。”陈守信叹了口气。 大掌柜的这是婉转的表达方式，打架没打赢，那就是被人给揍了呗。只不过因为姬昊礼的身份不同，也让榴莲乱了方寸。 这边的饭也没法继续吃了，在碗里装了些米饭，将菜拨了一些在上面，暂时充当盖浇饭吧。 鹏公子呢，也没有闲着，拉着朵兰一起跟了过来，打算跟着看看热闹。 来到了学堂，孩子们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陈守信直接赶到了榴莲的办公室中。就看到姬昊礼那个小屁孩坐在一边，身上的袍子上有很多的尘土，好像鼻子也被人给揍流血了，一个眼眶还有些发青。 而在屋子的角落里，两名侍卫也被战斧营的人给捆了起来，好像也挨了揍。 给了榴莲一个放心的眼神儿，他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将带过来的盖浇饭胡乱的拌了拌，然后就用勺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公爷，殿下被打了。”等他吃了一会儿，被捆着的其中一个侍卫高声喊了一句。 陈守信撇了他一眼，“我知道，他自己没长嘴，不会说？” 这名侍卫气结，这个话他可不好接茬了。 “你自己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守信将最后一勺饭送到嘴里，将碗放下后看着姬昊礼说道。 姬昊礼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又将头给低了下去。 “你这是因为被人揍了而羞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后又看向了榴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午休的时候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球，殿下的球风差了一点点，将人在后边给绊倒了，然后就起了小冲突。”榴莲说道。 “你看看，你在后边将人给绊倒了，这个过错是不是在你？”陈守信又看向了姬昊礼说道。 “可是……可是……”姬昊礼可是了两下，却没有可是出来，不过看样这小屁孩也是真的气个够呛。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你说你们两个大人跟着参合个什么劲儿？”陈守信又看向了那两名侍卫。 “学堂之内的事情，由学堂内部处理。念在你们也是担心这货的安危，这次也就不责罚你们了，以后就都在学堂外边呆着吧。” “是，谨遵公爷吩咐。”两名侍卫赶忙说道。 心里也长出口气，陈守信有此说，就是将今天的事情给担了下来，就算是回到宫里，也不用去担心陛下会有责罚。 “小屁孩啊，是不是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陈守信又看向了姬昊礼笑着问道。 姬昊礼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这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就算是陛下知道了，心疼一下会有，但是也不会去责罚那个孩子，反倒也会责罚你。”陈守信接着说道。 “来到了学堂，你也仅仅是人来了，心没来，因为你还无法放下你那特别的身份，没有将自己当成这个学堂真正的一份子。” “打架输了，被人给揍了就很丢人？这都根本不是事儿啊，初到定北城时，我被人羞辱得更多。那还不是我去挑衅别人，而是人家上来就欺负我。” “你平时也是个乖巧的孩子，要是没有别的由头，也不可能在人家背后下黑脚。下黑脚就是不对啊，所以你这顿揍是白挨了。说说，为啥这样做？” “我要是不将他给绊倒，那么他便进球了。”姬昊礼仍旧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哟，出乎了我的预料，还有集体荣誉感了，只不过你有些没有用对正地方。”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在两军对垒之时，或是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中，你可以用这样的黑手。但是，你现在是在学堂中，为什么我就觉得你这个理由有些不靠谱呢？” “啊，我知道了。”边上的榴莲插了一句，然后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山长……”姬昊礼的小脸红了起来，跟榴莲说话也带了一丝乞求。 榴莲可没理会他，看向了陈守信，“我还道怎么回事儿呢，当时他们踢球，边上有很多女孩子在观看，给他们加油。” 陈守信很无奈的瞪圆了自己的眼珠子，他的心里猜想过很多的原因，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小屁孩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给人下黑脚。 难道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早熟么？这小屁孩才多大啊，就懂得争风吃醋了，想要在女孩子们的面前炫耀自己。 不过想想又叹了口气，这个时代还是蛮流行早婚早育的，小屁孩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小屁孩啊，过来吧。”陈守信对着姬昊礼招了招手。 等姬昊礼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轻轻的将姬昊礼袍子上的尘土给掸了下去。 “你这个理由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是也算是正当理由，没有什么可害羞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但是想要女孩子喜欢你，并不一定非要用这样下作的法子。要不然，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女孩子更懒得搭理你。” “一个男人，展示自己强大的途径，绝非是好勇斗狠，那便落了下乘。你可以用你的学识、文采，像大家展示自己。” “你是皇子，更应该在这方面有所注意。就算是来到了学堂，需要你放下皇子的身份，但是你的心中也需要去记得你的身份。” “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应该知道身为皇子该做什么、该如何做。何时该忘记、何时该记得，这就需要你慢慢体味。你大哥就很好，哪怕跟人踢球的时候被人给撞出去，也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翻脸的时候。” “小屁孩，该怎么做，知道了吧？” 姬昊礼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回去亲自道歉。”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小屁孩还是蛮上道的，没有抱着自己皇子的身份不撒手。 第五四三章史公公的消息 打发走了小屁孩，这个事情暂时算是处理了一多半。毕竟姬昊礼是皇子，这个事情还得跟永平帝汇报一下去。 来到了皇宫中，永平帝正好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他也就在外边多等了一会儿。别看他跟永平帝的关系不错，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陈守信这才在史公公的引领下走到了御书房中。 “这么急着过来找朕，有什么事情么？”永平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轻松一些后问道。 “陛下，在学堂中发生了一点点的小状况。小殿下在跟人玩球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打架了，没赢。”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伤得重么？”永平帝面色不变的问道。 “回陛下，鼻子流了血，旁的伤倒是没有。本就都是小孩子，吵吵闹闹的也属正常。”陈守信回了一句。 “看你的小心眼，难道朕还会因为这个责罚别的孩子不成？”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嘿嘿，陛下，哪能啊。”陈守信赶忙陪笑说道。 “朕既然将昊礼放到了你的学堂中，在学堂内发生的事情自然就要照普通孩子去对待。”永平帝看着他说道。 “但是在教学的过程中，你也需要额外注意一些。他毕竟是皇子，将来要帮忙治理国家。如果没有过人的本领，将来不也就是一个闲散的王爷么？” “陛下，您放心，臣定会用心教导。”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这次臣来见陛下还有一事相询，便是鹏公子和朵兰的婚事问题。不知陛下可否给他二人赐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臣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过来请求陛下。朵兰以前虽为民女，可是现在也是郡主的身份。不管鹏公子是哪家的公子，也都能够配得上。” “可是现在鹏公子一直忙于火药的研发，剩下朵兰一个人在常州府圈着。臣担心时日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小状况发生，这可能就会影响到草原上的安稳。” “大嵩义在这次的归附中，起到了足够好的带头作用。将来定北都护府的安稳，也需要草原三族共同维护。” “罗哩叭嗦的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呃……陛下啊，臣其实只想求陛下给他们赐婚就好。有了陛下的旨意，我想鹏公子的家人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陈守信愣了一下说道。 “你看那朵兰可好？”永平帝沉吟了一下后问道。 “臣觉得朵兰那个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而且也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到了鹏公子的身上。”陈守信说道。 “可能跟大家眼中的大家闺秀有些不同，但是这是人家俩人过日子不是？跟咱们也没啥关系。我看他们俩平时在一起都挺开心的，好像有说不完的小情话儿。” “你啊……朕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永平帝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还是朝中大臣呢，平日里关注的都是啥事情。这不都是那种姑婆们喜欢讨论的问题么，还被他拿出来如此郑重其事的说。 陈守信没吭声，等着永平帝的答复呢。他是想着趁热打铁，能够确定下来就最好了。反正永平帝最大，他说了就算。只要下了圣旨，就算是鹏公子的家人不满，也得受着。 “这样吧，这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朕也不好直接下了这道旨意。”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朕会命人仔细的了解一下，看看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咱们啊，毕竟都是外人，朕也不能随意下旨意赐婚啊。” “臣遵旨，那要是没啥事，臣便告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下去吧。不管朕将来是否立昊礼为太子，朕都希望你能够将他教导成才。”永平帝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缓步走出了御书房，陈守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史公公，陛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公爷，您这可问到奴婢了，这个事儿奴婢还真不清楚，奴婢也没那个胆子敢乱猜圣心啊。”史公公陪着笑说道。 “奴婢倒是有一个事情想要请公爷给帮帮忙，万望公爷能够帮衬奴婢一把。” 陈守信的心里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道今天这个史公公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说吧，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本公都帮你办了。” “奴婢先谢谢公爷了。”史公公长揖到地。 “公爷，奴婢是无根之人。想寻找一下奴婢的亲人，奈何奴婢要伺候陛下脱不开身。想求公爷赏一套房子，要是能够寻到奴婢的亲人，他们过得好便罢了，要是生活艰苦，还望公爷拉扯一把。” “将他们给接到皇城来便好，这样离奴婢近了，奴婢也能够照料一下。公爷赏奴婢的银子，奴婢都攒着呢，也没地方花去。” “成啊，当初你陪着本公一起在定北城的城头上掠阵，咱们也攒下了这份情谊。不就是找找人吗，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小事、小事儿。”陈守信拍着胸口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就谢谢公爷了，年岁大了，越发的想亲人啊。”史公公带上了哭腔，还用手擦了擦眼角。 陈守信却看得分明，哪里有半点眼泪。 “史公公啊，你放心，这个事我晓得了。”陈守信拉着史公公的手，安慰了一句。 一路往宫外走去，陈守信也是捡没用的说了一些。大多是谈一下食为天又有了什么新的菜式这类不疼不痒的话。 史公公是个伶俐人，可是今天跟自己说话云山雾罩的，这是在隐晦的传达着信息。 不管是自己还是史公公，都算得上是永平帝身边的红人了，就算是在这个皇宫之中，本应也是言谈无忌。现在仍需要这么隐晦的传达信息，要么就是这个信息重要无比，不好直接讲出来，要么就是人多眼杂，容易被人给听了去。 而在陈守信看来，今日史公公传达的这则信息，是两者兼而有之。 第五四四章要躲远远的 人家都说皇城是整个大周朝的中枢，而皇宫，便是中枢中的中枢。 大臣们有的没的，都想多打听一下皇宫内的消息，哪怕这个消息就是扯淡的消息，也会被他们给认真的记录下来，加以分析。 祖律上，是内官不得结交外臣，为得就是防止那内外勾结的事儿。 可是这条律例吧，也就是明面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宫里的事儿刚发生不久，也都会被外边的人给得了去。 这又不是真正的监牢，每日里出来进去的人太多。各种小道消息，也会漫天飞舞，能够换点小钱花花。 坐到马车中后，陈守信就开始琢磨开了，到底史公公要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永平帝招各处大都护和藩王归皇城的事情，好像并不怎么顺利。 诚然，对于史公公来讲，找到家里的亲人给予照应，这也算得上是一宗事情。可是这个事情哪里劳烦自己来办，随便找个谁都能够将这个事情办理得利利索索的。 史公公跟自己着重提这个事情，就是隐晦的告诉自己，将史公公比作永平帝，想念的那些亲人们便是各处都护和藩王。 这是永平帝关心的问题，上次在自己的庄子上，永平帝也聊过这个事情。今天的永平帝其实心情并不是很爽利，恐怕就是这上边的事情出了岔头。 永平帝心中想见到的场面，当然是各处都护和藩王全部回来皇城，来个合家欢。然后大家相互鼓励一下，再借着这个机会发布一些小命令。 但是，你要是不来的人，这个问题貌似就比较严重了。不管你是真有病了，还是假有病，这个问题都不小。 永平帝算是老太子当的新皇帝，各处都护轮换，那是有爵位吊着。而且现在各处都护府的都护们，也应该能够察觉到，永平帝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将兵权全部收回去。 各处藩王呢？算得上是他的堂兄弟，还都是在上一代传下去的王位。唯一的一个亲弟弟就是晋王，一直留在皇城中。 如果这些藩王们，不回来皇城，那么给外边传达的一个信号，便是皇室宗亲之中，对于他这个皇帝也不是很满意。 而历朝历代的皇帝，最在乎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不管你是正统继位来的，还是杀了亲戚抢来的，你都得有个“名”，只有这个名正了，你便是正统。 虽然说永平帝是顺利继位的，可是在以前，也有一些罗烂。还有一些人曾经努力过，想要在最后时刻让晋王继承大统呢。 这也是永平帝的心病，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 这也就是晋王及早不管朝中之事，只是在自己的家里边栽花种草，以此表态，要不然现在的晋王恐怕都没法活得这么舒坦。 第二宗事儿，能够让史公公如此小心翼翼地传递这则消息，就证明宫里内外皆有眼线。而这个眼线，无疑便是永平帝设置的。 因为这么大规模的事情，也就是现在口袋里有了俩钱的永平帝能够操持起来。兜里有钱，心中不慌么。现在永平帝的小金库在自己的帮助下，都快涨库了。 这也是他以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担心在撤了内卫司后，永平帝再搞出来一个秘密组织监察朝中大臣。现在看来，这个组织已经应运而生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明朝最后是怎么玩完的？还不是被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给玩坏的。这样的秘密组织，只有在开始成立的时候还有一些正经用处，发展下去，为得就是争权夺利。 这个事情，可能是史公公自己察觉到的，也可能是永平帝安排的时候没有背着他，所以他才会隐晦的提点给自己。 哪怕这仅仅是自己的猜测，陈守信也觉得是八九不离十了。 回到了庄子上，先将韩谷给叫了过来。哪怕是掩人耳目，也要帮史公公打听一下家人。如果他要是有宗亲家，谁家的孩子多，能够过继到他的门下，那就更好了，也算是他家有了后。 有后没后，在这个时代很重要，人们看重的是一个血脉传承。史公公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净身入宫吧，他都没了这个机会。 所以就算是在这个朝代，很多得了势的太监，也喜欢修祖祠收干儿子。要是能够在宗亲中，过继一个来，这就是再好不过了，多少还有一层血脉关系不是。 对于永平帝可能又秘密组织了一个间谍部门的事情，陈守信谁都没有跟着说。就连自家的老头子晚上下班回家，他都没有跟老头子说。 这是永平帝的小秘密，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估计内卫府会被转成内卫司，也是因为内卫府基本上曝光了，存在的意义不是很大。 这个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应对方法。永平帝对人不放心，鼓捣出了这个秘密组织，谁能管得了？ 就当不知道吧，反正自己又没有做过亏心事，就算是查到了自己的脑门上，这个也都不是事，爱咋查就咋查去。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这个事情反正是有多远躲多远，千万别往里边参合去。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呢，没事儿最近也别忘皇宫跑。 他是真正的打好了主意，最近连皇城都不往里边去，就在庄子上和常州府猫着，外边他们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五姑娘还是比较关心朵兰和鹏公子的事情，吃过了晚饭，就将陈守信给“偷偷”叫到了一旁。 “我倒是跟陛下说了，陛下说得调查一下，只有这两人真正的情投意合才可以。”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也不知道他们俩最后会如何。”五姑娘叹了口气。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觉得鹏公子跟朵兰应该不差。永平帝对于鹏公子可是在乎得很呢，只要鹏公子过去跟永平帝开了这个口，基本上这个事情也就解决了。 想到这个事情，他都有些心痒痒，很想快些跟柚子、榴莲还有五姑娘过没羞没臊的日子啊，可惜还不成。 第五四五章门庭冷清 陈守信对于自己还是蛮敢下狠手的，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往那乱糟糟的事情中凑合了，那就真不凑合了。 从那天以后，陈守信就是三点一线，庄子上的工坊、家里，再有的就是庄子上的学堂。他就觉得这个小日子过得很不错，确实没有什么乱糟糟的事情。 那天姬昊礼在学堂被人揍了的事情，也被传了出去。毕竟就是在操场上干仗的，鼻子也被揍出了血，这个事情看见的人很多。 好些人也等着看热闹呢，就等着看永平帝收拾陈守信呢。这毕竟是皇子啊，是皇上的亲儿子，被人都给揍得流鼻血了，永平帝怎么能不心疼呢？ 可是这些人等啊等、盼啊盼，皇宫里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姬昊礼这个小屁孩每天也是颠颠的从皇宫里出来开开心心的到学堂上学去，看不出一定点被揍后的不服气。 好多人就感叹了，永平帝对于陈守信的宠信，当真是不一般啊。 想看陈守信的热闹，这是看不成了。只不过这段时间皇城内的热闹多得很，各处都护府的大都护和藩王们陆续返回皇城，也让刚刚平静下来的皇城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这些大都护们，也算得上是朝中的一种重要力量。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大队人马，这是标配。就像陈守信的亲卫那样，大都护自然有自己的仪仗。 皇城的商铺，希望这样的人多来一些。因为这样的人出手阔绰得很，那是真正的大爷。基本上都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而各地藩王，这也差不多。他们在皇城都有自己的宅子，只不过平时都是让下人在这边打理，毕竟他们的根还是在这边的。 这些人的归来，让整个皇城也变得更加的热闹。因为他们是皇室宗亲，相互之间可以大大方方的串门子。 那些大都护们就不行了，除非是同年、同乡这样的关系，才好走动。要不然你四处乱蹿，那是很容易被人给参了的。 这是大忌，都是混足了官场的老官油子了，自然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蹰眉头。 可以说这次的大都护与藩王皇城见面会，也是很多人人脉的一个展示。 比如说王老太师，那是三朝老臣，基本上这些大都护们还有那些殿下们，都会到王太师的府上，也就是他现在在常州府的那个宅子里去问候。 可以说，王太师将官做到这个份上，那已经是大周朝的第一人了。也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妥，王太师值得这些人过去问候。 再稍稍差一些的，就是朝中的其余大臣了，这些人相互之间的走动也多了一点点。上边说的同乡、同年，这样的关系还是蛮强大的。 可以说朝中三品上的官员中，有且只有陈守信他们家，只有现在的平卢都护府何敬远过来看看聊了聊，安西大都护葛怀远安排人给送来了一些土特产的小礼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门庭冷清得很。 只有这俩人，一个过来一个送小礼物。他们这一家算得上是朝中重臣里，最冷清的一家。 这个事情也不用瞒，想瞒也瞒不住。因为他们老陈家就住在皇城外的庄子上啊，除了看望王太师需要往常州府去，再拐弯才是到他们家里来的。 陈家的庄子上，大厅里架上了火锅，一大帮人围坐成一圈儿，吃得是不亦乐乎。 谁来或是谁不来的，陈守信那是一丁点都不在乎。来不来都一样，不来反倒能够省去应付的麻烦。像现在这样多好，大家围在一起涮火锅，打开门赏着雪，那叫一个美。 陈守信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到了边上小心翼翼跟着吃的穆碧萱的碗里。搞得好像自己对她做了啥一样，一直都是在陪着小心的样子。 荣福瞅了瞅，没太往心里去，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啊。在她想来，江湖儿女就应该这样而且还能跟着蹭点烈火烧喝不是。 “老陆啊，最近你老家那边怎么样，还有倭寇上来作乱么？”又吃喝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自从各处都护轮防后，少了很多，虽然也有一些，但是大多都是抢了财物就快速离开，很少有在岸上停留的。”陆子墨笑着说道。 “哎，有遭一日，咱们就驾船出海，打到那些倭寇的老窝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会有些不开心呢？现在不是很好么？”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这个好也是相对而言的啊，倭寇近在弹丸之地生活，却来我大周朝作乱。而我们却因为他们作乱的次数减少了而开心，这是不是有些可悲？”陈守信笑着问道。 荣福公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打过去？我也跟你去。” “你啊，省省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咱们没有船，还有海禁，拿什么去打人家？咱们的江船根本禁不住在海里的风浪啊。” “等吧，反正咱们大周朝是变得越来越好。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将他们揍得哭爹喊娘。那时候咱们该报仇的报仇，该抱怨的抱怨。” “你收集的那些数据怎么样了？时间也够久了，差不多就跟陛下汇报一下，反正这也算是你的第一宗差事。而且在见陛下的时候，我也从来都没有跟陛下透露过。” “可是我想想还是好紧张啊，你陪我去跟父皇讲这个事情行不行？”荣福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可不去，这个事情你跟陛下谈比较好。”陈守信摇了摇头。 “不要怕，你收集到的数据虽然说并不是最翔实准确的，但是就目前来讲，也差不离了。放心大胆的去，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荣福公主白了他一眼，精神上支持有啥用，还不是得自己去面对父皇。她也没多想这个事儿，人多吃饭香啊，这个肉你要是不盯着点，一眨眼就落到了别人的碗里去。 边上的这些人们在觉得有趣儿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一下，陈守信跟皇家的关系真的是不一般啊。你不就近了接触一下，根本感受不到。 第五四六章今年的官有点多 一顿美美的涮羊肉搞定，大家伙也是从心里美到外边。 荣福也吃得很美，然后就抱着同样吃得很美的大花到后院玩耍去了。人家大花也是御猫啊，那是有官阶的猫。 “老大，这次我留意了一下，好像袁永义没有亲自赶回皇城，而是打发他的儿子回来的。”蒋含章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袁永义啊，就是一头老狐狸，狡猾得很。”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只要是他敢回来，我就敢跟他碰一碰。可是他儿子回来了，我就不好出手了。要不然人家会说我以大欺小，哪怕我比袁承文还小。” 大家伙儿也跟着乐了起来，陈守信说的这个话可不过分。还是那句话，官场上，看得是你的品级和权柄，可不看你的年纪。 陈守信现在位高权重，同为大都护，还是内卫司的大司马，这份权柄，就比袁永义大得多。 “不过这小子回到皇城之后，也没怎么消停。走东家、蹿西家的，好像还往宫里跑了一趟。”李亚光接口说了一句。 “那些咱们就不管他了，我现在是大人，当然不能够跟他一般见识。”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听老周说，你最近的差事做得不错。你可得好好干，我就是混日子的，含章就是做买卖的，将来没准真正能当官的也就是你了。” “老大，您别取笑我好不好？”李亚光郁闷的说了一句。 “可没跟你开玩笑。其实你看我现在身上挂着的官职也不算少了，但是基本上都是虚的，就是替陛下管一管罢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那有长性的人，我们家老头子都这么说我呢，我不管干啥顶多都是一时兴起，鼓捣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我啥事了。” “其实啊，我是嫌麻烦。你看我现在多好，每天就是在家里边玩，多开心。接下来把春闱再给搞好，今年的差事我也就办得差不多了。” “老大，就算是你这么说，你问问在座的各位，满大周朝谁敢像你这么混着过日子啊？也就你这一份。”李亚光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老大啊，今年的春闱准备得咋样了？前段时间就算是我在兵部都听到好多乱七八糟的消息。” “那些也不用去管他们，让他们蹦达去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我对这次的春闱都有些期盼，有好几个都是上次作为枪手被陛下赦免后才有了这次的机会。” “我也问过太师，据说这里不乏一些才思聪颖之人。能够选拔出一批真正的人才，对于现在咱们的朝廷是再好不过了。” “少爷，曹大人过来看望您了。”这时候大黑从外边跑了进来。 “哟，这我可得迎接一下。”陈守信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来到门口，就看到曹维雍打着伞等在门外，“曹伯伯，以后过来我这边，别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直接往里走就成。” “那可不成，现在不管是你还是陈大人都是我的上官，该守的规矩就得守。”曹维雍笑着说道。 “这不是折杀了我么？在朝堂上，我的品级可能比您高一些。但是在家里边，我还不是唤您一句伯伯？”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啊，到我这边来，就跟到家里一样。反正平时我这边也没啥人爱来，难得来一次贵客呢。其余的人，都是蹭吃蹭喝的。” 说完，还瞪了一眼跟着出来的这些“蹭吃蹭喝”的人。 “得，那我就贪个大吧。”曹维雍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过来，也是有些事情。天官苏大人让我过来跟你询问一下，钱文柏的去留问题。现在的常州府可不一般，他的去留，要经过你这位常州县公的首肯。” “老大，您跟曹伯伯在这边谈着，我们到别的屋子去打牌去。”蒋含章笑着说道。 “成，去吧，别玩太大，你输了才好呢。”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都是好孩子啊。”曹维雍看着离去的这些人笑着说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回避了，留给他跟陈守信来谈公事。也知道这些人就是陈守信最扎实的班底，那是唯陈守信事从。 陈守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来到正堂给曹维雍亲自倒了杯茶水，这才开口问道：“曹伯伯，苏尚书是个什么章程？” “常州府原本是下县，被你这么一鼓捣，今年便成为了中县。成为上县的日子，恐怕也不远。”曹维雍笑着说道。 “常州府这里虽然有些特殊，但是也不能抹杀钱文柏的功绩。所以苏大人让我来问问你，到底是在常州府再留一年，还是外放出去。” “曹伯伯，这里边是不是有情况啊？照例来讲，钱文柏不是应该到部里历练一番么？”陈守信皱了皱眉问道。 “这不是陛下招了各处藩王归来了么，他们也举荐了一些人才。这些人便要安排到各部之中，所以皇城内今年没了缺儿。”曹维雍苦笑着说道。 今年吏部的差事不好做，各处藩王举荐上来的人才，怎么的也都得给安排一下。在各部历练个一两年，然后再回到各处藩王的辖地去工作。 这样的事情不常有，也许三五年的才会举荐一位。而这次的情况特殊，永平帝吹了哨子嘛，所以大家就都给凑到了一起。造成的后果，就是今年的官有点儿多。 陈守信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吏部的苦衷，“曹伯伯，要不这样，让老钱在常州府上再历练一年。如果你们实在安排不开，或是有人惦记老钱的位置，就将老钱给派到定北城去。” “那就还留在常州府吧，现如今的常州府井井有条，管理得很不错。”曹维雍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也确实有人惦记这个位置，但是不管是我还是苏大人，都没有允这个事情。还真当所有的职位都是那货架上的商品一样，可以随便挑？” “得，有二位护着，我就放心了。虽然不怕有人来抢功劳，就怕他乱捣乱，收拾起来也麻烦。”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曹维雍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有人让他从中斡旋。只不过直接就被他给否了，陈守信啥脾气秉性他还不清楚么。 第五四七章三不要 “曹伯伯，定北城那边今年恐怕还需要一批人，这个事情吏部这边有了章程么？”陈守信又笑着问道。 “那边是你的地盘，也是陛下关注的地方。具体需要什么样的人，就算是我们吏部也不敢胡乱的安排啊。”曹维雍撇了他一眼。 “嘿嘿，曹伯伯，该说不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想法。”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武官方面，已经补充得差不多了，是直接从南北衙禁军中抽调的。但是在文官方面，大概还缺二十来名。” “这二十来名，我打算以老带新的补充进去。就是说由吏部帮忙挑选一些有经验的地方官，是那种脚踏实地，不怕死的。然后我在今年的春闱过后，再选取一些新人，跟这些人当副手。” “这些人并不占据官员的名额，是纯粹的副手。这也是效仿我们在军中实行的政策，一主一副。” “这些人毕竟是刚入官场，对于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他们固然有一腔热血想要报效朝廷，但是难免会在这股热血的翻涌下作一些错的事情。” “让那些人带他们一年，他们就能够真正融入进去。也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是对朝廷好、对百姓好。” “也就是说，你在定北城能够给吏部二十多个官员的安置名额？”曹伯庸手捋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曹伯伯和苏大人能够为我着想，我怎么也得给些回馈不是？” “只不过可别忘了我的那个前提，不是脚踏实地想要做事的不要、不怕死的不要、为了当官而当官的不要。这三不要，也是将来定北都护府选取官员的基本原则。” “虽然元蒙人的威胁在朝堂上还没有真正的传开，但是我想曹伯伯应该也有所耳闻。所以咱们不得不多考虑一下，要是真的有战事爆发。没胆气的人，总会做出一些错事。” “哎，你倒是真舍得啊。”曹维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是佩服的说了一句。 定北城，就是陈守信的后花园。那边该怎么做，都得听他的。这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而且因为定北都护府的特殊性，就算是吏部，也没有太多插手的机会。要不然陈守信不高兴了，不管你安排谁进去，都得被从定北城给挤兑出来。 这是一份大礼，二十多名官员的缺啊。别看那边可能会有战乱威胁，别看那边是在塞外，可是现在的定北城是什么样的地界，是谁在当大都护？ 上次过去定北城的时候，对于陈守信他就已经刷新了一下认知。知道这货胡闹归胡闹，但是在人情往来方面，绝对比很多人都强。 现在可不就是再次认证了一下么？常州府这边给了他尊重，他就将定北城二十多位的肥缺给让了出来，这份儿气度，绝非一般的都护能够拥有的。 是的，现在的定北都护府这些差事，在很多人的眼里，都被看成了肥缺。这源于常州府的现状，源于常州府内的那些定北城商人。 常州府现在建设得这么好，人们的生活很幸福，常州府内聘用的那些闲杂人员，包括那些搞卫生和维持交通秩序的那些，他们的薪水可都不低。 而且常州府现在这些公职人员在总收入上，照比同级的官员，都要稍稍的高那么一些。这是因为陈守信这个常州县公，在常州府这边给这些人有补助。 其实就算是现在的大周朝各处官府也都是如此，有朝廷的统一俸禄，在地方上，也会有一些补充。 常州府现在的税收也在不断的增加着，很多人都选择到常州府这边来购买货物。这边物美价廉啊，而且你能够买到很多在皇城你都买不到的大小物件。 定北城呢？那边经营得更久。商队定期来往于定北城和常州府之间，定北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商队的到来，也会传到这里来。 商人们拿着银子眼睛都瞪蓝了，就等着哪里有花钱的地方好给大家做做贡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啊。 所以说，哪怕定北城离皇城远一些，天气凉一些，对于很多人来讲，这都没有事儿，这就是肥差。 陈守信将这一块儿让给了吏部来处理，这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要是换成了别的大都护们，他们才不会这么痛快呢。 哪怕吏部尚书因为是管官的往往被称为天官，可是要是真的到了地方上，各处大都护们，也未必会鸟你。 送走了曹维雍，陈守信的心中也落底了一些。他也担心吏部会在这些官的身上做文章，到时候随便给自己那边塞一些关系户了事儿。 毕竟人家是正管，就算是遇到了不满意的，将来自己给挤兑走，也得需要一年的时间。现在吏部那边能够配合自己，给安排一些能够真正做事的官员，就能够让定北都护府的发展快速走上正轨。 别看仅仅是一桩互相通气的小事情，可也正是这种小事情，才能够体现出现在的陈守信，拥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要不然，这个事情应该是吏部尚书苏升荣去跟陈长青这个尚书省左仆射去商议，然后汇报给永平帝，由永平帝御批，再由门下省出手续。 可是现在曹维雍跟陈守信一通气，前边的这些基本上就都处理完了。只要吏部选拔出合适的官员，就能安排过去。也能够让吏部这次因为官员太多，不好安置的问题得以缓解。 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讲，还是都很喜欢在皇城当官的。这边可是皇城啊，可发展的机会很多。入了哪位大人的眼，没准就能够真正留在皇城了不是。 大家伙都很开心，又不能真的到边上的房子里打牌去，仅仅是给陈守信腾个地界跟曹维雍聊天。 都是跟陈守信混的人，陈守信混的越好，他们自然也会变得越好不是。尤其陈守信对于后加入的钱文柏都这么爱护，对于他们这些跟着陈守信从定北城就一起出来的人或是蒋含章和李亚光来讲，那就更不用说了。 第五四八章他怎么就怂了呢？ 皇城的街头上，是越来越热闹，这些人的到来让皇城的各处商铺还有定北城那边的商铺，都赚得不要不要的。 尤其是食为天，每天只要从营业开始，这边的席面就没有停过，每天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的往里涌。 这是因为食为天的名气，如今已经是皇城第一酒楼。也是食为天的实力，做的菜，就是新奇、就是好吃。 现在就连陈守信平时固定的那个包厢，都被他给让了出去。没必要跟银子过意不去，反正自己最近也不怎么在皇城混，他们可是给自己送银子呢。 最近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美的，他是真的过得很快乐。就觉得跟自己心中期待的日子，差得不是很多了。 没事跟柚子和五姑娘腻乎一下，闲得慌了再折腾一下御猫大花，再没事了就到学堂上转一圈，或是到暖棚里转一圈儿。 虽然他也喜欢热闹，但是他不喜欢闹腾。现在的皇城就有些闹腾，拐带得常州府那边也很闹腾，不如在自己家的庄子上呆得好。 只不过他想在庄子上老老实实的呆着，这个事情也很难遂了他的意，淑芳斋那边出了一点点的小事情。 陈守信在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有些头疼。因为闹事的人身份有些不简单，乃是西南王成王的儿子，姬玉泽。从辈份上来讲，姬玉泽是跟现在的永平帝一个辈份的，可不是普通的殿下。 这次成王没有过来，让姬玉泽为代表过来皇城看望，也就代表着，他将会是下一代成王的接任人选。 对上王子王孙，陈守信不怕。就算是姬玉泽的辈份高，他也不怕，毕竟现在当政的是永平帝。 他所顾虑的是，这次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处理这个事情。太激烈了，现在皇城内的各路王爷还太多，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一堆麻烦。要是太温柔，或者说是委曲求全，也是要不得的。 想来想去，他也是没辙了，拐了个弯，直接来到了圣武亲王的府上。皇家的人，最好还是让皇家的人来管。其实找晋王也行，只不过晋王跟人家也是平辈，不如大一辈来得给力一些。 “你怎么舍得到皇城来了？最近不是一直在你的庄子上逍遥快活？”看到了陈守信之后，圣武亲王调侃了一句。 “我的王爷哟，我这不是搬救兵来了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给我们家未来媳妇鼓捣的那个淑芳斋，最近挺火，好多人都进去大批量的采购新式的衣裳。” “然后呢，玉泽殿下也来了兴趣儿，就想亲自进去采购一番。可是那边是女人的衣铺，就算是我都不得进半步，现在就在那里呛了起来。” 他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也是特别的提了一下淑芳斋。毕竟现在庆元春阁那些姑娘们的演出服，可都是淑芳斋免费赞助的。 “你个小滑头啊，占你点便宜真的很难，现在还得替你出头。”圣武亲王虚点了一下说道。 “王爷，真是没辙了，要是别人我早就收拾了，可是玉泽殿下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成，走一朝吧，正好到你的食为天里去吃一顿。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府中，也有些闷了。”圣武亲王点了点头。 两人从圣武亲王的府中出来，就往淑芳斋这边赶。现在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等着看热闹的。 现在的陈守信，算得上是皇城的地头蛇了，淑芳斋开业这么久，还真没有人敢过来这边捣乱。而今天就有了，今天过来捣乱的人，也可以说是那真正的过江猛龙。 陈守信先下的车，往门口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对着袁承文点了点头。对着场间那个二十多岁，一身便装公子装扮的年轻人也点了点头，这就是姬玉泽了。 “王爷，您可慢着点。”来到了圣武亲王的车前，陈守信笑眯眯的喊了一嗓子。 等着看好戏的袁承文心里就是一突，他没有想到陈守信这货竟然还找救兵了，搬来了一位王爷。他最先想到的是晋王，因为皇城的人都知道他跟晋王的关系不错，找晋王出面也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当他看到下车的人年纪稍稍大了一些，姬玉泽也赶忙抢步小跑的过去问候，他就知道自己精心挑拨的事情告吹了。 “玉泽啊，还是在你小时候才见过你，如今已经成才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常州县公，定北都护府大都护陈守信。”圣武亲王看着姬玉泽笑着说道。 “平日里陪我解解闷，帮我打理一些小生意。今天恰巧遇到，敲了他一顿。你若是无事，便跟着我一起到他的食为天吃一顿。” “王叔，这您怎么不早说，要不然我今天的早饭都少吃一些。”姬玉泽没有半点推迟。 “王爷、玉泽殿下，请上车，咱们这就往食为天赶。”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承大都护的情了。”姬玉泽双手抱拳，对着陈守信客气的说了一句。 边上等着看热闹的这些人，看到两辆车依次离开，都有些郁闷。本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谁知道雷声大雨点小，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呢？陈守信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嘞？就算是在朝堂上都敢当着永平帝的面揍周吉民的主。现在也是大都护，还是大司马，怎么就怂了，知道搬救兵了呢？ 他们想不明白，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演化的，觉得陈守信不是以前的陈守信了，好像胆子变小了。 而那边同样等着看热闹的袁承文，心里也更加的没底。因为姬玉泽在离开这边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们家算是专业联姻的人，跟皇家很多人都有一些姻亲关系。所以今天使了一个小计谋，在这边挑动了一下，目的就是想让姬玉泽跟陈守信对上。 现在可倒好，人家一露面，就哈哈一乐大家喝酒去了，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好孤单。这倒是次要的，他不知道姬玉泽过后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因为在他的预计中，陈守信也是上来就开干的主啊，他怎么就怂了呢？ 第五四九章猪蹄子和鸡爪子 虽然还没有到正经的饭点儿呢，不过食为天这里不管是包间还是外边的散台，也全都被预定了出去。 这是食为天的这几天的常态，皇城内一下子涌进来的贵客们太多了。又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怕排队等一等，也要在食为天的包间里宴请才够气派。 别看陈守信是食为天的幕后大boss，他的那个包厢既然已经贡献了出去，他也没法坏了自己的规矩不是。所以领着圣武亲王和姬玉泽直接来到了后院，他平时用来休息的地方。 “真是一处雅致的所在，在南边呆得久了，这样的景色越发难得一见。”姬玉泽笑着说道。 “这个宅子是陛下赏给我用来做买卖的，后来将这边的池塘扩大了一些，也给这边装上了琉璃瓦，稍稍的改建了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解释了一句。 “王爷，今天想吃啥？我好安排水生赶忙张罗去。最近客人比较多，要是有准备不足的，还得赶紧筹备一下。” “用不着水生了，听说你烤的肉很不错，今日便让你亲自给我烤一炉吧。”圣武亲王摇了摇头。 “成，再温上两壶烈火烧，拌些小菜。”陈守信笑着应了一声。 这可不是圣武亲王故意刁难他，反倒是要告诉姬玉泽，他跟陈守信的关系亲近得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也不要再提。 这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好准备。边上生好了炭，架子上也刷好了油，然后就架着烤了起来。 肉还要烤一会儿，可是这个凉拌黄瓜丝在这个时节吃起来，那叫一个爽口。 “守信，这里白生生的是什么物事？还很脆？”圣武亲王吃了两口后好奇的问道。 “这是海里的，名叫海蜇。收拾以后，用来下酒最好，爽口。”陈守信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哎，如果没有你，真的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物事可以吃。”圣武亲王又夹了一筷子在嘴里大嚼起来。 “嘿嘿，王爷啊，我就长了一颗贪吃的心。我的那些小兄弟们也是在咱们大周朝各处走，所以他们只要看到新奇的物事，都会给我带一些。看到当地人能吃的物事，那就更不用说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只能说这天底下的食材，真的是太多了。不过吃的时候也得多注意，上次就有一些蘑菇，吃得坏了肚子。” 圣武亲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他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听陈守信讲来，也是有趣儿。目前来讲，整个大周朝里，陈守信敢说是第一个敢吃、能吃的人。 一架肉烤好，陈守信也都分别拨到了圣武亲王和姬玉泽的盘子里，这才又上了一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小酒。 “这次过来皇城我算是来对了，这等肉食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姬玉泽尝了些烤肉后夸赞的说道。 “就是在烹饪上多花了一些心思罢了，牛肉现在也就在皇城和边城能够吃一些。等将来我们养的牛多了，解决了耕种问题，这个牛肉也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陈守信说道。 “那个犁确实很好用，今年封地内的产量足足提高了四成。蜀地多山，耕种本就不易，活了无数人啊。”姬玉泽感慨的说道。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将烤架上的肉翻了翻。 这一轮烤的是鸡腿肉，稍稍厚了一些，不过味道也不差。尤其是外边的那层皮，烤好了之后，也是香脆无比。 这时候水生又从前边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上边装着的是刚刚卤出来的鸡爪、猪手，这也是得用的下酒菜。 “嗯，不错，这刚卤出来的猪肉软糯得很。”圣武亲王直接夹了一块，咬了一大口。 “各有各的好，凉了以后那股劲道劲儿也很难得。”陈守信接了一句。 “其实我更喜欢这个鸡爪，刚卤完的味道也很不错。只不过放置的时间要是长一些，上边的皮就会薄很多，啃起来费力。” “常州县公，这次受了小人挑拨，惹出了事端。这是我的错，还望县公莫怪。”姬玉泽倒了一杯酒后看向陈守信郑重的说道。 “哎哟，殿下，言重了。”陈守信赶忙放下要送到嘴边的鸡爪，也将酒杯抓了起来。 “殿下刚刚回皇城，对于淑芳斋还有些不了解。那是专门给女人做衣裳的地方，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要是知道了，哪里会往里钻。” “好了，本就是误会，又不是多么大的事情，陪你们喝了这一杯。”圣武亲王也将酒杯给端了起来，说了一句后直接一饮而尽。 陈守信和姬玉泽都没有迟疑，同样举杯喝静。 刚刚的猪蹄和鸡爪的话题，那可不是随意说的。对于姬玉泽过来后的只字不提，圣武亲王有些不开心，这是姬玉泽端着身份呢。 陈守信没有皇家血脉，皇家人比外边的人都要高一等，这都没有差。差就差在现在的姬玉泽还没有接任蜀地成王之位，而陈守信的官职和爵位比起他来并不差。 再加上陈守信是被永平帝宠着的，这次的事情姬玉泽这边也没有站住理。要是陈守信心情不爽利了，回头翻盘子，今天圣武亲王这个和事佬可就白做了。 哪怕他跟姬玉泽有些血缘关系，但是也就那样了。而陈守信呢？能够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庆元春阁不说是日进斗金也差不多，那绝对是目前皇帝第一娱乐圣地啊。 哪边远哪边近，根本都不用多考虑。 陈守信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啊，只不过不想在这个当口招惹更多的麻烦罢了。圣武亲王都用猪蹄子来隐喻一下，要道歉就趁早。他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小态度，咱们不能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 好在姬玉泽醒悟得及时，将这杯酒最先给端了起来。这杯酒喝过之后，今天的事情才算是真正的揭了过去。 淑芳斋那么大的牌子看不见么？下边“男宾止步”的四个大字也是很醒目的。姬玉泽不管今天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跟陈守信碰一碰，这个总归是他不对在先。 第五五零章政令难施 一顿烤肉配着下酒菜，吃得宾主尽欢。 吃过之后又喝了一些小茶水，用来解腻，陈守信这才将两人都给送了出去。当然了，临走的时候每个人也都带了很多食为天的特色吃食。 没有在食为天久留，也带了一些吃食，这就往家里赶。到食为天来用餐的人太多，你要是留下了，今天一天就别指望能干啥别的事儿了，就陪着喝酒吧。 “老大，解决完了？”回到家中，一直在他这边混日子的蒋含章接过提盒问道。 “哎，这个姬玉泽总有一些来者不善的味道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怎么说？”随后走出来的榴莲有些担忧的问道。 “开始的时候吧，我以为这个姬玉泽就是个狂妄的无知少年。可能是听说了我在皇城的风光，然后过来别别苗头。”陈守信坐到了椅子里后说道。 “可是从随后的接触中来看，好像并不是表面上那么鲁莽的人。言谈得体，有理有据。虽然也一直在护着殿下的身份，却也不是很明显。” “所以我就奇了怪了，这样的人，就算是想找我碰一下，也不可能那淑芳斋下手不是？而且他也是文碰，又没有动手，也让我更加的怀疑。” “只是我想不懂的是，他如果想跟我接触，直接来就好了嘛，我家大门常打开，又没有人拎着刀把门。” 这是他真正想不通的地方，在今天后来的接触中，他能够感受到姬玉泽有想跟自己结交一番的意思。 但是如果有这样的意思，何必要大费周章的，还将傻乎乎的被袁承文给利用一下？直接找自己来不是更好么？ “老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管他是想干啥的。”蒋含章接了一句。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别再有更多的人用这样的法子，要不然我三天两头的往皇城跑，还不如到内卫司坐班去了。” 只不过他今天想落得清闲，注定是没那个机会了。刚刚到家里还没喝完茶呢，宫里边传来了旨意，永平帝召见。 陈守信这一路上都在合计，应该不能是因为自己请了圣武亲王当救兵，让永平帝有了什么旁的心思吧？ 今天传旨的人还是别的小公公，现在的史公公已经升官了，传旨这样的事情，除非他特别争取，要不然还真用不上他。 还好，这次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的养心殿。看到永平帝后，本想赶忙问好，只不过这一路走得有些急，中午又吃喝了不少，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 这可是殿前失态，好在永平帝并没有因为这个责怪他，他自己倒是害臊的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陛下，臣告罪，赶路赶得有些急了。”陈守信略带尴尬的说道。 “朕听闻了今日之事，已经处理完了？”永平帝笑着问道，还对边上的史公公摆了摆手。 史公公走到龙案前，给陈守信倒了一杯茶，笑着放到了他的手中。 “陛下，今日可是给臣吓了一大跳。好在圣武亲王出面，才没有惹出太大的罗烂。”陈守信捧着茶杯说道。 “人心思变啊。”永平帝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对了，朕听荣福说了她调查的事情。难道真的那般严重？真的会有很多孩子在刚出生时夭折是因为年纪的关系？” “陛下，这个事情，臣以为是因为此。”陈守信也顾不得茶水热，赶忙灌了一口后说道。 “因为大家讳疾忌医，更不想提起伤心事。所以公主殿下在调查这个事情的时候，无法掌握到翔实的数据。” “可是臣在定北城时做过相应的调查，年幼者产子，遇到难产的几率是正常人的两倍以上。这是因为母体本就未发育完全，如果她们在那么小的年纪生育，自然会增加很大的风险。” “如今定北城已经有所好转，臣硬着头皮下了禁令。去岁共一百三十六人产子，仅有两人有难产的状况。好在稳婆经验丰富，母子平安。” “这可能是臣的运气，因为定北城现在的生活好了，吃喝不愁。但是臣真的觉得，适当推迟结婚年龄，对于生产时的危险能够降低很多。” “这道政令，不好推广啊。”永平帝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臣以为，可以找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们商讨一下这个事情。他们是医者，对于这个事情应该有一定的了解。”陈守信说道。 “你有把握能够说服那些太医支持这个事情？”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陛下，这并不是是否需要说服的事情。但凡是有些良心的医者，都会做出正确的判断。”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执行起来的难处，便是与现在的人伦有违。所以才需要陛下以法规来推行，虽然是为百姓好，但是会有人不理解。” 永平帝点了点头，“朕也晓得这个事理，所以朕才有些头疼。全天下推而广之，肯定会有很多人不理解，认为这是乱命。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是那么好改的啊。” “这个事情朕会记在心里，仍旧以定北城为试点吧，看看再经过一年多发展，有没有改善。尤其现在还会有草原诸多人口并入，应该很不错。” “陛下，臣遵旨。”陈守信恭声说道。 “是不是有些失望？绕了一圈儿，还鼓动了荣福，朕也没有直接将这个事情给定下来？”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陛下，臣不敢、也不会。”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推广起来极其困难，所以臣所指望的也只能是陛下。时机成熟之时，这道政令，将会挽救万千人命。”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日后若再有人到淑芳斋去闹事，直接送到大理寺即可。” “嘿嘿，谢谢陛下。不过一般的情况都用不着，臣就直接处理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好了，这几日便安心在庄子上呆着，替朕好好琢磨一下，春闱的事情吧。”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将茶杯里特意留下来的一口茶喝尽，放到了桌案上，这才出了养心殿。 第五五一章紧张的皇城空气 “老陈、老陈。” 刚刚走出养心殿的大门，荣福公主就在右侧一边喊他一边招手。 “父皇怎么说？”等陈守信走进了后荣福公主赶忙问道。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过陛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工作的努力，没有白费。”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呀，这倒是不错。对了，今天你跟人干仗了？”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说了一句后又好奇的问道。 “哪里是干仗啊，就是一点点的小矛盾。还是被袁承文在中间挑拨的，以后遇到了他教训他一通便是。”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这个发生的时间可不是很长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段时间你不是也应该很忙，还有时间关心这个？” “嘿嘿，我是谁啊。”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说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这次的事情搞得好像不小，宫里都传开了。” “总体上来讲，大家对你们的评价还都很高。说你控制住了倔脾气，姬玉泽也没有太过仗势欺人，处理得体。” “那好歹是你的长辈啊，怎么好直呼其名。”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要是没什么事情，便到我庄子上玩去吧。这些日子应该把你给憋坏了，我看陛下心情好像还很不错。” 陪在边上的史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就是陈守信能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鼓动公主出宫玩去。 “公爷，这次的冲突，当非偶然。”趁着公主过去了养心殿，别的侍卫们也没有注意这边，史公公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陈守信很隐晦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简单了。毕竟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冲突，可是现在在皇城传播得这么快，这就有些说道了。 稍稍等了一会儿，荣福公主在养心殿里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开心，看来也是永平帝准了她出去玩。 “哎，总算能出去玩了，在宫里边真是太没意思了。”钻进了陈守信的大车中，荣福一点也不顾形象的躺下说道。 “好吧，还有什么想要抱怨的，在这段路上，你可以发泄一下。要不然等到了庄子上，就不能说了。”陈守信递给她一些零食说道。 “诶？老陈，你咋知道我有烦心事的呢？”荣福公主接过零食后边吃边好奇的问道。 “就差写在你的脸上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老陈，你说当皇上，就真的那么好么？”荣福公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这是要害我啊？这个茬我敢随便接么？”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你不是不是外人么。”荣福公主毫不在乎的说道。 “这两天父皇很不开心，搞得我也有些不开心。我看父皇那个意思，是觉得大哥最近太活跃了一些。但凡是回皇城的人，他都会过去拜访一下。” “这个事情，你还真就只能在我的车里说说，到外边一个字儿也别漏。”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当然晓得啊，所以我在宫里才觉得呆得没什么意思。而且要是留在宫里，还得陪父皇去接见那些我根本都不认识的人。”荣福公主兴致缺缺的说道。 “听着他们说那些千篇一律的话，我都听腻了。我决定了，这两天也都在你的庄子上猫着了。你放心，父皇也知道我腻烦，所以准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了陈守信的预料，荣福倒是偶尔会在自己的庄子上过夜，但是也就是一天，从来没有太长时间过。 看来这一次，永平帝的心情也不是很爽利。不仅仅嘱咐自己在庄子里猫着，也让荣福到自己那里去散心。 让自己猫在庄子里，就是让自己尽量别跟这些人接触，以免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回护吧，毕竟这次回皇城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而且从荣福透露的话来判断，这次姬昊鲲的表现，又让永平帝有些不满了。姬昊鲲还是太心急了一些，这个当口稳为上啊。 他上窜下跳的，表露出来的只有他的心急。而永平帝现在心中对于继位的人选还没有定论，也越发看不得这个。 看来姬昊礼那个小屁孩，没准再坚持几年，还真的有些可能。 胡思乱想了一通，陈守信也不想了。刚刚确实有一些给姬昊鲲提点一下的心思，可是那样的话，就越了界。 这个事情上，自己早就摆明了态度不去参合。那就坚持到底吧，要不然惹得永平帝不快，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回到了庄子上，大家对于荣福也跟着一起回来还有些小好奇。一听说这次要常住，那更是好奇得不得了。 唯一不关心这个事情的就是柚子，在她的心里边，已经将荣福当成了自己的小姐妹儿，能够跟着过来一起玩，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老大，我怎么嗅着这个味儿有些不对劲儿呢？”蒋含章想了一下说道。 “哎，都是乱糟糟的事情。回来得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些乱。咱们不去管那个，安安生生的做生意就好。”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那些人要是找你买酒、买去污皂，给个八折的优惠吧。工坊和生意上的事情，你直接做主便可。” “老大，你是说……”蒋含章说了半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恐怕会有人打我的主意，但是陛下给了章程，就让我在庄子里猫着。” 蒋含章点了点头，这便心中有数了。 除了是到陈守信庄子上来拜访的躲不开以外，其余的事情都不管了。就算是有人假借生意的名义想要跟陈守信搭上线，也别指望了，将会由自己全权负责。 这个事情可不小，没想到因为这些人的归来，让皇城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这片繁华热闹之下是大家都开心，可是实际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啊。 “也不用多虑，咱们就过咱们的日子。天啊，塌不下来。”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他能够大概猜到一些，永平帝的不开心并不仅仅是因为姬昊鲲，可能还跟收束权利有一些关系。 第五五二章落幕与开启的大戏 皇城的热闹，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当真是热闹非凡啊，不说是你翻唱罢我登场也差不多。 各处的都护还有各地的藩王，都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真正权贵。藩王有自己的封地，大都护有自己的自治辖区。 大大小小的冲突，在皇城内也是轮番上演。可是将汤怀虎给忙活坏了，南衙禁军在皇城上的巡逻都密集了很多。 唯一有些例外的倒是常州府这里，也不能说有些例外。开始也有人在这边喝大了酒，想要亮亮手腕。只不过被战斧营的人全都给扔到了外边以后，以后这里就达成了默契，咱不闹。 你可以不服，但是你得有那个能力。打？打不过人家，就算是回去告状，你还没理。这边是谁的地盘？住着的都是谁？皇子、王爷、太师，你跟谁闹去啊？ 陈守信也在自己的庄子上猫着，看着皇城内的热闹。真的很守本分，变成了乖宝宝，就是带着姑娘们在自己的庄子上玩。 闷了就会找来自己的小弟兄们喝一顿，闲了也顶多在自己的庄子上转一圈儿。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荣福公主在这里最少住了二十多天。除了永平帝在皇宫里张罗的宴席她需要出席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这边玩耍。 皇城的一出大戏落幕，一切也慢慢的回到正轨。可是这出戏，也让很多人看出了很多的门道。好像作为搭台唱戏的主办方，永平帝对于这次的演出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这里是皇城啊，是天子脚下。每一道政令的颁布，都会引来很多的解读方式，更不用说这是在永平帝继位之后，第一次召集各部都护和藩王回皇城呢。 普通看热闹的，那就是真的跟着看热闹。看着这些权势滔天的人们来来往往，可是有心人所关注的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些东西。 永平帝执政以来，每日里想的、每日里做的，都是要将所有的权利收束到手中。而这次在继位第四年的头上将这些人给召集回来，大家也都知道，为得还是收束权利。 想想也是，身为皇帝，肯定不喜欢大权旁落。 在皇城内因为一些事情，让永平帝已经收束回来一些权利，现在他的眼光就放到了皇城之外。 可是这些人哪一个也都不是白给的，都滑头得很。永平帝在皇宫内一共召开了七次宴席，如果他收权顺利的话，绝对不能够设置这么多的宴席。 正是因为收权不是很顺利，才需要多次召开，一次次的施压。 别看他是当朝天子，在这个事情上也需要慎重。无论是这些都护还是藩王们，手中的权柄都很重。他要是不慎重一些，这个大周朝就该乱套了。 陈守信不知道每次宴席的具体情况如何，哪怕他没有跟荣福仔细询问过，也知道情况并非如永平帝预期的那般。 这个本来有些没心没肺活泼的小公主，最近唉声叹气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有几次都想跟陈守信吐槽一下，不过都被陈守信巧妙的给避了过去。 哪怕他很好奇，但是这个状况也需要永平帝跟他亲自来讲。要是通过荣福公主的嘴知道内情，反倒有些不好。就算是跟永平帝的关系再好，这也是臣子的本分。 都护们走了、藩王们离开了，陈守信也仍旧将自己给关在庄子里。距离春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所以他觉得这个当口还是越老实越好。 当然了，他猫在庄子里，也不是真的啥都不干，那可就太没心没肺了。他也有自己的情报收集系统啊，韩谷的人，食为天的人，这都是收集情报的小帮手。 韩谷整理的情报中，最多的就是姬昊鲲的，好厚一摞，直接被他给放到了一边。 看不看都一样，这货基本上将所有的都护和藩王都给宴请了一遍。或是在食为天，或是在他的仁王府中。 要不然永平帝怎么会有些腻烦呢，现在的姬昊鲲好像已经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了。 而让陈守信最为关注的就是姬玉泽的相关情报，也不少。之所以会对他如此关注，是因为他始终觉得上次的那个小冲突，有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这个姬玉泽，在所有回皇城的都护和藩王中，也算得上是最活跃的一个，每天都是饭局不断。而且成王所属推荐来皇城的官员也是最多的，足有六个人。 将这叠资料放下，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姬玉泽，果然是别有用心之人啊。 恐怕过去淑芳斋那边找麻烦，原本的用意就是跟自己结实一下。至于说袁承文，那就是个搭梯子的二杆子，属于被利用的那伙儿的。 只不过姬玉泽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将圣武亲王给请了出来。这就让他原本打算的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没有唱出来。 为什么这么重视自己，他不知道。只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也将姬玉泽跟危险划上了等号。如果不是自己多留心了一些，肯定会以为这是袁承文主动鼓动的，将这笔帐给算到袁承文的头上去。 人都说江湖险恶，其实这个朝堂之上的险恶要远甚于江湖之中。现在皇城的这出戏暂时落幕了，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一出更大的戏，随着这出戏落幕，也掀开了帷幕。 永平帝的心中是有大目标的人，不管是他出于本心，真的要当地球村的村长，还是被自己娘亲忽悠的吧，反正他现在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村长不好当啊，尤其是各处村民还都藏着小心思。自己这一边的事情如果都搞不定，这个村长也没法当。 接下来，不管这些人愿意不愿意，永平帝所要做的还是两个字——收权。不好收，收不好就会是一番血雨腥风。 这才是他最忧心的事情，内乱所造成的伤害，永远都大于外敌的侵扰。而永平帝对于收权又是这么看重，也许王太师当初所担心的事情也会发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变得乱糟糟的。他也担心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可是在他所知的那些有限的历史知识中，也知道在未来，这样的事情恐怕真的避免不了。 因为所有人追逐的那两个字，叫做权利。 第五五三章有人踢场子？ 过完了春节的这段时间，内卫司也没有闲着。除了查了一通那个刺杀案，也在时刻留意着各处的情报。 查处了两名七品的小官，一名是刑部的，一名是大理寺的，都是做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 虽然仅仅是两名小官，但是也给大家提了个醒。内卫司也一直在运作呢，大家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这样的小案子，陈守信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到内卫司又给大家开了个小会，督促了一下在其余州府开办内卫司的事情，然后就继续溜达玩。 虽然说不用再在自己的庄子上猫着了，但是也不用太活跃。露个面，秀一下自己的存在就好嘛。 过去的一年，也算是自己的丰收年，这样就可以了。好处得慢慢的捞，一次捞得太多，肯定会有好多人得红眼病。 春闱再用不了多久就将举行，陈守信也带着人到贡院那边看了一下。这种四处漏风的考场，也是他没有办法解决的。你要是弄成封闭的小单间，作弊的时候不好发现。 他所能做的，就是找工部的人将上边的房顶修一修。然后在这边多预备一些火盆，要是再赶上降温，有些火盆供暖总比冻着强。 “恐怕也只有你是对这些考生最在乎的人了。”跟着过来的姬昊鲲也学着陈守信的样子将手插进袖口。 “好歹也是咱们大周朝的人才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科举虽然体现了咱们大周朝的重视，却也让这些考生们很辛苦。若是有朝一日，哎……” 陈守信说了一半，又叹了口气。 他是想将后世时高考的形式给搬过来，但是这也只能是个不切实际的小幻想。并不是说后世的所有事物，拿到这个时代来就都是好的。 就比如说这个时代的科举，人为影响的因素太多，想要在地方上组织考试，指不定会有多么大规模的舞弊现象发生呢。 搞不好，将来这些考上的举子，都会是官商的孩子。寒门之中，也更难有人才诞生。 “虽然我不知道你刚刚所要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肯定是非常新奇的想法。”姬昊鲲看了他一眼说道。 “瞎想，不切实际的瞎想罢了。”陈守信打了个哈哈。 “对了，马上就要春种了，你们工部也有农耕之责。这又是你上任后的第一次春种，做好准备了么？” “差不多了，都是依着陈大人当初的规矩在准备。”姬昊鲲点了点头。 “也不一定非得按着我们老头子的规矩来，每一年的情况都会有所不同，你所要考虑的侧重点也会有所不同。”陈守信看了他一眼隐晦的说道。 “比如说，粮种的问题。这也是春耕的一个重要因素，每年到这个时候，价格都会有所浮动。你要是能够帮百姓们调配好各处粮种，那么你这个工作便算是做得出了采。” “固然说，咱们这些掌权的人，可以将事情都给安排下去，让下边的人去做。但是下边的人做得好还是坏，这就有一个考量，也将会直接影响到你。” “每天不都是如此么？”姬昊鲲诧异的问了一句。 “不一样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今年仅皇城周边的粮种价格就比去年上浮了一成还要多。而现在仅仅是储备阶段，还没有到粮种最高价的时候。” “青黄不接之时，粮价的波动也是最大。去年便是如此，只不过随着周犁的推广，影响并不是那么大。” 姬昊鲲的眉头皱了起来，在他的心中，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粮价和粮种价格的上涨属于正常现象。 “你不是一直在庄子上呆着么？怎么知道这些的？”想了一会儿，姬昊鲲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我的庄子上也有很多人需要耕种，我的朋友中也有很多粮商。在年前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最近收购的粮食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高。” “而皇城周边的土地，完全不能够对皇城实现全部供给，只能从外边调拨过来。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让皇城这里的粮价上涨了很多。” “你不仅仅是工部尚书，还是咱们大周朝的仁王，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多少还是应该去注意一些的。” 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因为自己多说的一句话，将来可能都会影响到一些事情。但是关于粮价的问题，这个关系到的就是民生。民生不稳，则易乱。 姬昊鲲点了点头，他很想跟陈守信再仔细打听一下，但是陈守信好像在这个话题上失去了兴趣儿，溜达到了别的地方去。 心中叹了口气，他是真的盼着陈守信能够亮明旗帜来支持自己，那么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就无忧了。 他也知道自己最近过于的活跃，并不是太好的表现。但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争取到更多的支持，他也不放心啊。 让姬昊礼到陈守信的学堂中去学习新学，这就是一个信号。好在陈守信也并没有时刻留在学堂那边，仅仅是让姬昊礼接受常规教学。 他自己都有一种预感，太子之位的关键，就是在未来的三五年之内。 在这边看了一会儿，当了会监工，陈守信就领着姬昊鲲到食为天去吃工作餐去了。 这一段时间的辛勤工作，也让食为天上到厨子下到服务员都忙个够呛。尤其是从百花楼过来的那些姑娘们，啥时候有过这么辛苦劳动的时候。 只不过陈守信也没有亏待了她们，这段时间赚的银子太多，给大家的饷钱和奖金都不少。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这是清白的银子，拿得安心，花得舒心。 只不过刚刚来到了食为天的大堂，这边的状况却有些不对，好像有人打算在食为天撒野一番啊。 吵吵嚷嚷，虽然陈守信没有听得太清楚。但是这是自己的食为天，不管什么事儿，也是过来踢自己的场子。 这倒是可乐了，只能说这些人的胆子是真的很大。 第五五四章算是熟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守信背着手走到了跟前笑着问道。 “少爷，这五位客官并不适合在咱们食为天用餐。”大掌柜的赶忙汇报。 “仅仅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而且已经道歉了，为何要苦苦相逼，这就是店大欺客么？”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浅笑着说道。 “嗯，有理有据，不小心啊。哪一位伺候的这一桌，我来看看怎么个不小心。”陈守信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大掌柜的问道。 “少爷，是奴婢伺候的这一桌。这位公子，抓了奴婢身后的裙子。”一位服务员走过来，脸有些红又有些害怕的说道。 “好吧，铁牛，将这位也不小心的扔到门外边去吧，今天这一桌免单了。”陈守信对着铁牛摆了摆手。 这些人许是好奇，所以才会对姑娘们动手动脚。看他们的装扮、听他们的口音也是从南边过来的商户，要不然但凡是皇城的人，可没有人敢到自己这边捋虎须来。 犯了错误，还不乖乖就范。在这边夹缠不清，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踢场子。踢场子咱怕过？跟自己叫好怕过？开玩笑嘛。 这边距离门口，足有将近三米的距离。铁牛很忠实的执行着陈守信的命令，就在这边将这位公子给拎了起来，原地扔到了门外。 “好，这样的人，就得扔。” 店内的食客们，不知道是哪一位，忍不住道了声好。 “谢过、谢过。掌柜的，每桌加一盘拼盘。”陈守信双手抱拳小转了一圈儿。 “公爷，一言不合就将人给丢到门外，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另一位年轻人看着陈守信问道。 “霸道？你要是觉得我霸道，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么？”陈守信挟了他一眼浅笑着说道。 “打开门做生意，欢迎的是真心来用餐的客人。捣乱的，小惩为戒。如若再犯，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霸道。真的，我从来不骗人。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座的这些老主顾们。” “公爷，当初对家父是不是也如此的霸道？”边上的另一个年轻人站起了身，目光盯着陈守信问道。 “哟，我道是怎么回事，看来这是来了老熟人啊。”陈守信看着他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是那三个倒霉蛋儿，哪一位的孩子啊？事情过去得有些久了，倒是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子再来皇城。” “家父姓金。如若不是因为公爷抬举，恐怕也不会丧命于此。”年轻人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 “原来是老金头啊，我还有一些印象。胖乎乎的，总是摆着一团笑脸。”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今日便念在老金的面子上，不责罚你了。但是你要知道规矩，要知道天高地厚。今日不怪罪你，便是将你父亲留下的那点情分用干净了。” 年轻人有些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对上陈守信很平静的眼神，始终没敢张开嘴。 “仁王，里边请，水生应该给咱们备好了饭菜。”陈守信侧身说道。 “好，本王也是有些饿了。”正看的起劲儿的姬昊鲲赶忙摆正脸色。 来到了雅间中，看到姬昊鲲还在不停的往大厅张望，陈守信摇了摇头，“还记得当初有三个商人被杜志行害了，然后来刺杀我的事情么？” 姬昊鲲有些诧异，“这个人便是其中之一？” “是啊，也算是苦主之一吧。”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当初的三家，现在只剩下了这一个金家。其余的两家已经被别人给瓜分了，我让陆子墨稍稍照顾了一下。唯独这一家，仍然将我给恨到骨头里。” “哎，一桩事，害了几家人啊。”姬昊鲲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个事情他也知道怎么回事，确实可以说是一个悲剧。当初还给陈守信身上泼了好多的脏水，实际上却是杜志行做下的事情。 最倒霉的便是那三个商人，不仅仅被害了性命，死后还被人给利用了一下，算得上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了。 “少爷，小的今日没有将事情处理好。”还没等两人开吃，大掌柜的又推门进来请罪。 “算了，这也是第一次，你也是为了不给咱们的食为天带来不好的影响。”陈守信摆了摆手。 “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扔出去。或是通知南衙禁军巡街的那些人，将他们给办了就好，不用再跟他们墨迹。” “小的遵命。”大掌柜的赶忙说道。 当初陈守信有话，谁对这些姑娘们毛手毛脚，直接给收拾了。只不过姑娘们到这边来当服务员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谁敢乱动手脚。 谁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一个，现在的食客又比较多。他还真担心落下一个店大欺客的名声，那样损的就是食为天的声誉。 “你说，他这次来皇城，不会是找你来报仇的吧？要不要找人将他关起来，先审问一下？”吃了几口后姬昊鲲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用不着。”陈守信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 “想找我报仇的人太多了，他根本都排不上号啊。明事理的，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以往的情分已经没了，再敢胡闹，我可不会惯着他。” “总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些。”姬昊鲲想了一下仍旧很认真的说道。 “谢了，其实我也怕死啊。所以每次我出来，现在都要带好多人。你出门带的侍卫，都没有我带的人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好多人都说，我是咱们皇城中，除了陛下出行以外，排场最大的人呢。你们这些王爷，跟我都比不了。” 姬昊鲲哑然失笑，自己确实已经习惯了陈守信出行时身边跟着很多人。满朝文武中，陈守信被刺杀的次数是最多的了。 陈守信拿起勺子，在小火炉上煮着的萝卜丝汤中舀了一些递给了姬昊鲲。冬吃萝卜夏吃姜么，现在吃一些萝卜汤正好。不仅仅能够顺气，还能驱寒气。 姬昊鲲也不跟着多想了，还是将关注点放到美食上吧。该说不说，食为天的菜，味道就是好，属于百吃不厌型的。 第五五五章恶趣味儿 在皇城溜达完，回到了家中，陆子墨正等在这边。 “不会是跟我说粮食的事情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瞒不过少爷，还真是这个事儿，少爷也嗅着味儿了？”陆子墨笑着问道。 “说得我好像是我们家的大花一样。”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今天在食为天遇到了金子安，他都过来了，估摸着是那些人要有所行动了。咱们这边也得抓点紧，不能落了下风。” “金子安也过来了？我这里倒是没有接到他的消息。”陆子墨皱了皱眉说道。 “嗯，还有一些小年轻的，估计都是南边那些大粮商家的孩子。不碍的，让他折腾去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不过咱们食为天的分店，也要张罗起来了。这次各处都护和藩王回到皇城，大多都去食为天用过了餐。这也是咱们食为天的口碑，所以我觉得应该尽快将食为天的名号打出去。” “回头你们几个商量商量，再给你一处名额。一直以来都没少帮我划拉各种新奇的食材，剩下的名额就给他们都发下去。” “你们几个啊，以后到食为天吃饭，也别提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了。稍后我给你们砸几块腰牌，都是咱食为天的贵宾。” “嘿嘿，谢谢少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陆子墨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问您。我这个内卫府原本的差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或是有什么别的章程？” “专心做买卖吧，内卫府转为内卫司后，给原本外围的那些人也都挨个的联系了一遍。想要继续为朝廷效力的，就到内卫司内来帮忙。会有官身，毕竟内卫司是正经的衙门口。”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边我就替你做决定了，倒是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的长处在经商，入内卫府还是我们家老头子的手脚。就算是给你个五品官干干，那都是在束缚你。” “别人重官轻商，在我这边可不会。等皇城这边的事情忙活完了，你就会定北城帮我盯着去。那边要建新城，到时候我会给你拿出来一个图纸，要给我往大里建。” “少爷，要建多大？”陆子墨双眼雪亮的问道。 建城的利润有多高，他知道。商人在陈守信心中的地位，他也知道。蒋含章是陈守信在皇城这里商业的代言人，现在陈守信将建新城的差事委托给自己，就意味着，在外边自己也将是陈守信商业上的代言人。 “嘿嘿，这个事情还不及。地界还没选好呢，并不是建一座城，而是两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定北城要建，因为现在有了定北都护府，定北城的格局小了一些。建定北城也是在给你联手，建好了定北城，咱们就要踅摸一下范阳府那边了。我打算在燕山附近的蓟城那边扩建一下，建成个超级大城。” “这是给陛下建的，留着陛下有时间了，到那边玩一玩。规模要超级大的那种，所以材料方面，从现在开始也要加紧储备。” “少爷，这……这是真的？”陆子墨激动得都有些不能自已了。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真的了。定北城的好处，陛下都给了咱们，咱们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对不对？所以蓟城这里的一应建设，都需要咱们来承担，需要花费的银钱也不在少数。” “值、非常值！”陆子墨用力的点头说道。 “看来，你也猜到了几分啊？”陈守信看着他笑眯眯的问道。 “嘿嘿，少爷，您都这么看重我，我要是再没有些眼色，这不是辜负了您么。”陆子墨笑着说道，还将手指头往上边比了比。 跟陈守信混了这么久，他也隐约的猜到，那名神秘的股东，可能就是永平帝，这源于他的观察和一些感觉。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皇城内的哪位别的大人物。可是这么久以来，就算是圣武亲王哪里，陈守信都没有说跟他一起搭伙做买卖。 陈守信这个人做生意有些“毒”，推而广之，能够让陈守信如此慎重对待的，那个神秘股东，恐怕就非永平帝莫属了。 “知道了就好，所以咱们的买卖啊，只会越做越大。但是如果太大了，也容易让人家惦记。钱财这个东西啊，够花就成了。”陈守信笑着微微点头。 这是陆子墨第一次从陈守信这边得到了确认，右手紧紧攥住，用力的挥了一下。 如果说，在这个时代也评选一下最佳合伙人的话，那么非永平帝莫属了。就算是他空手套白狼，再多占一些股份，这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大周朝的天子啊，能够跟天子一起合伙做买卖，这个买卖，谁人敢乱打主意？天子稳居幕后，陈守信端坐前堂，这份买卖已经超脱了金钱的范畴。 能够给宫里进奉物品，这都是皇商呢，跟皇上一起做买卖，这算是啥商？他想啊想的，都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过，少爷啊，为什么要到范阳府那边给陛下建城呢？”兴奋了一会儿后陆子墨好奇的问道。 “那边啊，背山望水的，我觉得是一处好所在。”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他的一点恶趣味儿吧，哪里可是帝都之所在。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明朝了，恐怕也没有人再张罗“天子守国门”。 那自己就有责任、有义务，把这个帝都再给建起来。也许在规模上会稍稍的差一些，那也没啥。到时候在城门上刻上“北京城”三个大字，要是将来再有别的穿越者过来，啧啧，还不得吓尿了啊。 其实这也源于他的地理知识并不是很好，现在这些地名跟他所熟知的地名，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这都是在地图上对照了好久，才确定的蓟城就是帝都所在的位置呢。原本他以为幽州城是，可是对照着比划了半天，并不是。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任性吧，也是有些担心将来钱财太多被人惦记，反正这个是给永平帝修的，准没差。 第五五六章都出息了 陈守信跟陆子墨商量完，一下子就让陆子墨拥有了雄心万丈。现在都不用陈守信去催他，他已经将这个事情当成了毕生使命。 能够亲自张罗给皇帝修行宫，这个可是莫大荣耀，能够载入史册的那种。 陈守信这边，也是说完就了，因为他真的要将全部的精力放到春闱上。这是今年的头等大事儿，也是他需要处理的大事儿。 在这些举子们的期盼中，春闱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去年，陈守信是负责维持秩序兼职打酱油的存在，所以他什么时候到这边都没事。可是今年不同了，他是主考，将会是贡院中最大的那一个。 在庄子上早早起床，然后又将在庄子上借住的这些考生们点了一遍，举办了一个小小的送行仪式。 这可不是他张罗的，而是庄子上的这些农户们自己张罗的。这些人在这边呆了这么久，还会教导他们的孩子读书，这是庄户们的谢意。 干粮，都是各家各户一起帮忙准备的，烙饼酱牛肉。在这个时代来讲，绝对是顶级外卖了。 “今日便要开考，你们也无需紧张，尽展自己所学吧。”临出发前，陈守信拎着大喇叭喊了一嗓子。 “谢公爷” 众位学子齐声喊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才让大黑赶车往皇城走。他这边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呢，最起码得先去取试卷吧。 来到皇城关着命题那些人的地方，陈守信亮出了腰牌。里边的兵卒抱出来一摞的纸盒，上边都是用火漆封着的，火漆上印着的就是出题人的名章。 胡乱的扔到了车中，然后又往皇宫赶。具体用哪一道题，需要永平帝来摘选。 贡院外这里，也是人生鼎沸。虽然是春闱，可是今天来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尤其去年还经历了一次秋闱，他们就觉得这次的信心更加的大了一些。 “汤将军，您辛苦了。”看到汤怀虎早早就抵达了这边，李亚光赶忙问候。 这次在这里负责保卫与检查工作的，就是南衙禁军的老大，汤怀虎。兵部这边仅仅出了一个人，李亚光作为代表。 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是陈守信一个人，没有同考。正常来讲兵部那边应该再派个更加重量级的人物过来，但是去年的兵部就在这上面出了差错。所以周平一合计，还是让李亚光过来吧。 “老周倒是讨清闲。赶紧过来，这边有油条、有汤，食为天的伙计们提前给送过来的，喝一些暖暖身子。”汤怀虎扬了扬手里的油条说道。 “嘿嘿，刚刚我又去那边顺了些卤味。”李亚光也将自己提着的小包给打开。 “你们家老大啊，有时候我真的佩服得不行。就这油条和汤，今天都敞开了供应。有时候他那么抠门，有时候又大方得不得了。”汤怀虎说道。 “汤叔叔，跟您这么说吧。以前我跟含章，只要跟老大出去胡闹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花过我们的银子。”李亚光感慨的说道。 “我们老大只要对了心思，多少银子都不在乎。但是你要是惹了他的不喜，他就敢带着我们一起撒泼去，将银子给讹出来。” “其实我现在都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现在老大还是那个老大，我们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着老大一起玩去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都差不了。”汤怀虎点了点头说道。 “守信是一个念情分的人，你看他在兵部折腾得那么大，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可用之人，他也是既往不咎，这次更是抽调了一些直接到定北城去。” “听老周说，你最近干得也很不错。这次的春闱忙活完了，估计就要给你真正委派职司了。还有那个蒋含章，我都想将他给抽调到我的南衙来，专司负责后勤运转。但是估计守信不能放，可惜啊。” 他也是真的感慨，这三人，原本是皇城三害，陈守信更是三害之首。 可是现在呢？陈守信是大都护、大司马、堂堂的县公。李亚光，也是祸害，不过在周平那边的风评却很不错，原本的历练时间也要缩短。 最后便是蒋含章，虽然生在大学士的家中，也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每日里跟陈守信胡闹。 但是现在也不得了，将陈守信的几宗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这些货物的调配上，没出过半点差错。 这就是人才，尤其现在的他也越发的看重后勤的重要性，真的很想将蒋含章给挖过来，就算是给个大将军干干都无妨。 以前的三害，如今可都出息了。 李亚光笑了笑，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都好好的干吧，将来多带出来一些人，这样我们也能跟着分润一些。”汤怀虎站起身来拍了拍李亚光的肩膀说道。 李亚光也放下汤碗，跟着站了起来。远处行来的，就是陈守信的车架。 “你们倒是吃得舒坦，我都是在车里随意的对付了一口。”走下车抱着盒子，陈守信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大，吃的是油饼吧？咱先将嘴角上的油擦了成不？”李亚光笑嘻嘻的说道。 “诶？有油么？”陈守信抬起手抹了一下。 “你是坏人。”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手，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嘿嘿，今儿肯定起得早，然后柚子就会早早起来给你烙油饼。”李亚光奸笑着说道。 “不理你了，今天外边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饭点儿到了，水生会给送吃的来。有菜无酒，你们要是敢喝酒，也没事。”陈守信看着两人说道。 “占你点便宜怎么就这么难？酒也带过来，还不行差事交上去以后，拿回家里喝？”汤怀虎故作生气的说道。 “得，算我说错了话。等完事了，到食为天咱们得好好的吃一顿。还有啊，将来我成亲了，你们的礼钱可不能少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打个商量，把蒋含章给我可好？”汤怀虎拉着陈守信的胳膊说道。 “咱饶了他吧，回头我帮你挑选一些人，也不差。”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说好了啊，千万不能忘了。”汤怀虎面现喜色。 陈守信一直都没吐口过，今天可算是吐口了，得凿巴瓷实了。 第五五七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陈守信也再次跳上了车，将自己的大喇叭拿了起来。 “各位考生，注意一下，我这里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讲一讲。”等大家稍稍往这边注意了一些，陈守信才开口说道。 “这次的春闱，是陛下开的恩典，给了大家第二次机会。机会是给你们了，考场纪律也要遵守。” “上次秋闱，因为发生了舞弊状况，所以才有了那番波澜。有些人很幸运，因为陛下惜才、爱才。但是这次你们要注意了，但凡是被我发现有作弊状况的，你们这辈子就别指望再有当官的机会。” “真的，这是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多有才，认识哪部堂官，我陈守信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以后就可以改行了。” “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也不要以为陛下还会宽大处理。从今往后，只要发现作弊现象，必将严惩不贷。” “所以，仍旧有这个心思的，把你的心管住了。贡院内每个考间旁都有一个小箱子，也欢迎你们检举揭发。” “好了，开始检查、入院。” 陈守信说得并不是很多，也没有声色俱厉的吵叫，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上次的舞弊案就是他办下来的，而大家能够有这次的机会，有很多人也是承了他的恩惠。不管是谁，都要将这次的事情，认真对待。 汤怀虎那边安排禁军兵卒对这些人进行体检，陈守信则是带着人先进了贡院中。 等到考生们依次进了贡院，却发现这次的科举，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以往的时候，都会将要答题的试卷给准备好，而这次，考桌上只有白纸。 “大家不要急，今日上午就是休息的时间，大家养足了精神，用过了午餐后，才会有试卷送过来。”等全部考生入场完毕，陈守信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考生们有些傻眼了，不知道今天的春闱将会往什么方向去发展。知道现在没法答题了，然后就靠在边上休息。 陈守信在场间溜达了一圈儿，对于这些人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惊慌失措的人很少，很多考生都很淡定。 你没有一个好的心理素质，将来当官也够呛能够将事情处理完美。遇事就慌，哪里还有时间去想怎么处理事情？只剩下慌了。 等到中午，吃完了午饭的时候，贡院的大门打开，好多兵卒进来，抬进来好几个大箱子，箱子也都是贴着封条的那种。 这又是跟往年不一样的地方，往年试卷都是先准备好，哪里像今年那样，考生入场这么久了，才将试卷给送过来。 贡院内的兵卒们，在陈守信验看完了箱子后，这才将箱子给打开，将里边的试卷分发了下去。 考生们拿到了试卷，也被试卷的抬头所吸引。在试卷的左上角，画了一个小方框，在里边标注着姓名和考号。 再往下看今年的考题，却有些傻眼了，这个试卷太怪了，怎么答？难道不是陈大人拿错了试卷？ 以往的科举，不管是明经科还是进士科，都有迹可寻。明经科重帖经和墨义，进士科重视的是诗赋，也就是你的文学才能。 是以，进士科的考试要比明经科难一些。但是就算是再难，前半部分都差不多，需要给出句子，考验一下作为读书人的基本功。 但是今年的问题不一样了，第一张卷子上，就写着一句话。假如你是某县县令，岁赋不利，你如何做？ 再翻到第二张卷子，一桶油，连桶带油重六斤四两，倒出一半的油后，连桶重四斤三两，问油有几何 看到这道题，已经有很多考生在抓头发了。这应该是明算科的题吧？怎么搞到了我这里来了呢？ 硬着头皮，又翻到了第三张卷子，这上边题目的字数比较少，“都护国政的优与劣”。 三张卷子看完，虽然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是很多考生脑门上的汗已经前赴后继的冒了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经过了秋闱，自己已经算是上过战场，有过经验的人了。可是谁能够想到，陈大人这个主考竟然将那些大学士们出的考题给换了呢？这样的考题你就是累死那些大学士们也出不出来啊。 好多人也没心思答题了，都往站在门口的陈守信那边望了过去。这还是可爱的陈大人么？怎么连谁都坑啊。 “呵呵，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陈守信拿起了紫砂小茶壶，凑到了嘴边美美的喝了一口后笑眯眯的说道。 “我知道，在那些大学士们被陛下任命为出题官后，很多人就还是搜罗他们以往的诗册，或是买他们提前印制好的那些书籍。” “他们敢跟陛下去打小报告，我就敢将试题给换了。我是主考啊，所以我说了算。今年的春闱，本来就有些别开生面的味道，那么咱们就要将这份惊喜进行到底。” “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现在的试题就是这个了。也许你们中有很多人，花了不菲的银子购买那些书册。很可惜啊，回头找他们退银子去吧。” “哪一位觉得这次的考试不公，你可以现在就离开。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给我答题。时间还是正经科举那么长，也能够给你们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三道题。相较而言，我觉得这次的科举，你们应该感到开心。因为题目很少，也不怎么废脑子。”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将椅子给搬了过来。下午的阳光很不错，现在明媚得不行，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些后悔，应该将大花给带进来陪着自己的。 哪怕这些考生们心中不愿，又不能真正的弃试不考。你跟谁去抗议去？陈守信是永平帝面前大红人，他敢这么做，那就有足够的底气。 糊弄着答吧，反正看大家的样子，好像都没有什么头绪。管他油有多少呢，胡乱的写去吧。 陈守信心里却是是很开心的，这次的春闱，也算是一个小尝试，更是对那些人的一个反击。叫你们敛财，我将试题给你们换了，看你们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 第五五八章考哭了 别看在出题方面，陈守信稍稍耗费了几个脑细胞，在别的方面，将这些考生们都照顾得很好。 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有一碗热汤送过来，这可是食为天厨师的手艺。到了夜晚或是白天天气转凉的时候，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火盆也会装满炭火，给大家取暖。 在身体层面来讲，这次的春闱，这些学子们是幸福的，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在精神层面上来讲这次的春闱，对他们的折磨就太大了。 这里也不乏参加过三届以上科举的人，岁数不算小了。可是面对这样三道简单，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试题，有的人都愁哭了。 是真哭，可不是假哭或是装腔作势。有人带头了，有好多人也是觉得心酸啊。研究了那么就的诗赋，看了那么多的经书，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仅仅是小范围的哭，可是哭啊哭的，他们就开始放纵自己了。哭声响成了一片，都传到了贡院外。 外边等着的这些人有些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贡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没听说过哪次科举考试能够将人给考哭了的啊？ 也不能说没有。很多时候也会有一些承受能力较差，一时着急答不上来的人，会痛哭流涕。但是那顶多是极个别现象，怎么可能像这次这样集体放生大哭呢？ 贡院内春闱考生痛哭，一下子就成为了皇城的热点头条。都在猜测这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陈守信又做了啥“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不过贡院贴了封条，外边还有禁军把守。这种出不来，进不去的状况，也让他们只能在外边守着，看看有没有啥新闻。 所以这次的春闱又跟以往有了些不同。以往大多是考上的家眷在外边等候，这次倒好，考生家眷数量不是很多，过来看热闹的人却非常多，也将外边的路给围得水泄不通。 “亚光，你琢磨琢磨，你们老大到底在里边干了啥？”汤怀虎一边啃鸡爪子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我哪能知道啊，只不过我们老大每每会有一些奇思妙想罢了。”李亚光苦笑着说道。 “不过这事儿胖子，也就是含章那边肯定知道咋回事。没看昨天送考卷时那一脸贱笑的样子，估摸着问题就出在这些考卷上。” “要是真是这样，守信这次可有些危险。春闱是大事，可容不得胡闹。搞不好春闱结束后，满朝堂上不定有多少人会参他呢。”汤怀虎皱了皱眉。 “哎，现在我们老大行事啊，是越发的天马行空喽。”李亚光摇了摇头。 以前作为小伙伴，多少还能够摸一摸陈守信的套路。只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经常在一起了，他就发现陈守信做的很多事情，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关心这次考试的人，不仅仅是外边这些等着看热闹的，还有那些参与出题的小团伙。 陈守信可谓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多人都想找机会教训他一下。在看到周吉民在对付陈守信的事情上，一丁点用处没有之后，这次他们这些人就在有心人的攒兜之下，搞了这么一个小阴谋。 也不能说是阴谋，这就是阳谋。在找永平帝逼宫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要出什么样的题，针对这些题，他们呢，又印制了好多的书籍。 就是要给陈守信捣乱，这些书是公开售卖的，也是三三两两，联合起来编撰的。就算是有人拿这个事情刁难，也找不到违法的理由。 没有人规定文人不可以卖书吧？而且他们在编纂的时候，提到的内容也是很隐晦的，就算是想捣乱，他们也不可能让事情做得太不要脸不是。 这些书籍可是让他们赚了不少银子，而且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赚那种。 他们是一个小团伙啊，那些人还在考试院里没放出来呢，外边的人们就得到了消息，这次的试卷是后入场的。 跟往常不一样，这就证明有了状况。现在派来打探的人一听，好家伙，考试都将考生给考哭了，这绝对不可能是押题全部押对，只能是试题出了偏差，被陈守信给偷换了卷子。 如若不然，大家都应奋笔疾书，哪里有心思哭啊，答题都答不过来呢。 这个消息他们当天就汇报了回去，都是心腹家人也知道这些大学士他们惦记什么。 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给外边这些人搞得有些小慌乱，还以为被陈守信给抓到了什么把柄。毕竟陈守信的凶名在那里呢，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血淋淋的咬一口。 只不过在最初的担心之后，他们又变得开心起来。 不怕陈守信闹，就怕陈守信不闹啊。这次可是给了大家口实，只要他真的敢偷换试题，就敢往死里参他。 科举是国家取材的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敢动手脚，你到底是想干啥？相较而言，大家开始时的那些小算盘根本都不算事啊。 现在大家需要做的也是在家里养精蓄锐，等这些考生们出了贡院，确定了试题是不是改动之后，就可以在朝堂上开足火力，对陈守信开炮了。 哪怕还没有确定，他们的心中也是开心无比。都将考生给考哭了嘛，依着陈守信的离经叛道，这次的试题不定得多不靠谱呢。 贡院之中，这些考生们也就是第一天的时候放纵了一下自己，该哭的哭、该嚎的嚎。不过这里毕竟是贡院，要不是这次的时间比较充裕，陈守信哪里会给他们时间放纵啊。 哭了一下午，委屈也都哭没了，也没力气再去哭了。吃完了饭食，恢复了一些体力，还得答题啊。 拢共就三道题，第二道题就算是掰着脚丫子也算不明白，不还有两道能够看明白的么？反正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不会，应该好多人都不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又振作了一些，然后继续开始答题。也算是知道给准备的那些纸张的用途了，就是让用来当草稿的。因为第一题和第三题，看似简单，好像也很复杂。 第五五九章孩子们来了 三天的贡院生活，就在所有人的关注中过去了。 等这些学子们从贡院里出来后，外边等候的人们呼啦啦的一下子围了上去。这些人里有他们的家眷、有看热闹的，还有过来打探消息的。 其实好多人看到这些人出来以后，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因为从头看到尾，这些学子们的表情，就没有一个舒坦的。 也更加印证了人们的猜测，这次陈大人真的胡闹了，要不然不可能所有的学子们都没有考好。 要不然就算是再难的试题，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人都给难倒。尤其是在他们的家人询问时，这些人也只剩下了唉声叹气。 也不能说都跟着担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看到这样的状况之后，心里可是比喝了蜜糖还要甜。 这是好事啊，赶紧回去告诉诸位大人与大学士去吧，这可是能够换来赏钱的好消息呢。 如果这些人以为这次的春闱，到现在已经见识到了很多没见识过的事情，那么他们就想差了。还没等这些人离开呢，从远处又过来了一溜大马车。 熟悉的人们知道，这是常州府用来接送那些官员们上下朝的马车。可是今天这个马车里装着的可不是那些官员，而是一水儿的小孩子。 再看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些统一的学生服，人们也就知道了，这都是陈守信新学堂上的那些学生们。 这些孩子们都趴在车窗边好奇的往外边张望着，一个个的小脸上挂满了兴奋。好多皇城的人就郁闷了，为什么看着这些孩子，总觉得很精神呢？ 大马车在贡院门前停好，榴莲从前边的那辆车上走了下来。后边车上的孩子们也都乖乖的下车，有男娃子也有女娃子，很是规矩的各自站成了一排。 “汤将军，是少爷安排这些孩子们过来的，民女这便带她们进贡院。”来到了汤怀虎的跟前儿后榴莲笑着说道。 “榴莲山长，刚刚我若是没有看差，打头的那个是……”汤怀虎皱着眉头往队伍前边看了一眼。 “就是那个臭小子，吵着闹着非要跟过来。”榴莲略显无奈的说道。 汤怀虎吧嗒吧嗒嘴，直接摆了摆手，让他们快进去。这一家子都是啥人啊，好好的小皇子，合着在他们的嘴里都是臭小子了。 不过人家榴莲说得也不算差，榴莲是女山长，也算是姬昊礼的老师，称呼一声臭小子，也不为过。只不过怎么听，怎么别扭。 “好了，乖乖进去吧，见到了少爷，不许吵闹。”榴莲看向这些孩子们说道。 “是，山长。” 清脆的童音响起，整齐划一。 这又将看热闹的这些人给惊艳了一下，太有规矩了。而且一个个的小样子，都是不卑不亢的那种。不仅仅瞅着精神，看着也招人稀罕啊。 榴莲带着孩子们入了贡院，外边的兵卒也再次贴上了封条。反正这次春闱不合规矩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虽然又来了一帮小萝卜头，也不差这一宗。 “这里便是贡院了，将来大家都要到这里来参加科举。”打头的姬昊礼一下子变成了小导游。 “多嘴，忘了我说的话？”榴莲看了他一眼。 姬昊礼吐了吐舌头，又跑回队伍中站好，规规矩矩的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边走。 “可想死我了，快抱抱。”这时候陈守信从里边跑了出来，直接就给榴莲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爷……还有孩子们呢。”榴莲扭了扭身子。 “咳咳，都乖乖的到大堂里去，那边给你们摆好了桌椅。”陈守信转过身来对着睁大了眼睛望着这边的小屁孩们说道。 “嘿嘿。” 姬昊礼这小屁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连跑带颠的往里走。 “这货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问道。 “本来他认的字也多，而且这次又是公开选拔的，想不带都不行呢。”榴莲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吧，他不嫌累，就由着他。”陈守信摇了摇头。 让这些孩子们过来，可不是过来玩的或是提前感受一下贡院的气氛。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给这些考生誊写试卷。 对于这次的春闱，陈守信真的很重视。试题的方面先抛开外，最起码这个规矩都得给打好了。 在贡院内的兵卒们已经封好了一些卷子的名字和考号，整齐的放到了桌子上。这些小萝卜头们进来之后，都没用多吩咐，就直接按着顺序找好位置，开始在边上的纸上抄写起来。 “都好好的抄写，字迹要工整。大家加把劲儿，等抄完了卷子，我会请你们到食为天下馆子。”陈守信背着手走进来后喊了一嗓子。 这可不得了了，这真的是额外的奖赏，给这些孩子们兴奋得不行。 别看他们的年纪都不是很大，但是这些孩子们也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希望获得大人们认可的时候。 不管是姬昊礼还是普通的孩子，心中都觉得陈守信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现在陈守信给了这样的承诺，他们就觉得陈守信这是将他们当成了大人来看待。 很是用心的抄写试卷，抄完一份后又在原始试卷上重新写一个编号，然后在誊写的试卷上也写上对应的新编号。 这一份卷子就算是做完了，边上的兵卒们就开始给他们誊写好的试卷重新封头、装箱。原始试卷一个箱子，誊写的试卷装到了另一箱中。 这帮孩子们是越抄越兴奋，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身边那些兵卒们羡慕的眼神。 这些兵卒虽然都是精兵，但是他们的文化程度并不高，现在看着这些小孩子们写字很麻利还很工整，写得很好看，哪能不羡慕啊。 “注意卷面的整洁，要是不小心沾到了墨点，就需要重新誊写一份。”稍稍转了一圈儿后，陈守信又给孩子们提醒。 孩子们笑眯眯的点头，对于他们来讲，这个活真的是太轻松不过了。识字量本来就高，就算是偶尔有那个不认识的字，照猫画虎总没有问题。 第五六零章不简单的小屁孩 整整一天的时间，孩子们都是在贡院里度过的。中午的时候，也就简单吃了一些，然后又投入到了誊写卷子的大业中。 等到晚上天擦了黑，所有的卷子才算誊写完毕，这帮小家伙们也是累得只揉手腕。也就是这次的试卷题目简单了一些，要不然想要用这么点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试卷都誊写完，那是想都不要想。 让战斧营的兵卒们分为两队，一队将原始试卷押送到皇宫中，另一队押送这誊写的试卷，送到常州府太师府中。 其实这次阅卷的人，也跟往常有了些不同。并不是说送到了那边就是交由那边的大学士们负责，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在那边阅卷的人，也会特别安排，由王太师担任主阅卷人，三省六部中，各抽一人协同阅卷。 而且这个阅卷还是交叉阅卷，每一份卷子，最少有五个人审阅过。而且就算是批阅誊写的卷子时，也不能在卷子上留下任何印记。你阅完了，在边上记录好你给出的成绩就好。 相较于这次的考试而言，这次的阅卷有些复杂。为的，就是能够有一个更加公平的成绩。王太师的任务就更加的重要了，不管是评分高的还是评分低的，他都要再次复阅一遍。 当然了，这些都需要后边几天的时间完成，现在的陈守信就拉着这帮小萝卜头们来到了皇城的食为天。 给了孩子们承诺，你就得兑现。要不然，这些孩子们可是会伤心的。从小也要教导他们，这个“信”字，不仅仅是会说会写。 这是一帮特殊的客人，给水生也愁得不行。最后没了办法，提前跟小明月咨询了一下，看看她的这些小伙伴们都爱吃啥。 然后就很简单了，一个是肉，一个是甜食。 也没有像以往宴席那样，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所有的菜都是孩子们喜欢吃的菜，也都是用盆装上来的。 “你们今天都辛苦了，今天就放开了吃吧。”陈守信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后对着孩子们说道。 “谢先生请饭” 分坐了几桌的小家伙们齐声说道。 虽然在别的学堂，先生是对老师的统称，但是在庄子上的新学，这个先生是陈守信独有的。 别的教师，孩子们会称呼为老师，大学士们过去了，他们便会称呼大学士。只有陈守信，拥有先生之名。 他也算是一个客座教师，闲着没事也会过去给孩子们上一课。连讲带玩的，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呢。 本来还有些累的孩子们，等到开动之后，全都化身小老虎，吃得那叫一个香。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不担心啊？”榴莲有些担忧的问道。 “嘿嘿，怕了他们，我还能这么搞么？就是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我倒是有些纳闷了，姬昊礼这个小屁孩，怎么好像将孩子们都给收买了一样呢？这才多久没见啊。”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一样，别看也是小孩子，为人处世要比普通的孩子们强很多。还会带一些宫里的糕点，到学堂上跟别的同学们一起分享。”榴莲往饭桌上看了一眼说道。 “哎，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小屁孩儿啊，没想到一下子就开了窍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少爷啊，您可别乱说了。”榴莲谨慎的往边上看了一眼略带担忧的说道。 “怕啥，我这是夸他呢。”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陛下将他给放到学堂，其实就是看中了学堂中的这些孩子们。陛下用心良苦，给了这小屁孩提前收拢一帮嫡系的机会。” “啊？还有这层意思？那太子……”榴莲有些小惊吓的说道。 “现在还说不准，谁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啊。”陈守信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 “也许是为了让他跟晋王的桥段不在这对兄弟身上上演吧，陛下可是要开辟一个新时代的人，具体他心中的新时代是啥样，我也说不准。” “现在这个小屁孩真正的放下了身段，跟这些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但凡将来这些孩子里有出息的，也都会被他给收拢过去。” “对咱们学堂也算是有些好处吧，将来的孩子们都能够得到重用。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小屁孩好像对明月的态度不一般呢？” “噗哧” 榴莲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才知道啊？上次他打架，其实也是因为明月在边上。” “头疼、头疼。”陈守信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这不是挺好的么，要是明月也喜欢他，将来就是王妃呢。”榴莲有些诧异的说道。 “王妃好啊？当年我娘连咱们陛下的追求都不鸟呢。”陈守信不屑的说道。 “这一家子啊，由上到下的生活都是苦大于乐，远没有平常百姓家的幸福来得那么简单。我可不想小明月将来受欺负，收了这个妹子，我就得负责到底。” “那……要不要干涉一下？”榴莲犹豫了一下问道。 “还是算了吧，现在的小屁孩啊，你越是干涉，就越是着魔，顺其自然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也倒是，有你这个哥哥护着，就算是将来真的有了那一天，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家的小明月。”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那是自然，不管他是谁，敢欺负明月，我就敢踢他的屁股。”陈守信很是臭屁的说道。 认下了小明月，那就是自家的真妹子。别看平时对小明月不怎么管理，那是给她一个自由的成长空间。谁要是敢让小明月受欺负，他就敢让谁火大。 至于说永平帝将姬昊礼放到新学堂的用意，他现在也是真的猜不到。他也不会费脑子的去猜，不想参合到这当子事情里去，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这些孩子们这次可是真的吃得美了，哪怕吃食跟往常差不多，但是吃饭的地方和请吃饭的人不一样啊。 对于他们来讲，这就是荣誉。他们不会在贫富上进行攀比，但是在荣誉面前，那也都是争先恐后的。 第五六一章你也不中用啊？ 安安稳稳的过了一夜，早晨刚刚起来，还没等陈守信到宫里边请示呢，史公公就早早的砸开了他的房门。 妥妥的被参了么，而且这次好像被参得还很严重，要不然不可能是史公公到门上来催。估计这又是将明天的朝会，给提前到了今天。 “不着急，还没吃呢吧？尝尝我们的油条和豆浆，吃饱饱的，咱们再过去跟他们战斗去。”将史公公拽了进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公爷啊，您还是饶了奴婢吧。这次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得了了，就算是有了您的安排，也得小心应对。”史公公说道。 “成，那咱们就坐在车上吃。今天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这么不要脸。”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装好了油条和豆浆，登上了自己的大车。 油条是刚炸好的，泡到豆浆里，吃起来那叫一个爽口。史公公也学着他的样子跟着吃，味道确实很不错。虽然有一股子豆腥味，但是吃起来也可以。 知道陈守信要吃早点，大黑的车赶得也不快，溜溜达达的来到了皇城宫门外。陈守信这才打了个饱嗝，慢慢悠悠的往大殿走去。 大殿中的人也不少，早早出家门到尚书省办公的老头子自然也在前边站着。 “给陛下请安了。”走到第一排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永平帝点了点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守信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给他油汪汪的小嘴擦了一下。 站好的史公公也反映过来，借着抖拂尘的工夫，也给自己擦了下嘴。油条好吃啊，就是吃完了沾一嘴油。 “常州县公，刚刚诸位大学士联名上书，参你坏了科举的规矩，这是在祸乱朝纲。”永平帝开口说道。 “陛下，臣再斗胆猜一猜，是不是昨夜的天象又有了变化，文曲星式微这类的征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正是如此，关乎周朝社稷啊。” “那臣的心里便有了谱。”陈守信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一转身，看到了在右侧站着的那些大学士们，“来吧，哥们准备好了，谁下场陪哥们练练？” 一丁点都没有半点紧张的神态，就好像是过来跟大家玩一样，可是给这些大学士们气炸了肺。只不过让边上及时观察了一下“天象”的朱修文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别的大臣们现在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也知道这次参陈守信，可能跟春闱有关，但是具体参了啥，他们也是不清楚。 大学士庄丰毅当先站了出来，“陛下，常州县公私改考题，此其一。其二，在贡院考试结束后，任由顽童出入贡院。” “我朝科举是为国选材，怎可如此儿戏。臣请陛下责罚常州县公，以正视听，还天下举子一个公道。” “啧啧啧” 还没等永平帝开口，陈守信就“啧”了起来。 “你也不行啊，就这点能水啊？就这个还敢拿来参人啊？我跟你讲，你比老白当年的功力都弱了好几分。”陈守信边说边摇晃着脑袋，一副你好不中用的样子。 “还以为今天能够好好的练一番身手的，失望、太失望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这就是大学士的功力？” “守信，不得胡言乱语。”陈长青在边上笑着说了一句。 现在他是文臣一哥啊，也肩负着维护朝堂纪律的重任。只不过他的语气和表情，任谁也看不出来责怪的意思。 “那个啥，我还真不知道你叫啥，我来问问你，你是不是也是出题的人？”陈守信摆正了姿态，看着庄丰毅一脸正经的问道。 “你……正是在下。”庄丰毅再次气个够呛。 老牌的大学士了，不认识自己的人还真不多，这小子竟然敢装疯卖傻的说不认识自己。 “我再问你，科举是为国取材，这个没差吧？”陈守信接着问道。 “哎呀，问差了，这个是刚刚你用来参我的。没睡醒呢，就被史公公带了过来，脑子有些不够用。”还没等庄丰毅回答，陈守信又补了一句，将庄丰毅要说的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换下一话题。”陈守信再次变得一本正经，“你是不是觉得，科举的试题，必须得从你们这些出题人出的来选，才可以呢？” “正是，要不然为何要任命出题官？必须在由我等研习的题目中由陛下选择。”没给陈守信再调戏自己的机会，庄丰毅赶忙说道。 “哦，那我明白了。那意思，你们的责权要比陛下还大啊，这次的试题可是陛下出的呢。这可咋办啊，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是咋说来着？”陈守信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 庄丰毅傻眼了，那些等着参他的人，同样傻眼了。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份试题竟然还有永平帝参与。 “呵呵，原来是参的这个事情啊。朕这几日有些忙，倒是没有仔细看你们的奏折。这次科举的第一题和第三题，确实是朕出的。第二题属于附加题，并不会作为考量。”永平帝很是轻松的说了一句。 庄丰毅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知道了，这次被这对儿君臣联手给玩了。永平帝怎么可能没有时间看大家的联名奏折啊？ 现在他也想明白了，陈守信带试题进宫，就是跟永平帝要新的试题去了。而且这次陈守信取试卷的时间也比正常时间晚了一天，真正的试卷进考场的时间也是在考生们入了考场之后。 都想通了，并非不能提前将试卷给印好，就算是永平帝出题，这也可以提前印制。会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就是这两人联手的报复。 报复大家的阳谋逼宫，因为大家将永平帝挤兑得没有选择，才会有了这样的报复安排。 看看喜笑颜看的陈守信，又看了看端坐于龙椅上，也是一脸浅笑的永平帝，他就觉得脑门越跳越紧，喉咙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陈守信拎着袍子跳到了一边，“你看看，我说啥来着？你也不中用啊，这是不是就叫血口喷人？” “呃” 本来还剩下一些神智，听到了陈守信的话后，庄丰毅双眼一翻，很干脆的就被陈守信给气昏了过去。 第五六二章光明正大拍马屁 现在的庄丰毅看着是很可怜的，仅仅是被紧急召唤过来的太医稍加诊治，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就被抬到了外边，送回了家中。 只不过就算是他现在这样，朝堂上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他可怜。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讲究的就是一个胜者为王。 你想坑别人，就要有一个被坑的准备。 而且这次的事情还可以说是永平帝和陈守信两人联手做下来的，在根本上，庄丰毅他们就没啥获胜的机会。这次的陈守信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还得有好戏看呢。 等侍卫们将大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陈守信这才将拎着的袍子给放了下来。走过那刚刚擦洗过得地方，还有些小心翼翼，很怕自己会摔倒的样子。 他的行为很做作，但是也没有人会指着他。毕竟刚刚的第一轮论战，是他胜利了，这也算是胜利者应该获得的奖励。 “还有谁？赶紧的吧，家里的锅上还焖着肉呢。”陈守信将手给放到了背后，又看向了那些人。 今天他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要跟这些人战斗到底。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逮着了机会就会像大家预料的那样，血淋淋的咬一口。 其实按照正常的发展来讲，他已经将这次的底牌给露出来了，这些人也不能继续在这个事情上再计较。 只不过现在他的姿态还有那个眼神儿，看着就很让人气愤。尤其他往那边看了一会儿后，还特别回身看了中书舍人申高郎一眼。 大殿上的人们都等着看热闹呢，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儿。然后大家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中，不仅仅陈守信刚刚提到的朱修文，申高郎也参了一脚。 申高郎想做幕后英雄，同样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早就知道他在这里边的作用。哪怕不想应战，也得战。不战不行啊，那样的话，以后的朝堂上，将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陛下，臣以为陈大人将他学堂上的孩子们在学子们的试卷还没有整理完毕就给带到贡院中，颇有不妥。”申高郎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毕竟有很多考生是在陈大人的庄子上生活，这样难免让其余考生心生不满。陈大人又是这次的唯一主考，难免会对某些考生有些照顾。” “臣听闻那些考生在陈大人庄子的学堂上，也经常进行教学工作。为避嫌，这样的举动实则是大大的不妥。” “其二，陛下所出的两道题，是为国取士。可是陈大人补充的那道题，却是明经科的。哪怕不会计入这次的春闱成绩，也有戏耍考生之嫌。” “啪啪啪……” 申高郎说完之后，陈守信给他鼓起了天鹅般地掌声。 啥是天鹅般的掌声呢？就是将手在头顶上鼓掌，好像天鹅在扇动翅膀一样。这样的鼓掌方式，任谁一看，都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常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古人诚不我欺。不愧是在朝堂上混久了的人，申大人很有经验，也很懂得语言的艺术。”陈守信很是感慨的说道。 “我来分析一下啊。其实跟刚刚那个谁，参我的内容是一样的。可是经过了申大人的润色之后，将次序给换了一下。就将重点问题给转移了，不会揪着试题不放，而是将试题的问题，作为了附属。”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这个试题是陛下出的。他也担心啊，万一惹了陛下的不耐，以后给他穿小鞋咋办？” “其实吧，我觉得申大人的担心真的是太多余了。咱们的陛下，我可以拍着胸脯说，那是跟先帝一样的千古一帝。胸怀宽广得很，哪里会那般小家子气。” “陛下，不知道臣说得可对否？”说到最后，陈守信又双手抱拳看向了永平帝。 陈守信这一记马屁拍得很响亮，还是很光明正大的拍，永平帝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君臣都联手挖坑，等着这些人往里挑了，跟胸怀宽广哪里能扯上半点关系。但是陈守信呢，他还就敢光明正大的这么吹捧自己。 再仔细想一想呢？现在的大周朝正在慢慢强大起来，虽然说千古一帝可能差一些，但是自己的功绩也不算小不是？收服了草原三族，这不就相当于开疆拓土么？上一次大周朝版图扩大，那都是哪代帝王的事情了？ 稍稍沉吟后，永平帝开口说道：“守信啊，朕是天子，治下百姓和群臣便都是朕的子民。朕所要做的事情，也是要让朕的子民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有了功绩，这是朕应该做的事情，你也不用再帮朕宣讲了。有了错处，也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及时给朕指出来，毕竟需要诸位爱卿与朕一同治理这个天下。” 好多大臣们经过了刚刚的事情，都觉得自己的精神升华了。原来，马屁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拍。原来，谦虚可以这么骄傲的谦虚。 这君臣二人，一个吹捧，一个笑纳，那可真是相得益彰啊。 “现在，由陈某，来回答一下申大人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质疑。”夸完了永平帝，陈守信又看向申高郎说道。 “在回答申大人的问题之前，陈某要向汤将军提一个小问题。汤将军，那些孩子中，领队的是谁，你可曾看清？” “陈大人，虽然我的年岁有些大了，不过眼神还算犀利，看得清楚得很呢。”汤怀虎走了出来浅笑着说道。 “为首之人，便是咱们的小殿下。当时我还在纳闷，以为看差了。不过跟榴莲山长求证后才知道，小殿下是这次学堂学生的带队之人。” “谢汤大人替陈某证明。”陈守信很客气的一抱拳。 “陈大人，客气了，汤某也仅仅是将所见、所知，讲出来罢了。”汤怀虎也笑眯眯的说道。 申高郎有了刚刚庄丰毅的那种感觉，脑门嗡嗡响，但是他还是比较坚挺的。 他没有想到陈守信的坑挖得这么深，竟然是让姬昊礼带队。有小殿下在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照顾庄子上的考生一说。 要不然这成了啥？皇家的人带头舞弊么？这是悖论啊。 第五六三章咬得太狠了 朝堂上的群臣们，虽然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是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守信这次的局，做得是真大啊，竟然连小皇子都给用上了。现在他们再看向那些人的目光，可就满是怜悯。 这个坑太深了，不管是谁跳进去，都是没顶之灾，别指望你再能够跳出来。 看来以后真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得多思虑一下。永平帝和陈守信要是联手办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办不出来的。 “守信，你是说，昊礼也是这次誊写试卷中的一员？”正当大家心中感慨呢，龙椅上的永平帝有些耐不住了。 他知道有学生帮着誊写试卷，但是他不知道姬昊礼也会参与，还是什么领队。这是出息了啊？哪个当父母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出息呢？ 刚刚感慨完的大臣们，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了。合着这还仅仅是陈守信挖的坑，连永平帝都不知道啊。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真的是过分解读了。姬昊礼要过去，就连陈守信都不知道呢。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然后被陈守信给小小的利用了一下。 陈守信摆正了态度，对着永平帝点了点头，“陛下，这次学堂上的孩子之所以会进入贡院，实则是为了保证春闱的公平与公正。” “我们在选拔孩子的时候，是选字迹工整、识字率高的孩子，所作的事情，就是给这些考生们誊写试卷。小皇子不管是字迹还是识字率都是孩子们中的佼佼者，所以在选也是理所应当。” “接下来，我来认真的回答一下申大人刚刚的疑问，也想将这样誊写试卷的方法，作为以后科举的一项规章。” “原始试卷，已经封箱保存，上边只有孩子们誊写后重新编写的号码。阅卷人所要看的试卷，便是孩子们誊写后的试卷。” “这样的好处，相比不用我多说，大家都能够想到。而之所以会选用孩子们，就是因为孩子们心思纯洁，不会受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干扰。” “这个问题啊，就解释到这里吧。如果申大人要是还想不明白，那我也没啥办法了。只能说……只能说……哎，不好说啊。” 他说话留了半截，大家也能猜到这就是为了恶心申高郎一下。不过确实也没有什么再需要解释的了，你要是用了大人，难免会有一些别的利益关系。 “至于说，我给出的那道补充问题，其实我觉得这根本都不是问题。这完全就是一道送分题啊，可是我们的考生们，却有很多人在那里胡写一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陛下，臣请将昨日负责誊写卷子的孩子们接过来。再将封箱的原始试卷和孩子们誊写的卷子搬过来两箱，让诸位大人瞧一瞧，臣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为了保证此次春闱的公正与公平。” “准奏。”永平帝兴致勃勃的点头说道。 “申大人，你的问题稍后我再解答你，你现在边上歇一会儿。”等侍卫们去做这个事儿到时候，陈守信扭头对着申高郎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也没管申高郎的反应，反正就是为了恶心他嘛，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永平帝，“陛下，臣以为，我朝的科举制度应该适当的改革一下了。如若不然，以后仍然会有舞弊的现象发生。” “臣虽然不能保证依着臣的法子就无法舞弊了，但是最起码会比以前强很多，也公平很多。” “臣还以为，应将考官与出题者跟考生之间的这种座师与门生的旧例取消掉。真正今年上榜的考上要是过来看望臣，称臣为师，臣是会脸红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臣即没有给这些学子传道，也未授业，更没有解惑。师者之称，汗颜啊。” 听到他的话，大臣们心里叹了口气，这货终于露出了他的爪牙啊。不仅仅是要向参他的那些人开炮，更是要向很多想要借着座师与门生来敛财的人来开炮。 这也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是真正的规矩。但是几百年下来了，都是这么做的，上位者同样很受用。 可是陈守信说得没差，为人师，不好当，更不用说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只不过大家一直在享受这个福利，也就没有人来戳破。 可是陈守信不同，你要是惹了他，他就敢咬你。虽然这次他咬的人扩大了，但是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每次科举主考的就那些人，出题的也就那一撮人，还牵扯不到太多人的利益。 陈守信这一咬，就算是断了这些人所有的路。 做学问上，都没有被王太师所认可，给叫到府上去参与编撰。现在连朝堂上的事儿，都要将他们给甩到一边放着，他们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要多么尴尬啊。 而且你还都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因为陈守信也对自己开刀了。结合今年春闱的情况来看，除了陛下，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所有上榜的考生，都将拜他为座师。 人家现在仅仅是将自己的利益不要了，觉得不好意思收下这样的利益，你还能说啥？ “常州县公，那是不是将来朕钦点的状元与进士，也不可以称之为天子门生了？”永平帝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陛下，这又与臣有所不同。”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毕竟要进行殿试，这一问一答之间，便是给予他们人生的指点。所以，将来这些人，都是正牌的天子门生啊。”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永平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群臣们问道。 还能以为如何啊？你们想咋办就咋办呗。道儿都已经给画出来了，谁要是不往道上走，那不得摔边上的沟里去么？ 现在他们再看向站边上的那几个大学士，已经不是怜悯了。没啥可怜悯的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朝堂上都没有他们站的位置了，还怜悯啥？以后就是路人了。 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自己。明知道陈守信不好惹，你们还要惹，现在好了吧？这一口咬的，太狠了。 第五六四章四重保险 原始试卷就保存在皇宫中，送来得很快。 一共抬来了三箱子，都贴着封条。先让站在前边的这些大臣们验看了一下，然后陈守信就让周吉民亲自挑选了一箱。 这也是为了恶心周吉民，虽然周吉民没有真正的参与其中，但是自己的情报部门也查到一点东西，周吉民也是很乐意跟这些人搅和在一起。 周吉民心中不愿，因为他知道陈守信既然敢这么张罗，就证明这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事情。所以现在和接下来的时间，都是陈守信显摆的时刻。 但是就算是他再不愿，陈守信已经笑眯眯的邀请了，这个事情他也得办。 封条揭开，箱子打开，露出了装着的小半箱子的试卷。跟以往所见的试卷不同，这个试卷的顶部全部用纸封得严严实实的。 “各位同僚请看，这边是封好的原始试卷。也许有人会在试卷上做了什么记号，这个本公不得而知。但是一会儿送来那些誊抄好的试卷，除非特别约定了在试卷中的暗语，要不然无弊可做。”陈守信拿出来一摞试卷展示给群臣观看。 大家传阅了一番，也见识到了这种覆名与誊写双保险的作用。 看过的人，都很感慨。哪怕还没有见到那些有孩子们誊写的试卷，想想也知道，这样的双保险，真的能够还科举一个清明。 可见的是，如果这次的春闱直至最后录取都很顺利，那么就会成为以后科举的规例。 该说不说，陈守信操蛋是不假，但是他是真的有能耐。科举举行了这么些年，可以说每一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舞弊现象发生。 很多人，也想还科举一个清净。但是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他还未必会有这个想法。 最重视科举的人，便是历代的皇帝。因为说白了，这是给皇上取士。 科举的试题，并不是由哪些考题官所出，让命题无迹可寻，这是第一重保险。覆名与誊写，这便是第二重、第三重。有了这三重保险，基本上想在科举中动手脚，已经没了那个机会。 永平帝能不高兴么？陈守信能不受宠么？人家办的事儿，都是办到了永平帝的心坎儿里去。这样的人要是再不受宠，那才是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今天的这个场面，很多人对于陈守信的态度都有所改观。 想一想陈守信自打站上了朝堂折腾的这些事情，好像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以前看他不顺眼，可能是因为心中的莫名嫉妒。 确实，陈守信在朝堂上的规矩差一些。但是他也从来不会欺负没有招惹过他的人，被他揍的或是被他咬的人，要么是主动挑衅，要么是夹枪带棒。换成了自己，是不是也得反击一下呢？ 那是必须的啊，只不过自己可能反击不出去，人家陈守信有能力，不仅仅反击得很漂亮，还能狠狠的咬一口。 但是人家帮着官员们在常州府修了那么多的好宅子，解决了多少官员们“住”的问题？别看当初买宅子的那些人品级都不高，但是人家现在生活得好啊。 固然说，大家也都知道陈守信卖房子肯定赚了很多钱。不用去眼气这个，哪一个购买了宅子的人，不是乐屁颠屁颠的？ 再看看惩治的杜志行和闵乐贤，人家办了这俩人有错么？一丁点错都没有啊。这俩人贪得都太狠了，杜志行更是想要了人家陈守信的命。 要是换成了别人，闵乐贤的家人可能还差不多能得意保全，但是杜志行的家人肯定得受尽屈辱。 但是陈守信也没有，仅仅是把杜志行和相关的涉案人员给查办了，没有动他家眷一分一毫。人家这是公私分明，当地是皇差，领的是内卫司的职责。人家这么做，是忠君报国。 所以人家，没毛病。 反正跟人家对抗，你还对抗不过人家，人家办的事儿还都是正经事儿，那么以后就别老盯着人家看了。搞好了关系，没准将来还能跟着混点好处不是。 这样的想法，很多人现在都有了。因为他们发现，现在的陈守信虽然还很年轻，但是也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 跟陈守信死磕的人这么多，哪次过后人家陈守信不是啥事没有，别人却是头破血流？及时醒悟是很重要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也算是为官之道的一个延伸。 在朝堂上耽误了这么半天，从太师府那边拿过来的誊写卷子的箱子已经送了过来，孩子们的马车没法走太快，上边有皇子坐着呢。 这些箱子陈守信也是让人们验看好之后打开了一个，里边那些孩子们誊写的卷子，也被他得意非凡的展示了一遍。 反正就算是换成他，也别想跟孩子们写的字一样好，所以他很骄傲。 “陛下，这次的阅卷，臣打算让多人交叉进行。既然是为国取士，这次的考题是以实务为主，臣打算从三省六部中各抽调一人。”展示完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也好，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不会以一人之喜恶而决断下来。”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陛下，日后的科举将再无舞弊可言，也可为我大周选得贤臣。”晋王高声说道。 今天这场热闹没白看，也算是真正的领略了一下陈守信的手腕。把人给坑了，把科举改革的事情也顺顺当当的办了下来。 这最后的交叉阅卷，便是第四重保险。有了这么多人审阅同一份卷子，还是在匿名的情况下，这绝对能够真实的反映出这名考生的真实水平。 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打算参陈守信的人，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也只能给他和永平帝唱赞歌。 你真的挑不出毛病来，人家这一番改动，已经将科举的漏洞都给堵死了。这又是大功一件，你还参什么参？ 庄丰毅被气得吐血昏了过去，反倒是捡了便宜，要不然你现在还得跟人家陈守信赔礼道歉。 做了乱糟糟的事情，参人没参下来，你就是污蔑。因为你不是御史，你没有风闻奏事的权利。 第五六五章出道小学一年级的题 中场稍稍的休息了一下，也让大殿上的这些大臣们活动活动腿脚。 大概休息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外边的小太监将大殿的门打开，那些参与阅卷的孩子们排着队，迈着整齐的部分就往大殿上走。 姬昊礼今天也是跟昨天一样，穿着学堂的校服站在第一位。永平帝越看心里越是满意，他都不曾想到，姬昊礼在学堂上才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长进。 这些孩子们，哪怕有些是第一次来到大殿之上，也没有半点畏惧。全都是目不斜视，昂首挺胸。 “陛下，有人对臣所出的第二道题有所质疑，臣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问题，臣真的想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不会答。”等孩子们站好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申大人说，不是考的明算科，所以在这次的春闱中出这样的题就是在捉弄考生，是对春闱的不尊重。” “臣很想问问，我大周朝的科举制度中，是否规定了进士科和明经科的考题，不能有明算科的题目？” “好像没有吧？臣可是做足了准备，接了这个差事之后，臣就研究咱们的科举。还真没发现有哪一条律法，有过这样的规定。” “臣还要问问在场的诸位大人，难道咱们这些当官的人，不管是在这个朝堂上的还是在地方上的那些父母官，咱们真的就不需要掌握一些算学么？” “未必吧，各部府衙，都有账目往来。各地父母官都有税赋账目，如果连帐你都算不明白，被下边的人糊弄了，你是不是还很开心？觉得很光荣？” “因为我当初考科举的时候，考的是进士科啊，我又没考明算科，这可不赖我，跟我没关系。谁让你们将明算科给取消了，谁取消的找谁去。” 他说的是惟妙惟肖，可是朝堂上的气氛却凝重起来。因为人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明算科好像还真的很重要。 可是明算科已经取消了这么多年了，真的就没有人想起过这样的问题，竟然被大家集体给忽视了。 “陛下，臣之所以说这道题很简单，是因为在臣庄子上的学堂中，有至少六成的学生能够将那道题给答出来。”陈守信看向永平帝接着说道。 “陛下可以在这些孩子中随便选择一人，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稍后臣还会再出一道题，让孩子们在大殿上当场解答。” 永平帝点了点头，“昊礼和你的妹子，朕便不问了。昊礼身后第四个孩子，你来解答。” 陈守信看去，可倒巧了，这第四个孩子，正是大黑的弟弟，也是小黑马明。 “马明，还记得题么？”陈守信看着小家伙问道。 “先生，学生还记得。”马明规规矩矩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便将答案和解题的思路，给大家讲一下。” “连桶带油重六斤四两，便是一百两。倒出了一半的油后，连桶重四斤三两，便是六十七两。”马明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之中。 “所以，倒出的油的重量便是三十三两。又因为倒出的是桶内油的一半，所以油重六十六两，也就是四斤二两。”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娃子这么一说，这道看似复杂无比的题，竟然变得这么简单。 真的好简单啊，只要想一想，都不用去做记录，好像就能将这道题给解了。可是这么简单的解题之法，为什么自己就解不出来呢？ “陛下，其实这样的问题，在臣的学堂中，属于二年级的小孩子就能够解答出来的问题。对于殿上这些已经达到了三年级水准的孩子来讲，真的是太简单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接下来我要出的这道题，便算得上是我们学堂一年级的水准了。也欢迎朝中的大臣们积极解答，孩子们听好了。” “有一天，榴莲山长带着学堂五十名孩子去食为天吃饭。其中的四十个人跟水生叔叔要了酱牛肉，三十个人跟水生叔叔要了小炒肉。那么问题出来了，这五十名孩子里，有多少人即要了酱牛肉又要了小炒肉呢？” “有谁知道这道题怎么解答？” 随着陈守信的话音落下，大殿上的大臣们还没想明白怎么个计算方法呢，这些孩子们的小手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哈哈哈哈……”永平帝的笑声很响亮。 “来人啊，拿来笔墨纸砚，让这些孩子们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答案写在上面。朕要看一看，这个题，是不是都能解出来。” 永平帝有了吩咐，边上的人们也赶紧准备。没一会的工夫，笔墨纸砚就准备齐全了。这些孩子们包括姬昊礼，就在大殿上，当场解了起来。 陈守信本来想再刺激一下大殿上的大臣们来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同殿为臣，也要给大家留些余地。 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为未来的科举定了新制度，还让大家重视了算学，也向这些人展示了一下学堂的先进，这就足够了。 正想着呢，孩子们陆续停下了笔，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 史公公笑眯眯的走上前，将这些纸收好，送到了永平帝的桌案上。 刚看了一下，永平帝皱了皱眉，然后手捋胡须点了点头，仔细翻看过后，这才抬起头来，“明月丫头，这次便由你来解答吧。” “是，陛下。”明月很是沉稳的应了一声。 “去食为天的学生共计五十人，四十人吃了酱牛肉，三十人吃了小炒肉，两者之和为七十人。比学生人数多出的二十人，便是即吃了酱牛肉又吃了小炒肉的人。” 边上那些还在苦思解题之法的大臣们眼睛一亮，对啊，就应该这么算才对。 “很好，孩子们做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赏，每个孩子五十两银子。”永平帝满心欢喜的说道。 他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陈守信的那个学堂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学堂里的孩子们，已经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欢喜。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孩子们呢。永平帝今天给出的封赏，也不算少了。 第五六六章够狠也够胆 人们觉得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问题就算是结束了。只不过等这些孩子们排着队离开，永平帝还没照例询问有没有事情的时候，陈守信又开腔了，“陛下，臣还有本奏。” 这一下就连永平帝都愣了一下，今天进展到现在，已经很完美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哪怕他的心中也有些怀疑这货又要折腾啥，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陛下，臣有一事要问朱修文朱大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朱大人掌管的是钦天鉴，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我们可以假借他的才学，对于特别的天象有一个预知。关键的时刻，都有可能帮我大周朝避过灾劫。” “臣虽然不知道朱大人昨夜观的天象到底是什么，上朝时也求证了一下，大体是紫微星式微，对应的便是我们今年春闱这一科，无法为国取士。” “那么臣就有一问了，这是指这次的春闱过程有疏漏，还是指这一届的学子们才学不够，无法点出状元呢？” “要是后者的话，陛下又点出了状元，那可如何是好？是朱大人能力不够，看差了天象，或者说是……” 说到这里，陈守信又直接收住，可是朝堂上的大臣们都知道这未尽之言是什么。还有的一种可能，就是永平帝无法顺应天意，倒行逆施强点状元。 狠，真的是够狠啊，胆子也够大。 朱修文这次仅仅是属于帮腔，都算不上参陈守信的主力，但是陈守信这一口咬得比谁都狠。 那些大学士或是申高郎顶多是颜面扫地，将来可能名声不太好听。但是你就跟着混，也能舒舒服服的活到死。 因为陈守信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纠结，也就是对他们的教训完事了，就那么地了。 但是朱修文不同，刚刚陈守信这番话，无论他怎么回答，轻则丢官，重则哪一天来个突然不顺死。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陈守信跟朱修文之间，有夙愿。 在常州府的那一角上，朱修文占的宅子仍然在那边，哪怕现在已经一文不值。因为无论你卖给谁谁也不敢买，买了就是在跟陈守信直接做对啊。 这是其一。其二，上次在朝堂上，因为雷击木的事情，两人也有过一番小较量。 大家都以为，陈守信已经将朱修文欺负成这样了，就已经放下了。谁成想他就是这么小心眼，逮到了机会，就要将朱修文从朝堂之上给赶走。 这是他狠厉的一面，说他胆子够大，是因为朱修文是道门推举来钦天鉴的。并不算是大周朝直接任命的官员，他的身后站着的是道门。 今天陈守信将朱修文给逼走朝堂，这就是真个的要跟道门开战。胆子能不够大么？ 本来已经站得很乏累的朝臣们，一下子都精神了起来，然后就开始研究自己的官靴。始终搞不明白，为啥今天看自己的官靴，是越看越好看。 朱修文稍做衡量，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陛下，臣学艺不精，恳请陛下准臣辞去官职。” 没有什么可以再考虑的了，陈守信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请辞。要不然，这就是要鼓动道门跟大周朝开战。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也没那个胆子。 “朱爱卿，人总有失算的时候，更不用说推算的还是天象。”永平帝皱了皱眉后开口说道。 “这次你算差了一朝，险些影响到了朝廷的取士。这是错，有错便要罚。朕罚你将常州府的那套宅子充公，还要罚你闭门思过半年，潜心专研技艺，你可认罚？” “谢陛下开恩，臣，认罚。”朱修文跪到了地上。 “常州县公，朕如此处罚，你可满意？”永平帝又看向了陈守信。 “回陛下，臣本就没有满意或是不满意的权利。”陈守信笑着说道。 “臣仅仅是比较喜欢思考，遇到了不明白的问题，然后臣就想打听打听，一切自然由陛下圣心独断。” “好。”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常州县公在这次的春闱中，做出了很大的功绩。朕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道该赏他些什么。便将刚刚罚没来的房产，赏了给他吧。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臣等附议！” 大臣们齐声说道。 还咋如何？朱修文都差点被你们君臣给玩坏了。这配合的叫一个默契啊，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然后赏也赏了，罚也罚了。 能够在这个大殿上站着的人，你要是让他们做数学题，可能有些难为他们，但是要是让他们琢磨些小阴谋，那绝对是一个顶俩。 就从刚刚的反应中，已经可以看出来，陈守信是真的要将朱修文给赶出朝堂。如果永平帝不是做了一个和事佬，朱修文就没半点机会了。 这是永平帝对陈守信的回护，道门不好惹，虽然道门从来也没有显示过真正的力量到底如何，但是作为国教来讲，几百年来积累的底蕴绝对不能忽视。 “好了，今天的朝会便到这里吧，明日的朝会也不用过来了。朕有些饿了，常州县公，稍后到宫里给朕做些吃食，退朝。”永平帝丢下一句话后背着手就离开了大殿。 “老头子，出宫的时候告诉外边的人，先将孩子们都给送回去。”陈守信来到了陈长青的身边说道。 “还有三省六部抽人阅卷的事情，就交给您处理了。哪一位什么水平，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很。该如何阅卷我也与太师讲明了，让人直接过去就好。” 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些事情都交给为父吧。今天，做得很不错。” “嘿嘿，有些都是临场发挥的。”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虽然也很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但是像老头子的夸奖，那可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这还是在大殿之上，周边还有很多的大臣呢。 陈守信的心情也很不错，虽然不知道为啥永平帝要将朱修文给保下来，但是弄来了宅子，还关了他半年禁闭，这样算中了。 第五六七章宗教与皇权的碰撞 陈守信跟着史公公在皇宫里行走着，他知道永平帝让自己给做饭就是一个幌子。就算是永平帝再馋，也不能在朝会上说这个。 等他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永平帝已经换上了便服。岁月不饶人，每天有那么多的操心事，在朝会上又坐了那么久，累了才正常。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将朱修文给赶出朝堂了？”永平帝随意的摆了摆手后问道。 “陛下，臣就觉得这货没啥正经事儿干，然后就经常琢磨怎么给臣穿小鞋。”陈守信笑着说道。 “天象推演，确实能够看出来一些事情。比如说大概的天气变化，但是想要推算出一国气运或者说咱们这次的春闱，那就是在扯淡。”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什么都敢说。”永平帝哑然失笑。 “陛下，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么。大周朝的气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可不是天上的那些星星，而是在陛下和朝中大臣们的手中。”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陛下行仁政，朝臣们戮力同心，自然就能够将咱们大周朝治理好。要不然就算是天上的天象再好，他能有咱们现在的气象么？” “好了、好了，不要再拍朕的马屁了。”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陛下，臣可没有拍马屁，臣就是有啥说啥。”陈守信摇了摇头。 “臣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从来不会看那些虚的，也不会在乎那些虚的。那些都没有用，只有实实在在的粮食，才能够让百姓填饱肚皮。只有那实实在在的银子，才能够让百姓们生活得更好。” “就像两河水害，搞大发了，还要让陛下下罪己诏。跟陛下有啥关系啊？那是水道治理的问题，陛下是人间之君，管理的是人，又不管理那些风霜雪雨。” “好了、好了，一说你反倒比朕的怨气还要大。”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想将朱修文直接给赶出朝堂。可是有什么用？赶走了朱修文，道门便会送来一个李修文、王修文，也没个尽头。反倒不如给他稍加惩罚，让朕来得省心一些。” 虽然说永平帝说得不咸不淡，但是陈守信也能够听出来话语中的怨气。 永平帝是一个很注重权利的人，都想要在朝堂上收权呢，道门这边自然也不会例外。说白了，朝廷中的各个机构，本来是应该为他服务的，钦天鉴这边却会经常跳出来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啥啥又是凶兆。 这是道门为了刷自己的存在感，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但是这就涉及到了宗教与皇权的碰撞。虽然现在体现的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已经有了苗头。 本来是要给自己服务，帮助自己笼络民心的存在，现在反过头来指点自己该如何如何，谁受得了？ 而且现在的道门，做得也真的有些过火了。 上次的雷击木，永平帝的心中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你一个钦天鉴，都想参与到太子的确立中，你还有啥不想参合的？要不要将这个皇位都让给你们道门来做呢？ 其实要不是陈守信能猜到永平帝对道门的不爽，他也不会今天就直接逮着朱修文往死里咬。只不过还是没有永平帝看得长远，换人远没有将人给控制住，来得效果更好。 最起码现在的朱修文，半年之内都别指望蹦达了。道门那边也得跟着消停，因为他们需要借朱修文的手来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守信，你说这个天下，会乱么？”永平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乱，可能会有，但是无法动摇根基。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有时候乱一乱反倒好。” “就像人的身体，有些恶疮是在皮下，不发作的时候谁也察觉不到。发作了反倒轻松，直接挖掉便好。等伤口愈合了，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你啊，就是能说一些讨喜的话。”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臣说的还是实话啊。支持陛下的人那么多，就算有些小乱，真的没什么可影响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朕要是告诉你，原本朕以为的有五处都护府会支持朕，现在只剩下了两处呢？”永平帝看着窗外说道。 “让臣算一算。”陈守信站起身来，在大殿上就开始走了起来。 永平帝也没管他，就那样笑眯眯的看着他。 “陛下，经过臣仔细的计算，无碍。”半响之后，陈守信停下身形，很是自信的说道。 “为何？”永平帝来了兴趣儿。 “嘿嘿，陛下这是在考臣，其实陛下的心里清楚得很。”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纵然是有所不稳，也仅仅是因为涉及到了他们手中的权利，让他们心生不舍。等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们也未必有那个胆子。” “再者，其实并不是两处都护府哦，而是三处。虽然臣的定北城都护府是新建的都护府，但是也是都护府啊。” “只要给臣足够多的时间，为陛下训练百万强兵，那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再有安西和平卢都护府相助，这个天下稳当得很。” 他在说到时候，也在不停留意着永平帝的神色。这是他刚刚分析得来的结果，他也要看看永平帝是不是真的很笃定。 “你所言不差。”永平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可是朕也要爱惜这天下的百姓啊。难道权利这个东西，对于每个人，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这个话，陈守信可不好回答了。重不重要，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要不是为了将权利抓回来，原本还很支持的都护府，也不会直接跑了仨啊。 “你跟朕讲讲，你为什么就不热衷于权利呢？朕，真的想不明白这个事情。”永平帝又接着说了一句。 “那个，陛下啊，臣说了您可不能生气。”陈守信抓着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臣其实也很喜欢权利，只不过有了权利以后，人就会很累。臣又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在享乐与忙碌之间选择一下的话，臣还是喜欢前者。” “臣的愿望，在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变。就是想舒舒服服的活到死，能操心的事情是越少越好。” 第五六八章哄人也是技术活 陈守信的话，让永平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给陈守信搞得都有些蒙圈，都不知道永平帝听到了自己的话后，想到了啥。 只不过永平帝是最大的，他想事情，那就想吧，自己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呆着就成了。 今天在朝堂上说的话还是有些多的，现在也有些口干。然后他就给史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看看能不能弄点茶水喝。 史公公也有些为难啊，因为永平帝没有给过明示或是暗示。虽然说陈守信也不是没有直接动手上龙案上给自己倒茶的先例，但是那毕竟是陈守信自己出手啊。 自己可是伺候永平帝的人，在这个屋子里永平帝要是没有发话，自己哪里敢乱动作。 “再挤，眼睛都挤没了，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永平帝开口了。 “陛下，臣有些口渴了，想跟史公公讨一杯茶喝。”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仅仅口渴，也饿了吧？通知御膳房，往这里送饭吧。”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陛下，常州府要将缺的那一角重新补齐。这样的话，就会多出来很多的房屋。这些房子，臣就不拿来卖了，都送给陛下，陛下将来可以赏给大臣们。”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算你有些良心，现在常州府的房子啊，可金贵得很，一房难求。”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臣其实本打算在将来给陛下一个惊喜的。不过今天说到了这里，也一并跟陛下说了吧。”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定北城要搞大开发，里边蕴含着超级多的利润。臣和定北城商会的那些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白白占了陛下便宜。” “所以我们决定将来要在范阳境内的蓟城那里给陛下修一座行宫，将来陛下烦闷了，可以到蓟城的行宫中散散心。” “而这座行宫，从设计到全部建成，恐怕要花费十数年的时间。会以陛下现在的皇宫为蓝本，建设得更大一些、宫殿群也会更多一些。” “哦？为何要建这么大的行宫啊？”永平帝的眉头挑了挑。 开始的时候听说是建行宫，他还没有太上心。知道这是陈守信给自己的回馈，什么跟定北城商会商议，那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 只不过一听到要花费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够建成，这个就让他上心得不行了，甚至都有些心痒痒。 凭借着陈守信现在的实力，都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那建造出来的宫殿，会是什么样的规模？什么样的格局？ 而这处宫殿群所要花费的银子，也要用海量来计算。别说定北城开发的利润了，恐怕连一半都不够。 “陛下，臣是这么想的。因为臣有一个小小梦想，将来闲着没事了，就带着柚子和榴莲到咱们大周朝的各处都溜达一圈，看看各地不同的风景，尝尝各地不同的美食。”陈守信笑着说道。 “陛下整日操劳国事，都不如朝中的大臣们。大臣还有个沐休的日子呢，陛下却是每天都要工作。” “臣就在想，这样不行。等将来大事抵定了，陛下没有那么多操心的事情了，可不就得好好的享享福。只不过陛下不能像臣那样四处乱走，但是在蓟城附近游览一番，也是很不错的。” “十数年的时间，便可大事抵定？”听到了陈守信的话，永平帝都忘记了宫殿的事情。 “陛下，十数年的时间都长了。”陈守信自信的摇了摇头。 “就凭借着咱们的人，还有咱们拥有的火器，也许不出五载便可。臣刚刚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时候拳头大，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只要咱们拳头大了，就找他们去谈。服了，那轻松一些。不服？直接干他娘的。” “哈哈哈……对，不服就干他娘的。”永平帝一愣，然后大笑了一通，同样豪气干云的骂了一句粗口。 骂完之后，有些忧郁的小心情，一下子畅快了很多，那叫一个舒坦啊。 刚刚从御膳房那边赶回来的史公公，听到永平帝爆的粗口，好悬没一跟头摔在这里。这君臣而人是在干啥啊？咋还骂上人了啊。 陈守信的心中长出口气，哄人开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活啊。 可以说，整个大周朝现在的状况还是蛮好的，但是从现在永平帝的精神状态来看，肯定还有事情自己不知道。而这个事情，应该对永平帝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永平帝的心情是忧郁的，这份忧郁对于人的健康本来就不好，更不用说还是永平帝这样上了些年纪的人。 所以在蓟城建新宫的事情，他就提前透露了一下。也借着这个机会，给永平帝鼓励了一下，做了另一种方式的劝谏。 效果还是有一些的，永平帝应该是受到了启发，将心中原本一直纠结着的事情暂时给放到了一旁。 各色菜肴摆上，还有一壶温热的烈火烧。 心情舒畅了，永平帝的胃口也好了起来。连吃带喝的，比往常的饭量都要多了一些。 陈守信就笑眯眯的陪着吃，他也不装假，喜欢啥菜夹啥菜。偶尔还会跟永平帝吐槽一下，哪里需要改进。 陪侍的史公公，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现在这对君臣呢，好像也没啥君臣的样子。有的没的，都是逮啥说啥。陈守信的胆子吧，好像也真是够大，喝得兴起了，还跟永平帝去碰杯。 吃得开心，喝得满意，造成的小小后果，就是永平帝吃饱喝足之后来了困意，然后就将陈守信给打发走了，人家得好好休息一下。 “史公公，你的家人有些眉目了。用不了俩月吧，就能够接到这边来。在常州府已经收拾好了房子，人过来就直接住进去。”往宫外走的时候陈守信随口说道。 “谢谢公爷、谢谢公爷。”这个消息，对于史公公可是天大的喜讯。 “有啥客气的，本就是你的宗亲，我的人也就是跑跑腿儿而已。”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这个事情真的就是举手之劳。史公公做得也很不错，这也是他应得的。 第五六九章放飞想象的翅膀 溜溜达达的回到家中，陈守信也是微醺的状态。 现在就剩下等待了，等着选出来的阅卷人员将试卷通通看一遍，将这次科举的事情整个完结，自己就能够开开心心娶媳妇了。 “今天怎么想着到我这里来遛弯了？”看到鹏公子在自己家里喝着茶水，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就可以跟朵兰成亲了。”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去，行啊，鸟悄的鼓捣出这么大的事情。不错、不错，今天晚上就在我这里吃完再走。”陈守信很是开心的说道。 “真的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啊，在我想来，怎么也要经过一番艰苦的抗争，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个戏码倒是简单明了，竟然直接就同意了。” “不说我的事了，你怎么又被参了？”鹏公子摆了摆手好奇的问道。 “嘿嘿，估计还得被我办几个人，才能让这些苍蝇不再围着我叫。无所谓了，让他们参去吧，看谁不怕死的，只管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你不怕他们，但是经常被参总是不好的。”鹏公子嘱咐了一句。 “安了、安了，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所以他们就算参也就是瞎胡闹。”陈守信灌了一通茶水后说道。 “你那边研究得怎么样了？我听工人们讲，你们现在在枪械的研究上有了一些进展？还能够将大炮的射程提升一些？” 鹏公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这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指点，这些我们都办不到。你上次不是说过在大炮的炮筒内要是刻画上旋转的线，会让炮弹转着出去，打得更远威力更大？我们就稍稍尝试了一下。” “虽然说刻线的难度很高，不过确实比以前的威力大了好多。而且我们有信心，要刻画多一些的线，这样就能打得还要远。” “长枪也是如此，不过也更加的困难一些，现在我们还在想办法。倒是在你说的那个不用点火绳的方面有了一些进展，只不过需要对填充的火药进行重新调配。” “而且我在想，现在的大炮和长枪的射击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每次都需要装药、压实、装弹、再压实，然后才能发射。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如果敌人一起冲锋，可能很难有发射第三发的机会。” “我就想能不能做出来固定的药锅，这样不管是长枪还是大炮，只要将药锅放进去，然后再装弹就能省下一个压实的步骤。当然了，我也有想过，要是能够将药锅跟炮弹粘在一起，这就能省下第二次压实的步骤。” “现在都在做，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直接跟我讲出来，我再跟大家去研究。你怎么了？” 鹏公子喜滋滋的讲完，就发现陈守信张着嘴、瞪着眼睛看他，给他都搞得有些不自在。 本来陈守信是微醺状态，可是听完了鹏公子的话后，他这个酒就醒了，后背上还冒出了很多的冷汗。 这才多长时间啊，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出头吧？这个鹏公子要不要这么妖孽啊？如果按照他这么想这么鼓捣下去，是不是真正的金属定装弹药也要被他给搞出来啊？ 自己确实跟他念叨过膛线的问题，其实在自己的心中，不奢求这个时代的火器有多么先进。打得远一些，威力大一些，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自己满足没有用，对于科研疯子鹏公子来讲，他的世界里就没有满足这个词。都想到要将火药跟枪弹放在一起然后再塞枪里或是炮里，距离金属定装弹药，还远么？ 估计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好的机械设备，也没有那么丰富的化学知识。要不然恐怕用不了三两年，后世常见的枪支，就能搞出来一些。 因为鹏公子没有满足于现状，他肯定会想尽任何办法，将现有枪炮在击发过程中浪费的时间都给减除掉。 遇上一个这么喜欢研究的人，火器的发展，肯定不会走上记忆中的那条老路。也许在大周朝，不仅仅会加快，还会快上很多。 “鹏公子啊，放飞你想象的翅膀吧。想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管什么样的情形，都可以尝试着去想一下。”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那就是安全问题。火药的威力太大了，不管是大炮还是长枪，填充的火药都很多。我们在实验的时候，不是也有三杆长枪炸膛了么？” “所以你在研究这些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咱们可以慢慢的研究，其实咱们现在的大炮，就已经能够对敌人造成很强大的威慑了。” 虽然他的心中也很希望鹏公子能够让这个时代的枪械更加发达，但是这东西在研究的过程中，真的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研究出新火药，做实验的时候都会取定量，然后长距离点燃观察效果，不会在很近的距离观看。而且现在咱们制作的火药在品质上，已经能做到大致把控了。虽然每一批还会略有不同，但是差别不是很大。” “称量的问题，我们也打算按照你当初说的那样，改良一下。一斤十六两，这样的换算确实很麻烦。要是定为一斤十两，不仅仅在换算的时候很简单，计算的时候也能够更方便。”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弄都成。我啥时候要是再有天马行空的想法，我再跟你念叨。”陈守信强忍着将蒸汽机也跟鹏公子念叨一下的冲动咧着嘴说道。 真的是强忍着的，这个冲动有好几次了。他都不知道在鹏公子又有了进步之后，会不会直接跟鹏公子说出来，没准鹏公子就是未来的工业之父、火器之父。 只不过现在的技术基础还太薄弱了，饭总要一口一口吃，想一口吃个胖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搞不好，最后的结果要么是噎死，要么是撑死。 第五七零章障眼法 被陈守信鼓舞了一番，鹏公子很开心。 在他的心中，同样非常的认可陈守信。因为陈守信的想法，在他看来就是无价之宝。 看似漫无边际，但是只要稍稍琢磨一下，就都能够实现。而这些新想法的实现，不仅仅让他看到了新奇的事物，也让他为之着迷。 他也不仅仅将陈守信看成了一座仿佛永远挖掘不完的宝藏，更想得到陈守信的认可。 以前的他一直生活在小院子里，只能得到自己父亲、母亲的认可。可是在第一次听到陈守信的相关事情，他就对陈守信很好奇。 在跟陈守信相遇之后，他又发现，陈守信跟自己很谈得来，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在意自己的缺陷。 而在跟陈守信接触之后，他就发现，以前对陈守信的认知还有些不足。因为陈守信看待问题的角度，好像一直都是在一个很高的层次上，并不仅仅局限于眼前。 自己现在做出来的这些，都是在陈守信的启发下做出来的。如果没有自己，换成了陈守信来做会怎么样呢？难道就真的做不出来么？ 怎么可能啊。只是他懒散的性子，让他不会在不需要的时候浪费更多的力气。有那个时间，他可以找柚子玩、找榴莲玩，或者是找那只大花玩。 在他的心中，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亦师亦友，所以他真的很渴望得到陈守信的认可。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他的心中也早就将陈守信给摆放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 晚餐，是柚子准备的，很丰盛，也算是今天的小小庆功宴。 陈守信再次在朝堂上大杀四方，还让学堂上的孩子们得了那么多的赏钱，这就是成功，这就需要庆祝。 陈守信又喝了一通，只不过这次喝就是喝到刚刚好的标准。现在的他在喝酒的时候，都要注意量。一个是喝多了难受，另一个他也担心再发生啥找尾巴的事件。 鹏公子喝得也很满意，吃饱喝足，又跟陈守信和陈长青一起喝了一会儿茶，这才跟朵兰离开了陈守信的家里边。 “阅卷的人选已经选完了，可是就算是我都有些搞不懂，那两道题究竟什么样的答案，才算是正确的答案。”陈长青笑着说道。 “其实这种半开放式的命题，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写多写少，都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要看，你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你态度是怎么样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第一题，其实考的是就是他为官的态度。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强征民赋，还是想办法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带领他治下的百姓求发展、谋出路。” “第三题，考的就是他们的见识，其实也是一种态度。都护政策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如果他们能够针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或是改进方法，那都可以。” “恐怕你的第二题，也不是随意添上去闹着玩的吧。”陈长青看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不得不说，还得是咱家的老头子。那第二道题，其实就是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让他们忽略掉这次试题改变的真正用意。说白了，就是一个障眼法。”陈守信自得的说道。 “其实这次试题的变革，是为以后科举改革所作的试探。以前的科举太过于务虚了，而忽略了务实。” “很多考中的举子，很难快速的转换自己的身份。用自己书生的身份去治理政务，就会有很多的错漏。” “为官者，近九成为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多少民间疾苦，让他们来治理百姓？连百姓的苦苦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治理？” “他们的想法往往都是很好的，但是就因为想法太好了，所以有时候就会不切实际。可是老百姓的要求往往很简单，我们不需要看你那花团锦簇的文章，我们只想吃饱、穿暖，对未来的生活有个盼头。” “百姓们经不起折腾啊，如果让这些人胡乱的折腾，只会让百姓们陷入深深地苦难之中。而他们这些人呢？任期满了以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下一个接任者，要是继续坑百姓们怎么办？” “那一地的百姓，是不是就要永远过这种看不到光亮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是不是会令穷者更穷？” “就像今天的那些大学士们，连做学问的根本都给忘记了，转而去敛财。要是将这样的人给放出去，他们除了盘剥就是盘剥。” “虽然有些过了，但也算是切中要害。”陈长青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为父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如此深意。不过算学之法，也确实需要重视一下了。朝廷在这方面的人，太缺了。” “只不过你的想法虽好，就是不知道能够瞒过多久。当这些试卷评阅过后，肯定还会有人进行讨论。” “嘿嘿，放心吧，等那时候就开始正式推行彩票了。人们都忙着中奖呢，哪里还会有多少人记挂这个。”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等钱庄那边的事情再忙活完，将咱们能够通存通兑的钱庄搞出来，这次的科举就更没有人会惦记了。” “在贡院时，就有兵卒问我能否将他的弟弟送到学堂上读书。接下来再好好宣传一轮咱们的学堂，又能够分掉一部分人的眼光。” “您看着吧，用不了明天晚上，咱们这些孩子们的表现就会被传开去。愿意不愿意的，都得帮忙传一下。” “是因为今天带队的是小殿下么？”陈长青笑着问道。 “嗯，朝中的大臣，很多人还是喜欢抱皇上大腿的，帮小皇子唱赞歌，这夸的不也是皇上么。”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啊，为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听到陈守信说得如此直白，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都发现，如果真的要是将一些小手段、小计谋，可能自己都玩不过自己的儿子了。别看这些小手段不是很起眼，也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能够发挥的作用却很大。 因为还有一个因素虽然陈守信没说，他也知道，那就是这些考生们都是很容易冲动的人。如果他们觉得这样新颖的试题才是真正的为国取士，那么就能够受到他们的拥护。 就算是有人在事后察觉，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无力回天。 第五七一章如日中天 跟陈守信预料得不差，其实在散朝之后，学堂的学生，就已经在一个特定范围内传开了。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满皇城的百姓们，谈论的大多也都是这次的事情。 造成的后果，就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过去学堂那边参观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他们要看看这个学堂到底怎么样，是否如人们夸奖的那般。 至于说这里有个女山长的事情，有就有吧，反正都有了这么久了。没看皇上都将自家的娃放这里学习么，你还有啥好担心的？ 而让陈守信没有想到的另一个效果，就是他所提倡的算学，同样有一类特殊人群的拥护，那就是很多的帐房先生和商贾。 士农工商么，商都排在末位，给商打工的帐房先生，就更不用提了。哪怕他们所处的位置很关键，地位却不是很高。 但是现在就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不同，算学并不是无用的，这是小陈公爷在朝堂上说的，也是被陛下认可的。 哪怕是那些商人，他们大多也都精于算学一道。要不然自己的买卖保准被人给糊弄得啥也不是，根本就别去指望赚钱。 所以在新的入学申请中，他们这些人的孩子所占的比例，同样不少。 因为你就算是花很多钱，将自己的孩子给送到那些知名书院中，你的待遇也不高。你都受到鄙视了，你的孩子能够有多高的地位？ 可是陈家庄子上的新学堂就不同了，他们可不会瞧不起任何人。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待遇，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吃喝用度，都是统一的标准。 发挥了强大广告作用的还是姬昊礼这个小屁孩，因为他在学堂这里，也是统一的校服。要是不认识他的人，你绝难将他跟当今的小皇子联系起来。 庄子上的学堂，原本还有些空旷。经过了这一遭之后，新的入学申请，都已经比原本的学生人数还要多。 陈守信的原则，那就是有教无类。只要你能够守学堂的规矩，依着规矩做，咱就敢收。至于说学费的问题，根本都不用去担心。 商贾的孩子们多啊，看到了校门旁的布告栏上的捐赠，还不都得意思一下？这可是榜上留名的机会啊，平时哪里找去。 试卷还没有判阅完毕，彩票也没有正式推出，陈守信庄子上的新学堂，已经将所有人的眼球都给抓了过来。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条定律，叫做守恒定律。不管你是能量啊，还是质量啊，也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变化，都是守恒的。 这边的学生人数暴涨，在这个人口本就不是很多的时代，自然会影响到很多学院的招生。 这也是断人财路的一种方式啊，毕竟在那些正规学院，还有拜师礼一说呢。逢年过节的，这些先生和山长们，家里的宾客都是络绎不绝。 现在新学堂异军突起，将其于学院的风光都给抢了去。更是有一些孩子，人家就不在你这里念了，直接转了过去。 你说这个事情怎么办？要是继续发展下去，也许过不了几年，自家的书院就门可罗雀了。所以这些人私下里开了个小会，觉得应该找更高层面的人商量一下。 同是搞教育的人，能够想到的当然也就是提学使，关文华。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实就算是这些人不描述得那么详细，关文华也知道具体是咋样。 可是作为大周朝的最高教育长官来讲，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去年的秋闱，已经被陈守信搞得灰头土脸，也算是自己仕途上的一个污点。因为自己是管理教育的人啊，舞弊了那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发现，还美滋滋的跟人家扯呢。 人家陈守信刚来第一年，就将这个事情给查清楚了。哪怕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讲东讲西，他也能猜到大家在背后如果评论这个事情会怎么说。 更不用说陈守信在贡院里跟自己大吵的那一通，已经在文学界都传开了。 别看陈守信经常贬低读书人，可是就因为这个事情，再加上他在庄子上的那些考生们，也让他在文学界拥有了很多的拥趸。 论权利，自己没有陈守信大。论声誉，陈守信走上坡路，自己走下坡路。这个事情就算是自己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像陈守信这样不学无术的败类，怎么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一个没有作过一首诗，赋过一首词的人，竟然在文学界都拥有了影响力，这不是开玩笑么？ 他也很想在大周朝的文学界发出属于自己的呐喊，但是他不敢。 现在自己仅仅是名声有些受损，但是提学使这个官职，还是稳稳的。这要是呐喊了，没准就会被陈守信给咬一口，会有好下场么？ 那些参与的大学士们，现在都是闭门不出。因为你只要出门，指不定从哪里就会丢出来一颗鸡蛋或是菜叶子。 只怪他们太热衷于敛财了，可是这次的考试跟他们的那些书籍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人家花了大价钱买你的书，为了啥？ 更不用说有好多书还是加急印制出来的，连校队都没有仔细进行，上边好多的别字、错字。你要是真有用，也许买的人们还不会有啥反应，现在他们可不会惯着你啊。 听着这些人倒完了苦水，他能够给予的唯一承诺，就是已经将这个事情给记在了心上，会如实的跟陛下去反应。 送走了这些人，他也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半天。 他也是真的想反击一下，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和新学堂如日中天，哪里是他能够撼得动的。而且就凭借着永平帝那宠信的样子，恐怕现在的陈守信只要不是想造反，永平帝就不会处理他。 想到这里，他自己又冒出来一身冷汗。 光想着陈守信了，还有陈长青这个尚书省的左仆射呢。你要是对付陈守信，陈长青能看着么？ 只不过现在的人们都将目光放到了陈守信的身上，就将陈长青给忽略了。虽然仅仅是左仆射，但是人家现在做的事情，却是尚书令的工作，真正的尚书省的掌权者。 第五七二章拜见座师 陈守信不知道他的学堂中大批量招收孩子们，会对很多的学院甚至是官学造成影响么？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如果你不狠狠的刺激他们一下，那么他们还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仍然会按照以前的那一套走。 教育改革，光有他这一个学堂怎么能够完成。满天下那么多的孩子，他的这个学堂就算是再能收人，才能收几个。 经过诸位阅卷官仔细的阅卷，这次的春闱共录取一百六十七人。在人数上，跟以往的录取相比算是少的。但是在录取率上来讲，这次的比例是非常高的。 这仅仅是这次的录取考生人员，在贡院外的墙上，也将这些人誊写后的试卷给挂了出来。在下边还附上了，誊写的孩子是谁，阅卷的考官是谁。 其实陈守信是打算将这些试卷的原始版也给挂一下的，只不过永平帝说了，这次的科举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这些试卷全部裱起来保存。 在这些人中，又选取了前十五名，这些人就是要经过永平帝的殿试，确定哪一位是状元、榜眼、探花。 今年的殿试也跟往年有所不同，并不是在金銮殿上带领着朝臣们一起完成的，而是在养心殿中永平帝带着王太师一起问着玩。 这个事情就连陈守信都没有参与，今年的科举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参与进去，还是要维持最后的公平与公正。 这次的科举进行到现在，已经很圆满了，收官的一笔，不能留下污点，也不能给人攻击的机会。虽然他不怕，但是也挺烦人的。 只不过他同样关心谁是状元。这可是状元郎啊，以前仅仅是在影视作品中见过，这个可是活的。 其实去年秋闱的时候，本应也有状元郎。只不过发生了舞弊案，所以永平帝就没有点出来，也算是去年考中的举子们，有些倒霉吧。 在皇宫外边正等着呢，宫门打开，一个小太监从宫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皇榜。 “公爷，这个皇榜还是由您老人家来张贴吧。”看到了陈守信后，小太监赶忙跑过来说道。 “哈哈，不必了，这是属于你的荣耀。”陈守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掏出来一些碎银子，足有五六两，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边。 “谢公爷的赏。奴婢多听了一耳朵，今年的状元郎姓冯，也是在公爷的庄子上进学的。”小太监留下一句话后喜滋滋的贴皇榜去了。 给陈守信都搞得一愣，他也没有想到冯万年的运气这么好。给了他春闱的机会，就让他将状元给摘了去。 心中感慨了一下，这就是自己对这个时代造成的影响啊，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蝴蝶扇翅膀。要是没有自己，冯万年恐怕都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参加春闱的机会。 正感慨着呢，这些人就从宫里也走了出来，看到了陈守信之后，齐齐拜倒在地，“拜见座师！” “都起来吧，以后咱们的大周朝除了真正的授业恩师来讲，就没有所谓的座师一说。”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也不要骄傲，更不要泄气。对于你们的人生来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次的春闱，仅仅是你们人生篇章中的一页。” “春闱结束了，这一页也就掀过去了，看得是你们的未来。试题是你们自己答的，希望你们都能够记住答题那一刻心中的想法。” “以后为官了，有了治下的百姓，就要多为百姓们想一想。那才是你们实实在在的成绩，不是那些虚假的吹捧。” 这十五人中，只有五名是在他庄子上借宿的考生。剩下的十名，都是家庭比较不错的。从这一方面也证明，家庭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培养，真的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说过之后，这些人却都没有起来，仍旧跪在地上。 “座师，在您的庄子上，得您照顾，听您言传身教本就是在授业。”冯万年看着陈守信说道。 “我那是授个屁的业啊，都是满嘴跑……马车呢。”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座师，虽然我等未曾有机会聆听您的教诲。但是这次的春闱，对我们来说也是人生重要一课。”另一名衣着光鲜的考生说道。 “如果没有这次的春闱，我等仍将懵懂无知。以为做官，便是要做出锦绣文章即可。如今的我们已经晓得了，何为学以致用方为上。” “嗯，这话我爱听，不过你们还是赶紧起来吧。别人瞅着了，还以为我是在刁难你们呢，明天上朝还得参我。”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三甲有名。该告诉家里的就赶紧告诉家里去，家里离得远的，就到食为天去吧，我让水生给你们准备个大房间，好好的庆祝一下。” “该吃吃、该喝喝，这本就是人生得意之事，不用去理会旁人乱嚼舌根。开心的事情，就要开心的庆祝。” “谢座师” 这十五人齐声应道，然后才规规矩矩的站起身。 “赶紧走着吧，我要是过去了，你们拘泥于俗礼，吃喝该不尽兴了。”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有了他的吩咐，这些人才一起施礼，然后喜滋滋的奔着食为天赶了过去。 “嘿嘿，少爷，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状元郎呢。”大黑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着啥急，我看你们家的小黑也是块不错的料子，将来未必没有机会。”陈守信笑着说道。 “时间还长着呢，未来谁又说得准。小黑要是真的中了状元，到时候你可要在食为天好好摆一桌。” “哈哈哈……” 大黑一阵大笑，只不过还没等接着说话呢，就被另一个小黑将他给挤到了一边。 “去去去，别以为召唤小黑了就是在夸你，你就是个白吃饱。”陈守信抱着小黑的马脑袋揉搓了一通。 这个小黑算是培养不出来了，体重明显超标，而且还学会了好吃懒做，反正陈守信绝对不会承认这个问题在自己就是了。 第五七三章新思想浪潮 参加了殿试的三甲人员出了宫门就给陈守信行跪拜礼，也在皇城引起了一轮小范围的议论。 因为这个座师制度是陈守信主张废除的，也成了定局，而现在这些人却拜他为座师，这个问题，怎么想怎么有些不对劲儿。 而且让有些人心中不舒服的还不仅仅是这个，更是在夸官三日之后，这些榜上有名的考生们，全都过去陈守信的附上去看望。 拎着的礼物有重有轻，这也就代表了，这些人以后也将会以陈守信马首是瞻。 当然了，他们都将这些人出了宅子时手上拎着的回礼选择了视而不见。看见的人，也觉得这是陈守信在收买人心。 在有心人的眼里，陈守信就是虚伪的代名词。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同样的，他们不会承认，这是因为心中的嫉妒才会有这样的酸想法。他们在心中就强迫自己认为，陈守信就是这么一个不道德的人。 其实陈守信本人也挺郁闷的，人家收礼是赚钱，他收礼竟然特么的赔钱。 过来拜访的可不仅仅是那些榜上有名的，庄子上的那些落榜的考生们，同样过来拜访。这些人已经将陈守信当成了人生目标、当成了偶像，现在想想陈守信以往所说的那些话，好像每一句话都颇有深意。 看似直白得很，其间还会有一些粗口，但是你仔细品味，里边可都是有大道理的。 要不然陈守信为啥如此年纪便身居高位？人家研究的学问跟咱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咱们研究的那些，是在化简为繁，小公爷研究的则是化繁为简，甚至已臻化境。 会有这样的夸张的影响，还是源于新思想对于这些考生们的影响。 就像那日那位衣着光鲜叫做尹海的今朝探花所讲的那样，陈守信的新思想，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学问的门。 他们以前在求学的时候，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做好锦绣文章，对于身外之物很少会动心思去关注。因为你关注得多了，那时不务正业啊。 可是现在的他们知道了，多关注一些实事、民生，同样也是一种学问。而且这种学问，还不是你在书本上能够学到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陈守信掀起了一股新思想的浪潮，也是在这个时代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思想变革者。 如果陈守信要是想敛财，这个时候出书立传，绝对会被天下的学子们争相购买，也创造一个大周朝文学书籍的销售记录。 因为不管什么思想，只要被人们接受了，都会形成很大的影响力。尤其是经过了那些在庄子上借宿的学子们的传播，也让这股影响力从皇城扩散到了四周，越扩散也越远。 毕竟现在也都是官身了，在正式为官之前，都有一个省亲的流程。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家中以后，总要将这两次科举的经历讲一讲。 尤其是那些在陈守信庄子上借宿的那些人，不仅仅没有花哪怕一文钱，在学堂兼职的时候还有薪水可领，还赚钱了。 等庄子上慢慢恢复平静，也来到了三月底，这时候的天气可就很不错了，大花都不怎么喜欢在屋里呆着，而是到外边晒太阳。 “你不忙着工部的事情，又跑我这里来干啥？”看到姬昊鲲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进来，同样跟着大花一起晒太阳的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嘿嘿，过来见识一下‘文圣公’。我都后悔了，应该晚生几年，然后也到你的学堂上求学一番。”姬昊鲲笑嘻嘻的说道。 “鬼扯，说话酸溜溜的有用么？连自己弟弟的醋也吃。”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嘛。”姬昊鲲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 “你就觉得这个新思想真的好，不会招来大臣们的反对？这个新思想直接冲击的可是咱们的官员体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而且你也别夸我什么‘文圣公’，我可真的担不起。字儿，我认得没你多。书法，还不如我们家大花咬着笔杆乱涂的呢。文章？就更不用提了。陛下都说了，以后我的奏则最好找别人代笔。” “这个文圣公我可不想当，当了也是一个西贝货。等将来被人给揭穿了，那得多臊得慌，还是要脚踏实地好一些。” “为什么你会如此的与众不同呢？若是换成了别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可是财富。”姬昊鲲好奇的问道。 “为啥这样？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每顿能吃多少饭。”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你都不想想这个文圣公的称号为啥传得这么快，还不是有心人在里边帮忙做手脚。吹捧呗，吹得越高、捧得越高，然后他们就该抽手看热闹了。看啥热闹？看我摔得有多惨呗。” “不会这样吧？”姬昊鲲有些迟疑了。 “为什么不会？不要听到别人夸，就要跟着翘尾巴。像我们家大花多好，不管别人怎么夸，人家该不搭理你还就不搭理你。”陈守信说着，还抓着大花的尾巴把玩起来。 假寐中的大花扭过头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人家现在也不希望你伺候啊，你就老实呆着不行？干啥动手动脚的？ 姬昊鲲却没有看他们这边的小游戏，而是沉思起来。 他也觉得陈守信说得很有道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说的话可全都是奉承话。不仅仅是在自己的生活中，还是在工部的工作中。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有这些人夸奖中的那么好么？想了半天，他没有找到答案。因为在他记事开始，听到的都是别人的赞美之言。什么才思聪颖、勤奋好学、踏实稳重…… “别用那样的眼神儿看着我，我说的是我自己个，你的情况我可不了解。”看到姬昊鲲望过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看到大花要逃脱他的魔爪，他就耍赖的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每个人的路啊，都得自己走。人们都说是我靠陛下的宠信，才有了今天所处的位置。” “可是呢？他们却忽略了我的聪明才智。哈哈哈哈……” 看到姬昊鲲那错愕的眼神儿，陈守信开心的大笑起来，调戏一下王爷，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嘛，心情愉悦得很呢。 第五七四章寓教于吃 姬昊鲲既然过来了，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这里，最起码得蹭顿饭再走。 只不过看清了陈守信今天吃什么之后，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今天怎么吃得这么素淡啊？” 因为他看到柚子端出来的是烧饼，榴莲端出来的是汤。光吃这个哪成啊，得吃点好吃的不是？食为天的大东家，吃这个是不是太丢份儿？ “殿下，还没弄完呢。”柚子笑着说道。 “少爷要在这个烧饼里夹好吃的肉，里边再剁上一些辣椒，那个味道好吃极了。您没看今天这个烧饼跟往常的烧饼都有些不一样么？这个叫馍。” “你说了他也不知道，吃了就好了。”陈守信将袖口给挽起来说道。 “这是新食物？”姬昊鲲来了兴致。 陈守信点了点头，“本来荣福说今天过来尝尝鲜的，只不过这个时间还没过来，估摸着是有了别的事情。” 荣福的嘴也是很刁的，现在食为天的饭菜已经有些吃够了，然后就让陈守信给琢磨别的吃食。 陈守信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街头巷尾常见的肉夹馍来糊弄她。不用太费工夫，将馍烤好就成。 他刚说完，就看到二门推开，荣福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身校服的姬昊礼和明月。 “得，这都是嗅着香味过来的，等了半天，菜不上桌人不来。”陈守信往门口那边瞟了一眼说道。 “老陈……诶？大哥，你怎么也在这边呢？”荣福喊了一嗓子才看到姬昊鲲，很是好奇。 “今日工部的差事处理得快了一些，想着没事儿到这里蹭一顿儿。”姬昊鲲笑着说道。 “山长好、先生好、大哥好。”姬昊礼很是认真的问候。 “既然被公主拉回来了，就赏你们一顿吃的，去给你们自己捡碗筷去。”榴莲笑着说道。 “嗯” 姬昊礼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很熟练的到厨房里将碗筷给抱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这个……”姬昊鲲看得有些傻眼。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都得亲自做饭呢，蹭饭的还不得帮忙干个活啊？你能吃辣的不？要是能吃，我就多给你放些辣椒。”陈守信将卤肉捞出来一边剁一边说道。 “呃……还是少放一些吧。”姬昊鲲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他过来这里蹭饭的时候，从来都将自己当成客人。可是现在看到荣福和姬昊礼都很熟练的帮忙准备，这就让他真的很尴尬。 剁好了卤肉和辣椒，陈守信拿起匕首，将馍在中间割开一多半，然后将肉泥塞到了里边，直接塞到了小明月的手里。 “谢谢哥哥。”小明月喜滋滋的说道。 “本来就是只小馋猫，中午还要在学堂跟同学们一起吃。”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哥哥说过要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化嘛。”小明月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嗯，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妹子。”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月乖巧懂事儿，不管是陈守信还是陈长青都很喜欢。尤其是陈长青现在还都是在庄子上住，晚上有了时间，还会带着明月读书。享受一下当初在陈守信身上，没有享受到的乐趣儿。 在学堂中，别看姬昊礼是小皇子，可是他说话不好使，小明月那绝对是一呼百应的存在。不仅仅因为她是陈守信的妹子，学堂里好多的孩子，拼音入门还是小明月给辅导的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小明月也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化。每天也都是跟同学们在学校的食堂吃饭，还会帮大家刷碗、刷筷子。 这些情况有榴莲这个山长在，陈守信哪能不掌握。对于明月这个妹子，那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呢。 他的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好多的肉夹馍摆满了一盘子。然后又拿出来一个小盘子，将边上白水煮的牛肉也切下一块儿，仔细剁碎，放到了边上。 这是伺候大花这个主子的，最近的大花有些挑嘴，猪肉不咋爱吃了，牛肉倒是很中意。 “吃吧，要是觉得有些咸了，就喝一些汤。”都弄好后陈守信坐下来说道。 荣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肉香混合着辣椒的香味，那是满口香。而且这么吃，给她的感觉还是香而不腻。 都没有工夫说话了，直接对着陈守信就竖起了大拇指。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这个的味道真的很不错，为什么不在你的食为天售卖呢？”姬昊鲲吃了一个后很好奇的问道。 “明月、昊礼，考考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个放在食为天售卖。”陈守信看向他们问道。 “哥哥，是不是因为食为天的菜本就很多，这个馍的吃法跟别的菜还有些不同，不好定价，也不好销售啊？”明月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这个要是能够跟煎饼和凉皮放到一起卖就好了。不过这里有很多的肉，卖的时候也是有些麻烦。”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先生，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新食物太多了？就像我们在学堂一样，每天所学的科目都是有数量的，不会一次学太多？”姬昊礼在边上补充了一下。 “也有这方面的一个原因吧，新品推出的速度太快，就会对原本的市场造成冲击。”陈守信再次微笑点头。 “就像咱们大周朝，现在有了草原三族的归顺，却没有再去找别的胡人谈判一样。并不是不想，而是暂时不能。” “要让那些人看到草原三族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心中有了投奔的想法，那时候再做这个事情，就会方便很多。” “煎饼和凉皮，虽然已经卖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没有到大家吃腻的程度。如果咱们直接将这个肉夹馍放出去，就会对它们的销售产生冲击。” “先生，我知道了，草原三族就像是煎饼和凉皮，对不对？如果再找别的胡人，他们就会有些失落？”姬昊礼眼睛闪亮的说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陈守信微微点头，说了一句后就低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边上的姬昊鲲再次泛起了酸水，还说没有教姬昊礼呢，这不是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教么？难道陈守信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五七五章该搞点儿事儿了 一顿肉夹馍，再加上一小碗的西红柿鸡蛋汤，虽然简单，但是给大家吃得都很满意。也不能说都，毕竟姬昊鲲心中乱猜，所以他算是唯一吃得不是很满意的一个人。 洗刷碗筷的事情，直接就丢给了明月和姬昊礼。全都洗刷好，在家里跟大花又玩了一通，这才往学堂赶去。 “没想到，仅仅这么短的时间，昊礼竟然变得这么懂事儿了。上次在朝堂上见到，我还以为那仅仅是学堂的规矩。”姬昊鲲叹了口气。 “说得那么酸溜溜的又意味深长的样子，有意思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有时间了，就到学堂那边看看去。对于一些局势分析，早就成了学堂中的一个正常科目。” “不仅仅是小殿下，普通的孩子也是如此。只有让他们早一些接触这些，将来再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不会乱了分寸。” “我们这门课程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思想品德课。有时候是一件事，有时候是一个词，有时候是一种现象，由教师带着孩子们一起讨论。” “这……这……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姬昊鲲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这些孩子们从现在就开始接受这些教育，那么等将来他们长大了以后，得成为什么样的人？还不得是人精啊。 听到他的话，陈守信却摇了摇头，“不早了，只要他们能听懂大概的意思，就可以做这方面的尝试。因为这能够帮他们树立正确的道德观、思想观、人生观。” “这些道理，活到老、学到老，哪怕你穷一生之力，也很难学得透彻。当然了，在这个阶段，也不会涉及到太深奥的事理。” “哎……生不逢时啊。”姬昊鲲感叹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你这个三观啊，就有些不正。”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先有先的好，后有后的妙。这个世间，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变化着。就算咱们说话的工夫，都有婴孩呱呱坠地，也有耄耋老者驾鹤西去。” “所以我们只能对未来做准备，并不是说期盼着未来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是让我们在未来，少一些后悔而已。” 姬昊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太想明白，但是他觉得陈守信说的这些话，应该是很有道理的。 “老陈，你说现在的你，算不算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了？”这时候荣福抱着大花从里屋走了出来问道。 “开宗立派？差得远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可是我听人讲，现在很多人都推崇你的新学啊。”荣福好奇的说道。 “开宗立派何其难啊，我可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力。哪怕我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万人屠，现在道行还差一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但是，你的思想已经影响了很多人啊，现在好多学子还在讨论今年春闱的三道问题呢。”荣福公主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知道为啥讨论的人这么多不？除了我出的算学那道题，其余的两道题，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正是因为没有准确的答案，所以每个人的答案都有所不同，才会引起这么大的讨论。”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要是有兴趣儿，下次的科举，你也琢磨一道题，然后放里边，没准也会有很多人跟着议论呢。” “嘿嘿，我还是不要了。”荣福公主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仅见端倪，但也可以作为陈学的基础了。”边上的姬昊鲲来了一句。 “当不得、当不得。要是真有了陈学，将来我的面皮早晚得被人给扒掉。当不得学字，也当不得师字。”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让人将他当成思想家，那样将来就算是自己挂了，备不住还得有好多人叨咕自己。自己也没啥真本事，仅仅是比这个朝代的人在见识方面稍稍的多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见识不如自己，就都是傻子么？当然不是。甚至可以说，朝堂上好多人都是老谋深算的那种。 自己在朝堂上百撕百利，那是因为自己所维护的是永平帝的利益。自己战队站得正确，永平帝自然就会维护自己。 永平帝毕竟是皇帝，哪怕他以前的时候手中的权利受到一些执拗，那也是皇帝。在朝堂之上，他个人的态度起到的影响很大，只不过其余的大臣们并没有太注意罢了。 姬昊鲲在这边又呆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只不过走的时候，兴致就不是那么高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荣福好奇的问道。 “心中有事儿放不下呗，压得挺沉，所以人就会比较累。”陈守信随口说道。 “哎，太愁人了。”荣福叹了口气。 “你也别跟着操心这个事情了，来日陛下自有定论。”陈守信劝了一句。 别看荣福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可是因为太子这个事情，她也是很愁的。她想要那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但是现在的她也能够感受到老大和老小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对了，老道最近在干啥呢？那个铜人还没做完么？”陈守信又看向柚子问道。 “好像是做完了吧，我前几天听到明月念叨过一次。”柚子说道。 “在休息一会儿，就过去老道那边看看去。如果弄好了，咱们还得推动下一步的进程。”陈守信说道。 “你又要做什么？”荣福公主一下子来了兴趣儿。 “医学发展呗。只有医学昌盛了，才能够让更多的人远离病痛之苦。只有医学昌盛了，才能够让人更加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身体。”陈寿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等到那个时候，也许晚婚的命令就可以正常下达。这样你当初辛苦的调查，才不会白费。” 他还有一点没说，按照计划，现在也该搞点事儿了。得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别再去管什么试题这那的。 讨论得越多，就算是开始的时候不得要领，慢慢的也能研究出门道。现在都有“文圣公”、“陈学”的风言风语了，指不定将来还会咋样呢。 第五七六章永平帝也爱八卦 第二天陈守信起了个大早，带上了老道还有穆碧萱，拉着铜人就往皇城赶。要搞事儿么，不妨就搞得大一些，隆重一些，这样就没人再议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师父，这些事情您不是自己就能处理么，还将徒儿给叫来做什么。”路上的时候，老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哪怕已经听了很多次，穆碧萱还是觉得有些荒唐的感觉。主要是陈守信跟老道之间的年龄差，有点大。 “这次是要振兴医学，我能说明白啥？到时候就你自己，能忙得过来么？不得忽悠几个太医啥的过去给咱们干活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愿意也行，现在就家走，以后的学生都交给你一个人带。我看你还有多少时间自己研究医学去。” “嘿嘿，师父，莫要生气嘛，你早些告诉徒儿，徒儿不就知道了么。”老道嘿嘿笑着说道。 “还有，他们太医院的藏书，你不想瞅瞅啊？这是多好的机会，真的，我不勉强你。”陈守信再次一本正经的说道。 “师父，真的能看？”老道激动的抓住了陈守信的手。 “咱们是要正儿八经的开医科，当然能看。陛下很重视学术研究的，到时候你得努力。”陈守信语重心长地说道。 自己虽然能忽悠，但是医学这个学科专业性太强，容易忽悠差了，还是带着老道这个懂医术的人为好。 但是老道也是个倔脾气，是个顺毛驴，也得哄着来。 来到了皇宫，跟侍卫言语了一声，因为有铜人，所以这次还得赶着车进宫。平时陈守信都是很守本分的，从不会乱用特权。 “陛下，臣带着徒儿和……妹子来给陛下请安与献宝。”来到了御书房陈守信直接开口。 “又一个妹子？你的妹子倒是不少。他便是你的徒儿？”永平帝嘀咕了一句后看着老道问道。 “回陛下，老道就是臣的徒儿。不过他大多都是自学，其实我这个师父当的不咋地。”陈守信实话实说。 “师父，徒儿在您门下受益良多。”边上的老道直接来了一句。 他不修边幅、不拘俗礼，所以觉得陈守信说得不对，就得纠正一下。哪里管这里还有谁，这里是哪里。 永平帝看得有趣儿，也不跟老道计较，“你说要献宝，献的是什么宝啊？” 陈守信将铜人外边蒙着的布打开，“陛下，就是这尊铜人，乃是穴位铜人。是老道很臣庄子上的一位大夫，也就是这位穆碧萱姑娘的父亲共同研发的。” “如今这尊铜人的身上已经标注了目前所知的所有穴位，可为医学的教学添砖加瓦，能够让初学者更加快速的找穴、认穴。”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永平帝说着，就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尊铜人。 “陛下，臣和陛下于医学而言，都是外行。臣请陛下召集一些太医过来，共同观赏这尊铜人的玄妙。”等永平帝看完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好，将太医令还有太医们召集来一些。”永平帝对着史公公说道。 史公公一溜小跑，他能够感受到永平帝对于今天的事情很感兴趣儿，那这个事情不仅仅要亲自去办，还得麻溜的去办。 “守信啊，那今日将你的妹子带来作甚？代父而来？”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碧萱家的穆老头不好功名利禄，要是一会儿陛下有赏，直接赏给碧萱就成。”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臣带碧萱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要将将来的学府中开设的医科中，加开女医科。其实碧萱，也是一位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女大夫。” “哦？对了，朕想起来了。那次你被人刺杀，她便是帮你吸.毒的那个？”永平帝捋着胡须问道。 “正是。”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老陈、老陈，你来了？怎么到得这么早？”陈守信刚说完，荣福公主从外边颠颠儿的跑了进来。 一看到穆碧萱竟然也在这里，可是给她开心得不行。直接都不管陈守信了，拉着穆碧萱在边上人家就开始唠嗑。 “咳咳” 永平帝轻咳了一下，“荣福，不得如此没有规矩。” 荣福公主吐了吐舌头，刚刚真的是太开心了，昨天陈守信可没说将穆碧萱也带到宫里来。 “你们也认识许久了？”永平帝又开口问道。 “嗯，父皇，上次我调查的那个事情，碧萱都给我帮了很多的忙呢。好多人并不想说这个事情，大多都是碧萱帮我问的。”荣福点头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这就算是给予赞许了。 “老道，说起来，你也是对大周朝有功之人啊。若是没有你炼丹，守信也无法研究出火药。”永平帝又看向老道说道。 “我可不敢再炼丹了，那些丹都不好，我也不想自己被崩死。”老道摇了摇头，略微皱起了眉头，“不过陛下，我瞅着您好像身子有些不舒坦的样子。” 陈守信心里都“咯噔”一下子，就忘了嘱咐老道，来到了这里，不要口无遮拦的乱说。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永平帝并没有动怒，反倒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朕的身子啊，其实一直都有些不爽利。用你师父的话说，这是积劳成疾。” “每日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心中想着事情，有时候也是夜不能寐。你能直接看出来，也证明了你的本事。” “朕不是讳疾忌医之人，太医们也给开了方子，但是还应以静养为主。只不过你师父不肯为朕多分忧解难，朕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静养啊。” 陈守信咧了咧嘴，心里有些郁闷。 咋就没分忧解难了，不是让咱干啥就干啥，让咱跟谁撕就跟谁撕，还想咋地啊。不就是彩票还没鼓捣，少赚了一些银子么，天天念叨。 “我师父也是很忙的，最近陪我三位师娘的时间都少了很多。”老道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 “哦？守信什么时候成的亲呢？”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陛下，臣还没成亲呢。等将咱们的大事儿忙完了，再成亲。”陈守信赶忙截过了话头。 “三位师娘？朕只记得你有两位侍女要娶啊？”永平帝看着陈守信很认真的问道。 “呃……那个啥，还有五姑娘。”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永平帝这么八卦，只不过他没注意到，听了他的话后，边上的穆碧萱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好多。 第五七七章有不服的？ 没等多久，史公公又一溜小跑的回来，后边领着太医令还有一帮年岁各不相同的太医。 永平帝没有给出具体的数量，所以他就将太医署中名气比较大的那些，都给领了过来。也算是给陈守信站脚助威吧，他就觉得来的人越多，见证的人也就越多。 这帮太医们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有那眼尖的一下子就发现了铜人的妙处，然后也不管永平帝了，就直接观赏起来。 “陛下，不知招我等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观赏了一会儿后太医令沈春恒开口问道。 “便是欣赏这尊铜人。”永平帝笑着说道。 “这是常州县公和他的徒弟还有一位民间医者共同研究出来的，能够对医者的认穴、找穴有一定的帮助，你们以为如何？” “陛下，有此物相助，在教学之时确实能够有很大帮助。”沈春恒笑着说道。 “臣看到此物都有些爱不释手，不知道能不能烦陛下跟常州县公讨要一尊，这样太医署在教学之时也能享受一些便利。” “哈哈哈，你不直接找他要，反倒来找朕。”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守信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总不能让朕的太医署光看着你那里玩得开心吧？但是朕才不会去跟你讨要呢。” “陛下，将这尊铜人给带过来，本来就是要献给陛下的。臣不是说了么，今日便是为了献宝而来。”陈守信也笑着说道。 看来能够在皇城里当官的也都不简单，这个太医令沈春恒也是个会说话的。烦永平帝帮忙讨要，即讨永平帝开心，也显示了对自己的尊重，这个弯儿拐得好啊。 他跟自己的层级差太多，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直接开口讨要的机会与权利。 “就会说讨巧的话，不过朕今日便不赏你了。赏你的徒儿和这位姑娘，每人百两银子、绸十匹。”永平帝捋着胡须给出了封赏。 “臣带他们谢陛下了。”陈守信赶忙说道。 老道是不看重世俗的人，穆碧萱也不知道该守什么样的规矩，这个赏，只能他带着谢赏。 “陛下，沈太医如今也带着我等太医署所属正在编撰医书。”这时候太医中的一人却是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哦，沈爱卿，是在做么？”永平帝扭过头去问向沈春恒。 “回陛下，说编撰有些夸大了。只不过我们正在总结一些医书中的常见病例，以后如遇类似症状，可以快速诊断。”沈春恒赶忙说道。 “沈大人，这位是高足？”陈守信将手插在袖子里，直接将话头给截了过来。 其实永平帝给不给封赏，这个他一丁点都不在乎。百两银子好多？十匹绸缎好多？老道或是穆老头但凡想要银子，自己都能够给他们几辈子花不完的。 哪怕不在乎，陛下既然给了，那就得笑纳。不看财务价值，当荣誉来看吧。 但是这个人在刚刚封赏之后，就开口邀功，明显是有些不服气啊，不服怎么办？凉拌。自己的小名可是叫专治各种不服。 “公爷，劣徒在幼年时便跟随老夫学习医术。如今仗着老夫的庇护，添为太医丞。”沈春恒赶忙说道，语气中也充满了恭敬。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阁下看来年纪不大，便能在太医丞这个位置上，这就证明还是有几分真功夫的。” “回常州县公，仅是苦心钻研医学罢了。”这个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陈守信再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陛下，臣最佩服的就是有学问的人。” “噗哧” 听到他的话，边上的荣福一个没忍住。他要是佩服有学问的人，估计也不会将那么多的大学士都给得罪了。 “呃，陛下，修正一下，臣最佩服那些有真学问、真本事的人。”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补充了一句。 “有话就直说，莫要拐弯抹角。”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我们家老道和在庄子上的那位村医，在定北城守卫战中，活人无数。经过他们处理的伤员，有九成以上，如今能够正常生活。其中的七成，没有留下任何残疾。”陈守信接着说道。 沈春恒一听就知道要遭。 他没有上朝的权利，但是陈守信的那些“事迹”，他听得也不少。他知道刚刚自己的爱徒苗玉锦是觉得有些不服，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真的动了肝火。 他想和稀泥，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陈守信就直接摆了摆手，不让他说话，“陛下，这位太医丞，应该是有真本事的。我们家老道，是没啥本事的人。那么是不是能够给我们家老道和碧萱一个学习的机会？” “如今铜人就在这里，让这位太医丞教导一下他们如何才能够准确认穴、刺穴？这样回去以后，也能让他们有个显摆的机会。” “陛下，这并非难事，臣请一试。”苗玉锦开口说道。 永平帝看向他的目光虽然平静，却也有些怜悯。 见识过陈守信坑人的手段，现在陈守信中气这么足的让他来“指教”，这肯定就是有后手。 永平帝没有说话，仅仅是点了点头。 苗玉锦刚刚要走到前边，指点这些穴位，陈守信却又开口了，“陛下，这个铜人吧，还有一些小玄妙，便是可以用针刺进去。” “穴位是经过仔细测量，用蜡封的，所以咱们不妨给铜人穿件衣裳，让这位医术高明的太医丞用来当教学工具。” “臣觉得，就让我们家老道将平时掌握不准的一些穴位报出来，然后让这位太医丞直接给扎出来就好了。” “有了这样的经历，也能够让我们家老道的印象深刻一些，保不准经过今天，以后这些穴位都忘不掉了呢。” 苗玉锦看了看铜人，心中核算了一下，隔衣刺穴，好像确实有些难度。但是难度应该也不是很大，这个铜人跟常人相仿，自己的本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陈守信的话，老道看向苗玉锦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可怜的娃哟。 第五七八章不服不行 给铜人穿好了衣裳，还别说，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老道啊，你要是有什么穴位不明白的，就请教一番吧。”陈守信拢着袖子笑眯眯的说道。 “师父，徒儿跟老穆头新发现的那些没有在医书上记载过的穴位便不说了吧？就那些命穴随便扎扎就好了。”老道很平淡的说道。 “你是说，你们发现了新的穴位？”沈春恒忍不住问道。 老道点了点头，“大概发现了几十处吧，主要集中在手、足、头。我自己在身上试验过，也对相应穴位进行过按摩与针灸，确实有效果，这才一并放到了铜人上。” “至于说头部穴位，大多都是老穆头在村子里死马当活马医给扎出来的，在所有的医书中都没有过任何记载。” “哦，对了，我跟老穆头现在也在忙呢，在给药材进行分类。等将现有的这些药材分完了，我打算到咱们大周朝的各处走走，寻寻新药，编一本药经。” 老道也不是吃素的啊，当初刚跟陈守信认识的时候，就敢跟他敲竹杠呢，现在这个场面，那叫小儿科。 你们不是编医书么？我们也在编啊，不过我们编的是药经。医书暂时没那个时间搭理它，随便翻翻就好了。 永平帝有些无奈，什么人教什么徒弟，这个老道可真是陈守信的亲徒弟。那是一点都不带吃亏的，说话夹枪带棒，还让你没得反驳。 “那个小师傅，你就随便找百会、膻中、鸩尾、巨阙、气海、曲骨、章门、太阳、尾闾，随便扎扎就好了。”看到苗玉锦没有动手，老道又催促了一下。 他随口报的这些穴位，都是命穴，在这个时代医术还没有研究得那么透彻，这些命穴都是要避之又避的穴位。 这也是老道取巧了，他们是太医啊，他们要医治的人要么是皇宫里的，要么是朝中的大臣们，医治的时候都会走最稳妥的法子。 这些命穴，顶多是轻轻揉按，绝对不敢用银针上里边扎着玩。 但是老道就不同了，他是以效果为目的。他遇到的人，不管你啥身份，觉得该扎哪里，就扎哪里。就比如说太阳穴，如果你扎好了，就能够治疗头疼、眼疾，这类的症状。 当然了，他也有黑历史，以前也不是没将人给扎坏过。只不过那都是黑历史啊，在这里也没有人来给他往外翻。 他叨叨叨说得这些，有些穴位还好找一些，但是有些穴位也是在比较尴尬的地方，不是那么好找。 比如说尾闾穴，就是在尾骨尖端和肛门的中点上。这个位置就比较尴尬啊，太医们哪能让贵人们撅着腚扎啊，那可太不正经了。 苗玉锦没有动手，因为他知道老道念叨的这些穴位，自己根本不可能全部给扎出来。不动手还好，要是一动手，这就是要出丑。 陈守信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陛下，看来这些穴位对于这位医术高明的太医丞也有些难度啊，要不然就让我们家的老道和碧萱试一试？” “尾闾穴乃命穴，针灸此穴位不仅无益反而有害。”苗玉锦不服气的说道。 “肠风、下篓，针此穴有奇效。至于说是要人命还是治病救人，就看个人的本事了。”老道语气波澜不惊的说道。 “呵呵，老道啊，咱不着急。你先把那些尴尬位置的穴位扎完了，然后剩下的让碧萱来扎。”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老道也不客气，直接将托盘中的银针拿了起来，到那边用手摸了摸就很随意的扎了进去。 对于他来讲，那真的是没有任何难度。跟这些穴位都打了多少交道了，互相熟得不能再熟悉了。 扎完之后，那些银针就安安稳稳的悬在半空中。已经不用再验看了，这要是没扎中，早就直接跌落下来了。 “碧萱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不用紧张，就像咱们在家玩的那样。”陈守信又看向了穆碧萱笑眯眯的说道。 穆碧萱俏脸一红，总觉得他这个话说的让自己火烧火燎的。 “你们在家玩啥了？”荣福公主很是懵懂的问道。 “我在家的时候爱学习啊，所以学习累了，就会让碧萱给我按摩一下，能够轻松好多呢。”陈守信随口说道。 “哦，这样啊。”荣福公主一副明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永平帝有点小郁闷，这货的小日子过得是不是太美了一些？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说在身边常备着一个太医，来给自己按摩啊。 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低估了陈守信要给大家带来的惊喜，穆碧萱确实经常跟陈守信玩按摩的小游戏，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被蒙着眼睛的。 这是榴莲和柚子她们联手捉弄她，开始的时候陈守信也没少遭罪，眼睛、耳朵，鼻子，都遭过穆碧萱的黑手。 穆碧萱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然后就将眼睛给蒙住。被陈守信给扶到了铜人的跟前儿，左手摸索着，右手就直接将银针很是稳当的扎了进去。 这一手功夫，别说永平帝这个外行了，就连那些太医们看得都有些乍舌。如果说换成老道来做，这个可以理解。因为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老道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稳健的手法，在针灸一道上绝对有非常多的刷子插在裤腰带里。但是现在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竟然能够闭目刺穴，这份功夫、这个身份，就有些骇人了。 荣福那边就不用说了，直接就开始给穆碧萱鼓掌。这是自己的小姐妹啊，让这帮大老爷们张嘴瞪眼的，她也跟着开心。 “看来这次没有让我们家老道和碧萱请教医学了，有些可惜。”等穆碧萱站回原位后，陈守信在边上很是“惋惜”的说道。 老道是八风不动，穆碧萱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明亮了好多。这个“我们家的”，她很喜欢听。 这些太医们的表情同样很精彩，都知道今天在永平帝的面前，被陈守信和这个老道还有小女娃噼里啪啦的抽了一顿大嘴巴子。 可是你不服还不行，人家在这方面，确实比自己强一些。 第五七九章臣是生意人 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尴尬的是太医属的这些人。尤其是苗玉锦，脸上比火烧的还要疼、还要红。 他是心高气傲之人，也算得上是太医属中这一代的佼佼者。比陈守信的年纪确实大，但是跟其余的太医们比，他真的很年轻。 基本上只需要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他就将成为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令。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噩梦来得如此突然，当着永平帝的面，竟然被一个很年轻的女子给比了下去。 也许这个女子没有自己的医术高明，也许这个女子只是精于针灸认穴一道，可是不管因为什么，不如一个女子的标签，已经给自己贴上了。 “陛下，臣还有大事相禀。”晾了这些太医们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只不过说完之后，就直接站到了一边。那意思，闲杂人等该撤就撤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当然了，这个闲杂人等，也就是大殿内的太医们。 “你们下去吧，这尊穴位铜人，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永平帝点了点头。 “臣等，遵旨。” 沈春恒赶忙带着其余的太医们应了下来。 虽然今天的事情主角是苗玉锦，但是他们也是脸上无光。因为苗玉锦代表的是太医署，他们都是太医。 “沈大人，还请在殿外稍待，一会儿还有事情要与沈大人商量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沈春恒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打鼓。不知道是不是陈守信要继续报复苗玉锦，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啊，本是要做一些好事，却将人又都给收拾了一通。心中还记挂着以前的事情呢？”等这些太医们离开后，永平帝看着陈守信说道。 “陛下，其实吧，臣对于太医还真没有太多的好感。”陈守信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这个跟臣的娘亲关系并不是很大，主要是他们在咱们大周朝中所处的位置，还有的就是他们给咱们大周朝能够奉献的作用。” “所以，臣真的看不惯那货那趾高气扬的劲儿，像臣这样的少年俊彦都没有他那么嚣张跋扈呢。” “哎呀，老陈，真是听不得了。”边上的荣福公主乐不可支的说道。 “荣福啊，你要记着，跟这小子打交道，你就得仔细着点。”永平帝看了荣福一眼说道。 “他啊，仅仅是用最后一句话逗父皇开心，实则要说的是前边的那句话。不过他说得也不差，为医者，首要的一条便是心要稳。如此心高气傲，确实不易为医，稍后就剥了他的太医丞吧。” “老陈，父皇说的是真的么？”荣福公主皱了皱眉头。 “陛下当然是圣明的，慧眼如炬。”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给朕拍马屁了，说说还有什么事情。”永平帝摆了摆手。 “陛下，臣打算办一所大一些的学院。恳情陛下将皇庄拿出来一处，以供学院建设。臣还打算聘请陛下为山长，而且每月最少要到学院中讲学一次。”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皱了皱眉，“把主意都打到了朕的头上？”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给朕一个理由。”永平帝看着他说道。 “陛下，臣的新学堂最近引起的反响很大，有很多的孩子们到臣的新学堂中求学。”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么臣就想了，这仅仅是孩子们的一个学堂，那么那些比孩子们还要大一些的学生们，他们现在所学的那些，是否合用呢？” “然后臣就又想了，咱们大周朝有官办的书院，还有国子监。为什么臣的小学校，还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重视，引起那么多人的嫉妒？” “是不是又要夸自己？你要夸就夸吧。来人啊，看座，就不给这小子的。”永平帝好笑的说道。 小太监们将椅子给搬了过来，当然不能没有陈守信的，陛下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老道大马金刀的坐好，然后就不知道合计啥去了。穆碧萱是被荣福拉着坐下的，然后两人就开始说体己话。 陈守信这货呢，坐好了之后，还调整了半天坐姿，给自己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永平帝都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这哪里还是皇宫啊，都赶上在陈守信的家里边了。 只不过还别说，虽然没什么规矩，气氛倒是很不错。永平帝又给史公公摆了摆手，史公公点了点头。 随侍在永平帝左右，知道这是要给公主和那位姑娘上些可口的糕点。 “陛下，臣是做买卖的生意人。所以臣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哪一家的店铺，大家伙都喜欢去光顾，那家店铺就一定会有某一种或是多种好的方面，能够吸引这些顾客。”陈守信接着说道。 “而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小学堂，臣还能支撑一下。但是要是再精进一些的学院，臣就支撑不起来了。” “这个事情太操心，也太费钱。所以臣想来想去，咱们大周朝，有且只有陛下才能将这所学院给办起来。”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啊？都要将朕给绕晕了。”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陛下，朝廷办科举，是为了给陛下取士，取将来可堪大用之人。如果咱们这个新学院办成了，将来这些有能力的学子们，他们最先接受到的教育，便是务实、为民。”陈守信脸色郑重的说道。 “民富则国强，务实则专注。能够坚持住这两样的，才是合格的官。如果能够在任上干出成绩的，就可以称之为好官了。” “但是咱们大周朝官员这么多，能够真正称为好官的不多。这所学院，将肩负着更加艰巨的使命，将会让这些学子们知道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当官，当官要当什么样的官。” 说完之后，陈守信闭口不语，要给永平帝留下时间来消化一下。 永平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他要将刚刚陈守信的这番话仔细的想一想，要权衡其间的利益得失。 第五八零章该守的规矩就得守 这所学院建起来容易，可是造成的影响却会很大。这就是永平帝心中纠结的地方，其实他的心中反倒希望陈守信自己将这个事情给做起来。 国子监是朝廷的官办学院，也算是最高等级的学院。这个新学院建成以后，势必会影响到国子监的声誉。 “守信，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别的顾虑，所以才让朕做这个事情？”沉思了半响之后，永平帝盯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一愣，笑着摇了头，“陛下，您是说外边人对臣的吹捧吧？是不是以为臣会为这样顶了天的名声所担忧？” “难道不是吗？”永平帝笑着问道。 “如果咱们大周朝的皇帝不是陛下，臣可能会担忧。但是皇帝是陛下啊，臣到底是啥样子，陛下一清二楚，臣还有啥可担忧与顾虑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臣刚刚的构思还没有说完，这所学校将来的面积和容纳的人数都会很大。所要开设的科目，也会很多。” “正常书院该有的，这里会有。正常书院中没有的，这里同样会有。比如说算科、医科、武科。” “算科的重要性，就不用臣赘叙了。武科这一项，臣以为应该给军中中下级官员们一个提高自己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仅仅是领兵打仗，更是学识方面丰富的一个过程。” “臣当初整肃兵部的时候，胡搞出来的那个参谋营，已经初见成效。证明好多人，都是可用之人，只不过咱们大周朝太平盛世，他们也就习惯了像臣一样的混吃等死。” “你倒是一点不害臊。”永平帝摇了摇头。 “嘿嘿，臣再说说医科。说到医科，就不得不提到咱们的太医署了。太医署中的太医与学徒，不低于四百人。他们每一位学徒，至少都需要经过七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太医。”陈守信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他们的医术无疑代表着咱们大周朝的顶尖水准，但是臣敢保证，要是让他们到民间去给百姓们诊治，他们未必比得过那些山野村医。” “哦，这是为何？”永平帝来了兴趣。 “因为他们习惯了给宫里的人治病，习惯了给大臣们治病，治得都是‘贵人’的病，所以他们在给百姓们治病的时候，就有些治不好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习惯了用非常好的药材，大多都是名贵的，有年份的。比如说给陛下还有好多大臣开的调理身体的方子里，人参这味药，是常备药。” “但是换成了普通百姓，将将把肚皮给填饱，哪有那个钱去买人参或是别的名贵药材啊？所以那些本来就是用普通药材治病的山野村医，在这方面反倒会更胜一筹。” “这是正常现象，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习惯。人们有了固有的习惯，想要改，总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 “臣之所以要陛下来做这个新学院的山长，还有一个目的，是要在学院中招收女学生。今日之事，已经证明了，女子未必会比男子差，要不然穆碧萱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就将那个太医丞给比下去。” “学院是为陛下取士，我大周朝发展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女性官员，很多重要的职事，也都是以男子为尊。” “所以这次破冰之行，有且只有陛下能够完成。旁的人，不管是谁，就算是臣和我们家老头子一起推动，也完不成。” “你啊，就是看不得朕攒俩钱儿。刚应给了朕那一角，现在又要给占了去。”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陛下，臣也要付出啊。虽然在钱财和别的方面无法给陛下赞助，但是臣打算赞助书册。”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宫中藏书甚多，放在宫中无人翻阅，这是损失。所以臣打算在书院中捐献一座图书馆，馆内藏书都由臣来印制。不过这些书的模本，就需要陛下来提供了。” “你倒也算舍得，那么这些书由何人来抄录？”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您觉得今年春闱和去年秋闱的那些人怎么样？让他们抄书先磨磨性子，然后再让他们赴任。”陈守信说道。 “至于说医学方面的书籍，臣以为让太医署的太医还有老道和穆姑娘抄写，还是很不错的。也能给他们二人一个精修的机会。” “而且臣也打算聘请太医署的太医们，到将来的学院中任课。但是他们要先改一改他们的习惯，所以也可以到臣庄子上的学堂上去练练手。” “臣的学堂上，也有医科，不过仅仅是教导小孩子们背书、识药。老道教的还有些糊里糊涂，有正牌的太医，肯定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怪不得你要将太医令留在殿外，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罢了，将他给叫进来吧。”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还真是个做买卖的，一点都不吃亏。这哪里是联手啊，就是给他的学堂上找一些免费的教员。 外边焦急等待的沈春恒听宣之后也赶忙跑了进来。 永平帝将过去陈守信庄子上的学堂支教和抄写医书的事情跟他讲了一下，末了又告诉他，先剥了苗玉锦的太医丞，再次从学徒做起。什么时候学会了做人，再做打算。 沈春恒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严格的说起来，今日的苗玉锦有犯上之嫌。他又不是陈守信，有皇上在呢，没有皇上的允许，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只不过这个事情就看怎么个处理，遇到了陈守信，就自认倒霉吧。能够继续留在太医署，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太医那么多，可不差他苗玉锦一个人。 哪怕为自己的爱徒有些不值，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陈守信的心中也没有半点歉意，他亲手办的人多了去了，还会在乎一个太医丞么？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逮一个就敢跟自己龇牙？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身为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威严。要不然你不管干啥，你都寸步难行。 该守的规矩就得守。 就像他现在跟蒋含章还有李亚光，扯淡的时候是扯淡，谈到了正事哪怕是兄弟，也得守着规矩来。 第五八一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出了皇宫，他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荣福公主。 老道和穆碧萱都被沈春恒给领太医署去了，今天这个事情就要张罗起来。老道就不指望了，他顶多负责看书。太医支教的事情，还需要穆碧萱在中间帮忙沟通一下。 “老陈啊，你说你们当官的是不是都那么累啊？”荣福公主背着手问道。 “哎，没办法啊，当官，跟做普通人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这个官，做得还算是轻松的。别人的官，做得才叫累。不过再累，也得挺着，做官怎么也比当百姓强。” “应该是这个理，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官。”荣福公主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回到了庄子上，没想到陆子墨和韩谷他们几个等在了这边。 “怎么？这是出了状况？”陈守信坐下后笑着问道。 “少爷，那些人应该是开始动手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在十天前，南边已经没有粮食能够运过来了，粮价涨了七成。”陆子墨说道。 “哈，这些人的胆子还真够大的，竟然敢对皇城的粮价下手。”陈守信笑着说道。 “能够预估出他们的计划么？这样咱们应对起来也能够轻松一些，虽然不怕他们，也能省去一些麻烦。” “我们仔细研究过。真正的断粮，他们是不敢的，无非是制造一股粮荒的气氛。”陆子墨笑着说道。 “而且他们应该已经秘密囤了一些粮在皇城周围，就等着粮价真正顶上来以后，放出来，这样能够狠赚一笔，还能够在朝廷这里得到赞赏。” “他们的算盘打的是真好啊，这样的话，咱们也得行动起来了。韩谷，他们的人都要盯紧了，不过也要注意隐匿，不要让他们察觉到。”陈守信说道。 “少爷，您放心，咱们虽然无法打入内部，但是在外围的消息还是能收集一些的。”韩谷笑着说道。 “其实他们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小伎俩，不过这次他们却是打错了算盘，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呢。”陈守信伸了个懒腰。 “对了，我跟陛下建议了，会在陛下的皇庄上成立一所新的学院。到时候我手里会有一些入学名额，你们家里或是亲朋好友，有好苗子的，就推荐过来。” “下一次的科举，我觉得这个学院能够出彩。也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福利，但是有一点要记住了，一定是要得用的人，要不然我的脸面放不下。” “哈哈，谢谢少爷。” 大家开心的说道。 “少爷，还有没有进一步的指点？”陆子墨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着问道。 “这所学校将来的校训，只有八个字‘忠君爱国，务实为民’。”陈守信说道。 “这便准成了，保准找出来的都是好苗子。”陆子墨点了点头。 其实陈守信很想将这个顺序给换一换，将忠君爱国给放到后边。可是现在是封建王朝啊，放到了后边还得打口水仗。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其实能把务实为民给添上，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差不多就得了呗。 南边的粮商们会给予反击，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而且这次参与的还不仅仅是粮商，还有盐商。只不过盐商是在后边提供资金资源，粮商们打的头阵。 上次秋闱舞弊案，那些学子们交的赎罪银子最多的就是粮商和盐商的孩子，其次的便是绸缎商。 盐商的不敢明面闹，因为盐引是掌握在朝廷手里的，要是让自己找到了由头，将他们的盐引给夺了，他们也怕。 可是粮商们就不同了，真正的大粮商，都是隐身幕后的，明面上的都是代言人。就像当初的陆子墨这些人一样，还是跟了陈守信以后，才有了自己的招牌。 真正的断粮、囤粮，他们也不敢。那要是被查实了，也是要杀头的。只不过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闹腾一下，把他们的亏空给弥补一些。 永平帝当初可没有手软，银子没少收。要不然这次说要建那么大的新学院，永平帝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呢。 现在的永平帝有钱，买卖上的分红，再加上陈守信半道帮他截留下来的银子，永平帝的内库现在也摆了好多的大箱子呢。 让陆子墨和韩谷他们出去安排，陈守信又来到了后院找到了荣福。这个事情要跟永平帝提前通个气儿，让他稳住。 “你这么笑眯眯的瞅着我干啥？打我的主意呢么？”看到陈守信进来，眼神有些不对劲儿，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什么叫打你的主意啊，是有事要发生，你得帮我给陛下传递一些消息。”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不就是提前幻想了一下将来反制了那些人的场面么，咋就成了打她主意了？荣福的主意，谁敢乱打。 “又有大事要发生了？”没想到荣福一下子精神头就足了起来。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却总有人来撩我。”陈守信仰天长叹。 “老陈……正经一些。”荣福公主虎着脸说道。 “嘿嘿，用不了几天，皇城的粮价还会上涨。具体会涨到什么程度，我还预估不到，得看那些人的胆子有多大。”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哎，就这个事情啊，知道了。”荣福公主兴致缺缺。 “这可不是小事儿，这可是关系到了民生的大事情。”陈守信在荣福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荣福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真的是大事儿么？” “当然了，人们想要活着，就得吃粮。可是粮价上涨的话，这个买粮的钱就得多支出很多。所以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大事儿？这可是关系到民生呢。”陈守信说道。 “总觉得不是很刺激。”荣福点了点头，有些不满足的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刺激的事情，其实往往是这样的软刀子，割肉才最疼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闹吧，闹一闹也好，倒是要看看南边的都护们，如何应对这个事情。也要看一看，那些藩王们，该如何做。 第五八二章暗流涌动 永平帝要修建新的综合性学院，在朝堂之上也引起了一小轮的议论。 只不过议论归议论，暂时没有人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因为永平帝说了，地由他自己出，建设的资金从他的小金库里拿。 更不用说在学院中也会开设武科，给军中中下级军官提供一个进修的机会，一下子就受到了朝中武将们的热烈欢迎。 他们也能猜到，这个事儿别看是永平帝张罗的，肯定也是陈守信鼓捣的。那个参谋营的效果，真的是太好了。 原本的他们虽然也将自己家混日子的孩子给送了进去，哪里会真正的心甘情愿。那是大势所趋，顺应潮流。 谁也没有想到，自家的孩子还有出息的一天。跟名将们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他们最起码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官，能够做一些事情。 对于他们来讲，这就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他们也是从这样类似的状况，一步步走过来的。很多事情，也都是靠经验，这个经验，也都是磨出来的。 这个事情确实也如陈守信所料的那样，将人们的眼球都给抓了过去。 没有人是傻子，今年额外的举行了春闱，考题又是那么的另类。现在永平帝又要自掏腰包置办学院当山长，已经可以反映出很多的问题了。 他不是没有自家学院的人啊，国子监从根本上来讲，不也是他家的么。现在还要置办新的学院，这就代表着永平帝对于国子监是失望的。 原本国子监是处于大周朝学院中的顶层，现在可倒好，受到了新学院的影响，一下子就降到了中游，连次顶层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这个次顶层，想当然的就被人们留给了陈守信庄子上的那个新学堂。 熟悉新学堂的人都知道，这个新学院就是在新学堂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学堂那边没有武科。再硬要区分一下，就是那边的都是小孩子，这里将来都是大孩子。 学院虽然还没有开始动工，但是这几天人们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学院的话题。 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这所学院会聘请大学士们轮流讲学。也会聘请精于算学的人，给学子们普及算学知识。尤为重要的医科，也会有太医蜀的太医们过去授课。 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那可是太医啊，光是这两个字，就是响当当的金子招牌。这个时代的太医们，身上套着的光环太多了。哪怕太医署那边，你想要当学徒，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而现在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能够亲自接受太医们的教导。 不要以为这是假消息，人家那些太医们已经背着医箱到陈家庄的学堂上开始授课了。那边本来就有医科，现在已经变得更强。 再有的一个小道消息，就是在这个学院中，将会有一个叫做图书馆的建筑。在这个馆里，你可以随便看书。所以说，你没钱买书，没有问题，因为你有能够随便看书的机会。 而这里边的书，都将是小陈公爷免费赞助。那可是书啊，多么金贵的物件。人家小陈公爷眼都不眨的就给捐了出来，据说啊，要超过两万册。 你谁再说小陈公爷看不起读书人，咱就跟你急。看不起读书人，能够下这么大的本钱，送这么多的书？ 而造成的另一个后果，就是来到陈守信庄子的学堂中，求学的人又多了一些。而且这次的孩子里，还有很多是外地的孩子们。 只不过人们因为过于关注这个新学院和陈家庄子上的学堂，粮价比以往贵了四成这样的状况，就没有太多的人去关注。 现在即将播种，粮价本来也会上涨一些。到新粮下来之前，粮价都是出于波动状态的。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时候的粮价才是最贵。 就算是有些人注意到了，今年的粮价比往年涨的快了一些，也高了一些。不过这些大多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他们的朋友圈本来就比较窄，议论了几次后，也就没有人再谈这个事情。 陈守信呢，点完了火，放完了炮，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书籍的印制，蒋含章那里会给搞定，根本都不用他去操心。 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着柚子和大花玩。也想拉五姑娘跟着一起玩，只不过人家没咋搭理他。 顶多能忍受一下这货的动手动脚，哪能像柚子那样成天没心没肺的陪着他瞎胡闹啊。 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兼职的事情就是浏览一下韩谷收集来的关于这次粮价变动的情报。 这是一股暗流，隐藏在热热闹闹之下的暗流。除了有心人，和他这个多少有些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才能够注意到。 永平帝那边也给了他恢复，四个很熟悉的字，“酌情处理”。他知道这也是永平帝图省心，只不过他就有点小郁闷。 溜溜达达来到了常州府的太师府中，这边的学术氛围都快将他给熏蒙圈了。 “怎么？到我这里来监工了？”王太师打趣儿的问道。 “太师，我哪里敢？我是来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个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么？”王太师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 “多了去了，就算是现在我想结婚都得往后拖呢，愁死了。”陈守信坐下来，把玩着茶杯郁闷的说道。 “这个事情老夫也帮不了你啊。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当年胡作非为的小屁孩，如今已经要成家立业了。”王太师不为所动，反倒调侃了一句。 “太师，不要耍赖皮。我就不信你身在这里，心却不系天下。肯定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问道。 “听到了一点点，不过内情就不是很清楚。”王太师继续笑着说道。 “就是这一波炒粮价的问题，要是换成了往常，该怎么应对？”陈守信无奈的问道。 “炒粮价？这个词用得妙。不过你既然已经注意到了，应该也有了应对之策吧？”王太师笑眯眯的反问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永平帝的“酌情处理”，这才让他有些不好把握尺度。 第五八三章老滑头VS小滑头 在陈守信的心中，一直都将王太师给贴着“老狐狸”的标签。现在他觉得还应该再多贴一道“老泥鳅”，滑不溜手的，除非真刀真枪的干，要不然你很难拿到他准确的态度。 关于这次的粮价问题，永平帝不可能不给他传小纸条。在永平帝的心中，虽然现在的王太师属于半退休的状态，那也一直都是他的一盏指路小灯。 尤其现在的王太师，很多时候还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帮他去考虑问题。王太师这盏小灯，也由原来的15瓦，上升到了25瓦的级别。 “太师，就这么说吧，这次的问题，我要是大开杀戒可好？”陈守信将茶杯推到了一旁，面色冷峻的说道。 本来还神态自若的王太师，也跟着严肃起来。因为他判断不出来陈守信说的话，是很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这小子的杀心太重了，不管是在定北城，还是在朝堂之上，直接、间接的，被他砍了脑袋的人太多。 大周朝几十年砍脑袋的份额，被他这几个月都给砍了出去。 他确实知道有人要炒作粮价，以牟取私利。但是详细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大的范围、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太师，陛下让我酌情处理。”陈守信接着说道。 “所以我觉得这种祸乱百姓之人，还是砍杀了比较干净。先砍头，然后再查抄家产，他的家眷该流放就流放，是应该这套程序吧？” “哎，老夫真的不想再管朝中之事，你为什么不找你们家老头子去商议？”王太师郁闷的问道。 “不行啊，要不然将来保不准就有人说我们父子俩将整个朝堂都给霸占了。您可能不知道，我跟我们家老头子在家里边的时候，从来都不谈公事。”陈守信笑嘻嘻地说到。 王太师瞪了他一眼，“杀虽然可以杀，但是老夫还是劝你不要大开杀戒的好。杀一人、杀十人都是杀，可是杀过之后造成的影响却有很大的不同。” “三代王朝中，老夫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大规模的操控粮价行为。这次的规模太大了，如果你真的是涉事便砍，真的要砍无数的头颅。” “而且你想过没有，要是真的砍了这么多人的头颅，将来的粮食该怎么办？是否还有人有那个胆子倒运粮食售卖？又会涉及到多少粮商的生计？” “嘿嘿，那我便知道了。砍几个脑袋没事，别砍太多就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尽量吧，其实我会尽量不砍脑袋，但是我会想办法来个更狠的。敢跟我玩，我就要让他们长点教训。” 王太师一愣，现在他知道了，自己被陈守信给套路了。 “你既然心中早有定计，还来找老夫作甚？”王太师郁闷的问道。 这个小滑头，跟他的娘亲一样，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他的道儿。 “不是跟您说了嘛，陛下让我酌情处理，我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想看砍脑袋的小游戏。”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皇城啊，是咱们大周朝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皇城这里的物价要是乱了，接下来就会以一个圆环的方式，扩散到其余的州府。” “我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有多大，他们可能仅仅会以皇城为目标，赚一笔。也可能皇城这里仅仅是一个幌子，等将其余州府的粮价搞上来以后，赚得盆满钵满。” “我更不知道这次他们是纯粹的为了利益，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些人的心思坏了，心黑了。” “人们都说绿林中的好汉们，盗亦有道。虽然他们有些事做得确实很过分，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他们的。而作为一个商人，失去了商人的本分，这就是千不该、万不该的。” “你想赚钱，可以，凭你的真本事来。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赚得都是昧良心的钱，我就觉得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我们定北城所属的商户们，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手段来赚钱？我们凭借的就是商品本身的价值和口碑来赚钱。” “所以呢，陛下让我酌情处理后，我还是有些纠结的。刚刚听了太师的金玉良言，心中便有了依据。” “这次会砍掉多少脑袋，还要看他们鼓捣出来的动静有多大。如果真的是太大的话，就算是陛下会下赦令，我也是照砍不误。” “因为他们这次炒作的商品还有些不同，炒作的是民生物资。就算是在这次的风波中，我能够诛了首恶，可是受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们。” “捉奸拿双，捉贼见赃。为了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次的事情持续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在这个过程中，我无法给百姓们任何的帮助。如若不然，将功亏一篑。” “官不好当，坏人不好砍。我也不是那么的热衷于砍人脑袋，有时候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时也、事也。这样的事情，就是老夫也没有个准确的判断。其实你只要能够以大局为重，不是以心中喜恶为准就好。”王太师婉言劝了一句。 “嘿嘿，太师，您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真的，虽然说从现在的情报来讲，当初草原上的粮食和军械差不多都是从南边流出去的，但是我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不是？” 王太师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还叫不小心眼？嘴里念叨着，那就是心中记挂着。 那些粮食和军械到底从何处流转到草原上，一直都是一个谜。而南边物产颇丰，粮食也卖到了全天下。那么多的粮食，现在想来也只有从那里出，才有可能。 现在的他都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发现他的脑袋里蹦出来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想法。那就是这次的粮食风波，好像就是陈守信在背后运作、挑动起来的一样。 看着坐在对面静静喝茶的陈守信，他又将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给抛出了脑海。陈守信虽然行事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但是他怎么可能身在皇城，影响到南方粮商们的决断。 而且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也绝非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将人给鼓动起来的。 第五八四章鼓励发明创造 陈守信在这边呆着的时间可不算短，一直呆到吃完了晚饭。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跟这些大学士们聊天，反正王太师偷摸瞅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王太师总结了一下，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这些大学士们，是陈守信心中尊敬的，所以他也都是哄着来。身居高位，说的还都是奉承话，哪能不给这些大学士们哄得开心。 最后还是王太师将他给赶走了，要是再让这货呆下去，恐怕自己这边的人，都得被他给忽悠学堂那边去。 已经答应了他每五天不少于三个时辰的授课时间，现在可倒好，竟然每天最少俩时辰。字典是那么好编撰的么？那都得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琢磨啊。 “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那个会造纸的蔡进在家里边等了好久了。”刚刚回到了家中，柚子就赶忙跑过来通报。 “那怎么没有过去找我？”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问道。 “少爷，人家知道你最近心里有事将，刚刚是出去散心了。”柚子抱着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 “好，这才是少爷的好柚子。”陈守信夸奖了一句。 这丫头赶巴巴的守在门房里，可不就是等自己的一句夸么。平时的她无欲无求，这便是她最期盼的。 柚子开心得不得了，搂着陈守信的胳膊也更加的紧。 “小的蔡进见过少爷。”看到陈守信进屋，独自等候的蔡进赶忙站了起来。 “看你的气色不错，这是咱们的纸弄妥了？”陈守信坐下后笑着问道。 “幸不辱命。”蔡进说着就将边上的小包裹打开，将里边的纸给陈守信拿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纸，还没有后世时那么高端。纸质稍差，还有些泛黄。不过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之后，还是很满意。因为这个纸里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带着暗纹。 “少爷，这边稍厚一些的是由五层纸合制而成，可用来做银票。这边稍薄一些的是三层纸合制而成，可用来做彩票。”蔡进介绍到。 “不错，别人能够仿制么？”陈守信打量了一下后点头问道。 “少爷，每一批纸会有不同的暗纹，每生产一批就会有相应记录。”蔡进说道。 “而且小的打算在印制彩票时，也动些小心思。纸内的暗纹加上特别的编号，与购买彩票处的编号相对应。” “银票也是同理，每一张都要发放到指定的票局。发放后边留存票本，传于各处。兑换时，可根据人、密押、银票，进行兑换。” “好、不错。回去后印制五处票号的彩票，按照咱们的那个新式彩票式样印制。”陈守信很是满意的说道。 “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在造纸这个项目上认真研究，看看还能不能印制出更好、保密性更强的纸张来。” 陈守信说完后又看向了柚子，“稍后到账上支两百两银子出来。” “少爷，使不得。太……太多了。”边上的蔡进赶忙说道。 “使得。”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我都觉得给少了，应该千两银子的奖励。不过你的功劳太大了，光用银子体现不出来。稍后我在工部给你补个职缺，就先定到正六品吧。” “谢谢少爷。”蔡进欣喜若狂的跪到了地上。 造纸是他的小爱好，当初被陈守信网罗来的时候还有些小小不开心。现在他知道了，自从跟了陈守信以后，才是自己幸福人生的开始。 造纸，原料各种各样，可以随意的用。不像以前的那个小纸厂，抠门得紧。造出来了好纸，不仅仅赏了自己银子，还赏了自己正六品的官。 就算是那些今年春闱考中的举子们，将来补了缺好多也才是七品官呢，自己以后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起来吧，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我的权利，能将你给推到正五品。要是再往上，就得惊动陛下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陛下是爱才、惜才的人。想来你将来要是能够研究出更加好的纸张来，上到正四品绝非难事。” “就像老吴头那帮人，哪个不是有官在身的人？你别看他们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他们跟你一样，都是有技术在身的人。” “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咱们的这些纸，事关重大，所以一定要遵守咱们的保密条例。要不然，真的出了差错，就算是我想保也保不住你。” “这些规矩是我定的，我就是这些规矩的第一执行人，所以以后万莫因小利而失大义。银子、官，这些都不是事儿。” “少爷，您放心。”蔡进用力的点了点头。 刚刚陈守信的话，他是一字不落的全都给听到了耳朵里，记到了心上。 他虽然来得晚了一些，可是也知道陈守信在整个大周朝，那是真正手握权柄的人。也更加的知道，在砍脑袋的时候，陈守信同样可以笑呵呵的砍。 可是就算是这样，庄子上的那些工匠们，没有一个人会怕陈守信。 其实就算是陈守信不说，他也知道老吴头那些人，还有研究出了铅字儿的那些工匠，都有官身，都领着俸禄。 只不过那些人是陈守信一手带出来的，他没想到自己这样半路加入进来的人，仍然能够被陈守信所重视。 “好了，等我等得也久了，赶紧回去吧。你这小身板，也够呛能将银子背回去。我安排个人一起给你送家里去。”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少爷。”蔡进再次感谢。 “少爷，这次赏的是不是多了些？”等蔡进离开后，柚子好奇的问道。 “不算多，少爷这是要告诉庄子上的人，会鼓励发明创造。”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前只给三五十两的赏，有些少了。现在反正咱们也不是很缺钱，就多赏一些。这样的发明创造，可是能够推动社会的进步呢。” 柚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对于啥是“社会”她是真的没有概念。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她会关心的事情，反正陈守信回来了，她就很开心。 第五八五章永平帝很生气 彩票在抓紧印制，宣传的活动也没有停。 上次的彩票，陈守信仅仅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然后永平帝自己给填充了一下，后来搞得乱糟糟的。 也是上次永平帝太贪心了，设置的奖项有些高，最高奖是五百两银子，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过来购买。 所以才会让很多人觉得有机可乘，搞了些假彩票，将好好的彩票买卖，给玩得七零八落。估计办彩票办赔了的，也就是他这一个。 这次的彩票名称叫做“大周福利彩票”，跟后世的福利彩在性质上是一样的，也将用于大周朝的公益事业。 玩法也非常的简单，就是像后世的3d福彩那种。二十文一张彩票，三个数全按照顺序对上了，彩金1两银子。 这比当初永平帝定的一两银子的彩票价格降低了很多，哪怕奖金的比例也有所降低，但是入门的门槛也低了，就能够吸引更多的购买者。 而且这次陈守信，还要玩一个小花样。三日一期，每期结束后都会公布出这次卖彩票卖了多少钱，兑彩兑出去了多少。扣除了人工和纸张成本后，这期彩票盈利了多少。 这么做，就是要做到帐务公开，让这些够彩者心里有数。咱们说的是做福利，就是要做福利。将来这些银子的去处，也将公布出来。 这次的彩票是先斩后奏，外边已经张贴出了玩法的告示，陈守信才到宫里来跟永平帝汇报。 永平帝很不开心，他想赚钱啊，可是陈守信这么一搞，哪里还有他赚钱的机会？那都是明明白白写着的银子，自己总不能凭空捏造去处。那样的话，朝中的大臣们，能干么？ “陛下，其实臣这样做，也是在帮陛下赚钱啊。”看出了永平帝心中的不悦，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陛下，朝中每年赈灾的款项，都很多。虽然说这些钱是在国库里出的，但是这整个大周朝，不也都是陛下的么？”陈守信接着说道。 “虽然彩票的收益，不会入了内库，会在国库中存放。但是要是咱们的国库不是那么丰盈，将来真的遇到了天灾，这份钱，还不是得从陛下的内库里出？” “其实就拿臣来讲，就觉得银子多少也就是那么回事。每天我花钱的数量也有限，甚至有时候根本都花不出去。” “这是来气朕的？你一天有多少银子进账？朕才有几个铜钱？”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陛下，要不然陛下在臣的食为天中也入一股？”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朕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你都给了朕酒坊和去污皂坊的股份，朕已经很知足了。” “哎，朕是有些穷怕了。在身为太子之时，朕便知道父皇愁的就是国库和内库空虚。可是没有办法，想不来赚钱的道。” “上次查抄那些人，虽然说给国库和内库都填充了一些。但是你也知道，将来是要打仗的，打仗，打的就是银子。” “陛下，您就放心吧。别人臣不知道，可是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他们我清楚得很。”陈守信很自信的说道。 “如果朝廷真的有了难处，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而如果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还无法抵御，那便是国难。依臣的判断，咱们大周朝不会有。” “竟说讨好的话，就算是真的有了那一天，朕也不会跟自己的百姓们要银子花。”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这您可想差了。大家可都念着陛下的好，要是没有陛下，定北城的人能将买卖做到皇城来？要是没有陛下，常州府那边就是一个没人爱去的地方。哪里会给大家提供那么多赚钱的机会。”陈守信摇了摇头。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朕说不过你，嘴皮子太利索。跟朕念叨念叨，针对这次的粮食炒作，你都做了哪些准备。” “陛下，这个臣有些不好说。”陈守信皱了皱眉说道。 “因为从臣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无法判断他们到底要如何操作。所以臣的准备，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臣的手底下有几位粮商，在去年的时候就开始收粮。酒坊那边的产量现在已经减半，用以前的库存维持销量，以免有人生疑。” “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在臣这边撑不住的时候，希望陛下能够令官仓放粮。这样，臣就有了万全的把握。” “他们真的敢做到如此地步？”永平帝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臣现在也不知道啊，这仅仅是臣最坏的打算。反正这次臣是要跟他们干到底了，本来臣还打算随便找个日子成亲呢。要是不将他们给处理完，都会坏了臣的兴致。” “嗯，不能轻饶了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主意，不是乱打的。”永平帝也是目带寒光的点了点头。 他也是很气愤的，虽然粮商们可能是为了赚差价，但是搞乱了物价，最终头疼的还是他。虽然可能这是这些人对陈守信的报复，但是受伤的是自己啊。 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胆子真的是大得没边了。这也就是事先收到了消息，能够做一些准备，要不然这次真的会被搞得手忙脚乱。 “对了，这次你成亲，打算要一些什么？朕帮你在内库中看看。”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陛下，臣成亲，啥也不要，都不招待外客。”陈守信笑着说道。 “就邀一些亲朋好友，随便找个良辰吉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就好。以臣现在的身份来讲，如果真的大操大办了，未免有敛财的嫌疑。” “臣可不想让别人多嘴多舌。这是臣自己的亲事，只要臣和媳妇们开心就好。将来要是有了娃娃，陛下能够给赐个名，这就是赏给臣最好的礼物了。” “哈哈哈……”听到陈守信的话，永平帝大笑起来。 “陛下，臣说得有不对的地方么？”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你可知，当年贝儿和你们家老头子成亲的时候便也是如此么？只不过外人都当是你们家老头子娶了贝儿，只有我才知道，那是贝儿娶了你们家老头子。”永平帝乐不可支的说道。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果然是自己的娘亲啊，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出手就不凡。 第五八六章圆满成功 筹备了十来天的大周福利彩票终于开售了，人们的兴致也是不低。 在开售的第一天，就卖出去了一万三千七百张。第二天更加的疯狂了一些，直接卖出去了三万零八百六十五张。 第一天卖得少了一些，这是陆子墨他们这些人觉得少。所以第二天就得捧捧场，给手底下的那些工人们，每人送了一张，才让这个份额多了出来。 还别说，这样的捧场，确实有效果。 在第三天的时候，过来购买的皇城居民也更加的多了一些。单日销量直接突破了五万张，最后一刻敲钟停售的时候，竟然达到了五万六千八百二十张。 这个数字，真的有些超出了陈守信的预料。在他想来，就算是人们会热衷于够彩，也要在卖了几期，看到有人中彩了，才能够将这个兴趣儿给勾起来。 他不知道，其实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效果，是因为他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现在的他在民间的声望很高，而在人们知道这次的彩票是他张罗的以后，对于这个彩票就很有信心。 再加上前边铺天盖地的宣传，人们也知道这个银子不会落到个人的腰包里去，而是要帮助那些受灾的老百姓。 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先例，但是这个总归也算是善事儿的一种。而且也没有人会怀疑这次的彩票是挂羊头卖狗肉，将来的银子会给挪到别处去。 还是因为陈守信啊，大家伙都知道陈守信有钱。那也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人，会贪墨这点银钱么？ 彩票销售完毕，那些票根在五处彩票点也直接封存好，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就押着大钱儿离开这里。 因为今天还是开彩的日子，这边封了帐，就抽出一人到百花楼原址那边去通知，开彩的地方就是这里。 三个透明的玻璃箱，里边各装着十枚蜡丸，蜡丸里封存的就是数字。第一次开彩，陈守信就很荣幸的领着柚子和榴莲站到了玻璃箱的前边。 别看榴莲经常操持买卖，现在还是山长，可是现在跟陈守信并排站着也有些小紧张。柚子就更不用提了，小脸紧张得都绷得紧巴巴的，嘴唇一直都紧紧的抿着。 “好了，紧张个啥劲儿，多大点事儿啊。要是喜欢开奖，以后随时过来就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公爷，五处的账目已经全部封存完毕。”这时候刘大有走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次我也就是给你打个样子，以后这宗福利还得是由你来操持。开奖人，可以邀请一些皇城和定北城的商户，也可以邀请一些善长仁翁。” “谢公爷指点。”刘大有满面春风的说道。 心中也是佩服得不行，小陈公爷出手就是不一般。刚刚自己都听说了，有好些人都后悔没有买这个彩票。中不中的另说，最起码能够沾一些陈小公爷的福气啊。 “各位父老乡亲。”陈守信向着等待开彩的人们一抱拳。 “这些蜡丸都是由我庄子上的工坊统一制作的，一会儿会随意抽取一组打开，给各位验看一下。” “而且大家也注意到了，负责抽取数字的人，看不到箱内的情况。这也是为了保持咱们这个福利彩票的公平与公正。” 陈守信说完就将边上小口袋装着的蜡丸给发了下去，让这些围观的人们仔细验看、捏开，看看有没有字是重复的。 这样低级的错误，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就算是这些蜡丸，也有一个标准的生产流程。每一组生产一个数字的蜡丸，然后由人统一挑选装袋。 要是出了差，这一组人都要受罚。要是能够明确到哪一个人，这个责任可就太大了。 陈守信在箱子里胡乱的摸了一会儿，随意的抽出来一个蜡丸，捏开后，里边的数字是三。不过榴莲也没有马上就抽取，等陈守信将其余的蜡丸给倒出来，挨个捏开再次验证后，才轮到她。 她的数字是二，柚子的数字倒是巧合的是三，这期的中奖号码也就出来了，三二三。 给柚子开心得不行，因为她觉得跟陈守信抽取的数字一样，这也是福气啊。然后那个被她抽出来的小纸条，都仔细的放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这一期的开奖就此结束。本期共售彩票十万一千三百八十五张，合银两千零二十七两又七百文。”陈守信朗声说道。 “兑奖期限为五天，明日便可兑奖。兑奖时需要将你们购买的彩票带过去，用彩票换银子。而在兑奖期结束后，我们会将兑出去的银子，以及这次彩票售卖的费用张贴出来。” “在这里，我也要给大家提个醒。陛下设置这个彩票的初衷，便是给大家的日常生活找一些乐趣，更是能够帮助一些生活不顺的人们。” “所以大家有了闲散的余钱儿，玩一玩，乐一乐就好。千万不可沉迷于此，那样，就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好意。” 这也确实需要给大家提个醒，二十文一张，也不算是小钱啊。有些人就觉得反正中奖了就有一两银子，那咱就一次买五十张，一两银子的。 可是他却忘了，你要是运气不好，你就算是买五百张，你也未必能够中奖啊。这个真的是凭运气，你就像是后世购彩的那些人，算和值这那的都没用。 具体有多少人中奖，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只有五天的兑奖时间。如果这个日期超过了，就算是你中了也不给你兑。 这个在宣传的时候就已经宣讲了。因为这个彩票会做到帐务透明，你要是来回更改账目，这才容易动手脚呢。 陈守信很开心，第一次销售就能够卖出去这么多银子，哪怕五天之后才能够知到真正赚了多少，他仍然很开心。 说白了，彩票也是一头魔兽，有些人因为贪图巨奖而沉迷其中，做了错事。 现在他将彩票的奖金给限制住了，就是给这头魔兽栓了一道绳子。又颁布了相应的政令，也让私营彩票没了生存的空间。 这就是一个细水长流的事儿，别看每期可能赚得都不多。但是等将来时间长了，积累下来的银子，绝对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 第五八七章永平帝的“赏赐” 彩票的第一次销售，算是很成功的。在随后的几天中，也有一些幸运儿过来兑奖，总共兑出去的彩金是两百七十一两。 扣除掉纸张和人工的成本，大概在三十两多一点点，这次彩票总共盈利一千七百两。数值上来看，并不是很多，可是当陈守信将这一期的盈余和又发行的一期销售额给永平帝送上去以后，永平帝很开心。 永平帝是一个听劝的人，知道这个钱虽然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但是确实能够充实到大周的国库中。对于这样的专款专用，永平帝很感兴趣儿。 天下不好治理啊，今天这里干旱了，明天那里被水给冲了，不管哪一处，都需要银子往里填。 这次赚得确实少一些，但是这是从单次上来看。三天的销售期，一个月就能够搞十次。而且第二期的销售额已经翻番了，直接突破了四千两。 从现在的势头上看，这个销售额还得继续提升。因为大家的反响都很不错，买彩票就当图一乐儿。仅在皇城一地，一个月在彩票上的盈余，都要在三万两银子以上。 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稍后会在大周朝的繁华州府中，陆续开设彩票业务。就算是别的州府在销售情况上比皇城差一些，一个月怎么样也能弄个一两万两银子吧？要是将这样的彩票开到十处以上呢？ 每个月十多万两银子，每年就是百多万两。这个对于朝廷用来赈灾，那绝对是非常有力的支撑。 这就让永平帝都很感慨，自己看似开始的时候赚得很多，但是要想将这个彩票长久的运营下去，肯定没有这个利润那么高。 他也找人研究过彩票的那个纸，如果想仿造的话，很难。哪怕真的找高手，想要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个钱，可能都会比中奖后兑的那一两银子还要多。 这个彩票，当真是一个好买卖。这就好比常州府的那些商铺一样，虽然每次收的利不是很多，但是经年积累下来，绝对比那些宅子的利润高。 这个讲究的是一个细水长流，而且还是能够源源不断的流下去的那种。 对于陈守信，现在的永平帝真的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只不过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赏他官，那样官就太不值钱了。所以将宫里内库中的有些发霉的帛和缎，找了几百匹，然后都给陈守信家里送了过去。 看着这些已经长满了霉斑的帛，陈守信心里的那个郁闷劲儿就别提了。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色，布、帛、锦、缎、素丝，这些都可以当成“钱币”来使用。当然了，这个也算是皇家的一个无赖手段，这样的“钱币”拿到外边用，当然没人收。人们最喜欢的还是压手的银子啊，哪怕是碎银子也行。 但是对于经常往外边赏的皇家来讲，他们家算是打赏的大户。 有功之臣，或是赶上了什么喜庆的事儿，老是发银子，就算是再多也发不起。所以这些没啥太大用处的东西，就成为了封赏的主流。 钱，不能铸造那么多，银子发掘的数量也有限，但是这些可以冒足了劲儿的生产啊。而且历代帝王也都发现了，这个买卖真的好，即体现了皇恩浩荡，还没太多成本，也就越生产越多。 其实永平帝自己也知道有些对不住陈守信，要不然内库里边发霉的这些物件，最少还有几千匹，就是没好意思都给陈守信搬过来。 不能逮着一头羊薅毛啊，最近还得琢磨琢磨，给谁家送一些，大家分了吧，也能给内库腾腾地方。要不然每年光晒这个，都需要好多人手。 看着院子里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帛和缎，陈守信也只能无语泪两行。还得给过来送这些的大小太监们打赏一番，也就是说自己接受了一堆没用的破烂，还得往外给人家倒找银子。 “少爷，这些怎么办啊？”等太监们离开，柚子绕着转了一圈儿后有些无奈的问道。 “还能咋办，留着引火吧，总不能光明正大的烧去。”陈守信摆了摆手，就觉得脑门疼。 “少爷，真烧啊？不怕别人参咱们么？”柚子好奇的问道。 “谁敢来参？我就跟陛下要去，将它们家都给塞满。”陈守信“恶狠狠”的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眨了眨眼睛，其实她也想劝劝陈守信，不过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山”，就算是她都觉得这次的永平帝有些“过分”了。 这也算是她比较成功的角色转换，要是以前的她，保准会盯着陈守信，让他将这些赏赐给收好。 这些赏赐，陈守信觉得是累赘、柚子不在乎、五姑娘都觉得永平帝有些小气。 可是这么多大车拉着“赏赐”往陈家庄这边来，看在很多人的眼中，那就剩下了羡慕。在某些特别的人心中，还有嫉妒和恨。 不管咋说啊，这个显示的就是皇恩。你见过谁家是成车的往家里拉这么贵重的赏赐？到别人那里顶多三五匹，撑死了十几二十匹。都说小陈公爷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一般，看来还真是这个样子。 有这个想法的大多都是皇城的百姓，有那个嫉妒和恨的，就是一小撮朝中跟陈守信有仇的官员们了。 那些被陈守信给收拾得七零八落的过气大学士们，基本上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现在的他们不仅仅在朝堂上丢了脸，在市面上也落上了“贪财”的名声。 学者么，自然是惜名如命。哪怕他们真的是很贪财，全指望科举敛财呢，可是这个事儿你不能戳破不是。 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敢再出门，里子面子都没了，心中对于陈守信的恨那也是无以附加。 在收到了消息，陈守信又靠着“媚上”的手段，获得了这么多的赏赐，心里的滋味儿就更不好受了。 可是也没办法，骂？骂不过人家。打？更别指望。现在的陈守信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不学无术，但是他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很受学术界的欢迎。 所以他们也只能将这个恨，埋在心间，当成一颗种子，努力的施肥浇水，就等着破土萌发的那一天。 第五八八章陈守信的五虎将 有了前几期彩票的操作，陈守信就将这个事情都交给了大有总管。 福利彩票，是要给人民福利的，所以这个好儿，还是落到皇家身上比较好，这也是他早就预计好的。 规矩都已经制定好了，在资金方面做好监管，这个事情就没有差。他倒是真想看看，谁人有那个胆子，敢私自动用这笔“专款”，那是在给内卫司的功绩添砖加瓦。 外边的人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就算是还有很多人在恨他，陈守信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还有很多的大事需要处理呢，现在他就将自己的“五虎将”都给叫到了自己的庄子上。 这五虎将也非是旁人，正是当初在定北城收来的陆子墨、范文轩、马斯年、刘文成、张兴言，这五位粮商。 这个名号，也不是陈守信封给他们的，而是那些跟陈守信商业团体有商业往来的那些人们送过来的。 陈守信的商业产业涉及到的范围还是很广的，除了处于垄断地位的去污皂和烈火烧，在其余产业方面也有所涉猎。甚至可以说，这五个人，就是陈守信商业团体的代言人。 人们都知道，陈守信的老窝是在定北城，也就是现在的定北都护府。不管是常州府的兴建还是常州府商会的成立，都离不开定北城商会的影子。 看似是陈守信给了这些人机会，让他们参与进来为大周朝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以陈守信为首的定北城商会在主导这个事情。 而这五个人，原本仅仅是代言人性质的小粮商。 以前的时候，也就是陆子墨还有一些小小的名气，这跟他家里有些关系。但是对于剩下的那四个来讲，只能算是大周朝商界的无名小卒。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他们是定北城商会的领头羊，不仅仅将原本的粮食买卖越做越大，涉及到的产业也越来越多。而且现在的陈守信，还在他们的祖籍所在的州府，特别设立了食为天酒楼，以示鼓励。 其实要是详细说起来，还有一位，那就是挛鞮革庆，只不过他主要负责的是胡商那边的事物。 哪怕现在的挛鞮革庆赚的银子并不比其余的五人少，在陈守信的商业小团伙里拥有的地位也很高，但是很多人们还是有意无意的将他给忽略掉。 胡人，毕竟是胡人么，哪里能够跟咱们天朝上邦的人相比？ 而今天将他们都给叫了过来，就是要仔细的商量一下，这一波的粮食炒作，究竟该如何应对。 “你们都帮我合计合计，看看那些人，大概在什么时候会动手。老马，你来说说，你刚从南边回来，应该有最新的消息。”陈守信喝了口茶后问道。 “少爷，现在真的收不上来粮了。就我这次掌握的情况来看，粮价都是一天几变，有价无市。”马斯年苦笑着说道。 “他们准备的时间太久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准备着。现在有些小粮商手里虽然也有粮，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在现在抛售，都等着价格再往上浮动一些呢。” “少爷，其实也不仅仅是南边，就算是一些靠近的州府，现在也是无粮可收。”张兴言说道。 “以往收粮，直接打发小伙计们下去就成。而这一次，我们不仅仅亲自下去了，还在外边呆了那么久，可是收上来的粮食才那么点儿。” “少爷，要不然，咱们酒坊那边的生产，稍稍停一停吧。要不然下个月开始，咱们可能就要动用储粮酿酒了。” “是啊，少爷，这次我收上来的四千石还是用烈火烧跟他们换来的。现在人家根本不要银子，就要烈火烧。”范文轩也开口说道。 “老刘，你呢？你有什么意见。”陈守信又看向了刘文成。 “少爷，给我的感觉，现在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动手，其实就在等咱们这边露出弱势。”刘文成想了一下说道。 “都知道咱们的烈火烧是粮食精，而这次他们会这么做，一个是为了赚一笔，另一个也是为了针对少爷。”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来大家也都为了这个事情，动了脑子，这一点就很好。” “其实我也想将酒坊那边的产量降下来，甚至干脆就停产。但是，咱们也不是想停就能够停的啊。” “烈火烧这方面，牵扯到的生意伙伴太多。咱们这几个月，其实已经在缓慢降低出货量了。如果咱们真的停产了，影响太大了。” “而且我总觉得，他们也没有太大的胆子，顶多是赚一笔，顺便让咱们难受一下。难道他们还真的敢将粮价搞得满天飞？那样要是将陛下给惹急了，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我也知道大家的压力都很大，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这段时间就别指望赚钱了。酒厂那边给你们的出货价会再降低三成，弥补你们收粮的亏空。” “大家熬一熬吧，熬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有很多。钱赚不完，大不了咱们勒紧了裤腰带，再坚持几个月呗？” “下次你们再收来的粮食，就不用往皇城这边运了。我打算跟陛下那边周转一下，从官仓里弄一些粮食，等将来咱们收来了粮食还回去或者直接用银钱高价来买。” “少爷，这样的操作是不是太危险了？”陆子墨皱眉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很危险，可是我陈守信才不会向他们低头，就算是赔钱，我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老范的思路很不错，再收就跟他们说，用烈火烧来换。粮食金贵，咱们的烈火烧也金贵着呢。” “咱们不好受，他们就好受了？现在那个金子安在皇城上窜下跳的，为得还不是能够联系到更多的粮商。让他蹦达去吧，反正上次已经将欠他老子的人情还完了。” “少爷，咱们真的就对他不管不问么？”刘文成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他老子虽然不是我杀的，也算是因我而死。如果咱们真的做了啥，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他蹦达一些也好，最起码咱们还能够看在眼里。关键是那边那些人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你们要是有机会，也努努力，就算是花一些银子也无妨。” 五人点了点头，虽然今天是大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头，可是大家这段时间以来，做得也都是这个事情。 第五八九章爱八卦的皇家 前一段时间的粮食价格上涨，还仅仅是在穷人们的朋友圈里稍稍的传了一下。不过那时候粮价才斗米十六文，没啥大事。 可是当粮价达到了一斗米二十五文以后，就算是一些小富之家，也开始关注起这个事情来。 不关注不行，基本上家庭生活好一些的人家里，人口都是比较多的。不仅仅有主家这些人，还有很多的家丁仆役。要是大富之家，那人口数量就更多了，最少也得几十上百口子人。 这些人每天的嚼裹，那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哪怕他们以前没有太大的反应，现在光在粮食这一项上的支出都这么多了，管家的人哪能心里没数。 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手脚，大家还是很相信市面上流传的说法，这次的粮价之所以会上涨，是因为有些粮商遭了劫匪，粮被抢走了。然后今年在大周朝各地开出来的荒地太多，一下子让粮种的需求量大增。 就是这两个主要原因，让现在的粮价波动剧烈了一些。再用不了多久播种就结束了，那时候，粮价就会稳定下来，等秋收之后，粮食丰收，还会回归正常价格，甚至会更低。 “少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所图甚大啊。”韩谷忧心忡忡的说道。 “哎，先不用去操心这个事情了。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就得动手了，到时候咱们见招拆招就好。”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草原上最近有什么新消息没有？我怎么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元蒙人一直没有动静，反倒让人越发的不安稳。” “少爷，现在定北城那边已经开始重新整军。”韩谷笑着说道。 “三位王爷都很卖力，不仅仅在定北城外修了宅子，还带了很多的人到定北城来生活。而且在整军方面，也非常配合。” “没有人是傻子，关键就要看你需要的是什么。他们能够放下心中对权力的野望，自然就能够过上好日子。”陈守信点了点头。 “该盯的人，都盯紧一些。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再有的就是继续收罗能够造船的人，这方面的人才太缺了。” “少爷，为何不在工部那边找一找呢？”韩谷问道。 “我也想啊，可是盯着我的人太多。我要是到工部去找人，今天去了，明天就有人知道我要在海禁上下功夫。”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的我不管干啥，都得注意一些。以往那逍遥快活的小日子哦，是一去不复返了，好没有意思啊。” “老陈、老陈，你也会没意思？”陈守信的话音刚落，荣福的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过来。 “你不在宫里老实的呆着，跑这里来干啥？”陈守信对着韩谷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又对着走进来的荣福问道。 “我以为碧萱到太医署能够跟我一起玩呢，谁知道她只顾着抄书，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荣福公主撅着嘴说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啊？她本来就对医学有些痴迷，看到了那么多的医书，还有能够亲自抄录的机会，自然也会更加的上心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嘿嘿，老陈，你告诉我，你对穆姑娘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听父皇和母后聊天的时候说过，你就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招惹的姑娘太多。”荣福公主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她一眼，这一家子都是啥人啊？咋就那么爱八卦？这最有权势的两口子，不商量一下国家大事，竟扯没用的。 “老陈啊，你说说呗。还有那两个在淑芳斋当掌柜的丫头，你都打算怎么办呢？”荣福公主又继续问道。 “咋办？凉拌。”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娶媳妇，是要讲感情的。你就像鹏公子和朵兰，现在这俩人就如胶似漆。哎，你小孩子家家的，我跟你说这个干啥，找柚子玩去吧。” “哦，好。”荣福公主应了一声，刚转身又转了回来，“被你一打岔我连正事儿都给忘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搞足球比赛么？啥时候搞啊，我最近都好无聊。”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荣福上来就八卦，然后这个罪过还在自己身上了。 “我在去年的时候就想搞一下来着，可是你看看我去年都经历了啥事儿，能搞么？”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再看看今年，大事儿小事儿一大堆。本来你哥还有一支队伍，可是他现在一门心思的要政绩，哪里还有工夫玩这些？等吧，等我啥时候得闲了，再把这个事情操持起来。” 说起这个事情，他也是很郁闷的。对于足球，他也是非常有“野心”的。这源自于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对他造成的“伤害”。 如果现在就将足球抓起来，没准就能够让未来的国足，真正的称霸足坛，圆他当年那一个让上帝都头疼的梦想。 可是在鼓捣足球的时候，他是属于没心没肺型的，哪里有这么多的心需要操啊。现在就算是他想鼓捣，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玩，没有能够拿出强大实力的对手。 “嘿嘿，老陈啊，本公主已经将大哥那边的队伍都给接收过来了。你好好琢磨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咱们来一场。”荣福公主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守信看了她一眼，“哟，看这个样子最近你也没闲着啊。我说怎么过来我这里的次数少了很多，原来都是在秘密训练啊。” “那当然了。”荣福公主更加的得意了，“你不是常说么，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可是训练了好久呢。” “成，等我这几天找个时间，你也把你的队伍拉出来，咱们先来一轮。事先声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输了不要哭鼻子。”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心情还是有些烦闷的，如果搞一场足球赛，也能给自己解解闷。别看是荣福张罗出来的球队，也不会放水。 “哈哈，老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荣福大笑了一通，丢下一句“狠话”，然后就跑后边找柚子玩去了。 第五九零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别看仅仅是要搞一场玩闹性质的足球比赛，无论是陈守信还是荣福公主，都重视得不行。荣福公主是纯粹的喜欢玩，陈守信则是想要将这个体育项目，真正的推广起来。 以前他搞过全民健身，效果还是蛮显著的，最起码庄子上的小胖墩少了一些。每天在学堂中，都会流出来足够多的时间，让这些孩子们玩耍，其实这也是在锻炼。 这是学堂的规矩，也是有很多人到现在也不是很理解的一条规矩。虽然不理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大家一起玩。 之所以说这次的足球赛搞得蛮重视，也是因为陈守信这次邀请来的观赛嘉宾，分量有些小重。 三位王爷，圣武亲王、晋王、仁王。一位太师，当然就是王太师。兵部尚书周平，南北衙禁军的两位统领汤怀虎和吴征，再加上一大帮子退了休的老将军们。这个观众席的主看台上，份量稍重。 “荣福啊，哥们够意思不？这次张罗的场面不小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不错。”荣福竖起了大拇指。 她是喜欢热闹的人，现在这边的场面搞得很大，她自然也很开心。反正就是为了玩嘛，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哎，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要问你一下。为什么你的队员身上的衣服上会有绣好的字？”荣福公主拉住要转身离开的陈守信问道。 “那个是常州府商会的赞助，自然要给他们打一个小广告。”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边场地的平整、周围临时看台的修建，再加上冠军的二十两银子和比赛结束后的食为天聚餐费用，这些都是钱啊。” 荣福公主转了转脑袋，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简单的比赛上，陈守信都能够想到来钱的路子。 “别那么看着我，以后我还打算成立专业的足球队伍呢，就从普通百姓或是退伍的兵卒中选拔。”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到时候搞一个联赛，每十天或是每十五天举办一次，这样就能够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小活动中来。” “可是，这样搞的话，那不就需要这些人只踢球玩了么？他们还怎么来养家啊？”荣福公主皱着眉头问道。 “给他们工钱啊，有了工钱，他们就能养家了。”陈守信说道。 “这是一个系统的大工程，需要牵扯到的方面有很多。比如说这些球队由谁来组建，这些规矩由谁来监督执行……等等，以后再慢慢讨论。” “还是要先看看大家对于足球这个活动的热情度有多高，才能够为以后的事情奠定基础。现在看还可以，过来跟着看热闹的人不少，比我预期的要多很多。” “好吧，你要努力啊，要尽快将这个事情给做起来。”荣福公主鼓励了一句。 这也是一件大热闹的事情，要是真的鼓捣起来，以后每个月都有得玩了。队伍的数量都不要多，有个七八只，全都比一下，这就能够玩好久呢。 球赛开始，当初姬昊鲲挑选的确实都是军中精锐，身体素质都很棒，也非常的灵活。一上来，便压着陈守信组建的战斧营球队打。 业精于勤，荒于嬉。 战斧营的这些人，要论打仗和不怕死的本事，那绝对是个中翘楚。但是他们平时的事情也是很多的，训练啊，陪着陈守信东跑西颠啊，一起踢足球的时间，反倒降低了很多。 但是姬昊鲲挑选的这些人不同啊，他们现在也完全可以说是职业球员。领着兵饷，所要作的事情，就是踢球。 哪怕后来这些人没有被姬昊鲲带领着在球场上奔波，但是训练可没有停。姬昊鲲的身份毕竟不一般，万一他突然间想起来呢？球队松松垮垮，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所以他们是斗志昂扬啊，就算是战斧营兵卒的身体素质好了一些，他们也有些荒于嬉，对上了精于勤的这些人，场面上并不是很好看。 “嘟”的一声哨响。 刚刚有些心急在背后恶意铲人犯规的李二狗同学，直接被裁判给亮了红牌被罚下场。 “连你的人都敢罚？”看着走下场的李二狗，汤怀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谁的人都一样，只要踏进了球场，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球员。”陈守信笑着说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如果都不按照规矩来玩，那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得乱了套啊。所以该罚就得罚，一切都要依着规矩来。” “有道理。”汤怀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战斧营和定北军的人为什么那么强悍，就是因为他们有规矩。陈守信要是发了话，前边纵然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皱着眉头往上冲。 不皱眉头那是扯淡，没有人不怕死。可是怕死归怕死，就像周平曾经跟自己说的那样，这些人也敢死。 只有怕死，才能够在战场上激发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只有敢死，才能够更加的凶悍。这并不矛盾。 蹲在场边的李二狗，也有些懊恼。他知道回去以后，肯定还有别的责罚跟着。只不过现在懊恼也没有用，毕竟自己犯了错。 十打十一，战斧营的人原本在配合上就有些差，所以也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在上半场结束之前，就被人家给进了一球。 只不过球赛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了观众们的预料。 在人们想来，下半场再次开始比赛之后，因为人数上的劣势，战斧营这边肯定还会被人进好多球。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想当然上，整个下半场，战斧营这些球员如铁桶一般的防守，哪怕比对方少一个人，也没有再丢球。 因为他们血性的一面被激发了出来，没有一个人的身子是完好无损的。倒不是被人家给打的，而是在截球的时候摔出来的。 现在可没有草坪，都是在平整好的操场上举行的比赛。摔一下，擦破身体，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就是他们拼抢的这股凶悍劲儿，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也让比分，维持到了终场。 汤怀虎和吴征就再次感慨起来，这些人，就应该充实到军队中去啊，成天陪着陈守信玩，太浪费了。 第五九一章借粮 “守信啊，你将我这个老头子给拉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往食为天赶的路上，王太师笑着问道。 “太师，我哪里有啥别的想法，就是怕您太烦闷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太师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子从来不会做没用的事情。 “太师，您真的想多了，我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呢。”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太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单纯了，那这个世间的人，就都是傻子了，信你才叫上了当。 “三位王爷，今天的这场球赛怎么样？”来到食为天后，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很不错，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讲吧。要不然，今天这顿饭我们也没法吃消停了。”圣武亲王看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王爷高见啊。”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圣武亲王没搭理他，跟他打交道太久了，知道这货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肯定还会有下文。 “想必大家也都有所了解，最近皇城内的粮价涨得多了一些，比往年上涨的比例都要大。”陈守信接着说道。 “也不瞒各位，在外边收粮食也比以往费力。而我的那个小小酿酒厂，需要得却是粮食。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将家里不用的粮食，借给我周转一下？等将来秋收了，我不仅仅会原数还清，还会给利息。” 王太师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情，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借粮食。 “你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好，你怎么不直接用钱来买呢？太惜财。”晋王笑着说道。 “王爷啊，这可是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用钱买，而是怕伤了感情。”陈守信不在意的说道。 “不管我用了什么价格来买，如果粮价继续上涨，大家的心里边肯定不会舒坦就是了。要是粮价下跌，我的心里边也会不舒坦。” “反正大家的俸田都很多，库中的陈粮也有很多，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陈粮换新粮。或者说，也可以用烈火烧来换。不过得等酿出来新的烈火烧才成，现在存货都没剩下多少了。” 陈守信说得很直白，这样的借粮，确实能够让大家不伤和气，还能各取所需。 在大周朝，虽然文官、武官，在权柄上有所差异，同级的文官总会压武官一头，但是在待遇上，却是相同的。 今天陈守信邀请来的这些人，三位王爷不算，人家本来的土地就都很多。就算是王太师和这些老将军们，家里的土地也都不少。 “你的烈火烧工坊，真的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姬昊鲲皱着眉头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大家张这个嘴了，好丢人的说。” “守信啊，别的人我管不了，等我老郭回家的，看看家里啥情况，留下家里嚼裹的，剩下的那些便都借给你。”大将军郭德义开口说道。 “老将军啊，小子可谢谢您了。”陈守信赶忙说道。 “恁的小气，回头直接安排人到我的庄子上拉去吧。”圣武亲王白了他一眼。 “真不想借给你，就是想看着你着急的样子。回头让蒋含章那小子跟去我府上找管家去。”王太师也开口说道。 这三人都开了口，不管是大家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也都表示会借粮给陈守信。只不过在数量上，大家伙还真没法给出来，毕竟他们这些人，谁也不会关心家里有多少粮食。 “谢谢、谢谢大家，今天大家尽情的吃喝，算是我的一点点谢意。”陈守信很是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这个事情算是谈完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吃喝得都很开心。 借给陈守信粮食，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陈守信求人一次不容易，因为陈守信是有本事的人。 往往有本事的人，都很少会去求人。因为钱财好还，人情难还。陈守信能够跟大家张这个嘴，就证明大家伙在他心中的位置都很高。 当然了，吃喝得这么开心，也是因为食为天的手艺不赖。这些菜，家里边也偶尔效仿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在食为天吃得那么美味就是了。 “守信，这次的事情真的这么麻烦？”留在最后的晋王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真的很麻烦，我也不想这样求人啊。酒坊那边还有一些存粮，但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这次借不到粮食，我都打算停产呢。” “之所以现在仍然足额供应，就是不想烈火烧的行情也跟着出现太大的波动，这样难免会损害到跟我合作的那些商户们的利益。” “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晋王皱眉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吧，上次秋闱坑了好多人，他们这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报复我一下。”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也只能倒驴不倒架，现在是跟大家借粮。等粮食再次告急以后，我就要发告示借粮了。哪怕烈火烧的利润我全都不要了，也要将这次的事情给撑过去。” “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他们虽然是要对付你，可是还要有很多无辜的百姓，也要被牵连进来啊。”晋王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所以我断定他们应该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要不然这个事情恐怕就会大很多。到时候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陈守信点了点头。 “哎，王爷啊，您说我是不是很倒霉？他们家的孩子做了错事，我已经网开一面了，谁成想他们还记了仇啊。” “这些人当真该杀，要不然，我去找皇兄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官仓里调拨一些粮食出来？”晋王问道。 “谢谢王爷了，我要是真撑不住了，也会找陛下求救去。”陈守信感激的说道。 “您也知道朝中好多人都盯着我，等着参我呢。如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找陛下，现在就看看我自己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晋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五九二章不可小觑天下人 陈守信借粮酿酒的消息不胫而走，也让整个皇城街头上，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因为在大家的心中，都觉得陈守信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如果他都开始借粮酿酒了，那就证明现在的粮食存货真的有些少了。 现在皇城的粮价，已经达到了三十文一斗。这个价格，已经创造了皇城粮价的历史记录，还有望继续涨下去。 对于皇城的老百姓来讲，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关于粮食到底还会不会继续涨的问题，已经成了大家在街头巷尾都要讨论一下的重点问题。 “韩谷，大家的反应怎么样？”陈守信合着茶问道。 “少爷，属下有些担心，这个事情会超出咱们的掌控啊。”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放心吧，咱们这是引蛇出洞。也是做一个试探，如果那些人听到了这个消息还不真正动手，让粮价大幅上涨，那么他们的图谋可能就会很大。”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与其让他们准备好，咱们还没有个全面的准备，不如逼一逼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找人放出风声，咱们庄子上继续收粮。可折现银、烈火烧，也可以用多两成的粮食来还。” “好，稍后属下就去安排。不过属下都没有想到，少爷借粮竟然真的借来了这么多的粮食，也让咱们的准备更充分了一些。”韩谷笑着说道。 他是下属，能够帮陈守信提点一下。而陈守信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没必要在这上面继续计较了。 “这些人啊，都是大地主啊，哪一家的地都不比我少。他们的存货足着呢，所以咱们就得好好利用一下。”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还要仔细打听一下他们存粮的地点到底在哪里，我就纳闷了，咱们撒出去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丁点的消息呢？” “少爷，这也是属下有些猜不透的地方。皇城内外，除了皇宫和那些大庄子，其余的地方咱们都打探过了。”韩谷皱眉说道。 “那些人啊，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做事情都是走一步看好几步。也许在去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个事情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继续努力吧，能够查到就最好了，实在查不到也没关系。这次一定要跟他们好好的较量一番，让他们知道商人，就应该谨守商人的本分，遵守行商的规矩。” 韩谷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陈守信坐回了椅子上，心中却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次的事情会很快爆发出来。可是等到现在，看到的只有粮价的持续上涨，而看不到那些人真正出手，这个事情就有些不一般了。 所以他才来了一个引蛇出洞，希望通过这次的借粮，告诉那些人，咱已经没啥粮了，你们有啥招，都赶紧使出来吧。 这让他的心中，也有一些负罪感。因为随着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以后，皇城的粮价必然还会上涨一些，受苦的还是皇城的普通百姓。 可是他也是真的没有别的有效办法，如果那些人一直忍着不出手，自己这边的准备就会越来越不充分，也会被那些人给打个措手不及。 其实虽然说粮价哄抬还没有真正开始，双方之间的战争，已经打响了。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有些被动，只能不断的出招应付。 “少爷，鹏公子过来看您了。”正想着呢，外边传来了大黑的通报声。 “你怎么这么闲？”看到鹏公子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知道你缺粮，我那边应该能够给你准备六千石。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给你送过来。”鹏公子直接开口说道。 “呃……你家到底是哪一家啊？咋会有那么多粮食？”陈守信吃惊的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不过这已经是我家的极限。”鹏公子摇了摇头。 “哎，谢谢了，其实我也希望能够不动用你家的粮食。”陈守信在鹏公子的肩膀上轻锤了一下说道。 不管鹏公子到底是谁家的娃，能够给自己拿出来六千石的粮食，这绝对是超级有力的支持，那是非常够意思的。 谁也预料不到这次的粮食炒作会变成什么样的状况，六千石粮食代表着的可是一笔非常大的财富。 “能够不动用这些粮食就最好了，我并没有做好站在世人面前的准备。”鹏公子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货的来历一直都很神秘，他自己不说，永平帝也帮着瞒着。 只能说这个世界，对于残障人士还是有很多的误解。对于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来讲，有一个残疾人，也是一件蒙羞的事情。 “好了，事情办完了我要回去了。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过来，有事情就直接去找我。”丢下一句话后，鹏公子就直接转身离开。 陈守信张了张嘴，想要喊他留下一起吃饭。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喊了他也听不见。直接转身离开，就是不想自己挽留。 “诶？鹏公子怎么直接离开了？我还想问问朵兰最近的情况呢。”稍后赶过来的柚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可能是研究到了关键的时候，过来打一照就得回去。”陈守信在柚子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少爷，又弹人家。”柚子撅着嘴说道。 “少爷心里烦嘛，也只有咱们家的柚子能让少爷开心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听到陈守信的话，柚子很开心，直接憨憨的笑了起来。 等柚子离开这边到后院玩耍后，陈守信再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可小觑天下人。 哪怕自己已经给予了这个时代足够的重视，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些人啊。也许是自己操持的这些事情太过顺风顺水了，就以为这次的事情会非常轻松的搞定。 实则不然，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这次的试探，不管他们是否接招，总能够判断出一些端倪。 第五九三章失策了 这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失控了。源于陈守信低估了人们对于粮价的信心，也源于那些人这次的图谋可能真的很大。 现在的粮价，已经涨到了每斗38文。而且这仅仅是今天开市的价格，到下午可能就会涨到40文一斗。 就算是在常州府的限价限量粮，也上浮到了23文一斗。不上浮不行，要不然也承受不住。就现在这个价格，都有些小赔。 “少爷，接下来怎么做？”聚集到了陈守信家里后，陆子墨问道。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让酒坊那边降产。”陈守信说道。 “这次还是有些失策，咱们借粮，反倒增加了民众的恐慌感。这个事情是因为我思虑不周挑起来的，所以就要我来承担。” “皇城附近，百姓人口数量在一百五十万人左右，每人一天大概要十三两左右的粮食。遇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压缩一下，一天十两也就差不多了。所以整个皇城范围内需要的粮，一天大概是一万石。” “再扣除掉那些家有存量的富户和其余的粮商供应的粮食，大家在饮食上再多注意一些，一天需要的粮食也要两千石左右。” “这些粮食，将由我个人来承担。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收粮。哪怕价格高一些，也无所谓。反正我只要帮忙将皇城的粮价稳定住了，陛下将来也会奖励我，所以算起来，并不亏。” “少爷，就算是您有这个心，能够坚持多久？咱们现在的存粮也不多啊。谁能够想到那些人还没有动作，就算是咱们想找他们的错处都找不到。”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是啊，少爷，这么坚持下去怎么也不是个事儿啊。以一人之力来供给，就算是您，能够坚持多久。”刘文成也在边上开口说道。 “没关系，反正在常州府上也赚了很多的银子。也许这个银子当初我就不该赚，所以现在就要将这些银子给吐出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的安排人到南边去收粮吧，价格贵一些没关系，差价我来补偿。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这样的付出，不能讨陛下开心。” “等陛下开心了，将来再多赏给我一些土地，我的损失就都回来了。反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而已，等新粮下来，我看他们还能咋地。” “好，少爷既然有了决定，这个事情也算我一份。”陆子墨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还就不信了，咱们有大把银子在手，会连粮食都收不到。那些人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粮食都给控制住，咱们给那些囤粮的小粮商足够的利润，我就不信他们能放着到手的钱不赚。” “等咱们缓过这口气，就将粮价给打下去，那些人就算是想兴风作浪，也很难有所作为。下次咱们也可以涉足一些盐商的买卖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哈哈，我们也没有问题。”张兴言大笑着说道。 “跟了少爷后，也没少受他们的气。以往咱们都是在饮泣吞声，现在咱们也得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手段。跟着少爷，还愁没有银子赚不成。” “那就这么定了，放开手脚的收，赔多少银子我来补。”陈守信大手一挥。 五人齐齐点头后就离开了这边，去安排收粮的事情。 “少爷，您好狡猾啊。”等这些人离开后，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我可是实诚人，哪里狡猾了。我每天都要供应那么多的限价粮，每卖一斗，就要赔好多银子呢。”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是啊，真的要赔好多钱，而且三五天或是十几天还可以，要是持续的时间长了，上哪里找那么多的粮食啊。”边上的五姑娘也是愁眉苦脸的说道。 “哎呀，我的傻小五，你觉得凭咱们少爷的聪明劲儿，他要是没有足够多的存粮，能这么干么？”榴莲看着五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五姑娘有些蒙圈，刚刚不是说都没啥粮食了么？而且酒厂那边都要减产了，怎么就又有好多存粮了呢？ “小五啊，其实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存粮。现在在皇城的工坊那边，大概存了有十万石。在酒坊那边，还存了二十万石。”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啊，这么多？”五姑娘有些傻眼了。 “少爷，不止这么点吧？”榴莲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咳咳，那么精明干啥？也就是你家少爷我能收了你，要不然谁敢娶你？”陈守信看了榴莲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 “现在存的粮食总共大概在三百万石左右吧，也花了我不少的银子呢。他们在准备，我也在准备啊。而且这些粮食就算是没有他们，也必须要存，在关键时刻，可以供应给咱们大周朝的军队。” “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失策，我以为能够引蛇出洞，没想到却误伤了皇城的百姓们。所以这次可能也要赔一些银子，赔就赔吧，以后慢慢赚。” “哎呀，都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少爷会受到陛下的责罚呢。”柚子听完后抚着胸口说道。 五姑娘也是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成天嘻嘻哈哈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谋划了这么多的事情。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既然有这么多的粮食为啥还要让这五个人到下边去高价收粮。也许是帮忙哄抬粮食价格，然后让那些打算炒粮的人也多花一些银子吧。 仅仅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小圈儿，然后她就不想这个事情了。她也发觉自打自己“认命”了以后，好像都跟着变傻了好多。 边上的榴莲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陈守信肯定还有很多的小花招没露出来呢。 陈守信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啊，平时最是喜欢动脑筋想事情。也很喜欢经营上的事情，要不然家里边的账本怎么能交给她管。 估计也是从账本上的账目往来，让她给看出了端倪吧。 “过来，让少爷好好的惩罚你一下。”越想越觉得不满意，陈守信看着榴莲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嘿嘿，少爷，咱可不怕。你来呀。”榴莲面不改色，还对陈守信勾起了手指。 “你……你等着将来成亲的。”陈守信很郁闷的说了一句，然后摇着头走了出去。 不能再呆了，要不然真的会被这丫头给折腾得变身呢。 第五九四章战斗早已打响 常州府这边每日里增加了限价粮的供应量，对于现在波动不停的粮食价格，就相当于一针镇定剂。不仅仅抑制住了粮价上涨的势头，也让粮价回落到三十文。 这就是陈守信的影响力，哪怕现在开放的供应量还不是很多，但是陈守信说了，不管将来的粮价如何，他都会保证皇城的百姓们，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买不起粮而饿死。 如果是别人说这个话，可能效果不是很大，但是对于有“金童子”之名的陈守信来讲这个话，信服度就很高了。 粮食的价格，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陈小公爷到底有多少钱，百姓们暂时还没有那么宏观的想象力，只知道陈小公爷很有钱，他的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也很有钱。 只要陈小公爷发了话，这些人自然会配合陈小公爷来行动。 而且有些能人也传出来了小道消息，小公爷说了，就算是这次将家底都给赔进去，也要收购足够多的粮食，来让大家吃饱饭。 原本还有些慌张的皇城百姓，心思安稳了下来。本来现在家里边还有存粮呢，之所以会抢购，就是怕将来粮食的价格会更高。 现在陈小公爷都给了承诺，连银子都不赚了，你还有啥好担心的？等将来小公爷从南边买来的粮食运过来，这个粮价肯定会往下掉。 大周朝有了小公爷，不仅仅是朝廷的福气，也是咱们这些老百姓的福气。陛下真是圣明啊，这样的小公爷就得让他当更大的官才行。 粮价的跳跃性上涨，是因为陈守信借粮抬起来的。现在也因为他的承诺和布置，回落下来。 各个粮店门口拎着米袋子等着买粮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哪怕仍然有些人很担心，过去购买也是少量购买。 让很多等着继续涨价的粮商们，都是懊恼不已。可是也没办法，跟陈守信对着干？你还真干不动人家，人家在常州府的粮行售卖的粮食，也是实实在在的。 被触动了利益的，不仅仅是这些小买卖的粮商，更是触动了那些打算搞陈守信一把的人。 皇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也在开着小会，参会人员不少，一共一十二人，算得上是各位幕后人物的前台代表。而那个曾在食为天跟陈守信挑衅的金子安赫然在列。 “我就想问一句，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我也联系了好多人，我们为什么还不行动？”金子安放下了茶杯闷声说道。 “难道我们就看着陈守信继续得意洋洋的看咱们的笑话么？你们想赚钱，可以，我想的只有报仇。” “可是你们再耽搁下去，哪里还有钱赚？现在他的人已经下去高价收粮了，等他将粮食收过来，就算是咱们想动作，老百姓们还会被咱们所鼓动么？周师爷，你怎么说？” “金少兄，稍安毋躁。”坐在主位上周师爷浅笑着说道。 “各位东家们自然有东家们的想法，咱们这次操持的事情，如果被陈守信给抓到了把柄，也是容易掉脑袋的。” “咱们准备了这么久，不仅仅要让大家都跟着赚钱，还要赚大钱。令尊不幸去世时，虽然有一些龌龊，但是已经说开了，金少兄的产业也都拿了回去。” “那么，这个事情便算是完结了，现在咱们都有共同需要对付的人，那就是陈守信。你说得很对，我们赚钱，你来报仇。” “你真的以为他陈守信有神仙般的手段，能够变出来粮食么？他都开始借粮了，还将他的那个酒坊减产，你以为他这个限价粮能够有多少储备？”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我们有了，这里是皇城，物产不丰。人和我们也有了，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对付他。我们所欠缺的，仅仅是天时。” “金少兄，周某也要提醒你一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分清主次。如果不是因为令尊早些年跟我们的交情，你觉得你会有资格坐在这张桌子上么？” 说到后边，周师爷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冷笑。 “我……我……我是着急啊。”金子安气结的说道。 “上次粮食涨价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如果咱们稍稍推动一下，就能够打陈守信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个事情，我也要确定一下。你们告诉我，等将来粮价上涨，会有粮食供应给各处粮行，话我已经说出去了，但是他们问我粮食在何处，我却无法回答。” “不用搭理那些人，动手之时，自然会将粮食给他们送到。”周师爷摇了摇头。 “现在告诉他们？指不定有多少人是陈守信的探子呢，那无异于是在给陈守信送情报。跟陈守信的博弈，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事情你就不用多关心了，继续去联系更多的粮行。他们愿意玩，就给他们一场富贵，不愿意玩，就不理他们。” “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也不仅仅是让你吃喝玩乐，而是让你办正事儿用的。你还真以为陈守信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啪” 金子安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周师爷，你这是说金某拿了钱只顾吃喝玩乐了？那四十多家粮行是谁联系的？” “金兄、金兄，不要动怒，咱们到外边休息一会儿。”边上的人赶忙站起身来拉着金子安往外走。 等金子安被拉出去之后，周师爷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当咱们用他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无非是找一个替死鬼罢了。大家都用心筹备去吧，等天时到了，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知道。” “周师爷，这个金子安这么鲁莽，不会坏了咱们的事情吧？”其中的一个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会。”周师爷笑着说道，“他的小聪明还是有一些的，等正式开始后，咱们也需要他来打头阵，这样咱们才能够安枕无忧。现在多打压他一下，将来他才会更卖力。” “周师爷，高见。”其余的人们也乐了起来。 第五九五章大周之福 “你的限价粮还能够坚持多久？”皇宫的养心殿中，永平帝一边批阅奏则一边随口问道。 “陛下，如果是别人问，臣会告诉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这是陛下问的，所以臣实话实说，还能坚持月余。”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月之后，就得等南边新收的粮食运过来，要么就是从平卢或是范阳都护府往这边调粮。臣盼着没有调粮的那一天，因为那些粮都是给定北军和平卢府的兵卒准备的军粮。” 永平帝放下了笔，看了陈守信一眼，“你有心了。假若满朝文武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大周何愁不能无敌于天下。” “陛下，其实咱们大周现在已经很强大了，仅仅是未有一战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守信说的就是那些火器。哪怕还有诸多缺点，但是如果运用得好，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都是无法想象的。 “陛下，天气虽然暖和了许多，臣还是觉得应该多穿一些衣裳。”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无妨，朕现在勤于锻炼，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 “那些人的身份查清了么？还有他们存粮的地方掌握了么？朕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陛下，已经能够确定一部分幕后之人。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翔实的证据，而且臣也不觉得他们便是最后之人。”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开始之时臣仅仅以为这是那些人对臣的报复，可是从这么长时间来看，他们所图甚大。臣进行了两次试探。第一次是跟老将军们借粮，第二次是高价收粮、降低酒坊产量，然而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事情朕清楚，只是朕看着你们玩，也有些心痒难耐，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朕也跟着出手的机会。”永平帝浅笑着说道。 “陛下，您要是觉得没啥意思，要不然这次咱们再坑一把人？看看朝中官员跟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关联？”陈守信也笑眯眯的说道。 边上的史公公，虽然也经历过好多次这两人的“密谋”，但是还是替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感到可悲。 要是都消消停停的，只管自己的工作，别惦记陈守信还没什么，只要你惦记了，差不多就要被人家给装小口袋里去。 “哈哈，也好，最近也是无事，就这么办了。”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那臣今晚就安排人到官仓那边去拉粮，还得‘偷偷’的拉，可不能让别人知道。”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记住朕当初给你的话，现在再加一句，要他们‘人财两空’，朕真的很生气。”永平帝的脸又沉了下来。 “陛下，咱可说好了。臣这次也要亏空一些，所以臣也得分一杯羹。”陈守信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想笑的感觉，着实不好，你还是快些下去吧，该干啥干啥去。”永平帝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陛下，臣想给史公公请半天假。臣帮他找了族亲，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现在就在常州府呢。已经过来了好久了，臣替史公公求个请，让他过去认一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奴婢恳请陛下恩准。”史公公也直接跪下说道。 “朕还当是多要紧的事情呢，准了。”永平帝愣了一下摆了摆手。 “守信，替朕赏孩子两百两银子，平日里也要照顾好孩子的衣食住行。离了亲人，总归有些生活不便的地方。” “臣，遵旨。”陈守信说道。 “奴婢谢过陛下。”史公公喜不自禁的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他们俩这才退出了大殿中。 “嗒、嗒、嗒” 永平帝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他身后的侧门打开，王五从里边走了出来。 “事情查清了么？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永平帝沉声问道。 “回陛下，恕卑职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出消息来源。现在仅限于在宗亲中流传，卑职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要传到陈大人的耳中，甚至可能流传到民间。”王五说道。 “哎，这些人为什么就让朕这么不省心？你确定不是昊鲲那边传出的消息？”永平帝叹了口气接着问道。 “回陛下，依卑职掌握的情况来看。在陈大人给了大殿下提点后，大殿下便勤于工部政事。”王五回答到。 “这便是朕为什么要找出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继续给朕查下去。”永平帝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守信是大周朝千百年基业的守护者，能否开创万世之太平，就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就算是动一些刑，也无妨，朕只想找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陛下，要不要提前跟陈大人透露一下？”王五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还轮得到你去提醒啊？恐怕现在这个臭小子已经知道了。不过朕倒是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个平时冷面冷心的王五，都对这臭小子关心起来。” “陛下，其实也不能说是卑职对陈大人的额外关心，仅仅是臣不想陈大人受到伤害。”王五面色微窘的说道。 “内卫府的那些孩子们，都是卑职挑选出来的。如今他们在陈大人的照拂下，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是陛下的恩典，也是卑职心中的愿望。” “守信这个孩子啊，看似心思阴恨，其实他最是心软。”永平帝点了点头。 “朕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等朕闭上了眼睛，你便如陈伯那般跟在守信的身边吧。到时朕赐你金牌御剑，那些对守信有危险的人，当杀则杀。” “陛下……”王五跪到了地上。 “哈哈，贝儿说过，早死早投胎。活得久了，要么是千年的王八，再就是老妖精。”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这两样朕可都不想当。也不知道朕到时候有没有机会见到贝儿。她们母子，都是上天赏赐给大周朝的啊，是我大周之福。” 第五九六章妖风起 “公爷，奴婢谢谢您了。”史公公在陈守信的车厢中直接跪下，边说边磕头。 “哎，起来吧，跟我用不着这么见外，本就是举手之劳。”受了史公公三个头后，陈守信将他给拉了起来。 这个头，不受也不成。史公公至此以后，便算是有了后。可是受多了也不成，那就是真的当史公公为下人看待了。三个头，不多不少，正好。 “公爷，奴婢自言自语一会儿。”史公公坐好了后轻声说道。 陈守信微微皱起眉头。 “前些日子啊，听到一些荒谬的事情。有人说陈家庄子上的小公爷呢，是陛下的血脉。”史公公将脑袋扭向窗外自言自语的说道。 “谢谢了。” 沉默了一会儿，陈守信轻声说了一句。 史公公“自言自语”的消息，太重要了。而现在史公公都得到了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这股妖风刮了多久。 这可不是小事情，而是大事件。 当初他也怀疑过，没准自己是永平帝的私生子，不过后来也知道了，那纯粹是扯淡。这就让他很开心，没有上演小说中常见的戏码。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谣言，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谣言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哪怕它很离谱？就是因为人们的心里都有一股八卦的火焰，遇到了这样似是而非的事情，不管对错，都很乐于讨论一下。 讨论的人多了，原本的谣言，便会被人们当成了真事儿。 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物便是人心。人心齐泰山移，人心散万念生。而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事物也不是那砍人脑袋的钢刀，而是柔软无骨的舌头。 别的谣言，你还能够辩驳一下，可是说自己是永平帝私生子这个谣言，你辩无可辩。你怎么辩？牵扯到的是永平帝啊，而且这个时代又没有dna验证一说。 看似是奇闻诈说，可是受到中伤的便是自己、老头子和永平帝，还有那因自己难产而去世的娘亲。 在皇城中，是这个版本，将来传啊传的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饶是他平时很镇定，现在心中也被愤怒填满。都恨不得直接跟史公公询问，这个谣言到底是听谁说的。 可是他知道，既然史公公没有跟自己明说，就是说这个事情不可说。能够给自己提点一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车厢中一直都很沉默，直到史公公进了宅子，陈守信直接离开了这边，回到了家中。 “呀，少爷怎么了？脸怎么这么阴啊，不是被陛下给骂了吧？”本来要跟陈守信打招呼的柚子看到他的脸色，直接一转身找到了榴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先看看吧。”榴莲皱眉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陈守信的屋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给她们都吓了一跳。 跟陈守信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次肯定是遇到了事情，而且还是大事儿。 “大黑，将韩谷给我叫过来。”摔完了东西，陈守信隔着门对大黑喊道。 “少爷……”同样守在门边听声的榴莲走了进来。 “哎，吓着你们了吧，没事，就是我的心中有些烦闷。”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跟我们说说吧，别闷在心里。”榴莲翘着脚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边给他按脑袋一边说道。 “等一等，等韩谷过来了，我一并说给你们。”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呀，我的小柚子啊，可别用手去拿，伤到手咋办。交给我来扫吧，都到边上老实呆着。” “少爷，让我清理吧，平时我也帮不上忙，就能做这样的事情。”柚子摇了摇头。 “这次的事情啊，不好处理，所以你们也不用跟着操心了。”陈守信说着，将散落在地面上的茶杯碎片给扫了起来。 榴莲和柚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陈守信了，因为即使是在说话，她们也能够感受到陈守信心中压抑着的那股愤怒。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韩谷也从外边赶了回来。 “刚刚我听到了一则谣言，有人说我是陛下的私生子。这个事情，不管投入多大的人力与银两，一定要帮我查清楚，到底是谁造的谣。”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查。”韩谷应了一声，直接就往外走。 仅仅听陈守信说了这一句，他便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谁这么昧良心啊。”柚子在边上气呼呼的说道。 “哎呀，都给我的小柚子给气坏了。”陈守信拉着柚子坐到了一边。 “这个事情呢，本少爷会慢慢的查。查到了源头，不管他是几品官，都要将他的脑袋给我奉献出来。” 陈守信说得很轻松，而且他也是真的要这么做。 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也都在想，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在操作，让这股妖风刮起来。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姬昊鲲，发生了几次事情，好像都跟姬昊鲲有些关联。 可是他又觉得就算是姬昊鲲再蠢，也不应该主动散布这样的谣言。 但是他也无法确定，所以要让韩谷去查。哪怕真的是姬昊鲲，蠢成了猪，那么到时候也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大周朝的皇子又如何？杀不得么？ 而他所怀疑的另一个群体，就是这次的那些粮商和盐商结合体。在炒粮的当口，爆出了这样的谣言，他们也有很大的嫌疑。 怪不得今天永平帝又送了自己四个字“人财两空”，恐怕永平帝的心中也是有所怀疑。看来这次自己真的要大干一场了，将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都给拎出来，过一遍才成。 这次他是真的下了狠心，不管是谁，既然敢造这个谣，就要做好赴死的觉悟。侮辱了自己和老头子，或者是永平帝都没什么，可是伤害到自己去世的娘亲，已经不可原谅。 榴莲再次给陈守信按起了头，她的心中同样很愤怒。因为在她的心里边，陈守信的娘才是最高位置的存在，其次才是陈守信。 第五九七章大家都在忙 跟陈守信预料得不差，他这边还没有查出来到底这个谣言的源头在哪里，这个谣言已经在皇城中扩散开了。 传得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 陈守信为什么这么聪明？那是因为有天家血脉啊。要不然为什么年少时经常闯祸，却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责罚，那也是因为有天家血脉的原因，被先帝护着。 到了永平帝这一轮，作为亲老子，那更是爱护有加。官升得快、爵封得早，现在更是县公了，可以说是大周朝民爵中的顶峰。 他才多大年纪，就算是有相应的功劳，这个封赏的速度也快了一些。而且陈守信操持的事情，永平帝也都是一直在帮着助威，光陈家庄和常州府就去了好多次。 再说去年在朝堂之上将周吉民都给揍了，战斧营的人更是入户杀人、砸了庆元春阁也没什么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都给摆出来以后，如果再安上一个陈守信是永平帝的私生子的名头，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个事情，王五安排的人在查，韩谷安排的人同样在查，不过不管他们哪一个，都没有查到消息的源头。 所以不管是陈守信还是永平帝，都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偶然的、普通的中伤，在这背后，肯定还会有别的阴谋存在。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如果永平帝在朝堂上继续维护陈守信，那么无疑是在坐实这个谣言。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永平帝发一个皇榜，昭告天下，陈守信是陈长青的娃，跟他没关系。 可是这样的皇榜，能随意的发布么？你就算是发布了，不仅仅是自损颜面，也有一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少爷，那些粮商没还没有任何动静，那个金子安比以往也活跃了好多。皇城内所有的粮行，都被他给光顾了一遍。”看着面色波澜不惊的陈守信，刘文成轻声说道。 “我得到的消息，他给出了重金承诺。待他们断粮之时，如果只从他们那边拿粮，可以只付七成的粮款，在粮食售空后再支付剩下的尾款。” “看来大家都挺忙啊，咱们的粮食收得怎么样了？”陈守信品了一口茶后笑着问道。 “少爷，收得不是很顺利。有一伙人，跟咱们一起抢粮。”陆子墨说道。 “这些人并不是那些粮商的人，现在那些粮商也有些摸不清他们的来路，已经有很多的粮食被这股神秘势力给收了过去。” “我这里收到的消息也差不多，这伙人不仅仅让咱们头疼，也让那些粮商们头疼。”范文轩说道。 “也许是有人看出来咱们跟这些粮商们必有一战，所以想要渔利。可是现在的情况，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这伙人运作得很巧妙，就算是收再多的粮食，也会以很多人的名义来收，所以绝对不会有囤粮之嫌。” “看来，天下的聪明人真的好多啊。继续抬价吧，看看都能坚持到几时。而且你们也可以放心，跟陛下我都说好了，已经在官仓中拉了一些粮食放在酒坊中备用。”陈守信放下了茶碗说道。 “少爷，我们要不要查一下这些人的来路？”刘文成问道。 “咱们应付不过来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抽调了好多人查造谣的人，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好在这些人跟那些粮商们不是一伙的，咱们难受，他们也不舒服。” “可是现在咱们收粮的价格已经到了二十九文一斗了，原本仅仅还是跟那些粮商竞争，现在夹进来这么一伙人，恐怕咱们说话这工夫，已经抬到三十五文了。”刘文成苦笑着说道。 “咱们当初定的最高收购价格也不过是四十文一斗，再高，就算是咱们肯舍得往里边砸银子，也很难支撑得住啊。” “再提一提，提到六十文，最少要收百万石。”陈守信摇了摇头。 “无非就是六十万两银子而已，用这些钱能够买来皇城的粮价平稳，很值。我倒是要瞧瞧，等陛下再给我封赏，这些人有什么可说。” 刘文成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被边上的陆子墨使了个眼色给阻止了。 陈守信的心思定了，那么这个事情就要执行下去。 如果换成以前，这六十万两对于大家来讲，真的是天文数字。可是有了常州府的开发，现在又经营了这么久的买卖，六十万两对于大家而言还真的不算多。 上次大家也讨论过，整个皇城的极限需求量，每天也要两千石左右。但是这个数字，是最低需求量。现在陈守信的目标不仅仅是要饿不死人，还要维持住皇城粮价的稳定。 这个量需要的就多了，你必须要给大家一个印象，咱们的粮食有很多，你随便买，才能够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要不然抢购风潮一起，粮价也会水涨船高。 陈守信现在肯定是很生气的状态，而这股气如果找不到别的地方来撒，就只能拿这些粮商们开刀。 现在的态度就很明显，哪怕赔的银子再多，也要将这次粮商们的计划给剿灭。只不过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有足够多的粮食才可以。 陈守信给大家的目标，是要收购一百万石的粮食，只能说这是一个不可能会完成的任务。因为现在的粮食就算是你用大把的银子去收，每天能够收到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六十文一斗的价格大家能够承受得起，要是再涨呢？会不会涨到七十文、八十文、一百文，甚至会更高？ 陈守信有钱，那些粮商们就没钱么？要想坚持到新粮下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呢。一百万石这么高的数量，哪里是那么好收的。 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五人也要赶紧将这个事情给安排下去。收得越早，成本越低，赔得越少。 他们也有一种预感，随着这股神秘势力的介入，也许跟这些粮商们真正开战的日子不远了。 现在皇城内和皇城外的局势都变得复杂起来，而现在所看的，也并不是你有多少钱财，关键的是你有多少粮。 第五九八章边关告急 皇城内刮起的这股妖风愈演愈烈，开始的时候街头巷尾的人们还当成一个段子，大家能够互相讨论一下。可是作为皇城人民来讲，都是有一定政治觉悟的，对于这个事情慢慢的选择了缄默。 只不过这份缄默仅仅是表面上的缄默，在内地里，结合着粮食问题的发展，人们讨论得也更加的激烈。 就连普通的百姓们，也都感受到了这股平静下的凶险。 而就在人们还在观望着，陈小公爷对于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的时候，边关传来的消息，一下子就将看似平静的皇城气氛，给点燃了。 元蒙人终于动手了。这是八百里加急传到了皇城的情报，元蒙人这次派出来六十万大军，进攻大周朝。 而元蒙人选择的下手地区也不是大家所了解的定北都护府，他们绕了个远，联合契丹人的二十万大军，直接杀入了范阳府防区，势如破竹。 这份战报还是四天前发出来的，那时候的情况是袁永义据幽州府抗击外族。至于说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还不得知。 对于元蒙人的入侵，早有征兆，只不过详细的情况仅仅是在有限的一些人中知道，很多的朝中大臣并不了解。 六十万的元蒙铁骑，外带二十万的契丹人，八十万大军的数字，就已经将很多人都给吓住了，让朝堂之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的不行。 大周朝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太平的日子过得久了，人们早就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打仗这个戏码。 “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永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沉声问道。 殿上一片寂静，对于这个事情，就算是大殿上的这些武将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言。只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却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就像没有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一样，很是认真的打量着大殿上的石板。这是在研究工艺，大殿上的石板被打磨得很光滑啊。 “周平，你有何良策。”永平帝只好点名了。 “回陛下，外族入侵我族，臣以为应以痛击。”周平站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元蒙人集结了这么多的军队，又有契丹人相帮，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迎击元蒙与契丹联军的同时，也应注意其余边军防区动向，不给其余各族所乘之机。” 永平帝点了点头，“那要如何打掉这些入侵的元蒙人与契丹人？” “陛下，臣保举一人。常州县公，定有良策。”周平再次一本正经的说道。 “守信啊，对于这次外族入侵，可有良策？”永平帝又看向了陈守信脸色缓和了很多。 “陛下，臣是文官啊，哪里懂武事。”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脸上努力挤出来很是尴尬的笑容。 “守信啊，此乃危机关头，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应出一份力。”永平帝和颜悦色的说道。 哪怕这次的事情很紧张，可是看到永平帝跟陈守信在这里腻味，好多人的心里也跟着腻味起来。 对于那个传言，大家也是早有耳闻，虽然有些人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这俩人这样的互动，心中也跟着打转。 听话得听音么，这肯定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桥段。周平负责保举，陈守信谦虚一下，永平帝再拉一把，然后这个事情要是做成了，还可以继续给陈守信封赏。 这就是套路，要说这俩人没什么关系，这不是有鬼了么？可能么？ 但是就算是大家的心里腻味得不行，现在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就连周吉民都得将期盼的目光望向陈守信。 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大了，稍一不慎，大周朝就危险了。 战报上的汇报肯定是美化了好多倍，什么叫“据幽州府抗击外族”？还不就是被人吓得不敢出城了么。甚至再严重一些，可能范阳府已经沦陷，仅剩下幽州府这座孤城。 八十万联军，其中还有元蒙人六十万无敌的铁骑，这个数字真的是太吓人了。大家都想太太平平的当官啊，而这些年来跟胡人真正交过手，还取得过大胜的，也就是陈守信了。 “陛下，其实吧，臣以为不用去太担心这个事情。”又矜持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笑着开口说道。 “大不了就将纳兰吉和丘林大风派出去，让他们领着自己的队伍过去壮一壮声势就成。因为在臣的心里边，袁永义大都护一直都是一位能臣、干臣，有他在，范阳府无忧。” “而且要是真的从大周朝各处征集军队，耗费的时间会很多，粮草的供应也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现在咱们大周朝盗匪横生，那些运粮的商队啊，今天被劫、明天被抢的，日子不好过啊。也让现在的粮食很难调拨，搞不好咱们的大军开拔到范阳府了，袁永义大都护已经将元蒙与契丹联军给打退了。” “那时候这可就是劳民伤财之举，有那么多的粮食，还不如发给百姓们。所以臣以为，咱们远在皇城，应该给予袁大都护足够的信任才可以。” 好多大臣听着陈守信的话，是越听越傻眼，这个事情怎么能这么办啊？ 他们都知道陈守信小心眼，可是没想到他会小心眼到这样的程度。当初鲜卑人攻打定北城，袁永义在边上看热闹。而这次元蒙与契丹联军进攻范阳府，他也选择了看热闹。 可是，如果是小股胡人的入侵，你可以看热闹，现在这可是八十万的联军啊，完全可以将范阳府给荡平。 难道陈守信这不是在持宠而娇？ “嗯，守信言之有理。”就在大家正合计呢，觉得永平帝最起码就算是做样子也要申斥陈守信一下，没想到永平帝也跟着认同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周吉民忍不住了，直接站了出来。 “哦？有何不可？”永平帝看着他笑眯眯的问道。 “呃……”周吉民一愣。 “陛下，事关数十万黎民百姓之生死，不可轻忽。值此关头，应抛开私人恩怨，以朝廷为重、以百姓为重。” 他都没有想到永平帝竟然会装糊涂的问自己一句，他也没法顾及别的事情了。 第五九九章真有第三位皇子？ “周爱卿，那你觉得有何良策？”永平帝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了周吉民问道。 “袁永义戎边不利，以致于元蒙与契丹胡骑来我朝践踏，当撤。”周吉民开口说道。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虽然被陈守信胡搅蛮缠的给搞得有些灰头土脸，但是官员的基本功还是有的。 陈守信跟永平帝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为得是什么？关键的一条，还是为了兵权。 袁永义上次托病没有回来，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不想将自己的权利上交，想要死攥着手里的权利。 其实这也是朝堂上很多人想看到的局面，如果永平帝要是将所有的兵权都给抓到手中，那么他就会更加的“无法无天”。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在乎这个事情的时候了，如果你不给陈守信甜头，他绝对不会出手。至于说让朝中别的将军们出谋划策，或者说带兵迎击？暂时先不要想了，他自己都知道，很难。 “周爱卿，我们应该对袁永义保持信心。”永平帝鼓励了一句，还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而且就算是将袁永义给撤了，也于事无补。撤完之后，让谁去范阳府驻守？如果没有一位能够镇守得住的人，将来元蒙人与契丹人，是不是还会入侵？” “这次他们舍近求远，绕过了定北都护府，已经证明了，就算是在他们这么多军队的实力下，也觉得定北都护府不好打啊。” 永平帝说得不咸不淡，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长耳朵的人都知道，这就是要将范阳府也交给陈守信来管理。 现在的陈守信已经是定北城的大都护了，如果再兼了范阳府大都护的职缺，以平卢都护府跟他的交情，大周朝整个北方就已经都放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这是大周朝立朝这么久，都从来没有过的先例。由此可见，永平帝心中对于陈守信的信任，那是无以附加的，那则流言再次浮上了大家的心头。 对于藩王都不是很信任的皇帝，可以交给一个臣子这么大的权柄，这么大的管理区域，还能是因为什么？甚至都可以说，陈守信虽然是县公的爵位，但是也足以称得上“北方王”。 “陛下，臣以为定北大都护陈大人在军事经营上还是有很多经验的，朝中现在的新式练兵法本就是陈大人创作出来的。”周平接口了。 “所以臣以为，应由陈大人再多操一些心，将范阳府的事务承担下来。如果将范阳府也经营得如定北都护府一般，那么还何惧元蒙人与契丹人。” “哎，好吧，守信啊，你可有信心将范阳府也经营好，让外族不敢胡乱踏足半步？”永平帝略显为难的问道。 “蒙陛下厚爱，可是臣还是觉得压力很大啊。在咱们朝中，肯定还有比臣更加优秀的人选。”陈守信再次婉拒。 “守信，朕也知道，以你如此年纪就将这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也是难为你了。”永平帝点了点头。 “可是你也要想一想，范阳府本就与平卢和定北都护府相邻。就算是乡里乡亲的人，遇到了困难也会互相帮助一下。”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稍后拟一道旨意，待战事结束之后，撤了袁永义范阳都护府大都护之职，由守信担任。” “哎，臣遵旨，勉为其难的试一试吧。”陈守信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为难起来。 “你心中可有应对之法？”永平帝接着问道。 “还是刚刚的办法，由纳兰吉和丘林大风领队带兵平乱。走过路过的，顺路征集一些粮草。”陈守信笑着说道。 “顺便让定北都护府和平卢都护府的人过去范阳府那边练练兵，无非就是几十万元蒙人与契丹人的联军而已。” “臣在定北城之时，面对的敌军数量比例，也不比这个少。现在平卢与定北都护府凑一凑，怎么也能凑个三四十万的军队，应付他们足够了。” 陈守信说得轻飘飘的，可是听在好多大臣们的耳朵里，却是胆颤心惊。都觉得陈守信太托大了，这次面对的人可不是鲜卑人啊。 元蒙铁骑征战无数，那是真正的强军。再加上，这次并不是守城，而是真正的两军交战，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啊。 “也好，那就先这样，由这两人作为先头部队。”永平帝点了点头。 “陛下……”周吉民欲言又止。 “周爱卿，可有异议？”永平帝看向了殿门处轻声问道。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更慎重一些。”周吉民硬着头皮说道。 他早就知道了，今天的朝会，其实就是这君臣几人做的活。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们的计划走，将范阳府也给了陈守信。 但是他也是真的很担心，如果一个不慎，恐怕不仅仅范阳府不保，定北都护府、平卢都护府，都将不保。 “周爱卿，你能为百姓所想，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永平帝继续望向殿门说道。 “朕这几日听到一则流言，说守信是朕的私生子，朕倒真想他是朕的孩儿。可是这样荒唐的流言，不仅仅没有半点停息的迹象，反倒甚嚣尘上。” “朕有些不理解，朝中的大臣们，每日里都在做什么。像这样有损朝廷颜面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加紧查办么？” “朕等了好些日子，刑部没有、大理寺没有。难道这个事情，非要朕自己站出来予以澄清么？” 大殿上的人们没人吭声，可是他们也发现了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好像陈守信对于永平帝提起这个事情，也有些吃惊。 “其实啊，这个谣言也算是有些正确的地方，朕真的还有一个孩儿。”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低下了头幽幽的说道。 这一下可不得了，听到永平帝爆料出来的这么劲爆的消息，好多人都有些蒙圈。 他们没有想到永平帝为了维护陈守信，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事情是随便说的么？而且还是在朝堂之上，谣言仅仅是谣言，永平帝这么说了，无异于自爆皇家丑事。 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皇子是哪里来的，哪怕是杜撰出来的，隐匿至今，都可以称之为皇家的丑事。 第六零零章永平帝的两个杀无赦 “不仅如此，其实守信，也算是朕的一个孩儿。”永平帝觉得自己今天爆料出来的消息并不是很震撼，又爆料了一下。 刚刚陈守信就对于永平帝的爆料有些傻眼，现在听到永平帝竟然还说自己也是他的娃，那就更加的傻眼了。 然后他就看向了自家的老头子，想要搞明白是什么情况，只不过陈长青也是一脸迷惘，不知道这个戏法是要怎么个变法。 更傻眼的却是姬昊鲲，现在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皇子太多，就会有更多的竞争者，而永平帝现在又将陈守信给扯了进来。 大殿上更加的沉寂，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今天的经历，已经刷新了他们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真的是“惊吓连连”。 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史公公摆了摆手，史公公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大殿外。 大殿是坐北朝南，今天的天气也比较好，外边的阳光很不错。只不过从殿内往外看去，就显得有些晃眼，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往大殿里走来。 待看得清楚了，陈守信的嘴，都能塞进明月的小拳头。跟随史公公一起进来的人，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竟然是鹏公子。 满朝文武大臣们，也跟着瞪圆了眼睛。虽然对于鹏公子，他们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这个鹏公子是跟陈守信经常在一起愉快玩耍的。 陈守信以为鹏公子是哪位大臣或是已经致仕的官员的娃，这些大臣们又何尝不以为鹏公子是陈守信不知道从哪里划拉来的人啊。 现在的谜底揭开了，鹏公子谁的人都不是，是永平帝的人，是永平帝的娃。 陈守信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竟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为什么鹏公子会莫名其妙的出来，为什么永平帝讳莫如深。 那时候永平帝还是太子，如果爆出来他的二娃竟然是身体残疾之人，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还真的不稳当了，所以才来了一个二皇子夭折的说法。 也只有那时候的永平帝，才有这个能力，将鹏公子给隐藏起来，抚养长大。而且还是那种受到良好教育的长大，要不然现在的鹏公子不可能如此聪慧。 路过陈守信身边的时候，鹏公子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陈守信也很是感慨，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竟然是二皇子啊，然后顺手就习惯性的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 按理说，这个动作是有些逾越的，毕竟是皇子啊，哪怕是被永平帝隐藏起来的皇子。只不过现在没有人去想这个事情了，都在慢慢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陈长青这边，也是手捋胡须，面带微笑，他也想通了一些事情，然后看着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便是朕的孩子，姬昊鹏。”永平帝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见过父皇、见过大哥、见过各位大人。”鹏公子很有礼貌的说道。 “呃……呃……好。”姬昊鲲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朕愧对昊鹏，今封昊鹏为义王，便在常州府开府吧，一应事宜由你的小兄弟陈守信帮忙办理，宅子就找他来要。”永平帝接着开口说道。 “谢父皇。”鹏公子躬身说道。 “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何朕要将好好的皇子藏了起来，也可能会怀疑昊鹏的来历。”坐回了龙椅永平帝沉声说道。 “其实昊鹏便是曾对外公布的那个，朕与皇后所生又夭折了的孩子。只因昊鲲生有耳疾，朕因心系皇位，便让昊鹏诈死。” “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朕知道，朕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哪一位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如此残忍之事。” “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昊鹏，无法给予他与其余兄弟所获得那么多的关爱。可是昊鹏没有让朕失望，昊鹏，这次平定元蒙与契丹人的入侵，你可愿前往？” “父皇，儿臣愿往。”鹏公子仍旧面带笑容的说道。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个事情他没有与任何人商量过，就连姬昊鹏都没有提前透露过。但是姬昊鹏明知道很凶险的事情，却没有半点迟疑的应了下来。 “朕刚刚说过，今日多了两个孩儿，第一个是昊鹏，第二个便是守信。”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坊间的流言，大多是以守信当年被抱入皇宫养育一事为依托。守信也曾问过朕，当年哺育他的乳娘到底是谁。” “今日朕便告诉你，当年将刚刚出生的你喂养大的，便是朕的皇后。虽然你不是朕的孩儿，可是在朕的心中，也一直将你当成了孩儿在养。” “虽然说，当年将你抱进东宫是先帝的旨意，可是朕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啊。幼时顽劣，先帝回护你。朕如今也知道了，因为你是大周的栋梁之材。” “常爱卿。”永平帝又看向了礼部尚书常春。 “义王的入宗与仪仗，你去帮忙准备，昭告天下。”永平帝说道。 “臣遵旨。”常春赶忙说道。 “朕今日将家丑都抖了出来，便是见不得人恶意中伤守信。守信虽有胡闹之举，为这个大周朝又做了多少人没有做过的事？”永平帝再次站起身来说道。 “发榜下去，如果谁再传播谣言，杀无赦。朕将自己愧对已久的孩儿都给送上了战场，谁要是胆敢在昊鹏耳疾上做文章，杀无赦。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附议” 所有大臣们赶忙说道。 可以说这是宫闱内幕了，正常的程序都是鸟悄的办。但是永平帝就要大张旗鼓的办了，你也没什么说的。 因为永平帝将姬昊鹏给送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没有人有信心仅仅凭借一半的人数，就能够轻松的打败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可以说，这一次，在他们的心中，姬昊鹏就是九死一生。 “退朝吧，昊鹏、守信，你们到养心殿见朕。”永平帝丢下一句话后，直接离开了大殿。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很担心永平帝再搞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爆料，今天的消息真的是太劲爆了。 不过，也能够从永平帝的两个“杀无赦”中，感受到他对于姬昊鹏和陈守信的爱护。 第六零一章袁永义降了 “你瞒得我好苦，所以你要弥补我心灵的创伤。”往养心殿走的路上，陈守信将鹏公子给拉到了一边说道。 “谁让你自己不细心一些，要不然依你的才智，应该在很早以前就能够猜到。”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哎，就算是我的脑洞再大，我能够往这上面猜么？累死我也猜不到啊。怪不得你对荣福那么关注，藏得真够深的。”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二殿下、公爷，别折磨奴婢了，陛下许是等得急了。”陪在一边的史公公苦笑着说道。 “史公公啊，你也早知道了这货的身份？”陈守信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我的公爷哟，这是要折杀奴婢。奴婢也仅仅是在上朝之前，才听陛下说的哟。”史公公的脸更加的苦。 只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有些小兴奋，看来当初抱陈守信的腿没有抱差。今天陛下都说了，虽然不是陛下的孩子，但是也是当成了孩子在养。 来到了养心殿这边，就看到永平帝和皇后并排坐着，荣福领着姬昊礼在边上陪着。看到他们进来后，荣福看向鹏公子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探究。 看来他们俩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只不过荣福平时就大大咧咧，倒是没有对自己突然又多了个哥哥，觉得有太多的惊奇。 皇后娘娘看到了鹏公子进来后，也是满脸的笑容。 永平帝刚要开口说话，陈守信就咣当跪在了地上，然后冲着皇后连磕了三个头。并不是做作，而是真磕，都能听到响。 “你这个臭小子，起来吧。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想清楚了吧？不会胡乱的合计了吧？”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臣想清楚了。不过臣想请陛下收回成命，还是让臣过去范阳府吧。”陈守信站起身来正色说道。 “难道你没有信心？”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臣不仅仅有信心，而是很有信心。”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战阵之中，本就充满了很多的危险。鹏公子，不对，二殿下又没有多少在战场上的经验，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哈哈，昊鹏，你怕么？”永平帝看向了姬昊鹏问道。 “父皇，儿臣不怕。”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 “哎，咋就那么犟呢。”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父皇，要让二哥去战场啊？”边上的荣福忍不住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昊鹏被朕藏了这么久，朕觉得这是一个让他能够真正站在世人面前的好时机。” “可是咱们这个朝廷啊，乱嚼舌根的人太多。这次也算是取了个巧，让昊鹏混一些战功，我看等昊鹏凯旋归来，谁还敢说？” 皇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皇后，放心吧。守信早就安排好了那边的事情，而且那边的战报传递给他要比传到皇城还要快。”永平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说道。 “陛下，昨夜接到的战报，袁永义已经降了。”陈守信开口说道。 “恐怕他降得这么晚，也是为了取巧吧。如果不然，元蒙人和契丹人怎么可能攻打得那么快？”永平帝冷声说道。 “嘿嘿，臣可不敢妄议。不过袁永义打的旗号还是比较好的，他是以投降来换范阳府百姓安危。”陈守信冷笑着说道。 “昊鹏，这次过去范阳府，也将袁永义一并拿下吧。”永平帝看着姬昊鹏说道。 “好。”姬昊鹏面容平静的点了点头。 “昊鹏的王府，你要帮着准备好了。等昊鹏凯旋归来，就能够直接入住。”永平帝又看向了陈守信说道。 “陛下您放心吧，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陈守信拍着胸口说道。 鹏公子是自己的好兄弟，给他张罗王府，那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就算是永平帝不说，他也要将王府给归置好。 “昊鹏，回来时也将康王一并带回来，朕要为你跟云朵主持大婚。”永平帝有看向鹏公子说道。 “这次过去范阳府，你只需要负责将火器的使用协调好便可。其余的事情，以定北都护府副都护韩冲的意见为主。” “儿臣晓得。”鹏公子点了点头。 “陛下，这次臣会让铁牛率领三百战斧营的弟兄跟在二殿下的身边。”陈守信也在边上开口说道。 “小气，直接送与昊鹏多好。”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陛下，就算是臣想送给他，他也不会要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鹏公子的性子，还是有些清冷的，这是这些年单独生活养成的性格。要是真的让一般人跟在他的身边，他自己都会不舒服。 “皇后娘娘，您请放心，臣已经在定北城和平卢府做好了安排。别说现在仅仅是八十万的军队了，就算是再多一些，臣也有把握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陈守信又看向皇后说道。 “好，本宫信你的话。”皇后娘娘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面对皇后娘娘，除了感激，多少还是有些小尴尬的。 “守信，要准备多久就要出征？”皇后娘娘问道。 “回娘娘，两日后便要出征。”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么快？能够准备好么？”皇后娘娘有些担忧的问道。 “皇后放心，这一路上，都会有定北城商会的人提供补给。这小子如今已经将定北城通往皇城的商路铺好了，不仅仅会让来往的时候快捷很多，在商路两旁还有补给区。”永平帝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要不然，他们定北城的货物为什么能够运抵得那么快。有了这条路，最少让来往的时间缩短了三成。” “陛下，臣曾听人说过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路通了，不仅仅人们出行便捷无比，就是货物周转的速度，都能够减少好多。”陈守信解释了一下。 “你认识的人很多吧，那些人说得也都是金玉良言。”永平帝看着他说了一句还眨了眨眼睛。 陈守信有点小慌张，这个“曾听人说过”的借口，好像用得太多了。 今天是鹏公子真正站在世人面前的第一天，永平帝也很开心，然后就让陈守信到御膳房那边给张罗了一桌饭菜。 虽然有些苦累，陈守信也替鹏公子开心，永平帝今日的突然之举，确实是将鹏公子推出来的最佳时机。 第六零二章吃了暗亏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用过了午饭，陈守信这才跟鹏公子一起离开。毕竟大军出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当然了，跟出来的还有荣福这个大咧咧的大姑娘。姬昊礼这个小屁孩也想跟着出来玩耍一下，不过被永平帝给留在了宫中。 “二哥，你不够意思。”盯着姬昊鹏看了半晌后，荣福憋出来一句。 “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个事情牵连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在你会走路开始，我就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你。”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早告诉我多好，我还能偷偷的找你去玩。”荣福傻笑着说道。 陈守信的心中很是感慨，鹏公子的身份，可能是皇宫中最大的秘密了。别看他是皇子，也受制于这个时代的理法与规矩。 他跟荣福还是亲兄妹呢，也只能偷偷的观看，没法跟荣福一起玩。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不公平的。可是谁让他们生在帝王家？享受到某些特权的同时，自然也会失去一些权利。 回到了庄子上，纳兰吉和丘林大风也早就等在了这里。 陈守信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这次平定了他们，你们自己选择，是继续留在皇城生活，还是到范阳府或是平卢府那边任职。” “谢少爷。” 两人齐声说道。 “他的身份你们也都听到了消息吧？这次你们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恐怕打他主意的人会很多，先到定北城，听从韩冲调遣。”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铁牛，挑选300人，将宇文梭也带着。但是你要记住，让你们过去不是上阵杀敌，而是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打仗的机会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 “少爷，您放心。铁牛会像保护少爷那样来保护二殿下。”铁牛用力的点头说道。 跟随者陈守信这么久了，他身上的那股鲁莽劲儿也磨去了好多。上阵杀敌固然痛快，但是也要以大局为重。 “少爷，陆子墨他们被我安排在了别的房间。”这时候榴莲说道。 “好吧，你们先去准备，两日后开拔。”陈守信看着他们说道。 陈守信可不是自己过去的，而是领着鹏公子一起去见的陆子墨他们。来到房间里的时候，这五个人正满脸焦急的在房间里喝茶。 “少爷，二殿下。” 看到他们进门，五人赶忙站了起来。 “坐吧，鹏公子虽然有了新身份，可是他还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鹏公子。”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一起过来，是皇城的粮价有了变动吧？没想到这些人等着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机会，厉害啊。” “少爷，如今诸多粮行已经打出了招牌，粮价四十五文一斗。”陆子墨说道。 “百姓们的反应如何？”陈守信笑着问道。 “目前看，还可以。”陆子墨点了点头，“不过随着战事的延长，百姓们的心中必然会有些恐慌，就算是家中有些存粮，也会多采购。” “好，你们盯着点，明天开始咱们常州府的粮行每日多供应五百石。”陈守信说道。 “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开始了。不怕他们不动手，就怕他们一直躲着，你们的人也多关注一下那个金子安。” “少爷，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每日四千石，恐怕不够。”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现在常州府那边就已经开始排队了，之所以民众们还没有哄抢，一个是因为战事刚刚爆发，另一个就是对咱们的信任。” “以后战事每多一天，或是有不好的消息传到皇城来，粮食的需求量，都会增加很多，恐怕用不了三五日，便会达到每日万石才能够安抚住大家的情绪。” “少爷，要不然咱们的酒坊停产吧。这场战事，恐怕要持续三四个月方能结束。咱们现在共有存粮八十万石，真的坚持不了那么久。” “原本咱们是打算从官仓中拉粮周转，可是随着战事爆发，官仓的粮也要平抑大周朝各处的粮价，恐怕官仓都要告急啊，咱们这里还有官仓十万石的粮食呢。” “那你们在南边收了多少粮？”陈守信皱眉问道。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咱们已经将价格抬到六十五文了，才收了不到十万石，还是我们五个人的总数。”陆子墨摇了摇头。 “这个价格，还收不上来粮么？”陈守信很是吃惊。 “少爷，都是那股神秘势力在作祟。”刘文成接口说道。 “咱们每收上来一点粮，他们就会抛出来一批，以高于咱们十文的价格售卖，然后便会被别的人一抢而空，让粮价飙升。” “现在外边的粮价，比皇城的粮价都要高很多。就算是他们那些人，也仅仅是以前储备得多一些，要不然，现在也是卖一斗赔一斗。” “少爷，不能再容忍这些人了，有他们在里边当搅屎棍，固然可以给那些粮商们造成影响，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小。” “据我估计，那伙人的手里边，最少有两百万石以上的粮食。而且他们的粮食还是在当初几文钱一斗的时候收上来的。” “特么的，他们到底是要赚多少银子才肯罢手？”陈守信用力的锤了一下桌面，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少爷，所以我觉得已经不能再放纵他们了，要不然咱们不仅仅是亏欠的问题，而是无法有足够的粮食对皇城进行供应。”刘文成说道。 “当地府衙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对这些人干涉？”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他们的操作手法很巧妙，参与的人还很多。别看一次抛出的粮食也不算少，但是均到每个人的身上，数量就不多了。”刘文成说道。 “哎，误判了。”陈守信站起身来，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步。 大家也很理解他的心情，这次的事情敢得太巧了，原本官仓中的粮食是大家的信心，可是战事爆发了。 别看已经做好了认赔的打算，可是那也有一个度，超过了这个度，也不是大家或是陈守信所能承受的。 这次吃了一个暗亏，如果不用非常手段将那伙人给铲除掉，这次真的不仅仅是赔钱的问题了。 第六零三章铤而走险 “我会安排一些内卫司的人去查这个事情，但是毕竟没有办法直接针对他们出手。”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我们还是应该回归到商业竞争的本质上来，可以试着跟他们的人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手里的粮食直接给吃下来。” “陆子墨，这个事情，你来负责。在跟他们联系的同时，咱们也可以再次提高收购价格，现在拼的就是谁的胆子大，谁都身家厚实了。” “咱们人数少，有共同的目标，所以能够很轻松的达成一致意见。我觉得他们那么多人参与进来，就算是将资金汇聚到一起，将来也牵扯到盈利分配的问题。” “也许咱们现在的粮价还没有突破他们的心里底线，但是咱们要是将粮价哄抬得更高一些呢？他们肯舍得花大把的银子收购这些粮食么？” “他们退缩了，咱们就可以跟那些人好好的谈一谈了，到时候剩下的粮食就都是咱们的。到那个时候，咱们手中有了粮食，话语权就在咱们的手里。” “而且这样的事情，越早出手越好。刚刚你们也说了，跟元蒙人和契丹人这场仗不好打，持续的时间越长，对于咱们越不利。” “咱们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强，将主动权给抢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将粮价抬到一百文，我看他们能够有多大的实力继续往上抬。” “少爷，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刘文成担忧的问道。 “嘿嘿，我觉得应该没啥事。”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们看啊，首先一点，对方不知道咱们有多少粮食、也不知道咱们有多少钱。如果咱们在初期的时候就将价格给抬上去，他们内部就会产生分歧，要是咱们运气好，也许都能够将他们的联盟给瓦解一部分。” “他们的联盟要是松散了，咱们同样有可乘之机，可以跟他们联系，将他们手里的粮食收过来。要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知道咱们这边又趁着高价收了好多的粮食，他们抛售都来不及。” “就这么定了，你们再商量一下详细的计划，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跟陛下借点银子。也看看能不能将从官仓那边拉来的粮扣下，不用还了。” “我的那六千石粮食，明天就让人给你送来吧。反正我现在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拿出来也没关系。”鹏公子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就跟鹏公子一起离开了这边。 “老陆啊，为什么我总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呢？平时你跟少爷走得最近，跟大家说说吧。”等陈守信离开后刘文成看着陆子墨说道。 “谁说不是啊，就是这场该死的战争，将咱们给拖了进来。”陆子墨灌了一口茶水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少爷其实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无论如何在面子上，都要赢得这场粮食的战争。所以现在少爷也有些骑虎难下，就算是赔再多钱，他也要将场面给撑起来。” “大家伙也都努力一些吧，咱们将来就算是想要发展，也得依托于少爷。少爷要是不能够稳定住皇城的粮价，不仅仅面子不好看，将来在朝堂之上的威望也会降低很多。” “你们想想，现在少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够一呼百应，那个彩票的买卖，为什么那么多的民众乐于参与？还不是因为他们相信少爷。” “如果皇城的粮价控制不住，少爷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建立起来的形象将会倒塌。所以现在的事情，并不是少爷愿与不愿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坚持下去。” “要不然少爷能去跟陛下借银子？你们听过哪朝哪代的臣子跟皇上借钱做买卖的？少爷也是真没办法了，所以才铤而走险。” “我还有五万多两银子，这次也一并拿出来吧，要不然少爷支撑不住，将来咱们也不好过。只要挺过了这次的难关，将来肯定有更多的财富等着咱们。” “哎，理是这个理，可是这次的事情赌性太大了。”刘文成点了点头。 “我这里还能再凑出来三万多一点，希望这次咱们能够将那些人给吓唬住吧，要不然这一次咱们赔的钱可能会超过一百五十万两。” “而且咱们收购的粮食还要加快运输速度，要不然恐怕就算是到时候有粮，也无法及时运抵皇城。” “这个话在理，现在大家就不能算自己的帐了，帮少爷就是在帮咱们自己。”范文轩开口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咱们的粮想要顺利的运过来，现在恐怕也很难了。”马斯年说道。 “走水路无疑是最省心、最快捷的办法，但是现在那些粮商和盐商已经开始对水路进行把控。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陆路。” “可是就算是走陆路，也有很大的风险。我都担心他们谣传出来的那些盗匪会过来抢劫，他们这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稍后我再跟少爷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当地驻军，让他们给咱们提供一些人手。”陆子墨点了点头。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吧，这是少爷的事情，也是咱们自己的事情。当年咱们灰头土脸的被他们给赶了出来，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咱们现在的家财也都是在少爷的帮助下攒起来的，就算是败光了又如何？我就不信跟着少爷还赚不到钱。” “成，这次的事情咱们就好好的跟他们拼一把。老陆，这次我也跟你一起过去。”刘文成点头赞同的说道。 有了陆子墨的这一番打气，让大家都心气儿都提起来很多。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次的事情要比表面上复杂得还要多。如果这次的冒险不能收到效果，那些粮商们也继续跟着疯狂的抢粮，大家就只能数着手指头等破产了。 这次的事情，赌性真的太大了。 最佳的方法当然是对那股神秘势力的人下黑手，可是又值战事爆发，陈守信的人也无法照顾到这边。 第六零四章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袁永义开城而降的事情，虽然传来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是还是传到了皇城。现在的情况就是元蒙人和契丹人，已经在范阳境内进行修整。 就算是他们也想长驱直入的攻打下来，可是补给和军队也都需要重新整合一下。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袁永义的投降，给这支联军提供了非常大的助力。 本来他们是疲惫之师，现在有了修整的时间，还能够在范阳府拿到足够的补给，等定北城和平卢府的人想要对付他们的时候，将会更加的难。 虽然没有人说袁永义是贪生怕死的卖国贼，大家也知道他已经将一个卖国贼当得很彻底。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朝中原本与他交好的那些人，也是为他所不齿。 文人，都有文人的风骨呢，你身为范阳府的大都护，就将整个范阳府拱手相让，哪里有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气概。 而随着这个坏消息的到来，对皇城粮价也造成了一些影响，迎风而涨。那些粮行直接换了招牌，六十文一斗。 都知道，这场仗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了。如果这些胡人据幽州府死守，打个一年半载的都有得打。 陈守信这里也没有别的应对之法，只能继续往常州府的粮行一车车的拉粮，增加销售量，每日供应一万石。就是要告诉皇城的老百姓，莫慌，咱们还有粮。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毕竟他这边是限量的，皇城的粮行仍然有很多人过去购买。 范阳府距离皇城很远不假，但是这是战乱，是在打仗。打仗对粮食的消耗才是最大的，而战乱之时，粮食的价格也只会越来越高。 经过了两天的紧急准备，纳兰吉和丘林大风两人，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这次过去，不用太着急赶路。”陈守信给两人和铁牛分别倒满了酒后说道。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到了战区，一定要记住，安全第一。不管这场仗要打多久，首要的一点你们都要知道，只有人还在，仗才有得打。” “从韩冲的密报来看，因为袁永义的投降肯定给这次的战争增加了很多的变数。但是你们要坚信，胜利是属于咱们的。” “你们都见识过咱们的火器拥有着何等的威力，所以对于战争的结局，我一点都不担心。韩冲他们也不担心，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这次不仅仅要将元蒙和契丹的联军打败，还要将他们打残。他们自以为聪明的舍定北城走范阳，反倒让他们撤退的路不是那么好走。” “你是说，要将这些人全给留下来？他们可是有八十万啊。”鹏公子皱眉说道。 “有何不可？”陈守信说笑着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八十万，其实都是鼓吹出来的数字而已，真实的人数能够有四五十万就顶天了。就算是咱们大周朝动兵的时候，哪次还不是往大了说？” “好的东西他们没有学会，这吹牛皮的本领倒是学得不赖。他们是虚张声势的人数，咱们的定北军和平卢军，却是实打实的人数，可战之人有二十七万多。” “这么多人，再加上咱们的火器，你们觉得将这一小撮联军全给留下来，还会很难么？要是留得少了，韩冲都得拿脑门撞墙。” 这也算是古代时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一打仗动辄十几万人、几十万人的打。可是实际上，真正打仗的人并不是那么多，参战的人数也没有那么多。 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么，大胜之后，斩敌数量要多。所以敌人的人数必须要多，要不然不够杀。杀了那么多人，咱们这边的人也得多一些不是，要不然怎么显示咱们兵力的强大啊。 所以报来报去，你添一笔，我加一点的，双方的军队人数就都扩大了。反正三十四万人跟百八十万人，你从远处看，也看不出来有多少，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要不然这八十万人从草原上走过，路都不定会踩出来多少条呢。 而且这个时代的后勤补给很糟糕，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在补给上耗费的人力物力都会很多。现在敌人的军队中，最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在负责补给。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袁永义……”鹏公子想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那货估计早就跟元蒙人或是契丹人搭上线了，之所以没有直接开城欢迎，就是给自己留一个退身步。”陈守信不屑的说道。 “所以我也告诉韩冲了，要尽可能多的将这些人给留下。还要争取留下那边的将领，最差也要将段日天工给留下来。” “这次我就要跟袁永义好好的算算老账，本来还没机会，现在他将机会送到了我的手里边，这个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啊。” “嘿嘿，少爷啊，要是这么说等我们赶到范阳府的时候，这场仗是不是就要结束了？”铁牛笑着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什么时候结束，还得咱们说了算。等到了那边，你们听韩冲的安排就好，那边的战事要配合我在皇城的操作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还有别的安排？”鹏公子眼神明亮的问道。 “当然了，要不然我能傻乎乎的跟他们干啊，不过陛下给我的任务是要让他们‘人才两空’，所以还得陪他们好好的玩一玩。” “好，给我也倒一碗酒。”鹏公子兴冲冲地说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给他也倒了一碗，然后就将酒碗给端了起来，“虽然咱们很强大，也有了相应的安排，但是战争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凶险的事情。” “我希望，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也不少、一个也不缺。我送走了多少人，我就要迎接多少人的凯旋。” 说完之后，陈守信抱着酒碗，咕噜噜的将里边的酒全给倒进了喉咙里。有些辣、有些呛，喝完之后却很畅快。 “少爷，您要保重身体，待铁牛跟弟兄们一起回来，好喝少爷的喜酒。”喝完了酒后，铁牛一边喊着，一边用小斧头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甲。 “赶紧走吧，都特么的给老子记住了，要全须全尾的回来。”陈守信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 就像他说的那样，哪怕有足够的胜算，也很危险。战争毕竟是要死人的，哪怕你们面对的是一群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次面对的还是元蒙人和契丹人。 第六零五章陈守信有很多粮？ 皇城的百姓们，有些迷惘，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粮价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皇城的粮食价格太诡异了，皇城内的粮行，价格一个劲儿的往上涨，常州府那边的粮行，一个劲儿的往下降。 这还仅仅是在开始的几天时间里，而在最近几天，皇城粮行内的粮价，一天就变好几样。所以他们就有些看不懂，不知道今年这个粮食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是那有些经历的老人家，也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没关系，他们能够直接看到结果。那就是因为陈小公爷拼命的往下压粮价，今年的粮食不愁了。 不用抢去了，还抢啥啊？人家陈小公爷那一车车的粮食拼命的往常州府拉，据说现在各个粮行的院子里都堆了好多。 这还不算，常州府那边新扒开的房子那里还搞了一个临时的仓库，好多的粮食都存在那里呢。每天都有粮食从外边拉到皇城，这些粮食怎么着供应皇城几个月也没问题。 老百姓们现在可是一丁点都不担心了，你皇城的粮价要涨你就涨吧，看谁到你那里去买。无非就是多走几步，到陈小公爷的常州府那边去买呗。 是，那边确实每天都在限量，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只能买规定的数量。可是人家陈小公爷说得也对啊，这是为了大家好，粮买多了也没用啊，吃不了还容易发霉。 现在每天都买一些，积攒了这么多天，家里的米缸也都是满满的。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当散心了。 唯一有些忧心的就是范阳府的战事了，据说现在一直都是在焦灼状态。不过定北军也是真爷们，据说跟元蒙铁骑硬拼了一场，没有落下风。 那可是元蒙铁骑啊，人家定北军都能跟着硬拼，这可比原先范阳都护府的大都护袁永义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些人也都是陈小公爷训练出来的兵，帮着咱们守卫边塞，陈小公爷还自己添银子让咱们买到便宜粮食。谁不得夸一句“够爷们，仁义啊”。 这是百姓们的讨论，而对于那些背后在运作这个事情的粮商们而言，就不是那么舒服了。还是在那处小院子里，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就算是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周师爷，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轻松。 “我早就说过，应该对他们尽早发起进攻，你们谁听啊？现在好了吧？陈守信搜罗来了粮食，现在不仅仅那些粮行中堆了好多，常州府那个仓库中最少不下四十万石。”金子安冷声说道。 “而从现在传来的战报看，虽然战事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天了，却不如咱们预料的那般，元蒙人和契丹人会长驱直入，已经被定北军给截下了，还收复了很多的小城。” “现在我都没法跟那些粮行见面了，一粒粮食都卖不动。他们想降价，我都没法管。再不卖，恐怕赔得更多。到时候我怎么办？不都得找我来么。” “金少兄，你当真以为战事如战报所言那般，一帆风顺？”周师爷撇了他一眼说道。 “那是皇榜贴出来的喜讯啊，总不能，皇上也在骗咱们吧？”金子安皱眉问道。 “嘿嘿。”周师爷冷笑了两声。 “确实收复了一些小城，可是那些小城根本是人家元蒙人不看中的。都是在边边角角，如果在那边也驻守，就会将军力分散。” “皇上？皇上就不能骗人么？为什么皇榜上没有贴出来，定北城骑兵还没跟人家元蒙人的骑兵见面就逃跑了？还硬拼了一场，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周师爷，当真？”金子安面现喜色。 其余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一些，将关注的目光看向了周师爷。 周师爷笑着点了点头，“操持了这个事情，自然就要多关注一些战场上的消息。咱们的人，也是冒死潜进去的。” “要是没有猫腻，你们以为为什么会在很远的地方就设立关卡？还不就是怕真实的消息外泄出来，省得民心乱了？” “各位，都不要急。让陈守信蹦跶，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现在我都在想，那些常州府粮行中的粮食，还有仓库中的粮食，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们想，现在他们也在南边跟咱们疯狂的抢粮。现在的粮价都到了一百四十文一斗，如果那边的战事真的那么顺利，他还会跟咱们抢么？” “在南边的第三伙人，他们手中的粮食也不少。现在咱们的人也在跟他们谈，想要将他们手中的粮食都给抢过来。” “只不过有一些难度，因为陈守信他们那些人，不仅仅给出的价格很高，还许给他们一些官职。对于咱们来讲，这就是劣势。可是对他陈守信来讲，六七品的散官，安置一些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拿什么来跟那些粮行的人证明咱们的粮食比陈守信多？拿什么来证明陈守信手里实际上没多少粮食了？”金子安略显焦急的说道。 “金少兄，我看你这些年的书，真的都读到了猪身上。”周师爷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金子安气得直哆嗦。 “周师爷、金兄，都少说一句吧。”边上的人赶忙劝道。 “到现在南边的粮食一粒都没有运过来，他陈守信哪里来的粮食？”周师爷看着金子安问道。 “我哪里知道他都藏在了哪里，许是又跟人借的呗。”金子安不服气的说道。 “你自己想一想，现在还有谁能够有那么多的粮食借给他？他仓库里的那些粮食，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曾？”周师爷摇了摇头说道。 “粮？咱们有得是。现在就是要看看，什么时候能够将陈守信的把戏戳穿。那时候，粮价就是咱们掌控的。” “那咱们出去散步消息去？”金子安跃跃欲试的问道。 “你想找死，你就自己去，没人拦着你。”周师爷看了他一眼。 “现在我们能做的唯有等，战事无非才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我看他能够将战场上的真实情况瞒住几时。” “粮行那边也让他们不要担心，这两天会安排给他们一批粮，暂时不收粮款，等卖完了再一起结清。” 其实他的心中也在琢磨呢，要怎么做，才能够将陈守信的小把戏给拆穿。 第六零六章永平帝再开家宴 皇宫中的养心殿中，陈守信很是麻利的在边上搅拌着麻将。永平帝在边上清洗蔬菜，皇后带着姬昊鲲、荣福和姬昊礼在边上摆盘。 切肉的活是吴征和汤怀虎在做，对于这两人来讲，虽然为官多年了，可是这样的遭遇也是头一遭。切得那叫一个细致，头都不敢乱抬。 “守信，你看看我生的这个火行不行。”殿外的陈长青也不管这里是养心殿了，该啥嗓门就是啥嗓门。 “差不多就行，给火锅上边的帽子都戴上，就能将里边的炭火拔出来了。老头子，你小心着点，别把胡子燎了。”陈守信看了一眼，叮嘱了一句。 陈长青的活，是永平帝特别安排的。好歹人家是皇帝不是，让你生火，你就得生火，哪怕你不咋会。 “得，二位将军啊，咱们还是在边上歇一会儿吧，让二位上阵杀敌没问题，这个切肉的手艺可真不成。”到吴征和汤怀虎这边看了一眼后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守信啊，这个肉，真不好切啊。”吴征有些尴尬的说道。 以往吃的时候，那肉片薄厚一致，可是轮到了自己，就是薄一块厚一块。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这块肉太狡猾。 “哈哈，这个小手艺就交给我吧。二位将军，劳驾将边上的酒温一温，咱们陛下爱喝热酒。”陈守信笑着说道。 今天这个饭局是永平帝张罗的，因为陈守信这边的战报传了过来，斩杀了元蒙人六千多人。 开心、高兴啊，就得庆祝一下。但是为了配合陈守信的粮食战，这么大的喜事却只能秘而不宣，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些自己信得过的人都叫过来。 又忙活了一会儿，陈守信这边也切出来几盘子羊肉。那边火锅里的水也烧的翻滚，然后大家就坐到了大圆桌上。 两个火锅架起来，陈守信直接就开始往里边下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满桌人里他的身份不是最低的。好歹也是一个大都护，还有这县公的爵位嘛。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永平帝玩的又是家宴的戏码。 所以，你就不能看官职啊、爵位啊，你就得看年纪。姬昊礼年纪最小，还是小孩子。荣福年纪也不大，也是小孩子。这个活，就只能陈守信来做了。 两个锅里都下好了肉，陈守信拿起公筷在里边搅了搅，这就差不多了。 “大家今天都随意一些，朕说了，今日是家宴，那就是家宴。”永平帝站起身来，亲自给大家倒上了酒。 给吴征和汤怀虎又吓个够呛，都赶忙站到了一边。 “慌什么慌？才良，没看守信都留出来一个空位了么，那就是给你留的，也一起坐下吧。”永平帝看着吴征和汤怀虎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史公公说道。 “陛下、陛下，奴婢……遵旨。”史公公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抹着眼泪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他也没想到，永平帝会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是一国之主啊，自己仅仅是个伺候的太监，能知道自己姓什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就已经被感动给填满了。 “初登帝位之时，俯瞰群臣，朕觉得自己很有威仪，因为朕是这个天下唯一的主人。”永平帝坐回位置后开口说道。 “可是称帝一年，朕才知道原来当皇帝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这个天下啊，朕虽贵为皇帝，却也不是朕想怎样便怎样的。” “陛下……” 吴征和汤怀虎齐齐站起了身。 “坐，朕都说了，今日是家宴，便无君臣之分，仅有家人与朋友。你们看陈长青，他不是坐得很安稳么。”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 “我干活了，这两个火锅，都是我生的碳。”陈长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这便是跟贝儿生活久了。”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陈守信稍稍留意了一下，皇后娘娘并没有因为永平帝提到了自己的娘亲，有什么表情变化。 “贝儿以前就说过，皇帝不好做。那时候朕还不懂，因为那时候朕还是太子，可是先帝懂，还给贝儿倒了一杯酒。现在朕也当了皇帝，才知道个中辛苦。”永平帝接着说道。 “很多时候，朕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什么事情都只能装在心里边，没法与人倾述。就算是朕的皇后与孩儿，都不行。” “可是朕有了守信，让朕知道这个皇帝其实也可以当得稍稍轻松一些。当皇帝难，当一个好皇帝更难，当一个能够使国泰民安、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皇帝是难上加难。” “所以朕学会了走下来，经常带着守信这个臭小子，弄一些家宴。因为朕，也想好好品味一番寻常人家的快乐啊。” “得到元蒙人与契丹人联合进军的消息，群臣噤若寒蝉，可是守信不怕。因为他早已做好了应对这次入侵的准备，所以他不怕。” “事情也如他所料的那般发展，范阳府的局势始终在咱们的掌控之中。那些元蒙人和契丹人也许还在高兴呢，以为他们才是占据的主导者。殊不知，如果咱们想灭了他们，不出五日。” 听到永平帝的话，吴征、汤怀虎和姬昊鲲都是一脸诧异的望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五日，其实都有些多。仅仅是因为不想破坏太多的城池，也不想伤到更多的百姓。” “二殿下啊，真有惊世之才。等他凯旋回来，大家就知道未来的仗究竟该怎么打了。三百步到五百步之间的距离，是咱们大周朝说了算的。” “父皇，能吃肉了么？再煮下去，都要老了。”边上的荣福公主看着火锅里的肉，有些小着急。 “哈哈哈，好，喝酒、吃肉。记住朕的话，今日无君无臣，有的只是寻常人家中的家人与朋友。”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陈守信也不客气，还没等荣福出手呢，直接就对着里边的肉招呼开了，那是很坚定的执行着永平帝的家人朋友说。 作为第一次参与这样饭局的汤怀虎和吴征两人来讲，今天也是跟着长见识了。 都说陈守信受宠，不仅仅是因为以前的那些关系，更是因为这小子的会来事。哪怕陛下如此说了，谁又能真正的放得开？ 第六零七章“常回家看看” “陛下，奴婢吃饱了，让奴婢在边上伺候着吧。”吃了几口后，史公公站起了身。 “哎，也是难为你了，没有正经的吃一顿好饭。”永平帝叹了口气。 “陛下，奴婢也不瞒陛下。奴婢知道这是陛下的抬举，可是伺候惯了，奴婢现在还真的吃不下。”史公公实话实说。 “好吧、好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最近皇城的粮价有人在做手脚，守信那边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南衙禁军那边随时听候守信的差遣就成。”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陛下，臣遵旨。”汤怀虎点了点头，不过他手上的筷子也没停。 他也想明白了，永平帝不是一个爱做做的人，那今天自己就放开胆子，真当一把朋友。 “那些人太可恶了，凡参与者都该杀头。祸害的是百姓，祸害的就是咱们大周朝的根基。”姬昊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你问问你们家先生，到底该杀不该杀。”永平帝笑着说道。 姬昊礼扭头看向了陈守信，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很是期盼陈守信也能够赞同自己的意见。 “杀，是要杀一些的，但是不能全杀。”陈守信给姬昊礼夹了一筷子刚烫好的牛百叶。 “那些人里有些人不仅仅要杀，还要抄家，因为他们犯的是通敌之罪。可是里边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仅仅是因为一己私欲被有心人给蒙蔽了。” “这样的人，虽然也该杀，但是适合在乱世时杀。陛下要开创的是太平盛世，所以应只诛首恶。”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唯利是图的人来讲，让他们倾家荡产，那可是比杀了他们的头，更加的能折磨他们。杀法有不同，这样的处置，同样是杀。” 姬昊礼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谢先生指点。” “昊鲲，你最近在工部的差事做得也很不错。”永平帝接过了话头。 “父皇，儿臣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儿臣从来都没有想过，工部牵扯到的事情，对于整个朝廷来讲，竟然会这么重要。”姬昊鲲说道。 “各部有所司，自然有各自的用途。前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忙于工作，这段时间就留在宫里休息吧。”永平帝说道。 “虽然你开府立衙了，但是你也是朕的孩子。哪有总在外边，不回家看看的道理。朕和皇后商量了一下，等这次的风波平息，也要给你张罗选妃了。” “啊，父皇，是不是早了一些？”姬昊鲲有些小惊慌。 “早什么早，昊鹏凯旋之后，朕都要帮他主持大婚呢。”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哥哥，也要对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多加爱护。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让你自己去选，这也是守信跟朕建议的。” “守信的意思，是让你可以先过过眼，如果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咱们也不用去管什么旁的要求，只要是你喜欢的，姑娘也贤惠，我和陛下都不会阻拦。”皇后也笑着说道。 “谢谢父皇和母后。”姬昊鲲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吃个饭还吃到了自己成亲的问题上。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大周朝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位皇子能够“自己”选妃。 而且永平帝也说了，“要常回家看看”，这是作为父亲的角度讲的一句话，听在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这顿火锅，吃得是宾主尽欢。剩下的肉和菜都没有多少，光酒就喝了多半坛。其实要是继续喝，也能够将整坛酒喝光，不过这里毕竟是皇宫么，多少都得收着点量。 从皇宫中出来，陈守信也带了一条小尾巴——荣福公主。其实姬昊礼也想跟着出来玩，只不过被永平帝给留下了。 今天是学堂那边公休的日子，难得他不用在外边乱跑呢。要不然，有时候一天都见不上一面。 “老陈呢，你说那些鼓捣粮食的人，是不是跟元蒙人有勾结？是这个意思吧？”爬进了陈守信的大车中，荣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了，要不然他们为何等了那么久，才开始操控粮价？”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啧啧，抓人的时候带着我，我也跟着看看热闹去。”荣福公主兴致勃勃的说道。 “用不了多久了，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离。到时候带你玩玩倒是可以，不过你也要听我的吩咐才行，以免那些人狗急跳墙。”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妥妥的没问题。”荣福公主开心的点了点头。 同车的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将来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将这些皇子、公主都给带坏了。 “守信，你对于范阳的局势，真的很有把握？”陈长青想了一下问道。 “陈大人，老陈连您都没有说么？”还没等陈守信回答，荣福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这样的事情我不问，他不会说。”陈长青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是在家里边，我们父子也很少会谈到朝堂上的事情。守信说，该下班就下班，不要把工作带到家里去。”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跟您说啊？”荣福仍然有些不理解。 “他现在可并不比我的官小多少，而且对军事上的事情，我也没有他懂得多。”陈长青笑着摇了摇头。 “我懂得也不多，交给懂的人就好了。韩冲说他能够控制住那边的局势，再加上火炮的威力，那些敌人，不足惧。”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说，还是当大官轻松啊，只要找对了人帮你处理事情，你就能该干啥干啥。老头子，接受我的建议吧，给你们尚书省陪个秘书处，这样你就会发现有很多事情都能够更加轻松的去处理。” “我倒是想，可是这个品级和俸禄从哪里出？尚书省配置了，其余的衙门呢？这是一个机构，将来的人会更多。”陈长青摇了摇头。 他也想配，陈守信已经将秘书的工作范畴给他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是他也要考虑朝廷的开销，又增加了这么多的官职，每年的开销也是一大把啊。 第六零八章要给粮价插上翅膀 对于这次的粮战，荣福公主很上心。从陈守信这边回去以后，也是每天过来报道一下，询问啥时候正式抓人。 现在到常州府来购粮的人，可不仅仅是皇城的百姓们，就连周边一些小县的人们也过来这边跟着一起买。 皇城粮价的上涨，对于整个粮食市场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哪怕皇城是这次粮食竞争的唯一战场。 因为不管是陈守信的人还是外边的那些人，大家在收粮的时候都往死了加价。就是为了抢粮，就好像大周朝以后再也不产粮一样。 范阳府那边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又六天，那是捷报频传。今天杀三千人，明天杀两千人，反正每一次捷报传来，都是在杀人。 杀人原本是一个恐怖的事情，但是这次杀的是入侵的胡族。皇城的老百姓们开心，大家伙也对这个事情津津乐道。 定北军就是牛，陈小公爷就是厉害。这是皇城人民的共识，要不然这一个多月，哪能天天打胜仗啊。 云客来的包间中，那个周师爷美滋滋的喝着烈火烧，品尝着美味佳肴。 “周师爷，您看咱们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对策了？”陪客的一位粮商代表压低了声音问道。 “哈哈，高兄，其实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周师爷看了他一眼，“滋溜”一声喝了一口酒。 “可是咱们掌握的消息来看，范阳府那边不是已经开始全面封锁消息了么？咱们的人已经没法传递消息。”高兄皱眉问道。 “所以说，这次的事情是我在这边主事儿，而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周师爷得意的说道。 “你们只看到了事情的表象，却没有看到被他们掩盖起来的真相。为什么会全面封锁消息？连战连捷的战事，用得着封锁么？” “忘了我以前说的话，他们仅仅是报喜不报忧。而现在战事吃紧，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 “他陈守信封锁消息，为得是颜面，也是为了安稳人心。可是他却算差了一招，他经常说的话是啥来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是这么说来着吧？” “元蒙铁骑和契丹人的联军，就是绝对的实力，他的什么定北军和平卢军就是纸老虎而已。你看着吧，等再有消息传来，我看他拿什么来应对。” “我都替咱们的陛下愁啊，保护了那么多年的二殿下，竟然信了陈守信，给送到了战场上，恐怕也难回来了。” “周兄……”高兄手一颤，杯中的酒都晃出来好多。 “不可说、不可说。”周师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接口说道，“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那股神秘人手中的粮已经被咱们给买过来了。” “一共一百三十七万六千五百石，是咱们背后的人亲自出马谈下来的。这里边还有陈守信的四十六万石粮食，也是那伙人给抢过来的。” “你想想吧，他陈守信还能坚持多久？虽然咱们付出的代价高了一些，不过也很值得。等战场上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咱们最少有半年的时间能够掌控粮价。就算是赚不到太多的现银，咱们也能吃进来很多的土地。” “我的天，那些人这么厉害，竟然连陈守信的粮都敢抢？”高兄更加的吃惊。 “这有什么？这个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六七品的散官，能够多少俸禄？还是沉甸甸的银子压手，也更能让人安心。”周师爷摇了摇头。 “难道他们就不怕陈守信的疯狂报复？”高兄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报复？他得有那个能力啊。各处都护府谁听他的？指望那些府衙的衙役么？还是说他定北军啊？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哪里有能耐管这个事情。”周师爷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 “其实咱们的人也不是没想过打那伙人的主意。不过那伙人可都不是善茬，身手了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咱们是为了求财，也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稍后你就通知下去，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三五日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等元蒙铁骑冲破防线，就算是他陈守信想封锁消息也封锁不住。” “哎，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有了这么多的波澜，那么金子安呢？”高兄喝了一口酒后问道。 “他？管他死活。等粮价暴涨的时候，给他个机会去羞辱陈守信去，估计他会很开心的。”周师爷笑眯眯的说道。 “高、高啊。”高兄竖起了大拇指。 “金子安对陈守信恨到了骨子里，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必定会尽情奚落。依着陈守信的性子，差不多要当场砍杀了他。” “对于咱们来讲，这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只不过想想，还是觉得这个金子安有些可怜，枉读圣贤书。” “只能算他比较倒霉吧，借着读书人的身份，还想要将他的家产给弄回去。要不然这次的事情，哪里会想到他？”周师爷摇了摇头。 “人有多大命，就吃多少饭。咱们也算是对得起他，要不然他也没有奚落陈守信的机会不是？” “嘿嘿，妙啊。”高兄奸笑了两声，然后就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听了周师爷的这些说辞，他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怪不得周师爷会这么兴致好的出来喝酒，确实当浮三大白。 关键是这次的粮战，有了太多的波澜。 首先没想到的是，陈守信竟然真的会为了平抑粮价舍得下那么大的本钱。其次没有想到的是，那股神秘势力手里的存粮竟然会那么多，胆子还那么大。 现在的皇城百姓们很快乐，可是这是在不明真相下的快乐。等他们知道了战事的真正情况，也发现陈守信这边基本上没什么粮食了，那么皇城的粮价就会插上腾飞的翅膀。 就算是陈守信现在还有一些余粮，在战事的催迫下，人心浮动，也别指望能够压下去。 不过在开心的同时，他也提足了小心，因为现在的他也感觉到周师爷背后的人，真的不一般。 第六零九章痛下杀心 周师爷带着自己的铁杆小弟，在云客来的包间里吃得开心。陈守信则是面沉如水的在食为天的包间里，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五虎将。 与周师爷那边的气氛相比，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少爷，属下对不住您。”用绷带吊着膀子，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的陆子墨沉声说道。 “哎，人没事就好。”陈守信看着脑袋绷带上渗出的血迹摆了摆手。 “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大胆，我们低估了他们。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少爷，这次主事的是我和老刘。出了差错，也要由我来承担下来。可是目前关键的是，咱们没粮了啊。”陆子墨哭丧着脸说道。 “总共才带回来三百七十石粮食，这还是在那边的粮行高价收来的，可是这么点粮根本都不够用啊。” “少爷，我也有责任，不能让老陆一个人负责这个事情。”刘文成开口说道。 “那些人太凶狠了，要不是老陆见机得快，恐怕我们现在都没法站在您跟前儿了。他们是真敢杀人啊，跟随老陆很久的小六子，只不过骂了一句，就别刺透了胸膛。” “如果仅仅是杀了人也就罢了，他们还将小六子给剁成了肉泥喂了狗。这般天杀的，少爷啊，您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啊。” 刘文成说着仿佛也想起了当时的场面，双眼布满了恐惧。想着那些人的狠辣手段，又恨由心生。 “你们放心，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陈守信站起身来在刘文成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次的银子，暂时就你们先垫着，我这边的银子真的周转不开了。不过现在咱们要想的事情，还不是报仇，而是战事。” “现在战报还没传过来，我偷偷的告诉你们，你们别到外边去说，战事并不如我预料的那么轻松。” “原本我以为凭借着新式火炮之利，对付那些元蒙人和契丹人会很轻松。谁知道火炮还炸了膛。万幸的是人们没有受伤，可是也被元蒙人缴获了三十门火炮。” “啊……少爷” 刘文成大惊失色，其余的人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现在就盼着，这些人都长了个榆木脑袋，不会用这个炮。”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也没想到局势竟然急转直下到如斯地步，不过有定北军跟平卢军，最起码也能够拖延一下他们的时间，也不用担心那些人会打到皇城来。” “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索性我便一并与你们说了吧。二殿下遇刺，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不管是战况还是二殿下遇刺的消息，我都瞒着陛下呢。” “少……少也，这……这……这……”刘文成的腔调都跟着变了。 “少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范文轩多少还有一丝镇定。 “我哪里不知道啊？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我仅仅是想拖延一下再跟陛下汇报。”陈守信坐回椅子上耸头搭脑的说道。 “原本我的想法，是等你们回来了，带来了粮，这样最起码我跟陛下还有一个交代。我都想好了说辞，战场之上么，毕竟刀枪无眼。” “可谁知道你们的粮不仅仅没收到多少，收的那么点还让人家给劫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去汇报。” “现在关系的，不仅仅是我们父子的官职问题。就算是陛下对我再宠信，这个事情也大发了。谁能够想到还会有人刺杀二殿下，那可是在定北城啊。” “少爷，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陆子墨也坐下后阴冷着声音说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少爷，为今之际只有两策可行。”陆子墨幽幽的说道。 “其实粮价和战事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关键就是二殿下的事情。陛下藏了二殿下这么久，可见他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很高。” “所以，二殿下必须死。” 陈守信面色不变，手却用力的捏搓起自己的衣襟。其余的人，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子。 “接着说。”沉默了片刻后，陈守信说道。 “二殿下不死，事情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那时，少爷最少要担一个保护不力的责任。因为二殿下的亲卫是铁牛带领的战斧营的弟兄们。”陆子墨说道。 “要不是我和老刘遭遇了劫杀，我也想不到这个计策。我们可以来个栽赃嫁祸，可以说那些刺杀的人就是这些粮商的人安排的，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南边人杀了，当刺客。” “这样陛下在悲恸之下，首先想到的是给二殿下报仇，将那些南边的粮商们全给杀了，粮食的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陈守信用手轻轻的捏了捏眉心，“第二策呢？” “第二策就是带着二殿下上战场，让元蒙人杀了他。反正战场那边都是咱们的人，到时候就说是二殿下不顾阻拦强行上的战场。”陆子墨接着说道。 “只不过用了这一条，就要让铁牛和其余的人一辈子隐姓埋名。让他们也‘战死’，陛下才不会责罚少爷。” “那不是要铁牛他们这三百人一辈子都要过暗无天日的日子？”陈守信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爷，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陆子墨摇了摇头。 “少爷，用第二种办法吧。”刘文成开口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狠厉。 “如果用了第一种方法，容易露馅。而且铁牛和战斧营的兄弟们，还是要被陛下责罚。第二种方法，虽然说要更名换姓，远离人烟，最起码他们能够活着。” “而且您也说了，二殿下能不能够救活还是另外一回事儿。要是被陛下知道二殿下是被刺杀而死，铁牛他们都得陪葬啊。” “可是……可是我与鹏公子毕竟相处久了。”陈守信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 “少爷，老陆分析得很正确，现在您拿个主意就成，我们都会跟随少爷。”刘文成说道。 “杀一人，救三百人，哎……”陈守信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 虽然陈守信没有明说，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六一零章瞒天过海 房间中的气氛很沉默，甚至都有些压抑。毕竟这是要对一位皇子下手，只要事情泄露出去了哪怕一丁点的消息，这里边的所有人都将要抄家灭族。 剩下的半壶茶水，也被陈守信喝了个精光。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对着大黑招了招手。 “少爷”，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 陈守信凑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大黑的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陈守信又拍了怕他的肩膀摆了摆手。 返身回屋，将门给关好，陈守信一脸严肃，“事儿，已经做下了，这个事情就先不要再想了。陈某在这里谢谢五位。” 陈守信说完之后，双手抱拳。 “少爷，跟了少爷，才有荣华富贵。离了少爷，我们算个啥？”刘文成摇了摇头。 “就像少爷说的，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接下来咱们得商量一下迫在眉睫的事情，这个粮到底要怎么办。” “我能想到的，只有瞒天过海了。”陈守信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后轻声说道。 “现在的办法，还是到官仓中拉粮。能够取出来多少我不知道，估摸着也就三两万石，然后我会拉到酒坊那边。” “老陆、老刘，一会儿等天黑了你们再趁着夜色出去。我会安排人将粮食从酒坊那边拉出去，送到你们的车队中。” “然后明天上午，你们再光明正大的拉到常州府的仓库中。这样，百姓们的心思就能稳定很多。” “少爷，就算是能拉出来两三万石粮食，这也不够啊，”陆子墨皱眉问道。 “所以我说这是瞒天过海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在酒坊那边我会安排一下，找空袋子里边胡乱的装东西，就当粮食了。将这些粮食给分开，在车上铺一层。等你们进城的时候，安排个小事故，撞坏两袋，撒出来粮食，百姓们就会信以为真了。” “具体说能够拖延多久，这个就看运气了。也许将来范阳府那边的消息传过来，百姓们知道咱们这边有很多粮，也不会发生哄抢的现象。” “少爷，这个当口，陛下还能给少爷粮么？”马斯年皱眉问道。 “骗，我就直接过去官仓那边去拉。告诉他们这是陛下的口谕，反正他们也不会到宫里跟陛下去求证。”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所以我不知道能够拉出来多少，因为咱们得背着点人。如果不然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总要过问一下。” “少爷啊，这样太危险了。”陆子墨开口说道。 “要不然咱们也没有办法啊，现在就是能混一天是一天。万一，范阳府那边的战况变得有利了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好了，大家也准备一下去吧，老陆跟老刘留下。”陈守信说完之后将身子塞进了椅子里，显得有气无力。 “少爷……”等其余三人离开后陆子墨轻轻唤了一句。 “他们三个，你们俩帮忙多盯紧了一些。并不是说我信不过他们，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容不得有半点闪失。”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老陆，你多费点心思盯着他们仨。老刘，你在外边的车队中帮着安排一下这些粮食。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少爷，您放心吧。”刘文成点了点头。 “哎，这个世道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们也下去吧，我想静静。”陈守信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 陆子墨和刘文成互视了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天刚擦黑，刘文成就带着人跑到了庄子外边。陈守信也动身，换了一辆小马车带着人往官仓那边赶。 刘文成在外边等得很着急，不停的向着来路张望。这次参与的事情太严重了，搞不好真的会掉脑袋。 等到子时的时候，从官道上一溜车队缓缓的驶了过来。 “啊……少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么多粮食？”看清是陈守信后，刘文成都跟着吃了一惊。 “多？真粮食不到三千石，剩下的都是乱七八糟塞里边去的。”陈守信一脸苦涩的说道。 “我在官仓那边还以为能弄来三两万石呢，谁成想，就给了我两千石。这还是跟粮官的关系不错，也不用还了，直接做到亏空里边去。” “官仓里也跟咱们一样，仅仅是在外边堆了些粮食。这些年大周朝的年景并不是很好，都给各地驻军发了下去。” “老刘啊，咱们能不能蒙混过去，就看你了。明天一定要想个法子，将装真粮食的袋子做好记号，千万别划差了。” “要是划差了，咱们哥几个后半辈子可就没了荣华富贵。你的任务是最重的，现在我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你和老陆。” “少爷，您放心。我老刘虽然不是在最初就跟着少爷守城的人，可是要是没有少爷，也没有我如今的地位。”刘文成拍着胸口说道。 “风寒露重，少爷您先回去吧。今天晚上就算是一宿不睡，我也要安排好这个事儿。要是让人看到您在外边行动，难免会引人生疑。” “老刘啊，我也想好了，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以后咱们哥几个还得想想别的法子赚钱。以后这样的事情，是说啥都不参合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少爷，不瞒您说，我的魂都飘走了一半。”刘文成也苦笑着说了一句。 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带着人离开了这边。 看着陈守信的背影，刘文成用力的搓了搓脸后，转身看向了剩下的人，“大家都听好了，这次的事情成了，以后就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跟着你们。” “要是搞砸了，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给我精神着点，把上层的粮食给我看好。” “是，东家。”伙计们齐声应道。 这边本就不是很隐蔽的地方，要不然也没法停下这么多车辆。在不远处的树林中藏着几个人，看好了这边的安排后，其中的一个直接闪身离去。 第六一一章突生变故 早晨的天气跟往常一样，很不错。陈守信也是在柚子的服侍下，舒舒服服的洗了把脸，然后就穿上了自己的官服。 “少爷，今天要上朝么？”柚子好奇的问道。 “不上朝，但是可能会上朝，先穿着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柚子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不过这也不是问题，反正平时听不懂的事情也多，不差这一宗半宗的。 早餐很可口，陈守信喝了一大碗白粥，吃了两个煎蛋，外带两条酱黄瓜。这是他最喜欢的早餐口味，油条加豆浆的组合，仅仅是他平时的调剂。 一切准备好，陈守信背着手带着大黑和其余战斧营的人溜溜达达的就往常州府这边赶了过去。 “少爷” 等候在这边的陆子墨他们齐声问候。 陈守信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可保无忧。”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 “哎，这一顿折腾哦，可累死我了。等这次的事情办好了，说啥得好好的休息一下才行，给自己放个假。”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围拢在这边的百姓们可不少，不仅仅有常州府的人，皇城里的百姓们更多。这都是早晨得到了信儿，然后跟过来看热闹的。 刘文成的粮车还没有过来，金子安倒是带着他的小书童坐着小车赶了过来。 看到了陈守信后，金子安冷哼了一声。 陈守信将手插到了袖子里，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收了起来。 “少爷，粮车就在后边，马上就到，已经安排好了。”这时候刘文成骑着马赶到了这边。 陈守信微微点头，“看见没，都挺关心咱们的粮食啊，也不知道南边的消息有没有传过来。希望能够打个时间差吧，确定安排好了？” “少爷，安排好了，我们昨夜还演练了几次。”刘文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正说着话，远处的车队缓缓驶了过来。这边的百姓们看到长龙一般的车队，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小公爷就是厉害，瞅瞅这长龙般的粮车，看着就喜人啊。 “父老乡亲们，听我说两句。”陈守信拿起了大喇叭。 “有人恶意哄抬粮价，那是人干的事儿么？身为商者，却不思为民谋福，这便是商人中的败类。” “粮食，咱们收了好多，别说吃到秋粮收获，就算是吃到明年都没有任何问题。这仅仅是第一批，一路加急的送了过来，路上也耗费了不少的银子。” “稍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只不过大家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慢慢的运，我们的调费也能降低一些，这样才能够买更多的粮食。” “小公爷，仁义啊。” 混杂在百姓中的韩谷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有了他带头，其余的百姓们也跟着喊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讲，这个时候粮食真的是太重要了。 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还很得意的看了金子安那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所以大家以后就不用为粮食愁了，也不用天天都排队来买粮。” “放家里存那么多粮，还容易招老鼠，没啥大用。信我的，够吃就行。为了大家不担心，现在我们仓库里那些存粮每天都得找好多人打理呢。” “切，漂亮话谁不会说？谁知道这个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这些袋子里边到底装的是什么。”这时候金子安不阴不阳的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的脸沉了下来，陆子墨他们的神情也跟着变了一下。 “你这书生，为何在此惑乱人心？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陈守信说完之后一挥手。 大黑可不含糊，直接就跑了过去，将金子安双手给剪到了背后。 “哈哈哈……”金子安仰天长笑，面无惧色。 “陈守信，是不是被我给说中了？父老乡亲们都在这里，袋子里到底有没有粮，打开一看便知。” “如今战事吃紧，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能够运到皇城来。现在缺粮的可不仅仅是皇城，大周朝各处州府都在囤粮备战。”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今日我金子安就要为民请命。陈守信，你要是有胆，就将这些粮袋打开。里边要是真的都是粮食，我金子安任杀任剐。” 陈守信隐晦的看了刘文成一眼，刘文成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少爷，第二层是真粮。” “好。”陈守信将大喇叭给举了起来。 “这么多的粮袋打开太耗费时间，我随意打开一袋便让大家见识一下。金子安，上次你招惹我，我饶了你，看你这次还有何话说。” 将自己的匕首掏了出来，陈守信信部走到了一辆粮车旁，在粮袋上轻轻那么一划，破口处流出来的全都是粮食。 “各位父老乡亲，都看到了吧？”陈守信将匕首递给身边的人，看着这边的百姓们喊了一嗓子。 金子安的脸色有些不对，好像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般。 “这是你故意安排的，你换其余的粮袋试试。”金子安气急败坏的说道。 “哼，难道本公还能忍你在此妖言惑众？”陈守信背着手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金子安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陈守信你回头看一看，这就是你所谓的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还要蒙蔽百姓们到几时？” 陈守信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也阴了下来，因为现在已经没粮往外流了，都是碎石子和土还有破布条。 “刘文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用假粮来糊弄本公。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陈守信的手连攥了几次，恨声说道。 “少爷，冤枉啊，这都是昨天‘拉来’的粮啊。”刘文成“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一下边上的百姓们可是看不明白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他们知道，情况好像有了很糟糕的变化。 这时候吴征领着一帮北衙禁军们从皇城处浩浩荡荡的开奔过来。 “吴将军，您怎么过来了？”陈守信赶忙迎了上去。 “陈大人，有公务在身不便下马。”吴征在马上抱了抱拳。 “陈大人，陛下有诏，上朝面圣。”吴征说了一句后，又看向周边的兵卒，“一干人等，全部带到朝堂之上。” “吴将军……”陈守信喊了半声。 吴征摆了摆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其余的兵卒们就围了上来，连人带粮队，全给截了下来。 第六一二章这一关不好过 北衙禁军亲自出马，又压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粮车往皇城走，一下子就让围观的这些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们有着强大的政治嗅觉，今日这个阵仗，恐怕是真的要出事。难道陈小公爷也参与其中？要不然为何将陈小公爷也给带走了？ 还是陈小公爷也被那个刘掌柜的给蒙蔽了？依着陈小公爷的本事，不应该在这上面动手脚吧。 大家的心中各有猜测，任谁也不想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去发展。 朝堂之上很是肃穆，每一位大臣的面色都很严肃。陈守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朱修文赫然在列。 其余没有官身的这些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只有陈守信站在这些人的前边，独自而立。 “守信啊，朕昨夜心绪不宁，便找了朱爱卿帮朕参详了一下。你知道朱爱卿看到了何等天象么？”永平帝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陛下，臣只记得朱大人看天象，看得是不怎么准的。”陈守信躬身说道。 “陈大人，也许本官以前看得不准，可是最近闭门潜修。更是跟师父请教，也让本官对于天象的把握也增加了几分。”朱修文站了出来，一脸镇定的说道。 “昨日本官也是心血涌动，可是看了天象之后却吓得半死。紫薇星晦暗不明，星周有云层环绕，这是被欺与神伤之兆。” “本官今晨又斗胆给陛下看了面相，卜了一卦。臣可以用性命担保，二殿下现如今有恙在身，如果挺不过这一劫，便会撒手人寰。” “朱修文在这里还还敢信口雌黄？”陈守信瞪着眼睛问道。 “陈大人，也许本官不会说什么讨喜的话。可是本官这次真的敢用性命担保，不会错。”朱修文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真正的撕破脸了，不管这个天象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反正朱修文如今已经对陈守信发起了攻击。 紫薇星，就是帝星么，忽明忽暗的，肯定不是好事情。再加上边上又有云层环绕，这个云层是谁啊？只能是大周朝第一宠臣陈守信啊。 欺君的是谁，非他莫属。 现在又将永平帝刚刚推出来的二皇子给扯了进来，说二皇子有恙在身，都可能会撒手人寰，对应着战场的处境，还能是什么恙啊。 陈守信再次将双手拢在了袍袖中，低头不语。 “守信，这是今晨传过来的战报，朕还没有看。”永平帝继续面沉如水的说道。 “陛下，依臣想来，必是捷报。”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朕也想着是捷报，那便先不看了。先说一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吧，你在常州府那边到底闹的是什么事情？” “陛下，臣从南边运来的粮食出了一点点的小状况。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人用假粮替换了臣的真粮。”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努力平抑皇城粮价，自然就挡了许多人的财路，招惹了许多的敌人，会有人打臣的主意也再所难免。但是臣可以跟陛下保证，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给陛下一个交代，给皇城百姓一个交代。” “父皇，从南边一路运过来，势必要经过好多人的手，儿臣以为被人做些手脚也再所难免。”姬昊鲲站了出来。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大人为平抑皇城粮价已经赔钱出售了很多的粮食。皇城周围方圆百里之地，只有常州府有平价粮。” 陈守信看向姬昊鲲，点了点头。 “陛下，不知道那些粮食吴将军可一并带了过来？”朱修文再次站了出来。 “回陛下，所有粮车全部带到了皇宫中，现在正停靠在大殿外。”吴征说道。 “陛下，臣虽然不是很关心朝中事物，可是臣也能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朱修文沉声说道。 “由南边运来的粮食，就算是走水路，也要半月以上。要是走陆路，怎么也要二十多天的时间。” “陈大人的这些掌柜的们，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粮食给运过来，当真很厉害。如果是几千石的粮食换换马匹，日夜兼程还可以。可是要是这么多的粮食，也能这么快速，那可真是大手笔，陈大人好多的马啊。” “如若不然，臣觉得，陈大人只能就近解决。而最近的一处，不是粮商、也不是粮行，只能是官仓。” 朱修文说得不阴不阳，可是这个话就太不受听了。 陈守信的脸也是越来越阴，哪怕他的身子依然挺得笔直。现在朝中的这些大臣们，也跟那些在常州府外看热闹的百姓们一样，有了警觉，陈守信真的摊上事儿了。 朱修文准备得太充分，这可是朝堂之上，他言之凿凿的说，就证明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他的每一个猜测，对于陈守信来讲都是致命杀招。 马匹少，做一些运输还无所谓，这个属于正常配置。可是你的马匹要是超过了一定的数量，你养这些马干啥？ 朱修文又提到了官仓，从官仓运粮出来私售，这个事情的罪过就更大了。陈守信当初查的就是蠹虫，现在他便也成了蠹虫。因为这个事情不管你是卖一粒还是卖一石，罪过都是一样的。 “呃……陛下，臣的仓库里确实有些官仓的粮，可是那个粮是臣跟陛下请示过的啊。”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在群臣的观望中，永平帝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朕想起来了，确实让你拉过一些粮食到常州府售卖平抑粮价。” “陛下，那是以前。可是今次这么多粮，臣以为将粮官叫来一问便知。”朱修文自信满满的说道。 “吴征，你再去一趟将粮官全给朕压过来。”永平帝沉声说道。 这一下又轮到大臣们看不明白了，好像是永平帝仍有回护陈守信的意思，但是又要将粮官给叫过来对峙。 再观望一下陈守信和朱修文两人的神情，一个面沉似水、一个胜券在握，他们便知道了，恐怕陈守信这一关不好过。 第六一三章反水 “陛下，现在咱们先看点开心的事情吧，不如将传来的战报看一看？”等吴征出去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好，念。”永平帝吐出来两个字。 边上的史公公躬着身子，伸出双手将永平帝递过来的奏则接了过来，缓缓打开： “臣韩冲，拜见陛下。战事持续月余，如今终见成效，经昨日一役，共歼灭敌寇七万八千三百一十二人，俘敌两万一千六百二十三人。” “现仅余幽州府未攻克，因内有大量未及时撤出之百姓。给臣五日时间，臣必荡清敌寇，还我大周之范阳府太平。” “臣，韩冲拜首。” 奏折上的字不是很多，史公公读得也不快，这些字汇拢到一起，听到了群臣的耳中，那就是一剂强心针。 真的没有想到啊，定北军竟然这么厉害，不仅仅打败了敌人，还将他们给困到了城里。五天的时间，稍稍折算一下，也许明日便能够真正的解决掉范阳府的战事。 现在他们看向陈守信的目光就比较古怪了，就算是陈守信真的在粮食上做了什么手脚，有这样的捷报传来，依着陛下的性子，肯定会帮这货蒙混过关。这货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然后大家又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朱修文，很期待他的表现。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讲，战事才是最关心的，战事无忧，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跟着看热闹呗。这都有多久没看到热闹了，撕吧，撕得越热闹越好。 朱修文也不负众望，再次站了出来，“陛下，臣对于一身所学很自信。臣刚刚也说了，会以性命担保臣所观之天象。” “所以臣觉得这封捷报有些蹊跷，是不是来得太巧了一些。前些日的战报还不温不火，为何这一次就将那些胡人全都给困在了幽州府？” “就算是定北军强大无比，难道这些胡人打不过还不会跑么？怎么可能困守孤城？我想就算是胡人再蠢，也能想明白这个事情。” 他说得很自信，可是听到这些大臣们的耳朵里，心里都跟着“咯噔”一下子。 这个事情说得对啊，为啥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强的大捷？早干啥去了？胡人傻么？不傻啊。打不过他们就会直接跑，这才是胡人惯用的套路才对，怎么会傻傻的躲到幽州府，等着围攻啊。 “陛下，臣可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说了。因为臣也不在战场上，不知道那边的情况。”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臣以为，就算是借韩冲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谎报军功吧？而且二殿下还在那边，对于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 大臣们又觉得陈守信的话很正确，确实是这么个事儿，这个谎可不敢乱扯，扯了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陛下，臣也说了。从天象和陛下的面相来看，二殿下此次范阳府之行，正应劫在身。个中情况，便是臣也不敢随意推测。”朱修文面不改色的说道。 大臣们就觉得啊，今天的脑子特么的好累。好像听这俩人说的，都对。但是他们俩都是相互矛盾的观点啊，到底该信谁的？ “陛下，草民有话要说。”正当大殿上一片寂静的时候，刘文成趴在那里喊了一句，一下子就将大殿上所有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准奏”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陛下，草民有罪，不应与陈守信为伍蒙骗陛下。其实……其实……这些战报都是陈守信自己安排的，范阳府的局势是相反的状况，定北军已经快守不住了。而且……而且，草民不敢说了。” “朕准你说。”永平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臣其实昨日便从南边赶了回来，陈守信的粮食被人给抢了。所以今日进城的这些粮食只有一点点的真粮，其余的全是假粮，这里边的粮食有一些也是昨夜从官仓中拉出来的。” “更有甚者，陈守信已经传下令去，要谋害二殿下。草民觉得不能不说了，现在派人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刘文成的话语声不大，可是他的话却像在大殿上响起了一道惊雷般。 都知道他是陈守信的嫡系，现在连陈守信的嫡系都反水了，就证明这个事情假不了了。私拉官粮，死罪。谎报军情，死罪。谋害皇子，同样是死罪，还是要诛九族的死罪。 “少爷，对不住了。在公道与您之间，我选择了公道。”这时候，刘文成又看向了狠狠盯着他的陈守信满脸歉意的说道。 “刘文成，当初在定北城，是我将你从牢狱中带出来，让你早日脱困对不对？”陈守信寒声说道。 刘文成点了点头。 “定北城商会中，我举荐了你，给了你赚钱的机会。又将烈火烧和去污皂也以低价让你售卖，作为发家之本，对不对？” 刘文成再次点头。 “常州府的开发中，我又算了你一股，让你赚的盆满钵满，是也不是？” 刘文成还是点头。 “那你为何如此诬蔑我？”陈守信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少爷，大势已去了。”刘文成可怜巴巴的说道。 “少爷确实给了属下荣华富贵，也让属下赚了好多的银子。可是属下的心中还剩下几分良心啊，谋害皇子的事情怎么能做？” “殿外的粮食一验便知真假。诸位兄弟，也随我这般迷途知返吧，丧良心的事情，咱们不能做得太多啊。” 陆子墨他们四人目光阴冷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应声。 “陈守信，你还有何话可说？”龙椅上的永平帝压抑着愤怒问道。 陈守信松开了抓着的刘文成的衣领，看向了永平帝，“臣，愿赌服输，无话可说。” 满朝文武这一下是真的惊得不行。 虽然说，有些人心里边原本是不怎么待见陈守信的，可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陈守信也给大家带来了诸多好处，现在看到他竟然犯下了这等事儿，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有了刘文成的反水，陈守信这次是真的没得救了。 第六一四章傻了吧？ 整个大殿上寂静无声，这次的事情，算得上是永平帝登基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事情，现在也无法从永平帝的脸色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陛下，粮官黄浩泽带到。”这时候吴征从外边领着粮官走了进来。 “臣，黄浩泽给陛下请安了。”黄浩泽说道。 “黄浩泽，朕来问你，昨夜常州县公是否到你处拉粮。”永平帝语声低沉的问道。 黄浩泽看了目不斜视的陈守信一眼，“回陛下。陈大人倒是去过臣的官仓处，不过并不是取粮，而是还粮。” “嘶……” 大殿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黄浩泽胆子还真的是大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帮陈守信蒙混，这个脑袋也快搬家了。 “嗯，还了多少粮食啊？”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陛下，还了一万石。”黄浩泽回到。 “陛下，草民有话说。草民听陈守信言，这是他们共同贪墨的粮食，做的是帐外帐。”跪在地上的刘文成赶忙说道。 “陈守信，你可有辩驳之言。”永平帝看向了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臣无话可说，愿赌服输。” “那你说朕该如何做？”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给您打个欠条中不？”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咳咳咳……” 刚刚还是倒吸冷气的声音，现在是满朝文武冷气吸得紧了，换成了咳嗽。 陈守信这是要疯啊，这么大的罪过还嬉皮笑脸的，还跟陛下打欠条？粮食能够打欠条，二殿下的性命能够打欠条嘛？ 可是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边，好像永平帝对于陈守信打欠条这个事情还是很满意的，也不管旁的人了，直接拿了一本空折子，然后就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还面带笑容的吹了吹上边的墨，这才递给边上侯着的史公公。史公公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颠颠的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小公爷，三十顿饭，您看一下。”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拿起笔在上边签字画押。 这个状况不对劲儿，这是看到了这番互动后浮上所有人心头的想法。心中更觉得不对劲儿的就是朱修文和刘文成，甚至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觉悟。 永平帝不是疯子，也不是吃货。只有疯子和吃货才会为了三十顿饭，连战事都不管，连儿子都不顾。 当大臣们再看到陈守信对着陆子墨他们摆了摆手，不仅仅是陆子墨他们四个站了起来，就连金子安都跟着站了起来以后，他们醒悟了。 这特么的又是一个坑，还是特么的老大的一个坑，将这些人全都给坑了进去。 金子安的身份虽然没有在大殿上介绍，可是他前番在食为天闹事，最近的活跃，也被大家熟知。现在金子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了起来，还对着陈守信抱拳行礼，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陛下，臣都很好奇，您是如何断定这个不肖之人会在大殿上往死里弄臣的？”陈守信看着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因为在臣想来，臣对他的帮助很多，就算是他天生反骨，念在以往的情份上，顶多也就是通风报信而已。” “哈哈，你的年纪还是有些轻，有些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心与道义，他既然敢搅和你的买卖，在大殿上指证你又算什么？”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少爷、少爷，小的是一时迷了心窍，才做下了错事。望少爷看在小的鞍前马后的份上，留小的一条生路吧。”瘫软如泥的刘文成一下子来了力气，抱住了陈守信的腿，苦苦哀求。 “其实，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可是每一次你都是不知悔改。”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第一次，你告诉他们咱们没有多少粮了。第二次跟老陆南下，你又将运粮的时间和路线告诉了他们。虽然说那伙人也是我安排的吧，但是你不知道啊，而且你们不是很期望能够将老陆直接给弄死么？” “第三次，便是这些粮车。这是安稳民心之举，你为了一己私利，却要惑乱民心。第四次，就算是养一条狗，他也得念着喂食之恩。可是你呢？连狗都不如啊。” “少爷，跟这等人还有啥好说的，公事公办就好。”陆子墨将身上缠着的绷带一边往下摘一边说道。 绷带上确实有血，可是他的脑门却是完好无损，胳膊活动也很正常，哪里还有半点受过伤的迹象。 “来人啊，将这个人给朕押入诏狱。”永平帝摆了摆手。 “诸位爱卿，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就是朕都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也让朕见识到了人心之险恶。” 好多人心里腹诽个不停，可不有意思么，你们俩又联起手来挖这么大的坑玩弄人，换谁都会觉得有意思啊。 刚刚他们看陈守信的目光还多少有点同情，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又气又恨又无奈”。 又被这货立了一大功，很生气。刚刚还替这货多少有些担心来着，现在知道了详情，就有些小气愤。 最后就是这满满的无奈了，这伙要是贴上眼睫毛，那绝对比猴儿都精。这出大戏唱的那叫一个久啊，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滴水不漏，反倒将这些人都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他们就想到一个问题，对于以后陈守信的态度问题。要是这货再犯了错，你是不参啊，还是不参啊？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不参这一条。除非你参他的时候，秉持公心而参。要不然你哪里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他跟永平帝玩的小圈套？ 你情绪激昂的参得起劲儿，殊不知人家都当你是傻子，在边上等着看热闹呢。 这次的朱修文不就是如此？还特么的看天象呢，那个天象是人家让你看的，你就看到了，喜滋滋的过来参，还是往死里参。 傻了吧？没咒念了吧？这次的朱修文能够留下命都是万幸了，根本别指望还能够再立足于这个朝堂之上。 第六一五章坑，真特么大 朱修文确实傻了，他同样没有想到永平帝竟然会亲自下场跟陈守信做了这么一个套儿，让自己往里边跳。 “陛下，商者重利，可也应有商者的本分。”陈守信再次开腔。 “所以臣觉得这次他们这些人一起操作粮食，已经超出了正常买卖交易的范畴，应予惩戒。”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嗯，这个事情朕早就交给你去处理了，你自己拿章程就好。” “嘿嘿，陛下，臣觉得他们的粮食反正也是不义之粮，倒不如直接充了公吧。也算是让他们为咱们大周朝的百姓们再做一些贡献，要不然他们这段时间可是白忙活了。”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哈哈哈……，准了。正好朕的粮仓还有些空，填补进去怎么也有几十万石吧？”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启奏陛下，依草民判断，应不低于百万石。”金子安朗声说道。 “他们筹谋已久，更是在去年便开始分批往皇城隐秘运粮。现在藏粮于皇城之外，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控制皇城内外方圆五百里之内的粮价。” “你很不错，能够忍辱负重，这一点很好。”永平帝看着他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事情，没有办法参与今年的春闱，朕便给你个便利。让守信直接给你安排一下，品级、职务让他看着办。” “谢陛下。”金子安直接跪了下去。 “起来吧。”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今也算是帮你们家先走的老头子报了一些仇，不过还没有报完。跟吴将军出去找粮去吧，那个什么周师爷的，现在应该也被汤将军和公主抓捕归案了。” “你的家人已经接到了我的庄子上，抓完了人，就过去看看，跟你们家老头子上柱香，汇报一下情况。” “谢谢少爷。”金子安红着眼睛说了一句，然后又对着永平帝磕了个头这才跟吴征出去。 这一把他要当好带路党，自己的父亲虽然死在皇城，但是家破却是被那些人搞的。这个仇，也必须要报。 “守信，朕来问问你，这次到底赚了多少银子？”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这个臣还真没有统计过。老陆啊，咱们赚了多少银子？”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后转头问向了陆子墨。 “不算在皇城即将缴获的粮食，此次行动扣除所有费用盈余应在两百四十万两白银以上。”陆子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臣们这次又开始吸冷气了，两百十四万两以上，还不算那些即将缴获的粮食查抄的家产，这买卖做得值啊。 “陛下，您以十万石粮食和北衙禁军的人入股，原本是占据七分之一股份的。不过现在少了一个人，所以这份盈余就由我们五个和陛下共同来分，每人四十万两银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臣们听得是瞠目结舌，他们想不到陈守信竟然在这个朝堂之上就开始跟永平帝“分赃”。四十万两银子啊，身为皇帝，能做这个事情么？ “诸位同僚，可能会有所误解。”陈守信转过身来看着大家说道。 “陛下虽然是咱们的陛下，可是陛下也是一家之主。北衙禁军的补给都是陛下从内府拿出来的，所以北衙禁军的人既然参与了此次行动，就应该算到陛下的股份中。” 他之所以会在大殿上就开始分配起利润，其实也是为了给以后帮永平帝谋福利打基础。等经历过几次永平帝做买卖的事情以后，那么大家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慢慢的就会习惯。 尤其是将来的钱庄，他可不敢全部归大周朝朝廷所有，那样到时候没准搞啊搞的就会变味儿。 而且刚刚也说了，在皇城缴获的粮食就要充到官仓中去。还有将来要罚没的家产，也将充公，这就是朝廷的收入。 一码归一码的，算得很清楚。 其实朝堂上的大臣们确实是有些不好接受，你身为皇帝，哪能跟着陈守信一起做买卖呢？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当口，他们反倒觉得也可以。要不然是不是这些利润都将被陈守信给吞了去？ 他们就觉得吧，给永平帝一些，总归比全给了陈守信他们这个小团伙强。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怪，当你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很满意，将另一个更不满意的事情摆出来以后，你也不觉得前边的那个不满意了。 “陛下，臣还有一个小事想要与诸位同僚以及陛下商量一下。”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好，讲来，只要不是太为难，朕便允了你。”永平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心情真的很不错，以后能够光明正大的往宫里拉银子了不用在偷偷摸摸的。自己的私房钱，稍稍多一些人们也不会有啥别的说法。 “陛下，就臣的消息来源，这些粮商们的囤粮地点很是巧妙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多在皇城周围的道观中。所以这个事情有些不好处理，还得请诸位同僚和陛下一同帮我参详一下。” 听到他的话，朝中的大臣们现在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打了起来。甚至有些站得有些乏了的人，也将自己的腰板挺得笔直。 永平帝和陈守信联手挖出来的这个坑，已经不仅仅是大的问题，而是特么的特别大。 开始大家还以为仅仅是以朱修文为目标呢，谁能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整个道门。怪不得刚刚对朱修文连提都提，还提他干啥啊？ 跟整个道门相比，他就是一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蝼蚁。将道门都给办了，他朱修文不就一勺烩了么？ 而且这个陈守信也太狡猾了，明明就是他跟永平帝合谋的事情，现在却拿出来让大家参详，将永平帝给放到了后边。 合着到时候就是群臣的意见，跟永平帝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大家知道还是他们俩鼓捣出来的，但是外边的百姓们不知道啊。 道门不好动，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现在陈守信和永平帝不仅仅要动，还要连根拔起，直接清出朝堂之上。 第六一六章又是没得选 大殿上再次变得沉寂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沉寂了。大臣们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兴趣儿去数这个。 他们只知道一个事情，这是永平帝要对道门开战了。而这把刀，就需要大家递到永平帝的手里边去。 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认识一些道门的人，因为道门算得上是国教，认识这样的人是一件很流行，很上档次的事情嘛。 但是现在问题就出现了，现在道门跟皇权发生了碰撞，你该怎么做？其实认识的那些人还好一些，有些有深交，有些也就是面子事儿。 关键是这个事情的意义，牵扯得太大。 道门门徒遍天下，有很多是在道观中修行的，还有很多是记名弟子或者说是邀请道长到家里当供奉的。 这要是真的大动干戈了，对着道门下手，会不会范阳府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又要有新的战乱发生？ 这是他们担心的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次陈守信拿到了实锤，这个事情，今天也必须要讨论出来一个结果。 在这样的一个当口，你还敢帮着那些粮商们藏粮，可以说，真的是胆子肥得太大了。因为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生意的范畴，威胁到了国之根本。 而且持续的时间还很长。如果说要是三五天的，你还能推脱不知道，可是都持续了一个多月了，你要是再说不知道，那就是瞪眼说瞎话。 陈守信能够干出来这样的事情，别人可干不出来。 还有一个事情陈守信没有说，但是大家也都能想到的一个问题，也是一个很容易掉脑袋的问题。 这些粮商筹谋了这么久，还等了那么久，他们是怎么知道会有战事发生的呢？这个问题很重要啊，也是目前来讲，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个问题。 可以说，陈守信没有扯着嗓子喊出来，已经是给跟道门之间的战斗，留了一个退身步。然后大家就发现，又是没得选了。 甚至这次就连帮道门说一句好话，回缓一下的机会都没有。通敌啊，不管你是谁，这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罪。 现在陈守信没有将这条摆出来，仅仅是收了粮食，将道门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赶出去，削弱道门的力量。你要是把这货给惹急了呢？他真的问了出来，大家该怎么办？ 很多人心里都叹了口气，因为大家已经察觉到了，以后的朝堂上经此一事，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永平帝，要将大部分的权利全部收束到自己的手中。 六十万元蒙人加上二十万契丹人的联军，如果都能够被定北军给剿灭，那么这个天底下，还有什么部队能够抵挡住定北军？ 就大家现在的认知来讲，真的想不出来。 恐怕接下来永平帝要做的下一步，就是收束兵权了。如果以前会有很大的阻碍，那么经过了这次的大战之后，恐怕就算是有阻碍也是小坑，踏过去就好。 “陛下，臣以为，不管是谁人帮着那些粮商们藏粮，都应严厉查处。”周吉民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都没得选了，就别犹豫了，陈长青肯定是会跟你耗着不想表态的。 “臣等附议” 有了周吉民开口，所有的文臣武将，也齐齐开口。 永平帝略显为难的点了点头，“哎，朕是真的不想啊。” “这样吧，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朱爱卿，你便去了官职，回道观继续用心潜修。什么时候能够把这个天象看准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顺便到那几处藏粮的道观中，将参与此事的人给带出来。” “草民，谢过陛下。”朱修文跪到了地上。 他知道，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将道门给驱出朝廷，自己这次肯定被咔嚓了。自己的师傅是白云道长，是道门统领，所以才有这个机会。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朕也想了很多。”永平帝开口说道。 “同为商人，那些粮商却想坐地起价，赚血腥的银子。好，那朕就要让他们嗅到血腥味儿。而陆子墨他们这些人，却能够自己掏银子，平抑粮价，这是何等的情怀。” “如果我大周朝所有的商人，都能够如他们这般一体同心，何愁我大周不富强？何愁我大周有些地区的百姓们生活困苦？” “有功就要赏，相应的封赏，三省商量一下，然后报与朕知。今日战报也张贴出去，让皇城的百姓们跟着乐一乐。散了吧。” 永平帝说完之后，一摆袍袖，站起身后就奔着侧门走去。 有那眼尖的大臣们就觉得今日的陛下，好像走路都轻快了好多。想想也是，四十万两银子啊，还给朝廷收获了这么多的粮食，换成谁能不开心？ “陈大人，不知道对于这几名商人的封赏，心中是否有过思量？”中书令杨玄中来到了陈长青的跟前儿问道。 “杨大人，不瞒您。我只知道守信在操持事情，却不知道是这等事情。”陈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待我问问守信吧，看看陛下有没有别的嘱咐。要是有了反倒省心，没有先例的事情，这个主意还真不好拿。” 给杨玄中都听得一愣，愣于陈长青的不隐瞒，也愣于陈守信的不沟通。在他想来，这么大的事情，陈守信怎么也要跟陈长青通个气儿啊。 “守信，你的那四个商人，该如何奖赏？”陈长青也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对着陈守信就喊了起来。 “老头子，都是自己人，做得也都是份内的事情。就别赏他们银子了，给他们一人打一块忠君报国的金牌留着当传家宝吧。”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倒是金子安，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好。要不然，您看看六部中，安排到哪一部当个使唤人？” 陈长青白了他一眼，多少也得讲究一些规矩不是？六部中跟在堂官身边的人，要么是陛下御批的，像李亚光那样的。要么就得通过科举，像今年春闱的那些学子那样。 “算了，你先将他安排在你的地盘吧，几品官你自己定。”琢磨了一会儿陈长青摆了摆手，这个为难事，他也不想管了。 第六一七章不敢想像 杨玄中发起了话题，陈长青接了话题，陈守信给出了方案，然后这个本该三省共同商量的事情，就抛弃了周吉民，定了下来。 这个事情略显不合常理，可是周吉民跟陈守信之间的渊源，大家也都清楚。现在的三省，原本负责审核政令的门下省，已经成了附庸。 这就是权力斗争的残酷，别看你这个衙门口有多大，你得看你这个衙门中老大的地位怎么样。 陈长青为什么让陈守信将金子安安排到他的地盘去？他的地盘要么是定北城要么是内卫司，不管安排到哪里，安排什么样的官职，都不会有人有闲言碎语。 因为陈守信虽然年轻，可是他这个老大当得好，有那个威势。谁敢跟他腻味去？那可真是不开眼了。 可以说，现在朝堂上的中心，就是陈长青、杨玄中、陈守信、周吉民。陈家两父子，在这个朝堂上拥有的影响力，是仅次于永平帝的。 一同走出大殿，就看到荣福公主和汤怀虎在外边等候。看到了陈守信后，荣福本来是打算跑过来报喜的，不过看到还有别的人，立马又摆出了公主范。 “汤将军，看来一个没漏？”陈守信走过去笑着问道。 “陈大人，一个没漏。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周师爷的袖子里缝了毒药，已经服毒自尽了。”汤怀虎说道。 “陈大人，早就布置了下去？”杨玄中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会在今天的运粮过程中动手脚，所以就提前安排了汤将军和荣福公主带人守好。” “看到我被吴将军给带走，他们会以为我这次肯定要一命呜呼了。等他们凑到了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我仅仅是预想了一下，汤将军和荣福公主才是真辛苦。老头子，杨中书，要不然到食为天先吃一顿便饭？” “当然了，这次最大的功臣，汤将军和荣福公主也是要一同前往的。人犯全部捉拿到案，这个事情怎么也要庆祝一下。” 听到他的话，荣福公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活了过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最向往的，只不过以前哪里有这个机会啊。 陈长青看了荣福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他算是这伙人里身份最高的那个了，他都点头了，这个事情也算是直接定了下来。 一行人也没有乘着车架，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往食为天那边走去。 原本还有些担心，看不清状况的皇城百姓们，这一下子心里可就有了底。 刚刚看着一队队的人马往外边开拔，可是让这些人很担心。就怕真的要闹粮荒，那样的话，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可是现在陈小公爷跟这些大人们在街上闲逛，这证明了啥？这就证明了陈小公爷真是被他的那个手下给陷害的。 也不知道陈小公爷损失了多少银两，还能不能帮大家再弄到更多的好粮食，还是便宜的好粮食。 “父老乡亲们，回头跟大家说一声，从明日起，粮价恢复正常，不限量供应，以后咱们皇城的粮价都不会涨。”来到了食为天的门口，陈守信回头对着周围的百姓们喊了一嗓子。 人群先是一愣，然后就变得沸腾了起来。 这可是恢复正常粮价的不限量供应，可不是前段时间的那个低价限量供应。小公爷敢这么说，就证明粮食的问题真的解决了。 “水生，捡着拿手的往上端就成。”来到了食为天，陈守信对着水生吩咐了一句。 “成了。”水生笑着应了一声。 荣福公主本来还想端着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淑女范儿，只不过她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老陈，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看到我们过去的时候，脸色那个好看啊。”荣福先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喜滋滋的说道。 “就是要这样才最过瘾，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将他们给拿下。”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内卫司的人怎么都是一样的脸啊，都绷得紧紧的，抓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笑容。”荣福公主又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他们出马，惩治的就是贪官污吏，在工作的时候自然要严肃一些。”陈守信解释了一句。 “守信，你预计范阳府的战事多久能够真正结束？”杨玄中接过了话头。 “杨中书，这个事儿还真说不准。”陈守信摇了摇头。 “如果那是敌人的城，别说五天了，三天要是还拿不下来，我就要惩罚韩冲。可是那是咱们自己的城，里边还有好多咱们的百姓，不敢大规模进攻。” 杨玄中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其实他还想深问问，为啥定北军就这么牛叉的以少胜多，还将元蒙人给围到了城里边。 只不过现在问这个事情其实还是不太好的，早朝堂上都没提，那么自己也就先别问了。 “哈哈，原来诸位大人都在啊。”这时候吴征也领着金子安推门走了进来。 “那边怎么样？”陈守信笑着问道。 “一共一十八处道观，现在全都被咱们给围住了。让朱修文到里边去劝，然后咱们就会带兵进去搜。留下够他们吃的口粮，剩下都是咱们的。”吴征笑着说道。 “第一个道观就起出了十三万石左右的粮食，恐怕这一趟二百万石的粮食打不住。这一下，啥粮食都不愁了。” “嘿嘿，两百万石？哪里够啊。”陈守信摇了摇头，冷声说道。 “这些年，各处道观只进不出，每一处都是富户。算上那些粮商的，再加上他们自己的，三百万石吧。” “会有这么多？”陈长青都有些不淡定了。 “可不么，他们不用纳税，还有自己的道田，还有信徒们的供奉。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有人来一个暴力抗法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知道现在皇城周围的道观都是富得流油的那种，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富很多。 仅仅是皇城周边的这些涉案道观就有这么多粮，要是将周边所有四十七出道观都给加在一起呢？整个道门呢？ 不敢想像。 第六一八章人非草木 前段时间各方势力都很忙，忙着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可是从今天下午开始，忙的就是皇城的这些百姓们了。 以往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大周朝所有百姓中，都很有见识的人了。但是今天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往皇城和常州府拉粮的车队，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见识还是不够。 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粮车，就算是每年秋粮下来，也是分期分批的往这边拉，没有这么集中的时候。 一下午都没有断流儿，到了晚上终于缓了一缓。稍稍一打听，好嘛，竟然是卸不过来了。所有的官仓全部打开了，也卸不过来。 因为需要仔细分辨这些粮食，有哪些是去年的新粮，有哪些是往年的陈粮，这样才能够放置好，以免陈粮放得太久。 荣福公主这次可是玩发了性子，今天一下午都跟着陈守信转，就算是到了晚上，仍旧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协助办案”。 来到了诏狱中，陈守信将带过来的夜宵给这边的老相识狱卒们分了分，剩下的都交给了在这这边办案的内卫司人员。 “怎么样，这些人都交代了么？”陈守信看了一圈儿后笑着问道。 “少爷，已经都交代了。跟咱们当初掌握的情报差不多，唯一没有摸清根底的就是那个周师爷。”金子安开口说道。 “在跟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旁敲侧击过。可是谁也说不清来历，好像这些人背后的主家，也说不清楚。就是这么硬生生出来的，然后就成了主事的人。” 陈守信点了点头，“那就给在南边等着的刘二发信，拿人吧。拿完了人，就抄家。” “是，属下这就去办。”赵一点了点头就要离开这边。 “别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都是咱们盯紧了的人，有异动，刘二会直接拿下的。”陈守信摆了摆手。 “这个事情的后边，肯定还有人。只不过这些人也都是被人当枪使了，平白落得倾家荡产。”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走到了牢门前，看着这些人，“你说你们是何苦来的？你们应该庆幸，我的心还没有那么恨。要不然等到将来粮价飞涨，出了人命的时候再办了你们，你们都得砍头。” “只不过这次毕竟是要有人出来负责平息民愤，你们每个人再仔细的想一想，看看自己的记忆中，还有没有遗漏的事情，看你们的贡献，然后再说吧。” 听了陈守信的话，这些人就搜藏刮肚的想了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交代的。得立功啊，你看看现在的金子安，当初还想将人家当替罪羊呢，其实自己才是。 “好了，热闹看得也差不多了吧？回宫里的时候跟陛下汇报一下吧。”陈守信又扭过头对着荣福说道。 “嗯呐。” 荣福喜滋滋的点了点头。今天这一天，过得太有意思了，这才是波澜壮阔的生活啊。 “赵一，以后就先将子安带在身边吧，让他熟悉一下咱们内卫司的事务。”等荣福离开后陈守信又对着赵一说道。 “少爷，您说这背后的人到底在哪一方？”赵一点了点头后问道。 “我也想不透啊，可能是咱们一直没有追查到的老对手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所以我也跟韩冲那边留了话，让他尽量留下一些元蒙人和契丹人的高级将领，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信息。” “以前给段日天工送军械和补给的，外带上次我扣下来的那些箭矢，再加上这次元蒙人的事情，应该都是同一个人或是势力所谓。” “重点还是放在南边吧，哪些人到时候也会押解到皇城来，虽然没有太大的希望，也要好好的审一审。” “这次虽然有很多的事情是咱们内卫司在做，但是我不会将太多的功劳留在内卫司这边，而是让出去。然后你们加大建设的速度，将南方各府的内卫司衙门先给我立起来。” “是，少爷。”赵一点头应道。 “子安，你先在内卫司历练一段时间吧。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可是咱们内卫司也不是白给的。”陈守信又对金子安说道。 “少爷的大恩大德，子安没齿难忘。”金子安跪到了地面上。 “哎，你父亲，毕竟是因我而死，当初我们商定的便是要由他们过去南边摸底。”陈守信将他拉了起来。 “你也算是完成了你父亲的任务，对于他，我始终心存愧疚啊。其余的两家，这次也会好好补偿一下。即因我而起，也要因我而终。” 金子安抹了抹眼睛，心中的悲愤也再次涌了上来。 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别看他好像没什么事情做，其实有很多的事情都要处理。对于关在另一间牢房的刘文成，他紧紧是扫了一眼，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 做错了事儿，就得受罚。他有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就需要接受这个选择给他带来的后果。 “少爷……”在粮仓那边忙完赶过来的陆子墨看了刘文成一眼后轻声问了一句。 “想要替他求情？”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今日早朝堂之上，我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可是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想想他的家人，心中始终有些不舒服。”陆子墨点了点头。 “有这样想法是正确的，这样才是有血有肉的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样吧，将来对外公布他罪名的时候，就按照今天外人知道的那些公布吧，反正也不会有人过来较这个真。杀了他一个，他的家眷，你们四个帮他照顾着吧。” “谢谢少爷。”陆子墨满面欢喜地说道。 “谢我做什么，我虽然嗜杀、敢杀，可也不是胡乱的杀，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昨天夜里，我多么希望他能够选择嫁祸给那些粮商这条路。或者说，直接跟我坦白，哎……” 陈守信叹了口气之后，背着手往诏狱外边走了出去，身影也有些落寞。 刘文成有能力，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带在身边这么久。可是就因为一念之差，被人鼓动，越陷越深，最终丢了性命。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心里哪能舒坦，他的朋友真的不多。 等到陈守信离开了诏狱，刘文成才有了反应，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冲着陈守信离开的方向，连磕了几个响头。 第六一九章触目惊心 这次惩治炒粮人的事情，没有隐瞒百姓们，也无须去隐瞒。处理得不仅仅是那些暗中操作的人，皇城中的粮行，也有几家收到了惩处。 不过他们的罪过就没有那么大，相应的做了一些罚款，外带警告。他们也就算是有案底的人了，下次再有类似的状况，一定会从严处理。 而这次搜出来的粮食，不仅仅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就算是陈守信这个已经很有“远见”的人，都很惊奇。 总共收出来的粮食是四百一十七万石，比金子安的一百万石多，也比他所预计的三百万石多。多得还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上百万石的数量。 可想而知，这些道观，长年累月积累的钱粮得有多少。而类似这样的道观，在粮荒之时，本就应该做些善事，他们不仅仅没有，反倒还要助纣为虐。 而且在这次的事情中，还发现了一个状况，就是有很多富户，将自己的田产与道观勾结，挂名为道田。 这样就不用交赋税了，还可以网罗一些信民来帮着免费干活。虽然也需要给道观分润一些，但是比正常的种植成本要少很多。 这是在钻空子，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这还仅仅是在查处的这些道观处发现的状况，还有很多别的道观呢？ 这又仅仅是在皇城周围的道观，放眼整个大周朝呢？会有多少土地，属于灰色土地的范畴？大周朝一年的赋税，又要损失多少？ 虽然还没有统计，可能也无法统计出来，但是这个数字，一定会触目惊心。 “将来这个天下就交给道门来打理得了。”永平帝将陈守信递过来的折子给摔到了一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气愤。 “陛下，这是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结果。索性咱们发现得早，还有挽回的可能。”陈守信将折子捡了起来笑着说道。 “他们有什么动静没有？”永平帝问道。 “暂时还没有，现在都很配合。”陈守信摇了摇头。 “朕已经给韩冲下令，让他们快些将范阳府的战事给了解了。”永平帝开口说道。 陈守信一愣，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 “朕也不想有更多无辜百姓被裹夹到战争中，可是朕也不得不下这个决策。”永平帝沉声说道。 “拖得越久，那些元蒙人便会知道咱们很在乎这些百姓，将来的进攻恐怕会更加的困难。要是再拖过半月以上，幽州府内将无粮可食。那时候受苦的还是咱们的百姓，元蒙人恐怕早就已经将所有的粮食都给集中起来了。” “守信，你要记住。有时候关爱百姓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可是还有一句话，‘慈不掌兵’。你过分的在乎，反倒会让更多的人受苦。” “那边的战事，你就不用去操心了，目前还是要帮朕将道门的事情处理好。你想一想，他们这些人后边是否会有道门的影子？” 陈守信咧了咧嘴，“陛下，臣也盼着有这个可能，却是最大的不可能。” 人家那些道观，根本都不用操心这个事情，那都是大周朝盈利最高的买卖呢。每年的进奉，再加上田产，哪里用琢磨这个事情。 “内卫司那边还没有查到后边的人？”永平帝点了点头后问道。 “敌人太狡猾了，而且组织严密。”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在范阳府的时候，那个兵卒杀了马明飞又自杀，这次这个横空出世的周师爷同样是自杀。这就证明那个背后的组织，在他们看来，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存在。” “陛下，这个事情还是交给臣来操心吧。其实臣倒是盼着他们多出手，这样臣也好有迹可寻。就算是再严密的组织，运转得久了，出手多了，也会露出马脚。” “朕以为，收回了军权、把控了朝堂，这个天下便真正的是朕的了。可是谁知道，还有这么多或明或暗的人，在打朕江山的主意。”永平帝笑着说道。 “那便大干一场吧，不破不立。让朕成为大周朝史书上最残忍的皇帝又何妨？以前有些事情想做不敢做，现在便一起做了吧。” “那些挂名在道观的田地，让道观列出来数目，一并收回来。各处道观每年的进项，也要做好审查。” “哪一家不做，就将这处道观取消吧。道观太多了，砍到一半都显得有些多。守信，能办好么？” “陛下，能不能的是一方面，臣指定会努力去办就是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朕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可是朕也想不到别的人来办。”永平帝微笑着说道。 “很多人对道门都有所顾忌，可是你没有。这一点很好，很像当年的贝儿。当年贝儿就说过，道门太傻，早晚要作茧自缚。” “陛下，就算是您不将臣的娘亲给搬出来，臣也是真的会尽心的去办这个事儿。”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道。 “哈哈，朕也是有感而发。当年贝儿说的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如今正在一一应验。”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这几天还要好好的想一想，看看贝儿当初都说过啥，朕也好有个准备。朕很后悔，当初就应该力荐贝儿站上朝堂的。”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看来永平帝这次受到的刺激有些大，都要对道门用强硬的手段了。也不知道当年老妈有的没的都说了啥，可别一下子让永平帝想起来太多。 改革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所有的改革家在当时都是不被理解的。可是人们都是活在当下的，就算是后世时人们一个劲儿的夸你，有用么？ 对于跟陈守信的打赌，永平帝也是很认真的。你看他可以随时让陈守信来给他做饭吃，但是当赌注赢回来的三十顿饭，他就格外看重。 用他的话来讲，这个饭吃起来，味道不一样，格外的香啊。 正事儿谈完了，他也就将老婆孩子都给叫了过来，继续让陈守信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陈守信有啥办法啊，永平帝爱玩那就陪着玩吧，也正好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一下。最近有点用脑过度，稍后还得好好补一补。 第六二零章门不好进 白云观，乃是皇城第一大观，也是大周朝第一大观。 在整个皇城的东部，观门左右两侧各一百米的距离上，都有下马石。路经此地，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大石上有着岁月洗刷的痕迹，在这里已经矗立了几百年。 以前的陈守信是皇城三害之首，这是被皇城文武百官外带老百姓们共同给封出来的，这也是一份实力。 可是那时候就算是他再胡闹，有两处地方也是不敢胡闹的，一个是皇宫，另一个就是白云观。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里是道门的总舵，只是当初陈长青的告诫：“什么时候活腻味了，想自杀了，就到白云观去玩。” 所以他知道这里不是他能随意玩耍的地方，长这么大，连到这边看热闹的时候都没有。满皇城，可能也就只有他没有来过白云观。 虽然说现在永平帝要对道门下手，收束道门手中的权利，可是该守的规矩也得守。毕竟这个大石头，不是永平帝搁在这里的。 走下马车，站在大石头旁看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大黑和五姑娘还有李二狗，溜溜达达的往白云观的观门走去。 白云观是总舵啊，人家守门的是道兵。 陈守信没到这边玩过，但是他最近的名声太大，这边的人也认识他。 “常州县公，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守门的一个老道，一甩拂尘笑着说道。 陈守信就背着手看着他没有说话。 “常州县公，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守门老道稍稍侧了下身。 陈守信仍旧背着手看着他，没有说话。 场面一下子僵了下来。 朝堂上跟道门之间的事情，这几天闹腾得也是很厉害。门口等候的这个老道，可不是普通的迎宾道士，那是白云观的号房老大。 普通的道观，就算是号房的老大也没啥，顶多就是负责迎客或者是那些游方道士的前期接待。可是这里是白云观，是道门的总舵。 宰相门前三品官的说法不是毫无来由的，作为在大周朝的国教道门来讲，总舵的号房老大，那也是有着超然地位的。 别看人家没品、没官，可是就算是很多三四品的官员见到也会客气的打招呼。刚刚他能够侧身相引，也算是做足了礼数。 可是对于这个礼数，陈守信不满意。 今天他过来，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代表的永平帝。就算是代表的他自己，他也觉得这份礼遇还不够。 他是两处都护府的大都督，虽然范阳还在打仗，但是职务有了。他还有县公的爵位在身，还是内卫司的大司马。 就这个身份，他也觉得这个老道的礼数还不够，所以这个门，不能进。 周围的百姓们可不少，虽然他们也知道最近朝廷跟道门有些小别扭，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来白云观朝拜。现在看到门口这一幕，也都忍不住的停了下来，心中还有些小纠结。 在他们的心中，现在对陈守信的观念已经改观了很多。可是白云观，在他们心中原本的地位就很高，现在仍然很高。 现在同样高的两个存在发生了碰撞，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那怕这里有很喜欢看热闹的人。 僵持了片刻，号房老道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到了一旁，“常州县公，观主已经等候多时，请入观一见。” 陈守信冲着他礼貌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你辛苦了。” “县公，请留步。贵属的兵器需要卸下，交给老道来保管。离开时，会原样归还。”陈守信刚刚迈上台阶，号房老道又开口了。 “哦？”陈守信刚刚抬起的脚收了回来，一转身就坐到了台阶上，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这个老道。 盯着这个老道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这个老道脑门有些冒汗，他这才开口说道，“白云观的门，不好进啊。你知道他的职责是什么么？” “常州县公，他是贵属。可是白云观有白云观的规矩，清净之地，应还与清净。”号房老道轻声说道。 “那现在这个问题就不好办了。二狗啊，你的职责是什么？”陈守信随意的说了一句后又看向李二狗问道。 “回少爷，属下是少爷的亲卫，职责便是保卫少爷的安全。”李二狗朗声说道。 “哦，这样啊。不过你们的事情我平时都不怎么管，什么时候能将这个斧头放下？要不然人家不让进门啊。”陈守信挠了挠头皮，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回少爷，其实卸下的时候也挺多的。不执勤的时候可以卸下，在陈家庄可以卸下，在太元殿也可以卸下。最后，如果属下死了，也可以卸下。”李二狗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 “哎呀，这可有些不好处理了。”陈守信有些为难。 “那个，老道啊，你看他的职责确实有可以将斧头卸下来的地方。一个是不上班的时候、一个是在太元殿，一个是在我的庄子上。” “这三个条件，在你们道观都没法满足怎么办？战斧营啊，我平时都不怎么管他们，性子都有点野。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你把他宰了吧，这样那些斧头就都是你的了。” “是啊，这个老道，你把我宰了吧。这样你也省心，我也省心，少爷也能省心，多好。”李二狗也露出一嘴小白牙。 号房老道脑门上刚刚下去的汗，又冒了出来。 这个规矩是大家的潜规则，并没有明确规定。他仅仅是为了刚刚的遭遇，想要再刁难一下。 在他想来，就算是陈守信强硬，大多也就是让这个全副武装的随从留在外边，不进去。他哪里想到，他们会这样的选择。 宰了？漫说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就算是有了谁敢宰？ “观海，怎么还没有将县公迎进观中？观主已等候多时了。”这时候台阶上的大门上传来一把清越的声音。 “师叔祖，实在是县公的属下要携带兵器入内……”观海赶忙说道。 “老道经堂元玉子，见过县公大人。观海招呼不周，失了礼数，请随老道一同入内。”元玉子来到了陈守信的身侧浅笑着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门不好进，那我便不进了，家里的坛子还焖着肉呢。” 第六二一章白云观主 元玉子也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这么难招呼，他的脾气竟然这么的执拗。 名号都带子了么，观海老道更是称呼他为师叔祖，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那都是白云观主的师叔呢。 作为经堂的执事，负责的就是带领大小老道学经讲道。平时来讲，也是不会见外客的。只是因为陈守信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今天才算破例过来迎接。 要不然换成了其余的官员，哪怕是一些了不得的勋贵，他也够呛能够出来亲自迎接。作为目前大周朝的国教，道门的身份，那可是超然的。 可是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这个陈守信着实不是轻易能够对付的，而且也是真的不将道门当回事的人。 “观海，怠慢了贵客，经房面壁思过三日。”稍稍合计了一下，元玉子对着观海老道说道。 “谨遵师叔祖教诲，观海这便去。”观海应了一声，就从边上的小台阶走了上去，进的门也是边上的侧门。 “县公大人，里边请？”元玉子再次看向陈守信说道。 “哎，还以为能够早点回家吃焖肉呢，看来这次还得抓点紧才行。”陈守信站起身来冲着元玉子点头说了一句，然后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顺着台阶往上走。 五姑娘、大黑，还有全副武装的李二狗，自然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候就没有人再去管李二狗到底有没有违了规矩。谁敢管？ 白云观的面积可不小，跟皇宫自然是没法比，可是照比王府的格局，都要大上很多。 这个王府，还得是常州府陈守信后来给规划的那个王府。或者说，是传承了几代仍旧兴盛的老牌王府才成。 只有这样的王府，才能够将宅子边上的房子慢慢的收过来，地盘也就越来越大。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了一处厢房外。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一个素衣素袜的清瘦老道，正站在厢房外等候。无他，这个人必是今天要见的正主，白云观主。 这个见面，真的有些意外。在陈守信想来，现在的白云观主，肯定是脑满肠肥的那种，哪里想到会是这般仙风道骨般的人物。 “贫道白云，见过陈小施主。”白云观主摸了把胡子微笑着说道。 “哎呀，道长，太客气了。今日我可是恶客，恶客上门还能够收到道长临门而迎，让我可是受宠若惊。”陈守信赶忙说道。 “好吧，贫道年长一些，就不跟你讲这些俗礼了。”白云观主点了点头，背着手当先走进了厢房内。 陈守信对着大黑和李二狗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留在厢房外，这才带着五姑娘走了进去。 厢房内的布置跟这个白云观主一样，很朴素，朴素的让陈守信都有些不相信。好歹是道门真正的领军人物，换句话说，这也是一方的抗霸子啊。 “有些诧异？跟你心中所想的有些不同？”白云观主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后笑着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看见了您，别人告诉我这里是您的住处，我肯定不会相信。没想到观主也好这样的茶，稍后我让人给观主送两斤来。” 白云观主是泡的茶，不是煮的茶。看来这也是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一个影响，泡茶的人越来越多，煮茶喝的人越来越少。 “观主，也不跟您绕圈子了。”喝了一口茶后陈守信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次的道门，真的踩过界了。陛下的心思是大周的道观要取缔一半，那些在道观中挂着的田地，要充公。” “这个田地有多少，我不清楚、陛下也不清楚，全看道门自己的想法。陛下没有给出来明确的时间，但是我觉得以半年为期比较好。观主，您以为呢？” “陈施主，如果我告诉你，白云观对于外边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很清楚，你可相信？”白云观主看着陈守信问道。 “如果说观主一丁点都不知道，我相信。毕竟观主身在皇城，修的是道，不在乎外物。”陈守信点了点头。 “但是要说观中其余的人也不知道，那么陈某是不会信的。如果观主敢保证其余的人也毫不知情，那么陈某处理起来就更加的方便，公事公办即可。” “素闻陈施主才思敏捷，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白云观主稍稍愣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哪里是什么才思敏捷啊，字儿认得不多，学问也没啥。泼妇骂街的本事，我倒是可以自吹一把。”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的话又让白云观主愣了一下，“哈哈哈……陈施主是个爽利人。” 陈守信只是笑而不语，那意思，咱还在等你的回答呢。 “道门啊，确实该整治一番了。良莠不济，坏的是我道门的声誉。”白云观主说道。 “陈施主可能不知道，或者说是有一些误解。以前和现在，道门推荐给朝廷的人，便不再属于道门。” 看到陈守信皱起了眉头，白云观主又接着说道：“这可不是老道在推脱，而是在第一代开始便有的规矩。” “只不过世事变迁，多少代的更迭，道门也越发的壮大起来。本应是脱俗之人，却也要被红尘沾染一番。” “儒家入世，佛家出世，道家无为无不为。奈何，又有多少人能修得大乘，真得无为之境？红尘俗世，迷了本心，坏了清修，是以自会有孽事而生。” “道门如今已是参天大树，再长下去，便要捅破了天。这并不是老道所期望的，因为这与我道家的思想不符。” “可是老道也需要借助外力方可，身躯太过庞大，辗转腾挪之间总有些挂碰。得了机缘，便能还我道家本源。而陈施主，在老道看来，便是道家的机缘。”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心中在努力判断着白云观主这番话有几分诚意。 白云观主也没有再继续说，而是给他留出来考虑的时间，静静的自己品茶。 其实别看说了半天，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个问题我们发现了，但是自己治不了，朝廷出手，我们就可以管理了。” 让陈守信所怀疑的就是，身为国教的道教，如果按白云观主的意思来讲，也并非外在的表象那般。 白云观主身为道门领袖，对于道门都无法下手清理，是不是有些不像话？可是白云观主给他的感觉，又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 因为在刚见到白云观主的时候，给他的感觉，这个人就很真。这是一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第六二二章不会看、不能看、不敢看 “观主，陈某有一事不明。身上有了腐肉，挖去即可，为何要看着它继续溃烂呢？”思考了半天，陈守信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长在手足处，可去之。若是长在后背上呢？”白云观主笑着反问。 “竟然这么麻烦啊？那这次我跟陛下岂不是亏了？还是很大的亏？”陈守信也反问了一句。 “医者医人，手到病除，何来吃亏一说？”白云观主再次反问。 陈守信嘴角抽了抽，“还是觉得有些亏，明明可以早些找大夫，顺手医治。偏偏不去找，非得等大夫寻上门来医治现在的疑难杂症，你说大夫亏不亏？” 白云观主摇了摇头，“盛名所累之下，有恶疾却羞于见人啊。” 陈守信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白云观主的苦，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白云道长身为道门领袖，知道道门这么发展下去，早晚会招来祸事。可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却没有自行处理的勇气。跟前段时间的王太师一样，全是被名声所累。 他做了，虽然是正确的事，但是在道门的角度来看，限制了道教的发展，那也是道门的罪人。所以说，他没有勇气来改革道教的现状。 好在碰到了永平帝这个有勇气的改革家，不仅仅敢想还敢干。白云道长便能够假朝廷之手，将道门中那些坏的部分，尽量除掉。就算是剩下一些，也能自己慢慢处理。 到那个时候，他就全了名声，保住了道门的声誉。 而经历了这样的治疗过程，也能够让道门真正的正本清源，源远流长的发展下去。 “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想通了其中关碍，陈守信叹了口气。 白云观主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老道倒是很羡慕陈施主，能够随心所欲。也是应了道家的功法，无为无不为。” “观主，谬赞了。我就是一混蛋，看不惯的我会说。跟我瞪眼睛的，我也顶多抽他一嘴巴子而已。”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非也、非也。”白云观主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道家研究的事物，综合百代，包罗万象。陈施主的徒弟，不也是我道家的门人么？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各有各的玄妙。” “哟，不知道观主精于那一脉？能不能帮我看看相，看看将来有多少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的相，老道不会看、不能看、不敢看。看了会折寿，老道还想多活几年。”白云观主摇了摇头。 “就像推荐进朝廷的人一样，基本上便与道门断了联系。天机不可轻泄，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定数。”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白云观主说的话，好像还有些别的意思，只不过现在的他有些参详不透。 “这位姑娘的相，老道倒是可以帮忙看一下。”白云观主又接着说道。 “从气色上来看，虽然血气充沛，体内却有暗伤。如果不仔细调养，子嗣难续。如果陈施主信得过老道，老道可以着手一试。” “真的假的？你可别蒙我，我还打算跟我们家小五生个大胖娃娃呢。”陈守信有些小着急的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虽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可是她的眉头也隐隐皱了起来。 “我仅仅是由相而观，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老道也不好说。”白云观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五啊，要不然让观主给咱们看看？”陈守信扭头看向了五姑娘。 五姑娘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白云观主的跟前儿，将自己的左腕抬了起来。 白云观主抬起右手，伸出三指，搭在了五姑娘的脉门上，眼睛缓缓闭上。 这次枕脉的时间有些长，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只不过当白云观主收回手后，他的表情反倒变得更加的纠结起来。 “观主啊，啥情况？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啊。”陈守信催促的问道。 “这位女施主，脉象亢进有力，肝火也应旺盛很多，现在却有由强转弱之势。”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白云观主说道。 “其实不管是这位女施主的面相还是脉象来看，都是无后的格局。只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也许正是因为遇到了陈施主，才将这个局给化掉，无中生有。” “但是，依老道推断，这位女施主，有且只有一个后人。在生产时也需注意，会有劫应身。如果……如果不要这个后，这个劫也便没了，无中生有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守信盯着老道不停的看，老道面色平静的回视着他，很坦然。 陈守信纠结了，因为他不知道老道是真的看出来的，还是在这边忽悠自己呢。 如果信老道的话，将来五姑娘生娃的时候可能会难产，生产时的劫难也就是这个了。你要是不信呢？万一老道真有几把刷子，不信的话，那时候五姑娘就会很危险。 这个时代的难产，要比后世时的难产危险好多倍。要不然，自己的娘亲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关键的是，老道用了“无中生有”四个字。 他有些心虚啊，因为对于这个时代来讲，自己也是无中生有出来的。没有了自己，五姑娘应该继续干内卫府的活，依着她那个性子，将来还真指不定是啥状况，也够呛能有人把她给收服。 可不就是没有子嗣的命格么。 而作为道门的抗霸子来讲，他就觉得白云观主真的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应该是真的看出来些什么。 “谢过道长。”他还没合计明白呢，五姑娘就开始道谢了。 “施主，客气了，还是老道道行不够，无法看得太多。”白云观主摇了摇头。 “头疼得紧，没啥破解之法？”陈守信随口问了一句。 “老道哪里清楚哦。随时都在变，谁又能真正的看到将来如何？”白云观主笑着说道。 “小五啊，咱不多想，他们习惯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陈守信安慰了五姑娘一句。 白云观主听到他的话也没有理会，只是给自己的茶杯中又续了一杯茶，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观主，不管将来这个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还请道长收为义子。”五姑娘说完直接跪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 刚刚端起茶杯的白云观主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裂，碎瓷，也将他的手指割破，鲜血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 “陈施主，看到了吧，报应来了。”白云观主苦笑着咧了咧嘴。 第六二三章算命的混吃老道 白云观主愁眉苦脸，看着自己已经包好的手，一个劲儿的发呆。 “那个，手没啥事吧？”陈守信凑到了他的身边，看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很“关心”的问道。 “没事，皮肉伤，不碍的。”白云观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个，你确定？这个是因为你算出来以后，然后茶杯突然就碎了，不是你自己个儿用力捏碎的？”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白云观主，慢慢扭过头，脸上也努力挂上笑容，“没错，其实我都是瞎说的。然后为了增加我的神秘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个茶杯给捏碎，你不用放在心上。效果很不错。” 听到他的话，陈守信的心中反倒使劲儿的打起了鼓。 如果说，白云观主一直说是自己看出来的或是算出来的，那他可能会持有否定的态度。可是现在白云老道人家说了，就是忽悠你呢，千万别当真，他这个逆反的心思就重了起来。 将自己的茶杯也拿了起来，用手稍稍用了些力，好像凭借自己的手劲没法捏碎。 白云观主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人家也不说话，也不辩解。 “嗯嗯。”陈守信清了清嗓子。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晰了，刚刚我们家小五也已经跪下了。所以不管老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将来小五的娃，也得拜你为干爹。” “哎，就不能饶了老道这一朝么？”白云观主苦笑着说道。 “你看我是能够吃亏的人么？我们家小五都替未来的娃给你跪下了。所以这个干爹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陈守信摆了摆手。 “跟你们道门的事情我也算是传完了话，你们这里管他是疮啊、腐肉啊，不管是啥了，刀子给你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给你个建议吧，其实道观的数量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那些田地。那些人占了这么久朝廷的便宜，现如今也得付出应有的代价了。欠的帐总要还，对不对？” “好吧，老道心中已有分寸。”白云观主认真的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回家吃焖肉去，估摸着焖得差不多了。”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白云观主不用送。 “陈小兄弟啊，不知老道可以到贵府上讨一口肉吃？”还没等陈守信走出门呢，白云观主在后边幽幽的说了一句。 “好，一起去。”五姑娘根本都没给陈守信表态的机会，直接就应了下来。 陈守信脑门疼，自己打蛇随棍上的，让自己未来的娃拜了白云观主为干爹。不管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瞎蒙的，反正将来要是真有事，白云观主也不能干看着。 然后呢，这老道也不白给啊，直接就将跟自己的关系给确定下来，称呼自己为“小兄弟”。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啊，自己打一过来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要跟道门划清界限，顶多占点小便宜。可是这个白云老道人家也不是善茬，你想躲，却没得躲。 现在他都无法去判断，这是不是老道故意摆出来的欲擒故纵之计。 盯着老道看了半天，除了一脸的褶子还有那讨厌的笑容外，啥都没有看出来。 “烦人，太烦人。一起走吧。”陈守信无奈的摆了摆手。 陈守信的态度明显很不待见，不过白云老道也不恼，一点都不在乎。都没有刻意地收拾，将边上的拂尘往腰带上一插，然后就跟着后边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对于这个小房间，不管是白云观的人，还是来这里的老百姓们，都是很关注的。因为知道陈守信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谈大事儿的。 可是现在的状况，所有的人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陈守信耸头搭脑，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不开心”了。而那个跟着陈守信的姑娘却是满脸笑容，白云观主的精神头也很不错。 白云观主是非常有身份的人啊，出来后很多人都过去问候，他也都是点头微笑，给陈守信看得也更加的郁闷。 来到陈守信的大车上，五姑娘是真的将老道当成了上宾。将小暖炉也生起了碳，然后就在车中烧水泡茶。 “小兄弟，早就听闻你的车架是大周朝仅次于陛下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能不能给老道也造一辆，毕竟这次的事情老道要过去很多的地方，车马劳顿，上了年纪容易累啊。” “给你造，行了吧？还有啥要求一口气的提出来。”陈守信烦闷的摆了摆手。 “真是的，跟我有啥关系啊，我就是个传话的人，现在都来占我的便宜。我招谁惹谁了？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嘿嘿，老道可不白要。虽然不敢给小兄弟看得太仔细，但是也能瞧出来一二。不出月余，小兄弟必有外财。”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外财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宗。”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其实他还是很心痒痒的，盼着老道多说几句呢。 只不过白云老道就此打住，多余的话人就不说了。反倒开始夸起了陈守信的茶叶，还叮嘱陈守信，答应了自己送二斤，那就不能少一钱。 陈守信是真没辙了，自己都够无赖的了。你能想到堂堂道门的领袖人物，也能够跟自己耍无赖么？这个真的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大马车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庄子上，看到陈守信和五姑娘回来，身后还领着一个也就比自家的老道干净一些的老道，也是很好奇。 “少爷，您不会是又收了一个徒弟吧？”柚子跑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这个徒弟我可收不起，就一江湖算命的混吃老道。”陈守信郁闷的说了一句。 “柚子，白云道长将来……将来会是我孩儿的干爹。”五姑娘脸红红的解释了一句。 “哇，你有了娃？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柚子瞪大了眼睛，嗓门也不低。 “瞎说，还没有呢。”五姑娘羞急的说道。 “嘿嘿，不着急，快了。”陈守信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咱们家的肉焖好了没？都饿坏了。这一趟太憋屈，我要化憋屈为食欲，多多吃肉。吃完就带着大花去睡觉” “少爷，早就焖好了，还用干蘑菇炖了只鸡呢。”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还有些小担心，以为被五姑娘拔了头筹。现在她就放心了，心情自然也更加的好。 第六二四章算命当饭资 这段时间陈守信确实比较忙，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快朵颐过。对于吃货来讲，这是很大的损失。今天的人还算是比较齐的，不仅仅姑娘们都在，就连爱蹭吃的荣福都在这边。 “诺，这个是荣福公主。然后是我家的榴莲、落雪和秋香。吃完了饭，你也别闲着，给她们都算算命，就当饭钱了。”坐好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小兄弟不厚道，不过这个饭啊，咱们好像现在还吃不了。”白云老道神秘兮兮的说道。 “为啥？”陈守信有些纳闷了。 “哎呀，忙得都忘了日子，今天明月会早早放学呢，下午休息呢。”柚子在边上一拍脑门。 听到柚子的话，姑娘们再看向老道的眼神就有些不一般了。就连大家都忘了的事情，老道刚坐下就能知道？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些？ 陈守信有些狐疑的瞄了白云道长一眼，白云道长则是面不改色。 “诶？我想起来了，你是白云观主？”这时候荣福公主说了一句。 白云老道点了点头，算是明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跟着陈守信混久了，对于佛啊道的，柚子和榴莲不是很在乎。但是对于落雪和秋香就不同了，这俩丫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看向老道的眼神都跟着有些不一样了。 “你们放心吧，守的云开见月明，定能得偿所愿。”老道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笑着说道。 俩丫头心中窃喜，瞟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就开始研究起自己面前摆着的碗筷。今天这个碗筷啊，咋就这么漂亮呢。 “那我呢？”柚子忍不住了。 “你是福命，一辈子只有享不尽的福。”老道简单的说了一下。 “那我呢？”榴莲也好奇了。 老道多看了两眼，“劳碌命啊，也是主事的命。”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要么是老道提前调查过，要么就是真有几把刷子。对于柚子来讲，说得不好听一些，那就是没心没肺型的，但是对于柚子个人来讲，这就是在享福。 每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的柚子，真的很快乐。 而榴莲呢？不仅仅是学堂的山长，家里的财政大权也统统掌握，可不就是主事的命么。而家庭的事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看着不起眼，这些杂乱的琐事，却最是操心。 “我、我，还有我。”荣福公主闲不住了，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公主的命格自是富贵无比。”白云老道笑着说道。 “太糊弄人了吧。”荣福皱了皱眉头，嘴也跟着撅了起来。 “那老道就多说一句吧，公主将来必会应了‘出嫁从夫’这句话。”老道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 “切，谁敢来管我？肋巴扇儿给他削骨折了。”荣福公主很是豪爽的说了一句，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架势。 老道笑而不语，反正点评已经给出去了。 榴莲倒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哇，好香好香，焖肉喽。”这时候明月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这个时代的猪可都是没有经过饲料喂养的笨猪，小火慢焖之后，这个香味儿自然就飘出去老远，好一好都能装几屋子呢。 “赶紧洗洗手，然后吃饭，就等你了。”陈守信站起身将小明月的书包给摘了下来。 “嗯，谢谢哥哥。哎呀，见过道长。”明月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背对着自己坐的老道不是自己的师父，赶忙问候。 “不敢当、不敢当，折杀老道了，贵人先请。”回过身的老道看了明月一眼后就赶忙站了起来。 “呃……哥哥，咋了？”老道的礼遇，一下子让明月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老道，你这是在干啥？给我妹子都吓着了。”陈守信也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小兄弟，抱歉，身不由己。”老道微微摇了摇头，也知道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 “好了，不用管它。虽然比你师父我徒儿高了些层次，但是在疯癫的程度上差不多。”陈守信摆了摆手。 不管是焖肉还是小鸡炖蘑菇，在下边都有一个小碳炉。这是陈守信的个人小爱好，他就喜欢吃这个热乎劲儿。他就觉得这样的菜，只有就着热乎劲吃起来才最香。 也不知道白云老道是不是在道观里平时对自己要求太高，还是柚子的手艺又长进了许多。反正打吃饭开始，老道再次变了个身。 也算是应了陈守信的那句话，混吃的。 一双筷子上下翻飞，刚吃了没几口，他的碗边上就堆了一小堆儿的骨头。 “白云啊，咱用不着这么着急，还有好多菜呢。”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舒服了。虽然说我们不用忌荤腥，可是观里的小道士做菜的手艺太差。”白云说着又捞了一块鸡肉头也不抬的吃了起来。 给柚子看得都有点儿心疼，这老头精瘦精瘦的，平时肯定是吃喝得不好，刚刚都跟自己说了好话呢。 想到这里，柚子又到厨房的锅里边，给白云老道单独盛了一碗，里边全都是鸡肉的那种，还冒出了尖。 “谢谢弟妹。”低头猛吃的老道抽空道了个谢。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锅里还有呢，慢慢吃。”这个话柚子爱听，给她喜得不行。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柚子就是这样，你跟她说几句好话，她就能开心得不行。这也就是一直跟着自己，要不然都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呢。可能卖出的钱，还得她帮着数。 还别说，有个白云老道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吃，给大家的食欲都带动了不少，小明月都跟着多吃了几块肉。 这一餐饭，要说吃得最满意的就是白云老道了。人家猛吃过后，才吃个半饱，然后就一口酒、一口菜的细品慢饮。 陈守信都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别看年纪不小了，人家精神头足、饭量也高，再活个二三十年那也是丁点事儿都没有。 白云老道是真不客气，吃饱喝足，在这边又称了足斤足两的两斤茶叶，这才随意的领着，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陈守信本打算安排车送一下的，人家说不需要，正好溜溜食儿。 除了陈守信，对于这个风格迥异的白云老道，大家还都是很有好感的。给陈守信又郁闷得不行，难道今年流行这个范儿？ 第六二五章自求多福 原本以为会很棘手的问题，没想到处理得这么轻松。出乎了陈守信的预料，也出乎了永平帝的预料。 这就好比，你鼓足了勇气，想要跟欠你钱的人去要账。担心啊、彷徨啊，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壮着胆子过去了，人家却问你，你咋才来啊？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直等你来取呢。 虽然在性质上，有一点点的差别，但是在意义上，是一样一样的。 永平帝是发了狠，要将道门从朝廷这边抢走的利益给抢回来。但是他也担心，万一道门抵抗怎么办？ 皇权可以借用宗教的力量来管束百姓，就是因为宗教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的道门已经脱离了皇权的掌控，人家要是真的跟你对着干，你也没辙不是？ 陈守信将消息给带了回来，搞得永平帝都有些蒙圈。就好象天上掉下来的大肉饼，吧唧一下子糊脚面上了。 知道这个事情是好事情，可是就是有些不敢去相信。 “守信，你帮朕分析一下，这个事情，到底有没有隐患。”永平帝沉默了半响，用力的掐着眉心问道。 “陛下，依臣所见，白云老道会有这样的选择，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陈守信笑着说道。 “臣在家里也琢磨了半天，这才到了晚间过来跟陛下汇报。就是在琢磨这个事情，臣觉得白云老道可信。” “这也是白云老道聪明的地方，他看得很透彻。知道再持续发展下去，可能整个道门，都将被覆灭。” “咱们当时想多了，以为道门的领导人们已经被权力和钱财蒙蔽了心智，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还好白云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没有为外物所蒙蔽。这样，道门才能够长久的发展下去。” “咱们是大树，他们是附树之藤，却是聪明的藤。知道只有大树长得越高越粗，他们才能跟着上升的越高，看得也就越远。” “那你说，难道他们不会择树而居么？”永平帝语气低沉的问道。 陈守信乐了，“陛下，一棵树换到另一棵树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哦。一个不慎，就是树倒藤折，彻底没咒念了。” “可是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永平帝说道。 “道门毕竟发展了这么久，有些人出家为道原本的目的也未必是为了修行。”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妨看看白云整理得怎么样，臣跟他约定的时间是半年。这半年之内，如果他是糊弄的做，那么臣不妨帮他一把。” “陛下，范阳府那里可有新的消息传过来？臣的心中，始终在为那边的百姓们担忧。因为臣真的没有想到，袁永义会有这样的选择。” “暂时还没有，剩下的鸽子不多了，上次朕告诉他们，只等他们功成的好消息。”永平帝摇了摇头。 在这个事情上，陈守信也没法再发表什么看法，永平帝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好了，天色也晚了，今天你便留在宫中休息吧。”永平帝又摆了摆手。 “那臣先告退。”陈守信施了一礼。 走到了大殿门口，陈守信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陛下，您看，要不要跟白云见一面？” “好吧，明天朕会让人过去宣他。小心眼，还真以为朕会斩尽杀绝是怎的。”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嘿嘿，这个臣倒是不怕。反正这次咱们是得利方，让道门的人也跟着高兴一下，知道他们其实还是被陛下所重的，应该会有不错的结果。”陈守信嘿嘿笑着说了一句，这才往外走。 道门的事情，他也只能参与到这个程度了。再参与下去，一个是自己没那个能力，另一个就是没那个耐心。 白云要是醒目一些，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道门来个大手术。去芜存菁，这样才能够保证道门源远流长的运转下去。 白云老道说得不差，道门在华夏的土地上生存了这么久，是华夏的原生宗教，所涵盖的范围真的很广泛，拥有的人才也多。 思想这个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他的影响却很大。影响到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是将来。 就像现在的学堂，还有改了规矩的科举，其实都是一种思想在影响着人们。道家思想影响了华夏大地几千年，如果用到了正地方，那肯定是治理天下的小帮手。 现在的永平帝，对于道门仍然很是忌惮，这从他的担心中能够感受出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谁让他才是大周朝真正拥有权力的那个人呢？ 溜达回住处，现在这边跟他第一次来可是完全两个模样。这边已经成了他的常规住处了，以前仅仅是让大臣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其实现在的他就算是住进后宫里，也没关系。好歹是吃着皇后的奶长大的啊，这要是换成了普通人家，怎么也得当成养母来服侍。 “先生，您还没歇着呢？”刚刚在床上坐稳，姬昊礼就开始在房门那边探头探脑。 陈守信招了招手，“每天还是要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的，这样，白天的时候才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学习。” “谢谢先生。”姬昊礼规规矩矩的说道。 “跟我那么规矩干啥？以前的那股子调皮劲儿都去了哪儿？”陈守信好笑的问道。 “昊礼也要长大嘛，以前不懂事，不晓得如何去分辨。”姬昊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也是想起了当初在御膳房的偶遇，其实现在他都很庆幸。这也就是陈守信当初还有一些理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要不然搞不好这货驴脾气上来，连自己都敢揍。 这可不是他瞎想的，跟陈守信接触得越多、越了解，他的心中对于陈守信本能的就有一种畏惧与羡慕。 他不知道这股畏惧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个羡慕到底是羡慕的啥。可能是羡慕陈守信能够跟自己的父皇直接交流，畏惧的是，陈守信那说打就开干的驴脾气。 白云观门口上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皇城，不管咋说，陈守信也是皇城中的独一份啊。 第六二六章听墙角的永平帝 “昊礼，我问你个小问题吧。你对当皇上这个事情怎么看？”陈守信笑着问道。 听到他的话，姬昊礼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哎，放心吧，今日就是咱们俩闲聊。”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早就跟陛下表明了态度，不管将来这个天下是交给你哥还是交给你，我都不会参合其间。” “身为臣子，就要守臣子的本分。说白了，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即是为陛下服务，也是为大周服务。” “先生，我也想当太子，我也想当皇帝，我也想让大周朝在我的治理下变得更加的强大。”姬昊礼目不转睛地说道。 “好，那我再问问你，对于皇位的理解是什么样的？”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皇位……皇位……”姬昊礼本以为自己能够张口就答，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答不上来。 你不能回答说皇位是大周朝的九五至尊，是权利极致的象征。虽然那是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要是说出来，肯定有些不妥。 哪怕陈守信不会参与到立太子的事情中，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影响。 “想知道我对皇位的理解是什么样的么？”陈守信将身子靠近床里后问道。 姬昊礼点了点头。 “在我想来，皇位也是一个工作啊。跟食为天的水生、学堂的榴莲、朝堂上的我，没啥太大区别。只不过是一个比一个累，位置越高越头疼。”陈守信看着房顶说道。 “水生需要考虑的仅仅是保证他炒出来的菜是自己厨艺最好的体现，榴莲所要考虑的就是要将学堂打理好，让你们有序的学习，还要照顾好你们的身体。” “我呢，现在有管理的事情，所以那些是我必须要做到事情。再有的就是朝中的事务，身为臣子，那也是我份内的事情。” “那么陛下呢？虽然陛下的头顶上没有了管理他的人了，但是陛下所要承受的压力才是最大的那一个啊。” “身为臣子的，可以讲个家国天下。可是陛下呢，还能有家么？没有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家。” “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哪里的百姓遭受了天灾，要管。还得监督群臣，是不是在认真的做事。还要考虑大周朝的发展，怎么做才能够让大周朝更加的强大。” “这些事情，并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就好的。有些政令的颁布，现在看不出来好坏，只有后人来评说。可是不管好与坏，必定都会有叫好的有背地里骂的。” “因为不管你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百姓之中，扯不断理不清的就是俩字——利益。想要让所有人都满意，根本不可能，顶多是大多数人满意。”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是那么一听，听完就拉倒。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也不能当成你自己做事的参考。” “哎……天下能理解朕的，唯有贝儿跟守信也。”他刚说完，门口那边却传来了永平帝的叹息声。 给他跟姬昊礼都吓了一跳，哪里想到永平帝还会听墙角啊，更不知道他是从啥时候开始听的。 等房门打开，外边站着的也不仅仅是永平帝，还有史公公和荣福。荣福的手里抓着酒瓶，还有一大块肉，史公公的手里抱着烤架和碳。 “陛下，那个啥……臣狂妄了。”陈守信赶忙跑到门口抓了抓头皮说道。 “狂妄啥，朕心里听得慰贴得很呢。”永平帝笑着说了一句，又对着要过来见礼的姬昊礼摆了摆手。 “本来心中有事情，出来散心。却看到了荣福拿着这么多东西，她倒是惦记你，怕你晚上没吃饱。” “父皇，本来晚上就是没有吃多少就来了皇宫嘛，我都有些饿了呢。”荣福撅着嘴说道。 “陛下，您也饿了么？”陈守信将烤架放好后问道。 “朕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你们吃就好。”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 “臣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晚上吃宵夜，偶尔的一两次还行，吃得多了，反倒对身体不好。如果陛下批阅奏折的时候忘了时间，最好是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羹汤。”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有心了，朕也就是随意的转一转。好了，你们吃吧，也不要玩得太晚，朕走了。”永平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背着手，带着史公公溜溜达达的离开了这边。 “老陈啊，你是这个。”荣福竖起了大拇指。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你是被父皇夸得最多的那一个。满朝文武，就算是我们，父皇从来都没有这么夸过。” “你可得了吧，一点都不够意思。知道陛下过来了，还不提醒我一下。”陈守信白了她一眼。 “得亏我没说太多不着边际的话，要不然你是不是还指望着跟我一起到诏狱里吃烤肉啊？你想去，我还不想去呢，现在诏狱里的人太多。” “我哪里敢吱声？给我都吓一跳呢。”荣福也不甘示弱。 “哎呀，别想那么些了，赶紧的把肉切了烤了，连酒我都带来了呢。晚饭都没有吃饱，现在饿得慌。”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拾这些。为了让影响小一些，就在屋子里生碳吧，要不然保不住还得招来侍卫。 有牛肉、有羊肉，在烤架上烤得滋滋响，荣福许是真的饿了，都开始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二姐，你是怎么跟先生认识的呢？”姬昊礼也在等待这些烤肉，不过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哈哈，那天可老逗了……呃……不能说。”荣福乐了两声，差点就将那天的事情给讲出来。 她倒不是自己“醒悟”的，而是被陈守信瞪了一眼。真怕这傻丫头将那天的事情讲出来，那还有好？ 姬昊礼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就觉得这个事情里边应该是还有事情的那种。只不过现在也无法再探究，探究也探究不出来啊。 架子上的烤肉也烤好了，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还是先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比较不错。 他也是被吓了一下啊，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在永平帝的心中造成影响。如果有影响，这个影响是好还是坏。 第六二七章大捷 第二天一早，陈守信起床后，等开了宫门就直接家走。他才不会在皇宫里继续呆着呢，别人也许羡慕，他却是避之不及。 回到家中后，也安排人过去给白云老道去送信儿，让他有个思想准备。至于说永平帝和白云老道到底怎么谈，那个他真心不会去操心。 他所担心的就是范阳府的战事，那边到底如何了，到底死伤了多少百姓，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 可能是永平帝跟白云老道谈得也不错，反正白云老道在回到白云观以后，直接开始整治起来。最先整治的当然是皇城周边的这些，那些参与了这次藏粮的道观，一个也没有漏下。 可是苦了那些在道观中挂田的人，那些田地属于他们跟道观的内部协议。官面上的文章，自然是捐献给道观了。 人家现在道观撤了，田地交给了朝廷，他们的那一份，自然也含在其中。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跟别人唠嗑的时候，你还得说这个事情是好事儿，要不然你想咋地？人家白云观发了告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为天下苍生做贡献呢。 明眼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这是道门做出的让步，或者说是妥协。在于道门的战争中，永平帝又轻松的拿下。 而在这份吵闹之中，范阳府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大捷。 俘虏了元蒙人和契丹人这次带队的将军，斩杀胡人联军六十八万，俘虏十二万，收复了整个范阳府。 这个告示一贴出来，全民沸腾。这是大周朝这么些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捷。 朝廷给力啊，定北军给力，小公爷也给力。 当然了，这是陈守信将百姓们夸奖的语言，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汇成了一句话。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什么人去提倡民族自豪感，可是大周朝能够将那么多的敌人都给消灭掉，本身就是一个能够振奋人心的事情。 这证明了啥？证明咱们大周朝作为天朝上国，不是吹出来的，咱有这个实力。 这个是表面上的战报，真实的情况，当然不是这样。甚至说如果将真实的情况给拿出来，陈守信都会觉得脸红。 以前他跟大家说过，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数量，那绝对是吹出来的。哪怕他有这个感觉，还是有些高估了。 整个联军的数量，实际上连四十万人都不到，可能连三十五万人都没有。 契丹人不到十万人，元蒙人不到三十万人，这些人里边还有很多的普通人。就是干些零活啊，打些顺风仗啥的。 而定北军、平卢军、收拢的范阳军和草原三族凑出来的军队呢？在总数量上就比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多。 再加上火炮之威，所以这场仗才会打得这么顺利，这么轻松。 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要是拿不下来一场大胜，韩冲也真得趁早回家种地去了。 造成这个结果，一个是袁永义为了将来着想的谎报军情。另一个就是人多起来以后，真的没法数。 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也不可能告诉你咱们没有那么多人，你们放心。等战事结束之后，韩冲他们还散出去人，在外边找了两天，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还在那里有残余部队呢。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在堂而皇之的谎报军情。可是由下到上，你还要认认真真的报上来。 俘虏的人数，其实连十万都不到，但是为了凑数字，没办法。杀死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但是为了凑数字，还是没有办法。 八十万联军的数量，当然很响亮，打退了这样的联军，也能够给朝廷争光不少。 好在韩冲并不是那贪慕虚荣的人，在官样文章下，还将实际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至于说俘虏的数字差异，到时候会用在“途中重伤不治”来解决。 而这一仗，完全也可以说是表面上的胜利。 范阳府死去的兵卒和百姓，要在五万人以上。定北军联军，都阵亡了五千多人，伤了三万多人。 这是战争，就算是有火炮相助，更多的时候也需要短兵相接。武器，只能够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关键的，还是要看人。 再有的损失，就是幽州府的城墙被拆了两面。 韩冲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不将城墙给轰塌了，胡人们就会龟缩不出。困守慢耗，当然是最安全的办法。可是没有那个时间啊，也确实要为仍旧在城中的百姓们考虑。 其实在拆城墙的过程中，也有一些百姓们被误伤了。但是真的没办法，哪怕他不想，也得做。 在那边稍事安置之后，韩冲便会带着人押送这些俘虏、护送鹏公子回皇城。这次的路途可能会长一些，这些俘虏也会分批次。 这是永平帝亲自下的旨意，不管怎么说，韩冲都是立了不世之功，必须要给奖赏。整个大周朝所有的都护中，只有韩冲这个副都护的军功最厚。 大家伙都在欢庆，只有陈守信将自己牢牢的关在家门中。他觉得这次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损伤，还是因为自己。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从范阳府掀盖子，却没有做好全面的准备，要不然这个死伤的人数，最少能够再降一降。 “老陈，你是怎么了嘛？”过来看望的荣福公主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没啥，就是感觉人力的渺小。任何的阴谋诡计啊，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没有卵用。”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袁永义你打算怎么处理？”荣福公主笑眯眯的问道。 “公事公办呗。”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不过这个事情，还要陛下来处理。毕竟是一处都护，哪怕现在已经被去了职，也是皇亲国戚啊。” “不过他是必须要死的，要不然定北城当年冤死的百姓们不服，现在范阳府惨死的百姓们也不服。” “嗯，就得这样。要是他能够守住幽州府，等韩冲他们过去，这些胡人哪里还有机会胡乱杀人啊。”荣福公主赞同的点了点头。 以前的她对于这些事情根本都不关心，所有的死伤对于她来讲，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得多了，也变得有些嫉恶如仇。 第六二八章要培养官性 范阳府大捷，真的是一剂强心针，虽然春节已经过去了好久，现在的皇城人们再次在街头上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哪怕是获得了大成功，陈守信也没有到外边跟着乱得瑟去。只不过现在他的庄子上也比较忙，那些回家省亲的仕子们已经陆续回来了。而他们回来之后的第一站，便是他的庄子。 他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下里，都否定了“座师”这个陋俗，可是这些人就坚定的认为他就是这一科的座师。 就算是现在不能称呼为座师，也直接以先生代替。这次从家里回来后，也是给他捎来了很多的土特产。 陈守信是真的很郁闷，也许别人都羡慕他的门庭若市，羡慕这次科举中这些人对他的尊重，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愁。 这里边有些人其实也是别有用心的，想要通过跟他的接触，在将来分配官职的时候，能够受到一些照顾。 这也是人之常情，避免不了的事情。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次他们的待遇会跟以往都有很大的不同。 以往的他们会直接分配到各个岗位上去，有些甚至都是直接当七品上或是六品下的县令，真正的当家作主。 可是这次真的不同，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以“副”为主，需要先跟着学，主官认可了，才会给他们安排真正的差事。 再有的就是这里边的很多人，将会充实到定北都护府，这是原本的计划。现在又加了一个可去的地方，那就是范阳都护府。 范阳都护府经过了这次的战乱，也确实需要整治一番了。这是由上到下的整治，不说将整个范阳府全给换一遍也差不多。 现在吏部那边就在处理这个事情，这是陈守信的要求。那些人最起码得再经过一轮培训以后，才能够再就业。 他就觉得，袁永义在范阳府经营的这么长时间里，不可能一点毛病都没有，甚至作为地方主官来讲，他们都应该很清楚。 但是在袁永义主政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奏折是反映袁永义的。个中原因其实大家也都清楚，这些人里，也并不都是坏官。 只不过陈守信还是给永平帝上了一道这样的折子，要培养一下这些官员们的“官性”。他就觉得这些人的官性不够，是在给自己当官，是在给袁永义当官，而不是给朝廷和百姓们当官。 就因为陈守信的这道奏折，让刚刚忙活完的吏部再次忙活起来，涉及到的人太多了，还得重新调整嘛。 对于这个事情，其实不管是吏部还是朝中其余的大臣们，多少都是有一些怨言的。 毕竟将这些人弄回来培养“官性”，那就要从别的部门弄人过去轮换啊，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涉及到自己。 固然说，过去了就算是在陈守信的手底下办事了。可是那边是定北城、是范阳府，你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下一轮元蒙人的进攻？ 这次确实是将两族联军都给收拾了，但是下次还会这样么？会不会被人家给钻了空子？ 这是他们心中的担心，就觉得今年这一年啊，过得太闹腾了。这些个事情，是一波接着一波。 “老大，你真的不担心啊？这一次好像惹得很多人不满意了呢。”陈守信的家里边，李亚光夹了一口菜问道。 “有啥好担心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鼓捣鼓捣。有了这一次，下次就可以有常例可循了。”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老大，你这个是为了将来考虑？”蒋含章夹着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问完之后才送进了嘴里。 “算是也不是。”陈守信摇了摇头。 “咱们的军部正在制定新规矩，在去年的都护轮换上算是一个尝试，但是做得还不够彻底。” “以后各地的将军们，可能还会轮换。等再次轮换的时候，就不会出现带着兵走的状况了。武官们如此，文官们也应如此。” “要不然他们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要么是混吃等死，要么就是琢磨来钱道，真正用心做事的人就会少很多。换了新的地方，就是新的起点，也许能够激发一些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老大，你咋这厉害呢？就这些个词儿吧，虽然我都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也能明白是啥意思。”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你今年也得忙起来，那些陈粮，优先用来酿酒吧，虽然产量会差一些，也没办法。这次搞上来的粮食太多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老大，我可得说一句。用陈粮酿酒，不仅仅是产量低，品质也会差一些。酒坊那边都是单独装坛，也许再陈酿个两三年，味道会提上来。”蒋含章放下筷子说道。 “酿酒的事情我不懂，这个事情你跟他们商量着来就行。咱们要赚钱是一方面，也得保证产品的质量。”陈守信点了点头。 “啊，老陈，你竟然在偷偷的喝酒。”正说着呢，荣福又风风火火的从前院跑了过来。 “风风火火的干啥？一点都没有个公主样。”陈守信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 “嘿嘿，这不是想吓你一吓么。”荣福公主坐下来大大方方的说道。 “你说，为啥不能让二哥提前回来一些呢？非得跟着那些人慢慢走啊？还有这次二哥大婚你咋不帮着好好张罗一下呢？” “你问这么多，我回答你哪一条？”陈守信给她也倒了一杯酒。 “让他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是因为他也是有战功之人。一起回来，就能够让咱们皇城和各地的百姓们，真正认识他。” “你咋就知道我没给他筹备娶亲的事情？他的那个宅子我可是安排了好多人过去给收拾呢，保准比你大哥的还要好。” “够意思。”荣福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竖起了大拇指。 给边上的李亚光和蒋含章都看得有些无语，一个是荣福公主的作风比较豪爽，另一个就是自家的老大拥有的地位真的太高了。 跟皇家的这些皇子、公主，那完全就是在平等相处，满大周朝，你还能找出来第二个么？ 第六二九章开商路 “含章，那个商队的事情张罗得怎么样了？”没有再理会荣福公主，陈守信看向蒋含章问道。 “老陈，你又要搞新的商队？”没等蒋含章开口，荣福咬着筷子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商队跟来往于定北城和皇城之间的商队有些不同，这个商队要走的路并不是在咱们大周朝境内，而是要往外走。” “他们行这一趟商，可能要两三年、三四年、甚至更久，才能够回来一趟。而且还会很危险，更大的可能也是赔钱。”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到大周朝之外去看一看，看看别的国家，将大周朝的文化与物品传播出去。任务艰巨得很，也危险得很，所以我需要的是自由报名。” “哇，要是这样的话，光走路不是就要花好多好多的钱么？”荣福公主有些吃惊的说道。 “嗯，所以这次的商队，我们常州府商会和定北城商会会出资赞助，而操持这个事情的人，就是坐在这一边的这个胖子。”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还将蒋含章给提了一嘴。 “老大啊，你是动动嘴就完事了，你就没看见我最近这段时间都瘦了好多？”蒋含章苦笑着问道。 “大胖子，这是多光鲜的事情啊，还有老陈给你撑腰，你怕啥？”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李亚光笑着说道。 “这是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要组织多少人来走，带什么样的补给，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含章都要在商队组建之前考虑清楚。” “哪怕少考虑了一项，真的发生了危险，这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可以说，整个商队的命都攥在他的手里呢。” “大胖子，你是这个，敬你一杯。”荣福公主竖起大拇指，又亲自给蒋含章倒了杯酒。 虽然说跟公主也经常接触，还是给蒋含章搞得有些受宠若惊。你看陈守信跟皇子公主相处的时候一丁点都不在乎规矩，连公主的脑瓜蹦都经常弹呢，他哪能不在乎啊。 “说心里话，我都想跟着走这一遭去，可是我怕死，我怕我坚持不下来。”酒喝完后蒋含章说道。 “这些天，我没事就往胡商那边钻，跟他们打听外边世界的情况。还跟老吴头他们研究，看看能不能给商队出行的时候再研究些新物件，给大家遮风挡雨。” “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人报名了，要是将来这条商路真的走成了，不管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将来的买卖里都有他们的分红。” “在带着的货物上，我们也打算以老大说的丝绸和瓷器为主，然后再带上老大鼓捣出来的那个茶砖、烈火烧和去污皂。” “整个队伍的规模，我打算控制在五百人，如果人数太多了，我担心将来的补给可能会出问题。老大，你看咋样？”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归你操持，就由你来管。因为我也没有张罗过，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过我会跟陛下要来一些通关文书，在咱们大周朝境内是没有问题的。等到了外边，就需要那些人自己随机应变了。” 走一条商路的想法，在他的心中萌生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正常的历史中，应该有一条丝绸之路，可是在这个大周朝中却没有这条路。只是有一些国外的胡商们，零零散散的往这边走一下，做点小买卖。 想要赚钱，光赚大周朝百姓们的银子不行。这个属于内部消费，产值就那么多，如果你光盯着百姓们手里的银子，早晚赚到头。 而在大周朝之外，那可是拥有着广阔天地的。从大周朝走出去，开拓出一条安全的商路来，将来将大周朝的富余产出销售到国外，这才能够赚钱。 而且在这个时代，大周朝拥有的物种也不是那么多。这个商队身上的任务之一，还有收集各种农作物。 自己后世时认识的好多蔬菜，现在在大周朝并没有，那都得去别的大陆上去寻找。这个事情不能等，物产丰富了，人们才不会饿死，才会真正的安居乐业。 这个事情他没有亲自操持，让蒋含章来管，也是想抬举他一下。 两个兄弟，李亚光现在已经在兵部站稳了脚跟，只要他不犯错，最少也能干到五品上的正职。他要是表现突出一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蒋含章，就没有这个运气了，帮着自己管理这些产业，不仅仅很琐碎，还得担着一个商人的名号。 哪怕因为他的存在，现在商人的实际地位已经高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享受到真正平等的待遇。 如果真的将这条路走通了，作为组织者的蒋含章，将来会在史书上记一笔，而且也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事情不能让朝廷来张罗，投入大、产出不定、风险高。要是真的失败了，恐怕会受到责难。但是民间组织就没关系了，有钱任性，我们就是想这么走。你能管得着？ “老陈，走这么久的话，他们得花多少钱啊？”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货物方面的数量还没有统计，要仔细斟酌。黄金会给他们带一千五百两，白银会带一万两。”陈守信说道。 “天啊，竟然要带这么多钱？”荣福公主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办法啊，要是带少了，万一不够花怎么办？外边的世界还是很危险的，钱财与人命相比，还真的不算啥。”陈守信摇了摇头。 “老陈，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这个事情，以前怎么没听你念叨过啊？”荣福又好奇的问道。 “都是含章在做，我就跟他提了一嘴。准备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年前吧。”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这还仅仅是出行的费用。等那些护卫人员选拔完毕，还得给他们一笔安家银呢。”蒋含章在边上补了一句。 这次的商路是真正的大项目，整个项目操持起来的造价，就算是蒋含章预估，都不会低于十万两。 第六三零章李亚光有些贪心了 现在的荣福公主还不知道这个商队将来要做的事情具有何等的意义，她也没有太多的脑细胞去关心这个事情。 她就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很牛叉的存在，因为有那么多的黄金和白银，还有那么多的人。而这么牛叉的事情，她好像也参与其中了，好像也跟着办了一件大事，然后她就很开心。 她是很豪爽的一个人，这可能是她的血脉里就有豪爽的因子。也可能是陈守信的那些江湖小说，替她推开了豪爽的这扇门，而在她所理解的豪爽中，就应该是大碗酒、大块肉。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酒碗是满了又空，敬了又敬。没有将脚给踩凳子上，这已经是她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了。 陈守信在自己家里喝的酒，当然是酒坊中最好品质的代表，就算是给皇宫中送去的都没有这个好。因为产量上，也因为这样的酒没法保证品质，度数也高了一些。 然后荣福公主不负众望的，直接就喝多了。 “老大，这个，没事么？”看着开始要闹酒的荣福，李亚光担忧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柚子、小五，出来抗人啊。” “少爷，怎么又让公主喝多了啊，很头疼的。”跑出来的柚子看了一眼，很无奈。 “宫里的规矩多，这丫头在咱们家玩耍可以放松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这个程度还没事，咱们家的酒只要不是真正过量，不伤身。给她带屋去吧，出身汗，睡一觉，晚上还是一头雌虎。” “你说啥？你才是母老虎呢。”虽然有些高，荣福的耳朵却变得很尖。 “哼，不跟你玩了，我找大花去。到时候我也要给大花找个妃子，生一堆小大花，吃穷你。哈哈哈……” 等着她龇着牙说完，这才心满意足的被五姑娘和柚子给扶到了房子里。刚刚进去，“大花、大花……”的叫声也是传了出来。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替自家的大花愁。落到这丫头的手里，肯定是又搂又抱没个玩。 “老大，这次的事情完结后，陛下会不会给你再升升官？”李亚光好奇的问了一句。 “暂时先不升了，再升还往哪里升？现在已经是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了，大司马也到了三品，够高了。”陈守信再次摇了摇头。 “我都替咱们老大愁，人家都是盼着升官，咱们家老大却是升官太快。”蒋含章喝了口酒，感慨了一句。 “哎，现在的官我都不想要呢，多操心啊。也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内卫司还没有真正的让群臣感到威慑，要不然我都直接让出去。”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上次遇到伯父我也跟他念叨了一下。我总觉得含文大哥就跟着编撰字典，有些耽误了。回家的时候你再问问，看看要不要再定北城谋个职事。” “别人以为定北城和范阳府是龙潭虎穴一般，其实那边都安全着呢。我就不信有了这一战，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到这两处捣乱去。” “没看别的都护府那边都跟着稳当了么？谁还敢到我边境骚扰？直接灭了他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会进入一个和平期了。” “老大，你说我到你的内卫司去历练一番行不行？”李亚光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李亚光原本兴奋的脸上，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不是不想让你过去，而是现在的你还不合适。”陈守信给他倒了杯酒说道。 “其一，你入职于兵部，一直都受老周的照拂。这是恩情，得还。其二，现在的内卫司，需要的是冷脸的办案人员，越是不懂得变通的越好。” “你变通了，就会给人希望。内卫司的威慑力，就更难树立了。内卫司要做的事情，很多啊，容不得闪失。” “老大，我不会让你那么不放心吧？”李亚光有些小委屈的说道。 “哈哈，不是不放心，这是为你好。你看赵一什么时候在外边吃过饭？就算是到我家里来的次数都很少。”陈守信笑着说道。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可不敢出一丁点的差错。在内卫司工作，无形中也是给自己套了一层枷锁。” 李亚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内卫司的人确实都很低调。那些人平时好像你根本都看不见他们，当你们看见他们了，基本上就是有人的事儿犯了。 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本以为直接到了老大的麾下能够更顺利一些，却挑错了衙门。 刚刚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现在桌子上的菜也凉了，一起喝了些茶，这个饭局也就散了。 “老大，不是我背后说小话啊，我咋觉得亚光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是不是变得贪心了？”等李亚光离开这边后蒋含章皱眉说道。 “变啥？想当官、当大官，这是好事，证明他有上进心。不像咱们俩，总想着吃喝玩乐。”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想想，要不是我逼你一下，你会这么上心的操持商队的事情么？恐怕仍然热衷于迎来送往的宴请，然后再抱怨一下又发福了。” “嘿嘿，老大，你放心，这个事情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蒋含章拍着胸口说道。 “别看商队只有五百人，补给队伍我是按照一千人设计的，到时候所过之处，会将地图都给画好。也会在关键的地方，设置好补给点儿。”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才是正经的，既能够帮咱们收集资料，还能够为后来者指明方向。等这个事情做成了，这些就会交给朝廷跟咱们一起来运营。” “熬吧，没准将来在六部之外再成立一个商部，这样你也不是没有机会弄个官身。不过这个要往后推一推，这两年张罗的心事情太多了。” 商业是不被重视的，户部管钱粮不假，但是没有人管商业。大周朝想要真正的繁荣强大起来，光有强大的兵事哪行，商业也得正常运作才好。 哪怕是他这么热衷于做买卖，商业这个事情仍然没有上升到国事层面。这个事儿得办，却不能操之过急。 第六三一章大家都在熬 荣福公主醉酒有一点好处，虽然也会闹酒，但是不会一直闹，然后就会呼呼大睡，睡醒之后就会变成乖宝宝。 跟他想得也不差，自家的大花确实让荣福给欺负个够呛。还是趁着荣福睡着以后，才挣扎着跑了出来。然后就不见了猫影，不知道到哪里玩耍去了。 “公主总是到咱们这里来醉酒，总归有些不好吧？”榴莲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这丫头别看疯疯癫癫的，这次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然后才发泄一下。”陈守信摇了摇头。 “估摸着陛下一日不将太子给确立下来，这个皇宫啊，一日不得安宁。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是不是有些向姬昊礼倾斜了，陛下的心思也很难猜。” “哎，陛下也真是的，早点确立了多好，也能省下很多烦心事。”榴莲都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 哪怕陈守信已经明确表态，不会支持哪一个。可是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有的没的，也总想获得一些支持。 “对了，外边有了些风言风语，说大皇子跟南边的商人过从甚密。”榴莲又接着说道。 “我也听韩谷说了，流言么，总会有的。也只能怪他自己，开府之后，总想培植出自己的势力，这一下可不就搅和进去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要不然你以为当初陛下为何会留他在宫中小住？就是想看看他对于这个事情知情不知情。万幸，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啊，不会吧？”榴莲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有什么不会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是陛下私生子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以前的几次事情，隐隐约约好像都跟他有些关联。” “这个事情就算是我不说，陛下通过看利害关系，也能想到。无风不起浪啊，肯定是有人以为当初是将我给抱出了宫，换了皇子这类的事情。” “你想想吧，这个事情当初知道的范围应该很小。而韩谷那么努力都查不到谣言的源头，也只能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其实我都曾想过，是不是陛下故意放出来的这个消息，然后让鹏公子顺利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只不过我想想还是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里牵扯到了我的娘亲。” “哎，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没有个头了？”榴莲郁闷的说道。 “再熬几年吧，熬到尘埃落地，就没咱们什么事情了。”陈守信拉着榴莲的手说道。 混官场，不容易，混到有权有势的职位更不容易。 就像这些仕子过来看望自己，不能说没有真心的，但是这里肯定有虚情的。 姬昊鲲和姬昊礼，这一大一小在自己跟前都很老实，也并不是自己的威严吓到了他们，而是因为自己的地位比较关键。 只有鹏公子和荣福公主这俩人，才算得上是真正没心没肺跟自己接触的人。一个是将自己当真朋友，一个是过来混吃混喝混玩乐。 对于姬昊鲲和姬昊礼，他也都隐晦的提点过。这不算是偏袒哪一方，而是作为一个不相关的人，给他们的职场建议。 他们不管是谁，做得好了，都是对大周朝有益的事情。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将来确立了太子之位以后，是不是还会出现永平帝和晋王这样的戏码，就不得而知了。 他觉得应该是不会的，因为这一届的永平帝跟以往的帝王有些不同。不管是不是受到了自己娘亲的蛊惑，还是永平帝自己开了窍，反正他是真的要做些什么。 哪怕他有后世的灵魂，也没有那个脑子，能够看出来大周朝的将来会如何发展。他顶多也就是用力的扇扇自己的小翅膀，能够扇出多大的风浪来，还得看造化。 榴莲给他捏了捏肩膀，知道最近别看陈守信好似很清闲，可是他的心中每天都装着很多的事情。 陈守信正享受着呢，就看到穆碧萱在二门那边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看啥呢？今天没有过去抄书？”榴莲对着她招了招手。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在不停的抄书，手指上都磨出了茧子。”穆碧萱将自己的小手伸到了榴莲的跟前儿说道。 “你自己傻乎乎的，帮你争取了这个机会，就是让你到里边去看书，谁让你真个的去抄书了？”榴莲白了她一眼。 “老道还在那边看书呢么？没有引起什么乱子来？”陈守信问道。 穆碧萱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不是很受待见，跟那些御医们各做各的事儿，谁也不干涉谁。” “我在熬，很多人都在熬，你们也跟着熬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总有熬出头的时候，那时候还管他们什么御医不御医的，爱干啥干啥，咱们自己的医术一定会领先他们许多。” “碧萱啊，你说我要不要跟你们家老头子正式去提亲呢？”陈守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咳咳咳……” 他的问话，给穆碧萱呛够呛。根本不知道他正说着医学的事儿呢，怎么就转到了这个事情上。 榴莲也没好气的在他的肩膀上掐了一把，知道他这也是在借机捉弄穆碧萱。 “不过这个事情确实需要认真对待一下，除非你不想进这个家门。”作为陈守信的贤内助，榴莲也看着穆碧萱说了一句。 这事要说怪，就怪陈守信。你说你好好的，非得跟人家玩找尾巴的游戏干啥？你让人家黄花大闺女将来还怎么嫁人？ 穆碧萱满脸羞红，不过还是略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不管当时是怎么发生的，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子走了。只能是陈守信来娶了穆碧萱，而且这俩人吧，其实也一直都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个事情是大家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人会好心的给捅破。穆碧萱的家教多一些，面皮也薄一些，不能拿这个事情来取笑人家。 要不然穆碧萱对陈守信真的没有情意的话，能够经常往这边跑么。 第六三二章提亲被拒 陈守信是一个有些魔性的人，榴莲也是从小就跟着陈守信混，在这个家里也是类似女主人的存在，对于这个事情可就上了心。 正常的情况，当然是要找媒婆先通通气么。可是陈守信觉得，自己这边不用那么麻烦。好歹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亲自过去不是能够显得更重视一些嘛。 榴莲那边的礼物准备好，陈守信就领着大黑，还有战斧营的兵卒们摸着黑到穆大夫的医馆中来提亲了。 不摸黑来不行啊，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这个时代，娶很多个媳妇，别人会觉得很正常。可是在他来看，多少有点小害羞。 这不是娶榴莲和柚子，那是打小就是编制内的，而五姑娘和穆碧萱，绝对是预算外的支出。 最近医馆这边的病患少了很多，这是因为现在大家都生活都好了，还讲究卫生了。本来还在院子里切药材的穆碧萱，看到他们这个架势，然后就“嗖”的一下子跑到了后院去。 上次过年分韭菜，搞出来了一些小状况。让穆碧萱觉得这好像是在跟自家老头子在提亲一样，这次可是要玩真格的了。 在医馆中正在看医书的穆立人看着陈守信他们这一帮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公爷，这是要做什么。”将医书放下后，穆立人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问道。 “那个，穆大夫啊，我是过来提亲的。”陈守信硬着头皮说道。 “承蒙穆姑娘关爱，还曾就过我的命。我们互有好感，这次过来就是想征得穆大夫的首肯。您放心，我们家的情况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在我们家没有什么正房妾室之分，将来谁的娃谁自己带。” 对于穆立人他还是有些怵头的，这不是以前了啊，现在是要娶人家的闺女，而且还不是自己唯一的媳妇。所以他就只能将自己这里拥有的优势，都给说出来。 穆立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也让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老穆头还是很开明的。 “不行。” 就在他要招呼大黑他们往里边抬聘礼的时候，穆立人开口了。 好悬都没给陈守信的腰给闪到，刚刚明明已经点头了，怎么还就不行了呢？ 趴在门后边听声的穆碧萱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往里屋跑了过去。对于自己父亲的性格，她很了解，说了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 “穆大夫，我真的不是过来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来提亲的。如果您觉得我过来显得不重视，那么我回去让我父亲过来？”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穆立人摇了摇头，“小公爷，您家世显赫。还是两府的都护，内卫司的大司马，我穆家高攀不起啊。如果您真的喜欢碧萱，也是为了它好，就请放手吧。” “小公爷，时间已经很晚了。为免他人说闲话，老朽就不留小公爷喝茶了。让老朽送小公爷出门。” 穆碧萱说完直接就往门口走去，将院门给拉开。 陈守信的心中很愤怒，他没有想到自己过来提亲，竟然会被穆立人这么干脆的拒绝掉。 如果换成他刚来大周朝那会儿，他就是一屌丝的灵魂，被拒绝也无所谓。可是在这个时代生活得久了，现在的他是真正的上位者，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与戾气。 哪怕还是屌丝，也是有地位的屌丝 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现在不管是朝中的那位大臣，还是王爷，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好在，他心中还保持着一丝理智，知道这个是穆碧萱的爹。如果发飙了，这个事情就真的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了。 “穆大夫，那晚辈现行告退。”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陈守信挤出了一句话。 大黑他们跟着的这些人也有些蒙圈，他们同样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只能将抬着的礼物继续抬着，跟在陈守信的身后往外走。 医馆距离陈守信的家本来就不是很远，在家中等候的榴莲她们正在嘻嘻哈哈的聊天呢，却看到陈守信他们这一帮灰头土脸的抬着礼物又回来了。 “少爷，是家里没人么？”榴莲来到外边谨慎的问道。 “要是没人就好了，老穆头直接给我拒绝了，好伤心。”陈守信抱着榴莲的胳膊就摇晃起来。 “老爷，你确定是拒绝了？不是来骗我们吧？”随后跑出来的柚子有些迟疑的问道。 “骗你们干啥啊，不信你们问大黑，反正我是被拒绝了。”陈守信苦着脸说了一句，就直接往屋里走。 他也要弥补一下心灵的创伤，最好的疗伤药，就是家里的大花。 榴莲和柚子她们面面相觑，因为她们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出一条穆立人能够拒绝陈守信的理由。 因为这是大周朝，不是在后世。就像对于穆碧萱，榴莲和柚子都没有太多抵触一样。在这个朝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以陈守信的身份亲自到穆立人那里去提亲，这是天大的恩典，双方的层级相差得太多。 她们想不懂，也想不通，不明白自家的少爷到底是差在哪里，让穆立人觉得这桩婚事不满意。 想不明白的还有穆碧萱。她往后院跑，就是找自己的奶奶。她觉得父亲这边，也就自己的奶奶能够给自己做主了。现在为了自己的幸福，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了。 “碧萱啊，你父亲的选择没有错。”穆老太太看着穆碧萱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家是高门大户，虽然这个小公爷行事略有不同。但是他们家的门槛太高了，对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讲，真的不好迈。” “听你父亲和奶奶的话，这个事情就不要想了。世间男子万千，将来肯定会遇到比陈家小公子更好的。” “咱们又不贪图荣华富贵，咱们只要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这就比什么都强。高门大户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啊。” 穆碧萱有些不敢置信，在学医上都支持自己的奶奶，竟然在这门婚事上也跟父亲一样。她真的想不通，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只能听到门口处，自己父亲的一声叹息。 第六三三章初见端倪 陈守信提亲被拒的事情，已经被榴莲给下了封口令。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因为再提的话，不管是对于穆大夫一家还是对陈守信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人活着，为得不就是自己的颜面么。陈守信是有身份的人，本来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却杀出来个穆立人。这个事情要是传得太远，就算是在庄子上，都可能会引来闲言碎语。 陈守信觉得自己的小心心好受伤，晚上的时候无辜的大花又着了他的毒手。估计大花都有些郁闷，可能都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家出走。 这个事情，不仅仅没有对外边的人说，就是陈长青，都没有知会。 陈守信是觉得有些丢脸，想自己好歹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却不入穆立人的眼睛里。而且现在的陈长青也真的是很忙，陈守信折腾出来的“官性培养”太折腾人。他这个尚书省的实际当权者，现在也得全程参与。 第二天陈守信正在屋子里抱着大花“疗伤”呢，韩谷推门走了进来。 “最好是有啥好消息，要不然我让大花挠你。”陈守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少爷，确实有好事情，咱们已经查出来一些端倪了。”韩谷将门给关好后小声说道。 原本无精打采的陈守信“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被他折磨得不行的大花也接着这个机会跳到了地上，跑到了屋外。 “仔细说。”陈守信说道。 “少爷，咱们追查了这么久，一丁点都没有收获。并不是因为弟兄们不努力，也不是因为咱们的投入不够，是因为咱们以前查错了方向。”韩谷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示意韩谷继续。 “咱们查了官坊、官窑，没有收获。不仅仅咱们在查，老爷在工部的时候也彻查了一遍。咱们又查了那些粮商、盐商，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运作私窑，或是从官窑的矿石中截留。”韩国接着说道。 “仔仔细细的查了几遍，没有任何的疏漏。确实有一些铁矿石流了出去，不过那大多都是换些酒钱。全都加一起，也很难造出来那么多的箭矢或是别的武器。” “你是说……”陈守信眉头紧锁。 “藩王所属的封地，只有这里咱们没有查过。因为在咱们的心中，这些地方反倒是咱们最先排除在外的。”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确定？这个事情的干系太大了。”陈守信趿拉上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后说道。 “少爷，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太大了，属下也是经过仔细的确认后，才察觉出状况。只不过现在继续是怎么操作的，用了哪些人，还没有眉目。”韩谷点了点头。 “是哪里？”陈守信沉声问道。 “西南，蜀地成王。”韩谷回道。 “还是因为上次的那个姬玉泽在皇城太活跃，再加上这次的粮商们跟那边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关系，所以我们才格外关注了一下。” “那边也有粮，直不过咱们的人过去收粮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收到多少。开始的时候咱们以为那边的物产不丰，可是这次炒粮的事情发了之后才知道那边的粮食产量真的不低。” “那边的气候好，河流充沛。现如今那边的江河也别治理得很好，除非连日大雨，要不然不会有任何险情。” “我们追着这些粮走，就发现了新的问题。巴蜀之地，不仅仅产盐，也产铁。咱们只关注了官矿，却忽略了别的矿。” “矿产埋于地下，勘察不易。各地藩王大多都有一些小矿，用来藩地的建设所用。可是这些小矿，要是突然间变成了大矿呢？或者说原本就是大矿，报上来的却是小矿呢？” “属下让人冒死带出来一些矿石，让李三品定。那边绝对是富矿，虽然开采难一些，但是同样数量的矿石，炼出来的铁要比咱们在定北城那里发现的矿石都要多出四成。” “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陈守信低头想了半响问道。 “属下知道事关重大，暂时只有负责查探这件事情的人。属下也让他们按兵不动，这才来跟少爷汇报。”韩谷说道。 “哎，真特么的闹心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韩谷应该是很保守了，仅仅用“端倪”来形容。综合这么多的情况来判断，运往草原那边的粮食和军械，已经跟那边的人脱不开关系了。 但是，这个问题好处理么？光凭现有的这些就能处理么？肯定不能啊。因为那边是藩王的属地，住着的是天家血脉，而且还是辈份高的那种。 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自己大咧咧的过去跟永平帝说，都是成王给草原上送到粮食，这才是真正的捅破天呢。 “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就按照你的想法，先按兵不动。就算是查不到详细的消息，也不能被人家给察觉了。”陈守信说道。 “这个事情的干系太大了，稍一不慎便会惹祸上身。就算是我，可能都扛不住，更不用说你们了。” “少爷，您放心，属下晓得。”韩谷点头应了一句，就退出了门外。 他知道这个事情很大，所以也要给陈守信留出世间来考虑，到底该怎么做。 跟以往的那些对手相比，比如说朱修文啊、雄全安啊，就算是连周吉民都算上，也比不过这个成王。那是真正的天家血脉，也是真正的有封地的王爷。 陈守信可以胡乱的跟大臣们撕，他敢跟圣武亲王撕么？还不是得乖乖的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还得帮人家把庆元春阁给经营好。 而成王这种有封地的藩王，所拥有的权势，那可是比圣武亲王还要大很多。 皇城中，其实挂着王爷名号的天家血脉很多，有的人辈份也高，只不过他们就是过一个太平日子就完事。 可是各地的藩王却不同，他们是从大周朝开国的前几代皇帝中慢慢被分封出来的，拥有着天家血脉，又在当地经营许久。 可以说，那些封地，基本上就是大周朝内的小国家一样。人家是自己管自己，外边的赋税和别的事物，才是归大周朝管的。 第六三四章彪悍的五姑娘 陈守信脑袋疼，还是脑仁儿疼的那种。 他觉得自己属于穿越者主角光环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现在走的就是霉运、背运。先是被穆老头无情拒婚，现在又跳出来成王这档子事儿。 穆碧萱的样子很美，还是原生态的美，没有动过刀整过容。就算是跟落雪和秋香相比，那也是不落分毫。 只不过他虽然说也有些花花肠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了三个既定媳妇，还有俩备用媳妇，就已经够他忙活了，再多一个穆碧萱肯定忙活不过来。 可是呢，半路上却搞出来找尾巴的小状况。 在后世找尾巴没毛病，可是在大周，找尾巴就是大事件。所以也是他的花花肠子欢腾了一下，也是有些“迫不得已”，一推一就的，就惦记上了。 老穆头的直接拒绝，对他的伤害还是很大的。而且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得不到，就越觉得好。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原本他并不是很非要娶穆碧萱不可，但是现在被拒之后，穆碧萱却经常在他的脑海里蹦出来，昨天晚上的觉都没有睡好。 今天韩谷又给带过来一个“噩耗”，真的让他有些不能承受。 他是不吃亏的性子，绝对是有仇必报，报不了也先记在小本本上。袁永义跟他得瑟，这次就算是袁永义再能蹦达，脑袋也得搬家。 可是成王不同啊，就算是记到了小本本上，也不定得多少年之后，你才能有用。备不住自己都有孙子了，这个仇也报不了。 要是成王真的举了反旗，这个事情反倒好办了。因为都不用自己动脑子，永平帝自己都坐不住。 可是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人家成王要是选择蓄势待发，将这个大事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重孙子呢？自己咋办？ 挑拨离间的事情，绝对不能做。普通的臣子给上点眼药还行，天家内部的事情，千万别参合。 这就像立太子一样，这是红线。因为你敢对别的天家血脉下手，你就可以对永平帝这一家子下手。就算是自己和老头子再受永平帝的信任，这也是祸根。 这个事情，自己也不能跟别人说，不管是柚子榴莲还是自家的老头子，都不能说，只能深埋在心里。 说了就容易出差错，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给他愁得不行，想要再欺负大花一通，才发现，人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柚子啊，少爷中午不想吃饭了，给我弄点疙瘩汤喝喝吧。”来到门口这边，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少爷，您别多想了，许是中间有啥岔头。等过几天的，我再过去找穆姑娘探探风去。”从厢房中跑过来的柚子安慰的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哪里是因为穆碧萱的事情啊。不过也没那个心思解释了，抓着柚子的脑袋，在她的头发上揉搓了一通，还对着她的小脸猛啃了一通。 “少爷……”柚子扭着身子，一脸小娇羞。 连安慰陈守信的事情都给丢到了九霄云外，也让那边扒着门时刻关注这边的榴莲恨其不争。 所以榴莲觉得，该到自己出马的时候了。 “咳咳。少爷啊，老穆头想不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咱们不能遭禁自己的身子不是？”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榴莲轻咳了两声。 “也许老穆头是担心将来穆丫头要是来了咱们府上会被欺负，那就让他担心去。咱们自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到时候后悔的还不是他？” 陈守信听到榴莲的话，很开心，也很郁闷。开心的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就想让木头人后悔，到时候哭着喊着让木头人将穆碧萱嫁给自己才好呢。 郁闷的是，他知道榴莲这丫头也误会了。跟柚子一样，以为自己也是被昨天晚上拒亲的事情给气的。自己哪里有那么小心眼啊，自己可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郁闷得没法解释，然后他就对着榴莲也进行报复性攻击，上下其手，外加其嘴。 榴莲以为自己会很坚挺，能够扛住陈守信的骚扰。只不过她也高估了自己，三五个回合下来，就剩下靠着陈守信的怀里，用小拳拳锤他的胸口。 房间里，第三位准媳妇——五姑娘，在看到柚子和榴莲两人连战连败，直接投降之后，也看不下去了。 以前她是铁骨铮铮的五姑娘，现在她是一颗心全都系在陈守信身上的五姑娘。已经跟柚子和榴莲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俩丫头只负责陈守信的生活，她还要管陈守信的安全。 五姑娘大步流星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柚子拨开，又将陈守信怀里的榴莲给拔了出来，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 “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为情所伤？那么多的人指着你生活，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儿女情长？” “你要是真喜欢穆姑娘，晚上我就潜进去，将人给绑回来。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到咱们家里来要人，敢来人我就敢打出去。” 五姑娘的话语很彪悍，不仅仅将陈守信都给听傻眼了，柚子和榴莲也变得呆呆愣愣的。这是啥情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五姑娘，怎么还爆发了呢？ 她们也能够听得出来，别看五姑娘说话很彪悍，也不怎么客气。可是那个话语里，却充满着对陈守信的关心。 平时的五姑娘，可并不是一个容易感情外露的人。 陈守信在愣神之后，也很感动。在“法”这个事情上，五姑娘比别的人都要重视很多。现在为了自己，竟然都想着去抢人了，够意思。 这么够意思，就得表达一下感谢，这也是自己的亲亲媳妇啊。然后他就抱住了五姑娘，脑袋埋了下去，不停的蹭啊蹭。 五姑娘傻眼了，自己是来“当头棒喝”的，难道这棒子削得太狠？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柚子和榴莲。 这俩人，一起耸了耸肩膀，反正这是你自找的，先帮忙招呼一下少爷吧，咱们还得回去做疙瘩汤呢。 然后这俩人就手牵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厨房走了过去。剩下五姑娘一个人，在这边给陈守信“疗伤”。 第六三五章训勉 人生，总是有许多的难关需要突破。 陈守信的人生，如果让后世的人来评价的话，这就是开了挂的人生。但是并不是你开了挂，你就可以改名叫“陈日天”，也是有许多事情你处理不了的，你也日不了天。 这两宗烦心事，就是他目前真的没有办法去处理的问题。 穆碧萱那边，当然不能如五姑娘所言那般，半夜给绑过来，然后藏家里边。强抢民女的事情，哪怕是两情相悦，这个事情陈守信也做不出来。 柚子、榴莲外带五姑娘的联手疗伤，确实起到了很好的功效，最起码比大花强多了。那天晚上大花鸟悄的回来，发现没有再遭毒手，也就暂时熄了离家出走的心思。 因为消息“封锁”得及时，所以陈守信求亲不成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泄漏出去。那些仕子们往陈守信的府上跑来得却更勤了，因为现在对他们安排的消息已经流传出来。 现在在陈守信的院子里聊天的，就是这次春闱的三魁首，状元冯万年、榜眼陈晓东、探花尹海。 “先生，我们三个都商量好了。不留在皇城，请先生帮我们安排到定北城或是范阳府。”分别给大家倒好了茶水后冯万年开口说道。 “不管是定北城还是范阳府，都会很苦。”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苦则苦已，却能够让我们快速的了解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官员。”尹海笑着说道。 “会很危险。经此一役，也许下次元蒙人再来，就不是这么点儿人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先生，人生何处不危险？生死有命，如果真的在那边遇到了外族入侵，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这次开口的是程晓东。 “过去那边，你们都要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那边的人可没有人会管你们在科举中的表现。”陈守信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道。 “先生，如果是为了被别人所在意，我们便会恳求先生将我们给留在先生身边了。”冯万年笑着说道。 “三个人、三个问题、三个答案，也反映出了你们各自的性格。”陈守信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冯万年，出身贫寒。在生长的过程中，所遭遇到的事情，肯定会更多。所以能够坦然的面对任何的目光，这是你的优良品质。”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了，并不是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活出自己就是成功。还要有足够的自信，因为你只有拥有足够的自信，你才能够全力以赴的去做任何事情。也要记住，自信，不是自大。” “先生，受教了。”冯万年站起身来对着陈守信深施一礼。 “程晓东，家境富裕，是当地的富户、大户。少年之时便喜交朋友，江湖上、市井中的朋友有很多。”陈守信又看向了程晓东。 听到提起了自己，程晓东也赶忙站起了身。 “交朋友是好事情，但是也要注意分寸。”陈守信接着说道。 “我也喜欢交朋友，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我唯一的标准，就是这个人得是你的真朋友，而不是你的酒肉朋友。” “因为朋友众多，也沾染了一些江湖习气，好血勇。这点不是很好，因为你容易冲动，而为官者最忌讳的便是冲动。” “假若他日主政一方，在做重要决定之前。在心里数十个数吧，等自己冷静下来，再做决定，以免将来后悔。” “谢先生教诲。”程晓东也深施一礼。 尹海的眼神变得迫切起来。 “你们三人中，如果让我现在来看，将来做官最高的反倒会是你。”陈守信看着尹海说道。 听到很守信的点评，尹海心中就是一喜，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陈守信又接着说道：“可是我最担心的，同样也是你。” “请先生教诲。”尹海恭声说道。 “你家在皇城，也是皇城富商之子。你父亲的门路很广，这些年的买卖做得也很大。你平日里的交友范围也很广，多是一些官宦人家之子。”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的优点，是你的圆滑。圆滑并不是坏事情，我也很圆滑，能够在人际交往中占据一些主动，看到的事情和想到的事情，要比旁人多一些。” “这就让你将来不管是跟自己的下属、同僚、还是上司的关系，处理得都非常好，让你在做工作的时候，能够事半功倍。”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迷失自己。尤其当你的官职升到一定的高度后，你往往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容易走差。” “不仅仅是尹海，你们也是如此。没有人生来便是要励志做贪官的，都是想着为咱们朝廷、咱们的百姓做出一番事业来。”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管将来如何，都能够戒骄戒躁，遇事有静气，也能够认清自己。当你们迷茫的时候，就要问一问你们的本心、问一问你们为官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学生，谢先生教诲。” 三人齐齐站起身来对着陈守信恭敬的说道。 “坐下吧，我其实比你们的年纪还小。不过我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够成为百姓口中称颂的好官。”陈守信笑着说道。 “同科的那些人，你们也应该多加照拂与监督，互相提点。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总会有些坎坷，相互扶持着走过去，这才能够将咱们的大周朝建设得更好，让百姓们的日子过得更幸福。” 三人齐齐点头。 今天陈守信对三人的点评，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同时，也有些恐惧，他们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将他们的资料掌握得这么全面。 虽然说陈守信说得不多，但是他们知道肯定还有很多事儿，是陈守信没有说的。 不过这份恐惧并没有让他们真的害怕，反倒很庆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入了陈守信的眼。 想当官，就都想当大官，谁也不想一直在下边当跑腿儿的。今天陈守信肯给他们训勉，就证明陈守信是真的要好好使用他们。 要不然依着陈守信的脾气，管你是谁啊？ 第六三六章耍赖的白云 “老陈、老陈，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好厉害了，看着很威风。”等这三人从这边离开后，荣福公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嗯嗯，少爷，刚刚的你好有威严的样子啊，好帅气。”柚子也点头赞同。 “有啥帅气的，不过是有感而发。”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顺便也将韩谷的功劳给贪了过来。 确实跟这三人想得那样差不多，韩谷的人已经将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都汇总了，然后在资料下边给出了相应的评语。 陈守信是拿来就用，顺便夹带了一些自己的私货。 这些人都是定北城和范阳府需要用的，他可不想这些人将来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再培养，就会很麻烦。 他也不想将来的定北城或是范阳府被折腾得乌烟瘴气的，那边可经不起折腾了。尤其是范阳府，经过了这次的战事之后，也是元气大伤。 “对了，老陈，这几天怎么没见到穆大夫到医署那边去看医书呢？找了她两次都没有找到她。”荣福又接着说道。 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小尴尬了。陈守信是尴尬的笑，边上的丫头们是捂嘴偷乐。荣福都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个事情咋就让大家这么开心。 “荣福啊，你想一下，看了这么多的医书，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消化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这丫头都在努力的学习呢。”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怪不得见不到她。”荣福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 “你今天跑过来不会又过来混酒喝了吧？”陈守信看着她问道。 “怎么会啊，我又不是酒鬼。”荣福撇着嘴说道。 “我是在宫里呆得有些无聊了，这才跑出来玩的。还有个事情，就是咱们那个足球比赛的事情，什么时候操持起来啊？” “等一等吧，等到鹏公子他们回来以后，事情都处理完了，咱们就能操持起来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有南边的那些粮商、盐商，也快押解回来了。这些事情都是大事儿，咱们的小玩闹，总归要给大事让路。” “哎，好无聊啊。没有好玩的事情，二哥还要等几天才能回来，你的食为天又没有新的吃食。”荣福公主叹了口气。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你倒是没心没肺没忧愁，可是自己现在确实烦得不行呢。成王那边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只能压在自己的心头。 正聊着呢，就看到白云老道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你过来干啥？”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是谨慎的问道。 “老道已经将皇城周围的道观全部整理完毕，多余的土地登记造册已经送到了宫中。”白云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接下来，老道就要奔波了。要到其余的地方走一走，将其余地方的道观、道田也全部整理一番。” “哦哦哦，这个很不错，恭喜、恭喜。”陈守信敷衍的说道。 “我的车呢？”白云老道一看他也不给自己让座，自己就拽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倒是不客气，上来就要车。”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等着吧，三两天的就能造好了。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外边不比皇城。别看你是道门的抗霸子，人家要是不屌你，没准也会将你给办了。” “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会带着白云观中的护法一同走。”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还有人敢杀他？”边上的荣福公主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多啥？侵害了别人的利益，为啥就不能杀了他？没准有心人还可以嫁祸给朝廷呢。”陈守信不屑的说道。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老道，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整治外边的时候，你可得瞧清了账目。别让人给钻了空子，要不然就算是你亲自跑了这一遭，也会白跑。” “谢谢小兄弟。既然小兄弟已经看出了此行的危险，不知道小兄弟可否再借给老道一些人？”白云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边上的荣福公主笑了出来。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道门的掌教竟然这么的逗乐，到陈守信这边那是一丁点都不客气的要车也要人。 “我欠你的？”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老道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小兄弟。”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我会从战斧营中给你拨一百人过去，再从商会里抽出来十个帐房先生。这些人的吃喝拉撒，你们道门管吧。”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白云老道笑逐颜开的说道。 “我有一个小想法，你这边要置办医科。我道门医之术也有一些人才，我给你这边支援一些怎么样？吃喝拉撒再加上聘金，你来管？” “你这是在支援我？为得还不是你们道门？”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过也好，但是我有要求，要的是真正的医门传人。那些炼丹的，还有其余术门的我可不要。” “好，就这么说定了，给你五十人。我是不是很大方？你今天是不是还得给我张罗一桌好菜，好好感谢我一下？”白云老道很是认真的表功。 “你是道门领袖啊，怎么还能撒泼？怎么比我还混呢？”陈守信是真的没辙了。 “我也是人，我也需要吃喝拉撒。我修的是道，可是我也得活着。”白云老道一丁点都不脸红。 “柚子，家里有啥，晚上琢磨一桌吧。”陈守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兄弟，当真够意思。江湖传言，果然不虚。”白云老道竖起了大拇指。 荣福公主看着可是太可乐了，在她以往的认知中，就算是以前见到白云老道的时候，那也都是很威严很正经的那种。现在她就很佩服陈守信，终于让白云老道现了原形。 不过她还有有一点没想明白，为啥白云老道给陈守信送人，陈守信反倒说这是对道门好。她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 不够用就先不够用吧，反正在陈守信这边玩比在宫里有意思多了，看来以后应该再往这边勤跑一些才行。 第六三七章出大事了 就算是随意张罗出来的席面，也是很丰盛的。 柚子的手艺虽然比水生差一些，但是现在已经全面超过了陈守信。煎炒烹炸溜，搞了一大桌子。 如果仅仅是老道，也就糊弄做了。主要是最近的陈守信有些食欲不振，今天的精神头好不容易足了一些，应该胃口也会好一些。 白云老道可一丁点都不端着身份，那叫一个大快朵颐。跟上次过来吃饭的情形差不多，先饱饱的吃了一通肉后，才慢慢的品尝起来。 别看白云老道身材不是很魁梧的那种，可是人家的饭量真心大。就算是柚子多准备了一些菜，宴席过后，也都见了底儿。 “哎，这个白云老道也是不容易啊。”看着老道离开的背影，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我看他不是吃得很开心么？对了，为啥他给你送人，你会说是在帮他呢？”荣福公主还是没忍住，将问题给问了出来。 “道门经过这次的事情，不管是声誉还是威望，都会大打折扣。”陈守信笑着说道。 “白云老道身为道门领袖，不仅仅要将道门治理好，也要让人们对道门重拾信心。别看他表面上疯疯癫癫的，整治道门的事情也耗费了他很多的心力。” “这些会医术的道士，要是充实到医科之中，肯定会让道门的形象更加的正面。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呢。” “一百人够用么？”榴莲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也不傻，咱们战斧营的人仅仅是一个补充，他们道门自己的护法应该就差不多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不知足呢？现在有了皇城这边的处置方法，肯定会有好多人已经在道观中将田地又给拿了回去。”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白云老道真的不是吃素的。那可不是想送就送，想拿回去就拿回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老道心眼活分着呢，之所以会留出这个活路来，就是为了给他的工作增加一些难度。这样也好让朝廷知道，他这次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我的天啊，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荣福公主吃惊的插了一嘴。 “当然了，虽然这次他很配合，也有他自己的苦衷。但是现在的道门变成了这个样子，跟他们这些道门的上层人物也有一些关系。”陈守信笑着说道。 朝堂之上，是一个大官场，那么道门之中，就是一个小官场。以前不是有人说过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了江湖就会有纷争。 为了利益，为了争权夺利，你给我一拳，我踹你一脚的斗得不亦乐乎。哪怕见面都是笑嘻嘻，也能坐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可是背地里怎么个样，那就说不准了。 道门开枝散叶，发展得这么庞大，光靠白云老道一个人也根本管不过来，所以下边也会有各个片区的负责人。 这些人要是有了小想法，那么这个问题就会复杂很多。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每个人都有小想法。 要不然怎么说白云老道这一趟会有危险呢，他也是能够取而代之的。反正没了他这个白云，还会有一个新的白云。 对朝廷没什么影响，有影响的仅仅是道门内部，管理人会换一拨。 现在道门已经配合朝廷进行了整治，朝廷这边也没有对道门提再多要求的可能。道门毕竟是道门，人家内部的事情，如果朝廷插手太多，也不好看。 只不过为了自己那还没怀上的娃，也是他觉得白云老道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才会给他一百护卫。 要不然，坐看道门内乱，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这些小弯弯绕，就没有必要跟荣福公主说了。现在的荣福还是很天真的那种，那就要让她将这份无邪给保持下去。 在外边溜达回来的大花刚刚走进门，看到了荣福之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溜达一圈儿去。 只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犹豫，它就遭了陈守信的魔爪。好在这次没有搓鼓它，仅仅是抱着它玩。 “你咋还不回宫去？”陈守信对着跟柚子一起叽叽喳喳聊天的荣福公主问道。 “诶？我没跟你说么？今天要在这里住？”荣福公主一本正经的问道。 “说了就有鬼了，爱住就住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嘿嘿，刚刚吃得有些饱，懒得动弹了。反正你家里我也不认床，能睡得好。”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也不管她了，反正她也是经常在庄子上蹭睡。跟往常也没啥区别，顶多是在安保上多注意一些而已。 他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可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不想想，就想不起来的。 这两天暂时还没有关于成王那边的消息，也让他的心安稳了一些。最起码韩谷安排过去的人还是很安全，没有被人发现。 正给大花拎着爪子挠痒痒呢，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也让他的心里边“咯噔”一下子。 “少爷、少爷，不得了了，皇城一百里外有个小村子，发了天花，已经死了六个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韩谷焦急的说道。 “已经确定了？”陈守信将大花给放到了一边，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天花啊，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而且这个病症不仅仅传染性强，致死率还很高。最关键的是，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以前并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 如果这个天花病毒真正的爆发开来，恐怕不仅仅是外边的那些人有危险，自己这些亲近的人也都有危险。 “少爷，这个事情我哪敢胡说。现在已经将村子封锁了，估计明天就会正式禀报到朝堂上。”韩谷说道。 “不行，这个事儿耽误不得，我今夜就得进宫。”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他真的不敢耽搁，他要问问永平帝，看看在这个时代有没有应对天花的办法。因为这个病，会死很多人，还是成片的死。 第六三八章闯宫 天花，虽然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可是它带走的可能是你的生命，留下的只能是无尽的丑陋。 陈守信没有经历过天花病毒的爆发，因为在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灭绝了，只有一些实验室还有留存。他也没有看过天花病人，这可以说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 可是他听老辈人讲过，跟同学们聊天打屁的时候谈论过，也在网上搜索过图片，见识过。虽然仅仅是图片，也能够给他带来无尽的恐惧。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为了自己所熟悉的这些人着想，他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就往皇宫赶。 一百里的距离，对于天花病毒的传播，并不是天堑。甚至可以说，这都根本不是什么距离，也许现在皇城中就有天花病毒的携带者。 城门已经关闭，陈守信是硬砸开的。然后他就告诉城门官，通知下去，明天城门开启的时间随时等候通知。 来到皇宫外，宫门的守卫对于这么晚了，陈守信还过来紧急拜访也是有些意外。毕竟不同于白天，正常的程序是需要到皇宫内通禀的，就算是陈守信的身份高贵无比，也不行。 这是规矩，白天有白天的规矩，夜里有夜里的规矩。 “公爷，您稍待片刻，其余的侍卫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传递消息。”看着在门口不定踱步绕圈的陈守信，守卫统领开口说道。 “哎，等不得了。”陈守信站定了身子。 “一会儿我要硬闯，要么你们砍死我，要么就安排人跟我一起闯进去。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开始闯。” 开始的时候，这边的守卫们还在认真听陈守信说啥，可是听到他说要硬闯宫门，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陈守信就这么明晃晃的真的“闯”进去了。 “哎呀，你们还等啥呢？快点护送少爷进去啊，真的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大黑有些着急的说道。 门口的守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分出四个人，追着陈守信走跑进去。 陈守信想要成为江湖人，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绰号叫“万人屠”。但是对于锻炼身体，他也就是处于初级阶段，拎着袍子一溜小跑的往后宫跑，也给他累个够呛。 皇宫真的很大，等他跑了一多半的时候，史公公也衣衫不整的迎面跑了过来，“我的小公爷啊，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大事，天大的事儿。安排人叫陛下，再安排人招太医令过来。”陈守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史公公稍一沉吟，对着跟着的侍卫们摆了摆手，又对着随行的小太监嘱咐了一下，这才将陈守信搀扶起来，往养心殿走。 这也是不合规矩的，不过他知道陈守信不会无缘无故的夜闯皇宫。既然敢闯，就是真的有天大的事情。 在养心殿中足足等了有一刻钟，永平帝才披着龙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朕今日总算是能够早早休息一下，却被你给吵醒了。”喝了一口茶后永平帝说道。 “陛下，臣也是没办法啊，臣的属下跟臣汇报，在皇城外一百多里的一个村子，爆发了天花。”陈守信赶忙说道。 “啪” 听到陈守信的话，永平帝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杯盖的碎片都溅到了陈守信的脚下。 “你说的可是真的？”永平帝追问道。 “陛下，要不然臣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跑过来啊。已经有六人病发死亡了，臣的属下已经让人暂时将村子给封了起来。”陈守信说道。 “难道，朕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倒行逆施之举吗？这是上苍降下的责罚么？”永平帝双目无神，喃喃自语的说道。 给陈守信听得一愣，这怎么又跟老天爷扯上关系了？他都不知道这个话要怎么接。 “陛下……”陈守信轻轻唤了一声。 “守信，你说，朕难道真的做错了么？所以降下此等天罚？”永平帝扭过头来看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当务之急并不是谁做得对与错，而是如何应对这次的天花啊。”陈守信说道。 “对，要应对。通知太医署，让他们的人都过来。”永平帝赶忙点头说道。 “陛下，奴婢已经依着小公爷的吩咐去通知太医令了。”史公公说道。 “陛下，难道在咱们大周朝，天花爆发过很多次？”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天花毒邪，发作的次数并不多。也许几十年，也许上百年才会发作一次。可是每一次发作，都会民不聊生，家家飘白。”永平帝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这是胎毒，无药可解、无法可医。惯以天字，这便是天罚。能够承受得住的，便会活下命来。可就算是活了下来，也会神憎鬼恶，反倒不如死了干净。” “是了，你既然能够连夜入宫跟朕说这个事情，便是也知晓其中利害。其实就算是叫了太医令过来，也是无可奈何。” 陈守信傻眼了，这是神马情况？好像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天花已经是非一般的畏惧了。竟然都能够跟天罚扯上关系，这可不成。 因为要是承认这个是天罚，那就得由永平帝这个天子来背锅。这口锅，不是那么好背的，跟干旱和地震，还有很大的区别。 尤其在这个刚刚归束了道门的当口上，一个不小心，搞不好都可能皇权不稳。 当年的陈胜在鱼肚子里塞进去写着“陈胜王”的帛，都能够折腾一番农民起义呢，如果这个事情被有心人利用起来，百姓所受到的荼毒，可能比天花病毒还要猛烈许多。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永平帝解释这个事情，你总不能告诉他这是一种病毒，在几百上千年后，就绝种了。跟天罚不天罚的，没啥关系。 说了，基本上就是啥用没有，你跟这个时代的人讲病毒讲细菌？有用么？还不如不说，等太医令过来，给出了防治办法，将这个事情的影响压缩到最低，这便能平安着陆了。 大周朝，真的不能乱。刚刚打好的局面，如果乱了，将一发不可收啊。 第六三九章应对之法 “臣，沈春恒拜见陛下。”背着药箱，姗姗来迟的沈春恒一进大殿门就开始问候。 “先不讲那些虚礼了。皇城周围有个村子爆发了天花，已经死了六个人。发作得有些急，你想想这么应付。”陈守信看着沈春恒直接开口说道。 现在也没法去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史公公在边上站着已经六神无主。永平帝现在也是神思不属，好像都没有听到沈春恒的问候。 “咣当”一声响。 沈春恒瘫坐在地，响声是药箱子砸出来的。 “你先别慌神，赶紧拿出来一个章程啊。”陈守信走到了沈春恒的身边轻轻踹了他一脚。 “公爷，无法可想啊。只要有了天花，便防不胜防，患了此病，只能等死。死不了，也是去了半条命。”沈春恒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按着你的说法，就特么的大家伙都等死了呗？”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沈春恒点了点头，“医术典籍中都有记载，无数医者想尽了各种办法，尝试过跟中药物，均无药可医。” “有些人在用了药之后，反倒会让病症加重。也许他们本不应该死，可是因为用了药却死了。” 沈春恒的话语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他想医治，却无法可医。不仅仅是他医不了，就算是将天下所有的医者都凑到一起，也医不了。 “特么的，愁死我了。”陈守信闷声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了史公公，“事急从权，你来执笔，听我说。” 木然中的史公公跟个木头人一样点了点头，然后都忘了跟永平帝请示，直接走到龙案旁研墨、蘸笔。 “第一条，所有公共场所停业。不管是饭馆还是店铺，全部停业，都给我，不对，都要在家里呆着。”陈守信说道。 “第二条，各个路口设置兵卒，对于过往人员仔细询问，看看是否有发烧这类不舒服的症状。不成，这也不彻底。要检查，脱衣检查。不管男女老幼，都要仔细检查是否有红疹。” “沈老头，得了天花的人，身上都会有红疹子吧？”为了确定一下，陈守信又问向了沈春恒。 沈春恒点了点头，“初为红疹，转为逗状，流脓结痂，侥幸不死，也将跟随终身。” “史公公，第二条就按照我后边说的写。”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第三条，各家各户全部自查一遍。有这样症状的，就赶紧隔离。呃……隔离就是将这个人通知给官府，官府会在专门的地方照顾这些人，会想尽办法挽救这些人的性命。” “第四条……第四条，如有隐瞒者，杀无赦。” “守信，这个天花你有医治之法？”永平帝的眼神泛起了光芒。 “陛下，无药可医，但是咱们可以防，可以让更多的人免受天花的侵袭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世间的病症，都有一定的患病途径。咱们现在无计可施，所以只能将病患隔离。想办法找到这个途径，等将这个途径切断，自然也就将这个病给防住了。” “就像瘟疫一样，我觉得这个天花也是人传人的。所以咱们将有了症状的人隔离起来，集中处理，这就能够让更多的人获得安全。” “陛下，这些个法子，臣仅仅是想出个梗概，还请陛下重新润笔，加盖玉玺。然后召集朝中重臣，应对这次的天花。” 永平帝站起了身，用力的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然后才走回龙案那边，重新书写起来。 他知道陈守信的用意，就是要将刚刚想到的这些措施，塞给自己。这些措施有用没有用，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假若真的能够在这次的天花中躲过一劫，那么天花就不再是天罚。 之所以会称之为天花，就是因为这是非人力可以抗衡的病。如果在朝廷的努力下，能够让天花的危害缩小，那么就是成功。 这几条不起眼的规则，便是应对之策。人们所感念的便是自己，皇权，也会更稳，会为民心所向。 毕竟是天子，镇定得比较快。尤其是在陈守信已经给出了应对之法的情况下，他也更快的进入了状态。 写完之后，搬起边上的玉玺，重重的印了上去。 “守信，这次的事情，便交给你来主持，朕给你全部的权利。不管是南北衙禁军，还是三省六部，或者是太医署，都归你调遣。”永平帝将写好的旨意递给了史公公后说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这是赶鸭子上架啊。自己又没有在卫生防疫部门工作过，刚刚匆忙之间想出来的这些，都是后世的常规处置之法。再深了，自己也没咒念。 “公爷，您对天花之毒有所了解？可是就算是将人给隔离开，这等胎毒，也无法斩断啊？”沈春恒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你看我像了解的样么？医者无法医的病，便说是胎毒，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可是这个天花便如那水痘一样，由内生而外发……”沈春恒稍稍辩解了一句。 “相同的病症，你们在诊治的时候还会给开出来不同的药方配伍呢。发天花者，上至老翁下至幼童，要是胎毒，为啥等了这么久？”陈守信说道。 “别说什么窥得良机方出，那样的话，应该是经常爆发才对。因为人人都有，想发就发。而且互相牵引之下，人早就该死绝了。” “对了，陛下，先从皇宫中查起吧，今天晚上大家伙就都别休息了。”陈守信又转过头对永平帝说道。 “嗯，守信言之有理。这本就是病症之一，我们今日便要重新认知。沈爱卿，你觉得怎么样？”永平帝看向沈春恒问道。 沈春恒愣了一下，感受到了永平帝眼中的凶光，赶忙低下了头，“臣经小公爷点拨，也觉得应是如此。” 他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随意说话了，搞不好，可就要掉脑袋啊。现在他才想起来，这个事情对于永平帝的影响有多么大。 第六四零章尽人事，听天命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整个皇宫都被惊动起来，开始检查。 三省六部的重臣们，也都被叫到了皇宫来，就连陈长青也是如此。其实等他来到皇宫，也都不知道咋回事呢。 陈守信将这个事情，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这次说的时候，也说是奉了永平帝的旨意，实行那四条应对之法，希望各个部门配合。 现在也不是什么谦虚客套的时候了，通过刚刚的事情，他已经了解了，这个时代对于天花的认知真的是太少了。 没听沈春恒说么，这个天花在他们的认知中是胎毒，所以只能一家子等死。其实只要有些见识，知道这个是人传人的，那么每次爆发的时候，多少能够挽救一些生命。 就算是现在，恐怕不管是永平帝还是沈春恒，仍旧以为是胎毒。永平帝是为了皇权，不得不信，沈春恒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也不得不信。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大臣们，也是一阵眩晕。因为这个天花，真的不管你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 “大家也不要着急，这次咱们发现得比较及时，而且现在的天气也缓和了许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首先咱们要做到便是自查，要将咱们自己的家里，还有衙门口，再到地方，一层层的检查一遍。尤其南北衙的禁军，因为人数太多，一定要做得彻底。” “再有的就是，天亮后，我会安排工坊那边，给大家送一些叫做口罩的物件。全城免费派发，每人一个。尤其是到各个路口执勤的人，我还会给他们全套的防护服。” “天花，很可怕，又不可怕。只要咱们依着陛下的指示，应对得法，也就跟普通的瘟疫差不多。” “但是，在下也希望各位大人都能够督促自己的属下，严格执行这四条办法，想想杀无赦的那一条。陛下是认真的，陈某也是认真的。” “就依着守信的意思去办。”永平帝开口了。 “陛下，这次要花一些银子。需要购买陈醋，喷洒于各家的庭院、屋内。”陈守信看向永平帝说道。 永平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喷醋有啥用，但是陈守信说了，就按着这个做。 这个事情说到这里，便算是交代完了。现在他们的心，都是慌的，就算是陈守信，也就比他们镇定了一点点。 告别了永平帝，谁也没时间来耽搁，都是赶忙往家走。这些人里边，也就是陈守信他们家的人口少一些。剩下的那些人，哪一家哪一户不得是几十口子人啊。 而陈守信心中也很着急，他惦记着庄子和常州府。刚刚出来得太急了，都忘了在家里边做相应的安排。 “守信，这样做，就能遏制住天花了么？”坐进了陈守信的车中，陈长青问道。 “老头子啊，尽人事、听天命。我会努力去做，也会去想应对之法。”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哎，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了。”陈长青叹了口气。 “老头子，不用太担心。如果真的按照我说的做了，总归能够救活很多人的性命。”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以前的人们在发现无法应对之后，就真正的听天由命了。可是他们错了，这其实就是瘟疫，只不过目前没有有效的药石之方罢了。” “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救人为重。”陈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的脑子活分，现在做的这些措施，也是以前都没有使用过的，所以他也期望着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回到了庄子上，陈守信也将这些应对之法安排了下去，顺便通知工坊那边，连夜赶做口罩。就连淑芳斋那边的裁缝们都被调动起来，到工坊里帮忙加工去。 天色微明，自查的结果出来了，也让陈守信稍稍轻松了一些。最起码现在还没有发现疑似病例，大家还是安全的。 不过白天的全民彻查，才是紧要的事情，还有外边皇城外的区域。那时候要想像现在这么幸运，可就别指望了。 “守信，检查的事情应该怎么做？”随后赶到庄子上的汤怀虎问道。 “稍后再到宫里跟陛下借一些宫女吧，不过我打算五日内各处城门就都不开了。有这几日时间的缓冲，就算是有人携带了天花，也能发现。”陈守信说道。 “禁军们的工作会很辛苦，也会很危险。我已经通知了工坊那边，只要他们穿着防护服，就算是接触到了天花病人，我也能确保他们无忧。” 他不知道自己工坊中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能不能真正的将天花病毒给隔绝掉，现在也只能吹着说。 要不然人心惶惶的，那些禁军们恐怕都不敢过去执勤。天花的恐怖，是直抵人们的内心的。怕死不可怕啊，正常的人都怕死。不怕死的，才是反社会的人。 陈守信也给丫头们下了死命令，就在后院生活吧，别到外边折腾去了，连前院都不能去。他则是将前院，当成了这次抗击天花的指挥部。 只要皇城内没有天花患者出现，那皇城就是安全的，自己也可以少去来回跑动的麻烦。 他现在制作出来的口罩，倒是显得正规了一些。他自己也戴了一个，为了安全些，他还在口罩上喷了不少的醋和烈火烧，权当是杀菌消毒了。 哪怕陈守信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该出现的恐慌还是出现了。这还仅仅是在陈家庄和常州府，等正式排查之后，这份恐慌会加剧很多。 一夜没睡的陈守信，也有了一丝无力的感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恐慌是致命的。又怕有些人因为害怕而隐瞒，所以才给了杀无赦的哪一条。 可是真的将人给隔离，他们的家人舍得么？能够排查得多彻底，就得听天命了。 这个事情，他也没想过要隐瞒百姓。瞒也瞒不住，那样只会在百姓们知道真相后，掀起更大的愤怒。 他也期盼着，这次的天花仅仅局限于那个小村子里。不是他冷血，而是这样造成的危害能够小很多。 第六四一章当得一跪 跟陈守信预料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预料到恐慌，已经开始蔓延了。而伴随着这股恐慌的，就是流言。 天花的恐怖，在这些民众的心中，要比陈守信所想象得要大很多。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天花的认知太少。因为无所知，才会更恐惧，而不是无知者无惧。 这些年流传下来的关于天花的传闻，天花就是天罚。不仅仅永平帝是这么想的，他们这些百姓们，同样是这么想的。 在永平帝这个层面来讲，会觉得自己倒行逆施了，所以才会降下这样的天罚。可是对那些发了天花的人来讲，他们的认知中可能就是这辈子或是上辈子造了孽，遭了报应。 就算是人死了，家人也会遭人白眼。没死的人，活着更难。那些天花痕迹不仅仅刻印在他们的身体上，也一起刻印到他们的心上。 而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发天花？就像人们所理解的那样，是因为上天降下的责罚，让他们给赶上了。 随着恐慌的蔓延，这样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粮荒的那种恐慌，跟天花所带来的恐慌相比，根本都不叫事儿。 陈守信只能安排识字的官兵在大街小巷上不停的宣讲，让人们不要担心，自己会有办法解决这次的危机。 多余的事情，他现在还做不了。唯一再能做到，就是让兵卒们盯紧了，有人想要借机捣乱，格杀勿论。 而现在的他，正带着老道，还有白云观派来的道士，再有的就是太医署的太医们，站在那个爆发了天花的庄子外。 “师父，让徒儿进去吧。”老道扫了身边的人一眼，看着陈守信说道。 “老道啊，你要知道，你进去了，便出不来了，只能在外边这个临时搭建的房子里生活。”陈守信看着老道认真的说道。 “而且现在这里边的百姓们情绪激动，你进去后难免会被攻击到。你应该也知道，很危险。” “师父，人活这一辈子啊，遇到一档子这样的事情不容易。”老道笑嘻嘻的说道。 “师父还给做了这样的防护服，已经给徒儿的生命增加了一层保障。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收了老道的命，那就让他收去。老道努努力，快些投胎，还能拜师父为师呢。” “少爷，属下等愿同老道一同前往。”这时候陈守信身后的几名战斧营兵卒齐齐跪了下来高声喊道。 陈守信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你是陈铁蛋，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铁牛的兄弟呢。你是二柱子，姓周，定北城人。你是三猫子，同样是定北城人，是在第二次选拔的时候，加入的战斧营。” “你叫刘飞。当日入伍的时候，虚报了年龄。因为长得魁梧，被你给蒙混了过去。后来发现了你，你却死赖在兵营不走，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陈守信一个个点着他们的名字，泪水也顺着眼角滴落下来，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而每点到一个人，他们便会用力的磕一个头。知道在少爷的心中，有他们的位子。这就知足了，就算是死，也值。 “你们要么是家有二兄，要么是亲人在鲜卑人攻打定北城的时候死光了。”陈守信继续说道。 “少爷愧对你们啊，当初曾经给你们承诺，要带你们踏平草原，为死难的亲人报仇。可是为了咱们大周，少爷食言了。” “这一次，你们自愿求死，应该跪的是我。”陈守信说完之后，直接跪到了地面上。 “少爷”、“少爷”、“少爷”…… 战斧营兵卒们吓坏了，有人就要上前将陈守信给拉起来，却被陈守信摆了摆手给阻止了。 “这一跪是应该的。我愧对于那些死去的百姓，更愧对于你们。”陈守信接着说道。 “好男儿生在天地间，便是要如你等这般敢于舍生取义。我……” 陈守信还要再说什么，却有一口气压在他的胸口，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用右拳用力的锤了几下，这口气总算是喘匀了，可却也吐出来一口血。 “师父……”老道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无妨，吐了出来，舒坦了，要不然我会被活活憋死。”陈守信在老道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要是侥幸不死，等回来后，老子要折磨你们。特么的，都给老子仔细的活着，老子还得使唤你们。谁特么的敢先死了，老子……老子……，老子特么将来死了也要到底下责罚你们去。” “少爷，属下们不敢死。”这几个人也全都站了起来，嬉笑着说道。 “少爷，别忘了，等俺们出来，给俺们说一门好媳妇。大黑都直念叨呢，那啥鸡音还得改一下。” “少爷，俺们哥几个去正好。要么没了家人，要么家里还有兄弟能够养老送终，总比让别的兄弟进去强。” “少爷，咱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等咱们出来了，给做点面条呗？水生的手艺不赖，可是俺还是喜欢吃少爷擀的面条，配着肉酱和大蒜，真他奶奶的香。” 陈守信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一帮吃货，一会儿我就在这边架锅给你们做面条。” 说完之后他又将大喇叭给拿了起来，面向了村子： “我知道你们都能听到我说的话，现在也很恐惧、很愤怒。可是老子告诉你们，这些人进去了，你们只要有一个人敢碰他们一下，老子就下令屠村。” “不要将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我敢杀胡人上万，你们这千把人，我还真不放在心上。等他们进去，就听老道的安排，你们还有一条生路。” “弓箭手准备，战斧营其余人做好战斗准备，发现情况不对，杀人、抢人，不留活口。” “是，少爷。” 战斧营的兵卒们应着，斧头敲击盔甲的铿锵声，也接连响了起来。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 这个口号，已经好久没有喊过了，此刻再次喊了起来，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却在这里泛起了冲天的杀气。 “守信……”汤怀虎有些担忧，可是对上了陈守信那血红的眸子，下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第六四二章不可治，可防 算上了老道在内，一共是七个人。每一个都是陈守信亲自给穿的防护服，包括他们的皮靴。 “面罩都戴好了，在摘下去之前，要用醋或是烈火烧好好的喷一喷，还有你们的手套。”陈守信看着他们说道。 “补给，到时候会放在这边，你们在那边拽动绳子，就能够拉过去。记住我的话，不到外边的休息区，前往别将面罩给摘下来。” “师父，您放心吧。”老道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走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陈守信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道他们将面罩戴好后，对着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就奔着庄子里边走了过去。 “大黑，注意着点，有人要对他们行凶，便直接射杀。”陈守信冷声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箭给抽出来一支，虚搭在弓弦上。 汤怀虎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的陈守信是真的动了杀心。如果有人真的敢伤害进去的老道或是战斧营的兵卒，是否会屠村他不知道，但是那个人肯定会被大黑给射杀。 他知道，这对于在村子里的人来讲，有些不公平。本就被天花所扰，现在又被外边的兵卒给围住，无路可逃。 可是刚刚他细想之下才发现，陈守信也是迫不得已。 这边站着这么多人，除了陈守信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到这个村子里去。人都怕死，面对着天花，更是如此。 如果你让这些太医们面对普通的瘟疫，他们不会怕。你让禁军的兵卒们在战场上厮杀，现在的他们也不会怕。 可是天花，真的是太可怕了，这股可怕还是由心底而生。 如果不将这几个人保护住，那么下一轮还有谁敢进去？这个村庄的百姓们，是不是就真的得等死？ 他知道大黑敢动手，因为这是为了这个村子的百姓们好。但是他也是真的无法去确定，陈守信到底会不会屠村。 他开始以为陈守信这是在吓唬人，但是他担心陈守信会吓过劲儿，让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慌乱，就想劝一句。可是陈守信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也没有什么生气，就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平时的陈守信会胡搅蛮缠、会嘻嘻哈哈，可他也是曾经在定北城的城头上，看着大火吞噬胡人的那个人。 “少爷，您放心吧，我们没事。赶紧给我们做面条，一会出来我们好吃。”等了一会儿，村子里才传出来战斧营兵卒的喊声。 “大黑，去赶紧的拉面来，把锅也架起来，我得给他们做面条。”陈守信赶紧回过身来对着大黑说道。 “陈大人，不知道我们能够做些什么事情？”沈春恒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看热闹吧。”陈守信冷声说了一句。 沈春恒有些尴尬，可是也没有办法。不管是自己还是别的太医，真的没有那个勇气走进去。 “兄弟啊，老道承认，怕死，比不上你的徒弟或是你的亲兵。”白云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可是你总归要让我们做些什么吧？哪怕仅仅能够尽一分力，也比在这里干等着强。” “你们自己问问你们的心，你们能够做什么？”陈守信看着村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虽然是出天花，有些人会死掉，有些人没有死，有些人却不会出天花。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如果能够将其间的关碍搞清楚，我们便能够应对天花，也可以让咱们的子孙后代安稳无忧。” “等着吧，现在的你们也就是能够跟着看看热闹而已。除非你们也敢不怕死的走进去，你们敢么？不敢的，要么闭嘴呆着，要么该干啥干啥去。” 对于这些人，不管是太医们还是白云老道带过来的道士们，他都很不待见。进去的活，本来就应该是他们来做。可是他们不敢，就只有老道进去。 天花确实不能够医治，只能靠人体自身的免疫力去抵抗，这个他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虽然不能治，却可以预防。 这次老道他们进去，与其说是照顾这些人，不如说是进去寻找那些可能生病的牛，这才是对付天花的杀手锏。 只不过这个事情说出来太惊心动魄，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也更加的扯淡，他就没有直接跟大家说。 他的本意，是等这些人进去以后，让他们多留意一下，看看村子里的牛咋样，然后他再想想能不能通过别的办法敷衍过去。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将他给气到了。他就不打算再搭理他们，就算是白云老道身为道门的领袖跟自己递小话，这也没用。 又等了一会儿，大黑那边也赶着车回来了。陈守信就更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人，答应了弟兄们，要给大家做手擀面，那就得做。 锅架了起来，陈守信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开始造厨。 沈春恒他们呆在这里很尴尬，也很臊得慌，但是他们不敢走。白云老道倒是差一些，可能是跟陈守信接触得多了的缘故。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蹲在一旁给陈守信剥葱、剥蒜。 陈守信也没管他，你爱干啥干啥，很是用心的揉着面。擀面条么，面揉得越好揉得越实，也就越劲道。 这是给弟兄们做的面，要比给自己做还要用心，他们是真的敢死的人。而今天既然敢主动站出来，就证明他们早已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需要，提前经过了“选举”产生的。 他有信心，如果这六个战斧营的人在里边染上了天花，别的战斧营的人，仍然敢接着进去。 对于这些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生与死仅仅是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但是真正能够付诸行动却很难。就像当初韩冲会到草原上寻马一样，明知道成功的几率很低，却仍然一往无前。 陈守信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是真的怕死。当初站在定北城的城头上，并不是他胆子有多大，而是被逼的。 对于这些人，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这都是已经将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自己的真汉子。 第六四三章担得起一碗手擀面 面已经醒好了，肉也剁好了，佐料也准备齐了，锅中的水已经翻了好久的水花，现在等的就是老道他们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老道才带着两个战斧营的弟兄，从村子里走了出来。依着陈守信的法子，用陈醋从头淋到脚，又将带着的手套浸泡到了陈醋里，老道这才摘下了面罩。 “师父，已经将情况查清楚了。”老道擦了一下脑门上捂出来的汗说道。 “这个村子一共八百七十六人，现在已经死亡的有九人。出了天花的有两百零六人，其余人暂时无恙。” “这些人病发于一个月前，他们去过常州府，也有人去过皇城。附近的村子，也曾走亲访友。所以还要将排查扩大一些、仔细一些，难免会有一些人与他们接触过。” “好，一会儿我这边给你准备物资。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在村子里找一个地方焚化。已经出了天花的隔离看护，没有出的就都留在家中。”陈守信点头说道。 他的表面上很轻松，可是心中却很着急。因为离得近，这个村子里的人果然去过常州府和皇城。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村子里正是天花病毒的爆发期。一个月前，第一例感染者出现，因为他接触的人有所不同，所以才会在现在渡过潜伏期。 对于天花病毒他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觉得这个潜伏期最多应该不超过二十天，甚至可能就半个月左右。 “汤将军，皇城封城的时间延长至半月。城中补给交给兵卒们统一采购，统一配发。告诉他们，天花病毒是人传人，如果谁家里有，要是不及时禀报，那么他们一家子都死绝了跟咱们也没关系。”陈守信扭过头对汤怀虎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汤怀虎点了点头。 “对了，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从定北城赶来的那些人，原地驻扎。等咱们这边的事情料理干净，再让他们回皇城。” “汤将军，谢谢你了，这个事情我都已经忙忘了。”陈守信感谢的说道。 “就像老道说的那样，排查的范围再扩大一些吧。也要告诉这些百姓们，天花并不可怕，我们一定能够帮着大家度过难关。” “而且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肯定不止这个村子有。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进入爆发期，所以一定要仔细的排查。” “老道，还有没有别的发现？”陈守信又扭过头对着老道喊道。 “师父，暂时没有。”老道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你们辛苦一些，村子里的补给需要你们给运进去，我这边也给大家做面条。”陈守信应了一声后就忙活起来。 擀好了面片，撒上面粉，对着卷成卷，陈守信就拎着刀很认真的切了起来。切够了一锅，在案板上摔了摔，将面粉摔掉，然后就扔到了边上的锅里边。 这边的锅中煮着面条，那边的锅中他也开始炸酱。 炸锅的香味很诱人，可是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个面与这个酱，只有老道他们七个人有那个资格去吃。 运输车是两排四个轮子的板车，这个也是工坊那边赶工出来的。做好的面条和肉酱，还有别的米、面、油、肉和青菜依次放到上面，老道他们在那边拉着绳子拽过去就好。 随同拉过去的，第二车和第三车上拉着的东西就多了。陈醋、烈火烧、生石灰，还有担架。 这是为了杀菌消毒的，担架是用来抬那些患病的人的。 “师父，肉酱很香。”接到了肉酱，老道就拿着筷子挑了一口。 “吃，使劲吃。我这边还会下第二锅面条，那些肯定不够你们吃的。”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桶里随意的夹半碗面条，舀两勺子肉酱，再配一些黄瓜丝，然后就直接蹲在那边，呼噜噜的吃起来。 “少爷，好吃。”二柱子吃完了一碗，一边在桶里继续夹面条一边冲着陈守信喊道。 “接下来你们要照顾病人，一定要注意安全。”陈守信伸直了腰对着他们喊道。 “进去病人区出来后，就直接换一套防护服。现在正在加紧生产呢，足够你们用的，换下来的，也直接烧掉。” “成。”二柱子高声喊了一嗓子，然后又专心吃起了面条。 “兄弟，这些防护服，能够防得住天花？”白云再次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能够防一些，不过看运气。”陈守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如果再发现了其余的天花病人，交给我们道门。”白云看着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不扯谎？”陈守信严肃的问道。 白云老道摇了摇头，“不扯谎。” “好，吃面。”陈守信将刚刚捞到桶里的面直接放到了白云老道的面前。 “好，吃面。”白云老道笑着应了一声，就拎着这一大桶面走到了其余道士们休息的地方。 这次是道门的机会，一个挽救道门在民众面前声誉的机会。从那些禁军兵卒看向战斧营兵卒的眼神中你就能看出来，充满了敬佩。 刚刚陈守信跟汤怀虎的对话他也听见了，知道事情还会有后续的发展。他不能等了，虽然很危险，抛开为国为民的一面不说，就算是为了道门，也得做。 这些道士们也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学着对面那七人的样子蹲在边上大口的吃起了手擀面。 这顿饭可能是他们生命中吃得最消停的一顿饭，也是吃得最仔细的一顿饭。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已经传遍了千家万户的手擀面，竟然会这么的“香”。 陈守信能够猜到白云老道可能会有一些私心，但是他一丁点都不介意。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有勇气能够进入疫区，就担得起自己的一碗手擀面。 吃完了一大碗的面条，白云老道又喝了些面汤。然后一抹嘴，就直接到那边报过来一堆防护服。 “吃完了，穿上。”白云老道将防护服放到一边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端着刚刚炸好的肉酱走了过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积德的事情，天下的百姓们，都会以你们为荣。” “谢谢兄弟。”白云老道看着陈守信感激的说道。 “不用谢我，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但是有时候，有些人，就需要付出。”陈守信摇了摇头。 第六四四章活着 爆发疫情的第三天，整个天花疫情就处于全面爆发状态。 这个重兵把守的村子是最严重的，然后在其余的村子也有了天花患者，还不少，不说整个皇城的外围全部覆盖也差不多。 更为严重的是，在常州府发现了三例，在皇城也发现了一例。这还仅仅是目前能够查出来的，具体是不是还有隐瞒不报和处于潜伏期的人还不知道。 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天花疫情的大规模爆发，更为重要的是，兵不够用了。 只要有天花病毒爆发的村子，就得用兵卒来看管，要不然这些人就会想办法出去。万一再有病毒携带者将疫情变得更加复杂呢？那治理起来就更加的困难。 白云老道带过来的那些道士们，也都被派到了各个村子。对于救治上没什么办法，只能够依着陈守信的处理办法，进行相应的安排。 “少爷，要不然我们也帮忙做一些事情吧？”柚子一边给陈守信捏肩膀，一边说道。 “瞎扯淡，你们都给我在庄子里老实呆着。现在咱们庄子上是唯一没有天花病毒的人，也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陈守信在她的小手上拍了一下。 “少爷，可是柚子不想看到少爷这么头疼啊。虽然柚子做不了什么事情，可是榴莲姐姐可以啊。”柚子说道。 “你们都是少爷的心头肉，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庄子里呆着。”陈守信摇了摇头。 “明天开始，我都不会到后院来了。那些石灰、醋、烈火烧，你们没事就撒一些，对于天花有预防效果。” “少爷、少爷，鹏公子和韩将军回来了。”这时候在院门外传来了大黑洪亮的叫喊声。 “我靠，这俩家伙太不要命了。”陈守信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就“蹿”了出去。 还没跑到院门那边，鹏公子和韩冲两人就走了进来。 “不是通知你们了么？现在疫情爆发，你们还回来干啥啊？”陈守信有些埋怨的说道。 “少爷，知道你这里可能缺人，我们就先带了一些人回来。”韩冲笑着说道。 “特么的，胆儿肥了是不？”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将他一把给抱住，用力锤了几拳头。 “有应对之法么？”看到陈守信也要过来锤自己，鹏公子后退了一步。 “有了一点点，不过要看运气。运气好了，咱们就能够控制住，运气不好，指不定会死多少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趁着鹏公子思考的时候，也是蹿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抱住，锤了一顿小拳拳。 这俩人敢这个时候回来，那就是已经不顾及危险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天花的恐怖么？肯定知道，却还是来了。 “少爷，赶紧给我们弄点吃喝吧，好久没吃到家里的菜了，馋得慌。”边上的铁牛笑嘻嘻的说道。 “成，柚子，赶紧招呼厨房那边，准备着。”陈守信大手一挥。 这几天的心情都不怎么爽利，现在看到了这些弟兄们，那就是看到了亲人。 陈守信是真的开心了，就趿拉着鞋，在这些战斧营弟兄们的身上一顿锤。他都不知道，许久没有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竟然会变得这么的想念。 “少爷，属下请罪，没有完成您的嘱托。”来到屋子里后，韩冲直接单膝跪地说道。 “赶紧起来吧，段日天工在城破之时选择自杀，那是因为他知道自杀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是换成了我，也会如此选择。”陈守信赶忙将他给拉了起来。 “你们将这些元蒙人和契丹人击溃，已经立下了不世之功。这次赶的时候不对，要不然我就直接带你们进宫看望陛下了。” “少爷，功劳不功劳的，这些都没什么。我们可不可以对契丹人动手？”韩冲问道。 “沉一沉吧，如果没有天花爆发，咱们确实可以动手。但是现在有了这个，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韩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已经探明了陈守信的心思，那就够了。并不是不能对契丹人动手，而是现在的时候不对。 “少爷，您是不知道啊，咱们大炮是真厉害，那些元蒙骑兵，就跟割庄稼一样，一层层的倒下去。”铁牛灌了一口茶感慨的说道。 “非是大炮之利，乃是韩将军指挥有功。”鹏公子在边上摇了摇头。 “他的那个分批射击法很厉害，尤其是在炮弹轰击过后，他的那些骑兵就能够抵达交战区，让那些慌乱的元蒙人没有重新整顿的机会，才会让战事这么顺利。” “对了，我被刺杀的事情，铁牛替我挡了两箭，有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你帮我来报答他。” “得，我听你们说话好像还有好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现在先别扯这个了，先去洗把脸，然后咱们边吃边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铁牛憨笑了两声，然后就就跑到外边去洗漱。陈守信随便的一句话，在他听来都是军令。 “你们也赶紧的，一会儿好好喝一通。”陈守信又对着其余的人喊了一嗓子。 他很少有求醉的时候，但是今天他就想喝醉。不是想去逃避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单纯的开心。 而且他也想听他们讲一讲，在范阳府的战事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虽然说有信鸽来回飞传递战况，也只能简单的通告，详细的情况只有他们这些亲历战事的人才能知道。 就像韩冲说的那样，这次的战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拿到段日天工的活口。不仅仅是他，他带过来的人，包括管事儿的，全都被他给砍死了。 段日天工是唯一的知情人，现在就相当于斩断了直接联系的线索。 要是换成以前，他会很惋惜，可是现在的他不会了。不仅仅是因为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成王是嫌疑人，更是因为自己这些熟悉的人们都活着。 前天送那七个人进去村子，他的心真的不好受。也是经历了这个，他才感受到活着的重要。 第六四五章两个疯子 柚子带领着家里边的厨师们忙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在院子中就摆满了桌椅，大家一起来吃这顿饭。 往桌子上端菜的时候，陈守信也没闲着，跑到了宅子外边，在这边还有很多定北军的人呢。 “兔崽子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家院子暂时放不下你们，一会儿都过去学堂那边，人多，准备的吃食可能慢一些，别着急。”陈守信插着腰喊道。 “少爷，有的吃，能见到少爷，这就成。”其中的一个兵卒喊道。 “老子可懒得看你们，赶紧的，都过去，那边有食堂、有水井，自己先给自己拾到利索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说完之后对着这帮人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再次回到院中，饭菜也都摆好了。荣福公主，也笑嘻嘻的凑到了桌子上，紧挨着鹏公子坐着。 “天天念叨着见你二哥，现在见到了吧？”陈守信坐下后笑着问道。 “嗯，我还以为真的要等好久才能回来呢。”荣福公主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啥也别说了，都把杯中的酒端起来，咱们先走一个。”陈守信站起身说道。 现在战斧营的这些人可就没啥规矩了，嘻嘻哈哈的站起来。他们用得可不是酒杯，而是小饭碗。用酒杯喝酒，在他们的感觉中，就很不过瘾。 “说说吧，那个刺杀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守信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少爷，其实我真没做啥。”铁牛憨笑着说道。 “咱们一直都在提防着刺客，不过最先发现刺客的是宇文梭。三名刺客，他直接射杀了一名。另两名发出的箭只就都射到了我的盔甲上，啥事没有。” “咱们自己做的盔甲多好啊，别说这俩人了，就算是在战阵上冲杀一番，也不带射伤咱们的。” “那刺客呢？”陈守信问道。 “自杀了，不过我们在上报的时候说的是被咱们诛杀的。”韩冲说道。 “这么狠厉的手段，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刺客。联系到刺杀少爷的那些人，我们都觉得这次的刺杀不简单。” “这个事情咱们再慢慢查，没让他们得手就比什么都强。你们作战呢？有啥跟我念叨的没？”陈守信笑着问道。 “韩冲让炮兵跟骑兵同步作战的手段，很厉害。”鹏公子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这次见识到了真正的战场，与想像中的有很大的区别。战场上的每一瞬，都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老韩，你这是将弓箭和骑兵的配合应用到了大炮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现在还差一些，无法保证在炮击过后马上杀入战场，大概需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大炮的轰鸣声太大了，就算是咱们提前做了准备，咱们的马也有些无法适应。而且有时候为了截断敌人的退路，也需要由远及近的打炮。” “少爷，其实这个炮在战争中的运用有很多种的方式。虽然现在我只窥皮毛，却受用无穷。少爷，等这次的天花解决了，对契丹人用武吧。我有信心用最短的时间，踏平契丹汗帐。”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他真的没想到，韩冲竟然能够将大炮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上次就觉得韩冲的战争理念，有些向现在战争靠近。现在有了这些大炮的臂助，真的不知道将来的战争在韩冲的指挥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干了这杯吧，庆祝咱们大周朝有了一位‘炮神’。”陈守信端起酒杯吐槽了一句。 “炮神？不错，韩将军当得此号。”鹏公子听后很开心的附和道。 陈守信都不知道说啥了，也不知道千百年之后，人们知道了炮神这个称谓的真正含义，那时候韩冲的后人会不会从坟里将自己给骂出来。 “对了，这次王英俊、纳兰吉和丘林大风这三个人的表现怎么样？让他们过去，本来就是为了锻炼。”陈守信有接着问道。 “中上。”稍稍沉吟了一下后韩冲选择了实话实说。 “王英俊有些贪功冒进，我依着少爷的吩咐一直压着他。丘林大风，习惯于骑战，现在打顺风仗可以，硬仗只会互拼。” “我最看好的便是纳兰吉，心思沉稳，有勇有谋，以后可以着重培养。而且他对于炮战之法很有兴趣儿，有一次野外的遭遇战，我便是让他主持的，仅仅用炮就将三千多元蒙人全歼了。” “少爷，那种长筒枪，什么时候能够应用在战场上？虽然灵活性不如弓箭，但是能够起到的威慑作用要远比弓箭强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种长筒枪，不用去考虑顺风还是逆风。如果逆风迎敌的时候，一定能够出其不意。” “韩将军，长筒枪正在改进。现在的长筒枪，填药上弹太麻烦。以后我会研制出一种直接上弹无需填压、也无需装火绳的枪。”鹏公子兴致勃勃的说道。 “现在的枪还受到天气的影响，如果遇到了雨天，会将火绳浇灭。枪筒也过长、过粗，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砰砰砰” 陈守信锤起了桌子，等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喝酒、吃菜。” 这就是两个疯子，一个是沉迷于武器的研发的疯子，一个是痴迷于战阵上的厮杀，战争狂。这俩疯子凑到了一起，还真是相得益彰。 他很郁闷，他都不知道看到这俩人勾搭到了一起以后，是不是有些小吃醋，本来应该是鹏公子跟自己配合默契嘛。 陈守信喝酒、吃菜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荣福公主都给自己倒了满杯，然后敬大家喝。 战争的事情，没有再谈。陈守信想要了解的，已经都清楚了。攻打幽州府的具体情况，大家也没有谈。因为那个是真正的伤心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伤心事。 战争避免不了死伤，可能是兵卒、可能是百姓。面对无法选择的选择，只能找当时最适合的，没有对、也没有错。 第六四六章都是千年的狐狸 酒是好酒，陈守信珍藏的烈火烧。菜是好菜，柚子和厨子们精心烹制的。喝酒的人也对味儿，都是真正的好兄弟、好姐们儿。 这个兴致上来了，然后就有些收不住了。喝到最后，反倒是陈守信和荣福这俩人最坚挺。 “老陈，你瞅瞅，门口进来的那个是不是父皇呢？我应该没喝多。”荣福公主揽着陈守信的肩膀，醉眼迷离的说道。 “你想骗我？我跟你讲，没门。”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已经告诉陛下了，就在宫里呆着。谁都能有事儿，就是咱们陛下不能有事。现在皇城都不安全，宫里安全。嗝……” 他喝得也有些高，说完打了个酒嗝，给荣福都熏够呛。 “朕知道只有皇宫和你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朕这一路上都没有下车。”永平帝的声音在桌子旁响了起来。 “你看、你看，老陈，我说父皇来了嘛，你还不信。我看你是真喝多了。”荣福公主用力的拍着陈守信的脑袋，很是开心。 陈守信微微抬头，因为有些逆光，还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脑门上的汗刷一下冒出来了，酒都跟着醒了。 进来的人，真的是永平帝，现在也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他伸出手指，轻轻捏着荣福的衣袖，将她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给拿开，然后这才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喝得很开心？”永平帝不阴不阳的问道。 “陛下，开心也不开心。”陈守信耸头搭脑的说道。 “那就是说，在朕来之前喝得挺开心呗？朕来了之后就不开心了，对吧？”永平帝沉着脸问道。 “陛下，不是这么回事啊。”陈守信赶忙说道。 “是因为心中还在记挂着天花的事情，所以才有些不开心。到现在还没有眉目，昨天却死了三十多人啊。” “算你糊弄过去了，让人将荣福扶到后边休息去吧。”永平帝无奈的摆了摆手。 “朕将她留在这边是躲避天花，不是让你带她喝酒撒泼。好好的一个公主，你看看，都被你……真是气死朕了。” “陛下，真的就今天喝了这么一次。”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算是解释不清了，还被永平帝给抓了个正着。自己跟谁去说理去啊？ “昊鹏呢？”永平帝坐到了凳子上问道。 “那个二殿下和韩冲有些劳乏了，喝好了之后，就到屋子里睡觉去了。那个，陛下，您咋出来了？真的太危险了。”陈守信解释了一句后带着一丝埋怨。 边上的史公公在心里又给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满大周朝，也就咱小公爷能够这么放肆吧。 “朕也不想出来，朕也怕死。可是朕的孩儿都回来了，朕能不来看一看？你们倒是玩得开心。”永平帝撇了他一眼。 “小兄弟、小兄弟，又增加了六十三人发了天花，醋有些不够了。”这时候白云老道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呃，陛下……”等来到了近前，才看清永平帝坐在这里。 “不用拘礼了，又严重了许多？”永平帝摆了摆手后问道。 “现如今已经有了六百二十八人发了天花。”白云老道躬身说道。 “守信，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永平帝看着陈守信皱眉问道。 听到永平帝的话，白云老道有些诧异的看了陈守信一眼。 “陛下，还在找，臣的徒儿就在最先爆发的那个庄子里找解救之法呢。”陈守信说道。 “不过就算是找到了，这些已经发了天花的人，臣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救治过来，一切皆靠运气。” “哎，你们商量吧，朕去看看昊鹏。”永平帝站起身，丢下一句就自己往后边走。 “兄弟啊，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可行的医治之法？”等永平帝离开后白云老道抓着陈守信的胳膊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要是有，我不早就用了么？还用每天看着人死？” “那陛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白云老道盯着他不放松的问道。 “我在想，人会出天花，那么动物会不会也出呢？以前听人说过，牛偶尔也会出一些痘。在草原上，也发过天花。可是那些患过牛痘的人，却都没有发过天花。”陈守信幽幽的说道。 这个事情他偷偷跟永平帝说过，没想到今天被白云给听了去，也只能这么忽悠了。 白云老道松开了手，坐到了一旁，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然后再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就有些幽怨。 “那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你太小心眼，很怕我道门分去这份功劳，对不对？”白云老道问道。 “对。”陈守信笑眯眯点了点头。 给白云老道气够呛，没想到陈守信这么能气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我先问你，这次道门有没有私心？”陈守信悠悠的问道。 白云老道一怔，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想不承认，可是他知道比猴还精的陈守信，一定瞒不过。 “所以，这个事情我就没有说。”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你也不要以为这个事情就一定是好事情，期间也有很大的风险。假若一个处置不当，或是处置不得法，也会死人的。”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我谁都不会跟着说。我屠夫的名号可以建立在屠杀胡人之上，但是我可不想落在咱们大周朝百姓的身上。” “哎……”白云老道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手刚刚抓上酒杯，却停了下来，看向陈守信后，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差点被你给骗过去，昨日往里射的那只箭，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你派人在那边偷看了？”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对。”白云老道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跟刚刚的陈守信如出一辙。 “烦人、太烦人了。”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在牲口饲养区发现了一头出了痘的牛，已经赶到了村子里。就看老道的实验怎么样了，如果成功，天花可防。” “让你分一杯羹，将来要是真的成功，可以传授你们预防之法，多少对你们道门的声誉能够挽回一些。” 白云老道用力的拍了一下陈守信的肩膀，“谢谢！” 说完之后，也不管是不是残羹冷炙，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第六四七章疯狂无极限 找到那头痘牛，真的是运气。 第一天，是在村子里找的。他觉得村子里最先爆发了天花，没准那边就有痘牛。可是老道他们将村子里的十五头耕牛全部检查了一遍，人家都很健康，没毛病。 陈守信没办法了，第二天的时候，才借着排查的机会，将人给撒了下去，全面查找起来。 上午的时候仍然没有收获，中午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好象是灯下黑。要说牛最多的地方，当属常州府边上的牛棚啊。 天可怜见儿，六百多头的牛在这里生活，竟然没想起来。 挨个的体检，终于在一头牛的腹部，发现了牛痘。 陈守信没敢对外声张，因为牛痘抗天花，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究竟这个牛痘里的浓液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浓度，才能够对天花产生抗体呢？他不知道。如果现在就宣扬出去，人们接受与否先不说，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他真的不知道。 这就属于给了大家希望，这个希望却是无根浮萍，轻轻一捅就散了。那时候人们的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想？等将来真的研究明白了，恐怕人们也不会去尝试。 所以现在只能等，等老道那边的研究结果，看看到底行不行，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量才可以。 “你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陈守信看到白云老道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头。 “你虽然说了一部分，但肯定不是全部。”白云老道说道。 陈守信笑了，然后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全部，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老道想出来的法子，可是我没敢让他尝试。” “昨天射箭传递的信息，就是告诉他，无论什么情况，千万都不能用他琢磨的那个法子，太危险了。要不我将这个法子告诉你，你让道门的人自己尝试一下？” “什么法子？”白云老道问道。 “简单啊，老道觉得，可以用天花病人的脓疮，让健康的人先患病，挺过去了，就挺过去了，挺不过去，那也就不用关心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发了天花的人，还有活着的，以后再有天花也不会得，这个是可以确定的。咋样，要不要试试？你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搞好了，这个功劳我不跟你抢。” 听着陈守信说笑般的话语，白云老道心里边却只打冷颤。 陈守信觉得鹏公子和韩冲是俩疯子，一个武器疯、一个战争疯。在白云老道的心里边，陈守信和他的老道徒弟，也特么的是两个疯子，还是真疯。 因为通过刚刚陈守信的话，他已经知道了陈守信打算要怎么来实验。那就是用牛痘来感染人，来抵御天花。 这真的是一个疯狂之极的想法，牲口身上的病，竟然要让人先害上。这不是疯狂到了极点，啥是？ 可是他那个宝贝徒弟的想法呢？已经疯狂得没了边。那不是在救人啊，那是在害人。本来就怕沾染到天花病毒，他倒好，竟然要让人直接发了天花。 这样的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怪不得陈守信会发信，要不然，恐怕那个村子里的人，现在都被老道给种上了天花。 擦了一把脑门上不知不觉渗出来的汗珠，“真不知道这个世间有你们这样的师徒，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有些事情，总归有人去做。”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老道和六个战斧营的人，敢于到村子里去，他们便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去研究如何对抗天花之法，下次要是在皇城中爆发呢？波及到了宫中呢？” “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恐怕死的人，要比被天花害死的人还要多。你信不信？” 白云老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信！” 现在他就觉得脑袋乱乱的，今天陈守信带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了，让他都无法去承受。几十年修道修出来的心境，都有些把持不住。 抱起边上的烈火烧坛子，将剩下的那些酒直接全都给灌了下去。喝得有些急了，也给他呛得直咳嗽。 “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你还那么好奇。跟你说了，你还吓这样。”陈守信摇了摇头。 白云老道苦笑着咧了咧嘴，“谁不怕？” “我们师徒就不怕。”陈守信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汤将军过来了，让您到门口一见。”这时候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白云啊，你先自己喝着玩吧，我出去看看去。” “去吧、去吧，你爱干啥就干啥，爱咋折腾就咋折腾。老道是息了这个心思，这个事情再也不想了。”白云老道摆了摆手说道。 陈守信背着手，冲着白云老道呲牙乐了一下，然后才跟着大黑走到了外边。 “汤将军，不会是追陛下来了吧？”来到门口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守信，发生了一些小状况，是在皇城中。我不好判断，所以需要你过去瞅瞅去。”汤怀虎面色严峻的说道。 “不会是又发现了新的天花患者，或者说，就是在皇宫中？”陈守信赶忙问道。 “不是，跟疫情无关。赶紧的吧，跟我过去你就知道咋回事了。”汤怀虎苦笑着咧了咧嘴。 这倒是给陈守信搞的有些郁闷了，回身交代了一下，然后就跟着爬上了自己的车。 虽然说现在酒醒了，可是身子骨也不是那么的利索，脑子也不是那么的清醒。要是换成了自己清醒的时候，今天绝对不会显摆的去刺激白云来着。 万幸的是，他的胆子还不够大，要不然安排人偷偷按着自己说的法子去实验去，搞不好，真的要在这个世界上再多添一些冤魂。 种人痘和种人痘的原理，大体上是相同的，只不过种人痘更加的危险，用量更加的难掌握。多了人死，少了无效。 而老道也是真的胆大，当初就想好好的研究一下人体内的五脏六腑呢。所以，他也必须要跟老道反复的提，要不然老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也无法预估。 第六四八章诡异的宅子 马车晃晃悠悠，等赶到皇城的时候，陈守信都在车中打了个盹。 “到了？”探出头，陈守信擦掉了眼角的眼屎问道。 “到了，就是这个奇怪的宅子，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汤怀虎点了点头。 “这个宅子也不大啊，放这么多兵卒干啥？咱们现在不是正缺人呢么？”陈守信走下马车，打量了一圈后好奇的问道。 “跟我进来你就知道了，都能吓死人。”汤怀虎摇了摇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陈守信倒是挺好奇了，他倒是要看看，现在什么事情能够比天花病毒爆发，还要让汤怀虎紧张的。 来到了院子里，这边跟普通的人家没啥区别。前边的院子都被兵卒们把守着，来到了后边的院子后，陈守信却皱了皱眉。 后边这个院子好像比正常的院子大了那么一点点，略显诡异的就是没有东西厢房。在皇城，这个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这户人家呢？”陈守信问道。 “正房里看着呢，你自己瞅瞅去吧，我看一次就不想再看了。”汤怀虎摇了摇头。 陈守信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清了里边的状况后，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十多个干瘦的盲人老人，挤在一处，在边上还有六个盲人的半大小子靠拢在一起。听到了他推门进来的声音，现在都“望”了过来。 “这里怎么这么多盲人？谁在照顾他们？”陈守信回过身对着汤怀虎问道。 “不仅仅盲，而且哑。”汤怀虎说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没啥，在这个院子中还有地道与后边的院子相通。看似不相干的院子，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 “要不是这次要挨家挨户的查，我们还真发现不了。不知道这里是谁人布置下的，也没法从这些人的身上获得信息。” “但是我总觉得，在皇城中布置下这些的人，肯定没有安好心。而且你知道么？这些房屋的地契，也都是正常流转的。” “最近的一次，是两年前，有人买下了边上的院子。不过据说买完之后也没有人再见过他们，要么是被人安排的，要么就是被人给害了。我倾向于后者。” “这个事情怎么办我拿不了主意，所以将你给叫了过来，该如何来查这个事情我听你吩咐。” “汤将军啊，我能有啥办法？”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谋划这个事情的人，肯定已经将这里的所有线索斩断了。如果没有这些人，我会以为这里是曾经刺杀我的那个杀手组织在皇城的据点。” “可是这些人就是累赘啊，他们的存在完全就是画蛇添足。还不如用他们自己组织的人冒充老百姓，更加的安全一些。还有没有收出来什么？” “还有一些药粉，再就是粮、柴、绳子，别的没有了。”汤怀虎说道。 “我老汤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人、这么诡异的宅子，真的将我老汤给吓到了啊。” 这个宅子的存在，肯定是有特殊目的的。在他想来，最大的目的便是要颠覆皇权，推翻姬家，因为这里是皇城。 可是他不敢说。说了，这个事情要怎么办？恐怕要有很多人受到牵连。这才直接找陈守信，让他帮拿个章程。 “再仔细搜搜吧，这个事情我先回去跟陛下汇报一下去。”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好，我送你。”汤怀虎走到他的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尽量，不过相关的人还得过一遍筛子。”陈守信说道。 汤怀虎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但是这个事情也真的没法跟永平帝隐瞒。 回到了车上，他也在不停的思量着这个事情。因为有一个情况是汤怀虎不知道的，那就是西南的成王可能有些不稳。 这个事情他也是不敢胡乱的说的，那边不真正举起反旗，谁能证明人家有毛病？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推给别人，用一句“御下不严”来敷衍。 现在他可是一丁点的酒劲儿都没有了，今天对于他来讲，刺激也有些大。 回到了庄子上，就看到永平帝正跟鹏公子和韩冲在院子里聊天。应该也是在打听范阳府的战事，永平帝的表情很愉悦。 也没有外人，陈守信就将刚刚所见，原原本本的都给讲了一遍。 原本永平帝脸上还有的笑容，慢慢的收缩，最后整个脸庞都绷得紧紧的。 “守信，你心中有何所想？”沉默了半响后，永平帝低声问道。 “陛下，臣回来的这一路上都在想。臣想了好多，却想不明白。每次给出一个假设，臣都能够找到理由来推翻。”陈守信说道。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现在还无从推断，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人心怀不轨。是为私利，还是有不臣之心，臣真的无法判断。” “你说，该如何做？”永平帝抬起头，盯着他问道。 “臣以为，可以先算到那个曾刺杀臣的杀手组织的名头上。”陈守信说道。 “好，依你。”永平帝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永平帝这么痛快，给陈守信都搞得一愣。 “鹏儿，你就留在这里吧，与荣福一起，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永平帝又看向鹏公子说道。 “父皇，儿臣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鹏公子稍稍犹豫了一下。 “这些事情，你毋须跟着操心，交给守信来办就好。”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亏欠了你那么多年，你以后的生活便要为了自己活着。怎么痛快怎么活，不用去理会旁人。” “守信，朕虽有文武百官，可是朕可用的人却并不是很多。收起一些玩闹的心思吧，替朕为咱们大周多想一想。” “这次从道门收缴来的土地，朕会赏给你一成，仔细经营。朕想来，与其赏你官职或是银钱，你恐怕都不喜欢。” “这些土地在你的手中，却能够给你带来更多的财富与乐趣儿。虽然少了一些，你多担待，朕现在能够给你的也就这么多。” “陛下，您都吓死臣了，这可是老鼻子的地了。”陈守信咧了咧最，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看了鹏公子一眼后，这才领着史公公往外边走去。 第六四九章生死签 这个略显诡异的宅子，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太多的困扰。甚至于对那些经手过地契交易的官员们，陈守信都没有认真的去盘问。 能够做出这么精密的事情来，你就算是盘问了，也没有大用。而对于宅子里那些人，陈守信也就让他们生活在那边了。 经过调查才发现，背后做这个事情的人，心思是真的狠毒无比。 那天进到房间里，陈守信以为这些人听到了自己进门的动静，然后才会“望”过来。其实根本都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天生聋哑，然后眼睛被刺破。 从现在的情况推测，他们是从小就养在这边的。虽然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却也养成了类似动物的本能。 能够运作这个事情的人，不管他这些房子用来干啥，肯定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你就算是大费周章的查，你也查不出来。 而且现在陈守信的心中，也在担忧着天花病毒的事情。这个病毒，真的是太恐怖了。 潜伏期虽然不算短，可是爆发后的死亡率真的很高，而且爆发后持续的时间还很短。基本上三四天，最多抗不过五天，这个人就死了。 而他一直担心的老道，在经过了这几天的忍耐后，也终于忍耐不住了。陈守信在接到了汇报后，也坐不住了，急忙赶到了村子旁。 “你们，这是何苦啊？”陈守信看着老道他们很是无奈的说道。 忍耐不住的不仅仅是老道，那些战斧营的人，也是如此。现在都被老道给种上了牛痘，每个人的左臂上，一个小口子。 “少爷，您别埋怨老道，这是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陈铁蛋笑着说道。 “是啊，少爷，您可别笑话我们，我们怕死啊。”二柱子也开口说道。 “在定北城的时候，我们烧过好多胡人的尸体，可是那时候我们并不害怕，就是将他们当成牲口在烧。” “可是现在不成了，烧了那么多百姓们的尸体，我们真的怕了。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我们很倒霉的也招惹上呢？” “嘿嘿，为了更好的伺候少爷，将来还能够给少爷干活，我们就觉得，应该先试试。”陈铁蛋又接过了话头。 “最起码我们现在做了，多少有一层保障，管不管用先另说。就算是将来真的被传上了，好歹还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现在你们感觉怎么样？”陈守信皱眉问道。 “师父，除了有些发烧，头有些昏沉之外，好像没有啥特别的感觉。”老道偷摸看了陈守信一眼。 “你们啊，真的是要气死我才行。”陈守信摇了摇头。 “师父，您看，我们可不可以也给暂时还没有发天花的村民们也给种上这个牛痘？”老道又陪着小心问道。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被你鼓动的。”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要多喝水、多吃肉。身体好了，对于天花的抵抗力也能强一些。你想做就做吧，不过要事先征得村民的同意，要跟他们讲明白才行。” 老道也是有蔫巴主意的人，现在跟自己询问了，其实并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就算是自己阻止了，老道也会偷摸的做。自己不阻止，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 而现在天花病毒的爆发状况，也容不得让老道再继续慢慢研究了。 人传人的天花病毒，扩散的过程真的是太快了。每天都有新增的发作者，每天也都有好多人死去。 他不知道这个牛痘对于潜伏期的天花病毒有没有抑制作用，只能期盼有。要不然这次的天花病毒爆发，真的会对大周朝造成很大的伤害。 没有经过仔细的论证，就直接做人体试验，这个确实有些残忍。可是就算是再残忍，他现在也得做。 就像攻打幽州府的时候，明知道会有百姓们在攻城的时候被误伤，可是还得攻。你没法拖，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死。 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是真的不公平。可是在这个不公平之中，也给他们提供了一层保障。 别看他们村子是最先爆发的，可是有好些人仍然处于潜伏期内。并不是说现在没有发天花的人，就是安全的。 “师父，您真的同意了？”听到陈守信的话，老道有些惊喜。 “没有办法啊，你们在跟村民们讲的时候，就说这个事情是我说的。”陈守信点了点头。 “嘿嘿，师父，这个功劳您可别想跟我抢。”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这是陈守信为了保护他，才将这个名头给揽过去。但是身为陈守信的徒弟，怎么可能让师父背负这样的骂名？ 这个事情成了，固然有无限的荣耀，可是要是失败了，将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好事，都没有用。 “哎，你们努力吧，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做出来结果。田地里的小苗苗都长高了，如果再不去伺弄，今年的收成就没指望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少爷，您将这壶签，随便抽一个呗？”二柱子扬了扬手里筷子桶说完之后就用力抛到了陈守信这边。 “这是做什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师父，这是我们的幸运签，您帮我们抽一根就好了。本来这个幸运应该独属于我，可是这帮混蛋们不干，非得跟我抢风头。”老道笑嘻嘻的说道。 捡起了筷子桶，虽然里边只有七根筷子，很轻。但是陈守信却觉得这个筷子桶，重若千钧。 这哪里是什么幸运签，这是生死签。抽中的人，就会执行试验的第二阶段，直接感染天花病毒。 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来讲，这就是九死一生。他给出的指导意见，都是听说来的，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 闭着眼睛，在里边随意的抽了一根，然后揣到了怀里。用麻布再次将笔筒给塞好，用力的丢了过去。 他都没有多停留，直接转身就钻到了自己的车中。 他并不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可能是亲手杀过人的关系，让他的血变得也有些冷。可是面对这些人，他总有一种渺小的感觉，心中也堵得慌。 第六五零章酒入愁肠愁更愁 返回的路途中，陈守信几次想要看看筷子上的名字到底是谁的，可是他都没有勇气。回到了庄子上，他再次将自己给关到了房间里，谁也不见。 大黑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简略的跟关心着陈守信的姑娘们讲了一下。就连最没心没肺的小柚子，都跟着心里不得劲儿。 午饭，陈守信没有吃。他现在的状态，就跟当初韩冲他们进草原的时候一样。心中的那份担忧与自责，时刻都在煎熬着他。 明明知道应该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去做，而且也做出了选择，可是他就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大黑轻轻敲了敲房门，“少爷，穆大夫和穆姑娘过来了，有事儿找您。” “带过来吧。”陈守信一张嘴，都给自己吓了一跳。 仅仅是一下午的时间，自己竟然上了这么大的火。不仅仅嗓音沙哑，好像嘴唇上也是火烧火燎的疼。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一溜的小泡。 “少爷，我帮您把灯掌上吧。”领着穆立人和穆碧萱进来后，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才想起大黑看不见，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明亮一些。” 随着蜡烛点燃，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也是自那次的提亲之后，他跟穆碧萱的第一次见面，两人的样子都不怎么好。 冲着穆碧萱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穆立人，“穆大夫，所来为何？” “小公爷，我想进疫区的村子。”穆立人看着陈守信说道。 “我知道已经安排了一些人进去。有道观派来的人，也有几名御医，但是还不够。所以我想进去帮忙。”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给我一个理由吧。”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为什么这么多的人想不开，一个两个的都自己寻死。老道他们如此，现在这个木头人，也是如此。 一直让他留在庄子上，从来没有给他分配过任何的任务，是自己的私心。因为他是穆碧萱的父亲，哪怕他当面拒绝了自己的提亲。 “小公爷，这是医者的本分，也是家父当年在世时的信念。”穆立人轻笑着说道。 “穆某这段时间，也想了一些事情。穆家是穆家，碧萱是碧萱。不管这次我能不能活着出来，碧萱丫头都交给小公爷照顾了。” “爹爹……”穆碧萱欲言又止。 “你来晚了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为啥拒绝我跟丫头，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又想明白了，也不去管你现在为什么要急火火的往疫区去求死。” “这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告诉你，你来晚了。你现在就算是进去，也是搭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我的人，已经为了天花做出了舍生的准备。他们命大，死不了，这次的事情，就不算是什么事情了。” “小公爷，您是说寻到了医治之法？”穆立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 “以命搏命的法子，好不好用，再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穆立人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了穆碧萱，“丫头啊，以后的路自己走吧，为父不管了。” 走出房间的穆立人有些落寞，也给了陈守信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能够理解，因为在穆立人的心中，自己的权势反倒是自己迎娶穆碧萱的阻碍。他想要穆碧萱简简单单的生活一辈子，而跟了自己，想要简单很难。 “丫头啊，陪着你父亲去吧，我这边没事。”冲着穆碧萱乐了一下后，陈守信说道。 穆碧萱张了张嘴，努力了几次还是没有说出话，一转身跑了出去。 “少爷，要不然咱吃点啥？”大黑试探的问了一句。 “给我随便拿点啥，再抱一坛烈火烧。”陈守信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大黑，而是陈长青和陈伯。 “老头子，您咋过来了？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就在尚书省呆着么？”陈守信赶忙问道。 “每天都依着你的法子处理，回家一趟没关系的。”陈长青随口说道。 “是因为疫情才上了这么大的火，还是因为刚刚跑出去的穆丫头？要是前者，我不说什么，要是后者，我也懒得说。”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合着老头子也开始变得顽皮了。 “老头子，我胸口疼。听到了攻打幽州府的计划疼，现在老道他们以身试毒，我也疼。我知道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还是不得劲。”陈守信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一碗烈火烧，咕噜噜的都喝了下去。 陈长青没有说话，又给陈守信满上，给自己和陈伯也分别倒了一碗。然后直接端起来，跟两人分别碰了一下，咕噜噜的也给喝个精光。 “老头子，你要干啥？”陈守信反倒将碗给放了下去。 “没啥，想喝酒就喝酒呗。”陈长青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 “我以前以为你是一个很豁达的人，没想到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这事儿不怪你，因为你的心还是在想着别人的。” “你的事情，为父从来都没有管过，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去决定、去做。我怕管了，反倒会让你踏上别的路。” “这个世间事，哪有对与错。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是相对而言的。贝儿当初选了我，在我们看来是对的。可是在陛下看来，这是大错特错。” “时也、事也，喝吧，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醉一场，别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人都说知子莫若父，虽然我也猜不透你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你心中藏着事儿。” 说完之后，陈长青将第二碗酒咕噜噜的喝掉，这才跟同样喝光了酒的陈伯一起离开了陈守信的屋子。 陈守信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碗继续喝。他真的想要一醉解千愁，可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喝到第五碗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装不下了，哇的一口喷出了一口酒剑。还没等大黑上前呢，他就将边上的酒坛给摔到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六五一章失声 陈守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睡着后做了一个梦。 带着自己的媳妇们，隐居山林之间，养了一些小鸡小鸭，几个看不清容貌的小娃娃正在追着这些鸡鸭跑。 远处也不知道是大黑还是铁牛，身上背着弓，手中拎着猎物。看不清也记不清了，应该是猎物。 战斧营的那些弟兄们，散乱的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讲故事。好像讲的是电灯电话，也隐约的提了一下苍老师。 顺便也将韩冲“大周炮神”的梗，跟大家提了提，引来了大家那畅快的笑声。 笑着笑着他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是背对着他。看着他的人，却是孙老三。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身上沾满了血。 再仔细看去，那些战斧营的弟兄们铠甲下，全都布满了天花。再去看自己的媳妇们，也是如此，再去看那几个娃娃们，身上也是布满了刀口，那是种的牛痘。 然后他就吓醒了，阳光有些刺眼，一身全是汗，冰凉的冷汗。 看得清楚后，却是大花的脑袋，很是无聊的张着嘴打了个哈欠，舌头却掉出来老长一截，掉到了他的脸上。 然后，他又醒了。 “少爷、少爷。”映入眼帘的是柚子关心的脸，耳中听到的是她轻柔的呼唤。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还在做梦，很担心柚子的脸也掉下来，他就伸出手摸了摸。很光滑，却是冰凉一片，他吓坏了。 “乖柚子……”刚说了半句，他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失声了，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声响。 然后他就傻愣愣的看着柚子，手都忘了缩回来。 “少爷，您已经昏睡了两天。先别着急，穆大夫说这是积劳成疾，等火泄了就好了。”柚子扶着他半坐起来说道。 再次听到了柚子的话语，陈守信飘出去的魂魄又飞了回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少爷，穆大夫给开了一些凉药，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柚子嘴上说着，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往边上仔细的看了一下，才发现姑娘们都在这边呢。 他也是有点郁闷，还以为刚刚被梦给魇着了，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给自己都吓得不行。 只不过现在虽然清醒了一些，却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身上也软绵绵的，喉咙上更是疼得不行。 陈守信往边上看了看，小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看来这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将笔抓起来，在纸上写道，“我怎么了？天花怎么样了？” “少爷，您这段时间心太累了。昨天心中又憋了火，还感染了风寒，所以现在会很不舒服。”柚子说道。 “穆大夫给开了药，还给您针灸了。穆姑娘正在熬药，等喝了药慢慢就好了。哦，对了，天花还是那样。”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失声呢？”陈守信又接着写道。 “还说呢，前天夜里就还是说胡话，叫都叫不醒。然后嗓子就越说越哑，后来只剩下了干张嘴，给我们都急哭了。”边上的榴莲说着还抹了把眼泪。 陈守信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尽量扯出一个笑容。 “老陈，我、问、你、一、个、问、题、苍、老、师、是、哪、位、先、生、啊？”这时候荣福也凑了过来一字一顿的问道，嗓门还有些大。 陈守信白了她一眼，在纸上写道，“我说不了话，但是我耳朵没毛病。” “哈哈，我给搞忘了。”荣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你告诉我呗，苍老师是谁？你开始的时候念叨了好多次。还有，啥是硬盘啊？还带踢的？很重要么？怕被人给抢了去？” 陈守信老脸红了起来，得亏自己现在可以装病，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咋说了。没想到做梦的时候，自己还真念叨苍老师来着。两个t的硬盘啊，确实蛮可惜。 “好了、好了，快喝药。喝了药、发了汗，我再给你扎几针就能舒服好多。”这时候穆碧萱从外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脸上也是一个小花猫脸。 陈守信接过药碗放到了小桌子上，对着穆碧萱招了招手，等她凑过来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给穆碧萱羞得不行，找尾巴是找尾巴的事情，这样搂抱在一起，她啥时候经历过啊。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脸上的颜色比陈守信还要红几分。 “好了，快些把药喝了。”五姑娘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将药碗又给端了起来。 陈守信笑眯眯的张开了嘴，那意思，得你喂咱，咱才吃。 他不知道是不是梦中的情形太吓人，所以现在他很想逃避所有的事情。只想跟姑娘们呆在一起，好好养病，什么事情也不问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了。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想喂他，不过又碍不过他，只好坐到了他的身边，喂他喝药。 哪怕陈守信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的中药，可是今天喝的这个药，好像比以往的都要苦很多。不仅仅苦，还有一种刮嗓子的感觉。 太苦了，陈守信就喝了一口，然后就直晃脑袋。 “少爷，乖，里边已经加了糖霜呢。”柚子哄着说道。 陈守信还是摇头。真的没法喝，就算是用糖霜给药碗装满，那股子苦味也盖不掉。 柚子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榴莲。榴莲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俩一起看向五姑娘点了点头。 本能的，陈守信就觉得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呢，就感觉自己的嘴在五姑娘一掐之下，不由自主的张开，然后苦苦的药汁，就被灌进来一大口。 将药给吞下去，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头被苦的麻木了，可怜巴巴的看向了五姑娘。 五姑娘根本都没管他，直接瞪了一眼，扬了扬手。 陈守信愁眉苦脸的从五姑娘手中将药碗给接过来，盯着药碗中剩下的小半碗药汤看了好几分钟，这才来了个一口闷。 柚子和榴莲最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就是她们已经商量好了，知道自己不会乖乖吃药，才会将五姑娘给请出来。 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么，既然你反抗不了，你就享受呗。 第六五二章得研究“新家法” “少爷真乖。”看到陈守信将药汁都给喝光，柚子哄着他表扬了一句。 陈守信现在不仅仅是嘴苦，心里也苦。他估摸着，自己是得了急性咽喉炎，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医术对于消炎这样的事情，有多大功效。 “哎呀，我都忘了派人去通知父皇。”这时候荣福公主一拍脑门。 陈守信摆了摆手，提起笔来，“不用去劳烦陛下了。” “不行的，父皇说了，等你醒过来要亲自过来看看，要不然他不放心。”荣福丢下一句后，直接跑到了外边。 “村子那边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老道和战斧营的那几个人都没事？”陈守信又在本子上写道。 “都没事，你就先别操心了。让碧萱再给你针灸一下，衣服脱掉。”五姑娘将本子给拿到了一边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想脱衣服。可是这时候才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跟自己睡着之前有些不一样，自己啥时候穿上的睡衣呢？ 发现了这个状况，他就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用被子将自己的睡衣给挡住了，还有一点小害羞。 要是只有柚子、榴莲和五姑娘还没啥，可是刚刚还有穆碧萱和荣福啊，肯定将自己睡衣上的小秘密给看了去。 他这个睡衣，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那是柚子一针一线给缝出来的。只不过睡衣上，也被柚子绣了好几个大花的脑袋图案。 还别说当他看到的时候，还蛮喜欢的。但是这仅仅是对于家里人可以理解，对于“外人”来讲，有损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啊。 “还藏啥？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到了，脱了吧，后背还得行针呢。”五姑娘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 都啥时候了，还害羞呢。平时最没羞没臊的人竟然还害羞，还有天理王法么？ 陈守信乖乖将睡衣脱掉，然后就趴到了炕上。边上的穆碧萱也是脸红红，拿着针的手还有点哆嗦。 “你也是，昨天行针不是很好么？今天又怎么了？”五姑娘看着穆碧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昨天是昨天，他不知道啊，现在他是活的。”穆碧萱声音低得不行。 陈守信很想告诉她，昨天自己也没死。可是现在说不了话，只好抬起右手抗议了一下。 “他还有些烧，快些扎吧，省得他冻到。”五姑娘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嗯。”穆碧萱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陈守信就感觉到一只凉刷刷的小手，颤颤巍巍的摸到了自己的后颈上。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针扎进来。 “哎呀，你要是想看，等将来成亲了让你随便看，现在先给他扎吧。”榴莲在边上打趣儿了一句。 “不是我想看啊，是他的肉绷得太紧了，我怕针扎不进去。”穆碧萱都带上了哭腔。 “快点扎吧。”五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后背上的那个伤疤。”穆碧萱有些不服气。 “扎” 榴莲不耐烦了。 “哦” 穆碧萱应了一声，小手在陈守信的脖颈上稍稍捏了捏，然后右手快速的将针扎了下来，轻轻捻动了几下。 针刚扎进来的时候有些疼，不过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捻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喉咙上的疼痛，好像都在这一针之下轻松了好多。 他知道这并不是这一针的功效，而是穆碧萱在自己脖颈上放着的那只有些凉的小手的功效，被捏得很舒服。 他不懂医理，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脖颈上扎了三针后，为啥还要在自己的后背上又扎了五针。反正穆碧萱是大夫，想咋扎就咋扎吧。 哪怕自己是病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病人，在这帮丫头们的眼里，现在也没啥人权，得任由人家摆弄，最大的那一个就是穆碧萱这个大夫。 “哇，今天要用这个针么？好长啊。”他还以为扎完了呢，没想到荣福的声音却传到了耳朵里，给他都吓的一激灵。 这个针要有多长？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给扎个透心凉？穆碧萱的手艺到位不到位啊？会不会将自己给扎坏啊？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里转个不停，他也是越想越害怕。 “是扎这里么？” 荣福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他就觉得右边肩膀的下方被人给捅了一指头。 他想哭的心都有了，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荣福要取代穆碧萱下这一针。这个咋行啊？肯定要将自己给扎坏啊。 “哈哈哈，就知道你会害怕。放心吧，就这几针，没有大针。”正紧张呢，荣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知道了，这是被荣福给骗了，心中郁闷得不行。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捉弄她们，现在可倒好，只能任由她们蹂躏。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老陈的皮肤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很滑呢。”这时候又传来荣福的声音，陈守信也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多了一只爪子，来回的摸啊摸。 然后，整个房间里就响起了“吃吃”的笑声。 “你们笑什么啊？”荣福好奇的问了一句。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随意的乱摸啊。”榴莲揶揄的说道。 “呃……他……那个……他吧……他……”荣福一下子吱唔起来，不知道该咋回答。 “对了，他不是男人。他是我兄弟、我哥们，对吧？老陈，你应一声行不？”最后，终于让荣福给憋出来一个理由。 陈守信就觉得自己好悲催，你着急归着急，你别拍行不行？我要是能出声，我还用趴在这里被针扎么？ 然后他又埋怨起榴莲，你取笑了荣福这丫头，责罚还得落到我身上。等我病好了的，非得好好的惩罚惩罚你。 以前的家法已经不管用了，得研究一下新的家法了，要不然这些丫头们，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一个。 还别说，心中想着“新家法”的事情，他都不觉得自己的喉咙有多难受了。就想着，以后得多研究点“新家法”啊，没羞没臊的日子才最快乐嘛。 第六五三章鹏公子当翻译 陈守信接连三天没有在外边露面，一下子“牵动”了好多人的心。 这些人有很多人是关心的，因为陈守信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涉及到了很多人。很担心陈守信也发了天花，那样的话，对将来的影响太大。 当然了，被“牵动”的人心中。也有很多是盼着他就是发了天花的，直接挂了才好呢。人间已经没有人能够收了这妖孽，还是让老天爷把他收了吧，天罚正好。 虽然不知道这次陈守信的病情如何，但是应该挺严重，没看陛下又坐着御辇过去看望了么。 这又让很多人心中有些嫉妒，算上这次，陛下都已经过去三次了。这是何等的荣宠？满大周朝还没有哪一位臣子，能够劳烦永平帝这样的挂念。 等永平帝赶到庄子上的时候，陈守信身上的针也拔完了，正乖乖的躺炕上休息呢。 “不用见礼了，自己觉得怎么样？”永平帝摆了摆手问道。 “陛下，臣无碍，休息两天就好了。”陈守信拿出写字本，在上边写了一句。 “哦，朕倒是忘了。”永平帝也放慢了语速。 “好好休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书法。你的这个字啊，朕看着都有些头大。得猜，要不然认不出来。” 陈守信很想给永平帝提个醒，咱耳朵真没毛病，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不用将音量提高，也不用放慢语速。 “陛下，臣的人已经开始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了，半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够拿出效果来。”陈守信又在本子上写道。 “好，这些人，你到时候帮他们请功，朕，全都准了。”永平帝继续操着大嗓门说道。 “父皇，老陈的耳朵，没毛病。”荣福公主捅了捅永平帝说道。 “哦？那怎么不早说。”永平帝瞪了陈守信一眼，也有点小郁闷。 陈守信心里苦啊，这个跟自己有关系么？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自己还有发言权不？ “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也休息休息吧。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你的身上，确实很累。”永平帝坐到了炕上，顺手将边上的大花给抱到了怀里。 大花抬眼看了眼，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将自己的下巴给亮了出来。 这是被陈守信给惯出来的一套活，给你面子让你抱，你不是得伺候着么？ 可是永平帝哪里知道这个套路啊，看到大花杨着下巴的样子，好像还挺有意思，还以为它就喜欢这个躺着呢。 陈守信刷刷刷又写了三个字，“挠下巴。” 永平帝一愣，盯着陈守信看了起来，在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竟然敢让自己给他挠下巴，胆儿这么肥？ “父皇，大花，不是老陈。”荣福公主只好在边上又翻译了一下。 “哈哈，这个小东西不愧是朕的御猫。”永平帝大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在大花的下巴上挠了起来。 大花也很给面子，嗓子里呼噜噜的也跟着响，还将自己的四条腿往边上踹了踹，小爪子也舒展开了，露出了指缝间的圆月小弯刀。 “这段时间朕的心情也很不爽利。”给大花挠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积压在一起的事情太多、太多，朕真的担心你会倒下去。万幸，并不是很严重，朕很欣慰。” “见过父皇。”这时候鹏公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鹏儿，不用管朕。”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鹏公子进来，陈守信双眼放光。这是自己的翻译啊，终于不用再用毛笔来写字了，太累人。 “你让我翻译你说的话？”看着陈守信的口型，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嗯，好。”鹏公子也跟着开心起来。 就算是他再不在乎，也知道自己有耳疾，并不是一件好事情。现在看到陈守信竟然还有求于自己，心情很不错。 “父皇，守信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组织人们出来劳动，将田地里的庄稼侍弄好。”看了一会儿后，鹏公子开口说道。 陈守信看得有趣儿，也稍稍加快了一些说话的速度。 “如今田地里的庄稼都该锄草了，虽然咱们的粮仓中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粮食，但是粮食是重要的民生物资，有多少都不嫌多。”鹏公子直接来了个同步翻译。 永平帝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过前段时间咱们提醒大家不要随意出屋，现在恐怕有些人已经不敢出屋了。” “陛下，臣会让工坊那边多做一些防护用具。虽然穿戴这些会有些辛苦，但是多少是给大家的一个保证。”鹏公子再次帮着翻译起来。 “总是躲在家中不事生产也不成，将来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朝廷不可能一直给大家放粮。” “你想个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够组织协调好。”永平帝说道。 “朕也不在这里呆着了，看你说话都费劲儿，还得累坏我的鹏儿。大花我先带走了，皇后也担心你呢，带回去给她解解闷儿。” 永平帝说完之后就直接抱着大花离开了这边。 “你个小没良心的，抱着你就走了，一点都不知道留恋。”看着大花享受的样子，陈守信有些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鹏公子这个实时在线翻译，自然也没有错过，顺嘴就将这个话，也直接给讲了出来。 陈守信的话语，配上鹏公子的语气，听在大家的耳朵里，有些怪异，还有些喜感。就好象是鹏公子一本正经的在讲俏皮话一样。 “好了，现在不用翻译了。”陈守信看着鹏公子，无奈的“说”了一句。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给你当翻译。”鹏公子看着陈守信“眼巴巴”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啥人啊。自己说不了话，还将鹏公子当翻译的兴致给勾了起来。 平时的鹏公子，那是不熟悉的人，都很难跟你说话的存在。现在要抢着说话，还有天理么？ 只不过大家对于他委屈的小样子，谁也没人管他，然后就凑到了一起研究起今天这么高兴，晚上得吃点啥。 第六五四章莫测的白云 陈家庄陈守信宅子的庭院中，陈守信坐在烤架前一本正经的给大家烤着串。 吃的人可不少，基本上他的好朋友、好兄弟，还有个蹭吃的荣福公主，现在也都在这里呢。 哪怕现在已经是他病发的第七天了，也还没有好利索，得忌口，以清淡为主，不能多说话。所以伺候大家都活，就都交给了他。 “老陈，多给我撒点这个辣椒面，辣乎乎的吃起来才过瘾。”坐在边上帮他扇风的荣福公主挑了挑眉毛。 “吃，辣死你。”陈守信抓了一把辣椒面，全都给撒到了羊肉串上。 “噜噜噜，辣死也比吃不到强。”荣福公主做了个鬼脸，吐了半天舌头，那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少爷，现在恢复了管制，人们出来干活之后，这个流言又流了起来。”坐在他身边帮着串羊肉串的韩谷说道。 “传吧，我不还是被死亡了么？没想到还能有这待遇。”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老大，其实我觉得你该出去了，得给大家点儿信心。”嗅着羊肉串的香味儿，蒋含章吞了口口水。 “大家伙儿，都将你给当成了主心骨。虽然现在发天花已经死了一万多人，可是听我们家老头子说，这比史书上记载的已经少很多了，都不如记载中的两成。” “以前会那样，是因为没有老大。现在有了老大，还有了这么多的规制，才让人们活得更多。” “可是这次的天花，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的推进啊。”陈守信叹了口气，在蒋含章眼巴巴的眼神中，将烤好的羊肉串塞到了荣福的手里。 荣福哪里还管你扇不扇风的，跑到一边就跟柚子和明月一起吃了起来。 蒋含章吧嗒吧嗒嘴，将韩谷串好的羊肉串又给摆上一排。不过他知道，这个也轮不到他，还有榴莲她们这一帮呢。 “老大，你放心吧，商队我其实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等这个天花过去，咱们的人就能开拔了。”蒋含章坐回小马扎说道。 “这个都是次要的，就算是晚上三五个月都没什么。”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愁那么多的仕子已经耽误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多的元蒙人和契丹人俘虏需要解决。” “不好弄，这次的人数太多了。人吃马嚼的，这就得多少粮食。虽然咱们现在的粮食看着不少，可是真的多么？” “天灾、人祸，这些都要考虑啊。人无粮，怎么活？满天下这么多的百姓。各处州府的粮仓大多都亏空了，咱们的粮食，真不多啊。” 天花爆发，耽误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各处州府那边的道观，肯定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该转移的都转移了。就算是白云老道过去，也很难追出来太多。 造假？谁不会啊，这还用教么？ 本来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能够让白云老道直接给道门瘦身。现在的效果，恐怕要大打折扣。 蒋含章倒是没听懂他说的有多少事情耽误了，他知道那个应该是自己不应该关心的领域，然后就很专注的关注起烤架上的羊肉串。 “少爷，这些俘虏陛下有没有说过怎么安排？”韩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问，也不想管，太操心啊。我现在可是在养病呢，操心的事情不做。” 韩冲乐了，这还真算得上是奉旨养病，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陛下的原话，可是要在解决了天花之后。 “兄弟、兄弟，吃啥的，我闻着味儿了。”白云老道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边上等一会儿，人多，烤得慢。”陈守信瞟了他一眼。 白云老道也不着恼，将道袍一撩，就蹲在了陈守信的身边。 身份还是在那里的，好歹也是道门的领袖，韩谷就将自己的小马扎推到了白云老道的身边。 “有福的人，珍惜的过吧。”白云老道看了他一眼，送了他一句。 “白云啊，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事情，没想明白。你到底是真的能看出来，还是在忽悠人？”陈守信将烤好的第二轮递给柚子后看着白云老道问道。 “忽悠的呗，说好听的话，谁不爱听？不准就是时候没到，准了就得感谢我。快点，继续烤。”白云老道头也不抬的说道。 陈守信笑了笑，“帮我再看看别的人？” “不看，泄露天机太多，老道是要遭报应的，你还不如直接砍我一刀。”白云老道狡黠一笑。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发现了，凭自己现在的观人本事，真的看不出来白云老道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曾说自己会有一笔横财，当时自己没在意。然后永平帝过来就赏给自己那么多的土地，那可不是十亩、八亩，那可是好多。 他是真的不想去相信，白云老道算命能够算出来啥。可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白云老道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 烤串再次烤起，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呗。再想也想不明白，徒增烦恼。 这次将肉串放到了烤架上后，他又将边上的砂锅一并给烧了起来。自己吃不了啊，看着他们吃还挺馋，只能先吃点砂锅凑合一下吧。 白云老道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表情，也不管蒋含章总是偷偷摸摸的看自己。 陈守信也知道，白云老道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蹭吃，应该是要跟自己打听自己的老道徒弟那边研发得怎么样了。 只不过对于白云老道的狡猾，他的心中有些小气愤。你不张嘴，我也不说。反正今天的主题也是吃烤串，不能乱了。 蒋含章凑到了鹏公子的身边，轻轻捅了他一眼，然后冲着白云老道努了努嘴。鹏公子抬头看了一眼，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继续认真的串起烤串来。 那边厢的荣福带着柚子和明月已经将第一轮的烤串都给吃完了，这时候才察觉到，这个小庭院中的气氛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诡异。 刚刚还都在聊天呢啊？咋自己吃完了烤肉串，大家都不说话了？不就先吃了一会么，有啥大不了的？ 第六五五章忘了一个关键的人 白云老道原本是打算继续坚持的，因为他知道陈守信最近有些不待见他。不过坚持了一会儿后，他就知道陈守信这次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就不说。 心里叹了口气，“兄弟啊，跟老哥哥透个底呗，有眉目了么？” “战斧营的好兄弟，二柱子，三日前已经将天花病人的疮浆涂到了自己的身上。昨日，我的徒弟，玉虚，也让自己染上了天花。”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你看，他们两个真的不怕死。现在二柱子发烧跟我一样，都烧得有些迷糊。老道稍稍强一些，不过身上也起了小疹子。” “这两个傻货啊，太着急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你知道么？还有个更傻的，他叫陈铁蛋。偷摸给自己种牛痘、偷摸给自己染天花。” “我还是今天知道的，他说，虽然跟铁牛不是亲兄弟。但是要跟铁牛学，他的命是我帮着活下来的，死了就当还给我了。”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儿，所以今天我们在庆祝，在烤肉吃。庆祝我们可以安稳的活着，庆祝他们那么傻。”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都沉默起来。他们也不知道那边的详细情况，还以为今天陈守信真的仅仅是单纯的招呼大家吃烤肉呢。 “有人在沽名钓誉，有人在替别人死，白云啊，能不能让朱修文给我一个交代？”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看着白云老道认真的说道。 “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不管他涉及到了什么事情中。”白云老道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吃烤串吧。看他们三个命大不大吧，命大的话，就都能活下来。命弱的话，恐怕还得继续死人。原本，我是想让你给他们远远望一望的。”陈守信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他一些。 “兄弟啊，相不是那么好看的。能看，我那天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给他们看了，要不然何苦没有拔了头筹？”白云老道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应该是白云老道给他交底儿了，自己也不能太逼迫他。现在他能够将朱修文给交出来，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了。 要不然人们怎么经常说，遇事有静气呢，人静下来就能仔细的考虑每一件事情。 当时以为朱修文是道门的代表人物，为了不让道门跟朝廷的冲突更大，这才将朱修文交给了道门。 最近又忙着处理天花的事情，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来考虑，现在一静下来，才发现，朱修文不起眼，但他好像是一个关键人物。 当初鼓捣福满楼的时候，他说他是中间人。自己被刺杀的时候，他说跟他自己没关系。那时候他也真觉得他是中间人，跟他没关系。 但是现在呢，仔细地想一想，当时可能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次的粮价炒作，跟他肯定有关系。 朝堂之上的最后一次对战，固然有刘文成给那些粮商代言人传递的消息，可是朱修文是怎么知道的？ 对其余人的审讯，是一问三不知。不是装糊涂，而是真不知道。对南边那些粮商们的审讯，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师爷自杀了，这个线索就断了。当时自己没有细想，现在看来朱修文跟那个师爷，可能就有某种联系。 现在想起来还不算晚，毕竟朱修文还在白云观受罚呢，没有自杀。如果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也许真的能够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得征得白云老道的同意，因为朱修文的事情属于已经翻篇的事情。现在被自己给抠出来，属于秋后算账的意思。 普通人还没啥，但是牵扯到了道门啊，如果不跟白云老道言语一声，这个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可否让玉虚入道门？”撸了两根肉串后，白云老道心痒痒的说道。 “想得美。”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事儿跟我也没一文钱关系，老道命大活下来，你自己找他谈。能忽悠过去，是你的本事。” “写个条子呗？我好安排人到你们白云观去提人。我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啊，正愁没啥事情做呢，得发泄一下。” 白云老道没说什么，对着外边招了招手，进来一个小道士。白云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继续撸串。 陈守信笑了笑，“韩谷，这个事情你走一趟吧。泄的是我的私怨，夹杂进禁军或是朝廷就不好了。” “是，少爷。”韩谷站起身擦了擦手，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不管你要干啥，能留一命，尽量留一命。”白云老道嘀咕了一句。 “还真当我是嗜杀的人啊？”陈守信喝了一口汤，撇了撇嘴。 “哎，你的杀心重啊，将来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要死在你的手里。”白云老道叹了口气。 “无妨，少爷，以后杀人的事情交给我。”边上的韩冲接了一句。 白云老道翻了翻眼睛，“你觉得这是想躲就能够躲得过去的？他的存在，就是在帮人改命。可是救一人，便要杀一人。原本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就必须要死。” “没事。”陈守信摇了摇头，舀起了一个肉丸子，呵着气塞进了嘴里一通大嚼。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没发生的事情，都是将来。谁知道原本的将来该是啥样？觉得对的事情便去做。这也是你为啥说命不好算的原因吧？” “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要将这次的战俘统统砍掉脑袋的。这样才能够起到震慑作用，才能够让其余的胡族想要打我大周主意的时候多想一想后果。” “可是你说了，我们家小五将来生娃的时候会有一劫。那就让他们的脑袋先留着吧，也算是给小五积攒一些福报。” 说完之后，他又舀了一个鱼滑塞进嘴里，味道同样很鲜美。 天气本来就已经很热了，再加上现在这边还有烤架，人们身上也都冒了一层细汗。现在听到了陈守信这毫不在乎的话后，不管是白云老道，还是别的人，都觉得一下子凉爽起来。 院子里没有外人，就算是白云老道也算是半个内人。所以大家都知道，陈守信说的不是吹牛皮的话，以彰显自己。 他说他动过这样的心思，那便是真的动过。 第六五六章我本就是祸害啊 陈守信根本都没有理会，自己的话对大家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反正他就是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他觉得对自己亲近的这些人不用隐瞒这些事情。 唯一需要隐瞒的，就是自己的来历。其实就算是说了也没啥，顶多会被大家给当成了疯子，也引不出什么乱子来。 今天的鱼滑是铁牛帮着摔出来的，很紧实，味道很不错，又舀了一个后，吹了吹，然后喂给了小柚子。 柚子笑眯眯的一口吞掉，然后就开始扬着脑袋，一边呵气、一边用手扇风，吃得有些费力。 “慢点，一会儿一人给你们弄一个小砂锅。”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柚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忙活起嘴里的鱼滑来。 白云老道很后悔，他觉得今天就不应该过来。应该再忍一忍，等陈守信这边有了消息，他自然会去通知自己的。 看了边上又恢复了正常大吃起来的韩冲，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在他的感官中，陈守信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可以心善的将摔倒的孩子扶起，他也可以不皱眉头的下令砍杀数万人。 这样想法的转换，在陈守信的身上没有半点阻碍，就好像在处理相同的事情一样。 而陈守信这个人呢，又是很有魔性的一个人，他能够影响到他身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定北军、战斧营，包括现在凑在他身边的这些人，行事都有些不守章法，但是你还找不到毛病。 因为他们心中都能够谨守一条底线，那就是为陈守信而活。陈守信又是为大周朝呕心沥血，所以这些人在根本上来讲，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是没毛病。 他现在所担忧的就是，这些人会不会在陈守信的影响下，心性也变得跟陈守信一样。韩冲本为儒将，现在却要化身杀神。 为了陈守信的手不脏，他可以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战斧营的那些人可以为陈守信赴汤蹈火，陈守信也可以为战斧营的人大闹金銮殿、舍身一跪。 他不知道这些人聚集到了一起，将会对大周对整个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他知道的是，这些人是“很危险”的，稍一不慎，可能就会被他们横冲直撞给踩死。 “那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干啥？你不是说不能给我看相么？”陈守信斜瞥了白云老道一眼问道。 “好奇呗，看个热闹。”白云老道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白云啊。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以为我的人生，是一出戏，上演的还是喜剧故事。”陈守信捅了捅烤架里的炭。 “可是我过着过着吧，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好像原本的戏码变了，由喜剧变成了正剧。我很愁，这样的感觉我不喜欢。” “所以呢，为了我将来的人生不会变成悲剧，就只能在这出戏里演好自己。正剧就正剧吧，总比悲剧强不是？”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自己恶心得要死，还被我们家小五给鄙视个够呛。就算是现在我还能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血喷出来老高，也喷了我一身，真是热乎乎的。” “马元亮的脑袋落到地上，好像还在考虑，为啥我就真敢杀了他。我也问我自己，为啥连鸡都不敢杀，却敢杀人呢？”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杀鸡，每次想吃鸡肉，还得让柚子来杀。我胆子小得很，在定北城的城头上，被那么多胡人围攻，我都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这个天下啊，是一个混乱的天下。想过舒心的日子，很难。不经过几代人的杀戮，你就没个消停。” “一味的仁慈有用么？没有用啊。你善待他，他却在想着谋夺你的家产。韩冲啊，以后记住一点，该杀就杀吧。” “但凡有人犯边，伤我一个百姓，百人来偿。再有挟百姓以守的事情发生，直接就全砍了。可能对不住百姓们，但是多砍几次，他们也就再也不敢如此了。” “少爷，末将遵令。” 韩冲站起来，用右拳捶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没有用“属下”，而是用的“末将”，就代表着领了这条军令。军令如山，领了就得执行。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接着说道：“人生如戏，谁都想在这个戏台上过得光彩一些，我也是如此。” “几次三番的，总有人想找我的麻烦，我都尽可能的不伤及无辜。以后我也是如此，无辜的人，毕竟无辜。” “但是，为了我将来的人生不是悲剧，该杀的也必须要杀。清名这个东西，我要来何用？我本来就是祸害啊。” 这也是他最近才想通的事情，最近的人生虽然拥有了更大的权柄，却没有以前跟柚子和榴莲胡闹时那么欢乐。 自己本就是糙人一个，却想将日子过得仔细了，那不是自找烦恼么？ 你不下一些狠手，谁都敢过来撩拨你。多烦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跟自己的亲亲媳妇们卿卿我我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执行“新家法”？ 以前活得快乐，是因为将这一次的人生当成了游戏在玩。现在活得艰苦，是因为有了对这个时代的畏惧。 可如今的自己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畏惧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也是这个时代的二代啊。谁知道当年的娘亲给自己铺垫下了什么样的基础？他就觉得大周朝唯一的能人，就是自己的娘亲。 来这一趟不白来，活出了自己精彩的人生，还为自己铺平了道路。要是没有老娘在前边打埋伏，自己能够混得这么顺风顺水么？新的思想就真的那么容易接受？ 商鞅、王安石，什么结局？张居正，死后都不得安生。这日子那么好过么？ 想要在这个时代活得舒服，你说话就得“好使”。不仅仅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好处，也要让人们在该畏惧的时候保持一颗畏惧之心。 要不然真的会有更多的阿猫阿狗过来跟你添堵，甚至在将来都可能会有一些清流人物过来以骂自己博清名。 那样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也许你会有一个好名声，却不会很快乐。自己要过得快乐一些，所以名声这些东西，真的没啥用。 第六五七章熟悉的戏码 陈守信的话，声音不高，语调也很平缓，可是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感受却有些不同。 像柚子她们这样无条件信任陈守信的丫头们，以为他这是在发牢骚。而像韩冲和铁牛这样的人听到陈守信的话后，没觉得有啥，听完就完事。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谁想欺负陈守信，那肯定不好使就是了。少爷为大家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便是守护。 而听到白云老道的耳朵里，他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好像现在自己吸进来的气，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子味。 他不知道陈守信经过这次的病以后，心性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能够确定的是，该狠心的时候，陈守信不会心软。 威势这个东西，你看不到也摸不着。就算是陈守信现在也算得上是身居高位的人了，可是这个他以前也没有。 但是今天就有了，人们常说的不怒自威，大体就是如此。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带着一些嘻皮笑脸，但是白云老道能够感受得到。 这时候，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对着陈守信点了点头。 “好了，大家自己吃吧，反正你们也都会烤，我自己去找点乐子去。”陈守信拿起边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说道。 白云老道张了张嘴，很想说能够留朱修文一命最好还是留一下。不过看着陈守信的背影，终归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陈守信，跟自己过来吃饭前的陈守信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陈守信确实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嘛，现在的心情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跟着韩谷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外边，走到庄子里的那个空院子。 “陈大人，不知道将朱某这个正在悔过之人叫来作何打算。”看到陈守信进来，朱修文淡然的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么？这个宅子也算是有些历史的，当初那三个商人，就是被我给关在这里。” “再然后就是那个曾经刺杀我的童子，还有宇文梭，也就是那个鲜卑神射手。别看小小的院子不起眼，墙壁中间都是夹着钢板的呢。” “不信你可以敲一敲，声音厚重很多。你应该很荣幸，一般人不被我重视，我还不会带着过来呢。” 朱修文皱了皱眉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他还以为这次陈守信将他给叫过来，仅仅是为了羞辱他一番呢。因为要是有正经事，是要被送到诏狱或是刑部大牢。 现在陈守信将自己带到了他私设的刑房之内，自己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陈守信坐下来给朱修文倒了一杯茶水。 “想活活不成，想死，还是能够选择的。”朱修文也坐了下来。 “嗯，这个想法很正确，为你鼓掌。”陈守信抬起手臂双手敷衍的拍了两下。 朱修文隐隐皱起了眉头。 “童子那个小朋友，也想死来着。不过没死成，不是他没有那个决心，而是承受不住死亡的过程所给他带来的痛苦。”陈守信喝了一口茶后笑着说道。 “你们道门好啊，除了一些真正坐馆的道士并不禁嫁娶。你又出世为官，自然算不得是坐馆的道士。” “常识害人啊，以前都没有想到这一茬。你说我要是仔细的查一下，能不能将你的家人都给翻找出来？” “少爷，找人的事情属下最喜欢做了。”边上的韩谷凑趣儿的说了一句。 “哎呀，知道你能耐，就别显摆了。”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陈守信，你到底要做什么？”朱修文盯着陈守信问道。 “不做什么啊，也不能说不做什么，还是要跟你做点小买卖。”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用你知道的事情，来换你可能存在的家人的安全。事先声明，现在我还没有去查证这个事情，不过百花楼大姐的娃子就是韩谷找出来的。” “你觉得这个买卖合适，你就跟我做。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就是说你没有亲人可以被我拿来要挟你，你或是在这里养得白白胖胖的，或是一头撞前边的墙上去，这都归你自己选。” “你……你无耻。”朱修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意思了不是？我又没有说我不是无耻之徒啊。我是祸害，祸害做事会考虑有耻还是没耻么？”陈守信摇了摇头，看向朱修文的目光都有些失望。 “看来你也是小喽罗啊，这么一点的定力都没有，所知也是有限。我都不知道是否将这个游戏跟你进行下去，太没有挑战了。” “正常的戏码，你应该咬紧牙齿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然后当我让手下将你亲人的胳膊啊、腿啊、耳朵啊，或是直接砍下一颗小头颅给送过来，你再精神崩溃，问啥说啥。多好？” 慢言细语，说着的却是能够让人的骨头都觉得冰冷的话语。韩谷看向陈守信的眼神都有些诧异，因为他自己现在判断不出来，陈守信会否如他刚刚所言的那般去做。 “说说吧，那个宅院用来做什么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原来你们已经查得这么深了，可笑啊可笑。”朱修文一愣，然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了，可不可以让我死？不管你怎么杀我都可以，你想知道什么我也都会告诉你。” 朱修文说完之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个戏码也很熟悉，当初在范阳府的时候，那户盐商家的老头就是如此选择的。”陈守信没有丝毫意外的说道。 “虽然没有什么新戏码了，不过我还是可以答应你。最起码你的话，也能够帮我印证一下心中的一些猜想，对不对？” “先不着急，你自己再考虑考虑。着急就容易忘事情，忘了事情，我就没法了解清楚了。所以你要将事情好好的想一想。” 陈守信的不着急，却是让朱修文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 现在他就想快些死掉，还得是让陈守信将自己杀掉。这样，陈守信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组织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自己的家人才能够得以保全。 可是现在的陈守信竟然不着急了，这就让刚刚自己想好的对策失效了。 第六五八章认证猜测 “第一个问题，当初刺杀我的人，并不是杜志行安排的，对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朱修文和韩谷齐齐一愣，看了陈守信一会儿后，朱修文缓缓点头，“童子他们并不是杜大人花钱雇的，他还没有那个门路。” “雨中的袭杀和最后一次的刺杀，也跟他没有关系。那仅仅是后手，如果事发了，需要他站出来。”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我就说么，老杜其实是一个胆子并不是很大的人，他当初也是将我给糊弄了，看来你们这个组织真的是好厉害，威慑的是人心。”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想明白的？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当时老杜说了一句话，他说‘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这样他上路就不会孤单了。” “那时候我还在想，这可能是老杜被气的，觉得被人从他这边还给占去了便宜，这个心情肯定是不爽利啊。” “直到看到了这处宅子，我才想起来，老杜还问我过我一句话，好像对于那些人全都是贩卖的进士科的试题，也是很诧异。” “这个宅子搞得那么神秘，还是在皇城中，还能是为了啥，肯定是为了大周朝的江山呗。有野心的人，永远都不缺。” “他们打得主意倒是真的很美，通过贿赂老杜，安排人站到朝堂之上。也许用个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这个朝堂就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把控了。” 朱修文点了点头，不管是面容上还是心中，都充满了苦涩。对于组织他一直都很有信心，因为组织要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可是自从陈守信的横空出世，却是屡屡阻挠组织的计划，让组织很多年的准备都付诸东流。遇到这样一个智近乎妖的人，真的是组织的不幸，也是自己的不幸。 “第二个问题。”陈守信竖起了两根手指。 “林弘毅才是你们组织的人吧？雄怀玉和申子晋那两个蠢货是完完全全的替罪羊，对吧？” 朱修文再次点头，就像陈守信刚刚说的那样，将自己给绑过来，并不是想跟自己问什么，仅仅是为了认证他心中的猜测。 “哎，我们家的孙老三啊，死得竟然这么冤。老三啊，在天之灵看着少爷，你的仇还没有报完，少爷接着给你报。”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完全被愤怒给冲昏了脑子，就算是这俩蠢货再无知，也不可能糊里糊涂的做下这个事情。就是没想到当初的添头唱起了主角，让那个林弘毅死得太痛快了啊。” 他是真的很惋惜，如果当时冷静一些，也许能够及时发现那个事情中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那时候哪里有时间想那么多啊，对于林弘毅最少要用剐刑才能泄去自己心头之恨，才能给孙老三报仇。 “第三个问题。”陈守信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宇文梭被运抵皇城，并不是走的幽州府，而是走的海上。这个事情中，有倭人的参与，对也不对？” 朱修文再次点头，“具体的情况是如何运作的我不是很清楚，大抵如此，目的就是将你的目光引向袁永义。这样你便能够跟他斗起来，就像雄全安那样。” “只不过也出乎了我们的预料，雄全安并没有受到杜志行的鼓动，对你下杀手。也许他胆小，也许他察觉了什么。” “而袁永义呢？无非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坐上了大都护的位置。我们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枭雄，他却连狗熊都不如。元蒙人打过来，他竟然弃城而降。” “用雄全安，本是让你与朝中大臣对立。用袁永义，本是让你与皇亲国戚对立。可是他们两个人，白白花费了那么多的力气。” “呵呵，也许我行事不拘一格，才会每每让你们失望吧。”陈守信自嘲的说道。 “其实啊，你们并不是败在我的手里，而是败在我娘亲的手里。虽然我娘亲不在了，却也给我留下了很多保护的手段。” “最要紧的一个，就是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远比你们所预料的还要高很多。所以你们就算是造谣言，陛下也就顺手借着这个机会将鹏公子给推了出来，这可能也是你们没有想到的。” “陈大人，既然您已经猜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将我给抓过来做什么？就是想要我的一条命么？”朱修文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啊，我说了，这是在跟你求证，我又不是白云，能掐会算。”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就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样的信物，这样才能够确定身份？但是我还是很好奇，难道你们不怕误伤了同伙么？” 朱修文摇了摇头，“不会。针对谁，必须接到教主令谕才可以。毕竟大家的目的是为了将来，而不是现在。” “陈大人，其实这个教叫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信物是什么。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因为我也仅仅是一个小卒子。” “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在咱们皇城内应该最少还有三位以上教中的高层人物，每次我接到指令的时候都是放到我的房门前。” “我会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我觉得杜志行应该是一个高层。我曾经代替一次参加过会议，还有三个人。” “没有别的特征？”陈守信皱眉问道。 朱修文摇了摇头，“就是在那个庭院中，用药先将嗓音改变，戴着头罩，谁也认不出谁。不管是进去、还是出去，也都不知道来路与去路。”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怕死，多留心了一些。反正我在钦天鉴，调阅很多资料，都很容易。”朱修文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可能也是教中舍弃的一颗棋子，要不然他们不应该给我下命令让我在朝堂上参你，而是应该徐徐图之。”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差不多，因为你已经没有在朝堂上站着的资格，所以对于他们来讲，就是废人。用你一次，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陈守信站起了身，“一会儿给你张罗一桌酒菜，吃饱了，自己选个死法吧。” 说完之后，陈守信背着手走了出去。 第六五九章心可以慈，手不能软 “少爷，那个，如果朱修文真的有家人，是要真的找出来么？”出门走了一会儿，韩谷忍不住问道。 陈守信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会找，也可能不会找。没发生的事情啊，谁又说得清呢。” 看着陈守信的背影，韩谷有些发怵，他发现现在的少爷，有些捉摸不定了。刚刚就在想，少爷好像哪里有些不同，现在可以确定了。 以前的时候多少能够猜到一些陈守信的心思，所以在做事的时候才会让陈守信很省心，因为都是按照陈守信的心意去办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是真真正正的不同，猜不透。 凭着以前对陈守信的了解，是不可能用朱修文的家人来要挟朱修文的。但是刚刚他都在心里期盼朱修文能够配合，他真的不想做那样的事儿。 “快点走吧，一会儿我还得进宫去呢。”陈守信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 “诶，这就来。”韩谷应了一声。 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大家伙也都吃完了，现在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如何处理？”看到陈守信回来，白云道长赶忙跑到他跟前儿问道。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那嗜杀的人。”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白云道长长出一口气，这样总归能够少一些麻烦。 “可是他自己求死。晚上给他做一顿好的，你也可以去看看他。”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没有理会有些傻愣愣的白云道长，陈守信看向大黑，“套车，也该露露面了，被死亡的感觉还真有些不爽，到皇宫里溜达一圈儿去。” 大黑点了点头，这个活那是驾轻就熟。 铁牛他们也没有耽搁，外边喊了一队人，披挂整齐，这就跟着陈守信直接往皇城走。 “你过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等陈守信离开后白云老道对着韩谷说道。 “道爷，少爷不是说了么？可以让您亲自跟朱修文谈啊。您为难我这个做属下的干啥？要不然您再帮我看看相？”韩谷笑嘻嘻的说道。 “你那破相有什么好看的？本是尖嘴猴腮的老鼠相，虽然现在天庭饱满了一些，两腮上也有了肉。老鼠就是老鼠，永远见不得光。”白云老道白了他一眼。 “嘿嘿，没事，老鼠好养活。少爷养着我就成，让我打洞我就打洞。”韩谷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哼着小调，溜溜达达的就往外走。 给白云老道气个够呛，本是要揶揄韩谷一下，没想到这货还特么的享受起来了。 陈守信的车架，标识度太高了。现在看到这辆马车行出来，田地里干活的那些人就知道，这是小公爷出来了。 谁特么的造的谣儿啊，说小公爷也发了天花，太没有良心了。然后大家伙就拄着锄头，对着车子喊了起来。 陈守信也很给面子，听到了外边的叫喊声后，直接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对大家招手。 要是往常他会喊几嗓子，只不过现在真不行，喉咙还没有好利索。只能轻声说话，还不能说太多。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就是因为它只能谣一下。现在陈守信露了面，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一剂定心丸。 只要小公爷没事，那大家就都没事，这是百姓们心中普遍的想法。现在也就是还有管制，还有天花病毒的威胁，要不然大家伙都得奔走相告。 大黑的嘴乐得就没合上过，开心，真开心，就喜欢看到老百姓夸少爷。 来到了皇宫中，就算是往养心殿走的时候，陈守信心中也在琢磨着这个事儿该怎么跟永平帝汇报。 一股子刺鼻的酸味，提醒他养心殿已经到了。 这边的大殿是一个时辰冲刷一次，虽然浪费一些，但是龙体贵重么，用在永平帝的身上，这就不算浪费。 “不在家里好好养身子，到朕这里来做什么？”永平帝放下书本笑着问道。 “陛下，一个并不是很好的消息。”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已经查清了一些事儿，确实有人蓄意谋反，甚至可能已经入侵到了朝堂之上。所以臣不敢耽搁，直接过来跟陛下汇报。” 然后他就将今天审问朱修文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跟永平帝讲了一遍。 谋逆的罪名，不管谁当皇帝，或者是哪个朝代，都是超级大的罪名，所以这个事情他不敢隐瞒。只不过将朱修文可能还有家人一事，给略过没提。 讲完之后，陈守信对着史公公做了一个喝茶的动作。史公公就将茶壶给拎了过来，让他自己喝。 茶水都喝了三杯，永平帝才将敲击龙案的手指停了下来，“守信，你有什么想法？” “回避下，臣想了一路，暂时还没有啥想法。”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耍花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臣以为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让他们折腾去呗。”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朝中大臣们，暂时不用去管他们。就算是有，那些人也没有成长起来了呢，成长起来，臣也不怕他们。” “宫中禁卫，臣觉得还是应该再筛查一遍的。并不是说信不过吴征将军，毕竟就算是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如果陛下有兴趣儿，再选拔一批新的近卫。二殿下那边估计等天花的事情了解了，就会研究新式枪械，可让这些人学习使用。”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呢？”永平帝饶有兴趣儿的问道。 “嘿嘿，造反啊，是那么好造的么？陛下得民心，顺民意，吃饱了撑的才会想着造反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永平帝点了点头，“你也多加留意一些，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有自己收集情报的人，让他们活跃一些。” “外敌入侵，咱们损失不大。可是内乱袭扰，伤的是我大周朝的根基，轻易不能乱。看见了苗头，直接扼杀便是。” “臣，遵旨。”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永平帝愣了一下，看着他点了点头，“不错，你也长进了许多。心可以慈，手不能软。” 第六六零章明月要早恋？ 虽然现在是管制期间，可是朝廷也在运转着。 得了病的陈守信到外边逛了，还逛进了皇宫的事情，不仅仅让百姓们欢欣鼓舞，也让朝中的大臣们有了各样的心思。 只不过这个心思还没有转完呢，道门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朱修文在清扫道观塔楼的时候，一不小心脚滑了，从塔楼上摔了下来。 如果是旁的道士，人们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摔死的是朱修文，这个就带着一番别样的味道。 道门发了公告，白云老道也亲自签发了道谕，以后派往朝廷钦天鉴的道士，只为供奉，不参与朝政。 这又是非常强烈的一个信号，算是道门的一个态度，一个比消减道观更加强烈的态度。 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个事情也就这么定了。这是道门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陈守信在露了一面后，继续呆在了家中，还得继续养病啊，自己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呢。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荣福啊，你说大花在宫里过得怎么样？”陈守信看着荣福问道。 “我又没有回宫，哪里知道啊。你去了，怎么不跟父皇问问？”荣福白了他一眼。 “我哪里敢问啊，你说陛下也不说将大花给还回来，我还有点想。”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哎呀，你就放心吧，有那么多御厨呢，肯定能够将大花照顾得好好的。”荣福无奈的摆了摆手。 “别动，柚子，你刚刚打的是五条吧？夹胡，哈哈哈，我都没有看对倒，还是夹胡过瘾，加一番，给钱给钱。” “少爷，我都快输光了。”柚子将刻出来的筹码给付了过去，很是委屈的说道。 “不用担心，少爷给你撑腰。”陈守信大咧咧的说道，然后就将椅子搬过来坐到了柚子的身后。 给柚子都开心得不行，就觉得只要陈守信坐过来，自己就能够翻本。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真的很骨感，陈守信可真不是万能的。 给柚子指点了一下，将九万给打了出去，可倒好，被五姑娘给单贴了。不巧的是，五姑娘还是庄家，柚子还没有开门。 “少爷，要不然您到榴莲姐身边坐一会儿去？”柚子稍稍迟疑了一下后扭头对陈守信说道。 “可千万别，我现在刚刚保本。”榴莲赶忙说道。 柚子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了五姑娘，五姑娘都没有说话，仅仅是瞪了陈守信一眼，他刚刚将凳子给抱起来，然后又乖乖放下。 “嘿嘿，老陈啊，不行我来收留你吧。”荣福公主得意洋洋的说道。 “哼，我去找明月玩去。”陈守信一扭头，显得很傲娇。 走到了外边，直接来到了明月的房门外，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谁呀？进来吧。”房内传来了明月的声音。 “哥哥来看看乖巧的妹子在做啥，是不是最近太憋闷了？”陈守信推门进屋后笑着说道。 “哥哥，不闷啊，明月可以看书呢，好多好多的医书，都看不过来。”明月笑眯眯的说道。 “你啊，就是太乖巧了，这可不成。”陈守信坐下后说道。 “该玩耍的时候，也要开心的玩耍。现在就当成是假期吧，所以在家里也不要总想着看书，要适当的运动一下，这样才能有个好身体。” “哥哥，明月知道的。哥哥，什么时候将嫂嫂们娶进门啊？以前跟师父走的时候倒是看过别人家娶媳妇。”明月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个呀，要等一等。”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也知道哥哥这次娶的媳妇有点多，四个呢。现在又在发天花，而且穆丫头家里边，我总得再过去一次不是？对了，你替我打听了么？木头人咋就同意了呢？” “哥哥，那是您未来的泰山呢，不好乱叫的。”明月撅着小鼻子说道。 “好好好，听明月的。”陈守信在她的小鼻子上掐了一下。 “哥哥，昨天我还跟碧萱姐问了呢。”明月神秘兮兮的说道。 “只不过她也说不好，到底为什么会同意。好像是穆大夫和穆老妇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然后这个事情就同意了。” “妹子估摸着啊，可能是穆老夫人心软，看不得碧萱姐姐每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所以就同意了。哥哥，你告诉明月，喜欢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好不好？明月很好奇呢。” 陈守信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刚刚还在说我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你好奇。” “哥哥，你说说嘛。反正我知道柚子姐对哥哥的喜欢，跟我对哥哥的喜欢不一样。”明月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好了、好了，再摇我都该散架了。”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喜欢啊，怎么说呢，就好比柚子，那就是我的心尖尖，每天不欺负她几次，我就浑身不舒坦。” “我要是在外边，不能回到家里来，就会很想她们。谁要是敢欺负她们，我就敢跟谁拼命。” “最重要的吧，我觉得，其实就是你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你想啊，生命啊，怎么能缺了她的存在呢？” “诶？不对！你老实告诉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哪个兔崽子敢打我妹子的主意？” “哥哥。” 明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因为她知道这是陈守信关心自己。旁不相干的人，陈守信才不会着急呢，只会跟着看热闹。 “哎呀，你不会是真的早恋了吧？”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挠头。 “哥哥，你还说。明月才多大啊，书还没有学完呢。”明月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 “等将来明月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告诉哥哥。要是没有哥哥，明月现在是否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说着明月就搂住了陈守信的胳膊，跟他并排坐到了一起。 “嗯，这个态度还是很不错的。长兄如父，老头子没工夫操心这个，所以就得我来。”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只不过他的心里边也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明月可是聪明得紧呢。没准这丫头就可能有了意中人，她现在的年纪可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第六六一章有几许心烦 跟小明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将她给拖了出去，让她跳绳锻炼身体。陈守信赶忙跑回了房间里，他得跟榴莲好好的咨询一下。 “榴莲山长，跟你打听个事儿，明月这丫头在学堂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陈守信紧张兮兮的问道。 榴莲美目瞟了他一眼，“碰。” 将牌池里的三饼拿回来，打出去东风后这才说道，“学堂里那些小男孩成天追着明月转呢，明月看他们一眼，都给他们乐屁颠屁颠的。” “嘿嘿，那当然了，这是我妹子嘛。不对，不是这个啊，到底明月有没有喜欢的人啊？”陈守信得意的说了一句后又赶忙问道。 “好像没有吧。”榴莲皱眉想了想。 “平时明月就是专注读书，再有的就是帮助学校的先生们维持学堂的纪律。你别看明月很乖巧，要是瞪起眼睛来，那些孩子们也都怕她呢。” “那是真没有？”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我觉得没有，要是有了，就算是丫头不找我来说，也会跟柚子说的。”榴莲摇了摇头，然后就继续投入到麻将大业中。 陈守信想跟柚子询问一下，然后就看到柚子小脸紧绷着，眼睛也盯着牌池。那聚精会神的紧张样子，任谁一看都知道她上了大听啊。 不敢过去招惹，然后他就搬着小板凳来到了外边，有几许烦心。 有人要谋反这个事情，他已经锁定了目标，那就是西南成王。结合目前的情报来看，基本上没跑了。 可是哪怕有了永平帝的口谕，他也不敢随意动手。哪怕他很认可永平帝所说的“心可以慈，手不能软”这句话，这个事情也太重大了。 这个组织，或者说这个教派，将来还会有出手的时候。反正已经通知了永平帝，他的人到时候也能够查到。 对于这个神秘组织，现在他反倒是真的不是很担心了。他们越是搞的神秘，将来可能露的马脚也会更多。 而且他们组织内部的人，也很难真正的一条心。没看朱修文都在暗中留意呢么？要不然出了事儿就灭口，放谁身上不留一手啊。 所以他真的不担心，将这个组织清出来，仅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现在最惦记的就是老道他们几个人，他很想过去询问，可是他真的不敢去，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或是看到什么不好的场面。 “在想事情？”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鹏公子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啥？” “我不知道。”鹏公子言简意赅。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惦记，就到常州府看看朵兰去。现在虽然在常州府一共发现了五例，死了四例，但是其余的人都没有再继续发作的现象。” “还是不去了，等所有的事情都完结后，我再过去。”鹏公子摇了摇头。 “对了，还没有谢谢你送我府邸。不过也就是谢谢了，没钱给你。将我都骗得那么狠，还以为你真的没粮了呢。” “没办法啊，不骗人，刘文成哪能上当，哪里有咱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所以我在纳闷，人活着到底为了啥。难道跟着我混，他刘文成不能富贵几代么？那些人能够给他啥好处啊？”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回答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你可以找白云道长或是父皇去探讨一下，也许他们这样的人，才能够有答案吧。”鹏公子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哎，还是算了吧，我可受不了白云的唠叨，还怕陛下的询问。”陈守信也跟着直摇头。 “你觉得这次的天花病毒还要持续多久才能够结束？”鹏公子问道。 “在这一点上，我可没有骗白云，真的看运气。”陈守信说道。 “不过我觉得也就这三两天的时间吧，毕竟他们是直接感染的天花脓疮，发作很快。如果他们能够活下来，我们就真的不怕天花了。” “为什么你能够想到那么多新奇的法子呢？”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多用用这里就好了，但是很多事情，我也只能起个头，详细的事情还得别人来做。” “就像火药、医术这些，其实需要的还是专业的人才。打个比方，我就属于样样精通、样样稀松。” “顶多是跟着吆喝吆喝，动真格的我就软蛋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混吃混喝的还差不多。”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对于陈守信的话，他选择了信一半。 诚然如陈守信所言，很多事情都是仅仅开了个头，可是这个头就是那么好开的么？万事开头难啊，这个头开好了，剩下的路总归会有一个方向。 陈守信已经给大周朝带来了多少变化？大周朝立朝多久了，奇人异士那么多，可又有谁做过这么多的事情？ 翻遍典籍，也找不到第二位啊。他觉得陈守信这是在谦虚，不过他也不是特别的关心这个问题，只需要知道陈守信对于大家和朝廷来讲，都没有坏心眼就好了。 他哪里知道陈守信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可一点都没有谦虚。他的见识，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真的是超出了太多。 如果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可能他现在都会换另一种活法。可能会选择跟母亲走同样的道路，那条路，好像比较省心一些。 现在活着有点累，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就算是你不挑事儿，事儿还会找你来。再加上今天有些心烦意乱，所以才大发感慨。 鹏公子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姑娘们在搓麻，暂时将他给抛弃了，所以他就将一肚子的苦水，全都倒给了鹏公子。 当然是有所保留了，有些事情，鹏公子还是不知道的好。也算是满足一些鹏公子的好奇心吧，要不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庄子上，也是很闷的。 至于火器和火药上的的事情，陈守信就没有再提。他觉得以鹏公子的才智，肯定能够想出解决和改进的办法，自己提了，反倒可能会让他走弯路。 第六六二章陈伯 陈守信期盼着村庄那边快些传来消息，告诉自己，大家伙都没事，已经抗过来了。只不过那也只能是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大周朝或者说这个地球，并不是围着他在转。 心烦意乱的转悠了一圈儿，然后他就跑到了后院这边，想要跟柚子她们玩一会儿，排解一下心中的烦躁。 今天丫头们没有打麻将，经常玩也是很累的，现在就凑到一起唠嗑呢。唠啥呢？陈守信很好奇，然后他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边上，他也要听听墙角。 “榴莲姐，你说少爷是不是有些变了啊？为什么我现在好喜欢看少爷笑呢？比以前笑得好看。”柚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给陈守信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还是自己的小柚子好。 “少爷干啥你不喜欢？要不然将来成亲了，先让你跟少爷同房？然后再跟我们讲一讲？”榴莲的声音传了出来。 “榴莲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就知道取笑我。”柚子有些羞急的说道。 然后房间里又传来一片笑闹声，给陈守信也听得心头火热，好想投入到这轰轰烈烈的战斗中，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你们确定了啥时候嫁给老陈了么？”闹了一通后荣福好奇的问道。 “哎，还没有诶。”柚子的小脸苦了下来。 “都拖了这么久，现在又有了这个事情，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嫁给少爷。好想给少爷生个胖胖的小宝宝，少爷说很喜欢的。” “死丫头，口没遮拦的啥都敢说。”榴莲没好气的说道。 “哼哼，以为我不记得么？小时候你还说过要给少爷多生几个陪着少爷玩呢。”柚子冷笑了两声说道。 被柚子给揭了底，榴莲也羞得不行。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么，而且还是少爷逗着说出来的，现在谁还会那么说？ “柚子姐，少爷小的时候很好玩么？”这是落雪的声音。 “嗯，少爷小时候可好玩了，而且那时候就带着我和榴莲一起做饭呢。就比锅台高一点点，每次做完了饭，都弄得身上脏兮兮的。”柚子有些小怀念，还带着一点小骄傲的说道。 听到了柚子的话，房门外的陈守信都不由得回味起来小时候的“无法无天”。那时候确实没少带着柚子和榴莲胡闹，也没少让老头子头疼。 不过那时候的日子无忧无虑的，只有自己和这俩丫头，连蒋含章和李亚光都没有呢，确实是自己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也就他在家里呆着的时候皇城还消停点，等他长大了，就开始到外边祸害了。”五姑娘接过了话题，也加入了八卦大军。 “偷偷告诉你们个小秘密吧。你们肯定猜不到为啥这家伙当初在皇城捅了那么多的篓子，也没被人给收拾。” “五姐姐，不是说是先帝护着少爷么？”柚子好奇的说道。 “那只是官面上的事情，先帝在的时候确实护着这家伙。”五姑娘笑着说道。 “不过真正让这家伙没有遭了黑手的却是陈伯。那时候陈伯其实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你们呢，谁家想要对少爷动手，陈伯保准会提前到他们家府上拜访去。” “哇，陈伯这么厉害啊？可是我看陈伯都好慈祥的样子啊。”秋香吃惊的说道。 “陈伯可能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了。要不然当初这家伙招惹我，我都是简单的教训他一下呢。”五姑娘说道。 别说屋里的丫头们了，听到五姑娘的话，陈守信都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他都不知道。他知道陈伯会一些功夫，但是也没想到当年的陈伯竟然是这么牛叉的存在。 好像当年自己是逮谁折腾谁，哪里管你家是啥品级啊。就连自己都以为这是先帝的照拂，才没有什么事儿。 而且现在也搞明白了，为啥就算是刚刚到自己家里边来的时候，五姑娘对于陈伯都很尊重。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家老头子的关系呢，其实毛线关系都没有。 “五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榴莲好奇的问道。 “听以前内卫府的前辈说的。”五姑娘说道。 “内卫府是夫人的提议，现在的陛下创建的，可是当初的第一位总管却是陈伯。到了我这里，算是第三代了。” “不过内卫府已经成了过去，现在是内卫司，也再次交到了少爷的手里。大家伙都挺开心的，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生活了。” “五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啊，好厉害。”柚子羡慕的说道。 “傻丫头，五姐姐当初也是内卫府的副总管啊，管理很多的事情呢。”五姑娘学着陈守信的样子，在柚子的头上弹了一下说道。 “五姐姐，都变得跟少爷一样了呢。”柚子嘀咕了一句。 “要不然那家伙总说你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呢，每天脑袋里都是空空的，我都好羡慕你呢。”五姑娘看着柚子说道。 “嘿嘿，少爷说了，我就负责享福就好，那我就听少爷的。”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听到了这里，陈守信就很识趣的，离开了这边。 人家在这里说体己话，偷听一会儿就可以了嘛。要是听多了，指不定自己还会被收拾一通。 刚刚来到前院，就看到陈长青跟陈伯从外边走进来。 陈守信一路小跑的跑到了陈伯的身边，将他一把给抱住，然后就开始撒娇。 “少爷啊，你这是咋了？”他这“反常”的举动给陈伯都吓得不行。 “陈伯，谢谢你，在小时候就一直保护着我。”陈守信眼圈儿红红的说道。 “可吓死我了，还当是啥呢。”陈伯笑着说道。 “我不保护少爷，我保护谁去？少爷是咱陈家的少爷，谁敢动少爷的心思，我不得让他们晓得厉害啊。” “你都瞒得我好苦，以前都不知道呢。”陈守信撅着嘴说道。 “让你知道？你还不得将皇城给掀翻过来？”陈长青白了他一眼说道。 “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他现在仍将是内卫府的总管，哪里还有你什么事儿。赶紧的，给我们老哥俩弄点吃的去。” “嗯，今天好好喝点。”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的就往厨房跑。 第六六三章排着队等嫁 陈守信今天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全都是自己操持的，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姑娘们被喊过去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小惊奇。怪不得这货今天这么消停，原来在操持这个。 “老头子，你往边上坐点，让陈伯坐过去。”就坐的时候陈守信说道。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好像又下降了一些。 “少爷，使不得啊，我在边上坐着就行了。”陈伯笑着说道。 “啥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陈守信摇着头说道。 “辛苦了这么久，以后不用跟着老头子来回走了，就在家里享福，我找战斧营的人跟着老头子去。” “在家里呆着，还不得给我憋出病来？”陈伯笑着说道。 “不怕，让战斧营的人陪你玩。尝尝这个，刚刚磨出来的小豆腐，最香了。还有这个爆肚，趁热吃。”陈守信说着就将菜往陈伯的跟前儿推。 “好了、好了，我又没到老得动不了的时候，都够得到，赶紧坐下来吃吧。”陈伯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还在想呢，小五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将这个事情说给你听。是不是看你最近太憋闷了？” 听到陈伯的话，陈守信就觉得脑门子发紧，露馅了。 而坐在边上的五姑娘看向陈守信的眼神也很玩味，柚子和榴莲也将身子坐得笔直，只不过就是不敢抬头看人。 “嘿嘿，老陈，厉害。”荣福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笑着对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人的反应给陈长青和陈伯都搞得有些糊涂，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情况。 “咳咳……赶紧吃饭吧，要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你太坏了。”早就羞红了脸的柚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后又赶忙低下了头。 边上的姑娘们也都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能想到这货会偷摸的听大家说体己话啊，也不知道被他给听去了多少。 “嘿嘿，坏就坏点吧，吃饭要紧。老头子、陈伯，给你们满上。”陈守信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也是，今天开心，想喝酒的就自己倒。荣福，你要注意，千万不能喝多了。到时候撒酒疯，没人管你。” 荣福撇了撇嘴，好像谁不知道你这是在转移话题似的。 都是可口的下酒菜，大家害羞归害羞，不过也知道再害羞，今天也要陪着陈长青和陈伯将饭给吃乐呵了。 “守信，现在就差碧萱那个丫头了。”吃喝了一会儿，陈长青放下酒杯说道。 “等这次的天花问题处理完了，为父亲自过去提亲吧。总比你自己过去，还让人家给赶出来强。” “诶？老头子，您都知道了？”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自己过去提亲本来就不对。”陈长青笑着说道。 “就算不着媒婆，不也是有为父在呢么？哪有你自己过去的道理。被人家给拒绝了，才是正常的。” “嘿嘿，那就谢谢老头子了。你放心吧，等天花处理完了，我就带着柚子她们成亲，然后赶紧给您生一堆小娃娃，省得您下班回家没啥事儿干。” “好，那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再跟白云说一下，让他给你掐算个日子。”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咱们家没关系，柚子和榴莲还有五姑娘，也都没有家长，可是穆丫头家里人还在呢。这个礼数要做周全些，不能当成小孩子过家家。” “呃……好。”陈守信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其实他自己来讲，还真没当回事儿。现在老头子都这么重视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唐突了人家穆大夫。 “你们两个丫头啊，也不用着急。”陈长青又看向了落雪和秋香。 “老爷” 听到他的话，这俩丫头赶忙站了起来，脸上也挂满了紧张。 “坐下吧。”陈长青摆了摆手，等这俩丫头惴惴不安的坐下后这才接着说道，“守信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不过有些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得管一管。” “这次她们成亲，就没你们的份儿了。不是因为你们的身份问题，咱们这个家里啊，早就被这小子将身份这个东西给玩没了。” “柚子和榴莲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的儿媳。五姑娘和穆丫头也跟着臭小子有了瓜葛，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们先成亲。” “待得明年，你们再入门吧。这小子今年的事情肯定会很多，你们的年纪也比她们都小了一些。” “是，老爷。” 落雪和秋香脸色羞红，不过却很是兴奋。 如今入门的问题终于有了着落，那心都比喝了蜜糖还要甜。入门晚一些怕啥？只要入了这个门，那就是天大的福分。 “老陈，敬你一杯。太厉害了，这么多的好姑娘排着队的要嫁给你呢。不过你也别光顾着张罗你的婚事，还有我二哥呢。”荣福公主端起酒杯说道。 “怎么又扯起了我。”边上看热闹的鹏公子略带一些小紧张的说道。 “你放心吧，他的婚事包在我身上。而且不张罗得热闹一些，陛下那边也不会答应啊。”陈守信拍着胸口说道。 现在的他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尤其是看着就连五姑娘都变得有些娇羞起来，这份成就感也更加的厚实。 身为武者，感觉很敏锐，五姑娘哪怕低着头呢，也感受到了这货那有些不正经的“挑衅”目光。抬起头来，隐晦的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可不怕了，现在的五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五姑娘了，再也不会随意的打自己了。 陈长青看着这一桌人心中很欣慰，也有一丝落寞。要是贝儿也活着，看着有这么大的一桌子人，儿子还要娶这么多媳妇，一定会很开心的。 当初媳妇就说过，要给将来的儿子张罗个八九个媳妇，一定要超过韦小宝。虽然不知道韦小宝是谁吧，现在的儿子也不差。 真想他们快些成亲、快些生些胖娃娃啊，自己也想体验一番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第六六四章心之殇 对于陈守信知道了陈伯身份这个事情，陈长青同志是有些小吃醋的。很明显么，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陈守信经常找陈伯唠嗑，自己都没咋享受过这个待遇。 不能说这父子俩现在的感情不好，可是像陈守信跟陈伯偶尔撒娇的事情，陈长青就从来都没有享受过。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陈守信在小时候开始就很“懂事”，陈长青哪里能享受到。那时候的陈守信还觉得这个“老男人”占粉嫩的自己便宜呢。 有了姑娘们的陪伴，有了陈伯这个事情的意外发现，陈守信这两天的心情舒畅了好多。最起码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不会经常一个人看着院门发呆。 “少爷，村子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老道让您过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大黑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走，快去。”本来还躺着的陈守信“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有了消息，而且老道也没事，但是他不知道剩下的那两人或是别的人有没有危险。 匆忙的套上马车，陈守信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穿着平常的衣服，大黑也将鞭子不停的甩，就是为了让拉车的马跑快点。 来到了村庄外，就看到韩冲面沉如水的站在这里等候。看到他的样子，陈守信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少爷，铁蛋走了。”韩冲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陈守信就觉得脑门子“嗡”的一声响，铁蛋走了，感染了天花走了。 “少爷、少爷” 看到陈守信就要摔下去，跟随过来的大黑赶忙一把扶住。 “铁蛋走了啊。”陈守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 “铁蛋，你个混蛋王八蛋，谁特么的让你偷摸的自己试啊。你个操蛋的玩意，少爷还等着给你做手擀面呢啊。” 发泄了一通后，陈守信又对着大黑又踢又打。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窝得慌，铁蛋那嘻皮笑脸的样子也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少爷……” 等陈守信又发泄了一会儿后，韩冲将陈守信一把给抱住。 “老道呢？鞭子呢？我要抽他。快点，给我找鞭子。”陈守信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少爷，铁蛋已经走了，让他安生的走吧。”韩冲在陈守信的耳旁大声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一愣，眼睛的瞳孔也慢慢恢复了焦距。 轻轻拍了拍大黑的手，然后转过头看向韩冲，“我没事了，详细情况如何？” “老道已经琢磨明白了，为了稳妥一些，需要用种两处。铁蛋就是只种了一处，可能不够，在天花发了以后，没有扛过来。”韩冲说道。 “确定么？”陈守信问道。 韩冲点了点头，“如今村子里已经有很多人被种了两处，在感染了天花后都挺了过来。” “好。整理好，替我写个折子，我跟陛下去汇报。”陈守信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师父，徒儿跟您请罪，等徒儿身上的天花清理干净了，任打、任罚、任杀。”这时候村子里传来了老道的喊声。 “我砍你做什么？将痘浆取来，我现在就给自己种上。”陈守信缓缓摇了摇头。 刚刚听到铁蛋去世的消息，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这个跟孙老三那次还不同。铁蛋完全就是为了让老道获得的数据更多一些，没想到却害了他的命。 “你们……”看着从村子里走出来，没有穿防护服的战斧营弟兄们，陈守信说不出话了。 “少爷，其实俺们都种了。铁蛋命薄，没法跟着少爷享福了。剩下的福分，俺们几个替他享。”二柱子擦了下眼泪笑着说道。 “俺们都说好了，得求少爷给咱赏个媳妇。将来努力生娃，好过继给铁蛋一个。将来生的娃，还叫陈铁蛋。” “少爷，怕您担心，一直都瞒着您。其实那天让您抽签，就是怕您阻拦大家。”大黑擦了一下从鼻孔流出来的血后笑着说道。 陈守信沉默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黑，打了你一通，算你倒霉。去，生火，我给铁蛋做碗面。安排人给大家种牛逗，所有的人分四次。”陈守信用手搓了搓脸。 “少爷……”韩冲欲言又止。 陈守信摆了摆手，“我也怕死啊，可是现在的经验，是大家伙用命换回来的。如果没有把握，他们不会派人通知咱们的。” 韩冲皱了皱眉，然后望向了老道那边。 老道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眼睛，这才将身后的一个坛子抱了起来： “师父，这是铁蛋的意思。他爱喝烈火烧，说少爷酒坊出的烈火烧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 “铁蛋还说了，不要让少爷记挂他，要不然他在地下也睡不安稳。他说孙老三一个人在下边太寂寞了，他跟着孙老三一起给少爷开路去。” “好，让铁蛋看着，看着他用命换来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陈守信用力点了点头。 “给我看好了，我还要给铁蛋立碑，就放在将来新修的学院中，我要让他被万民所敬仰。铁蛋啊，听见少爷的话没？在下边先享福，等将来少爷带着弟兄们跟你一起喝酒去。” “定北军所属，军礼恭送铁蛋。” 韩冲抽出腰刀，在自己的铠甲上砸了几下后高声喊道。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铁蛋兄弟，一路走好。黄泉路上，兄弟相随。” “撼山易，撼定北军难。铁蛋兄弟，一路走好。黄泉路上，兄弟相随。” …… 一声声呼喊，听在陈守信的耳朵里，却痛在他的心上。 这样的死亡他真的不愿意去接受，如果铁蛋要是死在战阵之上，那是死得其所。如果没有自己想的种牛逗的办法、如果自己没有让老道尽快拿出一个结果而是慢慢试验…… 想到这里他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面盆中，揉进了面里。这是心之殇，在整个做面的过程中，他都在忍耐。 面做好了，浇上一勺子肉酱，插上一双筷子。直到看着这碗面被放到了铁蛋的骨灰坛前，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六六五章一道密旨 皇宫中的养心殿中，永平帝静静的看着陈守信带过来的折子，陈守信则是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发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铁蛋的死，还会让自己有这么大的触动。明明这段时间已经想了很多，做好了要给他们送行的准备，可是事到临头了，为何还会如此。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够狠了。上次韩谷问自己是否会以朱修文的家人来要挟，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是他知道，如果朱修文死咬着不说，他真的会那么做。 “公爷、公爷……”正想着呢，史公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强打起精神，这才注意到永平帝已经看完了折子，现在正在看着他。 “陛下……”陈守信轻声说了一下，被永平帝摆了摆手阻止了。 “守信，朕该如何奖励这位义士。”永平帝说道。 “陛下，臣恳请于学院中立碑，以便后世之人铭记铁蛋的功绩。臣还请陛下赏其余人等男爵爵位，以彰显他们的功绩。”陈守信站起身说道。 “准了。”永平帝轻轻点了点头。 陈守信的要求一丁点都不过分，这些人所作的事情，可以称之为旷世之功。这是能够活万万人的功绩，他都觉得一个男爵的爵位都有些低。 “守信，心中还有什么苦水，想要跟朕说说么？”永平帝走下龙椅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陛下，臣就是觉得心好累。旬月之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还跟着弟兄们一起踢球，可是现在就这么没了。” “他本不该死啊，是臣考虑不周。如果臣能够多思量一下，想一个更加稳妥的法子，铁蛋可能就不会走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袍子。 永平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该长大了，经历得多了，便会知道并不是所有事情你尽心尽力的去做，就都会有好的结果。” “朕看了奏折上写的实验方法。你还能如何做？就算不是这个陈铁蛋，换成了王铁蛋、赵铁蛋，可能也会如此。” “朕以前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定北军的人那么强，那么拥护你。朕养着大周朝所有的军队，可是他们很多人却都怀着别样的心思。” “现在朕懂了，一个兵卒的去世都能够让你神伤，是因为你将他们真正的当人看，并没有将他们当成工具。” “你也种了牛痘，这几天身子会不舒服。就在家里边歇着吧，朕会将种痘之法给太医们看，让他们来做这个事情。” “臣，谢过陛下。”陈守信扯了扯嘴角说道。 “哎，朕一直将你当子侄看待。”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是因为你是贝儿的孩子，现在你便是你，你就是陈守信你自己。休息好了，觉得自己可以了，你再替朕分忧。” 陈守信点了点头，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睛后，这才低着头往大殿外走去。 看着陈守信的背影，永平帝的心里再次叹了口气。如果昊鲲与昊礼，能够有陈守信一半的本事，自己何愁太子难立？ 希望陈守信能够快些从这个事情中走出来，大周朝的江山能够传承多久，还得着落到他的身上。 “拟旨。”想到这里，永平帝开口说道。 史公公赶忙跑到龙案旁做好了准备。 “擢升那七人同为男爵，于学院内给陈铁蛋立碑，流芳百世。在皇城外给玉虚修一处道观，名为玉虚观吧。”永平帝说道。 “旷世之功，朕却只能做如此简单封赏。可悲、可笑、可叹！” “陛下，那小公爷呢？”等了一会儿看到没了下文，史公公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还是不了解守信啊，这样的功，他是不会要的，赏了他，便是侮辱了他。”永平帝摇了摇头。 “他不是要娶六个媳妇么，回头到内库里挑六只凤钗给他送过去。哎，其实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沉默了一会儿，永平帝又接着说道：“宣吴征觐见。” 史公公赶忙放下笔，一路急奔的往外边跑去。 永平帝回到龙案旁，将玉玺搬起来，重重的印在圣旨上。然后又拿起一张圣旨，刷刷刷的写了起来。盖好了玉玺后，用火漆封了起来。 “陛下，臣吴征拜见陛下。”刚刚做完大殿门口传来了吴征的声音。 永平帝招了招手，“朕今日也要种痘。” “陛下……还是等一等吧。”吴征犹豫了一下说道。 “无妨，守信种得，朕也种得。”永平帝笑着说道。 “这道密旨你拿好，什么时候朕有了不测便将这道旨意给守信，他会将咱们大周的江山守护好。” “陛下……”吴征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那道圣旨却有些不敢去接。 “朕总会有要老去的那一天，现在也需要为身后事考虑一下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说心里话，我都有些羡慕这个臭小子。成天胡作非为，却活得自在。想当年咱们几个人，不也是言谈无忌？可是在朕当了太子、当了皇上以后，这份情谊啊却生分了好多。” “其实你们也都可以作为臣的托孤之臣，但是朕觉得守信更合适一些，大周朝还得靠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守护” “陛下，这可说差了。我倒不是想跟那个臭小子争这个，可是要是真的遇到了事儿，我也是不会皱半点眉头的。”吴征将自己的铠甲锤得梆梆响。 “吹牛。”永平帝瞪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这个旨意，连陈长青那个老家伙都不能透露。那老东西事情太多，还小心眼。” “嘿嘿，陛下，您放心吧，才不告诉那个老酸才呢。”吴征走到龙案旁将圣旨揣到了怀里又拍了拍说道。 “好了，种痘的事情你来安排，朕就不跟着操心了。”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不用理会那些人的呱噪，能够少一些麻烦还是好的。献俘的事情，也不要再去烦守信了，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臣，遵旨。” 吴征恭声说道。 刚刚是朋友间的叙旧，而现在则是君与臣。 第六六六章少爷不正常了？ 种痘，并不是说你在胳膊上割个口子，然后将痘浆涂抹上去就可以了。这也是个技术活，要取什么样的浆，要划多长、多深的口子，多少都有一些讲究。 可不是说种了牛逗人仅仅是发一下烧，出些疹子这就完事了。在你患了风寒的时候，就一定不能种。 这还是后来老道总结出来的陈铁蛋的死因，那几日大家都太累了，就算是铁蛋染了一些风寒，大家也都没有注意。 天花可防，这个消息不仅仅张贴了皇榜，还安排了人到各处村落进行宣讲。 开始的时候，人们是不信的。毕竟天花在他们的记忆中，一直都是死亡与天罚的代名词，怎么可能防得住呢？ 可是在看到那个最先爆发了天花的村子里的人开始往外走以后，就算是他们仍然保持怀疑也淡了几分。 因为这些人出了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到地上冲着陈家庄的方向磕头。他们是一直被死亡环绕的人，更是一直将老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的人。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陈守信的相应安排，可能村子里死的人会更多。哪怕现在村子里的人连四百都不到，家家都有发天花死的人，可是毕竟很多人还是保住了。 这个头是代死去的人磕的，也是为自己这些活着的人磕的。小公爷说了，这并不是天罚，仅仅是一种目前还无法医治的病症。 那些发了天花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用接受世人的白眼。要抬起头，高傲的活着，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他们不知道世界这个概念是什么，可是他们相信这番话，因为这是陈守信说的。 开始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这些浆液是从牛身上取出来的。可是就算是后来他们知道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第一批种痘的人已经陆续康复，除了在胳膊上留下了两个疤以外，啥事儿都没有。 而在永平帝也光着半边膀子，露出胳膊上两个明晃晃的疤痕以后，人们对于种痘的怀疑就彻底消失了。 连陛下都种了，留下了那样的疤，咱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陛下胳膊上的疤痕那么旧，从时间上来推算，肯定是要比大家种得都早。 原本冷清的街头，慢慢恢复了生机。种过痘的人，也开始走出家门。为自己那已经过世的亲人，补办丧事。 白云观也有了动作，观中的道士们会为这次死去的人们祈福，愿这些人能够安息。 这次天花病毒造成的伤害，已经统计了出来。 皇城周遭生活的百姓还是太多了，可以说，这里是大周朝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而天花的爆发，也找到了最适宜繁衍的土壤。 共有三万四千两百一十六人感染了天花病毒，这其中死亡的人数就达到了一万八千九百六十三人，已经超过了半数。 这个数字不算少，可是对比史料中记载的数字，已经少得可怜了。以前的天花爆发，那一次不是有十几万人被感染？覆盖的面积也会非常广。 这次因为发现得及时，陈守信做了安排，才会将病毒的传染阻隔掉。皇城可不仅仅是最密集的生活区，也是人口往来流动最大的地方啊。 要不是安排得好，恐怕会在大周全境内爆发，那样会死多少人？恐怕要以百万计。 躲过了天花，人们在休息时也会谈论这个事情。庆幸之余，更多的也都是在谈论陈守信。而他们所关心的陈守信，却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露面。 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因为陈铁蛋的事情经过了官方的通报，已经传遍了大周全境。这是永平帝的旨意，比朝廷的抵报传阅的速度还要快。 现在的陈守信，就坐在自家院子的葡萄架下，穿着宽松的汗襟，摇着蒲扇。小桌子上放着一壶香茗，香茗旁则是装着陈铁蛋骨灰的那个坛子。 “少爷，二柱子他们过来了。”大黑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本来是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好好的享享福，却都闲不住。”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二柱子他们走进来，看到了陈铁蛋的骨灰坛，心中也是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骨灰坛，不管陈守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睡觉的时候放在床边，吃饭的时候放到身边的凳子上，喝茶的时候，也会放在桌子上。 “少爷，让铁蛋安心的走吧。”二柱子开口说道。 “劝我干啥？我是那想不开的人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入土为安的道理我是懂的，只不过我合计将来埋了再挖太费事。现在还在做天花的收尾，要忙活完这个学院那边才会动工。” “少爷，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带着铁蛋来回走啊。要不先给铁蛋送到观里去？让那些道士们也给铁蛋超度一下？”铁牛试探的问道。 “这个事情，你信么？”陈守信继续翻起白眼。 “咱们自己的兄弟啊，就得放在身边才安心。这货走的没有遗憾，却特么的将遗憾留给了我。我不折腾他折腾谁？” “那个，少爷啊，要不然咱们今天不吃面条了呗？咱们吃点别的？”大黑也开口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铁蛋也该换换口味了。炖肉吃吧，杀几只鸡，炖上小蘑菇，贼拉好吃。” “就这么定了，你们歇着，我去弄。都好好的休息休息，想想谁家的姑娘对你们的心思，我好替你们提亲去。” 陈守信说完之后将坛子一抱，然后溜溜达达的就往厨房那边走了过去。 “大黑啊，你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少爷没事儿吧？”二柱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也说不好啊，看着跟以前差不多。可是他总抱着铁蛋走，我哪里知道有事没事。”大黑苦笑着说道。 “那咱们那些嫂子们呢？也不能劝劝少爷？”二柱子接着问道。 大黑咧了咧嘴，“她们也跟少爷一样，也跟着少爷一起折腾。” “大黑，别墨迹了，赶紧给我杀鸡去，我不敢杀。”这时候陈守信又从厨房中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 大黑冲着大家耸了耸肩膀，麻溜杀鸡去了。 第六六七章人不疯狂枉少年 大家伙儿的心中都充满了担忧，可是担忧也没用，陈守信依旧是我行我素。 做饭的时候将陈铁蛋给放到一旁，炖鸡的时候，也是带着陈铁蛋休息。就连过来给帮忙的柚子对于陈铁蛋的存在也是视而不见，好像已经真正的习惯了。 看得二柱子他们这些人是面面相觑，真的觉得自家的少爷这次太不正常了。 “大黑，将陆子墨也给叫过来，少爷呆够了，得折腾折腾了。”陈守信拎着蒲扇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 “少爷，要是您心里还憋屈，就揍我们一顿吧。揍完了，咋也能轻快一些。我们皮糙肉厚，没事。”铁牛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我又没疯，揍你们干啥？”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合计吧，铁蛋都走了。好多的事情还没见识过，就让他见识一下。不用替我担心，我没疯，真的。” “可是，少爷啊，那也不能让铁蛋这么折腾啊。”铁牛说道。 “而且陛下不是也说了会让将来的也都记住铁蛋，还要将他给写到史书上么。铁蛋知足了，咱就别折腾他了。”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是你在乎流芳百世，还是他们在乎？咱们弟兄就没人在乎这个。”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没疯，我相信。等我大婚完，带着铁蛋喝了喜酒，才能让他歇着。我的喜酒，他喝不到，不跟着忙活一下，行么？” 铁牛没词儿了，总觉得自家少爷有些强词夺理。但是你要是跟他去理论？别想了。朝堂的大臣们都说不过少爷呢，自己这个拙嘴笨舌的人就更别指望了。 锅中炖鸡的香味飘了出来，柚子那边焖的米饭香味也很诱人，就连陈守信都多提着鼻子嗅了几下。 “少爷，您找我？”这时候陆子墨从外边跟着铁牛一起走了进来。 “生命在于折腾啊。最近折腾了一通铁蛋，这帮操蛋玩意就觉得我疯了。”陈守信说着还瞟了铁牛他们一眼。 “大周朝没啥可折腾的了，商队那边有你们和含章，我就能够很放心。可是不折腾不行，不折腾咱们就容易闲得慌。” “老陆啊，你说咱们造船玩怎么样？到时候咱们到海里自己捞海鲜吃去，是不是更鲜、更有意思？” “少爷，这……这是真的？”陆子墨一下子就蹿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神情中也带着几许紧张。 “当然是真的了，造两艘海船玩玩。闲了，也可以玩玩海钓，捞几网螃蟹啥的。”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好。少爷，属下该如何做？”陆子墨连说了三个好字。 “造船啊，当然要有造船的工匠，你去寻。咱们出去玩，是不是还得在船上配一些保镖啊？你去挑。怎么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属下定当不负少爷所托。”陆子墨高声喊了一嗓子，还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完了，完了啊，不仅仅少爷疯了，老陆也跟着疯了，这可咋整啊。”看着两人的样子，二柱子嘀咕了一句。 “说啥呢？咋就疯了？”陈守信耳朵尖，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 “少爷啊，不就是造个船么，给老陆都激动成了这样，这不就是疯了么。”二柱子苦笑着说道。 “哈哈，二柱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咋样，有没有兴趣儿将来到船上玩一玩？”陆子墨揽着二柱子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 “不去，虽然我也会狗刨，在船上呆着啥意思。”二柱子猛摇头。 “二柱子，你可别后悔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陆子墨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下倒是让二柱子迟疑了，好像是有啥事情自己不知道的。然后他就将探究的目光看向了铁牛，铁牛跟他也差不多，同样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少爷，老陆欺负人。”实在没办法了，二柱子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过来告状。 “太笨，还乱猜少爷疯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榴莲接过了话头。 “哎呀，我的小嫂子啊，给二柱子指点一下呗。”二柱子赶忙问道。 这个小嫂子让榴莲很受用，看了二柱子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们想想，平时跟在少爷身边，你们最遗憾的是啥事儿？” “最遗憾的是啥？”二柱子挠了挠头皮自问了一句，“好像就是没法像别的弟兄们那样去打仗。上次过去范阳府，也没逮着机会。” “这不就是了嘛，要是真的上了船，就能随便打了。”榴莲耸了耸肩膀说道。 “可是我们是想打仗啊，不是想打渔。”二柱子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还真当少爷造船是要打渔去啊？要打的是倭寇。”陆子墨从后边走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二柱子说道。 “啊……” 听到陆子墨的话，二柱子大喊了一嗓子，然后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少爷，不是不让随便下海么，这样做，得有老鼻子人们参少爷啊。”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二柱子压低了声音，很怕被外人给听了去。 陈守信很不耐烦的将他的大脑袋推到了一边，这货估计这两天又没洗头，一股头油味，都有些熏人。 “少爷，真的要打倭寇？”边上的铁牛有些跃跃欲试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啊，倭寇虽然没跟咱们直接交手，可是他们也没闲着。” “以前咱们总以为这些粮食走的是陆路，就是没考虑走海路。他们能够将人从草原上偷摸给运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能通过海路继续给运过去呢？” “咱们以前都想差了，现在想明白了，就得将这个事情给找回来。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我可不是君子，跟君子都不沾边。” 这也是他最近在考虑的事情之一，倭寇，得处理了。 海域必须要控制住，那就疯狂一次。管你们啥态度、啥看法，我就是要造船玩，你们爱咋地咋地。 人不疯狂枉少年，反正自己的心情也是真的憋闷，正好借着这次发泄一下。 第六六八章想开了 “那么看着我干啥？有话说，有屁放，我拦着你们了么？真是的，我可是一个文明人，非得让我爆粗口？”看到铁牛他们的眼神都很火热的看着自己，陈守信瞪了他们一眼。 “那个，少爷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刘飞搓着手，连憋得通红。 “哟哟哟，都跟我拽上词儿了啊，看来这个不情之请很不一般啊。”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少爷啊，我就听孩子们念叨过这一个词儿，我可是个大老粗。”刘飞抓了抓头发，挠得咔咔响。 “说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我想上船上去，跟着打倭寇。您看成不？”刘飞很是紧张的问道。 “懂水性？”陈守信问道。 “懂，在参军之前，也在河岔子里摸过鱼，就是没在海里玩过。”刘飞赶忙说道。 “好，准了。”陈守信说得很干脆。 给刘飞都听得一愣，没想到陈守信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按着少爷以往的心思，都是要将自己熟悉的人给栓在身边啊。 “那个，少爷，我也想去。”二柱子眨了眨眼睛，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去吧。”陈守信再次应了下来。 他答应得痛快，却将这些人又给吓了一跳。在大家都想像中，二柱子肯定会被陈守信臭骂一顿，然后驳回他的请求。 可是现在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下来，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铁牛，回头问问战斧营的人，还有谁想上船的，一并都准了。”陈守信又看向铁牛说道。 “少爷，您不要俺们了么？俺们做了啥错事，俺们改还不行么？”铁牛瞪着眼睛问道。 听到铁牛的话，二柱子他们也哗的一下子跪倒了一片。 铁牛的话给了他们提醒，这是少爷犯了疯病，要散伙啊，这可不行。 “都特么的给我起来，可愁死我了，不要过分解读我的想法行不行？”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少爷，您不说，我们就不起来。”二柱子也挺着脖子说道。 “真特么的愁人。以前想上战场我拦着，你们羡慕别人。现在给了你们机会，你们还不满意了？”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们是战士、是军人，不管当初参军的目的是为了啥，现在都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以前将你们栓在我的身边，我以为这是我为你们好。毕竟能够远离战事，也更加的安全。可是我错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忘啊。” “你们既然从了军，你们的最终归宿便是战场。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你们终归能够心里边舒坦。” “所以，你们想要到战场上去玩，就玩去。啥时候玩累了、玩够了、不想玩了，咱们就回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少爷，您说的是真心话？”二柱子有些欣喜的问道。 “我还跟你大冒险呢，爱跪就跪着，不爱出去就不出去，我还不管你们了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嘿嘿，少爷，我们开心着呢，不冒险。”这帮家伙们噗噜噜的站起来说道。 “老陆，先造两艘吧，就在平卢府那边的入海口建个港来造。”陈守信又看向陆子墨说道。 “现在就选人，造船的、开船的、打仗的。等我过几天到朝堂上跟陛下请示完，咱们就可以正式开工。” “造船的时候也跟咱们到工匠坊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船上能不能改进一下。海上风大浪大，跟江河里的船肯定有所不同。” “少爷，那炮呢？”陆子墨开口问道。 “必须得有啊，所以才要让你多费一些心思。”陈守信说道。 “咱们的船啊，必须要左右两弦、船首、船尾都得有炮。火力要强劲、船的速度要快。这些我不是很懂，你去搜罗能人。多少钱，没关系。” “成，少爷，包在我身上，肯定会办得妥妥的。”陆子墨点了点头。 他不会去考虑这个事情到底会不会被永平帝给驳回来，是不是会被朝堂中的大臣们参。反正他就信陈守信，陈守信要张罗这个事情，那就能成。 这是自打跟随了陈守信之后培养起来的信心，有了问题，少爷肯定能够找到法子来解决。而且他的内心中，对于倭寇有着永远无法化解的仇恨。 现在陈守信将这个事情交给他来管，他知道陈守信的用意，就是要让自己亲自来做这个事，报这个仇。 “好了、好了，正经事儿你们一会儿再研究，开饭了。”这时候柚子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 桌子放好，陈守信也将铁蛋放到了边上的椅子上，还给他盛了碗饭和菜，然后这才招呼大家伙一起 开动。 陈守信是带着媳妇们还有荣福这个在这里呆舒服的人一桌子，铁牛和大黑则是跟其余的人坐到了另一桌，要不然可装不下。 这个时代的小鸡炖蘑菇，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小鸡都是溜达鸡，蘑菇全都是野生的蘑菇。不管你是吃肉、吃蘑菇，还是喝汤，那个味道都是足得很。 “不错啊，这个汤头滋味真足。”陈守信喝了一小碗汤后说道。 “嗯，这个汤确实很好喝。”荣福公主也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真的想开了，要将大家给放出去？”五姑娘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找了个鸡翅膀给五姑娘夹了过去，“得让他们开心，就得让他们自己做主，那才是真正的对大家好。以前都是由着我自己的性子，以为对大家很好，其实是对大家的一种束缚。” “就像韩冲和现在的王英俊，他们就都很开心，因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就不成了，只能圈在我身边，顶多踢个球。” “那挺好的，你想开了就好。”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他回了个鸡头。 陈守信喜滋滋的将鸡头夹起来就啃，吃得那叫一个香。 姑娘们的心情都很不错，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这段时间的陈守信行为太怪异了。现在那个熟悉的少爷就回来了，这比桌子上的小鸡炖蘑菇都香。 第六六九章权柄更迭 天花有了应对之法，朝中的大臣们也全部种完了牛痘，所以这个停了许久的朝会，也得再次操持起来。 朝堂之上的尺许方圆，可是很多为官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他们终生需要为止而奋斗的目标。 哪怕能够往前多站一排，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人生的胜利。因为这代表着你的品级提升了，或者说，你的权柄也更重了。 这是自天花病毒爆发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大家在走进这个大殿的时候，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同时呢，他们的心情也有几许复杂。 天花，真的是太可怕了，不说每个人都跟死神擦肩而过也差不多。不管是在皇城中，还是在常州府，都有天花患者。 他们能够安然无恙的再回到自己经常站立的地方，这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在他们的心中，不管是谁，对于陈守信都有感激的情分。 毕竟这算得上是救命之恩。哪怕你无法去确定是因为陈守信的那些布置才让你没有染上天花，可是你也无法去确定，要是没有这些处置，你就能安稳无忧。 这是感激的地方，可是，在他们的心中那股嫉妒，也是时刻存在的。 天花啊，这么厉害的病，竟然让陈守信给防住了。永平帝用旷世之功来称呼，一丁点都不为过。 他的徒弟和那些战斧营的人，一个要修道观，一个大批封爵，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要再次给陈守信身上套权柄的信号。 陈守信平时不上朝，可是在大家想来今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所以第一排中间左侧挨着陈长青的位置，就给他空了出来。 今天的封赏肯定会大大的啊，而陈守信现在都兼着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还是内卫司的大司马。这要是再给升官，其实他们都有些好奇，得给陈守信升到啥程度。 可是他们等了一会儿，直到史公公甩了鞭子，永平帝在龙椅上坐稳了，陈守信也没有来。这就让很多人很迷糊，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永平帝和陈守信又要联手收拾人了。 永平帝往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扫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守信最近有些伤神，所以近期不会到朝堂上来了。” 群臣的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陈守信没有来，可是这份恩宠，也是满朝堂独一份的。这个朝堂之上，啥时候有过皇上替臣子解释的状况？ “陛下，老臣有事要说。”王英杰笑着说道。 “太师，但讲无妨。”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臣年事已高。如今又在操持着字典的编撰，已经无暇再顾及朝堂上的事情了。”王英杰说道。 “如今看到在陈守信的主张下，让我大周朝在这次的天花病毒中损失这么小，臣，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臣保举陈长青陈大人接替臣尚书令的职务。这段时间，尚书省在陈大人的管理下井井有条，便是臣，也不过如此。” “哎，太师，朕的心中不舍啊。”永平帝叹了口气。 “朕，这次准了太师的请辞。但是朕也有一个要求，不管是在皇城中，或是在常州府，太师都要好生休养。这样在朕遇到了难事，也能够有人为朕解惑。” 永平帝说完之后，站到了龙案旁，对着王英杰深深施了一礼。 “哈哈，陛下，老臣倚老卖老就受了陛下这一礼了。”王英杰手捋胡须大笑着说道。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这一礼王英杰受得，这是师徒之礼。 “陛下，草民走了，无官一身轻啊。”王英杰对着永平帝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后缓步走出了朝堂。 走得很潇洒、很干脆，没有半分的留恋。 离开朝堂，对于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年岁大了，操心国事，真的很伤神伤身。以后就没有这个心去操，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陈爱卿，这是太师交给你的重任，你要替朕担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对着陈长青说道。 “臣，遵旨。”陈长青朗声说道。 这是权力的更迭，一代老人王英杰走了，一代新人陈长青接过了权柄。 哪怕三省同级，本无实质排名。哪怕陈长青，没有像王英杰那样的太师头衔。可是他有个好儿子，名叫陈守信。 所以陈长青在接过了王英杰的权柄后，也顺利的成为了大周朝的文臣一哥之位。 这在大家的心中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毕竟周吉民在早几轮的竞争中就已经被淘汰了。杨玄中又很少去参合这些事情，也不会去抢这个位置。 可是如今真的发生了，对于他们来讲，还是有一些触动。 陈家两父子，一个是文臣一哥，另一个荣耀无双，这才多短的时间，就有了如此的成就。在大周朝来讲，都是一股最为强横的力量。 “诸位爱卿，我朝抵抗了无人能抗之天花，这是朝廷之幸，也是百姓之幸。”永平帝再次开口说道。 “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够携起手来，将我周朝建设得更加强盛。真正做到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 “因为这次的事情献俘的事情就免了吧，但是程序可免，封赏不可免。散朝后，你们合计一下，该给这些有功之臣什么样的封赏。” “臣，遵旨。” 陈长青说道。 “臣，遵旨。” 群臣附和。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朝堂气氛，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没有了掣肘，自己才能够推广后续的那诸多事情。 永平帝开开心心的退朝走了，群臣们也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朝会会这么简短。这是给陈长青留出来时间，让群臣们对他恭贺。 陈长青的身边，一瞬间就围拢了一群人。陈长青也没有客气，笑纳了大家的恭喜。还做了一个小邀请，邀请大家直接过去食为天那边去用餐。 这个事情，看似有些张狂。可是放到了陈家父子的身上，那就不叫事儿了。因为陈守信遇到了事情，请大家吃饭那也都是很习惯的事情。 第六七零章当官不容易 “太师啊，恭喜您了，可是真正的得了清闲。”陈家的宅子里，陈守信给王英杰酒杯倒满了酒。 “哈哈，你羡慕也没有用，谁让我老人家的年岁大？”王英杰端起酒杯笑眯眯的喝了一口。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在朝堂之上，王英杰连心性都变得调皮了好多。 “不过太师啊，您也别指望能够落得清闲。新的学院修建好以后，你得过去帮忙张罗张罗。”陈守信给王英杰又舀了一些汤后说道。 “不让我这把老骨头享享福？”王英杰皱了皱眉。 “要讲享福，还早了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个学院，将来就是咱们大周朝的人才宝库。没有您过去坐镇，谁能压得住场子？”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当初就已经打我这个糟老头子的主意呢？”王英杰看着他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哎，早知道早晚都会被你小子给算计一道。”王英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师，这可不是我算计您，而是非您莫属。”陈守信也摇了摇头。 “陛下是这个学院的山长，可是陛下操心的事情多，顶多是挂名或是在重要的场合中参与一下。所以就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咱们大周朝，也就是您了。” “不管是陛下还是我，对于这所新学院都很重视。这所学院将会扫除掉以往的那些弊病，维才而论。” “难道您就没有察觉到些什么么？现在不提前准备，等到真的有事发生，那时候可能就不是那么好处理了。” “哎，近两年外族频繁犯关，我又如何察觉不到。”王英杰叹了口气，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干。 陈守信还待给他蓄满，他却摇了摇头，“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我将位置让给了你们家的老头子。该怎么做、如何做，他肯定有自己的章程。” “大周朝万幸有你们父子，要不然我朝危矣。你若是能够早生几年，那有多好，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番光景了。” “太师，老陈，你们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听得我头好大。”作为陪客的荣福公主皱眉说道。 “你操心这个事情干啥，我跟你讲，想多了容易变老，我都觉得我最近老了好几岁。”陈守信“威胁”的说道。 荣福公主皱了皱眉，在好奇与变老之间，做了一番选择。然后就再次变成乖宝宝，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反正咱能吃明白。 “太师，咱们这个新学院要培养真正的人才。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将来也许都会在这个学院里选拔。”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这在当初我便已想到了。不过我很好奇，武将你如何来选？难道要再开武举么？”王太师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经过了这次范阳府的战争，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主将勇武固然对带领的兵卒有一定的增进作用，但是远不如对战术的把握。” “现如今因为火器的开发，战场上的战争早就已经有了新的模样。不再像以往那样，先要由主将对打，给自己一方鼓舞士气。” “战争的最终目的，其实为得就是胜利。所以战争的过程，不应该由别人来掌握，而是应该由咱们来掌握。” “所以，将来的武将，也可以在这些学子中选拔。但是即便是选拔出来了，也需要仔细的考核方可给他们领军的机会。” “你不怕现在军中的将领们抵触？”王英杰笑眯眯的问道。 “嘿嘿，咱们不是还有参谋营呢么？”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所有的将领都有到参谋营进修的机会啊。但是，有一点，必须是朝廷直属的部队才可以。不仅仅要让他们了解到火器的威力，还要让他们了解到如何使用。” “这些大炮要是放在不会用的人手里，那就是废铜烂铁。现在是没有办法，先只能安排在学院中。等将来有时间了，会单独成立一所军校。” “文贵而武轻，真的要不得啊。短时尚可，时间若是长了，我大周朝拿什么来抵御外族的入侵？” 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哪怕现在范阳府大捷，军人们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你现在就提出来开辟一所专门的军事学院，也会受到抵制与阻碍。 固有的观念啊，不是那么好拔除的。可是通过后世的认知让他知道，只有文武并举，你的国家才能真正的传承下去，才能够让老百姓减少战乱之苦。 “好吧，我会借用我的影响力，帮你促成这个事情。”思考了一会儿后王英杰点了点头。 “真是的，我这个糟老头子啊，想偷得浮生半日闲都不成。本以为可以不用管这些能够让我变得更老的事情了，还非得让我来弄。” “没办法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在大家的眼中就是权臣。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大家都会仔细思量一番，看看我们是不是又在巩固我们的权柄。” “其实说心里话，我还真不想我们家老头子继续在朝为官。这才多久的时间，我们家老头子头上的白发就多了好多。” “老陈，这样的话可千万别到外边去说，要不然还得给好多人给气死。”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气死也没办法，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哪一宗不是要仔细考虑哦。”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点守信说得倒是不差。只不过就算是老夫在年轻时，也堪不破这个道理。”王太师笑着说道。 “那时老夫还以为做官真的是一件很轻松、很风光的事情，年少得志，略显张狂。时至今日，才觉荒唐可笑。” “让长青再劳累几年吧，这样咱们的朝廷才能实现真正的变革，扫清积弊。真想再多活几年，看一眼未来的日子咋样。” “看得见，咱们的朝廷啊，每一刻都在变化着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当官真的不容易，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理想与抱负，只想开开心心的活到死啊。 第六七一章大事抵定 经过了两天的平静，对于这次范阳府战事的封赏，也终于确定下来。 陈守信这个范阳和定北两处都护府的大都督，没有改变。最大的功臣韩冲被提到了正二品的武将，赏了子爵爵位，仍旧是定北都护府的副都护。 王英俊被任命为正三品的范阳府副都护，协助他处理事务的，就是平调过去的平卢府鲁玉山。 正常来讲，应该是鲁玉山主事儿，王英俊为辅。可是王英俊是陈守信的兄弟，所以给了他主事的机会，仅仅是把品级压了一下。 丘林大风被分配到定北城，纳兰吉被分配到平卢府，至于他们的具体职务却没有讨论，将会有韩冲和何敬远来安排。 这就是大周朝北疆主要人物的封赏。当然了，其余的将领和定北城、平卢府的官员，也都有，最少的也是官升一级。只不过相对于这些人来讲，那个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样的安排过后，大家伙都知道，陈守信就是真正的北疆王。何敬远在老早以前就跟他穿一条裤子，现在更是将鲁玉山给调到了范阳府，那边可是何敬远的地头啊。 说白了，只要鲁玉山真的有本事，将来这个范阳府就会由他来管理。因为王英俊在那边只能是历练，将来还是会回到朝堂之上。 这是用脚丫子想都能够想明白的问题。因为现在军人的地位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跟大家宣告，在朝堂之上已经重了很多。 现在陈家父子就是大势，陈守信重视的事情就是顺应潮流。而且现在的人们也知道了，军中有了新式武器，名叫大炮。现在这些大炮，也被搬上了皇城的各处城头。 跟老穆头提亲的事情，还得缓一缓，因为这次天花的事情真的耽误了太多的朝政，陈长青这段时间有些忙。 外边热闹归热闹，陈守信仍旧是闷在家里。 大花终于被永平帝给送了回来，据荣福公主小道消息透露，永平帝给大花选了个媳妇。已经成就好事，大花这才解脱出来。 对于大花，陈守信可是想得不行，做到了大花不离手。这也让大家伙儿松了口气，总算是把铁蛋给放下了，让他不用跟着一起折腾。 “陈大人，大恩不言谢。”大嵩义看着陈守信感激的说道。 “可别谢我，这是他们俩之间的缘分，跟我可没啥关系。也不瞒你，以前我都不知道那货的身份竟然还是皇子，可没少欺负他。”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上次的事情中，你们三族做得都很不错。之所以没给你们三个封赏，是因为你们已经是王爷了，跟我一样，做这些事都是份内的事情。” “但是你们族中的勇士都有了相应的提拔，也会在军中受到重用。这就可以了，总好过以前在草原上吹风。” “陈大人所言极是。”大嵩义点了点头。 “跟我啊，真的不用那么客气。”陈守信抓着大花的爪子摇了摇。 “给你个建议，如果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搬到皇城来住吧。这样也能离闺女近点，最起码想看就能看。” “草原上的格局已成，没有什么可再操心的地方。陛下让鹏公子在常州府开府，也是为了他将来的生活能够便利。” “实不相瞒，我也正在考虑这个事情。”大嵩义拿起边上的茶杯咕噜噜喝了一口，然后随手擦了擦嘴巴。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本的那些心思也淡了。又经历了这场战事，让我也真正看明白了。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如守着家人过快活日子来得自在。”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大嵩义能够真正的放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啊。 都已经封了王，先不管这个王爷的水分有多少，好歹也是个王爷。之所以还会在草原上生活，协助处理定北都护府的事务，无非是对权力的眷恋。 范阳府这一战，胜利是一方面，意义则更加的重大。 元蒙铁骑就是连草原上的人都忌惮的存在，却被大周军队这么轻松的给解决了。这也让大嵩义认识到，现在的大周朝跟以往的大周朝有了很大的不同。 及早抽身，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就算是你继续留在那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早早来皇城这边谋划一番，为将来自己富贵的延续做准备。 而且别看草原上的人归附大周朝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可是他们已经适应了归附后的生活。就算是原本的那些军人，也对大周军队拥有了归属感。 只能说大周朝的军力强大是一种威慑，陈守信对这些人的接收工作做得好就是另外一种收获。 大嵩义是过来表达谢意，也是来探探风向。现在的结果就很好，正好顺坡下驴，将这个事情给敲定。 给陈守信留下了一大堆的礼物，也不怕有人说闲话。好歹陈守信也算是半个媒人，没有陈守信，自家闺女跟鹏公子还真不定能成。 陈守信抱着大花可真没有玩够，等大嵩义走了以后，就开始用小刷子给大花梳毛。这个小刷子也是工匠坊那边特别打造的，他可是怕刷子将大花给伤到。 被陈守信伺候得满意了，躺在他腿上的大花也开始伸腰拉胯，两只前爪还不停的张啊张。 陈守信这两天的心情，讲真的说，还是很不错的，如今可以称之为大事抵定嘛。 现在的他并不是很在乎自己能够掌握的权柄有多少，但是他要确保定北城那边的安稳。如今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图调整的，那么定北城那边，甚至整个北疆也都稳了。 想要对契丹人用兵，不过现在好像也没了机会。从范阳府传来的消息，契丹已经派来了使节，要到皇城来请罪。 这就是不好的地方，这些人犯了边以后，就会这样的应付一下。而作为天朝上国来讲，你就要有上国的风度，不能斤斤计较。 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而这次，陈守信可不打算继续惯着他们。世界上哪里有这个道理，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第六七二章皇位是火坑？ 陈家算得上是朝堂上的新兴势力，还是底蕴深厚的哪一种。只不过哪怕是这样，陈家庄这边也没有因为这个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来来往往的还是那些人，朝中的大臣们，哪怕那些住在常州府的，也没有过来登门拜访。 这也算是陈家的特色，没啥事的时候并不是很欢迎朝臣们到家里来串门。基本上没有私谊的就别过来了，人家父子俩都不喜欢。 在这个朝代，算是特立独行的。陈长青以前就这样，刚崛起的陈守信也算是秉持了家风。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家这边没有客人来拜访，只不过大多都是属于层级比较高的那种，比如说各位老将军、皇子公主啥的。 今天过来的就是姬昊鲲，陈守信都不知道这货本应该很忙，却凑过来干啥。 “你说，我是不是在父皇的心中位置越来越低了？”憋了半天，姬昊鲲憋出来一句。 陈守信就觉得脑仁儿疼，自己都已经反反复复的表达了看法，不参合他们家的事情，咋还来跟自己说？ “你别嫌烦。”看出了陈守信的不耐烦，姬昊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现在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儿，如果二弟要是没有耳疾的话，肯定会成为父皇的第一人选吧？” “这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们家的家事儿啊，就不要扯上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好不好？我有伤在身啊，陛下都让我开开心心的在家养伤呢。” “有啥伤，还不是为了偷懒。”姬昊鲲嘀咕了一句。 “咋没伤？我这个叫心伤，伤厉害得很呢。”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姬昊鲲看向他的眼神儿都有些幽怨，就觉得这货跟自己认识这么久了，就是不跟自己交心。 “哎呀，鹏鹏啊，你来得正好，你大哥在这里憋闷得不行了。”恰巧看到鹏公子从外边走了进来，陈守信赶忙招了招手。 姬昊鲲猛给他使眼色，让他别顺嘴溜。 陈守信哪里管那个啊，将鹏公子按到凳子上坐好，然后又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刚刚你大哥问我，要是你没有耳疾，会不会被陛下选为太子，你自己告诉他吧。” “二弟，你别听这货乱讲。”姬昊鲲有些尴尬的说道。 讲真的说，别看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可是他跟鹏公子的关系还没有他跟陈守信亲近呢。这个弟弟不说是突然间蹦出来的也差不多，平时接触得太少了。 “大哥，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样的想法。”鹏公子看了姬昊鲲一眼后笑着说道。 “不过就算是我没有耳疾，父皇可以让我来选的话，我也不会去坐到那个太子的位子上。太累了，也就没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鹏公子的话让姬昊鲲一愣，心中在努力的判断着鹏公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虚妄之言。 “你看看，这就是问题的所在。”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啊，对于什么事情都会多想一想。这本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品质，但是有的时候想得太多，也会给自己带来困扰。”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别说太子的位子了。就算是陛下现在让我直接坐到龙椅上，我都没有那个兴趣儿。” “天底下的椅子那么多，为啥偏要给自己套上那么多的束缚，争着抢着坐那一把呢？只能说这都是找虐啊。” “你看我和小鹏鹏，现在生活得是不是很快乐？今年我们还要结婚，然后生一堆娃娃，过更加快乐的日子呢。” “更正一下，是要分别结婚。而我目前只能生一个娃娃，你才能生一堆。”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讨厌了，人家又没说要跟你结婚。”陈守信拿大花的爪子在鹏公子的身上怼了一下说道。 别说姬昊鲲了，就是鹏公子都跟着打了个冷颤，有些无法接受他的“妩媚”。 “说正经的吧，忘了哪次进宫，跟小屁孩说过一次，皇帝是啥这个问题。”陈守信挠了挠大花的下巴笑着说道。 “在我看来，不管是皇帝还是三省六部的堂官，或者是驿站的那些驿丁，有品的、没品的，其实大家做的都是工作，只不过这份工作管理的范围有所不同罢了。” “低品的小官操心的事情就少一些，品级越高、官职越高，管的事儿也就越多。作为天下共主的陛下，管的事儿最多。因为不管啥事他都得管，发生的、没发生的，甚至还要管以后几十年上百年的事情。” “所以我不想升官，这次要不是袁永义太过分，范阳府的大都护我都不干。有啥意思啊？当了大都护我还是那个我，却要负担那么多人的生计，这是亏本的买卖啊。” “知道为啥陛下到如今还没有确定太子之位不？”陈守信又笑眯眯的问道。 思考中的姬昊鲲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瞳孔都跟着往里缩了缩。 “反正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就给你们简单的分析分析，听完拉倒，谁也别到陛下那边去打小报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哥俩齐齐点头，都盼着他快点说。 “其实在我想来，陛下之所以会犹豫，一方面是要为大周朝的将来考虑，另一方面就是在思考要让哪个孩子将来的生活更不快乐。” “说白了吧，在陛下的心里边，这个皇位就是个火坑。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小屁孩都是陛下的娃，让自己的娃跳这个不得不跳的火坑，你说陛下能那么轻易的决定么？” “这……这……这是怎么说的好。”姬昊鲲有些无法接受陈守信的小猜测。 那可是皇位啊，满天下就那么一把椅子，他怎么就成了火坑了呢？那姬家人当家作主这么多年，就都是在遭罪？ 边上的姬昊鹏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后，眉毛舒展开，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还对着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结合自己自身的情况来看，他是真的认同陈守信的话。因为他就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快乐，要是真的让自己破格当了太子，那会是最残酷的折磨。 第六七三章自作自受 “不相信？”看着姬昊鲲的样子陈守信笑着问道。 姬昊鲲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刚刚给自己构建了无数个理由，都得不出来陈守信刚刚所说的答案。 “哎，这可能跟你生在天家有些关系吧，远没有我这个外人看的清楚。”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的陛下啊，跟以往的君王都有很大的不同。以往的君王都会更加在乎这个天下，而会忽略了家。” “可是咱们的陛下呢？你们想想，你们的生活，跟历史上的那些皇子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都有着足够高的自由度。” “不管是姬昊礼还是你，陛下也都没有让人教导过你们帝王之术？要不然何至于你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老师，姬昊礼那个小屁孩还需要到我的学堂上读书。” “再有就是嫣然这丫头，你们想想，哪朝的公主能跟疯丫头一样的四处乱跑？也就是在咱们陛下治下的大周朝，你们才能够享受到这样的生活。” “皇帝啊，不好当。我也没那个相关经验，但是我就觉得，不管哪一位皇子，除非已经选出了太子，要不然按照旧例，都将配备一位能够指导人生的导师。” “因为这是对将来的天下负责，如果不这样，你可能就不会选出来一位合用的继任者。对于你们之间的竞争，也是不管不问，甚至还会故意给你们制造一些小矛盾。” “为啥？养太子跟养蛊差不多啊，你争我夺，你踢我打之下，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壮、最强大的。” “要不然，就像先帝那样的法子，及早将太子给确立了。这样也就没啥事了，任你外边风吹雨打，咱就不动摇。” “这个话，有些逾越了，反正你们刚刚答应我了，不会跟陛下打小报告去。”陈守信最后说了一句。 “哼哼，老陈啊，你胆子挺肥啊，谁是疯丫头？”陈守信的话音刚落，荣福的冷哼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陈守信就觉得头皮发炸，抬头看过去，赶忙灰溜溜的站了起来。不仅仅有荣福，还有永平帝和姬昊礼。都不知道这一家子啥时候鸟悄过来的，还就将自己这个大胆的言论给听了去。 永平帝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过来，将陈守信给挤到了一旁，将他怀里的大花也给抢了过去。 陈守信苦着脸向门口看了过去，柚子也苦着脸对着他耸了耸肩膀。不过转瞬又变得开心起来，抱着怀里的一摞盒子跑到了边上的屋子里去。 “陛下啊，那个啥，我最近有些伤重了。”陈守信陪着小心说道。 永平帝瞟了他一眼，“朕的伤也重，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您看今天想吃啥，臣这就开始准备去？棚子里有些菜刚好，还有些小白菜，炖排骨最是鲜。”陈守信赶忙说道。 “边上坐着吧。”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没有办法，只好颠颠跑到边上拿了个小马扎，坐到了这里。 “你说得不差，比喻得也很正确。现在的朕，真觉得这个皇位啊，就是一个火坑。”永平帝在大花的身上摸了几把后笑着说道。 “初接帝位的时候，群臣掣肘，不管朕想做什么，或是不想做什么，跟朕都没有太多的关系。” “现在呢，朕掌握了一些主动，能够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可是朕又有了别的担忧，因为朕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决定，到底对不对。”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可是现在能够让朕兼听的人，在这个朝堂上并不是很多。假若朕走了，换成昊鲲或是昊礼执掌帝位，那时候的你们，该如何去做？” “你们两个啊，各有优点。不管朕选了谁，在给了你们无上荣耀的同时，也给你们套上了一层枷锁。这层枷锁还不是你们这一世，而是要捆绑着你们生生世世。” “给你们取名字的时候，一为鲲、一为鹏。朕的本意是想你们如鲲鹏那般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过自在的日子。” “然后有了昊礼，朕也想他能够受到天下的礼遇，找寻自己的生活。可是就如守信所言，你们生在天家，总归要有人坐到那把龙椅之上。你们没得选，朕也没得选，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朕有时候都很羡慕守信的胡作非为，他不是皇帝，却比皇帝过得快活。朕也想胡作非为，可是不行。因为朕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 “让朕再想一想，到时候看看你们哪一个来遭这份罪。守信啊，去吧，给朕做你说的那个排骨炖小白菜去。” “嘿嘿，陛下，要不要再喝点小酒儿？偷偷的告诉您，我家里存的一些，比给宫里送去的还好那么一点点。”陈守信嘻皮笑脸的说道。 “那就赶紧拿过来，得了机会，朕真的要打你一次板子。”永平帝瞪着眼睛说道。 陈守信赶忙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然后擦了一下脑门上刚刚冒出来的汗，又对着自己的嘴轻轻的拍了两下。 活该啊，叫你多嘴，叫你显摆你能，这下好了吧？你听永平帝的心路历程，是那么好听的么？哄着皇子们玩多好，非得特么的充大瓣蒜给人家分析。 心里有些小忧愁，皇家的事情，自己是应该出淤泥而不染的。现在不仅仅带出来一裤腿儿的泥，好像将脸上都给蹭了好多。 将边上的排骨给拿出来，拎起菜刀就是一顿猛剁。一大扇排骨，没一会儿就被剁成了小块儿，也给他累出来一脑门的汗。 可是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话已经说了，还被永平帝给听了去。他就有一种预感，将来肯定少不了很多的麻烦事儿。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永平帝真的不将他当外人了，但是他不想啊，他就想当个能够混日子的外人。 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了好多，媳妇快进门了，土地还有了那么多，已经差不多了。今天的自己啊，真是自作自受。 第六七四章治大国，若烹小鲜 陈守信就觉得应该给自己戴个口罩，省得成天瞎得得，要不然早晚会出事。 不管咋说，光一个排骨炖小白菜可不成。好歹也是大周朝的皇帝，今天还是皇子皇女齐聚，最少得一人弄一个菜才行。 不过这个也不愁，在后世时常吃的菜，在大周朝都是稀罕物。这两年各种蔬菜没少划拉，现在的暖棚那边就是个大菜篮子。 其实他也是有意磨蹭，就是给那一家子留出来足够多的时间来谈心。至于说能谈咋样，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六个菜两个汤，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这才陆续的端了上去。现在的天气已经暖和了，坐在庭院中吃饭正好。 “好了，将你的那几位夫人也都叫出来吧。没有外人，跟朕也不用讲那么多规矩。”永平帝笑着说道。 “谢陛下。” 陈守信道了谢，这才到屋里边将准媳妇们都给叫了出来。还别说，看着一堆媳妇们，蛮有成就感。 永平帝是最大的那一个，抓起勺子先舀了一勺炖排骨的汤尝了一下。很满意，爽口得很，却一点都不腻。 “父皇、父皇，这个好吃。”荣福共主捅了捅永平帝又指着蚶子炖豆腐那盆说道。 “你经常吃？”永平帝笑着问道。 “嗯嗯，这些都是从海边运来的。不过路太远了，里边的那个蚶子经常会死掉，会很臭，留下得很少。”荣福公主点了点头。 永平帝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仔细的品尝了一下，“鲜啊，比吃虾都要鲜好多。” “陛下，其实这个蚶子啊，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菜。今天是实在没别的菜了，才给您凑个数。”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嗯，我知道，这个是吃泥巴的。每次做之前都要用盐水再泡一泡，让它们将吃下去的泥巴给吐出来。”荣福公主再次举手发言。 “看来认识一个好吃之人还是很不错的，最少能够饱一饱口福。这个叫做蚶子的海鲜，回头给宫里拿一些，我得给皇后尝尝。还有怎么个烹饪法，也给朕写下来。”永平帝说道。 “陛下，其实简单得很。”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热油炸锅，豆腐丢进锅里去，随意的斩成小块，添汤、少加一点点盐。待煮熟后将这些洗净的蚶子丢锅里边，待它们开了壳，再撒些香菜，就可以出锅了。” “老陈，你跟父皇说有啥用啊，总不能让父皇再告诉御膳房那边吧？”荣福公主看了他一眼说道。 陈守信笑而不语，给柚子夹了一些肝尖儿。 “嫣然，这是守信看出来父皇有意亲自给母后烹一道羹汤。”鹏公子插嘴说了一句。 “哇，父皇，真的么？”荣福公主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永平帝老脸一红，瞪了荣福公主一眼，也算是默认了这个事情。 今天的菜式还是很不错的，大家的胃口也必须得好。吃了一会儿后，荣福又抬起头，看向了陈守信。 “你又要问啥？”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今天这个小黄鱼，为啥煎得这么好？”荣福问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了。这个是给永平帝做饭啊，你做的时候不得仔细着点？ “治大国，若烹小鲜啊，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话。”永平帝感慨了一句。 荣福撅了撅嘴，又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吃这个吧。”陈守信给荣福夹去了一个红烧鸡块。 “你们两个觉得治大国，若烹小鲜，该如何理解？”永平帝分别看了姬昊鲲和姬昊礼一眼问道。 这俩娃赶忙放下了筷子，坐得笔直。 “算了，本是闲话家常，你们却如此一本正经。守信，你来说。”永平帝摇了摇头，看向了陈守信。 “陛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就说是，治理国家吧，就要像煎小鱼儿一样，必须得仔细了才行。”陈守信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小子啊，耍花腔，严肃点。”永平帝笑骂了一句。 “就是说煎这种小鱼吧，你最好是少翻动，翻动的次数多了，这个鱼肉就散了。今天我这个小黄鱼就不错，仅仅翻动了一次。外边酥脆，里边的肉还很嫩。”陈守信接着说道。 “朕说了你一句，你还有脾气了？”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那个，臣斗胆猜测一下，陛下的意思可能是用鱼来必须百姓。”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也就是说，咱们这些当官的，没事别老折腾百姓去。你每多折腾一次，百姓身上的肉就松一些。折腾得多了，就剩下骨头没了肉了。” “正是这个道理。”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上手抓起来半个猪爪，就开始啃了起来。 “以前贝儿问过太师一个问题，君与百姓谁重。那时候便是朕，也无法来回答这个问题。”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可是在登基的这段时间里，尤其是经过了这次的天花之后，朕才明白了贝儿后来说的那句话，她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朕便是那舟，百姓便是那水。百姓生活安乐，朕便能水涨船高。朕要是将百姓们折腾得很了，势必会掀起滔天巨浪，将朕给掀翻。” “定北城为何能够在胡人的攻击中守下来？那是因为全城一心。可是袁永义呢？心不正，百姓们又怎会在乎他？所以幽州府不日便破。” “那个人最坏了，父皇，您可不能饶了他。”荣福公主气呼呼的说道。 “不是赶上你二哥的婚期了么，等婚期过后，再行审判。与那些人一样，让他们多活几日罢了。”永平帝轻笑了一声说道。 现在的永平帝，就好像是邻家大叔一样还是不修边幅的那种。可是这个桌子上的人都知道，对于永平帝而言，是恨煞了那些人。等鹏公子的大婚过后，会有很多人的人头落地。 如果是陈守信来主持这个事情，可能还会细分一下，但是换成了永平帝，哪里会有那个心思。 因为他们虽然无辜，但是他们隐约之间都跟那个神秘的组织有些关联。上次的事情，粗了看是在炒作粮价，实际上，是在配合着元蒙人入侵呢。 第六七五章麻烦的一家子 这一顿饭，永平帝吃得很满意，满桌的人，也属他吃得最多。然后就是陈守信和荣福，这俩人基本上在别人的眼里就属于没心没肺的傻吃型。 收拾好了桌子，荣福跟着柚子她们到房间里去打牌，陈守信则是将茶壶给拎了出来，泡了一大壶茶，给大家来解腻。 “守信，你们的那个商队能否成事？”品了一口茶后永平帝问道。 “陛下，在臣看来，成事是必然的。但是要看运气，运气好了，时间耗费的短一些，损失也少一些。运气不好，时间可能耗费的就长一些。”陈守信说道。 “这次在含章的张罗下，组织得很充分。如果真的能够走成了，就是给我大周朝开辟出一条新的商路。将来就能够给咱们大周朝，赚来源源不断的银子。” “昊鲲，你有何要说？”看着姬昊鲲欲言又止的样子，永平帝笑着问道。 “父皇，儿臣觉得，这样重要的事情，仅仅交给守信独立完成，那个，有些太欺负人了。”姬昊鲲稍稍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啊父皇，我过来先生的庄子上次数多一些。知道这个商队的事情筹备了很久，涉及到了很多的人，那些护卫们还都跟着签了生死状，给了安家费呢。”姬昊礼也在边上开口应援。 “谢谢大殿下、小殿下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朕心甚慰啊。”永平帝笑着说道。 “你们却不知道朕都被这小子给占去了多少便宜。所以啊，你们以后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也要多长个心眼。” “他当初跟朕提这个事情的时候跟朕说好了，前三次行商队利润他们这些人截留了，赚个辛苦钱。” “等商路踩好了，便将这条商路交给朝廷。还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衙门口，让蒋含章来管理大周朝的商事。” “这个，也不能赚多少钱吧？毕竟这个新路不是那么好找。”姬昊鲲说道。 “你们让他自己说。”永平帝摇了摇头说道。 “第一次行商归来，便能够将利润百倍以上的赚回来。第二次、第三次，以后的利润会逐步增加。”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是定北城商会还是常州府商会的人，都知道身为商人应该如何做买卖才能够做得长久，真正的赚钱。” “钱啊，赚不完。这个世上的钱财太多了，你就算是赚来金山银山，你又能如何？而对于商人来讲，唯一的保障，就是咱们朝廷。” “大周朝强了，他们在外边做买卖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大周朝要是弱了，就算是他们有再多钱财，强敌来袭，这些钱财还不是都给别人准备的？” “幽州府的商户，被元蒙人给祸害成了啥样？我们的目标，就要是让我大周朝的商人，能够挺起腰杆来做买卖。” “朕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永平帝接过了话头。 “在朕登基之后，不管是国库还是内库，都空得不行啊。也就是守信查了一些贪官，让国库丰盈了一些。朕又跟着他一起做了些买卖，才让内库里的银子也多了一些。” 给姬昊鲲和姬昊礼听得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啥情况？ “守信的这些产业，包括这次的商队，其实都有朕的股份。”永平帝笑着揭开了谜底。 “要不然你们以为朕最近的封赏为何这么大方？因为内库有银，朕便可大方。而这些银子，都是通过商事赚来的。” “想要国强、国富，商必兴，方可。你看看常州府商会和定北城商会的那些人，为何会乐于做善事，没事就给学堂捐银子？” “因为他们已经想明白了守信说的那个道理，他们最大的靠山，并不是他们手中的银子，而是咱们这个朝廷啊。” 今天也算是永平帝给这哥俩爆个料，让这哥俩知道，商事的重要性。并不是现在所宣讲的那样，与民夺利的存在。 给这哥俩确实震撼得够呛，鹏公子那边倒是没啥别的表情。人家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就在边上悠哉的品茶。 “咱们大周朝啊，要有好多的变化。这些变化，你们都需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好了，给朕去装些蚶子。朕回宫做一些，要是味道不好，就是你的法子不管用。朕会唤你到宫里去做。” 陈守信咧了咧嘴，屁颠颠的跑到了厨房，将泡着蚶子的盆子直接给端了出来。 对于陈守信的不保留，永平帝很满意，领着姬昊鲲和姬昊礼这俩人，溜溜达达的就往外走去。 “我的天，总算是走了。”等御辇行得远了，陈守信赶忙跑回来猛灌了一通茶水。 “你不是应答得很好么？”鹏公子笑着说道。 “好啥啊，我不耐烦的就是参合进你们家的事情里。今天显摆一次，还被陛下给听了去。”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道你不好奇，你去做饭的时候父皇与我们说了什么？”鹏公子问道。 “不好奇，你也千万别跟我说。”陈守信赶忙摇头。 “其实也没说什么，父皇的心中并没有拿定主意。但是告诫了大哥和三弟，都要多跟你学习。”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货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自己都说了，不想知道、不想知道，还跟自己说，太烦人。 “你说，是不是等大婚结束之后，就会出去玩？”鹏公子接着问道。 “差不多吧，到北边去溜达一圈，到海上去看看。”陈守信躺到椅子里说道。 “皇城这边乱糟糟的，懒得呆了。而且我是定北城和范阳府的双料都护，我总得到那边转一转才行。”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鹏公子盯着他问道。 “哪有什么事情，还得监督人造船，顺便在海边上捞点海鲜吃。你要是有兴趣儿，到时候可以过去找我去，新捞的海鲜肯定好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鹏公子摇了摇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反正我对别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兴趣儿。” 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啥。确实有事，可是没法说，连永平帝都不能说的事儿呢。要不然他也不会动了远遁的心思，这一家子啊，太麻烦。 第六七六章臣要请假，臣要疗伤 陈守信是拿出来要将家里坐穿的气势，平时就是呆在自己的家里边。他虽然在呆着，大家伙该忙活的也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商队的组建并没有在皇城引起啥响动，虽然这个商队的风险不小，但是已经被陈守信看成了内部福利，里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定北城和常州府商会的人。 皇城周围收拢回来的土地，该分给他的也都分了过来。虽然稍稍迟了一些，但是也不算晚，今年还得好生去耕种。 耕种的品种也不是传统的米麦，而是土豆、地瓜、玉米，这些陈守信后收集来的物种。得丰富一下皇城人们的物质生活么，而且这些作物的产量，也不低，管理上还很省心。 这些事情也不用他去操心，都会有人帮他打理好。他的任务，就是在家休息、“养伤”。 只不过今天不能再猫家里边了，得上朝去。陆子墨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找到了能够修大船的船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带着木料往平卢府那边赶。 所以他这个造船的事情，必须要到朝堂上通个气儿。他确实是要疯狂一把，但是也不能乱疯。会被人抓小辫子的事情，他才不会干呢。 起了个大早，然后哈欠连天的跟着陈长青钻到了车里边。 “满朝文武，恐怕只有你每天能够睡得这么舒坦。”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其实我觉得应该跟陛下建议一下了，咱们的朝会不用搞那么早，也不用一下子找来那么多人。”陈守信揉着眼睛说道。 “您想想，朝会的时候满朝文武那么多人，真正讲事情的才有几个？基本上大家伙都是跟着在边上看热闹呢。” “因为上个朝，累够呛。就算是散朝比较早，回到署衙中，还能够做啥？基本上这一天就都报废了。” “你不会是想连朝会的规矩也要改一改吧？为父不拦你，但是为父要提醒你，一定要考虑好。”陈长青说道。 “老头子，我也就是唠叨一下。这个事情牵扯的太大了，除非咱们的办事流程改一改，要不然很多人还是喜欢到朝堂上凑热闹的。”陈守信说道。 “你明白这个事情就好。”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还成，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因为现在的成绩飘在云端。要不然还真不能任由他折腾，也得帮着照看一下。 大马车忽忽悠悠的走，陈守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就腿一伸，枕着陈长青的腿，补了一小觉。 这是回笼觉，睡得很香甜。都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陈长青给摇醒。 “起来吧，该上朝了。”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腿都压麻了吧？咋不早点把我叫起来啊。”陈守信看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 睡到时候还是有些小迷糊，根本都没有多想。枕着老头子的腿睡觉，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叫醒你做什么？你是老子的种，无妨。”陈长青霸气的说了一句。 然后就在陈伯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确实有点麻，走路都不得劲，但是心情很不错。 陈守信咧嘴乐了一下，其实老头子还是蛮可爱的。在脸上搓了搓，然后也赶紧下车，还得上朝啊。 正在跟陈长青打招呼的大臣们，一看这货竟然从车里跑了出来，不说吓一跳也差不多。 用文雅一些的说法来讲，他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用粗俗一些的话来讲，他这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就这货，但凡不上朝，只要他上了朝，折腾出来的事情还小么？关键是这货折腾的事情，你还没有个心理准备。你以为你是在看热闹呢，看啊看到，才发现这货折腾的事儿还跟你有关系。 忐忑、彷徨，好些个人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都带着一丝幽怨。 “大家好啊，有些日子不见了，还真有些想大家。”陈守信笑眯眯的对着这些人招了招手。 他的打招呼方式，很随意，却是让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个话。 还好，这时候史公公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甩起了鞭子。再看到了陈守信也过来之后，就连史公公都跟着愣了一下。 要不是每天都要出来甩啊甩，今天这个鞭子可能都甩不利索。 跟往常相比，今天大家进大殿的速度，都要快了一些。有些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要论持久战了。 谁知道陈守信今天又要折腾啥事，搞不好今天的朝会都会影响午饭呢。 走进大殿中，陈守信也跟很多人继续打招呼，不过大多都是军方的那些将军们。这些人知道现在有了大炮这样新式武器，打仗的时候便利了很多。 只不过陈守信也有些郁闷，这些人太热情，拍拍打打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肩头是不是被他们给拍红了。 史公公再次耍了一套鞭花，永平帝这才从侧门中走了出来。在龙椅上坐稳之后，他也看到了陈守信，同样是一愣。 他知道这货懒啊，所以是能不上朝就不上朝，要是有事情说的话，怎么也要先跟自己沟通一下，有个准备才对。 “诸位爱卿，可有本奏。”永平帝看了他一眼后这才对着群臣问道。 永平帝的话音落下后，好多人直接甩头，目标就是陈守信。有事没事的，还是让这货先来吧，这样的话大家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别人都看向了陈守信，可是现在的他站在第一排，他哪里知道后边的人瞅他，他又没有第六感。然后呢，就让这个朝堂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永平帝看向他，瞪了一眼。挺好的朝会，这家伙一上来就给搅和了。 “呃……陛下，臣，有本奏。”后之后觉的陈守信赶忙站出来说道。 “嗯、嗯。”永平帝点了两下头，轻嗯了两声，这便是让他继续说。 “陛下，因为上次天花的事情，臣过于劳累。又因为铁蛋以身试毒不幸殒命的事情又有些神伤。”陈守信开口说道。 “这些日子臣一直在家中养伤，却没有太大成效。所以，臣要请假，臣要疗伤。” 第六七七章戏肉 请假这个词，大家都很了解。疗伤这个词，大家也不陌生。可是在陈守信的嘴里说出来“要请假、要疗伤”，大家就很不理解了。 你是朝中重臣啊，请特么的什么假？哪里有请假这一说？唯一请假的机会就是丁忧。可是你们家的老头子陈长青同志精神头足得很，那体格比很多棒小伙都好，你特么的请啥假？ 再看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马上都要娶媳妇了，还疗哪门子伤？这就是在扯淡，这货不定又要憋啥坏水。 这是朝中大臣们的统一想法，因为这货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啊。 那个内卫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你都经常忽略他们的存在。可是就在你们即将忘记他们的时候，他们保准过给你送过来一个俩需要惩办的官员。 再加上那个官性的再培训，就算是站在朝堂上的这些人，有好些个也都是全部门培训的。培训后还得写心得，着实给大家折腾个够呛。 这些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你能相信他是真的为了疗伤而请假？别扯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都比这个大很多。 大臣们心中犯合计，永平帝的心里边也犯合计。 本来对于这货突然间来上朝就有些摸不准，现在听到他的话，更不知道他想干啥。 “你想请多久的假？怎么疗伤啊？”想不明白，永平帝只好顺着陈守信的话往下问。 给大臣们听得又很郁闷，很想直接告诉永平帝，你是皇上，是最大的老大，不能这么惯着臣子，怎么还跟他商量呢？ “陛下，今年以来，臣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身心俱疲啊。”陈守信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还叹了口气。 边上站着的陈长青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可不是身心俱疲么，炒粮一事，这是坑了多少人进来啊。手下的五虎将，都坑进来一个。 “是啊，今年的事情确实多了一些。那你是要请多久的假，放假的时候要做什么？”永平帝点了点头，又顺着问了出来。 这下让面对着群臣的史公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他也觉得今天的陛下太失水准了。就算是再倚重小公爷，也得端着点儿身份不是。 “陛下，这个假，臣打算请几个月，然后带着媳妇们到海边玩耍一下。看一看辽阔的大海，开阔一下臣的胸襟。”陈守信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的眼神明亮了几分，周吉民和很多人的面色也都紧张了一些。都知道戏肉来了，所为的，可能就是海禁之事。 这个事情在上次闹倭寇的时候，大家就讨论过。只不过那时候是群臣占据了一点点的优势，把这个事儿给驳了。可是也做出了妥协，答应了都护的轮换。 现在陈守信又要将这个事情给提起来，备不住就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今天要打起精神来，争取将他给撕败。 永平帝心中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朕最近也有些乏累，却没有你那么好运气能够给自己找假放。” “不过朝中大臣们还没有这个先例，放那么久的假期啊。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朕也要仔细的考虑一下。” 说完之后，永平帝还冲着陈守信眨了下眼睛。那意思，有啥货，赶紧往外甩，朕全力配合。 陈守信接到了信号，也赶忙说道，“陛下，在咱们周朝有婚假一说。所以呢，虽然臣的假期看似挺长，可是臣娶的媳妇有些多，要娶四个。” “人无信不立，臣曾跟她们说过，要公平的对待她们每一个人。所以臣这次的假期看着有些长，其实分配到她们每个人的身上，也就是一点点。” 为了让大家理解自己真的没请多少假，每个媳妇都是一点点，所以陈守信还掐起了自己的小指，跟大家演示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臣请假的时间都有些长。”陈守信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所以臣想跟陛下讨个差事，能不能代陛下巡视一下海疆？等臣巡视完了，臣的心胸肯定会开阔很多，伤也能够治好了。” “守信啊，你辛苦了。在休息之余，还能够想着朝中的事情，群臣都应效仿。”永平帝给予了肯定。 “不过朕有些替你担心，海疆广阔。虽然现在倭寇犯边的次数少了，并不是没有。以前你又被刺杀过几次，朕真的担心会有倭寇继续刺杀你。” 周吉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永平帝这就是在给陈守信搭梯子呢，你看看人家这个君臣眉来眼去的样子，看着可真让人生气。 “陛下，臣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心里话，臣被刺杀过那么几次，真的有些被刺杀怕了。最严重的一次，都丢了半条命。” “不过也是因为那次的事情，臣也收获了两个好媳妇。一个是陛下派来保护臣的小五，另一个就是医术高明的穆姑娘。” “跟小五，我们俩算是互相救过命。跟穆姑娘呢，她可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她，估计我现在早就成肥料了。” “咳咳咳” 看到他有继续歪楼的迹象，永平帝瞪了他一眼，给他提醒一下。 “陛下，臣恳请陛下能够应允臣造两艘小船儿，结实一点儿的，跑的快一点的，这样臣在巡视海疆的时候，遇到了倭寇就能够快点跑。”陈守信终于说了出来。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永平帝也没敢直接就答应下来。哪怕现在已经在朝堂上掌握了话语权，但是有些事，还得是“以理服人”，得到大家的支持才行。 “陛下，臣以为保护陈大人的安危实乃重中之重。所以臣建议，派水师的舰船来保护陈大人，才会更加稳妥一些。”周吉民站了出来，嘴上说着，眼睛看着，脸上一副我很为陈守信好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别看现在陈守信跟周吉民两人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可是这就是已经开撕了。好些人就很为拥有周吉民而自豪，满大周，能够跟陈守信撕一把的，好像也就是周吉民了。 第六七八章周吉民的杀手锏 朝堂之上的气氛很微妙，有些人在精神上支持着周吉民，希望他能够在这次的撕战中占据上风。有一小部分人，是支持陈守信的。这是因为大家平时的关系都不错，出于道义来讲。 更大的一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吃瓜群众。 因为他们就是朝堂上的旁听生，基本上就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除非有啥特别涉及到他们的事情，才会需要他们回答一下。 而现在的问题很明显啊，陈守信要造船，造了这个船，用不了多久就是开海禁的事情。开不开海禁的，跟自己有关系么？ 都不用多动脑子，那是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现在也不用担心了，陈守信上朝来就是鼓捣海禁的事情，那大家就跟着看热闹吧。 大家期待中的陈守信立马反驳开撕，并没有出现。 只见陈守信用手捻着衣襟，还用脚丫子在地面上画起了小圈圈，脸上也是一副便秘了的为难表情。 矫揉造作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好像心中做出了很大的决定，拎着袍子走到了周吉民的面前。 这也是有些逾越的事情，你上朝了也不能够跟赶集的一样，东窜西逛。就算是想活动腿脚，也只能在你站着的那里原地活动。 他直接走过来，着实给周吉民吓一跳。上次被揍，已经过去了好久不假，可是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心理阴影。 而现在的态势，陈守信要是再撒泼揍了自己，会怎么样呢？还能咋样啊，就是啥事都没有呗，顶多脖子上再挂一条金链子。 “周大人，我要跟你道歉。”就在周吉民正在考虑要不要逃开的时候陈守信一揖到地的说道。 “以前我揍过周大人，那是守信年少无知犯下的过错。可是周大人却能够不计前嫌，一心为守信的安危着想，守信心中，着实感动。” 说到这里，他还一把抓住了周吉民的手，用力攥了攥。 手腕被掐得挺疼，可是输人不输阵，周吉民也硬撑了下来，脸上也挂起了笑容，“陈大人，你我同殿为臣，自应互相关爱。” “周大人的好意，守信心领了。”陈守信又用右手在周吉民的手上拍了几下，这才放开。 “啪啪啪……”的响声啊，大殿上听得真真的。好些人心里都一哆嗦，这货下黑手都这么明目张胆啊。 总算被陈守信松开了手，周吉民也很是隐秘的甩了甩手，真疼啊，这货真的是太无耻了。 “陛下，对于周大人的好意，臣是打心眼里感动。”陈守信又看向了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臣怕死啊，所以臣必须要自己造船。得造跑得最快，也最结实的船。要不然，臣恐怕无法达成替陛下巡视海疆的使命。” “陛下，假若陈大人实在担心个人安危，也不放心将个人安危交给咱们的水师来保护。那么，陛下不妨换一个人替陛下巡视海疆。”周吉民开口说道。 “其实臣也可以自荐一下，倭寇偶有犯边，臣也想看看海疆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不若，这个危险臣来承担？” 陈守信在心里给周吉民点了个赞，成长了许多啊，都会玩以退为进了。可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怕他么？怎么可能啊。 制胜的不二法宝啊，你跟我讲道理，咱就跟你耍流氓。 “陛下，臣也觉得可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这个消息一定要保密，最好是周大人离开皇城的时候也不要对外生张。太危险了啊，那些倭寇要是知道有这么大的官过去，肯定会打周大人的主意。” “陛下又是一位仁爱的陛下，对待每一位臣子都很关爱。依臣想来，周大人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就算是没有被人给刺杀，也可能被人给掳去，跟咱们要赎银。” “依着周大人对朝廷的贡献和在朝中的重要位置，臣以为怎么也得十万八万两的银子，人家才肯放人。” “而且啊，陛下也得提前考虑一下，门下省的接任者问题。万一倭寇昧良心的收了赎银，又撕了票呢？咱们不能乱啊。” 他说得是言辞恳切，但是听到周吉民的耳朵里，却想将这货给拽过来揍一顿。 能够站在这个朝堂上的人，都听明白了。 如果周吉民要是真的顶替了陈守信出去，那是必须要被绑票的。至于说这个绑匪的身份，也不用多合计，那必须是陈守信安排的。 而周吉民能不能回来，还得看陈守信敢不敢下黑手。这货要是玩横的，真没准就会将周吉民给咔嚓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他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讲出来，还一副很为你好的样子。 你能拿他怎么办？怎么办也办不了。因为人家也是替周吉民考虑，替朝廷着想。谁让你想搅和人家的事情啊？ 在群臣的心中，现在的陈守信就是滚刀肉。 以前他还会跟你讲套路，讲章法。可是现在的他就不跟你玩这些了，依着他的权势和他手底下的人，再加上陛下的倚重，人家就敢这么玩。 “周爱卿，你身上担着的干系重大。门下省也需要你来主理事务，这份苦差，就不要跟守信争了。”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臣谢过陛下厚爱。”周吉民开口说道。 “但是有一事臣要说一下，祖制有海禁。如果陈大人修了船，那就是违了祖训。依陈大人的身份，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引起百姓们效仿。” 周吉民也没办法了，搬出了杀手锏。 你们爱咋玩就咋玩吧，反正只要你们不怕担上一个违背祖训的名声就行。反正咱也不怕，咱就跟着乐呵呵的看热闹吧，谁怕乱子大，谁孙子。 他确实成长了，他发现跟陈守信斗争的时候，你不能将个人的利益夹在里边，这样你很容易进退失据。然后被陈守信绕啊绕的就会鸡飞蛋打，啥目的也达不到。 搅和，这是跟陈守信斗争的小窍门。抛开个人的利益，你就用尽你全部的力气来搅和，就算是失败了，对自己也没啥损失。 反正咱这是对朝廷好，谁也说不出来啥。 第六七九章都是钱闹的 群臣对于周吉民这次的战略很赞赏，现在已经将问题丢给了陈守信和永平帝。你们俩爱咋折腾咋折腾，反正跟大家伙没关系了。 “陛下，臣驽钝，年纪太小了。臣想请问一下各位同僚，这个海禁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规矩我还真得学一学。”陈守信笑着说道。 “片板不得入海。”周吉民沉声说道，眼神也很自得。 “周大人，那陈某再请教一下，这个是原话？”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周吉民一愣，大脑也快速开动起来，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当然不是原话，原本的法规是指禁海商，只留番禺一处通关口岸，这样便能有效控制倭寇犯我沿海。” “着啊。”陈守信开心的一拍手。 “陛下，臣并没有打算做买卖啊，臣是代替陛下去巡视海疆。在陆上可用车马代步，在海上，那得用船不是？所以臣这个事情好像并没有违背了海禁的条例。” “陛下，还有诸位同僚，帮咱合计合计，咱造船代步，替陛下巡视海疆，顺便疗疗伤，是不是没有违了规矩？” “或者说有那个熟悉律法的，帮咱翻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要求是说所有的船都不能下海？可怜哦，要是这样，海边的那些渔民得砍掉多少脑袋。” 永平帝愣了，周吉民傻眼了，群臣都跟着傻眼了。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禁海，仅仅是禁的海商，并没有规定打渔的，或是像陈守信这样闲着没事就想造船上海上开阔胸襟，顺便疗伤的人。 那么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陈守信肯定不是不知道海禁的相关条例，而是很清楚，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么他今天在朝堂上，还这么正儿八经的逗周吉民玩干啥？ 转念一想，明白了。之所以逗周吉民玩半天，是要做大事儿。老周已经没啥别的说辞了，所以他这个船就不仅仅是造的问题，还可以是随便的造。 然后这货就可以海阔凭鱼跃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周吉民虽然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可是被陈守信绕了这么半天，把该说的理由都说完了。将海禁的条例都搬出来了，现在要是再找别的理由，也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这个朝堂上的气氛，现在还是永平帝在把握。你发言阻止一下，这个可以有。你要是也学陈守信那样胡搅蛮缠的，一个劲儿的折腾，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 “看来，虽然我有些懵懂，也没有糊里糊涂的就犯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永平帝，“陛下，咱们有水师不假，却没有海军。这次又是臣自己想要出去疗伤，所以造船的银子，臣来出。” “而且，臣造好了这艘跑得快、又抗打的船以后，就直接交给朝廷吧。万一将来还有人如臣这般有报效朝廷的心思，也想替陛下去巡视海疆，正好也可以用来代步。” “守信，你有心了。”永平帝掳了两把胡子说道。 “看样诸位爱卿也被守信报销朝廷的心思所感动，既然并不违背律法，守信啊，你就看着办吧。” “臣，遵旨。”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他在家里将关于海禁的条文研究完以后，他就发现这个事情要是做起来，真的不是那么的难。 海禁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代一代传承之后，过度的解读造成的结果。其实原本的海禁没有这么严，能够通关的口岸也有好几个。 只不过随着倭寇不停的袭扰，这才让原本不是很严的海禁变得严了起来。然后倭寇做下的乱子越大，慢慢的也就变成了“片板不入海”这样更加严苛的指代。 之所以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这个事情，一个是想看看朝臣们对于这个事情的态度，另一个就是告诉永平帝，开海禁的一个小方法。 他点出来了，大周朝没有海军，仅有水师，水师多驻扎在大周朝境内的江河之上。其次，造船的另一个关键问题，就是银子，都是钱闹的。 估摸着以前的时候，并不是不想造海船，可是国库空虚，你拿啥来造？海船的造船成本太高了，一艘可能都能抵得上江河上的五六艘。 你造个一艘两艘，或是五艘六艘的，对于整个海域来讲，一丁点用都没有。所以造船的费用，兵卒的军饷，这份支出就太大了。 说白了，你可以瞧不起银子，可是在很多时候，不管你想干啥，都离不开银子。 手里没钱，自然无法支撑起海军的庞大开销。今天跟永平帝隐晦的提了，永平帝也收到了信号，这才给了一个“你看着办”。 这就是告诉陈守信，你随便折腾吧，到时候真的赚到钱了，咱们再合计合计。 这个事情，算是今天朝会上的突发事件。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所以接下里要处理的事情，还得继续处理。 这就跟陈守信没什么关系了，要不是不能提前离开，他肯定直接家走。 因为他今天耽误的时间长了一些，所以今天朝会的时间，也如大家开始时所预料的那样，结束得比较晚。 退了朝，陈守信溜溜达达的从大殿里往外走。后边的姬昊鲲，也颠颠的追了上来，“有没有我们工部能够参与的事情？” “得看情况，我们聘请了一些造船匠。你回头在工部看看也行，要是有手艺好的，就给我送过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提前告诉你，我们这次的船，多多少少有些不同。跟以往的船，是不一样的。具体有多不一样，这个我们也无法预料，还得看将在怎么运用现在的技术。” “成，那我今天就跟你走了。”姬昊鲲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很是谨慎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顺便蹭顿饭，然后再聊一聊。”姬昊鲲挤了挤眼睛。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姬昊鲲好像也开始不咋在乎身份了。 “你们去玩吧，我直接回署衙处理一些公务。”陈长青笑着说道。 好多大臣们很羡慕，这个“你们”可不是那么好说的啊，因为这个门里关着一位王爷。可是姬昊鲲并没有半点不适，反倒还有了一些小得意。 第六八零章大海啊全是水 没有直接往庄子上走，而是直接来到了食为天。 在庄子上闷了这么久，他也需要出来透透气，到这边还可以让水生给自家老头子送一些吃的去。 “你老实说，这次是不是又有大计划？”来到了包厢中，姬昊鲲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算是小计划吧，能不能够推进起来，还得努力试试。”陈守信笑着说道。 “造船太费钱了，我们得先核算出一艘船的造价是多少。然后才能够真正的组建船队，形成了规模，这才能出去做买卖。” “真是为了出去做买卖？”姬昊鲲眼睛闪亮的问道，给刚刚进来想要问陈守信吃啥的水生都吓了一跳。 “水生啊，随意弄一些就成。”陈守信对着水生说了一句，这才看向了姬昊鲲，“你如果跟那些经常在港口混的人聊一聊，或者跟沿海地区的渔民们聊一聊，你就会知道，咱们大周朝的国土，小得可怜啊。” “大海啊，全是水。可是在这片海域中，也蕴含着无数的宝藏。在大海的另一边，也有陆地，那些土地上，也会生活着各种各样的人类。” “就像我们在皇城常常见到的那些番邦。咱们这边还差一些，番禺那里有很多。他们的土地上，都有着无尽的财富啊，咱们不去取一些，就是罪。”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鲲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干，拿起边上的酒杯咕噜噜的灌了一通。 “我还是个小气的人，造好了船，先要去倭国拜访一下。”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抢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觉得咱们将他们整个国都给抢一下怎么样？是不是想想就好开心、好兴奋？” 姬昊鲲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妥，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守信啊，这个事情，可是大事儿啊。” “要不是大事，我今天也用不着费那么多的唇舌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可是倭国，乃是弹丸之地，却屡屡冒犯我大周，更是参合进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惹到了别人，我可能不会管。既然惹到了我，那我就得跟他们好好的算算账啊。” 对于倭国，不管是在他原本的那个时代，还是现在所生活的大周朝，他都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了，也有一些例外，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些为了艺术而献身的老师们的。 反正现在他们也跟自己有了仇怨，那就好好的收拾他们一下吧。谁让他们犯贱呢？有句话咋说来着？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这样的人，就得收拾，还得狠狠的收拾才成。 但是就像姬昊鲲说的那样，这个问题很大。已经不是擅起边衅的问题了，都有侵略的嫌疑。所以得做得周详一些，要不然朝中那些大臣们，唧唧歪歪的还不定要说点啥。 在这样的时代中，国与国之间，你就不能讲究那么多的客气。你跟他客气，他可不会跟你客气。 要不是看准了大周朝没有海军，那些倭寇能够那么猖狂？他才不信呢。 “你不会是想，组成庞大的劫掠船队吧？”犹豫了半天，姬昊鲲还是没有忍耐住。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袋里蹦出来以后，他就觉得有些疯狂。可是这个疯狂的想法，却一直在他脑袋里转啊转，是真的忍不住了。 陈守信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给姬昊鲲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想法太疯狂了嘛。为了掩饰一下，他就拿起茶杯继续喝茶水。 “你想得不差，就是为了抢啊。”陈守信认真的点了点头。 “噗……” 姬昊鲲刚刚喝进去的茶水，一丁点都没有浪费，全都喷到了陈守信的身上，还带着几根茶叶。 “真、真的能随便抢？”都忘了给陈守信擦，姬昊鲲有些结巴的问道。 “不抢留着干啥？大海之上那就是无主之地，不是你抢我，就是我抢他。”陈守信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说道。 “咱们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具体如何啊，你能保证其余的国家没有火器么？咱们的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人太多了，带出去的东西也太多了。” 姬昊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现在也知道这个火药是怎么回事，陈守信的设想，还真的很有可能。 不过就算是有这个可能，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在这种无法接受的思绪中，又夹着着一丝兴奋。 好纠结的感觉，让他都变得有些坐立不安。就好像那把椅子上边有钉子，在不停的扎他的屁股一样。 “你到底想说啥，又没有外人，你就直接跟我说呗？”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这时候水生也从外边端着菜进来了，四个菜，还有一壶温着的烈火烧。 “少爷，给老爷那边的吃食已经送过去了。淑芳斋那边，也给做好了安排。”水生笑着说道。 “没啥事就坐下陪我们一起喝点。”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今天到了饭口，我得在后厨盯着。”水生笑着说了一句就离开了这边。 “守信啊，那个、那个啥，你要是真的张罗起来了，你看我成不？”姬昊鲲有些难为情的问道。 陈守信用手摸了一下姬昊鲲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你发哪门子疯？” “我没有发疯，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很有意思。”姬昊鲲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想当太子了？”陈守信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想，可是想不想当太子，跟这个事情没冲突。”姬昊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父皇的身子骨结实着呢，爱啥时候立啥时候立。不管是用我还是昊礼，其实都没啥区别。” “以前啊，成天琢磨这个事情，让我的日子过得都不快活。反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你说我还跟着操心干啥？你看老二那小日子过得多美。”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你的真心话，祝贺你，咱们干一杯。” 一人倒了一杯酒，轻轻碰了一下，同样都是一干而尽。 他是真的挺替姬昊鲲高兴的，最起码他不用死钻牛角尖了。 第六八一章姬昊鲲倒苦水 姬昊鲲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可以敞开心扉了，还是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兴致高涨得很。干了这一杯之后，又直接将两人的酒给满上。 “慢慢喝，不着急，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前的我，眼睛只盯着那把椅子，这日子过得真特么的难受。”姬昊鲲还是自己喝了一杯后说道。 “那天在你们家听了父皇的话，我回去琢磨了半宿，我就觉得我的人生过得好失败，以前太特么的傻了。” “别那么贬低自己，其实你还是有一些聪明劲儿的。”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姬昊鹏白了他一眼，“天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那把椅子，太神奇。当你有机会接近它以后，它就会吸走你的全部心神，而忽略了很多你看到的事物。” “咱们大周朝，你是最聪明、最狡猾、最会享受的、最……，反正，你的日子 过得是最舒坦的。” 这次轮到陈守信翻白眼了，中间那个“最狡猾”，自己是不承认滴。 “你都不愿意招惹的事情，那肯定就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姬昊鲲又接着说道。 “父皇给了你那么多的职事，可是你没有哪一个是亲自坐堂的。就算是上朝，你也是咱们大周朝唯一一个不过去的。” “我，是皇子，也是工部尚书，可是每次的朝会，我得去。还得主动去找品级比我高的大臣们打招呼。” 说到这里，姬昊鲲好像心里挺憋屈，又灌了一杯酒下肚。陈守信本来想拦一下的，不过想了想又放弃了。 今天就让姬昊鲲，好好的倒倒苦水吧，也是个可怜的娃。 “因为我心中惦记着太子的位置，所以我不敢做错事，不敢让别人给挑出来错处。”姬昊鲲又接着说道。 “我要是不去打招呼，人们就会说我桀骜。就算是我心中对于某一件事情，有了决定，我也要参考别人的意见，要不然人们会说我独断专行。” “你说我傻不傻？就为了那把将来是否能够给我带来快乐与否都不知道的椅子，我现在就要小心谨慎的活着，是不是太傻？” “嗯，有点傻而已，人之常情。”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想以后的日子那么过了。”姬昊鲲又接着说道。 “别人的意见我会参考，然后做出决定。就像你这次的事情，那个倭寇，就得打他娘的。凭啥他能来欺负咱，咱就不能打回去？” “回工部的时候，我就将所有造船的图纸，还有会造船的工匠都给你送过去。造船、造好船，造能抢别人、打别人的船。” “好，先喝口汤，顺一顺。”陈守信给他舀了一小碗汤。 姬昊鲲接过去之后，用勺子随意搅了一下，然后端着汤碗就直接喝了进去。 放下碗，随意的擦了一下嘴，“守信，我没醉，说得都是真心话。你老实告诉我，上次炒粮的那个事情，还有父皇遇刺的那次事情，你跟父皇是不是都怀疑我来着？”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确实都怀疑你来着，因为有好多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得益的一方。” 姬昊鲲苦笑着咧了咧嘴，倒满了酒杯后，又来了一杯。 “不过后来我又想了，凭你的心思，很难计划出那么多的事情。”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无非是跟雄全安一样，有心人故意而为。别的朝臣不敢跟我撕，我要是跟皇子撕起来了呢？那时候陛下会很为难。于我、于你、于陛下，都不好。” “所以真正的得益者，是隐身在幕后的人。你仅仅是表面上看着得益而已，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陛下，也早就将你给排除了。” 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姬昊鲲咧了咧嘴，“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开心，还是要难过。总觉得你的话虽然是好话，但是也是在贬低我。” “哈哈，这可不是我在贬低你。关键是陛下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性，所以才给了你‘仁王’的封号。”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像我，很难有这样狠毒的心肠。这个事情，你应该高兴才是。还有啥话想问的，都问出来吧。憋心里边，容易生病。” “那你说，假如我真的要是有了那样的心思，你会不会对我动手？”姬昊鲲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陈守信的面容很平静，同样看着他，没有半点迟疑的摇了摇头，“我的心中，有一条红线。那就是谁人都可骂、可打、可杀，唯有皇家血脉不能碰。” “就算是你有一日亲自拿刀来砍我，我顶多也是将你制服，然后丢给陛下去处理。而不会在你砍我的时候，直接将你给剁了。” “咱们大周朝，皇权至上。所以你们天家的事情，当由天家来做主。就像是你跟小屁孩谁当太子的问题，我一丁点都不参合。” “难道我不知道不管我帮助谁，都会有很大的赢面么？将来我可能会享有更多的荣华富贵？” “事情，不是这么来考虑的。哪怕我不是君子，我也信奉一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正正经经的做买卖赚来的钱，花着的时候心里舒坦啊。” “其实也正是因为陛下了解我的心思，所以他才敢用我啊。因为我处理事情的时候，公是公，就算夹带一些私，也不会侵犯到朝廷或是你们皇家的利益。” “怪不得、怪不得啊。”姬昊鲲点了点头。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是有兴趣儿，也能跟陛下请下来假，等我过去平卢府那边的时候，你可以一起跟着，出去放放风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你要想好了，该如何将工部的事情给安排好。虽然我们家老头子能帮你一把，你毕竟是正牌的工部尚书。” “嗯，好。等明天我就去跟父皇说去。来，喝酒、吃菜。”姬昊鲲很开心，然后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陈守信则是小酌的陪着，从姬昊鲲身上，就能够看出来当年老娘的选择是多么正确。身在皇家啊，总归会少点啥。 第六八二章终究要看出身 估计以前的姬昊鲲，也是真的憋坏了。今天有了发泄的机会，那是死活都要将自己给灌醉。 一壶酒，陈守信就喝了两小杯，剩下的都灌进了姬昊鲲的肚子里。然后也如姬昊鲲所愿的那般，直接醉得不醒人事。 随意的将他给扔到了自己的车中，赶到常州府将他给送到了王府中，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说该咋照顾他，那就是王府内那些人的事情了，跟自己没啥关系。 回到了宅子这边，陆子墨他们四个还有蒋含章，也都凑在这里。 “老大，恭喜恭喜，又下一城。”蒋含章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 “小意思，这都不叫事儿。”陈守信摆了摆手，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等大皇子醒酒的，还会帮咱们在工部看看，会给咱们调拨一些造船工匠。这次，一定要设计好了造船方案之后，然后再建造。” “少爷，属下正担心的也是这个事情。江河里的船好造，可是海船的难度太大，根本无经验可循。”陆子墨说道。 “所以咱们要造最结实的新船嘛，等咱们过去的时候再研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总归能够解决掉。”陈守信笑着说道。 “谁再敢说老大没学问我就跟谁急，你看看这小话儿说得多好。”蒋含章在边上竖起大拇指凑趣儿的说道。 陈守信虚踢了他一脚，别看人家身子胖，身手却是很敏捷。 这也算是蒋含章跟陈守信特殊的相处方式，是兄弟，也是下属。 闲着的时候是兄弟，开些小玩笑活跃下气氛，一丁点毛病都没有。干正经事儿的时候，那就是上下级。犯了错，都不用陈守信说，自己就得想个法子来惩罚一下自己。 “上次陛下过来，也跟陛下念叨了商队的事情。”陈守信坐下后说道。 “别看商队才刚刚启程，回来的日子还早着呢，但是咱们也需要把这个事情提前给准备好。” “你们几个啊，都是得用的人。蒋含章这货就不用说了，只要商队成功了，就会成为商部的主官。也许开始的时候品级低一些，但是慢慢的也会提上去。” “倒是你们几个，让我有些愁得慌。思来想去，还是让你们自己来选吧。要么就继续留在咱们商会中，操持这些买卖。这样的好处是你们能够大富大贵，有花不完的钱财。但是你们的身份，还是商人。” “要么就是弃商为官，将这些买卖都盘出去，将来跟含章一起到商部，将咱们大周朝的商事给操持起来。” “你们呢，跟含章还有些不同。含章家里边毕竟是大学士的跟脚，属于有家门。你们仅仅是商人入仕，所以在将来的晋升上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风气。并不是咱们努努力，就能够解决掉的。我要是拼了命的保举你们，反倒会起到反效果，让官场中人更加的排斥。” “所以你们自己考虑吧，将来是为官还是为商，都自己合计合计。反正时间还早着呢，等商队回来以后再拿出来决定也不着急。” 这算是陈守信掏心窝子的话，大家伙跟着自己混了这么久，给自己那么大的帮助，自己也得给他们谋取一些福利。 说得有些赤果果，可是大家并不反感，都听明白了，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事情你也只能这么做。 口口声声喊着公平处理，对事不对人。可是在很多时候，人们对一件事情的看法，首先看的却是人。说白了，终归是要看出身。 陈守信现在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即为官又为商。这个没毛病，因为人家家门算得上是显赫的，人家现在也是权贵一流。还是权贵中，拔尖的那种。 这就好比同样是迎娶青楼中的姑娘们到家为妾，在读书人的身上，这就是美谈，是正儿八经的风流韵事。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上，那就是好色之徒。 你想跟人家辩驳，俺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然并卵，谁在乎你说啥啊？身份决定了你所处的位置。 就像蒋含章，可能在经商上没有他们的脑子活络。但是要是真的成立这个商部，蒋含章能当主官，他们就不行。 因为蒋含章也是有出身的，在朝臣心中的接受程度上来讲，就算是矬子里拔大个儿，也比他们强。 “少爷，我就不用考虑了，您的生意总归需要一个打理的人，我这个人也喜欢做买卖。”陆子墨笑着说道。 “而且将来就算是想做官，也可以让我的孩子用心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我这辈子也没啥想法，亲眼看着杀一些倭寇，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好吧，你就不用考虑了，安生的做买卖。你们三个啊，别着急做决定。”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余的三人说道。 “并不是说留在我身边跟着赚钱就是好事，当官也是难得的机会。而且这又不是散官，而是真正做事儿的官，你们就算是不去，我也得去挑选别的人。” “人这一辈子，其实没啥大不了的。尤其对于你们来讲，现在就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咱们走自己的路，别人爱咋说咋说。” “我说哥几个，可别都跟着老大混去，也得给我帮帮忙才成。”蒋含章也在边上说道。 “哈哈，你们三个跟我不一样，都好好考虑一下，这次是个机会啊。”陆子墨也看着三人说道。 哪怕当官以后会受到一些排斥，可是对于他们来讲，这也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陈守信说了那么多，就担心他们会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尤其前边还有刘文成那档子事儿，很担心他们因为顾忌这个不去当官。那可不成，这个商部也是很重要的衙门口，必须得自己的人把持才成。 要不然，也许用不了几年，这个商部就变了味。只盯着银子，不去考虑怎么才能将大周朝的商事盘活。 如果有人真的在这上边鼓捣一下，就现在大周朝的经济条件，一不小心就会崩溃，上次的炒粮事件都多危险。 第六八三章卫国、兴国、安国 “老大，你说将来这个商部要是真成立起来以后，我们该做点啥？是带着大家做买卖么？”蒋含章给陈守信倒了些茶水后问道。 “这个仅仅是一方面的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时候啊，你们考虑问题的高度，要上升一下。首先你们要站在朝廷上来考虑，做什么样的买卖能够给朝廷带来丰厚的收益，又不会抢占百姓们的利益。” “再有的就是营商环境，每个地区的物产不同。各个商品在流通环节中，总会产生一定的耗费。怎么将这个耗费降到最低，这也是你们需要考虑的。” “咱们就拿定北城为例吧，虽然咱们的税率降低了。也针对不同的商品，给出了不同的税率。可是咱们定北城的税收却增长了好多，那些商人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商品税率上调而不开心。” “因为交易量增大了，上调的那一点点税率对于他们的利润来讲，根本都不算啥。就像咱们的烈火烧和去污皂，现在不也是缴纳高税率的税么？因为咱们这个属于奢侈品，所以税高一些没啥。” “你们在考虑完了朝廷的收益，还要考虑下面这些商人的收益，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情。这两宗事情做好了，商部，将会拥有跟六部相同的地位。” “哎哟，我的天爷，这里边得老么多的事儿了，千头万绪啊。”听到陈守信的话，给蒋含章愁个够呛。 “所以才说，你们最近就要准备了。调查清楚大周朝各处的物产啊，经商情况啊，各地的物价啊，这些信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样等将来商部成立以后，你们也能够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好继续升官。反正陛下是很重视这个事情的。” “还有啊，这个商部虽然现在的打算是在商路走通之后再成立。也备不住陛下哪天一高兴了，就将这个事情给张罗起来，可别说我没提前给你们通风。” 这一下蒋含章就更愁了，好像跟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同，要更加的复杂也更加的间距。这就让他一下子就感觉这个压力，如一座大山般扑面而来，都在想是不是换别的人来做这个事儿。 “官啊，哪里是那么好当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别指望能逃跑，跟着我没沾多少光，累是要多受一些的。这样我见到伯父的时候也能够有一个交代，总不能每次见到伯父都让我绕着走吧？” “老大，我撑着还不成么？”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人这一辈子，总归要做点事而不是？”陈守信拍了拍蒋含章说道。 “对于咱们来讲，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咱们就算是不能青史留名，也得在这个天下间扑腾起几朵浪花。” “商部的事情，仅仅是我的一个大概想法，具体该怎么做、如何做，还得你们自己去商量。你们可别忘了，我是有名的起了头就跑的主儿。” 大家都跟着乐了起来，陈守信这样说也不算差。不管是定北城那边还是皇城这里，陈守信张罗出来的事情可都不少。 只不过是他张罗的不假，这个事情后边的动作，就都交给别人了。没人有旁的心思，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少爷。”这时候韩冲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吴将军和汤将军没有太为难你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拳打脚踢的倒是没有，只不过这几天可真给我累够呛。”韩冲苦笑着说道。 “一天最少四次推演，不推演完就不放我睡觉。要不是仗着火炮之利，后边这几场我都不知道会被这些老将军们给折磨成啥样。” “看你的样子虽然是在抱怨，收获也应该不少。”蒋含章笑眯眯的说道。 “该说不说，这些老将们眼睛真毒啊。”韩冲感慨的说道。 “咱们的火炮虽利，可是这些老将军们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之后，就开始琢磨破解之道。汤将军有一次推演的时候，更是都绕到了我的后方。要不是兵卒强悍一些，就被偷袭得手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内陆作战又不比草原之上。草原上一马平川，能够御敌于先。”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就算是再犀利的武器，也得放在得用的人手里才行。这些火器，等鹏公子忙和完了大婚，肯定还会继续改进，只能越来越精良。” “等你回到定北城以后，需要选拔一些有实战经验的使炮之人。那时候皇城边的学院也该建得差不多了，让他们给这些将军们讲讲课。” “少爷，这个……这个能行么？”韩冲兴奋了一下，然后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现在定北军中放炮的都是普通兵卒，让这些大头兵给将军们上课？这个是不是有些开完乐啊。 “有啥好担心的，达者为先么。以后咱们还要成立专门的炮兵科，将放炮的经验总结出来。这样才能够让大炮这门利器，更好的为我们所用。” “以后啊，军中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对了，咱们新改的军制，在你们的实践中，到底方便不？” “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不过现在打的仗还是少，打得又是顺风仗，考验不出来。”韩冲想了一下说道。 “一正二副的配置，能够解决战阵上小范围的指挥协调问题。但是这正与副之间，也需要磨合。” “办法总比困难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样咱们就好在全军推广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可以说，咱们遇到了一个好的时代，遇到了一个开明的陛下。不管做什么事情，陛下都敢于尝试，也敢放手让咱们去做。” “那咱们就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因为一旦失败，想要再提起来，就不定是几十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军者卫国，商者兴国，民者安国。虽然咱们做的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能够起到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等啥时候咱们大周朝真的成了强国、富国，我也就能更加没心没肺的生活了。你们要加油，我的幸福，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大伙齐齐摇头，虽然少爷是个好少爷，但是有时候也确实有些不着调。 第六八四章还记得老身否？ 三位皇子一位皇女中，如果说鹏公子是第二幸福的人，那么荣福公主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幸福。 这丫头就是属于没心没肺那伙儿的，前段时间还因为老大和小屁孩的问题有些小忧愁。不过最近这哥俩的问题解决了很多，所以荣福公主再次恢复了正常。 人家也是大忙人，鹏公子要大婚啊，这可是皇子的大婚，就算是鹏公子不想吵扰太多，也需要用心的准备。 然后她的日常，就变成了东跑西颠，那边参合一会儿，累了就跑到陈守信的庄子上休息一会儿。或者是到暖棚里找些新鲜蔬菜，然后让陈守信给做。 这丫头也是一丁点不将自己当外人，人家有着公主的身份不假，每天却做着侠女的梦。江湖豪杰么，就得讲究个豪爽，讲究个不拘小节。 可以说，现在的皇城还是很平静的，该折腾的事情也都折腾得差不多了嘛。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只要陈守信猫在他的庄子里，老老实实的呆着，那么皇城就没有事儿。 还能有啥事？你再大的事儿估计都没有这货鼓捣出来的小事儿大。这货那基本上就是轻易不出手，出手皇城抖三抖。 在家里又答对荣福涮了一顿火锅，本来是要给她送回皇宫，只不过今天这丫头又辣着了，然后就赖着不走。 这也是她的一个特点，本来不怎么能吃辣，却偏偏喜欢吃辣。哪怕辣得直吸气，人家也必须要坚持吃完。 “别以为你赖在这里，我就能带你过去看热闹去。”给荣福又冲了一壶茶后陈守信说道。 “老陈，你太不够意思了是不？姐们儿得给你加油去啊。”荣福公主很是豪迈的说道。 “上次你去不好使，这次姐们儿陪着陈大人一起过去，一准儿成。然后，你就能顺利将穆姑娘给娶家里来了。” “去去，吃完火锅过后肯定会饿，你跟着柚子再烧俩土豆、鸡蛋吃。”陈守信将她给推到了厨房那边。 才不给这丫头过去看热闹的机会呢，哪怕这次过去是必保能成的事情，上次被人家给赶出来，想想也丢人。 “好了，荣福，你就在家里呆着吧，我带着守信去去就回来。”陈长青发话了。 要是让他们俩再折腾下去，天就太晚了。而且荣福就算是公主，也是外人，这次是提亲，还真不能凑热闹。 陈长青都发话了，荣福也知道不能跟着胡闹。哪怕有些不情愿，也只能在家里跟柚子一起烧土豆吃。 “守信啊，你用得着准备这么多箱子的聘礼么？”陈长青又扫了一眼堆起来的箱子问道。 “这不是显的隆重一些么。”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穆家同意他们家的闺女嫁给你，看重的是咱们家的权势还是钱财？”陈长青问道。 “呃……好吧，我有些小慌张了。大黑、特牛，就拿前边那四个箱子得了。”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黑和铁牛努力忍着笑，平时镇定自若的少爷，今天也失了方寸。不过这样的少爷啊，也是蛮可爱的。 全都拾到好，四个箱子，四人一抬，小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奔着医馆走去。 陈守信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就算是来到了医馆的门前，也不好意思就那么直接进去。 “万幸还有为父在。”陈长青撇了他一眼。 “少爷，前头走着吧，没事。”陈伯也是满脸笑容。 硬着头皮将门给推开，看了一下，还好，院子里没有病患。然后才壮着胆子往里走，也不知道是有些害怕，还是有些害羞，反正心情挺忐忑。 “你……啊……” 正在边看医书边研药的穆碧萱丢了一个“你”，又给了一声惊呼后，一眨眼就跑到了医馆里边去。 看到陈守信过来，还以为是跟自己唠嗑来了呢。再一看到这大部队，姑娘家家的哪里还不知道是来干啥的。 上次没办成，经过了自己拼死的抗争，要来了这次机会。哪怕是走过场，也给穆碧萱羞得不行，主要是这次是陈长青亲自过来啊。 “有啥好害羞的，又不是不认识。”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乱讲，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陈长青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不知陈大人和小公爷到访，有失远迎。”这时候穆立人也从医馆中走了出来。 “穆大夫，今日没有什么大人、县公，有的只是一个孩子与一位父亲。”陈长青笑着说道。 “等两个孩子成了亲，咱们便是亲家，也不用再拘俗礼。上次小儿太唐突了，所以这次我领着他亲自过来。” “陈大人，里边请。”穆立人侧身站到了一旁。 不知道为啥，陈守信总觉得穆立人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劲儿。他就有些小迷糊，都在想是不是事到临头了，这木头人又要反悔。 不过想想，人家都说姑爷和老丈人也是冤家嘛。人家养那么大的闺女，就要白白便宜你了，那个心情肯定也不爽。 来到了医馆里，四处也飘荡着药香。陈守信并没有觉得这个味道有多难闻，其实穆碧萱的身上就一直都带着药香味儿。 “陈大人稍待，我去请家母出来一见。”穆立人开口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陈守信也坐直了身子，看来老穆头今天不会反悔了。 医馆的后院中，穆碧萱也正在跟穆老太太在一起，一脸的晕红。 “傻丫头啊，也不知道答应了这门亲是为你好，还是害了你。”穆老太太摸着她的脸说道。 “奶奶，那个大坏蛋其实人并不是很坏，也很照顾百姓们的。”穆碧萱一脸羞羞的说道。 “哎……”看到穆立人走进来，穆老太太叹了口气。 “母亲……”穆立人唤了一声。 穆老太太摆了摆手，拄着拐杖，径直走到了大堂中。 看到穆老太太进来，陈守信赶忙站了起来。对老穆头他不是很待见，可是这个老太太给他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人家穆老太太都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陈长青，“陈大人，还记得老身否？” 听到穆老太太的问话，陈守信一下子就有些蒙，看向自家的老头子。开始是疑惑的表情，紧接着脸上就挂满了寒霜。 第六八五章这就是命 医馆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不仅仅是陈长青面带寒霜，陈伯也攥紧了拳头，穆老太太倒是从容以对。 “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守信皱紧了眉头，看着陈长青冷声问道。 “你……应该也想到了吧。”陈长青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 “穆老太太，这是真的么？”陈守信摇了摇头，看向穆老太太的眼神，也跟着冰冷起来。 “哎，老身夫家姓刘。这，就是命啊，躲不过也逃不过。”穆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咣”的一声响，躲在门口的穆碧萱也推开门跌了进来。 她在偷看，可是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她知道，这里边有事情，要不然不会是这样的气氛。 “是不是该跟陈某交代一下当年事了？”陈长青坐回了椅子里后沉声说道。 穆老太太也拄着拐杖，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中，“陈大人，难道就不怕老身也在茶中下毒？” “现在都是偷生。贝儿走了，我的心便已经死了，有毒无毒，不打紧的。”陈长青摇了摇头。 “只不过遍寻不到的刘太医，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笑、可悲、可叹，当真是跟陈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为何要害我娘亲？”陈守信红着眼睛问道。 如今已经可以确定了，穆立人就是刘太医的儿子，正是当年害死了自己娘亲的关键人物。他很恨自己，明明都知道穆立人的医术有些蹊跷，穆老太太的表现不凡，那时候却没有让韩谷查到底。 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着，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自己的娘亲？ “不是的、不是的，奶奶，您告诉萱儿，不是的，一定是有误会，对不对？”穆碧萱抢步来到了穆老太太的身边，眼里含着泪问道。 “孩子，这就是孽缘啊。”穆老太太摸着穆碧萱的脸，颤声说道。 陈守信的心中也很难受，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操蛋的老天爷，太特么的会玩弄人了。 “你们为何不躲得远远的，难道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么？”陈守信用手搓了搓脸，盯着穆老太太问道。 “为了我的娘亲，我真的敢杀人啊。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我都敢杀。你们……为什么不跑啊。”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这是自己的生活，并不是在拍电视，可是自己的生活偏偏要如此的折磨自己。 “因为我们刘家问心无愧，当年事，我们刘家又何尝不是受害者？”穆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你们查了这么些年，可曾查到了任何的证据？没有吧？因为那些人太狠毒了，已经斩断了所有的联系。就连我的夫君，也是被他们给害死的啊。” 穆老太太说道这里，也变得泣不成声。 陈长青和陈守信互视了一眼，现在经过了刚刚的激动，也变得冷静起来。是啊，如果他们真的参与了进去，为什么不跑？ 穆立人到边上的药架上，拿下来一个小罐子。将这个小罐子打开，将里边的药粉倒出来一些。 “这次冒险跟回皇城，我们何尝不是想找到当年害我父亲的凶手。”穆立人将罐子放到了一旁说道。 “当年我父亲为陈夫人医治，开得全都是温补的方子。想必陈大人也应该清楚，那个方子，任何人都吃不出毛病。” “在给陈夫人复诊的时候，我父就诊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敢声张，也许那时候便直接讲出来，也不会被人给灭口了。” “知道我为什么想进疫区么？因为我想用我的死，来化解这段仇怨。不想因为无辜的事情，牵连到萱儿。” “这些药粉，便是当年用来毒害我父亲的药粉。跟你们后来送过来，让我们验看的药粉差不多。只不过后来的那些药粉并没有以前的药粉那么毒，不会将人给毒死。” 陈守信的眉头紧锁起来，他心中在判断着穆立人的这番话。本能的，他就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真的如穆立人所说的那般。 第一次拒绝自己的提亲就是因为自己家里跟他们家的关系，那次的拒绝对于自己或是穆碧萱都有正确的。 而他也并不知道牛痘能够抗击天花，他还敢申请进疫区，这就是抱了必死之心。 其实，能够让他冷静下来的，还是边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穆碧萱。就算是穆老太太和穆老头有别样的心思，也不可能弃穆碧萱于不顾。 只能说世间事，真的是太奇妙了。 他们一家躲难到了定北城，却被自家父子给撞个正着。又在老道的阴错阳差之下，给拐来了皇城。 他们想要借着来皇城的机会，查出当年到底是谁害了刘太医，也许也是想借助自己家里的力量。只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穆碧萱搅和到一起，让他们的身份提前暴露。 这就是命，难以捉摸，每每会带给你惊喜，也会给你带来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的头脑，在这一刻为何会如此的清晰。也许是因为穆碧萱的存在，让自己在听到了穆立人的话以后，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想要好好娶个媳妇，咋就这么难啊。”陈守信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后看向了穆碧萱，“丫头啊，今天这个亲也没法提了，我的心乱得很。让我考虑清楚吧，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他的心中是充满了苦涩的，可是就算是这个事情跟穆碧萱没有关系，自己现在又如何能提亲？ “穆老夫人、穆大夫，既然你们隐藏了这么多年，就继续隐藏下去吧。以免被人给认出来，再过来谋害你们的性命。”陈守信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转过身，又看向了陈长青，“老头子，咱们先家走吧，我的心太乱了。我要把这个事情理一理，理清楚了，再做决断。” 说完之后，谁也没理，直接往外边走去。 穆碧萱张了张嘴，想要喊住他，可是最后化作一声悲鸣，一头伏到了穆老太太的怀里。 第六八六章都很烦乱 “你们就好了，这次提完了亲，就能够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陈家的厨房中，蹲在灶坑旁等着烧土豆的荣福公主说道。 “嘿嘿，是啊，我都盼着嫁少爷好久了呢。”柚子点了点头，喜滋滋的说道。 “没羞没臊，哪有这么恨嫁的。”荣福公主白了她一眼。 “你说老陈也是的，就在皇城呆着呗，非得去平卢府巡视什么海疆。我到时候去哪里玩啊？你们都不在皇城，我连玩的地方都没有。” “公主，这不是很简单么，你也可以跟我们出去玩啊。”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我跟你说，其实外边挺好玩的。尤其冬天的时候，定北城虽然很冷，可是那个大雪下起来很好看呢。” “咱们皇城的雪不行，用少爷的话说，就是少了一股子那捂了嚎风的气势，看着都不过瘾。” “啥都是你家少爷说得对。这个鸡蛋是不是该熟了？”荣福公主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瞅瞅。”柚子将里边烧着的鸡蛋给拨了出来，看了一下又给塞了回去。 对于烧鸡蛋，人家也是行家里手。现在的鸡蛋虽然烧好了，但是要是再烧老一点更好吃。 俩丫头正盯着灶坑呢，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响动。探头一看，陈守信他们这帮人面色严肃的正往院子里走。那刚刚抬走不久的四个箱子，又给抬了回来。 “老陈，咋了？不会是又没有同意吧？”荣福跑了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一脑门的官司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老头子、陈伯，你们先休息去吧，我睡不着。” “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个事情，你自己做主吧，为父不管。”陈长青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直接钻进了厨房。翻找出来一些酱牛肉，拎着刀胡乱的切了下，然后直接将边上半坛子烈火烧都给抱了过来。 “老陈，到底是咋了？”荣福坐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大黑、铁牛，陪我喝点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前几天是姬昊鲲借酒发泄，今天自己心中也是那般烦闷，很想直接大醉一场。醉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大黑和铁牛，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劝他。这个事情真的是太复杂了，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或是处理的范围。 陈守信直接灌了一大碗进去，辛辣的酒液贯穿喉咙，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少爷，慢着点喝。”大黑劝了一句。 抓了一块牛肉胡乱的塞到嘴里，陈守信咧了咧嘴，“心里烦啊。你说，要是你们摊上了我这样的事，你们会咋办？” 俩人苦笑无语，真的是太复杂了，没法办，喝酒吧。 陈守信也失去了说话的心思，就这么一口牛肉一口酒，猛吃个不停。 “老陈啊，你跟我说说呗。到底咋回事，我也能帮你分析分析啊。”憋了半天，荣福公主还是没有憋住。 “没事，我解决不了，你解决不了，就是陛下都解决不了啊。”陈守信摆了摆手。 “一会儿就早点休息去吧，晚上有蚊虫，这边呆着还容易被蚊子咬到。柚子，也别跟着担心了，没事，带着荣福睡觉去吧。” 柚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荣福离开了这边。 “你不管管他啊，一会儿喝多了咋办？”荣福小声问道。 “少爷这肯定是遇到了烦心事，要不然不会这样。”柚子也轻声说道。 “等一等吧，等少爷喝醉了，再把他弄炕上睡觉就好。等少爷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跟咱们说了。” “柚子，少爷说什么了没？”来到房间里后，榴莲拉着柚子问道。 “没有，榴莲姐，战斧营的人说了么？”柚子问道。 榴莲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大黑和铁牛知道，这俩货又是肯定不会说的。” “这个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次三番的，这是拿咱们当猴耍呢？”落雪有些沉不住气了。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要不然依着他的脾气，不会这么消停。应该是别有内情，也别瞎合计了。”五姑娘开口说道。 几个人正说着呢，那边大黑寻了过来，轻轻敲了敲门。 “少爷已经醉了，我跟铁牛刚给扶屋里去。”等柚子打开房门后大黑说道。 “大黑，你说，今天到底是咋回事啊。”柚子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也说不好，还是等少爷明天醒来再说吧。”大黑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哪里有他多嘴的份，里边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丫头们也不管大黑了，都跑到了陈守信的屋子里来照料他。 另一边陈长青的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睡不着啊，不仅仅是陈守信的心里烦，陈长青的心中也烦。 他是当年的当事人，对于当年的事情很清楚。而且通过他以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刘太医也应该是受害者。 他想寻到刘太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收集到更多一些的信息。虽然刘太医罪不致死，总归是有些干系。 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是让原本复杂的问题，变得更加的复杂。 皇城中那处诡异的住宅，他在早前也了解了。知道这是有人为了谋反预备的，可是现在害死自己妻子的人，竟然跟那处住宅还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妻子呢？自己的妻子跟皇家也没有半点关联，就算是他们想谋反，贝儿也不可能去做什么啊。 “老爷，接下来该怎么办？”静默了半响，陈伯开口问道。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刘太医应该是无辜的，可是守信心中有心结啊。”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哎，当初在定北城怎么就没看出来穆大夫的身份呢。”陈伯懊恼的说道。 “我又何尝认得出啊，老了，容貌也变了。也许是用了一些药物吧，谁说得清。”陈长青无奈的说道。 “这个事情就让守信处理吧，不要干涉他的决定。只有他自己想出该怎么做，这样将来才不会后悔。” 陈伯点了点头，有些替陈守信心疼。 第六八七章陈守信撒娇 这次喝得猛，醉得快，反倒没有多少宿醉的感觉。 等陈守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柚子坐在炕上，怀里抱着睡得正香的大花，一边打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扇风。 坐起身来，在大花的身上摸了一把。大花睁眼看了看他，根本都没理他，尾巴一甩一甩的继续睡觉。 “柚子啊，别的丫头们呢？”陈守信轻轻推了推柚子问道。 “啊，少爷你醒了？”柚子一激灵，然后揉了揉眼睛问道。 “你看我这个样子是醒了呢，还是没醒？”陈守信有些无奈。 “嘿嘿，应该是醒了。是吃粥还是吃疙瘩汤？要不然就吃疙瘩汤吧，可以加一些虾滑。”柚子嘿嘿笑了一下。 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是你想吃疙瘩汤了吧？去弄吧，不用管我。”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大花往他怀里一塞，穿上鞋就往厨房那边跑。 陈守信看了看大花，有些小郁闷。明明自己都很不开心，这帮丫头们咋就不管管自己呢？安慰自己一下也好啊。 润湿了手巾胡乱的擦了把脸，然后又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整个人的精神头也稍稍的好了一些。 柚子的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将做好的疙瘩汤给端了进来。给陈守信盛了一碗后，她自己也盛了一碗，吃得那叫一个香。 陈守信吃了一口，虽然很美味，可是自己真的没啥食欲。将碗里的虾滑捞出来，捣碎，这就便宜大花了。 “少爷，多鲜啊，下边还给你卧了个鸡蛋呢。”柚子又盛了一碗含糊不清的说道。 “柚子啊，少爷吃不下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柚子没啥反应。抬头看去，这丫头正聚精会神地吃疙瘩汤呢，都吃出来一脑门的汗。 “柚子啊，少爷心里不舒坦啊。”陈守信又说了一句，声音也高了一些。 “呃……少爷，哪里不舒坦？要不我去找老道？”柚子抬起头来带着一些紧张。 陈守信张了张嘴，想了想摆了摆手。柚子最可爱的地方就是没心没肺，就别指望她能安慰自己了，也安慰不明白。 胡乱的舀了几口，也没吃出啥味儿来，陈守信就趿拉着鞋往外走。他得寻找安慰，这个事情得去找榴莲。 来到了外边，听了一下，西厢房的棋牌室里传来了搓麻将的声音。 心里叹了口气，人家都是快乐的，只有自己是苦逼的。 “哈哈，别动，夹胡。”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荣福开心的叫喊声。他就觉得自己更加的苦逼了，谁都没将自己当成事儿啊。 心情不爽利，推门走进去的时候，也是阴着脸。 牌桌上坐着的是荣福、榴莲、落雪和秋香，估计这次柚子可能掷色子没有赢过她们，所以她才去管自己。 在他的预想中，现在都已经表现得这么不开心了，这帮丫头们多少得问自己一句吧？可是并没有啊，人家仅仅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搓麻。 陈守信的心啊，拔凉拔凉的，还一揪一揪的。自己白疼他们了，一丁点都不疼自己。 “喝醉了酒，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正独自伤心呢，身后传来了五姑娘的声音。 可算是找到了能够关心自己的人，陈守信一回身就扑到了五姑娘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她们……都不心疼我，不、不跟她们好了。”哭了一通，陈守信抽抽噎噎的说道。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又不是小孩子，哭什么哭。”五姑娘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 “知道我心里难受，还不陪我呆着，她们就知道自己打麻将。”陈守信继续发着自己的小脾气。 嘀咕完之后，身子也扭个不停，脑袋也来回晃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傻不傻？问你你又不说，怎么管你、怎么安慰你？”五姑娘将他的耳朵拎起来。 “你知道她们都一宿没睡么？还是个聪明人呢？怎么就办这些糊涂事儿？你心里憋屈，不知道她们也跟着上火呢么？” 陈守信被五姑娘骂得一蒙，抬起头，转过身看向姑娘们。榴莲眼泪都流了下来，就连荣福都跟着撅嘴呢。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想要跟丫头说几句软化，自己还有些难为情。 “呃……这是怎么了？”这时候柚子又从外边溜达过来，看着里边的状况，也有些摸不清。 “还不是你的好少爷乱发脾气，还会撒娇了。”五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陈守信哭得鼻大眼小的，看着是又可怜又可气。都多大的人了，还是朝中重臣呢，受点委屈就跟自己家里人发脾气。 “呃……五姐姐，你这里怎么了？”柚子没有看向陈守信，而是指着五姑娘的胸口问道。 五姑娘低头一看，好悬没被气炸了肺。 刚刚陈守信胡乱撒娇，外加痛哭流涕的，不仅仅将自己的外衣给蹭开了，还留下脏兮兮的眼泪和鼻涕。 哪怕这边都是姑娘家，可是这样中门大开，露出新式小衣的样子也很羞人啊。 胡乱的将外衣给拉上，然后将陈守信往自己的腋下一夹，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噼里啪啦一阵抽。这货太可恶了，不抽不行。 “哎呀，五姐姐，别打了，少爷又不是故意的。”眼泪围着眼眶转的榴莲直接就跑了过来。 心中担忧着陈守信，也没心思去想陈守信是不是误解了。 “就是啊，五姐姐，这个还是怨咱们啊，少爷又不知道。”柚子也在边上帮腔。 “你们啊，真是气死我了。懒得理你们了，不管了。”五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打得好。”陈守信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嘿嘿笑的夸着五姑娘。 说完之后有分别将柚子和榴莲抱到了怀里，一人脸上啃了一口，“都是我的好姑娘，少爷错怪你们了，赶紧睡一觉休息一下吧，少爷陪你们一起睡。” “少爷……，才不跟你睡呢。”柚子羞红了脸，捻着自己的衣襟。 边上的五姑娘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俩丫头，这辈子就将自己拴在这货身上了。 第六八八章实在的落雪与秋香 陈守信有一个优良品质，那就是犯了错他会乖乖承认。 刚刚自己就犯了错，所以呢，他就烧好热水，将手巾润湿，然后亲自给丫头们擦脸。他倒是也想帮五姑娘擦一下，只不过五姑娘一瞪眼，就给他吓得灰溜溜的。 擦脸的时候才得知，这些丫头们也都没有吃饭。打牌就是消磨时间，等自己睡醒呢，心中那个愧疚就别提了。又到厨房给卧了一小盆鸡蛋，装了一碗咸菜，伺候着姑娘们吃。 “你还赖在这边干啥？”吃了两个鸡蛋后，五姑娘将碗推到一边，看着他问道。 “你们睡你们的，现在天热了，我给你们扇风。”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用得找你陪？一边呆着去。”五姑娘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这次陈守信可没害怕，反正你让走，咱也不走。 边上的柚子偷偷拉了五姑娘一下，小脸也跟着可怜巴巴的。 五姑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想下炕自己回屋睡去。只不过想法挺好，却被榴莲一把将她的腰给抱住。 “你要干啥？”五姑娘看着榴莲问道。 “五姐姐别走嘛，你走了少爷会使坏的。”榴莲笑嘻嘻的说道。 “使坏？难道老陈在咱们睡着了还会捉弄咱们么？”荣福将脑袋探过来好奇的问道。 “哎，不管你们了，我困得不行了，睡了。”五姑娘是满心的无奈。 一个两个，咋都这么傻乎乎的呢。 说白了，不管是柚子榴莲还是五姑娘和荣福，都算得上“陪”陈守信睡过，都没觉得有啥。 只不过到了落雪和秋香这边，俩人就有些小害羞了。心里边啊，也是装了好几个小兔子，来回的乱蹦。 期待啊、害羞啊、纠结啊，这个衣服应该脱多少才能睡得舒服呢？心中满心纠结着这个事情呢，也没有注意到五姑娘她们那一边的状况。 可是等她们俩脱完了外衣齐刷刷钻进薄被里以后，那个红晕就开始在脸上蔓延开了，一直到脖颈。再往下估计也有，只不过陈守信看不见了。 刚刚他也是将注意力放到了五姑娘她们这边，看着柚子和榴莲“对付”五姑娘。他也没有想到，落雪和秋香竟然会这么“实在”的将外衣都给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到自己家里以后生活好了，平时不显，这俩丫头还是蛮有料的。要说没有一些小鸡动，那是假的。 好多年不知肉味啊，就算是跟柚子和榴莲胡闹的时候，为了她们的身子着想，也不敢太胡闹。所以哪怕今天的心很烦，刚刚也被俩丫头实实在在的给刺激了一下。 落雪和秋香就更加的没脸见人了，平时睡觉也不是这么睡啊，哪有不脱衣服的啊。这些人也是，也不说告诉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丢人丢大发了，闭着眼睛心里默念了半天的谁也看不见，还是不管用。最后就直接将小薄被给拉了上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下妥当了，我看不见你们，你们肯定也看不见我。 五姑娘就觉得脑仁疼，这帮丫头是咋了？还没成亲呢，这都急火火的干啥？你们再撩下去，给这货撩出了火气，直接把你们都给办了怎么办？公主还在这边呢啊？ 为了姑娘们的安危着想，五姑娘一探身，一把将陈守信的胳膊抓住，然后给拽到了身边来。再稍稍一用力，就将他给拽到了炕上，紧接着将他给按到。 还是放在自己身边稳妥一些，省得这货胡乱的使坏去，教坏了公主怎么办？ “哦，原来五姑娘也喜欢挨着老陈睡觉啊。”自以为已经将情况掌握得很清晰的荣福公主点评了一句。 五姑娘差点气得一口血喷出来，那是深深的无力感啊，那叫一个身心俱疲。 别看她是练武之人，昨夜也跟着熬了一宿啊。刚刚吃得胃里暖和了，也有些犯困。本着眼不见心静的原则，她也不管了，然后自己蹭了蹭，就躺了下去。 可是这个觉啊，可不是你想睡就能睡的。更不要说，她为了别的姐妹着想，将陈守信这货给放到了身边。 躺了一会儿，就觉得一只手偷偷摸摸的绕到了自己的胳膊上。睁开眼瞪过去，陈守信这货正陪着笑脸呢。 探头看过去，陈守信另一边的柚子已经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小脸还美滋滋的。 她本待将陈守信的臭手给扔一边去，不过看到陈守信刚刚哭过还有些红的眼睛，心里一软。就让这货得瑟一下吧，反正现在这货被控制得很好。 不过随后她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陈守信这货是真不老实啊。他的那只手啊，就给你不停的作怪。 你瞪他，他稍稍收敛一下，然后就故态萌发，一点辙都没有。又很隐晦的掐了他几下，这才让这货稳当下来。 这是两人的小动作，可是她的左边还是荣福公主。她很好奇啊，很想看看陈守信到底是怎么捉弄别人。 可是偷摸观察了一会儿，也没啥新招式啊，除了跟五姑娘捅捅咕咕的，也没捉弄人啊。躺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然后就跑到地上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将大花给抱了进来。你们睡觉都能抱着胳膊，那咱就抱着大花，反正都是一样一样的抱着。 姑娘们也真是困坏了，气息都变得悠长又舒缓，陈守信半翘起身子四下看了看，都睡得挺香，就连落雪和秋香两人也将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唯一还没睡的就是大花，看到他望过去，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他只能歉意的摇了摇头，哥们也是分身乏术啊，所以只能抱歉了。 再次躺了回去，哪怕仅仅搭了半边枕头，他还是觉得很舒服。 姑娘们都是有心的人，他就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苦无助的，相反自己还很幸福。 就像五姑娘说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什么问题都会有解决办法，现在自己跟穆碧萱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睡饱了，只不过在享受这份难得的静溢时，也觉得眼皮打架，慢慢的，也跟着睡着了。 第六八九章五姐姐生病了？ 外边的阳光正好，房子里边还是很凉爽的，因为陈守信在建宅子的时候，就特别加高了一些。 睡得很舒服，就连开始时想出逃的大花也安心任命的在这里跟着睡得很美。伸腰拉胯的，爪子都快怼在了荣福的下巴上。 五姑娘慢慢睁开眼睛，睡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映入眼帘的是陈守信的脸，离得太近了，陈守信喘出来的气儿，就喷在自己的脸上。太热了，让自己都有点热。 想要往后边挪一挪，没有挪动。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荣福的胳膊和腿都扔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丫头睡觉也太不老实。 这时候呢，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凉。低头看去，她就是一激灵，一下子就精神了。 陈守信那只爱捣蛋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自己的防区，真的给她吓坏了，也羞坏了。 哪怕她的年纪大一些，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啊。谁知道陈守信还干了啥？而且现在这个状况，要是被别的姑娘们给看见怎么办？ 她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尽快脱离陈守信的魔爪。可是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荣福的小胳膊小腿搂得太紧，她还担心动作太大把荣福给吵醒。 “嗯” 一声闷哼，发自五姑娘的口中，被袭击了。抬眼看去，陈守信这个冤家仍然睡得很香。 只不过等她再仔细看去，就看到陈守信的眼珠正在眼皮下不停的乱动。又羞又急之下，她都忘了去管陈守信捣乱的手，而是直接一张嘴，对着嘴边上陈守信的鼻子咬了过去。 “嗯……吭” 五姑娘这一嘴比较狠，刚刚醒来现在正在装睡的陈守信也没有想到五姑娘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攻击自己。 “少爷，你醒了么？”陈守信身边的柚子迷迷糊糊的做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五姑娘眼疾手快，先将被子抓起盖好也遮住了陈守信的手。然后又赶忙松开嘴，还陈守信鼻子自由。接着又将眼睛闭得死死的，人家睡着呢。 不愧是练家子，两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破绽，就算是柚子现在已经不揉眼睛了，也看不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顶多是看到陈守信跟五姑娘俩人现在正脸对脸的躺在同一个枕头上，至于别的？那是一切正常。 “柚子啊，再睡一会儿吧。”陈守信装腔作势的说道。 “嗯，少爷，睡不着了。”柚子说着就趴到了陈守信的身上。 “少爷，不要想烦心的事情了。反正少爷是最厉害的少爷，少爷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少爷不开心，柚子也会不开心的。” 陈守信很想翻过身将乖巧的小柚子揽在怀里爱护一下，只不过他现在行动不便啊。右手已经被五姑娘给“控制”住了，所以只能将左手从被子下边拿出来，抓住了柚子的小手捏了捏。 “呀，少爷，被五姐姐看到多羞人啊。”柚子压低了声音，给陈守信提醒了一下。 “诶？少爷，你的鼻子上怎么了？怎么还有印子呢？上面的是什么？”她是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说的，就瞧出了陈守信鼻子的不同。 “呃，没啥，可能是我做梦的时候挠的。”陈守信说着就用左手随意的擦了一下，他的右手也不老实，搞怪的捏了捏。 “嗯……” 悠长的嗯声从五姑娘的鼻子中响起，脖子轻轻动了一下。给柚子吓一跳，“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听了一会儿，好像没啥别的动静，然后又偷偷的从陈守信的身后探出头来。长出一口气，还好，五姑娘还睡觉呢。 “少爷，你看五姐姐是不是生病了啊？她的脸怎么那么红呢？”看了一会儿，柚子又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问道。 五姑娘的心里那叫一个愁啊，老娘可没生病，都是这个冤家鼓捣的。等找到了机会，非得将他的爪子给剁了不可。 “柚子啊，是少爷最喜欢的小柚子。晚上想吃啥，咱们就弄啥。”陈守信随口说道。 “我吃什么都可以呀，只要少爷开心，能吃得下，柚子就都喜欢吃。”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那柚子就再躺下想一想吃啥。柚子想吃的，就是少爷今天晚上想吃的。”陈守信在柚子的手心上轻轻挠了两下。 “嗯。”柚子喜滋滋的应了一声，然后又乖乖的躺了回去。 总算是将傻傻的又很可爱的小柚子给糊弄了过去，还没等陈守信再“享受”一下呢，就感受到浑身有些发冷。 五姑娘正瞪着他，他都觉得自己的汗毛孔都在往外喷着气。 咧了咧嘴，慢慢的将自己的右手给缩了回来。心中还有一些惋惜，好怀念啊。 “喵” 这时候夹在五姑娘跟荣福中间的大花叫了一声。虽然说人家的身子是软的，睡觉的时候不挑地方，可是现在被夹得也有些难受。 “诶？大花什么时候过来的呢？”勤劳的小柚子又从后边探出了头。 “啊……五姐姐醒了啊。”看到五姑娘明亮的眼神，柚子反倒有些心虚了。 哪怕五姑娘的内心再强大，刚刚被陈守信“鼓捣”了那么久，现在柚子又蹦了出来，她也同样很心虚。 “哦，小五也醒了啊，那看来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该起床了。”陈守信伸出自己的魔爪在五姑娘的脸上摸了一下说道。 这叫贼不手空，这么好的欺负五姑娘的机会，怎么能浪费掉？ “五姐姐，你是不是昨天没睡好，生病了啊？”柚子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可能是睡得有些热了，没事。”五姑娘裹了裹被子说道。 陈守信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挡着她的视线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基本上都醒了，好像就荣福仍旧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五姑娘，睡得正香。 迷迷糊糊的落雪和秋香现在也精神了，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盖住睡觉时不小心露出的香肩。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今天晚上咱们涮羊肉吃，好好吃一顿。”陈守信轻轻拍了拍手。 姑娘们担心自己，所以这个晚饭一定要吃好点。 第六九零章心中的决定 等来到了外边，洗了把脸，就看到大黑和铁牛这哥俩正坐在门口守着呢。 “哎，你们哥俩也辛苦了。赶紧的准备羊肉和蔬菜去，晚上咱们涮羊肉吃。”陈守信揽着他们俩的脖子说道。 “少爷，您想明白了？”大黑笑着问道。 “哎，没啥想明白不想明白的，这个事儿不怪碧萱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要是娘亲知道了我因为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放弃了这段姻缘，保准拎着棒子追得我满街跑。” 他确实是相通了，因为刘太医虽然是以前以为的关键人物，但是他并不是加害自己母亲的人。 自己仅仅是因为愤怒，也归罪于刘太医的身上，所以昨天很愤怒。 原本，他的心中决定对于西南的成王是不管不问的态度，可是现在不成了。如果他真的是当年幕后的主使，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都要让他将脑袋给献出来。 人们常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自己不是匹夫，也不是天子，可是自己是陈守信。 心中有了杀心，虽然还是恬淡的面容，可是大黑和铁牛都能够感受得到。 只不过陈守信这样的状态也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从屋里出来的五姑娘一脚给踹到了一边去。 “嘿嘿，晚上咱们吃涮羊肉，好好找补一顿。”陈守信赶忙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陪着笑说道。 眼角都没有看他，五姑娘人家直接就去了别的屋。 “嘿嘿。”铁牛傻乐了一下。 “乐啥？赶紧切羊肉去。”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没好气的拍了一下。 “对了顺便再弄两条大鱼来，今天给你们吃个新鲜的，一起涮，味道更好。大黑，你去皇城把我们家老头子和陈伯也给叫回来，晚上一起吃。” “好嘞，少爷，我这就去。”没有管铁牛，大黑颠颠的跑了出去。 “少爷，看来你睡得很不错啊？”这时候榴莲背着手笑眯眯的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嗯，昨天很伤心，知道你们都惦记我，所以我很开心，睡得也很舒坦。”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也心虚，榴莲这丫头啊，鬼精鬼精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丫头给发现了啥。 “嘿嘿嘿。” 榴莲背着手笑了几声。 “嘿嘿嘿” 陈守信陪着笑脸也笑了几声。 “老陈，怎么了？”最好奇的荣福也挤了过来。 “没啥，晚上吃好吃的。”陈守信糊弄了一句。 今天确实要好好的吃一顿，也要跟自家老头子表明一下心迹。老头子说让自己来处理，那么就自己处理吧。 涮锅经常吃，可是涮锅里加鱼肉还没有带大家尝试过。鲜字一分为二，不就是鱼和羊么，羊肉和鱼肉涮在一起，确实能够提一些鲜味。 以前是因为他懒，不想去处理那些鱼刺。不过今天没关系了，就算是再麻烦，也得弄得和了。 虽然说刘太医这边的信息是一条死路，可是也有了新的线索不是。这个事情早晚能够查清楚，替自己的娘亲报仇。 铁牛负责别的菜，陈守信则是负责拾到鱼。杀好、去刺、切片。 现在看到白生生的鱼片，荣福这个在厨房帮工的丫头就有些眼馋。 “吃了肚里会长虫。”陈守信拍掉她的手说道。 其实在大周朝吃鱼的人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吃的生鱼片。 只不过陈守信在家里边就从来没吃过，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鱼肉里有没有寄生虫。所以他们家做的鱼，都是炖熟或是煎熟的，生的从来都不吃。 荣福皱了皱鼻子，就觉得陈守信是在吓唬自己。 “你别不信，你啥时候在我家看我们喝过生水？里边也有虫，只不过你肉眼看不到罢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将来有机会的吧，让你见识一下。只不过现在还没啥机会，慢慢来不着急，过后再弄些好玩的小物件。” 他这边弄得和了，就开始在外边生炭热锅子。顺便看着荣福，以免她偷吃的任务交给了柚子。 “心中有了决定？”从外边走进来的陈长青看了他一眼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有了决定，娘亲的仇要报，媳妇也要娶。”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为父都支持你。”陈长青点了点头。 等大家都洗完了手，铁牛也将火锅给端到了桌子中央。 “老头子，今天的涮锅有些不同，先涮一些羊肉，然后再涮一些鱼片，味道更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那今天咱们便尝试一下。”陈长青笑着说道。 荣福是最等不及的，看到陈长青拿起了筷子，她就很快速的夹了些羊肉仍到了锅子里，然后眼巴巴的瞅着。 “你们都没吃饭？”陈长青好奇的问道。 “嗯，他们昨夜守了我一宿，今天白天光补觉了。”陈守信说着还满是欣慰的看了姑娘们一眼。 只不过看到五姑娘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两把眼镖。 两人的小动作，陈长青也看在了眼里。只不过对于自家的儿子，他也一直摸不到脉。小年轻的世界啊，他也不懂。 虽然是手切的羊肉，涮起来熟得也很快，夹一大筷子羊肉，在蘸料里一滚，然后全部塞进嘴里，这个味道别提有多鲜美。 鱼肉涮着吃，这也是大家的第一次尝试。吃过了一轮羊肉后，陈守信就端起了盘子，将一盘子鱼片，全都给倒了进去。 “味道好像真的有些不错啊？”荣福尝了一口鱼片，确实跟以往吃的好像有些不同。 “有一些是心理作用，不过确实也能让汤水增鲜。”陈守信笑着说道。 “吃的时候小心一些，要是有没去掉的刺，容易将你扎到。我都被鱼刺给扎过一次呢，还是小五帮我挑出来的。” 低着头猛吃的五姑娘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她就发现了，自打认识陈守信以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好像一直在被占便宜呢。自己唯一能回敬的，就是揍他。 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揍也没法揍了，就得一直被他给欺负下去。 第六九一章老头子的承诺 这餐饭大家吃得都很不错，也适当的喝了一些烈火烧。别看外边的天气热，可是吃着涮锅出完了汗，身上也舒爽了许多。 “什么时候再过去穆姑娘家里？”吃完了饭喝着茶水的时候陈长青问道。 “明天白天，敲锣打鼓的过去。”陈守信说道。 “老头子，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吧，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不过还是要将他们的身份保护好，现在可不知道皇城中，还有没有他们的人。” “少爷，有眉目了么？如果有的话，告诉我，我来做。”陈伯说道。 “陈伯啊，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慢慢查吧，等查出来，一个我都不会放过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哎，现在线索都断了。今天我跟陛下回想了一下，好像刘太医还是咱们家的恩人呢。”陈长青苦笑着说道。 “只不过以前都被仇恨给蒙了眼睛，要不是刘太医隐晦的提醒，可能也无法发现当初的药不对。” “我都在想，刘太医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事情，才被他们给灭了口。从他们的行事来看，恐怕原本是要将刘太医当替罪羔羊的。” “很可能。”陈守信皱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像他们这几次在皇城的行动，雄全安是、大皇子是、金子安也是。就包括已经被斩了的杜志行，我都觉得虽然他也是那个教中的人物，其实也是早早预备的替罪羊。” “从他们笼络朱修文的手段来看，这个邪教可能是依托于道门发展的。我也给白云老道通了气，让他在整治道门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陈长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将陈守信盯得都有些心虚，这才开口说道：“为父知道你肯定还有更多的信息，但是为父不问了。” “你不想说，自然有不能说的道理。你已不比为父差，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是将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为父不能帮你补上，也会陪着你撑起这塌了的天。” 陈守信有一股冲动，想要将自己这边了解到的所有情况都告诉自家的老头子。张了两下嘴，却放弃了，只是点了点头。 告诉了老头子，老头子肯定会告诉永平帝去。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啊，很担心会打草惊蛇。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们做事的时候都很隐秘。只要被他们察觉了危险，他们就会舍弃。这些人的心太狠了，是真的宁杀错，不放过。 在这边又小坐了一会儿，陈长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是把地方让给自己的这些准儿媳吧，她们可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儿子呢。 “柚子，来，这里有……”陈守信说完就在身上摸了起来，摸了半天才摸出来不到三两的碎银。 抓了抓头皮，然后又在大黑和铁牛的身上收刮了一通，凑出来不到十两的银子。 “柚子啊，拿去，跟她们打牌，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将银子塞到柚子的柚子，陈守信说得是豪气干云。 “少爷啊，这个可能有点不够。”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柚子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们玩多大啊？”陈守信纳闷的问道。 “两钱银子的底儿，一场输赢几十两或上百两。”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这帮丫头们可是玩得很嗨皮。 “好了，别逗少爷了。咱们玩牌去，白天睡太多了，晚上难熬喽。”榴莲笑嘻嘻的说道。 她看到了韩谷从外院正往这边走呢，就知道陈守信肯定是有正事儿要谈。 “少爷，有事情发生了？”韩谷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问道。 “有了一点小事情，多往西南派一些人。”陈守信点头说道。 “少爷，这是要动手？”韩谷一下子变得慎重起来。 “还不好说，不能急，要稳，咱们等得起。”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们太狡猾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因为他们啊，可能跟咱们家有血海深仇，只有慎重处理才可以。” “好，我这就出去安排，再增派二十人过去。”韩谷说完后，就直接离开了这边。 没有问具体是什么是，一句“血海深仇”，这就足够了。管你是谁，惹到了咱们家就不行。 “少爷，咱们要不要在定北军中再调一些人回皇城？”大黑问了一句。 “不用，那些人在皇城应该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他们谨慎得紧呢，被咱们直接或是间接撞破了好几次，他们肯定会更加的谨慎。”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家都该干啥干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事情也过了这么多年，不是那么好查的事情。现在有点后悔了，将金子安的身份暴露得太早，要不然还能够让金子安打入内部去。” “你们俩也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事了，有丫头们陪着我，没啥可担心的。我还得给丫头们去端茶倒水去，都是惹不得的人哦。” 大黑和铁牛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姑娘们一宿没睡，他们是直到现在都没睡。 来到棋牌室，丫头们战得正酣。看了一眼小柚子桌子上的筹码，可怜的小柚子啊，又是最少的那一个。 “少爷……我又输了，都被五姐姐赢去了。怪不得五姐姐睡觉脸都红了，还以为是生病呢，原来是财运催的。”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咳咳咳，还有这一说？”陈守信一本正经的问道。 “嘿嘿，这事儿可说不准。红中。”坐在柚子对家的榴莲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杠。” 五姑娘将红中给拿了过来，然后瞪了陈守信一眼。这才到牌尾处摸了一张，“哈哈，杠上开花，夹五万，给钱。” 就算是五姑娘平时很淡定，遇到这样的大胡，也给她乐够呛，暂时就先不跟陈守信计较了。 “啧啧，看到没？咱们少爷就是财运啊，少爷一来，五姐姐就胡牌了。”榴莲一边数筹码一边酸溜溜的说道。 陈守信这个郁闷啊，晚进来一会不行么？非得这时候进来。好吧，招来一堆的白眼。收到“财运”的五姑娘，人家也不领情啊。 第六九二章第三次提亲 第二天，陈守信早早起来，在柚子和榴莲的服侍下，精心打扮了一番。 柚子的样子美美的，因为昨天她赢钱了。虽然说那是陈守信帮她作弊，看了别人的牌然后偷偷给信号，咱也是赢钱的人。 “你就不怕这样敲锣打鼓的过去，人家再将你给踹到外边来？”五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怕，既然要娶，就风风光光的去提亲。”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你们几个就要委屈一些了，没有个提亲的去处，所以体会不到这个过程。成亲的时候，你们也顶多到庄子外边坐一圈儿花轿。” “没关系、没关系的。”柚子赶忙说道。 “那么着急干啥？好像谁不知道你成天数着手指等嫁似的。”榴莲白了她一眼。 “本来早就应该嫁了嘛，谁知道还要拖这么久。我要给少爷生一个大胖娃娃，要跟少爷长得一样好看。”柚子可是放开了，毫不在乎的说道。 “对，要给少爷生个大胖娃娃，到时候陪着咱们玩。”陈守信站起身来，在柚子的小脸上啃了一口。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世风日下啊，忒也没羞没臊。 都拾到好了，陈守信来到了外边。 大黑他们这些人也在外边准备好了，好长的一溜队伍。前边还有从庆元春阁那边请过来的乐器师傅，得热闹一些不是。 “走，出发。”陈守信大手一挥，当先在前边走去。 这个队伍可不短，连抬箱子的，带奏乐的。在院子里还不显，可是走出来以后，这就有些扎眼了。 庄子上的人开始还很好奇，不过听到陈守信这是过去提亲了，也是纷纷送上祝福。对于陈守信两次提亲穆碧萱的事情，他们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头一轮呢。 只不过也出现了一些小事故。这个提亲的队伍真的是太长了，陈守信叫过来的乐师也多了一些。他们家距离医馆才多远啊？他都带着人来到医馆门口了，后边还有人在他家院子里没动身儿呢。 多少还是有些小尴尬的，他仅仅是想将场面弄得大一些，却忘了距离这么短，根本摆不开阵势。 这次同样是正儿八经来提亲，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这边敲门。哪怕门开着，今天也得等着人来迎。 穆立人的心情很复杂，从本心来讲，他是真的不想答应这门亲事，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在他的心中，虽然说陈守信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也是个狡诈好色之人。这样的人哪能是良配？谁不想自己的闺女嫁一个好夫婿？ 而陈守信的媳妇这么多，自己的闺女嫁过去以后，会不会受委屈？陈守信倒是说了要公平对待每一个媳妇，可是他能够做到么？ 现在更好了，陈年的恩怨翻了出来，他都无法来确定陈守信今天再过来提亲，是不是本就打着将来要好好折磨穆碧萱的主意。 可是你不过来给开门，能行么？ 前次拒绝了闺女，她就整日以泪洗面。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将自己给关在屋子里，连门都不出了。给送过去的饭，更是对付一两口就算是吃了。 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穆立人打开了院门。 陈守信“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高举双手，将手中的婚书给递了上去。 穆立人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说完之后，直接就奔着里边走去。 “少爷，赶紧的啊。” 看到陈守信还有些迟疑的样子，边上的围观群众可不干了。 “好、好，谢谢各位捧场了，这就去。”陈守信站起身来对着大家招了招手，然后就带着人往院子里走。 虽然还是那个院子，可是莫名的，今天的医馆给了陈守信一种很苍凉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源于心中对穆碧萱的那抹愧疚。 对于穆碧萱来讲，前天晚上无疑是她这一生中最沉重的打击。可是自己不仅仅没有好好安慰她，反倒直接带着人走了。 自己纵然可以找到千般、万般的理由，自己终归是不对的。 摆了摆手，让乐师们暂时停下来，给欢快的气氛降了降温。又阻止了大黑和铁牛的步伐，让他们就在院子里等着吧。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你能告诉老身，以后是否能够善待碧萱么？”端坐于厅堂之上的穆老太太看着站定的身形的陈守信问道。 “前日夜里太糊涂了，一时之前没有将事情给理清。”陈守信说道。 “碧萱，我要娶。我娘亲的仇，也必须要报。可是你们家并不是加害于我娘亲的人，同样是受害者。” “进门前的一跪，便是对前日夜里之时的道歉。”陈守信说着又直接跪倒了地上，“恳请穆奶奶能够将碧萱许配与我。我不能保证以后的碧萱跟着我能够过多么富贵的生活，但是我会用我一辈子来让碧萱快乐。” 穆老太太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他也就那样回视着穆老太太。 “哎，这就是孽缘。老身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穆老太太叹了口气。 “穆奶奶，守信所言，句句发自肺腑。”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可能当年参与到此事的人身份特殊，但是不管他有多特殊。只要他还活着，他的脑袋就是我的。” “我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可怜了碧萱啊。”穆老太太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提亲了，老身和立人都不会再管。能不能成，你自己去问碧萱去吧，她就在后宅之中。” 确实很无奈，也是真的为将来而担忧。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的孙女会跟陈守信对上眼，让原本复杂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的复杂。 孙女是自己的亲孙女，想要给丈夫报仇，也要顾虑将来孙女的幸福。纵然当家作主这么多年了，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 只能顺其自然，让自己的孙女来选择。哪怕选错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 第六九三章媳妇得哄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来到医馆的后宅。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后宅都是女眷呆着的地方，对于外人来讲，这里都是禁区。 穆碧萱的房间还是很好找的，窗子外边挂着一串风铃。 偷偷来到窗子边上，因为是女儿家的房间，窗子有些高。陈守信的身量可不够，就算是将边上的小凳子给搬过来，也不够高。 抓了抓头皮，没法先打探里边的状况了。只好走正规的途径，过去敲门。 “爹爹，我先不吃了，不饿。”穆碧萱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有气无力。 “咳咳。”陈守信轻咳了两声。 “谁家的小娘子，怎么还不吃饭了呢？不吃饭怎么成啊，会饿坏小肚肚的。这样将来怎么当新娘子？” 听到传进来陈守信这不着调的声音，原本躺在炕上蒙着被的穆碧萱“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碧萱啊，开门呗，让少爷来掐掐你的小脸蛋。”正疑惑的时候外边又传来了陈守信的声音。 蹦下了炕，连鞋都忘了穿，穆碧萱就直接跑到了房门前，一把将房门给拉开。 给陈守信心疼够呛，原本妩媚的小脸，现在只剩下了憔悴。眼睛红肿无比，也不知道这丫头哭了多久。 擦了一下穆碧萱眼角上流出来的泪水，“是我对不起你，那日就应该将咱们的事情直接给确定下来，都怪我。” “你还来做什么？”穆碧萱瞪了他一眼，用力给他推到了一旁，然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哎呀，少爷屁股都摔坏了，耽误了成亲怎么办。”被推倒在地上的陈守信夸张的喊了一嗓子。 “哎哟，好疼，站不起来了。谁放的凳子哟，硌到了腰，哎哟、哎哟、哎哟哟……可疼死我喽。” 趴在门上停着陈守信的“惨叫”，穆碧萱是不打算理会的，这个坏人就应该好好的惩罚他。 自己的爷爷又没有害了他的娘亲，反倒被坏人给害了。他还怨自己的家人，怨自己的奶奶与爹爹，更是不要自己。这样的坏人就得好好的惩罚他，才不能答应这个坏人呢。 可是听到陈守信的叫喊声，她又有些担心了。她怕真的将陈守信给摔坏，要是真摔坏了，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正犹豫呢，听到外边没有了陈守信的动静，穆碧萱的心里又开始担心了。她不知道陈守信是疼得昏过去了，还是陈守信生气离开了。 没有时间再去想了，穆碧萱一把拉开了房门。还没等看清眼前的情形，就被陈守信一把给抱在了怀里。 “不乖，还敢将少爷给推倒，难道是让少爷再陪你玩找尾巴的小游戏？”陈守信凑到了穆碧萱的耳边一边吹着气一边说道。 穆碧萱扭了扭身子，不习惯被陈守信这样抱着，但是自己还有些喜欢。喜欢的同时呢，又觉得有些小害羞，自己是不是变坏了呢？ “你啊，遭禁自己干啥？这才多点时间，就给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小脸都瘦了。”陈守信揽着穆碧萱坐到了炕上柔声说道。 “我好担心啊，担心你不要我了。哇……”穆碧萱说了半句，就扑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陈守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安慰穆碧萱。得让她好好发泄一下，要不然这股气肯定会憋在她的心里。 穆碧萱是越哭越伤心，这两天所有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一边哭的时候还对陈守信又掐又抓。 真的很委屈，不仅仅委屈，还担心。 陈守信虽然自称是“万人屠”，可是那是自己给自己贴的。他的小身板多单薄啊，被穆碧萱这么一哭又掐的，就抗不住了，直接躺到了炕上。 可是穆碧萱心中的委屈还没有发泄完，而且是越哭越委屈，越委屈就越伤心的状态。 “咳咳”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穆碧萱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门口传来了两声咳嗽。 穆碧萱的哭声立马止住了，这个咳嗽声很熟悉，这是自己奶奶的声音。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把，就看到自己的奶奶正站在门口。 穆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后宅的大厅走去。 她是看到陈守信去了半天没有回信，心中也有些担心。过来找的时候又听到了穆碧萱的哭声，还以为被陈守信欺负了呢。 哪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啊，都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了，这俩孩子还躺在炕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给他们提醒。 “都怪你，要被奶奶笑死。”穆碧萱抱怨了一句，还在陈守信的肋下用力的掐了一下。 “我也是无辜的啊，你看看我的胳膊，都青了好几块。”陈守信将袖子撸起来，苦笑着说道。 “疼么？”穆碧萱看着那一片片的青，又有些心疼。 “不疼，你掐的就不疼。本来那里就很痒，你掐的正好。”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哪有不疼的，我给你找一些伤药。”穆碧萱有些着急的说道。 “先别找了，奶奶还在外边等着咱们呢。”陈守信拉住穆碧萱的胳膊说道。 “哎呀，对了还有奶奶呢。”穆碧萱一拍脑门，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没关系了，你是我未来的小媳妇，我是你未来的小夫君。”陈守信笑着说道。 “谁答应嫁给你了？你都不要人家了。”穆碧萱白了他一眼。 “咋会不要呢，今天我都是敲锣打鼓过来的。那个彩礼，都从我家门口排到了你家门口呢。”陈守信说道。 “你要是不信，我就带你出去看看去。现在我都让他们在外边等着呢，我也怕你不要我啊。” “真的？”穆碧萱有些意动。 哪个少女不怀春？不管是否有意，现在的心也在陈守信的身上了，当然也盼着他能够将自己风风光光的娶进家门。 现在听到这个大坏蛋搞出来这样的场面，她的心中也有些小开心。都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看看去，不过她也知道作为姑娘家，应该矜持。 第六九四章给媳妇们开个会 陈守信他们在房子里边“谈事情”，等在外边的大黑和铁牛两人，可就抓了心。 别人不知道陈家跟穆家的关系，他们俩知道啊。而且今天过来看穆立人的表情，也不是那么爽利，他们就担心自家的少爷在里边会受到虐待。 他们知道陈守信的性格啊，对别人，陈守信可以一丁点的面子不给。但是对于他这些准媳妇们，陈守信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哄着开心。 这在跟了陈守信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那时候的陈守信算得上是无权无势，还敢将不管是品级还是权柄都比陈长青高的袁永义儿子给揍了。 当时的大黑得到了赏钱啊，这个事情也是可以跟弟兄们吹嘘一下的光辉事迹。 而现在呢？都进去多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过来通知大家伙往里边抬聘礼，这个事情就不对劲，还是很不对劲那种。 正当两人焦急得不行呢，就看到陈守信从二门那边走了出来，笑眯眯的对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 “少爷，成了？”大黑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一脸的企盼。 “那你看，也不看看你家少爷是谁？本少爷出手，还有不成的道理？”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东西都抬到院子里吧，摆放整齐一些。少爷这回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儿，都给我仔细着点啊。” 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了一些小“坎坷”，但是结果还是很美满的。 “少爷，您这个小坛子里装的是啥？穆大夫给的回礼？是不是太抠门了一些啊？”铁牛看着陈守信抱着的小坛子好奇的问道。 “哼，这是碧萱给的，哪里抠门了？”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不能露出马脚，这是穆碧萱给的药酒。回去还得好好擦一下，要不然明天可能会疼。 他张罗出来的场面确实有些大，一口口的箱子抬过来，没一会儿就堆满了半个院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招手，就带着大家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那个坛子，他也是一直亲手抱着。就怕被人给发现啊，虽然是准媳妇掐的，也有些小丢人不是。 对于他这次的求亲，家里边的姑娘们也很看重。尤其是荣福这个打酱油的，对于这个事情的在乎程度比柚子她们都要高一个层面。 看到陈守信一脸笑容，边走边招手的样子，在门口等候的她直接就往后院跑，将这个好消息通报了一下。 “嘿嘿，少爷，恭喜恭喜。”得了消息最先跑出来的却是柚子，一边恭喜着，一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哎，你这个讨人爱的丫头啊。先别问我，到屋里，给你们先开个会。”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怜惜的摸了一把后又对着别的姑娘们说道。 姑娘们不知道这是要干啥，还要郑重其事的开会。不过陈守信说了，那就跟着吧，应该是有事情。 来到了屋里，陈守信刚要讲话，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非会议成员，荣福公主。 “你跟着干啥？我是要跟媳妇们开会。”陈守信看着她问道。 “你开你的，我呆我的，也不影响啊。”荣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手里还抓了一个烧土豆。 “你……哎，算了吧，旁听吧，不许发言。”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事情已经解决了，碧萱也答应了。穆老头和穆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陈守信再次坐好后看着大家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欠你们一个道歉，欠你们一句谢谢。没有你们的理解与容忍，我的生活不可能过得这么快乐。” “我来到了一个好时代，在这个时代里，男人们可以为所欲为，女人们却只能逆来顺受。就算是我再胡闹，你们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少爷，那个，你在说啥啊？”柚子举起了小手怯生生的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额……我不知道。”边上的荣福想要表现一下，被陈守信瞪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只是旁听人员，没有发言权。 “少爷是觉得对不住你们啊，一下子娶了这么多的媳妇。”陈守信又挨个看了姑娘们一眼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五姑娘皱了皱眉头。 “不说啥，就是觉得你们都跟了我有些委屈。都是好姑娘，却跟了我这个混蛋。”陈守信耸头搭脑的说道。 “榴莲姐，少爷是不是被穆老头给下药了啊？”柚子蹭到了榴莲的身边，很是小声的问道。 “有可能啊，好像少爷回来以后确实有些不对劲。”榴莲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落雪也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过也没敢说。第一批娶的媳妇里，可没有自己的位置。 “就是因为你们太惯着我啊，就算是我想娶别的人，你们不但不阻止，还很赞同。”陈守信接着开口说道。 “我还口口声声的说要让你们每个人都过得很幸福，我却娶了这么多媳妇，这就是对你们最大的不公平。” “废话什么？那你少娶几个？”五姑娘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赶忙摇头。 少娶谁？少娶谁都不行啊，一个都不能少。 “这不就是废话么？还能有点正经事儿不？”五姑娘继续说道。 “没了。”陈守信接着摇头，“那个啥，咱们可以散会了。” 柚子和榴莲这俩丫头吃笑个不停，好像看着五姑娘欺负少爷，也是满开心的一件事情。 “衣服脱了。”五姑娘又冷声说道。 “你要干啥？”陈守信抱住了肩膀。 “被人家给收拾了吧？看你回来走路的样子就不对。那个是药酒吧？给你擦一些，揉一揉。”五姑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将那个小坛子给打开了。 听到五姑娘的话，嗅到了药酒的味道，柚子她们可不淡定了。哪里还管陈守信同意不同意啊，直接将他的上衣个扒个精光。 看到了陈守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是即好气又好笑。不可能是穆老头和穆老太太掐的，只能是穆碧萱掐的。 谁也没闲着，也不对，荣福还是吃土豆看戏的状态，其余的姑娘们就将陈守信给围拢在中间，都伸出小手，抓着药酒在他的身上揉个不停。 还别说，陈守信的心里边比吃了蜜糖都要甜。疼？谁疼了？谁疼谁是大花。 第六九五章大胆的猜想 陈守信大张旗鼓地过去跟穆碧萱提亲的事情，在那天回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这个范围是由近及远，直接扩散到了皇城。 陛下新宣布的二皇子也要结婚，本来最近大家在议论这个事儿呢，可是陈守信这边的状况一出，直接就盖住了鹏公子的风头。 好多人就开始打听起来了，这个小公爷到底啥时候成亲啊？他的那两个小侍女呢？到底娶不娶啊？ 关心的人还不少，陈守信为了不扰乱皇城正常的生活秩序，然后对外边发布了一条“公告”，由“小道”这个特殊的途径散发出去。 核心思想就是，娶媳妇有些多，第一批要娶四个。这次的婚礼，不会大操大办，仅仅叫上自己的亲朋好友就完事，不待外客。 至于说结婚的日子，小公爷正在掐算呢。哪天掐算好了，直接就成亲了，大家不用惦记。 这个小道消息，如果放到了别人的身上，百姓们可能不会信。成亲啊，这可是人生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好好的操办一下？ 可是这个事放到了陈守信的身上，大家就觉得太正常的，好像就该如此。 小公爷不是凡人啊，那是有真本事的人。小公爷这么做，肯定就有他自己的道理。好些人聊天的时候，还会探讨一下，陈守信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 有啥深意？当然是啥深意都没有。陈守信虽然要给媳妇们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也不想朝臣们都过来拜访。 自己又不指望成亲的时候收多少礼金，想热闹有热闹的法子，用不着大费周章。 而现在被大家所议论的陈守信，也被再次叫到了皇宫中。 “你确定不需要再仔细调查一番？”永平帝看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调查也没啥大意思了。而且结合目前了解的那些信息看，刘太医当年真的是被牵连进来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你就真的确定那个药粉并不是刘太医自己配置的，不是他们在贼喊捉贼？”永平帝面无表情的接着问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陛下，跟穆大夫一家接触得久了，我们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他们会到皇城来，其实还是臣的老道徒弟给裹夹来的。除非穆大夫和穆老太太都是心狠手辣，敢于舍弃之人，要不然他们真的没有必要来冒这个险。” “尤其是在他们第一次拒绝了臣之后，本来就有很充裕的时间和理由离开皇城，可是他们并没有。老穆头还想要亲自到疫区内去工作。” “臣知道，陛下是想替臣的娘亲报仇，就觉得当年只要跟此事有关的人就都该死。其实，臣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 “臣现在也变得嗜杀了，也变得心狠手辣，砍人脑袋、扎人胸膛，都不带手软皱眉的。但是臣不是滥杀之人，所杀者，皆是该杀之人。” 永平帝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去查？” “陛下，臣现在也不知道。”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很明显，当年害我娘亲的人，与那想要谋反的人有些关联。可是我娘亲她碍着什么事儿了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当年我娘亲要是选择了陛下。这个还情有可原，可那时候陛下已经有了太子妃，我娘亲仅仅是一个大臣的妻子。这个大臣，还是交友不广，只管自己辖内工作的人。” “所以臣就在想，大胆的去想，这可能跟谋反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可能，会是一些个人的原因，才会给我的娘亲招来杀身之祸。” “结合那个组织做事的手法，臣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恐怕臣的娘亲，死得真的有些冤枉。臣的娘亲会死，仅仅是因为跟陛下的关系多亲近了一些。” “为何有此说？”永平帝站了起来，皱着眉头。 “这个组织做事隐秘得紧，而且他们做事还是毫无头绪，其实也都有自己的目的。”陈守信说道。 “臣先是觉得跟谋反可能没什么关系，可是又找不出来任何私人的恩怨。臣又仔细的想，觉得跟谋反又有些关系。” “为何？给朕说得都有些糊涂了。”永平帝敲了敲桌子。 “娘亲被人算计，是在怀了我的时候。如果在怀着我的时候，便被毒死了，依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陛下和我们家老头子，会做何打算？”陈守信问道。 “当然是要斩掉所有的人，如果不是贝儿临终有言，那时我便要大杀一批。”永平帝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就对了啊。”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因为陛下跟臣的娘亲关系亲近，如果将臣的娘亲谋害了，陛下盛怒之下，胡杀、乱杀，那时候还可以将这个太子之位坐下去么？” “他们会选中臣的娘亲，就是要让皇城乱。陛下失了方寸，比如会招致朝臣的不满，行废太子之事。” “皇城乱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借机做很多的事情。甚至都可以造谣说，陛下杀人乃是借机行事，为得是及早登基这类的话。”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做得不够彻底，我的娘亲活了下来。才会让他们的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永平帝愣住了，呆立着想了半响，最后跌坐到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陈守信说得好似毫无边际的捕风捉影，可是想起那时候的状况，却又丝丝入扣。是啊，就是在那个时候，群臣们想要废自己立晋王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股声音来得很突兀，在朝堂上都闹了几番。最后，便是以晋王辞官而落幕。 如果那时候自己真的大杀特杀，不仅仅在朝臣中站不住脚，恐怕自己的父皇那时候也要多思虑一些。 “守信。”永平帝睁开双眼，看向陈守信，“你可有别的信息？或者说，就算是你有所怀疑都可以？” 陈守信摇了摇头，“陛下，那些人的安排太缜密了，而且还是过了这么多年的事，并不是那么好查的。” “只能说牵扯到这个事情里的人，恐怕已经酝酿了好久。最少，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了。” 永平帝点了点头，“守信，朕还是那句话，查到底。不仅仅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贝儿，你的娘亲。” 陈守信点了点头，永平帝能够给这样的承诺，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六九六章大嵩义是土豪 走出了皇宫，陈守信也有些闷闷不乐。 这些全都是他的猜测不假，但是这个猜测也是经过反复论证，去掉了各种可能后最靠谱的可能。 其实他还有一个实锤理由没有说，因为说了会有辱自己娘亲的名声。 那就是，当时他们会害自己的娘亲，目的同样是嫁祸，要嫁祸给永平帝当时的太子妃和其余的妃子们。 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啊，前段时间不还造谣自己是永平帝的私生子么？ 这个组织很喜欢在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再找替罪羊，而太子府的妃子们，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但凡那时候的永平帝要是对自己的妃子们下杀手，或是自己的老头子思妻心切，对那些妃子们下杀手，都将会天下大乱。 这些妃子们可不是平民，每一个都是有门有户的人家，更有一些是都护府那边的姻亲关系。 杀了或是伤了这些人，他们家里人能开心么？有了军权的人心中有了不满，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不仅仅是皇城乱，还将是天下大乱。 他没有说，但是他知道永平帝肯定也能够想到。他以前没有想，仅仅是因为那时乱了方寸，现在又不知道详细的信息。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在皇宫的路上走了一会儿，都开始冒汗。 心中烦躁，再加上这讨厌的天气，出了皇宫后，都没有过去食为天那边，而是直接跟大黑一拐弯，来到了常州府鹏公子的府上。 “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家中筹备自己的婚事？”鹏公子笑着问道。 “心烦意乱的，家里也呆不住。而且我那个好筹备得很，又不招待外人。”陈守信摆了摆手。 “三日后就是你成亲的时候了，你这里准备得咋样？还有啥缺的不？少啥的话，我帮你张罗一下。” “没什么可缺少的了，现在就是在等日子。”鹏公子摇了摇头。 “你说，我可不可以也像你那般，不待外客？我总觉得人多了会很烦。而且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过来也不是真心祝福我。” “哈哈，这个可就没办法了，我可以任性，你不行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好歹你也是个皇子，皇子大婚，能跟别人一样么？你怎么好不让朝臣们过来贺喜？那就说不过去喽。” “坚持一下吧，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然后张罗一顿饭。而且能够在你府中留下的，也都是朝中五品上的官员，品级不够的，他也不好意思过来啊。” “算你说得有道理，等成了亲以后便会过去平卢府那边？”鹏公子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最近在皇城呆得累了，憋闷了，就要出去走一走，顺便送那些分配到三处都护府的官员们上任。” “你要是也想溜达，也可以跟我走一圈儿，你们家的老大上次说了，想过去看看，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脱开身儿。” “我就不去了，这段时间，仅仅是偶尔过去兵工坊那边看一看。成了亲之后，还要继续研发。”鹏公子摇了摇头。 “而且海上的风浪大，对于火药的要求更高。我可不想将来你的人遇敌的时候，无炮可放。等我将这个问题解决了，也许会到那边看一看去。” “嘿嘿，谢谢了。”陈守信用力的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 这才是够意思的好兄弟，谁不喜欢到外边去玩啊。可是鹏公子就能够替自己着想，一门心思的钻研武器。 正聊着呢，大嵩义从外边背着手走了进来。 “哟，小公爷也在这边呢？”看到陈守信后大嵩义主动打着招呼。 “这么客气干啥？现在你是他的老泰山，他是我兄弟，咱们不是外人，以后叫我守信就成了。”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大嵩义很开心，别看仅仅是得到了陈守信的认可，被陈守信划为了“不是外人”，他却比在永平帝那边得到封赏还要开心。 这个意义可是不一样，自己能够在永平帝这边拿到的封赏已经没了，这个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他也想自己的人生焕发第二春，这才决定以后搬到皇城来住，为得也是陈守信。靠上了陈守信，将来自己的路子就宽了。 “守信啊，我能够拿出来四五万的银子，你看看，这个银子怎么用比较好？”大嵩义搓了搓手问道。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小富翁。”陈守信笑着说道。 “无非是以前在草原上积攒下来的银子，反正我也是没什么事情做。朵兰这边不用去考虑了，以后肯定是日子最好的，我还有两个孩子，也得给他们留些钱。”大嵩义说道。 “等一等吧，等将来商队回来了，或是海上的事情有着落了，算你一份。”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等他们大婚完成，你也应该在皇城刷一刷存在感了。到时候我们会搞一个足球联赛，会有相应的队伍，也会修建新的比赛场地，一切走向正规化。” “你可以赞助一个球队，或是在这个联赛中赞助一些其余方面的事情，这样也能够让皇城的人们熟悉你。” “这个足球联赛也能赚钱？”大嵩义好奇的问道。 “当然能了，不过现在的条件，只能赚些小钱儿，给大家提供一个娱乐消遣。”陈守信笑着说道。 “好，该怎么做，该怎么花钱你联系我就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到外边去转转去。”大嵩义痛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这边。 “还可以啊，你这位泰山大人还是个土豪，怎么样？给朵兰的陪嫁带了多少银子？”看着鹏公子，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鹏公子没有说话，竖起来三根指头。 “啧啧，没想到他还真攒了这么多钱。”陈守信都有些惊讶了。 看来大嵩义还真是一个心思活络的人，要不然就算是同为部族首领，那两个人，绝对没有大嵩义攒的银子多。 就算是在皇城，以大嵩义的身价，也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土豪了。可是他那个银子却是在草原上，相对贫瘠的土地上获得的，不容易。 第六九七章陈守信还有对手么？ 姬昊鹏，也就是鹏公子大婚，这个事情是必须要很隆重的。 别看这次结婚与以往皇子结婚有些不同，并没有在皇宫中摆宴席，但是这个隆重的程度，却也一点不差。 因为永平帝将自己的御辇给派了过来，作为接亲的婚车。 正常的情况新娘子是应该坐婚轿的，只不过陈守信说了，坐轿子，就算是你摆十二抬的，那也没有多少气势不是？还是用婚车比较壮观。 永平帝就觉得很有道理，也觉得因为以往对这个二儿子的亏欠，就将自己的御辇给让了出来。 满大周朝，也就他的车是最好的婚车，也能够体现出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关爱。 至于说乐师队，还有爆竹队，那也都是齐备的。在这个时代也不用考虑啥雾霾不雾霾的，想霾都霾不起来，所以这次的鞭炮就是敞开了放。 “皇后，你帮朕看看，穿得合适不？”永平帝坐在厅堂上，略带着一些小紧张的问向边上陪着他坐的皇后。 “陛下，很得体呢。”皇后笑着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不过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守信，你再看看朕怎么样。听外边的鼓乐声，应该是快进府了。” “陛下啊，如果让臣来讲的话，今天的陛下您就别太注重仪表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您本就有威严，虽然穿上了寻常的衣服，也掩盖不了您的气质啊？给我们家老头子一比都比没了。” “而且今天的鹏公子才是新郎官，是主角，您虽然是皇上，还是大帅哥，咱们有时候也得低调一些，不能喧宾夺主。” “哈哈哈……”永平帝一顿大笑，“我也觉得我比你们家老头子看着年轻一些，也更英俊一些。” 听着这君臣二人闲话家常，说着不着调的话，大家伙已经没那个心思去在乎了。 这样略显“无耻”的“拍马屁”，也就陈守信能说得出口。别人就算是想说也不敢，因为会拍到马蹄子上。 正说着呢，门口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永平帝也摆正了当老子的态度，正襟危坐。 陈守信也将大喇叭给拎了起来往外跑，因为他今天是司仪，也就是喊礼的人。 等到硝烟散尽，陈守信给同样穿戴一新的小明月使了个眼色。小明月拿着花束，拎着裙角就跑到了御辇上接新娘下辇。 大红的盖头盖着，这还真得有人牵引，要不然走不好路。 “跨鞍、上毯嘞。” 陈守信高喊了一声。 朵兰小心翼翼的跨过身前的红漆马鞍，然后踩到了红毯上。这条红毯，可是一直从院门外铺到正堂中的。 小明月将手中抓着的红绸花带塞到了鹏公子的手里，然后还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拿出来一个用红纸包着的银锭子放到了明月的手上。小明月开开心心的塞到了自己的荷包里，跑回了陈守信的身边。 “新朗、新娘，入场，走你。” 陈守信又喊了一句。 虽然这个“走你”听着有些怪异，但是这是陈守信说的，本来他这个人就有些不着调，你也就没法跟着计较了。 这段路有些长，王府比较大么，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了正堂中。 行完了三跪九拜之礼，鹏公子也牵着红绸将朵兰给送到了洞房中。 新娘的事情，现在算是完事了，可是新朗的事情还没有完。今天是婚宴嘛，还得有个给宾客敬酒的环节。 今天这些菜，都是水生和御膳房的大师傅们联手做出来的。不管是在菜式还是味道上，那都是无可挑剔的。 永平帝带着他自己的皇后妃子们，还有孩子们，人家就坐了一大桌，是在正堂中的主桌。给大嵩义和他的媳妇都坐得有些不舒服，在气势上就弱了很多。 陈守信也没管他们，跟皇上做亲家，你就得慢慢的习惯不是？ 外边这些朝臣们还有那些皇亲国戚们坐的桌子也不少啊，敬酒是一个大环节。为了保证今天晚上鹏公子的洞房质量，陈守信给安排了一个敬酒团。 有定北城商会的人，有战斧营的兄弟，足有十五个人，都是能喝善饮的人。边上陪着的，就是史公公。他认识的人全一些，负责给鹏公子引荐。 看着外边热闹的场面，永平帝很欣慰。小喝了一口后看向了姬昊鲲，“你也要努力一些了。” “呃……父皇，儿臣会努力的。”姬昊鲲赶忙说道。 “让你成亲，是为了让你早些懂得事理，又不是给你上刑。”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守信都要成亲了呢，你还比他大，还是朕的大儿子，怎么甘于落后？最迟明年吧，必须要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姬昊鲲忙不迭的点头。他都好郁闷，咋还将苗头给转到了自己这边来。 “去，将守信给叫回来，让他过来跟咱们一起吃。”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姬昊鲲还能说啥，赶紧找人去呗。 姬昊鲲出来将陈守信给叫到了永平帝这一桌，也看在了群臣的眼中，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感慨了。 你还能说啥？永平帝的那些长辈，王太师这样德高望重的学者，都在外边坐着呢，陈守信就能够坐到那边去。 这就是永平帝再次跟群臣们宣告陈守信在朝堂上的位置，别看年纪小、品级也不是正一品的大员，但是分量重，是永平帝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陈守信的地位，真的是太高了，高得已经在这个朝堂之上有些特殊。 好在这货过几天也要成亲，成亲结束就会滚蛋，他爱折腾啥就折腾啥去吧。可别在皇城呆着了，给大家呆得都有些提心吊胆的，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就会折腾出啥事儿来。 至于说将来可能会开海禁的事情，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消化，大家其实都已经接受了。你不接受能怎么样？也像周吉民那样跟着陈守信去撕？你能撕得过人家么？ 接着在大家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一个新的问题，朝堂之上，陈守信还有对手么？ 这个答案也紧接着浮出来，可是却让他们有些接受得很别扭，好像真没有啊。 第六九八章陈守信和姑娘们的战争 再次开拔赶赴定北城的队伍，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 这里边有陈守信的队伍，有定北城的队伍，还有那些到定北城、范阳府和平卢府赴任的文臣与武将。 今天已经是鹏公子婚礼后的第十天，也是陈守信婚礼后的第三天。就像当初陈守信放出去的小道消息那样，他的婚礼是“鸟悄”的办的。 陈家庄子上的百姓们，事先都没有得到消息。就是在早晨起来后才知道今天陈守信要成亲了，谁家也不用准备贺礼，反倒会在庄子的街道上摆席，请大家喝喜酒。 就是这么突然、就是这么简单，把亲事就给办完了。 当然了，永平帝作为目前来讲最喜欢凑热闹的人，在陈守信成亲那天也是亲自过来，据说也从宫里带出来了好几箱子的贺仪。 具体有啥，外边的人就不知道了，这个只能去猜。 陈守信的大车中，他抱着大花可怜巴巴的躺在车上，眼眶深陷啊。 成亲是美美的事情，也是他盼望了许久的事情。可是他发现了，一次性娶这么多媳妇也不好。累啊，真的是太累了。 “少爷，把鸡汤喝了吧，这是用人参炖的呢。”柚子给他盛过来一碗鸡汤。 “喝鸡汤是可以，不过这一路上要消停一些，你们觉得如何？”陈守信坐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五姑娘很是妩媚的横了他一眼，榴莲和柚子吃吃的笑，只有穆碧萱的表情有些幽怨。 “真的不成了嘛，我最少也需要休息五天，三天也行啊。”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少爷，你舍得放着碧萱妹妹不要么？”柚子靠进了他的怀里，用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画起了小圈圈。 “你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陈守信挑着柚子的下颌很是无奈的说道。 “后人诚不欺我啊，现在我算是相信了以前经常听说的那一句话，真特么的太有道理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尤其自己的田地还有些多。” “少爷……”榴莲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其实原定的出行计划，是在五天后。只不过他为了能够逃脱一下姑娘们的“魔爪”，所以就将计划给提前了。 然后穆碧萱就有些小气愤，说好今天轮到自己的，干啥就走了啊。这还怎么成？人家也想用最快的速度怀上孩子呢。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洞房那天说啥来着？‘战就战，谁怕谁’，这是谁说的？”五姑娘看着他笑着说道。 “奈何敌军太凶猛，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再三，我军徒呼奈何？”陈守信仰天长叹。 这一下又将姑娘们给得罪了，一帮白生生的小手摸索上来，连掐带扭。 “好了、好了，打住，饶了我先。”陈守信高举双手。 得到了姑娘们的允许，他就从车门爬了出去，跟大黑一起坐到了车辕上。 “嘿嘿，少爷。”大黑扭过头来看着他嘿嘿笑的打了个招呼。 “不许笑、不许问、不许说话。”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大黑捂着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只不过露出的眼睛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陈守信的洞房，没人敢去闹。可是他们就发现在洞房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少爷走路的时候就有些飘。 只能感慨一下，这些小嫂子们太厉害，少爷自己也是太放纵。 甚至，他们也能够猜到这次提前开拔是为了啥。还是蛮同情陈守信的，谁让他一次娶四个进门啊，能不累么。 “少爷，今夜要不要寻个小镇休息？”这时候韩冲从前方催马过来笑着问道。 “没事，帐篷就行，以前又不是没住过，我还没那么娇气。”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回头在定北军里也挑一些会水的人，到时候充实到船上去。告诉他们，并不是让他们多清闲，以后船上的事儿重要着呢。” “成，反正定北城跟平卢府也不远。”韩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你那么笑眯眯的干啥？”陈守信很是“谨慎”的问道。 “嘿嘿，没笑啥，我看看前边的队伍去。”韩冲笑着说了一句，一带缰绳，就骑着马向前边跑了过去。 “大黑，你说这货刚刚是不是笑得很有深意？”陈守信摸着下巴问道。 大黑捂着嘴，用力的摇晃着脑袋。 “这个时候，可以说话。”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少爷，韩将军跟以前一样。”大黑笑着说道。 “少爷，您说大皇子为啥没有跟着咱们一起出来呢？是陛下不放啊，还是咋的？我咋有些想不明白呢？” “哪里能那么轻松的就让皇子出城啊？他还管着工部的事儿呢。”陈守信说道。 “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也顶多就是出来放放风，想要像咱们这样在外边玩，他是没有机会了。” “哦，我还以为陛下是担心咱们将皇子们都给带坏了呢。”大黑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咱啥时候带坏人了？外边太热，里边呆着去了。”陈守信说完就手脚并用的又爬进了车厢中。 “少爷，先吃一些吧。”柚子又从边上炖着的砂锅里给陈守信舀了一碗鸡汤。 “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是太喜欢喝汤，我掰个鸡腿吃吧。”陈守信说着就拽了一条鸡腿下来。 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的补一补，得好好的休养一下。 在于姑娘们的战争中，自己现在落于下风。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等自己养好身子骨的，一定要“报仇”。 “笨，趴着，让碧萱给你按摩一下。要不是你挑衅，好像我们会收拾你一样。”等他啃完了鸡腿五姑娘将他给按倒后说道。 “你们没打别的心思？”陈守信扭过头，进行最后的抗争。 “好像谁都惦记着被你欺负一样。”五姑娘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红。 要说在对抗陈守信的行动中，她可是真正的主力军。现在看到给陈守信都欺负成了这样，哪能不害羞啊。 这也就是陈守信提前跑了出来，要不然在家里边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第六九九章震撼 第一天的路程，没有太赶。就算是现在路都修好了，也是悠悠达达的走。也没有到周边县府中去打扰，驻扎的时候，就是在路边的小树林中。 不扰民是陈守信的一贯要求，没有必要到那边去耀武扬威的折腾一番，无非就是睡的好一些罢了。 搭帐篷的时候，可是给冯万年他们这些人惊讶个够呛。 他们第一次见到行军帐竟然能够搭得这么快，好像这些兵卒们三人一组随便的挖了几个坑，搭好了架子，这个帐篷就搭了起来。 这边的帐篷刚搭完，那边的火头军也已经将灶架起、火生起，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 “先生，这、这、这……”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他们都有些无法接受。 “老韩，今天跟以往相比，速度如何？”陈守信看向韩冲问道。 “少爷，现在不是战时，所以我也没有让弟兄们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如果是战时，最少还能提高半刻钟以上的时间。”韩冲笑着说道。 “看见了吧？人们常说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他们就算是在平常的时间里也这么严格的要求自己，所以他们能够让自己一直都有一个最好的状态。”陈守信笑着说道。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之间互有配合，这样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每个人专司其职，共同做一件事儿，才会让这个事情做得更快。” “先生，这是不是说，我们也应该团结起来？”尹海抢着问道。 “你啊，臭毛病还没有改。”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你仅仅说对了一半，其实不仅仅是你们这些人应该团结起来，而是你们到了那三处都护府，也要跟当地的官员团结起来，这样才能更快的融入其中，将当地的民生抓起来。” “专司其职，又互相帮助，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将事情给做好。如果你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看热闹的小心思，那么受苦的还是百姓。” “有攀比、有竞争，这是好事。能够激励你们自己，但是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要因为你们都是从皇城到那边赴任的天之骄子，就瞧不起在那边的泥腿子。” “谁都有自己的优点啊，该学的就学、该帮的就帮。你们是个人，也是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陛下失望，更不要让当地的百姓们失望。都好好休息去吧，明天的路程要比今天多一倍，以后都将是急行军。” “谢先生教诲。” 这些人齐声躬身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哇，少爷，你好厉害。”在帐篷里铺好了床铺的柚子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道。 “切，这些都是小意思。对了，以后要改口，要叫相公，不要叫少爷。来，叫一声，让我听听。”陈守信抓着柚子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相……哎呀，叫不惯呢。我就叫少爷。”柚子丢下一句后，又害羞的跑回了帐篷里。 虽然已嫁作人妇，但是这个身份还没有习惯。在柚子的心里边，虽然很喜欢听别人叫自己小嫂子、夫人，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仅仅是少爷的小侍女。 “少爷，属下多嘴问一句，您觉得这些人，将来能够剩下多少？”韩冲坐到了一边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心里边都没个谱儿。他们仅仅以为是一年多的历练，其实我是想让他们能够将根给扎下去。” “一两年的时间太短了，无非是走马观花而已。快则三年、慢则五年，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能够将当地的情况摸熟很难。” “到时候看吧，这一百来人，也许有人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才。一批批培养呗，大浪淘沙之下，总能发现几粒金子。” “希望这些人能够多一些留下来吧，有学问跟没学问，真的差好多。”韩冲点了点头。 闲聊了一会儿，饭菜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其实就是一饭一菜，陈守信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所以他这边的菜量大了一些，可是跟别人吃的也没有不同。 然后让冯万年他们这些人惊奇的事情又出现了，这些兵卒们竟然不是用饭碗来打饭，而是一人一个小铁盒子。盒子的上层用来装菜，下层用来装饭。然后一人一把小铁勺子，吃起来很是方便。 如果说搭帐篷、做饭、吃饭的工具，已经让他们震撼了一下。那么这些人吃饭的过程中，一点喧哗的声音都没有，这就让他们震撼得无以附加。 这可不是几十人上百人一起吃饭，这可是两千多人一起吃饭啊。顶多偶尔听到一些铁勺子碰到铁罐子的声音，一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 他们知道定北军很强，这个已经是大周朝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兵卒的军规竟然已经严苛到这样的程度。 给他们看得，都忘了吃饭，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 “别看了，赶紧吃吧。”陈守信瞟了他们一眼说道。 “其实仅仅是战时才会禁止大家胡乱交谈，只不过他们养成了好习惯。只要是行军，就会如此。这是为了节约时间，让大家能够多休息。” “先生，学生有个请求。不知这一路，学生是否可以跟这些军中兄弟们，一起走过去？”尹海放下了筷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这可不是说的讨喜的话，而是真的被这些军人们给震撼了。说句夸张一些的话，这些军人们的行为举止，已经洗涤了他们的心灵。 陈守信没有答应他，反倒摇了摇头，“你们能够跟着骑马走到那边就已经可以了，要是让你们也跟着走过去？半路上都得掉队。” “给你们一个机会吧，到了各处都护府，给你们两月时间体验军中生活，将自己当成真正一兵。” 有了陈守信的承诺，这些人才开始认真吃饭。 陈守信也有些自得，看来自己在皇城张罗的关于“官性”的教育，还有些作用。要不然，今日就算是所见所闻再震撼，也不会让尹海他们想到这个事情。 心情很不错，吃起饭来也香甜得紧。 第七零零章震撼到麻木 跟着陈守信一道过来的这些“新官”和“老将”们，根本都不知道这一路行来将会被震撼多少次，直到他们被震撼得麻木。 这些新官们，就算是有些人原本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也会参与一些田间的劳作，比如冯万年这样的。可是他们的体格，也就是稍稍的好一些而已。 说白了，他们连陈守信的体格都不如。 陈守信给自己冠名“万人屠”，那是有吹捧的嫌疑，可是他平时也经常锻炼。因为他怕死，知道在这个时代你要是得病了，哪怕是小病，还有名医给你医治，也可能挂掉。 只有你有个好身体，你才能够活得长久。要不然一切都是白瞎，你再有权有势，也没用啊。 所以在行至第三天的时候，哪怕他们都骑着马，这个体格也有些抗不住了。可是你再看那些兵卒们呢？人家就跟刚刚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老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大，就成了老将。而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是从南北衙禁军筛选出来，参谋营那边回炉改造出来的。 这些人将会充实到范阳都护府从新组建的新军当中，原本的范阳府已经在上次的战斗中打残了。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定北军行军，也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管是速度，还是规矩，都是他们不能够理解的。 而在第四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觉得这次并不是在行军，而是在郊游。 因为当来到第四天休息的地方时，在这边已经有人给准备好了新的补给，甚至将饭都给做好了，每个人还有机会用热水泡泡脚。 这是行军途中啊？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不明白就得问，只不过他们问的不是陈守信和韩谷，而是这边管事的人。谜底揭开了。答案很简单，这是定北城商会的赞助。 这一路上，这样的赞助都有。人吃马嚼的调费很高？人家定北城商会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这些补给点原本是为了给定北城商队准备的，现在过来的又是定北军，那是定北城的子弟兵。给自家孩子弄些吃喝补给，烧些热水，不行么？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行到第七天的时候，遇上了大雨。这些人都以为，今天要错过休息的地方了。这么大的雨，赶路会很费力。 可是他们又错了，赶路确实很费力，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进度。因为在天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他们仅仅是跟着走，所以并没有察觉。 大雨降下来以后，兵卒们几人一组的撑着油布。战马的身上，也都披着油布。路面虽然湿滑，也贪了些晚，还是赶到了预订的地点。 在这边，更有提前赶到的骑兵营，帮着大家搭好了帐篷，生好了火、烧好了水。 刚刚赶路确实稍稍艰苦了一些，但是因为人家是真正的分工明确，所以现在不仅仅没有耽误行军，大家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有一个干爽的地方。淋湿的衣服，也能够用帐篷中的火给烤干。 在他们的感觉中，定北军已经将行军研究到了极致。也许他们早就考虑过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都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怪不得，他们的辎重营车辆那么多，原来每一辆车上拉着的物事，都是对行军有帮助的。而且就算是这样的行军，也会提前派出斥候应对任何问题。 行军打仗，是一门学问。他们觉得已经经受过了特别的训练，能够应对很多以前都不曾经历过的状况。 可是现在的他们，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差远了。 这一路行来，可以说一点都没有受罪，那是因为人家补给做得好。如果每次打仗，补给也能够调配得如此到位，那么打起仗来要多省心？ 最起码你不用去替粮草担忧，会有人想办法给你送过来。而粮草，绝对是行军打仗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但凡领兵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足够的补给，你拿什么跟人家打仗？ 人家定北军强，不仅仅强在单兵素质上，更是强在整体的实力上。 别人的军队募集粮草都费力呢，人家定北军主动有人给送。别人的军队行军的时候都是杂乱无章，人家定北军却是有规有矩。 这就是差距，这里差一点、哪里差一点，差的这一点点多了，整个的差距也就大了。 原本的高傲放纵，在经过了这段旅途之后，直接就扒下来摔到了地上。哪怕自己有着都尉、将军的职衔，可是还不如人家定北军中的一个班长或是排长。 定北军强，有人家强大的资本。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领兵，他们在闲暇时，也会尽量的找这些班长、排长来攀谈。 这些也都被陈守信和韩冲给看在了心里，其实这也是这次行军的目的之一。 这次行军的速度，照比正常的行军速度，真的慢了好多，就是给这些人一个仔细体会的时间。 你告诉他的他未必会去相信，只有他亲眼看到、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他们才会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就像后世的人们习惯了开车的时候用导航，就根本不费心思去记路了。哪怕去了几次的地方，下次走的时候，还是需要导航。 大周朝的军队，靡废已久，就算是给他们新的练兵法，对于这些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来讲，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定北军、范阳军、平卢军，将来都会是有想法的军队。哪怕这次又了契丹人抬着礼物过去皇城那边认错，但是这个事情就这样完了么？ 只不过现在范阳府要重新整顿，船也要造，才没有那个时间去搭理他们而已。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元蒙人，做了错事，都要付出真正的代价才成。对于北疆来讲，这些人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因为陈守信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该大方的时候不吝啬。该小心眼的时候，他能够记你一辈子。 第七零一章时间并不多 快速又缓慢的行军，足足走了三十六天。这才来到了平卢府的边界，还不是定北城。 定北城商队的最快纪录，是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货物押送到皇城。 对于定北军来讲，这次就真的是一次简单的实战演习，轻松得不得了。可是对于那些第一次这么急行军的人来讲，他们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来，都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黑压压的人群伫立在平卢府的边境之上，这是以大都护何敬远为首的三处都护府官员们，一起过来迎接陈守信。 没有陈守信，就没有定北军、就没有新式的火器、就没有草原三族的臣服。那么元蒙人和契丹人联军打过来的时候，不仅仅范阳府要遭殃，定北城、平卢府，也得遭殃。 追本溯源，给大家带来这一切的，就是今天所要迎接的人。定北城永远的小公子，现在的两处都护府大都护、内卫司的大司马——陈守信。 陈守信带着媳妇们一起走下了车，何敬远也下了马，带着三处都护府的副都护们一起迎了过来。 “看大家都样子好像都很不错啊。”陈守信打趣儿的说道。 “你的气色倒是差了很多，难道是养尊处优惯了？”何敬远打量了他一番，笑眯眯的问道。 “为老不尊，这次我在海港那边的一应花销，都记在你的账上。”陈守信故意恼怒的说道。 当然是玩笑话，何敬远也是真正的自己人啊。 “先去定北城，还是直接到营州府？”何敬远问道。 “当然去营州府了。去营州府，是吃你的喝你的，去定北城，还得我掏腰包置办席面。”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好，弟兄们，回师营州府。”何敬远大手一挥。 临走之前，王英俊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跟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又用力锤了两下他的后背。占完了便宜，这才一溜烟的跑到自己的马上。 给陈守信气够呛，现在的自己，身子骨虚着呢，哪里经得住这货过来占便宜？ 不过气愤也没用，王英俊早就带着人一溜烟的跑了。陈守信先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反正这次呆的时间长着呢，将来总有“报仇”的机会。 来到了营州府，陈守信就发现自己被何敬远给算计了。真是千算万算，漏算了一招。何敬远用来招待自己的地方竟然是食为天，合着这顿饭还得自己来买单。 “没办法，怕你吃不惯别人家的馆子。”何敬远笑嘻嘻的说道。 “哎，我就知道，你们逮着了机会，就会往死了占我便宜。”陈守信叹了口气。 “怎么样，你们经过了上次的战事，心中有些数了吧？惦记咱们大周朝的人还有很多，以后的战乱，绝对少不了。”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正色起来，都知道客套的话讲完了，得讲正事儿。、 在边上挨着陈守信坐着的柚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欢喜得紧，还有一点点的小荡漾。今天终于可以睡房子了，是不是得好好的伺候一下少爷呢？ “要想看到真正的盛世，就必须经历一段乱世。”陈守信可不知道柚子在打他的主意，喝了口茶后接着说道。 “咱们的敌人，不仅仅来自于北方的元蒙人与契丹人，而是在咱们大周朝边境各处。上次有些人蠢蠢欲动，可是在看到咱们将元蒙人给收拾了以后，就直接消停下来。”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等我收拾完了倭寇之后，我会跟陛下谏言，该找周边的那些部族们好好的谈一谈了。” “现在的你们在定北城、在范阳府、在平卢府，可是未来的你们，就不一定在哪里了。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还真不多。” “尤其范阳府，鲁大哥，你要好好帮衬老王一下。不是我瞧不起他，让他冲锋陷阵，这个没问题，但是领兵打仗，整顿民生，他还差一些。” “嘿嘿，我现在也在努力的学习呢，没事就往老薛那边跑。”王英俊嘿嘿笑着说道。 别人要说这个话，他可能会不服气。但是这是陈守信说的，他是服得不能再服。 “守信，其实这两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何敬远开口说道。 “平卢府虽然没有经历战事，但是我觉得发展得还是慢了好多。我怕将来都比不上范阳府，所以我觉得也应该效仿一下定北城。可不可以也如你们那般，军是军、政是政？”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也是将来的必然趋势。军政不分家，早晚乱成一锅粥，顾此失彼啊。” “南方富足、北方贫瘠，这是现在咱们大周朝的真实情况。可是北方真的贫瘠么？这两年咱们这边的粮产也不错吧？” “只不过是因为北方苦寒，所以在北方的人少了一些。但是咱们可以从草原上拉人，看看现在的定北城，因为有了草原三族的补充，是什么样的景象？” “三处都护府，并不是各过各的，以后也要互通有无，这样才能够均衡发展，就像最开始定北城和草原互市一样。”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因为陈守信的话透露出来两个意思。 现在的永平帝已经将这三处都护府，看成了一处，可以说大家都是永平帝看重的人。另一个就是，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对外用兵了。 他们都是武将，爱打仗啊。现在又是兵多将广，粮多器利的状况，打仗就是积累战功。别看何敬远是平卢府的大都护，可是在经营平卢府这个事情上，他也要听陈守信的。 这都是根本不用多考虑到问题，就算是现在，平卢府的军制，也早就按照范阳府那边一样的规制。 饭菜陆续的端了上来，这段时间虽然吃喝不愁，但是那个饭菜的品质就别指望了。看到端上来的菜式，陈守信也是食指大动。 哪里还有时间去说话，直接操起筷子就大吃起来，连头都没时间抬。 看着陈守信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大家伙也不介意，顶多是打趣儿两句。因为这是自己人在吃饭啊，在乎那些形象干啥？ 第七零二章宝地 对于很多人来讲，陈守信对于北方的影响力，仅仅处于想象之中。 因为大家知道他是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也知道平卢府的大都护跟他的关系很好。可是在这些人真正的抵达了这里以后，他们就发现，现实远比想象要更加的精彩。 不是年节的，可是这些百姓们在知道了陈守信会在这边小住之后，全部张灯结彩，竟然比过年的喜庆味道还要浓一些。 他们真的有些不理解，一个人的影响力，怎么会这么大。而且陈守信在这边也就是在定北城呆的时间多一些而已，然后就一直都在皇城啊。 这是很多人心里的一个大问号，想不明白、想不懂。但是这个不是问题，他们可以自己去问、自己去了解。 被各处都护府领回去了解了三天后，他们知道怎么回事了。虽然陈守信不在这边，可是定北城和定北城商会，一直都在给这两处都护府帮助。 现在的范阳府，跟当初的平卢府也不一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因为定北城商会的商会入驻以后带来的。 经历过战事的范阳府，本应是真正的千疮百孔，可是第一次过来这边的人，你要是不告诉他，他都看不出来。 战后重建，在定北城和平卢府的帮助下，进展得很顺利，也很快。虽然有些人家也死了人，但是日子还得过不是？ 而来到了平卢府，还没有回到定北城的陈守信，现在就在平卢府边境的海边上，视察正在建设的港口。 要不当初袁永义怎么会一直猫在平卢府中呢，因为平卢府的面积真的是太大了。用后世的地图来衡量的话，那就是大半个东北地区，全部被囊括了进来。 而现在这个港口的位置，就是后世时的大连附近。只不过现在这里荒凉得一塌糊涂，人烟都很少见。 只能说袁永义守着金窝窝却只会混日子，这边的矿产资源那么丰富，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发与利用。 “守信，其实在营州附近也有海，不过经过我们商议，还是觉得在这边造船建港更好一些。”何敬远说道。 “这边人烟稀少，就算是咱们的动静再大一些，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们问过一些了解这边环境的人，这边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会暖和一些。”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里确实是一个好所在，要比营州府那边好很多。港口外的暗礁都查看明白了么？咱们的船可别刚出去，就被暗礁给刮了。” “我们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只不过因为海禁的关系，有经验的海民太少了。”何敬远说道。 “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要查办他们，而是要借用他们的本事。咱们前边的这块地方，就是最好的避风港，也没有暗礁。” “这个弯拐过去的另一边，就不好说了，不仅仅有暗礁，还有暗流。据他们说，那边的水很凶，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 “老何啊，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喜欢带兵打仗，还是经营地方？”陈守信笑着问道。 “以前的时候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啥都管，没合计过。其实不管是我，还是玉山，都是在经营上更擅长一些。”何敬远毫不避讳的说道。 “如今的战争啊，跟我们所了解的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已经上了年岁，想要再像以往那样跟上大家都步伐很难。” “谁都知道权利是个好东西，可是经过了范阳府的战事，都让我在半夜里吓起来几次。如果我仍在范阳府，我能不能挡得住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进攻呢？” “我很想大声告诉所有人，这是可以的。可是我自己想想都害臊，挡不住啊。顶多是比袁永义强一些，不会请敌进城罢了。” “而且，陛下现在也在着手收束军权。我就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兵权全都给交出去。安安生生的在平卢府经营，不求也能够跟你们定北城一样，但是我想让平卢府变得更好。” “老何，你是明白人，可是咱们大周朝，这样的明白人却很少。”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出三年，陛下就要将所有军权全部收回来，实现真正的军政分离。因为一个人啊，你就算是天纵之才，也很难全面兼顾。” “就像在定北城，薛平主政、韩冲主军，相互配合着来，现在的定北城才会这么好。平卢府是宝地，你就将平卢府守住吧。” “你才四十出头，咱们朝堂上六七十岁的老臣子也不算少。所以你并不老，还很年轻。由武入文，将来也有调入中枢的机会不是？” “嘿嘿，守信，你不跟我见外，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了。将来怎么经营，能不能够给老哥哥指点一下？”何敬远笑着说道。 “这个很简单。”陈守信说道，“一地想要发展，一是人、二是商。人咱们慢慢凑，商就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平卢府各种资源很多，是宝地。煤炭、矿石，这些我会跟工部那边说一下，让他们派人过来在平卢府境内仔细勘察。” “然后可以在这边让工部设立新的铁厂，炼制铁胚。最少，咱们平卢府的人，在农耕之外，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可做。” “再有的就是这个海港，需要好好的发展一下。这边将来会是军港，但是照例可以带动民生。” “皇城食为天去年冬天时供应的那些海产，很受欢迎。到时候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这么热的天，怎么将这些海产给运过去，这可是赚大钱的买卖。” “好，那就这么办了，回去我就给陛下写折子去”何敬远拍了一下手，做出了决断。 对于陈守信，他非常的信服。上次回皇城，他就已经感受到，永平帝有很多的事情，也都会征求陈守信的意见。 而且从现在的态势来看，各处都护府，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裁撤。要不然为啥会给陈守信两处都护府的位置？还不就是未来的大都护不值钱了。 陈守信既然说了平卢府是宝地，那么就一准没差。 第七零三章渔民的苦 “少爷，今天能不能捞一些海产吃吃？”在边上溜达了一圈儿的柚子跑了过来问道。 “过来这边，那就得吃个够本才行，咱们就将这边的小家给放在这里。玩够了，咱们再到定北城看看去。”陈守信说道。 “弟妹放心，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捞了。”何敬远笑着说道。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她很喜欢这种别人提醒自己“身份”的感觉，哪怕现在的她跟以前过得日子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在这边闲聊了一会儿，就看到兵卒们跟着一个老渔翁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棒小伙子抬着几个筐子走了过来。 “见过小侯爷。”来到近前后老渔翁很是恭敬的说道。 “阿大，守信已经不是小侯爷了，是小公爷。”何敬远笑着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无非就是个称呼而已，大清早披着星星出去给我们打渔，这是情分，叫啥无所谓。” 阿大有些羞赧的抓了抓头发，他是真不知道陈守信现在啥身份。 “哟，还有这么多的大海螺和虾耙子呢？”陈守信看了一眼筐，有些欣喜的说道。 筐里的东西可真不少，好多的鱼、各种贝类、鲍鱼、大海螺。最让陈守信开心的，就是那些虾耙子，个头都不小，味道应该很不错。 “小公爷给了我们这些跑海的一条活路，也不知道小公爷喜欢吃啥。大柱子就到海底下模了些，公爷要是喜欢，这些包我们爷俩身上了。”阿大一脸兴奋的说道。 边上的柱子也用力的点了点头，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老何，今天咱们就在一起吃吧，还有阿大和他的儿子一起吃。”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这些我们都不爱吃，又不是啥好东西。不是，公爷，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大都急得快哭了。 “哈哈，不用紧张，知道你们平时守着海边，这些都吃够了。”陈守信走到阿大的跟前儿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可是这些海货，对于我们来讲，那就是金贵的食物啊。想吃一口鲜的，不来海边哪成？给你钱，你肯定不要，所以只能请你吃饭了。” 阿大有些着急，却扭头看向了何敬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下来。 “守信请你吃饭，就应着吧。没啥大不了的，以后多给他琢磨点吃的就成。”何敬远笑着说道。 那边的柱子在锅旁拾到这些海鲜，陈守信就在这边跟阿大他们唠嗑。 这边有个小渔村，可是零零散散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大多都是靠海谋生。只不过以前的日子，只能说是将就活。 打渔只能在海边打，打上来的鱼，也卖不上价钱。因为这边距离人口多的城镇太远了，就算是运过去也都该臭了。 顶多是自家吃，或是腌制一些鱼干，到冬天的时候攒一起到城镇去卖，然后换回来一些口粮。 因为守着海，饿死倒是不可能。可是这个日子要是想过得富裕了，也没那个机会。 生活的改变，还是在半年前。平卢府的军卒开始在海边转悠，就找他们这些跑海的人。 开始的时候真的吓坏了，以为连鱼都不让打了呢，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只不过一接触才知道，不仅仅不是不让他们打渔，反倒让他们多打一些，会由军中采购。 给的价格也公道，银钱、粮食，用哪个来支付都可以。这段日子，是这边的渔民们第一次可以放开量的吃饭，不用去担心没米下锅。 今天一听说陈守信要过来，他们父子俩就到海里捉摸去了，弄来了这几大筐。 听完了阿大的讲诉，柚子和穆碧萱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转悠。她们从来不曾想过，在海边上生活的人，会这么辛苦。 刚刚的她们还很羡慕阿大一家的，每天都能够吃到鲜美的海鲜，这个日子过得得多幸福啊。 “铁牛，把烈火烧拿来一坛，大家一起喝点。”陈守信对着铁牛喊了一嗓子。 都是海鲜，烹制的方法也简单，就是水煮。阿大讲诉的时候，柱子那边就将海鲜煮得差不多了。 陈守信直接拿起了一条皮皮虾，先用筷子上下擀了一下，再用剪子将两边剪掉后，将上边的盖子又给揭开。抽出了虾肉，放到了柚子的碟子里。虽然不是很完整，也就这样了。 四个媳妇，每人都给剥了一条，然后才自己剥开一条，仔细的品尝起来。 鲜、甜，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又拿起来一个大海螺，将上边的小盖子挑开，用筷子插进海螺肉里，轻轻一转，就将整个海螺肉都给带了出来。 给阿大看得都有些发愣，因为他以为陈守信不会吃这些呢，可是看这个动作，真的是太熟练了。 “哎，这等美味，就算是借钱来吃也值得。鲜、美，回味无穷。”低头猛吃了一通后，陈守信感慨的说道。 “嗯嗯，确实很好吃。少爷，我也要喝一些烈火烧。”柚子用力的点着小脑袋，很是赞同的说道。 “就算是你不要，也得喝一些。海鲜虽好，有些人的肠胃却会不受。喝些烈火烧，省得坏肚子。”陈守信笑着说道。 “守信说的是正经的，开始的时候我也贪恋上这一口，给我折腾够呛。”何敬远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都有些好奇，这些陈守信从来没有见过的事物，他怎么就懂得怎么吃呢？当初的自己，都需要这些渔民教导呢。 就说那个虾耙子，自己当初是直接像虾一样连皮一起咬着吃，跟自己一样的还大有人在。 陈守信又摸出来一个大鲍鱼，去掉壳后，用匕首切成了几块儿，照例优先照顾自己的四个媳妇。 “得想个法子，将这些美味给运到皇城，让陛下也跟着尝一尝。而且，皇城还有一个小吃货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荣福肯定也会喜欢吃的。”小柚子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拿起来一个大海螺。 “阿大，回头将这边的渔民都召集起来。大家以前过得都是苦日子，以后就要过好日子。”陈守信看向阿大说道。 “中，我这就去找人。”阿大用力的点了点头，扔下一句就直接跑开。 陈守信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们这苦日子，也是真的过够了。 第七零四章阿大升官 阿大回来得可不快，陈守信他们这边都吃了一肚子海鲜，他才带着二十多人赶过来。何敬远说，这是这个渔村全部的居民。 能过来得这么“快”，还是知道今天陈守信会过来视察，所以让他们都没有出海打渔。要不然，顶多见到一些婆娘和娃子们。 这些人在阿大的带领下，来到这边直接就跪倒了一片。 平时不经常跟外人接触，陈守信和何敬远又是这么大的官，阿大可怕这些人没个规矩，不像自己市面见得那么广，再冲撞了陈守信。 这些小娃娃们真的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他们的心中畏惧还少一些，所以有几个虽然跪着，也在好奇的看着陈守信他们这些人。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大家都起来吧，随意坐着就好。柚子，找些小零食给孩子们分分。” 他没有作秀的非得跑过去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将这些人给扶起来，然后再用袖子擦一下小娃娃们的鼻涕啥的。 那样的作秀，陈守信很反感，也觉得恶心。他是真的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来收取民心。 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有阶级的时代。自己跟这些人的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不欺压他们，为他们考虑生活的出路，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柚子找出来一些牛肉干，然后走过去随意的抓着放到孩子们的手里边。几个小娃娃都有些馋得吧嗒嘴，柚子笑着又给多塞了一些。 最后，更是将装着牛肉干的小口袋，都给放到了这边。一会儿还是让他们自己分吧，反正人也不多。 这些人不知道陈守信这是要做什么，尤其是这样见面就送小礼物的行为，更是让他们惶恐。 “你们的生活都挺不容易的，那是因为以前的官员对于朝廷的政令有所误解。”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是陈守信，以前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这位是何敬远，是平卢府最大的长官，你们也是他治下的子民。” “在这里修港口，将来是要用来造船的。造什么样的船？造大船，将来出远海去打渔。不仅仅我们可用，将来也会给你们造，让你们也用。” “你们都是海上的老把式，我有一个事情要拜托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当师傅，教导我们军中不会掌船的人，将来如何在海上过日子。” 听到他的话，给这些渔民可吓够呛。当什么师傅？给这些军爷当师傅？这不是扯淡么？这个师傅就是那么好当？无非就是将充军的事情换一个说法罢了。 相较于参军，哪怕日子清苦一些，他们也想在自己的家里生活。要不然早就参军去了，何必在这边苦熬。 “你们可能有所误解，并不是让你们来参军。”陈守信拎起边上的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些茶水，品了一口后笑着说道。 “你们困守于此，对于外界的信息掌握得并不是那么全面。现在想参军啊，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可是定北军、范阳军、平路军，可不是想参军就会收的。” “强充民夫入伍，那都是老皇历的事情了。你看看这边这些人，有些就是后来参军的，现在就是赶他们走，他们都不走。” “让你们当师傅，就是在聘用你们做工。每人的月俸十两银子，外加五石米。因为你们当了师傅做了教官，你们就没时间下海捕鱼，这是让你们维持生活的。” 听到了十两银子五石米的月俸，就算是这连大带小，也才二十多人的小群体，也开始骚动起来。 任由他们讨论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阿大，这些人里我最先认识的是你，这个教导团就由你来帮我组建吧。” “既然担了干系，俸银也会多一些，定在十二两银子，六石米。如果你们的教导团教导得好，能够让我的兵快速掌握，还会有奖励。” “但是有一点，我只要老船工，要真正有经验、在大海中打过滚儿的人。滥竽充数的不要，在海边上转的不要。阿大，怎么样？” “小……公爷，交给阿大。”阿大站起身来，涨红了脸，用力的锤着胸口。 “大黑，找银子，拿粮食。”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大黑也不含糊，直接在自己的搭链里翻了起来，“那个，少爷，没有散银子了，最小的都是五两一锭。” “那就给三锭呗。”陈守信摆了摆手，还冲着大黑眨了眨眼，以示鼓励。 现在的大黑成长了，知道配合自己了。这个当口，为啥直接给银子？还不就是让这些人消除顾虑。 他们的消息真的是太闭塞了，这要是换到了城里边，一说自己要招人，那不说抢破头也差不多。 可是在这里就不成了，阿大能够带着他们家的柱子给自己摸海鲜去，就是一个多少活络一些的人，所以这个官给了他，就能够起到带头作用啊。 三锭银子放到了阿大的手里，并不是很沉，阿大却觉得很压手。用手都拿不住，得用力的抱在怀里。 “行了，回家去吧，正好让兵卒们将粮食给你送家里去。”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也不管他们了，直接就领着大家过去看海港的建设。还要在这边选个地方，给自己盖宅子呢，假假也是海景房啊。 “守信，不从咱们水师那边调人？”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他们顶多在河里扑腾一下，海里的凶险根本都不清楚。”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还用不着他们，等船造好了，有了一定的经验，再看看吧。军队糜烂，水师也是军队之一啊。” “要不然你以为上次那些粮商炒粮，为啥那些粮食流通得那么快，我的粮食却只能走陆路。” 何敬远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陈守信对于军方，或者说是整个朝廷都是有成见的。他宁可直接启用新人，也不喜欢用那些老人。 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定北城的情况就在那里摆着呢。定北军也是新军，新城外带新军，都是远超同类的存在，这也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第七零五章带你们看奇迹 当了官的阿大很给力，第二天的时候，就领来了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柱子。 也是经过了解才知道，阿大看着年岁很大，足有六十来岁，其实人家比何敬远还小呢。只不过一直在海上讨生活，风吹日晒的，显得有些老。 这么点人训练，根本不够用，然后陈守信就让阿大继续去找人。而这第一批的五个人，也领到了第一个任务，就是教导选出来的兵卒在海里游泳。 别看他们都说在河叉子里扑腾过，那个跟大海相比都是小儿科，也就是一个小池塘而已。海上无风三尺浪，要是真的遇到了事故，你不会游泳，不仅仅会害己，还会害人。 “少爷，老吴头那边已经按照少爷说的连夜赶工出来了一艘……船。”陆子墨寻到了正在给自己设计房屋的陈守信有些犹豫的说道。 “哈哈，是不是觉得有些怪？那些造船师傅们呢？他们有什么说法没有？”陈守信放下炭笔笑着问道。 “少爷，在海里边，寸铁千斤啊，那个铁船，真的能够在海里用？”陆子墨苦笑着问道。 “能不能用的，这不是已经造好了么，咱们就到海里边试试呗。”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真的能行么？”五姑娘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哎呀，不会丢下你们的，一起看热闹去。没准，就能够见证奇迹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之后，就领着媳妇团，带着陆子墨他们这些人往港口那边赶。 他是要造大船的，而且是要在海上航行，跑得快，还能够打炮的大船。他看过现在所用的造船图纸，大多船体很宽，因为这样能够稳当一些。 可是这样的船，在海上的用处不大。他要尽可能多的在船上使用金属结构，因为这样能够更加结实一些。 可是人们的固有观念在这里呢，你告诉那些造船师傅只要浮力够，用多少铁都没事，谁信啊？ 所以他才会让吴铁匠他们赶工，造出来一艘铁船。哪怕不是很大，也能够让他们刷新一下认知，这样设计出来的新船，才能够有足够的想象力。 老吴头他们早已抬着船来到了海边。这艘铁船并不是很大，三米多长，不到一米宽。 陈守信也不是很了解这些啊，也怕玩砸了不是。不过想想后世时在公园玩的那个小船，好像就是这么个大小。 “少爷，是不是这就放到海里去？”老吴头笑着问道。 “你倒是不怕出丑，今天看热闹的可不少呢。”陈守信说道。 “不怕，只要有少爷的点子，我老吴就不怕。”老吴头摇了摇头，对于陈守信那是坚定的用户。 “成，下水吧。这艘船要是成了，给你们放十天假，到定北城去看看那些老兄弟们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哈哈，猴崽子们，听见了么？少爷给了假期了，赶紧把船推水里去。”老吴头大手一挥，兴高采烈的喊道。 边上围观的人们大多都是半信半疑的心态，尤其是那些造船的师傅们，他们真的有些不敢去相信这个事情会成功。 但是这个事情是由陈守信这个在皇城享有盛名的人提出来的，所以才会半信半疑。要是换成了别人这么说？早就大嘴巴子扇上去了。 这都不是在开玩笑，完全就是过来消遣人来了嘛。 大家都目光就追着这艘铁船走，在看到了老吴头的徒弟们将手松开，而这艘船也晃晃悠悠的漂浮在海面上以后，都不淡定了。 “少爷、少爷，看……看……”柚子用力的摇着陈守信的胳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五姑娘也皱起了眉头，她同样想不懂，为什么入水即沉的铁，现在能够飘在海面上。 那些造船师傅们，也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跑到水里边，想要研究研究，这个到底是个神马情况。 “怎么样？我说带你们看奇迹，那就一准没有差。”这次没有玩砸，也让陈守信有了吹嘘的本钱。 “少爷，跟我讲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榴莲跑到了陈守信的另一边，摇晃起了他的胳膊。 穆碧萱也没有落下，跑到他的身后，帮他轻轻捏起了肩膀。 “嘿嘿，少爷就是这么聪明。”陈守信又得意的说道。 五姑娘看不过去了，走到他的身边掐了他一把。 “咳咳，其实也没啥。”陈守信赶忙说道。 “这又不是实心的铁，我就想应该跟木船在水上浮着的原理差不多。只要船内的空间够大，水够深，应该尝试一下。” 虽然说得似是而非，姑娘们也没有听得太懂，但是也算是有了一个答案，姑娘们也就不追究了。 陈守信拍了拍手，将海里那些造船工匠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让你们设计船体了吧？其实我就是想让咱们的船更加结实一些。” “直接造大型的铁船，咱们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在船身主要结构上用铁来代替木料，总归能够让船体结实一些。” “而且咱们这个船啊，还得换一个法子来造。要造那种尖底阔面的船，这样才能够保证在风浪中平稳航行。” “老吴头会配合你们，你们遇到了困难，他会带着徒弟们帮你们解决。这个船最少要有三层，能够让船上的人有足够的空间休息，也能够携带足够的补给。” “造船，我不懂，你们才是真正的行家。希望这艘小船，能够激发你们的创意，让你们帮咱们大周造出最犀利的战舰。陈某，拜托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郑重其事的对着这些人一抱拳。 这些造船工匠们，也双手抱拳，对着陈守信深施一礼。 他们有的来自于工部，有的是陆子墨花钱聘请来的，可是陈守信的身份毕竟太高了，能够被陈守信这么看重，也激起了他们心底的那丝小情绪。 可不要忽视了这点小情绪，作为工匠来讲，这点小情绪要是不温不火的，你就没法拿出更好的作品来。 刚刚陈守信已经说得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以他们为主，所有人都会配合他们。 第七零六章永平帝的爱护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工匠们正在开发大脑设计大船。阿大也搜罗来三十二人的教导团，教导两千名未来的海军进行游泳训练。 陈守信同志，除了吃喝玩乐跟媳妇们过一下没羞没臊的生活以外，就是设计自己的在这边的住宅。 这次他突发奇想了，不想再用现在普通的住宅，而是要给自己建造一座城堡。 咱虽然没有王子的命，但是咱可以住城堡不是。 回忆了好久的城堡样子，在稿纸上涂抹了半天，才算是弄出来一个。 当然了，这个仅仅是一个指导方针，具体的比例还得交给工匠们再设计一下。要不然他这个城堡能不能建起来，都两说呢。 反正这边的土地面积也大，任由他随便折腾。而且在这里主事儿的还是何敬远，这个事儿办起来就更加的轻松，走一下手续就ok。 现在港口这边就变成了一个大工地，不仅仅海港在建设，在海港两边的臂弯上也在建设。在上边的树木掩映间，修起了好多的炮台。 新铸好的大炮在安装完毕后，也试射了几发，很不错，能够将整个港口进行全方位防御。 这次的大炮可是真正的大炮，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大好多的。因为这些炮只需要左右、高低调整就好，根本不需要移动。 如今的造炮技术，已经娴熟得不得了。只能说，在这个时代，聪明人也是很多的，尤其是这些靠手艺吃饭的人。 他们不用去评职称，不用去潜规则，收了徒弟，那就都是入门的徒弟。想要活得更自在一些，全凭那双手。 现在如果全力赶工的话，十天能够造出十门守城炮，或者说是十五门行军炮。如果那种最小口径的单兵炮，两个人一天一门，没问题。 而且他们的手艺还是能够经受得住考验的，不合格的他们都不会往外交，直接回炉熔了。 他们知道大炮的威力大，更知道大炮要是在发射的时候因为铸造的工艺出了问题，对自己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正在这边调试大炮呢，何敬远带着人从山下走了上来。 “何大哥，怎么到这边来了？”陈守信将耳塞摘下来笑着问道。 “收到了皇城来的密信，是给你的，我还不得赶巴巴的给你送过来？咋样，今天给哥哥辣炒一些海鲜喝点？”何敬远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火漆封着的信。 陈守信随后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四个字，“给陈守信”，还真是简洁明了。 “何大哥，我先看看陛下有啥事，下山咱们就炒。”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何敬远走到了一边去看大炮，心里边却是羡慕得紧。满大周朝，也就陈守信能够跟陛下随意的书信往来，别人啊，真的不好使。 随意的将火漆扯开，将里边的信纸给抽了出来。 其实信上的字并不是很多，仅仅是告诉他袁永义会被抄家问斩。袁承文虽然能够留下一条命，会流三千里。 袁永义的妹子万贵妃和侄女平贵妃，都将会到送到皇庙中。这个皇庙可不是皇家用来祭祀祖宗的皇庙，这里是专门对犯错的妃子们惩罚的地方。 如果你犯的罪过再大一些，那就进冷宫了。基本上进了冷宫的妃子，都撑不过去三年。好多人都是进了几个月，然后没了生的希望，就一头碰死。 袁家所有的外戚，也都找了一个由头，惩治了一番。虽然没有要他们的命，可是基本上袁家的家道，也落了。 这是永平帝给他的交代，毕竟最开始在定北城的时候，袁永义见而不救。而在他离开皇城后，才对袁永义这一家子下手，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这就是告诉天下的人，在惩办袁家这个事情上，跟陈守信没有关系，这仅仅是他的主张。 字迹还有些潦草，也没有落款。可是陈守信知道，这是永平帝的亲笔信，并不是由史公公代笔的。 对于永平帝的回护之意，陈守信还是很感动的。 固然说这次袁永义开门放敌本就是死罪，但是永平帝来做和他来做，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能够让朝臣不会对他有别的偏见。 这跟在朝堂上当面撕还不同，涉及到了声誉，哪怕他的声誉本来就快成负的了。 将信又塞了进去，胡乱的放到口袋里，陈守信看向了何敬远，“何大哥，下山吧，中午好好喝点。昨天定北城那边刚给送来一批烈火烧，味道不错。” “也只有在你这里才能够淘弄到好东西，走的时候我得带两坛。”何敬远走了过来。 “还有一个事情，你真的舍得让那些年轻的书生全部到军营中历练啊？还是三个月之久？我真的担心他们撑不下来。” “这可不是我硬让他们去的，而是他们自己申请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想一想，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咱们招聘来的新兵作训期还是四个月呢，而且那个训练量要比他们高一倍以上。” “不用替他们担心，又不会真的将他们当成新兵往死里练。吃了苦，方能品到甜。这些人我给你个建议，将来用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从基层，也就是下边做起。” “我就是担心用得太狠，等将来都惦记着回皇城。”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我仔细留意了一下，都是好苗子啊。可惜，给我这里分的太少了。你是不是对王英俊和老鲁那边太偏心了？” “你们平卢府啥事没有，能给你们补多少啊？”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嘿嘿，你告诉我，那个蒋含文是不是蒋大学士的公子？”何敬远笑眯眯的问道。 “含文大哥不让我透露他的身份，还是被你给查了出来。原本是要将他给放到定北城那边的，知道你要在平卢府好好操持一番，这才临时调整到了你这里。”陈守信点了点头。 “好，够意思。中午一定要喝个痛快。”何敬远大笑着说了一句，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你们这帮人，没事就喜欢拍肩膀，我架得住么？”陈守信翻了个白眼。 何敬远可没管他的抱怨，心里边确实挺开心的。把蒋含文给安排在平卢府，这就证明在陈守信的心里边，三处都护府都是一样的。 这，也再一次印证了他以前关于要裁撤都护府的猜测。 第七零七章陛下真的不在乎 来到了山下，溜溜达达的往陈守信的临时住宅这边走。 迎面走过来一些渔民，这是过来给他送海鲜的，看到他之后，也是礼貌问候。 开始的时候是担心将自家的爷们给充了军，现在就没有那个担心了。人家小公爷说是当啥教官，那就是啥教官。只不过将来还教啥，就不知道了。 “有时候啊，我都很羡慕你，这是心里话。”何敬远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啥可羡慕的？投机取巧而已，真本事，啥都没有。”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也是一个本事，你替哥哥猜猜，陛下会让谁人过来平卢府领军？”何敬远问道。 “那我就斗胆猜一猜？”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猜！”何敬远用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哥哥这几天都是憋着没来找你，心有些乱了。” 他是实话实说。哪怕心中有了决断，可是将军权给交出去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在这样一个手中有军队便有实权的时代，哪怕被那些文臣看不起，心里也底实一些。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手底下有兵、有将，也会被人所看重。大都护，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武官。 “我猜啊，陛下会让你自己来定夺。”陈守信慢悠悠的说道。 何敬远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不信？”陈守信笑着问道。 何敬远摇了摇头，“不是不信，而是没想明白。肚子里墨水不多，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合着我就有很多花花肠子呗？” “哈哈，不管你信不信，刚刚其实我是想夸你。”何敬远哈哈大笑道说道。 “何大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听到他们说话声从院子里迎出来的柚子好奇的问道。 “在夸我兄弟呢，足智多谋。”何敬远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嗯，少爷很厉害的。”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我可爱的小柚子啊，到厨房将那些海鲜洗刷干净，一会我辣炒着吃。”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柚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像一朵小蝴蝶一样，飘到了厨房那边。 “兄弟好福气啊。”何敬远看着柚子的身影感慨了一句。 “嘿嘿，这就是命，命好没有办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来到院子的石桌旁落坐，何敬远拎起上边的茶壶给陈守信倒了一杯，“快些帮哥哥解惑吧。” “我是这么想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陛下其实也很器重你，现在你又做出了表率，将军权主动上交，陛下便要给你鼓励。” “什么样的奖励最好呢？其实还是让你当平卢府之主。你仍旧是大都护啊，举荐的人管军事，还是在你的影响下。” “其实啊，我觉得陛下能够知道你的心意，这比你做什么事情都强。陛下当真在乎管军队是谁么？那么多的事情呢，哪里有那么多的工夫管这个。” 何敬远静静的听着，然后沉思起来。片刻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有道理。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我却有些惶恐了。” “其实最好的选择，我需要异地而仕，但是对于平卢府我很看重。有些不舍，也不想将平卢府这么好的地方，拱手让人。” “想多了不是？”陈守信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我都说了，陛下真的不在乎到底是谁在管理。因为啊，平卢府距离定北城和范阳府太近了。” 何敬远再次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我咋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可不就是谁在这里都一样。” “所以，你也就别管旁的事情了，争取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把平卢府运营好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着吧，等咱们的海船造出来，咱们平卢府距离很多地方就都很近了。物资的运转，也会便利很多。” “谢谢兄弟，赶紧炒去吧，老哥哥肚子里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何敬远笑着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剩下的茶水喝净，然后就钻到了厨房里。 这段时间的海鲜没少吃，但是距离吃够，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现在跟渔民们也混熟了，海鲜的式样也多了很多，大螃蟹、大虾、海参、带鱼啥的，这都有。 拎着大勺一顿炒，又用姜丝炒了一盘肉，蒸了一大盘子平鱼，熬了一大锅的海参汤，今天中午这顿饭就算是齐活了。 每一样做的都不少，不仅仅他们这些人够吃，就连何敬远带来的那些亲兵们也够。 倒是让那些人很感激，毕竟这是陈守信亲自做的饭，而陈守信的身份，相较于他们而言，也是太高了，哪怕他们是何敬远的亲兵。 陈守信哪里会在乎这些，又不是为了收买人心，仅仅是顺手而为罢了。 “好、好，就是这个味，过瘾。”夹了一个香辣虾，哪怕辣得冒汗，吃得何敬远也是大呼过瘾。 “没人跟你抢，慢着点吃。”陈守信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没想到啊，这很不起眼的物件，经过了你的烹饪，这个味道就不同了。”何敬远喝了一口酒感慨的说道。 “何大哥，少爷说每天适量吃一些海鲜对身体好呢。”柚子一边抱着螃蟹啃一边说道。 “真有这个事儿？怪不得你让军中的伙夫们最少两天也得给大家伙弄一顿。”何敬远有些诧异的说道。 “你就想呗，人需要吃各种食物，身体才好。海产也是食物的一种啊，所以我就觉得经常吃一些没什么问题。”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这也算是他的一道“乱命”，他没法跟这些人讲微量元素的重要性，但是他有权利让大家吃海鲜。 也就是现在真的没条件，要不然说啥都要将各种海鲜运往大周朝各处去。现在的海鲜，属于上不得台面的物事，顶多是海边的渔民用来糊口而已。 浪费，太大的浪费啊。既然现在有了这个便利的条件，那就得利用起来。反正距离各处也都不是很远，快马加鞭，就算是有一些坏的，还会有大部分的好的。 而且现在的海水，多干净啊，没有生活垃圾、没有塑料颗粒，这个海鲜吃着才放心呢。 第七零八章海边儿也有能人啊 何敬远胡吃海喝了一通，临走的时候还让他的亲兵抱走了几坛烈火烧。他也是真不客气，知道酒坊那边给陈守信送来的烈火烧，一定是最好的。 “我看你重视平卢府远胜定北城啊？”跟着大家一起收拾碗筷的五姑娘随口说道。 “确实以前有些忽视平卢府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就算是以前看了平卢府的地图，也主要是集中在人口稠密的地方将外边的那些荒郊野地直接就给忽视了。” “其实咱们大周朝啊，真的是个好地方。无怪乎会延续了这么久，如果平卢府要是早被人给重视起来，还真不定会怎么回事。” “少爷，有这么重要么？”榴莲好奇的问道。 “当然重要了，要不然我为啥要留在这边。”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的平卢府，利用起来的土地，连一半都不到。就像这边的海岸，还有往北去的地方。那边山林密集，朝廷也懒得管，大多是一些犯了案的人，往那里边逃，然后自生自灭。 其实也不是说朝廷真的不管，而是有那么多的好地都种不过来呢，谁还用往那更冷的地方去啊。 可是他知道啊，所以一定要将平卢府的矿产资源利用起来。 以前的定北城，仅仅是一座边成，平卢府要参与到边境的防御之中。可是现在的平卢府被定北城和范阳府保护着，就已经可以安心的发展了。 这也是为啥他会跟何敬远说，永平帝一点不担心平卢府的主要原因。 有啥可担心的？你平卢府要是真的有了乱子，不管是定北城还是范阳府的军队，立马就能杀奔过来。 何敬远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然后就变得释然了。 他现在是一颗红心向永平帝啊，还等着真干出了成绩，然后如陈守信说的那样，直奔中枢呢。 “少爷，要不然咱们下午出去转转吧，在家里呆的都有些闷了呢。”柚子说道。 “好，那咱们就转转去。”陈守信从善如流。 大黑那边听到了音儿，赶忙就去套车。穆碧萱也跑到了房子里，将大花给抱了出来。 还别说，虽然在这边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有了海鱼的养分补充以后，大花的毛色越发的明亮。 当然了，在陈守信他们这一家子的宠溺下，大花每天也都是胡吃海塞，这个身子好像也越发的沉了。 “也不知道你在皇城的媳妇给你生了几个娃，陛下也是的，来信都没说。看来我也得努力了，现在已经比你落后许多。”将大花给抱在怀里，摸了几把后陈守信自言自语道说道。 这也算是唯一的美中不足吧，他其实真的很卖力了，人都跟着瘦了一些呢。可是自己的四个媳妇，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好想生几个胖娃娃啊，这样自己在这个时代才有一个奔头。什么官啊、权啊、钱啊，这些他真的不是很在乎了。 听到他的话，姑娘们刚刚还很明亮的眼神也黯淡下来。就算是五姑娘，也跟着情绪低落。 “哎呀，我这不是在责怪你们。”察觉到了媳妇们的不对劲儿，陈守信赶忙说道。 “生娃是两个人的事情，哪里是咱们想生就能生啊，而且也不要将生娃的功劳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去。” “少爷，可是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没动静啊？”柚子可怜巴巴的问道。 “着啥急，咱们再慢慢努力呗。”陈守信笑着说道。 “反正在这里呆的日子也长着呢，咱们的新房子，我已经画好图了，现在不是已经动工了么，到时候咱们到那里边住去，想咋怀娃就咋怀娃。” 听他说得如此的没羞没臊，姑娘们的美目齐齐给他甩眼镖，然后钻进了大车中。 陈守信心中长出一口气，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其实就是在后世时，也会有这种偏见。 这个时代的生理卫生知识太匮乏了，人们根本不知道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总觉得女人不怀娃，就是女人的事情。 要不然他为啥那么想生娃呢，他也想在这个时代留下些什么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特殊状况，会不会对怀娃有影响。 老妈怀自己好像就怀得很晚，他不知道这个状况是不是延续到了自己这边。看来最近还得好好的补一补，不行就让碧萱这丫头弄些固本培元的方子。 “少爷，咱们去哪里转？”正合计呢，大黑问道。 “在周边随意走走就好，海边这边都呆腻了。”陈守信随口说道。 “好嘞，少爷坐稳了。”大黑喊了一嗓子，甩了一个鞭花。 车中的大花，从陈守信的怀里跳出来，四处溜达了一圈儿，然后靠着五姑娘的腿躺了下来，身子一卷，这就开睡。 “这货，绝对是咱们家最大牌的大爷。”陈守信看了它一眼无奈的说道。 “要不然它还能干啥？少爷，你说咱们要不要在平卢府这边也弄一个更高级一些的书院啊？”榴莲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陈守信凑过去，将脑袋枕在了榴莲的腿上，“看来山长还有些没当够啊，你要是有兴趣儿，在家里呆得闷了，就自己张罗一个吧。” “嗯，谢谢少爷。”榴莲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别的姑娘们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妥，榴莲一直都不是一个能稳当下来的人，家里边也就她最能张罗事儿。 中午的小酒也没少喝，现在躺在车上，晃晃悠悠的，陈守信也有了一些困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大黑，这边有好玩的？”揉了揉眼睛，陈守信迷迷糊糊的问道。 “少爷，这边好像有人活动的痕迹。”大黑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走下了车，身后是树林，也是在海边，只不过距离海岸那边还有一段距离。 “少爷，您跟我来看一下吧。”到前边去查看回来的铁牛，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 “看来是发现了不得的事情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铁牛点头，然后就领着陈守信往前走。 绕了一个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陈守信都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海边也有能人啊。” 第七零九章大家都知道的小秘密 “天啊，少爷，我有没有看错？”跟在后边过来看稀奇的柚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都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 “你没有看差，其实就算是少爷，何尝不吃惊。”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咱们怎么办？”铁牛问道。 “等呗，让人都藏好了，看看这是哪位高手的手笔，得重用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少爷，这些能吃么？”柚子往那边看了一眼后好奇的问道。 “肯定能吃，估摸着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鼓捣出了这个法子来。”陈守信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看到的也并不是啥稀奇古怪的景象，就是在前边的空地上，有一小堆盐。在这一小堆盐的边上，是个土围子。 盐与铁，在大周朝那是比粮食监管得还要严的产业。朝廷每年也能够在卖盐这个事情上，获得很多的利润。 就算是这样，那些盐商们在贩盐的时候，还能够赚取非常多的利润，为了一张盐票，每一年竞争也都很激烈。 这边是海边，对于大周朝现在以井盐和岩盐制盐为主的情况下，现在这边的这一小堆海盐，真的是稀罕物。 现在可不是后世，科学技术那么发达。哪怕朝廷也鼓励开采，但是在盐的产量方面也并不是很高。 而海盐，取材方便，大海就好，经过晾晒和相应的处理，就能够食用。对于大周朝来讲，也是无价之宝。 现在，这么一小堆海盐，就放在大家的面前。很白、很细，跟陈守信自己在家里弄得都差不多。 就连知其然的陈守信都这么吃惊呢，也就不用说柚子她们这从来没见过、也不了解到人了。 陈守信是打定了主意，要等等看这个能人到底是谁。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晾晒海盐应该是在好久以后才有的。 现在就算是有人打海水的主意，大多也是以煮盐，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进行。 所以他才说这个海边有能人么，别看人数不是很多，能够将晾晒海盐的法子想出来，这就是能人。 可是他忘了一个茬，盐这个东西啊，平时吃得也不多，尤其是在海边的这些人。所以哪怕他等到了金乌西坠，也没有看到人来这边取盐。 “少爷，咱们还等么？”柚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问道。 “不等了，等了估计今天也没人来，回家吃饭。炖些豆腐汤喝喝，好像也很不错。”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嗯嗯，用海鲜来炖，味道更好。”柚子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总不能不管不问吧？”五姑娘皱眉说道。 “回家里吃晚饭，咱们再找能人呗。”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法子得柔和一些，要不然肯定会将大家给吓到。这可是私盐，在大周朝的律法中，不管你是自己用还是贩卖，这都是死罪啊。” “就是这样嘛，回去以后咱们怎么才能够将人给找出来啊？而且刚刚你也说了用这个法子，肯定能够造出来更多的盐，能够让大周朝的百姓，不用再担心盐不够吃。” “多心了不是？你以为我会将这个人给惩办掉啊？”陈守信在五姑娘的脸上摸了一下。 “我找到了这个人，不仅仅会跟陛下请求赦免他的罪，还要给他封官呢。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不能断在咱们的手里边。” 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鼻子还皱了皱，小小的撒娇了一下。 陈守信很满意，以前的五姑娘太强势了，动不动还揍自己。现在就很好，已经开始慢慢像女儿家转变，这样才好嘛，哪能没事就揍夫君玩的。 回到家里边，再次操持起来。 可以说这也是每天这一家子的重要工作，不管是陈守信还是她们四个，都很享受一家子一起做晚饭的过程。 大黑和铁牛他们俩也没有闲着，陈守信做饭的时候，他们就到附近的村子去找人。 这边肯定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晒的盐，别的村子距离太远，谁会有那个心情跑这么远来搞这个。 他这边的饭菜刚出锅，端到了石桌上，大黑和铁牛也领着人回来了。 还是那些人，表情没有了上次开会时的惶恐，都很开心。最起码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孩子们也能有齐备的衣服穿。 他们只知道是过来开会，而不知道陈守信是要寻找能人。 “大家随意的坐啊，等一会儿，将张阿大他们也叫回来的，咱们再统一开个会。”陈守信笑着说道。 五姑娘看了一眼，好像那几个孩子们对于盆子里冒着热气的炖豆腐很好奇。她就返回厨房，用小盆子盛了一些，端出来给孩子们吃。 豆腐，虽然在皇城已经成了很常见的一道菜，可是在这个边远的小渔村，这可是第一次见到。 小孩子嘛，看到吃的都会很好奇，就有些迫不及待。一勺子豆腐送到嘴里边，虽然给烫了一下，却不舍得吐出来。 香、好吃，比自己吃过的所有好吃的都好吃。 “慢着点，要是觉得咸了，就再吃一些米饭。”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黑那边也直接起身，到锅里给盛了一小盆米饭，放到了孩子们的身边。 大人们觉得这是恩宠，孩子们可不管那个，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哪怕在家里已经吃过一顿了，现在也是将手中的勺子挥舞个不停。 “小公爷，这次有什么事情？”张阿大也领着人赶到了这边。 “一点点的小事情。”陈守信将脑袋抬起来，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的汗。 “今天出去溜达的时候，发现了稀罕物。就是想在咱们村儿里问问，是哪位高人，能够自己晒盐的。” “放心，没有责罚，反倒会有奖励。一百两银子，二十石米。还会给他封个六品的官，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所有的大人们都将脑袋低了下去，有些怕面对陈守信的目光。只有那些孩子们还在围着盆子吃，对于身边的事情，根本不了解，也不关心。 陈守信乐了，看来这个小秘密还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小秘密啊。 第七一零章千金买马骨 小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只有陈守信和孩子们呼噜噜喝汤吃饭的声音。 “哎呀，你们就说呗。少爷说了，是真的要给封官呢，这是大好事，不会追究的。”等了一会儿，柚子有些着急了。 “你们这样可不行啊。”陈守信总算吃饱了，擦了一下嘴。 “银子和米都不少，将来还会有官职和俸禄。我知道了，你们都想将这个功劳给抢了去。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银子不少，也不能做这个事情。” 柚子有些蒙了，明明大家都害怕着呢，怎么少爷却说这是在抢功劳呢？ “阿大，你现在也算是有半个官身的人了，贪功冒领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处罚吧？”陈守信又看向了阿大说道。 “小公爷，那些盐是我胡乱晒出来的。”阿大猛的抬起头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很好，这是好事，但是你确定你没有冒领了这个功劳？” “回公爷的话，小人真的没有冒领功劳，就是小人晒出来的盐。”阿大说完，“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好吧，那这个功劳就给你了。大黑，去给数银子去。今天晚了，明天再去领粮食。”陈守信摆了摆手。 柚子想要说话，被她身边的榴莲拽了一下。 大黑到屋里翻找了一会儿，数出来一盘子银子，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到了阿大的身边。 “好了，赏也赏完了，咱们得说正经事了。”陈守信接过来大黑给沏好的茶说道。 “现在你就先从教导团撤出来吧，我安排几个人跟你学这个晒盐的手艺。这是真正的官身，我会跟朝廷报备。” “阿大啊，再次提醒你一下，贪功冒领，这可是很大的罪过呢。要根据你贪得的功劳有多大，来进行相应责罚。” 他都有些无奈，柚子都看出来阿大是出来抗雷的，他有啥看不出来的。 可是他知道你要用点小手段，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真的会给奖赏。都会以为这是要抓制盐的人，然后砍头。 他们对自己还不是真正的了解，只知道不管是谁，只要自己制盐了，都是死罪。 “回小公爷，就是小人晒得盐。”张阿大继续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向了其余的村民们，“你们也看着了，奖赏我给了阿大。要是阿大晒不出盐来，就得以十倍来偿还刚刚的奖赏。” “大人，并不是阿大哥晒的盐，是我晒的盐，如有惩罚，就惩罚我吧。”陈守信话音刚落，挨着孩子坐着的一位妇女站起身来说道。 “你看，现在问题就出现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你这个妇人啊，当真是见钱眼开。看到给了阿大封赏，你就忍不住了。来人啊，将她押下去，稍后流五百里吧。” 陈守信说得是云淡风轻，却是将这些人吓得面如土色。在这边要是再流五百里，这个人基本上就没什么活路了。 “少爷，别玩了行不行啊。”柚子摇晃起了他的肩膀。 “调皮。”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了阿大他们，“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怕我发现了私自晒盐的人，就会砍了他的脑袋。” “刚刚吓你们一吓，也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吧。要知道我说话，从来都是准成的。说了要奖赏就是真的给奖赏，可不是在骗你们。” “咱们大周朝的盐，官价是二十文一斗。可是到了盐商的手里，怕是五百、六百，甚至一两银子一斗。” “因为盐的产量小，又是所有人必须都要食用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提价，往里掺砂子。到了你们这里，恐怕要远超一两银子一斗。” “所以，你们有人就想出来自己晒盐，多少能够节省一些开销，这样大家也能够活下去。甚至还为了帮助别人，将自己晒的盐，分给乡亲们。” “那边的小小晒场，我看了。盐不多，上边也很脏，应该是晒出来有些日子了。你们仅仅是为了生活，而不是牟利。所以我才会赦免了这次晒盐的罪过，甚至给你们一条活路。” “如果让我挨家挨户的收，谁家有了私盐，不管你是买的还是收的，依着大周朝的律法，那都是死罪，都是要砍头的。” “这个晒盐的法子，我是要交给陛下的。虽然有小过，但是对于咱们大周朝来讲，这是好事。也就功过相抵，多余的那一点点功劳，还能够弄个官当当。” “最后再问你们一次，都要想好了。是谁会晒盐啊？将这个功劳领过去吧。一定要想好，因为你得真会晒。” “阿大哥，谢谢你。”妇人看了阿大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陈守信，“公爷，真的是民妇晒得盐。” “晒盐之法有些繁乱，要先制泥以免海水渗走。做好了盐池，才能浇水、晒水、刮盐。一池水，究竟多久能晒出盐来，还要看日头大不大。”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都起来吧，好好坐着。阿大啊，这个银子就没你的份了，除非你也会晒盐。” 看到真的没什么事，阿大原本黝黑的脸旁也泛起一丝红晕。这是羞的，原来陈守信真的是给奖赏，不是要砍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陈守信看向妇女问道。 妇女一愣，“民妇从夫家姓，姓刘，小名二丫。” “呃，好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刘二丫，今天先给你个官职，叫做制盐使。虽然你是女子，我也敢让你当官。明天就给你调配人手，你来操持，带着他们晒盐。” “什么时候晒出来，都没有关系，主要是要将晒盐这个事情，给教明白了。等我汇报完了朝廷，还会给你弄个官印。以后这个海盐晒制之法，就会归你来教导。” “以后啊，你们都要认清一件事情，只要是我说的话，就是非常准成的。或者你们有了什么别的想法，觉得是有利于咱们朝廷，对大家伙好的，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说。” “我图希你们那点儿家产，还是需要靠砍你们的脑袋来让我升官啊？那么多胡人的脑袋等着我砍呢，还轮不到你们。” 这才是今天他折腾这么久要说的事情，要让他们知道，朝廷是一个开明的朝廷。也需要通过这个事情，将这个事情传达出去。 换个文绉绉光鲜一些的说法，这就是千金买马骨。毕竟是要给一个女子，正经的官身。 第七一一章看不懂，想不明白 对于昨夜的圆满结局，柚子她们这些人是很开心的，少爷还是以前的少爷，就是好像越发的顽皮了。 可是在第二天，陈守信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何敬远之后，何敬远就坐不住了，带着人匆忙的赶过来。 “兄弟啊，真的要授予一名女子六品的官？”何敬远愁眉苦脸的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因为她是女子，要不然我都想等她将晒盐之法完善以后，给她正五品上呢。” “不是，兄弟啊，咱们这么折腾，朝堂那边能同意？”何敬远有些着急的问道。 别说给五品、六品了，你就算是给到四品，何敬远也不带管的。但是，这里边牵扯到了一个性别的问题。 那个二丫是个女子，还不是名门之后，你“咔”一下子给了个六品官，你这不是在跟整个朝廷挑战么？ 榴莲当了女山长，文学界和艺术界的人，稀里糊涂的就那么地了。因为他们知道跟你撕也撕不过你，王太师也首肯了，这个没啥。 可是这个正六品的制盐使，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官。这是要职，盐啊。 更重要的事情，这个事儿还是在自己的平卢府中发生的。光陈守信写折子不行，不管愿意不愿意的，自己也得算一份。 “老何啊，不用担心。”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谁规定了女子不能为官？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开辟这个先例？” “盐啊，关系到国计民生。可是呢，每年的产量有限，又被那些盐商把持。他们几十上百倍的利润，牟取暴利。” “朝廷不知道这个事情么？当然知道。可是如果再开设专门售盐的档口，无疑会增加更高的成本。也无法让这些盐，真正流通到大周朝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就算是看着这些人赚钱，也没有办法。反正盐的产量本来就不是很多，不靠这些人，或是他们夹带的私盐，根本没法做这个事情。” “可是有了这些海盐就不同了，我就能够让盐价跌下来。再让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的人，加一把劲儿，将整个销售网络铺开。” 何敬远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兄弟啊，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事情，对那些盐商下手吧？” “为啥不行？”陈守信很是认真的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知道给了你消息以后，你就会过来。所以我也是要跟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咱们先生产海盐咋样？生产到了一定的数量，然后再汇报给陛下。” 何敬远的心啊，一揪一揪的。 他觉悟了，你看陈守信跟别人撕的时候挺有意思。偶尔搞个小活动，也很刺激。可是你要是真的跟他搅和到了一起，你要是没有一个好体格，你可能就得吓死。 哪怕他们俩都是大都护，自己造盐玩，这个事情要是被捅了出去，也是大事。 看着陈守信那笑眯眯的表情，他真的很纠结。很想就当这个事情自己啥都不知道，然后让陈守信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去吧。 “哎，好吧。”想了一会儿，何敬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怎么才能够将这个事情给瞒住？你说了是要用海水晒盐，这个动静小不了，地界也小不了，这么多的人呢。” “这个很简单啊，外人不让跑跟前儿看，里边的人，不让他们出去不就解决了么？”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又不是一直将他们都给关里边呆着，有足够的活动空间，仅仅是不让他们跟外边的人接触后乱说罢了。” “再者，也会在军卒中选一些人。那些元蒙战俘，不就挺好的么？要不然留着他们干啥，正好先弄点过来干活。” “好，就这么定了。你想咋做，哥哥这边都配合你。”何敬远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也是想明白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这个事情，反正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了，那就跟着玩好了。 至于说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这个就别考虑了，有陈守信呢。 怕啥？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敢跟他胡乱的折腾。自己好歹也是平卢府的大都护，要是连这点儿胆色都没有，岂不是太丢人。 “嗯。有老哥支持我，我的信心也更加的足。”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上那些盐商了？你好歹也收拾过他们两轮了吧？”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他们啊，收拾多少次都不嫌多。以后，就要将他们的利润，压缩到最低。”陈守信摇了摇头。 “买卖可以做，也可以赚钱，但是你得分怎么个赚法不是？我们涉足了那么多的产业，有哪一个是不管老百姓死活的赚钱？” “活在大周朝，却被这些人折腾的连盐都吃不起，这日子还怎么过？有时候并不是朝廷的政策不好，而是下边的人钻了空子。” “定北军那时候为什么变化那么快？不仅仅是每天多吃一顿饭，每天也都能够吃到肉。在他们的每一餐，我都给予足够的盐分补充。” “人的身体里没了盐，你这个人不管你体魄怎么样，也都是有气无力，也没法坚持下来那么长时间辛苦的训练。” “跟草原上的人接触了这么久，你还不清楚么？他们也只有上层或是那些武士，才有盐吃，普通的牧民，一天只能吃一顿。” 何敬远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这样。越到了边境，盐越少也越贵。这不仅仅是一个流通的问题，也是一个管控的问题。 现在他也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陈守信了。 陈守信这次借机行事，肯定是夹带了私货。可是在夹带私货的时候，他还能够照顾到民生。而且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前者重一些，后者轻一些。 但是你要是细想，这个事情操持起来的难度也不小。如果只为了报复那些盐商，完全可以直接将海盐给推出去，既省心又省力。 看不懂，想不明白，然后他就放弃了。不想了，想也没用，就这么地吧。 第七一二章给媳妇找活干 平卢府，轰轰烈烈的屯海田活动，悄无声息的就开始了。 轰轰烈烈，是因为参与的人数多。两千元蒙人战俘，三百定北军兵卒。这个人数真的不算少，能够屯的海田面积也不会少。 悄无声息，就是除了该知道的人以外，哪怕是平卢府的老百姓们，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地方选好了以后，外围就全部封锁起来。 其实这都是多余的，这边本来就偏僻得很，就算是不封锁，也很少有人过来看热闹。 陈守信也不是神，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还没有如妖般的智计，所以这次的事情，他也是改了又改。 给二丫那么高的官，是为了千金买马骨。可是睡了半宿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能够白白浪费这次的机会，应该多折腾折腾，所以才有了跟何敬远的对话。 确实，这么弄其实对于盐商来讲伤害并不是很大，而自己这边所要承担的风险还要多很多。 因为盐商从官行这边买的官盐价格本来就很低，你又不能像上次的炒粮那样去炒作。因为这些盐是把持在官家的手里，比粮管控得严很多，是决不能踏过的红线。 其实他这么做，是一个试探，一个对蜀地成王的试探。 蜀地多盐铁，他一直都觉得那个神秘组织幕后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成王。因为能够操持其这么大的事情的，没有足够的实力、地位与资源，你根本就别指望。 有了上次铁矿石的教训，现在的他就在想，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私盐贩子，会不会就是成王。 还是那句话啊，以权谋私，又有他藩地作为掩护，他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人家是蜀地成王啊，做点小买卖还不成么？就算是有人知道，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往深里想，备不住，那边的官员们，也早就被成王给收买了。距离皇城太远了，最直接的富贵，成王就能给。 如果提前跟朝堂上的大臣们说，那么在晒盐的过程中，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到成王的耳朵里去。 这个事情到了朝堂上，肯定会有一番纷争，这就能够给成王很多准备的机会。所以这次他打算来一个先斩后奏，看看在将成王的一个重要经济来源给斩断后，他那边有没有别的反应。 自己的人，已经安插过去了好多，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成王还是很规矩的。他规矩了，自己这边就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何敬远当然不知道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呢，在陈守信的心中，只要能够查到一点点有用的信息，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陈守信也到那边去看了一下，真的不是很轻松的活计。做这个盐田的打底泥，是一个很繁琐的工作。 而且现在还没有胶皮靴子，盐田的面积每一块儿也都很小，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工。 那个刘二丫对于这个工作倒是真的很认真负责，给打好了样子，然后就在这些新造的盐田中不停的奔波。 两人管一块，这就是一千块。沟通上有一些障碍，也给教授的过程带来了一些麻烦。 这两千人的元蒙人俘虏，陈守信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放回去。那三百人的定北军兵卒，也是即将退役的。他们如果掌握了这项技术，将来倒是可以在这边当管事儿的。 大周朝现在的人口数量跟后世没法比，但是人数也不少，将来的盐田也需要大力推广才可以。 这边逛一圈儿，那边逛一下，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忽忽悠悠的过去了。 回到了家中，四个媳妇，正在做野鸡炖蘑菇，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很诱人。 这也是大黑没事的时候出去溜达玩猎回来的，在这边，野鸡、野兔的很多，不是啥稀罕物。偶尔可以用这些野味，调一调胃口。 “少爷，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够招来更多的先生呗。”榴莲跑到了他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说道。 “笨啊，还用招啥先生？分到平卢府的那些人，不就正好么？”陈守信在她的腮帮上点了一下。 “会不会很不好？”榴莲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没啥好不好的，他们更加有影响力，都是上次科举取了名次的人嘛。放心大胆的用吧，再熬两年就好了，人们会更加重视咱们的新学。”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反正不是我的主意。”榴莲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傻妞，放手折腾去，少爷给你撑腰。”陈守信大手一挥，气势十足。 榴莲很是满意，扭着腰离开前，顺便还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还是自家的少爷最好啊，知道自己每天想的是啥。 “碧萱啊，你要是也闲着没事，可以到附近弄个医馆开着玩。”陈守信又坐到在灶膛前看着火的穆碧萱身边说道。 “少爷，真的可以么？”穆碧萱一下子也来了兴致。 “这个必须可以。”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咱们家，跟别人家，可不一样。不仅仅将来你们自己生的娃要自己带，就算是平时你们想干啥，也都可以随便做。” “已经没有办法给你们更多的幸福了，就得让你们能够有一个更加舒心的活法。不用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咱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确实得给媳妇们找些事情做了，要不然成天圈在家里很闷的，这边又没有皇城那边热闹。 “嗯，谢谢少爷。”穆碧萱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脸给凑了过去。 哪怕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穆碧萱还是有些害羞。偷偷往其余三位姐姐那边看了一眼，好像、可能、大概，没有注意这边。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守信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只不过总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小脸一下子也变得粉嘟嘟的。 “碧萱啊，要不然将他今晚就赏了你？”正当穆碧萱掩耳盗铃呢，五姑娘走到了她的身后捅了一小刀。 给穆碧萱羞得更不行了，陈守信在边上却是美滋滋的。 媳妇们的关系很好，现在也让她们自己找事情做，自己这个小家虽然复杂了一些，但是会幸福的。 嗯，一定的。 第七一三章抵报 该说不说，陈守信的小日子过得是真的很幸福。 在这边啥心不用操，还有四个美娇娘陪着。过来平卢府以后，分配下去的各项工作，也都有了进展，这就是好事情。 盐田那边第一批盐已经出来了，整整用了四十天的时间。出的盐并不是很多，盐的质量也参差不齐。 不过这都没什么，下一批盐肯定会更好。毕竟大家有了经验，盐田也有了底子，赶上天气好，也许半个月就能够出一批。 他的那个城堡，也建了小一半了。约莫着再有俩月，就能够搬里边去，也能够享受一把。 最让他开心的是，造船工匠们，总算是拿出来了一个图纸。 三桅的船，上下三层，尖底宽体。长30米，宽9米，吃水深可达2米，水上6米。可携带五十门炮，二百名水手。 这个是他们预估的数量，而且这艘船的参数比例可能也不是很完美，还要等造好了这艘船，有了经验之后，才能够继续研究。 在这边的造船工匠外带造船帮工的数量可不少，前后赶赴到这边的，足有四千人。 要人有人、要料有料、要技术有技术，所以虽然是第一次造海船，三个月的时间，这些船工们有信心将这艘船给造出来。 陈守信是真的很开心，因为你拥有了海上的力量，对于将来很多的事情，都好处理。不管你是打别人，还是自己玩防守，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他以为造一艘船最少也得年八的时间呢，没想到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其实这也是他对这个时代造船技术的一个误解，这个时代的造船术其实是很高明的，只不过以前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平底船上。 现在这个尖底船，虽然样式上有了一些区别，但是也不是很大。对于这些造船匠来讲，只要拿出来了方案，就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更不用说还有老吴头他们这些技术支持者呢，让这些造船匠们也觉得很幸福。老吴头虽然是个铁匠，但是能够给大家在造船的时候鼓捣出来很多得用的小工具。 正在家里的院子里逗着养的那些小鸡玩呢，就看到何敬远带着人走了过来。 “何大哥，最近挺忙吧？有些日子没见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怕过来这边以后，会被你给吓死。看看吧，这是朝廷的抵报。内卫司不简单啊，这次又查办了4名礼部官员。”何敬远坐下后将抵报塞给他说道。 “还有，掌军的人选，陛下也给了回复。陛下说了，让你选人。虽然说跟你料的有些偏差，但是想去不远。” “我能选谁啊？你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用纳兰吉，韩冲对他评价挺高。”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就仔细看起了抵报。 抵报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报纸。当然了，在时效性上，肯定会差好多。但是也能够让地方州府，了解到朝廷的事情。 抵报上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皇城砍了好多的脑袋。最闪亮的那一颗就是袁永义的，跟他一起的，还有几名元蒙人与契丹人。 这个事情并不是关键，关键的就是后边标注了一下观斩人员，就是那些到皇城进奉的各族使节。 正常的砍脑袋是要到秋后问斩，现在提前了，永平帝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让这些使节们看看，来犯大周的下场。 第二件事情，就是刚刚何敬远说的，内卫司查办了礼部官员的事情。 还好，品级都不是很高，不会引起大动静，但是也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查办的理由也很简单，贪墨。稍稍联想一下这些外族使节的进奉，也能够想明白咋回事。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讲，大周朝作为带头大哥，很多时候都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只要这帮小弟们过来了，哪怕就拎了一小口袋的礼物，他们回去的时候，也会努力的给回礼。 因为得彰显一下带头大哥的气度啊，大周可是天朝上国，就算是再穷，也要告诉别人咱是有钱人。 所以，哪怕他们进贡的礼物都是糊弄拿的，他们也想获得更多的回礼。贿赂礼部官员，这就成了常态。 回礼的单子是礼部官员拟定的么，多写一些、少写一些，只要不是太出格就行。 以前的时候，没人管这个，毕竟那时候所有人的思想都是统一的，哪怕勒紧裤腰带，也得撑下来。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当政的是永平帝，还有一个衙门口叫内卫司。 再像以前那样，可是没了机会。都能够让那些人观斩呢，这就是永平帝的态度。这些人还往枪口上撞，不办了他们办谁？ 第三件事，就是报道关于道门的事情。 白云老道这一圈也没白走，给朝廷捐出来好多的土地与粮食，所以才在抵报上给予了表扬。 第四件事，就是皇城那边的学院，如今已经开始招生了。 各处州府都可以报名，但是有年龄限制，不得超过三十五岁。而且还要拥有一定的学识，各处州府可以推荐，到了学院报名后会有一个考核。 从头到尾看完，陈守信将抵报放到了一边。 估计看完了这次的抵报之后，地方上的一些官员，就要好好的思量一下了，以后这个官到底要怎么做。 可以说这上边的四件事儿，都是永平帝意志的延伸，最起码在这些事情上，永平帝也真正的做到了说一不二。 “哎，对了，我倒是忘了问咱们这里道门的事情。”陈守信一拍脑门说道。 “哈哈，咱们这里省心得很呢，根本都不用去操心。”何敬远大笑着说道。 “道观数量有限，咱们这边穷啊，到了冬天天气还冷，所以没啥人愿意到咱们这边来当道士。”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啊，事情就是这么现实。连出家为道，都开始嫌贫爱富了。 希望这次白云老道重新整治一番以后，能够有个好的结果吧。道教传承历史悠久，道门里也确实有很多的人才与思想。 第七一四章懂分寸 “对了，昨天我到军营中看了一下，他们都很不错，最少现在还在咬牙坚持着。”何敬远又开口说道。 “我说的没差吧，咬一咬牙，其实就能够坚持得差不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他们仅仅是柔弱书生，怎么能吃得起这样的苦。”何敬远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跟着一起出操，跟着一起在泥浆中训练，这份苦能够吃下来，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也让军中的那些兵卒们，很佩服他们。” “总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就算是你再看好他们，也要让他们从下层做起。”陈守信提醒的说道。 “要让他们熟悉整个州府的运转过程，看看能不能在现有体系内，开辟出新的管理办法。这才是对他们真的好，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直接就让他们身居要职。” 何敬远点了点头，“知道你要重用他们，要将他们培养成真正为朝廷、为百姓想的官。我心里有数呢，将来这些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走。” “你说要不要将纳兰吉现在就给喊过来，借着你的地方，顺便给他摆一桌庆祝的酒席？我觉得他对于你还是很信服很尊重的。” “这本应该是你这个上官来招待的事情，怎么就推到了我这边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 “我就发现了，每当我这里要琢磨点啥吃的，你就能闻着味儿过来。今天要搞一道新菜，权当是给他祝贺吧。” “哈哈，好。”何敬远一拍大腿，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亲兵，“去，到拐角那边将纳兰将军给请过来。” 听到何敬远的话，陈守信就更加的郁闷了，“合着你心中瞩意的也是他？那你还问我干啥？” “兄弟，不瞒你，虽然我打算启用他，却有些不敢用。”何敬远毫不避讳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能够理解一下。 汉胡终有别，别看现在纳兰吉和丘林大风也都得到了重用。但是要是真的将一处都护府的兵权交道胡人的手中，作为主官的何敬远必须要多考虑一下。 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对于纳兰吉也不是十分了解。要是一点都不在乎，直接就上报上去，那才是扯淡呢。 “大都护、少爷。”纳兰吉来到这边后，分别问候。 “坐吧，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少爷，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我来讲，都是好消息。”纳兰吉坐下后笑着说道。 “平时挺伶俐个人，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坏消息就是，以后的你会更加的忙碌，身上担着的干系也会更大。好消息就是，以后平卢府的所有军队都归你调配与训练。” “老何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跟军队操心了，他要让平卢府的人们过上好日子，顶多会操心一下给军队的军需补给问题。” 何敬远知道陈守信这是在跟纳兰吉逗乐呢，所以正话反说，也就跟着笑眯眯的看着纳兰吉。 只不过他却发现，纳兰吉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表现出欣喜的表情，相反的，表情很是凝重。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纳兰吉这才站起身来郑重的说道：“大都护、少爷，末将定当尽心竭力。” “哎，老何我看走眼了。”何敬远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 “这么酸溜溜的干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纳兰啊，我说几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何敬远笑着说道。 “在我的心中，一直都觉得你们胡人皆是鲁莽之辈，战阵上更是直来直去的硬冲、硬砍。可是今天我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万幸你投靠了大周，要不然一员良将岂不被埋没了。” “多谢大都护夸奖，要不是跟了少爷，我恐怕现在都不知道埋在了哪里。”纳兰吉笑着说道。 “好了，咱们也别互相吹捧了。你知道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讲，拥有什么样的意义就成。”陈守信摆了摆手。 “你是胡人中，第一个担此重任的人。哪怕你在上次的战斗中表现得很好，哪怕你勤于战阵，可是在将来，还是会有很些人瞧不起你。” “别人犯的小错，放到了你的身上，也会被无限放大。这几年我跟老何在这边，能够护得你周全，将来你肯定也会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那时候就得靠你自己了。” “戒骄、戒躁。也不用去理会旁人的目光，自己个儿活得自在一些就成。最少，你也是我跟老何提拔的。” 纳兰吉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纳闷了，为啥啥好事都能被你给碰着呢？当初你就看出来纳兰可用？”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的很好奇，因为刚刚从纳兰吉的凝重表情上，已经品味出来，纳兰吉是一个懂分寸、有心思的人。 刚刚称呼的时候，都是将自己给放在前边，然后才称呼陈守信。可并不是他的心中就觉得自己比陈守信高级一些，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是平卢都护府的将军。 这换在别人的身上，依着陈守信现在的地位，那是应该先称呼陈守信的。别看自己年岁大，跟陈守信可比不了。最起码，现在的自己也是在跟陈守信讨生活啊。 这是纳兰吉懂分寸，他有心思，是因为他并没有因为主掌了军权，拥有了权柄后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关碍，他就想到了。这样的人，再有了陈守信的照拂，只要给他机会，将来绝对会成为军方一名重将。 所以他很羡慕陈守信，不管是韩冲还是这个纳兰吉，都是难得的人才。 “老何啊，人才其实都很多，关键就是看能不能发掘出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在咱们往常的习惯来讲，都喜欢论资排辈，可是在我这边没那个说法。老兄弟要照顾，人才也要提拔。” “其实以后你不妨也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也有风险，你要帮着兜住底儿，要不然就把人给毁了。” 何敬远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七一五章美味大酱汤 聊了一会儿，陈守信就起身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他确实要露一手，因为前两天，陆子墨帮他踅摸来了洋葱。 他一直在考虑，为数不多的洋葱到底该怎么吃。琢磨来、琢磨去，他就觉得弄个海鲜大酱汤挺不错的。 只不过他可没考虑会有何敬远和纳兰吉这两个人，他们的饭量，也是很大地说。 也是为了捉弄他们一下，拿出来四个洋葱，让他们俩一人薄俩，再给切开。然后，他就搬个小板凳做到了他们的对面洗海鲜。 这俩人哪里知道前边还有个坑等着他们呢，这个洋葱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在剥皮的时候，就觉得眼睛有些不得劲。 只不过他们俩也没太在意，等包好了，在案板上切的时候，这个眼泪啊，那叫一个流啊。给这俩人搞得莫名其妙的，都开心着呢，怎么还流泪了呢？难道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等他们俩用手随意的擦了两下眼泪后，这就更不得了了。现在他们知道了，就是因为刚刚收拾的这个比拳头小很多，切完还分层的东西搞的鬼。 “哇，何大哥，你这是咋了？”在边上弄好了淘米水的柚子看着“痛哭流涕”的两人，很是吃惊。 “你要问问你的夫君。”何敬远看了陈守信一眼，很是郁闷的说道。 “嘿嘿，没啥，用水洗一下就好。”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无奈，知道这是被陈守信给捉弄了，不过没有办法，这货太调皮。 陈守信又切了一些牛肉，搬出来四个大砂锅并排摆开。 要说大酱汤这个菜，还真就是用砂锅或是石锅做起来味道最好。而且淘米水，也是必不可少的原材料。 砂锅下边挨个倒了些油，然后陈守信就将牛肉分别倒了一些，用小铲子随意的翻炒了几下，就将边上的洋葱给加了进去。 “诶？这个味道好像很香啊。”榴莲吸了几口气后有些惊喜的说道。 刚刚洋葱加进去后，爆锅的香味要比葱花爆锅香很多。 陈守信很得意，又翻炒了几下，就将边上大盆子装的淘米水给分别倒了进去。再将酱坛子给抱了过来，舀了几勺子大酱。 “少爷，淘米水也能吃？我还以为你让我留着洗碗呢。”柚子好奇的说了一句。 “淘米水就做这个菜行，换成了别的菜味道会差一些。将炒好的辣椒酱给我拿来一些，我再添点。”陈守信随口说道。 小柚子将装着辣椒酱的坛子给抱了过来，他又分别往砂锅里放了一些，这就开始煮牛肉。 看到边上焖饭的大锅也开了以后，他就开始往里加豆腐、土豆，西红柿、木耳。 很怀念后世的金针菇啊，就是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咋弄出来的，估计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尝到那个味道了。 “就这个炖菜？”看到陈守信盖好了盖子，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这个也算是炖菜吧，不过跟以往你们吃到的味道会有些不同。”陈守信说道。 柚子有些等不及，跑到砂锅边掀开盖子嗅了两下，“好像有一股酱香味儿。” “等一会儿吧，煮好了就下海鲜，等再开了、饭熟了，咱们就能好好吃一顿了。”陈守信将柚子给拉到了怀里说道。 边上还有外人呢，柚子有些小害羞，偷摸的往何敬远和纳兰吉那边瞟了两眼，然后才趁着陈守信不注意，溜到了一边。 做饭，陈守信也是很专注的一个人。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就将边上收拾好的海鲜给依次丢了进去。 四个大砂锅端到了桌子上，这就是今天唯一的菜。 陈守信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也顾不得热，就放到了嘴里仔细的品味了一番。 “确实很不错，比单纯炖豆腐汤头更足。来，大家开饭吧，一点不能剩。”说完之后他就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谁也没耽误，知道陈守信还是比较挑嘴的人。他要是说不错了，那就证明这个汤是真的不错。浓浓的酱香味，配着有些稠的海鲜汤头，再借着那一点点的辣味，真的很开胃。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一开动就停不下来，直到砂锅里见了底儿，大家才发现刚刚吃得有些狼狈，竟然都忘了喝酒与聊天。 其实这个味道，并不是什么天上难寻、地上难找，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讲，这样的鲜美味道，是第一次尝到。 “要不是距离这边还是有些远，我都想一直在这里呆着。”擦了一下嘴，何敬远很是惋惜的说道。 “着啥急，这个菜今天仅仅是第一次尝试。稍后就将方子写出来，然后传给食为天，就算是在营州府，你也能吃到。”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可别指望天天到我这里来混饭吃，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答对你们啊。一个个的，都太能吃。” 不管是何敬远还是纳兰吉谁也没当回事，食为天的食物固然是好，可是能够在陈守信这里蹭饭吃，也是很不错的。 “回头啊，你们俩都打起精神来。”陈守信拎起灶上放着的水壶，泡了一大壶的茶水。 “平卢府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军政分离，你们俩要做出成绩来，这样将来陛下也好在其余地区推广。” “少爷，你看，军中可否大范围的推广火器？”纳兰吉想了一下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你别问我，对于军中事务我是两眼一抹黑。你可以到定北城找韩冲，再将王英俊喊上，你们三个一起探讨一下。” “有了范阳府的战事经历，你们已经比很多人都走到了前边。但是千万不要贪功冒进，韩冲上次在皇城跟老将军们推演的时候就很有心得。”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就算是到了战场上，每一刻都是瞬息万变的，你们都需要自己把握。” “新式武器，只能够给咱们提供臂助。战阵之上，靠的始终是人。你们到时候多探讨一下，争取研究出一套更加快捷有效的阵站之法。” “少爷，是不是等范阳府整军完毕……”纳兰吉说了一半。 “嘿嘿，这个要看运气，看看他们给不给咱们机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何敬远吧嗒吧嗒嘴，这都是好战分子啊。可是为啥自己这个很稳当的人，也有一丝小期盼呢？ 第七一六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定北城、范阳府、平卢府，有了动作。 最开始是军方将领的大规模轮换，可以说已经将三处都护府的中下级军官全部打散。兵卒们，也有了大规模的调动。 这三处都护府给出的官方解释，就是元蒙人和契丹人的战俘太多，需要打散开，分到三处都护府中。 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战俘是被充实到了军队中，大部分的战俘，全部充为了劳工。这些劳工要干啥？修路、开荒。 不能让这些战俘闲着，现在修的路，就是要将这三处都护府真正的联通起来。而平卢府的荒地又那么多，不开荒等着啥？今年开出来，明年就能用来种粮食。 原本这三处都护府的粮食储备还算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不成了，有了草原人，又有了这么多的战俘，现在这个储备就得多一些。 并不是不想将这些元蒙人都给充实到军队中，但是大家也真不敢随意使用。他们跟当初的胡俘还不同，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修路、开荒，这是苦活，不好干，等这些活全干完，这些战俘肯定会有抗不住的。 但是没办法，他们过来范阳府作乱的时候，百姓们也没少杀。这要是敢祸害定北城的百姓，陈守信都敢直接将他们的脑袋给砍掉。 其实在这次的军队交流中，定北城是有些吃亏的，往范阳府和平卢府交流出去很多优秀的中下级军官。 哪怕韩冲不舍得，也得放。 三处都护府，现在已经捆在了一起。光定北城强大不行，范阳府和平卢府的军队，也得强大起来，互为臂助。 这样，这三处都护府就稳了，不管是哪边来了人，都别想伤这三处都护府分毫。 而这次获利最多的，就是范阳都护府。 王英俊和鲁玉山都很高兴，交流过来的可不仅仅有这些强兵强将，还有很多的民生管理人员。 这要是换到了别处，这么大范围的调整，肯定早就出热闹了。可是这边有陈守信，他是定北城和范阳府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 这些人的调动，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根本都不用去找别人商量去。而且也都是中下级的官员，连朝廷那边都不用正儿八经的去禀报，通知一下就好。 如果是放在靠近皇城的州府，有这么大的动作，老百姓们也会觉得不正常。但是在这里，真可以称之为天高皇帝远，没有人在乎这些。 大家只知道，这三处都护府所在地的百姓们都有福了。小公爷要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人家定北城的人都过得那么好，现在咱们也能跟着被小公爷照顾了。 虽然相互之间有一些距离，可是原本定北城仅仅是一个边塞小城，还是归平卢府管的。现在人家单成一府，那小日子过得比范阳和平卢府的人都要幸福很多。 所以，他们不会去想，这个事情到底对不对啊，影响不影响这类的事情。那些东西也不是他们需要去操心的，他们只知道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就够了。 其实对于这次的大规模调动，陈守信也没少跟着操心。虽然说具体怎么调配他没有参与，可是有些事情得他来拍板，而且这个做饭的问题，也得他来负责。 陈守信就觉得，这些人太不要脸了，三处都护府，都有食为天。你们图省事，到哪里去开会不行？非得到自己家里来开。 抱怨也没用，那些人，人家就赖着不走，你也没办法。 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他也让柚子代笔仔仔细细的给永平帝写了一封奏折，将整顿三处都护府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当然了，也着重的提了一下，范阳府境内的蓟城。如今已经安排人到蓟城去考察，看看将这个行宫怎么归置一下，然后就动工修建。 奏折发走了，各处也都动了起来，陈守信也也才算是真正的闲了下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三处都护府都有人在打理，自己就跟媳妇们舒心的过日子就好。 其实他就盼着这边的海船快些造出来，这样自己就能够很正的下海溜达玩去。 闲着也是有些无聊，他就跑到了作训基地这边。张阿大带着第一批海军，正在这边进行训练。 这些兵卒，可以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体强壮，粗通水性。被选出来以后，也都是很骄傲的主。 可是在经过了这些在他们眼里看似很普通、很不起眼的渔民们训练了一段日子以后，他们才将那翘起来的尾巴夹好。 海上行舟，真的不容易啊。 张阿大他们在夜里轮番带着这些人出去过，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可是看不到岸边的灯火以后，他们就蒙圈了。 然后阿大他们就让这些人自己选方向回家，基本上往哪里划的都有。 还别说，有两艘小船是奔着家的方向走，只不过那也是蒙的。而且行到了一半以后，这个方向也被他们给整跑偏了。 海上的风浪太大了，虽然他们知道不能走直线，得带着弧度走，可是他们预估的弧度还是太小了。 阿大他们就是故意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海上行船不易，也任由他们划。等第二天，才带着他们回来。 跟战阵上的面临生死不同，战阵上，你最起码还有勇武之气。砍一个够本，砍俩还能赚一个。但是你在茫茫大海上，内心中的孤寂与无助，就会被无限放大。 以前的他们虽然也尊重张阿大他们这些教官，但是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现在他们对这些渔民的尊重，就是因为他们的本事。 这些人有傲气，是因为他们的勇武，是因为他们出身于定北军。但是他们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真正的佩服有本事的人。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张阿大他们这些教官也给予了好评，这就让陈守信很满意。 文雅一些的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正在建造的海船。 海船造好了，就能够让这些人熟悉，然后就能够上海上溜达玩，做一些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第七一七章少爷是个发明家 人生，没有完美的，总归会有一些小缺憾。 对于陈守信来讲，现在的小缺憾，就是自己的媳妇们肚子都没有动静。 他真的很努力了，甚至都依着媳妇们的摆布，用了一些她们听来的民间偏方。只不过这个事情，真的不能去强求，也不是你努力了就行的事情。 作为陈守信来讲，还只能不停的安慰媳妇们。给她们简单的普及一下生理卫生知识，要不然最上火的就是她们。 这也就是有穆碧萱这个懂医术的媳妇，知道陈守信不是铁人，不能无限制的索取。要不然，估计陈守信同志，也只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为了让媳妇们开心，陈守信这段时间在老吴头他们这里泡的时间就长了一些。他要给媳妇们造小玩具，顺便给军中也添置一些小物件。 给媳妇们做的小玩具有三个，两个锻炼身体的，一个益智的。分别是毽子、空竹、巧奔妙逃。 这个巧奔妙逃，如果换成了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华容道，那就不用解释了。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没有三国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所以你要是用华容道这个名字也没啥用。 当然了，上边的名字也被他给换了。曹操换成了他自己，关、张、赵、黄、马，这五位将军也别他给换成了自己的四个媳妇外带小明月。 四个小兵，则是用稍小一些的字体刻上了大黑、铁牛、铁蛋、老三。 这三样小玩具，以现在工匠坊这边的能力，那叫轻松得很。无非就是刻制的时候需要费一些功夫，都是陈守信自己画出来的卡通大头人。 这是给媳妇们做的玩具，给军中做的两样，就非常有意义了，分别是望远镜和罗盘。 望远镜，他只知道大概的原理，现在烧玻璃的工艺也比以前强了好多，玻璃的纯净度够用，只需要打磨出凸透镜和凹透镜就可以了。 反正他也只负责给个概念，现在就将这个大概其的原理跟老吴头他们将，让他们自己鼓捣研究去。到底这俩镜子该多大，这个镜筒要多长，那是他们需要实验的事情。 相对来讲，罗盘的这个创意，要比望远镜还更能理解一些。他只不过是用绣花针在磁石上来回蹭了一会儿，当成了司南上的勺子。 后续的工作，同样交给老吴头他们研究。怎么将玻璃给镶嵌到上面去，怎么将这根针在中间的位置上固定住。 还是在有一次过听张阿大说要是赶上阴天看不到星星，也只能大致判断方向的时候，才想到了这个。 不过这都是细致活，可不是一时半会的就能够搞定，陈守信交给老吴头也好长时间了，今天才算是拿出来成品。 为了给媳妇们惊喜，陈守信也是早就嘱咐了老吴头，到时候要悄悄的通知自己。只不过老吴头所托非人，他让铁牛过来通知自己，说话吭哧瘪肚的，还跟自己一个劲儿的眨眼睛。 “铁牛啊，别眨了，就连柚子都知道有事情呢。”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少爷，嘿嘿，老吴头带着小玩具过来了。”铁牛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等到铁牛跑出去将老吴头给叫进来，老吴头一样一样的从兜子里，将这些小玩具给拿出来以后，四个丫头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了过去。 陈守信拿起毽子，踢了两脚，给姑娘们演示了一下。然后又拿起空竹，第一次没玩明白，还差点砸到了自己的脚。 在媳妇们捂嘴笑的时候，才再次开始挑战。虽然玩得不是很溜，但是好歹能够转起来，也能够听到响动。 陈守信就觉得自己是成功的，然后就放到了一边，留着媳妇们自己慢慢摸索。 要说四个丫头们最喜欢的，还是抽开了盖子后的巧奔妙逃。上边都是卡通大头像，在这个时代也是第一次出现，看着很有喜感。 尤其在看到上边还有自己等人的名字，听陈守信讲了一下规则后，对于别的根本都不管不问了，一人拿了一盘，跑边上研究怎么才能帮少爷逃走。 其实他最想给媳妇们展示的就是望远镜啊，在这个时代，这个绝对是最新奇的玩物。奈何啊奈何，还是有些不懂女儿心。 罗盘随意的看了一下，然后就放到了一边。将望远镜给抄在手中，黄铜材质打造的筒，还有些压手。 将前后的木头盖子打开，将套筒抽开，放到了眼前。远处山林的树木，一下子被拉了过来。 虽然说这个玻璃的材质跟后世时相比还有很大一段差距，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讲，作为望远镜上的玻璃，它是合格的。 “少爷，这个千里眼，真的是奇物啊。”老吴头感慨的说道。 “哎，无非是看镜子的时候想到的而已，要是没有你们的巧手，哪怕我再敢想，也无法实现。”陈守信一边看着一边喜滋滋的说道。 “少爷，老吴头有话要说。”老吴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咋了？”陈守信放下望远镜有些诧异的问道。 “少爷啊，老吴头的手，有些跟不上少爷的想法了。您让老吴头鼓捣铁器、铜器，这些都没啥，老吴我还能用得上。”老吴头说道。 “可是现在好多物件，我也只能帮着少爷做出来，到底是因为啥那么神奇，我就没法再摆弄了。” “少爷，您再招一些才思敏捷，手又巧的人吧，这样将来少爷再有了别的想法，想发明新奇的物件，大家伙也能做出来。”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些小物件，都离不开你的手艺。”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别的人才，咱们也一直都在招募。只不过我习惯了用你，在我的认知中，交给你，我就可以放心的等结果。” 听到陈守信的话，老吴头很兴奋，这代表了少爷对自己的肯定。 “这个千里眼造了多少只？”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少爷，先给您和夫人这边带来了五只。正在造的还有二十只，老吴知道这个物事的作用，自作主张的就多造了一些。”老吴头说道。 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不然咋说还是用自己人省心、省力呢。 第七一八章咱能掐会算 何敬远在接到了大黑送来的陈守信的通知后，就有些纳闷。 通知上写的很简单，让他在平卢府里等着，等韩冲和王英俊他们过来后，再一起到陈守信那边去。 陈守信给出来的名目，就是分宝大会。至于说这个宝是啥宝，陈守信没有说。反倒有个古怪的小要求，让他自己随便选一个带颜色的小旗子。 想了几天，也没有想明白，等韩冲和王英俊他们这些人都到了一起后，一碰头，合着大家接到的消息一样。 “你们说，守信这是又要玩啥？”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少爷的思想，天马行空啊，谁人能够把握？不过少爷说分宝，那肯定是有宝物的。”韩冲笑着说道。 “可是我心里边总是提心吊胆的，上次咱们在他那里霸占了那么久，还让他伺候咱们。这次，不会是要捉弄咱们吧？”何敬远有些迟疑的说道。 韩冲脸上的笑容一僵，好像、可能、大概，依着少爷的脾气，这个状况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要不然让大家举着彩色小旗子干啥？ “完喽、完喽。”边上的王英俊一拍大腿，“我还以为真要分宝呢，特别弄了红绸，就是想着醒目一些。” “那个啥，咱们上次没有太过分吧？不就是多吃了几顿饭嘛，守信不会记挂这么久吧？他不也是在最后一顿的时候，给咱们放了好多的那个麻椒，我到半夜嘴唇子还麻得很呢。” “这个事儿，真心说不准，咱们只能尽量小心一些。”韩冲想了一下说道。 他也是真的很怀疑了，要不是何敬远提起，没准一不小心就着了少爷的道儿。 哪怕三人心中有些忐忑，还是一起骑着马，拿着旗，往陈守信那边去赶。 正常的路程，骑马到陈守信那边也要三天多一些。只不过现在三人抓心挠肝的，路上就加快了一些速度。 风餐露宿赶了两天，陈守信那座快要封顶的城堡也隐约露出了身影，却发现大黑正端坐在马背上，在这里等着他们。 “大黑，你咋知道我们今天要到的呢？”何敬远心里很不争气的跳了一下。 “三位将军，少爷今日在家中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三位会赶到这边，特命大黑出来相迎。”大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人都很是怀疑的看着他，就算是韩冲都觉得这里边有事情。 “我这里还有少爷给三位将军的手书。”大黑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封火漆封着的信，分别递给三人。 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没人的信中都只有一个字，分别是红、黑、黄，对应着三人旗子的颜色。 “嘿嘿，守信啊，出来吧，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何敬远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对着边上大喊了起来。 韩冲和王英杰两人，也开始留意起周边的环境。他们同样觉得，陈守信应该躲在哪里，就是为了捉弄自己。 “三位将军，少爷真的在城堡中呢。城堡于昨日完工，少爷就将家给搬了上去。”大黑笑着说道。 “呃……，大黑啊，咱哥俩的关系不错，对吧？”王英俊催马来到了大黑的身边说道。 大黑笑着点了点头，“真的没有骗三位，走着吧，少爷都该等急了。” 大黑说完直接拨转马头，颠颠的就往前边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真心搞不懂了，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自己的亲兵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没有半个时辰，铁牛骑着马从前边又迎了过来。人家都没有客套，直接从怀里掏出三封信，分别交给这三个人。 三人在迟疑间打开，看完之后却惊骇得瞪大了眼睛。因为这次的信上，很详细的标注着，他们这次过来一共有多少人，每个人带的亲兵是多少。 更为恐怖的是，就连他们三个把旗子插在马身的哪一侧，都给标注得清清楚楚。 “铁牛，这个也是少爷算出来的？”韩冲都有些不淡定的问道。 “嗯。”铁牛绷着脸，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然后也不多停留，直接拐弯就骑着马跑了。 “不对，肯定有情况。”王英俊捏着下巴说道。 “肯定是有情况啊，铁牛知道咋回事，但是少爷怕他露馅，肯定是让他给完信就走。”韩冲苦笑着说道。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和一肚子的疑惑，大家伙继续向前赶路。心中真的很好奇，陈守信不可能为了捉弄大家，在路上安排斥候啊。 一直来到城堡的门口，走进城堡的大门，都没来得及看城堡的真正样子，就开始搜寻起陈守信来。 “我在这里呢，上来吧。”陈守信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 大家抬头看去，陈守信带着四个媳妇，正趴在城堡上边的台子上，对着大家招手。仔细的留意了一下他四位夫人的样子，也是满脸的笑容看着大家。 走进城堡的正厅，那叫一个宽阔与高大，比当初定北城的城主府大厅都要大两倍一样。外边的天气酷热，城堡内却又一丝清凉。 陈守信也带着媳妇们从里边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这个城堡不错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啊，您快些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的？”韩冲抢步上前焦急的问道。 “当然是我起了一卦，算出来的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晨起床，我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稍稍推算一番，便知道你们会到。所以先差了大黑过去，算着玩。” “后来又一算，你们肯定不相信我，觉得我没那个本事。可是你们不要忘了啊，我的卜算在朝堂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所以我又算了一下，这才让大黑再过去找你们。我算得准不准？现在你们总归要相信了吧。” 三个人的眼神儿都是很幽怨，知道陈守信这是在捉弄他们。 陈守信很得意，今天确实有要捉弄他们一下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让大黑扯什么能掐会算。会算个屁啊，在前天开始没事就拿望远镜来回的看。 今天可算是将这些人给盼来了，老么用望远镜看，也是蛮费眼的说。 第七一九章如获至宝 “少爷，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更加快捷的传讯之法？”韩冲看着陈守信问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就是用这个物件，能够在城堡上看到你们。”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从媳妇们提着的口袋中，将望远镜给拿了出来。 “老王啊，你的毛病得改一改了，别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抓耳挠腮的。你现在是领军的人，你要稳重一些。” 王英俊一愣，确实，在遇到大黑的时候，没想明白抓耳朵来着，这个都能知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刚说完，这货又要将手够到耳朵上。然后就美滋滋的喝着茶，让他们去体会望远镜的神奇。 如果是后世的人，看到了望远镜，不会觉得有多么神奇，顶多会觉得好玩。可是换成了这个时代的人，这个可不是好玩了，而是惊吓。 任谁过去，很远的景象突然间就拉到了眼前，这种视觉带来的强烈冲击，真的不是很愉快就能接受的。 就好比你还处于玩小霸王的时代，边上过来一哥们在拿着手机玩撸啊撸，这是同样的道理。 可是这三人是将军，再加上前边陈守信跟他们玩的小游戏，在震惊过后，马上就体会出这个千里眼，能够给未来的战争带来什么样的臂助。 “少爷……这……这……”韩冲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一只手抓着望远镜，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 “别这那的了，给媳妇做着玩的，让她们偷偷的看看鸟兽，顺便给你们玩玩。”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老吴头那边现在正在全力生产，先给你们每人十只，奖励给军中表现突出的人吧。” “真的是宝物啊。”何敬远轻轻抚摸着望远镜，很是感慨的说道。 “有了它，便能提前掌握敌人的动向，这就能够做出相应的布置。料敌于先，虽未开战，已是胜了半筹。” “所以，你们要谨慎点儿往外发。”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东西的原理其实很简单，我都不知道外族的人有没有人鼓捣出来。但是就跟咱们的火炮一样，先揣口袋里。” “火炮，也不是无敌于天下的。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们有这个物件，到时候故布疑阵，引诱你们上钩呢？” “一定不要忘记我说的话，所有的工具，都是为咱们服务的。关键的还是人，而不是这些器具。过分的依赖它们，你的成就也会有限。” “这个小物件，是司南的进阶版。航海可用，在野外行军时也可以用。不过这个做起来反倒繁琐一些，先给你们每人五个吧，多余的我还得给船上的人呢。” 陈守信说完，又将航海罗盘给拿了出来。 “涂了红漆的那一面，指着的始终是北方。”陈守信提醒了一句。 韩冲双眼再次闪亮起来。 他在草原上逮过马啊，在草原呆了几日之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当时要是没有大黑，大家伙谁也别指望回来。 现在有了这个，只要在出去的时候记住家所在的方位，就算是迷了路，将来也能够找到家。 “它也有个小缺点，很容易就会受到磁石的影响。”陈守信等他们把玩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拿了一块磁石，凑到了罗盘跟前。就看到罗盘上的小针儿，滴溜溜的乱转个不停。 “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就别指望这个了，它所指的方向也就不准，会将你们带上歧途。”陈守信接着说道。 三人齐齐点头，哪怕有缺陷，对于野外行军来讲，也是非常有作用的。 “最后一宝，不是实物而是技巧。”陈守信将茶水喝干后开口说道。 “我们在打炮的时候，很难估算出敌人的准确距离，所以有时候需要试射。但是在试射过后，也可能存在着很大的误差，就需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的校正。” 韩冲点了点头，他是最喜欢玩炮的。别说四次了，在打仗的时候，五次都有过。 “所以，我琢磨了一个测距的法子。虽然并不是很准确，但是也大概差不离。然后咱们在火炮上再捆绑一个小物件，这就能够让大家提高效率。” 说完之后，他就带着大家来到了城堡前边的空地上。 “大黑，站在这里，手臂伸直，竖起大拇指。”陈守信轻声说道。 “闭起左眼，将拇指对准正前方的那棵树。现在睁开左眼、闭右眼，估算一下刚刚所见到的那棵树大概差了多远。” 大黑反复试了几次这才开口说道，“少爷，大概是十五步的距离。” “好，你量一下，从你所站的位置到那棵树的距离，是不是一百五十步左右。”陈守信很是自信的说道。 大黑信步走了过去，走了一百四十六步，站到了树前。 虽然说有了五步的差距，可是对于战阵上来讲，这五步根本就不是距离。 刚刚三人是被千里眼给吓了一下，现在又对陈守信这个测距的法子给吓了一下。有了这个法子，就算不是善射之人，也能够将大致的距离给估算出来啊。 现在的炮兵报距离，都是找的军中善射之人。这样的人也很少，要千选完选。 “说了是分宝大会，没宝可分怎么行？这也算是三样宝物。”陈守信美滋滋的说道。 “稍后会给大炮绑上全新的刻度盘，每个刻度盘会有一个定位陀。这样你们就能够记住每一个火炮，在定位陀与刻度盘标线重合时，这个角度能够打多少步。” “但是我还要说一点，以后军中也要改一改。不要用步来衡量距离，而是用米。步伐毕竟有些误差，近了没什么，远了这个误差就会很大。” “咱们现在的守城炮和军中的行军重炮，都能够打一千多步。差一个刻度，就会差很远，所以咱们要统一计量。” 这个测距的法子是他想起来后世时炮兵们惯用的法子，那个定位陀，则是在修城堡的时候看工匠们使用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地面平坦与否，并不是你用眼睛看就行的，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要用好炮兵，就要在这方面下工夫。 今天这三人，可是真开了心了，对于他们来讲，真的是如获至宝啊。 第七二零章让人心惊的信任 跟往常的套路差不多，陈守信将这个事情开了个头，然后就交给他们三个人去安排。 具体打炮的小窍门，如何才能够摸索出来，陈守信也帮忙想了一个法子。重赏，只要能够提出有建设性改进的人，就会重赏，五十两到两百两银子不等。 而且那些炮兵在现在的训练时间，火药和炮弹也随便领。不怕你打得多，只要你能够总结出自己的经验，打得准、打得快，这就行。 没有天生的神枪声，不要相信后世时的那些影视作品，用步枪咔咔往下打飞机。所有的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哪怕你再有射击天赋，没有长时间的实弹训练，你提升的幅度也很小。 打炮也是如此，尤其是在现有的工艺标准下，只能说达到尽量相同的标准。他要在这三处都护府中，真正练出来一只强军。 他们三个都觉得这是将来为了对付元蒙人和契丹人，可是陈守信的心中，目前的假想敌，只有蜀地成王。 分完了脏，不对，是宝。又将接下来的任务给三人布置好了，他们才有时间来欣赏一下陈守信的这座城堡。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城堡是真真正正的由石头垒起来的，可是这么高大的墙壁，就让他们很好奇了。 “兄弟啊，这个砖缝里的是啥？咋这么硬？”王英俊走到跟前，用手指抠了抠后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们叫石灰，是由石头经过高温煅烧后得到的产物。”陈守信笑着说道。 “与砂石混合后，具有很强的粘结性与稳定性。而且不用像三合土那样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制作出来，只要有足够的原料，我们就可以让工程的速度加快很多。” “现在咱们有人、有材料了，定北城外围的城墙，也要真正的建设起来。过后老吴头会将这个法子传授下去，咱们三处都护府，有些老旧的住宅区，也可以重新建造一下。” 他又不是成天想着生娃的人，没事的时候也得好好的琢磨一下。水泥，就是他惦记很久的物事了，只不过以前寻到的矿石太少。 但是在平卢府，这个矿石就很多，仔细查找，现在就可以大批量的烧制。将来不管是盖房子，还是修城墙，都会比以前的效率快很多。 这就让三人很感慨，然后就在这个城堡中转悠起来。 这个城堡是三层的，而且有好多的房间。你要是不注意一些，可能在里边都会迷路。在城堡顶上，还有一些火炮。 如果说将城堡的大门关上，再有战斧营的人在这里把守，你就算是用火炮来攻打，都很费力。 因为城堡外边的墙，厚度都有一仗左右。你用火炮攻打，顶多也就是留下一些小痕迹，很难动摇这座城堡的根基。 “守信，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啊，用得着这么小心么？”何敬远参观完苦笑着说道。 “我怕死啊，所以必须得小心。”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原本也并没有想要搞这么厚，只不过大家伙想看看用了新的建筑材料以后，能够节省多少时间。所以就将这个城堡的外墙，当成城墙来修了一下。” 三人听得有些无语，也有些心惊。 无语的是陈守信的任性，心惊的是，陈守信到底还能够给带来多少改变。 陈守信鼓捣出来的新技术、新物件，看似都很不起眼，但是这些东西，不管哪一样，都能够改变很多的东西。 就比如说这个水泥。如果当初在定北城就有这个，直接将城墙加高，还有何惧？ 三合土确实更加的结实耐用，但是制作的时间太长了，每一道工序都很复杂。现在用这个新式建筑材料和方法呢？能够将工期缩短很多、很多。 本来都有些惊叹于这个城堡建设的速度呢，哪里会想到人家这个城堡还是加了料的。外边的墙要是不这么厚的话，是不是这个城堡还能提前很多时间完工？ 这是防守方面的建树，换到了进攻方面呢？有了今天的千里眼和这个测距法，在对战之时，又能够给军队提高多么大的臂助？ 关键的是，陈守信手中算是握着重权的实力人物，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永平帝却非常的信任他，一点都没有防备他。 这一点，在历朝历代，都是很难看到的。因为功高震主这句话，可不是随意说说的，而是每一代君王，对于下边的臣子，自然而然会升起的警惕。 别说是臣子了，就算是皇帝的亲儿子，都不可能给予这样的信任。但是，在陈守信这里，就有了。 以前的时候，大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今天陈守信亮出来的宝贝太多，就让他们猛然间想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事情，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就算是他们也赶紧将有些四散的思想给掐掉，这个问题还是别想了，还是想想今天能够在陈守信这里蹭些什么吃喝吧。 对于这三人的蹭吃，陈守信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炖了一大锅的野味，海鲜虽好，这三人却是更加的喜欢吃肉。 他刚刚也留意到了三人眼神的小交流，只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永平帝对自己确实很信任，这也是有多种原因的。 一个是自己的表现，另一个永平帝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需要假借自己的手来推动。最后一个原因，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娘亲的关系。 真心不知道当初的娘亲是如何忽悠的永平帝，甚至他都觉得，可能连老皇帝都给忽悠过。 以前的时候，他的目标就是混日子过。现在在这个小目标的前边，有了一个大目标，那就是给母亲报仇。 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受到的恩宠有些多。但是他没有时间去在乎那些，你没有实力，如果真的对上成王这样的敌人，你拿什么来对付？ 永平帝信任自己，自己又何尝不信任他们三个。反正等到给自己的娘亲报了仇，自己就将所有的权柄都给丢出去，去过逍遥快乐的日子去。 第七二一章高丽使节 距离上次的分宝，又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陈守信这段时间玩得很嗨皮，每天在城堡上观光望景，享受着居高远眺的便利。只不过今天的一封信，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说是书信，不如说是拜贴，投贴人，便是高丽国的使节。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是他们从皇城返回后，路过平卢府的日子。只不过陈守信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丽使节，会想来拜访自己。 就算是拜码头，何敬远作为平卢府的大都护，才应该是他们需要拜会的。因为高丽来大周，要么翻山越岭走陆路，要么就是乘坐海船从平卢府的另一个小海港登陆。 高丽国，算得上是大周朝所有小弟中，表现得最好的一位了。他们自己的老大，也是需要由大周朝来册封的。 而且他们崇尚儒家文化，他们的衣着和规制，也都是效仿大周朝。所以说，虽然也跟平卢府接壤，但是高丽从来都不是平卢府军需要认真防备的对象。 相较于以前的草原人来讲，他们真的是乖宝宝。 “好吧，你去领他们的人过来吧，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子丑寅卯，陈守信觉得还是应该见一见。 何敬远派过来的亲兵领命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小五啊，你帮我想想，高丽使节过来干啥。”陈守信看向五姑娘问道。 五姑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嘛。” “不会吧？你以前也是内卫府的领导，也经历过一些情报的处理，帮我分析分析呗。”陈守信有些诧异的说道。 五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我真的没那个心思去想这个，好像在离开内务府以后，我对这方面就没什么兴趣儿了。” “好吧，那咱们就不想了。也不知道今天榴莲和碧萱能不能回来，都跑出去三天了，连顿团圆饭都吃不上。”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还不是你说的，要不然她们能出去办学堂、办医馆么？现在想了？活该。”五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调皮，不过你这个样子，我好喜欢。”陈守信在五姑娘的脸上摸了一把，脸上挂着贱笑。 “是啊，现在的五姐姐笑得多了，要比以前都好看很多呢，柚子也很喜欢。”柚子在边上添油加醋。 “懒得理你们两个，一会儿高丽人就该过来了。柚子啊，跟我上楼去找大花玩吧。”五姑娘说完，就牵着柚子的手往楼上走去。 陈守信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刚喝了一半，刚刚的那名亲兵就领着高丽的使节来到了城堡中。 这是何敬远的亲兵，还帮自己跑腿，所以陈守信让大黑给了他十两银子。 这个高丽使节有些清瘦，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挂着一团和煦的笑容。 “早就听闻常州县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下官乃高丽大丞，李贤，见过县公。”李贤双手抱拳问候。 陈守信摆了摆手，“对于你们那边的官职我不是很了解，这个大丞在你们那里相当于几品的官啊？” “回县公，是正三品的官职。其实下官祖籍便是在平卢府，家祖后来在高丽落了户，这就一直留在了高丽。”李贤说道。 “还成，也算是半个老乡。我挺好奇的，你找我来干啥？”陈守信问道。 “回县公，给县公送来一些礼物，有高丽参还有昆布。”李贤说道。 “你有心了，坐吧。这两样都算是你们高丽的特产了，尤其那个昆布，味道还算可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都是贡品，你能送与我，应是有事要讲。但是我要告诉你，能帮忙的我会帮，不能帮忙我帮不了，礼物也不退回。” 李贤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仅仅是下官仰慕县公，所以才过来拜访。县公的大名，早就在高丽流传甚广。” “县公兴科举、清弊治、振军威，尤其是这次的范阳府一站，更是让元蒙人闻风丧胆，实为千百年不遇之奇才。” “嗯嗯嗯，不错，大家也都这么说来着。”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将他的奉承话，全部笑纳。 李贤心中却有些捉摸不定了，从自己了解的情况看，陈守信应该是一个有大才的人。可是自己这几句奉承话，还有送的礼，就让他有些不自持了呢？ 正常的情况，不是应该谦虚一下，然后自己再夸奖一番，慢慢的引入正题才对？现在这么搞，难道还要让自己再夸他么？ 陈守信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喝着茶水，那个样子，还真就是“你得再夸我几句”。 “县公，下官听闻县公代天子巡视海疆，有一事要与县公相商。”李贤稍稍沉默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知县公在巡视海疆之时，可否代为清剿海上倭寇？”李贤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那个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啊，我就是在海边溜达溜达，现在连船都没有造好呢。” “而且就我的了解来看，你们高丽拥有的海船战舰，很多吧？怎么会怕了区区倭寇，应该是你们追着他们四处跑才对啊。” “实不相瞒，我高丽对于这些倭寇也是穷于应付。我们又没有充足的补给，现在的粮食和盐，也需要大周朝的支援。”李贤苦笑着说道。 “不知县公大人可否替我高丽美言，如今的粮食和盐已经不够我高丽食用，现在的配额还是百年前制定的。” “这个事情啊，很难啊。”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不过高丽为我朝附属藩国，理应也照顾你们。可是这个事情牵扯的各方各面太多，我也需要找好多的人来沟通、商议。” “尤其是范阳府刚刚经历了战事，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俘虏，也有些招架不住。这个事情，今天我没法给你答案。” “谢过县公，只要县公能够放在心上，便是我高丽之福。”李贤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如果县公大人喜欢昆布，容下官返回高丽，为县公大人多制备一些，送给县公大人品尝。”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有心了，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将茶杯端了起来，也没有喝。 “下官告退，期待与县公下次相见。”李贤知道这是端茶送客呢，倒是很识趣儿。 第七二二章弹丸之地 高丽参，陈守信倒是不怎么在乎。来到了这边，这破参谁看得上眼儿啊，老山参都有得是呢。他最中意的是昆布，也就是我们在后世时常见的海带。 哪怕在后世是随处可见的食品，但是在大周朝，在这样一个时代，大周朝的海带，绝对是奢侈品。 因为大周朝的海域附近，并没有海带生长。唯一的途径，就是高丽和倭国给进贡。所以说，海带现在仅仅流通与上流社会，哪怕这东西在高丽的海边有得是。 拿出来一片干海带，陈守信在边上装了一盆清水，就将干海带给丢了进去。 得感谢一下这个时代的海水是纯洁的，并没有被工业和化学还有重金属这些乱七八糟的存在所污染。 陈守信泡了一会儿就开始在海带上揉搓起来，将外边的那层粘夜洗下去，然后就丢到了锅里去蒸。 “五姐姐，少爷怎么什么都会做呢？”柚子捅了捅五姑娘好奇的问道。 “哎，让他自己弄去吧，他在想事情呢。”五姑娘叹了口气。 陈守信虽然是坐在灶台边烧火呢，可是那个心思根本都没有放在这些柴禾上。肯定是这次的高丽使节来访，乱了他的心。 刚刚将锅中的水烧开，大黑就领着何敬远来到了厨房这边。 “咋了？羡慕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我羡慕啥啊。”何敬远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个李贤过来是做什么？虽然高丽仅仅是弹丸之国，但是这个李贤可不简单。年少时曾在大周生活了十五年，然后才回高丽为官。” “你这人，怎么不讲情况早点说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看我现在收下了人家那么多的高丽参和昆布，这不是犯了大错么？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吧。” “你别蒙我，你的眼皮子才不会那么浅呢。虽然说昆布也挺金贵，据说采收不易，干制的时候还会有很大损耗。” “嘿嘿，如果我告诉你，这些昆布其实就是在海里到处乱长的，随便一收就是一大捆，你会有什么感想？”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呃……不会吧？以前咱们的人也到高丽出使过，这些昆布生长的海域下方有很多的礁石。采取时，更要深潜于海水中。”何敬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只不过他说完之后，自己都跟着愣了一下，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 这个都是听别人说的，就算是当初出使的那个人到高丽看到的状况，是真实的状况么？会不会是人家故意让你看到的，有没有可能是回来的人故意夸大的说？ 如果真的如陈守信所言那般，这些昆布在高丽有好多，就像地里的野草一样，一收一大捆，那么这百多年，岂不是都被高丽给骗了么？ “守信，你真的确定？他们有这样大的胆子？”何敬远有些不淡定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为啥人家就没有这个胆子？咱们这边没有，哪怕人家那边再多，人家也可以当成金贵的物件来进贡不是？” “可是……可是……”何敬远可是了两句，却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守信这话没毛病，谁让你没有啊，人家就说金贵了，就糊弄你了，你能咋地啊？是能咬人家还是咋的？ “少安毋躁，等这些昆布蒸熟了，用蒜泥拌些小凉菜，吃起来才爽口。”陈守信递给何敬远一个小凳子说道。 “哎，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何敬远坐下后叹了口气。 “何大哥，对于高丽你怎么看？”陈守信笑着问道。 “弹丸小国罢了，我都在想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敢这么糊弄咱们。”何敬远撇着嘴说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咋了？我说的不对么？”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他们高丽大多是山地，物产不丰，不说是穷山恶水也差不多，每年都需要从咱们大周调拨粮食过去。” “基本上只要高丽过来朝贡，就会带来几船的东西，逮着人就送。估计今年是觉得气氛有些不正常，才没有送那么多。” “然后呢？”陈守信接着问道。 “然后？还有啥然后啊？”何敬远抓了抓头皮，“我的兄弟啊，你有啥话直接说出来成不成，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可憋死我喽。” “何大哥，你仔细的回忆一下，高丽一直都是这样乖宝宝一样的存在么？”陈守信捅着灶坑里的柴禾，状若无意的说道。 “那到不是，以前也经常到咱们平卢府来闹。其实最开始之前，平卢府的地界比现在还大。一百多年前吧，他们兴兵五万摸了过来。” “只不过那次被咱们给打残了，后来可怜他们，才在平卢府给他们画了一块地，让他们用来耕种，休养生息。” “要不然我咋说他们那边就是穷乡僻壤呢，要是没了那块地，它们的人都得饿死。这也就是咱们大周仁慈，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不过他们有些人确实也不老实，经常会偷偷犯边。但是只要被咱们给发现了，他们便会严惩。” “这些年，这样的状况倒是少了很多。袁永义在位的时候我不知道，反正自打我接手了平卢府后，他们都很老实。” “兄弟啊，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老哥我斗胆猜一次，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实则一点都不老实，也在惦记咱们？”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为何不可？拥有了平卢府的一小块儿土地，他们就过得很美，为什么就不能惦记咱们更多的土地呢？” “兄弟，不是老哥我吹，就他们那点儿人，还真不够看。”何敬远自得的说道。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艘海船？”陈守信仍旧挂着笑容反问道。 “这……”何敬远答不上来了。 “你怎么知道如果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会继续从平卢府进攻，而不是走海路，换到别的地方？”陈守信再次问道。 “这……”何敬远还是答不上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第七二三章不臣之国 “当初的草原人，也觉得定北城很弱小，可是被我们守了下来。”陈守信掀开锅盖看了看，然后又盖上说道。 “元蒙人和契丹人，以为咱们大周朝战力极低，就动了心思，没想到却被咱们全都给留了下来。” “事物啊，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高丽国谁知道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又经常派人到咱们大周来学习，如果咱们继续不将他们给放在心上，早晚会吃亏。” “其实他们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你想想咱们大周边境上其余种族，有哪个是在咱们大周朝分去了土地，又有哪个是经常能够得到咱们救济的？唯有高丽尔。” “可是每次他们的人犯边，高丽朝廷也都会严加惩治。”何敬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对他们整个高丽来讲，有伤害么？犯完了边，砍几个脑袋，认个错，然后就有大批的粮食和其余的物资运过去。”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这么好的买卖，就算是我是高丽上头的人，我都想多做几笔。夸张的说，那些来犯的领军人，是不是已经抱着必死之心。” 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实锤能够证明高丽就有不臣之心，相反的，人家绝对称得上是小弟中的楷模。 他会这样想，还是源至于对自己所知的有限的那一点点的历史来推断的。 自己来到的大周朝，固然不是自己生活中存在的那段历史。但是，人的心思，是一样的。草原上的人都有野心呢，更何况距离大周朝也不是很远，还有着自己独立王庭的高丽呢？ 当小弟的日子真好过？经常被老大表扬几句，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可能嘛！ 人都有野心，只不过是侧重点不同而已。越是身居高位，他的眼界就越宽广，这份野心也就越大。 他们又经常到大周朝的地界上来溜达，自然见识到了大周朝的生活怎么样。那么多的广袤土地，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嘛。 虽然说后世时半岛这边挺乱套，在后世的历史中，他们都曾被倭国奴役过。但是现在这个时期，高丽的整体实力，是绝对强于倭国的。 倭国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补助来源，只能够在自己的岛上发展。可是现在的高丽，不仅仅在大周朝有了一角土地，还能够在大周朝拿到补贴。 大周朝大方惯了，拿土地都不当回事。可是北方的土地，哪一块不是物产丰厚？哪一块土地，估计都够养活高丽的人了。 这么些年下来，谁知道高丽储存了多少的战略物质。而现在大周朝与周边国家的局势，与历史上的隋朝又是何其相似。 那时候的隋炀帝就想打造大隋朝，所以才两次兴兵。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弟在不中用的时候会抱你大腿，在他觉得自己行了的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这时候也是如此，高丽休养生息这么多年，估计也该到了不甘寂寞的时候了。而且这次李贤过来拜访自己，谁知道他具体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这些年一直在防备着草原上的敌人，就证明已经被高丽给迷惑了，根本都没有想过将他们当成敌人。 要是他们爆起发难，选择多个进攻点，凭借着海运的优势，恐怕真的会给大周朝打个措手不及。 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了。要不是这次李贤主动登门，他都想不起来这档子事儿。 坐在一边的何敬远脸上的表情也很纠结，变幻得很快。 他有些不想去相信陈守信的推断，但是陈守信说的话，虽然没有太多根据，但是并不代表不可能会发生。 “也不要再想这些了，心里有点数就行，还要看他们具体是什么样的表现。”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也算是误打误撞吧，为了倭国研究了海船，却也能够将他们防一防。以后也要多注意一些，告诉边境那边的将领，多多留意他们的动向。” “尤其是混居的区域，不行就埋几个探子过去。可能咱们大周朝的情况，人家了解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的情况，咱们却是一无所知。” 何敬远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陈守信的话说得很对。不管高丽是不是真的有不臣之心，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根本不在乎了。 陈守信将锅盖再次掀开，将架子上蒸好的海带给夹了出来。过了几遍水，进行最后的冲洗，然后就开始切丝拌凉菜。 “兄弟，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事儿了么？”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还有啥好担心的，现在的平卢府跟以前的平卢府还一样么？现在的大周朝跟以前的大周朝还一样么？”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反正就算是他们不乱折腾，将来我要是有时间了啊，也备不住到他们那边溜达溜达去。看看他们的昆布，到底是咋样个长法。” 何敬远都没敢搭言，知道陈守信所说的溜达，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溜达。陈守信要是过去，那就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过去，收编去。 去了一趟草原，不是将草原三族给收服了么。 只不过这个干系太大了，大周朝毕竟是天下共主的国家。如果说你没啥理由就到高丽跟人家要统治去，这个事情，好像也有些不光鲜。 拌好的海带丝，陈守信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很不错。然后又给边上等着的小柚子也夹了一些，让她也品尝一下。 反正何敬远也过来了，正好将晚饭也做了，一起喝点。 “老何，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好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看到何敬远的表情还有一些小纠结，陈守信无奈的说了一句。 “嘿嘿，其实我这个心里边啊，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期待。”何敬远看了五姑娘和柚子一眼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以为在担心啥呢，人家是合计将来是不是能够打一轮。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虽然现在他主理政务，好歹也是个将军。领军这么多年了，又有了强兵，自然也爱打仗。 第七二四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凉拌的海带丝确实很不错，很爽口，柚子很喜欢吃，自己就吃了一大碗。 “兄弟啊，为啥我觉得今天这个盐，吃起来味道好像有些不同呢？”何敬远说着，又挖了一个海螺出来，蘸了一些边上小碟子里装着的盐。 “这个盐就是咱们在海边晒出来的海盐，虽然晒制的周期长了一些，但是产量很高。只要有人，能够开垦出盐田，这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而且这个盐吃起来，还会有一股特别的鲜味。也不用像我以前那样，将盐再次熬煮提炼，好去除那股苦味儿。” “怪不得、怪不得啊，我说到食为天吃饭的时候，那个菜味道怎么就比家里的好很多的，原来你们将盐都重新制作了一番。”何敬远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嘿嘿，就算是官盐，做出来以后，谁也不会去考虑口感的问题。因为这个是垄断的买卖，还是供不应求的买卖。”陈守信干笑了两声说道。 “所以啊，咱们这个海盐必须要晒，还要努力的晒才成。产量太低了，耗时还有些长。最少得再攒几个月，才能够给陛下送一批去。” 海水晒盐，绝非易事，而且依现在的生产标准来看，产量也低得很。 晒盐的工序很复杂，需要好多步，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工。现在人倒是不缺，有那些元蒙战俘。可是需要的时间却很多，成熟的盐田，一轮晒盐，也要二十二天左右。 现在的盐场，一轮下来也就出三百斤盐左右。这个斤数，还是他在后世是使用的十两斤，而不是这个时代的十六两。 如今在定北城、范阳府和平卢府，推行的重量标准，都是十两斤。这是方便核算，要不然总是十六两，数量太多以后，算起来麻烦。 为了仔细品味一下这些海盐，何敬远又用筷子头蘸了些，放到了嘴里。 “今天就别着急回去了，草原上今天会送过来一些羊，到时候跟着好好吃一顿。”陈守信擦了擦嘴说道。 “兄弟啊，羡慕、羡慕得紧啊，就你这小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何敬远感慨的说道。 “就算是我跟别人说，咱们的县公大人现在每天就是围着灶台转，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但是你这个日子，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是真的自在。” “啥是自在？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没心没肺。”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你也就是现在羡慕一下，等出了这个门，惦记的就是将来升官发财。对了，你们家的公子，打算怎么安排，一直让他在军中么？” “哎，你知道么？我最羡慕的就是你的父亲，培养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何敬远放下了酒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噗哧” 边上的五姑娘没有忍住，哪怕有些失礼，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何敬远还羡慕陈长青呢，也不知道以前的陈长青该去羡慕谁。 “看着了吧，我家小五都觉得你的话有意思。”陈守信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当咱响当当的万人屠和皇城三害之首的名号是白来的？那可是一刀一枪砍出来的，一个一个祸害出来的。” “这话你去糊弄别人，我可不信。”何敬远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这岁数也不是白活的，纵然你以往的时候爱胡闹一些，仅仅是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边罢了。” “我们家的小子就不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现在我都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安排他。我都在想，将来是不是就让他在家呆着享清福就完事了，饿不死就行。” “得，你的要求太高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看别的方面呗，从政，需要勾心斗角。从军，需要有勇有谋。这两样不行，还可以从商啊。” “三百六十行，就没有啥都做不了的人。只不过是你心中的期望太高，所以他很难达到你心中期望的高度。” “我们家老头子就比较省心，原本就没把我当回事，我有一点点的进步，他都能乐屁颠屁颠的。” 何敬远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话挺糙，可是理不糙。 是啊，自己以往是不是对儿子的期望过高了呢？心中是不是也在跟那些同僚们的孩子在比？ “哎，其实为人父母都挺不容易的，我也是在最近才想明白。”陈守信也叹了口气。 “以前啊，做的那些糊涂事，其实有时候就是故意气我们家老头子呢。现在想想都挺后悔的，我都想好了，等过两年，就让我们家老头子退下来。” “朝堂上的事情啊，就让别人操心去吧。我就让我们家老头子在这边享福，每日里含饴弄孙的，多快乐。” “你真有这样的打算？”何敬远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人这一辈子，能够活多久？现在我们家老头子的年岁也大了，头发都白了好多。以前不懂事无所谓，现在看着心酸得很。” “我再好好的折腾折腾吧，等帮陛下实现了愿望，也就没我们家老头子什么事儿了。想操心的人多了去呢，让他们操心去。” “哎，你们父子啊，常人真的很难理解。”沉默了一会儿，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不管是陈长青还是陈守信，如今都算得上在大周朝中的顶级人物，那也都是很多人羡慕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对父子，对于滔天的权势却没有多少眷恋。陈守信跑到这边来，其实也是躲清闲。 而在朝堂上的陈长青呢？也从来不会去在乎其余大臣对他的干法，只是尽心尽力的处理着尚书省的事情。 “杂七杂八的说得太多了，回头问问你们家的公子吧，看看他自己想干啥。”陈守信端起酒杯说道。 “我手底下的营生那么多，总归会有一个适合他的。别人家的孩子咱们不用去管，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得管。” “谢谢兄弟了，干。”何敬远很是认真的说道，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七二五章认可 何敬远在陈守信这里猫了两天，两人也谈了很多、吃了很多。临走的时候，顺便从他这里拿走了好多的海盐，他也要把家里的盐升级换代。 而从各处反馈回来的信息看，对于平卢府这边的海港和盐场，那个李贤是很在乎的。虽然他做得很隐蔽，又怎么能逃过陈守信的情报系统。 这也符合陈守信的判断，高丽国的心思不是那么安稳。也符合自己的预期效果，越不安稳越好。 在外边“漂泊”的榴莲和穆碧萱也回来了，然后他就舍不得将这俩丫头再给放出去。他也不知道为啥，就想自己的媳妇全都守在自己身边。 哪怕不做那些让大家都开心的事儿，就是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干瞅，那也开心。 谁让他是一家之主呢？哪怕榴莲很想到外边的学堂那边再瞅瞅去，可是陈守信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她哪舍得离开。 这一日，陈守信正带着媳妇们在城堡外边的空地上放风筝呢，从下边过来了一大群人。 “少爷，快看、快看，是你的那些学生诶。”柚子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然后赶忙汇报。 “这帮家伙干啥来了？愁啊，这么大一堆人混吃混喝的，太愁人。”陈守信很是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过来的就是以冯万年为首的那些新官，陈守信也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蒋含文赫然在列。 先在脑子里琢磨了一番，顶多就是用牛肉给他们炖土豆，再煮两锅海螺啥的，糊弄着吧。这么多人，蹭吃蹭喝的真愁。 “给先生请安。” 所有人，就连蒋含文都跟着躬身施礼。 “刚刚我想好了，就是牛肉炖土豆，别的菜没有。”陈守信瞪着眼睛说道。 “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在军中的训练，还多加了一个月呢。”尹海笑着说道。 “不是仅仅为了过来蹭吃？”陈守信警惕的问道。 “哈哈，蹭吃也是一方面。”蒋含文接了一句。 “你说你也是，你跟他们乱参合啥？还先生先生的，你让我这张俊脸往哪里搁？”陈守信埋怨的说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蒋含文摇了摇头。 “这一路行来，再加上这四个月的军中锻炼，让我了解了很多以前不曾了解过的事情。受益匪浅，所以当得一声‘先生’。” “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都到我的城堡里去吧。真是的，大老远过来，也不说提点礼物，就知道蹭吃蹭喝。”陈守信低估了一句，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城堡里走去。 别看他小身份端得挺足，心里边还是很满意的。这些人知道过来看自己，就证明自己在他们的心中有位置。 心中虽然欢喜，他也是习惯性的傲娇一下而已。 占地庞大的城堡，又跟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不同，也算是让这些人开了眼界。参观完之后，谁也没闲着，毕竟人太多，牛肉和土豆光靠陈守信来处理，估计到晚上也够呛能吃上饭。 “提前告诉你们啊，就算是你们过来了，还死不要脸的管我叫先生也没用。”陈守信靠在门框上说道。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们都要从基层做起，而且还是副职。第一年的时间，就在各个部门轮岗。” “第二年后，三处都护府互换，会给你们一点点的小权利。第三年，你们中表现好的人，才会有真正的实权。” “具体能够做到什么位置，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不仅仅要结合你们主官的评语，还要结合当地百姓的评语。” “想要顺顺利利的当官，很难啊，你们必须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才行。到时候说啥都没有用，我都不会管你们。” “先生，这些我们心中都有数。”冯万年一边削土豆皮一边说道。 “不来到这里，根本不知道当官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也许我们现在的能力差一些，但是我们会努力学习。” “话都会说，可是为官之时，会受到很多的苦，也会接触到很多的诱惑。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啊，将来还能够剩下多少。”陈守信摇了摇头。 “只盼着你们将来一个不落的都能够在吧，我是真的不想听到你们被内卫司查办的消息。遇到了难事、好事，都多想一想。” “谢先生教诲。” 所有的人，全部站起身来，恭声道谢。 陈守信不厌其烦地耳提面命，他们懂，因为这是为他们好。 如今在大周朝为官，真的不像以前那么轻松。以前可能混着走，你就能够升到五品、四品。可是现在呢？混日子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这三处都护府，还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太富足了，虽然是在偏远的边境，其富足的程度，并不差。 这就是陈守信所说的诱惑，稍稍动一点脑子，可能就是几千上万两的银子进账。财帛动人心，在这里当官，危险系数真的很高。 “好了，看你们这么听话的份上，奖励你们一下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别人犯错，公事公办。你们犯错，罪加三等。怎么样，我对你们是不是很好、很照顾？不用感谢我，赶紧做饭，我都有些饿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厨房里里外外的人，都傻了眼。先生的要求还真高啊，看来以后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还不够，还得多提起一些。 这三处都护府的规矩，跟大周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的，相应的错处，惩罚都比较重。如果小错都跟着加三等的话，基本上你这辈子就没戏了，要是还能留下命，也得脱成皮。 但是他们也能听出来，刚刚陈守信所言，并不是玩笑话。在有些郁闷的同时，反倒有些小雀跃。 高标准、严要求，自然是陈守信将大家都给放到了心上，大家得到了他的认可。就算是从皇城跟着走了一路，陈守信也从来没有明确表态过，大家是他的学生。 这是第一次，所以他们有些小雀跃。因为他们知道，陈守信有且只有他们这一批学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收。 第七二六章白云心里的苦 不知道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写着宜远游访友，几口大锅里的牛肉和土豆正炖着呢，在山下又上来一拨人。 这是大黑领上来的，来得也不是旁人，是白云观的白云道长，领着四名道人。 “你过来我这里干啥？”得到通知迎出来的陈守信看着白云老道问道。 “如今道门已经整治完毕，老道我有些乏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去去去，到平卢府找老何去，到我这里歇脚干啥。”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哎，老道是个苦命的人哦。”白云老道苦着脸说道，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不停的往陈守信媳妇们的身上溜。 “你又在打啥主意？”陈守信很是警惕的问道。 “老道能打什么主意？倒是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老道背起了手，笑眯眯的说道。 “好吧，你说吧，今天做的是牛肉炖土豆，还有一些海产，配着烈火烧正好。”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不错，老道有口福了。”白云老道手捋胡须很满意。 “恭喜小公爷了，五夫人已有喜，这俩月要多注意一些，要让胎儿坐稳，要不然将来老道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你没骗人？我们家小五真的有了？”陈守信强按下心中的欢喜，跑到了白云老道的跟前儿，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轻点、轻点，老道的眼睛不会看差。记住，老道也是一名医者。”白云老道挣脱了他的手说道。 陈守信扭回头看向了五姑娘，现在五姑娘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这个消息太劲爆，劲爆得她都要欢喜得疯了。 其余的三女看向五姑娘的眼神儿，那叫一个羡慕啊。都想快些给陈守信生娃，现在却被五姑娘给拔了头筹。 穆碧萱更是一把抓住五姑娘的胳膊，给她枕脉。片刻之后，看向白云老道的眼神都有些惊骇。 就算是自己枕脉，那股喜脉都微弱得很。要不是心中有了方向，恐怕都把握不到。可是这个白云道长，仅仅看了一眼，就给看了出来。 “碧萱，确定了？”陈守信问向了穆碧萱。 穆碧萱笑着点了点头，“恭喜少爷。” “嘿嘿、哈哈、嘿嘿嘿嘿……”陈守信傻乐起来，在这个时代困扰自己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什么倭寇高丽的，什么赚钱种地的，在这份喜悦面前，那都是小儿科。 “白云啊，谢谢你。”陈守信说得是情真意切。 “无妨、无妨。”白云老道回答得是云淡风轻。 “好了，你可以走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接了一句。 白云老道脸上那淡然的笑容僵了起来，这货怎么这么无耻呢？ “我只是告诉你今天吃啥，又没有答应你让你也跟着蹭饭。”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你好无耻啊。”白云老道郁闷的喊了一嗓子，给陈守信身后的那些学生们都逗得不行。 “我不走，赶我都不走。反正我是那孩子的干爹，你说了不算。五姑娘，你说我要不要离开？”白云老道嘀咕了一句后又看向了五姑娘。 “算了、算了，反正做得也多，不差你这一口，蹭一顿就蹭一顿儿吧。”还没等五姑娘开口，陈守信摆了摆手，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恭喜先生、恭喜师母。” 冯万年他们这些人，这时候才开始恭喜。 “嗯，你们有心了。有一个算一个，每人五十两银子。这是代替你们先生送给你们的赴印银子，别苦着自己。”五姑娘小手一挥，陈守信的银子就哗啦啦的撒了出去。 “谢师母。” 大家再次感谢，声音很是欢愉。 这个事情，真的是大喜事儿，大家伙也是真的替陈守信开心。 因为在这个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五姑娘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最起码有了后。 最开心的还是陈守信，那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想要将嘴合拢？抱歉，真的合不拢啊，想要闭嘴，真是太难。 榴莲她们回到了城堡中，就开始将五姑娘给围了起来，这是在跟她讨教心得。为啥大家一样都很努力，却没有动静。 虽然是大喜事儿，今天的菜谱也定了下来。还是原定的那些菜，他的这些“新学生”们也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聊天。 这也是给陈守信和白云留出空间来，陈守信可以跟白云开玩笑玩，别人可不成。人家是道门掌教，身份很崇高。 “你说说吧，这次过来到底是干啥？”领着老道来到了楼上的房间后，陈守信面色一整。 “哎，我心里苦啊。原本以为仅仅有些枯枝败叶，没想到却是烂了根。”白云道长苦笑着摇了摇头。 “万幸发现得早，如果再晚上几年，这就是灭教之祸。守信，谢谢你，让我道门得以生存下去。” “真的有这么糟糕？”陈守信皱眉问道，一直乐着的嘴也总算闭了起来。 “可不就是这样么，最少有七成的道观，都在那里招摇撞骗。这个丑事要是真的爆出来，将来谁人还会信道？”白云道长摇了摇头。 “他们跟地方势力纠缠在了一起？”陈守信问道。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有些人成了别人家的供奉，正是借着这个身份，才好操作。” “南边的田地，虽然也退回来一些，但是肯定不是全部。我不敢再往下查了，要是再查下去，道门就乱了。” 这可就应了那句话，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不说。 身为道门领袖，管理天下道教。可是他以为的小毛病，却差点要了道教的命。如果不是很守信提议让道门自己处理，真的交给朝廷来做，恐怕天下的道观，十不存一。 陈守信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够体会到白云道长心里的苦。要不然有好好的皇城不呆，让他不辞辛苦的跑到自己这里来，这是道门的顽疾。 老道需要顾虑道门的声誉，还要将坏的这一部分尽量的挖掉。可是就像在朝堂一样，知道有很多的官都是买来的，或是舞弊来的，可是你能够将他们全部处理掉么？ 第七二七章道门的唯一出路 每个人都有难处，看似风光无限的白云道长，哪怕他是道门领袖，也被身上的担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算了吧，你也别太上火。时也势也，身为国教的负担太重，反受其害罢了。”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真的不知道将来的道教该如何将路走好。”白云道长打躬问道。 “礼重了。”陈守信赶忙托住他的手。 “其实你仅仅是身陷局中，方不自知。你说过，道教是以无为而有为。既然现在显现了征兆，提前斩断便可，还道教一个清净” “反正你们现在这个国教的光环已经刷得够久了，再刷下去，没啥太大意思。还不如现在就将它给丢掉，号召你们道门真正的多做一些善事，我想总归能够有些好处。” “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啊，可是道门的根烂了，这次的整治，收效甚微。有时候我真的在想，特么的全都不管了，爱咋咋地。赶着去投胎，谁拦得住啊。” “嘿嘿，那就交给我？”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我是求你给我帮忙，可不是让你过去砍头。说两句话，就没个正经。”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 “你看，我这个人就讨厌裹夹不断，最喜欢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人家不说不破不立么，你不舍得，哪里有收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要是天下间的道人，都能够认清楚自己的本分，如你、如我家老道那样，你还有啥需要担心的？” “就是因为道人的身份太特殊了，在他们的心中可能就觉得这世俗间的礼法，已经不能管束他们，让他们就觉得自己很行了。” “你不下狠手，他们就很难真正认清自己到底是吃几碗饭的人。都跟你说了，可以给你人，你还不要。现在斩手手疼、砍脚脚疼，合着你出去这一圈，作用有限得紧。” “你说得那么轻松，难道我还不知道脱去国教这层皮以后会更好？可是哪里是那么容易脱的啊。”白云道长郁闷的说道。 “嘿嘿，不开玩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守信摆正脸色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国教的皮可不是随意的能扒下去的，这就跟有些人脱衣服很顺溜，想要穿上却有些难一样的道理。 大周朝也需要民众有一个精神寄托，只要这个精神寄托不胡搞乱搞就没问题。道教身为国教这么多年了，要是废了道教立佛教，那才麻烦呢。 “话不又说回来了么，帮我想个辙，你的点子多。”白云老道也认真的说道。 “真想解决这个问题？”陈守信追问了一句。 白云道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就将道教的一部分事务交出来，让朝廷帮忙打理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有这样，你们道教才能够顺利的发展下去。你需要让朝廷知道你们的现状，要不然谁知道你们道门没事都在折腾啥。” “不过你要想好了，交出来，以后就别指望能够要回去了。而且现在可以交出一点点，以后会越交越多。” “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但是对于你们道门这些当权者来讲，权利就会被束缚起来。你们自己要是肯干，那就无所谓了。” 听到陈守信的话，白云道长陷入了沉思。可以说，陈守信这一招是真的够狠。 哪怕现在道门已经低头服软了，可是道门还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如果道门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成为了大周朝的一个部门、一个衙门口。 但是想了想现在道门的状况，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这个法子是保全道门，最稳妥的法子。 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去整顿道门了，皇城跟前自己还能整顿一下，到了远处，真的没有人在乎他。表面上你说啥，都会应下来，可是他们会有各种手段来对付你。 就像那些挂靠在道观中的土地一样，人家确实也交回来了一部分。但是交出来的可能连真正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完全就是应付。 现在确实能够应付过去，自己也能够跟朝廷应付过去，可是等到三五年之后，由陈守信来办这个事情呢？ 那时候可就不是应付的事情了，人家陈守信会管你这个那个？什么叫师出无名？你不配合他就敢带兵砍了你。 “既然你同意了，就在我这里躲些日子吧。我给陛下上个折子，成立一个道教协会，让你担任会长。”陈守信笑着说道。 “然后再由朝廷选拔一些官员，帮你一起管理道教的相关事务。你放心吧，道教内部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来处理。” “只不过道教所有人都要登记造册、包括道教中的那些道产，也需要登记造册。可能，会抽人过去盘点。” “不会让我道门配合朝廷做一些事情？”白云道长迟疑了一下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现在的大周，根本都用不到做这些小手段。这次就好好整理一下宗教吧，其实朝廷要的是和谐。至于说百姓们到底是信你们道教还是信佛教，这些都没有关系。” “信什么是百姓的自由，但是你们宗教门派来讲，要是借助信仰之力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朝廷就会帮忙管理。” “我的这个主意不错吧？既可以让你们道门传承下去，还可以让你少一些烦心事，只专心道门事务就好。”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白云道长谨慎的问道。 “哪里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陛下忙完了大事，总归会管一管这些小事。与其等陛下来管，你不如先处理好。”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下边的牛肉也该炖烂糊了。一起下去吃一些吧，我这里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呢。吃完饭你再帮我看看我们家小五，可要稳妥一些。” 说完之后陈守信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对于他来讲这个事情简单得都不能再简单，照搬后世的管理方法就好。 可以说，这是道门唯一的出路，要不然，将来的事情，还真的说不准啊。 第七二八章洒脱的白云 楼下的牛肉确实早就炖好了，甚至里边的土豆都炖得有些化了。但是陈守信没下来，大家就知道这个事情还没谈完，也没人敢吃。 等到陈守信下来了，白云道长跟在他身后委委屈屈，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冯万年他们这些人着实吓了一跳。 知道自家的先生是很厉害，很牛叉的那种，可是白云是道门领袖啊，这就给教训了？ “都瞅啥？海螺赶紧下锅煮。”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大家伙也开始忙活起来，其实这个海螺很好煮，水早就开锅了，海螺也都洗刷干净，直接下锅就成。 陈守信则是直接领着媳妇们来到了大厅的主座上，今天就不用操劳了，就等着大家伙伺候就成。 “不要担心，稍后再让白云给你瞧瞧，咱们的娃肯定会顺顺利利的长大。”将五姑娘的手拉起来，陈守信轻声说道。 “嗯” 五姑娘很是乖巧的微微应了一声。 陈守信傻乐了半天，这样乖巧的五姑娘可是头一次见，看来当了妈就是不一样。 “少爷……”坐在他身侧的柚子拉着他的手摇晃起来。 “别着急，都有份、都有份，咱们一个一个来。”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他也注意到了其余的三个媳妇在五姑娘怀了娃以后，有些情绪低落，也知道她们想在这个事情上小小的竞争一下。 但是怀娃这个事情还真不是你努力就行的，自己也确实努力了啊，可是现在就只有五姑娘这里有了动静。 饭菜都被端了上来，这个大厅还是够大的，别看人不少，坐下来那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边的碗筷数量少一些，大家伙就有啥用啥，不管是盆子还是盘子，反正能将饭给吃到嘴。 “白云，尝尝这个海螺，味道很不错。”陈守信亲自给白云道长挖了一个大海螺出来。 这也算是对他今天指点出五姑娘怀了娃的感谢，不过也就这个了，再多的感谢一点都没有。 现在的白云可真是化悲愤为食欲，接过来海螺肉直接就啃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吃，感觉味道确实挺不错。第二个都没让人让，自己就抓了一个大海螺，然后到里边去扣。 “你们怎么不吃？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第二个吃完，看到冯万年他们这些人都对着牛肉招呼呢，他就很好奇。 “道长，如今海产已经成了军中食谱中必有的配备，我们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军中，每天都有吃。”冯万年笑着说道。 “也是，你们摊上一个爱吃的主，这个都不叫事儿。”白云老道点了点头。 今天因为陈守信跟白云到楼上去聊天，所以开饭的时间也晚了一些，现在大家伙儿可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说话了，都是猛吃个不停。 放在后世，这个饭菜很简单，就这两样，可是在大周朝，就算是这些人都当了官，想要顿顿这么吃牛肉，也要摸摸自己的荷包。 哪怕在这里牛肉已经可以随意的售卖，但是相对于猪肉来讲，还是要贵好多。 军中的伙食虽然也不差，但是还是以吃饱为主，想要像今天这样一大块一大块的牛肉这么吃，那也是不能去指望的事情。 “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些元蒙俘虏在那边挖沟？这是要做什么？”吃了一会儿后白云道长好奇的问道。 “把原有的水道拓宽一些，再开出一条新的水道。这样在运输货物的时候，比用车马能省力很多。”陈守信说道。 “嘿嘿，你可别想瞒我，你说，是不是打着海里边的主意呢？”白云道长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我们的船再有一个多月就能造好了，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儿一起到海里溜达一圈儿？” “你还真敢啊？”白云老道有些吃惊。 “这有啥好瞒着，又有啥不敢的。”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在皇城，好多人掰酸文，这个那个的，糊弄他们一下就完事了。在这里，谁管得着？北方货物流通很慢，就是因为陆路运输成本高，行路难。” “所以只要将内部的河道连通起来，再有外边海上的运输，将来货物的周转速度和数量上，都会提高一大截。” “现在三处都护府都在搞建设，搞生产，各处矿石流转，如果用马车来运输，真的太耗费人力和物力了。”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到南边走了一圈儿，这个事情他倒是能够理解。 在南方，大宗货物都是走船运。南方的水系发达，除了发洪水，闹了水害，要不然这些水系真的给人们的生活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大家伙吃完了饭，这里也交由别人去收拾，陈守信则是带着白云老道来到了城堡最上层的露台上。 这边有遮阳伞，喝着茶，看看风景，还是蛮惬意的。 “刚刚我随意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气相都不错。”白云老道笑着说道。 “你倒是洒脱，道门的事情有了决断，现在还有闲心帮他们看相。”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不然还能如何？日子总归要过，对不对？”白云老道双手摊开。 “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不能顺着我的心思来做了。我也没那个能力，扛不起那么大的事情。”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很佩服白云道长的心境。 在吃饭前，他都能够感受到白云道长心中的失落。可是在吃饭之后，他已经将这个事情给丢到了九霄云外，不去想。 反正他觉得换成了自己在白云道长的位置上，都做不到这样洒脱。别看自己现在表现的淡泊名利一样，其实是因为自己已经享有了名与利。 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只要你在皇帝的心中有位置，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官，你就都有地位、有分量。 “对了，我们家小五没事吧？”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现在看没事，将来的事情暂时还说不好。”白云道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双身子的人，面相上已经不好看了。这是两个人的命，老道我的道行又太浅，不过想来应该不算差。”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不过多少也放了些心。白云道长，咋说也是一个有能耐的人。 第七二九章性情大变的五姑娘 白云是鸟悄过来的，并没有引起什么响动。 要是放在以前，陈守信给他做的这辆车还是很扎眼的。只不过现在这样的车子，在北方三处都护府境内，不要太多。 只不过这辆车，走的路也真是太多。从皇城到南方，又从南方到北方，基本上已经在报废边缘。 陈守信都在想白云这个惫懒的老道，什么忧心啊、请教啊，都是随便找的借口，其实就是想到自己这里再混一辆车。 他觉得自己能够猜透很多人的小心思，但是他发现白云的心思你真的猜不透。他知道白云其实也是老狐狸级别的，但是给他的感觉白云又很单纯。 反正他就是觉得白云过来就是来蹭车，所以也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将他到来自己这里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白云啊，我跟你讲，我可不是那挑事儿的人。你说说你是道门领袖吧，来到我这里也七八天了，他咋就没有人过来瞅瞅你来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事儿搁你身上啥想法咱不知道，但是要是放我身上，那我肯定是不爽的。这是不是太不把咱当人看了？” “哦，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啊。”白云老道很是认真的皱眉想了想。 “哎，都说你过得就是神仙日子，没想到老道我也跟着沾了光。岁月静好，匆匆而过，如那白驹过隙啊。好茶、好茶。” “不是，你就真的一点火气都没有？”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你就说我吧，虽然不喜欢迎来送往。但是我回到了这边，大家伙过来瞅瞅我，我心里边舒坦。来的人，我可能记不住，但是谁没来，我可知道。” “老道，就是普通的老道。他们和尚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这个老道也是当一天老道享受一天。”白云又给自己的茶杯蓄满。 “人都说是酒满茶半，你倒那么满干啥？”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好茶啊，贪饮一口是一口。”白云毫不在乎，茶杯端起一口下了半杯。 “就剩下这么点好茶叶了，天天跟我蹭喝。”陈守信心疼的说道。 “嘿嘿，这就是老道的活法。”白云笑眯眯的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就是故意刺激自己，但是咱就不生气，你也不能把咱咋地。 “你说，你来我这里，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车也给你换成新的了。就连成立宗教管理局的事情，我也给陛下上书了。你咋还不走呢？烦不烦？”陈守信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 “为什么要烦？别人不待见就离开？天下恐怕就没有老道容身之所喽。”白云无所谓的说道。 “而且啊，近日观你面相，恐有劫难。老道这是尽朋友之谊，看看能不能帮你将这一劫挡过去。” “这事儿你要是在我遇见你之前，你来跟我说，我信。现在我是一丁点都不带相信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啥是劫，今日事结明日果。不同的选择，就会有不同的果。所以我说，那些劫，有便有了。有了劫，斩开，他也就不是劫了。” “别以为你糊弄了我们家小五，我就信了这些东西，无非是让我们家小五心安一些罢了。每天都在过劫啊，劫来劫去的，哪里有个头。” 白云竖起了大拇指，“高见、精辟。要不然跟我学看相去？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边上竖着耳朵听的柚子听到白云的话，嘴巴张得老大。 她就觉得今天自己的脑袋又不够用了，说的话，都听得很清楚。可是钻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以后，就纠缠到了一起，成了一锅浆糊。 “我不管，你不信，我信。道长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一直留在咱们身边吧。”边上的五姑娘撅起了嘴。 “好好好，天大地大，我的媳妇们最大。”陈守信很是乖巧的表态。 “这还差不多。”五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黑说今天猎锦鸡去，他说那个鸡炖汤最好喝，道长今日不妨多喝一些。道门的事情，想不明白的就问我夫君。别看他推三阻四的，可是心肠软着呢。” “媳妇啊，你可是我媳妇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又如何？你还是我肚里娃的爹呢。你重要还是娃重要？”五姑娘挺了挺肚子。 “我不管，就算是那些元蒙战俘，你也要善待他们，这是给咱们的娃积德。我的双手沾了血，你的手上也不少。洗不掉、擦不净了，可不能让咱的娃也沾上。” “好好好，都听你的。稍后我让铁牛去通知那边，多多注意一下他们的身体，控制一下劳作时间好不好？”陈守信哄着说道。 “不好，要现在去。好不好？”五姑娘像往常的柚子一样摇晃起了陈守信的胳膊。 边上柚子的嘴刚刚合拢，看到了五姑娘撒娇的样子，“咔”一下子又长大了。这样撒娇的五姐姐，还是五姐姐么？ “好好好，我头都晕了。铁牛啊，你跑一趟吧。顺便到张阿大那边，告诉他一声，这边的海参没剩下多少了，再给淘弄一些。”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可能是怀了娃以后人的身体会分泌很多的物质，也可能是五姑娘给自己的压力太大，现在的她是真个的性情大变。 不过依陈守信结合上下好几千年的知识来看，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小五太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娃了，俩月没到呢，能有啥激素分泌啊。 铁牛忍着笑，点了点头，然后就往下边跑。跑一半，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乐起来。 他可不是笑五姑娘，而是笑自家的少爷呢。柚子撒娇是轻轻的晃，五姑娘撒娇，好像都快把少爷给摇零碎了。 “这个不省心的，等着吧，看我咋收拾他。”看着铁牛的背影，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然后又狠狠瞪了怡然自得的白云老道一眼，就是他，将自己家里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都给打乱了。 白云老道会在乎么？真的不在乎。 他已经摸透了陈守信的性格，就像五姑娘说的那样，心肠软得很。当然了，这有一个前提，你别将他给刺激大发了。 像自己在这边混日子，这都是不用去计较的事情。 第七三零章死了一条狗 大黑和铁牛是一起回来的，两人的收获都不算少。 铁牛的后背上背着一个大袋子，里边装着的就是海参。大黑的手里拎着两只锦鸡，其实就是后世时人们称呼的飞龙。 这个飞龙陈守信也吃过好多次了，都是大黑帮忙给猎来的。得感谢一下穿越来了好时代，无污染、无公害、满地珍禽。 “大黑，下次要是有机会了，就套一些活的，咱们自己养着玩。”陈守信一边给飞龙褪毛一边说道。 “少爷，成，明天我就带兄弟们钻两天林子去。还有啥别的想养着玩的么？”大黑笑着问道。 “你看着啥都逮一些就成，兔子啥的就不用了。那个傻狍子等下了雪，咱们一起逮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逮这些干啥？养它们多费粮食。”蹲在边上，拂尘插在脖颈上的白云好奇的问道。 “没见识了吧？现在是咱们这边人少，野味多一些。等将来这里的人多了，你觉得林子里的野味还能够剩下多少？”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信你问问大黑，他们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规矩。别看是猎户，就算是闹了饥荒，也不是随意猎杀的。” 看到老道望过来，大黑笑着点了点头，“规矩很零散，不过这都是咱们自己慢慢立下来的。一不杀狗鹰，它们是咱猎人的伙伴。二不杀吉祥鸟兽。三不杀三春鸟兽，因为这是它们繁衍生息的季节。” “四不杀带着幼崽的，猎了大的小的也就没了命了。第五条，猎物猎杀后要留下一部分，让它们有安魂之处。第六条，就是见者有份。都在山里走，都不容易。没想到少爷也知道这些山里人的规矩。” “那要是有人犯了呢？”老道更加的好奇了。 “有人犯了，他就不是走山客。就算是以后遇了难，也没有人会救他。”大黑笑着说道。 老道点了点头，看似苛刻，却是有规矩的。山里人走山，就得守着山里的规矩啊。 “少爷，还有个事情。我到村子里去取海参的时候，听她们说有一家的狗死了。”边上正在往外掏海参的铁牛接口说了一句。 “死的不寻常么？”陈守信随口问道。 “说不准，不过那条狗好像是吃了啥东西。听她们说死了得有三四天了，是在沟里发现的。”铁牛说道。 “哎，死了一条狗啊，这可是大事。”陈守信叹了口气。 “等中午吃完了饭，咱们过去瞅瞅去。以前我也想养狗来着，不过后来有了大花，别的我就懒得养了。” 白云老道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陈守信是不是成天太闲了。 飞龙的个头还是有些小巧的，人又这么多，每人都得分一碗汤不是。所以两口大锅一起开炖，每口锅里一只飞龙一只野鸡，外带好多的蘑菇，还有李贤送过来的那些高丽参。 虽然是高丽参，陈守信也没放太多，每一锅里切了几片而已。滋补太过，受罪的反倒会是自己。 “啧啧，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百吃不厌啊，嗅着都这么香。”陈守信在锅边扇了扇，饱吸了一通香气。 “哎，老道跟着混了这些日子，面色都红润了不少。”白云老道感慨了一句。 “那你看，跟咱混能不好么？对了，你们道家的功夫咋样？”陈守信得意的说了一句又好奇的问道。 “都是粗浅的把式，上不得台面。”白云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锅里还得炖一会儿呢，要不然让你的护法跟铁牛他们切磋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白云皱了皱眉，“你咋就那么不省心？他们一个是走的战阵的路子，一个是强身健体的路子，有啥可切磋的。” “嘿嘿、嘿嘿。我怕死啊，如果你们道门的功夫了得，我还打算借点人呢。”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有话直说，我合计合计。”白云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 “真的是为了保命啊，以后你们道门就交给朝廷保护了呗。有那种高手高手高高手的，给我几个就行，我又不多要。”陈守信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信你才有鬼呢？就因为死了一条狗，然后你就变得惜命了？”白云撇了撇嘴。 “道门的功夫吧，以轻柔为主。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危险，我就将这次带过来的四个给你留下。” “那我就谢过你了，留下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每个人，月俸三十两银子，也不用保护我，保护我的四个媳妇就行。我身边有铁牛他们，倒是不在乎。” “少爷，这是咋了？”柚子问道。 “没啥，就是想到我以前被刺杀了那么多次，太危险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前啊，人们仅仅将你们当成我的小侍女。可是现在呢，你们都是我的亲亲老婆。少爷招惹下的仇家又那么多，得防备一些。” “哦，这样啊，那就多要俩呗。给落雪和秋香也保护一下。”柚子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们还真以为有功夫的人那么好寻？就算是道门也没有多少啊。而且保护的还是女眷，不方便啊。”白云苦笑着说道。 这还真就是一家子，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想个法子，给人送到俩丫头身边去。等回了皇城，我就会迎娶她们呢。”陈守信接口说道。 “好吧、好吧，蹭你点吃喝，却搭进去了六个人。”白云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很开心，跟着白云老道的人，肯定是有真功夫的，这次自己算是赚到了。 只不过白云老道总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却参详不透。 因为陈守信跟自己说这个事情是在铁牛说死了一条狗之后，怎么可能就真的因为死了一条狗，让陈守信吓成这样？ 那是不是太开玩笑了？陈守信是谁，那可是经历过胡人围城的人，更是经历过几次刺杀的人。 有情况是一定的，但是这个情况具体是啥情况，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摸清楚的。 第七三一章是哪路人马？ 美味的飞龙汤，喝起来鲜美无比。只不过老道这顿饭吃的却有些不是滋味，没事就会往陈守信那边瞟一眼。 陈守信也不理他，哪怕肉炖得过于酥烂了，他吃得也是蛮香的。 并不是说你炖了汤，这个养分就都在汤里边，肉里也有啊。尤其这些肉还是泡满了汤汁，吃的时候味道同样很赞。 吃饱喝足，稍稍休息了一下，陈守信就带着人，套上车过去看死狗。 白云老道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是看到他这样大张旗鼓地，真的要去祭奠那条狗，也变得有些不淡定了。 “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何。”钻进了陈守信的车中，白云更加认真起来。 “看狗啊，好歹也是一条小生命。”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哼哼” 白云冷笑了两声，咱也不问了，你不是要去看么，咱就跟着。 这个村子可不是张阿大那个渔村，而是比他们的距离更远。只不过大家经常一起出海打渔，所以消息也了解了一些。 快马加鞭，足足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赶到地头。零零散散的几户，院子里也晒着渔网。 在后世的时候，人们觉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个是贬义的。可是在这个时代，你还真就得按照这个程序来。 因为这个时代的渔网可不是后世时的那种渔网，都是粗纤编制的，你要是不晒好、补好，要么就是烂掉、要么就是坏掉。 看到陈守信他们这大队人马过来，这些渔民也赶忙从房子里跑出来迎接。 “大家都辛苦了，我知道阿大他们村子里给我送去的海产，有一部分也是你们捕来的，谢谢大家。”挑开车帘，跳下车子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前边站着的几个渔民，只剩下了羞赧的笑，没想到陈守信会因为这个事儿过来感谢。 “听铁牛说了，村子上有一条狗死了？在哪里呢，我来瞅瞅。”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小公爷，昨天找见的，已经埋了啊。”一个渔民挠了挠头发说道。 “无妨，挖出来，我看看。”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渔民一愣，不知道陈守信这个身份的人，咋还喜欢看这个，是不是太怪异了一些？只不过心中有疑惑，也得去照办。 拿着搞头，领着陈守信来到了外边的一株树下，这就开刨。 “好了，这就够了。”看到露出了尸身，陈守信开口说道。 走到跟前，从自己的袖口上拔出来一根银针，插到了狗肚子里。等了一会儿后，拔了出来，递给了白云道长。 “这……这……”看着已经黑了半截的银针，大惊失色。 “有意思吧？得亏咱们过来了一趟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小公爷，我们也是觉得应该吃了啥带毒的海产。”渔民笑着说道。 “不是那么回事啊，银针试毒，其实是糊弄人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能试出来的毒也有限，基本上就是用来试砒霜，其余好多的毒都试不出来。现在银针这么黑，这条狗差不多是被人投毒弄死的。” 就算是在大周朝，正儿八经的试毒也不用银针。比如说永平帝，御膳房送来的食物，那是必须要史公公每样品尝一口。 自己第一次给永平帝送吃的，史公公确实用银针来着，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同，算是全了这个规矩，还不伤颜面。 “你怎么知道的？”白云看向他问道。 “我也是猜的，其实我的心中期盼着猜差。”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有心人肯定会很好奇不是？好奇了就会过来查看。这条狗比较倒霉了，遇到了他们。” “只不过他们也是太匆忙，估计也是担心直接带到远处去埋更会起疑，所以就随便丢到了沟中。” “大黑，到营州城那边去找人吧，一寸一寸的给我搜。还要翻看一下最近过来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对大黑吩咐完之后他又看向了这些渔民，“你们最近也小心一些，要不然就干脆搬到阿大那边的村子去居住。” “过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可以杀狗，自然也可以杀人。你们这里又这么偏僻，太危险。” 跟过来的几个人现在已经脑门冒汗了，他们在这边生活虽然清苦一些，可是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都没有多想，反正家里边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粮食一带，小船一划。他们搬家，还是比较方便的。 “你觉得到底是哪路人马？”返回的路上，白云还是没有忍住。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知道是哪路人马。”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招惹到的人太多了啊，可以是咱们大周朝的人，可以是倭寇，还可以是高丽人。想想我还是蛮自豪的，仇家遍及海内外。” “倭人和大周朝的人，真是你要说是元蒙人和契丹人我都可以理解，这怎么又跟高丽人扯上关系了？”白云皱眉问道。 “哎，所以说我不想当官，一当官就老么多的事情。”陈守信叹了口气。 “高丽使节回国的时候，路过了这边，还得意给我送了些小礼物。他们对平卢府很好奇啊，很想知道我们在海边干啥。” “其实我现在想想，反倒觉得高丽人或是倭寇的几率更大一些。不着急，慢慢查，只要他们还在这片土地上，早晚将它们给挖出来。” 他也是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好些人要谋害自己。要不然，这次可能还真的被人给糊弄过去。 也得感谢一下这个时代制造毒药的手段并不是很高明，砒霜这样的毒药就成了标配。他觉得要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肯定就不会用低等的砒霜来害狗。 而且依着那个组织的本事，做事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在他的心中，也就更加的倾向于这是高丽人的间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觉得李贤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整个高丽的综合实力，可能比自己预估的也要强很多。 第七三二章何敬远搭桥儿 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清楚情况，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大事情。尤其何敬远在接到了陈守信这边的通知以后，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前段时间刚聊过关于高丽的事情，现在这边就有了动静，要不要这么配合，要不要这么快啊？ 而他更担心的一点，就是怕晒盐的事情被人家给探了去。不管是谁知道了这个事情，估计都会宣扬一下，让自己和陈守信喝一壶。 所以他也坐不住了，带着人直接就往陈守信这边赶，他要跟陈守信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到底给怎么处理好。 当然了，在过来之前，他也告诉纳兰吉，安排人下去找寻这些人的踪迹。 看到何敬远风风火火的赶过来，陈守信也知道他的来意是啥。只不过现在这个事情，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等吧，多留意一些，总能够查到蛛丝马迹。”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不担心么？”何敬远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啥可担心的？有喇喇蛄叫还不种地了？不管是海港还是造船厂，或者是晒盐场那边都有人在把手。”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要是真的能将人给干翻，把情况给摸出去，我都得给他们竖一下大拇指。还会请他们吃饭，亲自陪同参观。” 何敬远哑然失笑，虽然陈守信说的是事实，可是也未免太猖狂了一些。不过这次的事情，也反映出一个问题，自己在定力上，比陈守信略逊一筹。 自己是赶到这里来以后，心思才稳定下来，而陈守信一直好像都没有太惦记这个事情。 “老道挺开心，来到了这里还能够跟着看看热闹。”白云喝了一口茶水美美的说道。 “道长打算常住？”何敬远笑着问道。 “赶都赶不走。”陈守信撇着嘴接了一句。 白云没理他，这两天也被他说了无数次了，已经有了足够的抗性。这可不是跟自己要人的时候了，要人的时候一本正经，给了他，他就不管自己了。 “虽然咱们不是很担心，但是是不是也要想一个应对之法？”何敬远接口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呗，不管是谁家的人到这边来踩盘子，都要将他们的脚给剁了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海上来的，他们需要有藏船的地方。咱们沿着海边搜，早晚能搜出来。哪怕他们躲藏得深，总有一天干粮会耗尽吧？” “要是从别的都护府过来的，那就更好办了。他同样要吃饭，眼生的人想要在咱们这三处都护府中混下去，着实不容易啊。” “虽然是这么个事儿，我还是想尽快将这些人给抓出来。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这里来捣乱。”何敬远说道。 他还是很气愤的，也许这些人过来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陈守信。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他有很多的敌人。 但是平卢府是自己的地盘啊，哪怕他们仅仅是毒杀了一条狗，那也是平卢府的狗。论罪行来讲，这也是在害命。 太瞧不起人了不是？好歹自己也是平卢府的大当家的。还真当自己这里是人尽可来，还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地方？ “对了，你的那些兵训练得怎么样了？”何敬远又开口问道。 “还可以，现在基本的航行技巧都掌握了，也能够两两一组驾着小船出海溜达一圈儿。”陈守信说道。 “不过将来还是要在大船上适应一段时间比较好，大海船跟打渔小船的区别太大。我还打算将来的舵手，先从渔民中选择一些。” “你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用水师的人？我想那些人过来以后，一定能够尽快上手。”何敬远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是你跟我第二次提水师了，有亲戚在里边？”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也不能说是亲戚，算是同窗吧，这些年也有书信往来。”何敬远笑着说道。 “别看你现在船还没有造出来，可是惦记的人挺多啊。有很多人也很看好你这边的事情，我的这位同窗，就是其中一位。” “他舍得啊？放弃现在的官位，来到我这边当个打杂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跟何敬远同窗的人，这个年岁不低。还能够在水师中熬这么久，最少也是正四品上的武官了，而且还是有实权的那种。 来到自己这边，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不可能将自己要打造的海船战队交给他来管理，顶多让他管理一艘船而已。 自己是个小心眼，还怕死的人啊。这个海船战队交到别人的手里，怎么才能放心？哪怕别人的实力不如他，也得是自己人才成。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任人唯亲。因为在这个时代，什么能力啊、才华啊，这些都是浮云，只有忠心才是排在第一顺位的。 “干啥无所谓，你要是敢要他，我就敢让他辞了那边，带着家眷老小的都过来。”何敬远自信的说道。 “好吧，那你就跟他联系一下，他是在江浙一带驻扎还是在福建驻扎？”陈守信笑着问道。 “在福建，这一路过来也会有些远。虽然他们那边也可以归纳到海师之中，可是仅仅是在港口附近巡弋。”何敬远说道。 “得了这个消息，他肯定会很开心的。乘船出海，追击倭寇，一直是他心中的愿望。可是多少年，都未曾实现。” “老何啊，你不老实，恐怕不是人家看中了我，而是你鼓动的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嘿嘿，这个都差不多嘛。”何敬远老脸微红。 “没关系啦，有人来投总比没有强。”陈守信摆了摆手。 “虽然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样，但是我相信你老何，肯定不会糊弄我就是了。我这边的情况，你也要跟人家实话实说，将来这里的海军能不能真正置办起来，没个准。” “这事儿别人来办，可能真没个谱儿。你来做，还有不成的道理？我可不信。”何敬远笑着说道。 “辛苦一些无妨，只要有奔头。总好过那些战船都被海水沤烂了也不用强吧？你就当成小兵来用，没问题。” 对于自己的老朋友，他可是太了解了。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是交情在那里呢。 第七三三章有人情味的混蛋 在陈守信他们放出去人寻找到第六天，有了收获。一艘小小的船，在一片树林中用枯叶与杂草盖着。 有了这艘小船，就可以确定，这是从海上来的人。至于说是倭寇还是高丽人，这个暂时就说不好了。 对于这个发现，陈守信说不上来是该开心还是该失望。 开心的是，这次的事情多少跟自己所预料的有所吻合，自己心中的猜测，这些人也是要从海上来嘛。不开心的是，他的心中是盼着从陆上过来的。 因为在他想来对自己最在乎的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组织，肯定会关注自己这边的动向啊。可是人家现在就是对自己不管不问，他们要是不出手，自己上哪里顺藤摸瓜去？ 别人哪里知道他心里想得是啥，还以为他是因为这些人这么快就被发现，没有什么挑战性呢。 “抓紧一些吧，这些人来到咱们这里大概也有十天了。就算是带了一些干粮，也不会很多，也该吃得差不多了。”陈守信淡然的说道。 “加紧搜索力度，不间断的搜索。就像圈兔子那样，将他们给我圈出来，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慢着、慢着。”看到铁牛领命就要出去，何敬远赶忙喊了一嗓子。 “兄弟啊，咱们是不是要留个活口？射伤就好吧？”何敬远又看向了陈守信说道。 “既然你都替他们求情了，铁牛啊，劝降两次。他们要是不投降，杀一个，再劝降，直到全部杀光为止。” “对了，将宇文梭也带着吧，他眼神好，射得也准。让他负责远程击杀，确认他们死透了，在将尸体带回来。” 边上的何敬远张了张嘴，很想告诉陈守信，真的不用看自己的面子，自己也不是要给他们求情。 心里也郁闷得不行，合着刚刚陈守信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啊。 “还有啥事，你直说呗。”看到何敬远在大厅里开始绕圈圈，陈守信无奈的问了一句。 “守信啊，活口真的不重要么？”何敬远停下身形皱眉问道。 “活口重要，可是我弟兄们的命，更重要。”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他们敢接了这样的差事，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将他们给擒下，要不然他们临死前，伤了我的弟兄怎么办？”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为了留一个可能连消息都不知道的活口，老哥哥啊，您认为值得么？” 没等何敬远开口，陈守信摇了摇头，“我认为不值得，一点点都不值得。” “如果说，这个消息关系到千万条性命，我可能还会在乎一下。但是现在？倭国何妨？高丽何妨？哪怕是朝中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又何妨？” “敢动手的砍手，敢动脚的跺脚，敢跟我龇牙的，我大嘴巴子抽他。因为我有死心塌地跟着我的弟兄们，我有陛下给我撑腰。” 何敬远张大了嘴，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问题。他也没有想到，下边这些人的生命在陈守信的心里边，拥有着这样的地位。 “这小子就是个混蛋，可他是个有人情味的混蛋。”边上的白云咧了咧嘴说道。 对于陈守信，他也不是很了解。毕竟认识陈守信的时候，这货已经功成名就了。本心中来讲，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怎么想跟陈守信接触到，因为这个人太让人头疼。 可是为了道门，没有办法。哪怕知道这货很难缠，也得跟他周旋。可是随着跟陈守信接触得多了，他就渐渐的品出了别的味儿。 陈守信这个人很不简单，这是肯定的。但是在这些不简单中，又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事情。就算是他，都在想当初陈守信在定北城的防守中，肯定也是贪占了一些功劳。 但是现在他不会那么想了，陈守信能够为这些人如此想，将心比心之下，这些人就敢为了陈守信去玩命。 定北城防守的时候如此，天花疫情爆发的时候如此，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还会如此。 士为知己者死，这些人可能不懂那些大道理，字都认不到一箩筐，可是他们能够知道陈守信是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为什么定北军的兵卒会这么凶悍？因为他们上下一心，所为的都是陈守信。他们知道就算是自己阵亡了，陈守信也不会让他们白死。会给他们报仇，还会照顾好他们的妻儿老小。 所以在他的感觉中，陈守信就是一个有人情味的混蛋，很魔性。从不会跟你说，我帮你做了什么，但是会通过点点滴滴的小事儿，让你感受到。 “哎，今日，受教了。”何敬远站直了身体，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疯了吧？”陈守信一托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这就是差距，如果不知道这些，纵然给平卢府添置再多的火炮与兵卒，也不是定北军的对手。”何敬远笑着说道。 “听到你在朝堂上拳打周吉民，还砍人，我那时还以为你是为了自己造势。实则真的是为了孙老三啊，这些人能够跟在你的麾下，这辈子值了。” “啧啧，不愧是科举出身的武将，说话都这么有水平。”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啊，就是普通人，两条腿支个肚子，上边挂着个脑袋。大家伙将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了，我不得多合计合计？” “因为我的失误，已经让定北城上空飘荡着好多的冤魂。欠得帐太多了，这辈子我要想活得舒坦了，以后就得少欠些帐。” “奇人必行奇事，老道总算是又参悟了一些。”白云捋着胡子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美目流转，看着陈守信笑眯眯的，很欣慰。 要是换成以前，谁这么夸陈守信这个臭无赖、登徒子，她肯定是会翻眼睛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两人一起努力孕育的小生命。 所以她也就变得跟柚子一样，你们随便夸陈守信，夸上天才好呢。 第七三四章搜山 铁牛带着战斧营的人，纳兰吉带着平卢府的兵，真的是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而且这种搜索，还是不停歇的。 轮班搜，三班倒。吃喝拉撒睡，都是在搜索的过程中完成。只要是搜索区范围内，不管你是树林，还是小坑，哪怕是狐狸洞，也得挖开看一下，看看里边有没有藏人。 这样的搜索，持续了三天两夜，今天是第三天的夜里。因为参与的人数多，已经剩下了最后的一座山。 会这么快，其实也很简单。一个是参与的人多，另一个就是这些人藏船的位置。他们这样躲躲藏藏的，肯定不会离开太远。 “铁牛，你打算怎么做？”纳兰吉看向铁牛问道。 “少爷说了，宁可都杀死，也别冒险。”铁牛瓮声瓮气的说道。 “但是我想抓活得，这些人敢来找少爷的麻烦，怎么能让他们那么痛快的死去。这座山也不是很大，我们是重甲，我们在前边。” “不成，功劳不能都被你给抢去，也应该让我们这些人在少爷面前表现一把。”纳兰吉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管你们，反正少爷让我过来，就是确保弟兄们的安全。”宇文梭看着树林说道。 “必要的时候，我不会去问你们，我也会完成少爷的命令，将贼人射死。要不然不管你们谁受伤，我都没法跟少爷交代。” “宇文啊，你咋这么死脑壳？”铁牛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咱们弟兄的重甲，他们拿啥来伤？他们又没有咱们的开花雷，想伤咱们还得修炼几百年。” “就是啊，宇文，少爷担心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们也想为少爷做些事情，这次你就留在外边，以防贼人逃脱怎么样？”纳兰吉也开口相劝。 宇文梭摇了摇头，那个意思，咱的立场是坚定的，咱要坚定不移的按照少爷画出来的线儿走。 “你……你们要做什么？”还很笃定的宇文梭，突然间就被铁牛和纳兰吉合力给按到了地上，让他脑袋有些发蒙。 “嘿嘿，宇文啊，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回头我们跟少爷请罪去。”铁牛干笑了两声。 “我听你们的，就在边上跟着还不成么？”宇文梭苦笑着说道。 “宇文啊，在山下歇着吧，等我们的好消息。这个小山包，不出三个时辰，就能全部搜完。明天，我们就要给少爷一个结果。”纳兰吉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也不管宇文梭还说啥了，就找来了绳子，将宇文梭捆得很结实。 宇文梭很无奈，看来自己的任务是完不成了。碰到这样的两个人，真的不怨自己。谁能想到他们俩竟然还会将自己给绑起来呢？ “纳兰啊，咱们今天就要把事情给做好了。”将宇文梭给送到了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后，铁牛说道。 “我们的人在前边，你们的重甲营也可以在前边。其余的弟兄们要是发现了动静，千万别贪功，咋样？” “放心吧，贪功冒进的事儿咱们的人干不出来。那样要是有了状况，反倒会给贼人机会。”纳兰吉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人边搜山，边喊话。不过都不懂倭国的话，就用汉话来喊吧，估摸着他们也能听得明白。” “成。”铁牛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余的人。 “弟兄们，咱们战斧营的人一直跟在少爷的身边，却没有出过多少力。这次有了机会，辛苦就辛苦一些吧。” “贼人来少爷的地头捣乱，咱们不能让他们过得那么逍遥。少爷担心大家伙的安危，咱们自己个也不能不当回事。” “休息一刻钟，然后咱们就搜山。”铁牛最后大声喊了一嗓子。 “重甲营出列。”看到铁牛说完了，纳兰吉也喊了一嗓子。 “咵” 重甲营的人踏出来一步。 “稍后的搜山，要与战斧营的弟兄们配合好。虽然有战斧营和平卢府兵之分，但是这次都是给少爷办差。”纳兰吉又接着说道。 “谁要是想抢功，搞出了乱子，不管影响大小，军法处置。听明白了么？” “是，听明白了。与战斧营弟兄，共进退。” 这些重甲兵高声喊道，声音传出去老远，将树林里的飞鸟都惊起来好多。 铁牛咧着嘴笑了起来，还是得跟自己人一起干活舒心，还有意思。 一刻钟过得很快，大家伙四散开来，兵器都拿在手中，面甲也放了下来。 不知道敌人有什么样的装备，哪怕在夜里视线本来就不是很好，但是也要将面甲放下。这是规矩，视线不好可以克服，小命没了就白没了，还得让少爷笑话你。 劝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大家也开始踏入山林。 如果现在要是有一架直升机，你再来个俯视，你就能看到一圈亮线正在从这座小山四周往山顶处靠拢。 推进的速度很慢，但是这圈亮线确实越来越密集。就这样的搜山，别说是找几个大活人了，你就是找兔子，都能给挖出来。 往山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边的人一挥手，这一块儿的人就停了下来，然后这道亮线虽然有了一点点的波动，可是也整个的停了下来。 前边不远处土下露出来一些灰烬，一名战斧营的兵卒用大斧头随意的拨弄了一下，下边露出来一些还没有烧化的小骨头。 “看来没跑了，就在这里边呢，看这个样子，咱们要是早来两天，他们都没机会吃。”赶过来的大黑仔细瞅了一眼后笑眯眯的说道。 “弟兄们，加把劲儿。劝降的弟兄们，喊得再响亮一些。”纳兰吉高声喊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有肉吃，抵抗掉脑袋，杀无赦。”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有肉吃，抵抗掉脑袋，杀无赦。” …… 劝降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个劝降跟以往的还是有些不同的。只能说这些人跟陈守信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想问题的时候也往往比较简单直接。 他们就觉得吃肉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所以你投降有肉吃。抵抗？那你的脑袋肯定就别指望能留下了。 每个人都很兴奋，因为这次的行动总算是看到了光亮。 第七三五章何苦来的 搜山在继续，速度很慢、很仔细。只要行走过的地方，地面都会被大家用兵器给刮一遍。确实很辛苦，可是大家每个人的精神头都很足。 又搜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半山腰的地方，整个环形队伍再次停了起来。 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山洞，这可是最佳的藏身所在。 “纳兰，我带人进去瞧瞧？”铁牛看向纳兰吉问道。 纳兰吉笑着摇了摇头，“用不着，咱们用烟熏熏看。” 铁牛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弟兄们，补给中的辣椒面拿出来一些，放烟上烧起来味道好。” 纳兰吉一愣，铁牛也是一个蔫坏的主。这个山洞应该不是很深，仅仅是为了安全一些才会用烟熏。就算是不放辣椒面，也能用烟将这个山洞给灌满，谁还能藏得住？ 捡来一些枯枝，又到边上的树上砍了些新鲜的树枝下来，别的兵卒也在边上拔了一大捆的青草。 可以说，在烟熏上，大家都是献计献策，每个人都很有兴趣儿。 柴禾架好了，铁牛就将火折子给掏了出来，凑近了枯草，燎起一簇小火苗。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都是经受过野外生活训练的主。别说点火沤烟了，就算是做一顿丰盛的野外餐都没有问题。 没一会，烟就笼了起来，大家伙也开始往山洞里边扇风。铁牛也将凑出来的辣椒面，全给撒到了火苗上。 哪怕他们站在外边，离得近的都觉得有些辣眼睛呢，就不用说灌进山洞里边的有多浓了。好像都没用一刻钟的时间，山洞里就传来了咳嗽声。 这一下可是让外边的人们更加的卖力扇风。 都没有扇几下，从山洞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三个人。都不能用跑来形容，应该是连滚带爬，外带痛哭流涕。哪怕出山洞的时候身上沾了一些火星，这三个人也一丁点都不在乎。 都没等这三人看清眼前的情况呢，就被外边守着的这些人给直接踩在了地上，用绳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过就算是这样，仍旧在往里灌烟，都没有人去询问这三个人具体情况。 又灌了一刻钟，这才将外边的火压熄。等山洞里的烟散了一些，一队人嘴上围着湿毛巾，走了进去。 “铁牛，里边啥也没有了。”搜寻过后，出来的战斧营兵卒汇报道。 “好，弟兄们，加把劲儿，继续往山顶上搜。”铁牛挥舞着大斧头，用力的喊了一嗓子。 他可不管到底有多少人，反正这是最后的一片区域，说什么也要全部搜一遍才成。 抓到了三个人的消息，也在队伍中快速的扩散开，大家伙的精神头就更加的足了。天色微明的时候，这个火把就全都聚集到了山顶这边。 “这特么的是当自己是猴子啊？你特么的也不看看，山顶上就这么几棵树，你躲上边谁看不见？”铁牛拄着斧头，看着在树干上，紧紧抱着的人喊了一嗓子。 “我是无辜的。”上边的人说的是汉话，但是不是北方的口音。 “下来吧，下边的三个人已经抓住了，你是最后一个。这么点距离，还在我们的弓箭射程之内。”纳兰吉笑着说道。 树上的人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是真的逃脱不了了，就开始慢慢的往下爬。 只不过刚刚爬了不到一米的距离，这个人就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也将腰间插着的长刀拔出，高举着，对着铁牛就劈了下来。 铁牛撇了撇嘴角，就等着你呢。拄着的斧头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距离够了，将这个人给斩开。 只不过他的算盘打得挺好，却没有想到在队伍后边横空飞来一只箭，不偏不倚的扎在了这个人的右肩上。 本来是下劈的他，被这只箭的力道一带，身子也歪了，手中抓着的刀也脱飞出去。 轰的一声响，这个人衰落在地上，摔得严严实实。铁牛离得最近，好像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啧啧，何苦来的？你瞅瞅，这箭都直接扎透了，我帮你拔出来吧。”铁牛说完就踩着他的肩膀，抓着箭杆，稍稍一用力。 “啊……” 一声美妙的惨叫声响起，这只箭就被铁牛给拔了出来。箭羽上血糊糊的一片，好像还带着一些碎肉。 “宇文啊，这只箭留着当纪念吧。别跟少爷告状，行不行？”铁牛扭过头，看着宇文梭笑着说道。 “哎，算了吧。”宇文梭无奈的说道。 他也是真的很无奈，你说你就算是跟少爷打了小报告，也没啥用，指不定啥时候还得被这俩货给报复回来。 对于他们恶作剧的报复，就算是少爷知道了，都不带管的，没准还会参与进来。所以这次自己吃亏了，也就白吃了。 “特么的，还是个倭寇，我还以为是咱们的人呢。”铁牛将这个已经疼昏过去的人拎起来看了一下后郁闷的说道。 个子不是很高，脑袋中间秃了一块，脑袋后边绑了个小揪揪。 “四名贼子算是全部有了着落，我就不跟着你过去了，还要会去给大家安排一下。”纳兰吉看向铁牛说道。 “成，不过你安排完了就过去。依着少爷的心思，肯定会要喝一顿庆功酒的。”铁牛笑着说道。 纳兰吉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这次要不是出动的人数太多，已经将平卢府所有的军力都调动了，要不然他就直接跟过去了。 现在他主掌平卢府的军权，这个事情他就得做好善后。不能够自己过去跟着请功，却不管别的人。 大家伙的心情都很不错，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下山的时候，不仅仅不觉得累，反倒更加的精力充沛。 有好些人也是从定北军调拨过来的，跟战斧营的人也很熟。现在大功告成，下山的时候纪律就会宽松一些，大家也有时间叙叙旧。 来到山下，铁牛就将这四个人全都给捆好，又用口袋将他们的脑袋给罩上。这也是战斧营的统一标准，逮到了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么做，这样方便以后的审讯。 第七三六章习惯就好 陈守信的城堡中，四个人三跪一躺的放在了大厅中。 “少爷，就这四个。”铁牛笑嘻嘻的说道。 “跪着的三个是被烟熏出来的，加了些辣椒面，所以眼睛红肿。躺着的这个，胳膊摔折了，懒得管他。” “好了，你带着大家休息一下吧。等你睡醒一觉以后，给你个小惊喜。”陈守信背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啥惊喜？”铁牛好奇的问道。 这个又不是啥盖世奇功，连正常的军功都不算，根本就不会有赏赐。可是现在陈守信一说要给他惊喜，他本能的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头。 “告诉你了，还叫惊喜么？不信你问问老何，或是问问白云，是不是惊喜？好事，真的。”陈守信强调了一下，还让何敬远和白云给他当旁证。 这俩人是合格的证人，同样笑眯眯的点头。 可是不知道为啥，铁牛看着他们仨一起笑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脖梗子冒凉气。扭头看向大黑，同样是如此，他可是真的搞不清了。 “赶紧下去，好好休息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是，少爷。那铁牛先休息去。”铁牛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很是“不舍”的带着人离开了大厅。 “好了，将他的胳膊医治一下，现在可不能死，还得给那条小狗偿命呢。”陈守信对着边上的军医招了招手。 最好的医者是穆碧萱，可是这样的贱人哪里需要穆碧萱来出手。军医随便的处置一下，人不死就成。 “没想到还真是倭寇，看来他们是惦记着上岸上来抢一伙啊。”何敬远笑着说道。 “哎，我都盼着他们上来。老何，你看看这把刀的锻功怎么样。”陈守信说着将缴获的四把刀随意的拿了一把。 “他们应该是倭国中的浪人武士，手中的武器锻造得往往极好。”何敬远抽出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不过跟你们工匠坊的手艺还是要有很大的差距的，这把刀崩上咱们的斩马刀必断。只不过这把刀看样不是他们在倭国锻打的，倭国的刀具上往往带着花纹。” “这可就有意思了，他们说是浪人武士，其实就相当于咱们这里的地痞无赖。谁给钱就给谁办事，本身没啥钱财。” “能够寻到这么好的铁，还能够让咱们这边的工匠给锻造，这个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哟，老何啊，有眼力啊。”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你别夸我，倭国资源匮乏，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何敬远摆了摆手。 “所以他们那边的铁匠铸刀的时候，往往都会更加用心，力求要将每一把刀都锻造到最好。这一点，是值得咱们这里的工匠们学习的。” “当然了，你的工匠营除外，我说的是以往的那些混日子的匠户。别看这把刀比不上你们工匠营出产的武器，但是比咱们朝廷配发的要强很多。”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只有资源缺少，才会懂得珍惜。这一点，确实值得咱们去学啊。” 白云老道走到跟前，也抽出来一把刀，用手弹了弹，闭着眼睛，也仔细的挺了挺。 “老道，你也是行家？”陈守信诧异的问道。 白云老道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懂，听你们说得头头是道，也要显示一下我的博才多学。” “少爷，人抓到了？”这时候陆子墨从外边一路小跑的跑了进来。 “抓到了，放心，但凡有砍脑袋的事情，都交给你。”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谢过少爷。”陆子墨郑重道谢，然后就看向这四个人，好像在选择先砍哪一个。 跪着的三人中的一个，叽里呱啦的喊了起来。陈守信皱了皱眉，真心听不懂。你要是喊喊“亚美蝶”啥的，这还能听懂。 “少爷，他说这次是误会。他们流落到岸边，为了怕引起纷争，这才躲到了山上。”陆子墨说道。 “你问问他们，会不会说咱们的汉话。”陈守信说道。 陆子墨跟这个人交流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哎，来咱们大周朝混，竟然还不会说汉话，那还有啥混的？而且就这个发型，真心不知道派他们过来的人是咋想的。”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问问他们，谁肯坦白从宽，我兴许让他死得痛快一些。要不然，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们死上几天。” 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将陈守信的话翻译了一遍，然后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这才看向陈守信，“少爷，他们还是刚刚的说辞，仅仅是想上岸找一些补给。只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这里没有什么人，就想到山上猎一些野味，然后再出海。” “哎，总是要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那个谁，他的胳膊还没弄好？”陈守信嘀咕了一句后看向军医问道。 “回少爷，铁牛他们没有太在意，现在里边有些碎骨，装起来有些费力。”军医笑着说道。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啊，咱们的目的是让他现在不死就行。”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陆啊，先收点利息吧，他的那条胳膊直接砍下来，然后随便用点金创药包扎一下就好了。早晚也是要砍脑袋，用不着太费心思。” 陆子墨面现喜色，都没有迟疑，跟边上一名战斧营的弟兄借了斧头。然后就来到那个倒霉蛋的身边，将他的胳膊给抻出来，斧落胳膊断，还在地板上溅起了火星。 被砍的哥们疼得醒了过来，仅仅看了一眼，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陈守信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战斧营的人们也没啥别的想法，包括那名军医。 砍了胳膊的陆子墨有了反应，跑到一边干呕起来。何敬远和老道都微微皱眉，第一次见识到了陈守信的狠辣。 而那三名倭寇，已经看傻了眼，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还没说几句话呢，自己同伴的胳膊就没了。 “老陆啊，还撑得住么？”陈守信对着陆子墨喊了一句。 “少爷，没事，咱撑得住，就是被血腥味呛了一下，习惯了就好了。”陆子墨咧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何敬远和老道都咧了咧嘴，这都是啥人啊，明明就是第一次伤人，还习惯就好了。陈守信是个魔性的人，他的这些手下们，也都很魔性。 第七三七章抢答小游戏 陈守信到边上给陆子墨倒了些茶水，这个事情自己有过亲身经历。 很多事情都是想起来简单，就算是遇到了仇人也是怎么解恨怎么想。但是当你真正出手去做的时候，这种感官上的刺激，是远超你想象的。 等陆子墨喝完了茶水，陈守信又背着手来到了这三名倭国浪人的身边： “你们的良心啊，大大的坏了。为啥要杀那条狗？那条狗多么可怜啊。人家的狗生本来就不是很长，却在半路上最自在的时候被你们给搅和了。” “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成亲，有没有相中的小母狗，享受没有享受过，这就被你们将人家的小命给要了。” 看到陆子墨要过来翻译，陈守信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们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那条狗。所以啊，你们得好好反思一下。” “不管你们能不能听的懂我说的是啥，这个没关系。都给我学狗蹲坐，谁不做，砍掉一条胳膊。” 何敬远和白云摇了摇头，这就是陈守信想要砍人家的胳膊啊。你要砍就直接砍呗，你还这么刁难人家干啥。 可是他们正想着呢，就看到那三个浪人由跪着的状态，齐刷刷的变成了蹲坐。 这俩人傻眼了，就连陆子墨都忘了自己心中的恶心，很是好奇的看着这三个人。 “啪啪啪……” 陈守信轻轻拍了几下手掌，“不错，这个小游戏我们玩得很不错。下一个环节，抢答题。谁会说汉话……” “我” 蹲坐在左侧的那名浪人赶忙喊了一嗓子。抢答么，虽然这个游戏第一次玩，为了自己的胳膊，也得“抢”。 陈守信却摇了摇头，“你犯规了，我还没说具体问题是啥，也没说开始呢，所以得给你惩罚。” “老陆啊，再劳烦你一下，管是左手还是右手呢，大拇指砍掉一个就成。别砍多了，咱们的游戏还得多玩几轮。” “少爷，交给我。”陆子墨说完，猛灌了一口茶，擦了擦嘴，拎着斧头狞笑着就奔那个浪人走了过去。 没有什么反转，很是干脆利落的，这名浪人的右手大拇指就被陆子墨给剁了下去。 “好了，你们要记住，玩游戏就要有个玩游戏的样子。我说开始了，你们才能回答。”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请听题，用汉话告诉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答对的免于处罚，答错了、或者不会汉话、没有回答的，一根手指。” 说到这里，陈守信顿了一下。中间的那名浪人刚想说话，猛的想了起来，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陈守信很失望的摇了摇头，“开始吧。” “我” 中间的那名浪人高举双手。 陈守信点了点头。 “我们是被人雇佣过来查看军港建设进度。”这名浪人赶忙说道，说完之后就可怜巴巴的看向了陈守信。 “好吧，这一题虽然回答得不是很全面，但是答对了。”陈守信说道。 “老陆啊，那俩人你看着砍吧，哪根手指都都行。随便砍砍就好，砍完了咱们就可以进行下一轮游戏了。” 陆子墨已经克服了心里的障碍，可见他对于倭寇是由多么的狠。所以这次也同样很干脆利落，两根手指又被砍了下来。 陈守信走过去，将三根手指捡了起来，“你们等我一下，我用油炸了，看看好吃不好吃。” 丢下一句话后，他就颠颠的跑了出去。 何敬远和白云面面相觑，现在的他们都麻木了。已经知道了陈守信的魔性，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的风魔。 陆子墨和其余的人则是没啥反应，他反倒背着手仔细的看这些人的手指，好像是在想接下来砍哪一根比较好。 正等着呢，右边的那个人裆下浸出一片水痕，竟然吓尿了。 “你看看你，你这样，等一会少爷回来了，还不得多砍你一根手指？”陆子墨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样吧，我就替少爷做主了。你看看你不想要哪根手指，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先砍掉。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陆子墨说得是一本正经，还一副你很占便宜的表情，却难为死了这名浪人。 他知道，说砍，那肯定就是要砍的，人家从来不威胁人，说得都是实话。可是现在自己剩下的九根手指，自己都好喜欢啊，哪根也不舍得。 都没敢琢磨太久，他就将左手的小拇指给亮了出来，已经做出了选择。 早就做好准备的陆子墨，再次手起斧落，砍掉手指。边上的军医也很熟络的往上撒了一些金创药，连包都没包。 包了也没啥用啊，谁知道一会儿还咋路砍法？万一这哥们倒霉，接着被砍呢？那是不是太浪费纱布了？ 这次等的时间有些长，等了半天，陈守信才从后边走了出来，手里的盘子上摆着三根条状物。 “嘿嘿，外边裹了些面，要不然可能不够酥脆。不过炸完之后好像没剩下多少肉了。”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将盘子往何敬远和白云的跟前儿凑了凑，想要与他们分享一下。 何敬远是直接摆手扭头，白云倒是仔细的瞅了两眼，不过还是没敢尝试。 陈守信也不管旁人了，拿起其中的一根，直接放进嘴里就大吃起来。吃了一会儿后，还吐出来两截小骨头。 当这些人都看到这两截白生生的小骨头后，没有人淡定了。好多人都开始运气，镇压自己翻江倒海的肚子。 陈守信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一根又将第二根给拿了起来，还在盘子边上装酱油的小碗里蘸了一下。 两根手指下肚，陈守信又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油，然后才将盘子给放到了一边。 “咦？这个地上怎么还多了一根手指？”看着地上的那根手指，陈守信好奇的问了一句。 “呕……” 陆子墨干呕了一下，“少爷，他刚刚犯错，所以我给他剁了下来。” “可惜了，你早些剁我就一起炸了。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虽然没多少肉，就跟啃鸡爪子差不多。”陈守信很是惋惜的说道。 第七三八章汉奸 大厅中，这三名浪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现在的他们真的相信了陈守信的话，可能死了才是最幸福的。 他们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刚刚胳膊被砍掉，已经疼昏过去的同伴。太幸福了，不用接受这个魔王的虐待。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还是抢答题。”陈守信看着他们三笑眯眯的问道。 “请听题，谁能够说出你们幕后的主使是谁，在哪里。开始！” “我，我要说……” 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次是左侧那曾经犯规的人。 陈守信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是被冲田半次郎阁下派过来的，现在他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有过约定，会在三百海里外的一处小岛上汇合。”这名浪人说道。 “不错，很不错，我很满意。”陈守信很是满意的说道。 “给你奖励，他们俩你看看谁的手指可以留下，这样我就不砍他的。或者说砍你的，不砍他们俩的。” 这名浪人傻眼了，不带这么玩的啊。砍自己的？肯定不行。同样没敢想太久，他怕陈守信反悔啊，所以只是看向了右侧的那个。 中间这名浪人，一脸的愤怒，对于左侧浪人的选择很不满意，因为这次要砍的是他的手指。 陆子墨可不会有啥别的想法，相对于吃手指来讲，砍手指这样的活还是比较轻松的。 又一根新鲜的手指掉落下来，也让大厅中的那股血腥味，更加的浓烈。 “好了，这次是必答题，你们回答我，将来谁能够带我去找你们的那个冲田啥的人去？”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三人齐齐举手，眼睛里也焕发出了生的光彩。 “那好，我再多问一句，你们四人当中，有没有不是倭国人的。”陈守信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听到陈守信的话，就连何敬远和白云两人都愣了一下。这时候中间的那名浪人，冷笑了一声，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指向了左右的两名浪人。 “大人，我们是被倭寇掳去的，在他们的逼迫下才会如此。”左边的那个浪人一边给陈守信磕头一边说道。 右侧的那个也不甘示弱，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磕得却越发的卖力。 陈守信摆了摆手，“可怜了你们俩啊。还有没有，边上躺着的那个呢？他是倭国的浪人？” “回大人，他也跟我们一样，同是汉人。只有近藤新兵卫他自己才是倭国人，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左侧的人痛哭流涕，说话也顺溜了许多。 “那哥们据说是在山顶上抓住的，估计是以为在将你们给抓住后能够逃过一劫。”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可见，他的地位，比你们两个要高一些，心思也更加的活分一些。你们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人么？” “小人斗胆猜测一下，理应是这种抛弃同伴之人。”左侧的人陪着笑说道。 “是啊，你说的很对，我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背信弃义之人。”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讨厌的，便是为虎作伥之人。虎虽凶恶，却也只餐一顿。那些为虎作伥之人，狐假虎威，却终日吃个不停。” “而我最讨厌的，还有一种人，便是如你们这般的汉奸啊。你们纵然有千万般的理由，你们当了汉奸就是不对，因为你们已经出卖了你们的灵魂。” “当了汉奸，就将自己身上的遮羞布全部给扯了下来。你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背信弃义、为虎作伥，你们做得会很来劲。” “老陆啊，今天你发达了。虽然这俩人不是真正的倭寇，先凑合凑合吧。拉到外边砍了，然后将他们的尸身送到那条小狗的坟旁，用他们的脑袋祭奠那条小狗。” “少爷，以后这样的活尽量吩咐给我。这般猪狗不如的畜生，少爷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陆子墨说完之后，对着边上的战斧营兵卒们使了个眼色。 走出来四个人，两人一个拖着这两个人就往外走。任凭他们如何的呼喊、挣扎，也无法逃脱。 他们没有想到，还以为陈守信能够看在同胞的份上，饶过自己这一次。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还是有用的，还能够帮忙找冲田半次郎啊。 门外两声惨叫响起，陈守信听得是心满意足，“大黑，这俩人先拉下去吧，今天玩够了，明天接着玩。” “是，少爷。” 大黑应了一声，这才拖着两人，看押到别的房间。 “守信，你怎么知道他们中其实有汉人呢？”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随便的问了一句而已。”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你们不尝尝？”陈守信说着就将剩下的那根手指给拿了起来。 “谢谢了，我们可受不得这个。而且，守信啊，你最好也别吃了。”白云道长摇了摇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这就是鸡爪子外边裹的面，你们还真以为我敢吃人肉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刚刚的手指骨呢？”何敬远吃惊的问道。 “那也是鸡骨头啊，没看都好细么，我还担心被你们看漏了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俩人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起那几枚小骨头。可不么，人的手指就算是再细，也比这个粗啊。合着，刚刚都被陈守信给骗了。 “哎，倭寇如此可恶，如此的明目张胆。”站起身后，何敬远叹了口气。 “为啥不能是别人指使倭寇过来的？”陈守信一边啃着鸡爪一边说道。 “确实，就算是想要刺探军情，也应该伪装成汉人。更不用说，他们中本来就有汉人。”白云老道若有所悟的说道。 “所以这个事儿啊，咱们还得慢慢往深里挖。看看他们的身后，到底站着的是谁。这些人，都是在倭国混不下去的，有奶就是娘。” “哎，妄我在官场混迹多年，这一点却未曾看透。”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别气馁，你要是也像我一样，被人算计了好几轮，你也会多想一想。”陈守信鼓励了他一句。 何敬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有一次，自己都得被人给摁坑里去，就更不用说几次了。 第七三九章给铁牛的惊喜 大殿中洗刷了好久，才算将刚刚的血迹冲洗完毕。 剩下的两个人，陈守信没有急着询问。那个叫做近藤新兵卫的人，已经见识了自己的狠辣，就没有必要再做太多的无用功。 铁牛带着弟兄们，美美的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自己没有被捉弄，不仅仅没有觉得开心，反倒更加的提心吊胆。 少爷的“惊喜”，是那么好承受的么？ 从房子里出来，先跟别的弟兄们打听了一下情况。听说少爷带着四个人做了一会儿小游戏，然后砍掉一堆手指，又砍了俩脑袋。 他这个心啊，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可见，少爷“兴致高昂”。要是宇文梭再跟少爷打了小报告，恐怕自己要承受的“惊喜”还不定得是啥样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这帮家伙们看自己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对劲儿，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这是跟陈守信混了这么久的最基本认知，只要是被少爷惦记上的人，你就没个跑。 仗着自己是战斧营营长，他随便抓了几个战斧营兵卒泄了“私愤”，这才过来寻陈守信。 “睡醒了？等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开饭。”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到底是啥惊喜啊，您就告诉我呗。”铁牛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豁出去了。 “着啥急？等等，等吃完饭再说。”陈守信摆了摆手。 “虽然不是啥天大的功劳，也是功劳不是？今天晚上得好好的张罗一顿。酒得管够喝，反正这都是自家产的。” 铁牛吧嗒吧嗒嘴，坐在这边，也没法安稳下来。如坐针毡是啥？也就是铁牛现在的样子了。只不过陈守信也没管他，反正咱说现在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守信啊，这次的事情你后续的工作打算怎么做？”何敬远问道。 “顺藤摸瓜呗，摸到啥是啥。”陈守信说道。 “不管是真倭寇还是假倭寇，反正倭寇也是祸害。等咱们的船造好了，在海面上适应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到远处去看看了。” “不用先跟陛下汇报一下？”何敬远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 “用不着，陛下哪里有心思管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儿。”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说咱们在海上行船，也看不清路，咱们还不兴小小的迷路一下？你说咱都不小心迷路了，还不能碰着一些坏蛋们想要打劫咱们？你说咱们都被打劫了，咱们还不得反击一下？” “然后啊，就很有意思了。谁知道在反击的过程中，会发生啥事情，缴获些什么，获得什么样的情报。” “这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真心说不准。到时候看看吧，获得啥情报比较有利，咱们就获得啥。” “呃……好。”何敬远竖起了大拇指。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了，见识到了陈守信的魔性，又见识到了他的狠辣，现在呢？也见识到了他最优良的品质——祸害。 这特么的真就是祸害啊，还“获得啥情报比较有利，咱们就获得啥”，你还不如直接就带兵进攻呢。 不过他的心里边却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好，倭寇为祸太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再不济，就算是啥都收不到，也可以亮明旗号，咱是给死去的那条小狗报仇。 他就觉得，跟陈守信混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自己的眼界更加的开阔，认识也更加的高，也跟着涨了很多的能耐。 后厨那边一通忙活，今天的人比较多啊，除了需要执勤的几个人以外，其余的人都会在大厅内用餐。 一盆盆的菜端了上来，一桶桶的米饭提了上来，一坛坛的酒也码放到边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帮家伙们饭量都比较大，能吃能喝的，你要是准备少了，他们都吃不饱。 眼瞅着菜都要上齐了，弟兄们也都坐到了大厅中，铁牛的心中就有一种预感，好像自己的“惊喜”，该来了。 就在他担心的左顾右盼的时候，就看到少爷的四位夫人从边上的楼梯上走了下来。这个很正常，吃饭了么，夫人们该下来吃饭了。 可是也有不正常的地方，四位夫人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铁牛揉了揉眼睛，然后大嘴就咧开了，脸庞也腾的一下子燃烧起来，红黑红黑的。 少爷给的“惊喜”真的是太大了，跟在四位夫人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庆元春阁的春雨姑娘。 “少爷……这个……这个……”铁牛抓了抓头皮，不知道该说啥了。 “你个夯货，还等啥啊？人家千里迢迢的从皇城过来寻你，你就要做那个负心汉？”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我……” “还可是啥啊？过去接人去啊？春雨已经脱了籍。以后就是自由身了，反正你爱咋咋地，人是交给你了。”陈守信又瞪了他一眼。 “哦” 铁牛应了一声，然后有些“羞答答”的站了起来，那个腿啊，仿佛重若千斤，挪一步都很费力。 “见过铁牛哥哥。”来到他的跟前儿，春雨落落大方的问候。 “哦哦、好、好。我好，呃……你也好。”铁牛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说都不会话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算是他的福分吧。 春雨在庆元春阁脱了籍，就联系了定北城商会的人，要过来寻铁牛。这个事情陈守信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告诉铁牛罢了，所以才给了他这个惊喜。 确实，春雨以前的买卖有些低贱，但是那并不是她能够选择的。总体来讲，他认为春雨是个好姑娘，所以也乐得见她跟铁牛能够成就好事儿。 只不过铁牛这货，太掉链子，人家姑娘都这样了，他还羞答答的。你还想让人家姑娘咋样？ 站起身来，走到两人的中间，抓住春雨的手，放到了铁牛的手中。 铁牛害羞啊，刚想撒手，被陈守信一瞪，就只能这么攥着，然后被陈守信推着两人，坐到了长凳上。 战斧营的弟兄们，可是等了半天了，尤其看到铁牛现在小媳妇一般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就开始起哄。 陈守信很满意，就得这个样子，热闹点好啊。 第七四零章还是一个有身份的 一顿热闹的庆功宴，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 难得有这么放纵的机会，平时就算是这些战斧营的人，也是有军规约束着。只不过陈守信吃饱喝足之后，就带着媳妇们上楼上休息去了。 有自己在，虽然平时跟这些人也经常瞎胡闹，但是毕竟身份和地位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多多少少会拘束一些。 当然了，并不是说春雨过来找铁牛了，然后这俩人就可以马上一起过没羞没臊的生活。这个是不成的，这是铁牛的婚事，春雨已是良人。就得正儿八经的成亲，给春雨一个身份。 铁牛的婚礼，就定在十日之后，就在这个城堡里举行。 之所以会拖这么几天，陈守信是打算办得隆重一些。铁牛来自定北城，在定北军中也有很多的老兄弟们。 全都叫过来，那不现实。但是邀请一些过来，这个还是没有问题的。就像韩冲和王英俊他们这些人，那也是必须要到场的。 铁牛的婚事，陈守信就交给大黑帮着张罗了。春雨也没有了别的亲人，所以自己家的小五爱心泛滥了一下，要当春雨的娘家人。 由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开心就比啥都强。漫说自己家里本来就没啥规矩，就算是再有规矩，现在也是五姑娘最大。 “少爷，那个近藤新兵卫，一直嚷着求见少爷。”正跟白云喝茶呢，大黑过来汇报。 “这才多点时间啊，他就憋不住了？带过来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近藤新兵卫被带了过来，他倒是很识趣儿的直接跪下。 “说说吧，你能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这位周朝的大人，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近藤新兵卫说道。 “想活命么？”陈守信看着他问道。 近藤新兵卫用力的点头。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参详一下。”陈守信靠近了椅子里。 “回这位周朝的大人，冲田半次郎手下共有五艘船，水手一百七十人。”近藤新兵卫说道。 “不过我们并不是在这里活动，在这里也没有可供生活的小岛。大船将我们放下后，就回到原处去做买卖。” “你们不是说这里有一个临时的补给点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那里只有两个人留守，是供给我们补给用的。”近藤新兵卫赶忙说道。 “好吧，如果我留你活命，你能够帮我做什么。”陈守信点了点接着问道。 “我可以找到冲田半次郎，还可以带大人找到他们驻扎之所。在那个岛上，共有五千多名海盗生活。”近藤新兵卫说道。 “那是一处大岛，海盗们已经在岛上盘踞多年。在那里可以交易，可以种粮食，所有的人，只要有贡献，都可以在那里生活。” “只不过那里的海盗船也非常多，我虽然仅仅加入不到半年，就我所知，要有不下两百艘。如果大人想要攻打那个岛，一定要小心。” “我倒是好奇了，为什么你为了活下去，不惜连自己的同族也出卖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在他的了解中和陆子墨的告知中，这些倭寇真的是很狠辣的存在。他们在战斗的时候都很少撤退，就是凭借着他们的狠厉，才杀出了名声。 可是这个近藤新兵卫，给自己的感觉却有些不同。好像，过于软弱了一些。 “回大人，我是战败被俘后，连带家人一起被卖给冲田半次郎的。”近藤新兵卫说道。 “近藤家的城被织田家攻破后，小人带着妻子侥幸得脱。却被流寇捉住当成了奴隶，这才被卖给了冲田半次郎。” “我的妻子也被冲田半次郎抢了去。我自幼跟周人学习汉话，家中也有周人教席。只不过，在上次的战争中，同样被杀。” “你们那边经常打仗？上边的人不管？你们的天皇啥的？”陈守信问道。 “各处大名不会管这些事情，不管谁打了谁，他们只需要收到进奉就好。天皇，更不会理会这些事情。”近藤新兵卫说道。 “哎，看来你们那小小的国家，还挺乱套。先回去呆着吧，能不能活命，还得看你以后的表现。”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黑领着人，又将近藤新兵卫给带了下去。 陈守信很后悔，因为他发现对于倭国的知识储备太少了，也无法推算出现在倭国应该具体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发展时期。 近藤新兵卫口中的大名，他倒是知道，就相当于战国时期的诸侯一样。各人一片地方，是那片土地的主人，对于自己领地内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现在看近藤新兵卫的意思，他们的天皇，基本上也是被架空的存在。没啥能水，是受这些大名们摆布的。 另一个信息，就是现在的倭国，国内应该也不消停。这个近藤家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家庭，不过被别人说给打没了就打没了。 别的人，可能会留下性命，像他这样有血缘关系的，哪里会留着。只不过脱了狼群又入虎穴，被人卖给了冲田半次郎，做起了海盗。 现在他无法推断出倭国的真正局势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动一些别的心思。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乱套的世界，自己以前也曾经想过，那么是不是可以做得彻底一些呢？ 近藤新兵卫的情报，还有待验证。没准也是他为了活命，瞎编出来的。 白云老道就在边上静静的喝着茶，来到这边这么久了，哪里还不知道陈守信惦记的是啥。这次倭寇不管是谁人派来的，他肯定都直接算到了倭寇的头上。 那个冲田啥的，还有那个他们占据的岛，估计等陈守信的海船建造完毕，也该今日生命的倒计时了。 对于这个事情，他也没什么别的看法。陈守信想怎么做，或是做出多残忍的事情，他也不会去理会。 那是陈守信的事情啊，他现在只会考虑的就是如何让道门能够长久的延传下去。而他觉得，如果道门能够跟陈守信绑在一起，才能够更加的安全。 要不然他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干啥？没事还得被陈守信挤兑着玩。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罢了，而且陈守信挤兑归挤兑，大多都是开玩笑，不要太认真。 第七四一章但求心安 本来陈守信以为能够从剩下的那名汉奸身上再榨出来一些有用的情报，可是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汉人虽然被倭寇接收，但是也就是干最低等的活。他知道的也有限，人家根本就没有拿他们当自己人来看。 在那边，连近藤新兵卫这个后加入的奴隶级倭寇的地位都不如呢。 只不过他的话，倒是也证实了近藤新兵卫给提供的情报。毕竟在那里生活得久了，了解得也多一些。 那边战船的数量，应该不低于三百艘，因为有好多船都是在外边做买卖的。只不过他所言的“战船”，要用一个引号。在这些倭寇的认知中，只要能带着武士们做买卖的，别管大船小船，都是战船。 冲田半次郎，只能说是这些倭寇中的一股势力。那些人全都生活在那个海岛上，那边就是个大本营。 而冲田半次郎，就相当于他们的主人。每次买卖做完了，都要直接交给冲田半次郎，他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这次他们过来，是直接接到了命令，具体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委托冲田半次郎，还不是他这个层级能够知道的。 消息汇总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陈守信可没有那么多的闲饭养着他，直接咔嚓了事儿。他可以培养近藤新兵卫当倭奸，他可容不得汉奸。 陈守信又有些郁闷，很想快速造出来一批战船，哪怕就像现在这个型号的也行啊。可是没办法，那边的船工们对于这艘船怎么样还不清楚，都不敢接着造。 哪怕对于这艘新船大家都很有信心，但是毕竟是第一艘尖底海船，上边还要放那么多门炮。到时候谁知道放炮以后，会不会在反作用力下，把船都给怼翻了啊。 然后陈守信就发现，好像自己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因为不管啥地方，根本都用不到自己，自己就成了闲人。 就算是想要呵护一下自己的小五，人家也嫌他成天在身边转，有些烦。 “大花啊，你说咱俩干点啥打发时间好呢？”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陈守信一边伺候着一边问道。 大花的喉咙开始呼噜噜的响了起来，这是享受着呢。哪里还管你想干啥打发时间，人家天天都能打发时间。 捏了捏大花的小肉垫儿，人家很嫌弃的用脚丫子蹬了蹬。这就有些讨大花嫌了，可是大花的肉垫，也是陈守信最爱捏的。 被捏得烦了，大花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一个小跳跃，就跳到了地上，溜溜达达的自己玩去了。 “少爷，你是不是又欺负大花了？”恰巧走过来的柚子笑眯眯的问道。 “哎，少爷闲着没事干啊。乖乖小柚子，帮少爷想些事情。”陈守信拉着柚子的手说道。 “柚子天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啊。”柚子眨着眼睛说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这个事情跟柚子咨询，还真是问错了人。家里最闲的那个人，应该是柚子。不过这样的闲，对于柚子来讲，那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其实想想啊，自己还是有些矫情。自己盼望的日子是啥？还不就是这样尽可能的闲得蛋疼。 以前忙，想闲着。现在能够好好休息几天了，自己却连皮子都痒痒。这不是闲得蛋疼是啥？ 柚子陪着他聊了一会儿，然后人家就离开了，还得陪着大家去打麻将去呢。 陈守信躺到了躺椅中，这也算是能够静下心来，享受一下宁静的生活。都过得有些本末倒置了，不说骑驴找驴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想清静了，白云老道却寻了过来，陈守信就假装没看见他。 “在这边也呆得够久了，喝了铁牛的喜酒，老道就要告辞离开了。”白云躺到了边上的躺椅上，悠悠的说道。 “哟，咋不赖在我这里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命数，天注定，道门的延续非一人之力可行。”白云老道笑着说道。 “来到你这里，已经得到了你的帮助。剩下的事情，就要老道过去收尾。一番动荡在所难免，老道也想开了，想死的人，你谁也拦不住。”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通透。有时候我就觉得你的顾虑太多，哪怕你是道门领袖，也不能负担起所有人的性命。” “迷途不知返的人，你在乎他作甚啊？将来后悔，是他们的事情。你负责通知到就好嘛，管那么多干啥。” “你是躺着说话不嫌腰疼，假假我也是道门领袖啊。”白云道长叹了口气。 “啧啧，你觉得你是道门领袖，人家待不待见你啊？”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人家要是拿你当回事，还用得着这么折腾？你就那么愿意用你的老脸去贴人家的冷屁屁？” “我始终信奉一句话，‘不教而杀，是为虐。教而杀，不为过。’就像审问犯人的时候，我们都会告诉他，什么样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做出了选择，我们就给他对应的结果。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们没有忽悠他们，我们是认真的，他们才会将我们的话当成话来听。” “再说这些新近赴印的新官们，我告诉他们了，犯错罪加三等。那就会如此做，要不然他们不会记在心上。久而久之，小过累积成大错。” “并不是我闲得蛋疼，非得要看到你们道门乱起来才有意思。跟我没一文钱的关系，就是你这个处事的方法，让我觉得很不爽。” “折腾到现在，你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朝廷不满意，你们道门的内部还嫌弃你。你说你吃苦受累的，值得么？” “无所谓什么值得不值得了，你有你的处事方式，所以你是陈守信，是北方三府的主心骨。我有我的做事方法，所以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道。”白云洒脱一笑。 “不问前程，但求心安。老道也想随心所欲啊，可是生在这样一个世事之中，遇到了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老道怎能不多考虑一下。”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刚刚的劝说又白劝了。不过也不能说老道的话不对，每个人处事的原则毕竟不同。 他说得也很好，“但求心安”。自己现在做事风格，同样是如此。以前砍掉的那些脑袋，没有后悔的，以后也还会继续砍。 因为自己的心，也安得很。 第七四二章变法进行时 白云老道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了要离开，那就是真的要走。 在参加完了铁牛的婚礼后，他就跟着定北城商会的人，离开了这边。挥一挥衣袖，自己一个人赶着车。 这也是陈守信佩服白云的地方，不仅仅洒脱，还很执着。会为了心中的信念，而坚持到底。 反正陈守信就觉得，换成了自己，是真的没有那个耐心烦。跟你们说一遍完事，不听拉倒，将来后悔别埋怨谁。 不得不说，铁牛和春雨成亲的时候，还有了一个小插曲。 别看铁牛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但是在成亲这个事情上反倒很害羞，远没有春雨那样放得开。 本来陈守信这边就没啥规矩，所以春雨也用不着在新房里等着，跟着大家一起吃的团圆饭。基本上都是春雨在应对各种局面，铁牛只剩下了傻笑。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这对新人的地位就已经确定完毕了。铁牛就是啥事都不管的那种，当家的是春雨。 这也算是战斧营的人久违的重聚，那天大家也都喝了不少。陈守信也很开心，然后就直接被人给灌翻了。 在这个事情上，可没有人惯着他。你是少爷咋了？平时竟欺负咱们玩了。敢下酒场，咱们就不能让你竖着出去。 现在战斧营的人也只剩下了四百人，其中的二百人都在跟着刘飞一起学习航行呢。他们以后就会被编到海军中，玩海战。 其实要不是很多人的心中还在想着保护陈守信，要不然过去的人会更多。这也就是没办法了，都知道自己少爷是个不省心的主，你不好好保护一下怎么行。 还是一个爱摆谱的人，出来进去的，身边没有使唤人跟着，能有那个排场么？不能光图希自己开心不是。 婚礼过后，暂时陷入了平静期。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三处都护府也在进行相应的改造。该训练的训练、该造船的造成、该研发传战武器的就研究武器。 现在的三处都护府，可以说一天一个样。就算是经常往皇城跑的商会，出去一趟再回来之后，就是一个新模样。 皇城那边也陆续有消息传过来，都不是很紧要的。相较于这边来讲，皇城那里更加的稳定。至于说两河流域又有洪灾爆发，这个是常态。 好在现在朝廷的粮食多了，在赈灾方面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倒是没有像往年那样有更多的流民。 唯一让陈守信得瑟一些的，就是哪怕他离开了皇城，还是有很多人在谈论他。有好也有坏，他也不挑，都挺开心的。 也不能说一点点的有用消息都没有，就是朝廷的科举由原先的三年一次改成了两年一次，只有春闱。 贡院那里永平帝也下令修葺，最起码明年改制后的第一届春闱，不会再有人因为寒冷影响考试状态。 这是朝廷的一个态度，要大批量取仕。但是考生们也都知道，哪怕考中了科举，也不会直接当官，而是以辅官为主。 但是他们不介意，现在的他们就觉得，如果真的中了举，就到北三府这边来当辅官。 这算是在文人之间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因为第一期的考评汇总到朝廷后，北三府的这些人，受到的表扬最多。 这还是永平帝在朝堂上公开表扬了好多次的事情，大家怎么能不在乎？ 说白了，大家的老板都是永平帝啊，那么多中举的人，永平帝唯独能够记住北三府的一些官员名字、事迹。这就是在大老板的心里有了位置，将来的前途还用担心么？ 现在的态势就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在民间，大家都知道永平帝跟陈守信才是穿一条裤子的人。 现在在北方三处都护府实行的一些事情，将来可能就会在大周朝全部推广起来。 然后人们就想到了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现在的这个状况，好像、大概、可能，是在变法么？ 人们有些无法去确定，因为你说是变法吧，又不像自己所理解的那样，有人吵吵巴喊的叫嚷着，我们要变法。 所有的改变，好像都非常的顺其自然，不知不觉的，就搞成了现在的样子。而且现在这个样子吧，对大家也没啥不好的影响，却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的丰富多彩了一些。 最起码现在皇城新的书局中，租书的费用很低廉，看书再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事情。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升了一些，冬天也能吃一把蔬菜，牛肉也成了常规肉类。 而对现在这个事情最拥护的，就是那些学子们，他们的热情很高。 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的科举，看重的是你的“能力”。虽然学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是个人能力所占据的比重也更高一些。 就像上一科的冯万年，论学识绝对不是最好的，但是陛下就钦点了状元。那可是陛下钦点的，因为什么？还不就是冯万年的见识要与现在的人有些不同。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行，他冯万年都可以通过自己的见识和能力获得陛下的赏识，咱就为啥不行？ 而且现在朝廷还有书院，虽然说进了书院未必就能够直接中举，但是进了书院你就能够离中举更近一些不是。 这样的状况，并不是从官方渠道将消息传过来的，而是韩谷汇总后给送过来的，这也很符合陈守信的预期。 他确实是在打这个主意，换个通俗的说法来讲，这叫温水煮青蛙。古代变法多难？就是因为你太着急，一下子触碰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现在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可以说并没有损害多少人的利益。当然了，也不能说没有，比如说混日子当官的，还有朝廷中的一些不务正业的大学士们。 这些人的利益，自己是损害了的。但是他们也扑腾不出什么动静来，因为他们以往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对。 大周朝有那么多的土地还等待开荒，自己不会急火火的对着土地下手。那是将来人口多得粮食不够吃的情况下才需要考虑的事情，自己不也是地主一员么？ 虽然说跟那些传承几十上百年的门阀相比差一些，顶多能算是个小地主。 第七四三章虎头蛇尾的海上第一战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这次过去会有四条船，一条在前，三条在后。”岸边上，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你自己警醒一些，这些倭寇的实力还是蛮强悍的，为了让他们麻痹，你们还不能穿着盔甲。”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万事都无所谓，那两个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将这个小岛拿下来就行。那个近藤新兵卫，若有异动，直接诛杀。” “少爷，您放心吧。咱好歹也是少爷的战斧营一员啊，再凶悍的贼子，咱都有信心跟他们拼上一拼。”刘飞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去吧，我今天就在岸边等着，等着你们回来，我再回家睡觉去。” “成，少爷，交给我们吧。”刘飞用力的点了点头。 “近藤。”陈守信又来到了近藤新兵卫的身边，“虽然你断了一指，也算是你的幸运，不会影响到你今后的生活。” “我用你，也不需要你上阵厮杀。将来是回倭国成就你的富贵，还是稀里糊涂的被砍掉脑袋，这个在你。” “大人，您放心，小人之道该如何做。”近藤新兵卫跪倒在地。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给了大黑一个眼神儿，大黑则是将拎着的武士刀递还给近藤新兵卫。 近藤新兵卫郑重的将刀接过去，斜挎在自己的腰间。他知道这么长时间，自己终于通过了这位大人的初步考验。将来会如何，也只能取决于自己。 “少爷，不再多派一些船跟这么？”等刘飞他们操着船离开了岸边后大黑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些人就足够了，哪怕那个小岛上有啥变化也无所谓。”陈守信笑着说道。 “后边的船上每一船有五个人，每人携带五枚开花雷。就算是对方的人再多，一轮开花雷仍过去，也没剩下啥了。”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刘飞他们，怕他们在登岛的时候被人给暗算了。好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有三名汉人，要不然咱们的人身材这么魁梧，都不好隐藏。” 如今已经到了近藤新兵卫到海岛上取补给回合的时间，要是再不过去，真的可能会让人家怀疑。 因为现在陈守信都无法判定让他们到自己这边来捣乱，是真的为了刺探军情，还是别有用心。 但是不管他们为得是啥，自己这边的计划就很明确了。 先把这个海岛给拿下，然后再以这个海岛为小据点，静待后边的发展。如果那个冲田半次郎真的会派人过来接应，那就不好意思了，作为好客的陈守信来讲，要把他们统统留下。 这次虽然仅仅是小渔船出征，也算的上大周朝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海上登陆作战。当然了，这个意义也是陈守信给赋予的，别人可都没太当回事。 夜晚的海风还是有些硬的，陈守信在这边烤了一会儿火，有些肚饿，然后就将带来的火锅架了起来，跟大家一起在这里吃海鲜火锅。 “少爷，你说咱们的那个大船，这要是开到了海里边去，是不是逮谁灭谁？”铁牛吃了几筷子后好奇的问道。 “那还用说，只要这艘船下海后经过评测，咱们下一匹将会同时建造四艘船。”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没看现在的木料都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陆子墨也通过他的渠道继续招募造船工匠。小打小闹的有啥意思啊，以后一出去最少得五艘船才成。” “少爷，您不担心朝中的大人们因为这个再参您？”大黑接了一句。 “要参早就参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估计这些人现在正等着咱们这边犯错误呢，咱们犯得越大，他们越能够奋起反击。可是我还真不怕他们，能够让大多数人同意，这个事情就可以做。” “各方势力，所谓的还不是利益？将来咱们的船队要是真的拉了起来，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都跟着分一杯羹。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跟银子过不去？” “少爷，您说啥我都信。可是我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在海的那边，真的有很多富庶的地界？我就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挺好了，咱们大周朝的日子过得也都挺好。”铁牛说道。 “这个富庶啊，并不单单指金银财宝方面，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考量的事情。”陈守信夹了一根大虾，边呵气边说道。 “就像咱们现在吃的土豆、地瓜，还有那些正在大批量种植的玉米，这些物种对于咱们来讲，也都是财富啊。” “而且，你们觉得，咱们发现一个新地盘，然后跟他们保持好关系，安排一些人到那里去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大黑和铁牛吧嗒吧嗒嘴，不知道这个有啥好的。大周朝还有那么多的土地呢，上别人家那边住干哈啊。 几个人喝着小酒，吃着火锅聊着天，这个时间过得也挺快。正吃着呢，海上就有火把亮了起来，这是夺岛的人回来了。 陈守信很开心，这次的行动应该很顺利，没有什么波澜。准备了那么多，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也很开心。 “怎么着，到底儿开战了？”看到刘飞的衣服上带着血迹，陈守信笑着问道。 “没啥，有个倭寇可能是发现了我们，就想蹦达一下，显示自己的存在。”刘飞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我估摸着他们还是真的惦记上了咱们这里，海岛上可不是俩倭寇，一共有五个。还没审呢，应该是前些日子到海岛上的。” “大家伙都没啥事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没事，砍了那个，剩下的就老实了。后过去的那三个都是汉人，就是去伺候那俩的。”刘飞摇了摇头。 “好，你安排弟兄们上岛吧。也找些隐蔽的地方，将咱们的火炮拉几门去。然后再审问他们一下，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陈守信用力拍了拍刘飞的肩膀。 “少爷，属下定不辱命。”刘飞单膝跪地，眼里跳跃着火焰。 陈守信的潜意思，其实就是已经确立了他将来在海军中的地位，要不然这个事情不会全权交给他来处理。 第七四四章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第二天早晨，陈守信起得晚了一些，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觉。 在个人生活方面，他还是很自律的。虽然现在腹肌还是只有那一大块，最起码没有因为富贵的日子积累出小肚腩。 他还想多享受一下自己现在的富裕生活，如果不将身体给管理好，到时候恐怕就是有命赚钱，没命享受。 当然了，也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够自律得好，遇到自己的媳妇们，他也麻爪。尤其是五姑娘已经怀了娃，其余的媳妇们也变得虎视眈眈。 揉了揉腰，掐了掐腿，他竟然有一种“岁月不饶人”的古怪感觉。媳妇多了也是愁，也不知道这个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来到了楼下的大厅中，刘飞已经等候在这里。 “已经审理完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已经都问清楚了。不过咱们的船，可能有些来不及了。”刘飞严肃的说道。 “怎么个说法？”陈守信问道。 “少爷，他们下一次过来是十天之后。这次仅仅是给这里送一些补给，然后再看看情况。”刘飞答道。 “过来之前，我去过船厂那边。最快也需要半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够将船造好。而只有船上的操船之人才知道他们的那个大岛在哪里，如果咱们不能将他们给留下，下次还不定是什么时候。”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复杂了啊，这些信息可靠么？” “可靠，我是单独审问的，说得都一样。”刘飞说道。 “在海岛上已经安置了五门火炮，将这些人留下没什么问题，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会将知道地点的人也给炸死。” 他虽然没有参加过那么多高级的会议，但是也能够从现在陈守信的安排中推断出来，对于那个海岛的大本营，陈守信很重视。 “这个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先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再琢磨琢磨。”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对于他的话，所有的人都很信服。对于大家来讲，这是个难题，可是少爷说了，能解决，就是棘手一些罢了。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该吃吃、该喝喝。 还别说，少爷这边熬出来的粥就是香，这个小凉菜拌的味道也好。 大家一起努力，实行了三光政策，盆光、碗光、碟子光。 然后这些人就端坐在椅子上，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守信。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将即将来临的倭寇全部拿下。而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陈守信的身上。 “咱们轻易不能用炮，这是困扰咱们的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咱们要想尽办法登船，才能够将他们给一举擒获。”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倭寇行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所以他们大约还是会在晚上抵达那个小岛。他们不会知道咱们已经把那个小岛给拿下，所以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少爷，他们就算是来到小岛上，也是放小船下来，岛上没有港口稍大一些的船只都无法靠岸。”刘飞提醒了一句。 “所以看到了这艘船过来，咱们的人，就要从两边游过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登船。”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琢磨琢磨，给大家鼓捣点小物件，这样就能够在水下游过去，也不会被他们给发现。不过回头你得挑选能打的，游得快的。” “少爷，真的能够在水里随意的游？”刘飞瞪着眼睛问道。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小意思。反正距离也不是很远，两百米撑死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看你们那着急的样子。在水下游行，无非也就是一个换气的问题而已。咱们弄些管子通到水面之上，这不就能够减小目标了么。”看到刘飞他们还在眼巴巴的瞅着，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不能扑腾出太大的浪花，所以我再给你们弄一些薄木板，做成鸭子脚。在你们的腰间再绑俩冲了气的猪尿泡，这不就能省力许多。” “不行，还得让你们戴上护目镜，省得在海水里的时间长了杀眼睛。今天晚间吧，就能够把这些都弄齐备了。” “你回去挑人，试好炮的射程，以防万一。也要在那个小岛边上找寻好能隐藏的地点，不行就用火药炸出来几个缺口藏里边。” “好，我这就去安排。”刘飞应了一声后就带着人兴冲冲的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也没有闲着，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工匠坊这边。将这个事情跟这边的工匠们一说，那叫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智慧也是很高的，而且在这个时代人们的科学技术并不是很发达，所以也就有很多的能工巧匠和笨办法。 咬嘴，可以用木头来雕琢。管子，可以用细软的羊皮来做。怕漏水？没问题啊，刷上鱼鳔胶，这东西造船厂那边有得是。 怕它太软反倒灌进去海水？边上再粘一层薄木片，这不就齐活了么。 材料都是现成的，能工巧匠也多，都没有到晚上，刚过中午，鸭脚和简易潜水套装也就弄好了。 当陈守信坐着渔船带着这些东西来到小海岛上的时候，给刘飞看得都不会说话了。 少爷没骗人，说能搞定，就是真的能搞定，你看看这不就送来了么？只不过少爷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吐得这叫一个辛苦啊。咋才坐了这么一会儿船，就晕船了呢？ “你们这帮小没良心的，呕……，竟然还在边上看笑话，呕……”陈守信是呕一声，说一句话。 “嘿嘿，少爷啊，吐啊吐的就习惯了。我们也会吐，现在都不吐了。”刘飞蹲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实验这些新的装备，组建大周第一支潜水部队，然后他还得在这边忙着吐。 他也没想到啊，这么强大的自己，竟然被忽忽悠悠的小船给打败了。现在的肚子里就是翻江倒海，都快吐出胆汁儿了，竟然还想吐。 第七四五章大周第一支潜水部队 可以说，陈守信这些东西，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很简陋的物件。这都啥破东西啊？ 但是要是放在大周朝这些人的眼中，那就是神奇，跟火炮一样的神奇。 戴着护目镜，眼睛就一丁点的不适都没有。有了这个带咬嘴的管子，只要让这个管子露出水面，你就能够自由呼吸，想在海里呆多久都没问题。 而最让他们赞叹不已的，就是用薄木板做成的鸭脚。这个是最普通不过的木板了，可是有了这对鸭脚，你都不用挥动双臂，光扑腾脚丫子，你就随便的游。 当然了，在刚下水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被呛到过。他们太开心了，太兴奋了，然后就忘了管子是有长度的。 在海里玩得很舒坦，然后就让管子浸到了海水中，好多人都灌了一个小饱肚。这一下轮到陈守信开心了，活该，让你们刚刚取笑咱。 吐了这么半天，陈守信也吐得有气无力。不过现在多少舒坦了一些，不再吐了，这才有时间来看看这个海岛啥样。 其实说海岛，也真是太夸张的说法了，在陈守信想来，上边不说有山有水有树林，也得有些植物啥的。 可是现在呢？就是一个海底上凸起的石头岛，岛上怪石嶙峋。 “这个岛有多大？”陈守信问向边上陪着的刘飞。 “大概有六亩地大小，不过这是落潮的时候。要是涨潮了，也就不到三亩地。”刘飞说道。 “少爷，太多人不好藏，您觉得一百人的队伍怎么样？反正倭寇的船上，也没有多少人，撑死了三四十人而已。” “好吧，这方面你自己做主。规矩我就不用多说了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您放心吧，我们肯定将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不会随意的被这些倭寇给夺了去。”刘飞拍了拍胸膛。 “大家伙掌握得怎么样了？”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都是很简单的小物件，现在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些，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在看到大船后，我们就能潜过去。”刘飞兴奋的说道。 “还差一点，还得给大家伙弄一些水中的衣服穿。晚上海水凉，要是有了别的变故，指不定还要在海里泡多久呢。” “少爷，咱们可不可以专门训练一批人，做这样类似的事情？如果有了这样的人，将来做登船战的时候，一定能杀一个出其不意。”刘飞问道。 “也行，你看着办吧。不过这个活不是那么好干的，无论选上了谁，将来的饷银都要多给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是公、私是私。你们肯为我卖命，是你们的事情。既然跟了我混，就要拿到相应的报酬。” “将来都得过日子不是，谁还不得攒些私房钱。指望我养活你们一辈子啊，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可是江湖人称万人屠的存在，心狠手辣得紧。” “少爷，您放心，弟兄们拿少爷的银子，真的不手软。嘿嘿。”刘飞嘿嘿笑着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个海师啊，就交给你了。将来肯定还要继续扩大建制，到时候你带着人到三处都护府的兵营中去选人。” “少爷，将来咱们的海师，真的能够大干一场？”刘飞双眼放光的问道。 “你以为呢？不好好的折腾折腾，我老远山西的跑到这里折腾这个干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以后啊，借重海师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们的战船，可以直接攻打港口，还可以搞运输，运兵、运补给。” “先给你透个底儿吧，将来的倭国，就是咱们的磨刀石。将咱们这把刀磨得锋利了，指不定还要打到哪里去。” “含章那边搞了一个陆上的商队，将来咱们也要在海上搞一支贸易船队。不仅仅要销售货物，你们也要将航行过得海图绘制完全。” “咱们大周朝在海上是一片空白，海有多大，你们现在也知道了，谁知道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样的敌人，咱们惦记他们，他们也惦记咱们啊，不得不防。” “少爷，要是这么说的话，怕不是得筹备上万人的海师？”刘飞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少了，这么点人够干啥的，我的预期目标，最少是十万能征善战的海师部队。看你的命了，命好，这些人就都听你的。” “少爷，我……我……”刘飞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了，自己的血热流得也太快，还有些烫，烫得自己的血管都有些疼。 可是这股疼痛，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兴奋。 十万能征善战的海师部队啊，这是何等景象，到时候得有多少人？多少船？想了一会儿，他就不敢想了，只剩下傻乐。 陈守信也不管他了，撑着站了起来，然后溜达到海边，看看这些人的潜水训练。 确实很不错，现在掌握得都很娴熟，只看到一根根的管子在海面上露着。这还是现在这个光线，别说夜里了，就算是天擦黑的时候，这些管子也很难被人发现。 他很自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全世界第一支潜水部队，但是绝对是大周朝的第一支潜水部队。 等回去以后给他们用皮衣缝制一件能够保暖的衣服，这样能够帮他们维持一下体温，他们在海水里能够呆的时间也就更长一些。 心满意足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将这些人给叫了上来。担心他们因为开心玩得太狠，再出现啥危险的状况。 也给他们提醒了，觉得这些小物件哪里需要改进的，可以提出来，到时候工匠坊那边会帮忙想办法。 晚餐倒是很丰盛，有海鲜还有肉，陈守信也努力的吃。 不吃不行，就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回去还得吐。你不多吃一些，吐啥？刚刚胆汁都吐出来了，一嘴的苦味儿呢。 让他郁闷的是，这帮坏家伙们，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还假借着传授晕船经验的机会来调戏自己。 太无法无天了，逮着机会，一定得好好折磨他们一番。 第七四六章近藤的恐惧与兴奋 毫无意外的，陈守信在返程的途中就开始吐，一直吐到了自己的城堡中。 给丫头们都吓够呛，还以为他中毒了呢。在知道了是晕船后，也有些无奈。还真以为啥都能呢？ 只不过陈守信的性格还是很倔犟的，而且他也有一颗想要航海的心。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加入到了训练的队伍中去。 看来那些人说的话，还是很正确的，真的是吐啊吐的就习惯了。在吐到第七天的时候，他竟然神奇的适应了下来。 其实那一天他也做好了准备，要迎接新一轮的喷涌。小船在海上行了半个多时辰，他也是啥事都没有，给他都搞得有些小迷糊。 很开心，很激动，心情也很愉悦。不晕船才有精神头过去海岛那边，观战啊。 他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尤其是这次的登船战。虽然到时候可能会看不清，但是自己参与了，就是一种胜利。 这可比以前看电视或是电影的时候都要精彩很多，这可是真实的战争。 对于这个事情，丫头们也知道没法阻拦。其实要不是因为那个海岛上的条件不好，她们也是想要跟着凑凑热闹的。 再次来到了海岛上，陈守信趾高气扬起来。咱不晕船了，咱骄傲啊。 “大黑、铁牛，兄弟拜托你们了，到时候要将少爷给看住了，千万别往岸边跑。”刘飞将他们俩给拽到了一边紧张的说道。 “放心吧，没看我们都是穿着盔甲带着盾牌过来的么。商量一下，上岛来的人，分给我们怎么样？”铁牛兴冲冲地说道。 “一边呆着去，别看你是咱们的头，到了海岛上就得听我的，保护好少爷才是你们的任务。”刘飞白了他一眼。 都是啥人啊，都成家了，还一点也不稳重。少爷胡闹，你们呢？不仅仅不劝少爷，还跟着添乱。 “你们仨嘀咕啥呢？”陈守信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问道。 “少爷，刘飞不让我杀敌。”铁牛很是委屈的说道。 “哎呀，以后杀敌的日子有得是呢，赶紧的过来，给咱们弄出来一个小窝。”陈守信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别看是过来看热闹的，对于已经习惯了享受的陈守信来讲，那是绝对不带受罪的。 其余的人，帐篷都搭得很远，平时也都是在另一边训练。他偏不，将刷着黑漆的帐篷，就在岸边不远处挨着石头搭。 还别说，很有迷惑性，不注意你都看不出来。 地面上，当然要铺好羊皮毯子，这个是为了夜里保暖用的。这次过来还带过来了好多的碳，也算是给海岛上的人取暖用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将烤热的石头铺在下面，热乎乎的睡着才舒服。海风太硬，别看他们刚刚训练两个月多的时间，现在身上那个皮肤的颜色也比别的人都深了一个色号。 带着大黑和铁牛将三人的小窝给布置好，陈守信钻里边体验了一下，很不错、很满意。 “大黑，将近藤给我叫过来吧。”陈守信说道。 没一会儿的工夫，近藤被带了过来。 “怎么样，这两天有什么感受？”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近藤新兵卫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很恐惧，也很兴奋。” 这可不是他在故弄玄虚，而是他内心感受的真实写照。这些天，在见识过后，恐惧与兴奋的心情轮番上演。 恐惧的是，他终于见识到了大炮的厉害。大炮在试射的时候，那铁丸落在海上的浮箱上，直接砸得粉碎。 那个浮箱才多大？这要是以船为目标，一炮过去，还不得砸个洞？这样的威力，真的是太恐怖了。 而且那些能够潜水的人，他们可以在海中潜行一个多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偷偷的游到船边。那种带着钉子的手套，也能够让他们很顺利的爬到船上去。 大周朝的军队真的是太强大了，怪不得听说他们打败了元蒙人的百万大军。大周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强大的呢？真的不知道。 兴奋的是，他自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跟陈守信一伙的。陈守信这边越强大，自己报仇的机会也就更多。 自己得立功，还得立大功，然后跟大人求情，借船借人，杀回倭国去，找织田家报仇。 有了大人这样的精锐部队，别说一个织田家了，就算是十个、百个，摧毁他们也不费吹灰之力。 “这次的行动，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能够将人给稳住，咱们就能将人全部给拿下。将来也能够到那个大海岛上去溜达一圈，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妻子也给找到。” “谢过大人。”近藤新兵卫直接跪到了地上。 “起来吧，你也算是一个可怜人。”陈守信摆了摆手。 “我可以照拂你，甚至帮你去找那个啥冲田半次郎去算账。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不要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而变成可恨的人。” 看到近藤新兵卫要开口，陈守信又摆了摆手，“不用给我承诺，我会看你怎么做。做得好，谋个一官半职，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做不好，基本上就是扔到海里喂鱼。” “大人，请让小人为您效忠。”近藤新兵卫说完，就将自己的刀给抽了出来。 给大黑和铁牛都吓一跳，两人的手也都按到了自己的兵器上。其实要不是看到近藤新兵卫是用手抓着刀刃，他们俩的斧头就已经招呼过去了。 看着近藤新兵卫手指滴下的血迹和那指着腹部的刀尖，陈守信点了点头，“好吧，以后就以属下自称，快将自己的手包扎一下，以免被倭寇看出破绽。” “谢过主人。”近藤新兵卫磕了一个头后，直接转身离开。 “少爷，他们的人习惯这样表达效忠？”大黑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大概、差不多吧？”陈守信有些疑惑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近藤新兵卫今天会来了这么一出，直觉告诉他，还是可以信一信的，这可能是他们啥武士道精神。 第七四七章劝慰 海浪噼里啪啦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往礁石上撞，海风也是一股接着一股，根本没有个停歇的样子。这也算是让陈守信真正体会了一下，海上的夜，到底有多么难熬。 这也就是准备得很充分，要不然他可能都半夜直接乘船回家睡觉去。哪怕你可以保暖，吃些烤海鲜，喝点烈火烧，可是外边的这个噪音，你没法屏蔽掉啊。 早晨起来后，陈守信就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这一宿真的没咋睡好，得亏有烈火烧助眠，要不然可能都睡不着。 “哎，怪不得老话说得好，能山上，莫下海，海上的日子真心不是那么好过。”陈守信润湿了毛巾，随意的擦了把脸说道。 “还真是这么个情况，当初接受训练的时候，阿大教官也是这么说的。”刘飞笑着说道。 “不过在海上要是过惯了，就有些舍不得离开这片海。尤其打渔的时候，捞上沉甸甸的一网，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要是一网下去，捞个小国上来岂不是更美？”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以前多老实的孩子啊，自从有了梦想以后，就变得野了。就现在这个鱼的价格，你打多了都愁卖。还不是惦记着将来出去占便宜呢么，打屁鱼啊。 “嘿嘿，少爷，今天就在凉棚下呆着吧。”刘飞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边太阳大得很，您可不禁晒。晒得黑了，我们可咋跟四位夫人交代啊。为了弟兄们着想，少爷，您看到岛里边呆着成不？” “嘿嘿，你看我像傻的么？”陈守信也嘿嘿笑的说道。 “我是过来看热闹的，指不定啥时候他们的船就过来了。今天大家就开始在岛上休息，养精蓄锐吧。” “对了，新的水衣穿着咋样？在保暖性和防水性上能不能让大家在海底坚持得再长一些？” “少爷，其实就算是漏点水也没啥，穿普通的衣裳不也是照样能潜水么。现在这衣裳这么好，这帮货都不舍得脱呢。”刘飞说道。 “哎，现在没有好的材料啊，等将来慢慢琢磨琢磨吧。”陈守信叹了口气。 “现在天气热，在水下潜着，体温降得慢。要是换到了冬天呢？那水都拔骨头，人还不都得冻死。” “将来你们出去的时候，看到哪里有稀奇的物事，也多留点心，带回来没准就有用呢。别人当是草，在咱们家可能就是个宝。” 刘飞点了点头，陈守信说得可不差。不管是陈守信还是工匠坊的那些工匠们，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然后不定会鼓捣出啥新奇的玩意来。 哪怕这些新奇的玩意现在看着用不上，将来也可能用得上。在少爷的家里边，反正啥啥都有用就对了。 边上的铁锅架了起来，今天的早餐也很简单，就是海鲜粥。这个做起来方便，喝起来也顺溜。 不过在刘飞他们这些人的锅里边，还有牛肉、蔬菜。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比较辛苦，在各种营养的补充方面都会差很多。尤其将来可能还会有长距离的航行，到时候得想办法给船上多带一些蔬菜。 人还是比较娇气的，别看你吃啥都中，可是你的身体里啊，少了啥都不行。 今天要随时等待倭寇过来，所以大家也就都在岛上岩石的后边躲着唠嗑。基本上都是听陈守信一个人在这边白话、吹牛皮，反正大家伙挺乐意听的。 都是从定北城跟出来的人，以前过啥日子、现在过啥日子，那还用多合计么？要是没了少爷，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哦。 还一天吃三顿饭呢，吃两顿，能够有一顿是饱饭就不容易了。少爷还说了，今年冬天会让大家穿得更暖和一些，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啥。 他们也是陈守信的坚定拥护者，陈守信说啥就是啥的那种。 一天的时间，过得波澜不惊，没有倭寇、没有事故。夜空再次黑了下来，大家伙也都赶忙钻回各自的帐篷里去，在帐篷里生火取暖。 现在就得时刻打起精神来，外边除了近藤新兵卫他们燃起的一堆用来取暖的篝火外，别处就不能再有火星。 “老陆啊，你也别太紧张，以后杀倭寇的日子大把大把的呢。”陈守信给陆子墨倒了一小杯温热的烈火烧说道。 “少爷，我的那摊买卖交给别人打理成不成？我以后就跟刘飞一起干？”陆子墨将酒喝下去后问道。 “太没见识了，也太狭隘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么早的撂摊子干啥？多大点个事情啊，熬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么一会儿？” “不值当的。别说倭寇了，就算是倭国我都没放在心上。其实在当初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那时候咱们都是没有鸡毛的小鸡崽子，就算是咱们想折腾，能折腾起来么？还得让别人提前把咱们的路给堵死。” “这次你就跟着看着，看看你的运气咋样吧。运气好，也许就能够将当年犯下事儿的人给查出来。” “不管他在哪里，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这个仇咱们都得去报，兹当是在海上溜达玩儿了。找不到正主也没啥，这么多倭寇呢，手上都是带血的，脑袋随便砍。” “以后也别胡乱说撩摊子的事情，你再撩摊子了，将来这么多的买卖谁帮我来管？等含章他们真的为了官，就要跟咱们划清界限，要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官。” “少爷，属下知道错了。”陆子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己真的是压抑得太久了，终于看到了可以报仇的希望，就不再去考虑旁的事情。 “没啥错不错的，咱们都是差不多的人。我还得给我娘亲报仇呢，只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仇人在哪里。”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坐不住啊，肯定会不惜一切。到时候我要是疯了，你们拦着点，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没有见过娘亲，可是每多活一天，就越能够感受到娘亲对我的爱多一些。能有今日的一番作为，又何尝不是娘亲当年的照拂。”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都没有吭声，知道这是他心里的痛。 第七四八章可惜了一坛好酒 海上的日子不好过，偏偏遇上了一个不守时的倭寇。说好了十天回来，一直等到第十二天的晚上，这才露面。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那艘影影绰绰的船是不是倭寇的船，但是在这个时间溜达到这边来的，八九不离十。 潜水部队已经在刘飞的带领下潜入了海水中，会在海里绕个圈对那艘船进行围堵。近藤新兵卫就当不知道有船过来，跟陆子墨坐在篝火旁用倭国话唧唧呱呱的聊天，喝酒。 陈守信则是趴在帐篷边上，通过望远镜往船那边看。 这艘船上的人还是很谨慎的，连个火把都没点。要不是今天的月亮很不错，还真够呛能够发现。 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哪怕有望远镜，也别指望能够看到船上人的模样。 “啧啧，还真是倭寇，放小船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刘飞他们现在游到哪里了，根本看不见。”陈守信轻声说道。 “少爷，让我也看一会儿呗。”趴在他边上的大黑说道。 “别着急。”陈守信随口说道。 大黑心里挺美，今天能够跟着好好看看热闹了。 “等下次的吧，我都第一次看这样的热闹，别跟我抢。”陈守信又开口了。 边上的铁牛“吭哧、吭哧”的笑个不停，也挺辛苦的，不过是真的忍不住了。 看了一会儿，那艘小船就停到了岸边，从上来下来四个人，冲着近藤新兵卫唧唧呱呱的喊了一通。 近藤新兵卫回了一通后，就对着他们招了招手，根本都没有多加理会。 “哎，找个能够听的懂的人在身边就好了，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陈守信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样看戏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但是没有字幕，只能给个中评。 唧唧呱呱的对话持续了好久，后来的这四个人才将手从刀上拿开。走到篝火旁，拎起一个燃烧的棒子，顺时针的转了三圈。 估计这是在给大船那边发信号，告诉他们没啥事。 近藤新兵卫打开一坛边上的烈火烧，然后给他们倒到了碗里边，直接就开喝。这下妥了，“呦西”声那叫此起彼伏。 陈守信可不管他们了，现在没动手，就是怕火光太明亮，引起船上人的注意。他又用望远镜往船那边看去，仔细的分辨了一会儿，眉毛挑了挑。 总算是看到刘飞他们的身影了，现在正在顺着船边拽着绳子往上爬呢。 他的心都跟着紧张起来，很怕刘飞他们的动静太大，引起这些倭寇们的注意。就算是刘飞他们的身手再好，现在也是处于绝对的弱势。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刘飞他们攀爬的速度很慢，也是尽量避免被人给发现。 其实倭寇们哪里知道还有这些人在惦记他们，就算是刘飞他们鼓捣出一些动静，顶多会以为是海浪敲击到船身上的声音。 不得不说，陈守信这边综合性的发展的想法很不错。 后世时陈守信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对着后颈上砍一下，人就会软绵绵的瘫倒。然后在老道的努力寻找下，终于找到了学位。 这叫弓桥穴，里边有颈动脉窦。这里可是死穴，轻易不能乱按。而且力道拿捏不好的话，基本上这一下子下去，就能将人给干哏屁了。 当初这些人练习的时候都是拿周边县府的死刑犯练习了，不管他们死没死，都会给他们的家眷补偿一些银子。 这一招现在就用上了，最起码第一批陈守信看到的两个人上船后没有引起什么响动。等到上去了十多个以后，船那边才传出来隐约的叫喊声。 上岛来的四个人有些疑惑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每个人都脖子上都被架了一把刀。 烈火烧可是很有劲儿的，今天准备的这些又都是高度的烈火烧。别看陆子墨和近藤新兵卫在这边喝了半天。都是假喝呢，就开始的时候喝了两口。 陈守信从地上爬起来，将脑袋上围着的围巾紧了紧。风大，系着围巾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是暖和。 唧唧呱呱的声音发自那四个人的口中，陈守信摆了摆手。战斧营的弟兄们走到跟前，噼里啪啦的大嘴巴子抽过去，一下都禁言了。 “哎，可惜了，可惜了一坛好酒啊。”看到已经快喝空的酒坛，陈守信很是惋惜。 “少爷，是不是这就完事了？船上的动静好像不是很激烈啊？”铁牛好奇的问道。 “少爷，船上的人不多，一共二十三个，还是算上他们四个。”陆子墨笑着说道。 “看来没啥事了，赶紧张罗起来，弄些吃的，等一会儿刘飞他们回来，咱们也得来顿庆功宴。”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总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彩呢。”铁牛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没有激烈的砍杀，不管是船上的还是上了小岛的，好像都能够很轻松的制服。说好的倭寇狠厉呢？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咱们的人都准备了多久，要是对付他们还得大费周章，那么刘飞他们这些人可真就白练了。” “别说往船那边游的有一百个人了，就算是十个人，都能够将他们给轻松解决掉。赶紧的生火吧，剩下的肉都拿出来，晚上好好烤一顿。” 别看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这也是一场胜利。你就别管大小了，前几天完成了登岛战，今天又完成了登船战，都是有纪念意义的。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这边的烤肉也快烤熟的时候，刘飞带着人赶了回来。 “少爷，幸不辱命，全员无伤。”刘飞笑着说道。 “那就好，倭寇呢？”陈守信问道。 “都捆在船上了，留下一些弟兄们看着。我怕您着急，就带着人回来先跟您说一下。”刘飞说道。 “得嘞，烤好的肉和酒，一会儿先给船上的弟兄们送过去。有天大的事情，明天天亮再说。”陈守信摆了摆手。 别看浪费了一坛好酒，喂到了倭寇的肚子里，现在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第七四九章“那都是我的钱” 剿灭了一艘倭寇船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艘船就交给刘飞他们了，让他们在海上练航行玩。 别看这次的行动不声不响，但是获得的情报却是价比千万金。 这次的缴获还是很不错的，在这艘船上竟然有海图。虽然很是简陋，标注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图，大周朝可没有。 据说当年也有一些海图来着，远处的地方没有，近海的岛屿还是有标注的。只不过那时候禁海，一把火就全都给烧了。 仔细的看那张海图，再跟大周朝现有的地图相对照，那个被倭寇们占据的海岛，正好处于渤海海峡靠近山东界那一方。 这个岛被倭寇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丰收岛。至于说为什么将他们的大本营安置在这里，不是船上这些小头目们知道的。 他们的买卖做得很开，苏禄国、暹罗国，都被他们祸害过。再远的地方，则是有三佛齐统治。 这个三佛齐并不是一个帝国，而是一个联合组织。他们控制着马来群岛附近的岛屿，鼓励贸易，跟陈守信在定北城兴办的买卖差不多。 这些倭寇们从大周朝抢掠的财务，也并非是陈守信他们当初所想的那样，直接运回倭国的。运回倭国的那些，大多是倭国的大名们组织的人过来抢掠。 而在这个丰收岛上的倭寇，也不能称之为倭寇，他们是最正宗的海盗。逮谁抢谁、逮谁祸害谁，只要你给钱，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在丰收岛上，最上层的统治者，也就是说海盗头子们，都是倭国人。下边的人种族很复杂，有他们抢来的各个国家的人，汉人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能够获得这么多的信息，也是在接连砍了八个人的胳膊腿之后，才获得的。还是这个人说一些、那个人说一些，汇总到一起得出来的。 陈守信可没有那个耐心烦儿慢慢的审问他们，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就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对待他们。 你们可以不怕死，但是你们一定会怕活受罪。死亡对于他们来讲，真的是太仁慈的事情，眼睛一闭就完事了嘛。 “老哥哥，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意思？”等何敬远也看完了以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真的没有想到，外边的世界竟然会这么宽广。长见识了、长见识了啊。”何敬远感慨的说道。 “这还算是离咱们近的地方呢，再远一些的他们都不曾到过的地方，你就敢保证啥都没有，全是水？”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是一个很大的世界。咱们大周朝啊，仅仅占据了一点点的地盘。这些海盗们都能够在咱们身边活得这么滋润，你现在想想，咱们大周朝因为海禁都错过了什么？” “按理说，这些海盗距离平卢府也够近了，为何他们以前从来不到咱们平卢府来祸害呢？”何敬远皱眉问道。 “因为平卢府穷，所以人家海盗都不爱来。”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有啥办法？人家来一趟，啥都抢不到，这不是做亏本买卖呢么？谁愿意干？” “绕个远去南边就好了，抢一趟、是一趟。啧啧，也不知道这个丰收岛上积攒了多少财宝。可别随便的祸害了，那可都是我的。” 何敬远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兄弟，又开始犯魔劲儿了。已经将那些海盗当成了囊中物，将岛上的财富，都看成了他的私房钱。 “那你将来怎么应付？这艘船要是长时间不回去，恐怕他们会起疑吧？”何敬远接着问道。 “这才是头疼的事情，我就担心到时候他们带着我的钱逃跑。”陈守信点了点头。 “不过从他们给出来的情报看，他们这趟本来也就是顺便过来这里看看，然后继续往北走，到暹罗干一趟买卖。” “这样一来一回的时间，就能够给咱们留出来大概两个月。现在我就盼着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能够多造出几艘船来。哪怕有五艘，我就有信心将这个丰收岛给拿下来。” “守信，能成么？就算是咱们有大炮之利，想要将这么大的岛全部围住，怎么可能啊。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的海盗船。”何敬远皱眉问道。 “所以说啊，咱们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要加班加点的干活造船。还得研究新的武器，限制他们的活动区域。”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闲了这么久，又得动脑子了。这个活不好干啊，时间太紧张了仅仅两个月。哪怕再多给俩月，咱们的时间也能多一些。” “守信，我觉得这个事儿太邪乎了。恐怕咱们就算是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也未必能够将这伙海盗给留下来啊。”何敬远说道。 “没事，有时候人啊，就得逼一逼自己。你不逼一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岛上的钱可都是我的，那些金银财宝，至少不下百万两，甚至可能会更多，不能让他们去祸害。” “这些是哪些人供诉的？”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财帛动人心，听到这个数字，就连他都有些动心了。想看看能不能也跟着出一份力，分一杯羹。 “你想想，这伙海盗在这边盘踞了多少年，他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抢来的，根本都没有花销。”陈守信说道。 “这就是数貔貅的，只吃不拉，你觉得他们积累的钱财会少？我这个都是保守估计，谁知道这个岛上有多少我的钱啊。” “好，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何敬远义正言辞的问道。 “还能干啥，木匠。在这三处都护府中紧急调拨一批来，工钱加倍，就说是我说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妥了，我这就去安排。”何敬远用力的点了点头。 现在他算是知道为啥那么多的人喜欢跟陈守信混了，“好事”太多。这一趟买卖要是真的做成了，平卢府出了力，多少也能分润一些。 别看陈守信将海盗的家底都看成了他自己的钱，但是很多时候，他还是很大方的，对朋友从来不吝啬。 第七五零章少爷也不是万能的 别看陈守信说得很轻松，其实他还是很愁的。如果放到后世，会有很多办法将海岛围起来，也有很多办法快速造出来好多的船。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行啊，第一艘船还得明天才能下海呢，总归要在海里开两圈，放几炮，才能确定下艘船怎么造。 放到了后世，偷摸在海岛外边放一些水雷，这就将岛给围死了。可是在这个时代，你真的造不出来水雷，没那个技术啊。 所以他就得琢磨一下，到底该怎么才能够将丰收岛给围好。 丰收岛和附近海域的情况，已经做成了沙盘。让陈守信郁闷的是，这个岛是椭圆形的，海盗们停船也没什么规矩，一共有三个天然港口用来停船。一个港口两艘船封锁，这就得六艘。 这还是停大船的地方，那个小船，真的就是随意的停了，只要不搁浅人家就敢停。 他的目标，是要将这个丰收岛上的海盗全歼。将上边属于自己的财富，全都用船给拉回来。 而最为关键的是，现在手底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丁点的海战经验。张阿大他们就更别指望了，能用海图帮着带个道就不错了。 “大黑、铁牛，此事你们怎么看？”陈守信围着沙盘转了一圈儿后问道。 “呃……少爷，我是真不会看。”铁牛挠了挠脑袋，有些迟疑的说道。 “少爷，实在不行就当逮兔子吧，围三缺一。”大黑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后说道。 “我也知道咱们可以这么做，在外边做个口袋，谁跑出来收拾谁。”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咱们的船不够，没法将这个口袋给做出来。搞不好，咱们围完了就不是缺一了，而是缺二。” “少爷，您不是说能够造出来在海上堵人的物件么？”大黑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就算你家少爷我已经很聪明了，也不可能刚说完就能造出来啊。这要是造不出来怎么办？不得多想想么。” 大黑也跟着挠头了。不管是他还是铁牛，在战场上冲杀这都没问题，但是你要是讲究一下套路，这个套路他们还真鼓捣不出来。 他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训练，跟在陈守信的身边更是很少参与战事，这就是他们的短板。 就相当于家长对孩子的溺爱，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就让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他们的自主生活能力就会差很多。 而陈守信呢？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才能。说白了，混到现在还没有别人给戳穿他“博学多才”的假面孔，就是因为现在他的身份太高了。 三个人蹲在这边，盯着沙盘瞅了半天，仍旧是大眼瞪小眼。不是自己业务范围之内的事情，真的玩不来。 “少爷啊，要不然还是将韩将军叫过来吧，他应该行。”大黑说道。 “哎，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他最快也得后天到。到时候再说吧，咱们先到工匠坊那边转转去，看看老吴头那边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陈守信耸头搭脑的说道。 好像跟何敬远的牛皮吹大了，在这次的事情上，自己好像真的没法贡献力量。 过去工匠坊之前，先到了造船厂这边。其实整艘船现在都已经造好了，但是并不是说你造好就能够直接下水。 还有一道最后的工序，那就是刷桐油和树漆，来保护船身，避免被风雨和海水侵蚀。做水衣和呼吸管的时候没有刷树漆，就是担心有人会因为这个过敏。 现在这艘船，今天就能晾干。明天下水试航，然后再给船上配置火炮。 可以说，现在这艘船的建造速度，已经不算慢了。但是船工们也知道，陈守信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所以在这边也都在准备着各种小材料，还将造船的人手重新分配，整个造船厂的空气，也比较紧张。 陈守信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安排，虽然现在陆子墨不在这里。但是这里也在有序的运行，自己就别跟着添乱了。 来到了工匠坊这边，将老吴头他们这些工匠坊的头牌们给叫到了一起，开始商量这个事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一次，大家确实遇到了难题。 在老吴头他们的认知中，威力最大的就是火炮和火药。这要是能够用火炮来威慑，效果肯定最好。 但是这个办法，就跟没想出来一样，根本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火炮太沉，火药怕水。要是真的能够将火炮在海岛外摆一圈儿，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少爷，您先别太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想了一会儿后老吴头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也不用太着急，目前的首要任务还是以配合造船厂为主。多造出一艘船来，就能够给咱们增加很大的臂助呢。” “少爷，属下无能啊。”老吴头郁闷的说道。 “瞎扯，我这么聪明的人现在都想不到法子呢，你们这么笨的人就更别指望了。”陈守信故意嘲讽了他们一句。 “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那艘船要是真的能够顺利下水了，咱们就会非常忙，这是合三处都护府之力共同要做的事情。” “少爷，您放心吧，俺们晓得轻重。”工匠们纷纷应道。 “好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回去再琢磨琢磨。”陈守信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大黑和铁牛家走。 这俩人的精气神也差了一些，在发现了陈守信也不是万能的以后，对他们多少有些打击。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陈守信就是无法超越的，是无所不能的。 “看你俩那样，我都没上火呢，你们倒是上火了。”陈守信好笑的说道。 “这是海战啊，真正的海战，可不是咱们前两次的小打小闹。其实也就是我太贪心了，总想着全部围剿。” “这个事情我都懒得想了，到时候交给老韩他们。虽然这是海战，但是跟陆战的套路应该差不多，让他们费脑筋去。” 他也放弃了，就他这个脑袋，这么点儿时间里，他还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好主意。 第七五一章战舰入海 在这些造船工匠的心中，造船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起舱的时候，也要像盖房子上梁那样，敲锣打鼓的热闹一下。新船造好了，下海的时候，也不是啥时候都能下的，该祭拜祭拜、该掐算日子掐算日子。 只不过这些事情在来到了陈守信这边以后，就全部取消了。因为在造船开始，陈守信就很赶时间。 而且在这些工匠们的认知中，陈守信也是一个比较邪性的人。关于他的各种传说也太多，甚至有些传说已经达到了鬼怪异志级别。 所以说，就算是今天的新船下海，也没有人来掐算日子，就是陈守信定的。祭拜的时候，倒是有三牲礼，然后陈守信亲自点燃了一串鞭炮，这就算是完事了。 这是好多人第一次见识到鞭炮，然后他们就觉得陈守信确实有些不凡。 这些鞭炮点燃后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喜庆。而且这个响声，也能够将船上的脏东西给崩走，护佑这艘船的平安。 他们也不是经常能够见识到陈守信。今天看到陈守信站在边上的台子上，带着自己的四位夫人，还有好多的大人物，给他们的感觉，越发的觉得陈守信的不凡。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眼中丰神俊朗、仪表堂堂，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陈守信，其实心中都已经在燃烧了。 有激动、有担心、有焦虑。 激动的是，这艘船就要下海了，要是真的能成，自己就拥有了战舰。担心的是，怕这艘船仅仅是个样子货。焦虑的是，对于丰收岛，他想了一宿，都没有想出啥好办法来。 可是你这个情绪，你不能跟大家伙表现出来，这也算是身为主将的觉悟。哪怕你再担忧，你也得表现得镇定自若。你要是荒了，你让下边跟着混的小弟们怎么看？ 所以他脸上的笑容尽可能的维持不变，腮帮子都有些酸了。今天也是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在脸上擦粉。得让自己看着精神一些、漂亮一些。 “少爷，属下即将带人登船，您还有何吩咐。”刘飞带着五个人来到陈守信的面前沉声问道。 “没啥可吩咐的了，该怎么操作，你现在也都很清楚。”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们也要记得。这艘船是咱们造的第一艘海船，哪怕凝聚了众位工匠们的心血，但是具体性能还不得知。” “这艘船很高，还是尖底，所以入海的海港处也很深。你们入海时，可能有各种的状况。我只要求你们一点，注意自己的安全。” “谢少爷，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刘飞带着人单膝跪地。 陈守信抱起边上的酒坛子，倒好了酒，分别端给这些人。 都是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空碗对着边上的石台摔得粉碎。 “少爷，俺们这就去了。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少爷亲自斩断绳索，放咱们的海船下海。” “成，这个活交给别人我还不乐意呢。这样出风头的事情，必须得我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附近的人们轻笑起来，少爷就是有这个能耐，不管多紧张，也能让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等刘飞他们顺着边上的绳子爬到了船上后，六个人齐齐对着陈守信行了个军礼，然后就各就各位。 陈守信将边上的斧头拎了起来，在看到其中的一名兵卒在船上向他招手后，他就很费力的轮起了斧头。 绳子有些粗，陈守信的小体格又不是很强壮。砍了十多下，才算将绳子给砍断。 砍断后，船身微微动了一下，也传来了咯吱吱的响声。 “断楔子！”大黑拎着喇叭，高声喊了一嗓子。 守在船头的两个战斧营弟兄，在喊声刚落后，就一起挥动起手中的大铁锤，将挡着船身前行的楔子凿掉。 船身微微的动了起来，也牵动着周围所有人的心。 随着斜放着刷了油的圆木一根根的滚落海中，船身滑动的速度也更加的快了起来。当船头处插入水中，甚至有些海水都已经溅到甲板上的时候，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为了保证战舰的滑行，台子还是陡了一些。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整艘船会不会直接扎到港口里，沉下去。 战舰上的刘飞更加的紧张，现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得船身整个入海后，他们才能够发挥作用。 当海水已经浸到整艘船的五分之一的时候，整艘船也真正完成了入海。船头处猛的一个抬头，哪怕刘飞他们早有准备，也是站立不稳。 “啪”的一声响，船头落下砸起一片海浪，而这艘战舰，也在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稳稳当当的停在港口中。 “哈哈哈哈，我就说能行。赶紧的，将红绸揭开。”陈守信兴高采烈的喊了起来。 穿上的刘飞连滚带爬的跑到船边，用佩刀将绑着红绸的绳子砍断。船身上，朱漆写着的“柚子号”，分外显眼。 “啊……少爷、少爷……”看清上面的名字后，柚子已经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第一艘船，就用柚子来命名了，是我觉得柚子有福气，为这艘船图个吉利。再造的船，会以你们的名字命名。”陈守信拍了拍柚子的手后，对着其余的三个媳妇说道。 “哎呀，好像我们会因为这个事情吃醋一样。要是能够早些让我们像五姐姐一样才好呢。”榴莲白了他一眼。 陈守信摸了摸鼻子，看来还得继续努力。 “呼、嘿、呼、嘿……” 他们还在说着呢，边上的兵卒们就开始将战舰拉着往港口靠拢。今天还得将火炮给运上去，还要将第一批水手也给配齐，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战舰下海了，咱们也算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用一天的时间来试验这艘战舰的攻击力和航行速度。然后咱们就能够造新船，造更多的新船。”看着战舰，陈守信微笑着说道。 战舰顺利入海，也让他那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事情要一步一步去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七五二章陈守信的自我批评 如果是别人家的船，往上装这么多的补给和火炮，恐怕没有个一两天的时间，你别指望搞定。 火炮的分量太重，不管是怎么往船上弄，都会很费力。而且就算是你的港口修得再好，往船上倒腾东西都不是那么轻松。 可是那是别人的船，换到了陈守信这边，真的不要太轻松了。 在船上，有预留出来的铁架子。跟港口这边的架子一搭，就可以很轻松的将所有的货物拽过去。 这样的运输方式，很多的人没有见过。尤其是那些大炮，都知道很沉，拽过去的时候却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没用两个时辰，连人带补给带火炮，全部装船完毕。好些平卢府的兵卒们，都看傻了眼。 “刘飞，主要是试试火炮。海上不比陆地，多打几炮，没事。”陈守信对着刘飞喊了一嗓子。 刘飞没有回话，仅仅是趴在船边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早就按捺不住了。 陈守信也没有着急回去，看到船上的帆吊起，他就回到了港口上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等刘飞他们去试船。 “少爷，这个船看着可真不赖。要是在咱们打陆战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物件，可是太厉害了。”韩冲笑着说道。 “现在就别指望了，将来也许会有这个可能。”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是打仗的行家，就这么一破岛，现在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够将人给困住，将岛给攻打下来。” “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该怎么弄，大家伙都帮我好好想一想。我是想不出来办法了，时间太紧张。” 何敬远一愣，这个跟那天说得不一样啊？不是说很简单个事情么？然后他就很是关注了一下陈守信。 陈守信仍然一本正经，看到他望过来，呲牙一笑，一丁点都不害臊。 “少爷，如果这么说的话，只能故布疑阵。不过能够惑敌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要想阻止人逃跑，还是需要船。”韩冲盯着看了一圈儿后说道。 “主要还是三个港口处的船，必须用大炮将他们给封住。至于其余地方，我觉得用一些小船在外边巡逻就好。” “咱们不是有开花雷么，让力大的士兵往上丢呗。炸翻几艘后，就能够将他们给吓住。造大船费力，造些小船，我觉得两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吧？” “高、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陈守信很是严肃的竖起了大拇指。 他说得是真的很认真，不过却给韩冲说得有些诧异，还以为陈守信是在说反话，对于他这个略显常规的套路，不屑一顾。 “老韩啊，我可是在真正的夸奖你，因为我发现我的脑子，最近好像有些过于的异想天开了。”陈守信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接连的胜利，让我都有些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瞒你们说，我跟老何都夸下了海口，要将这个海岛上的海盗们，轻松剿灭。” “最近两年，我做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在完成某一件事情的同时，还会附带一些夸张的属性效果。” “就像咱们打元蒙人一样，别人都以为不可能，咱们又封锁了消息。当大捷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会让听者更加的震撼。” “这样的反差，我很喜欢。因为虽然我没在战场上，但是也有我一份功劳。这也就让我越发的注重这样的反差，反差越大，越是会让我自得。” “可是正儿八经的打仗，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时间充足，我还真可能再搞出来什么震撼性的效果。比如派一艘船过去，就将这些海盗全部剿灭。” “这样的想法不对，甚至于说，很糟糕。很多的事情，都没有捷径可走，都得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才行。” “跟老何，我可以吹吹牛皮，办不成就办不成了。但是要是在朝堂之上，我跟别人也这么吹牛皮？后果会很严重。” “要么，我这个牛皮吹破了。要么就是为了达成我的既定目标，让更多的兵将受苦、丢掉性命。”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过来参军，为得其实还是生活。哪一个兵卒，也不欠咱们的。咱们给兵饷，他们给咱们卖命。” “这次就按照老韩的法子做。生产小船，选拔出更多不晕船的人，在上边给我带满开花雷。就算是放跑一些海盗也没事，咱们的人最要紧。” 他说的这些，可不是给自己刷存在感的表面文章，而是他的真心话。这是他经过反思的结果，自己不是万能的，不能经常吹牛皮。牛皮吹得多了，真的会忘了自己能吃几两饭。 现在的自己是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还是内卫司的大司马，更是常州县公。不管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可是这些，真的是自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获得的么？不是，真不是。扒开自己披着的华丽的那张皮，自己啥都不是。 要武力值没有武力值，要技术没技术。都不说别人，鹏公子现在在火药和军械方面的研究，就已经甩他好大的一截。 其实自己的本质，就是那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仅仅是因为自己生在了一个好时代，穿越到了一个更好的时代，有一个非常牛叉的老妈。 发现了问题，自己就要改正，得脚踏实地的来。 跟这些兄弟伙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没啥可丢人的。要不然，这个人将来还不定丢到哪里去。 大家伙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贬低自己”，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陈守信真是能人，还是很能、很能的那种。像这样的能人，本来就不用事事亲为啊，要不然要那么多手下干啥？ 现在一听到陈守信这么“自谦”，大家伙也是由衷佩服。毕竟在这个时代，面皮大过天，很少有人能够自我批评，尤其是像陈守信这样一个身居高位，又很有能力的人。 不过大家也没夸他，知道他这个人经常会蹦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词儿，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跟大家伙说这些话，可能是在劝慰大家，都应该脚踏实地才行。 陈守信也是吧嗒吧嗒嘴，好像大家都没太走心，没将自己刚刚的自我批评，当回事儿。 第七五三章统统打了出去 刘飞这一次可是逮着了机会，根本不管港口这边等着的这些身份显赫的人，那是真正的开始放飞自我。 等到陈守信他们都吃完了晚饭，就差担心得差点派人出去寻他们的时候，刘飞终于带着“柚子号”安全返回。 “你是不是玩得很开心？”看着刘飞从船上兴高采烈的下来，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少爷，我也可是按着您的吩咐，将咱们的战舰‘多打了几炮’。”刘飞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说吧，这艘战船的情况怎么样。我看回来以后船身吃水都少了很多，你肯定是很认真的在打炮。” “嘿嘿，少爷，我统统都给打了出去。单发、齐发、轮番发、左右同发，挨个的试了一遍。船上的炮弹，统统打了出去。”刘飞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属下就搞不清楚了，为啥少爷您就这么聪明呢？有这么一艘战舰，只要有足够的距离，十艘大船都别指望靠近咱们。” “嗯，你家少爷我，就是这么聪明，可是有啥办法？虽然你拍我马屁我很受用，但是也不会给你任何奖赏。”陈守信自得地说道。 “好了，开心的事情讲完了。也别光报喜不报忧，这艘战舰到底有哪些不足，你们体验出来没有？” 刘飞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少爷，虽然咱们是第一次开着这样的船，但是确实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就比如说咱们这个炮，现在全船共五十门。船头两门、船尾两门，左右各二十三门，这个炮的数量有些多了。” “第一个影响，如果是从船头或是船尾的一侧开炮，会让咱们的船身角度发生变化。如果是一侧齐射，会带动整个船身发生倾斜。” “第二个影响，船身的长度有限。这些炮位的距离又太近，如果真的发生交战，在装弹和射击的时候，互有影响。”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感觉到的不妥当的地方，其余方面，都很好。阿大教官说，他都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船。尤其满帆空载回来的时候，真的跟在海上飞一样。” “好，不错，今天你们这些炮弹没有白打。”陈守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觉得可以将这些炮设计在多少门为好？或者说，还有没有别的改进的地方？统统讲出来。” “嘿嘿，少爷，其实我们觉得吧，左右各十五门就已经足够了。”刘飞抓了抓头皮说道。 “而且咱们可以将炮舱的口子开得大一些，能够让左右射击角度多调整一些。要是能够将船头和船尾的炮换成再大一号，射程更远一些的就更好了。追别人的时候，偷摸打他几炮，应该会很过瘾。” “还有，少爷啊，您说咱们这个炮，能不能一次装填两枚炮丸？这两枚炮丸中间用铁链连接好。这要是缠到对方的桅杆上，一下子估计就能够绞碎。” “海上打炮太难了，风浪大，船身有浮动，要是能够增大杀伤面积，咱们打炮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力。” “老吴头，你们觉得刘飞说的这个事情能够实现么？”陈守信扭过头看向了吴铁匠。 “少爷，我琢磨着，应该可以。”老吴头想了一下说道。 “但是放两枚弹丸，在射程和准确度上肯定会有影响，具体影响如何还要在生产出这样的连锁弹丸之后再看。” “好，这个事情，就你们来做。”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陆子墨，战船，就依照现在的图纸，继续造。要人给人、要料给料，尽可能多的给我造。” “小船，也要给我多造一些，虽少要五十艘左右。每艘能够容纳的兵卒为六名，用来这次包围这些海盗。” “而且在新造的船上，在船外侧，留出位置来，悬挂这些小船。咱们可不能就用这一次，浪费才是最大的原罪。” “三处都护府的所有人力、物力，都归你调遣。将这个事情办成，咱们尽可能让丰收岛上的海盗，一个也跑不掉。” 陆子墨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刘飞，明天开始，接下来的时间继续操练。发现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及时联系陆子墨，跟那些造船匠沟通。”陈守信又扭头看向了刘飞。 刘飞同样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好了，该我吩咐道事情，我就都吩咐完了。老何啊，咱们的海军兵卒，还得继续选。我这边两处都护府，放开量的选，你那边酌情就好。”陈守信又看向了何敬远。 “哈哈，咱们这里现在就不缺人。”何敬远大笑着说道。 “但是有一点先要讲清楚，到时候必须也要让我跟着一起上船转一圈。老何我已经将这次的海战，看成了我戎马生涯的最后一战。兄弟啊，成全我，咋样？” “想跟着就跟着呗，好像谁还能拦着你一样。”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谢了，兄弟。”何敬远用力的拍了两下陈守信的肩膀。 “你谢我有啥用，你想要来个告别演出，也顶多是跟着凑热闹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着急，等有时间了，带你出去转转，也许还有机会。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好多人啊，就看不得咱们大周朝消停。咱们看他们过得舒服，是不是咱们也会不舒服？” 大家伙都跟着笑了起来，都知道陈守信可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一个很有野心也非常小心眼的人，未来的北方三府战事肯定少不了。 不过通过刚刚何敬远的话，这些人也确定了，将来纳兰吉所处的位置。他们还是很佩服何敬远的，有这个胸襟与气度，说放下就放下。 这也是在表态，告诉大家伙，以后军队的事情咱真的不管了。哪怕没有搞什么卸甲仪式，都将“最后一战”给说出来了，这样身份的人，与卸甲无异。 大家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大家都知道，这伙海盗真的跑不了了。只要是被陈守信惦记上的人，你想要逃脱？真的很难。 第七五四章真黑啊 如果说，前段时间的造船，大家伙忙活得热火朝天。那么这次的再造船，已经不能用干劲十足来形容了，你得用玩了命来形容。 刘飞每天继续在海上试验这艘战舰，造船厂这边也将生产线给扩容了一下。 在开始设计这个船坞的时候，就留出来三条生产线。现在不仅仅这三条生产线，一起动工，还拓展出两条来。 而这两条生产线的拓展，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而已。因为在这个造船厂投入的人工，真的是太多了。 真的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整个造船厂凝聚了北方三府的所有人力与物力。反正陈守信在城堡上拿着望远镜往哪里看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是极限，是在这个时代现有生产力的限定下的极限。如果一切顺利，在攻打海盗之前，就能够凑出来六艘大船。 而之所以会说是玩了命，是因为这是真的在拼。 火把的光亮能有多大？这又是木料的船，离得近了，恐怕都会将船给烧着，所以在夜里的工作效率并不高。 可是就是为了将这么点的时间也不浪费，大家也都在努力的工作着。都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大事情，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艘战舰的具体威力如何。 不过现在的陈守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个高丽国的李贤，再次带着昆布过来看望他。 只不过这一次，他就没有敢让李贤到自己的城堡中来。现在造船厂那边的动静太大，就算是不用望远镜，眼神好一些的人，也能够从城堡上看个大概其。 这次选定的地方是平卢府境内的营州府，用现在的话来讲，这是平卢府的首府。而陈守信给出的理由是，这里毕竟是平卢府的地盘，在自己的私宅见客不好。 李贤出手还是蛮阔绰的，这次一共给带来了两百多斤的干昆布。在后世的时候这个不值钱，可是在大周朝的境内，这些昆布价值不菲。 “李贤啊，你有心了。上次你带来的那些，我们刚刚吃完，这就又给送来了。”陈守信绕着昆布走了一圈儿，一脸的欢喜。 “陈大人，今年天气凉了一些，昆布收成很差，这才只给陈大人凑了这么点。”李贤笑着说道。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有心人，我很欣赏你。”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爱财。但是我可不是个抠门的人，你给我送来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得给点回礼。” “陈大人，今年我高丽国粮食欠收。属臣也不敢收大人的回礼，不知可否用平价买一些粮食？”李贤问道。 “你想买粮食啊？有些为难。”陈守信皱眉说道。 “陈大人，高丽国地少山多。前些日子又连降暴雨，好多田地都被水给冲了。望陈大人可怜一下我高丽国的子民，匀一些粮食吧。”李贤赶忙站起身来，言辞恳切的说道。 “老何，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要不咱们就将回礼给换一换？”陈守信看向了何敬远。 何敬远手捋胡须，眉头也跟着紧锁起来，好像是在认真考虑。 其实考虑个屁啊，哪里有什么回礼的事情，根本都是影儿都没有的事儿。可是现在陈守信就这么跟自己说了，自己都不知道该咋配合。 “陈大人，依我所见，此事应该从长计议。”捋了半天胡子，在李贤的渴盼中，何敬远开口了。 “哎，我也知道这个事情很为难。可是李贤这么有孝心，我总不能不管不问不是？”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望两位大人成全，高丽百姓定当永世铭记两位大人的大恩大德。”李贤直接跪了下来。 “起来吧，都不是外人，以后这个昆布要是收成好了，就多给我们送一些。”陈守信摆了摆手。 “粮食，一直都是很重要的物资。不仅仅你们高丽的百姓们遭了涝灾，我周朝两河流域很多地方也遭了涝灾和水灾。” “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要是没有元蒙人和契丹人来打范阳府的事情，北方三府我跟何大人凑一凑，还能够给你凑个十几万石。” “但是现在？范阳府的百姓们需要安置。还有那么多的战俘需要养活，北方三府的粮食都不够用呢，还得等陛下从朝廷给调拨过来。这个事情，难、很难啊。” “我知道，你肯定是惦记上了从道门收上来的那些粮食。不过这些粮食被人盯着的也多，我得给陛下上折子，同样要从皇城往这里调拨。” “这样一来，一是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也会增加很多的费用啊。毕竟这是我给你的回礼，算是咱们私人间的‘感情’。这个‘感情’，你懂吧？” 听着陈守信加重了音的‘感情’，李贤哪里还有不懂的，继续跪在地上，“属臣回去后，定当帮两位大人尽快收集更多的昆布。” “而且，属臣愿举国之力，以二十五文一斗的价格购买这些粮食。这么远的路，耗损肯定很高，属臣懂得。” 陈守信露出了笑容，“价格不算低了，但是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事情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你应该也清楚，我在朝堂上的人缘儿不是那么好。这个事情，必须得征得朝堂上很多大臣们的同意啊，是吧？” 陈守信说着的时候，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还有意无意的凑到了一起，轻轻搓了几下。 李贤有些迟疑了，这个动作他看到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让陈守信“打动”朝堂上的那些人。 很明显，昆布和一斗米十文的利润，已经不能满足陈守信的胃口了。屁的“征得朝堂上大臣们的同意”啊？这就是在要好处，真的是太黑了。 可是他也没法去说，甚至是连反感都不敢表现出来。粮食储备，多少都不嫌多。钱可以赚，粮食只能从地里慢慢的长。 “陈大人，不知道这些粮食，路上的损耗，会有多少？”李贤问道。 陈守信稍稍的“为难”了一下，“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十万石的粮食，怎么也得有个几千两银子的损耗吧。” 李贤想吐血，特么的，太黑。 十万石的粮食，就算是二十五文一斗，也不过才两万五千两银子。他这个好处费就要额外要几千两，他真的想不出，谁要好处能够要得这么光明正大、这么黑。 第七五五章竟然想要独吞 对于陈守信的无故开黑，而且还是拿粮食这等非常重要的物资开黑，何敬远唯一的选择就是盯着自己的双手猛看个不停。 他要研究一下，自己的手长得好不好，自己的指甲是不是有点长。他想要好好配合陈守信，可是真心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应付。 李贤的心中同样很纠结，因为在经过了最初的惊喜之后，他也要衡量一下，陈守信到底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 从他了解到的情报来看，陈守信是一个狡诈多端而且很爱财的人。 关于陈守信的一些事迹，在皇城流传得太多。看似为民谋利，其实很多的利都被他自己给揣到了腰包里，要不然就是用来换官爵。 他自己的去污皂、烈火烧，还有食为天的买卖，你就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再加上在常州府的开发中，一下子就赚了那么多的银两。 金童子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 这是他爱财的方面。 狡诈多端，就是因为这个人在爱财的同时，还能够给自己留好后路。知道要舍出来一部分的财，给自己换来好名声。 学院的建设、新学堂的建设，这都是很重要的一个举措。实际上，花不了多少钱，因为有商人赞助，名声却是他陈守信的。 要不然他一个纨绔浪荡子，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身居高位？无非是强取豪夺之后，又来粉饰了一下而已。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他才敢过来跟陈守信买粮。他知道这次大周朝在道门身上挖出来很多的粮食，觉得有机可趁。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守信竟然会这么黑。而以陈守信现如今的地位来讲，赚的银子少了，可能根本不会参合这个事情。 那么他得出来的结论，这次陈守信要卖的粮食，恐怕不在少数。他的担忧，就是粮食数量太大以后，陈守信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粮食，不管是陈的还是新的，毕竟是粮食。哪怕大周朝每年都会给高丽国一些，那个数量也有限。 现在陈守信虽然还没有说具体数量，这次的买卖，风险就太大了。如果陈守信再心黑一些，贪占了自己的买粮钱，自己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怎么着？觉得损耗大了？那就算了吧。本来我也仅仅是看在你很懂事儿的份上想帮你们一把，无所谓了。”看到李贤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陈守信百无聊赖的说道，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陈大人，不知道这次能够有多少粮？”李贤开口问道。 “我哪里知道有多少啊，我不得跟陛下请示么？先来五十万石试试水吧。如果陛下准了，粮食到你们那边的时候，你们再上个谢恩的国书，好好的夸一夸陛下。”陈守信皱眉说道。 “那么咱们就可以张罗下一次的买卖了。我估摸着，一年怎么也能搞两次，一次五十万石还是可以的。” 李贤傻眼了，心中也快速盘算起来。 二十五文一斗，五十万石就是十二万五千两银子。再算上给陈守信的好处费，十万石就得五千两，这可就是十五万两的银子啊。 也就是说，陈守信在这样的一次交易中，能够赚取七万五千两的银子。这样的买卖，确实能够入陈守信的眼，也符合自己的推断。 “陈大人，属臣欢喜得快要疯掉了。”李贤陪着笑说道。 “可是属臣也有难处，高丽国不比大周朝。这么多的银两，属臣要筹备的话，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不知大人可否先将粮食调拨过来，这样属臣也能够有足够多的时间来筹集银两。海上有倭寇，属臣也要让我国军队安排银两的运输。” 陈守信皱了皱眉，“你们这些人办事情怎么这么麻烦？这么点银钱就要张罗那么久？那后边的粮食你们还买得起么？” “大人莫要动怒，实乃兹事体大，属臣也要回去与我王相商。”李贤赶忙说道。 “哎，我就不应该心软。”陈守信很为难的说道。 “罢了、罢了，这次就先这样吧。五十万石粮食，预计两个半月左右的时间会运抵平卢府。” “路上这些人运输的费用，就定在三万两银子。而且也需要你们先给朝廷上一封国书，请求朝廷的帮助。” “但是吧，这个事情，你们不能说买粮，就说你们受灾严重就好。你能不能懂我的意思？要真懂，不要假懂。” 李贤再次傻眼了，刚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陈守信的心是黑的。可是现在才发现，已经不仅仅是黑那么简单了，这么多的银子，竟然想要独吞。 陈守信的要价，比自己心中预估的多出来五千两。虽然多出了一些，却给了他很厚道的感觉。 “谢陈大人恩典，属官这就回高丽筹备这个事情。”李贤开口说道。 “慢着、慢着，我还没说完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这次是第一批，所以我可以先让人把粮食运过来。但是仅仅一批哪里够，最少要三批或者四批。” “所以你带来第一批粮款的时候，也要带来下一批一半的预付款。预付款懂吧？我总的给这些运粮的人好好打点一下。” “还有啊，这个事情呢，口说无凭。谁知道等我将粮食运过来了，你会不会说钱没张罗够。咱们得写个字据，让老何当中人怎么样？” “自然谨遵大人吩咐。”李贤陪着笑说道。 心中底实了，陈守信担心自己，自己还担心他呢。只要这份字据在手，将来自己都可能会有别的用途。 这次的买卖超值啊，甚至都可以在下次的时候，多弄一些银两，让陈守信给多弄来一些粮食。 稀里糊涂的成了中人的何敬远写好了文书，然后两人分别在上边签字画押。一式三份，每人一份。 李贤很是珍重的将文书给放到了怀里边，这才告辞，离开了大殿。 “哎，老何，本来我还以为他们喜欢铁矿石呢，没想到竟然喜欢粮食。”陈守信往离开的李贤看了一眼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李贤本来轻快的步伐一僵，只不过也就是一瞬之间，然后又再次启动。 陈守信很满意，只不过他的那个笑容，在何敬远看来就有些意味深长，应该是在憋坏。 第七五六章缺啥给啥 “守信啊，哥哥这脖颈上，一直在冒凉气儿，你给哥哥说说成不？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啊。”等李贤离开了视线后，稳当的何敬远也坐不住了。 “嘿嘿，赚点零花钱呗，要不然朝廷那么多的陈粮放着干啥？每年还得动用那么多的人晒粮。”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这些破粮食啊，咱们卖出去不是挺好么。还能够卖这么高的价格，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兄弟，正经一些吧，哥哥的心都跑到了嗓子眼了。你还真的要卖给他们铁矿石咋的？”何敬远无奈的问道。 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可以卖给他们一些？赚钱啊，赚钱的买卖就得做。更何况，他们是咱们的属国，有困难，咱们就要帮一帮。” “守信，这可是养虎为患啊。我相信，这样的道理你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何敬远皱眉说道。 陈守信呲牙乐了一下，觉得不应该跟老何再开玩笑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其实养虎为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身边趴着一头虎，你却觉得他是温顺的小狗狗。” “那样的话，当你真正发现的时候，就算是你有打虎的本事，也会被爆起的老虎将你给抓伤、咬伤。” “咱们朝廷啊，对于高丽国的了解，还停留在百年之前。觉得高丽国仍旧是穷乡僻壤的小国，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别急着否认，你想想，你前段时间，心中对于高丽国的印象如何。你是边防的大都护，都如此呢。可想而知，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心中会有怎样的评价？” 何敬远愣住了，“难道，你是在鼓动他们……”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缺粮给他们粮、缺铁给他们铁，缺啥给啥。让他们的胆气足一些，胆子大一些，这样他们才能有所行动啊。” “这样紧挨着咱们大周朝的国家，是不允许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的。必须要让咱们大周朝来直接管辖，这样才能安稳。” “没有借口，我都想要将他们给收编呢。只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大周朝的名声会差一些。我不在乎这些名声，但是得替陛下考虑一下。” 听了陈守信的话，何敬远在大殿里转起了圈。眉头是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 哪怕他的心中有一个很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事情太疯狂了，但是他的心脏却很卖力的跳动着。 风险固然很大，但是收益却很诱人。 “守信，你觉得陛下能够同意你的这个计划么？”转悠了半天，何敬远走到了陈守信的面前问道。 “为什么不同意？无非就是打打仗而已。咱们手里有雄兵、有利器，还真的怕打仗么？”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想要建设一个新的大周朝，不仅仅是在大周朝的内部，更是在大周朝的外部。不管是高丽国，还是倭国，咱们都得拿在手里边才行。”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丰收岛上的海盗们，就是他们高丽养着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符合现在的现状。”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在收拾了丰收岛之后，能不能够找到其中的关联。要是能够找到就好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需要废话的地方，办完了倭国，就将高丽给拿下即可。” 何敬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了，这个事情好像跟陛下没啥太大的关系。就算是陛下不同意，陈守信也会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做。 就因为他是陈守信，而且是陛下所倚重的陈守信。没有哪一位帝王，不想自己的地盘变大的。现在大周朝的军事又这么强，永平帝不可能不动心。 “那要是他们继续隐忍，没有作为呢？”何敬远又接着问道。 “慢慢找理由呗，办法总比困难多嘛。”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实在不行，就先赚他几十万两银子。以后想不买都不行，不买就是瞧不起我，对不？瞧不起我，就得跟他们好好的聊一聊，对不对？” 何敬远哑然失笑，陈守信的这个理由，真的是好强大。能够将强买强卖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全天下估计就是这一个人了。 跟何敬远统一了一下认识，陈守信就开始奋笔疾书。 这个事情必须要他亲自来跟永平帝讲才可以，换成了别人，还真有些不好操作。而且这个事情的危险系数太高，也需要永平帝在皇城那边的配合。 写了半天，也将这边的事情大致汇报了一下，毕竟自己在这边鼓捣的事情有些多。 海盐晾晒的进展要汇报，而且现在也积累了一些。战舰试航的情况，也要汇报一下，要在丰收岛上取财宝的事情也得提一提。 这个钱，他可不敢独吞。顶多自己拿个大头，然后给永平帝分一些，再给朝廷上交一些。这样才能够将所有人的嘴堵住，也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海洋大开发之中。 这封信，都不能够走正常的渠道。太危险了，只能找自己人送到皇城，亲自送到御前才可以。 而这个自己人，也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是大黑、要么是铁牛。现在的铁牛好歹也是新婚燕尔之际，所以只能将这个重要的差事，交给大黑。就当是给他放个假，让他回皇城看看家人吧。 不仅仅要送信，还得带一些海盐和海鲜的干制品。总不能自己吃得嗨皮，皇城这一票人都得分分不是。 做完了这些，陈守信的心中，也开始思量起来，这次的临时起意，到底能不能够收到预期的效果。 这个事情，还真的有些不好说。因为他现在也无法去估算，高丽国的野心有多大。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高丽国有野心就是了。 这么多的粮食，他们肯定不是真的为了赈灾，而是为了囤积。自己在李贤离开时用铁矿石来试探，看来他也是动了心。 相对于粮来讲，铁矿石的违禁级别更加的高。李贤要是在下次过来的时候，真的敢跟自己谈这个事情，那可就有意思了。 第七五七章来了贵客 所有的工作，都在有序进行着，造船的速度甚至比大家预计的时间，要快一些。这是因为得到了更多人手的补充，合三府之力来造这个船，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卖粮的事情是悄无声息的，只有陈守信和何敬远两个人知道。 不过最近在海边造船的这些人们却是有了口福，虽然不能像陈守信那样在家里拌凉菜吃，但是也跟着蹭了一顿昆布汤，这个事情就很让人开心了。 刘飞他们这些人这段时间也不是那么轻松，每天都要带着人到海上去训练。不仅仅是原本的那些船员们，所有的人，都要到上边尝试一番。 这是真正的战舰，就算是刘飞也仅仅是一名初丁船长。很多的事情，他们都需要一同来研究。还得预想一下，将来攻岛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该如何去解决。 这也算是从陆军的沙盘推演上得来的经验，哪怕现在丰收岛的具体情况还不是特别清楚，海岛的大致形状也仅仅是通过那些俘虏们的供词描述出来的。 陈守信也很忙，除了要照顾自己的这些媳妇们生活，也天天往港口那边跑。 因为就这么几艘船根本不够，现在就是一个对造船熟悉的过程。等这次的任务完成了，以后还得多造船、造大船。 在海港这里正看热闹呢，铁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有事情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来了贵客。那个，您先回家里去呗。”铁牛压低了声音说道。 “干啥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偷摸告诉我。”陈守信将脑袋给凑了过去。 “大皇子带着人过来了。”铁牛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去，这货还真蹦达过来了？也不知道在路上有没有碰到大黑。算了，赶紧回去吧。”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还真是够贵的客，哪怕他当初答应了姬昊鲲，他要是想过来玩就随时过来，但是他真的不觉得永平帝会将姬昊鲲给放出来。 哪里想到过了这么久，永平帝还真将这货给放了出来。这要是在自己这边有了啥闪失，指不定有多少人跟着看热闹呢。 匆匆忙忙的赶回自己的城堡，就看到姬昊鲲一身便装，背着手正在欣赏自己的城堡大厅。 “你就这么过来了？”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带了一些侍卫，本来就没想招惹太多的事情别人也不知道我出了皇城。”姬昊鲲转过身笑着说道。 “哎，陛下倒是真放心。”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界儿，你还在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姬昊鲲反问了一句。 “来的路上碰见了大黑，你给父皇送去的特产好像不少啊。这次来，我要玩得开心、吃得过瘾。对了，明天要带我到船上去玩一玩。” “你就先消停消停吧，现在虽然造出来一艘，每天也都上兵卒们训练呢，哪里有时间给你玩。”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心中也是愁，合着这货过来是为了吃喝玩乐。 姬昊鲲也不着恼，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被陈守信编排。你编排你的，反正咱已经过来了，你总不能不好好招待。 “你出来了，工部的事情谁来管啊？”陈守信坐下后问道。 “暂时都交给了李同州。”姬昊鲲说道。 “今年工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而且父皇的意思也打算让我明年到尚书省跟着陈大人学习一下，了解一些国事。” “哟，这肯定是要美得冒泡了吧？”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不要这么取笑我好不好？”姬昊鲲苦着脸说道。 “我现在什么样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大醉一场，庆祝一下，可是现在？真的息了那个心思。” “工部任职的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是有操不完的心。我都不知道其余各部尚书还有陈大人和父皇他们，每日里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年的水害比往年大了好多，得亏有足够多的粮食，要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有多少灾民需要安置。” “当好官，本来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陈守信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我就不怎么喜欢当官，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考虑得太多，这才跑到这边来躲清闲。这次我都要留在这里过年，不回去了。” “切，还当我不知道呢？肯定是为了弟妹的身子着想吧？”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呃……你咋知道的？刚刚柚子跟你说的？”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在皇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陈大人接到了你这边的信儿，半夜就砸了皇宫的门，非要找父皇去喝酒。”姬昊鲲无奈的说道。 “估计这也就是陈大人现在身上的事情太多，无暇分身，要不然肯定也会跑到这边来。反正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陈大人这么开心过。” 听到了姬昊鲲的话，陈守信反倒沉默了下来。 自家的老头子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没想到这次竟然都开心得忘了形。 自己好像确实没做过多少能够让老头子真正开心的事情，就算是五姑娘怀了娃，自己也仅仅才有一半的功劳而已。 “别多想了，父皇打算等小家伙降生以后赐名呢。”姬昊鲲接着说道。 “还有，二弟那边也怀了娃，好像比你这日子还要早一些，再有俩月就要生产了。看他的样子很开心，总算是强了你一些。” “切，让他先得意着，将来咱就跟他比谁的娃多。”陈守信不屑一顾的说道。 “对了，说起这个事情我倒是想了起来，你的年纪可不小了。什么时候成亲啊？这个事情可耽误不得。” “哎，我也是为这个事情愁呢，所以才跟父皇请示，到你这边来静心考虑一下。”姬昊鲲叹了口气。 这倒是让陈守信有些搞不清状况了，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想。皇家的婚事，也就姬昊鹏能够脱离藩篱。 别看永平帝也给过准许，让姬昊鲲随便娶，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是大皇子啊，而且现在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他顾虑的方方面面也会更多。 第七五八章功过相抵就是糊涂账 姬昊鲲肯定没有吃过很多海鲜，所以陈守信今天也给他好好的张罗了一桌。 对于这一桌的“稀奇古怪”，开始的时候姬昊鲲是持怀疑的态度的。只不过在品尝到了海鲜真正鲜美的滋味以后，他就甩开了腮帮子，大吃特吃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猛吃了一通后，看到陈守信笑眯眯的看着他，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嘿嘿，吃完了这些，你还得喝一碗药，要不然你会拉肚子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会是在捉弄我吧？”姬昊鲲有些郁闷的问道。 “捉弄你干啥，有些人对于海鲜的适应力并不是很强，吃几次就好了。”陈守信挖了一个大海螺边吃边说。 “你还不如一次性吃个过瘾，调整一下你的肠胃。现在这些东西，很难运抵皇城。等天再凉一些，我会尝试一下。” “哎，我都好羡慕你，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寻到新鲜的吃食。”姬昊鲲摇了摇头。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你们内卫司组建的那个巡查组，真的是太卖力了，现在已经查出来大大小小的官员不下百名。” “这还仅仅连大周朝的一半都没有走过，就已经查出来这么多，好像给大家都吓到了，就连朝堂上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跑到这边来，然后让他们折腾，这样谁都找不到你，这才是真正的躲清闲，对不对？”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剥了一条大虾，将虾仁放到了边上张嘴等着的柚子嘴里，这才开口说道： “现在这么点点的小动静，就将这些人给吓成这样，可见他们以往为官的时候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 “巡查组，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想成立了，只不过被粮食和天花的事情给耽误了一下。好戏不怕晚，总要跟他们清算一下。” “拿着朝廷给的俸禄，他们竟然还不满足。欺上瞒下，左右手一起往怀里搂银子，这样的人，让他们留在朝堂上有何用？” “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很反对刚刚通过科举入仕后就给予正职官位，因为这里很多人都是苦惯了，或者付出了太多，所以只要有了权力，不管是大权还是小权，他们就想给自己牟利。” “老白也给我传来了一份，要比给陛下汇报的更加详细一些。不是想糊弄陛下，而是担心陛下看到以后太伤心。” “有什么情况？”姬昊鲲将刚刚送到嘴边的海螺肉拿开后问道。 “还记得杜志行买官卖官、科举舞弊的事情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姬昊鲲点了点头。 “那些人啊，都是家有余财的人。咱们手里也掌握了详细的名单，可是这些人中，仅有不到三成被拿下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为官的路子固然不对，可是他们为官之后，就算是建树很少，但也并不是都是鱼肉百姓之辈。” “而这次查到的那些人呢？寒门出身的人，占据的比例要高那么一些。如果这个事情要是跟陛下说了，陛下能不伤心么？” “科举本就是为国取才的好事情，可是这些人经过了寒窗苦读之后，所想的却不是如何担当起这份责任，而是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大周朝的官员何其多？你拿一些、他拿一些，最后上交到朝廷的银子，还能够有多少？这两年朝廷的日子好过了，是因为有了外落。要是没有的话，你想想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我也给老白命令了，这次只要巡查到的人，就要严办。该降的降、该革的革。所有当官的都怕了内卫司，才是好事。” “你不怕一下子去了太多的官员，让地方州府无法正常运转？”姬昊鲲皱眉问道。 “我来之前的时候见过父皇，父皇好像也在为这个事情忧心。毕竟都是朝廷的官啊，有些人以前的履历也很不错。” “有些事情啊，功过可抵，但是有时候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过分明，人们心中才会有一条线。”陈守信说道。 “如果总以为功过可抵，那么大家心中的这条线就会越来越低。最后更是会被他们刨个坑给埋起来，再去踩几脚。” “功过相抵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犯罪成本很低，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是，那还有啥可担心的。” “大周朝运转了这么多年，只见官多，不见官少。抓一些、革一些，看似影响很大，可是真的有影响么？” “那么多的官员，做着一个人的事情。只要朝堂上不乱，地方上就不会乱。别说现在抓这么点人了，就算是再多两倍、三倍，我都敢说，天下不会乱。” 陈守信说得很笃定，可是姬昊鲲却没有任何的理由来反驳陈守信的论调。 在处理杜志行这些人的时候，可以说就已经挥出了重拳，但是这些人仍旧不以为意，继续过自己往日的贪腐生活。 他很认同陈守信的话，那就是犯罪成本太低。这样的词是他第一次听到，却觉得很精妙，将这些人的心理已经真实的反应出来。 “那你觉得，坚持查下去，能够将这些旧弊，全部拔除么？”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低估了人心，总会有人有侥幸心理。可能会让营私舞弊的官员少一些，但是想要让整个大周朝的官场都海晏河清？何其难。” “远的不说，就算是在定北城，这两年也查出来六人。难道他们不知道安生的当官更稳妥么？他们当然知道，可是仍旧挡不住心中的诱惑啊。” “好在，他们都不是城中重要位置上的官员，所以他们的影响也不大。也将他们的赃款追了出来，要不然，我是统统要砍掉他们脑袋的。” 这个就有些出乎姬昊鲲的预料了，他哪里会想到定北城竟然也会有贪官的存在。如果定北城都查了出来，那么只能说巡查组查得还不够仔细，还会有更多的贪官没有查出来。 这些人的胆子，也都是肥得没边的存在。 第七五九章姬昊鲲的小纠结 吃着美味的海鲜，顺便给姬昊鲲上了一个小小的思想政治课，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圆满的。 只不过在吃过饭之后，陈守信却发现姬昊鲲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有两次，他都是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出口。 “你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有话你就直说呗。”陈守信好奇的说道。 “好，那我问你。”姬昊鲲心中好像是经过了一番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才开口。只不过也就是这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的天，可愁死个人了。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这么个事情，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要成亲么？其实我心中有了一个中意的姑娘。”姬昊鲲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道。 “这个姑娘吧，你不认识她，但是一定会认识她的父亲。现在我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对朝堂上的格局有所影响。” “我去，你先别说，你不会是相中了周吉民家里的闺女吧？”陈守信瞪着眼睛问道。 姬昊鲲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陈守信都有些无语了，只能说缘分太奇妙。 “你说，会不会不好？”姬昊鲲陪着笑问道。 “好不好的，咱们先不管。你先告诉我，你咋相中人家姑娘的？作为周吉民的闺女来讲，平时应该不会抛头露面吧？”陈守信的八卦火开始燃烧起来。 说完之后还对着在另一边休息的媳妇们招了招手，让她们跟着一起过来听热闹。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好见人，他倒好，将媳妇们还都给喊了过来。 “好了，可以讲了。”等五姑娘她们坐好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也没啥，就是有一次陪荣福到你们淑芳斋看衣服去，然后就碰到了雅蓉。”姬昊鲲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周吉民的二女儿，我本想作罢，因为我担心会有些别的影响。可是在皇城看球赛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哪怕是戴着面纱，我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其实我这次跑到这里来，也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现在父皇好不容易将权柄都揽了回去，我怕这些人会继续跟父皇争权夺利。” “你想多了不是？”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相中了他闺女，那是你跟他闺女之间的事情，跟周吉民有啥关系？日子该咋过就咋过，除非你将来真的继承了皇位，也许还会有一些影响。” “但是这也有一个前提，你得是耳根子软，像我一样听媳妇话，这样才可能会对朝堂上有一些影响。” “外戚专权，其实这个事情的本身，并不在外戚身上，而是在当权者的身上。就跟毛病一样，都是被惯出来的而已。” “这么点的小事儿，就将你给难为成这样，你还得多加历练啊。要不然将来面对更多错综复杂，需要权衡的事情，可很少能够有人帮你参谋。” “说心里话，不管是你还是昊礼，与陛下相比，真的差了好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从长计议，很多时候仅仅是在一瞬间，你就要做出这个决定才可以。” “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好累啊，现在对那个位置，也没有半点念想了。”姬昊鲲苦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任谁都知道，现在朝堂上的安稳也仅仅是暂时的。只不过接连几次的事情，让父皇和你占据了上风，让这些人想要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将他们一直打压下去，让他们心中长出的野草没了生存的土壤，他们也就都能老老实实的当官办差了。” “就拿你自己这个事情来讲，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那样活着多累。你也没有想要借助周吉民的力量为将来竞争太子之位做准备，考虑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干啥。” “还以为是多么惊天动地的恋情呢，哪成想就是这么简单的小段子。对了，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人家姑娘对你有好感不？” “呃……我不知道，我也仅仅见过这两次，不过她肯定还没有婚配就是了。”姬昊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不扯呢么？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你还不抓紧出手，跑到我这里来躲清闲，人家姑娘遇到了可心的人怎么办？”陈守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冲吧，大胆去爱。赶紧给皇城发一个信鸽过去，让荣福帮你把这个事情给办了。最起码你得先探明人家姑娘的心思对不？” “对对对，就像五姐姐和碧萱，如果她们不是对少爷也有情意，我和榴莲也不会把她们往少爷身边推啊。”柚子一副咱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我开始也是被迫的好嘛，都没有听到他说多少好话，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穆碧萱撅着嘴说道。 “嘿嘿，不碍的。只要你们知道我心里是真心对你们好，乖乖听你们的话，这就中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守信，你说这个事情交给荣福，能准成？”姬昊鲲有些迟疑的问道。 “小瞧了荣福不是？交给这丫头没差的。而且她过去周家找人家玩，也能够方便一些。”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既然过来了，就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带你看个大热闹，你回了皇城也能有些谈资。要不然人家姑娘真的有些心情，你跟人家聊啥啊？” 为了姬昊鲲将来的幸福，陈守信觉得可以让他跟着参与一下攻岛战。别看这次战斗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是能够真正参与到战斗中的皇子，可是非常少的。 就像现在他跑到自己这边来玩，在大周朝的历史上都很少见。 当然了，要是确立了太子之位，将别的皇子外放出去，这样的状况就属于正常状况。 姬昊鲲有些小纠结，又有些小兴奋。只不过还没等他再表态，他就皱了皱眉头，用手揉了揉肚子，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啧啧，早就告诉他喝药，他偏不喝。”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啊，正经的事情懒得管，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上心。”五姑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摇晃着五姑娘的胳膊，撒了个小娇。 第七六零章爱兵如子？ “我去，这船怎么这么老高？”当姬昊鲲拉完了肚子被陈守信给领到海港这边看到了战船后，他已经吃惊得合不拢下巴。 船他倒是见过，不过那都是河叉子上的小船，这样高的战舰，已经超出了他想象范围好多。尤其陈守信为了震撼的效果，还没有带他在台子上看，而是在下边看。 “这仅仅是咱们战舰中最小的型号，将来还要造更大的战舰。长度要超过六十米，那样才能够携带更多的物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下边造了一半的这五艘在这艘战舰的基础上有了一些改动，虽然炮的数量会少一些，但是速度上会更快一些。” “到时候就带着你一起去看海战去，没见识过吧？我跟你讲，老有意思了。边上那艘小破船看到没？就是我们抢……不对，缴获来的战利品。” 姬昊鲲哪里会管他是抢来还是怎么来的，仅仅是往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关注到了“柚子号”上。 “守信、守信，那些小方格子是做什么的？在船的一边上，像小窗子的那个。”姬昊鲲抬着手臂问道。 “那个是炮口，那个挡板抽开，就能够将炮筒推出来。平时露在外边，张牙舞爪的，吓着人怎么办？就算是吓不到人，吓到了鱼啊虾啊的也不好。”陈守信老神在在的说道。 姬昊鲲翻了个白眼，哪里会相信这货的鬼话，就是想用隐藏的炮口来阴人呢。不过现在他也没工夫跟陈守信计较这些，看到船上丢下来软梯，他就直接跑过去了。 软梯虽然也是梯子，可是在爬的时候也非常费力。这也就是姬昊鲲一直也都在锻炼身体，会一些功夫，要不然可能爬到一半，就会累得爬不动。 只不过他累得一脑门汗的爬到了船沿上，却看到陈守信悠哉的正在船的甲板上遛弯呢。 “你是怎么上来的？”坐在甲板上喘气的姬昊鲲很郁闷的问道。 “绕个圈不就上来了么。那边的台子上和下边有一个人工升降梯，你自己在笼子里摇轱辘就能将你给送上来。”陈守信很轻松的说道。 “先别管这些了，咱们先到舱里看看去，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这帮货有没有注意卫生。就怕他们太懒惰，把船给搞得乌烟瘴气的。” 姬昊鲲很想问问他，你啥时候告诉我可以直接从下边上台子上去的。不过他知道问了也白瞎，还不定被陈守信怎么给怼回来。 只怪自己刚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艘船上，边上的景物啥都看不到。指不定这个事情，将来还会被陈守信给怎么编排。 现在也不去想这个了，还是跟着陈守信到船里看看吧。 他其实是想上船楼上面去看看的，只不过陈守信直接将甲板上的一个口给打开，然后钻到了甲板下边。 “这个台阶为什么这么宽啊？”往下走了一层后姬昊鲲问道。 “将来在海上，可能会有风浪，容易灌水进来。宽一些，大家伙上下就能稳当一些。没看上边还有凸起的小木条么，就是为了防滑设计的。”陈守信随口说道。 “下边的舱还不错，最起码没太重的臭脚丫子味儿。这一点做得还是很不错的，要保持下去。” 陈守信说完，又将衣袖抓到了手中，很是随意的在地板上蹭了一下。看了看，又来到他们的床边，在床头和床尾，还有床下也分别蹭了蹭。 “哎呀，刘飞啊，这个是怎么个情况呢？”陈守信将已经有些黑的衣袖伸到了刘飞的面前。 “少爷，属下这就仔细检查一遍卫生。”刘飞有些尴尬的说道。 边上的兵卒们，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在上船之前，陈守信就反复叮嘱过，不仅仅要经常清洗甲板。就算是船舱内的卫生，也一定要保持好。 甲板上倒是没啥问题，每天都会清洗。船舱内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最近一直都是轮班让人上船，这才有所疏忽了。 “哎，我不是要责罚你们。大家都随意的坐下吧，跟你们唠唠嗑。”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对了，还忘了给你们介绍。这货是陛下的大皇子，现在的仁王，偷摸跑到咱们这边来看稀奇了。” “你们也不用管他，咱们还继续说咱们的。甲板经常清洗，是因为海水有盐分，会将咱们的甲板搞坏。让你们经常打扫船舱内的卫生，是为了你们的健康着想。” “咱们现在没啥，仅仅是在附近玩。将来要是需要远途航行呢？如果不将舱内的卫生搞好，就算是我给船上配备了医生和药材，谁能保证生了病就能够及时救治？” “在茫茫大海上，你们到时候可怎么办？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死了就死了，那是咱们的宿命。可是在平时，要是也有人离咱们先走了，心疼啊。” 他并不是在作秀，而是想起了在天花的时候，提前离开大家的陈铁蛋。他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每一个兵，不管是战斧营的还是定北军，亦或是其余两府的兵卒，都是好兵。 而现在军中的很多事情，又都是新事物。稍一不慎，就可能出现很严重的问题。 他也不是要标榜爱兵如子，只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尤其在船上，要是真的爆发了传染病，一死可能就是一船人。 现在人们只看到了新战舰的好，可是却无法理解将来在大海上航行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困难。 刘飞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不管陈守信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在他们的心中，都理解为关心。 “好了，船上的常备补给，也要定期更换。就算是白扔了也不可惜，一定要保证补给够用，随时能够进行远行。”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你们是咱们大周朝第一代正规海军，陛下也对你们很有期望。我希望你们将来，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战舰。” “这片海洋，现在不属于我们，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会属于我们。在这边海洋上，咱们能够占据多少地盘，就要看你们能够带领战舰，航行多远。”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卫我海疆。” 刘飞单膝跪地大声吼道。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卫我海疆。” 所有的兵卒全都跪了下来，高喊道声音震的姬昊鲲的耳朵都嗡嗡的响。 第七六一章生活中的一点不和谐 带着姬昊鲲在船上大致的参观过后，陈守信就领着有些恋恋不舍的他走下了船。 姬昊鲲是真的没有看够，看到哪里都觉得很新鲜。在楼上参观驾驶室的时候，都很是兴奋的摸着舵，闭着眼睛幻想了一番。 “还有啥想的？不是都答应你到时候带你出海玩。”陈守信笑着说道。 “仅仅是心中的感慨与震撼，暂时还无法全部消化掉。”姬昊鲲叹了口气说道。 “想我周朝立朝几百年，却一直固步自封，从来没有想过要到外边去看一看，真的错过了很多的机会。” “不用感慨，每个时代有不同的局限性。咱们在海事上，可能会落后很多国家，就连咱们身边的高丽都比不上。”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但是也不用去担心，咱们可以后来者居上。有了战舰、有了火炮，再有了足够多的船，这就是咱们的实力。” “我让大黑给陛下带了封信。不管是倭国，还是高丽，都已经被我看成了咱们的地盘。不久后攻打丰收岛，我就需要陛下的配合了。” “我在这里偷摸的造船没事，朝中的那些人，想要管也管不了。可是将来必须要有大动作，就得给自己找好借口，也要让朝中的人，由反对，变成真正的支持。” “这个事情啊，还不是那么好操作的。现在还得看一些运气，运气好了，顺利一些，运气不好，就要费一些周章。” “加油，我看好你。”姬昊鲲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鼓励。 “我？”陈守信反问了一句后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个耐心烦。等到我的娃出生了，天气好了，我就会回皇城去。” “得给我们家老头子看看娃啊，因为这边的事情没法赶回皇城，都觉得挺对不住老头子呢。” “不是，你这边然后又不管了？”姬昊鲲瞪大了眼睛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管那么多干啥？船也造出来了，以后肯定会越造越好。我又不会在海上打仗，操那么多闲心干啥啊？” “将来时机成熟了，我就会成立一个海运商行。然后等这个商行成熟了，大家也都赚到了钱，就会将海军与商行分离。” “现在咱们大周朝太穷，想多造船、造更好的船，你就离不开这些商人的支持，所以也要给他们分润一些好处。” “等咱们大周朝真正的富了，自己造船眼都不带眨一下的，那时候海军所负责的，仅仅是咱们海上的治安。” “哎，你考虑的事情都太过远大，我的思路根本跟不上。”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知道，你这么打算，肯定是考虑周全了。你正在开拓陆上的商路，现在又要在海上下手。未来的朝廷，一定会富得流油的。”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啥，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牵扯到的各个方面也都很多。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实现的，最少也得十多年的时间。 自己连这边的事情都懒得多操心呢，更不会那么卖命的考虑别的事情。打下一些基础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回到了城堡中，陈守信就不去管姬昊鲲了。爱干啥干啥去，今天因为陪他都少陪了媳妇呢。 先是趴在五姑娘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除了听到一些肠鸣声以外，啥都听不到。 “少爷，有动静么？”柚子很好奇的凑了过来。 “当然听不到了，现在的小宝宝，应该不是很大。”边上的穆碧萱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你说为什么咱们还怀不上呢？”柚子扭过头看向了穆碧萱。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咱们就先不要继续了。”陈守信赶忙制止媳妇们的讨论。 因为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讲，要是让她们再讨论下去，就会演变成大家献计献策，然后又变得情绪低落。 “少爷，也不知道皇城的球赛搞得怎么样。你说，鹏公子和朵兰会生一个什么样的娃娃呢？”柚子又凑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球赛应该搞得还是很不错的。大嵩义负责张罗，常州府商会负责赞助，不会有什么纰漏，还能够让大家在闲的时候有一个娱乐的小项目。”陈守信笑着说道。 “至于说鹏公子他们两口子会生什么样的娃娃啊，这个事情就算是你家少爷我能掐会算，我也算不出来啊。” “在生娃娃这个事情上，你们也不要多想了，咱们就顺其自然。现在没有，仅仅是他们还不想快些来到这个世界上而已。” “等将来我给他们都开创了一个好的局面，这样他们就能够排着队到咱们家来报道。到时候咱们也成立个足球队，我当教练，你们当助理。” “我还就不信了，他们的老子这么英明神武，他们一定能够将所有球队全部踢灭。所以将来，咱们再慢慢努力。” 他本来是要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他说完之后，柚子却当了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少爷啊，那样我们每个人最少要生两个才行。而且您怎么知道生的都是儿子呢？要是生了女儿，是不是还得接着生？”数了一会儿后，柚子眨着眼睛问道。 “哎，你还是不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陈守信伸出手在柚子的小脸上掐了掐。 柚子就算是现在，也是很天真的性格。这个问题，你要是再跟她说下去，肯定会衍生出来无数多的新问题。 不过也倒是不错，跟柚子胡闹了一通，让榴莲和穆碧萱两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没有娃，是这三个姑娘心中共同的痛。要是都没有，还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偏偏现在五姑娘就有了，让她们的压力很大。 哪怕陈守信平时也经常安慰她们，可是在这个时代，有用么？哪怕是穆碧萱的心中，也觉得这个事情责任在自己身上呢。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也算是陈守信幸福生活中的一点点不和谐存在。只有所有的媳妇都生了娃，她们才会将这个心思放下。 现在他都担心，要是谁最后怀娃，这份压力会不会将人都给搞抑郁了。 第七六二章了不得的宝贝 姬昊鲲是个能够让人省心的孩子，对于战船，真的很迷恋。虽然陈守信说了，让他不要打扰到战船的正常训练，可是他还是偷摸的跑到了战船上，跟着一起玩。 据别的人汇报，姬昊鲲还跟着放过几炮。每放一炮，就会兴高采烈的又蹦又跳。 陈守信也是真的懒得管了，仅仅是叮嘱大家多注意一下这货的安全。好歹是皇子，要是在自己的船上出了事，好说不好听。 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天也渐渐的凉了下来，三处都护府也都到了收获的季节。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好季节，海里打上来的螃蟹都是满壳的黄，给陈守信吃得那叫一个美。 可以说，能够吃到这么多的美食，是他心中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最美好的事情。 这要是放到了后世，这么样的吃海参、鲍鱼、大螃蟹、海虾啥的，就他那比破落户强不了多少的日子，哪里负担得起。 大船渐渐有了样子，陈守信则是躲在自己的城堡中，仔细的研究着他让老吴头给弄出来的新物件。 开始的时候老吴头以为这是他搞出来的新武器，因为这个物事看着奇形怪状不假，但是跟弓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就是太大了一些，边上还有一些小物件。 如果放到了后世，这个就没啥了，这个就是弹棉花的弓。只不过放在这边，这就是新奇的物件。 陈守信以前也没有弹过棉花，只知道这个弹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将弓身绑在腰上固定，后背上再立个木板吊着弓，省得太累。 可是这个棉花具体要怎么弹，他还得研究研究。 今年算得上是丰收年，除去范阳府那边受到战乱影响，收成稍差，可是在定北城和平卢府，那就是大丰收。 而当初在皇宫中无意发现的棉花，也在这里被大范围种植。还是被陈守信嘱咐过，要格外照顾的那种。 其实去年他就想弹棉花，做棉衣来着。只不过他担心永平帝看到了棉衣的保暖性，再惦记上，到时候自己可吃不消。 棉花的种植不是那么费力，可是收获的时候，却有些烦人。那些棉桃的外壳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手，也是在这边种植的所有作物中最难处理的。 收成不错，棉花也分在各地堆放。他的城堡中，只送来了三车。大家伙不知道这东西是要干啥的，只知道陈守信很重视。 今天来城堡欣赏弹棉花的人也不少，就连姬昊鲲都没有再往船上跑，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要干啥。 将弹弓在身上绑好，陈守信又戴上了口罩，然后让铁牛从边上抱过来一些棉团给放到桌子上。 稍稍活动了一下胳膊，他就将边上的小木槌给拿了起来。 他估摸着弹棉花，应该就是用弹弓上弦的震动，将这些棉花弹起来，弹成一缕一缕的，这样才好制棉衣、做棉被。 先空砸了几下，弓弦上震动的嗡嗡声，还是让他的心情蛮愉悦的。 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开始的时候他是将弓弦紧贴着棉团。效果不是很理想，虽然也有一些棉絮被带了起来，但是太少了。 如果这个效率的话，恐怕他辛苦一天，也弹不出来几斤棉花。 将弓弦又往下压了压，这次砸下去，带出来的棉絮多了一些。只不过他的手有些笨，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个效率就始终上不去。 而且在砸了小半个时辰以后，他就觉得胳膊再抬起来都有些费力。哪怕他也经常运动，但是那个强度，跟弹棉花可没法比。 “少爷，要不让我试试？”等陈守信停下来后，铁牛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成，你就按照我刚才的来就行。将这些小棉球，都给弹成一缕缕的棉丝就可以了。”陈守信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换上了铁牛，哪怕这个弓对于他的身量来讲有些小，但是并不耽误干活。 然后这一对比，陈守信就好郁闷。同样都是第一次弹棉花，人家铁牛就能一片片的往外飞，自己只是几缕的那样往外飞，差距太大了。 “守信，这个到底是做什么用啊？”姬昊鲲好奇的问道。 “做衣裳用，也能做被子用，能够御寒。”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要是有这个用，直接将这些缝衣服里不就可以了么？”姬昊鲲有些不理解了。 “那样多浪费啊，一团团的，还会有很多的空隙，用太多了也沉。”陈守信说着，将桌子上已经弹出来的棉絮抓了一大把，然后就当着大家的面，扯出一片片的拼接到了一起。 今天也是为了让大家看看效果，所以准备还是很齐全的，边上的柚子那过来手套的样子布片。 缝制棉手套的任务，自然也是交给了柚子。四个媳妇里，还得说柚子的手工活最好，榴莲都比不上。 “戴上试试吧。”陈守信将缝好的手套递给了姬昊鲲说道。 姬昊鲲戴上后，就仔细的打量起这只略显臃肿的手套，还用手压了压，有些轩软的感觉。 “诶？好像真的有些热，我的手都出汗了。”戴了一会后，姬昊鲲一脸惊喜的说道。 大家伙向他的手看去，手心上已经变得汗津津的。 “少爷，这些都可以？”韩冲直接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紧张的问道。 “都可以，所以现在就得抓紧了，将所有的棉花都赶紧弹开，做成棉衣，冬天来御寒。”陈守信说道。 “不过现在的产量还是小了一些，太厚就别指望了，不过多少也能让大家在冬季的时候好过一些。” 在场的人，今日虽然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是也知道这些棉花，对于北方三府来讲，拥有何等的重要性。 北方三府，最苦的便是冬季。哪怕现在草原三族已经归附了大周，也没法弄来更多的毛皮给兵卒们御寒用。 一个是数量有限，另一个就是成本太高。在以前，到了冬季只能尽可能的多穿衣裳，减少户外活动的时间。 可是现在有了这些棉花，这就不同了。这些棉花能够发挥的作用，可以让北方三府的兵卒们在冬季的战力提高三成以上。 这是宝贝，虽然有些不起眼，却是了不得的宝贝。 第七六三章出海 棉花是个好东西，在第一天弹出来的那些缝制成了棉衣棉裤还有棉鞋后，每个人都穿戴整齐的体验了一番。 哪怕都热得冒汗，也要坚持着多穿一会。这个新奇的物件，在保暖性上，已经被大家一致认可。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弹棉花的声音不绝于耳。嗡嗡的响声，那都是一片一片的。离得远了，还以为那边养了啥奇怪的东西呢。 造船厂的工人们给卖力，无日无夜的工作下，仅仅用了47天，就将五艘新战舰全部造好。顺带着的，还有五十艘小船。 “刘飞啊，把人都安排上去吧，咱们这就起航，到那个丰收岛上看看去。”陈守信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嘞。”刘飞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了下边站着的这些海军兵卒，“全体都有，登船。” 没有响亮的口号回应，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一队接着一队的往船上跑。 这就属于平时的军事素养训练了，大家都知道，自家的少爷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很重视规矩。别人家的部队会咋样，咱不用去管，咱们就按照少爷的规矩来就好。 “守信，预计多久能够航行到那个丰收岛？”姬昊鲲搓着手问道。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状况的话，预计要三天的时间。”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前两天可以撒开欢的跑，第三天就要控制速度，以免被海盗们发现了咱们的行踪。这个岛上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那咱们的船还接着造么？”姬昊鲲接着问道。 “怎么不造，必须要造。”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得给大家一个休息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都累坏了，最少要让大家好好休息五天，才能够继续工作。” “少爷，我们能跟着一起到船上去么？”柚子在边上可怜巴巴的问道。 她老早就想到船上去玩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现在一听说陈守信还要走好几天，是真的舍不得了。 “你们啊，就在家里乖乖呆好了。”陈守信掐了一把柚子的小脸。 “这次是出去打仗，血呼啦的有啥好玩的。都在家乖乖呆着，等少爷到那个岛上把钱给取回来，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好物件，给你们留一些。” “嗯，不过你们要小心啊，人不死透，咱们不过去。而且那个岛还那么大，一定要将整个岛都搜遍了才可以。”柚子叮嘱的说道。 “少爷，补给已经全部装运完毕。”铁牛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的媳妇们，“都在家乖乖呆着，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想吃啥，就让厨子们做。” 对于这次的航行，他也有着期待。也是为了让媳妇们别太牵挂，他就是一路小跑的往船上跑。姬昊鲲也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 “哎，这是他们男人们的事情，咱们就不跟着操心了。”看着船舷旁陈守信对着大家招手，五姑娘悠悠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少爷，很怕他受伤。”柚子闷闷不乐的说道，眼角也带上了一点泪花。 “你啊，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吧。有这些兵卒在，肯定是将他们给放在后边，其余的战舰在前边。”榴莲说道。 “紧张他的可不仅仅是咱们，那些兵卒们，比咱们还要紧张好多。少爷又是个爱享受的人，这一趟要是能受罪才怪呢。” “可是少爷都说过嘛，造船是给咱们一起度蜜月用的。也不知道回来后，能不能带着咱们一起到海上去玩。”柚子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舒坦。 “不带谁，那不是也得带着你么？”榴莲白了她一眼。 对于有些“傻”的柚子，有时候她都很羡慕。有啥事都不藏着掖着，也没啥心眼，就是想啥说啥。 生活很简单，整个生命里，除了少爷就没有旁的人。在这一点上，自己三人永远都比不上。所以就算是陈守信多宠她一些，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坐在船上渐渐驶远的陈守信也没有闲着，正站在船尾，用望远镜看着自己的四个媳妇呢。直到看到她们全部离开，这才将望远镜放了下来。 “你怎么还有些不开心呢？”很是兴奋的姬昊鲲凑了过来问道。 “这就是成家与没成家的区别，她们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啊。现在就将她们扔在家里，我自己出去玩，能开心了才怪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走很久，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姬昊鲲无所谓的说道。 “所以说你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不理解身为男人的责任。”陈守信不屑的说道。 “也不知道丰收岛上有没有好物件，要是有的话，还能淘弄一些让她们开心。没有可糟心了，不是白跑一趟么。” 姬昊鲲哑然失笑。 这些海盗也是真够倒霉的，从来没有人来治他们，现在却碰到了陈守信。不仅仅要剿灭他们，还要看他们有没有好玩意。 “少爷，站稳一些，要满帆了。”刘飞在楼上探出身子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点了点头，随手抓住了边上的护栏。 桅杆上的帆全部扯了上去，整艘战舰的速度明显提升了很多。而在满帆状态下，柚子号跟其余的五艘新战舰的差距也凸显出来。 在速度上，真的没有后建造的这些战舰速度快。柚子号的优点是载重量和火力配置上，要比其余五艘强一些。 不过这个差距也不是特别大，并不是说像赛车那样，连尾灯你都看不见。风帆之力带动的船队速度，与后世时内燃机的作用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现在的快，也仅仅是相对于那些普通的小渔船来讲。 开始的时候航行慢，战舰还是很稳当的。只不过现在速度加快以后，就有些颠簸。海风吹着衣服，也是猎猎作响。 “痛快啊，痛快。”吹了一会风，陈守信感慨的喊了一嗓子。 姬昊鲲吧嗒吧嗒嘴，真的有些不理解，这个吹风有啥痛快可言。而且也是有些冷啊，他自己都将衣服多裹了一层呢。 第七六四章战船的旗帜 平时跟着战舰在海上训练玩，姬昊鲲还没觉得什么。可是这次在船上住了两宿，又停在海上，这个感觉就不是很美妙了。 航行的时候，多少还有一些乐趣儿。现在停下来，天上的大太阳就变得老大。他都不敢往甲板上乱跑，太晒了。 “知道跑船的苦了吧？再忍一忍吧，晚上的时候咱们就能够潜行进入丰收岛。”陈守信喝了一小口烈火烧后说道。 不仅仅是姬昊鲲，就算是他也有一些不习惯。 养尊处优惯了，在船上，哪怕他的床铺铺得轩软无比，睡着的时候也是来回不停的晃，根本就睡不稳当。 他们仅仅是乘坐了这么点时间，都觉得苦呢。可想而知，这些兵卒们以后将会常年在船上呆着，得遭啥样的罪。 “少爷，要不要放人下去，潜到那边看看动静？”刘飞问道。 “暂时还是不要吧？现在响晴的天，离太近是不是会被他们发现？”陈守信有些迟疑的问道。 “少爷，我是打算放咱们的潜水人过去瞅瞅。”刘飞笑着说道。 “还是别了，放他们过去倒是没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要是战斗提前爆发，咱们放炮的话，就容易伤到他们。”陈守信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们要是实在觉得闲得慌，就到海里给我抓一些海鲜来，咱们就用海水煮来吃，这个味道应该很鲜美。” 刘飞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于陈守信也很佩服。 自己确实有些心慌了，很想现在就了解丰收岛上的情况。还是少爷的定力足，一点都不受影响，还有吃海鲜的心情呢。 “将军，右侧方五百里外有两艘船驶了过来。”还没等刘飞安排呢，瞭望塔上的兵卒报告了情况。 “看来海鲜吃不成了，刘飞，将这两艘船给拿下吧，尽量别搞出来太大的动静。”陈守信笑着说道。 “属下遵命。”刘飞应了一声后就跑到了船楼上，将望远镜拿了起来亲自观看。 两艘船都不是很大，就算是有望远镜，因为距离太远，也看得不是很清晰。不过这都不会影响这次战斗的结果。 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两艘战舰过去包抄，断他们的后路，自己这艘正面迎敌，其余的战舰都先歇着吧。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引起丰收岛那边的注意，恐怕一艘船过去就足够了。 这也让剩下的三艘船上的人有些不开心，没法跟着过去尝鲜啊。就对方这小破船，基本上放两炮，他们就得头像 渐渐离得近了，已经能够用望远镜看清这两艘船上的状况。 水手们大多都光着膀子拿着武器，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哪里做的买卖。船上的东西看着还不少，不过都用破布盖着。 这些海盗的状态都很悠闲，该干啥干啥。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些杀神们，那是一丁点都不清楚。 “让我看看呗。”姬昊鲲捅了捅陈守信说道。 “也没啥好看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咱们，经过了最初的好奇后，估计会跑。”陈守信将望远镜递给姬昊鲲后随口说道。 “他们带来的是啥货物呢？两艘船上都不少啊。”姬昊鲲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管他们呢。刘飞，告诉兄弟们注意着点。船上的东西，可都是我的，这些破船不值钱，上边的货物别打坏了。”陈守信应付了一句又对着刘飞说道。 刘飞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任务好像太艰巨了一些。也不知道这些人装的是啥，你就不能放到货舱里？非得放在外边。 海上的视线还是很好的，如果不是这些海盗们平时在海上横行无忌惯了，他们早就能够发现从正面驶来的“柚子号”。 他们有多放心这片海域呢？兜底的两艘战船还绕了一个大弯，都快跟他们平行了，他们这才看到柚子号，这个距离已经在柚子号的火炮攻击范围之内。 “少爷，他们发现咱们了，不过他们傻乎乎的，还没想起来要跑。”刘飞笑呵呵的说道。 “好了，给那两艘船打旗语，将咱们的旗帜挂起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倒是很好奇了，别看他在船上玩了好久，这艘船却从来都没有挂过旗。 “守信，要是让人知道咱们是大周朝的战船，会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姬昊鲲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咱们的旗还是比较特殊的，一般人没见过。”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这时候兵卒们也来到桅杆旁，从布兜里掏出来一面黑旗。将旗绑好，顺着桅杆升上去，姬昊鲲傻眼了。 旗是黑的，可是上边的图案却是鲜红无比的骷髅头下边交叉放着两把刀。这样的旗，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对面的两艘海盗船上的人，也吓了一跳。 第一个惊吓，这样的大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是他们当海盗的没有上进心，不想造大船，真心是没有那个条件。 第二个惊吓，就是这艘船的样式，是他们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搞不清楚，这艘船到底是哪方势力的。 第三个惊吓，就是这艘船上的旗帜了。他们是正经的海盗，虽然没有悬挂这样的旗帜。可是看着那红红的骷髅头和交叉的刀，也知道遇到了同行，而且还是非常强大的同行。 在海盗的世界里，有啥规矩呢？其实就是啥规矩都没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这个大海上，照了面，被人给打了、杀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他们在丰收岛上能够生活在一起，到了海上，你抢我一下，我杀你一伙的事情，也很是正常。 他们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都到家门口了，还遇到了另一股同行，还是来者不善的同行。 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了，两艘船上的人，赶忙调转船身，想要从边上突围出去。可是他们却傻眼了，因为在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两艘这样奇怪的船，船身横着。 “抢劫，东西统统交出来。” 正犹豫呢，正面的船上传来了喊话声，还是熟悉的倭国话。 第七六五章太玩赖了 海盗，正常来讲，应该是只做海面上的买卖。只不过现在的海盗还有些不正经，他们的买卖大多都是到周边国家的陆地上去做。 烧杀抢掠，不管是倭人还是后来被他们掳掠过去的人，也都慢慢养成了凶残的性子。 因为在海盗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的生活，你不杀他，他就可能会杀了你。为了多享受呼吸空气的权利，凶残已经是他们的必备属性。 在听到了熟悉的话语后，海盗们心中的恐惧反倒减弱了许多，那股狠厉的性子也被激了出来。因为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伙人是新手。 不是新手你将自己的腰身亮出来干啥？只要一个加速冲过去，他们连调转船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能将他们的船撞烂。 可不是说你的船大、样子怪，你就禁撞。咱们这个船的撞角，也是特别加固过得，上边用了好些个铁呢，你们还在船身上安小窗子？ 想啥呢啊，这不是一撞一个窟窿。一帮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来海上讨生活？ 海盗们心中有底了，现在反倒觉得这是天大的美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最前边这艘船上的船长，在下达了转头撞过去的命令后，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了。 虽然对面的船不是很结实，但是上边的木料看着很好。自己可以先给自己的船修补一下，然后剩下的龙骨要是能用，还能造一艘新船。 有船，你就能找到新的海盗，然后自己就能抢劫更多的地方。发展几年，没准自己也会成为丰收岛上的一方势力。 他不知道一句话，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正在他还在心中盘算着将来的美好生活呢，那艘亮出了腰身的船上边的小窗子全都打开了。打开的窗子中，伸出来好多的粗铁筒。 还没等这些海盗们搞清楚这些粗铁筒铁筒是干啥的呢，就听到“轰隆”一声响，最中间的两个铁筒中吐出来两团浓烟。 距离真的不远了，为了稳妥一些，这边碧萱号上的船上，一次让两门火炮试射，用来测距。 左边的那门火炮，距离稍近，炮弹在船身前五米多的地方砸了下去，溅起一朵小浪花。而右边的那门，就比较幸运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这艘船的桅杆上。 很粗的桅杆，就像纸糊的一样被炮弹拦腰砸碎。炮弹的势头不减，继续往前放飞自我。一个倒霉蛋傻愣愣的就被炮弹给打个正着，然后就被炮弹带着砸到了甲板上，砸出个窟窿。 如果说，炮弹直接将人带走，这些海盗们看不到，可能还没有那么多的恐惧。可是现在那个倒霉蛋腰上已经没了多一半，就躺在窟窿上，偏偏还没死彻底。 这些人傻了，终于想起来，曾经听过的传言，在大周朝有一种非常厉害的火器，名字叫做火炮，威力巨大无比。 现在他们也知道了，对面这些怪船上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国家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同伙，而是周人。 虽然没有经历过火炮的洗礼，可是他们也知道，人家能够打上自己一炮，剩下的那些炮也都能够打到船上来。 被炮击的这艘船停了下来，所有的水手都站到了船舷边高举双手。这就是投降了，这也算是海上的规矩。 另一艘完好无损的船上，这些海盗们稍稍犹豫了一下。看着身边另一艘船上打开的小窗子里露出的森寒炮口，也落了帆走到了船边，同样高举双手。 “哎，好生无趣啊，他们怎么就不反抗呢？”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少爷，咱们的要求就别那么高了。他们一反抗，船上属于您的货物不就会被打坏么？损失的是咱们自己啊。”刘飞苦口婆心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有道理啊。打仗虽然有意思，也不能打坏咱们自己个的东西。” “告诉大家伙，上船的时候都谨慎一些。发现有不规矩的人，直接砍了。近藤你辛苦一些，也跟着上船，充当一下翻译。” 近藤新兵卫点了点头，直接爬到了船舷边上挂着的小船，然后慢慢放了下去。 碧萱号和榴莲号就这么开着炮口绕了一圈，向着两艘海盗船靠近。当这些海盗看到了整艘战舰的全部装置后，他们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人家在另一边不仅仅还有一排火炮，人家的船头船尾也都有。人家的船头处，那个撞角，看着也更加的锋利与兼顾。 这样的一艘大船，要是直接撞过来，恐怕都能够将自己这艘船直接给撞零碎了。 被两艘船贴近之后，看清了对方战船上兵卒们的装备后，他们的心中，最后的一点点的念想也都没有了。 这些人太玩赖了，你们是在海上作战啊，怎么还能穿着锁甲呢？你们手中怎么还能拿着手弩呢？ 海盗啊，就是要在登船战的时候一刀一斧的砍出来才过瘾啊。你们这么玩，破坏了海盗的规矩。你们再有钱、再强大，也不能这么搞啊。 陈守信是一个惜命的人，对于大周朝的第一批海军，他又非常重视。所以目前这艘船上能够想到的装备，已经都给配备上了。 锁甲，是简易的锁甲。放在陆战上，有些不够看。可是你要是放在海上，跟这些海盗打，那就是保命的装备。 手弩也是标配，要不是现在火枪还没有研究太明白，他都能给每人配一支。这些人都是精选的健卒，这么点装备在身，根本不影响他们的发挥。 而且海上的战斗，基本上结束得都很快，不像在陆地上要厮杀好久。 换成别的海盗登船，大多是扔出飞爪，带上绳网。可是换成了陈守信这边，又有些不同。人家的船身高，直接搭了一部滑梯，这些兵卒们就从滑梯上滑了下来。 这是真的不给人留下任何一点点反击的机会啊，这样的对手，一点都不守规矩，你怎么跟他们较量？ 他们有一种预感，现在这些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的。而这片原本被他们称王称霸的海，可能也要改名换姓了。 第七六六章刷新情报 “少爷，已经清点完毕了，被打坏的那艘船上有二十六名海盗，另一艘上有十九名海盗。”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汇报。 “不过他们船上携带的货物，我却有些不认识，应该是一些蔬菜与稻米，那些蔬菜我都没见过。” “哟，这个倒是好消息。过去看看吧，得问问他们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咱们还能够丰富一下咱们的菜篮子。”陈守信喜出望外的说道。 对于他来讲，新的作物要比金银财宝更加的实在。金银财宝虽然他也很喜欢，可是在这大周朝，有些东西你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为了安全起见，等陈守信来到那艘完好无损的海盗船上时，这些海盗们已经被绳索给捆成了一堆。 等陈守信看清了那边堆着的一堆“蔬菜”，原本的喜出望外，变成了天大的惊喜。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蔬菜，而是水果。 芒果、榴莲、柚子、红毛丹、木瓜、香蕉，很是散乱的堆在一起。看着这些水果，他都开心的差点高歌一曲。 大周朝的物质生活不算差，但是在水果方面，真的是短板。就眼前这些，他来到大周朝这么久了，也从来都没有吃过哪怕一口。 根本都不管别的了，跑到这堆水果边上掰下来还是青皮的香蕉，直接咬了一大口。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哪怕有些涩，口感也不错。 “近藤，问问他们这些水果都是从哪里来的。”一根香蕉下肚后陈守信说道。 近藤新兵卫走到船长的跟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后，又返回陈守信身边，“大人，这些货物都是在三佛齐那里交易回来的。”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很不错。稍后将这些水果都搬到咱们的船上去，等将丰收岛打下来，就先给我的媳妇们送过去。” 这个三佛齐再次听到了耳朵里，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看来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得过去拜访一下，看看这些水果能不能多买一些。 “少爷，这些海盗和船怎么处理？”搬运水果的时候，刘飞问道。 “船啊，到时候开回去，给渔民们用或是当咱们的运输船吧。其实这破船，我还真没相中。”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些海盗倒是有些麻烦，直接砍了，好像有些不讲道理。先捆着吧，然后给送到劳工营那边去，让他们帮咱们干活。” 陈守信一句话，就将这些海盗们的命运决定了。在这里可没有人跟你讲人权，陈守信是最大的那一个，他就有权做主。 回到船上，他也小忙了一会儿，在装香蕉的地方翻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出来一些成熟度比较高的。剥了皮后，味道也比较浓。 他都有些羡慕这些海盗们了，人家的小日子过得是真美，有吃有喝有水果，真是逍遥自在。 事实也证明，打劫真的是一个好买卖。在这两艘船上，又搜出来几张海图。虽然同样是简化版的，但是也将周边势力的分布，又给细化了一些。 这些图，你要是靠自己慢慢去探索，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没法探索完毕。别看这都是简陋的海图，上边也标注着很多有暗礁的地方。 大海上航行，暗礁绝对是无声的杀手。尤其在晚上的时候，你要是不小心撞上去，就等着船毁人亡吧。 通过对这些海盗的审讯，陈守信对这些海盗也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两艘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用来做贸易的。海盗这边需要出售的物件，他们会运到三佛齐的势力范围内进行交易。 如果可买的货物少，他们会到岸上先抢。反正每次也都需要将船装满了，再回丰收岛。 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看，虽然丰收岛上势力混乱，但是他们也分工明确，并不是一盘散沙。 而且他们的级别，也要比上次杀的那些人高一些。负责交易么，基本上都是心腹级的人物。要不然拉着货跑了怎么办？ 丰收岛上一共有五伙海盗，他们所属的这一伙，就是专门在丰收岛上做买卖的，偶尔兼职一下打家劫舍。 头领人物名叫松岛织子，是五个海盗头子中唯一的女海盗。可能也正是因为她女人的身份，在其余四方势力中游刃有余，将海盗上的所有买卖都给做了下来。 不要以为是女子，就会很仁慈。从这两个船长的口供中，可以看出来，五位头领中，松岛织子才是最狠毒的那一个。 她就跟陈守信差不多，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给你个痛快，都会尽可能的慢慢杀。只不过她不是为了获取什么情报，仅仅是为了取乐。 以前获得的情报，是这些海盗各自为政。现在要刷新一下了，因为在丰收岛上，他们也经常干仗不假，但是遇到了外敌入侵的时候，他们就会抱成团。 在十年前，高丽国就派人攻打过丰收岛，不过派出来二十艘战船后，全部被海盗们给击沉了。因为在丰收岛的高处，布置有投石机。 平时是隐藏起来的，遇到了守岛战，这些投石机就会发挥威力。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个情报。 陈守信都有些后怕，误打误撞的获得了这些情报，要不然，恐怕这次攻岛，自己这边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诚然，投石车的威力没有火炮大。可是那石头从天而降，也能够将人给砸死。这五伙海盗在丰收岛上给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丁点的防御措施都没有。 而这些情报也反应出来两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第一个，十年前，高丽国跟这些海盗有过一战，高丽国折戟而归。 第二个，就是海盗们竟然都拥有了投石机的技术，这也进一步的印证了陈守信以前的猜测，这些海盗跟大周朝的人，是有联系的。 段日天工攻打定北城的时候，用过投石机。现在海盗们也有了，也就让以往的线索更加的清晰起来。 那伙势力与这些海盗们的勾结，可能已经有了二三十年以上的时间。唯一不好断定的，就是是跟他们所有人都有关系，还是其中的一伙。 第七六七章军人的宿命 “守信啊，恐怕这次登岛不是那么轻松。”姬昊鲲皱眉说道。 “是啊，我现在有些犹豫，到底是直接冲上去，还是围而不攻。”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现在带来的人还有些少，这么大的岛，光靠这些人搜罗，根本无法全方位覆盖，很容易让这些海盗们钻了空子。” “可是要是围而不攻，我还担心其余方位封锁不住，让他们的关键人物给跑掉，那么咱们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少爷，容属下说一句。”边上的刘飞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属下知道您这是替咱们弟兄担心。可是在加入了定北军的那一天起，咱们这些人，就已经将这条命给拿了出来。”刘飞笑着说道。 “大家伙的命是少爷给的，没有少爷坚守定北城，若是让胡人将定北城攻破，那边必将生灵涂炭，会死更多的人。” “少爷，让我们上吧。死不了，不也是赚功劳呢么。咱们只有趁乱攻入丰收岛内部，才能够将港口给夺过来，还能够将他们其余能下船的地方给看守住。” “这次过来的人，除了咱们战斧营的，大多都是定北军的。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可是我相信弟兄们的实力。” “海盗，咱们也见识过了。他们并不是真的不怕死，可是咱们的弟兄们，却都敢死。不管是在军械还是勇武上，咱们都强他们一截。”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可是就算是真的死了，弟兄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就算是死了，大家伙的家人，也会被少爷照顾，都会好好的活着。” “少爷，属下愿意请战。” 船楼中，其余的人也全都单膝跪地。 “你们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就是在抢我的戏码。”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你们登岛战的计划也得考虑周全一些，咱们原本的计划仅仅是用两艘战舰围堵一个港口。现在却要直接进攻，在时间上，你们一定要把握好。” “少爷，属下是这样想的。等趁着夜色杀过去，咱们就直接放炮轰船。将外围的船只轰沉，就能够将港口打废。”刘飞说道。 “其余的弟兄们就借着轰击港口的时候，乘着小船直接从其余位置登岛。只不过小船上的人，要多一些，有些弟兄也需要在海里泅渡登岛。” “好。”陈守信重重的点了点头。 “告诉弟兄们都先好好睡一觉，等天黑以后咱们就行动。告诉大家，这趟买卖不能白忙活，看看咱们能缴获多少，到时候我会抽一些出来。” 大家伙脸上露出了笑容，固然当兵打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少爷这么大方，大家也开心。 刘飞带着人出去做安排，该检查装备的检查装备，该休息的休息。虽然做出了进攻调整，也仅仅是小调整，大家应付得来。 “哎，咱们大周朝的兵卒，要是都如这些人这般，该多好啊。”姬昊鲲扒开一根香蕉，狠狠咬了一口说道。 “羡慕吧？可是羡慕的人很多，却很难练出来这么多铁骨铮铮的好兵。知道具体差在哪里么？”陈守信看着他很是严肃的问道。 “我知道，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平时给他们吃得多，给的军饷也足。”姬昊鲲摇了摇头。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么等将来朝廷有钱了，也能练出来很多这样的兵卒。 但是越简单，他就觉得越不可能。这些人忠心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很多将军的那些亲军。 如果只有战斧营的人还好说，他们就是陈守信的亲兵。整日里都跟在陈守信的身边，可是这些人里还有定北军，这些兵卒有些还是后加入的草原三族中的人。 他们的样貌与发式，跟汉人不同，很清晰的就能够分辨出来。这些人现在也心甘情愿，这个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 “其实也没啥，拿真心换真情而已。”陈守信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我拿这些人当人看，所有的定北军都知道，只要加入了定北军，很可能会死。死不了，将来退伍以后，会有一笔安置费，还会给他们谋个好营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死了，也就死了。他们的家人，定北军会管。会给一笔比安置费还要多的抚恤金，会照顾他们家人的生活。” “其实说白了，他们参军也是在讨生活。说得残忍一些，这也是一笔交易。只不过跟以往的交易不同，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交易。” “各级军官的位置有限，很多兵卒根本都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转为军官。服役的年限到了，只能退伍。” “这些兵卒中，没有一个富家子弟，都是穷苦人家的青壮。如今的他们，已经将参军当成了一种荣誉啊。” “其实在我的心中，更想他们当成一种交易，少一些像陈铁蛋那样的人。这样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哪怕我知道了，我也不会伤心难过。” “可是这帮完蛋玩意，总特么的要给我惊喜。谁特么的有那个工夫一直为他们挂心？这帮操蛋玩意，太不让人省心。” 说着说着，陈守信就曲起双腿，将头埋了进去。 他想简单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不想参合进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他给搅进去。而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武装力量，绝对是最大的资本与保障。 以后的战斗不会少，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人，不可能每一个都全须全尾的活到死。战斗中会死，遇到了事故也会死。 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些人又经常陪他一起玩，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为他们着想。 甚至他都希望这些人能够直接退役，就陪着他玩。这样他们能够遭遇到的危险就少了，就有更多的机会活到死。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他们今日可以请战，明日、后日，同样会如此。 参了军，这便是他们的宿命啊。 第七六八章直接就是干 夜幕降临，老天爷待陈守信不薄。今天晚上是多云的天气，月亮在云层里躲躲藏藏，那些星星们也暂时放假。 六艘战舰，悄无声息的在海上航行着，望远镜中丰收岛的轮廓已然在望。 天公作美，所以今天进攻丰收岛的计划就提前了好多。六艘战舰，两两一组，奔着各自的目标直接分开。 海盗们的夜生活是很美丽的，远处还不显，离得近了，就可以看到整个岛上有很多灯光明亮的地方。 可见，这里的海盗是有多么的嚣张。 “弟兄们，一会儿小船下放后，你们轮流上船上休息吧。这次游行的距离比较远，你们要分配好自己的体力。”刘飞看着船上的海军们说道。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说完之后，刘飞又看向了陈守信。 “没啥好说的了，都特么的多长一只眼睛，争取全须全尾的回来。谁先走了，到了下边你也别觉得能有好日子过，我特么的折腾死你。”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家伙没有回话，嘴却都咧开了，少爷还是那个少爷。这样粗鲁、满口脏话，听着却很亲切。 刘飞笑着一摆手，大家伙齐齐跑到船边，轮流登上船舷上挂着的那些小船。人很多，却不杂乱，这就是平时训练成果的体现。 “哎，现在就要等了，你摸摸，我心跳得好快。”姬昊鲲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兴奋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摸什么摸？你又不是美女，摸你干啥？” “我跟你讲，这都是小场面。至今为止，我有时候睡觉，都会梦到当初在定北城的那一战。” “那时候啊，我真的快吓尿了。以为以后再也吃不到好吃的，没法跟柚子和榴莲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还好，我还是比较聪明的，将城墙增高了几分，要不然现在可真没这个机会跟你在这里观光望景看打仗。” “不过也倒是怪，经过了那次以后吧，我的胆子还真就大了起来。就算是被人将刀给加到了脖子上，也不慌了。” “其实我都好羡慕你，能够参与到那么多的事情中去。”姬昊鲲艳羡的说道。 “羡慕？都差点掉脑袋呢，有啥好羡慕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还有啊，你的身份毕竟很特殊，以后四处乱跑的事情少干。真的出了任何一点差错，要有很多人跟着你遭罪。” “我可以任性，因为我就是我。你就不能太任性，因为你有天家的血脉。你说你有了闪失，就算是在我这里，我跟老何能有好么？” “这不也就是到你这边来了么，而且提前也没将消息泄露出去。”姬昊鲲笑着说道。 陈守信都懒得搭理他了，这帮子皇子皇女啊，太不让人省心。 等待的时间有些小煎熬，陈守信还担心这些登岛的人被海盗们提前给发现。那样的话，这些小船可架不住投石机的砸。 “少爷，已经一个时辰了，咱们该行动了。”刘飞走过来提醒。 “哎，这场仗是你们商量的，你们自己张罗，不用问我。我和大皇子就是过来看热闹的看客，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刘飞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着传令兵使了个眼色。 传令兵上到高处，将手中提着的灯顺时针晃了三圈，这就是开始进攻的命令。船帆再次被拉满，两艘战舰直奔前边的港口驶了过去。 “哎呀，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们的投石机打不到咱们这边。”看到铁牛他们拿着盾牌站到了自己的身前，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爷，这可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铁牛笑着摇了摇头。 陈守信也不管他了，拉着姬昊鲲坐到了甲板上早已摆好的桌案旁。 姬昊鲲的心中有些小激动，他的心中同样如此。只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他能够将这份激动给控制住，不会像姬昊鲲那样，一副火烧了屁股的样子。 船借风势，航行得很快，而且现在也不用顾忌会被海盗们发现，行得是大大方方。 前方港口处仅有一些微弱的火把在那边照明，可是这点光亮在这样的夜里也足够了。在船身横过来以后，陈守信就掏出来两团棉花，塞到了耳朵里。 姬昊鲲也是如此，一会发射炮弹的数量会很多，就在跟前儿，耳朵会震得嗡嗡响。 “轰、轰” 接连两声轰鸣声响起，柚子号和榴莲号分别发射了一枚测距炮弹。 只能说这些海盗们的警觉性太差，现在的发炮声肯定能够清晰的传到海岛上，可是在两发炮弹落到了海里后，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 估计在他们的认知中，从来都不曾想过还会有人过来攻打他们，更不会想到，还会是在那么远的距离攻打他们。 有了第一发炮弹的测距，所有的炮手们心中已经有了计算。这就没问题了，就是一个字，干。 就算是陈守信和姬昊鲲他们都将耳朵给塞好了，可是这种连番放炮的声响，也不是两团棉花能够阻挡住的。 更不用说船身因为发炮带来的震动，也让身子酥酥麻麻的。 具体什么情况，陈守信不知道，他通过望远镜只能看到海岛上的灯光和火把又亮起来好多，有些人也跑到外边来查看。 “哎，快看，有一艘船跑出来了。”这时候姬昊鲲拉着陈守信的袖子喊了一嗓子。 只不过陈守信真心听不到他在说啥，只好用望远镜搜寻了一下。等他再找到那艘船的时候，船身上已经有了破损，而且是正在下沉的状态。 火炮的发射数量已经达到了规定标准，需要给这些火炮一个冷却的时间。 “不劝降一下？”看到陈守信掏出了耳塞，姬昊鲲问道。 “有啥可劝降的，劝了他们也不会降，浪费那个时间干啥。”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要记住，不管跟谁打仗，你要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别费那个吐沫星子，直接就是干。要不然敌人就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虽然最终的结果大多不会改变，却会给咱们带来很多麻烦。” 姬昊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守信的理念，有些简单、粗暴、直接，但是他觉得很有道理。 第七六九章准备不是很充分 炮击的整个时间真的不长，现在的这些炮还无法做到快速开炮，也无法连续开炮。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一轮连续炮击，也将海上的海岛给打蒙圈了。 在炮击停下来之后，他们才从蒙圈装体中反应过来，对远处的这六艘战舰发起了反击。 只不过他们的反击是徒劳的，虽然也储备了很多的石料，可是那个投石机的射距真的是太短了。 一块块石头在距离战舰还有很远的距离就跌落在海水中，有些人慌乱之下，更是直接砸到了港口中正在沉没的船上。 柚子号和榴莲号也没有闲着，绕了一个小圈子，换了一下位置，又将另一侧的炮口给亮了出来。 这次距离海岛更近了一些，这一轮炮击的炮弹，也直接延伸到了海岛上。 看着海岛上腾起的烟尘、看着海岛上被砸倒的人、看着海岛上因为火把倒地引起的火焰，陈守信的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战争，就会死人，这些人里有好人也有坏人，他没有那个技术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控制伤害。 而且在这个时候还敢跑到跟前看的，基本上都是不要命的主，大多也都是海盗，他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少爷，圆满完成封港任务。”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兴冲冲地说道。 “好，但是没有奖励。你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才能够配合一下登岛的弟兄们。”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刘飞点了点头，对着榴莲号上的船长打了一个绕岛巡视的手势。现在这里留下一艘战船，就足够了。 这些海盗们要比预想中的不禁打，而且他也想不懂，就算是晚上，也应该安排人在外边巡逻不是？ “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打倭寇竟然这么简单，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到今天才能做。”陆子墨喃喃自语的说了一通后又开始抹起了眼睛， “老陆啊，一时话一时而已。”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想，如果咱们没有火炮，硬功这个丰收岛，还会好打么？就算是以前大周朝有海军，除非不要命的硬往里冲，要不然都得交代在港口这边。” “少爷，我不是心中有埋怨，要是少爷能够早出生几十年，怎么会允许这些倭寇在海上横行无忌。”陆子墨用力的点了点头。 “废话，我要是早出生了，上哪里找我那些可爱的媳妇们，你们也别指望能够看到我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心中也有点小郁闷，好像自己到这边来能有啥选择权一样。自己也很无奈啊，要是早通知自己一声，自己是不是能够多做一些准备，学习一些新的知识？ 现在就没有他们这些人什么事情了，所做的只能是等。等着登岛的人给出信号，这才能够将船开得再近一些。 陈守信他们也没闲着，还是总结了一下这次的战斗经历。船够了，人少了。 如果这时候要是再有一千人，肯定能够将清剿海盗的速度加快很多。这个海岛真的是太大了，带过来的这么点人，根本都没法用一夜的时间就将海岛给翻一遍。 这就是战前准备不足，都不用这么多的战舰嘛，一个港口一艘就够了。要是少造两艘战舰，多造两艘运兵船，现在的任务一定更加的轻松。 不过这个事情也没啥可后悔的，大家都没啥经验，很担心无法将海盗全给封在岛上。再加上时间还比较紧，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去考虑啊。 而且每一场战斗，给你的条件都是不同的，今天的这一仗，你也只能拿来参考，总结经验。 天色微明，海岛上也传来了初步战果。 杀了海盗多少人，这个没数，也没那个时间去数。不过现在已经将海岛上的所有投石机全部破坏了，也占据了海岛上的有利位置。 目前面临的困难，就是人太少，没法对全岛进行搜查。只能暂时占据这个有利地形，抵挡海盗们的反扑。 “少爷，可否让两艘战舰回返，然后将兵卒们带过来？”刘飞看向陈守信问道。 “要是海岛上的那些人能够坚持住，就派三艘回去，咱们在海岛外绕圈航行，这样也能够看住那些想要逃跑的人。”陈守信说道。 “少爷，岛上的人没事，咱们的开花雷很厉害。隔三差五的往外丢一颗，就能够将他们给打回去。”刘飞笑着说道。 “其实就是咱们现在登岛的那些人也能够将这些海岛给收拾了，但是就担心有些人躲藏起来，不好找。” “而且大家伙依着少爷的吩咐，也都惜命得很，所以才需要援军对全岛进行搜查。其实咱们也可以将这里当成一个分基地，这边做什么事情，也都更加方便一些。” “好吧，该咋安排咋安排，听你的，我还是客人。赶紧的，给我们张罗些饭菜，都饿肚皮了呢。”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登岛作战的那些人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吃喝，都带着干粮和罐头呢，坚持个一两天没问题。 只不过这次因为准备不足，自己回家的日子要往后推一推，也不知道回去后，媳妇们会不会跟自己闹。 现在也不管了，大不了自己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正也不能把自己咋地。 三艘战舰，绕着丰收岛开启了定速巡航模式。别看丰收岛不小，可是白天的光线很好，人们又都拿着望远镜盯着，任何的船只下海都是一目了然。 这仅仅是一种补充手段罢了，海盗们能不能从慌乱中真正恢复过来，想逃生的事情，都得两说着。 陈守信的早餐很丰盛，白粥配海鲜外带凉拌海带丝。 他是一个讲究享受的人嘛，别看攻岛的准备做得不是很足，但是在享受这个方面，他的准备就充足得多了。 总体来讲，大家都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就像陆子墨想的那样，往日里嚣张无比的海盗，碰上了大家后就变成了面瓜。 一下子就给这些海军们增加了无比巨大的自信心，要不然作为一个新军种的存在，始终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什么位置。 第七七零章大人想有什么就有什么 如果说让陈守信来评价一下，其实海战也挺没意思的。除了那天夜里轰轰轰的一顿干以后，然后就没啥然后了。 而在这等待的时间里，陈守信就呆得无聊得不要不要的。他想到丰收岛上去玩，可是刘飞说啥不让。 还曾经鼓动了铁牛，偷偷逃跑了一次。只不过那个小船还没划出去二十米，就被船上的兵卒给发现了，又被“押”了回来。 然后这些人就在甲板上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除非陈守信答应大家老实呆在船上，要不然就不起来。给铁牛内疚得不行，就差拿脑袋撞船舱了。 左等右盼，在第五天中午的时候，回去的三艘战舰总算赶了回来。看到这三艘船，陈守信都乐得屁颠屁颠的，自己终于可以到海岛上玩了。 “诶？大黑，你啥时候回来的？”正琢磨着跟刘飞商量一下呢，就看到大黑乘坐着小船跑了过来。 “少爷，我也是刚回来，正好看到了他们的船，然后就一起跟过来了。”大黑招了招手喊道。 “你别动，等我下去，咱们到岛上去玩。”陈守信赶忙说道。 “少爷，还是等等吧，等船上的弟兄们先把海岛清理一下再说吧。”边上的刘飞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速度要快啊，我真的在船上呆够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也呆够了。”边上的姬昊鲲有气无力的跟了一句。 “怎么样？那些水果拿回去，柚子她们吃没吃？”等大黑爬到船上后陈守信问道。 “少爷，我也没来得及看啊，这边卸船完，我们这些人就都跑船上来了。”大黑苦笑着说道。 “而且咱们的推进计划要延迟一下，好多人在船上都晕船了，怎么也要休息几个时辰才能够有战斗力。” “且，还不如我呢，我在船上呆了这么些天，都啥事没有。”陈守信撇了撇嘴。 边上的人很明智的就选择了听而不见，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第一次上那个小岛上的时候，吐得那叫一个嗨皮啊。 “大人，海盗头领们派出来一个人要跟大人谈一谈。”正在船上说笑呢，近藤新兵卫的小船也划了过来。 “哎，早干啥了？你说要是不谈吧，他们还不死心，可是我真的觉得跟他们没什么谈到必要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吧，把他们的人带过来。咱们的人该蹬岛就蹬岛。反正也得休息一下，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小欢乐吧。” 近藤新兵卫赶忙调转小船，跟两名兵卒又一起划了回去。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近藤新兵卫这才带着人过来。 跟陈守信所想的有些不同，还以为会是很强壮的那种海岛头子，最少也得戴个眼罩，弄条假腿啥的吧？可是这个海盗头子却很富态，一张大胖脸，光着脑袋。 “大人，他是手冢大野。”近藤新兵卫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向了手冢大野，“作为海盗头领，你应该能听的懂汉话，也会说汉话吧？” “见过这位大人，小人听得懂，这次过来就是要跟大人投降的。”手冢大野赶忙跪在地上说道。 “嗯，态度很不错。既然想投降，为啥不早点过来投降？偏偏赶上今天我的人到了才来投降啊？”陈守信问道。 “大人，仅仅是因为内部有一些分歧，所以才拖延了这么久。我们是真心实意想投降的，大人战船和兵卒的厉害，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手冢大野说道。 “海盗是一个崇高的职业，却被你们给玩脏了。估摸着你们还以为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在跟我们干耗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这些都是不打紧的事情，现在我来问你，你说你投降，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投降。” “三艘船，带来了两千一百人，再加上原本蹬岛的兵卒，三千五百多人的数量，足够将这个岛给翻一遍了。” 手冢大野光秃秃的脑袋上开始冒汗，这位大人，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啊。 投降了，还要啥理由啊，打不过就投降呗。然后我们这些人就跟着你干，你让干啥就干啥不就完事了么。 成王败寇，从来都是这样的道理。现在你让找理由，我们都怕死，算不算理由？ 哪怕心中腹诽外带害怕，这些话他也不敢说出口。他有一种感觉，自己能不能在这次的事情中活命，就看接下来怎么说了。 “大人，我们投降，能够让大人的兵卒节省一些力气。”手冢大野急中生智。 陈守信摇了摇头，“不够。” “我们可以将岛上的所有金银全都奉献给大人，也愿由大人驱使。” “不够。” “我们可以带着大人寻找更富足的岛。” “不够。” 手冢大野脑门上的汗，随着陈守信的三个“不够”，也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砸到了甲板上摔得粉碎。 “恳请大人给小人一条活路，只要大人想要的，小人一定会拼劲生命去做。”手冢大野将脑袋磕在了甲板上。 “你看，连你自己都找不到让你自己活命的理由，你说我拿什么来接受你们的投降？”陈守信撇了撇嘴。 “我这都没有问你们那些投石机是从哪里来的，更没有问你们跟高丽国的关系到底如何。你说说，我要你还有啥用？” “大人，有用、有用，很有用。”手冢大野的眼里冒出生的光辉。 “那些投石机是冲田半次郎在二十年前带来的，我们每年都会给高丽国进贡，这样他们才默许了我们的存在。” “还有呢？”陈守信面色不变的继续问道。 “还有……还有……”念叨了两遍，手冢大野也没给个准确的消息，因为他不知道陈守信想问什么。 “还有，大人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手冢大野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聪明了。 这次陈守信才真正满意，“那好吧，我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是有一点你要记清楚，投降并不代表就不死了，有些人还是要死的，顶多会他们死得痛快一些。” “至于你，多少还有些用，我可以让你活着。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手冢大野赶忙叩头谢恩。 前心和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刚刚吓出来的冷汗润湿。 第七七一章底线与心愿 回去的路上，手冢大野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过一遍了。太吓人，真的是太吓人了。他真的感受到了，只要自己没有说对话，就会被人家给砍了。 早年间也是从小海盗做起，现在熬到了这个位置，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可是对上这位年轻的、捉摸不透的大人，真的没咒念。 “手冢大野，记住大人的话，天黑之前，投降的就到岸边跪着来。过了这个时间，在这个岛上，格杀勿论。”近藤新兵卫看着手冢大野说道。 “是，一定照办。我对你有些印象，冲田半次郎需要我帮你提前擒下么？”手冢大野凑到了近藤新兵卫的跟前小声说道。 “能擒下反抗的人最好了，大人还有很多疑惑需要解开。”近藤新兵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手冢大野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想跟近藤新兵卫拉拉近乎，套套交情。可是从现在的状况看，这个人已经完全效忠于那位大人了。 坐在柚子号的甲板上，正在啃着芒果的陈守信也在合计着。 手冢大野在自己的启发下，透露出来一些东西，而且他应该也是个聪明人，在以后的事情中，能够配合自己。 可是这伙海盗到底是归谁控制的，现在的他却有些拿不准了。 以往的推测，他们应该是被大周朝内部的某些人控制着。但是刚刚手冢大野又说要给高丽国进贡，才得以留存，这就让他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高丽国可不是大周朝，并不需要去展示天朝上国的气度。还被这些海盗给打退过一回，真的就那么善罢甘休？反正陈守信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大约会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海盗背后的人是大周朝的势力，高丽国忌惮于此。另一种，这伙海盗的恩主其实是高丽人。那样的情况就是大周朝跟高丽人有勾结，指使这些海盗配合。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海盗是独立的、首鼠两端的，谁给钱就给谁干活。 一个大芒果，就被陈守信不知不觉给吃光了。大家伙儿也没有打扰他，知道他在想事情。 “在海岛上，不管你看着了啥、听着了啥，就当没看见也没听见，好不好？”将芒果核丢到边上的桶里后陈守信看向了姬昊鲲说道。 “我仅仅是出来玩的。”姬昊鲲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陈守信具体要怎么做，但是他能够猜到大致要做什么。 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之前，自己知道有些不好。因为这跟大周朝以往的行事风格，有些不符。 天朝上国，怎么能去欺负别人？自己还是皇子的身份，如果传出去自己也在这里边参合了，好说不好听。 陈守信心里长出一口气，他所担心倒不是姬昊鲲所想的那些。而是担心将来这些海盗交待的时候，顺便把成王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真的有成王牵涉其中，他不想通过姬昊鲲让永平帝知道。这个事情，只有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让永平帝知道，才是最稳妥的。 因为他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会动皇家的人。但是他还有一个心愿，不管是谁当初害了自己的娘，自己都要手刃仇人。 现在这个底线跟自己的心愿冲突了，他就要有所选择的尽可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哪怕是皇家的人，他也要杀。 在这个世间走一遭，如果连害母仇人都能放过，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可是这个事情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他不想受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扰。这个事情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一定不能够牵扯到成王。 因为现在就算是这些海盗供出来成王，成王也有可以脱身的各种理由。可是呢？成王脱了身，也会变得更加谨慎。 毕竟是皇家的人，人家跟海盗有联系，还可以为利。到时候永平帝顶多是申斥一下，大不了再罚些银两，也就过去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个时代，也仅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身份不同，还是要有不同的结果。 将这个事情暂时藏到心里边，陈守信就该吃吃该喝喝。 其实海盗能够投降，对于他来讲，也是很有好处的，毕竟能够获取多一些的信息。刚刚见手冢大野的时候，那就是在吓唬他，这么好的活情报，哪里会舍得杀掉。 手冢大野也没有辜负陈守信的期望，也不知道他回去以后用了什么法子，在陈守信坐在船边努力钓鱼的时候，手冢大野就将事情给办利索了。 兵卒们传来的信息，捆了三个，只有手冢大野和另一个人是站着的，其余的海盗们都在海滩边上跪了一排。 “好了，咱们过去看看吧。”陈守信将鱼竿收起后伸了个懒腰。 “好啊，今天总算能够在陆地上睡一宿了。给我分几个人，我要在海岛上溜达一圈。”姬昊鲲也开口说道。 乘坐着小船撑着伞，别说还真有几分境界。 只不过陈守信这个扮相装得有些早，海上的风还有些大，刚刚划行没多久，手中的伞就一个没拿住，被海风给带走了。这把伞，也要去寻找自己的诗和远方。 “大人，这三人打算反抗大人，被我和松本名一起拿下了。”等陈守信上了岸，手冢大野赶忙跑到陈守信的身边跪倒说道。 “嗯，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最少你的脑袋能跟你多过几年日子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手冢大野赶忙磕头谢恩。 “老陆啊，你带着他去问问当年那桩公案去吧。”陈守信扭过头对着陆子墨说道。 陆子墨点了点头，将手冢大野从地上拽起来就往一边走。这件事已经压在他的心头太久，太久。 “沈星。”陈守信又轻唤了一声。 “属下在。”沈星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这三人，你安排人到房子里分别审讯，然后单独跟我汇报。”陈守信淡然的说道。 “属下领命。”沈星应了一声，然后一招手，内卫司的人就从后边走出来将地上跪着的三人带走。 这也算是对沈星的一个考验，而且他也盼着这些人能够跟沈星说点啥。 第七七二章打出了威风 等候着的松本名心中忐忑无比，五个人，四个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了自己，他不知道陈守信要如何对待他。 大黑给陈守信搬过来一把椅子，然后又用杆子绑好了一把伞，权当是遮阳伞了。 安安稳稳的坐到了椅子上，陈守信笑眯眯的看向了松本名，“你们这些海盗啊，有时候真的挺烦人的。” “你先老实回答我，到底有没有沾过周朝人的血。要是沾过了，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要是没有沾过，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看你跟手冢大野应该都是聪明人，将来也能用一用。” “回大人的话，小人大多走的是暹罗和苏禄国的路线。周朝区域都是冲田半次郎在负责，那边油水……不对，那边他不允许别人碰。”松本名赶忙说道。 心中也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这条命看来是保住了。 这些人都是杀神，不管是这个大人，还是他的那些兵卒，亦或是那些奇怪的战船。尤其是那些兵卒，他们丢出来的铁疙瘩炸开后，就能杀一片人。 “很好，我相信你。”陈守信点了点头，“别跪着了，站着回话。” “其实我还真不怕你骗我，你们之间本就有些仇怨。现在都是为了活命，大多是知道啥说啥。” “将你们给分开，也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情报的真伪。说真话，死得也开心。说假话，想死都难。” “大人，小人是真心归顺大人，不管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松本名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跟高丽国合作多久了？”陈守信开口问道。 松本名一愣，“大人，给高丽国进贡的事情，都是由松岛织子负责。” “也就是说，冲田半次郎和松岛织子才是跟大周和高丽的联络人，而在你们五人之中，其实也是以这两人为首对吧？”陈守信皱了皱眉问道。 “大人明鉴，正是如此。更确切一些来讲，是在冲田半次郎的掌控中。”松本名说道。 “这个海岛上原本就是由冲田半次郎和小池不二郎的父亲掌控，后来才有了松岛织子和我们两人。” “我们和手冢大野每次的缴获，都要上交给冲田半次郎三成。要不然在这个海岛上，就会被他们攻击。” “而且……而且冲田半次郎还跟倭国多位大名都有直接联系。他们留下我和手冢大野，也是为了方便管理丰收岛。” “啧啧，你看看。同样是当海盗的，人家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可好多了。”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这个冲田半次郎是个人物，说心里话，我真的有些不想杀他。不过不想杀，也得杀。其一，他祸害过我周朝百姓，其二，也算是让近藤新兵卫心里痛快一些。” “谢过主人。”近藤新兵卫听到后赶忙跪到了地上。 “近藤啊，不是跟你说过么，叫我少爷就成了。主人、主人的，听着别扭。”陈守信摆了摆手。 “等此间事了，给你一艘战船吧，松本名也归你管。手冢大野要是能够活下命来，也归你管。” 刚刚站起来的近藤新兵卫又再次跪了下来，只剩下磕头的份。 战船拥有何等的威力，他可是清楚得很。主人能够将一艘船交给自己来管，这是对自己的信任。 松本名满心的羡慕，在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同样知道这样的一艘船，在大海上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这个近藤新兵卫，仅仅是因为投靠这位大人早一些，就能够受到重用。早知道，自己也早些投靠过去啊。 “好了，你们去岛上跟着一起收集那些物件去吧，我在沙滩上晒一会儿太阳。”陈守信摆了摆手。 “少爷，真的给他船啊？”等两人走远，刘飞有些心疼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他们在咱们将来打倭国的时候就算是师出有名了。” “要不然咱们明晃晃的打过去，人家会说闲话滴，还会说咱们欺负人。那样可不成，咱们干啥都得找个理由不是？” “哎，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们毕竟不是咱们的人。”刘飞有些犹豫的说道。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是你想得太复杂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见识到了咱们的强大，他们还有那个心思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么？我倒是希望如此，那样也能给我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杀了他们。” “留着他们多少有一些用，就刚刚松本名说的这些，才是整个丰收岛真正的情况，跟咱们以前掌握和后来了解的完全是两码事。” “海盗头子，都是坐享其成，下边的人却经常轮换。所以只有他们这些活得久的，才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咱们还以为松岛织子是小角色呢，人家可是妥妥的2号人物。现在也能够通过她将高丽国给搅和进来，这样的人，我现在都不舍得杀。” 刘飞挠了挠脑门，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少爷的思路了。心中也很佩服，少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考虑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像自己，就一根筋，一条道跑到黑，心眼太少。 往四处看了一眼，这个丰收岛确实很不错，岛上的林木郁郁葱葱的，海盗们能够找到这个岛，不得不说是好福气。 人家这里可是真正的岛，不像港口外不远处的那个大礁石。如果将这里好好打造一下，确实可以成为一个很不错的海上基地。 其实仔细想想，这伙海盗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要不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真难讲这些人全都给留下来。 后来的兵卒们现在也缓过劲儿来，开始在边上挖坑处理尸体。 这也是接受过培训的，这些尸体必须要焚烧处理，这样才不会有别的疾病爆发。而第一天登岛的那些人，很幸运的没有任何人挂掉。 小伤多多少少倒是有一些，开始的时候毕竟要跟这些海盗肉搏。 总的来讲，对于这次的作战，陈守信还是很满意的，已经打出了威风、打出了信心。 第七七三章惨绝人寰 各个海盗头领的老窝，都别查抄了一遍。只不过银子并没有陈守信想象中的那么多，一共才不到六十万两的银子。这还是将一些金银饰品，全都折算成银两一起来算。 只能说，陈守信将海盗们的日子想象得太好，没有注意到很多的因素。 他们的小日子过得确实很不错，但是也就是在开始的时候，才能够真正抢到一些富户。可是最近这十多年，想要过这样快活的日子根本就没有个指望。 而且还要给高丽国进贡，还要给下边的小海盗们分银子，一来二去的，能够省下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花钱可从来不算计，今朝有酒今朝醉么，要不然你知道啥时候就别人给干掉。又没有人给上保险，该花钱的时候，他们可从来不手软。 这些银子，也是什么样的都有，有大周朝的官银，还有很多散银子，品质就不怎么样了。再次熔炼，去除杂质之后，最少也得有个几万两的损耗。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熔炼技术差得很，哪怕大周朝的官银，纯度都不是很高呢，就更不用说他们从别的地方抢来的呢。 “少爷，您跟我们到山上看看吧。”正在清点银两呢，李二狗一脑门汗的从山上跑了下来。 “二狗啊，做人要有定力。干啥这么慌慌张张的？还指望将来你也能出人头地呢，这样可不成。”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少爷，杀一些人吧。让我亲自来杀，不杀的话，我心里这口火出不去。”李二狗抹了一把眼泪。 “这是怎么了？”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哎，少爷，我说不好，你跟我来吧。”李二狗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跟着李二狗带着人顺着小路往上走。 越往上走，路边的兵卒们表情越不对劲。这些人里可是有很多战斧营的人，他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能够让他们如此，肯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来到了半山腰，李二狗对着边上的山洞指了指，然后就蹲到了一边。 陈守信走进了山洞，一股难闻的味道传了出来。拐了个弯，看清了里边的情况后，他的拳头都忍不住的越攥越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该杀，守信，我也要杀人。”跟随着进来的姬昊鲲阴声说道。 这个山洞中，有最少三百多名姑娘，衣不蔽体的生活在这里。她们眼神呆滞、空洞，就算是陈守信他们这些人过来，她们都没有太多的反应。 甚至有些姑娘，还将身子躺好，做出了迎客的姿势。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山洞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这些姑娘们就是这些禽兽们的泄欲工具。 他见过很多的惨事，在定北城时更是有很多恐怖的场面。可是那些场面，顶多会让他害怕。可是现在这个场面，就仿佛当天得知孙老三被人害死在狱中一样，怒火中烧。 这些女子中，现在陈守信已经看不出年龄多大，只不过他能够看到的是里边最少要有几十个孩子。 这个地方，在这个海岛上，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在这个山洞里，也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就算是再正常的人，能够经受多久，这些禽兽们的蹂躏？ “昊鲲啊，咱们也做一件将来可能会后悔，但是现在不会后悔的事情吧。”陈守信看向姬昊鲲说道。 姬昊鲲点了点头，都没有管陈守信明明比自己小，却直呼自己的名字。 “李二狗，岛上所有的海盗，全部杀掉。”陈守信寒声说道。 这一刻，他的心中不再有什么计较，也不再去想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是不是不能够获得额外的情报了。 他的心神已经被洞中的惨事所牵，他心中的愤怒，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而发泄的途径，就是要砍了这些禽兽。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就是禽兽，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少爷，当真？”李二狗从洞口外闯进来问道。 “有啥真不真的，杀就一个字。”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我也去。”姬昊鲲闷声说了一句后，就直接往外走。 刘飞张了张嘴，他也很愤怒，可是却没有像陈守信那样失去理智。他倒不是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而是这么多的尸体，将来处理起来很麻烦。 只不过他知道陈守信是一个任性的人，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能笑出来，就证明陈守信的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陈守信回头看了一眼山洞，对着身边的兵卒们摆了摆手，缓缓走了出去。 “刘飞，派船回家去接四夫人过来，再多带一些药材和补品。也要安排人下去熬粥、熬稀粥，装桶里后，送到山洞中。”来到山洞外后陈守信说道。 “属下遵命。”刘飞应了一声。 刘飞刚刚离开不久，山脚下那边就传来了惨叫声，这是李二狗他们已经开始杀人了。 他有些犹豫，因为现在的他想要将手冢大野和松本名，也一起给杀掉。 身为海盗吃得就是这口饭，你可以抢、可以杀，但是你不能祸害人。这些女子哪怕没有细看，大多也是从周朝抢过去的。 因为这里距离周朝很近，高丽国他们又不敢惹。周边别的国家，他们更看重的还是那些财物。 “少爷，要不然到船上先歇歇吧。”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劝到。 陈守信摇了摇头，“用不着，让二狗他们慢慢的杀，这么多人杀太快了没意思。杀的时候，要让其余的人都看着。” “他们给这些姑娘们带来了无限的恐惧，我也要让他们尝一尝这份恐惧的滋味儿到底啥样。” “对了，刚刚忘了说，找些衣服送到洞里边去。咱们虽然没有那个菩萨心肠，但是有些事，也是身为人应该做的。” 哪怕他对于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平时也不是很关心那些跟自己并不是很熟悉的人。总的来讲，他还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 可是今天的这个场面，给他带来的触动真的很大。 第七七四章便让我来做个恶人 整整杀了四天，才将丰收岛上的海盗全部杀个精光。 第一天，姬昊鲲凭着一股血勇之气，连着杀了五个人，然后就到边上吐得昏天暗地。稍稍回复了一些精神后，又杀了两个，才坚持不住。 从这一点上来看，姬昊鲲要比陈守信强很多。当初陈守信仅仅是砍了一个，就把自己吓得昏了过去。 而手冢大野和松本名在接受了询问出来后，看到满地的尸首和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滩后，直接就在边上吐了起来。 第一天，仅仅是热身。毕竟今天的事情太多，时间也不够了，才杀了五百人。 第二天，陈守信就将始终不透露口供的冲田半次郎、松岛织子、小池不二郎给押到了这边来，让他们看着。 而且今天的沙发还与昨天的不同，昨天杀得太痛快了，无法让这些人感受到足够多的恐惧。所以今天陈守信的杀人方式，是虐杀。先砍掉胳膊腿，然后再砍脑袋。 这是真真正正的虐杀，就连好些兵卒们都砍不动了。不过陈守信没有理会，这批人砍不动了，就让他们到山洞哪里看看去，然后换下一批人接着砍。 三名被押解到的海盗头领，仅仅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抗不住了，在边上大吐起来。就连以虐杀为乐的松岛织子，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一天，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杀死了八百人，吓死了六个人。 第三天，效率比较快。可能是这些兵卒们也知道，少爷发疯了，就是要将这些人全给杀掉。也许快些杀，大家也能够早日脱离这种折磨。 今天，大家真的很勤奋，将剩下的一千四百多人，直接杀了个干干净净。 哪怕铁匠坊出品的兵器很锋利，也很耐用，还是有很多人都兵器已经卷刃，需要回炉重新打造。 别说是后世的人了，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经过了三天的杀戮，都觉得陈守信好像做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没人敢说，因为这三天，陈守信每天都是搬着椅子撑着伞，在这里看杀人。 尸体太多，也就是现在的温度已经降低了很多，哪怕有太阳晒，也没有发出太多味道。要不然就这么多的尸体，都能够将人给熏得背过气去。 “大皇子，你回船上休息去吧，在这里跟我受这个罪干啥。”看着兵卒们开始焚烧尸体，陈守信头也不回的说道。 “哎，现在的你，让我都感到害怕。”姬昊鲲叹了口气。 “我有江湖上的称号啊，距离十万人屠，又近了一步。我得为了这个新的称号，加一把劲儿。”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去吧，听我的话，回船上休息去。再有两天补给船就会过来，然后咱们就能回去了。你这一趟出来，也不算是白来，也算是见识到了一番别样的风景。” “哎……”姬昊鲲长叹一声，这才绕了个圈，往柚子号上走去。 他没有奉承陈守信的必要，他是真的觉得现在的陈守信非常可怕。 第一天杀人，他觉得很解恨。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他自己心底都萌发了恐惧。就好像那些刀斧并不仅仅是砍在这些海盗的身上，也砍到了他的身上。 “把那三个给我带过来吧。”陈守信对着沈星说道。 沈星直接走到边上，带着人将那三个人给拖了过来。现在的他们已经吓得摊了，没有半点的力气。 “抬起头来，记住我的样子。这样将来你们死了以后，见到你们的啥天照大神，你们也能去告状去。”陈守信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冲田半次郎，鼓起最后的勇气抬起头来。可是看到火光掩映中，陈守信那很年轻却很平静的面容后，那一点点的勇气也跑得半点不剩。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守信再次轻声说道。 “你们对那些姑娘们，做了那样的恶事，我便要千百倍的还给你们。因为这样，才符合一段因果。” “我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我跟很多人都说过，我连鸡都不敢杀，这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有时候，我的胆子又很大。因为我发现，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你要是一直胆小，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你们当海盗去海上抢劫，需要胆量。我的兵卒们在战场上厮杀，需要胆量。我这个主帅，更加的需要胆量。我们啊，都需要胆量。” “什么是道德呢？这是一个宏观的话题，解释起来很多，涉及的范围很广。以前的我，纵然混蛋，我也会坚守道德的底线。” “在定北城被围的时候，我的道德丢了一点点。在我们家老三被人给害死的时候，我的道德又丢了一点点。” “被人刺杀，不仅仅差点将我害死，还差点将我们家小五也给害死，我的道德丢了一大坨。” “突然有一天，我知道了我娘亲的死，其实是被人害的。我剩下的不多的道德，又丢了一大坨。而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这辈子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手刃仇人。” “我帮助大家，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顺便跟着赚点钱，其实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一种养成游戏。” “我们家的老头子、我的四位夫人，还有陛下以及我那些弟兄们和熟悉的人，是他们的存在让我还剩下一丢丢的道德底线。” “我从来不会标榜我是一个好人，其实我就是一个大坏蛋。可是像我这样的大坏蛋，也不会对妇孺下手。”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我相信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有太多的恶人，可能会危害到我的或是我熟悉的这些人的生命，那么，便让我来做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人。” “我知道，你们三人肯定跟周朝内部还有高丽国的人，都有勾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每个人将自己知道的，都去交代清楚。” “其实我希望你们不说，那样我就能够给我自己一个理由，尝试一下新玩法，以前仅仅听过，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带下去吧，仅仅有一夜的时间。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对于明天，我真的很期待啊。” 看着陈守信飘然而去的身影，这三名海盗头领就觉得边上焚烧尸体的烈火，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他们的整个人，好像都在冰窟之中。 第七七五章杀他一个血海滔天 “守信，我觉得我还是要跟你谈一谈。”刚刚回到自己的单间里坐稳，姬昊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谈吧，想谈啥谈啥。”陈守信笑着说道。 “守信，我觉得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心太狠了，也太嗜杀了一些。”姬昊鲲说道。 “以前的我总是很佩服你的奇思妙想，可是你现在的这些想法，总是让我觉得害怕。你还是那个你，可是看着你，我总觉得会从你的身体里露出来另一副面孔。” 陈守信愣了一下，失笑摇头，“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是神经病。” “杀人啊，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那股快感，仅仅在杀仇人、还是在刚杀的时候，才会有。对不对？” 姬昊鲲点了点头，“其实我在砍第三个人的时候就在强撑着，那天晚上我一宿没睡。我忘不了钢刀砍掉脑袋喷出的血，我也忘不了滚落到沙滩上那双眼睛的眼神。” “你真的杀了太多人了，我担心你会滋生心魔，以杀人为乐。这些海盗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规矩一些、本分一些的人么？可是你却全杀了啊。” “这样做，真的有必要么？就算是这些人凌辱了那些姑娘，可是你现在杀了所有人，就是在为那些姑娘们做主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会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陈守信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第二天的时候，我也心软过。又有谁真的长了一副铁石心肠，没有情感、没有恐惧。可是有个声音却告诉我，必须要将这些人杀光，要不然我会被憋疯。” “杀他们，我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仅仅是我想杀，便杀了。我知道，我现在的心理有些病态的扭曲。” “可是我并不后悔，这件事我也不想隐瞒，我要给陛下正式上奏折，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陈守信是一个敢杀、嗜杀的人。” “这样的想法，在很早以前我就曾萌生过。在我最后一次被刺杀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你。如果我不是还保留了一些理智，现在的你可能也仅仅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姬昊鲲能够感受得到，陈守信并不是在开玩笑 ，而是真的敢杀了自己。脑门上的汗，也慢慢的冒了出来。 “以前的我，真的只想没心没肺的活着啊。可是操蛋的老天爷，就不想让我那么舒坦。”陈守信站起身来，看向了舷窗外的海景。 “我心中背负的那些东西，你不清楚。以前的我，玩了太多的阴谋诡计。现在我懒得玩那些了，我就想活得简单一些。” “我娘亲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得很短暂，可是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如今，我便要实现娘亲当年的那些小愿望。” “你可以放心，我娘亲来到大周，生活在这里，生了我，所以我便是周朝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大周朝的事情。” “刚刚我跟那三个海盗说了，以后我便要做一个恶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大周朝需要一个恶人，这个角色我来扮演最合适。” “人生啊，就是一场戏。在这个华丽的舞台上，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终于找到了适合我的角色。” “不说了，说多了你该糊涂了。好好休息吧，这几天的事情，你当成一个小活动，或者是一场梦，都可以。” “盼着、念着、见识了、忘却了，这才是正常的事情。不要为乱七八糟的事情乱了心思，睡一觉，明天还是一个好天气。” 姬昊鲲摇了摇头，陈守信刚刚说的话，真的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不过他能够确定的是，陈守信是“清醒”的。 这两天的事情，想要忘记，怎么可能啊。这里的事情，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了。 姬昊鲲离开后，陈守信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全都灌了进去，润了润自己的喉咙与肠胃。今天跟姬昊鲲的坦白，他是实话实说，他要为将来铺一些路。 他不知道当将来真相真正揭开的那一天，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但是他知道，如果人们都知道自己是个“狠人”，那么很多事情就都好办了。 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在效仿杀神白起。白起在当年的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赵军，并不是因为他也是嗜杀之人、觉得杀人好玩。 而是在当时的条件下，有很多人，首鼠两端。他需要一个事情，来证明自己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所以他留下了240个年纪小的士兵回赵国去通风报信，杀神的名声便一举奠定。 大周朝现在的状况虽然跟当时有所不同，但是陈守信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可能远比赵国还要强大。 秦国跟赵国之间的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而他所面对的最大威胁却是来自于大周朝的内部。 那个神秘组织拥有的能量太大了，他们经营了这么久，万千追溯到话，恐怕最少能够追个二十多年。 杀鸡给猴看，不管这些海盗在周朝背后的人是谁，那些曾经帮助过、未来想要帮助他们的人，都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果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们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钱财、权势，并不会让那些人害怕，只有杀、不停的杀，杀他一个血海滔天，他们才会真正的害怕。 至于说将来历史会如何记载，他真的不会去考虑那么多。死都死了，还去管身后人的评价作甚？自己虽然不会抱着及时行乐的信念过一辈子，可也不会去操心那么远的事情。 自己要做的事情虽然只有一件，可是牵扯到的人和事会有很多，当一回恶人无妨。 不过他也知道，杀人，也要有个度。自己以后也要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突破这个度。要不然，真的会滋生心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杀人成了习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心思更加的坚定了一些，他都幻想了一番在皇城的人们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何等的反应。 哑然失笑，躺到了床上。 第七七六章所料不差 早晨起床，很是仔细的用水洗了把脸。刚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沈星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门外。 “衣服都湿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看了沈星一眼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少爷，其实也就等了一个多时辰，不算久。”沈星咧嘴笑着说道。 “他们三个人全都招了，与手冢大野给咱们的情报差不多，这个丰收岛就是冲田半次郎和松岛织子主事。” “不过他们交待得也不是很清楚。在咱们周朝与他们有联系的人，每次都是黑袍罩身，他都无法判断这些人里有没有见过两次或是以上的。” “松岛织子那边交待的信息倒是多一些。她们将进奉交给的都是高丽国水师统领高建业，而且他们所上缴的还是四成。” “对外说三成，其实仅仅是为了让这些海盗们老实一些。而且，当年的那场仗，也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松岛织子父亲那一代，这个岛上就是被高丽国控制。”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与咱们猜想得差不多，现在局势总归是明朗了一些。我都觉得冲田半次郎之所以能够在丰收岛上拥有这么重要的话语权，可能跟咱们周朝有人支持他有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大家都想玩打地盘的游戏，那就陪着他们好好的玩一玩呗。人生啊，寂寞如雪，总归要找些乐子。” “对了，他们有没有交待关于老陆他们一家当年的那些事情？这可是我答应老陆的，找到了，就能够了却他的夙愿。” “少爷，这些海盗们为害了这么久。祸害过的地方那么多，他们是真的不记得了。”沈星苦笑着说道。 “哎，可惜、可惜啊。看来老陆只能跟他们算一笔糊涂账了。告诉老陆吧，那三个人他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交给他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少爷，不留下活口，将来对质？”沈星提醒了一句。 “用不着，就算是留下了活口能对质出什么来？还不如杀了了事儿。”陈守信再次摇头。 “然后将这边的事情，整理一下，要真实。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过去。走内卫司的路子，然后让老白去跟陛下说。” “少爷，用不用润色一下？”沈星有些为难的说道。 陈守信一次杀了这么多的人，真的有些过了。就算是要杀，也应该请示完陛下后再杀。这么多人，说杀就杀了，将朝廷放到了什么位置？ 陈守信拍了拍沈星的肩膀，露齿一笑，“谢谢了，我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以免影响我在陛下心中的看法，我很开心。” “但是这个事情，并不能由你们内卫司的人来做。你们以前是内卫府，是陛下的眼睛。如今走上了正轨，监察朝野上下。而我，虽然为内卫司的大司马，却也是官员之一。” “既然带了你们过来，便是要让你们将这里的事情如实反应。以后你们也要如此，不为人情所困，要做个正直的人。” “等此间事了，你便将北方三府的内卫司各部门整合一下。算是咱们内卫司的一个特例吧，因为北方三府在大周朝都是特殊的存在。” “是，少爷，属下知道了。”沈星挺直了身板。 他并不是因为陈守信给他升了官而尊敬他，陈守信能够如此以身作则，才是他所佩服的。 如果换成是以前，他不会对陈守信有多少归属感。可是跟着陈守信办了一些事情，让他开阔了眼界，原来很多事情竟然还可以这么做。 这次的事情，唯一让他纠结的就是陈守信杀了太多人。本心上来讲，他真的不想陈守信因为这个事情受到任何责罚。 现在陈守信对于这个事情给了交待，“如实上报”，他心中压着的石头，也轻松了很多。这是体恤下属的上官，是一个公正的上官。 来到了用餐区，让他有些意外的，姬昊鲲竟然早就坐在了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 “告诉你要好好休息，还是没有睡好？”坐到了姬昊鲲的对面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睡好，也想将所见的那些事情通通忘掉。可是我却发现真的很难忘啊，好像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睡。”姬昊鲲翻了个白眼说道。 “不怕我了？其实你应该说我比那些事情更加的可怕。”陈守信笑眯眯的结果兵卒端过来的粥后说道。 “切，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姬昊鲲不屑的摇了摇头。 “开始的时候害怕，是因为没有见识过你的这个面孔。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其实你还是无害的。” “父皇看人肯定比我看得准，父皇敢用你，我还有啥好怕的？那可真成了庸人自扰了，何苦来哉？” “而且啊，我昨夜也仔细的想了跟你接触后的点点滴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奇人行奇事吧，跟你不在相同的境界上，所以有些事情我会想不通。” “也不着急，慢慢想，总会有想清楚的那一天。时间还有大把，日子还长着呢，真的不着急。” “哎，好生无趣儿。”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这个做臣子的，没有一个臣子的本分。你这半个主子，也没有点样子。你应该继续苦口婆心的规劝与我，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我吃饱了撑的？”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你的主意正着呢，我都不知道还有谁能够真正的劝得住你。恐怕就算是父皇在这里，不让你杀，你也仅仅是碍于父皇的身份。” “说得那么直白干啥？你看看这个粥，像不像昨天砍歪了，然后流出来的脑汁儿？”陈守信将粥碗推到前边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就扭头呕了起来。刚刚吃的那点粥，一丁点都没有留下，全都吐了出来，顺带着还有一些胆汁。 等他吐完之后，直起身来本要骂陈守信一顿，等看清了他的样子后，却乐了起来，“该，叫你恶心我，现在自己也遭罪了吧？” 陈守信擦了一下嘴角刚刚吐完还挂着的酸水，苦笑着说道：“我觉得我还是缺乏锻炼啊，看来以后还得练一练。” 刚刚确实是想捉弄姬昊鲲一下，没想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第七七七章柚子吃榴莲 穆碧萱虽然是第一次坐船，却没有什么不适。只不过陪着她一起过来的小柚子，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等陈守信看到她的时候小脸煞白，给陈守信心疼的不行，等她们下了船，就将俩人紧紧给搂到了怀里。 “少爷，人家都快喘不过气啦，快点放开我。”呢喃的声音在陈守信的怀里响起，柚子现在已经忘了刚刚还晕船的事情。 “不放，你跟来干啥，坐船很受罪吧。”陈守信的脑袋晃个不停。 “嗯，有一些不舒服，不过碧萱给我按摩了一下就舒服了好多，我还以为坐船会很好玩呢。”柚子撅着小嘴儿说道。 “哎，就怕你们受罪，才没让你们直接跟出来。”陈守信说道。 “今天在海岛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就回家去。等你习惯了坐船，咱们再到海上来玩。” “少爷，我听说有好多的姑娘需要救治？先领我们过去吧。”穆碧萱总算得到了开口的机会。 “哎，山洞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过去的时候注意一些，暂时帮她们调理一下，明天就带着她们回家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就穆碧萱这个慈悲的性子，看到了那些姑娘后指不定会多伤心呢。 “少爷，别抱着我了，好多人看着呢。”等穆碧萱离开后柚子羞羞的说道。 “好，那就听柚子的，不过咱们得拉着小手。你是我媳妇，是我的柚子，谁爱看谁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你送家里的那些都是什么啊，有些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吃呢。”柚子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至于说拉拉小手，这个属于常规举动，不在伤风败俗的行列中。 “哎呀，这个怨我了，都忘了告诉大家怎么吃。”陈守信一拍脑门。 当时是见猎心喜，还惦记媳妇，就将那些水果一股脑的都给送了回去，可是这些东西自己的媳妇们哪里见过啊。 “少爷，其实我们也尝试着吃了一些，那个黄黄皮，果肉白白的个很不错。还有那个也是黄黄皮，里边却带个大扁核的也可以，味道很特别。”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那个很大，外边还带着硬壳，有些扎手的那个就不知道怎么吃了。有一个裂开了，味道很臭，很呛人，我们都没敢吃，怕中毒。” “哈哈，那个啊，你说那个果肉白白的那个叫香蕉。黄黄皮，大扁核那个叫做芒果。带大硬壳的那个，味道还有些臭的叫做榴莲。别看很臭，可是……”陈守信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又想起来自己忽略了的一个问题，当初榴莲的名字是自己给改的，本来是要捉弄一下。后来叫顺了口，现在就一直叫榴莲。 可是呢，这个真榴莲已经面世了，要是被榴莲知道怎么办？肯定会狠狠的“惩罚”自己一下啊。还别说，有点小期待。 边上的柚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用手捂住了小嘴“嘿嘿”笑个不停。这个很好，那个臭臭的大硬壳竟然跟榴莲姐一个名字，以后可是有得说了。 不过她傻乐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小眉头皱了起来，很是怀疑的看向了陈守信。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问道。 “少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的名字，也是水果啊？”柚子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 “哦，这个问题啊。那啥，不着急，以后再说。”陈守信开始打马虎眼。 “少爷，说嘛。告诉柚子好不好，大不了，今天我找碧萱一起跟你睡。”柚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开始跟他咬耳朵。 陈守信双眼放光，心中仔细“衡量”了一下，这个买卖好像干得来。而且啊，柚子早晚也会知道柚子是啥不是？ 有了决定，他就领着柚子绕了一个圈，省得柚子看到砍人的地方。来到了丰收岛上自己平时休息的地方，他就翻出来一个柚子。 “这个就是柚子，里边都是小小粒，吃起来很好吃。”陈守信说着就将柚子扒开，然后抓了一大条出来递给了柚子。 柚子仔细端详了一下，里边果肉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小粒，直接上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嗯，这个很好吃，哈哈，柚子是最好吃的，不像榴莲姐臭臭的。哈哈……”柚子点评了一下，然后给自己乐得不行。 “傻柚子。就像你跟榴莲一样，各有各的好，少爷都喜欢呢。”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将边上的小斧头拎了起来，将大榴莲劈开，掏出了果肉，送到了柚子的跟前儿。 柚子有些排斥，这个味道嗅起来真的不好。只不过对于陈守信来讲，她就是盲目的信任。陈守信多说好吃，那就肯定好吃，哪怕自己真不想吃。 尝试着吃了一小口，柚子皱着的小鼻子放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松开。直接就从陈守信的手里将那一大团榴莲给拿了过去，自己抓着大口咬了起来。 “嘿嘿，我没说差吧，各有各的味道。”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跟你讲，你们不在我身边啊，少爷就指望这些柚子和榴莲过日子呢。每天都要吃一些，就跟吃掉你们一样。” “少爷。”听到陈守信的口花花，柚子扭了扭身子。 “诶？少爷，我吃了它们以后，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晕船了呢。”这时候柚子才突然想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那是因为你的心情变好了啊。”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刮了一下说道。 “少爷看到你们俩啊，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呢。都觉得今天阳光的味道一定也是甜甜的，我都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将可爱的小柚子也给带出来。” “嗯，我们也想少爷呢。”柚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还用力咬了一口榴莲。 “我看你更喜欢吃。”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柚子就是个傻傻的小吃货，不过这样的柚子，却是自己对喜欢的柚子，比那带着一排排小粒的柚子有要喜欢。 第七七八章要还海一片蓝 陈守信在这边跟柚子连吃带喝的，可是给姬昊鲲羡慕、嫉妒得不行。这里所有的水果，他当然都亲自品尝过。只不过对于那个榴莲的味道，他是真的吃不了。 其实，他当时听到陈守信叫出柚子和榴莲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就等着看陈守信家里后院失火呢，只不过让他很失望，人家柚子来了归来了啥事都没有。 羡慕于柚子能够大口吃榴莲，嫉妒于陈守信的家里很稳当。 他现在就很想荣福能够在皇城里替自己把周家的二丫头给拿下，凭啥老么看陈守信在这里秀恩爱，到时候自己也能秀一秀。 “在外边瞅着干啥？又不是不认识，进来吧。”陈守信看了他一眼，对着他招了招手。 “你说，荣福办事能牢靠么？”凑了过来，姬昊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最合适的，当属荣福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换成我家的落雪与秋香，也成。只不过现在我还没娶那俩丫头呢，她们的身份低了一些。” “要不你再给皇城发一封信？让落雪和秋香也帮我问问？”姬昊鲲捅了捅陈守信说道。 “你可拉倒吧，现在都有荣福出面了，就别让我们家的人再跟着搅和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周吉民本来就是小心眼的人，要是再多了心，你的这桩因缘估计就飞了。到时候你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我都很好奇呢，难道你真的就跟老周家的丫头一见钟情、二见难忘？就不再考虑考虑别的了？” “当然了，其实正常的程序应该是选王妃的。只不过就算是父皇年轻的时候，皇爷爷也仅仅张罗过三次，然后就不管了。”姬昊鲲很认真的说道。 “二弟自己选的妻子，父皇也就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得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你还别说我，难道你遇到五姑娘和穆家丫头的时候，不是也直接就惦记上了？我听说怎么着，刚开始提亲的时候，还被人家给拒绝了？” “要你说，要不是开始就惦记上了，我能那么死气白咧的想要娶回家？”陈守信撇着嘴说道，眼睛还往门口那边溜了溜。 看到了穆碧萱的那缕裙角，给他开心得不行。 姬昊鲲这货也是个蔫坏的主，这样八卦的事情，要是光有他们俩在一起谈，很正常。现在柚子也在这边，他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讲出来，肯定就是在憋坏。 得亏自己反应快，要不然刚刚还想展示一下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呢。 “少爷，我们已经看完了。”这时候穆碧萱从外边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眼圈却是红红的。 “哎哟，看看、看看，可心疼死我喽。”陈守信赶忙跑过去抓住了穆碧萱的手。 哪怕他的表情、动作，都很夸张，可是穆碧萱却是很受用，很主动的赏了他一口。 给姬昊鲲郁闷得不行，这货反应太快，太不要脸了。 “少爷，那些人太可恶了，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坐下后穆碧萱恨声说道。 “嗯，放心吧，前几天已经将他们给送到了特殊的地方，让他们去接受惩罚。”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呃……你们聊吧，我出去转转。”姬昊鲲说完之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呆不住了，他知道陈守信有时候很不要脸，但是他没想到这货竟然会这么不要脸。 还送到特殊的地方，可不特殊么，那都直接送到了阴曹地府。你将人家脑袋都给砍了，然后现在还能够笑眯眯的糊弄媳妇，得有多无耻。 “大皇子怎么了？”穆碧萱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啥，就跟咱们家的大花想小母猫的时候一样。”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刚刚走到门口的姬昊鲲好悬没摔一跟头，回头瞪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加快了步伐。真没法呆了，这货为了讨媳妇欢心，啥话都敢说。 “碧萱，那些人咋了？”柚子好奇的问道。 “哎，好多人神智都有些不正常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就算是回到了平卢府，我也建议先让她们单独生活。”穆碧萱叹了口气。 “不过那里有好多别的族的人，是不是这些海盗从别的地方抢来的？这些天杀的，就干这丧良心的事情。” 穆碧萱也是越说越生气，她算不上是神医，可是那些姑娘们现在的状态，她也知道肯定是遭受了很多的折磨。 其实就算是她现在都无法去判断，这些人还能不能正常生活。反正在她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她就没看出来这些人的眼神里，有多少生的希望。 “能救一个就多救一个，救不了，也没有办法。”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咱们海军的力量还不是很强大，等将来强大了，就可以挨个海岛去搜。其实在这片大海中，类似这样的小岛还有很多。” “只不过这个海岛，可能是最残忍的那一座吧。没关系，等将来夫君会将这片海，真真正正的清扫一边，还海一片蓝。” “嗯，就知道少爷最好了，其实我最受不得的是那些小孩子。”穆碧萱将身子依偎进陈守信的怀里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去在乎这些孩子原本的种族应该是什么，咱们既然打下了丰收岛，将丰收岛上的人给救了出来，自然会对他们负责到底。”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嗯，少爷真好。”穆碧萱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也不要替她们担心了。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她们以前的命不是很好，以后的命会很好很好。”陈守信在他的眼角擦了两下说道。 “嗯，我只是看她们遭的罪太多。”穆必须将脸埋进了陈守信的胸膛。 边上的柚子眨了眨眼睛，对于那些人，她还是很好奇的。不过看到陈守信和穆碧萱两人都这么说，她觉得还是别过去了。 又掏出来的一团榴莲吃光，柚子又将目光锁定在别的水果上。现在她也找到了窍门嘛，知道应该都吃瓤才好吃。 第七七九章过刚则易碎 对于这片海来讲，陈守信是鸟悄的来的，没有鼓捣出啥特别的、大的动静。 对于这些海盗来讲，陈守信也是鸟悄的来的，咔咔咔咔一顿砍，将岛上的海盗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手冢大野和松本名，外带一些极度虚弱与惊慌的多族姑娘。 对于这个海岛来讲，基本上没啥影响。哪怕海岛上多了好多的肥料，鲜血浸润了沙滩，还有很多人在自己身上忙活。 真的不重要，千万年以来它已经见识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你争我抢。不用太操心，还不如趴在这里看那潮起潮落。 这个岛，不管以前属于谁，发生了什么，现在它都属于陈守信，开始姓陈，而不是姓周。 这也是有区别的，姓陈，代表着这次的事情是陈守信主导的私人恩怨。要是姓周，那就代表着大周朝介入海事。 这可不成，现在只能偷摸的做。 要有鸵鸟精神，要做一只快乐的鸵鸟。咱就把脑袋插到沙土里，哪怕咱撅着的那个腚离老远你就能够看见，咱也就当你看不见。 掩耳盗铃已经不能来形容现在陈守信的心情，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只快乐的鸵鸟。 带着俩媳妇，在海上又飘了几天，回到了陆地上，他觉得很亲切。然后抱着迎接她的榴莲转了两圈，想要也抱一抱五姑娘，被人家一瞪眼就给阻止了。 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怎么能任由这货瞎胡闹？ “守信……”一起前来迎接的何敬远说了半句，就被陈守信摆了摆手阻止了。 “收获很不错，能够给三处都护府各分五万两银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何敬远有些幽怨。 “那就不问了呗？你明知道我不想说。”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哎，管不了你，我也不管了。”何敬远略显无奈。 他知道陈守信这是为了自己好，陈守信做的这个事情，肯定是上纲上线的事情。等消息传到皇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热闹呢。 “所以说，咱们就不问。”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剩下的银子，要留出来十五万两，给造船厂。一部分用来支付工人的薪水，大家连夜赶工，很辛苦。另一部分，接着采购原料。” “其余的银子，我得给朝廷上缴一部分，自己还得截留一部分。总不能白让我张罗事情，对吧？虽然咱做不到雁过拔毛，该分也要分一些。” 陈守信说得堂而皇之、说得光明正大，别人却没有啥别的想法。就连姬昊鲲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要不是陈守信，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现在下船的就是那些姑娘们？”何敬远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海港在平卢府界，所以这些姑娘们就交给你们平卢府来安置，怎么样？” 何敬远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无非就是养一些人罢了，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个章程不是？” “其实也没啥，让她们单独生活一段时间吧，先帮她们的身体调理一下。有病治病，没病强身。”陈守信说道。 “估计这一套疗程下来，没有半年也得三四个月。她们受到的伤害太重了，短时间恐怕很难恢复。” “不管是哪族的女子，都是苦命人。那些孩子们，需要额外照顾一下，她们或许还能够恢复正常吧。” “被你救了，这就是她们的福分，有了这个福分，她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何敬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爷，以后的事情让我来做。”看到两人说完了，韩冲开口了。 “有啥好担心的？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就算是用硫酸洗，都洗不下去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这一代人啊，都将是矛盾的人。我是、你是、定北军是，这些海军同样是。咱们可能被世人所铭记，只不过这个名声，就不好说了。” “我让这些海军在岛上杀人，就是在磨练他们的心性。我要让他们跟我一样当恶人，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可是在这样一个时代，没得选。”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我需要人。你们跟我混，是你们的不幸。将来要打好多仗，必须要练出一幅铁石心肠才可以。” “少爷，您想多了。”韩冲咧着嘴笑了。 “经过了定北城之战，咱们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还有啥可在乎的？要是在乎那些，还用得着参军？在家过安生日子不好？” 陈守信用力的锤了一下韩冲的胸膛，却给自己的拳头震得生疼。 韩冲听懂了自己说的话，也告诉自己，以后都将紧随自己的步伐走。定北军，就是自己坚实的后盾。 “你们说的是啥意思？为啥我有些听不懂？”王英俊抓了抓脑壳，有些郁闷的问道。 “没啥，就是我是很坏很坏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拉很多人跳火坑。”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想没心没肺的活着啊，真特么的太难了。看来我恶魔的名声，过不了多久就要越传越远。白大哥啊，我会紧追你的步伐，然后来个反超。” “这又跟白老头有啥事儿啊？”王英俊更加的迷糊了。 他哪里知道陈守信口中的白大哥，并不是他所认识的白元明，而是杀神白起同志。 对着大家招了招手，陈守信就领着四个媳妇，带着大黑和铁牛离开了这边。杀那么多人，还要保持镇定的一直观看，不容易。 他也要磨砺自己的心肠，让自己的心肠变得更加的硬一些。 可是过硬则太刚，刚则易碎。他也需要寻找一片柔软，让自己依靠、休息，受伤后，也能有个舔舐伤口的所在。 而他的这四位媳妇，就是这样的存在。 看着陈守信的背影，刚刚还挂着笑容的韩冲脸罩寒霜。 有些事情，真的不应该陈守信去做。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陈守信去做，那么自己这些人活着还有啥作用？狠狠瞪了边上站着的刘飞一眼。 刘飞唯有苦笑，少爷的心思太难捉摸了，谁知道少爷每天想得都是啥哟。 第七八零章媳妇们的安慰套餐 回去的一路上，陈守信也没消停。 坐在车里先是凑到了五姑娘的肚子上听了听，然后又诱导着柚子将吃榴莲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真相大白之后，自然被榴莲狠狠的惩罚了一顿。不过这货却当成了享受，最后更是抱着榴莲啃了半天，才算心满意足。 就算是他是这些人里边最大的boss，可是在海岛上，也只能糊弄着过日子。所以回到了城堡后，直接就跑到浴室里开始泡澡。 他是打算拉着柚子来一个双人浴、三人浴或是更多人浴的，只不过媳妇们都不搭理他，他也只能来个独泡。 “哎，少爷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柚子叹了口气。 “在海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看今天大家都神神秘秘的。”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好像是少爷杀了好多好多的人，我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下边的沙滩上都红了好大一块。”穆碧萱也皱眉说道。 “那怎么办？是不是他以前说过的那个什么战争后遗症？能治么？”五姑娘开口了。 穆碧萱摇了摇头，“以前我跟少爷打听过，这个属于心病，药石无效，需心药来医。” “以前在兵卒中，还会安排人跟那些人聊天，也会让各部主官随时关注兵卒们的情绪。可是少爷的心思很深，他又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我们来操心。” “柚子，少爷最宠你，难道他没跟你透露些什么吗？”五姑娘看向了柚子问道。 “少爷不说，可是我知道少爷心里有事儿。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少爷小时候呢，然后转天就闯了一个大祸。”柚子撅着嘴说道。 “你说的是那次少爷跟老爷制气？将老爷带回家来看的公文全给丢灶坑里那次？”柚子皱眉说道。 “嗯，跟那次一样一样的，所以我都好担心呢。”柚子点了点头。 “哎，你们三个多哄着他点吧。”五姑娘叹了口气。 “你们俩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对他的脾气很了解。我和碧萱也就这样了，想劝他，他也不会说。” “大家都想想，看看什么事情才能够让他开心一些。将心中的烦恼抛开，这个样子我看着都有点怕。” “少爷很少能够真正开心起来呢，最开心的一次就是知道五姐姐怀了娃，可是我们还不争气。”柚子苦着脸说道。 “哎，要不说少爷最宠你。其实最懂少爷的，还是你这个小迷糊蛋。”榴莲学着陈守信的样子在柚子的小脸上刮了一下。 “哪里有嘛，少爷对大家都很宠啊。”柚子有些害羞，还在嘴硬，心里却美滋滋的。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还说正经事呢，现在却不知不觉的岔开了话题。 不过榴莲说得可不算差，其实所有人里边，最了解陈守信的还真是柚子。她虽然每天都迷迷糊糊的，却能够真正感受到陈守信的喜怒哀乐。 这也是命，柚子并不是大家中最漂亮的，也不是大家中最有才情的，可她却是跟陈守信最贴心的那一个。 四个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没有拿出来一个特别有效的方案。最后还是由柚子拍板，制定了一个安慰计划。 第一个程序，柚子要再次大显身手，给陈守信做一桌好吃的。第二个程序，就是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将陈守信给伺候好了。 柚子的心思很单纯，觉得想要让陈守信开心，唯吃、乐二字。吃，自己动手没问题。乐，就得其余的姐妹们配合。 反正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就算是少爷提一些羞羞的小要求，也要让少爷满足。 泡在浴池中的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的媳妇们很牵挂自己，现在的他就汤在浴池中，享受着温水的抚摸。 累，不仅仅身子累，心也累。 对于这些海军，他心中有愧。就像刚刚丫头们担心的那样，让这些人这么杀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并不是在杀鸡宰鸭，或者说一脚踩死一窝蚂蚁。哪怕他们很多人都是倭国人，也是自己的同类。 人之所以为人，超越了所有的物种，就是因为人类拥有灵智。除非真正的变态、嗜杀之人，要不然砍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影响。 就连陆子墨原本信誓旦旦的要杀个过瘾，可是他才杀了多少个？五十个撑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否会将自己一举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会不会影响到那些人的心智，进而影响到那些人以后的生活。 他没得选，自己手里的底牌看似厚厚的一摞，可是真正有用的没多少。想要对抗那个神秘的势力，凭借的终究是武力。 人家都是打算要造反的主，还会怕你别的么？而且他们在暗中准备的时间太长了，谁知道他们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哪里去。 泡了一会儿，也给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心里暗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自己就应该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将来，这样做没毛病。 从浴池里出来，来到了外间，就看到媳妇们正在布置餐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偷吃了一块锅包肉，这是柚子的手艺，没差。 这顿饭吃得很不错，这才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这些天，确实没有吃过哪怕一顿好饭，还是家里的菜最和口味。 两碗饭下肚，也划拉了好多的菜，他就想过猪一样吃饱就睡的生活。 “少爷……”柚子抱着他的胳膊，脸红红的唤了一句，还扭了扭身子。 “你要干啥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榴莲姐你说。”柚子看向了榴莲。 “不干啥，怀娃、睡觉。”榴莲说得很有气势。 “可是……现在是白天啊。”陈守信摸着下巴，还往穆碧萱那边瞟了一眼。 穆碧萱脸红红的低下头，扭了扭身子，小脚还跟着跺了一下，给陈守信心痒痒得不行。 “快去吧，别太折腾。”五姑娘看着他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安慰套餐已经制定了，就得坚定执行。 第七八一章挑战“海禁” 丫头们的安慰套餐很有成效，只不过陈守信可不知道这是专门为他制定的，还以为媳妇们仍旧想赶紧怀娃。 早晨起床后，他就觉得自己精神头很足。虽然昨天有些胡闹，不过这一宿睡得很踏实，做到了真正的睡到自然醒。 没有管继续懒床的三个媳妇，溜溜达达的走下楼，就看到五姑娘正在外边笨手笨脚的缝着小衣裳。 “准备这么早干啥啊？让别人帮缝一下不就好了么。”坐到了五姑娘的身边，看着她手指上的针痕，陈守信很心疼。 自己太可恶了，昨天都没有注意到五姑娘的手指。从来没有做过针线活的人，就算是她的武力值再高，也无用武之地啊。 “没关系，就是用来打发时间。”五姑娘笑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反正这些小衣服都能穿。丑是丑了些，好歹是我自己缝的。就算是不愿意穿，也得穿。” “对，不愿意穿哪行，必须得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了，下楼去吧。昨天你回来了，估计今天大家伙就要跟你凑一起商量事情了。”五姑娘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别缝太多，三两件够穿就行。” 临走的时候，在五姑娘的脸上啃了一口。 楼下的人可不少，该来的都来了。 “大清早的就来我这里蹭吃喝？”陈守信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还早？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就成了午饭。”姬昊鲲撇着嘴说道。 “合着，你们还想蹭两顿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别人好歹还能有些贡献，就你是个吃白食儿的。早饭耽误了就耽误吧，归到中午一起吃，省得浪费粮食。” 大家伙倒是习惯了，别看姬昊鲲是大皇子，好像在这边真的没啥地位。 “过来得这么早，都挺惦记丰收岛那边的事情吧？”坐好后陈守信问道。 “少爷，就是想听听将来的丰收岛怎么安排。”韩冲笑着说道。 “哎，没啥别的安排。那个岛其实是很不错的，有些地方也适合耕种，能够实现自给自足。”陈守信说道。 “那里就是门户，也可以看成是咱们海港的第一道防线吧。所以这块地盘，咱们必须得占下来，还得好生经营。” “火炮的布置、港口的维护，这两宗事情交给工匠营和刘飞来负责。火炮，要用咱们现在能生产的最大口径火炮。” “那里就是咱们的基地了，至于说巡防的任务，刘飞你自己张罗安排一下。现在的船虽然少一些，以后肯定会多起来。” 刘飞点了点头。 “再有的事情，就是造船的事情，这个事情老陆你要盯起来，直到你在这些造船工匠中能够选出来一个你认为可以担负起这个事情的人。”陈守信又看向了陆子墨。 “这次的事情，也暴露出来咱们的不足。船还是有些小，也缺乏单一性质的船只。得想办法造大船，还要造运输船。可以运兵、也可以运送补给。” “海岛上得好好规划一下，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造这样的船只。有些材料，必须得从咱们这边运过去。” “少爷，交给我吧。”陆子墨用力的点了点头。 “妥了，再有的就是继续选拨兵卒加入海军。以后造的船多了，可别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后这支舰队，就效仿这次的分配方式。舰队留一部分，你们三处都护府分一部分。我拿点儿，再给朝廷送点。” “不过这也只能是目前，等将来随着船只越来越多，还需要引入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的资金，甚至是一些外来资金。那时候再调整怎么个分配法。” “造船太费钱了，咱们在取外边财的时候，这么点钱可不够。所以只能让外边的人也参与进来，才能够将这个事情做得更好。” “少爷，那三佛齐那边呢？”陆子墨问道。 “这也是我需要说的事情，海上的贸易也要做起来。”陈守信说道。 “不过前几次，只能以我个人的名义才可以。要不然出了状况，别的人担不下来这个事情。” “在这三处都护府划拉一圈，看看有啥好出手的，可以找那个手冢大野参考一下，然后跟刘飞弄一些到那边去卖。” “少爷，要不要隐蔽一些？”陆子墨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用不着。咱们出去的任务是为了追那些到咱们平卢府来祸害的海盗，没了补给才一不小心的跟三佛齐接上了头。” “不过去的时候也小心一些，每次最少两艘船同行。要是真的出了状况，也能有个照应。至于说近藤新兵卫、手冢大野和松本名，都好好培养一下吧，暂时先用着。” 大家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这个事是陈守信张罗起来的，也必须由他来扛。别看姬昊鲲的身份比他还要尊贵一些，可是他的身板还不够坚挺，没有陈守信能扛事儿。 简单的小会议结束，也算是为将来的发展确定了方向。 可以说，陈守信的胆子在大家看来，那是大的没边了。刚刚拥有了海上的势力，就要开展海上贸易。 这可是在大周朝被明令禁止的，这么多年，打这个事情主意的人很多。但是没有谁敢真正行动，所以才会让海岛横行。 现在陈守信将这个事情摆到台面上，不仅仅是在挑战“海禁”这个权威，也是向那些跟海盗有勾结的人宣战。 虽然陈守信没有说，可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懂。啥叫追海盗？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借口和理由，更是要真正的做下去。 这片海域将来唯一的话事人，那就是陈守信。就算是笨心眼去想，也知道垄断的生意，才是利润最大的。 没有利益的事情，将来谁愿意搅和进来？你不垄断，还让那些海盗们折腾，哪里有利益？ 该说不说，大家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这是一条新的商路，三处都护府想要发展，都需要钱啊。 哪怕是定北城，原本的身家很厚实，可是现在有那么多的草原人需要妥善安置，有那么多的兵卒需要养，最近也瘦身了好多。 第七八二章又要被讹了 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这些银子需要重新熔炼一下，自然是直接交给工匠坊那边。 工匠坊是陈守信很信任的一个部门，好多的武器和设备都是从工匠坊研发出来的。可是就算是这样，这次熔炼银子，也会走正规流程，该监督还得监督。 这也是陈守信所属产业的一个规矩，平时的关系不错是私人方面的，工作上的事情，就得按照规矩来。 整整熔炼了三天，损耗要比陈守信估计的高很多，足足有将近八万两银子的损耗。只能说，有些地方的冶炼技术真的是太差了。 至于说废水问题，陈守信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这方面他还不是很懂，就算是对周边环境造成了一些破坏，也只能破坏了。 一切都在加紧步伐的进行着，陈守信这边却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高丽国的李贤。 这时，距离陈守信拿下丰收岛，已经过了二十天的时间。李贤的到来，多少让陈守信有些意外。 “陈大人，这次先送来一万两的定银，其余银两还在筹备。”李贤恭敬的说道。 陈守信缓缓点头，“我还以为你不敢再过来了呢，看到你让我很惊讶。好，那我就做主，让这次的买卖继续进行下去。” “属官不知陈大人为何有此一说。”李贤面容不变的说道。 “前段时间啊，我们剿灭了一伙海盗。”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他们胆子肥得没边了，敢到我的地盘来撒野，直接就被我的人给擒了下来。还好那些人感受到了我周朝的仁慈，弃暗投明，领着我的人到海岛上，将海盗全都给擒了。” “这个海岛啊，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叫做丰收岛，被这些海盗给占领后就无法无天了。我苦苦相劝啊，奈何他们仍旧不知悔改。” “李大人，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置这些海盗的么？” “属官不知。”李贤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啊，统统杀掉呗。不管是底下的小海盗，还是他们的海盗头子，叫啥冲田半次郎啊，松岛织子啊，全都给杀了。”陈守信轻飘飘的说道。 李贤的瞳孔缩了缩，不过面上还是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们无恶不作，该杀。以前我高丽也想征讨这些海盗，却折戟而归。” “不错，他们招供的时候，确实说过这个事情来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有一个小情报，需要跟李大人分享一下，就是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儿。” “陈大人言重了，我高丽国本应感谢陈大人为民除害，为我高丽水师报仇。”李贤说道。 “老何，看见了吧？我就知道李大人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陈守信看了何敬远一眼，然后看向李贤笑接着说道。 “那个叫松岛织子的求我快点把她给杀了，她用来交换的条件，就是告诉我其实她们都是被你们高丽国安插在丰收岛的。” “而且他们还经常给你们高丽国的水军统领高建业进奉，这些年进奉的银子好像也不少。不知道李大人对此事怎么看？” “陈大人，依属官之见此乃栽赃陷害。”李贤目光清明的说道。 “我高丽曾攻打过丰收岛，奈何丰收岛贼人强悍，无法奈他们分毫。不过我们也并非就此放弃，每年都会在海上搜寻这些海盗。” “他们如此做，仅仅是想祸水东引，让大周朝不睦于高丽。如若真的如他们所言那般，我哪里还有胆子敢过来见大人，还望大人明鉴。” 陈守信盯着李贤看了一会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李贤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避的回视着陈守信。 “李大人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了半晌后，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 “可是何大人不信，这也就是你过来了，要不然他非得说要用缴获海盗的那几艘破船到你们高丽看看去。” “两位大人，小人以性命担保，我高丽国定不会参与到任何海盗中去，更不会做不法之事。”李贤说道。 “如无周朝，就不会有我高丽现在的平安。陈大人将这伙海盗拔除，实乃天大之幸事。他们也经常到我高丽侵扰，有很多人被他们所害。”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些人是无恶不作的，所以我就直接将他们给斩了。先砍了胳膊腿，再砍他们的脑袋。” “老李啊，有一个事情，你也要清楚。这次我杀的人有些多，所以我也得给陛下找一个理由，对不对？” “他们既然透露了是跟你们高丽国高建业勾结在一起的，我当时也就没多想，直接就将这个事情给汇报上去了。” “也是我太年轻，少不经事，才会稀里糊涂的没有多考虑。现在就出了一个小问题，我也不好再给陛下上折子，说这个事情是搞差了，是这些海盗们的污蔑，对不对？” “陈大人，这些海盗临死前反咬我高丽一口，又怎是大人能够预料得到呢。”李贤赶忙说道。 “哎，谢谢你的理解，可是我犯了错啊，肯定就会有相应的事情要发生。”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的发展，肯定是陛下盛怒无比，然后就会下命令，让我来查清楚这个事情。你说怎么办？我也要给陛下一个交代吧？要不然你们就将高建业给交出来？这批粮食我给你们打个折？” “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李贤赶忙跪到了地上。 “这样的话，不是坐实了我高丽跟海盗勾结的罪名。那以后我高丽还如何与周朝相处，望大人三思。” 李贤说的是情真意切，脑门上带了汗，眼角上也挂了泪。 “这可就难办了，你总不能让我自己打我自己的脸吧？都已经跟陛下汇报了呢。很为难啊很为难。”陈守信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了一句，不过他的三根手指又很熟络的搓了起来。 边上的何敬远再次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官服，先是研究了一下面料，又研究了一下针脚。 李贤的心中却是苦闷无比，又要被讹了啊。 第七八三章贪财的二杆子 高建业跟海盗之间的情况，李贤清楚得很。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将领，他就直接交出去了。可是高建业不成，那也是皇子啊。 陈守信的意图很明显，这个情报的真假，他不关注，他所关注的是能够给自己换来什么样的好处。 对于他来讲，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么大的官，这样的官面文章肯定很好处理。会让各方都很满意，他也不会受到牵连。 而且讲真的说，这就是陈守信在讹自己，有没有跟永平帝说这个事情，都两说着呢。 “陈大人，属臣觉得，那么多的粮食要运抵平卢府。又赶上冬季，一路行来肯定会很辛苦。”李贤笑着说道。 “相应的，也会增加很多损耗。这个粮食是解我高丽欠收之困，所以属臣觉得应该再给增加五万两银子的损耗。” “不错、不错，李大人是好朋友，够意思。”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等将来陛下问起这个事情，我就辛苦一些。主动跟陛下承认错误，搞错了情报。” “多谢陈大人，肯为我高丽国美言。”李贤赶忙说道。 “哎，其实我也挺愁的，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用八百里加急将旨意给传下来。你看……”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大人请放心，属臣这就回去高丽找补粮钱。”李贤说道。 “好、好，跟你老李谈话，我心情顺畅得很。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的时间也比较紧张，省得影响了我周朝和高丽的感情。你说，对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多谢大人提点。属官这就返回高丽，十日之内必将粮款筹齐。”李贤陪着笑说道。 哪怕在心中也骂了陈守信无数遍，可是这次还得心甘情愿的被讹。一个是粮食很重要，另一个他真怕陈守信这个贪财的二杆子收不到钱，然后到外边去乱说。 是的，从他跟陈守信的接触和他在皇城时收集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他给陈守信的定义，就是一个贪财的二杆子。 这个人，为了钱，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甚至连大周朝的道门，都敢动一动。至于说让他的兵卒到人家的府里行凶，在朝堂上爆揍周吉民，这样的事情正常的人谁能做得出来？ 而且在他的心中，还有一层怀疑，陈守信应该是永平帝的私生子之一。那个鹏公子，是永平帝推出来替他抗雷的。 而他之所以会心甘情愿的被讹，就是他觉得，对付这样的人，不用太费脑筋。只要将他给喂饱了就行，别看现在是在喂他，将来都要让他给吐出来。 这也是他在心里劝自己的说辞，又增加了五万两银子的负担，他也不是那么好过。 这次过来本来是想示好，然后谈谈铁矿石的买卖呢，谁成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铁矿石的买卖，只能押后了。 “守信，你真的跟父皇汇报了？”等李贤离开后姬昊鲲从楼上跑了下来问道，脸上还有些焦急。 “是啊，这个事情必须要跟陛下汇报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这是要引起两国交兵啊。”姬昊鲲有些焦急的说道。 “虽然你打算对高丽动武，可是现在咱们不是还没有准备好么，连高丽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 “仁王，你可不要被守信骗了。”何敬远笑着说道。 “汇报是要跟陛下汇报的，可是什么时候讨伐他高丽，还是咱们自己说了算。今天守信估计只是为了讹些银子，探探高丽的虚实吧。”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昊鲲啊，你得跟着学着点。当官难，当王爷更难，将来要是当了陛下，更更难。” “你仔细想一想，今天李贤的举动，难道就不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么？是不是最近不用脑子，有脑子也光想着周家的二丫头，让脑子生锈了？” “呃……我想想。”姬昊鲲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看到陈守信和何敬远都是如此笃定的样子，也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了。 想了一会儿姬昊鲲眼前一亮，“这个李贤有问题。” “废话，就算是问我们家柚子她都知道有问题。”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哎，我不是没说完呢么。”姬昊鲲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李贤表现得太乖巧了，反倒证明了他们高丽的心里有鬼，这不知道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虽然他表现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将高丽的位置放得很低，却也暴露了他们的野心啊。” “他想玩，咱们就好好陪他玩玩呗，反正咱们又不吃亏，是他给咱们送钱，又不是咱们给他送钱。” “我可告诉你们啊，这五万两是我自己凭本事讹来的，千万不能跟我抢。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的讹人了，有些小怀念啊。” “没人跟你抢，那你觉得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进犯咱们周朝？”姬昊鲲摆了摆手问道。 “现在咱们拔除了丰收岛上的海盗，这就让他们少了一个支援。而且你又提前给他泄漏了出去，虽然讹了些银子过来，他肯定也会提起小心。” “啥时候来咱们大周占便宜，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也是故意透漏给他的。”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来犯得早，就证明他们的心思还不是很多。要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仍旧老老实实的，恐怕他们的野心就不会小了。” “真不知道这么些年，他们到底积攒了多少人马、积攒了多大的力量。不过我总觉得他们高丽所图甚大啊，赶着来吧。” “那你也要小心一些，别因为轻敌被人占了便宜去。”姬昊鲲说道。 “哈哈，想占我便宜，别说门了，连窗子都没有。”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知道么，我现在就担心他不来，到时候咱们还得给他们创造条件，让他们来，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陛下这么照顾我，我总要给陛下一些回报。大周朝的版图，也要快些更新一下，多添置一些土地啦。” 姬昊鲲一愣，想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他理解了陈守信话语里的含义。 第七八四章君臣终有别 “你这是心中有了决断？”等姬昊鲲出去玩耍后，何敬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啥决断？”陈守信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皇城传来的消息，你更看好三皇子。不过这段时间我倒是觉得你更好看大皇子呢。”何敬远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我还当你说的是啥呢？你呢？你的心中有了选择了么？” 何敬远摇了摇头，“不将你当外人，也不怕你跟陛下去说，我心中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活了大半辈子，见识了太多的人和事。要不是郭老将军提携，我现在估计也就是在南衙一闲散将军。” “人这一辈子，时也、运也，走了字儿，你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上次各处都护府轮换，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我把握住了。” “到皇城面圣，陛下问我，平卢府能否经营得好。我告诉陛下，跟着定北城走就好。这次你过来了，我便也就解脱了。不用去想很多复杂的事情，跟着你走就好。” “不管愿与不愿，天下的人，早已将我看成了你的一份子，我也乐得如此，省心啊。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有时候太吓人，得有一颗大心脏。” “好歹我也是读书人，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吃啥拉啥。你在丰收岛将那些全都给杀了，自然也有你的理由。” “我知道你在筹备什么事情，我不管也不问，知道的事情太多，人会累。我只想安安生生的做官，我们家还没有人当过我这么大的官。” “你倒是不糊涂啊，可是咱们朝中，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太少了。”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人都想当官，这是人之常情。官身与品级，是在这个时代地位的体现。只不过有些人在这条路上迷失了，所以才会有内卫司的人，帮他们走回正路。” “我是内卫司的大司马，恐怕现在好多人下了朝回家里后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关于立太子一事，我心中的标准。” 听到陈守信的话，何敬远也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其实我的标准很简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是这操蛋的事情，别特么的来烦我。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陛下爱立谁立谁，跟我没球蛋的关系。” 何敬远皱了皱眉，他知道陈守信说的是真话，可是这又与自己所想有些不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标准，不是我自吹，不管我支持谁，他的胜面都大很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何敬远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信。” “可是我为什么要参合到这样操蛋的事情里去呢？”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对于旁人来讲，这叫从龙之臣。跟对了人，将来必然会有一番封赏。品级提个一两级，管理些更加紧要的部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结党营私要不得，可是有些时候还需要结党为伴。为的还不是将来的高官厚禄，享用更多的荣华富贵？” “可是我觉得吧，这些人始终都忘了一点。咱们终究是臣，君与臣的差别太大了。说好听一些，咱们是帮陛下管理整个天下。说不好听一些，咱们就是陛下的长工，陛下才是主。” “给人抗活的，却要帮东家操心家产给谁，这不是在扯淡么？你的任务有且仅有一个，就是帮这个家过好。” “你可以说这是担心新东家不会过日子。难道你就知道你嘱意的另一个，就能过更好的日子？” “要是都这样的话，大周朝为何会有风雨飘摇的时候。以前哪一次的皇权更迭，没有大臣们的参与？” “现在是一个皇权唯上的时代，并不是像定北城商会那样的经营方式，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尽可能兼顾到所有人都利益。” “可是若是新东家无法带领这个家，过得更好，开始败家了怎么办？”何敬远毫不犹豫的问道。 “简单得很啊，新东家败家，咱们这些打工的帮着多赚银子不就好了么？”陈守信很轻松的说道。 “你肯定会问，假若他要是倒行逆施怎么办？那也很简单，盼着下一个东家快点接班呗。这个天下啊，还真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的。大家不管是东家还是咱们这些打工的，都是一份子。” “未来的事情啊，谁都无法去预料。做什么事情的对与错，也只能由以后来评判。一件事情的对与错，咱们只能从道义、理法上来判断。” “说得多了，我的这些想法，可能太激进了一些。老何啊，我来问问你，你心中的东家什么样的才是好东家？” “你问我，我来问谁？”何敬远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雄才大略？有胆有识？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些算不算，反正我是把我能想到的恭维话都想出来了。” “你看，这就对了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宅心仁厚，是一个好品质。可是你的心太慈了，就会有人不停的占你便宜。就像现在的高丽，这个便宜是占不够的占。今天借了你的米面，明天就想借你的房子。” “那么反过来讲，村里的地痞、恶霸，一般很少有人敢跟他去借东西，反倒得防着他，别被他给占了便宜去。” “这些人，强抢横夺，别的人是受罪了，可是他的家却过好了。虽然有些偏激吧，可是放到国家的层面上来讲，也没有太多的毛病。” “就算是当初的马玉，都将定北城经营得很好。虽然有些人也被他给欺负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人得了利。你能说马玉一无是处么？人家治下好歹没有饿死过人。” “这就是乱糟糟的事情，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我也不参合。偷懒吧，碰着啥样的东家，咱都任命，仔细的过日子就好。” 他的说法确实很便宜，给何敬远听得都有些无法接受。难道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去考虑么？可是你要说陈守信说得不对，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陈守信可不去管他怎么想，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谁当皇帝他真的不关心，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给娘亲报仇。 第七八五章休养生息 陈守信鼓捣出来的大弓弹棉花，确实很棒。不过那个有些费力，就算是体格再好的人，敲一个多时辰，也得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老吴头他们就开动了大脑，在观看了三天弹棉花的过程后，鼓捣出一台弹棉花机。虽然也是需要人来操作，但是这个效率就提高好多，一台机器一天能弹出来的棉花，顶得过三个人。 这就是手艺人的强大，在陈守信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都郁闷得不行。不过还是很欣慰的，现在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今年的冬天还会像以往那样寒冷。 棉花还是少了一些，想要真正的将人裹成胖熊，这个真不行。但是穿得稍稍暖和一些，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那天跟何敬远发了一通牢骚，估计是给他刺激够呛。这都五天了，每天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守信也不管他了，都是聪明人，每个人也会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谁爱怎么参合，谁就怎么参合去。 哪怕天气寒了一些，可是大家伙的造船热情，并没有降低，反倒又升高了好几度。 这些船，都是在大家的手里造出来的，首战告捷。将那么大的海盗岛，一口气就给打了下来，每个人都很自豪。 这是让陈守信很满意的事情，他们有热情就好嘛，就能够造出来更多的船。不过这一次也就能造出三艘战船，两艘补给船。 不是人不够，而是材料不够了。新的船材正在采购，那些船材可不是说你砍了木头直接就能造的，你得预处理。 陈守信有权有势不假，可是你做买卖不得讲究个公平么？前期的那些银子已经都花利索了，在丰收岛上取来的“存款”也刚到位，还得需要一个买卖运输的过程呢。 不过他也不急，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没啥大动作了。 去三佛齐的船已经开了出去，就等他们回来带一些水果和农作物就成。等天气真正冷起来，海上结了冰，可不是现在这些船能扛得住的。 溜达了一圈儿，又到安置那些姑娘们的地方看了看，状况并不是很好，死了二十多个。 有些多少恢复了一些的姑娘们说，其实在那个山洞里，每天都死人。那里最多的时候上千人，有些死了，有些被转卖了。 这是人间惨事，被陈守信无意中碰到了，伸了一把手，将这些姑娘的命从鬼门关门口拽了回来。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讲，活着也未必就是幸福的。她们每天都被自己的遭遇折磨着，就算是陈守信想要开解好每一个人也不可能，自杀者亦有之。 这些事情，四个媳妇里，只有穆碧萱知道，并没有跟其余的三个媳妇说。这样不好的事情，还是藏起来比较好，要不然容易乱了她们的心。 “少爷，咱们的盐，是不是该往外运一批了？”陆子墨寻了过来。 “现在天气凉了盐不好晒了，也是时候了。咱们的人都安排好了么？”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少爷，都安排好了。”陆子墨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开始行动吧。这个时节温度还是很不错的，很适合运盐。”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岛上屠杀的信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了朝堂。怎么个折腾法，现在还不是很清楚。那么放盐，也该行动起来。 原本的计划中，也仅仅是用盐来试探。仅仅是无意中发现了丰收岛的事情，顺手而为了一下。 其实，这次的行动也是很简单粗暴的，就是将盐运出去，以低价开售。冲击的是那些盐贩子，以及他们背后的蜀地大盐商。 “少爷，您觉得咱们这样的试探能有效果么？”陆子墨问道。 “这就要看运气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啊，咱们都只能先做，结果交给老天爷。反正咱们又不指望用这些盐来赚钱，咱们晒盐的成本也比较低，能支撑一阵。” “不过，有机会还是要再找一找，看看哪里暖和一些，能够持续晒盐。这样咱们的产量就能上来了，让百姓们真正得利。” “少爷，要不就往南找。其实咱们可不可以试试，在南边的岛上找地方晒呢？”陆子墨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咱们现在还是缺人。得用的人太少，咱们的地盘过于分散的话，不好防护。”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等这些船都造好了，到时候再看看吧。周边地区，咱们也要好好的走一圈。还要将海图仔细的画一画，海上航行真的是太危险了。” “得亏今年储备的粮食多了一些，要不然啊，咱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闹粮荒。这些元蒙俘虏，虽然说能够帮咱们干活，可是需要的粮食也不少。” “少爷，这些人，将来要怎么用啊？能不能为咱们所用？”陆子墨问道。 “我也愁呢。将来咱们跟元蒙人势必会有一战，用他们我还真的不放心。”陈守信皱眉说道。 “到时候再看吧，咱们需要打的仗太多，元蒙、契丹，都得往后排。有了时间，咱们就先到倭国看看去。哎，穷人一个啊，以前都没有去过。” 陆子墨听得迷糊，少爷怎么讲也不是穷人啊？而且你这去不去倭国，跟穷富都没啥关系不是？ 他哪里知道，这是陈守信在感慨，感慨于他来的那个地方。那时候真穷，只能看人家旅游，这飞那飞的。 “哎，告诉大家伙吧，这段时间就是给大家养膘的时候，等开了春啊，有得忙了。”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现在咱们可能还有时间来休养生息，等真正的忙了起来，就要连轴转了，我都怕有些人吃不消。” “少爷，放心吧，大家也知道未来必有大事儿，所以啊，大家伙也都憋着一股劲儿呢。”陆子墨笑着说道。 “他们可不怕没有事情做，他们认死理儿。做的事情越多，大家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虽然少爷说得很好，做得却不少了。现在的日子啊，以前那里敢想。” “拍马屁也没用，我还是要先以我的利益为重。”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陆子墨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鬼才信了你的话。 第七八六章演戏 李贤是一个好同志，这是陈守信在看到他过来给送粮款时给出的评价。 商定的是五十万石粮食，整个的粮款，就是二十万两白银。这个买卖，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趟很正经的买卖，可是还就做成了。 讲真的说，这个好处费，已经超过了粮食本身的价格。卖的心满意足，被宰的也开心无比，还给拿来了好多的昆布和高丽参。 李贤可不傻，他知道这些银子都是喂给陈守信的。他觉得能够在陈守信这边占一些便宜，现在仅仅是初步的付出。 你做买卖可不就得投资么，依陈守信的身份，二十万两银子的投资，很值得。还能弄来五十万石的粮食呢。 别看这些银子都是白来的，陈守信也将他爱财、贪财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因为这个银子，他要当面点清，而且还是不背人的。 李贤都很佩服，能够将贪腐做成这么样的光明正大，估计满天下的也就他这独一份了。只不过看到兵卒们抬过来的物事后，他就有些好奇了，“大人，这是何物？” “哦，这个是我们研究的大秤，设置好了重量后，直接往上边扔银子就成。这一称能称一千两，所以你这么点银子，称得很快。”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李贤打起了精神，看到兵卒们在一边的托盘里放好金属锭，然后就开始往另一边的托盘中放银子。直到两个托盘忽忽悠悠的不再倾向一边，这就算是称完了。 在他的眼中，这样的称量方式有些小神奇，好像真的很方便。 其实这所谓“神奇”，放到后世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个称，都不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还是出自老吴头之手。 陈守信并没有在量具上多费心，可是火药坊那边就需要经常承重了，所以才拜托了老吴头。 刚刚量了十称，那边又有兵卒跑了过来，到陈守信跟前直接来了一个立正，“少爷，皇城来了传旨公公。” 听到兵卒的话，李贤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不过看到这边又在称银子，他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怎么搞的？还都搅和到了一起呢。”陈守信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李贤，“你先在这边称着，我和老何迎一迎，好歹也是传旨的。” “大人，您先忙。”李贤赶忙说道。 陈守信背着手，跟何敬远溜溜达达的往外边走，走了也就四十多米的距离吧，就看到史公公在兵卒的陪同下行了过来。 “公爷啊，奴婢都想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咋还不让奴婢前天过来呢？”见到了陈守信，史公公满肚子的幽怨。 “嘿嘿，这不是为了演戏么。你来得太巧了，高丽国的李贤给咱们送银子来了。一会儿你往那边多看几眼就行。”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的天爷，公爷，奴婢应该怎么做？”史公公打起了精神，很配合的往李贤那边看了几眼。 “没事看他几眼就行，咱们说咱们的正经事。”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我都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这边的天气凉了，你还穿这么点。这要是生了病，回去以后陛下都得埋怨我。” “公爷，奴婢是真的想公爷了，才跟陛下讨了这个差事。对了，这是陛下的旨意，公爷得空看看吧。”史公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双手放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史公公很入戏，又很配合的往李贤那边望了几眼。 陈守信随手接过，然后就别到了腰上，现在还在演戏呢，哪能专心看圣旨。 “守信，李贤应该注意到了。”何敬远回头看了一眼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史公公，有没有兴趣儿多赚些银子？”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那感情好了，反正陛下说了，公爷的银子，奴婢可以随便收。”史公公也乐了起来。 “等着啊。”陈守信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往李贤这边走，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大人……”李贤小跑了几步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 “哎，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史公公。没想到这么巧，今天这档子事被他给撞见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直娘贼，这是伺候陛下的史公公，看到银子就迈不动步。你放心吧，应承了你的事情，我就会管到底，这个银子我来出。” “大黑，装两百两银子吧，用布包好。不行，给他一百两就差不多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咱们这边有多少银子。” 李贤吓一跳，吃惊于陈守信的抠门。二十万两银子啊，永平帝身边的红人，连二百两都舍不得？ 大黑走过去，随便找了一个包袱，数好了银子。然后趁陈守信不注意，李贤看向他那边的时候，还往自己的怀里揣了两锭银子。 李贤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陈守信是个贪财的主，他的手下也是一丘之貉。 他时刻关注着陈守信那边，看到在大黑将装银子的包裹交给了史公公，史公公一下子变得眉开眼笑，然后领着人离开后，他的心中也更加的底实了一些。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陈守信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几次三番下来，陈守信的表现都这么“出色”，也越发印证了他心中对于陈守信的印象。 先入为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陈守信在他心中的标签，也越发的确定。 也如陈守信所料的那般，在心中记住了史公公的名字和大致样貌。这也是以后需要公关的对象，而且还是很省成本的那种。 心中底定了很多，不怕陈守信不爱财，越爱财才越好。这货心狠手辣，爱财才能够将他给拿下来。 陈守信和何敬远又走了回来，何敬远憋得很辛苦。今天他才发现，演戏也是技术活。他就觉得，今天要是让自己唱主角，估计要露馅。 怪不得这货被称为皇城三害之首，这个名声，可真是不白来。没有那份儿功力，想祸害别人那里那么轻松。 现在看李贤的眼神儿，虽然很恭敬，可是恭敬中不经意间却会带着一丝轻蔑，这个戏就演成了。 第七八七章打得好，杀得好 李贤是心情忐忑而来，丢下了二十万两银子后，带走了一块糖饼。这是陈守信亲自给他烙的，算是回馈的小礼物。 以李贤在高丽国的地位来讲，真心有些看不上这块饼。可是还得珍而重之的接过来，再说一些感激涕零的话。 陈守信他们在演戏，李贤也得演戏，这样的戏码都知道是假的，还得演好了。这也算是官员的基本素养吧，都很合格。 打发走了李贤，陈守信又将这些银子全部封箱。甚至还得掏腰包，将给史公公的银两填补回来。 这个钱，一文他都不能动。要是动了，那就是真的倒卖粮食，就算是有永平帝撑腰也不好使。这些银子，都得给永平帝送去，让他来交给朝廷。 别看仅仅倒了一手，中间可能还会被永平帝刮些油水。但是这是符合程序与流程的，没毛病。 “公爷，这个大船看着可是真漂亮。”史公公笑着说道。 “哎，凑合混日子。等你回去的时候，将我打海盗缴获的银两，还有一些土特产给陛下都带回去吧。”陈守信说道。 “朝廷接到了我这里传去的消息，没炸锅？得有好些个人蹦达吧？都得帮我记下来，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跟他们算账。” “公爷，自是有一些非议，在朝堂上也吵闹了好些天。”史公公笑着说道。 “主要是公爷这次杀得太狠了，就连陛下在接到了内卫司的汇报后，都仔细的看了好些遍。” “没有人张罗着撤我的官，削我的品级？”陈守信笑着问道。 “倒是有一些，这次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陛下也得申斥公爷一下。罚了公爷三年的俸，北方三府其余大人，也是半年到一载的俸银不等。”史公公说道。 “这些人啊，就是不想消停。”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史公公，那么对于将粮食卖给高丽一事，朝臣们没有别的意见么？”何敬远好奇的问道。 发俸银这个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那都不叫事。别说罚这么点日子了，就算是罚得再多一些，也无所谓。 但是他就很好奇了，好像朝臣们对于售粮给高丽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要不然，史公公总要说一些吧？ “何大人，这个事情吧，还真没有人惦记。”史公公笑着说道。 “老何，看着了吧？这就是咱们朝廷上的那些大人们考虑事情的方式方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哎……”何敬远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换成以前，我不也是如此？” “身处庙堂之高，难知世事之险啊。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心中，还真就是一片太平盛世。所虑的，只有自己的权柄。” “老何啊，言重了，可别将自己跟那些草包放到一起去。”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了一句。 “史公公，陛下对于我要打高丽和倭国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指导意见？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不能让他们太得意了。” “公爷，其实在陛下的旨意里这些都有的。”史公公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啥习惯？看那些脑袋疼。这些事情，你也都清楚，就直接跟我讲了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史公公脸上的笑容大了很多，知道这是陈守信有意抬举自己。要不然咋说跟着小公爷做事儿开心呢，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公爷，我听陛下念叨过。好像是先倭国，后高丽。”史公公开口说道。 “奴婢斗胆猜了一下，许是因为倭寇以前经常祸害我大周，陛下的心中对他们很不喜。而高丽国嘛，太平了这么久，他们又年年朝贡，需要慎重一些。” “不过这仅仅是奴婢大着胆子猜的，还得以陛下给公爷的旨意为准。可别因为奴婢的胡思乱想，耽误了陛下和公爷的大事儿。” “这可不是大事，小事情而已。”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陛下就是陛下啊，知道倭国好收拾，高丽不好办。那就等明年海水化开，就直接过去倭国看看吧。” “史公公啊，那些干鲜不好吃，一会儿我让人给弄一些新鲜的水产。然后等咱们的船回来，还能有一些特别的水果吃吃。上次带回来的那些，已经被我们吃光了，那东西都不禁放。” “奴婢先谢谢小公爷了。”史公公感激的说道。 “公爷，不知道仁王殿下现在在何处。奴婢帮公主给仁王殿下捎了一封信过来，公主交代得交到殿下的手中。” “这丫头也真是的，连我都防备。”陈守信嘀咕了一句，“大黑，带着史公公去寻仁王吧，估计在海边玩呢。” 史公公就当没听见，反正陈守信称呼公主为“这丫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敬远也就当没听见，姬昊鲲跟陈守信相处的模式，已经彰显了陈守信跟大周朝这最为尊贵的一家，不一般。 等史公公离开，陈守信又将圣旨给拿了出来。 上边就跟史公公说的差不多，申斥了一通，然后还给出了相应的罚俸。有意思的就是，在玉玺印章的下边，有一行小字，“打得好、杀得好。” 何敬远就感慨了，人家这君与臣，可真是心连着心。 很明显么，这道旨意就是在颁发之后，在史公公临离开之前，永平帝才在下边给予的鼓励。 给予责罚，那是无奈之举，与现在的大环境不合，所以得责罚。但是从永平帝的本心来讲，还是很开心的。 让他更加佩服的是，陈守信先问史公公，然后才看圣旨。别看仅仅是一个顺序问题，却让所有人都很开心。 别看史公公仅仅是个内侍，很不起眼，却也是一个重要人物。以陈守信现在的位置，并没有忽视他，他怎么能不开心？ 自己要是不看圣旨，可能都想不出其中的诀窍，仅仅以为陈守信是要简单抬举一下史公公。 其实哪里是这么回事啊，这是陈守信、史公公、永平帝三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事情不好落实到纸面上，就得通过史公公的口来说。 第七八八章今年的冬天不好过 永平帝给出的指导意见，陈守信妥妥的收下。然后在休养生息的同时，开始大练兵。 要由一部分陆军继续转成海军，还要选一部分陆军，进行海上航行训练。要不然补给船造好了，兵卒们都被拉过去却吐的满船舱，那还打啥仗啊。 “老何，你的那位同窗怎么还没到啊？”陈守信对了最近赖在这边不走的何敬远问道。 “他要走的路途比较远，哪里像现在咱们这边到皇城那么顺溜。”何敬远摇了摇头。 “不过今年的冬天不好过，好像比往年冷得早了一些。这两天又一直阴天，怕是要有一场大雪。” “哎，是啊，今年的冬天真的不好过。”看了一眼阴沉无比的天空，陈守信也叹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期的天气还是很正经的，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经常闹水害，也不仅仅是治理不利的原因，夏秋时节的雨水多，冬季的风雪大，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人家不带骗人的，阴天就是雨雪。哪一片云彩，都不会空着手来，总归要给你留下点啥。在这个时代，也不会出现什么北雪南调的戏码，该咋下就咋下。 初到定北城的时候，那是雪期过了。第二年，得感谢一下这寒冷的天气，要不然就是一个城破人亡的结局。 可以说，这两三年，老天爷还是比较照拂北方的，并没有出现太神经病般极端的天气。 可是今年的冬天就不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陈守信给大家准备了棉衣，所以要来一场小考验。 “我担心的就是军马场那边，现在咱们的军马多了，要是真的来一场雪灾，能应付过来么？”陈守信问道。 “应该没问题。”何敬远点了点头，“那里虽然不归我们平卢府管了，可是我们也不能看热闹不是？” “我已经将人给调了过去，重新修的马棚。这个事情老哥哥会想在前边，还是我平卢府的人过去最近。” “不过你还得多操些心，咱们这边闹雪灾没什么，要是草原上闹了雪灾，可是很容易死人的。”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已经给薛平发了信息，要在今年多加关注一些。要是做得好了，这就能够让汉胡真正融合到一起。” “别看现在已经将三族接管了，可是小摩擦多多少少还是有，这就需要时间来消化。现在风雪又要过来跟着凑热闹，忒不地道。” 正说着话呢，陈守信露出了苦笑，天空中几多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它们是这场大雪的斥候，刚刚抵达，大部队就接踵而来。 一盏热茶还没有喝完，天地间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这话说的，还真是说来就来。”何敬远笑着说道。 “好了，我也得回去了。还有得忙，不能一直在你这里躲懒。你是在这边，还是到定北城驻扎去？” “看看情况，如果这次的雪很大，我回到定北城看一看。现在就是不知道刘飞他们的船到了哪里，会不会被这场雪给阻了归途。” “不会有事情的，现在的海水还很温，没有结冰。过去的地方又不是很远，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何敬远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后笑着说道。 “走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招呼我去。前锋我是当不了了，殿后还是没问题的。你有吃肉的时候，我们平卢府也得跟着喝口汤。” “鬼扯，带着海产走。冻着能存放得久一些。”陈守信摆了摆手。 何敬远离开了，他也不在这边看着了，回到了城堡中，就看到史公公正在陪着自己的四个媳妇们聊天。 史公公可是一个伶俐人，这次不仅仅是自己过来的，还从皇城给带来了一些小礼物。 不过这些礼物可没有给陈守信的，都是给他的四位媳妇的，各式的胭脂水粉和小糕点。虽然说陈守信这边不缺，但是这代表了史公公的心。 “少爷，等雪大一些，咱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柚子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填饱咱们的肚皮吧。”陈守信在她的小脸上刮了一下。 “咱们到阳台上吃火锅赏雪怎么样？虽然咱这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但是也得好好体验一下文人的意境。” “我的公爷啊，咱就吃这个吧。一听到这个火锅啊，奴婢的馋虫就要往外爬。”史公公在边上讨巧的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话说这阵子也还怎么没怎么吃火锅。大黑、铁牛，切羊肉片，我这边收拾锅子。”陈守信大手一挥，就将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其实他问大家伙吃啥，也是白问，这些人都是以他为主呢，他想吃的，就是大家喜欢吃的。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殊福利吧，好歹也算是上层建筑的人物，这就是天赋特权。哪怕他很宠媳妇们，大家伙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捣乱。 现在天气凉，羊肉片其实根本不用切，直接用刨子来刨就好。大黑和铁牛一起努力，来来回回一顿刨，没一会儿就在边上刨出来两大盆。 那速度真叫一个快，陈守信这边也就刚刚将火锅洗好，里边的炭火还没烧旺。 “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很多时候做一件事情没有成果，并不是你不行，而是你没有兴趣儿。”陈守信很是感慨。 “嘿嘿，少爷，最近都闲得无聊呢。”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铁牛，回家将你媳妇也给喊过来吧，咱们这边也没有外人。”陈守信扭头对着铁牛喊了一嗓子。 “好，我这就喊去。”铁牛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这个夯货啊，我都羡慕他的好运气。刚成了亲，这就怀了娃，看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陈守信泛了一些小酸水。 自己的三位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看来这个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调养外带努力。 要求也不用太高，明年这三个媳妇都得有成果。 给自己打了打气，树立了一个小目标，然后他又拎着蒲扇开始给火锅扇风。 第七八九章该来的终会来 这场大雪，确实很给面子，不会让陈守信的感慨浪费掉。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城堡里最深的地方都窝了将近一米深的雪。 “少爷，要不要到外边去堆雪人？”看着外边的积雪，柚子欣喜异常。 “小柚子啊，要是下得小了一些，少爷还能够陪你玩一会儿。不过现在太大了，我得到造船厂那边转一转。等回来的吧，到时候再陪你玩。”陈守信看了一眼仍旧在飘舞的雪花说道。 柚子有小小的不开心，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少爷是有正经事，要以大事为重。 “我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肚子微微隆起的五姑娘走到了他的身边。 “怕是还得下个两三天，提前报备一下，我这一半天可能会去草原上看看，还有很多人生活在草原上，雪灾来袭，他们的生活可能会有危险。”陈守信拉起了她的手。 “现在我可不需要你，我们姐妹在这边生活得很开心。”五姑娘眨了眨眼睛。 “你啊，现在哪里还是以前的五姑娘，都变得这么调皮了。”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不过要是让他来选的话，他还是喜欢现在的五姑娘。原本的五姑娘太冷了，现在的五姑娘很可爱。 “公爷，要是去定北城，喊奴婢一声。奴婢在那边也留下了很多的记忆啊，那一仗，吓得我腿软。”史公公笑着说道。 “现在过去，你可能会认不出来了。如今的定北城，已经变了好大的样子。”陈守信说道。 “虽然说新建的围墙还没有完工，不过等明年土地开化，再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将整个城墙全部筑起。” “其实现在筑不筑城墙，这都没什么。仅仅是为了让大家夜里睡觉的时候，心思安稳一些罢了。” “少爷，韩将军过来了，好像有事发生。”这时候大黑走过来汇报。 陈守信皱了皱眉，来到了外边的阳台上，就看到风雪中隐约有一队人。打着的旗号，可不就是韩冲的么。 又等了一会儿，兵卒们领着人行了进来，不是韩冲却是他的副将，蒋尽忠。 “少爷，昨夜小山坳被四百余名贼子袭击，已被我等全部打退。”蒋尽忠单膝跪地说道。 “损伤如何？”陈守信沉声问道。 “折了二十四个兄弟，伤了四十一人。”蒋尽忠简要的说道。 “这些人，多是江湖中人，许是看到昨夜大雪，他们就动了心思。别的倒是没什么，他们也有了火器。” 一瞬间，陈守信有了一些失神。 怕什么来什么，以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放出了火药这头凶兽，势必会引得天下大乱。那时候他还劝自己，反正都是道士炼丹炼出来的，就算是没有自己的推广，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心中期盼着的是晚，可是来的却是早。 这也不是他在自夸，好像是他揭开了火药的面纱一样。关键是你火药用得多了，早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注意到的人多了，就会有人来研究这个。 世界上聪明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很多。他这边都有鹏公子帮忙研究火器，难道就没有别的人拥有这样的天赋么？ 可以说，他开启了火药应用的潮流。在这股潮流中，将会有更多的人投身其中，来研究更加厉害的火器。 “少爷……”大黑轻声询问了一句。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蒋尽忠站起身来，“稍后，我随你一起过去看看。” “少爷，万万不可。”蒋尽忠赶忙说道。 “这些贼人的火器虽然并不是很犀利，仅仅是威力很小的类似开花雷的物事，但是还是很危险的。”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身手了得。属下担心他们并没有撤退，而是伺机而动。仅仅是为了让少爷了解一些情况，加强重点区域的防护，属下才奉将军命，连夜赶来。” “哈哈，不用替我担心。相对而言，他们的那个火器，恐怕还没有神箭手好用呢。”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玩火器，咱们是祖宗。任他们玩出花来，也别想玩过咱们。我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咱们这里来撒野。” “逮了多少活口？好久没有亲自审人了，手有些痒。大雪炮天的，正好过去活动活动，锻炼一下身体。” 蒋尽忠苦笑着咧了咧嘴，“少爷，咱们应该是遇到了狠人，他们只留下一百一十三具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但凡是受伤无法逃走的，要么自杀了，要么被他们的同伴给砍死。这伙人，当真不一般，绝非善类。” 陈守信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狠，看来真的是遇到了硬茬。 他觉得这个事情，除了那个一直没有查清楚头绪的神秘组织以外，没有别人有这个能力。自己惦记着对付他们，好像现在自己也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啊。 “确实应多加小心，江湖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五姑娘在边上开口说道。 “他们比军中的好手强就强在诡异多变，在战阵上，他们可能不是普通军卒的对手。但是在其余的地方，只要给了他们的机会，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一个顶十个。” “江湖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本应是响当当的好汉，是风流人物，却坐下这样的事情。”陈守信感慨的说道。 “侠以武犯忌，难道他们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么？有这个身手为何不来报效朝廷？却做下这等恶事。” 他真的很生气。 其实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很想到江湖中闯荡一番，带着主角光环，练就不用挥刀自宫也可以的绝世神功。 要不然他也不会硬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非得给自己弄个“万人屠”的绰号。哪个男儿，没有对江湖的向往啊。 可是后来知道了，那都是扯淡。江湖固然有，但是也就是体质好一些，技巧好一些。像那种单手开碑裂石，运个气一拳崩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 他的心思也就淡了，可是现在，这个江湖又过来找他。 第七九零章刀头舔血的觉悟 陈守信是一个有执拗性子的人，没有人撩拨他，他都想去撩拨别人呢。这次小山坳遇袭，这已经不仅仅是有人过来撩拨的问题了，而是捅了马蜂窝。 他可以杀别人几千上万，但是谁要是敢乱动他的人，那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就是这个护犊子的毛病，这辈子也没个治了。 没有带着媳妇们，老道留下来的那四个道士，就留在城堡中保护她们。也给王英俊发去了消息，要注意安全。 平卢府这边根本都不用操心，每一处的防护都很严密。要不然这些人的首选目标就应该是他的这座城堡，而不是去打小山坳。 轻车简行，只带了大黑和宇文梭，外带一千名兵卒，这就浩浩荡荡的开奔定北城。 姬昊鲲也想跟着凑热闹，陈守信可没敢带他。身份毕竟不一般，就连在这里，都已经被陈守信在地图上给画了圈，不能跑圈外边去。 虽然他不是孙猴子，姬昊鲲也不是唐僧，可是在这个圈里，别管是江湖人还是海湖人，姬昊鲲都是安全的。 他们大部队开拔了，在定北城外五十多里地的密林中，昨夜袭击了小山坳的那些江湖人，也在休息。 借着风雪，固然可以帮他们隐藏行踪，就连他们跑回来的脚印都已经被大雪给掩埋。可是对于他们来讲，这个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 “二当家的，咱们这次的买卖不好做。点子太硬了，啃不动，扯呼吧。”一个尖嘴猴腮，胳膊上用破布随便缠着伤口的人来到居中而坐一脸络腮胡子的人身边说道。 二当家的摇了摇头，咬了一口冻得有些硬的饼，“回不去，带出来五百多弟兄，现在就剩下了这么些，大多还都挂了彩。” “牛三，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人，跟咱们的路子有些相似。可是他们都是行伍之人，小巧的功夫怎么这么强呢？” “二当家的，弟兄们都是犯了案，无处可逃，跟了二位当家。”牛三开口说道。 “二位当家的给了大家容身之所，有酒有肉，弟兄们就算是将命交给二位当家的都没什么。可是咱们不能这么、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送死啊。” “弟兄们这次折损太多，已经有了些怨言。大当家的又一直不露面，咱们……咱们……” “都在想是我害了大哥吧？”二当家抬头说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牛三没有说话。 “也不瞒你们，大哥，确实是我杀的。”二当家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大哥想要将咱们给送官啊，要不是被我无意中发现了，恐怕现在咱们都蹲大牢呢。” “我不说，并不是我怕死，怕背上不义的罪名。还有啥可怕的，走南闯北这么久，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咱们这些弟兄们聚在一起不容易，都在寨子里安了家。咱们死不死的无所谓，咱们的家眷怎么办？” 牛三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还是因为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家伙都坐过来吧，有些事情，也该跟你们说了。”二当家的对着周围的人喊了一嗓子。 “以前就算是知道你们有所猜测，我也没跟大家说，是想给大家一场富贵。”二当家的朗声说道。 “老大要将咱们送官，给他换前程，我拼劲道义不顾将他给杀了，没跟大家说也是想全了他的名声。经常在外边跑的弟兄们，应该听说过青冥教吧？这场富贵，就是跟他们有关。” 听到他的话，好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用担心，他们固然很神秘，却不会害咱们。”二当家的摆了摆手。 “江南道上的好汉们，大多也都被他们给网罗了。遇上他们，要么服从、要么死。老大向着一条别的路，卖了咱们换荣华。” “这次咱们到这边来，也是接受了青冥教的委托。本以为是一单轻松的买卖，没想到在这边蛰伏了四个月，却还是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大家伙自己想，是被青冥教的人追杀，还是拼去老命帮着青冥教完成这单买卖，我都不会强求。” “二当家的，哪里还有得选啊。”牛三苦笑着说道。 青冥教仅仅流传于江湖之中，没有人见过青冥教的人是什么样的。因为见过的人，要么臣服要么死，根本都没有第三条路。 而这个规矩传出来，还是因为青冥教在五年前曾经连屠了两个寨子。那是真正的鸡犬不留，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寨子里的尸体都臭了。 这个事情之所以没有传得天下皆知，是因为当地官府将这个事情给瞒了下来，并且贪功己用，说这两个寨子的强人是被他们剿灭的。 可是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竟然跟青冥教扯到了一起，已然是没了活路。不管二当家的是不是真的以那个理由杀的老大，都不重要了。 说白了，二当家的也是人家的马前卒，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得干啥。刀头舔血，就要有这个觉悟。 “看来大家伙都没有异议了。”二当家的又咬了一口饼。 “一起想一想，怎么才能够打进那个小山坳。就算是打不进去，咱们也得做一些事情，让青冥教的人知道咱们没有糊弄。” “要不然，恐怕等咱们的还是一个死字。我逃不掉，你们逃不掉，咱们的家人也逃不掉。我心里也不舒坦，可是没办法。” “换个想法，要是真的成了，荣华富贵总归是有的。本就没得选，咱们能够做到，唯有一拼。” “二当家的，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咱们的威风。”牛三苦笑着说道。 “青冥教，咱们惹不起，这座定北城咱们也惹不起啊。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还被人给打成了这样。现在他们有了防备，咱们还怎么办？”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反正也是不好活，咱们要不要玩一把大的？”二当家的狞笑着说道。 这些人没有说话，对于他们来讲，也知道这次过来，其实就是跟送死差不多。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第七九一章送死的埋伏 路上有雪，就不是那么好走。这也就是蒋尽忠他们一人双马，马歇人不歇，才一路赶过来。要是想让陈守信的大马车也这样跑，非得跑零碎了不可。 坐在车中，陈守信的心中也想了好多。因为他有些想不懂，这些人到小山坳那里去祸害，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要是在定北城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自己对小山坳的重视。江湖人有时候固然厉害一些，可也不是神话中的人物，想要打小山坳，真的是做梦。 如果说仅仅是怕自己过得太清闲，就给自己添些乱子？这好像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一样。就算是他想得都有些困了，还是没有想明白。 “跟我坐在车中，就这么受罪？”看了一眼满脸纠结的蒋尽忠，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少爷，您非要过去，将军肯定要责罚我。”蒋尽忠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那我可不管了。原本我就是要到定北城走一走，赶上了这档子事儿，无非是提前两天罢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问你个事情，咱们大周朝的江湖人物很多么？都是喜欢这样的胡作非为？或者说都想做这个打家劫舍的买卖？” “少爷，要说少，还真不少。”蒋尽忠想了一下说道。 “咱们这里天气不好，冬天贼拉冷，所以人也少，这样的人物也就少了一些。但是越往南走，或者说范阳府边缘往南去，那边的江湖人物就多了。” “有些仅仅是为了讨生活，有些则是被逼无奈。咱们定北城是来了少爷，要不然被胡人屠戮一通，少不得还真会有人落草为寇去。” “咱们这里的日子好过了，人们就没了那个心思。这两年，过来咱们这里生活的人也多。可是那边不行，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吧。” “有些人可能背负了一些冤屈，有些人就想做这个来块钱的买卖。只不过这次他们将买卖做到咱们身上，他们却是想差了。”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官逼民反并不是一句客套话。你再严谨的法律制度，有时候也会有很多的冤假错案。 在这个时代，判完了就判完了，可没有那个翻案的机会。当初自己接收的那些人里，不也有好多人都是犯了命案么。 他们大多是激愤杀人，帮自己养鸽子的张欢，不就是典型的代表么。 这样的人，有些心如死灰，不管是坐牢还是砍头，也都无所谓了。可是会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此走上邪路。 而且别看现在有了内卫司，已经开始查办贪官，也顶多是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想要将这样的状况避免掉，也是不可能。 难道自己刚动完了道门，就要对这些江湖人物下手么？如果真的这样做，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误伤的。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头疼。 晚餐的时候，就临时停留了一会儿，随意的吃了一些。这样的天气下，还是连夜赶路比较好。要不然，就算是人能躲进帐篷里，这些马却容易冻坏。 夜晚的时候起了风，吹得火把烈烈作响。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后，队伍停了下来。 “少爷，咱们派出去的伺候，还没有回来。”大黑靠近了车门说道。 “已经到了预定的时间？”陈守信问道。 “少爷，前边有密林。”大黑说道。 “防御队形前进吧，先护人、再护马，加快速度。”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缝林没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尤其是绿林中的人物，最爱在林子里下手。可是自己派出去的伺候都没有按时回来，这肯定是遇到了变故。 大黑站到了车辕上，右手高举，攥起了拳头。 整个队伍的形状都变了起来，左右各有两排骑士，将陈守信的大马车给围好。盾牌也直接挂在身侧，队伍这才再次开拔。 这时候的速度，可不比他们刚刚的行进速度慢，反倒更加的快了一些。 “少爷，伺候跟人交手了，我带人先杀过去。”刚走了没一会儿，李二狗的声音就喊了起来。 “注意安全，能留活口就留活口，不留也无所谓。”陈守信懒洋洋的说道。 现在他倒是搞明白了，原来他们攻打小山坳，其实就是为了自己，想要来个调虎离山。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自己本来就是要过去定北城，他们那些人是不是白死了？ 牛三的心里很慌，接着变成了很惊恐。 他们确实是埋伏在这个密林中，为得也是要伏击陈守信。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守信来得会这么快，派出来的斥候这么多，实力还这么强。 已经围攻了这六名斥候好久了，仅仅是在他们的身上添了几道轻伤，自己这边的人却倒下了十多个。 他们真的想不懂，这些伺候穿着皮甲，行动怎么还会那么灵活。自己这些人可都是穿着羊皮袄呢，难道他们就不怕冻？ 他虽不在军中，也知道派出来斥候了，大部队就不远了。正慌着呢，那边的李二狗他们就带着人骑马冲了进来。 就这一跑一过，那六名斥候身边围攻的人，就没有一个还能够站起来的。所以他很惊恐，这些人，要比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些人还要厉害很多。 他们过来的人确实不算少，可是他们对于这边的天气并不是很适应。昨夜又干了一仗，很多人身上都挂了彩。 本以为能够借着埋伏的机会多休息一下呢，那时候他们心中还盼着陈守信快些来，省得给大家都冻坏。 可是现在的他们却开始埋怨老天爷，太照顾他们了，竟然将陈守信这么快就给送了过来。等周边的火把亮起后，他们的惊恐又变成了绝望。 他们的人多，陈守信的人更多，如今已经在外边拉出来一个很大的包围圈。这特么的是给人家埋伏么？这不是来送死的么？ 绝望之后，他的心又如坠深渊。 因为他看了一圈，原本应该在自己身后的二当家的不见了。不仅仅二当家的不见了，平时跟二当家亲近的那些人也不见了。 剩下的这些人已经成了弃子，被抛弃了。 第七九二章失望透顶 惊恐与绝望在这些人的心中不停的交替，就像那被风卷起的雪花无序的飘舞着。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九死一生，可是谁都想碰到那唯一的生，而不想掉进那九个死里去。 牛三用力的挥起手中的刀，为自己的生命做最后一搏。 只不过刚刚想要往前冲，“杀”字还卡在喉咙里，一直利箭从风雪中袭来，穿透了他的手臂，让他前冲的身子向后边摔了下去。 出手的是宇文梭，虽然有风雪袭扰，可是对于他这样的神射手来讲，这么短的距离，又是射向手臂，也没有任何干扰。 “嘭、嘭、嘭……”清脆又带着沉闷的声音响起，慢慢又汇聚到了一起。 这是兵卒们用手中的武器敲击盾牌的声音，这个声音在这片风雪中分外的清晰。每敲击一下，这些人的心头仿佛又压上了一块大石。 陈守信就斜倚在车门旁，手中端着一盏热茶，面色平静的看着场中的这些人。 这些人不敢妄动，可是外边兵卒们的包围圈却在不停缩小，他们现在也越来越向中间靠拢。 “你们为什么不向我们发起进攻呢？这样也能够给我一个杀你们的理由。”一盏茶喝尽，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虽然同为汉人，我杀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只不过我媳妇说了，手上还是少沾点血比较好，所以我要给自己找一个能够心安理得的理由。” “以前的时候，我担心弟兄们杀人太多，恐怕会染上心魔。可是现在我却得逼着他们杀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杀人不行啊，经常不杀人，手法就会生疏。不仅仅杀的时候不爽利，你们被杀的时候也会很痛苦。” “你们过来得倒是很快，正好让他们练练手。你们冲过来吧，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英勇的往前冲，展现出你们绿林人物的豪迈气概来。” “兄弟们今天是栽了，走上这条路，本来也没指望能留个全尸。”被人扶着的牛三将手臂上的箭杆掰折，将透臂而过的另一半直接拔出。 “啪啪啪……” 陈守信给鼓起了掌声，“不错，有几分血气，不过你这么点血气，不够啊。这也就是我们家铁牛不在，要不然你这么点的血气哪里够看？” “我们家铁牛，当初定北城一战，被人家在肚子上给划了一道口子，肠子都露了出来。要不然，你们也自己划一刀，死不了的，我就饶了你们？” 听着陈守信戏谑的声音，牛三他们这些人，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在前边站着的几个更是一声不吭的拎着刀就往前冲。 只不过他们跟牛三一样，仅仅往前冲了一步，每个人的咽喉上，都被一支利箭给钉得死死的。 “你看，他们都解脱了，不用再被我羞辱与折磨。还有谁？”陈守信戏虐的声音再次响起。 “喝……” “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犯我定北军者，虽远必诛” 不知道是哪一个率先喊齐了口号，其余的人们也跟着喊了起来。哪怕是在如此大的风雪中，也飘出去好远，将林子深处休息的飞鸟都惊起来好多。 “看，这才是真正的好汉，你们啊，不够看。”等声音渐渐变小后，陈守信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说道。 “你为何如此羞辱我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牛三高声喊道。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冲上来？正好也让我定北军的特战营练练手？”陈守信戏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冲便是怕死，怕死虽然说并不是评判好汉的标准，但是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我对于定北军最自豪的一点，便是他们虽然怕死，却敢死。” “你们啊，无非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怕死也不敢死，妄称自己为好汉，羞不羞？这个江湖啊，跟我向往的江湖相差太多，我都不好意思到里边去混了。” “少爷，逃跑的七人，已全被诛杀。”这时候蒋尽忠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跟他带着的人手中提着七颗头颅。 “拎着这些东西干啥，随便扔到林子里，给那些在大雪中寻不到食物的野生口们吃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蒋尽忠一愣，心中有些不好判断陈守信说的是真还是假，坐在车辕上的大黑隐晦的向他点了点头。 蒋尽忠没有再迟疑，手上一用力，手中提着的头颅就直接被他给丢向了林子深处。 牛三看得分明，他手中提着的那颗头颅，可不就是已经逃走的二当家么。心中有几许宽慰，也算是替大家伙报了仇。 只不过也被陈守信的狠辣给吓得不行，其实他们的心中，何尝没有想过直接让陈守信将他们给俘虏了，这样多少能够留下一条命啊。 可是现在陈守信的态度很明显，你们要么直接跪地投降，要么就等着被杀。对于这几百条人命，他真的不在乎。 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习气。所以哪怕心中想投降，却也有些丢不开这个面子。可是现在他们真正的感受到了陈守信跟别的官军不一样的地方，他是真的敢杀。 不知道是哪一个，心中的负担太大，或者是现在的天气太冷，让他无法再牢牢的抓紧手中的刀。 钢刀跌落在雪中，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可是他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将兵器丢到了地上。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带头的，不管是冲锋还是投降，这个人很重要。 陈守信皱了皱眉，摆了摆手，然后钻回了车中。 他真的很失望，还是失望透顶的那种。他想见识一下江湖人的血气，也想给小山坳中死去的人报点小仇。 可是在今天，这两宗事都没有办成。 对于外族人，他可以随便杀。丰收岛上的海盗，杀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迟疑。可是这些人毕竟是周人，攻打小山坳虽然也杀了自己的人，可那也算是战阵上拼杀而死。 短暂的整理后，队伍再次启程。 这些人都没有用绳子绑，就让他们自由的走，根本都不用担心他们会捣乱或逃跑，他们已经被夺了胆气。 第七九三章该扯淡也得扯淡 就像陈守信吩咐的那样，被砍死在这里的贼人，就扔在了这里。 这可不是陈守信在作秀，来展示他心肠的狠辣。而是真的想将这些人，喂给这边的野兽。现在他的心肠，真的已经狠辣无比，根本不需去向外人展示。 从他在丰收岛上下令将海盗们全部砍杀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要恣意的活着，不会去管那么多的理法与世俗。 更不用说，这些人也没有让他引起半点的兴趣儿。如果这些人全部拼杀而死，他还可能会放把火，将他们全给烧了。 夜里的风雪有些大，直至早晨，大队人马这才赶到定北城。 “少爷，你咋还过来了。”接到汇报到韩冲直接跑了过来，语气中也带着埋怨。 “过来凑个热闹呗，这些应该就是攻打过咱们小山坳的人，交给你处理了。”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最近一直在城堡中猫着，都没怎么到这边来。还别说，真的有些想这里。定北城好啊，一年一个样子，不错、不错。” 韩冲招了招手，让人们将俘虏给接过去。至于说别的人，自然会受到更加热情的招待，都不用去多说。 定北城，可是这些人的娘家。就算是调到了别的地方去，也会以曾是定北军的一份子为荣。 “他们这个主事儿的人倒是很舍得，让这么多人过来这里当炮灰，其实就是为了伏击我。”坐稳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他们都太脓包了，被咱们的人一围、一吓，就全都慌了神儿。为了节省一些麻烦，将小山坳那边的防线向外再推一里地吧。” “昨天就已经将人给派了出去。不过现在的天气太差，这些弟兄们会吃些苦头。”韩冲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用的那个土雷。虽然现在的威力不是很大，顶多就是出其不意，但是备不住将来他们也会研究出更加厉害的。”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担心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得告诉大家伙，以后战斗的时候都警醒一些。火器，已经不是咱们独有的了。” “不过咱们也不怕，本来就走到了他们的前边，咱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研究，就会始终都在他们的前边。” “咱们的炮，叫大炮。就算是他们也鼓捣出来，顶多算是土炮。炼铁的技术还没咱们好，永远都会被咱们所压制。” “少爷，我所句话您可别不高兴。在担忧的同时，其实我的心中还是有几许期待的。”韩冲笑着说道。 “老是打顺风仗，没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真的没啥意思。再这么打下去，大家伙的乐趣就都在推演上了，真正的战场反倒没了吸引力。”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你是个战争疯子，也不知道端着点儿。赶紧的，给我们张罗些吃的吧，连夜赶路还饿着肚皮呢。” “少爷，这可不怪我们，谁让您自己不老实在家里呆着，到处乱跑。”韩冲打趣儿了一句，给边上的人们也逗得不行。 打趣儿归打趣儿，饭菜自然有人会张罗。白粥配着咸鸭蛋和酱香小黄瓜，没一会就端了上来。 陈守信一手打造的定北城，这边的人自然对于他的口味很了解。早餐的时候，不喜欢太油腻。 两碗白粥、一个咸鸭蛋，半条咸黄瓜下肚，给陈守信吃得很满意，脑门上都冒了汗。 哪怕他一直在车中呆着，还有小碳炉，多少也有一些寒气入体。这个粥喝完了，出一身透汗，舒坦得不行。 吃饭的功夫，赶到这边来的官员们可不少。陈守信毕竟是上官，哪怕啊不喜欢这些迎来送往，依着规矩，这些人也得过来看看。 “老薛啊，今年冬天，可就是对你们三个的考验了。”招呼完了这些人陈守信又对着薛平和乌洛兰、石虎三人说道。 “我问过好些人，今年这么大的雪，好些年没有见到过了。用你们草原上的话说，这就是白灾。大嵩义现在在皇城享福，所以这次救灾的事情，就得落在你们三个的身上。”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也跟韩冲说了，他会给草原上的军队下达命令，增加巡逻的频次和范围，一定要保证今年没有一个人会被冻死。” 三人齐齐点头，薛平开口说道，“少爷，这次的雪灾来得急了一些。我们已经提前通知了草原上的牧民们就算是家中没有粮草，也不要带着牛羊出去放牧。” “不过有些人距离还是有些远，我们也在努力找这些人。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人们的生命安全。” “还有的一个危险，就是那些野牲口。有了这场大雪，他们便会到外边来觅食。要是这场雪持续的时间长，他们就会到村子里去祸害。” “能赶就赶，赶不走就抓。要是真伤了人，直接打死。”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现在咱们定北城的生活富裕了，也没必要跟他们争食儿。有吃剩的看到了就给丢一些，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 陈守信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给边上的大黑都听得好无语。对于这些野牲口，少爷都能够这么宽容的去爱护他们，对于很多人，他却能轻飘飘的砍头。 这证明了啥？这就证明很多人在少爷的心里边，其实连野牲口都不如啊。 “你要说啥？”陈守信撇了大黑一眼说道。 “那个，少爷啊，这些野生口还是不进村的好。实在不行，就往林子里丢些吃的吧。进了村，以后就容易害人了。”大黑说道。 “呃……那是不是我昨天夜里的决定做错了？”陈守信有些迟疑的问道。 大黑老老实实的点头，这些野生口要是尝到了人肉味，下次就真的敢对人下手。 “那你昨天咋不说？”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大黑好郁闷，昨天那个当口，谁敢吱声啊。 “老韩啊，还得安排人再去找一找，有些人被我扔林子里了。那个啥，就让大黑带队吧。”陈守信的打击报复直接就给了出来。 大黑翻了个白眼，然后抓着陈守信的肩膀摇晃了一会儿，一溜烟的就往外跑。 处理正事的时候可以严肃一些，扯淡的时候也可以尽情的扯，对于自己人，陈守信从来不真正以身份压人。 第七九四章到老乡家蹭饭 定北城的风光，就如陈守信说的那样，真的很美，已经有了几分城市的样貌。 虽然说外围的城墙还没有真正建造完毕，但那也仅仅是时间的问题。元蒙人现在也不敢再来犯边，没有真正摸清大周朝的虚实，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随意乱动。 原本的定北城，现在已经真正的成了内城，陈守信在城里溜溜达达的走着，哪怕风雪仍然不小，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心里边也是热乎乎的。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好些个人，都是曾经共患难过的人。这份情谊，可不是时间能够消磨没的。 中午的午餐都没有到食为天去吃，就随便找了一家，跟着一起吃了一顿。 真的没有作秀，也没有刻意去挑选，门口上挂着小牌子的，那就是在防守定北城的时候，家里死了人的。 这是一家五口，两个老人，一双小儿女，外加上一个媳妇。男人就是在防守定北城的时候死的，这双小儿女，就是他们三个大人的精神支柱。 因为雪太大，学堂那边也暂时放假。看到陈守信领着人进来后，这两个小家伙开始还怯生生的。可是在认出了陈守信是谁之后，那是一点都不将他当外人。 “实话告诉你们，今天就是来蹭吃来了，可别指望我给你们留下饭钱。”陈守信将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看着有些拘谨的三个大人说道。 “少爷，您能到老汉的家里来吃饭，老汉家里的祖坟都得冒青烟。”老头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可是恶客，赶紧的，让这位嫂子张罗些好吃的。”陈守信也是一丁点都不见外，直接就要好吃的。 “少爷，您等着。这两天家里的大公鸡一个劲儿的乱叫，许是知道少爷您要来。”孩子的娘笑着打趣儿了一句。 跟老两口聊了一会儿，将他们家的情况也摸清楚了。 老汉姓王，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种田或是做一些帮工。儿媳妇弄了一个快餐车，平时在街上卖快餐，这个钱也不少赚。 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正打算盘一个小店面。这样就算是有了雨雪天，也能够正常售卖。 全家的支柱与骄傲，就是这双小儿女，如今在学堂里学习都很不错，还经常受到先生们的表扬呢。 “以后的日子啊，会越来越好。想盘个小店面就去盘吧，就算是银两短缺，直接找商会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明年咱们定北城还得继续开荒，地太多你们恐怕也侍弄不过来。别心疼钱，该雇人就雇人。现在咱们是精耕细作，每个人能够照顾的土地有限。” “少爷，今年地里的土豆和地瓜收得都很多。现在都在地窖里放着呢，这个将来咋弄啊？”王老汉好奇的问道。 “哈哈，这个别担心，稍后咱们定北城会回收。”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看它们跟咱们以往种的粮食不同，可是它们也是粮食啊，吃起来味道还很不错。咱们大周朝，现在的粮食看似很富裕，可是经不起事儿。” “有少爷这句话，老汉我心里就有底了。”王老汉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说说聊聊，孩子娘也将炖好的鸡给端了出来。满满的一大盆，给两个小家伙看得是双眼放光。 “一人一个鸡腿。”陈守信将鸡腿分给了两个小家伙。 “少爷，孩子们也经常吃，还是您吃吧。”孩子娘有些小着急。 “跟你们我可不客气，我平时都吃啥，你们吃啥？跟我你们可比不了。”陈守信自己个盛了一碗白米饭。 “谁也别客气，我最爱吃的还是这些小蘑菇。反正装假的话，饿着的是你们自己，跟我可没啥关系。” 三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没辙。陈守信说的是实话，这身份人，每天肯定是换着样的吃。 “嗯，这份手艺可真不赖，都能赶上食为天的厨子了。”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夸赞的说道。 “少爷能吃得开心就成。”王老汉咧着嘴只剩下了笑。 “娘亲做的饭，腌的小菜是最好吃的呢。”边上的小丫头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一会儿等我走的时候，你偷偷帮我装一些呗。”陈守信逗着小丫头说道。 “嗯。”小家伙开心的用力点头。 “要是手艺真不赖，就到食为天试试去。”陈守信给两个小家伙分别夹了鸡肉后说道。 “食为天也需要一些小酱菜，你们要是能自己弄好，以后食为天就直接跟你们采购，还能够将这些小酱菜卖到别的地方去。” “少爷，这个真的行？”孩子娘双眼放光。 “有啥不行，但是得跟小丫头说的那样，得是真的好才成。”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成了，将来也会累。赚的钱多，但是活更多。你们得保证酱菜的质量，整个的生产过程都得拿摸一下。” 孩子娘可走心了，这个事情要是真的办成了，自己的家里绝对变得不一样。至于说女人家抛头露面做买卖的事情是不是会有些不好？别所她了，就连她的公婆都没有考虑。 在皇城可能还会有人在乎这个，可是在定北城，女性发展的壁垒，早就被陈守信给拎着锤子敲碎了。 这里可是他真正的大本营，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想怎么折腾都行。 这一餐吃得很满意，也让他吃得很开心。哪怕他的性子有些薄凉，可是对于这些老定北城的人来讲，心中始终有着几分亏欠。 现在看到大家的日子都跟着过得好了，他的心中也舒服了许多。 不过今天他的收获也不小，今天这一户给他提了醒，现在可以在定北城鼓励一下小农经济的发展了。 对于一些有头脑、有手艺的人，可以给予一定的鼓励与帮助，这样才会让更多的人赚到更多的钱。 如今的定北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想要突破这个瓶颈，就需要在这些定北城居民的身上着手。 看来今天到老乡家蹭饭，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吃饱喝足的陈守信，在自己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第七九五章做人就得听劝 等他溜达到家里的时候，大黑已经返回。尸体一具不少，全都给带了回来。 韩冲他们那边也有了收获，要不是因为人多，为了互相验证一下，这些口供拿回来的速度还能够快一些。 看着这份情报，陈守信可就犯了合计。 他能够猜到这些人应该是那个神秘组织派过来给自己捣乱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在这里蛰伏了这么久。 四个月，这可是小半年，他们藏在山林间，竟然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甚至好多人，都曾经到定北城中溜达过。 他的猜测也不算差，这些人打着的主意就是调虎离山伏击自己。但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有些过于儿戏了。给他的感觉，他们是要比炮灰还要低级的存在。 去小山坳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真正的目标是捣乱，伏击自己的时候，他们的那个二当家的还偷摸跑了。 这样的事情，陈守信这辈子都是第一次遇到。这就让他想不懂了，这些人过来到底是干啥？ 然后“青冥教”这个名字就纳入了他的视线，也算是给那个神秘组织有了一个比较具体的印象。 他能够确定，这个青冥教就是那个神秘组织。从这个青冥教行事风格可以看出来，处处透着神秘，同样的狠辣无比。 不过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之所以会对道门动手，就是担心将来宗教与皇权发生冲突。现在又冒出来这个青冥教，这个组织比自己预估的要危险很多。 你不知道青冥教到底控制了多少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少不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做些什么，登顶高呼之下，搞不好几十万、上百万的教众都会有。 因为宗教这个东西，还是很邪门的。有些人开始的时候可能是被逼着加入，但是在他们跟着混了一定的时间以后，慢慢的就会变得死心塌地。 能够想出用宗教来控制人心的人，所图肯定不小。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些人大多是为了钱，而在这个时代，这些人所为的，就是皇权。 “这个青冥教，好像真的很厉害啊，咱们以前竟然一直都没有听说过。”放下供词后，陈守信皱眉说道。 “嘿嘿，少爷，我倒是觉得是因为以前北方比较穷，人家不爱来。现在咱们日子好过了，地盘又都在咱们把控之中，他们不敢来。”韩冲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事情也得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这样的青冥教教众混到咱们这里来。你帮我参详一下，他们这次送这些人来死，到底是为了啥啊？” “少爷，我也想不懂啊。”韩冲苦笑着说道。 “但是我知道，肯定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大事儿。要不然将吴用叫过来吧，让他帮着参详一下？” “也好，韩冲选人还是很有眼光的，这个吴用在这边处理得很不错。”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身边没有摇扇子的谋士，这就需要自己慢慢的培养。他都郁闷，三国时出了那么多精才艳艳的人，为啥这个时代就这么少。 要么是史书上有些夸大，那么就是这个时代还有好多人才是被埋没的，需要慢慢去发掘。可能也是因为战乱太少，让这些人失去了出头的机会。 不管因为啥，现在自己的脑子是不够用了，还得找更多的小伙伴来参详这个事情。 定北城的街道中，也有人不停的扫雪，吴用过来得很快，打着伞。大雪不是大雨，拿着一把伞，就算是下雪也不会影响人们的生活。 “少爷，这个事情信息太少了属下也参详不透。”听完了韩冲的讲述，吴用摇了摇头。 “不过依属下想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咱们见招拆招就是。这些人，掀不起什么乱子，也许他们到别的地方捣乱还能成功，在咱们定北城，可不成。” “好，那就这么办，咱们就不在这个事情上再多费心思了。”陈守信从善如流。 哪怕人们都说三个臭俾将顶个诸葛亮，可是他们仨不是俾将，而是一个将军、一个大掌柜的外加一位县公，所以也只能做出这个以不变应万变的伟大决定来。 做人就得听劝，不能太任性。 “少爷，不过这些人既然是从河东过来的，我觉得咱们应该在范阳府加强警戒了。”吴用给陈守信和韩冲倒好了茶后开口说道。 “现在看来，咱们这里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且现在咱们北方三府人口众多，不再是以前的穷乡僻壤。” “现在咱们北方三府拥有的人口数量，大约是咱们周朝的三成。可是咱们这里的军队数量，却比周朝一半还要多一些。” “说句掉脑袋的话，这也就是少爷没有别的念想，要不然大周朝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抵挡住咱们。” “只要咱们在，大周朝便是安稳的。所以属下觉得，不管是谁要搞风雨，现在他们必须让咱们自顾不暇。” “属下觉得，以后过来捣乱的人不会少。咱们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仔细甄别每一个来咱们北方三府的人。” “这话在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北方三府现在看着人很多，但是要是等地盘再扩大了以后，这么点人，恐怕又不够了。以后管理起来，也会更加的复杂。” 听到陈守信的话，吴用的眉毛挑了挑。 “你想到了啥？”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那属下边猜一猜？”吴用试探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草原之外，是元蒙人，范阳都护府之外是契丹人。”吴用想了一下说道。 “虽然契丹人曾跟元蒙人一起攻打咱们周朝，可是吃了上次的亏，反倒会成为咱们周朝的一道屏障。” “属下想来想去，咱们想要扩大地盘，非高丽国莫属。也是啊，平卢府外边，好大的地方，可都是高丽国用着呢。” “不错、不错、很不错。”陈守信连说了三个不错。 “见微知著，不容易。吴用啊，回头找些好看的羽毛，扎一把羽毛扇，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吴用一愣，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冬天的扎个羽毛扇子，咋就象征了自己的身份了。 第七九六章三族归心 陈守信他们关于雪灾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等到夜晚的时候，薛平那里将消息汇总了一下。 从现在的统计来看，还有两个小组的放牧人，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毕竟有很多人还是喜欢在草原上生活，而且牛羊也需要这些人在草原上来放养。所以现在草原上大多都是被遍成了组，统一在草原上放牧。 这样能够让大家有足够的牧草来放养，也便于管理。有什么事情，在那附近一找就能够找到。 可是这次派出去的人，顶着风雪寻了一天也没有寻到这两组人的踪迹。根本都不用多合计，肯定是贪慕水草，换了地方。 这场雪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就从现在还没有停的情况下来看，再下个三两天也没问题。 在定北城老辈人的记忆中，在这里最多的时候，连下过十天。这次虽然是这个冬天的初雪，但是这个架势也是来者不善。 人得救，这两组人，每一组都有十多户呢，这就是二十多将近三十户人，大人带小孩的，可不少。 但是怎么个救法，这就成了关键。 草原上的风更大、雪更急，之所以称之为白灾，就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人们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这样的天气下，缺衣少粮，天寒地冻的，不仅仅那些牲口有危险，就是那些放牧的人，同样有危险。 派出去救援的人，只能步行。你要是想骑马也可以，基本上这些马就都得仍在草原上了。所以只能带够补给步行，可是这又会拖慢大家都进度。 这是陈守信第一次讨厌起这么正经的天气来，雪花再美丽，也能冻死人啊。 “少爷，尽人事听天命吧。咱们有指北针，最起码出去的人不会迷路。”韩冲说道。 “穿好棉衣、裹上皮裘、带足补给，在外边坚持半个月没什么问题。他们就算是迷了路，应该也不会走得太远。” “哎，草原太大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以前你们逮马的时候，雪还没有这么大都是九死一生。现在虽然咱们可以准备得更齐全一些，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寻人，也很难寻到。” “尽人事、听天命，派出去十组人，每组二十人，寻人。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之内还寻不到，就要往回赶。” “都是人命，谁也不比谁金贵。不能因为寻人，反倒再搭进去人。那样我没法跟他们的家人去交代。” “陈大人，向导便由我们来安排吧。我们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更加的熟悉一些。”乌洛兰开口说道。 “好，要选真正懂的人，要选能够自发出去寻人的人。”陈守信看向了乌洛兰说道。 “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生一死乃现交情。任我如何说汉胡一家无区别，人们的心中大多都会打一个问号。” “不将你们看成是我定北城的自己人，我不会派人去寻。这期间蕴含的风险太大，我不会用别人的命来展现我的作为。” “说句不好听的，在我的心中，这些人的性命反倒更加重要一些。他们现在的任务是保家卫国，每一个人都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打熬。” “所以我只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要是寻不到，就不再寻了，我不能让更多的人将命扔这个事情里边去。” “陈大人，您的心思我懂。”乌洛兰笑着说道。 “在定北城生活了这么久，看到的、感受到的太多。勇士们有了变化，族人们有了变化，孩子们有了变化。” “在草原上遭了白灾，以前哪里有人去寻？都是等风停了雪住了，才去找他们的尸体。有陈大人的定北城，是我们的幸运。” “大嵩义过去皇城享福，我和石虎也有这样的打算。等到来年春天路好走了，我们也会去皇城享福。” 陈守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向韩冲，“安排下去吧，一定要穿上最厚的棉服出去，补给要带足。” “属下领命！”韩冲单膝跪地应了一声，这就走了出去。 以前的时候陈守信看乌洛兰和石虎两个人呢，总觉得他们是面容狰狞的。他们本人长得凶残，再加上在草原的风吹日晒，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如今这两个人在他看来就顺眼得多了，心中的那股对于权力的着迷已经消失殆尽，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样快乐的日子里。 他们也是聪明人，知道只要自己在定北城，始终代表着两族的存在。这样不好，难免会让别的族人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可能也会再冒出来疯狂的想法。 到皇城享福去吧，远离权利的纷纷扰扰，过真正太平的日子。 他们对于陈守信已经非常的了解了，就那个护犊子的性子，要是不在乎那两组人的命，是绝对不会派人出去寻的。 这样的天气中，就算是寻人的人都有很大的几率会被迷了眼，困在风雪中。 如今的定北城一片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就是自己两人的存在。其实就算是没有寻人这个事情，看到陈守信后他们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确实是请求，因为他们去了皇城，需要陈守信的照拂。 人家大嵩义运气好，朵兰成了二王子的王妃。自己两人可没有闺女要嫁给王子，能够依靠的，唯有陈守信。 “去了皇城，你们的俸银也足够日常开销。”想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多余的银子，就交给我吧。正在组建船队，会按照你们的出资比例，给你们利润。家里的孩子们，打算从武，扔到定北军里去。打算从文，我写条子，送到皇城的书院。” “放心，就算是到了皇城，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们。你们是第一批真心归附的胡人，汉胡一家是我提出来的，也是陛下的期望。” “但是你们后人的功名利禄，也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谋取。将来能够走到哪个位置上，获得什么样的成就，这就不是我能够把控得了的。” “陈大人，谢您高义。” 乌洛兰和石虎右手抚着左胸齐齐躬身施礼。 在这个风大雪急的夜里，草原三族真正归心。 第七九七章江湖没有存在的必要 定北城的实力很强大，体现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就拿这次的准备来讲，仅仅就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人给选了出来。又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全部准备完毕。 陈守信没有跟这些人讲什么激动人心的话语，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发。然后就站在风雪中，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少爷，平卢府来了消息。竟然有人想要到咱们的造船厂和晒盐场去捣乱，已经被咱们的人给剿灭了。”这时候韩冲接到了汇报压低了声音跟他转述了一遍。 “哎，咱们还废脑壳的去猜，他们到底是要干啥，合着我还高看了我自己。”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些人攻打小山坳是为了将自己给调出来，然后伏击自己。那时候心里还挺美，挺被重视啊。 然后他就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猜也猜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算是真正知道了，人家惦记的是自己的造船厂和晒盐场。 “又是用的江湖中人？”往房子里走的时候陈守信随口问道。 “这次的情况比较复杂。大多数是江湖中人，有一部分是倭寇。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纳兰吉已经命人连夜追了出去。”韩冲说道。 “够热闹啊，风雪来袭，他们也配合着唱了一场大戏。”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谁张罗的，他怎么就这么蠢呢？还真以为我出行的话，就会带着大部队出行，然后后防就空虚了？” “真心不知道他们想啥呢。对了，心里有事，睡不着，将那个牛三给叫过来，跟他唠唠嗑吧。”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些贼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牛三被关在军牢中，到这边还得等一会儿。陈守信和韩冲也没闲着，弄了几个小菜，温了一些烈火烧，带着大黑一起小酌了起来。 牛三被带了过来，眼神有些空洞，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箭伤已经被处理好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不是唯一的一队飞蛾。平卢府那边还有三千多只找死的蛾子，非要往火里飞。”陈守信小喝了一口后笑着说道。 “刚刚接到的消息，大概是这个数字吧，其实我希望多一些。当场击毙一千八百多人，其中有不到五百人的倭寇。” 牛三看了陈守信一眼，“他们活该。” 陈守信一愣，“挺有意思啊，听到别人死了，就这么开心？” 牛三摇了摇头。 他的心里有一团火，憋得难受。在来到了定北城被审讯的时候才知道原本负责断后的二当家，可是真的在断后。 那些本来会被俘的兄弟们，全都被二当家的带着人给了结了。自己真的瞎了眼，这就是自己掏心掏肺跟随的二当家。 就算是他再迟钝，现在听到陈守信的话，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仅仅是人家故意要舍弃的旗子。也许就算是这次将陈守信真的伏击成功，恐怕都活不长久。 所以听到陈守信的话，他是真的开心。这个背后的人，死伤越多越好。虽然不是自己杀的，自己也开心。 韩冲凑到陈守信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陈守信点了点头。 “坐下吧，相逢也是有缘，无心睡眠一起喝点。”陈守信看着牛三说道。 牛三木然的看向了陈守信，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啥。 “放心吧，没那个心思拿你做文章，仅仅是有些可怜你罢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牛三走过来坐到了凳子上，不过却没有抬起手拿筷子，就是那么呆呆的坐着。 “其实我可怜你们的并不是你们被人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是可怜你们自己活着都不知道为啥活着。”陈守信夹了一片酱牛肉塞进嘴里。 “你们这些人啊，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才会落草为寇，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你们心中可能会很委屈，觉得这个世道对你们是不公平的。”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入了这个行当，一辈子都得顶着贼人的名头活着。指不定啥时候，就死在了哪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人这一辈子，本来就处处充满了不公平。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能够做的也很少。” “兹当是可怜你们吧，你们这些人将来我会编入军中。脏活、累活，同样会交给你们来做。因为你们虽然可怜，但是也挺可恨。” “要是行侠仗义，我还不说啥了，没准还会冲你们竖起大拇指。可是这种打家劫舍的买卖，你们做起来不亏心？” “这个江湖啊，太乱套了，也到了该整顿一下的时候。要不然你们也就是稀里糊涂的活着，或者稀里糊涂的就死去。” “老韩，从三处都护府挑选一万精兵，再带上一千特战营的人，将北方三府的所有山头都给我扫荡一遍，就当练兵了。每个山头，仅仅劝降一遍。” “少爷，要不要先贴出告示？”韩冲问道。 “那就贴一些吧，不过还得让大黑跑一趟，我的大印还在城堡里放着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我不就是少说了一句话么。”大黑很是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咋了？我就是在打击报复，你有意见？”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没有意见，我喝酒吃肉，明早就走。”大黑更加的郁闷。 “看见了吧，这就是官与贼的区别。”陈守信又看向牛三说道。 “以前没管你们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没将你们给放在眼里。现在被我瞧见了，你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侠以武犯禁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做，你们倒好，不仅仅要做，还要做得惊天动地。我就要看看，这个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江湖。在这潭水里，到底藏了多少大鱼。” 他曾经向往的江湖，已经脱了衣裳露出了丑陋的身躯，那么这个江湖就真的没有太多存在的必要。 存在可以，要有序的存在。现在是北方三府，接下来就是一路往南推下去。倒是要看看那个组织，能够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第七九八章银子堆出来的强军 喝了烈火烧，陈守信这一宿睡的还是很安稳的。还是这种热乎乎的炕头好，比自己城堡里的床躺着好像都舒服好多。 平卢府那边的最新消息，还没有汇报过来。不过不管是陈守信还是韩冲都不担心，有纳兰吉在那里，妥妥的没问题。 不要小觑了纳兰吉，从陈守信的观点来看，纳兰吉就是一块很大很大的海绵。经过了相应的培训之后，现在这块海绵已经吸收了很多的水。 照比大周朝疏于战阵的那些将军们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是名将？那都是打出来的名将。你不打仗，再有名也仅仅是纸上谈兵。战阵上的状况却是瞬息万变，这一次也是纳兰吉磨练自己的机会。 韩冲毕竟是武将，身体比陈守信强好多倍的那种。昨天晚上比陈守信喝得多，睡得晚，可是人家起来得更早。 “估计这次咱们再出去剿匪，王英俊该跳脚了。”喝了一口粥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那里的情况复杂许多。虽然跟元蒙人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好久，现在也在恢复的过程中。”韩冲接口说道。 “范阳府的新军又比较多，虽然说这次剿匪是一次比较不错的练兵机会，但是以咱们为主，他们为辅，才能够降低损失。” “不过就我琢磨着，他这次不会安稳，搞不好会亲自带队。而且他这个范围还不会仅仅局限于范阳府之内，越境出兵不会有说法？” “放心吧，那货精着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估计也给他憋坏了，肯定会打一些擦边球，不过影响不会很大。毕竟是剿匪，只要不太深入，做好了首尾，不会有人说闲话。” 这次的剿匪，其实主要剿的就是范阳府的匪。当初就来过那么一次，以剿匪之名练兵。不过那都是集中在平卢府范围内。 别看平卢府在很多人的眼里属于苦寒之地，当年剿匪的时候也翻出来不少人。跟现在是同样的原则，投降改造，拒降者杀。 只不过平卢府的环境毕竟太差了，所以这边的匪大多都是小股的匪，几十人、上百人，最大规模的也就两百多人而已。 对于当初的那些人来讲，都有些不过瘾的感觉。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是南边来的匪和本地的匪相互勾结，范阳府看似平静，谁知道下边藏了多少人。 这些人可以打着各种名头过来，穿着衣服是百姓，拎起兵器就是匪。在分辨上很困难不说，他们还是有组织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陈守信还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剿灭了丰收岛上的海盗，然后人家才过来报复。现在看时间线，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人家早就注意到了北方三府，只不过一直都是在暗中渗透，现在才真正开始发力。为得不是旁的，一个是自己的船厂，另一个就是盐场。 陈守信估摸着，他们还是想借助于海上海盗的力量，要不然这次的攻击不可能有他们运作过来的倭寇。 也可能这些倭寇就是单纯的想报复自己，但是没关系，都算到了那个青冥教的身上去就好了。谁让他们都凑到了一起，都不用管到底是不是青冥教主使的。 现在找不到别的人能够顶缸，他们也不是啥正经教派，说他们就是他们了。 “小山坳那里死去的人，都安置好了吧？”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韩冲点了点头，“都已经妥善安置了，就依着咱们自己的那些规矩来。少爷，您告诉我一下，这次的剿匪，您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其实也就是为了让特战营好好锻炼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的特战营训练了这么久，攻城拔寨的功夫也应该演练演练。这样将来要是真的对高丽国动手了，哪怕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也能够更快的适应下来。” 韩冲点了点头，“这些江湖人，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们的小巧功夫，往往能够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咱们的小山坳要不是一直都按照严格的标准进行巡逻，换成了别的大营，恐怕就会让这些人给摸去了。他们之所以失败，并不是他们太弱，而是现在的咱们太强了。” “这话我爱听。”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特战营最重要的作用啊，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正面冲锋，还真就像是这些土匪那样做敌后破坏。” “这些人，都宝贝着呢，你也得好好的用他们，将来保准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其实咱们对付高丽国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他们玩通商。这样就可以安排咱们的人过去，收集情报。” “只不过现在这个当口，就算是真的通了商，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了。那个李贤，不简单，咱们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多坑一些银子。” “嘿嘿，少爷，现在咱们定北军中，特战营的兵卒数量在两万多。”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韩冲开口说道。 陈守信一愣，“已经选出来这么多了？”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开始的时候，仅仅是想挑选出能够类比战斧营的兵卒。后来吧我也琢磨了一下，不妨多挑选出来一些。” “少爷，这些人，现在可不比当初的战斧营差。都是我在定北军中反复挑选才选拔出来的，就算是这个天，他们该训练也照常训练。” “少爷对我有知遇之恩，韩冲能做的，就是在少爷需要人的时候，要多少有多少，还都会是可用之人。” “你有心了，明年啊，就要开始忙碌起来了。有很多人，可能就回不来了，尽量努力吧。”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专注开始喝粥。 韩冲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自己给他这个权利，让他自己来做主。要是换到别的都护府这就不成了，超额的训练量，需要的就是超额的补给。 定北军之强，其实也就是银子堆出来的。要不然缺吃少喝的，你再强的人，也能给你饿瘦了。 永平帝也想练出强兵，可是现在大周朝的局势和财政，根本无法支撑。 第七九九章救援在继续 平卢府那边的最终消息传了过来，奸敌3863人。这些人里倭寇2331人，汉人1532人，比当初预估的倭寇数量要多很多。 从纳兰吉的判断来看，真正逃走的人数，不足百人。实在是风雪太大了，再追下去，兵卒们可能都会迷路。 在这样一个时代，这也算是大捷了，因为这里有很多的倭寇。至于说这些倭寇是从何而来的，还真不清楚。因为在剿灭这些贼人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些人可是真正的亡命徒，临死都想拉几个垫背的。开始的时候就被他们给得逞了，死了三个平卢府的兵卒。 纳兰吉打这一仗虽然占据了很多的优势，也不是那么轻松。这样的风雪天，本来就不适合指挥战斗，尤其对付的还是这些人。 看到纳兰吉的战绩，就连韩冲都心痒痒得不行。这是多么难得的练兵机会啊，他们怎么就不到定北城防区来捣乱呢？ 大黑回来得也挺快，过来的还不仅仅是他，还有陈守信的四个媳妇，外带姬昊鲲。 人家四个说了，剩她们在城堡里呆着孤零零的没意思。过来后也是跟陈守信先认错，知道这样的风雪天跑过来不对。但是就得来，你看着办吧。 陈守信还有啥说的？开心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责罚啊。 原本有些冷清的小家，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要不说过日子还得人多，还得有女人。陈守信这个小家这两天出来进去的人也不少，可是因为没有女主人，多少显得冷清。 这场大雪连着下了六天，雪停之后人们就开始惦记起那些出去寻找牧民的人。 在那些搜救人员出发的第八日，回来了三组人，带回来其中的一组牧民。很不幸，有两个牧民已经冻死了。 派出去搜救的人，状况也不是很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冻伤，但是大家的精神头很好，毕竟救回来那么多的人命。 给陈守信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羊羔。他的父亲就是被冻死的人之一，这个小羊羔是他跟着他爸爸一起接生的。 其余的七组人还没有任何消息，现在风雪停歇，陈守信也就派出去了第二波的搜寻队伍。这次的搜寻队伍，装备升级了。 每个人都穿着雪橇，还戴着各种颜色琉璃瓦的风镜。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北国风光固然瑰丽无比，可是对于这些搜救的人来讲，很容易雪盲。 这也是陈守信当初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因为那时候仅仅想着保暖，就忘了这茬。 各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看一会儿你是在欣赏风景，可是看的时间长了，你就是在玩弄你的眼睛。 他不知道那七组人中现在是不是有人的眼睛已经出了状况，一切都是未知，这波人出去，其实就是救援那七组人的。 土匪招扶的告示也贴出去了几天，这几天的时间就够了，爱知道不知道，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平卢府和定北城去范阳府剿匪的队伍也开拔出去。 老百姓们不关心，都知道这个是好事情。各级军官们不关心，都不投降才好呢，正好找些事情做。要不然不是白跑了一趟？ 人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多数的人都是韩冲这个好战分子给带出来的军官，那个脾气属性，跟韩冲都差不多。都爱打仗，也渴望打仗。 “少爷，为什么现在吃土豆那么甜呢？”柚子一边给堆起来的雪人进行最后的修饰一边问道。 “放放就甜了，不仅仅甜，沙还多呢。”陈守信随口说道，还将一根胡萝卜插到了雪人的脑袋上，这是鼻子。 “少爷，好像有些歪。”在远处帮忙校准方位的榴莲喊了一句。 “哈哈哈，堆完了。还是我堆的雪人最大、最好看，也最快。”将鼻子给扭正后，陈守信插着腰对着边上的孩子们显摆起来。 他家的门边上一溜大大小小的雪人，都是城里的孩子们看到他这边堆，也跟着一起玩。 以前多少有些觉得这些熊孩子们过于调皮捣蛋，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当爹的原因，很喜欢跟这些孩子们玩在一起。 “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边上的姬昊鲲看了一眼自己只堆了一半的雪人，很是无奈。 说好的各堆个的，然后柚子跟陈守信就联合起来。给出的理由还很强大，人家是要堆两倍大，所以不犯规。 “嘿嘿，一般般吧，你啥时候回皇城啊？到时候替我跟陛下问候一声。”陈守信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 “哎，没玩够，真的不想回去。”姬昊鲲摇了摇头。 “啧啧，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却是想得很。”陈守信撇了他一眼，嘴都跟着歪了。 “你知道了啥？荣福给你也写信了？”姬昊鲲有些不淡定了。 “废话，就看你每天这神思不属的样子，都知道荣福那次跟你说的是啥。”陈守信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儿。 “差不多就回去吧，刘飞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带走一些海产、水果啥的，回皇城过个安安稳稳的年。” “想成亲就抓紧点，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别再拖。我要是回不去，份子钱就不随了，能省俩是俩。” “你无耻。”姬昊鲲郁闷得无以附加。 “爱咋咋地，咱们可不流行人不到礼到。而且我要是跟回去，你觉得我跟周吉民见面不掐架？”陈守信摇了摇头。 “有花堪折你就折，等花都没了你掰树枝子回家啊？别控制、也别有太多顾虑，少年，冲吧。” 说完之后陈守信还挥了挥拳头，给姬昊鲲打气。 姬昊鲲是哭笑不得，明明说的是很正经、很正经的事情，这货就不跟你往正经里说。 这货说得也不差，他跟周吉民也就是自己未来的自己老泰山，那个八字儿绝对是不合的。见面就掐，也是没跑的。 到时候这货会管是不是自己大婚的喜庆日子么？肯定不会啊，他就是一无法无天的主。 第八零零章瓜子与花生 第十二天的时候，出去救援的人们全部赶了回来。那一组人也被找到了，只不过他们更加的惨一些，冻死了四个，牛羊也折损了一大半。 陈守信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好些人的眼睛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在只能慢慢养，只盼着这些人别留下什么病根。 在草原上寻人的遭遇，陈守信没有刻意去询问。想想也知道，会有多么辛苦。这些人回来的时候，身上背着的补给，基本上都用光了，就知道他们的日子是啥样。 刚刚将这些人都安顿好，那边刘飞带着人赶着大马车跑到了定北城。 “这些都是从那里交易过来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那边各种各样的物事太多。现在的天气不成了，海上已经开始结冰，等来年冰化了，咱们还得继续去。”刘飞开心的说道。 “这上边仅仅是一小部分，合计少爷在这里就给少爷先送来一些。咱们的那些丝绸，还有茶、瓷器，在那边都快抢疯了。” “要不说，得跟他们做买卖呢。”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将来咱们的港口要是能够开放就更好了，让他们自己运过来，咱们还能剩一些麻烦。” “少爷，这个物事很神奇，像小磨盘，他们说长大了会跟着日头转。还有这些，他们说吃起来养肚子。”刘飞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往下倒腾东西。 看到他搬的这些，陈守信可是喜出望外。跟着日头转的，可不就是向日葵么。那个能养胆子的也熟悉得紧，正是麻屋子、红帐子，里边住个白胖子的花生。 嗑瓜子，那绝对是消磨时间的最佳食物。可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花生，也是一宗宝贝。炒熟了吃，或者是榨油吃，端的是无上佳品。 甚至于在陈守信的心中，只要有了这两样，那就已经够赚了。比车上正在往下搬运的各种水果，更加重要得多。 “这些，他们那边都有很多？”陈守信抓起向日葵的大盘子和花生问道。 “嗯，有好多，据说也是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不过那个好像更远。”刘飞点了点头。 “三佛齐区域，各种人太多了。红毛鬼、黄毛鬼都有，给他们抗活的都是皮肤黝黑的人。却是一口白牙，给我们都吓坏了。” “啧啧，看来情况要比咱们所预想的复杂很多，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往这边拓展了。”陈守信皱着眉说道。 “少爷，您说的是哪里的人？”刘飞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各种毛的鬼呗，他们距离咱们这边可是很远的。就算是在海上行船，都要航行好久。”陈守信说道。 以前还没有太走心，看到这些新的作物后都被喜欢给填满。现在细细想一下，这些原本都是美洲大陆的产物，现在就流转到这里来，就证明西方国家殖民的步伐早就迈了出去。 都开始用黑人奴隶了，他们社会的发展，也要比大周朝快很多。 “对了，咱们的船，没有将炮亮出去吧？”陈守信又紧张的问道。 “没有，隔板都没有拉开。而且我们也注意了他们的船，都没有火器。”刘飞摇了摇头。 “还好，咱们总算是快他们一步。”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爷、公爷，现在的定北城，真的是太大了。”这时候史公公从远处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身上的斗篷都跟着一阵乱飘。 “跟你说过已经大变样了，等明年，会更好，会成为边塞真正的第一城。”陈守信笑着说道。 “今天给你们尝尝新的玩意，这东西可是很好吃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炒好。我尽量，慢慢的总能摸出火候。” 他是吃货，刚刚想了一些外边的事情，又被瓜子和花生将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小铁锅架了起来，又将向日葵盘上的瓜子全都给弄了下来。有些小，也有些瘪，没那么多讲究了。 掺了些铁砂，小火慢炒，边炒边尝。给边上的柚子都馋得不行，知道陈守信这么在乎，肯定就是很好吃。 第一锅，陈守信的火候掌握得还不是很好。主要是他怕炒糊了，所以有些生，大概也就是七八分熟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将里边的铁砂筛出来，第二锅刚刚搅弄了一会儿，这些就都别吃光了。 在吃这个事情上，这些人都很有天赋。看到了陈守信吃，就知道外边的这个皮得弄掉。陈守信可没教他们如何嗑瓜子，可是大家也是自己开发出来。 接连炒了三锅，陈守信才分了两小把，然后就开始换花生炒。 “少爷，要是这里边的果仁再大一些就好了。”柚子带着一丝小惋惜的说道。 “一会儿别忘了擦擦手，小手都给吃黑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不过这个味道好像比炒豆子还要好吃呢。而且还不那么硬，一咬就碎。”柚子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姬昊鲲很想问陈守信一句，为啥这些东西包括那些水果，你都是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吃。只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怕问完了自己没得吃。 花生炒好，炒花生的滋味跟瓜子又有些不同，而且也实现了柚子的小愿望，这里的果仁比较大。 陈守信很感慨，这要是再弄点矿泉水和大碗面，自己就能推着小车去卖货了。现在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物质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唯一差的还是精神层面。 这个是硬伤，那个需要时代的发展。别说自己了，就算是自己的娃，都不定得多少代人以后，才能够用上智能手机。 杂乱的思绪统统丢出脑海，继续炒花生、炒瓜子。他别看身份不低，也只有他来炒，边上的人都跟着看热闹。 瓜子、花生很好吃，但是也有些小小的后遗症。这东西吃着香，是因为油性大，这帮人尝了鲜，基本上陈守信炒多少、吃多少。 然后到了晚饭的时候，这帮人就都吃不动了，只剩下看着陈守信在那里牛肉炖萝卜吃得喷香。 第八零一章男人不容易 姬昊鲲和史公公离开了，是在皇城的运粮队抵达平卢府，短暂的休息后，就带着银两、冰冻海鲜，还有各种水果离开的。 这场大雪对于运粮队也有很大影响，所以才会到得这么晚。很幸运的是，路上没有遇到劫道的，要不然粮食可能还真的会有一些损耗。 不过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高丽国应该跟上次的袭扰平卢府没什么关系。当然了，有没有关系也都不重要，反正陈守信已经给安在了青冥教的身上，也做出了要剿匪的行动。 现在的陈守信，终于可以真正放心的吃喝玩乐、逍遥自在，啥事都不用他跟着操心。 在平卢府的时候别看那里不是他的地盘，可是他的身份有些小特殊，所以就算是何敬远有很多事情，也得让他来拿主意。 能够做到大都护，又做了这么久的人，当真一点脑子没有，全凭资历熬上去的么？怎么可能啊。 何敬远不仅仅有脑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那么早就向自己靠拢，跟永平帝表忠心。 仅仅是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离经叛道，又比较大的，所以有时候何敬远才把握不住方向。 现在知道自己要怎么做，都不用多说，他就能够将平卢府那边的事情料理得清清楚楚。而且就连李贤过来取粮的事情，也完全可以交给他。 顺便也能够让他从李贤那边弄点好处，这个钱可是不弄白不弄，最少几千两银子，这是没啥问题的 范阳府那边有鲁玉山，定北城这边有薛平主理民生事务，这些也都用不着他操心。就算是跟着操心了，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还不如端着身份，享受他们两人的劳动成果。这就是在这个时代当一把手的好处，可是有些人却想不明白，总想跟着乱参合。 在这个时代，陈守信他们这一家五口算得上是晚婚晚育的典范。而五姑娘，现在也算得上是“大龄产妇”。 更为可怕的是，现在的五姑娘竟然有了妊娠反应，孕吐、胃口不好，也让陈守信同志的生活痛并快乐着。 以前的五姑娘是高冷的，对陈守信那是说打就开干，陈长青的面子都不会给。后来跟陈守信搅和到了一起，性格柔和了很多。 但是这个柔和，顶多也就是脾气好一些，这让陈守信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小宝宝还要显示一下他的存在，五姑娘的肚子也大了起来。然后，她的性格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开始爱撒娇、爱吃零食、更加的爱发脾气。 午饭前，想吃小炒肉。陈守信做好后，人家的口味又变了，想吃麻婆豆腐。那还有啥说的，继续做呗。 这还是最开始的几天，别看半路换口味，好歹还能够点上一款。到后来你再问想吃啥，人家回答：“你猜”。 你咋猜？陈守信是真的猜不明白。只能尝试着做，煎炒烹炸溜，每次吃饭都当置办席面一样。估计就连永平帝都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反正陈守信是觉得最近的厨艺那是噌噌的往上长。 从此以后，小公爷拎着菜篮子上接上转悠，也成了定北城的一道风景。 这是痛苦的地方，快乐的地方，就是能够享受一下五姑娘的撒娇。陈守信觉得，相对于每天围着锅台转，这个应该算是快乐的事情？ 带问号，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算不算是快乐的事儿。因为五姑娘的撒娇还跟别人不同，现在变得心思重了。你要是不给她期待的反应，她就会生气，觉得你不喜欢她了。 天可怜见啊，四个媳妇哪个都是手心里的宝。五姑娘这个大宝肚子里还有他的小宝呢，哪能不喜欢她。 可是这些都没办法，对于五姑娘这样的“反常”，他倒是比穆碧萱“略懂”一些，知道这是跟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有些关联。 然后他觉得白云老道当初一定是算错了，自己的娃没劫难，劫难在自己个当爹的身上。现在五姑娘这样，自己占据着绝对主要的“原因”，所以必须要扛下来。 现在每天他都是忙得脚踢后脑勺，也就是五姑娘休息的时候，他抱着大花好好吸顿猫，这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少爷，你说五姐姐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柚子坐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道。 “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咱们家的娃，咱们都得稀罕着。”陈守信说完张开嘴，等柚子给他剥了一颗这才将嘴巴给合上。 往房门那边溜了一眼，柚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少爷，我听五姐姐念叨过，好像是想生男娃。” “柚子啊，其实我是希望先生个女娃，以后再生男娃。”陈守信也凑了过去轻声说道。 “咱们家的小明月，其实我都是当成自己的闺女来养呢。闺女多好啊，知冷知热的，你说要是也生一个像我这么操蛋的玩意，还不得给我气死？” “少爷，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少爷一点都不操蛋，是最好的少爷呢。”柚子一丁点都不同意他的看法。 “你们俩在说啥呢？”这时候榴莲从里边走出来后也凑了过来。 “榴莲姐，我们在说少爷操蛋不操蛋呢。不对，应该是生男娃好还是女娃好。”柚子很是天真的说道。 “少爷，说到这个事情，我也得说一句。你也不能总是围着五姐姐转啊？你让我们姐仨怎么办？到现在肚子都还没动静呢。”榴莲很严肃。 “呃……这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忙、太累么。”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确实，最近光忙和着五姑娘了，家庭作业经常拖拉不说，还忘交了好几次。现在榴莲发表一下不满，也是情有可原。 当男人累，当有好几个媳妇的男人更累，这就是陈守信现在的深刻领悟。三妻四妾，就是一颗包着蜜糖的毒丸啊。 现在仅仅是四个媳妇，皇城还有来等着娶呢，将来的日子哟。啧啧…… 第八零二章谁是第一教？ 雪花再次飘荡起来，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何敬远发来了消息，李贤已经将粮食运走了，给他留下来三千两银子的保管费。王英俊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如今已经在范阳府剿灭了两伙正儿八经的山贼。 一伙八十二人，一伙五十七人。因为人数太少，所以他的战报是以“伙”来计算，要不然将近三万人就对付这一百多人，他自己都害臊。 别看这份情报看着挺搞笑的，但是从中反应出的问题也不小。范阳府那么大的地盘，这才出去找多久，就遇见了两伙，可见后边指不定还有多少伙。 只能说这个时代，有非常适合这些土匪生长的土壤。根本无法做到吏治清明，有冤假错案太正常了。 不要以为看了《大宋提刑官》啊、《元方，你怎么看》啊，就会以为在古代同样有很多优秀的律法方面的人才。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扯淡，都是为了增加影视的戏剧效果，才会将很多小事儿给无限夸大了。在这个时代，要是想勾结起来诬陷一个人太简单。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仔细推敲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了“人证”、“物证”，这就完事，直接开判。 冤假错案多了，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落草为寇的主力军。最后的结果，就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想法都很简单，世道对我不公，那我还在乎啥？反正也就这样了，抢一伙是一伙。杀一个是一个，反正咱是快意恩仇了。 这些都是通过牛三他们这伙人反应出来到情况，现在的他们已经是任由陈守信他们处置的存在，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能力拿这个事情来糊弄陈守信。 这是一个大情况，不是陈守信想要扭转，就能够扭转的。根本都没有这个专业的人才，你怎么扭转？ 很多时候主官判案都是带着情绪的，公平本就难寻，糊涂官判的糊涂案，自然也就更多。也就是现在有了内卫司的存在，好多官员也许会谨慎一些，最起码在收受贿赂方面会注意一些。 拎着扫帚，将院子里刚刚积下来的一点雪清扫干净。这个活已经被陈守信给承包了，他发现偶尔干些活，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大黑带着人在这边挂着灯笼，年关将至，怎么也要喜庆一些才可以。今年的灯笼挂得可不少，基本上能挂的地方，都被大黑给挂遍了。 过年么，就得过一个红红火火，过得喜气洋洋。 刚刚将扫帚放到墙角，就看到白云老道笑容满面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大过年的，你不在皇城老实的呆着，跑我这里来干啥？”陈守信很是谨慎的问道。 “躲清静啊，还是你这边好啊，好吃好喝的有很多，比我那个穷道观强多了。”白云笑眯眯的说道。 “鬼扯，宗教管理局成立了？都处理完了？”陈守信瞥了他一眼问道。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轻松，可以不为外物所扰。” “你说这话，你信么？”陈守信不屑的说道。 “哎，不信咋办？我自己都不信，可不就是庸人自扰了么。听说你在这边又大开杀戒了？你就不能替你的孩子着想一下？非得沾染那么多的因果？”白云展开了反击。 “怕，怎么就不怕。可是怕了，就没有了？有劫难，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什么事要是都能够轻易的改变，那也就不是事儿了，活着还有啥意思。”陈守信摇了摇头。 “以后啊，我杀的人还会更多，我的终极目标，是要超百万。现在差距还有点大，得努力。我的孩子，自然也要由我来庇护，求人不如求己。” “最起码朱修文有一件事没有看差，你还真是颗妖星。”白云老道无奈的说道。 “反正老道有义务规劝你，该规劝还是要规劝的。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老道的心思尽到了，心里也就舒坦了。” 陈守信咧嘴笑了笑。 白云老道经常神神叨叨的，也真心说不好他的那些卜算到底准不准。但是这老家伙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个事情假不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过来是躲清闲的。天下之大，也就你这里能够清闲一些。”白云老道很谨慎的说道。 “嘿嘿，没啥，天下一家亲嘛？对不对？”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道门啊，还是很有号召力的。麻烦您老人家给江湖同道群发个消息呗，告诉他们我要整顿江湖了，该老实的都老实一些。”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能让人省心呢？”白云老道气急的说道。 “哪里是那么好整顿的，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定义为该整顿的范围内？是不是又要有很多条人命冤死？” “你觉得这个事情跟我有关系么？”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现在我们的军营中还有好多江湖好汉在劳动改造，前些日子平卢府那边还歼灭了小四千人。咱们这个江湖啊，往小了说，怎么也得有个百多万人吧？” “其实将来还能够剩下多少，不在我，在这个江湖。平时懒得搭理他们，他们还蹬鼻子上脸。真以为在我万人屠，不对，百万人屠这里能够捞到好处？” “这个事情不对，有什么事情你在瞒着我，你要跟我讲清楚。”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白云说道。 “其实啊，天下第一大教，并不是你们道门啊。你说你们还傻呵呵的，以为自己咋回事呢，其实都是在帮别人抗雷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你饶了我成不？”白云没辙了。 “有一个邪教，名唤青冥。江湖啊，估计已经被人家给统治了。你想想，你们道门跟人家比，提鞋的资格，有木有？”陈守信戏虐的问道。 白云老道愣了半晌，这个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说，知道别看陈守信说话笑眯眯的，可是他是很认真的。 被陈守信认真对待的事情，绝非是掉几颗脑袋就能够解决的，这货就是杀星、是恶魔。 第八零三章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我饿了。”郁闷了半响，白云道长憋出来三个字。 正在享受着战斗带来的胜利喜悦中的陈守信被白云老道给噎了一下，正在谈正经事儿呢，你饿啥饿。 “五姑娘，老道来看你了。”白云老道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本来还在房子里休息养宝宝的五姑娘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挺着大肚子走到了门口，“不知道长来访，快到屋里歇息一下，外边风大。” 得意的瞟了正在跟他瞪眼睛的陈守信一眼，白云道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就往屋里走。 “你等着，别以为找到靠山了我就奈何不了你。”陈守信十分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眼瞅着就要晌午了，快点弄些饭菜给道长接风。”五姑娘临进屋前喊了一句。 “妥妥的，你赶紧进去，别吹着风。”陈守信赶忙陪上笑脸，牙都露出来好多颗。 一物降一物，他能够挤兑白云，五姑娘收拾他也跟收拾小鸡子一样。 “笑屁笑？赶紧到街上给我寻几尾黑鱼去，中午咱们吃水煮鱼。”陈守信对着边上偷笑的大黑瞪了一眼。 “少爷，要不要再带些肉回来？夫人说了想吃锅包肉呢。”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哎，带吧。现在我都不知道做啥菜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走到屋子里，掸落身上的雪，就看到白云老道正在给五姑娘枕脉。陈守信也没敢吱声，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坐到了一边，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 “没什么问题。”收回了手，白云老道笑着说道。 “谢谢道长。”五姑娘很是感激的说道。 “不过老道还是要提醒一下，心气莫要郁结。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你，都不好。”白云老道又接着说道。 五姑娘点了点头，然后瞪了陈守信一眼。 陈守信只能再次陪笑，自己真的很乖，都比大花还要乖呢。 “好了，你们谈事情吧，我们去别的屋聊天了。”五姑娘站起身，丢下一句后，就领着三位妹妹离开了这边。 “嘿嘿，现在落我手里了吧？”陈守信奸笑着说道。 让本来在他腿上睡着的大花都挑眼角看了他一眼，发现不是要折磨自己，合上眼睛继续睡。 “说正经的，那个青冥教这么厉害？真的网罗了很多江湖中人？”白云老道严肃的问道。 “我骗你有钱花？现在我都在想，你们道门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道们，到底有没有人也入了人家的教。”陈守信悠哉的说道。 “人家的教规很好、很简单，就四个字，‘顺昌逆亡’。是不是很给力？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我喜欢。” “跟当初刺杀你的人，也有些关系？”白云老道接着问道。 “差不离吧，这里边牵扯到的各种事情忒特么的多了。来到定北城也好久了，可是就算是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陈守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以前的时候，他坚定的认为这个组织背后的主事者就是成王。但是最近他就发现，有一个始终想不通的地方，到底自己的娘亲跟成王有什么过节。 那时候的成王就已经在藩地里就藩，跟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面，他好好的害自己的娘亲干啥？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又都指向了那边，他就觉得成王可能仅仅是这个庞大势力中的一股。所以他在放出去海盐之后，又开始砍掉这个势力在江湖上的爪牙。 你造反不造反的，不管你想折腾啥，你都得有人手才可以。他们低估了自己这边实力的强悍，这是他们漏算的一招，让自己知道了背后有这个青冥教的存在。 不过这个事情就没必要跟白云老道说了，这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存在，说多了，保准被他给猜了去。 白云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而作为道门来讲，陈守信说得也不差，也算是江湖的一份子。 更为主要的是，他都不敢拍着胸口跟陈守信来保证，道门就是干净的，没有人家青冥教的人。 人家隐藏得这么深，谁知道都发展了多久。道门领袖又如何，又不是这个道门真的归自己管。要是自己真的说了算，还哪里会有现在的宗教管理局。 “少爷，鱼提回来了。”这时候大黑在外边喊了一嗓子。 “得了，你自己呆着吧。天大地大，媳妇最大，我还得给媳妇做饭去。”陈守信伸了个懒腰。 “还有啊，你在这边也别跟着吃闲饭。你的医术应该是不错的，平时我们家碧萱你也给指点一下。” “这丫头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研究医术。定北城的医术大咖，基本上就没有，唯一的一个我的老泰山还被弄到了皇城去。” “不怕我误人子弟？我们的医字科，跟别人的医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白云笑着说道。 “不怕，有啥怕的。去芜存菁呗，我媳妇想学啥就学啥。”陈守信摇了摇头。 原生态的大黑鱼，个头可不小，都不知道这是活了多少年了。很麻利的宰杀清理干净，然后切成了鱼片，放到边上的料汁里腌起来。 这两天五姑娘的口味又有些偏麻辣，而且最近也比较喜欢吃肉，那就得依着她的口味来。 “少爷，我还想吃油炸花生。”这时候柚子溜了过来。 “好好好，那咱们就炸花生吃，反正还有好多呢，还有啥想吃的没？”陈守信擦了擦手问道。 “再做个萝卜丝汤怎么样？我好想听到碧萱念叨来着。”柚子想了一下说道。 “那榴莲呢？她有没有啥想吃的？”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榴莲姐啊，那个木耳菜，煮熟了，调好了酱汁，蘸着吃的那种。”柚子说着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陈守信心里好笑，肯定是这丫头自己也想吃了，所以安到了榴莲的身上。不过这都不叫事，多吃点木耳也是有好处的。 媳妇最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己的媳妇们有时候爱胡闹一下不假，那也都是闲暇时间的胡闹，从来不会在有正事的时候胡闹。 就像刚刚，确定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五姑娘就将时间给留出来，让自己跟老道谈正事儿。 第八零四章少爷说得对 陈守信的手脚很麻利，跟老道在这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也就将饭菜给弄得和了。 要不怎么都说他最宠的其实是小柚子呢，人家在这边帮着忙活了一会儿，就荣升为试菜员，所有菜都小尝了一下。 别说是在大户人家了，就算是小门小户，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可是陈守信就这么做了，就是要让柚子先“品尝”一下。 边上帮烧火的白云老道很识趣的来了一个非礼勿视，人家就这样过日子，咱们就别跟着参合了。 满满的一大盆水煮鱼，占据了餐桌上的很大面积。各色小菜也都分了盘，让大家就近食用，要不然水煮鱼太碍事。 白云老道品了一口温热的烈火烧，“哎，寻遍大周，也就你家的酒味道最好。” “你就偷着乐吧，这些酒都是酒坊那边特意存下来的，就算是给宫里边送到都没法跟这个比。”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也就是你能够将欺君之言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白云老道很是无奈的说道。 “少爷早就跟陛下说过了呢，告诉陛下不敢给他送最好的酒。怕哪次酒不好了，陛下会生气。”柚子在边上开口说道。 白云老道吧嗒吧嗒嘴，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是谁敢这么跟永平帝去说啊？就算是永平帝心中理解，他不是也会很郁闷、很生气么？ 这一家子啊，估摸着也是满大周朝除去天家之外，最特殊的一家子了。 白云老道抛开了心中的负担，甩开腮帮子就是吃。水煮鱼麻辣鲜香，吃得他是赞不绝口。对于第一次尝到的油炸花生米，一下子就奉为下酒菜中的经典。 嘴里吃得油腻了，再来一筷子老醋海蜇头拌黄瓜丝，那叫一个清爽与通透。间杂着再吃几口木耳蘸料汁，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许是看到白云老道吃得香，或者是因为他的到来让五姑娘的心安稳了一些，今天同样是胃口大开。 只不过人家现在真的是享受着超级贵宾的待遇，鱼肉都得经过陈守信精心检查，看到没有刺才会放到她的碟子里。以前的时候可都是五姑娘伺候他，现在也算是换了过来。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够一直过下去可多好，远离世俗的纷纷扰扰。”吃饱喝足的白云老道感慨了一句。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个世道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咱们自己个能够决定的。”伺候完了五姑娘努力找补的陈守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要想真正没烦恼怎么可能？就算是远避世人到深山老林去生活，还不是得愁个吃喝拉撒。凑合着活着吧，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没啥不好的，想太多、想太远，就把自己给拴套子里了。” “现在我都不去想太远的事情，爱咋地咋地，能伸把手的就伸把手的，管不了的就不去看也不去管。” “挺好的话到你这里就变了味，留下一下念想不好么？为啥要说得这么直接。”白云老道白了他一眼，气他坏了自己难得的悠闲。 “嘿嘿，这叫话糙理不糙。”陈守信抬起头来。 “要不然你为啥好好的白云观不呆，大冷天的非得跑到我这里来？我记得新年你们不是还要搞个祭祀小活动来着？” “哎，让他们捣鼓去吧，眼不见心不烦。”白云老道摇了摇头。 “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将你小子给揍一顿，干啥事都留一手。以为你送来的是一块好肉，吞下去却发现里边还有钩子。” “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能说我这个宗教管理局不好么？绝对是缓和你们道门目前困境的最佳办法。”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然了，要是你们道门有些人修为不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你就不能怪我身上对不？柚子，你帮我评评理。” “嗯，少爷说的很对，少爷说啥啥对。”柚子一本正经的点头赞同。 白云老道翻了个白眼，接触了这么久了，哪里还不知道柚子的世界里就只有陈守信。他要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柚子都不带怀疑的。 为啥没看见？那是你运气不好呗，绝对不是陈守信说差了。 “道长，我倒是觉得您多虑了。”榴莲插口说道。 “争权夺利，这个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在北方三府中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我们家少爷说了，这叫竞争。只有好的竞争，才能够有更多优秀的人才涌现出来。” “少爷，我还想吃一块鱼肉，啊……” 榴莲的最后一句是对着陈守信说的，然后就将自己的小嘴张得老大，等着陈守信来喂。 陈守信得意的看了白云老道一眼，挑了一块鱼肚腩上的肉，送到了榴莲的嘴里。这块儿的肉很肥，却是榴莲的最爱。 白云老道很无奈，这一家子啊，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主。人家榴莲说得很对，那是在有足够高的见识下才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北方三府的官员们可以竞争，道门里的人为了那个一官半职就不行。因为这些人有私心，还是很重的私心。今天你陷害我，明天我陷害他的，看着都闹心。 以前道门为官者，只有一个派到钦天鉴的人，可是现在呢，大大小小的官位抛出来好几个，就让这些人抢破了头。 这是自己的伤心事，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才跑到这边来。都不好意思说的太清楚，嫌丢人啊。 可是就算是你不说明白，人家这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傻子，都是一点就透。自己这张老脸啊，是被扒得一点不剩。 “别多想了，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等这段混乱的时间过去后，也算是破而后立了。”陈守信将杯中酒喝净后笑着说道。 “你就当破罐子破摔呗，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无非也就是这样而已。心大一些，这样才能够少一些忧愁。” “以后有了规矩，各取所需，你这个道门才能够安稳。要不然你想得清净，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白云老道点了点头，现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第八零五章“你说我不杀人行么？” 吃完了午饭，陈守信又炒了一些瓜子，给媳妇们磨牙。现在他炒瓜子的技术也是很娴熟的，火候掌握得很不错，获得了媳妇们的一致好评。 还得说大花不知道算不算是猫中的异类，它竟然也很喜欢吃花生瓜子，但是得你伺候好，给人家剥好才成。 陈守信炒着的时候，大花也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尾巴一甩一甩。眼睛也盯着陈守信的小铲子，来回转个不停。 “上次进宫，看到了它的孩子们，现在算得上是宫里边最受宠的。”白云老道说道。 “嘿嘿，俺们家的大花也是有品级的御猫呢。等下次回去以后，得让它跟它的娃子们见个面，也不知道都认识不。”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大花还是很厉害的，人家的媳妇生了五胞胎，三公两母。现在都被皇后养着呢，平时可都宝贝得不行。 宫里的物件也没少祸害，可是就算是永平帝都没有任何的反感。哪怕是过去拿他的龙袍磨爪子，就算是抽出了线头，也照样穿。 这还是上次姬昊鲲过来的时候说的，他都觉得有了这五个小猫，他们这些皇子皇女的地位都直线降低了好多。 “你知道现在外边对你的风评是什么样的么？”炒好的瓜子给媳妇们送过去，又接着炒花生的时候，老道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早我就不在乎这个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有人称你为圣贤，说你的新思想会让大周更加强大，让很多学子报国有门。有人说你是恶魔，喜者万事皆可谈。不喜者，一概杀之。”白云老道说道。 “啧啧，还不错，最少没有都凑到一起来骂我。”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跟你说正经事儿呢，难道你的杀心就不能收一收？”白云老道郁闷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我的新目标是成为‘百万人屠’，所以真心收不了，还得让自己的心肠更狠一些才成。”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你是看出来啥还是咋的？要不然你跟着操心这个事情干啥？” 白云道长摇了摇头，“杀生太多总归是不好。你的命与前程，我可不敢看，也不能看。可是我总知道一点，万事皆有因果。” “有人因你而生，有人又因你而死，诸多因果缠身，将来就是一桩麻烦事。再加上，最近帝星比以往黯淡了许多，谁知道将来是否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真的假的？不是为了骗我而忽悠我？”陈守信皱眉问道，手中的铲子都忘了炒动。 “我骗你做什么？这个事情我都没敢跟人说。看天象，似有若无，也并非全都是无稽之谈。不能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看。”白云道长摇了摇头。 “白云啊，其实我心里边，多少还是会信一些玄学的。”被边上的大花用爪子推了一下他的胳膊，陈守信也再次炒动起来。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坚定自己的信心。要不然始终犹豫不决，反倒会让很多事情做得不那么干脆，伤害到更多的人。” “是不是觉得我在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因为我这里，跟很多人是有些不同的。” 陈守信说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才接着说道：“来到这个世上走一朝，有些人想要美名远扬，流传几代被后人所铭记。” “我就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原本的目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为了实现这个原本看似很简单的目标，就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有恶魔之名又如何？我倒是很开心呢。恶人自会让所有人都害怕，宵小之辈更惧之。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为了让这些事情快做完，好早点实现我的小目标，背着就背着吧。” “别人家的宏愿，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开万世之太平。我就没有那么崇高，我是做一个自私的人，我所做得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我们一家子。” “其余的人？仅仅是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顺道被照拂了一下而已。皇城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我就是一祸害。” “我要打倭国，因为他们经常到岸边来扰安宁。可是我打倭国不是为了沿海百姓，仅仅是为了我将来少一些麻烦事。” “我还要打高丽国，因为他们心中有猛虎。等这头猛虎跳出来的时候，处理起来更加的麻烦。所以我现在就要准备好打虎的家伙什，他要是跳出来，一棒子我削死他。他要是不跳，我就找到他，关铁笼子里养起来。” “不杀人可不行，先在咱们大周朝的土地上杀。将大周朝疆域内的人，杀怕了，杀的没了歪心思，再到外边去杀。” “将所有的人都杀怕了，那时候，我的小目标也就实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养些猪鸡鸭鹅，小日子多美。” “以前没人杀，边境胡族时常犯边。大周朝看似四平八稳，实则是群狼环视。要打就得将他们真正打怕、打残、打死，才不会来咱们这里祸害。” “白云啊，你说我不杀人行么？真不行啊。” 陈守信平淡的话，伴随着炒花生时锅铲和铁锅的摩擦声，停在老道的耳朵里，却刮在他的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陈守信会为了实现他心中的小目标，要做这么多的事情。而在这个事情做的时候，岂止是要有百万人头落地，怕是几百万都打不住。 换成别的皇帝在位，这个事情可能是缪谈。但是换成了永平帝外带陈守信这个组合，这就是已经在进行的事情。 陈守信有手段，永平帝有野心，那是一拍即合。 人们常说天下大乱，仅仅是指大周朝内部而已。现在的陈守信和永平帝，是要搅的真正的天下大乱。 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事情没法劝了。哪怕陈守信说得阴阳怪气，他也知道对于整个大周朝来讲，这是好事情。 只不过想起将来的某一天，必有一方天地会生灵涂炭，心中始终有些不落忍。 第八零六章实至名归北方王 白云老道安安生生的在定北城住了下来，道门的事情现在乱七八糟，他是真的不想去参合。陈守信的事情，更是远超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也就不去想。 在这里，每天有好吃的、好喝的，顺便指点一下穆碧萱的医术，到军营里跟那些军医们聊一聊，这个小日子过得也是很美的。 他都有一种想法，以后就应该这样过日子。管啥道门不道门的，爱咋咋地。管啥多少人头落地，不落自己的就成。 可是他也知道，这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小想法。如果自己真的不管道门，将来那些人保准给道门招祸。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隐而未露的青冥教，这才是大祸害。陈守信所说的要在大周朝内杀人，杀得也就是他们，这些人也确实该杀。 而陈守信看似每天都乐乐呵呵，嘻皮笑脸的哄媳妇们开心，其实他也有烦心事。那就是白云老道所说的“帝星黯淡”，这个天大的事儿。 他知道永平帝以前吃过丹药啊，再加上通过以前穆碧萱隐晦的判断，永平帝可能还有些心脏病之类的后代常见病。 古代人长寿得很少，别看他们吃的都是原生态健康品，但是从营养均衡的角度来讲，都是极其不均衡的。 这也就是这两年，能够一日三餐。哪怕是永平帝，要是没有自己的暖棚，冬天想吃一口鲜美的青菜，可能么？ 现在他就很担心，很怕白云老道说的事情会应验。现在仅仅是帝星黯淡，别突然又一天，直接帝星陨落就好。 现在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都没有达到永平帝那样的高度。别看人家当了好多年的老太子，可是人家那时候就已经帮老皇帝处理了好多的朝政。 当初群臣反对，其实并不是因为永平帝的能力不行，相反的是很行。就因为很行，有些不受大臣们的摆布，所以才会唱反调。 对于这些朝臣们来讲，根本就不期望有什么名主不名主的。你是傻子都没问题，听话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天家无情，这可不是历史的局限性，而是必须如此。后备人选的培育，你就得当成养蛊一样，这才能够有自己的想法。 为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还不就是这个道理么。打江山的时候大家目标一致，守江山的时候，就都奔着不同的方向来使劲儿了。 现在姬昊鲲的心思淡薄，他也不够狠辣。要是够狠辣，当初就算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得多搞一些事情。 姬昊礼还是小屁孩，别看以前表现得像是少年老成，可那也是孩子气。 如果永平帝突然间挂了，对于大周朝来讲，绝对不是好事情。会让整个朝廷的领导人，出现断代。 自己可以辅助永平帝，实现很多他本来就有的想法，这样做事会很轻松。可是要是换成了姬昊鲲或者是姬昊礼，他们心中根本都没有啥想法，到时候自己怎么做？ 当一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兴趣儿。 现在他都在想，是不是应该每天帮永平帝祈祷一下，让他开开心心的多活更多年，这样自己才能早退休，哪怕到时候办个提前退休也行啊。 在自己这个小团伙中，自己说了算，韩冲他们就会为了小团伙制定的目标而努力。同样的道理嘛，在大周朝这个大团伙中，你也要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大家伙才好干活。 不过在这个事情上，他也是很无力的，就跟白云老道面对道门内的各种权利争夺一样。生老病死，根本不是他能够掌握的，永平帝还有老病根儿。 定北城的百姓们可不知道他们心中所崇敬的小公爷心里有很多烦心事儿，对于今年的这个年，大家伙都很重视。 在他们眼中的陈守信，就是他们的恩人。没有陈守信就没有现在越来越好的日子，没有人会去想更多的事情，他们只认陈守信。 今年这个年，也是陈守信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回家过年。哪怕陈守信不会跟他们一起吃团年饭，但是他们也觉得今年这个年的味道不一样。 其实还是现在的生活好了，可选择的余地多了，你才能够有更多的心思，花费在过年上边，琢磨一些小热闹。 换成以前，吃饭都成问题呢，还过啥年？稍稍吃点好的，然后就钻被窝吧。那是真的年关，过年就是过关。过了这一关，你熬啊熬的，还有下一个年关。 现在的日子是真好了，不用去想明年种地的钱哪里出，也不再去想今天多吃一碗饭，明天就得喝粥。 想吃啥买啥，卖啥的都有，各种肉类，还有各种海产，再加上小公爷暖棚中出售的那些绿油油的蔬菜，这个日子还想多美？ 这是老百姓的想法，商人们也愁，陈守信作为大boss回家过年。必须得让小公爷开心、满意，得给五星好评。 所以他们就张罗了好多的娱乐节目，敲锣打鼓扭秧歌，街头巷尾做表演，戏班子连天唱戏。 大家伙忙忙碌碌的，为得都是同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让陈守信开心。 今年这个年，在热闹程度上，要比以前翻了一番。至于说是否劳民伤财的，没有人去考虑。花的钱，也不是官方让花的，都是定北城商会出的。 然后就给白云老道郁闷得不行，自己呕心沥血的为道门着想，道门里好多的人根本不念他一个好。陈守信呢？仅仅是回来过个年，就给这边的人都兴奋成了这样。 你不用去管陈守信做事情的时候手段有多么的狠辣，人家这边的百姓们就是要念他的好。这是他们有感恩的心，你也眼气不来。 人家还有慰问演出呢，平卢府和范阳府，都派了戏班子过来。人家这边的三处都护府，现在的状况那就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会连着筋的亲兄弟。 你就算是永平帝到这里来过年，也就不过如此吧？有可能还没有这样的自发性。 北方王，虽然仅仅是流传之中，现在看来陈守信也是实至名归。 第八零七章“我们不一样” 整个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十五，这也算是来到了永平五年的地界。 百姓们依然是笑逐颜开，对生活有了盼望么。可是很多人却都知道，今年的北方，将会是不平静的一年。 王英俊的剿匪部队，捷报频传。如今已经带着兵卒们扫荡了大半个范阳府，就算是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停歇，就是这么一直扫下去。 剿出来的匪，已经超过了六千人。这是剩下的活匪，剿匪过程中，抵抗后直接被杀死的还有三千多人。 这支剿匪联军的名头那叫一个响亮，已经响彻范阳府地界。 大周朝有匪没有？有！大周朝的军队剿匪不剿匪？剿！这些土匪山贼的数量呢？一年比一年多！ 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情况？就是因为出去剿匪的那些人都有些不正经。 剿匪是一个很辛苦的活，土匪山贼们大多都是扼守险要地形，打起来很费力。而且剿匪的过程中，对于补给的消耗，这一块儿找补不来。 军饷，能够不克扣、够花就不错了，哪里找钱来运营剿匪这个事情？去得人少了，还被人家土匪给收拾了，去的人多了，刚走没多远，一仗没打就断粮了。 就这样的一个状况，还剿啥剿啊？只要不干出杀官、造反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基本上就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开始的时候，王英俊带着大批人马剿匪，好多人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就觉得这是一个秀。在外边转悠一圈儿，回来后虚报一下，这个就完事了。 反正这是陈守信自己的地盘，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可是王英俊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很正经的剿匪部队，见山踏山，遇匪必剿。在剿匪上，我们是认真的。 出去剿匪两月有余，部队分为三支，共同推进，基本上他们走过的地方，别说土匪了，就连小毛贼都不剩。 当然了，消耗的补给也很多。零零散散全都算到了一起，也超过了一万两银子。 这还是在范阳府境内经营了许久，有些补给很便利的情况下，要不然这个银子消耗得会更多。 而且要不是现在的范阳府还算是可以，就算是你想花钱，恐怕粮食都很难买到。反正换回袁永义时代，那就别指望了。 王英俊告诉了所有人，咱们真是认真的。这个所有人里边，也包括了那些还没有被剿到的土匪们。 他们坐不住了，凑到了一起，大会小会的开了好几次。经过大家缜密的分析，好多人就觉得，这个买卖不好干了，不行咱们就投降去吧？ 你不投降咋整啊？人家就问你一句投降不投降，顶多等你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人家就开干。 有的寨子比咱们的地方还险要，可是据说开干以后直接人家就从寨子里边杀出来官兵，大门一开，进去一顿剁。 妇孺小孩不反抗不杀、直接跪地投降不杀。反抗来着，不管你投降不投降，全都杀。这就是为啥，土匪的死亡人数这么高。 而这些消息这些土匪们之所以会知道，也是王英俊挑了一些在山寨里搞后勤，没做过啥错事，或是那些被他们给掳到山上的妇孺们传出来的。 这些人想回家的，都会让你们回家。被掳的时间长了，或是被土匪们玷污了没脸回家的，那就跟着，等剿匪结束后统一安排。 这就进入了剿匪的第二阶段。 开始的时候，仅仅是一两伙主动到王英俊那边去投降。而且也是先派人过去，表示一下要投降的坚定意愿。 在看到过去投降，真的被接受了。虽然后续的安排不知道咋回事，但是肯定是能把命留下。然后去投降的就更多了，而且都省去了表达一下意愿的小程序，直接拉家带口的迎着剿匪部队去投降。 这些人的投降，也拖慢了剿匪部队前进的步伐。 你总归要统计、安置一下，而且还要到他们的山寨看一看，在地图上标记一下。得看看他们山寨里还有没有心存侥幸的人啊？而且那些房屋啥的，该破坏，也得破坏。 要不然指不定啥时候又有人上去捡现成的了，再来一遍这么地毯式的剿匪，那就是在遭禁银子。 然后王英俊一看，这样不行。这样不仅仅耽误事，而且也浪费银子。 人家陈守信出去剿灭海盗，带回来那么多的银子。自己来剿匪，赚钱就不指望了，总得少赔一些不是？ 所以他又挑选了一些比较伶俐的土匪，让他们过去给其余的山寨来传话。 想投降的，在山寨上等着。等大部队到了这边，你们再从山上下来，接受你们的投降。不想投降的，也在山上等着。等着大部队到了这边，到山上再把你们的尸体抬下来。 王英俊的剿匪宣言很直接，也很干练。不管你肚子里有没有墨水，这个事情你都能听明白、想明白。 你说你是很仁义的土匪，不动老百姓一针一线，咱们只做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抱歉，在王英俊这里不好使，也行不通。 匪就是匪，哪怕你给自己脑袋上刷一层金漆，你还是匪。哪怕你劫富济贫，你做的也是错事。因为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为富不仁的存在。 相反的，在王英俊的认知中，有很多富人，其实是很爱护乡里的。土地欠收，也没有多少人会逼着你卖儿卖女。 因为这些人需要劳动力，把人都给逼跑了、逼没了，谁来干活？那不更啥都弄不到了么？人家那个钱，也是一文一文攒下来的。富有富的理由，贫有贫的道理。 而且现在哪里还有啥穷人，就算是你啥都不会，你总有一把子力气吧？扛活你还不会？那么多活需要人干呢，最起码养活一家老小没问题。 而剿匪的第三阶段，有些土匪还是跑路了。这地界真没法呆了，还不甘心被人家给俘虏，想继续过笑傲山林的生活，只能跑路。 你范阳府不让呆，边上不还有好多个府呢么，哪里还不能呆一呆。老天爷还饿不死瞎家雀呢，咱们努力一下，总能找到一条活路。 进入到第三阶段，剿匪的速度也再次提速。这时候基本上就没啥反抗了，基本上都是收人收寨子。 第八零八章折腾当官的 剿匪可是一个技术活，在兵卒们看押着第一批土匪俘虏回到范阳府后，范阳府的官员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这次针对的是匪，折腾的也是官，属于剿匪行动的补充版。 这些俘虏们都会有人找他们专门谈话，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当土匪。你说你是被逼无奈，因为什么，是谁逼的，这些事情都要讲清楚。 而且也会告诉他们，别编瞎话讲故事，因为他们交代的每一个理由，都会有专人过去核实。如果发现你在胡编乱造，没说的，直接带出去咔嚓了。 这就证明你即便是投降的，也没有悔过的心思，咱们的政策不给这样的人。你犯错不可怕，你得有认识到错误的想法，你得有一个改过自新的心思在里边。 每个人，交代的事情，都会登记造册，然后由专人去追查这上面的每一件事。就算是这个事情发生得久了，有的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得找到健在的当事人，还要对这个人周边的邻居进行访谈。 只要这个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一点痕迹。而且能够逼得他们落草为寇的事情，在当时来讲，肯定也是轰动一时的大事。 哪怕当事人不在了，也可以从周围乡邻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大致的过程。 这也是一个反向对比的过程，能够对那些涉案的官员进行问责。能够直接查出来的，就会约谈了。看他在犯这个错的过程中，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无意的话，那就这样，给个提醒，以后多注意一些。要是有心的，基本上你这个官就做到头了。 这是陈守信下的死命令，绝对的零容忍。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要下大狱。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是他需要一个稳定祥和的大后方。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在鸟悄的做。反正这些俘虏们也是直接关到军营中，下去调查的人也是以走访和慰问的形式进行。 而且自从范阳府归了陈守信以后，官员们下乡的事情，那也太正常了。 尤其是陈守信带过来的那些新官，他们本来就是副职，陈守信对他们的要求也高，要了解整个衙门口的所有职能状况。 现在仅仅是一个收集材料与求证的过程，要是真的有需要处理的官员，现在也不会动他们，要等整个剿匪全部结束后再处理。 陈守信也知道，这里肯定会揪出来一批有问题的官员。他有没有担心过，到时候处理了太多人，会不会影响当地衙门的运转？ 这个还真有过，但是他考虑了两天，觉得还是需要这么做。 这是借鉴了后世的经验，因为这样做能够震慑官员，能够获得民心。就算是真的有很多人被处理了，也可以暂时让那些新官们补上。 各地府衙停摆，是绝对不会的。范阳府积弊已久，这次要一次性的拾到利索了。 上次被元蒙人入侵的时候，收拾了一番。从现在的状况看，肯定是不彻底。那么，这次就要还范阳府一个干净。 反正自己是范阳府的大都护，这么做对别人也没有影响。就算是朝堂上有人唱反调，也不用去理他们。 不管是范阳府还是定北城，每年的税银都会超额往上交，这就能够堵上朝中那些大臣们的嘴。毕竟现在的大周朝，还是一个财政资金不富裕的国家。 就算是那些大臣们想要让自己干的活轻松一些，他们也需要钱来支撑。而这些钱，大多都是走的国库。 陈守信最近一直都是在定北城猫着，关注着王英俊那边的剿匪，关注着下边反馈信息的汇总。 原本这些事情也不用他太关注，主要是他现在太闲了，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看见没有？这就叫执行力。”陈守信将手中抓着的一大摞资料，对着白云道长得意的扬了扬。 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在道门中的威信，不如他在北方三府的威信高。 可是自己也没办法啊，他是官，他说杀人就杀人、说抓人就抓人，自己只能劝。劝了不听，自己就没辙了。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他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合理的理由，其实道门领袖的权利还是很大的，只不过他是不敢杀而已。 “等这些处理完了要多久啊，而且有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觉得真的有必要再翻出来？”白云道长问道。 “我个人认为还是很值得的，包括这次的剿匪，其实取得的成绩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才花了两万多一点的银子而已，可是即剿匪了，也练兵了。等这些人回来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去，绝对脱胎换骨。” “我就是不知道老王这个匪要剿到什么时候，现在的老王啊，我都有些捉摸不透他。看来这个人啊，都是会成长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云道长好奇的问道。 “开始的时候，我跟韩冲都觉得王英俊会一路直接推过去。然后顺便到河东府转一圈。可是看现在老王的架势，是要稳扎稳打。”陈守信摸着下巴说道。 “以前的老王，那就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当然了，这是夸奖他。通俗来讲，就是急功近利。有些小头脑，但是容易犯错。” 剿匪的三个阶段，那是由王英俊全权处理的。将消息传到这边来的时候，给陈守信和韩冲都惊奇得不行。 因为这不符合老王的作风，竟然还玩起了套路。所以他们俩对于当初的判断，也有所怀疑，现在的老王可不是以前的老王了。 “这个先不提，你还没说这么折腾到底有什么用呢。”白云道长摆了摆手说道。 “生命在于折腾嘛，保了平安又练了兵，就是剿匪的意义。”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给白云道长气得直翻白眼，然后气呼呼的到边上坐着去了。 陈守信得意的一笑，他知道白云所要问的是折腾那些当官的有什么意思。固然会清除一些有问题的官员，但是对于整个范阳府的运营，肯定会有影响。 其实这个意义吧，他也说不太好。但是后世的时候经常搞反腐倡廉，他照搬过来，觉得应该差不了就是了。 第八零九章得瑟的王英俊 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小节气。老话说的好，“一声春雷响，万物皆生长”。就是告诉大家，到了这个时候，真正的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不过老话说的是大部分地区，像在定北城这边，田地里还有好多的积雪没有消融，小北风刮过来的时候，仍然跟那个小刀子差不多。 陈守信带着大家伙，一起来到了城外。昨天就给了消息，王英俊这货带着大部队班师回营。 给陈守信郁闷得不行，你说你一个范阳府管军事的人，你回营就回营呗。你到定北城这边来显摆啥？ 看来人的脾气属性，真的是生下来就定了型的。可以有一些小改动，但是大体上的状况不会变。这货爱得瑟的属性，真的很强大。 定北城的百姓们是包容的，一听说这些人要回来了，也是放下手头的活，齐齐涌到城外。因为这次的剿匪部队中，有好多定北城的好儿郎。 或者是定北军所属、或者是定北军支援到范阳府的、或者是特战营所属，而且王英俊以前也是定北军的人么，那就是自己的娃。 等了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陈守信就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王英俊率领的大部队，由远处往这边走了过来。 得说现在的北方三府是真的强大了，这三万多人，全都是骑着马的。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有那个能力凑出来这么多的好马，也舍不得用来剿匪啊。 大队人马渐行渐近，陈守信就看到王英俊跟边上的副将说了几句，然后缓速奔跑前行的队伍速度再次放缓，由跑为走。 再去看那些兵卒们，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在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哈哈，这才是王将军的作风嘛。”韩冲大笑着说道。 “哎，这货这次肯定要将尾巴竖得老高。”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俘虏了两万八千人，将范阳府内的土匪荡清，这份功绩，值得骄傲一下。”韩冲说道。 边上的白云道长有些着急，很想跟陈守信将望远镜也给借过来，自己瞅瞅。可是他知道，借是能借给自己，但是肯定要被这货捉弄。 还说人家王英俊爱得瑟呢，也不想想这所有的人里边，最能得瑟的是谁。 “白云道长，用我的这个瞧瞧吧。”韩冲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望远镜给递了过去。 白云喜滋滋的接了过去，然后就对着前方看了起来。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换成了一脸的紧张。 “白云道长，怎么了？”韩冲有些担忧的问道。 “别搭理他，悲天悯人呗。又要说这个那个的，不着边际的话。”陈守信摆了摆手，替白云做了回答。 “难道强军，都要这样才能够练出来么？”白云道长放下了望远镜，忧心忡忡的问道。 陈守信得意的看了韩冲一眼，那意思，“看到了吧，没差。” “道长，军人，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韩冲笑着说道。 “军人就要在血与火的锤炼中，才能锤炼成铁军、强军。要不是这样，如何才能够守护好家国。” “我很赞同少爷说的话，打仗，器之利为辅，人之力为主。打仗，打的还是人。我们这些人啊，多吃一些苦，做一些残忍的事情，老百姓们就能够每天都开心快乐的生活。” “这个买卖，不亏本，还赚大了。别处的兵卒们不爱做，我们可是非常愿意做。这是我们的职业，也是我们背负的命运。” 白云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韩冲的话。 说话间，王英俊带领的人马就出现在了视线中，这货就开始得瑟了。再次一挥手，原本的四排队伍变成了八排、又变成了十六排，等停到了陈守信他们的面前后，就变成了三十二排。 “穷得瑟，是不是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演练过了？”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嘿嘿，还是有些小误差。其实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要变成六十四排的，计算有些失误。”王英俊说了一句后，就开始对着边上的百姓们招手。 “大家伙都辛苦了。”陈守信拎起大喇叭喊了起来。 “稍后在定北军中，修整两天后，就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区。这两天的时间里，就是真正的休息，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清除匪寇，护我家园” “清除匪寇，护我家园” …… 兵卒们在王英俊的带领下，高声喊了起来。 韩冲的人，领着这些人到定北军大营中去驻扎，陈守信则领着王英俊他们这一溜的大小军官往食为天走。 “兄弟啊，为啥要解散啊？我还有大用呢。”王英俊带着一些小着急的说道。 “知道你做了扣儿，等着河东府的人往里跳。”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咱们剿匪的目的也是为了练兵，这些人练兵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得换成下一批出去历练一下？” “呃……你咋知道我是故意没过去的？”王英俊有些郁闷的问道。 “废话，你放出风去，让那些土匪没有逃跑的机会，还不就是将他们往河东府赶？”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这帮家伙们到了河东府，还能消停？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抢地盘的抢地盘，到时候乱了套，那边的人不是还得过来这边求助。” “不过你这个计谋虽然直白了一些，大家伙都看得懂，好歹也算是计谋，不错了，比以前都长进了好多。” “哎，我这就当成是在夸我吧。”王英俊吧嗒吧嗒嘴，苦笑着说道。 后边跟着的人乐了，当初王英俊想出来这个计谋的时候，还自夸了好久呢。现在见到了少爷，一下子就原形毕露。 王英俊也不管他们，在军中嘻嘻哈哈的都习惯了。现在又不是打仗，这就是平时的相处方式。 “老吴啊，这大冷天的你拿把扇子干啥？”来到了食为天，看到吴用手中的羽毛扇，王英俊一下子“惊为天人”。 “我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有啥用，不过少爷说得拿着，那就是有用。”吴用一本正经的说道。 岂止是他自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就陈守信知道是为啥。属于他的恶趣味呗，都没法跟别人说。 第八一零章白云解开心结 宽阔的食为天大厅中，今天只有这些人，不招待外客。 定北城的百姓们也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妥，不管咋说王英俊都是凯旋而归，小公爷都得帮着庆祝一下。 在外边，他们是让土匪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在这里，他们是让白云道长看得目瞪口呆的虎狼之师。 没有人讲究啥规矩礼仪，那绝对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也不用让，大家都是自己猛招呼。 “是不是很新奇？”陈守信抱着碗，一边吃着厨子给他单独做的海鲜炒饭一边问向白云道长。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这样的一面，是根部不曾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的。尤其这些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啊，咋还跟扛活的一样呢。 “道长，不要见怪。”抱着肘子啃的王英俊稍稍停歇了一下。 “大家伙这一路上，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好饭，这个吃像多少差了一些。还得说是食为天的手艺，那真是百吃不厌。” “行军餐，做得再好，也没有回到家里踏踏实实的吃顿饭香。一会儿吃饱喝足了，就到后边去休息吧。”陈守信说道。 “别的奖赏，你们得等陛下和兵部给你们。我能够给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睡个好觉。好了，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我还得回家照顾媳妇去。” 陈守信说完之后，将碗里的炒饭吃净，然后放下饭碗，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大厅。 这个过程中，这些人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喝，没有说哪怕一个人去管陈守信。 “这就是少爷，没有那么多的客套与虚假。”看到白云道长还在愣神儿，韩冲笑着说道。 “他知道大家伙这几个月很辛苦，所以让食为天的大师傅们准备了他们平时喜欢的菜肴。其实都是很简单的菜，就是酒和肉。不求精致，但求量足。” “少爷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虽然很想在这边跟着玩一会儿，也知道他的身份太高，怕大家伙放不开。” “在战场上或是处理公务的时候，守信是我的上官、是大都护、是公爷。”王英俊打了个饱嗝，接过了话茬。 “可是在平时的时候，他就是大家伙的兄弟。啥事都能替你想到前边去，我都不用问，后边肯定早就给大家烧好了水。” “我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去到定北军那边的弟兄们也不带差的。所以我们在这边吃得心安理得，尽情的吃、用心的睡，这就是对守信的回报。” “食为天的师傅们，一大早就过去军营那边忙活了。菜式一样，酒水稍稍控制了一些。”边上的吴用摇着扇子笑着说道。 白云道长乐了，点了点头，然后也加入到了风卷残云的队伍中去。倒是给韩冲和王英俊看得一愣，不知道这个白云道长今天是咋了。 其实白云之所以会乐，是因为他解开了一个心结。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陈守信如此的恣意妄为，会祸害苍生。虽然天下苍生，跟他没啥亲戚关系，但是他也会惦念。 就陈守信这个嗜杀的性子，他真的不知道陈守信这个“万人屠”的江湖绰号前，会添上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但是他今天就懂了，陈守信并不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而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固然他有着残酷的一面，那是对待敌人。他也有他暖心的一边，那就是对待自己人。 以前之所以会想差了，是因为自己仅仅盯着陈守信嗜杀的一面了。这就好像看一个人，你一直盯着他的缺点看，那他的这个缺点就会无限放大。 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而忽略了陈守信为啥非要这样铁石心肠的杀人。其实换到陈守信的立场上想一想，有些人确实是要非杀不可的。 就像自己的道门，一直以来不舍得下手，才会搅起来这么多的罗烂。如果在很久以前，自己就能如陈守信这般，该杀就杀，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的烦心事？ 自己以仁见来治理道门，不能说不对，但是这里有着很大的局限性。有些人已经被利欲熏黑了心肠，不用狠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做错事。 其实这个事情，在以前的时候陈守信就跟自己说过。只不过那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注意，觉得还是以平和、稳妥的法子来进行道门的管理最好。 那是自己在糊弄自己呢，要是有成效，自己也不会觉得愤怒与无助。 陈守信说得好啊，是顽疾、毒瘤，就得挖除干净。他只不过就是将这个顽疾与毒瘤的范围扩大了一些而已。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别看在这边躲了这么久，白云的心里边其实一直都在惦记着道门的事情，仅仅是自欺欺人的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心中有结，结于陈守信、结于道门，如今这个结是真正打开了，心思也就通透了，他就再次变成陈守信刚刚接触时那个带着一丝疯癫的白云。 王英俊他们这些人在吃喝上不是善茬，人家白云道长也不让分豪。当初第一次到陈守信家里吃饭，就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嘛。 管理道门上，白云老道觉得自己比陈守信确实差很多。但是在这个吃上，他还真就不怕谁。 吃相不美，还有些狼狈，却很符合今天的用餐风格。开始的时候仅有王英俊和韩冲跟他聊几句，后来别的军官们也能够跟他说说话。 在这些人的眼里边，你道门领袖的身份不好使，咱根本不鸟你，咱的眼里只有少爷。但是换成了吃货的身份，这个咱们能鸟一下，聊一聊。 吴用看看菜不用再添了，基本上这些人就剩下喝酒聊天，招呼着小伙计们又给搬来三坛烈火烧，然后也摇着羽毛扇走了出去。 这边已经没自己啥事了，就得帮少爷处理一下那些汇总过来的资料。这些资料少爷看着枯燥、乏味，自己看着却是津津有味，就好像一个个的小故事一样。 如果通过这些小故事，分辨出真伪，抓到里边隐藏的线索，这个事情可是太有意思了。 第八一一章陈守信的小活动 随着王英俊这支剿匪部队归来，原本已经有些平静的定北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其实这也就是现在人们的生活好了，有事没事总想找点热闹的事情来做，所差的仅仅是一个理由。 夸张一些的说，就算是陈守信再次告诉大家，家里的大花又要过生日了，大家伙也能够跟着庆祝一下。 为啥庆祝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庆祝的过程。花钱的人满意，参与的人也开心。这就没关系了，只关注庆祝就好。 陈守信也不仅仅是每天都在吃喝玩乐，也为北方三府搞了一个小活动。 进入到永平五年了嘛，大家伙就得拿出一番成绩来。所以他就号召了起来，做跨区域的交流活动。 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在工作中遇到的状况也不一样，这个是必然的事情，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工作是满大周朝做得最好的。 所以呢，大家就应该取长补短，交流一下经验心得。在北方三府还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工作职责差不多的，大家就坐一起聊一聊，探讨一下。 对于陈守信张罗起来的这个小活动，不管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你都得踊跃报名参加。你也不要去管这个小活动，是否会有实际作用，这是陈守信张罗的就算是捧场去，你也得去。 这个小活动还是北方三府共同举办的，所以各个会场也都是在三府的不同衙门口。分布得很广，交流么，你就得实地看看不是，为啥人家去年的考评分那么高。 其实对于这个小活动，很多人，还是很期盼的。都是在陈守信的手底下工作，就算是平卢府的官员也知道，别看平卢府归何敬远管辖，基本上也都是向定北城看齐。 陈守信的管理风格跟很多主政者都有些不同，在这里的考评，不仅仅有朝廷的考评，还有上下级的考评。 甚至可以说，朝廷的考评所占的比重非常小，上下级和你管理的衙门口取得的成绩，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这属于内部考评，只要是在内部考评拿到了高分，经过复评后，基本上你的仕途就是康庄大道。稳稳的，已经被陈守信用小本子给记下来了，会重点培养。 当官的人，没有不想当更大官的。今年考评不好，自己想不明白问题在哪里，那么这个交流会就可以帮自己解惑。 来年如果也能够做出来成绩，那么虽然晚了一些但是也能跟着上车不是。好戏不怕晚，最怕的就是你连入场都没机会。 基本上陈守信折腾出来的事情，哪怕你当时看不出效果来，过后也会有体现。现在大家就别想太多，跟着一起玩吧。 各处官员们都动了起来，互相走访交流，一下子就让各处干道上的车辆多了起来。 这也算是北方三府的一个小福利，这些马车都是公车，由陈守信的工匠坊造出来的。从规格上来讲，有些人的车属于超标的。 但是这边是陈守信说了算，他造的车，超标一些也没啥。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你没公车私用，私用也行，你交银子就好。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脑子里，会有这么多的坏主意？”白云道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瞧不起人了不是？这哪叫坏主意啊，这明明就是鼎鼎好的主意。”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躺在他腿上的大花，用爪子推了推他的胳膊。人家都等半天了，为啥瓜子仁还没送到嘴里来。 陈守信没办法，只要将自己刚剥好，要送到嘴里的瓜子仁塞到了大花的嘴里。也没看到它嚼，吧嗒两下嘴，就给吞了进去。 “连个猫都要这样的宠。”白云道长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人啊，欢天喜地的去开会，等散会后哪里会注意到有的人没法离开了？” “而且你打着这样的名号，将人都给调动了起来，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危险。我真替他们愁，在你手底下当官啊，不容易。” “啧啧，这话说的，还怨我了似的。”陈守信撇了撇嘴。 “当官你不好好当，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心思，这就对了？敢动歪心思，就得有被追责的准备不是？” “而且从现在掌握的材料看，真正需要被追责的也不多，还没超过二十人。剩下的那些大多都是无心之过，这个属于给予训勉谈话就好。” “其实我还是很欣慰的，范阳府这么大，这么多的官员，仅仅找出来十二人。剩下的大多都是平卢府的官员，这个比例就很低，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有时候吧，我还是很佩服你的，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有些惫懒又有些无赖。” “不过你不担心下次你再搞这样的交流活动，这些人会提心吊胆的？那样的话，这个活动的真正意义，不就无法达到了么？” “这个担心吧，是多余的。”陈守信又给大花塞了一粒瓜子仁后笑着说道。 “大部分的官员，现在还是能够端正态度，一心为民，努力工作。只有一小部分人，才会有一点点的问题而已。” “以后这个交流的小活动，就要成为常例。每年都要搞一次，只有这样横向比对，才能够体现出优劣来。” “你觉得自己行了，工作有了成绩，这个没用。你得看看在你的同行中，你所处的位置是啥样。”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都是活到老学到老。我们家老头子，就算是现在在家里还会翻阅书籍。” “现在北方三府，就是一个试点，等大事抵定，这边可能会再有一府。平卢府将会向南北推进，将陆地所在全部囊括进来。” 白云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又将罗刹国给惦记起来了。真心不知道若干年之后，大周朝的版图能够有多大。 他都有些担心，到时候地盘太大，会不会没法防守。 不过这个事情太大了，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考虑到范畴。再去想，都会将自己给憋疯。还不如就跟着在这边看看戏，养养身板。 第八一二章惩治贪官有不同 轰轰烈烈的交流活动，整个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等这些官员们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任地后，随后而来的就是一纸通告。 其实也没啥，就是说，谁谁谁犯了什么事情，需要撤职查办。谁谁谁在某项事情上犯了轻微错误，记大过一次，以观后效。谁谁谁在什么事情上有了失职的表现，记过一次，以观后效。 这一下可是给这些人都干蒙圈了，他们可没想到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戏码。 这个通告是向所有人发布的，所以看到了上边自己熟悉的人，自然也会打听一下，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办下来的啊，为啥大家都不知道呢？ 当然了，你过去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的问这个，你得是以安慰的名义过去看看，然后顺便打听点资料出来。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开始的时候都好。就是交流的最后两天，不是有一个谈话的环节么，当时给出的是让你跟当地主官进一步交流的理由。 没啥事的人，基本上套路都是一样的，受到了一致表扬，并鼓励继续努力。而这些犯了事的，遭受的结果就是通报上的那些。 跟你谈的也不是当地主官，而是内卫司的人。将你所涉及到的事情，一宗宗、一件件的都摆出来。 然后人们又发现，这次的事情有跟以往的惩治贪官污吏有些不一样。 以往，发现了这样的贪官，大多都是根据你犯的错误大小，做出不同程度的惩罚。最严重当然是抄家外加掉脑袋的组合，次一级的就是抄家外加流放或是下大狱。 今年在处罚上，跟往年差不多，甚至还稍稍严格了一些。那些人的事情还没审理完，但是家已经抄完了。 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并不仅仅是查到了贪官这里就完事。而是将他以往处理过的大小事务，整个翻出来核对。 牵扯到的人，只要是行贿的，一律先逮起来再说，然后再根据你的罪责进行相应处理。而那些受害者，各地官府会贴出告示，给予翻案。更为重要的是，只要他还有家人在，就会给出一定程度的补偿金。 这个事情，在大周朝的历史上，都是没有过的。 以往的时候不是没有啥冤假错案，发现了以后，有时间了就平反一下，没时间了，鸟悄的就那么地了，毕竟要维护朝廷和官府的尊严。 当官的怎么能错呢？能够将你从大牢里放出来，或者说帮你洗清了罪名，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而现在陈守信就下令给出了补偿款，还张贴出了告示。范阳府是由鲁玉山亲自送钱慰问，平卢府是何敬远亲自送钱慰问。 这一下子就成了轰动北方三府的大事，因为这两人代表的不仅仅是这两府，代表的也是朝廷。 给出这个补偿，陈守信是没有跟皇城那边去信询问的，而是自己拍板的。 别看有了信鸽，来回发信也很麻烦。而且你要是去了信，这个事情永平帝必须要拿到朝堂上讨论一下。时间上来讲，可长可短。额度上来来讲，可多可少。 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因为这么点的小事情来回扯皮，这个银子又不用朝廷来出，自己就这么定了。 你可以说这是快刀斩乱麻，也可以说这是先斩后奏，现在的他有这样的能力来这么做。 这个事情传到皇城那边，肯定还是有一番小争吵的。被参一轮，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可不会去在乎，谁想参谁就参。 这一轮处置外加赔偿，带来的后果是非常积极的。尤其是在范阳府，对于范阳府境内的安稳，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这次陈守信还没有太过激的去处理，要不然原本他是打算将所有涉事官员，不管大事小事，都给贴出来告示。 不能太激进了，有时候并不是你步子迈得大，就能够取得好效果。相反的，可能一下迈太大，反倒扯到蛋。 这些事情，都是通过抓捕到的那些土匪们收集来的信息。然后也将这个处理结果，通知给了他们。 这些土匪们，当初虽然是被冤枉的。可是现在他们落草为寇了，前边的事确实可以给他们平反，现在的事情，却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将会全部充入军中。身体好的，会充实到一线部队中。身体稍差的，会充实到辎重营。 对于现在北方三府的正规军人来讲，他们是有服役年限的，大多都是五年。五年之后，会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想服役就继续服役，不想服役可以退役回家过日子。 而对于这些人来讲，他们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他们只能通过在服役的过程中立功，慢慢的减轻他们身上的罪孽。你要是不好好表现，那肯定是要在军营呆一辈子。 对于正经人来讲，多少也是给了他们一些生的希望与盼头。谁也不想背着一辈子的贼名，现在只要好好表现，消去了自己身上的罪孽，将来未必没有正正经经过日子的机会。 以前定北城招收外地流民的时候，陈守信给出了安民三板斧。其实现在在做的事情，同样是在安民。 要让北方三府中其余两府的百姓，能够跟定北城中的人一样，将自己生活的地方当成真正的家。要让他们知道，受到了委屈不要怕，找内卫司就成。 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一体同心，这样将来就算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够及时处理，而不是一盘散沙。 这次的事情，也给所有为官的人，敲响了警钟。不管是那些老官油子，还是这些新官蛋子，都是如此。 当官不再是那么舒舒服服的事情了，普通认真都不够用，你必须很认真才成。这也是发给各地府衙的通告上陈守信给出的指导意见：为官者，应如履薄冰。 你当官，并不是为了作威作福，而是要为治下百姓负责，为你自己负责。行差踏错，总归有找到你的时候。 有四名犯案官员，现在已经不在北方三府任职了，不过他们也跑不了，内卫司的人已经到他们新的任地进行抓捕。 陈守信可不仅仅是定北城和范阳府的大都护，他还是内卫司的大司马啊。 第八一三章要造假 早晨早早的起床，陈守信就开始给一家子准备饭食。还有些倒春寒，不过也没啥大事，最起码不用穿着羊皮袄生活，小棉衣就好。 正常的来讲，就陈守信现在的身份地位，家里得仆从无数。只不过现在在这个小家里，连个厨子都没有。顶多有一些战斧营保护他安全的人，帮他做一些力气活、杂活。 他怕自己变得懒惰，一懒下来想要再活动，那是千难万难。 早餐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只要煮一些白粥就好，媳妇们都吃习惯了。要是想吃油条、豆浆，也不用在家里做，定北城就有这样的摊子。 白云老道起得也是很早的，只不过也就是比陈守信早一点。别看年岁不小了，人家也是要打拳、要健身。 最近他对陈守信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也打算跟陈守信偷师，看看陈守信怎么治理北方三府，然后再将这一套办法分析一下，揉合进道门的管理中。 只不过他也有些郁闷，好像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借鉴就可以。跟陈守信所处的位置不同，手中的权利不同，做同样的决定，收到的效果肯定也会不同。 “少爷，起得这么早？李三赶了过来，我就带着过来蹭顿饭。”正跟老道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呢，铁匠老吴头领着李三从外边走了进来。 “少爷，李三想您啊，这一晃都好些日子没见了。”看到了陈守信后，李三赶忙说道。 “赶紧屋里坐吧，看现在这个样子，还得以为你四十多岁了呢。”陈守信对着他招了招手。 “嘿嘿，吃点辛苦也值得，我现在也是从五品的官了呢。”李三嘿嘿笑着说道。 “别光顾着自己累，还是要多培训出一些人才来。大周朝的地界这么大，光靠你一个人跑，得跑到什么时候？”陈守信摇了摇头。 “从五品才到哪里？将来正三品都是有可能的。但是首要一点，你得活得够长久才成。到时候你要是挂了，想给你升官都没法升。” “少爷，我心里有数。”李三抓了抓头皮。 “这次叫你来，是问问你有没有比较特别的铁矿石。看着很不错，可是却炼不出多少铁来。”陈守信掀开锅盖，给大锅里的粥搅了搅说道。 “少爷，要这样的矿石干啥？现在我寻到的矿石大多都是好矿，这样的破矿我仅仅是标注了一下地点。”李三好奇的说道。 在找矿上，他也是认真的。而且对于他来讲，一直以找好矿为目标，这才是对陈守信最好的回报嘛。 以前就是普通的匠户，被陈守信看重了，现在不仅仅当了官，手底下还有好多的人。你不认真工作咋成？ “嘿嘿，咱们这个矿啊，可不是自己用，而是要卖给别人。就是用来坑人的，你找到得越多越好。”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呃……我想想，好像平卢府就有两个类似这样的矿。当时我寻到了，炼了两炉，不太好又给填了回去。”李三愣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倒腾铁矿石卖是重罪，但是这是陈守信说的，他哪怕心中不理解，也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妥了，回头你再找找去，到时候好好看看，可千万不能把好矿给卖出去。我是打算坑人的，可不能被人坑。”陈守信掀开锅盖，一边将粥往盆子里舀一边说道。 “少爷，我这就过去，我还有些印象呢，当初在平卢府这边找矿也没少吃苦头。”李三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不急在这一时，吃了饭，暖和暖和身子，然后再去。”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属下们太认真工作也不太好，总会让他有一种在欺压他们的感觉。像大黑这样的外表憨厚，实则内心奸诈的货，他就没啥心里负担了。 要找这样的铁矿石，就是给高丽国准备的。卖铁矿石的诱饵在卖粮的时候，就已经抛出去了。粮食都能够坑他们那么多钱，这个铁矿石能够坑的钱更多。 现在没有对付高丽国的实锤证据，也没有那么大的经理攻打他们。也只能通过坑钱，来整治一下。 简单的早餐，大家伙吃起来却都很满意。就算是五姑娘有时候会挑嘴，但是早餐上基本都不会太折腾陈守信。 早餐要是太油腻，她也吃不下，顶多偶尔会要一些疙瘩汤。 对于跟陈守信的四位夫人同桌用餐，李三的压力很大。给柚子逗得都不行，更是用公筷给他夹了好多的小凉菜。 “为什么觉得你比以前都老了很多呢？”夹完了菜后 ，柚子好奇的问道。 “回夫人。每天在外边跑，风吹日晒，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急雨，才这样。不过我可健康得很，还得帮少爷多找更多的好矿呢。”李三有些腼腆的说道。 “有个心理准备吧，稍后我会给陛下上个折子。对于你们这些在野外工作的人，会给一定的奖金作为补充。”陈守信放下了筷子。 “少爷，用不着。现在大家伙日子都比以前好过多了呢，都是官身，都光宗耀祖呢。”李三赶忙说道。 “哎，不是用不用的着的事，而是必须要给。”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是我的错，仅仅能够看到身边的人，却看不到在外边漂泊的你们。大黑，想着点，回头统计一下，看看类似李三这样特殊的工作，需要额外付出好多辛苦的人都有多少。” “好，少爷。”大黑应了一声。 “赏罚要分明啊，付出了辛苦，就应该有相应的收获。”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没有一个明确的奖励保障，这就是不公平。将来人们在工作的时候，就会有所比较，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前段时间惩治了贪官，接下来就要给大家好处。适当的涨涨薪水，也是必要的。毕竟咱们北方三府，日子越来越好了，相应开销也会大一些。” 这确实是他忽略了的事情，忽略了野外作业人员的辛苦。但是没关系，知错就改么，就都来得及。 第八一四章刘大有来访 北方三府，轰轰烈烈的改革，打过了年就没有消停过。最近又从小道传出来消息，要给大家涨俸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要是放在以前，当官的日子都能轻松一些。现在可不行了，一文钱都不敢乱贪乱占。就怕谁到内卫司那边聊天，将你给抖出来。 这个内卫司你要是不犯事，他就是无害的。你要是犯了事？那他保准能将你往死里弄。 就像内卫司在这力都成立了好久了，虽然偶尔也查处一些官员，但是动静都不大。可倒好，上次正经出手，一下子就处理了那么多。 外边在议论的时候，陈守信这边也来了一位非常意外的访客——刘大有。 “怎么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寒暄过后，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公爷，咱们的银号终于筹备得差不多了。陛下有意在近期就开办起来，而您这边，将成为跟皇城通存通兑的试点。”刘大有笑着说道。 “不错，恭喜你。”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公爷，奴婢这不还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刘大有赶忙站了起来。 “这次过来，陛下也是让奴婢跟公爷询问一下，是否还有额外需要注意的地方。银号牵扯的事情太多，奴婢现在每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 陈守信摆了摆手，“这个都不用去考虑。只要你们将密押做好，银票印好，这个事情就没差。” “稍后我就在三府给你选地方，建银号。唯一需要提点你的，就是这些人，一定要严格审查、时刻留意。” “就像你说的那样，牵扯到的银两太多。有人动了手脚，造成的影响就会很大。朝廷的损失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会影响到银号的信誉。” 刘大有点了点头，“公爷，您说，要是让这张银票，流通得更广一些，不需要让本人来兑存，会不会更加的方便一些？” 陈守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样咱们是方便了，却会让存银子的人增加很大的危险。” “财帛动人心，打家劫舍的人，抢这个可是比抢银子方便得多。所以啊，咱们现在即使繁琐一些，也要规规矩矩的做。” “谢公爷，大有受教了。”刘大有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我也都是瞎说。你这次也赶了很久的路，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带着大家伙到食为天吃饭，明天咱们就开始建银号。”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谢谢公爷。”刘大有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跟着大黑出去找地方去休息。 “少爷，我总觉得他不如史公公实在呢。”等刘大有出去后，榴莲皱着眉头说道。 “哎，他们的生活也是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小门路。”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史公公在陛下身边办差，就得实在一些。刘大有处理的都是宫中对外的事物，现在陛下将这个差事也交给了他，是对他的抬举。” “他也知道我在这个事情中的重要作用，所以哄一哄我，也是正常的。不用想太多，旁的心思他不会有。” 听到陈守信的话，边上闭目养神的白云道长眼珠转了转。 “少爷，为啥我听不懂呢。他啥时候哄你了？”抱着大花的柚子好奇的问道。 “就是刚刚啊，你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任人可兑银票的危害有多大啊？其实问出来，就是想显示一下我的高瞻远瞩，捧我呢。”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哦，这样啊。”柚子理解的点了点头。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别人的未必好，适合自己的才好。”白云道长开口说道。 “以前我一直在白云观中，如今才算是认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只有看尽人间色相，方能体会世间真意。” “有些舍不得，要是没有道门牵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修道，有朝一日，定能修成正果。可惜、可惜啊！”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发得哪门子感慨，人生处处皆修行，行也修行、卧也修行。跟在我身边就修行了？大千世界啊，那么大，哪里看得完。所见者，无非是冰山一角而已。” “跟在你的身边，见识总归是多一些，我不亏。”白云道长没有反驳，反倒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哎，懒得理你了，还得给银号选地方。”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就挺郁闷的，因为他要是正经人，还没啥。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正经人，而他的不正经，他又总觉得白云老道看出了一些。 只不过这个白云说话的时候，都是似是而非云遮雾罩的，你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真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虽然说看出来也不怕吧，毕竟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只要不是去造反，已经不用自己去找证据来自证清白。但是总被白云道长这么神神秘秘的折腾，也挺心烦。 要不是真的也担心白云老道当初说自己的娃会有劫难，他早就想将他给赶回皇城去了，没事老么在自己这边赖着干啥。 建银号也是大事情，尤其是银库的安全问题。不过这个也难不倒陈守信，仿造后世时银行的大概建设方法就好了。 而且在这个北方三府，也不用去担心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赶过来抢银子。甚至都欢迎他们来抢，正好检验一下。 拿着纸，随意的画了一下。然后又由他口述，让柚子在边上给做好了相应的备注，这个银号的建设图纸就算成了。 不备注一下不行，他画的那个东西太抽象，一般人真心看不懂。 银号正式营业，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宗心事。有了银号的钱补充，对于永平帝来讲，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这么大的朝廷，用钱的地方真的太多了。怪不得后世的时候，经常看到国家发布的数字都是万亿级别的，少了真不成。 银号筹备了这么久，这才提上日程，反倒让他很开心。因为这也从侧面反映永平帝现在并不是像以前那么“急”了，稳一些的带头大哥，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第八一五章河东府徐平 对于城内正在改造的房屋，大家伙不知道这是在干啥。唯一知道的是，那一片的房子都是在重新开发定北城的时候预留下来的，都是有大用处的。 不知道干啥也没有人乱打听，都知道小公爷的心思活泛得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点小惊喜。 这一天，正在家里陪着媳妇们逗大花玩呢，河东都护府大都护徐平，带着人亲自过来拜访。 “陈大人，咱们算是近邻。可是你总是呆在定北城和平卢府，我也只能到这边来寻你了。”看到了陈守信后徐平笑着说道。 “徐大人，快点屋里请。我这个人身子懒，其实早就想过去范阳府瞅瞅，就是懒得动弹。”陈守信也很热情。 这都是客套话，哪怕平时没啥交情，这个开场也得热闹一些。要不咋说都是名演员呢，这个戏码没有人会ng，表演得都很到位。 “陈大人啊，您可给我们河东府坑够呛。那么多的土匪一下子涌了进去，最近大大小小的案子，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落座后徐平说道。 “我们这也是有些无奈，只怪王英俊杀得太狠了，让那些人闻风而逃。”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最近应该好一些了吧？底下人说有好些个已经回来投案自首了，这可是意外收获。他们也总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多少让咱们轻声一些。” “可是还是有一些亡命之徒，仍旧在河东府停留。怎么样，帮哥哥一把？让王英俊带人入我河东府相助？”徐平笑着说道。 “不过可先说好了，河东府可比不上范阳府或是定北城，哥哥我也只能给一些补给，多了，真的挤不出来。” 他的心中还是很腹诽的，这趟真不想来，不想让陈守信得了便宜还卖好。 对于这些土匪刚刚涌入河东府的时候他很担忧，后来又觉得这个应该是好事。自己也可以剿啊，到时候这些人就是免费兵源。 而且这些人还不占用部队编织，可以一直用俘虏来代表他们，反正朝廷又不会派人过来查这些俘虏们平时到底在干啥。 现在满大周朝，也就北方三府不愁兵，其余的地方都愁，所以他就盯上了这些人。 只不过美好的小愿望，在执行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的不和谐。哪怕他也派出去了精锐，跟这些土匪们干仗的时候，最终的结果虽然是胜了，损失也不小。 他就发现这样做，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而紧接着，又有了非常不好的状况，就是陈守信刚刚所说的这些人投案自首。 范阳府惩治贪官，平反冤屈的事情，早就传到了河东府。这些人之所以会回来投案自首，也是因为这个事情。 所以他们都是回范阳府投案，而不是直接在河东府本地府衙投案。 这个事情就不好搞了，敢回去投案的，以前大多都是良善的人，被逼急了，没办法了，才当了匪。而剩下的那些，大多就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搞破坏，赚快钱。 也就是说，河东府啥好处没捞着，还多了好多反社会分子，这帮家伙们是真的铁了心要在河东府驻扎。 估计在他们的心里也知道，对上范阳府的剿匪军打不过，可是跟河东府的兵卒们干几场，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别的人跟河东府军干了几仗，已经打出了威风，他们的心气儿就更足了。你说是臭味相投也好，抱团取暖也罢，好些小股的土匪自发的组合在一起，成了大股的。 他们不仅仅祸害当地百姓，还将河东府原有的小匪给吞并了不少。日子过了这么久，除非河东府大动干戈，要不然别想将这个匪给剿灭。 他不想过来，因为在所有的大都护中，他还是有些特殊的。 他姓徐，在河东府，徐氏是旺族。河东府那是徐氏的大本营，经营了两百多年的大本营。所以不管是那一届的皇帝，对于河东徐氏，都会善待有佳。 只不过这次遇到了陈守信，一个不怎么讲究规矩，还不安分的恶邻。在这次的事情上，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陈守信故作沉吟了好半天，脸上挂着的是有屎拉不出来的为难样。 “陈大人，就当帮一帮河东府的百姓吧。”徐平只好再次开口说道。 “我河东府防的是突厥，整府兵卒还不到六万人。现在也只有你这里能够有多余的兵卒，来做这个事情。而且我可以做主，一应缴获都归你们所有。” “徐大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帮是肯定要帮的，我在乎的也不是那些缴获。”陈守信摇了摇头开了腔。 “在范阳府剿匪那么顺利，是因为老王对于当地的地形很熟悉。可是到了河东府，那是两眼一抹黑。” “如果他们还要仔细勘察地形，恐怕这个耽误的时间又太多，消耗也会非常大。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承受不起，毕竟我们是过去帮忙，填补太多，说不过去。” “其实打那些土匪，真的不是啥难事。这也不是我在自吹，关键就是他们太零散，我们就算是过去了，也不敢贸然进攻。” 徐平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也考虑到了。等部队过去以后，我们会将当地的情况全部摸清。” “哎哟，这可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轻松很多，也能够快点回家。”陈守信喜出望外的说道。 “大黑，赶紧到食为天叫俩厨子过来，我得宴请徐大人一下。话说，这还是我跟徐大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呢，得好好喝点。” 小目的达到了，为的就是河东府的一些地图。那就得见好就收，人家好歹也是大都护，亲自过来，可能都是因为自己有些神经病。 要不然这样的事情，让副都护出面就很好。就像最开始何敬远不也是大多派鲁玉山出面么，有时候身份也得端一端。 刚刚的一通说辞，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得很，都是在演戏。只不过不好一下子就捅到底，像现在这样，你诉诉苦，我叫叫屈，然后才能合家欢不是。 第八一六章金钱与信任 食为天的手艺没得挑，徐平吃得很满意。吃过之后，也在定北城里小小的参观了一下。没有让陈守信陪同，毕竟陈守信也有一个县公的身份。 这次是跨地图作战，陈守信打算只派出去一万人。长距离作战的补给太费力，就算是自己这边现在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而且一万人也足够了，没有哪个山头的匪剿不下来。又不用全面剿匪，只需要定点清除就好。 这支新的剿匪部队集结的速度，也超出了徐平的预料。 一万人马，就已经达到了他们河东府六分之一的兵力。要是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讲，这些部队集结的准备工作，最少就要十天甚至更多的时间。 这不是三五百人啊，而是一万人。人吃马嚼的，这些补给必须要落实才可以。这一落实，需要的就是时间，得做到真正落实才成。 可是人家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平卢府那边抽调的两千人，就到了定北城这边，与这边抽调的两千人汇合在一起。 剩下的六千人，会在范阳府抽调，基本上从这里赶奔到范阳府的时候，那边肯定也能准备完。 他同样惊讶于陈守信手下这些部队的反应速度，怪不得人家能够在元蒙人入侵的时候不仅仅阻止了，还全部俘虏。 正常的反应情况来讲，就算是想要集结出真正能够反击的力量，都得需要十天半个月的嘛。这么长的时间里，指不定会让战况恶化到什么样的地步。 其实定北军之强，也是很多人都在研究的一个事情。徐平现在虽然很羡慕，他也知道自己做不来。 北方三府的步卒们，基本上都是被陈守信当成了私兵在养，可是他们的归属上，却是归于朝廷。 没有哪个地方都护府敢这样做，哪怕是在河东府，他们老徐家也不敢这样做。 两个关键因素，一个是钱，另一个就是信任。 钱，自然就不用说了，谁都知道舍得花银子，就会让这些兵卒们更加的强壮。但是这个钱可不是仨瓜俩枣的，而是一大笔数目非常大的开支。 没有人有陈守信那样的来钱道，想要支撑也支撑不起来。大多都是花了钱，可能还是没啥效果。 第二个信任的因素，也非常重要。 陈守信能够获得永平帝的全部信任，让他在这边随意折腾，麾下的部队人数已经不仅仅是超标那么简单。 可是换成别的地方呢？如果永平帝不信任你，你弄那么多兵，你到底是在干啥？你自己拿银子？原来你在收买人心，打算造反啊。 这可是为将者的大忌，没有哪个将领会傻乎乎的这么做，顶多是对自己的亲兵着重打造一下。 有人说，那你跟永平帝表一下忠心不就好了么。 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你表了忠心，打嘴炮行么？你得拿出来实实在在的行动才成啊。最起码河东都护府的大都护之位，就跟河东徐家没啥关系了。 真正的一心为公？做不到。里边牵扯到的利益太多，谁能够将河东都护府放到别人的手里？那样的话，河东徐氏，还有活路么？ 就算是上次大都护轮换，也是有几个没动的，比如自己。就算是动的那些人，大多也是各方势力相互妥协以后达成的。 对于这些部队集结的速度这么快，他很惊讶。可是在离开定北城，赶奔范阳府的行军过程中，他就更加的惊讶了。 哪怕这些人都是骑兵，这四千人赶路的速度，是不是也过于快了些？然后他就留意起，这支有些特殊的队伍。 他们的行进方式有些不同，在队伍中间夹杂着很多大车。兵卒们的盔甲和补给，就在这些车上。 四千人的队伍，只有五百人是全副武装的行军，他们负责守卫整支队伍的安全。 这些人并不是关键，关键的还是那些车。车的两边都挂着盾牌，如果遇到了突发状况，边上的兵卒能够直接将盾牌取下进行防御。 其余的兵卒也可以将车上的盔甲，快速穿戴上。这个速度会有多快，他不知道，因为现在还没有遇袭。但是他觉得陈守信敢让这些兵卒们这么做，那就是有一定的信心。 感慨、羡慕、嫉妒，兼而有之，也让他的心中百味杂陈。 身为武将，没有人希望自己手下带领的是一帮孬兵。可是现在这么一对比，就算是自己的亲军，好像都比不上这些新兵蛋子。 他的眼光还是有的，能够看得出来，这四千人中，新兵占了大多数。有很多人的脸，看着还很稚嫩。他也知道，陈守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练兵。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新兵蛋子，竟然都将自己的亲兵给比了下去。要是用河东府的兵卒来比呢？给人家提鞋，人家可能都不要吧。 仔细的观察下，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支部队中的中下级军官，更加的细化了。这个可能就是那个新的军制，带来的官级变化。 听说目前也只有这北方三府和皇城的禁军在推行这个军制，别的地方暂时还没有动。因为改制之后，同样会增加一大笔的开销。 军官数量多，自然俸银上也就会增加很多。虽然说朝廷说了会给予一定的补偿，但是地方上的支出还是很多。 可是在见识过这支部队以后，他心动了，是不是可以效仿一下呢？虽然会有一些支出，但是河东府应该能够支付得起。 相较于增加全部军人的待遇来讲，多增设一些中下级军官的费用，明显要少很多嘛。 有了这个想法，他的心就长了草。都恨不得等回到了河东府后，立马就尝试一下，可是他知道这个事情要慎重。 哪怕自己是河东府的大都护，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自己能够随意做主的。不能够像陈守信那样，拥有者绝对的权利。 自己是河东府的大都护不假，可是自己也是徐家的人，是徐氏宗门的一份子。享用了宗族之力，坐到了大都护的位置上，你也需要为这个宗门所服务。 第八一七章银号推介会上 送走了这些人，陈守信也忙活起来了，将定北城商会的人，还有经常来往于北方三府的豪商们都给叫到了一起，名目上还是联谊会。 这个人数可不少了，三府的人凑到了一起，足有将近三百人之多。整个食为天，也再次被塞得满满登登。 “大家伙都静一静，今天将大家伙叫过来，是有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要宣布。”坐在前边的陈守信拎着大喇叭说道。 虽然有些不雅观，可是现在这么多的人，你也只能这样才成。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边上的这位，便是皇家银号的总负责人，刘大有，深受陛下赏识。”陈守信拍了拍刘大有的肩膀说道。 刘大有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前边的这些商人们不停的鞠躬。 他也需要一个身份的改变，以前的时候那是属于所有商人都要恭维的存在。承办着皇宫的采买么，不给他溜须拍马给谁？ 而现在就不同了，现在的他照比原先的官职还有所提升，而且还不是内务府的官职，而是正儿八经的堂官。 可是这个官，你要是想做好了，就需要这些客商们捧场，将他们的银子全都给存进来。这样自己的工作，才能够有成绩。 下边的这些商人，可是打起了精神。银号是做什么的，大家伙都清楚。不过都是地方性质的小银号，或是放些印子钱。 现在朝廷竟然还要搞这个，这就有些不一般了。 在定北城做生意做久了，都知道陈守信是很看重商人的，也是真正给大家伙提供便利条件。现在这个银号推出来，虽然说不是由小公爷主导，但是应该也不会差。 “咱们的银号第一个作用，跟别人家的银号也一样，都是往外放银子，不过这个事情我稍后再说。”等刘大有落座后，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陛下推出来的这个银号，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大家这些走商的人。大家可以将银子存到银号中，换成等额的银票。” “拿着这张银票，你就可以当成真正的银子来花。以后做买卖，就再也不用带那么多的现银，担心受怕的。” “在我北方三府，你们拉银子很放心。可是要是到了别的地界呢？你拿什么来保障？别说上万两的银子了，就算是几千两，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呢。” 陈守信说完，对着大黑使了个眼色，大黑就安排人将准备好的空白银票给这些商人送上去。 银票很漂亮，也很厚实。上边印制的数额不等，一千两、两千两、五千两、一万两，这个都有。 “这个是大额银票。”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些银票在各位存银后，会留下各位的名字、印章，还会告诉给各位一句密押。将来取银的时候，各位拿着印章，说上了密押，这就齐活。” “还有一点，大家也能够注意到银票下边的空白处。那是方便银票流转的，省去了点数银两的过程。” “咱们兑付的银子，可都是足两的官银，做不得半点假。这样大家在做买卖的时候，就可以将银两损耗的事情，忽略掉，不用去考虑。” 刚说完，大家伙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做买卖，尤其是大宗的交易，很难有那么多的官银。好多都是散银，称重、讨论损耗，这个真的非常的麻烦。 现在拿着一张银票，就能够确定货币，这个确实方便很多。押运银两做买卖，不仅仅有损耗啊，你还得计算一些押运的费用与风险。 “先不要高兴太早，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用途，没跟你们说。”陈守信接着笑眯眯的说道。 “拿了银票，也避免不了会有人惦记你们。可能会有人威胁你，让你到银号取银子。不用怕，你们故意说差密押就好。” “说差了密押，银号的人就会引起重视。其实这也是一个你们求救的过程，所以才会让你们本人拿着银票去银号取钱。” “真要是出了事，你们也不用去担心害怕。整个大周朝，将会为你做主。我陈守信在这里放下话，谁敢在银票上动各位的心思，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他给擒回来。” 下边的商人们自发的鼓起了掌声，小公爷确实是为大家伙着想。 做买卖，光看到了赚钱，里边的风险有多大，只有经商的人才清楚。其实自己就算是有了些危险，都没啥事，关键是自己的家人。 在这个银号存了银，就相当于有了这份保证。这个银子，谁都兑不走。哪怕自己真的出了啥岔头，那么这个银子，也是留给自己的家人。 其实只要将这个银票的兑换方法讲出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会打这个主意了。在自己的手里是银票，在别人的手里，那就是废纸一张。 掌声稍息，陈守信又摆了摆手，“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银票的仿冒问题。我也要跟各位提个醒，千万不要动这个歪心思。银票下边有提示，仿造银票，必会严惩。” “其实我都很欢迎有人能够把这个银票给仿了去，那就证明我们银票的制造技术还不过关，是在帮我们查缺补漏。对于这样的人，这些不以牟利为目的的人，我们还会给奖赏。” “大家也不要担心，将银子存在银号里，将来会不给你们兑付。除了一些大额银票，需要提前预约之外，小额银票都是见票即兑。” “整个朝廷来做这个庄，给大家提供一个便利。赚钱的法子，就是你们存银后，会有一点点的手续费。这部分手续费，绝对会比你们押运银两需要支付的费用低很多。” “当然了，这个手续费也有一个起征点，为两千两银子为准。你要是有一万两，非得存成一千两的银票，也可以，但是这会影响你在银号的信用。” 后世的时候你去银行存钱，会给你利息。可是在这个时代，银两运输真的是太麻烦，也太有风险了，所以陈守信要收钱。 这是帮你保管银子，你不给手续费哪里行？ 第八一八章银号推介会中 跟陈守信所料的差不多，这些人对于存钱还要交手续费，其实并没有多少的计较。 都是买卖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益得失。而且这可是朝廷开的银号，背后的大老板是永平帝。 没听小公爷说了么？还有个啥信用的呢。小公爷推出来的举措，能是无的放矢的么？小公爷可是金童子啊，脑袋瓜子一转就是一个赚钱的点子。 至于说这些银子会没？反正在座的这些人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这也是源于对陈守信的信任，另一个就是对朝廷的信任。 毕竟这个银号是官方性质的，如果这些银子真的被永平帝给偷偷的留下了，那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但凡用脑袋想一想，也知道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而且这个手续费，相对于个人来讲，可能很少。但是这些银子汇总的分量多了，每年收取的费用，应该也不少。 不过大家也不眼馋，还是那句话，两害相较取其轻嘛。你就算是找镖局押运，给了手续费，要是倒霉了，银两也可能被人给劫了去。 镖局确实有赔偿的义务，但是也有一点，这个镖局得有足够的银子赔你才成。 现在往来皇城与北方三府之间的交易额每一次都会提升很多，几千两银子的买卖，在这里，真心不算大。 “大家也别光听我说，桌子上有茶水和花生、瓜子，咱们边吃边聊。”等大家小小的讨论了一番后，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哪怕他说了，下边的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吃这两样新奇的物事。现在的心思，全都在他身上呢。 “存银，是咱们银号的一个功能。而另一个功能，就是放银。也是现在大多数银号，在做的买卖。”陈守信笑着说道。 “江湖上的行情，差不多都是九出十三归，利滚利。咱们不一样，咱们就收点辛苦钱。要不是对外放银有风险，咱们连这个辛苦钱都不会收。” “谁都有个马高凳短的时候，尤其是咱们这些做买卖的人，遇到了急难或者说眼瞅着有大笔的银子能赚到手，手头上却周转不灵，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到银号来。” “但是咱们要先声明一点，咱们放这个银子，真的不是为了赚钱，仅仅是为了帮大家度过难关，所以才会有这个信用的考量。” “信用好的，这个利息会很低，你能够贷款的额度和时长，也会很高。信用低的，相应也会有所调整。” “因为借给你的钱，是由朝廷来出。固然你给了一些费用，可是这个风险还是在朝廷的身上。” “为了让大家能够慎重，不盲目，像赌徒一样疯狂的借钱。所以你这里也会有相应的抵押物，要不然你破罐子破摔，硬借钱，咱们家陛下还不得着急得吃不下饭啊。” 听到陈守信开永平帝的玩笑，大家伙也跟着乐了起来。这可不是起哄，这是善意的捧场。因为刚刚小公爷的话，体现了他与陛下之间亲厚的关系，别的人可不成。 “再有的一个好消息就是咱们这个借款，你可以分期来偿还。”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比如你做的这次买卖，预计一个周期下来，大概要一年的时间。那你可以做一年或是十三个月的还款期，给自己留出来足够的时间，降低风险。” “然后计算出你的本金和利息，分为十三个月，每个月偿还一部分。你要是八个月就将买卖做完了，也可以。可以一次性将剩下的欠款还清，后边的那五个月利息，咱们还不跟你要。” “但是有一点大家也要记牢，还是为了规避风险，不让陛下上火。你可以提前还款，但是必须要在还款期的半数以上。” “如果你连这个预计汇款的日期，都会有这么大的偏差。那我就劝你这个买卖咱别做了，风险肯定非常大。” “虽然说富贵险中求，可是咱们做买卖还得讲究薄利多销。这样咱们的买卖才能够做得长久，每年都有大把的银子往兜里装。” “所以说，咱们这个银号，就是在为大家服务。在北方三府正在修建银号，皇城那边估计也快挂牌营业了。” “这个事情，于公于私来讲，都是大好事。我也给大家争取了一些小福利，在我北方三府银号成立之后，六个月内办理存款业务的人，咱们不收手续费。” “这个，已经是我能够给大家照顾的极限了，咱们总不能让陛下一直做赔钱的买卖吧？那样的话，陛下保准要找我来算账。” “小公爷，我是来自南方的客商。我想问一下，对于我们来讲，还是有一定的不方便，不知道在我南方各府，是否会开设银号？”底下的其中一人站了起来。 他的问题，也是在坐很多商人的共同问题。并不是所有商人都是跑北方三府和皇城线的，这里最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跑南北线的。 跑到距离越远，这中间的利润也就越大。虽然辛苦一些，但是行商的人，不就是赚的这个钱么。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位朋友问得很好，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各处州府，都将会推出由朝廷经营的银号。只不过时间上，大家要等一等。开银号，也得选拔合适的人选才可以。” “而且就算是将来开了银号，也只有在北方三府和皇城，才可以通存通兑。别的府衙开设的银号，还只能为当地服务。” “其实就算是我不说，大家肯定也理解。通存通兑，每多开一地，相关的事务便会成倍激增。等咱们这个银号运作得成熟了，总归会有一天，让咱们大周朝所有的银号，都能够通存通兑。” 这一下，好多人就开始羡慕北方三府和皇城的商人了。这些人大多跑的就是这条线，人家能够直接有这个便利。 其实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在别的州府设立的银号不能够通存通兑。开通这个业务，现在的技术也支撑。 可是那边有好多的地方，并不是由朝廷真正掌控的地盘。为了限制那边的资金流动，所以才不会在那里进行通存通兑。 第八一九章银号推介会下 陈守信刚刚的讲解，仅仅是粗略的讲解。一条条的说，他哪里有那个耐心啊。具体的一些事项，会在稍后给大家发的资料上体现出来。 食为天的服务员，将各式美味佳肴流水一样的摆上了桌。 这次是大型的聚会，所以服务员们上菜并不是用食盒，而是用小车推上来。每一道菜上边还用铜罩子盖着，当铜罩拿开，这个菜还是热气腾腾的样子。 要不然咋说人家食为天讲究呢，不管做什么事情，人家都是在为客人考虑。而且一些经典的菜式，盘子边上还有一个小木牌牌，上别写着的就是厨师的名字。 当然了，这样的菜式，大多是出自食为天知名厨子之手。要不是知名厨子，你可没有留下牌子的权利。 “公爷，奴婢敬您一杯，大恩不言谢。”刘大有端起了酒杯，看着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哎，跟我不用那么客气。说白了，不管是我、你，还是老何，或者说别的当差的人，这不都是给陛下当差呢么？”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碰了一下酒杯。 “那些跟我一起赴任的官员，在过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们。可以有竞争，但是在同僚遇到了难处，也得伸把手，帮一把。” “他在公事上遇到了难处，你就在边上看笑话，那么下一次，轮到的可能就是你了。耽误的，也是咱们朝廷上的事情。” “我帮这个银号吆喝两句没啥，无非就是多说几句话而已。咱们这个银号能不能经营得好，还得看你和你带出来的那些人。” “话虽如此说，可是我还是要谢谢公爷。没有公爷，恐怕这个银号开张之后，也不会那么热闹。”刘大有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了下杯底。 陈守信陪着喝了一杯，银号的事情，他想不管都不行。虽然不是他在运营，可是这个点子是他出的嘛。 当初彩票也是他出的点子，永平帝胡搞八搞的都搞赔了钱。这个银号可不能出事，只要一出事，就是大事。 “守信，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话，南边的那些商人，不是还没有太多的便利么？”边上一同过来参加的何敬远问道。 “何大人，其实这个事情是可以规避一下的。”刘大有笑着说道。 “将来在其余各府开设的银号，虽然无法实现通存通兑，但是可以转存。这样就已经将这个事情给规避了，还可以让银两集中在皇城和北方三府流转。” “嘿嘿，稍后我还会推出一个新买卖。帮着这些人运银子，给点辛苦钱就行，保准帮他们将银子安安生生的从南运到北。”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何敬远一愣，点了点头，又跟着摇了摇头，“可是我还是想不懂，就算是这样，这个银号也没有太多赚钱的地方吧？” 刘大有看了陈守信一眼，这个话他可就不好接口了。 陈守信压低了声音，“老何，你说如果人们都习惯了银票，将来是不是这些银子都在咱们的库里放着，流转的仅仅是银票？” “那样咱们是不是就能用一部分银子，做一些别的事情？或者说用来做别的买卖，多赚一些钱？” 何敬远再一愣，现在才明白为啥在皇城和北方三府之间通存通兑，给了这个便利，其实就是要让人们将银子全都存到这里边来。 那个银票并不是真的银子，仅仅是一张样式美丽的纸。但是他有等同于银子的作用，人们拿他做买卖没毛病。 现在这么一弄，会有很多南方的富商，将银子运到这里来存。相当于就将南方的经济给把控了，只要南方生变，这个银票还不是朝廷说了算？ 其实这也是陈守信目前能够想到的银号的意义，好处肯定会更多，比如说对经济的调控这类的作用。 只不过他不是专业的经济工作者，往深里说，他也说不明白。需要在银号运营的过程中，慢慢的发掘。将来培育出了更多专业的经济工作者，这个银号能够发挥的作用才会更大。 可是就现在这最基本的存款与借贷的功能，就已经能够方便很多的商户了。有了这样的方便，就能够让这些人，更加方便的做买卖，做到真正的行商天下。 下边被请吃的这些人，也没有闲着，都在讨论着银号的事情。都是做买卖的人么，脑袋瓜都灵通得很呢。 等大家又吃了一会儿，陈守信又给安排人，上了一道特殊的菜。这道菜也是银票，只不过都是小面值的银票，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五十两。 这些银票的尺寸照比第一次展示的那些小了一些，也没有空白处留着签名，上边仅仅有一个朝廷的印章。银票下边印着四个字，“见票即兑”。 这个就是不署名的银票，作为有钱人来讲，花销平时也大，带着百八十量银子四处乱跑也挺累。有了这个银票就好了，腰里揣个七八张、十来张，这就可以四处溜达。 原本陈守信是不想推出来这样的银票的，不过后来想了想，这些小面值的应该没啥。谁的身上也不可能故意带很多小面值的银票，这些银票仅仅是为了让这些人走动的时候方便一些。 这些都是样品，送真银票陈守信可送不起，这么老多人呢，就是让大家知道这个事儿就成。而且每个人又发了一份关于银号的详细资料，这些吃饭了饭，你们回家慢慢看。 今天这个推介会，可谓是很成功的，大家都能够看到让自己得利的地方啊。 何敬远心中就很感慨，都说永平帝偏袒陈守信 ，这样的人你不偏袒能行么？人家是真的能够帮朝廷出力。 换成了别的人，这个事情还真就做不出来。而且你做了，人家这些商人买账不买帐都得两说。 永平帝重用陈守信，绝非偶然。 而且从今天这个银号上，也可以看出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大周朝就会有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个变化中，恐怕会有很多人跟着倒霉啊。 第八二零章给李贤的豪华午餐 银号还在建设，可是关于银号的信息已经流传在了大街小巷，大家伙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只能说，在这个时代困扰着大家的头等事是吃喝拉撒。在生活好了以后，就要愁第二等事了，就是这个银子放哪里安全。 放家里，哪怕你是正经人家，这个银子也得藏一藏。要不然真的来了梁上君子呢？将你辛辛苦苦攒的银子都给摸了去，到哪里哭去？ 现在这个银号的出现，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也是很有益处的。 因为现在定北城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吃喝不愁也有闲钱了。以前百八十量银子对很多人来讲是天文数字，可是现在家里要是每个百八十两的，就证明你没正经过日子。 陈守信现在就将办公地点给放到了定北城，这次何敬远过来其实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高丽国的李贤，终于又出动了。 只不过现在的李贤还被安排在平卢府的营州城，他得先过来跟陈守信问问，这得是怎样的一个章程。 沉了李贤三天，这才安排人过去通知，让李贤过来吧，陈守信有时间见他了。 为了表示一下对李贤的“重视”，陈守信是安排大黑过去接的，甚至还给派了一辆车。等李贤来到了定北城后，陈守信就是在自己的小家接见的，都没有过去食为天。 哪怕仅仅是在定北城的街道上一走一过，也让李贤见识到了定北城的大与繁华。而整座定北城的主人就是陈守信 ，这么大的定北城，那些商铺光收租金，一年就得多少银子？ 现在他都有一种预感，搞不好陈守信可能都是大周朝最富有的人。因为人家有买卖，手里还有权。 怪不得上次自己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他还有些不是很满意。因为人家的眼界高，银子太少，人家还真看不上。 可是在来到了陈守信这个小家以后，虽然看着很不错的样子，但是跟其余的房子相比，现在已经明显落后了。 然后他就“懂了”，这是陈守信为了避嫌啊。不过他更加觉得用“糊弄人”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处处显示着爱民如子，与民同乐，还惩治了那么多的贪官，实际上大周朝最贪的那一个，就是他。 现在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想法才正常。 按理说，有陈守信这样的贪官，自己运作一些事情会很轻松。可是他的心里边，总觉得跟陈守信接触很腻烦。 他给自己的解释，可能是自己有着文人的风骨，见不得这样的伪善小人。 “陈大人，近来身体可好？”哪怕心中腻烦，他还是得陪着笑脸问候。 “哎，凑合着过吧。”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过年就是在过关啊，这个年过的，赔出去好多银子。你说下边的那些人过来给咱拜年，咱不能不赏吧？几百两银子就赏了出去。” 李贤被憋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茬了。 他自己很清楚到底给了陈守信多少贿赂啊，现在陈守信竟然为了赏出去几百两银子而头疼。这个人得有多抠门？ “李贤啊，你可别多心，这可不是我跟你要好处。仅仅是心中烦闷，找个人吐吐苦水。”陈守信笑着说道。 “掐算着时间呢，你远来是客，所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好歹咱们也是一起做过买卖的生意伙伴，今天得吃好。” 听到他的话，边上的兵卒跑到了厨房，将准备好的饭菜给端了过来。 饭是白米饭，每一颗米粒都是晶莹剔透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有食欲。可是看到了这个菜，李贤就更加的郁闷了。 两菜一汤，凉拌昆布、黄豆炒昆布，外带昆布汤。这就是丰盛的午餐？这东西自己家里边有得是啊，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就吃这个？ “李贤啊，别客气，这些平时我都有些舍不得吃。”陈守信招呼着说道。说完之后也不管李贤和何敬远了，自己拿起筷子就开吃，吃得很香甜的样子。 何敬远也没含糊，操起筷子，一夹就是一大筷子的海带，一口一口的没一会儿那盘凉拌海带丝就被他们俩给吃没了。 等李贤反应过来，拿起筷子要吃的时候，就连那盘炒海带也只剩下了半盘了。 在高丽国，他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自由就受儒家文化影响，吃饭的礼仪也都是从小培养的。哪里见到过这样狼吞虎咽的吃法？ 而且这个吃法你要是换到老百姓的身上，无可厚非。可是陈守信和何敬远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还能不能要点脸面？ 现在李贤的心中，又萌生了一种“羞与为伍”的想法。他心中给陈守信和何敬远的共同定义，就是粗鄙武夫。 心中腹诽不停，可是这个饭还是得吃。夹了一些炒海带丝放进嘴里，缺油少盐的没有滋味。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得表现出味道很不错的样子。这也是当官的基本功，陈守信相当于上官，上官赏吃的，再不好吃、再难以下咽，你也得吃。 不过他也想好了，不行就少吃菜、多吃饭吧。等一会儿正事儿谈完了，到外边再去找补一顿儿。 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可是陈守信太“爱护”他了。他反应慢，怎么可能有陈守信和何敬远吃得快？ 这俩人知道今天的饭菜是啥样，所以开饭就直接奔着凉拌海带丝下筷子。现在都划拉完了，小半碗的米饭也都吃光了，就将剩下的菜全都给推到了李贤的面前。 “你千万不要客气，更不能装假。我从来都没将你当成外人，这个昆布可是好东西，估计在你们高丽也不经常吃，都吃了吧，吃个过瘾。”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陈大人美意。”李贤的脸上，奉献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边上的何敬远用力的锤了两下胸口，看到两人都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吃得有些急了。” 心中也是庆幸不已，得亏吃完了，要不然听到陈守信的话非得直接喷出来不可。 第八二一章你是不是要害我？ “少爷，你们吃好了么？”正在李贤对着剩下的小半盆海带汤努力的时候，柚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我和老何已经吃好了，倒是委屈了你们，剩下的一点昆布都被我拿来做饭了，你们都没有吃到。”陈守信来到了柚子的身边一脸歉意的说道。 “少爷，您招待贵客要紧，我们随意的吃一些就好了。”柚子很体贴的说道，眼睛还对着陈守信眨了眨。 “你们中午吃的啥啊？”陈守信很是“关心”的问道。 “都是昨天的剩饭啊，要是丢掉怪可惜的，所以我就用鹿脯和小牛肉炒了一下糊弄着吃了点。”柚子说到。 边上努力喝海带汤的李贤明显有了一个停顿，这样的剩饭他也想吃啊。这都是啥思想？怕剩饭丢掉可惜，就用鹿脯和小牛肉来炒？你们败家不败家？ “哎，苦了你们了。”陈守信满脸歉意的说道。 “早知道我就跟李大人说一声，给你们分点昆布汤，省得你们吃得太干。实在是夫君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贵客，只有这些昆布了。” 情深意重的说着，还在柚子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哪怕都是老夫老妻了，柚子的小脸上也腾起两朵红晕。 不过这个角色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己得努力完成，还有下边的台词没说呢。 “少爷，还是招待贵客要紧，我们糊弄一顿就行的。”柚子再次开口。 “而且我在仓库里找到几口闲置的铁锅，看着没啥大用，就拿到街上卖了，都换了两百文呢。” “哎呀，卖了这么多钱啊。得空我再到工匠防那边搬几口回来，咱们继续卖。”陈守信很是开心的说道。 “嗯，少爷，多搬一些，反正那边有好多。”柚子喜滋滋的说了一句后，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退场。 好久都没有跟少爷一起玩得这么开心了，现在都不能看着少爷到外边去坑人，好无聊的说。 边上的李贤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了，已经被刺激得大发了。 他知道依陈守信的聪明劲儿，不可能让媳妇将这些铁锅如此“贱卖”。可是在他的心中，就觉得妇人家的见识短，能败家。 所以说这个事情，要是放到了柚子身上，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让他郁闷的就是如此，一口上好铁锅，放到了高丽国，绝对能够卖到二两银子以上。这可不仅仅是锅，融了之后就是兵器啊。 可是呢？在人家这里，几口铁锅就换了二百文。如此“奢豪”，真心是他无法接受的。 “李大人，这些昆布汤不合胃口？”看到李贤停下了吃饭，陈守信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陈大人，很好吃，实在是属臣有些舍不得。”李贤陪着笑说道。 “哎，看来你们的日子是真的有些不好过。别舍不得，都喝光。等下次你们再给我送礼的时候，我再给你留点。”陈守信很是大方的说道。 “对于我的生意伙伴，我一直都很大方。要不然现在定北城也不会如此繁华不是？做买卖就得讲究一些。” “谢过大人。”李贤抱拳说了一句，然后给自己鼓了鼓气，抱起汤碗，直接就这么往下灌。 他是真的有些吃不下了，太素淡。可是不吃还不行，你要是将这货给惹毛了，指不定要是提起买卖的事情，会怎么刁难自己呢。 多半盆的海带汤给他撑个够呛，真的是硬灌，还不敢放肆的打饱嗝。 “陈大人，不知道粮食是否可以再继续买一些？”稍稍平复了一下有些翻江倒海的胃后，李贤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啦，上次的时候我就说你们买的太少，太小气。”陈守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这是你好我也好的事情，为啥不多买点？你说你们买多一些，我这里不也能跟着多赚俩？何苦让我的媳妇们每天都糊弄着吃饭。” “呃，陈大人，不知道可否在铁矿石的领域内也进行一些合作？”李贤觉得差不多了，应该见真章了。 “哦？铁矿石啊。”陈守信念叨了一句，然后捏起了下巴。 “铁矿石可有些不好搞啊，盯着这些的人太多，对吧？人多眼杂的，就算是不用去管那些矿工，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对吧？” “陈大人，您说得很对。可是我高丽国太贫瘠，现在还有好多人都是用砂锅在煮饭。”李贤陪着笑脸说道。 “要是陈大人能够直接向我高丽国出售一些铁锅就更好了，这样我们高丽国的百姓们肯定会感激不尽。” “你是不是要害我？”陈守信瞪起了眼珠子。 “呃，大人，属官哪里敢有这个心思啊。”李贤一愣，赶忙说道。 “不是害我还是干啥？卖铁矿石跟卖锅的性质一样么？”陈守信继续盯着他面色不善的说道。 “李大人是个聪明人，这中间的差别，难道还真的不知道？那让本公来教导李大人一下个中关碍？” “哎哟，属官失言了、属官失言了。”李贤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用力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这是真抽，刚刚自己确实是有些贪心了。陈守信还是一个很聪明的贪官，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抓住小尾巴。 直到他抽了五六下，嘴角都有了血迹，陈守信这才摆了摆手，“哎，老李啊，有些事情，咱们自己知道就好。我喜财、贪财不假，但是我更惜命啊。” “这样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粮食再给你两批吧，我总觉得有些不稳当。就这两批就完事了，多了没有了。” “陈大人，是属官的错。等属官这次回去后，就将所有的粮钱全部凑足，给大人送过来，不会让大人为难。”李贤赶忙可怜巴巴的说道，还冲着何敬远那边望了望。 接到了信号，何敬远也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守信，要不然这个事情咱们再仔细考虑一下？老哥哥最近这个手头也有些不宽松了。” “哎，可难为死我了。这个钱不好赚，咱们总不能让朝廷那些御史们参吧？”陈守信很是为难的说道。 虽然现在脸肿得老高，可是李贤的心中却一阵窃喜。陈守信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还有很大的机会。关键就看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够将陈守信的胃口填满。 第八二二章黑出了境界 陈守信端坐于椅子内，闭目沉思不语，好像在考虑着这个铁矿石该怎么卖。何敬远坐在边上，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是在为钱纠结。 李贤则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都没敢起来。他知道一定要让陈守信满意，这样自己才能够将粮食与铁矿石全都弄到手。 高丽国必须要储备足够多的战略物资，这样才能够应付将来的变化，而现在能够快速积累的突破口就在陈守信的身上。 “少爷，事情还没有谈完么？”这时候榴莲从房门处探头张望了一下。 “哟，我的乖乖小榴莲啊，有事儿么？”陈守信赶忙张开了眼睛，对着榴莲招了招手问道。 “少爷，你说刚刚你是不是又答应给柚子买什么了？”榴莲都没有管李贤，直接就坐进了陈守信的怀里，撒娇的问道。 “哪里有啊，我真的没答应啥。”陈守信摇头说道。 “才不是呢，我听碧萱说你要给柚子买一尺高的金佛，说是因为她帮咱们家赚钱了。”榴莲摇晃着陈守信的胳膊说道。 “我不管，我也要，我要一尺一寸高的，还不能是空心的，我要实心的。我明明比柚子大，您却只宠她。” “别摇了、别摇了，再摇我都要散架啦，可是我真的没有答应柚子啊。”陈守信告饶的说道。 “怎么可能，上次你还不是偷偷给她弄了一套十二支的金钗？还真当我们姐妹们不知道啊。我不管，我就要。”榴莲再次撒娇。 “好好好，买。必须得买，乖乖出去玩吧，我这边还有正事没谈完呢。”陈守信妥协了。 “嗯，谢谢少爷。”榴莲开心了，离开之前还在陈守信的脸上啃了一口，这才离开这边。 “老何啊，你可坑苦我了。我现在还上哪里给淘弄金佛去？你说上次剿匪的时候，你不将那些金钗送我，我不就没这么多的烦心事了？”等榴莲离开后陈守信看着何敬远埋怨的说道。 “现在这个要了，其余的三个不还得要？不给谁能行？五姑娘的肚子里还有娃呢，有个好歹咋办？真是坑苦我了。” “兄弟啊，那一套十二支金钗，我不是合计正好给四位弟妹每人三支么？谁能想到你光给一个人啊。”何敬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 “那不是刚送来就被柚子给看到了么？我还咋好说别人也有份？你也是，送的时候，你倒是隐蔽一些啊。就那么明晃晃的拿出来，谁不惦记？”陈守信带上了一丝愤怒。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切莫动怒、切莫动怒。”这时候李贤开口了，他知道机会来了，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将梯子给搭上去。 “金佛虽然有些难寻，可是属官却可以帮大人分忧。等回了高丽国，属官会尽量收集一些金子，为大人打造几尊金佛。” “大人为国事烦忧，怎能让家事再拖累大人。这些小事交给属官来办就好，不出半月定会给大人送来。” “呃……李贤啊，你咋还跪着呢？赶紧起来坐好。哎哟喂，这脸是咋的了？”陈守信赶忙跑到李贤的身边，将他给扶了起来，还很是关心的问候了一下。 李贤心里在流泪，脸上却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大人，刚刚属官不小心而已，勿需大人挂怀。” “那个，李贤啊，四尊啊？一尺多高的？胖乎乎的？实心的？真的没问题？”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每听到一个标准李贤就点一次头，“大人，保准没问题。大人让我高丽百姓吃饱饭，这是百姓们的心意。” “守信，你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何敬远适时插口问道。 李贤又将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了陈守信，嘴巴子也抽了，四尊大金佛也许出去了。如果这个事情还不行，可就不是生意人了。 “哎，铁矿石不能卖。”陈守信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听到他的话，李贤的心理拔凉拔凉的。自己许出了这么多的好处，陈守信怎么能还不答应呢？ “但是咱们可以卖地啊。”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李贤的眼睛开始放光，心脏也很有力的跳动了几下。 “李贤啊，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有眼光的人。”陈守信接着说道。 “你说你一不小心买去了一块地，这块地呢卖给你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地上的产出或是地下的产出，都给你怎么样？” “咱们这块地的面积就算三亩地吧？李贤啊，你觉得这三亩地一年的租金，你们能够承受多少？” “大人，您觉得这一年的租金多少合适？”李贤赶忙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问道。 “这个啊，允许你们有五十人到这块土地上来从事生产，这样的话，这一年的租金就五十万两银子吧。”陈守信装模作样的盘算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大人，那假若属官的家中闲人多了一些，要是有一百人到这里来从事生产呢？”李贤试探的问道。 “一百人啊，这个数量就有些多了。不过也不是不能够消化，只不过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多了一些而已。”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假若是一百人，就定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吧。但是有一点，这个地得在平卢府那边选，这个，你理解吧？” “理解、理解。”李贤赶忙点头说道。 “这一百人在平卢府的地界生活，还需要购买生产工具、租用车辆，这个费用属官粗略算一下，二十万两银子，应该够了吧？” “够、够，绝对够了，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看地去，选‘好地’。”何敬远急不可耐的说道。 “属官谢两位大人高义，两位大人的大恩大德属官没齿难忘。”李贤再次跪下说道。 “哎，起来吧，这个事情你得抓点紧。要在陛下给予批复之前，咱们就得办好了。”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样就算是朝中的人反对，我这边收了银子，这个事情也就成了。那个啥，到时候咱们租地的合约上，少写一些吧。就写十万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呃……自然听大人吩咐。”李贤的脸抽了两下。 一百五十万两，就写十万两，陈守信就敢扣下一百四十万两，可真特么的黑，已经黑出了一定的境界啊。 第八二三章坑就得坑过瘾 李贤都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原本他还打算在定北城多观察两天，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多感受感受，好将管理的方式搬回高丽去。 但是他真的怕这个事情再有什么别的变故，至于说陈守信拿了银子返回，不给蕴含着铁矿石的土地，那个他根本都没有想过。 因为陈守信给他的感觉很贪，就算是何敬远也是一路货色。听到了二十万两银子，都主动应承下来跟着一起选地，还是选“好地”。 不怕他们俩贪，也不怕他们的胃口大。约贪、胃口越大，才会更好，这样自己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多了。 虽然说限定了一百人，但是并没有限定这一百人不能轮换啊。而且他们光盯着银子看，会管这边轮换不轮换的么？ 自己要挑选出最好的勇士，到这里来挖铁矿石。这一年，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铁矿石多挖一些。 一百七十万两银子，外带四尊金佛的价格，便宜，太便宜了。 李贤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房子里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陈守信和何敬远两人的笑容却都收了起来。 哪怕这次坑来了大笔的银子，也足以证明高丽国真的有不臣之心。要不然不会这样拼了命的讨好两人，给两人送银子，就为了弄些粮和铁矿石。 “这个事情咱们怎么跟陛下禀报？”沉默了一会儿后何敬远开口问道。 “如实禀报呗，只不过是跟咱们以前计划的有了一些小误差而已。”陈守信开口说道。 “现在看，最起码一年的时间之内，高丽国都会老老实实的，不会给咱们来捣乱。这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嘿，他们的心思可真不小啊。”何敬远冷笑着说道。 “不怕他们心思大，还怕他们没心思呢。”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就是咱们哥俩最近得委屈一些，肯定会在朝堂上招来一些非议。保不准都会有人说咱们卖国，搞不好将来出了状况还得追责。” “有啥好怕的，任他们说去吧，反正我自己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经事就好。”何敬远摇了摇头。 “我也不在这边多呆着了，还得跟李三去选地。估计李贤用不了十天，就会返回，可不能让他们真的选了好地，得跟李三多研究研究。” 陈守信点了点头，“那二十万两银子，给陛下十万两就成，自己留十万两当零花吧，我会跟陛下说。” “我的天，兄弟啊，这个钱是不是太多了一些？”何敬远大惊失色的问道。 他的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打过这个钱的心思，更不会想到陈守信一张嘴就给自己扣下来十万两。 “诺大的平卢府，将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现在不开始攒点银子，将来那些大事儿咋支撑？”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年的时间啊，多养一些人吧。将来这么点人，肯定不够用。陛下从来都是很大方的，放心。” 何敬远点了点头，“谢谢兄弟了，那我这就先离开。” 心情很舒坦，这十万两就相当于安慰奖了。倒时候大部分用在平卢府上，自己小小的留一些零花就好。 这也得承陈守信的情，这个话，也只有陈守信能够跟永平帝来说。换成别的人，那绝对是没法说，也不敢说。 也再次证明，陈守信与永平帝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君与臣那么简单。 “少爷、少爷，我的表现怎么样？”这时候榴莲从外边乐颠颠的跑了进来。 “都给我吓坏了，谁想到你还会加戏啊？也真敢要，还得一尺一寸高实心儿的金佛。”陈守信笑着说道。 “嘿嘿，怕啥，反正这个是高丽国的买卖，坑就得坑过瘾。作为一国来讲，连这么点小钱都凑不出来，他们还好意思再外边混？”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好久都没有坑人坑得这么过瘾了，少爷，下次咱们还去坑谁？这个金佛咱们能够自家留着，不用给陛下了吧？” “光听你说了，调皮。”陈守信在榴莲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道。 “金佛咱们就自己留着吧，陛下也不在乎这俩银子。下次坑人，得赶上机会才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高丽动手呢，可不敢真的将他们养得太强大。” “可是我总觉得高丽国现在应该还有钱，咱们还没全坑出来呢。”榴莲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着啥急？再有钱，还不都是给咱们准备的？要是乐意看热闹，等咱们对倭国动手的时候，带你们一起过去瞅瞅去。”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以后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宗两宗的。现在就是小五的身子不便利，要不然我都想带你们去外边好好玩一圈去。” “肯定会有机会的，现在外边的关系还有些错综复杂，等咱们收拾完了倭国，这些人估计也就没有人敢跟咱们呲牙了。” “嗯，到时候再到外边去瞅瞅去。”榴莲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喜滋滋的给陈守信准备起笔墨纸砚。 这次的事情，还得跟永平帝详细汇报一下，也只有陈守信亲笔写才成。 虽然他的字儿不是很好看，偶尔还会蹦出几个别字，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永平帝可以让史公公代笔，他就不成了。 吭哧瘪犊的写了半天，这才将信用火漆封好，交给下边的人往皇城里传。顺带着又给带了一些海鲜过去，现在还能运一些等将来天气热了就不好搞了。 他都能够想像出来，这个事情在朝堂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要是一丁点甜头都不给高丽国，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把银子往大周朝运？大周朝缺钱啊，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 马上就春暖花开，新一年的春汛也该到来了。那时候指不定哪里又会有灾，想让百姓们忠于朝廷，你不好好帮助一下哪成。 一切都忙活完了，他就开始张罗起晚饭来。中午为了坑李贤，弄了海带套餐。他自己也没吃好啊，所以晚上就得稍稍丰盛一些才成。 第八二四章关心则乱 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陈守信的思想是有些激进的，所以他敢向高丽国卖粮、卖铁矿石。 就算是那些粮都是陈粮，还掺了好多的米糠，那也是粮。就算是即将要给高丽国准备的铁矿石品位非常低，那也是能够炼出铁来，制造杀人的兵器。 在将来可能会进行的战争中，会有兵卒们死于这些铁矿是冶炼出来的兵器之下，他的心中，也没有多少负担。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有些低估了高丽国。 以前何敬远他们都觉得高丽国是弹丸之地，依附着大周朝生活，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的存在。自己还给他说，高丽国是不消停的，早晚会咬大周朝一口。 他觉得那时候就已经对高丽引起了足够多的重视，可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那份重视中，更多的夹杂着轻蔑。 自己现在有炮、有船、有强健的兵卒，只要高丽敢闹腾，那就直接将他们给拍死了事。有这样的想法不仅仅不对，而且还是很不对。 隋朝和唐朝的时候，都去攻打过高句丽，可是结果是什么样呢？强大的隋朝，就因为打高句丽分崩离析。 那时候的隋朝其实还是很强大的，隋炀帝在荒淫之外，也并不是真的无道。大运河的修建，抛开那些负面的影响不谈，具有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都很强大。 而且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跟历史上的朝代又有所不同。 那时候的高句丽是真的小国，绝没有现在的高丽国能够隐忍。最起码现在的高丽国一直都是在哄着大周朝玩，时刻想着变得更强。 那时候的高句丽却很早的就将自己的牙齿给露了出来，提醒着世人注意他们，所以隋炀帝为了真正的大一统，才去攻打。 那时候的高句丽就能够坚持那么久，现在的高丽国比那时候的高句丽还要强，自己以为的船坚、炮利、兵卒强健，就真的能够将高丽国给轻松拿下么？ 现在的他就觉得不可能，打仗可不是全指望武器，除非你手里攥着核弹，一炸一大片。自己的炮弹现在杀伤力还差一些，仅仅是出于这个时代中的领先水平。 而且要是真的跟高丽开干了，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也来大周朝捣乱呢？比如说周边的那些胡族、比如说元蒙人和罗刹国。 更为重要的一点，大周朝可能还会面临内乱的可能。那个神通广大的神秘组织，谁知道他们的触角到底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现在为了求稳，就得哄着高丽国来。现在的大周朝可以打仗，但是不能全线开战，得一个一个的收拾，这才可以。 就卖粮、卖矿石这个事情，将来肯定得背一些骂名。自己倒是无所谓了，本来就是皇城三害之首，从来也没啥清名，爱骂就骂吧。 可是何敬远不行，何敬远是一个想法的人，将来还打算到中枢那边混一轮。现在为了配合自己，也跟着搅和进这滩脏水里，所以才给了他补偿。 暂时也只能这么补偿，稍后再帮他将平卢府的地盘扩大一些，这样也算对得起他。最起码跟自己混了一遭，总归得给点好处。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反正他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决定了以后，就要坚定的执行下去。 北方三府还是很平静的，基本上只要他不搞事情，就没有人会搞事情。造船厂那边在天气回暖了一些以后，就继续接着造船。 他是北方三府实际的掌控者，他重视的事情，就是大家紧要处理的事情。刘飞也再次带着货物往三佛齐控制的那些岛屿上走，还得帮陈守信换零食，顺便赚点银子。 陈守信也没啥烦心事，现在对于他来讲，最紧要的问题，就是陪好五姑娘。 现在的五姑娘，那绝对是家里边顶顶重要的人物。不仅仅陈守信紧张得很，就连柚子她们三人也都很紧张。 算算日子，大概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便会生产。白云老道有过话，会有劫难，大家表面上看似没事，心里边都挺担心的。 又给大家做好了饭，陈守信就将白云老道给拉到了厨房里边，“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是真的会有，还是在忽悠？” 白云道长翻了个白眼，“你说呢？要不然我一直赖在你这里干啥？就算是躲清闲也不用躲这么久吧？” “那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啊？咱们也能提前有个准备不是？”陈守信有些小着急的说道。 “我要是能够看出来具体是什么，你觉得我还用在这里呆着么？能够洞悉一些，那我可真成了神仙。”白云道长无奈的说道。 “你以前不是说不信么？其实就算是我留在这边，也是以防万一，我都不知道自己看得到底准还是不准。”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关系到了我的媳妇，我的孩子，哪一个出事，都是我不能接受的，必须要平平安安才好。” 沉默了一会儿，白云老道再次开口，“再送你一句吧，吉人自有天相。”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这不是跟没说差不多么？竟说糊弄人的话。” 白云道长苦笑着咧了咧嘴，关键是自己现在真的啥都看不出来。那天见到的时候，隐隐有些感觉，可是现在又没了。 这个事情他都没有遇到过，哪怕他并不是经常打着算命的藩儿四处给人算命，可是研习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一些道行不是。 陈守信有些小烦闷，反正他现在能够想到的都已经准备出来了。五姑娘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产妇，但是在后世的时候属于正当年。 而且五姑娘平时的营养也很好，鱼肉蛋疏，啥营养也都不缺。希望能够像白云老道说的那样，吉人自有天相吧。 关心则乱么，在这个世界上，陈守信可没有什么亲人，就连陈长青都是被他后接受的。现在这四个媳妇外带这个即将降生的娃，那就是他真正的亲人。 第八二五章要对货币下手 产妇，经常会有产前综合症。现在的五姑娘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小宝宝很期待，倒是没什么事情。可是到了陈守信这里，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小状况。 现在就算是大黑，没事都不往他身边凑。动不动就发火，真心抗不住。而且这个火，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起来。可能是因为别人，也可能是因为陈守信自己。 人家可是做到了真正的想发就发，哪怕是李贤将银子和金佛给送过来，他都没有半点开心，见都没见。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没那个耐心去跟李贤虚与委蛇。要是这样的话，前边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肯定会引起李贤的注意。 “少爷，平时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呗。”陪着陈守信呆着的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哎，我知道我自己咋回事，你们不用管我。”陈守信摇了摇头。 柚子的小脸跟着苦了下来，要是往常的少爷，肯定会刮一下自己的鼻子或是掐一下自己的脸，现在的少爷是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臭白云，非得过来瞎说。”柚子撅着嘴嘀咕了一句。 “呵呵，好了，这个可怨不得旁人。生产本来就是劫难，儿奔生、母奔死，可不是玩笑话。”陈守信拉起柚子的手说道。 “不仅仅我会替小五担心，将来你们要是都怀了娃，我肯定也会非常担心。你们都是我的亲亲小宝贝啊，哪里舍得你们有危险。” “可是就算是再有危险，我也要给少爷生个大胖娃娃。要跟少爷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厉害才可以。”柚子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好好好，咱们到时候一定生一个大胖娃娃。”陈守信哄着柚子说道。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这也是人家关心的头等大事呢。 两人正聊着呢，刘大有从外边走了进来。 “老刘啊，看样银号那边快完工了？”陈守信招了招手笑着问道。 刘大有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现在修房子这么快，公爷，奴婢过来是想问一下，稍后银号开张，您是否有时间出席一下。” “哎，我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最近我有些发神经，经常乱发脾气。”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咱们这个银号，一准差不了。定北城这些商户们，大多都会把银子放到银号里边去。” “给你稍稍提个醒，那些散银子数量不多的，就按实数走，别计算熔炼后的纯银。大多都是老板姓，或是小商贩收来的银子。” “回头还是跟陛下商量一下，多弄一些一两、半两的小银宝，或是直接弄一些超小面额的银票吧。” “哪怕会有很大的成本，但是好流通。身上带着那么多的大钱，走路都累得慌。而且这些大钱啊，造假的也多，好些个都流到了老百姓的手里去了。” “公爷，这样的话，真的要有很高的成本。”刘大有苦笑着说道。 他没说的是，永平帝还打算造一些自己的钱呢。造钱这个事情，其实也是每一代的皇帝都爱做的事儿。现在可倒好，听陈守信的意思，是要将这些大钱儿全给取消，他都不知道该咋说。 “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一些纸张的制作而已。对于这些老百姓们来讲，赚俩钱真的太不容易了。就算是将大周朝所有的铜钱都给换成纸钞，其实也没多少成本。”陈守信笑着说道。 “回头我让皇城那边的工坊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才能够降低成本，还能够让纸张更加耐磨，到时候咱们就都给换过来。” “其实这个也是有好处的事情，等我将来回了皇城，再跟陛下细说。现在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先推银票，后推小钞。” 要是换成了往常，陈守信也能够留意到刘大有小小的不自然。只不过现在的他正处于发神经病阶段，也就没怎么关注。 他想得还要更深一些，如果将货币真正掌控在朝廷的手里，那么这个天下就会更加的稳当一些。 银子是真正的硬通货，如果能够将流通的银子全都换成了银票，那么能够管控住很多的事情。 只不过那仅仅是对于商人和豪族来讲，普通老百姓家里能够有多少存银啊？更多的还是大钱。 可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大钱的制作工艺还是比较简单的。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大钱中，有好多的假钱。 这就是坑老百姓的存在，苦哈哈干了一年，好不容易赚俩钱，里边还好多假的，到时候怎么办？ 以前的规矩，是发现了价钱那就直接没收。在陈守信接管了定北城和范阳府以后，稍稍照顾了一些。正经老百姓要是混了一些进去，就让官府补亏空吧。 可是这是在定北城和范阳府，在别的地方，谁管你这些啊，所以很多百姓都是苦主，这个日子过得自然也不是很自在。 这也相当于货币改革，正在发神经的他，就觉得这个事情蛮有意思的。只不过这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就像银票一样。得大家都适应了，你才能够推出去。 这是自己主政定北城，大家对于银票的接受性强一些。换成了旁人在这边，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场面。与轻飘飘的银票相比，还是沉甸甸的银子更加让人放心。 “公爷，您觉得这边的存银留存多大比例比较好？”刘大有又接着问道。 “这你可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陈守信摇了摇头。 “先运营一段看看吧，然后看哪里用的现银比较多，就多留存一些。哪里用的现银比较少，就少留存一些。” “反正只要是他们大笔提银，都会跟咱们提前约定好时间和数量，咱们也有足够多的准备时间。” “开始这几个月，就先别倒腾了。你也得让下边的人，熟悉一下整个的流程，以免出了差错。” 刘大有点了点头，这个银号是新事物，所以他也非常谨慎。可是他也想要成绩，最好的成绩就是拉着大把的银子往皇城送。 现在看来，还得稳一稳，不能操之过急。 第八二六章劫难现 不管陈守信愿意不愿意，日子都是一天天的慢慢流淌着。 开始的时候，他盼着日子快点过，等待的时间太煎熬。可是现在眼瞅着日子快到了，他又盼着日子慢点过，越是临近，他就越是紧张。 而且他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每天陪着五姑娘，在家门口附近转转。即是让五姑娘锻炼一下身体，也是让她舒缓一下心情。 多运动一下，只要控制好量，就算是在生产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好处。你让他讲原理他也讲不明白，可是在他过来的那个时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一准没差。 现在的他就是全职的陪产丈夫，自己背着小马扎，大黑帮忙背着大椅子，这就是方便五姑娘走累了能够休息一下。 而且每次遛弯的时候，别人都可以不跟着，穆碧萱和白云老道就必须得跟着。这是怕有了啥突发状况，有这俩人在也能够稳妥一些。 “现在天气暖和了好多，街上的风景也好看了许多。”五姑娘轻声说道。 “那是当然了，现在我在踅摸树呢。没看接到两边我都留了坑了么？到时候就将树栽里边，夏天还能有个阴凉，街道上还好看。”陈守信赶忙说道。 “栽些杨树和柳树不好么？”五姑娘好奇的问道。 “这种树可不成，它们在开花的时候，会满城飘絮，弄得脏兮兮的，还不好收拾。咱们得找那些不咋开花，还活得久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咱们定北城以后一定会很漂亮，也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做买卖。”边上的柚子插嘴说道。 “你啊，少爷说啥你都会给捧场。”榴莲有些无奈的说道。 “嘿嘿，本来就是这样嘛。现在都比以前多了好多人，尤其是银号开张以后，到咱们这边做买卖的人就更加多了。”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银号倒是真的很不错，听说有些南边的商人，都很关注这个事情呢。”榴莲点头说道。 “这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好事情，所以大家才会期待。老韩不也派了一些人出去帮忙运银子么，就证明大家都很认可这个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好了，休息一会吧。”这时候五姑娘开了口。 陈守信和大黑赶忙将椅子和小桌子摆好，顺便往桌子上放了一些小零食，这是让姑娘们磨牙的。 堂堂定北城大都护，还是县公，现在变成了小仆人，对于定北城的百姓们来讲，也是见怪不怪了。 都知道这是小公爷疼媳妇，一下子也让陈守信成了定北城的模范丈夫。着实坑了一大帮的丈夫们，男尊女卑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嘛。 这边摆好了，陈守信也将小碳炉给架了起来。得给五姑娘烧些热水，好用来泡枣喝。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白云还是穆碧萱，也都很关注五姑娘的身体。那个脉每天最少都得号两遍，就是看看脉象上有没有太大起伏。 而在这方面，白云道长的功力反倒不如穆碧萱。她当初在皇城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的产妇，可是比白云道长的实际经验丰厚得多。 干枣也都是精选的，稍稍掰开一道缝，然后丢到茶壶里，将烧开的水浇进去，这么一焖就成。等喝的时候就带着淡淡的枣香与甜味，五姑娘很喜欢。 虽然定北城现在还是有些光秃秃的，但是风景也是很不错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宽阔的街道上，热闹得紧。 “少爷，您说老爷会不会很惦记咱们这里？”柚子好奇的问道。 “哎，惦记也没法，距离皇城还是有些远，等将来咱们小宝宝两三个月了，才能够适应这么远的距离，到时候再给老头子看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多少有点小后悔，当初太自私，根本都没有替自家老头子着想。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等再回去以后，好好哄哄老头子吧。 有人说，男孩和男人之间，只差睡一觉。陈守信觉得这是一丁点都不准确的，男孩与男人之间，最根本的区别，应该就是在承担的责任上。 以前的自己，恣意妄为，怎么开心怎么来，就算是在很多大的事情上都是胡搞乱搞。可是随着自己的娃即将降生，自己的心思就变了很多。 虽然该搞还是搞，但是想到会多一些。 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了，不能成天想着玩。有了家庭、有了家人，还要再添一个小不点。自己现在闲暇之时，想的也是将来陪着老婆孩子玩耍时的情景。 自己确实不用替生计愁，权势不说滔天也能扑腾出一些浪花，但是得为孩子的将来去考虑，怎么让自己的娃生活得很幸福。 这就是责任，对自己的娃不管不顾，光顾着自己瞎玩，你就算是睡了好多觉，你也还是一个男孩。 这个即将在自己生命多出来的小不点，不说将自己的心神都给抓去了也差不多。自己是有些自私的，虽然现在仍然很关心五姑娘，但是更加关心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娃。 正喝着小茶水说说聊聊呢，街道另一边，传来了骚乱的声音，夹杂着一些人的叫喊声，陈守信的心里就是一紧。 “马惊了……” 一声高喊传了过来，陈守信和大黑还有其余的侍卫们一起站到了五姑娘的身前，手握斧柄。 大黑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惊马真的冲过来，他就带着人迎上去将惊马砍杀，现在的五姑娘可是冲撞不得。 可是不管是陈守信还是大黑，他们仅仅考虑到了惊马，却忽略了人。 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一不小心出了状况，就会发生踩踏事件，就是因为人心里的恐慌会被放大，哪怕这个危险离你还很远。 现在就是如此，虽然说惊马还没有冲到这边来呢，可是看到了那边的骚乱，附近的人们也变得恐慌起来。 人潮涌动之下，自然就会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向街道两旁躲避。 这是人，不是马，没法胡乱砍杀，也不能将他们再给推回去，而且这些人涌过来的力量还很大，让大黑和陈守信他们也别带着往后不停的退。 “少爷，五姐姐怕是要生了……” 还没等陈守信回头察看呢，身后就传来了穆碧萱焦急的声音，也让陈守信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真特么的有劫难啊。” 第八二七章石头落地 “弟兄们，立斧。”陈守信瞪大了眼睛，高喊了一声。 现在这里的人群仍旧在往两边涌，陈守信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管别人的死活。他以为劫难可能是难产，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 战斧营的弟兄们略显费力的将自己后背上背着的大斧拿了出来，好在他们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并没有将斧忍冲向群众。 这些人仅仅是将斧头当成支撑，顶在盔甲上，然后手挽着手，围成了一道人墙。 “宝贝小五啊，再稍稍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陈守信挤到了五姑娘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的说道。 五姑娘的脸色惨白无比，脑门上也布满了汗珠，却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暂时还没事，大家先不要着急。”穆碧萱搭上五姑娘的脉门诊了一会后说道。 “小五啊，没事的，咱们准备充分着呢。”陈守信帮着五姑娘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安慰了一句，然后抓住了大黑的衣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挤出一条回家的路，通知四个城门给我关死了。” 大黑点了点头，然后一躬身，就向外边挤了进去。 人群还在往这边挤，他也不好往外走，就在他有些无奈的看向陈守信的时候，听到了一串马蹄声在人群后边跑过。 “弟兄们，往外推。”大黑喊了一嗓子。 “嘿” 跟过来的战斧营兵卒们稍稍转身，高喊了一声，然后用自己的肩膀，用力的对着人群顶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的时候，终于将人群给顶了回去，哗啦啦倒了一片，也传来了哭喊的声音。 大黑他们可没有管这些倒着的人，回家的路交给别人来开，他则是从这些人的身上踩了过去。 不管这次的惊马是不是偶然的，这个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也许会踩伤人，现在真的顾不得了。 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兵卒们将五姑娘给架了起来，也踩在这些人的身上，一起向外边走。 他们也很着急，知道现在的五姑娘耽误不得。距离正常生产的日子，足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呢，现在却早产了。 回到了家中，大家也忙活起来，丫头们跟着五姑娘一起进了产房，陈守信则是留在外边急得团团转。 他想跟进去，可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柚子和榴莲都不允许他进去。所以他也只能在外边等，哪怕已经急得火上房。 “白云，你告诉我，会不会有危险？”转了一会儿，陈守信盯着白云道长问道。 “进去之前我把了一下脉，脉象有力，不会有危险的。”白云道长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了白云道长的承诺，陈守信的心也没有放下来，仍旧在门口转圈圈。 “少爷，属下请少爷责罚。”这时候吴用从外边赶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责罚你有什么用？起来吧，别给我添乱。”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稍后将这个事情给我查清楚，谁家的马、为什么会惊，都要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清楚。我特么的就不信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惊过马，现在却惊了。” “属下遵命。”吴用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少爷，惊马已经制服，抓住车主询问，是突然受惊。”从外边走进来的大黑跟吴用错身而过，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说道。 “城门都关上了？”陈守信问道。 大黑点了点头，“包括刚刚出城的人，我已经命兵卒们追出去拦回，韩将军也带着骑兵在外边一起帮忙。” “好，这边的事情暂时你下你不用管了。给我检查那匹马，一定要给我搞清楚原因。”陈守信沉声说道。 边上的白云道长闭目养神，他也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绝非偶然。 马受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这些拉车的马，都是经过训练的。而且好多的马，还是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战马。 现在他就盼着五姑娘能够顺利生产下来，要不然恐怕就算是在定北城中，陈守信盛怒之下也能杀个血流成河。 等了一个多时辰，房子里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人过来跟陈守信报平安。陈守信是真的等不住了，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什么世俗理法，现在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姑娘。 “少爷……”看到了陈守信进来，柚子眼角挂上了泪珠。 “放心，一切有我。”陈守信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就绕到了屏风后边。 五姑娘很辛苦，榴莲正在边上给她不停的擦汗，穆碧萱负责接生。看到陈守信进来后，五姑娘很是无力的看了他一眼。 陈守信从边上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好后抓住了五姑娘的手，“我陪着你。” 看着陈守信脸上的笑容，五姑娘微微点了点头，“好疼。” “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等生出来，一定得好好收拾一通。”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看啊，害得你受了好几个月的苦，现在又给你疼成这样，这就不是一个乖宝宝应该干的事儿。” “要收拾也是收拾你，都是你害得老娘如此受罪。”五姑娘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将我们爷俩一起收拾了。”陈守信陪着笑。 “这还差不多，碧萱，看着点，我再使劲试试。”五姑娘又看向了穆碧萱说道。 穆碧萱点了点头。 也是直到今天，陈守信才知道，生孩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并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进了屋一会儿就能够听到娃娃的哭声。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了。他不知道再拖下去是不是就意味着难产了，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抓着五姑娘的手。 生孩子是很痛苦的，就算坚强如五姑娘，现在也疼得受不了，指甲都扎进了陈守信的肉里。 “五姐姐，加油。孩子的脑袋露出来了。”这时候穆碧萱满心欢喜的喊了一嗓子。 无姑娘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抓着陈守信的手也越发的用力。哪怕更疼了，陈守信的脸上也始终挂着笑容。 孩子终于生了出来，是一个姑娘。听到孩子的哭声，所有人的心中石头落地，五姑娘的脸上挂起了笑容，沉沉睡了过去。 第八二八章命运好奇秒 现在的小宝宝有点丑，只不过陈守信也不嫌弃，这是自己的闺女。可是他想上手抱一下，却被穆碧萱直接就给制止了。 毛手毛脚的抱啥？将小宝宝给伤到了怎么办？就他那个手粗脚粗的样子，交给他能放心了才怪呢。 陈守信抓着头皮嘿嘿傻笑了一通，就要往外走，然后又折回了身，“注意点咱们家的小五啊，醒了就赶紧喊我，我先出去烧火去，省得屋子里凉。” “好了，去吧，五姐姐安稳得很，快将这个喜事告诉大家去。”榴莲推着他往外走。 刚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让他陪在这边，现在可不成，这地方可不是他能呆的。 等陈守信来到了外边，就看到韩冲、大黑和白云道长都神情专注的望向了自己。 “嘿嘿，顺利生产，生了个大闺女。大黑告诉食为天的大厨到这边来张罗饭，老韩、白云，跟我到边上去烧火。”陈守信嘿嘿笑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大家也都现出了喜色，万幸母女平安啊，要不然定北城真的要出大乱子。 “少爷，这次的事情查出来一点点。”等陈守信开始烧火后，大黑来到他的身边陪着小心说道。 “说。”陈守信蹦出一个字。 “马车是咱们定北城商会胡东家的，是咱们商会的第一批会员，现在暂时将胡东家和驾车的人留在家中。”大黑说道。 “在马头上，我们找出来两根针。应是有人故意射中了马，让马发疯……” “说重点，有没有嫌疑人？”陈守信皱了皱眉，打断了大黑的话。 “西门出去的人中，五人中有两人应是嫌疑人，不过被宇文梭射死了。南门走出去一人，现在战斧营的弟兄正带人追捕。其余两门共出去一十七人，目前已经全部带了回来。”大黑赶忙说道。 “吴用呢？”陈守信头也不抬的问道。 “吴掌柜的正在安置伤员，回来的时候弟兄们的动作大了一些，有些百姓伤了骨头，还有不同程度的摔伤。”大黑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 “受伤的人，咱们负责帮忙治疗。骨伤者，赔银一百到两百两银子。”陈守信说道。 “胡东家，我有印象，别难为他了，定北城商会的人，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心情来谋害咱们。” “去将吴用找回来，射死的那两个人仔细检查他们的尸体，查出来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人。” “是，少爷，大黑这就去。”大黑点头说道。 “这就是那个劫难？不过好像跟你没啥关系啊？”等大黑离开后，陈守信坐在小板凳上看向白云道长说道。 “我哪里能够看得那么准？万幸她们母女平安无事。不过毕竟早产了些日子，孩子的身子骨弱一些，等方便了，我进去瞧瞧。”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见了吧？我都是恶魔了，还有人敢打我的主意呢，你说我要是心慈手软，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打我主意？” “所以啊，得杀，得狠狠的杀才行。杀的他们怕了，一想到我就从骨子里往外害怕，那时候才成。” “其实小五还是有些难产，碧萱帮她揉了半天的肚子，孩子才生产下来。你所料也不算差，我承你的情。”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啊，我以为在定北城就能够排除一切外部因素，让孩子安安生生的降生。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命运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奇妙了。” 白云道长苦笑着咧了咧嘴，现在的他都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郁闷，很纠结。 “少爷，要不要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韩冲问道。 “没事，不是有两个死人么，别看他们死了，也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要对吴用有信心，来到咱们定北城的人，他大多都会安排人查一查，跟一跟。只要挖出了背后的人，有你们忙的时候。” 韩冲笑着咧了咧嘴，他真的盼着能快些大开杀戒，要不然他的心里也不痛快。 定北城是自己的城，可是在这样的城中，差点让五姑娘出了事情。所以就算是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也觉得自己有责任。 哪怕这次的事情算不上是血债，仍需用鲜血来偿还。死两个人，哪里够。所有有关联的人，都该杀。 这时候，吴用和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少爷，被杀的那两人是倭国人。是跟随江南吴家的商队一起过来的，现在吴家的大掌柜已经被我们给带了过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辛苦了，将人给带过来吧。” 大黑对着外边招了招手，一个白白胖胖却是一脸惊慌的富态男子被外边的兵卒给押了进来。 “给我一个解释吧。”看着吴家大掌柜，陈守信低声说道。 “公爷，小民冤枉啊。那俩人跟了我有三年多的时间，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敢做下这等恶事。”吴家大掌柜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 “我也觉得你没有这个胆子，但是人毕竟是你一起带过来的，你总应该知道跟他们关系亲近的人是谁吧？”陈守信浅笑着问道。 “这个事情吧，可大可小，也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两个人啊，是倭国人。我要是往大了闹，别看你们吴家的势力也不算小，但是还是不够看。” 吴家大掌柜的傻眼了，他都不知道该跟陈守信怎么说，怎么又扯上了倭国人呢？ “如今我周朝男子已经无人穿褌，这两人却仍然如此穿着。”边上的吴用补充了一句。 “公爷、公爷，小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啊。只是过来定北城之前，有两个常来的小伙计发了急症，这才将这两人补充进了商队。”吴家大掌柜又赶忙叩头说道。 “总归是逃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个事情你要帮我调查清楚。”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你们吴家也是旺族，不可能会随意招揽伙计。他们的整个来龙去脉，你都要帮我调查清楚，可以么？” “公爷您放心，小民肯定查出谁是他们的介绍人，并将人给送到公爷面前。”吴家大掌柜赶忙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大黑带人出去。 第八二九章慢慢砍掉触手 “少爷，您说会不会有青冥教参与其中？”吴用开口问道。 “谁说得清呢。”陈守信摇了摇头，往灶膛里丢了几根树枝。 “现在能够做出的判断，就是青冥教在南边拥有的势力不小，而且触角伸得也很远，他们参与其中，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不过我就有些纳闷了，他们对于咱们大周朝到底谋划了多么久？这俩人肯定是秘密培养的。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这个能力的，估摸着也就是那个青冥教了。” “少爷，这个青冥教居心叵测，就连咱们定北城都混了进来。属下定当严密监视往来客商。”吴用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一些吧，咱们打别人的主意，别人也在打咱们的主意。” “这个倭国啊，还真是不省心。催一下港口那边吧，等这批船造完，咱们就到倭国溜达一圈儿去。” “这样的事情，你们就不能背着我说？”白云道长有些郁闷的问道。 “背着你干啥？这个事情早晚你也会知道。”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我现在都越发的肯定，你们道门也有人家安插的钉子。他们都能够将倭人给培训成这样，你觉得你们道门还有好？” 白云道长苦笑无语，这货总想将道门给搅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可是就算是道门有别人安插的人，也可以小打小闹的来解决啊。 几次三番的提，还不是为了让自己从上倒下，仔细的捋一遍。那样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这货安的是什么心。 “别多想，我仅仅是为了逼迫青冥教的人，赶紧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英俊的剿匪部队，看样要一路往南推过去了，这样就能够斩断青冥教的一根触手。你们道门庞大无比，正是藏人的好所在，你们要是有所动作，又能斩除一条。” “这些南边的商家富户，他们中估计也会有很多青冥教安插的人，稍后我会跟他们喊话，让他们自查。如若日后再发现类似的状况，他们将会被限制在北方三府经商。” “最后一条，他们可能跟倭国有非常紧密的联系，那么我就将倭国给拿下来。这样连番斩断他们的触手，除非他们真的很能忍，能够人心看着我慢慢清剿他们。” “当然了，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可能会有误杀、误伤的情况。但是我不会去在乎，我希望你也别在乎。” “等回了皇城吧，不是还得两三个月呢么。”白云道长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没有明说，可也是一种逼迫。就现在这个状况，如果自己不动手，陈守信就算是没有条件，也会创造条件动手。 那时候可能就不会有一点点小小的误杀与误伤了，这次的事情陈守信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啊。 陈守信也没敢将屋子烧得太热，等食为天的师傅们带着食材赶过来，他就不再管外边了，而是又溜到了房子里边。 除了五姑娘还在炕上休息外，其余的三个媳妇外带大花坐成了一圈儿，中间围着的就是小宝宝。 “少爷，小宝宝长得像你多一些。”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这小家伙将来得多受宠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刚刚五姐姐醒了一次，给宝宝喂了些奶，不过五姐姐好像有些不开心呢。”柚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丫头是钻了牛角尖了，总觉得应该生个儿子，可是啊，我却更喜欢闺女。”陈守信笑着说道。 男尊女卑么，女孩在这个时代真的不是很受重视。可是在他的心里边还真的不是很在乎这些，就算是将来所有的媳妇都生的女儿，他也不会去在乎。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很突兀，也不回去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只要自己的孩子们都能够健康、快乐、幸福，这就比什么都强。 关于白云老道说的自家的闺女身子骨可能会弱一些的事情，他没有说出来。等明后天让老道看看吧，现在说了，只是让媳妇们担心。 虽然被媳妇们阻拦，他还是偷偷摸了一下闺女的小手。软软的，带着一丝欣喜，这是他唯一的感觉。像小说中什么血脉相连啊，这啊那的，都没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或者是自己这个父亲投入的感情不够多，反正是真没有。 外边的声音慢慢大了一些，这是大家伙过来准备给自己庆祝。陈守信也没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加入到了围观的大军中。 别看生娃很累，五姑娘睡得也不是很实，天还没黑呢，五姑娘又醒了过来，喝了一些糖水。 “要是不困就先不要睡了，等一会儿吃饱饱的再睡。”陈守信凑了过去。 “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五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 陈守信乖乖将手伸了过去，还是两只手。 五姑娘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傻乎乎的，那么疼，还不知道将手给缩回去，任由我抓。” “那时候哪里顾得疼啊，反正现在也不疼了，不用理会。”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俩都能够平平安安的，这才是我最大的幸运。等以后她们再坏了娃，就让她们在家里边溜达。” “哎，当时我真觉得自己快死了一样。我好害怕呢，很怕孩子不能顺利生出来。”五姑娘叹了口气说道。 “你却傻乎乎的跑了进来，产房哪里是男人家该进的地方？我都气够呛呢。当时要不是没了力气，说什么都要将你给打出去。” 五姑娘嘴里说着，脸上却挂着甜蜜的笑容。 “哎呀，好了好了，要不要看看小宝宝？”这时候榴莲又凑了过来。 “还是让她先睡一会儿吧，我在边上看着就好。”五姑娘笑着摇了摇头。 “都老实在屋呆着，我出去外边看看饭菜。”陈守信丢下一句又对着柚子眨了眨眼，这才离开了房间。 对于生了闺女五姑娘很纠结的问题，还是得交给媳妇们来开导。自己说了，她未必会信，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单纯的安慰。 第八三零章小宝宝的劫难 生命中多了一个了不得的存在，也让陈守信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蒙圈。 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也没有相机。所以自家老头子顶多能够接到自己的飞鸽传书，然后温一壶烈火烧，跟陈伯小小的庆祝一下。 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尿不湿。所以这个小宝贝的尿布他就一手操办起来，不能让闺女受了委屈不是。 现在的闺女再幸福，估计也没有后世时普通的娃幸福，自己只能尽量给闺女丰富一下物质与文化生活。 尿布，就不用去洗了，用完直接丢。都是上好的纱布，很怕刮到闺女的小屁屁。为了让闺女的物质生活更好一些，所以作为孩子娘的五姑娘最近就有些辛苦，不管爱吃不爱吃的，都得吃。 小宝宝的文化生活陈守信只能尽量的去丰富，找人用木头雕了一些小玩具，还做了一个摇摇车。 他有一种感觉，每陪闺女多生活一天，心中的那份欢喜与牵挂也就会多一分。所有的事情，他现在都没心思去管，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闺女身上。 半夜被闺女吵醒？这是幸福。摸摸闺女的小手？这也是幸福。看到闺女睡觉的时候抿着小嘴乐，那就已经幸福得快要疯了。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在白云道长给闺女检查身体的时候。 那只手看着就有些脏不啦叽的，然后就去摸闺女的小手腕。都不知道他手指上的毛刺，会不会将闺女给扎到。 但是为了闺女的幸福着想，他也没有啥别的办法，只能忍着。固然说生产的日期会有一个伸缩性，但是闺女提前得太多。 “到底怎么样？”等白云道长收回了手，陈守信就直接将他给拽离了小宝宝的身边。 边上的姑娘们也都是神情紧张的看着白云道长，就连穆碧萱这个正经的大夫都是如此。 “会有一点点小小的状况，但是并不是很严重。”白云道长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后开口说道。 “有些细小的经络有些堵塞，作为普通人家来讲，其实也完全可以不用去在乎。但是作为你的女儿来讲，稍稍疏通一些也好。” “等孩子再大一些吧，周岁前，都可以。而且那时候再看，可能孩子都会将经络自己疏通开。” “碧萱啊，你给翻译一下。”陈守信又看向了穆碧萱。 “少爷，道长的意思，就是咱们家的闺女没事。其实这可能是五姐姐身体底子好一些，所以小丫头虽然早来了几天，也没什么影响。”穆碧萱笑着说道。 “倒是五姐姐，生产之后，身子骨虚了好多，现在又要给孩子喂奶，都没法好好调养，以后你可得对五姐姐好一些。” “嘿嘿，我对你们都好。那个啥，我出去给大家做饭去。”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傻了起来。 闺女没事就好，这就是天大的喜事。要不然这几天虽然很快乐，心里边总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道长……”等陈守信喜滋滋的跑出去后，穆碧萱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小丫头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只不过现在受不得补，你每天给做一些推拿就好。” “那货太紧张了，刚刚没敢说，怕将他的火再给撩拨起来。一会儿我画个图样，交给你推拿的手法和位置。” “谢过道长了。”穆碧萱长出了一口气。 “道长，您不用惯着他。”五姑娘在边上也开口说道。 “不惯着他哪成？道门上下几万人，好多人的命都攥他手里呢。”白云道长苦笑着说道。 “我刚刚也不是在骗他，确实不是很重要的问题。虽有些先天不足，但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调养过来。” “你们家的好东西又很多，三岁之前别让孩子太累着，就都没什么事情。现在等满月后推拿，也许半年多的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五姑娘点了点头，用手指捅了捅躺在炕上没事人一般的小家伙。 现在小家伙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长，像这样醒着能让大家玩的时间那可是非常宝贵的。平时都是她那个混蛋的爹给霸占了，四位娘亲都很少能跟着玩。 白云道长也没闲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就开始琢磨起来，该怎么给这个小宝宝调理身体。 给贵人看病，很危险。这也是当初为啥陈守信的老道徒弟，会直接看出来穆立人的医疗手法是出自宫中。 现在陈守信这个小闺女，不是皇子或是皇女，但是你就可以随便应付了事么？谁敢哦，这货对闺女有多紧张。 哪怕这个小丫头不是生在天家，可是人家的命一点都不比皇子、皇女差多少。皇子皇女出了差错，当皇上的可能还会克制一下，要是放到了陈守信的身上，那是会直接疯掉的。 要是陈守信疯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恐怕那个吴家就要被他给祸害得半点不剩，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被牵连进来。 陈守信根本都没有将吴家的人给扣在这边，这是他的自信。就凭借着他现在的实力，根本都不用去担心吴家的人不将这个事情给办利索了。 要不然自己还担心干啥，丫头没事，陈守信对于青冥教心中的怒火可能就会少一些。丫头要是有了状况，就算是将整个大周朝给翻一遍，他也会将每一个青冥教的人都给砍掉脑袋。 不知道为啥，他总有一种感觉，现在的陈守信还是收敛的，并没有太“张扬”。可是就算是这样，大周朝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他要是张扬起来，谁知道这个天下会咋样。 现在的小家伙身子骨还在发育阶段，骨骼软又脆，所以在推拿的时候手法和力道的掌握就尤为重要。 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病例，现在是真的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上。 粗手笨脚的拿起针线缝了个娃娃，娃娃里边还藏了针。力道大了，针就会扎到手指。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做这个活儿，也是有点小郁闷。 陈守信可不知道大家伙背着他还瞒着这个事情呢，现在的心情很不错，系上围裙，拎着大勺，就围着锅台转了起来。 第八三一章不安分的江湖 陈守信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都不知道穆碧萱现在也在偷偷练习如何给小宝宝推拿的手法。 每天的日子都很快乐，就是每天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他的生物钟啊，早就被小宝宝给搅乱了。就现在的他，指不定窝在哪里就能够睡一觉。只要他醒了，就会守到闺女的身边。 如果不是出去追捕的宇文梭他们回来，他可能都没时间来见客。 “少爷，属下办事不利，还是没有留下活口。”宇文梭单膝跪地说道。 “死的也行，咱们不挑。最后这一个是汉人还是倭人？”陈守信摆了摆手。 “已经查验过了，是汉人。身手了得，我们一直追在后边，哪怕只要放松一瞬，可能就会被他给逃脱。”宇文梭说道。 “看来又是一条绿林好汉来我这里砸场子啊，本来想心慈手软一些，没想到他们自己反倒不安生。”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别打我的主意，行么？”白云道长很是谨慎的说道。 “以前就跟你提过，让你给这些绿林同道们发个帖子。你就推三阻四的，现在你说我要是停了手，是不是显得太软弱了？”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这个帖子吧，你要是不发，就我来发。邀请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去平卢府那边去报道。不来的人，自己承担后果咋样？” “我发还不行么？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白云道长哭笑不得的说道。 绿林人物有血性，他很担心陈守信发的帖子会激起这些人的血性。本来能过来的人，一生气也不过来了。 可是那些人哪里知道陈守信的手段啊，你江湖地位再高，门徒再多，你也是普通老百姓。而陈守信是官，手下有实力彪悍的军卒还有很犀利的武器。 别看陈守信现在笑眯眯的，可是他心中的那份愤怒根本都没有舒缓开，现在仅仅是被他的宝贝闺女给取代了。 “也没啥，其实我对于江湖中的事情真的很向往。”陈守信笑着说道。 “但是，现在这个江湖有些乱套。他们是管教不利，你说对不对？他们教导了那些人本事，那些人却用这个本事来做坏事。这是不是在为虎作伥？” “就跟道门的存在一样，江湖可以有，但是要有个规范的存在。好勇斗狠，这个要不得。因为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没脑子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青冥教给网罗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讲，赶到平卢府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你说对不对？” “我要说不对，你肯答应么？”白云道长抱怨的说道。 “给两个月的时间吧，送信也需要好久呢。少杀一些人命，终究还是好的。我没认真的求过你，这一次应了我，如何？” 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就两个月吧。哎，看来我收拾倭国人的事情，还得等一等。得带着这些人看看，他们的那点能耐，真的不够用。” “也不知道今年的春闱怎么样了，到现在也没有信儿传过来。好怀念科举的时候抓贪官的时光啊，希望老白他们能够努力一些。” 白云道长很无语，陈守信的思维太跳跃，还在说江湖事呢，这就跳到了春闱上去。 “你真的不会对江湖动太大的手脚？”白云道长有些迟疑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你太紧张了，你觉得处于我这个层面，思考问题的方式会那么斤斤计较么？” 白云道长翻了个白眼，就连边上的人都开始努力研究起自己的靴子。自家的少爷要是不小心眼，恐怕就没有多少小心眼的人了。 陈守信也不管大家伙的反应，悠悠的说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帮他们规范一下，以免他们将来走了错路、歪路、断头路。” “相信我，我是很认真的，不会将他们都给诳过来然后挨个砍脑袋。我也想要一个热闹的江湖，但是不能操蛋不是？” “好吧，我这就去写信，到时候让武林同道传一下。”白云道长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事情已经不可避免，所以只能选择相信陈守信的话。你要是不帮忙，他不仅仅会用狠辣的手段，还会将自己的道门也给牵扯进去。 “少爷，咱们现在正在造第三批船。”陆子墨适时开口说道。 “这批船一共六艘，四艘战舰，两艘补给船。等这批船下海，咱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舰队。” “看来有了前两批船的经验，现在大家伙都已经熟手了。告诉大家加把劲，将来咱们肯定还会再开设新的造船厂。”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现在丰收岛那边的情况也很不错。所有的防御工事已经建设完毕，可谓是固若金汤。”陆子墨又开口说道。 “不知可否在丰收岛上建设多一些的仓库，这样对于很多货物的周转都有好处。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市、开港，但是属下预计就算是咱们自己的货物，都会有好多。” “现在咱们做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身份，要是看到太多货物在港口堆积，难免会有人有歪心思。”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毕竟现在咱们的买卖也有军方背景，所以让他们在丰收岛上辛苦一些没什么事情。” “现在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一共赞助了咱们四艘船，将来有了利润先给他们返回去。石虎和乌洛兰合作的那艘，有买卖的话，到时候也尽量多一些。” “将来啊，你的工作会很杂、很多，也会很辛苦。陆上的生意、海里的生意，都得跟着操心。含章现在就已经领着那哥仨开始琢磨商务部的事情了，就让他们安安生生的琢磨。” “少爷，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呢，属下不怕累。”陆子墨笑嘻嘻地说道。 “我不舍得啊，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能够真正做事儿的人却越来越少。”陈守信说着的时候还瞟了白云道长一眼。 给白云道长气够呛，自己都已经帮着做了多少事？自己可不是吃闲饭的。 第八三二章何敬远的点评 陈守信在忙着照顾闺女，大家伙也都在忙。距离陈守信闺女的满月酒还有几天，何敬远就在自己的府中宴请起远来的同窗。 他算是介绍人，自己的同窗将来要在陈守信的手底下讨饭吃，所以有些事情也得提前交代一下。 “守真，那些新战舰都看着了吧？保准比你们水师的好很多。”何敬远给施守真倒了一杯酒后笑着说道。 “哎，对于这里我向往已久。今日看到了真的战舰，也不枉我举家搬迁过来。”施守真感慨的说道。 “让你拖了这些日子过来，也是有我自己的安排。”何敬远说道。 “守信近期内才会有大动作，你这个时候加入进来多少能够有一个表现的机会。现在船多了，运气好能够直接分到一艘战舰。” “你说我要不要准备一份厚礼？”施守真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用不着，陈守信啊，就算是我到现在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都有些看不透他。”何敬远笑着摇了摇头。 “金银财宝，他基本上是想弄多少有多少。他的脑袋瓜子活，对于别人来讲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在他手里却轻松得很。” “而且跟守信相处，他很少去看那些虚的，重在交心。你要是真的能够被他所看重，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现如今的我，都已经将全部身家压到了他的身上。其实也并不是说非得要在将来过的更好，但是最起码能够活得快活。” “多说一些吧。”施守真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因为你永远琢磨不透他。”何敬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慈的时候，走在路上看到孩子跌倒，他能够亲自给扶起来，都不顾脏的帮孩子擦鼻涕。心要是狠起来，那是真的敢砍脑袋，而且是不计其数的往下砍。” “据说，以前的时候也不是这样，还是在那次定北城防守的时候，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才会如此狠辣。只要发现了任何危险的苗头，他都会想尽办法提前扼杀。” 施守真点了点头，丰收岛上的海盗全部砍头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想不听说都难啊。 在大周朝，还没有哪位主帅或是将军，敢下达这样的砍头令。 “你到了海军之中，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显示出你自己的本事来。守信的军中，跟咱们大周朝的其余部队，有很大区别。”何敬远又开口说道。 “在他的军中，你的资历仅仅能够起到辅助作用，他更加看重你的能力。而且你有什么想法，也要尽量沟通，不用闷在心里边或是自己做。” “你不能保证你每次的自作主张都是正确的，而在守信的心中，对于那些喜欢自作主张、好大喜功的人，很厌烦。” “但是，你要是能够真正的得到了他的认可，这就没关系了。你会发现你手中能够握着的权柄会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真的不用去刻意经营？”施守真皱了皱眉问道。 “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就算是你再有能力，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得被他给你赶跑。”何敬远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说，守信跟旁人不一样。而在他的治下，也没有多少人会刻意经营这些人际关系。一切都是以有利于朝廷、有利于他为基础。” “也算是有一个特例吧，那就是他的门生尹海，也是上一届科举的探花。这小子就很活跃，能够跟每一个人都很快搞好关系。” “但是他又不是像别人那样，为了钻营。而是尽可能多的给大家提供帮助，包括跟他有直接竞争关系的那些人。” “所以说，这小子也是一个异类。能力有，也有些油滑，却不会让人反感。跟状元冯万年、榜眼程晓东，并列为陈守信的三大门徒，将来的前程都不可限量。” “王英俊和韩冲就不用多说了，陈守信都将他们当成了兄弟。不过跟你的关系并不是很大，更多的还是在管理陆军。” “再有的一个你需要注意的人，就是陆子墨。当初陈守信手底下的五大金刚之一，现在变成了四个，定北城商会、常州府商会、将来海上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咱们这里的海军有些不同，并不是以战为主。还会做一些买卖，来补充海军的补给。所以这些事情，你都需要去适应。” 施守真点了点头，同窗所言，可谓是金玉良言。已经将这边的情况大致都介绍清楚了，接下来，就要看自己。 “你说，将来真的会对倭国动武？”吃了一会儿后施守真又开口问道。 “岂止是倭国？高丽、罗刹，陈守信都不打算让他们过得安生了。”何敬远美滋滋的说道。 “也不知道将来平卢府的面积扩大了以后，会不会还成立新的都护府，要是不成立得多好。那样，我平卢府的面积能顶别处三四个都护府。” “不过啊，这个大都护的职衔，恐怕也没有几年能挂了。早晚，大周朝所有的权利，都将收到陛下的手中。” “这两年你就多学一些吧，也多掌握一些情况，将来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哪怕守信没有说清楚，我却觉得，会有很大的战乱。” “守信有雄才大略，却有些玩世不恭。为人大度，却也睚眦必报。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矛盾的人，但是却打开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跟着他的脚步走，真的很快活。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做。” “对于各级官员的考评都很复杂，但是这些复杂的考评结果汇总到一起，就能够将你的真实水平反应出来。” “哈哈，说得我都有些心痒了。要不是身子里还有那么一丝热血，我也不会到这边来。”施守真笑着说道。 “你就算是没有热血，到了陈守信的手底下，也能给你撩拨起来，这就是他的本事。”何敬远耸了耸肩膀。 对于陈守信，他是真心佩服。并不是佩服与他手中的权柄和被永平帝赏识的程度，而是他的那种独特魅力。 第八三三章密谋 江南的一处小楼中，外边游人如织，正在追逐着春姑娘的脚步，可是小楼中的气氛，却并不是那么美丽。 二楼上的一个八仙桌，周边只坐着四个人，每个人都是黑袍罩面。更当初陈守信发现皇城的拿出宅子中，一模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边伺候的人，同样是黑巾罩面，只露出眼睛的武士。 “是谁派人过去定北城进行刺杀的。”坐在东方位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其余三人没有回话。 “教主谕令，便宜行事，可不是让人去招惹陈守信。”东方位黑衣人接着说道。 “好大喜功，折损了上千人。甚至都将咱们的势力都从河东府赶了出来，该杀。不顾上命，恣意妄为，刺杀陈守信，将武林同道牵涉其中，该杀。” “是不是你们偏安于此，胆子变得大了？真以为你们是能够号令群雄，了不得的人物？圣女动怒，将人交出来，死一支。将来查出来，死一舵。” “事前便有言在先，我等各行其是。”坐在南方位的黑衣人接口说道。 “现在冒出来一个圣女，我等尊敬她，可她也无权干涉我等事务。她倒是厉害啊，北方事务被她搞得一团糟。” “圣女专注修行，从未真正管理过北方事务。你胆敢再多说一句侮辱圣女的话，信不信我当场将你斩杀？”东方位黑衣人再次开口说道。 “二位都别动怒。”西方位黑衣人摆了摆手。 “咱们凑在一起，本是志同道合，行事不顺，有些火气倒也正常。我们也并不是不尊重圣女，仅仅是因为教中规矩，圣女也不会插手教中事务。” “陈守信几次三番搅了我教中好事，咱们早些年安插进朝中的人，现在也不敢有任何异动。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敢动。” “我们也是心急，才会安排人过去定北城行事。可是第二次定北城中的刺杀，我们也需要查，看看是谁下的命令。” “陈守信在范阳府和河东府，包括丰收岛上杀了那么多的人。上次的刺杀，也未必是咱们的人安排的。” 东方位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现在需要尽快平息陈守信的怒火，这不仅仅是圣女的意思，也是教主的意思。” “言尽于此，在下仅仅是个传话的。听与不听，还在各位自己。教主筹谋了这么多年，谁要是敢坏了教主的好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算是在下不说，相信各位也会清楚。” 说完之后，这名黑衣人直接起身，离开了这边。 “还真当顶着圣女的名头，咱们就得惟命是从？”等这个人离开后，北方位的黑衣人愤愤的说道。 “他陈守信坏了咱们多少好事？现在他又弄出来了海盐，又要将咱们的来钱道给堵死。要我说今年，咱们放假粮种出去吧，我看他四处绝收之后还有多少粮食能够让天下百姓吃喝。” “咱们那么多的粮食啊，都让他卖给了高丽国，赚了那么多的钱。二位，你们能够忍下这口气？” “哎，不能忍又如何？”南方位黑衣人叹了口气。 “陈守信势大，手中精兵无数，除非真正起事，要不然拿什么来跟他争？咱们回去之后，将上次刺杀的事情查一下吧，实在不行丢个替罪羊出去。” “他已经将目光注意到咱们这里了，没看他的食为天开设得越来越多？现在又搞出来了那个银号，好多人已经将银子运到了皇城。”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不是个能够安分的人，我收到的消息，现在他在努力造船，不知道是不是要开海市。” “相信到时候就算是咱们不找他的麻烦，朝中的那些人也会找他的麻烦。关于圣女的事情，咱们就先恭敬一些吧，本来就是个摆设而已。” “我就是有些气不过。”北方位的黑衣人气呼呼的说道。 “吃苦受累，最危险的是咱们。谁能够料到陈守信的实力那么强悍？咱们派过去的可都是好手，全都折在了那边。” “现在他又广发英雄帖，让各路豪杰全部到平卢府去。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切断咱们跟江湖中的联系。” “日子过得本来就憋屈，几次三番的已经让咱们折损了很多的人和银子。现在又跑出来个圣女到咱们这里来指手画脚，是她了解咱们这边，还是咱们自己了解？” “我不知道教主还有什么大计要图谋，我只知道，任由陈守信这么折腾下去，也许不出三年，咱们全得完蛋。” “你们看看他在商业上的扩张有多么快？仅仅是一个能够通存通兑的银号啊，就吸引去了那么多人，咱们要是再不有所作为，还有活路？等他杀到咱们这边来，谁能跑得掉？” “这次的刺杀，不会是你安排人过去的吧？”坐在西方的黑衣人看向他问道。 “我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现在都自顾不暇呢，哪里有那个时间操心这个事情。”北方黑衣人摇了摇头。 “该说不说，其实我都想去跟陈守信做生意啊。”南方黑衣人苦笑着说道。 “慎言、慎言。”北方黑衣人谨慎的说道。 “早就跟他势同水火，也就是说说而已。”南方黑衣人摇了摇头。 “我参与过皇城中的事情，也不知道当初有过接触的那几个人，有几个还有命在。陈守信真的是个杀星，犯到了他手里，那就要掉脑袋。” 说着南方黑衣人将自己的头罩给摘了下来，让其余的两人目瞪口呆。 “无妨，其实这么些年了，大家也会有所猜测。刺杀的人，确实是混进我吴家商队的，但是真不是我安排的。”吴家当家家主苦笑着说道，“猜得不错，二位一个是徐记粮行徐东家，另一位是马家的东家吧？” 听到他的话，其余的两人也将头罩给摘了下来。 “虽然声音可变，但是平时的言谈习惯不会变。”吴东家笑着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人，其实是圣女安排的？为的就是想搅和圣教在南边的事情？给家人留一条后路吧，银子、血脉，偷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其余两人愣了一下，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第八三四章酒后吐真言 陈守信可不知道让他都有些忌惮的青冥教并不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铁板一块，其实内里的势力格局也非常复杂。 就是因为这个青冥教太神秘，经常都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状态。太过神秘，你就无法交心，自然也都有一股戒备。 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再开开心心的吃喝一通。不过就算是不知道也没啥，就像那三个黑衣人说的那样，早就势同水火了。 跟青冥教之间的帐太多，尤其是暗算了他娘亲的那笔帐。要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找个理由带兵下江南了。 不过现在的他心情也很不错，小酒喝得也非常痛快，因为今天是他闺女的满月酒。 过来的人可不少，北方三府的主要官员与将领，外带河东府派过来的官员，已经将食为天的大堂塞得满满的。 没办法，他是北方三府之主，再加上他从皇城带过来的那些新官们，都算得上是他的门生。别的中下级官员可以不过来，这些人那是必须要到场的。 今天的陈守信是真的很开心，抱着闺女跟这些人显摆了也就不到一分钟，然后就让五姑娘给抱去了后边。 这边太嘈杂，酒气也太重，他担心会冲到自己的宝贝闺女。 “大家伙稍稍静一静。”陈守信又连喝了几杯后将大喇叭给操了起来。 “我很开心，因为我有了闺女，她就是我生命的延续。我不管你们别人家都是咋想的，可是在我家里，生男生女都一样。” “我闺女降生的时候很危险，有人来捣乱。我特么的恨死他们了，那个事情不算完，现在我闺女也满月了，以后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去杀人。嗝……” “来到这里啊，我特么的一直没啥存在感。现在好了，我有闺女了。敢欺负我闺女的人，谁特么的都不好使。” “不特么的跟你们说了，我心中的苦，说了你们也不懂。要是特么的有机会，真想带你们看看真正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子，保准将你们给吓死。” 好像是想起了将这些人给带到现代，让他们见识一番，那个吃惊的样子，他自己吃吃的笑了起来。 乐了一通，这才接着喊，“日子，会特么的越来越老。谁不服，咱们就削谁。陛下是个好陛下，你们坚定信心的跟陛下混，早晚都有你们的荣华富贵。” “嗝……，喝得急了些，不能再喝了，我找我闺女去了。有了闺女，我特么的连家都不想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将大喇叭往地上一丢，踉踉跄跄的就往后边走。大黑和铁牛哪里放心他啊，一左一右的也跟了进去。 “看来守信是真的喝多了，还打算将守真介绍给他呢。”何敬远拿着酒杯苦笑着说道。 虽然陈守信偶尔也会爆一些粗口，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多，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话这么让人听不明白。 连猜再自己脑补的，倒是能够理解一些。就是不知道真正的花花世界是啥世界还能把大家伙吓死。 “少爷是真开心，这些日子明显都没有睡好，脸上却一直都有笑容。”韩冲笑着说道。 “施将军的事情不要着急，等少爷睡醒了一觉，就会有安排了。而且凭借施将军的本事与经历，掌一艘战舰没有问题。” “借韩将军吉言，施某敬你一杯。”施守真主动端起了酒杯，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哈哈，大家伙赶紧吃喝吧，今天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没端上来呢。”这时候尹海跑了过来，拿起了大喇叭。 “前日筹备菜单的时候，先生还有些肉疼，这一桌都是一百两银子打底儿。占先生的便宜可不容易啊，大家伙得努力。” 下边的人跟着笑了起来。其实陈守信还是很大方的，有时候却又非得跟你抠门着来。今天的席面确实不赖，据说有好些个海鲜都不好往上摸呢。 陈守信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大黑和铁牛扶着他走了一段后，他还将两人给推开，非要自己走。 他也太高估了自己，过二门的时候就骑到了门槛上，人家是真的当马骑，嘴里还不停的喊“架、架、架……”。 大黑和铁牛没办法，总不能让少爷在这边这样的放飞自我啊，一合计，直接抱走吧。就这样，将他直接给抬到了后院的内宅中。 他的四个媳妇们，也在后边这里吃喝，席面跟前边是一样一样的，除了五姑娘，小酒也都喝了几杯。 “少爷这是开心大发了？”看到陈守信的样子，柚子好笑的说道。 “少爷太开心了，喝得又急了一些。”大黑说道。 “好了，交给我们就成，你们也到前边跟着热闹去吧。”榴莲到边上润湿了手巾一边给陈守信擦脸一边说道。 大黑和铁牛没有多停留，确实也惦记着前边的酒席呢。并不是为了贪一口吃喝，人多不是热闹么。 “少爷，乖，不动。”看到陈守信一点也不老实，榴莲没好气的掐了他一下。 “嘿嘿，小榴莲、小媳妇，我看你往哪里跑。”陈守信抓着榴莲的手，脸上也是笑嘻嘻的表情。 “哎呀，看来少爷是真的喝多了。碧萱丫头，要不要给少爷弄一些醒酒汤？”柚子看向穆碧萱问道。 “不用，他睡一觉就好。要我说都多余管他，咱们吃咱们的。”穆碧萱看了陈守信一眼后说道。 “嗯，这话说的对，不管他，榴莲回来吃饭。”五姑娘也在边上开口了。 “亲亲小榴莲不要走，少爷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榴莲刚要离开，陈守信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起来。 “好吧，我不走，你告诉我是啥秘密。”榴莲只好又坐了回来。 “我谁都没有告诉，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半神。特么的跟神还差一点，这个世界不好玩……不好玩……”陈守信嘀咕了两句后，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睡了过去。 榴莲却皱了皱眉，用边上的手巾又给他擦了擦。 “榴莲姐，少爷说了啥？”柚子夹着菜好奇的问道。 “还能说啥，说今晚上要去你屋呢。”榴莲瞟了她一眼。 “嘿嘿，吃菜、喝酒。”柚子干笑了两声。 榴莲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游移不定，少爷这次说的好像真是“真话”。 第八三五章被媳妇捉弄了 陈守信这一觉睡得很美，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就好像这一个月伺候闺女的所有疲惫，都在这一觉之后烟消云散。 眨了眨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四个媳妇还有大花都围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们在干啥？”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没干啥。”柚子最先开口。 “不对劲儿。乖乖小柚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又出丑了？我记得我好像是喝多了。”陈守信一轱辘坐了起来，拉着柚子的手说道。 “哎呀，少爷，昨天你好乖的。就是想拉着榴莲姐一起休息，有些羞羞的。”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在陈守信听来，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 “乖乖柚子，柚子对少爷最好了。告诉少爷，昨天少爷是不是闹酒了？”陈守信坐到了柚子的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问道。 “没有啊，少爷回来就睡了啊。”为了体现一下自己是实话实说，柚子很严肃。 陈守信晃了晃脑袋，又看向了其余的三个媳妇。就算是五姑娘现在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就觉得昨天喝多了可能出丑了。 “好了，快些洗脸喝粥吧，都在锅里温着呢。”榴莲笑着说道。 “乖榴莲，你告诉少爷呗。”陈守信又凑到了榴莲的身边。 榴莲白了他一眼，“柚子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陈守信不死心，又凑到了穆碧萱的身边，还给她捏起了肩膀。当然了，他捏的时候手也不是很规矩的，害得穆碧萱一脸娇羞。 他觉得正常途径已经不能够获得真实情报了，所以只能色诱。 “哎呀，少爷，本来你就是回来就睡嘛。我们仅仅是看你睡着的时候比较好玩，所以才一起看你。”边上的柚子又开口了。 小眼神儿也有些期盼。自己是最会实话实说的人了，少爷咋不来色诱自己呢。 陈守信狐疑的看了一下四位媳妇，可是看到她们的表情很认真，他反倒心里更加的没有底儿。 “榴莲姐，为啥咱们实话实说，少爷却不相信呢？”等陈守信出去洗脸的时候，柚子好奇的问道。 “他就是一个爱合计事情的主儿，所以咱们坐在一起看着他，他就会觉得有事情。”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骗过少爷啊？”柚子还有些搞不明白。 “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骗过他，所以他大多也都会先问你。你实话实说，他还会觉得在骗他。”五姑娘笑着说道。 “哇，你们好坏啊，怪不得让我坐得更近一些。”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就像姑娘们想的那样，就算是陈守信洗脸的时候还跟大黑和铁牛询问昨天到底咋了。虽然在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两人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这俩会将自己给送回来。 只不过这俩也是很蒙圈，谁知道您在屋里都干啥了啊。咱们回去就跟着大家伙拼酒去了，那帮家伙们都特么的是牲口，拼不过他们。 揣了一肚子的问号，陈守信和大黑还有铁牛三人将砂锅里褒着的粥喝个精光。这俩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只不过体格比陈守信好一些而已。 “少爷，起来了？”这时候韩冲背着手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哎，昨天都没陪着大家伙，罪过罪过。”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哈哈，少爷，没事，大家吃得都很开心呢。何大人倒是想给您引荐一下他的那个同窗施守真，现在也在客栈里休息呢。”韩冲说道。 “其实我昨天真打算跟他好好聊聊的，不过一高兴就喝多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找个人过去叫一下吧，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水师将军。比咱们这个草台班子强很多，这可是真正的人才。” 韩冲对着边上的兵卒点了点头，这就安排人去请人。 吃饱喝足的陈守信，跑到屋里边又心满意足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宝贝闺女的睡姿，咋看都看不够。 不管这个小家伙是伸胳膊、抬腿，还是用那小眼神瞄你一言，都能够让你开心得不行。 要说最开心的还是五姑娘，其实对于生了个女儿来讲，虽然也很喜欢，但是在她心里总觉得跟儿子相比要差很多。 在这个时代，每一个女子的天赋使命都是要传宗接代。就像开始谁也不怀娃的时候，这四个丫头都内疚得不行，觉得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 而一个家族的薪火传承，又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因为女儿是要嫁人的，嫁人后，名字就变了，前边要加上夫家的名字，所以也就不是自家的人。 开始的时候是失望的，可是现在看到陈守信对这个闺女都在乎得不行，她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先生一个女娃也不怕，以后慢慢生，早晚给这个坏家伙生一个大胖小子。而且这么多人等着生呢，别人生出来也行。 这个家，跟别人家不一样。自己跟柚子和榴莲还有穆碧萱也没有个真正的顺序，别看都跟自己叫姐姐，那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大一些。 陈守信有些不老实，你说你看闺女睡觉就睡觉呗，你上手捅咕干啥？被他捅咕了一会儿，小丫头就被捅醒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那叫一个响亮。 作为她的无良老爸，喜滋滋的将她给抱了起来，然后送到了五姑娘的怀里。他能挖坑，可不会填坑，填坑的活还得五姑娘这个娘亲来完成。 五姑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晃了晃。小丫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人家继续睡。 “少爷，其实我们是骗你来着，昨天你可闹了。”这时候柚子拽了拽陈守信的胳膊说道。 “嗯，现在我相信了。”盯着柚子看了一会儿后，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还看了自己其余的媳妇们一眼。 “少爷，为啥我骗不到你？”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啊，从来不会说谎的人，说谎的时候眼神就乱动。”陈守信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媳妇们也是调皮，竟然还把自己给捉弄了。 第八三六章就是这么直接 正跟媳妇们玩着呢，大黑在外边轻唤了一声，何敬远和施守真已经过来了。在穆碧萱的小脸上啃了一口作为惩罚，陈守信这才背着手，来到了外边。 “别客气，自己坐。昨天真是失礼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对着两人摇了摇头后，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换成了谁，都会如此。”何敬远笑着说道。 “守真是我的同窗，虽然多年不见，但是身上的本事没有搁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反正他以后就指望你了。” “见过陈大人。”施守真顺势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你别听老何瞎扯，那是故意捧我呢。” “咱们这边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虚头八脑的东西。公事上咱们公办，私事上，咱们私办。” “海军，能够真正战斗的海军，是大周朝第一次承办。你们虽然以往也会在海上溜达一圈，但是也就是在岸边转转，很少有机会到大海里真正的航行过。” “咱们的海军啊，是要做大事儿的。咱们得共同摸索，争取为将来的海军摸索出一套可行的经验来。” “大人所言极是，水师惫懒久矣。”施守真点了点头。 “有些战船甚至已经服役了几十年，平时又无有效的养护，现在只能放在港里，都不敢开出去。就怕风浪太大，给拍散架了。” “一直以来，水师都是后娘养的。无论是补给还是兵源，每年都很难足额补充。所以我也听说过在河道上的水师，偶尔会帮忙做一些小买卖来维持一下开销。” “其实并不是大家伙不思进取，而是没有那个机会。水师上下，饷银能够发足七成，这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历来的规矩束缚着水师的发展。不过水师自己的不作为，也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水师的日子不好过，为什么不从自身想办法呢？饷银仅仅是一方面的原因，各级将领的不作为才是根本原因。” “都能够想到帮忙在内河运一些货赚银子，为什么就不能把船都好好修一修？估摸着这个运货的钱啊，大部分都落到了各部将领的腰包里去了。” 施守真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其实这也没啥，就包括咱们的这些船，将来出海有了战利品，也是在扣除上缴的部分后，依着官职大小往下发。”陈守信笑着说道。 “关键就是哪怕仅仅是三瓜俩枣，你也得给大家伙分一些不是？本来打算等刘飞回来，再让他跟你探讨一下海军的运营方式，今天也没啥事，咱们就聊聊。” “现在咱们这个船厂，还有这些选出来的兵卒们，没有花朝廷一文钱。都是我和别的人自掏腰包，将这个船队给凑出来的。” “所以，咱们这支海军有些特殊。对内，咱们是保境安民的海军。对外，咱们就是一支贸易舰队。” “刘飞往三佛齐那边去了一次，第二次还没回来呢，不过想来这一趟的买卖也不差。这次还带过去了一艘补给船，约莫着能够有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你们还别惊讶，这都是小钱，因为现在敢出去做买卖的，就咱们这一伙。算是占了先，等我鼓捣鼓捣以后，开了海禁，组建起了真正的贸易船队以后，就会有明确的分工。打仗的打仗、做买卖的做买卖。” “未来的海军，要有很多的仗要打。大周附近海域之内，只能有一伙武装力量，那就是咱们。因为把海防住了，别的人想要到咱们大周来捣乱，想进他也进不来。” “你受以前的那些官僚体系的影响很大，所以目前我打算让你专注于打仗。就一个原则，不服的人，咱们就将他们的船打沉。” “等过些日子，新船下海之后，操练个几天，咱们就出去练练兵去，先到倭国看看。他们没事老祸害咱们，咱们就把倭国给抢了吧。” 对于施守真，他一点都没有隐瞒自己的野心。他也相信何敬远肯定会将自己这里的一些情况，提前告诉施守真。 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该打就得打、该抢就得抢。 听到他的话，施守真的心跟着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他可没有想到陈守信就这么赤果果，一点点都不修饰的就将这些事情给讲了出来。 可以说这些事哪一条传到朝堂上去，都能够被人给参一本。 开海禁，与祖制相违。打倭国，那更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是陈守信就这么直接告诉自己，而且还是在不久以后就要执行。 只不过听到陈守信的话以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动速度好像比往常快了很多，恨不得立马就开干。 放在以前，他是文人，也是科举出身。没有那么多的血气，可是在水师中呆得久了，背了无数的骂名之后，这份血气慢慢的也就酝酿出来了。 倭寇经常袭扰大周沿海，别的先不管，最起码水师就有一个防守不利的罪过。也就是说，黑锅差不多都让水师给背了下来，而且一背就是几十年。 他忍不下这口气，所以在何敬远给了他消息以后，他就直接决定下来，过来投奔陈守信。他要打倭寇，要洗刷掉水师身上的耻辱。 可是他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来得这么快，这已经不仅仅是要打倭寇的问题了，而是要打倭国。 这就是两个概念，而且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打倭寇，那属于治标的治理手法。可是打倭国，这就是标本兼治，很彻底的解决办法。但是这个事情，牵扯到的干系太大，他都不知道真的打了，陈守信能不能抗得住。 “没关系，打倭国，仅仅是我的私人行动，并不是朝廷的行为。”看出了施守真眼里的疑惑，陈守信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反正我在这里，离着朝堂远着呢。就算是有人想跟我唧唧歪歪，也得等我打完了再说。等回去的时候，也得在朝堂上买卖力气，好久没动手了。” 他知道，将来的事情肯定会一箩筐，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怕。大不了就跟他们胡搅蛮缠呗，看谁耗得过谁。 第八三七章喜忧参半的皇城消息 看着从皇城传来的消息，陈守信有些烦闷，这次传过来的消息，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开心的事情，算是关于自己闺女的。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封自己闺女为昭华郡主，封地就在定北城，食邑啥的会让自己看着划拨。 这个旨意现在还没有传到这边来，仅仅是先发一个飞鸽，知会自己一下，让自己先开心两天。而会用“昭华”这个封号，是因为永平帝越俎代庖给他这个宝贝闺女取的大名，叫昭华。 其实对于封地啊、食邑啊这些，陈守信都不是特别在乎。给了这个郡主的名分，他倒是有些小开心。 别看自己是县公，但是就算是跟大嵩义他们这些人相比，也差一些，并不是真正的王爷那个级别的。王公大臣么，这其实也是一个顺序。 自己的闺女，按正常来讲，是没有那个机会享有郡主的待遇的。得说是永平帝照顾自己，给自己的闺女弄了一个。 让他有些小小不开心的，就是永平帝动手了，已经开始才皇城严查青冥教。 这个事情事先自己这边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甚至可以说，现在就对青冥教下手，有些操之过急了，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是这个情，还得领着。从自家的老头子发过来的信息看，永平帝会有这个决定就是在接到了自己发过去的飞鸽信息之后。 毕竟闺女早产了这么些天，也得提一下缘由。而且现在自己广发英雄帖的事情，估计在皇城也该有些动静了。 永平帝震怒，会不顾大业就开始对青冥教动手，自己还真得领这份情。之所以会选在小丫头的满月之后，也是想满月之前不见刀兵。 所以说，就算是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郁闷。 青冥教是必须要铲除的，当年疑似害了自己的娘亲，现在又要害自己的老婆孩子，这笔帐必须得跟他们算清楚。 但是现在永平帝大刀阔斧的就要铲除青冥教，他担心刚刚露出头的青冥教，再次缩回去。依着青冥教隐匿的本事，想要真正的连根拔除，很难啊。 第三封信，就是韩谷给发来的，简要介绍了一下皇城那边现在的状况。 证明这次永平帝是真的动真格的了，直接将青冥教封为邪教。现在退教还来得及，可以来自首。但是以后被朝廷查出来，一律以谋逆论。 谋逆是什么罪过？抄家灭族的罪过。 从韩谷的信息来看，皇城中已经有一些人投案报备去了。对于这些人，永平帝倒是没有下杀手，仅仅是问询了一下。 “看见了吧，这就是陛下的态度，比我的手段要狠厉很多。我这个武林大会还没开呢，陛下就亮出了刀子。”将三封信全都丢给了白云道长后，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你肯定在给陛下上书的时候不定说啥了。”白云道长都没有看，而是有些埋怨的说道。 “嘿嘿，我不是为了以后的事情么。我不描述得凄惨一些，怎么对倭国动兵？所以打倭国是我的私怨，跟朝廷没关系。”陈守信嘿嘿笑的说道。 “不过这个事情总不能怪我，对不对？我是受害者啊，还不兴发两句牢骚？就是没想到陛下会动这么大的肝火。” 白云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你说我咋办？你这边还让我发了信。等过些日子各路的人就都该到平卢府了，我不在这边还不放心。” “可是我留在这里吧，还担心道门的事情。很怕有人不安分，给道门招来杀身之祸，我才是真正左右为难的那一个啊。” “嘿嘿，信我的话不？”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白云道长点了点头。 “你就给你们道门那些管事的人发一封信，告诉他们自检自查，远离青冥教。”陈守信开口说道。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有悲天悯人的心思，人家却不领你那个情。而且你觉得你要是回去了，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胆子小的，不会参合乱七八糟的事情。胆子大的，根本都不鸟你，你还将你的老脸往上凑啥？” “虽然你说得在理，但是你这个话，就不能说得委婉一些么？”白云道长郁闷的说道。 “咱们都不是外人，这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两天我都撞见了几次碧萱在小囡囡的身上摸来摸去，是不是帮小家伙调理身子呢？你教的吧？” “呃……瞒着你，也是怕你生气。”白云道长有些紧张的说道。 “气是肯定会生的，不过那都是等将来打倭国的时候再往外撒。”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胸口，“这里边，积攒了好多的愤怒，无处发泄。” “虽然说他们过来捣乱，可能是青冥教的人指使的。但是他们倭国人好的太少，坏的太多。他们能够扮成汉人的装束，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可见都是蓄谋已久的。” “反正早晚都是要收拾他们，这次就先拿他们开刀。让大周朝沿海百姓们的日子轻松一些，也让我宣泄一些心头的火气。” “陛下提前动了手，要政治青冥教，相关的旨意不日就将传过来。动手就动手了，我能做的就是帮陛下查缺补漏。” “所以啊，咱们这个武林大会还得继续进行。就算是这个青冥教真的缩了回去，我也要想办法将他们给抠出来。” “哎，我就跟着你混吧，外边爱咋地就咋地，真的管不了那么许多。”白云道长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永平帝没有动手，陈守信会保持克制，那是因为他怕打草惊蛇。现在永平帝在皇城都已经开始动手了，陈守信这边肯定会无所顾忌。 就自己这两天的了解来看，王英俊他们正在河东府修整。没有回来，就代表他有进一步往下推进的可能。 他不知道将来这个剿匪部队会走多远，但是他知道的是，不管陈守信外边的事情多么忙，现在对内，都已经将青冥教放到了首位上。 不仅仅因为陈守信跟青冥教有私怨，更是因为陈守信是永平帝的坚定拥护者，人家这叫相得益彰的君与臣。 第八三八章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陈守信对于自己的宝贝闺女那是注意得不得了，甚至都让工匠营将自己的那辆专属的马车，又给升级了一下。 不仅仅将车轱辘和减震片都给换成了新的，在大车里的顶棚上，也稍稍布置了一下。这是为了让他的宝贝闺女囡囡小朋友，躺着玩的时候不寂寞。 原本用不了两天就能够赶到平卢府的城堡，他竟然花费了四天的时间。就连拉车的马都有些不耐烦了，老这么走，累不累？ 其实小家伙在马车里知道啥啊，除了吃奶就是睡觉。人家才刚刚满月不久，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操心别的事情。 白云道长看着都有些无奈，没见过对小宝宝这么精心的。也就是这个小丫头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思想，要不然想要星星月亮，陈守信估计都得找个子高的人去给摘下来。 回到了城堡中，陈守信也没消停，抱着自己的闺女就在城堡里蹿了起来。告诉还不懂事的小家伙，这些个屋子都是干啥的。 就算是在小宝宝的四个妈妈在给小宝宝布置房间的时候，陈守信都是一直抱着没有撒手。给五姑娘她们都搞得很无语，这个爹当得可是真的不容易。 “好了，快将她给放下来吧。在身上呆惯了，以后更不想老实的躺着了。”五姑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没啥，还能抱几年啊，一天天都长大很多呢。”陈守信笑嘻嘻的将闺女给放到了毯子上。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招呼何大人和白云道长吧。”榴莲看不过去了，直接将他给推了出去。 哪怕被推着走，这货还恋恋不舍的往床上看了闺女一眼。 “那么紧张的样子做什么？现在丫头的气色都已经好了很多。”白云道长有些无奈的说道。 “再好，她不是也有些先天不足么？哪能疏忽？”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守信，江湖中的人物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露面的。要是过来得人很少，怎么办？”何敬远笑着问道。 “还能咋办，凉拌。还是那句话，谁不服削谁。”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老王不是还在河东府呢么？也该将他给换回来了。再张罗一伙人，来个轮换。继续往南推呗。” “现在让他们按兵不动，仅仅是怕吓到那些没做坏事的人的小心心。给了他们脸面，他们要是不接过去，那还怪我啊？” “那不需要担心其余的都护府么？”何敬远皱了皱眉。 河东府是主动过来找帮助的，所以王英俊他们带兵过界没毛病。但是别的都护府要是不找你，你还过去这个问题就会很大，也容易起冲突。 哪怕路过的时候，都要报备一下呢，更不用说起刀兵。而且那边也不是紧挨着范阳府，就算是找借口都不好找。 “放心吧，没有那个嚣张劲儿，还是我么？”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这个世道啊，还是嚣张一些好。以前的我在皇城就是臭狗屎一滩，所以基本上没啥人来招惹我。现在我脾气好了，好些个人就不拿我当回事了。” “这可要不得，他们要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那么终究会被时代所淘汰。这次科举又选出来六百多人，陛下会往咱们这边送一半左右吧。” “能够给咱们这边补充一些，不过这批人啥状况就不是很清楚了。赶着来，不行咱们就退货。一个滥竽充数的咱们都不要，必须要真正的人才。” 这次的春闱，还是规规矩矩的春闱。虽然在出题上照比最正规的春闱有了一点点的小变化，但是变化也不是很大。跟陈守信当初主持的那一届相比，那叫规矩得不得了。 现在这些人什么样，陈守信心中也没有把握。他倒是期盼着都是脑袋活络一些的，这样培养起来会轻松一些。 现在冯万年他们这些人，就都很不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水平也全都体现了出来。哪怕冯万年是状元，在好评度上跟尹海和程晓东都没法比。 并不是说他工作不努力，还是眼界有限。很多的时候都喜欢亲历亲为，却经常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能说亲历亲为不对，但是很多事情你都自己插手，会让下级的人觉得你这是对他的不信任。要是你都能做了，还要下边的人干什么？ 但是得说冯万年就是个老实孩子，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要不然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性格决定命运么，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你让他像尹海那样的油滑，他也学不来。将来的冯万年到底能不能够真正主政一方，还得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不过总体上来讲，陈守信带过来的这些人，都受到了表扬。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表扬，而不是看在陈守信面子上的表扬。 他们都知道，陈守信这个座师，跟别的人还有些不一样。你要是哄着捧着将这些人给推上来，指不定到时候陈守信就会找几双小鞋给你穿穿。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在某种程度上，这句话并不是贬义。 陈守信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虽然他也喜欢听别人夸他，但是那些赞美的事情，大多都是开玩笑或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些人当初陈守信可是跟他们说过，就交给他们来培养与考核。培养不出来没毛病，这个跟个人的能力有关。但是你要是连考核都考核不好？这个问题就会很严重。 你别看陈守信没事的时候会跟大家嘻嘻哈哈的，但是真的遇到了事情，尤其是牵扯到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那个脸一沉，也是真吓人。 这就是陈守信处理问题的方式，你没毛病，咱们咋都好。你有毛病了，该咋地咋地，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他给故意放大一些处理你。 比如说在定北城抓到的那些贪腐的，有些人其实贪污的银两并不是很多，但是也被陈守信给严肃处理了。 其实这些人中，有几个还是很有能力的。可是就算是韩冲过去求情，都没有用，这个官是做不了的。 第八三九章事儿发了 “公爷，这边的事情运转得差不多了，奴婢也要回皇城跟陛下复命。不知公爷是否还有交代？”从定北城寻过来的刘大有笑着问道。 “没啥可安排的了。这个银号，我仅仅是辅理，真正运作还得看你们。”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我都希望以后没有事情能够烦到我，那就证明银号运转得很好，一切顺利。你回去以后，就跟陛下提一提回收大钱儿的事儿吧。” “好，奴婢回去后会跟陛下如实说。”刘大有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这个位置很重要，将来掌控的资金数字会非常大。可是他更知道，在大周朝有很多事情，你还真的绕不过陈守信。 自己将来能否在这个位置上坐稳，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因为你不知道这个银号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如果将来摆弄不明白了，就得过来找陈守信。所以自己的态度一定要恭敬，现如今的陈守信，已经不是用一般的官职所能够衡量的人。 “哦，对了。这个，帮我给鹏公子带回去。不过不是给他的，是给他家的娃的。”陈守信说着在边上的柜子里拿出来两个盒子。 “上边的这个是给鹏公子的，下边的这个是给荣福的。至于说姬昊鲲和姬昊礼这俩货，就没有了。” “请公爷放心，一准会交到王爷和公主的手中。”接过盒子刘大有赶忙说道。陈守信能够直呼其名，他可不敢。 “公爷，奴婢好奇着呢，这里都是啥啊？”刘大有又凑趣儿的问了一句。 “就是珍珠，给鹏公子的那个大一些。给荣福的是一对儿稍小一些的，到时候不管是她自己磨粉吃还是拿着玩，都不管她了。”陈守信随口说道，“诶？等一下，还忘了要给皇后准备礼物。”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翻箱倒柜找了起来。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口袋，里边的珍珠大大小小的足有几百颗。 他也没太仔细的看，直接倒出来半袋子，然后将剩下的随便一系就塞到了刘大有的手里边，“这个是给皇后的，让她老人家直接磨粉喝吧。别心疼，我这里踅摸到，再给带过去。” “遵公爷吩咐，奴婢一定把这个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刘大有赶忙说道。 心中也是很感慨，陈守信跟天家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你看人家送礼物那个口吻，就是给自己家亲戚拿吃喝一样。 满大周朝啊，哪有第二个人能够这样？ 皇后在陈守信心中的地位，可是比永平帝还要高那么一点点。皇后是他的别样奶娘，对于没有见过娘亲的陈守信来讲，也是一种寄托。 珍珠粉能够美容养颜，还有助于睡眠，这可是好东西。到时候宫里的那些太医们，自然知道该怎么用。 也不会让刘大有空着手回去，趁着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又弄了一些冰冻海鲜，装满了两大车。 这也是工匠坊那边特别做出来的厢式货车，带棉被保温层的那种，里边用冰块镇着。现在这个温度还没事，到了大夏天就不好说了。 全都安排完，陈守信也轻松了很多。还得两三个月以后才能够回皇城，到时候得让自家的老头子跟自己的宝贝闺女好好的稀罕一下。 跑回了城堡中，看了一会熟睡中的闺女。然后就别媳妇们给哄了出来，很怕他再捅咕闺女，让小家伙睡不消停。 正无聊着呢，就看到何敬远跟李贤从下边走了上来。陈守信乐了一下，估计是事儿发了，然后背着手就溜达回了大厅中。 “哟，李大人过来了？粮食可没有那么快就送过来，现在的路还不是特别好走。”等两人进来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陈大人，属官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粮食的事情。”李贤苦笑着说道。 “那是为了啥？你又淘弄到了好东西？快让我瞅瞅。”陈守信故作不知道问道。 “陈大人，属官有些不好开口。可是属官知道陈大人体恤我高丽百姓，属官还是要说一下。不知大人可否将属官租的地调换一下位置？”李贤说道。 “换位置？你不是开玩笑呢么？我都已经给陛下上了折子，估计现在都摆在了陛下的案头，现在再换，你让陛下如何想我？”陈守信皱眉沉声问道。 “大人恕罪。属官也是真的没办法了，那边挖出来的铁矿石不仅仅不好熔炼，练出来的铁也差一些。”李贤一脸为难的说道。 “老何，真有这事儿？不是你当初带着，让他们亲自选的么？咋还出了这个差子？”陈守信又看向了何敬远。 “我也是没办法啊，当初一共有五块地。都是新选出来的矿产，他们呢就相中了那块，我也就给他们画了出来。”何敬远摇了摇头状似无奈的说道。 “谁成想，那个矿就上边的一层看着不错，下边的石头差好多。可是咱们拿了人家的银子，总不好不将事儿给办利索了吧？” “帮着想个主意吧，李贤也不容易不是？还说了正在给咱们踅摸昆布，你还挺爱吃的，总得帮帮忙。” 李贤很是感激的看了何敬远一眼，这是一个好同志啊。 陈守信站起身来，皱着眉、背着手，围着椅子就转了起来。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凝思、一会儿留给他们一个深沉的背影。 没办法，他怕自己会乐出声来。这是一件多么可乐的事情？ 摆了几个造型后，这才一脸为难的看着李贤说道：“如果说，我给陛下的奏折没发出去，给你换个地方也没啥。” “可是咱们当初就是为了抢时间，你们选好了地方，我就将折子给发出去了。现在想改，也是真的来不及了。” “在这个事情上，我也是有心无力，盯着我的人太多。如果我真的换了地方，恐怕咱们仨谁也跑不掉，这一串儿都得被拽出来。” “我能做的，就是等这块地的租期到了。明年，有机会再给你寻一块好的，还是让你们自己挑。” “你也得理解我啊，我爱财不假，可是咱得把命留住吧？命都没了，那些钱有啥用？老李啊，你说对不对？” 李贤吧嗒吧嗒嘴，听着陈守信这“掏心窝子”的“实在话”，也很认同。只怨自己带过来的人，没有那个眼光。 第八四零章老李是个好同志 “这个事情，咱们没有办好，有些超出了咱们的本意。这是对于咱们三个人来讲，都有的一个损失。”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对于我跟老何来讲，都没有拿你当外人。说白了，抛开大周和高丽这个层面来讲，咱们就是一个生意人。” “作为生意人，就得讲究一个互惠互利。这样才能够将咱们的买卖做长久，我定北城就是本着这样的一个原则在做买卖。” “可是现在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是咱们都始料不及的。地底下啥情况，咱们没有那个神通，谁也看不准。你回去以后，也别责罚下边的人。” “这次的买卖亏了没事，咱们可以想办法在下次赚回来。生意是长久的，利益也是永恒的。在你这边赚钱，我们图个省心。” “老何那边，为了你的事情，也没少跟着忙活。不仅仅我上了折子，就连老何都上了折子，都是为了将来咱们能够有更好的合作与发展。” 李贤点了点头，“大人，属官晓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属官不想，二位大人也是不想。” “那个啥，要是这样的话，不会影响那个……昆布的事情吧？”陈守信带着一丝难为情的问道。 李贤一愣，然后就赶忙摇头，“不会，不管这次的事情如何，我高丽百姓都要感谢二位大人的爱护之心。” “老李，够意思。”陈守信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这段时间我的心情不是很爽利，有人给我捣乱，都差点让我家的姑娘不能顺利来到这个世上。诶？对了，李大人还没有见过我家姑娘呢吧？” “呃……暂时还没有这个荣幸。”李贤稍稍迟疑的说道。 他不知道陈守信说着说着，怎么又说到了他闺女的身上去了。 “大黑，快去楼上通知夫人，让她赶紧把囡囡给抱下来让李大人瞧瞧。”陈守信扭过头对着大黑说道，还隐晦的使了个眼色。 李贤的心中很宽慰，看来陈守信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生意伙伴。这个小丫头满月的时候，陈守信直接将自己给灌多了的事情，其实早就传得谁都知道了。 等了一会儿，五姑娘从楼上走了下来，怀里抱着睡得正香的囡囡，只不过五姑娘的眼圈却是有些红。 “哎，我可怜的闺女哦。”陈守信叹了口气将小宝宝从五姑娘的怀里给接了过来，“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些不舒坦了？” 五姑娘眼红红的点了点头。 “李大人瞧瞧吧，我闺女命运多舛。差一点点就看不到这个花花世界，可是现在她的小身子也弱得很。”陈守信抱着闺女给李贤看了一眼说道。 “这是怎么了？”李贤配合的问道。 “哎，不提了，提了我就伤心啊。”陈守信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 很怕自己的眼泪滴到闺女的身上，陈守信又将小宝宝送回了五姑娘的怀里，让五姑娘给抱回了楼上。 “少爷，别伤心了，都怪大黑保护不周，您砍了大黑的脑袋吧。”边上的大黑直接跪了下来，眼泪也扑簌簌的往下掉。 “怪你做啥？都怪天杀的青冥教。”陈守信恨声说道，脸上也挂上了狠厉之色，然后又转为一脸悲情。 “李大人啊，实不相瞒，本来我闺女的满月酒也打算邀请你来着。只不过那时候怕人多心，你还得给准备礼物什么的怕人说闲话。” “现在我都不想那些了，当时就应该邀请李大人过来，给我们家闺女带来一些福分。小丫头命太苦，要不是运气好，真的……真的……” 陈守信说不下去了，再次抹起了眼泪。 “守信，别说了，说得哥哥我心里也难受得紧。”何敬远走到了他的跟前儿，拍着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语气也很低沉。 擦了下眼睛，扭过头又看向李贤，“李大人有所不知，小丫头的命虽然保住了。可仅仅是暂时的，现在也是在吊着命呢。” “守信请的名医，说着小丫头，以后都得金贵的活着。不能冷、不能热，还得用温和的补品进补。” “其实守信爱财不假，可是也是为了她的闺女。买那些个宝贝，可不都得用钱么。有些药材还是可遇不可求的，都得从别人手里淘换。” 李贤懂了，心思通透了，合着这还是在跟自己要银子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那次的事情，他也知道。而且现在陈守信他们这一帮人哭得这么伤心，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挺不容易的。 只不过他的心中也是郁闷得不行，就算是你要花再多钱给你闺女续命，你也不能一个劲儿的从我身上刮啊？ 可是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儿，根本都不敢转到他的舌头上，“陈大人，属官这次回高丽后，就在高丽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名贵的药材。令媛如此，属官的心中也很不舒服。” 陈守信一抱拳，“谢谢李大人了，等将来丫头懂事了。哎，只要丫头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一定让她亲自感谢李大人。” “大黑啊，赶紧通知厨子去，给李大人张罗一桌饭菜。别吝啬，昆布都是李大人给咱们送来的，多弄一些。” 听到他的话，李贤脑袋就嗡嗡响。昆布套餐，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是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谢大人厚爱，只是属官还要赶回高丽跟国君说一下这边的事情，也要给令媛寻找药材。”李贤说得是情真意切。 “老李，你是个好同志，你的好，我记一辈子。”陈守信感激的说道，眼泪也再次流了下来。 “大人也莫要伤心，吉人自有天相，属官这就回转。”李贤丢下一句后，就赶忙往外走。 他是真不敢再停留了，陈守信好像动了感情，万一真的拉着自己吃昆布套餐呢？等不得啊。 “大黑，你到底挤了多少洋葱汁？”等李贤走远后，陈守信说着就用他的手在大黑的眼睛上胡乱的抹了起来。 大黑哪里敢真躲？没一会儿那个眼泪啊，比陈守信流得还多。 第八四一章被迫害妄想症 洋葱汁的威力很大，三个人抱着水盆洗了半天脸。就算是这样，也是眼圈红红。 作为陈守信的贴心小伙伴来讲，大黑很有眼力见儿。一听说要将囡囡小宝宝给抱下来，就知道陈守信又要演戏。 都是很敬业的人才，所以演戏就要有勇于献身的精神。有了洋葱谁还用老姜啊，这东西给力得紧。 就是后遗症严重了一些，一颗洋葱头的汁水差不多都被他给捏了出来，哪怕五姑娘都自己往眼睛上给蹭了一些。 要不咋说是两口子，一家人呢。要是换成以前的五姑娘，这样坑蒙拐骗的事情，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可是现在的五姑娘跟陈守信相处得太久，她的做事标准跟思维方式也慢慢向陈守信靠拢。所以这次一定要自己亲自参加演出，不能再让柚子和榴莲专美于前。 “守信，你说咱们这么坑李贤，他就想不明白？”何敬远擦完了眼睛后好奇的问道。 “不怕，其实骗人这个事情吧，还是很简单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很多的小骗术，都是能够轻易拆穿的，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上当受骗。为啥？因为他们心中有所求、有贪欲。” “或为财、或为名、或为利，或者单纯就是想占便宜。反正只要你有所求了，你的心就有了缝隙，骗子在骗你的时候，前半场是他在表演，后半场就是你主动送上去被人骗。” “咱们俩跟李贤玩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在李贤的心里边，我是贪财好色，你估计也差不多。” “对于咱们这样的人，他自然就会投其所好。相对于高丽国的战略目标来讲，这么点的投入根本都不算啥事儿。” “他哪里能够想到你随意带他看的矿是咱们精心挑选出来的，而且你当时还跟李三争论了半天。要是换成刚接触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有所怀疑，现在是丁点儿都不会。” “高丽国所图甚大，我今天用青冥教稍稍试探了一下，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疑心太重，反正我现在就觉得他们应该跟青冥教也有些关联。” “少爷，不会吧？他们高丽国平时也不怎么到咱们大周朝来啊？”大黑在边上说道。 “还有啥不可能的，要不是咱们直接杀了那两个人，能知道倭国人扮演咱们汉人么？”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高丽国跟丰收岛有关联，再加上在咱们大周朝还有一部分土地，这么大的地界，要是溜进来百十号，能看得住？” “咱们大周朝啊，现在别看各处盘查都很严。可是地界太大了，要是真有人打定主意想要混过来，有心培养之下，能分得清到底是高丽人、倭人还是咱们汉人么？” 大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自己的脑袋真心不够用，还是不去考虑了。 “守信，按你现在的猜测，这几方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何敬远皱着眉头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被迫害妄想症爆发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 “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这段时间无聊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样的局面对于咱们大周朝来讲，才是最困难、最麻烦的。然后我就想到了，只有内忧外患最为可怕。” “内忧，便是这个青冥教。就算是陛下下大力气铲除，可是他们根深蒂固，又善于隐匿，也很看真正的将他们的主要成员给逮出来，顶多是一些小鱼小虾。” “外患，就是这些周边势力了。咱们大周朝边界上的各族、高丽国、倭国，甚至是稍远一些的元蒙人、罗刹国。” “草原三族上的人，比他们都弱小得多。可是他们未曾就没有做过入主中原的梦，仅仅是现在认清了事实而已。” “在这些人的眼里，大周朝就是一块最鲜美的肉。一个人吞不下，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是更多的人一起来分食呢？” “反正我就是瞎合计，赶着来吧，一个个的收拾过去。看看这次陛下下大力气对付青冥教，会不会让青冥教反弹一下。” “我真的有些不敢去想，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如你所料的那般，一起发生后，大周朝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何敬远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在你这里多混几天，现在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管会不会发生，都要提前准备起来。” “从李贤这边弄来的这点银子啊，全都扔到兵营那边了。有他们在，才是咱们最坚实的力量。” 陈守信点了点头，“陛下要做大事，所以咱们这边的兵卒就算是多了一些，陛下也不会去在意，因为他知道咱们的心在哪里。” “咱们都是凑合活着，尽可能的活得有滋有味。等我将来离开了这里，北方三府你要多盯着一些，薛平在大局观上好像还差一些。” “可别这么说，我就觉得薛平很不错了。”何敬远摇了摇头。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在跟他学。以前是军与政一把抓，现在只管政务却发现有好多事情以前都做差了，做得一点都不到位。” “大黑，赶紧让厨子们做饭去。吃完了我好赶回平卢府，很多事情，现在真得张罗起来了。将来要是掉了队，我就怪你饭菜安排得慢了。” “何大人，您咋也跟少爷一样爱欺负人了呢。”大黑苦笑着说道。 真心有些无语，刚刚被少爷捉弄了一通，现在何敬远又来调侃自己。你说你们就谈大事儿呗，咱在边上听个热闹就成，还将咱也拽出来遛一圈儿。 心中郁闷归郁闷，还是得颠颠的过去通知厨房那边安排吃喝。当然不能是坑李贤的海带套餐，得正儿八经的做饭才成。 而陈守信心中还有一个顾虑没有跟何敬远说，那就是他担心青冥教的背后掌控人是成王。有了天家的身份，到时候要是随意找些借口，这就是名正言顺的折腾。 第八四二章坚定信念不动摇 天气暖和了许多，陈守信也不会一直在城堡里猫着，闲暇时也会抱着闺女四处溜达。虽然小家伙才点点儿大，但是陈守信觉得有必要提前培养小家伙见世面。 哪怕现在她还没有多少自己的思想，看啥都是糊里糊涂，陈守信也不在意。虽然自己的闺女生在这个时代，但是自己要按照现代人的方式来培养闺女。 而现在平卢府的营州城，现在也是热闹非凡。陈守信让白云道长撒出去了英雄帖，陆陆续续的各路英雄也都赶了过来。 江湖仅仅是一个统称，人家不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么。在这个江湖中，其实还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这个时代，江湖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江湖中的辈份关系、门墙内外，这也都是有自己的规矩。 天地君亲师，这个师也不仅仅是指在学堂上教学的先生，同样还是指这些真正拜入门墙内，传授自身技艺的师傅。 古时候常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其实说得也不算差。手艺人，不管你是啥手艺，都能够混口饭吃，是安身立命之本。 一个体系，自然也就成了一个小团体。这些门派之间，也不可能都是一团和气。江湖上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么，有了化解不开嫌隙的，现在照了面，自然会有一番纷争。 白云道长现在就在营州府忙活着，协调各方的关系。发现有矛盾的，就赶紧给安排到不同的客栈中去居住。 每接待一位，也是仔细叮嘱，来了这边江湖气先收一收，这边的主子是个神经病。到时候真有了事儿，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他的。 可是就算是白云道长操碎了心的耳提面命，该有的小冲突还会有。虽然没有出人命，大打出手的状况也时有发生。 何敬远可没惯着他们，该抓的抓。不管你们是因为啥，闹事的就给你安个扰乱公共治安罪，然后扔大牢里反省去。 然后这些江湖人就有了认知，好像确实有些不好惹。人家全都是全副武装，哪怕你的功夫再高，你能顶得住一轮箭雨覆盖？ 而且他们听说，其实巡城的这些还并不是真正的军中精锐。真正的军中精锐都是在一线部队中，这些都是选拔没有选上，然后给安排在这里的。 他们过来这边，或是因为白云道长的号召力、或是想跟着凑个热闹，可是没有多少人是因为怕陈守信才过来的。 有了何敬远这一轮打压，多少也让营州府这边的状况强了很多。最起码有矛盾的，大多都是到城外去约架，在城里都没有人再敢动手了。 对于这次的武林大会，陈守信的心中还是蛮期待的。尤其是随着过来的各大门派中的人物越来越多，好些个都是他在后世时经常听到的门派名，让他也有些心痒痒。 可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不是以前的小屌丝，而是拥有权柄的大周朝开国县公和大都护，所以这个身份也得端着一些。 “将我累的要死，你却是在这里躲清闲。”赶回来的白云道长，猛灌了一通茶水后有些郁闷的说道。 “能者多劳，你是能人，所以就得多多劳动一些。”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还差多少没过来的？用小本本都记好。等以后我让各地官府多关注一下，或者让将来的剿匪部队亲自过去拜访一下。”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就我这张老脸，能够把这些人都给约来就不错了。”白云道长无奈的说道。 “历来江湖与官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倒好，折腾出了这么一出。有些远的，或是根本不会参与任何江湖中事情的小门派，人家不来也是很正常的。” “嘿嘿，说得是理直气壮，我看到的却是你有些心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能不心虚么？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犯了驴脾气，真的做出一些犯浑的事情来。”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 “你所说的也不差，该管理就要管理。可是对于这个散漫的江湖来讲，你一下子就给立出来很多的规矩，也要让他们有一个适应的时间，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算了，懒得跟你说了。”白云道长无奈的摆了摆手。 对于陈守信，他只有深深地无力感。 这货身份不一般，脾气差，动不动的就发神经，你能拿他怎么办？而且自己还得指望这货呢，就更加的没有办法了。 “白云啊，也不瞒你，其实我这次张罗这个事情，是为了他们好。”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担心他们会走了歪路，都是拖家带口的，真的走上了歪路，你说我到时候杀还是不杀？” “我在这个世间求活都那么费力呢，他们反倒活得不仔细，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活。好勇斗狠的江湖路能够走多远？每个人身后都有需要背负的责任，都有需要去照顾的人。” “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我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一个家庭，想要真正撑起来不容易，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这才是家。” “我不知道你为啥会有这样的感慨，不过我还是很欣慰的。你能多想一些，将来的狠厉手段最少会少一些。”白云道长欣慰的说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陈守信的杀心太重，现在看到陈守信好像是“浪子回头”了，也跟着放心很多。 陈守信却是斜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该杀，还是要杀的。不杀他们不知道痛、不痛就没有记性。” “现在多杀一些，以后就能够少杀一些。隔一段时间，就得杀一批，给世人来提醒一下。人们很容易淡忘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情比比皆是。” 白云道长无奈了，合着这货还是原本的想法。不仅仅没有改观，反倒更加的坚定了。 他纵然是道门领袖，也看不得那么远，他也不知道有了陈守信这个真正的杀神存在，到底是福还是祸。 第八四三章感动一瞬间 还没到武林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陈守信这边却更加的热闹起来。因为他的城堡中迎来了特别有意思的一家子，那就是鹏公子和朵兰这两口子外带着他们家的小宝宝。 得说是这两口子真的心大得很，这么远的路，就带着小宝宝赶到这边来。反正换成陈守信，是绝对不会让闺女这么折腾的。 鹏公子家的娃，要比自家的囡囡大一个多月。不过在陈守信看来，还是自家的闺女最好看，比他们家的熊孩子强多了。 “你大老远的跑到这边来做啥？”陈守信给鹏公子倒好了茶后好奇的问道。 “草原是朵兰的家乡，现在有了孩子，就带她们到草原上看一看。”鹏公子浅笑着说道。 “而且我又鼓捣出了一些新玩意，打算让你看看。如果可用，就应用到军队中，也算是为你未来的事业增加一些臂助吧。” “你能带过来，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我瞅瞅，都是啥。”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鹏公子的研发能力，陈守信是很放心的。这货那个脑袋不白长，绝对比自己在这方面聪明很多。 可是在他看到鹏公子献宝一样拿出来的瓶瓶罐罐后，他不淡定了。在他想来，这次鹏公子可能是在枪械或是大炮上有了些改进。谁能想到，这次鹏公子下手的对象是石油。 瓶瓶罐罐中，有油有膏，那个气味儿都不用他去多想，这肯定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他不知道鹏公子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反正人家就弄出来了。 “上次有人刺杀父皇，用出了那个黑水，我就惦记上了它们。”鹏公子笑着说道。 “开始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头脑，仅仅觉得它们可以用来助燃，可是为什么能够助燃呢？我做了好多的尝试都没有想明白。” “直到有一次，我将它们给放到锅里煮，我想看看煮熟后，它们会怎么样。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把下边的碳炉都给烧了，差点将房子都给点燃。” 陈守信很无语，不知道是该赞扬一下鹏公子这样一不怕死、二还是不怕死的精神，或者应该批评一下他这样的作死行为。 可是看着鹏公子眉飞色舞的样子，他真的不好开这个口。 鹏公子这辈子以前最大的乐趣儿是听到动静，现在的乐趣儿是研究各种新玩意，而且还有取代听动静的趋势。 现在他知道了，鹏公子赶巴巴的过来，也并不是带朵兰和自己的娃到草原上溜达一圈儿。最主要的原因，是跟自己来显摆他的研究成果。 “后来我又进行了多次尝试，连你用来蒸酒的那个大锅我都弄了一套，我就发现其实这个黑水是一种混合物，里边有好多好多别的物事。”鹏公子又悠悠的说道。 “这个略带黄色的液体，极易燃烧。如果提炼得好，一点点的火星都能够让它烧起来。这个白色的膏，也很耐烧。如果将它做成蜡烛，要比普通的蜡烛能多烧好久。” “还有这个油，很光滑。完全可以用来上到车轴上，再有的就是这个黑膏，我始终没有研究明白它的具体用途是什么。” “把它烧热了，它会融化成黑水，味道很刺鼻。虽然也能点燃，却不像其余物事那么好引燃。而且凉了以后，它还会变成各种形状。” 说到这里，鹏公子皱了皱眉，“这个咱们就先不管了，关键还是前边的这些，这个液体，我觉得对你很有用处。” “你要打海战，船却都是木头造的。如果你将这个液体丢到对方的船上去，然后用火箭引燃，那么对方就会轻松的打败了。” 说完之后，鹏公子就笑眯眯的看向了陈守信，一脸你快夸我的表情。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手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刚自己想得肤浅了，鹏公子过来固然有显摆的意思，其实真正的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他知道自己在这边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海上。所以才急火火的赶过来，给自己送装备。 可想而知，要是真的运用上了，船上要是着了火，基本上就只有跳船投降这唯一的一条路。 “这个油叫什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它很容易点燃，烧起来以后火势又很凶猛，所以我觉得叫猛火油不错。”鹏公子说道。 “好，以后我会想办法将它们都给应用上。”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冒险？尤其是摆弄这些未知物质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准备。” “万幸你现在是没有太大的损伤，要是真的有了什么危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原谅自己。是我将你带上了这条路，我只希望你能够安安稳稳的走下去。”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以前我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这么厉害的物事，以后一定会很小心。” “这次我带过来的都是成品，稍后我会将这个法子教给这里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黑水是否好寻，我都是搜罗了好久才弄来了这么点儿。” “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于鹏公子这个不夹杂着任何私利与目的的真心好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了。 感动往往仅仅是在一瞬之间的某一件小事，并不是说非得要惊天动地的事情，才能够让人感动。 鹏公子爱研究是一方面，可是在研究的同时，他所想的却都是如何能够给自己更多的帮助。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哪怕身体有疾，对于现在的鹏公子来讲，也都不算事儿。可就是这样，也是将自己当成了真朋友，不会去考虑身份的朋友。 大黑、王英俊、韩冲，蒋含章等等这些人，自己可以跟他们以兄弟相称、相处。可是鹏公子这里，不仅仅是自己的兄弟，还是知己。 哪怕他不是红颜，却也是人生中那极难遇到的真知己。相交易得，知己难寻。人这一生啊，得一知己足矣。 第八四四章拉五油是谁家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在皇城生活得久了，还是当了妈的原因，现在的朵兰已经看不到多少当年在草原上的影子。 不过从她那不停洋溢的笑容上，能够感受得到他们这一家三口，生活得也蛮幸福。 过日子这种事情，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鹏公子有时候不着家，对于朵兰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还有着一定的身体缺陷，但是他对朵兰来讲就是那个唯一。 两人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其实就都没有在意过对方的身份。仅仅是那一方手帕，成了两人的定情信物。 然后陈守信也经常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说自己是那剩下的半个媒人。 不管咋说，现在定北城实现了真正的汉胡一家。朵兰对于陈守信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刚到皇城的时候陈守信现在的这些媳妇们也没少陪着她解闷。 到了皇城，是真正见识到了大场面。让她这个草原女子，当初都拘谨很多，连门都不敢出呢。每天念着盼着的就是鹏公子，和柚子榴莲她们这些人。 今天的吃食，也都是陈守信亲自料理的。绝对是正宗的海边风味，外带上陈守信的小手艺。 这个要比冰鲜运到皇城再吃美味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不管是鹏公子还是朵兰都吃得很满意。作为地主的陈守信，更是给两人频频夹菜。 他是一个略显保守的人，能够真正走进他心扉的人并不多。而现在的他是真真正正的接受了鹏公子，引为知己般的存在。 他的异样表现，就连柚子都看得出来，跟往常有些不同。不过就算是再好奇，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多说话。 陈守信又喝多了，这是继他宝贝闺女的满月酒之后第二次喝多，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上次喝多自己多少有些心防在，就赶紧脚底下抹油了。只不过这次喝多，他就没有那样，这是在家里，还没有外人，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却苦了他的四个媳妇，照顾完大的，还要管小的。哪怕有四个人，也有些照顾不过来。 等陈守信第二天睡得很舒服的起床，就看到自己的四个媳妇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跟上次也差不多，同样是带着大花来围观自己。 “这次我是不是真的搞了事情？”陈守信陪着小心问道。 “你自己还知道啊？一个劲儿的吵着没有喝多。然后也不管茶水多烫，就要往嘴里灌。你看柚子的手烫的。”榴莲没好气的喷了他一句。 “没事的，已经上了獾子油，过两天就会好。”柚子摆了摆手，毫不在乎的说道。 “哎哟，可心疼死我了，快让我看看。”给陈守信悔恨得都不行。 “昨天就想问你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可是说过，轻易不会让自己喝醉呢。”五姑娘开口问道。 正在给柚子的手吹气的陈守信摇了摇头，“就当我是贱人、矫情吧，其实也没啥，就是被鹏公子这货给感动了一下。” “哦，对了，少爷，昨天你唱的歌可好听了，以前都没听你唱过呢。”柚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我唱歌了？我又唱啥了？”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岂止是唱歌了，还唱了好多首呢。只不过有些歌曲我们都听不懂，你也唱得不全。含糊不清的，还是鹏公子帮我们看出来的词。”榴莲白了他一眼说道。 “哎，少爷错了还不行么？下不为例好不好，乖乖榴莲不生气了好不好？”陈守信爬到了榴莲的身边摇晃起她的胳膊。 榴莲是真生气了，说两句话，每句话都是夹枪带棒的。这事儿还真怪自己，都害得亲亲小柚子烫伤了手。 “少爷，其实我们也并不是不让您喝酒。喝多了，伤的是您自己的身子啊。”榴莲看了他一眼。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拉五油是谁人家姑娘的花名啊？你说我们也不是不能接纳外人的人吧？”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咋还扯上拉五油了？谁家姑娘啊？自己也不知道啊。 “嗯，少爷，榴莲姐说的对，您不能亲着我们还想着别人家的姑娘啊。”柚子在边上也是很委屈的说了一句。 “我的天啊，我昨天晚上到底干啥了？”陈守信就觉得漫天的神兽在来回跑动。 媳妇们说的话每个字都能听懂，凑到了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还不是你唱完了歌，非要亲我们，不让亲还不行。”五姑娘在边上淡淡的说道。 “亲也就亲了，亲着我们，嘴里却说爱那个叫做拉五油的姑娘。真有喜欢的，娶进家里就是了嘛，何苦偷偷摸摸的。” 陈守信咧了咧嘴，现在搞清楚了，自己应该是兴致起来了，想跟媳妇们表达一下爱意。可是i love you，她们能听得懂么？这可不就成了爱拉五油。 “媳妇们啊，拉五油不是一个姑娘。”陈守信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啊……少爷……你……你……”柚子一下子给吓到了。 “真不是一个姑娘，都不是人。”陈守信接着说道。 “少爷，你没发病吧？”榴莲也是满眼的担忧，然后还用手试了试陈守信额头的温度。 “呃……这个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陈守信愣了一下赶忙又解释起来。 刚睡醒，还有些迟钝。很明显柚子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兔爷，榴莲又以为自己有了啥别的不良嗜好。 这个事情是必须要解释清楚的，关系到自己的取向啊，自己可没有走歪路。 “这个爱拉五油，要连在一起。是番话，就是我爱你的意思，明白了么？”陈守信抓着榴莲的手，眼神很真诚。 “你们可都是我的心肝大宝贝，都在我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呢。”陈守信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只不过就算是小柚子，都是持有保留态度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啊。”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哦。”柚子应了一声。 给陈守信愁个够呛，很后悔，当初就应该给柚子和榴莲培训一下基本的英语短句。现在好了吧，自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八四五章新版本的陈守信 陈守信说得是口干舌燥，甚至还飙了几句他所知不多的英文。不过从他的判断来看，媳妇们也没有相信他，仅仅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已。 他也搞清楚了昨天自己到底唱了啥，其中的一首应该是《友谊之光》，另一首是《长路漫漫伴我闯》。 这也是从鹏公子根据自己的口型翻译出的一些歌词，才判断出来的。估计是自己有感而发，所以才将这两首歌给喷了出来。 别的歌曲应该还会有，只不过自己昨天也是喝大了，吐字不清，鹏公子都没法翻译。 得亏这两首歌都是前世时他喜欢听的歌曲，歌词还记得，要不然今天他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不仅仅将歌词给写了出来，还给媳妇们唱了两遍。 至于说为啥他会唱歌，还是旋律和意境这么好的歌，四个丫头就没有问了。在皇城的时候已经显露过，所以丫头们倒是不太在乎。 总算是应付完了媳妇们，从房间里出来后，就看到外边鹏公子正陪着何敬远和老道喝茶水呢。 “你的酒量倒是好，啥事没有。”坐好后，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也就是略好一些，我喝得慢。”鹏公子笑着说道。 “不过你昨天唱的曲子，应该都很好听，云朵都很喜欢。以后能不能唱全？总是唱一半，没意思。”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已经补全，写了出来。可惜这边没有会谱曲的人，要不然倒是能够将曲谱写出来。” “老道或许可以一试。”白云道长自得的说道。 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在某一方面表现一下了。要不然这种被陈守信压得死死的感觉，真的不是很美丽。 “你行么？你还会这个？”陈守信有些疑惑的看了白云道长一眼。 对于陈守信的怀疑，白云道长很郁闷。他觉得还是不跟陈守信一般见识了，人家也是多才多艺的人来着。 其实这也是陈守信的一中狭隘思想，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或者说上层建筑的人，都会讲究个琴棋书画。 白云道长虽然算不得是一个正经的读书人，可人家好歹也是道门领袖啊，人家也是有好几把刷子的人。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呗。陈守信的歌喉虽然不是很美，但是最起码都在调上。人家白云也仅仅听了不到五遍，就将这个曲儿给谱了出来。 都让陈守信惊奇得不行，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懂音律。 而陈守信呢？也让白云老道很惊奇，因为他也没想到陈守信能够唱出来这么好的曲儿。 双方都觉得对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不过并没有惺惺相惜而已。 因为这个小插曲耽误了早饭，大家也都饿着肚皮，所以中午饭就提前了一些。 这次就不用陈守信出手了，自然有人来料理。同样很丰盛，只不过陈守信就只能喝些汤，看着大家伙大快朵颐。 哪怕烈火烧是纯粮食酿造的并不上头，可是喝大了以后，也不是那么舒服。陈守信估摸着今天一天，自己都得凑合着过。 对于今天有些耸眉搭眼这个版本的陈守信，白云道长很好奇。 以往的陈守信要么意气风发、要么欺负死人不偿命，最差一个版本的，也是狠厉无比的杀人不眨眼。 但是今天的陈守信？完全化身成了乖宝宝，就算是知道他以往的时候都很照顾自己的媳妇们，但是今天这种小心翼翼地样子，也真不一般。 “你笑眯眯的瞅啥？”看到了白云老道来回巡视的目光，陈守信很郁闷的问道。 “嘿嘿，没瞅啥，开心、高兴。来，各位，老道敬各位一杯。”白云道长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端起了酒。 大家伙都陪着喝了一个，陈守信不在乎白云的身份，那是陈守信的事儿，别人可不能失了礼。 “三天后就是正日子了，该过来的也都过来了。”吃完了饭后，白云道长跟陈守信谈起了正事儿。 “你又有啥要说的？”陈守信瞥了他一眼问道。 “江湖人，有些不拘小节。有些人还是小门小派，也没个规矩。所以要是他们有了冲撞你的地方，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担待一下？”白云道长很严肃的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这些人就这么值得你维护？” 白云道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同为江湖同道，能维护自然要维护一下。” “这也是一个传承，我真的担心你大开杀戒，断了这份传承。就算是那些捞偏门的小门派，他们存在了这么久，自然也有存在的道理。” “就像我道门，传承了这么久，难道你以为我所在乎的真的是道门的那些人么？我在乎的是传承啊。” “哟，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明白人。好吧，我答应你，尽量的控制我自己。”陈守信盯着白云道长看了一会儿后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他这么快的答应，白云道长反倒有些迟疑，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因为今天这个版本的陈守信，跟往常太不一样。 “其实我也很在乎这份传承。”陈守信喝了口茶水说道。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文化。我希望这种多样化的文化能够传承下去，让后世的人尽情的享受。” “但是在我的心中，与你们所想的还有些不同，我更希望的是能够单纯的以一种文化来对待。” “可是我也只能是尽量控制我自己，要是有些人真的是给脸，他都不要。我也没那个心思去惯他的臭毛病，该削就得削他。” 他这么说，老道反倒放心了，那个有些不着调的陈守信又回来了。这才是正常的陈守信啊，刚刚那个版本的太让人担心。 至于说陈守信刚刚所说的，不服就削，他同样觉得很正常。自己都得跟陈守信溜着小心呢，别人哪里有在陈守信面前嚣张的资格？ 整个大周朝，恐怕这样的人现如今也是屈指可数。哪怕有些人是真正王爷的身份，对于如今的陈守信也得给予足够多的尊重。 第八四六章以势压人 对于这次的武林大会，陈守信的心中真的蛮期待。 哪怕他曾经对这个江湖很失望，可是哪个男儿心中的那份江湖梦，能够那么轻易的就磨灭？ 这是真正的江湖，不是陈守信给自己封的那个“万人屠”的江湖，那是他自己在瞎扯淡。 而这次的武林大会，仍旧是在食为天中举办。反正也就是一百多人，宽敞的大厅中，完全能够坐得开。 陈守信是举办人、是地主、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出场的时候也稍稍压后了一些。 满心的热情，却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被浇熄了好多。这个江湖，与他所盼望中的那个江湖，差得真的有些多。 在他的心中，这些江湖豪杰，应该都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往那里一坐，得有那个范儿才成。 可是他看到的是什么呢？不能说没有长得俊逸飘洒的人，但是更多的人，其实就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单从气度上看，好像还没有城中定北城商会的那些人有气势。 这就好比，江湖上罩着的那层薄薄的面纱被揭开之后，他却发现，本来期待的是志玲，蹦出来的却是凤姐。 陪着他一起进来的白云道长，一直都在留意着他的表情。真的有些搞不懂，刚刚还笑逐颜开的样子，现在却有了阴郁。 这也让他的心中不停打鼓，不知道是哪里冲撞到了这货。因为今天这个武林大会，关系着未来江湖和这些武林人物的命运。 他哪里知道，这仅仅是因为现实与理想在陈守信心中的反差太大。在陈守信的心中，已经将这个江湖美化了太多。 陈守信一路走来，在观察着这些武林人物，这些人，也在观察着他。多知道常州县公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可是以如此年纪就执掌北方三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让好多人心惊。 当然了，这些人里，不屑一顾之人也不少。他们会过来，那就真的是给白云道长脸面。道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同样是有些超然的。 “江湖，在我心中的位置，有些不一般。”落座之后，陈守信开了口。 “大块肉、大碗酒，是我心中的江湖。风流倜傥、豪爽无比，是我心中的江湖。但是今天来讲，多多少少让我有一点点的失望。” “吃喝之上，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的规矩，怎么舒坦怎么来。可是风流倜傥，就需要用袒胸露乳、抠脚丫子、抠鼻子来表现出来么？” “我知道，让你们过来平卢府，很多人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坦。毕竟你们也算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受到的都是尊敬。” “更有甚者，门徒甚广，遍布大江南北。有些人，要是出去玩，都不用带银子，只要亮明了字号，江湖同道们就会热情招待。” “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满意或者是不满意，都将这份心思给我收好了。因为一会儿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不注意听，或者是不以为然，那可是很容易招来灭门之祸的。” 本是很严肃的话，他说的时候却是笑眯眯的，眼角眉梢之上，也带着一股轻蔑，让边上的白云道长心里都咯噔一下子。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差在了哪里。固然说陈守信平时可以不拘小节，但是不拘小节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粗鄙不堪。 “江湖险恶，好勇斗狠、愤而杀人，在你们看来，这是在匡扶正义。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给了你们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的剿匪行动很不错，在那些俘虏中，有将近千人便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你们门徒众多，却不能严加管教，这便是其罪之一。” “好武者，强身健体，方是本分。逞勇斗狠，罔顾他人性命，这便是罪责。我可以杀人，因为我是官。你们不可以随意杀人，因为你们是民，杀人便为贼。” “听到我的话，心中很不舒服？这个我可以理解。你们往日里自在惯了，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自己很行。” “但是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今天我都要给这个江湖，加一些规矩。因为再如此的无法无天下去，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将整个江湖都给灭了。” “我读的书不多，往常也奉行着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现在，我的拳头就很大。我手下有几十万的兵卒，身边有诸多可以为了我将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兄弟，所以你们就将今天我说的话，当成一种可以听得进去的威胁吧。” “你们以为你们都是正义的使者，遇见不平之事，便会惩恶扬善。可是我听闻，在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之前，青冥教就开始与诸位江湖同道接触，你们为什么却能够容忍这个大恶，自在的活着？” “因为他们太恶，你们怕，就是这么简单。是不是听到后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说的就是事实。” “青冥教所作的事情，难道你们就一丁点都不知道么？为什么还让他们为祸这么久？你们的惩恶扬善，都特么的喂狗了？” “收束门墙，是你们各位当家人的责任。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如果你们自己到时候还管不了自己的人，那么便由我来管。” “好多人都管我叫恶魔，其实我也是一个挺恶的人。恶人自有恶人来磨，也许我这个恶人，便是整治青冥教的救病良方。” “道门，如今在整治，陛下也发了御旨要整治青冥教。这个青冥教怎么样，你们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因为你们才是生活在江湖中的人。” “我所要看的就是你们的行动，你们也可以糊弄我。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很在乎，我的目的，就是要将青冥教斩草除根。” “你们需要注意的，就是在我铲除青冥教的过程中，别将你们的门人一并给铲除了。能管教的，你们就提前管教。管不了的，交给我。” “教而杀，不为过。所以我现在就将这些提前告诉你们，也让你们心中有个数，这也是我答应了白云道长的事情。” 白云道长心里叹了口气，陈守信上来就是以势压人，一丁点都没去管这些人，这趟的事情不好做啊。 第八四七章陈守信的态度 陈守信摆了摆手，边上的兵卒们，这就开始给桌子上上菜。 他多少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虽然对于这些江湖中人有些恨其不争，毕竟这个武林大会是自己张罗起来的，也得给予应有的待遇。 食为天的手艺，那已经是大周朝顶尖的存在。可是这些人，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是没有了动筷子的心思。 开始的时候，陈守信的话，他们真的无法接受。不仅仅是那些桀骜不驯之辈，或者说是那些敦厚老实之人。 谁都会有一些脾气，陈守信这一开场，就赤果果的将大家给拍了一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一个小年轻的，哪怕你位高权重，是不是也得给大家应有的尊重？ 可是在陈守信提起了剿匪、提起了青冥教，他们自己反倒心虚起来。 青冥教就算是没有直接寻到他们的门上来，作为江湖人物来讲，又怎么没有听过青冥教的存在。 他们不想去承认陈守信说的话，可是也要去承认。青冥教之所以有现如今的场面，就是因为他们的心狠手辣与手段诡异。 所以很多人哪怕知道了，也就当不知道，求得其实是一个相安无事的局面。 但是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也许他们没有参合进青冥教的事情中去，但是他们无法去保证自己的门徒教众，也都是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 剿匪剿出来一千多号江湖中人，这一千多人中，指不定会涉及到多少门派。而这些人中，指不定又是有多少人已经投靠了青冥教。 就依着听到的陈守信的脾气，如果他要是真的搞一个牵连，这个江湖真的会所剩无几。对上那些精兵强将，整个江湖，就是一个玩笑。 “诸位同道，并不是我倚老卖老，有些话，我也要说一说。”白云道长开口说道。 “别说是诸位的门派中，就算是我道门，也未尝没有青冥教的人。我们道门也在做，这样才能够真正匡扶武林正义。” “我见识了剿匪的整个过程，诸位的门人或有冤屈，可是他们之后所做的那些事情，杀之都不为过。” “青冥教，假托各处山寨的好汉，行不义之事，这也是我等的责任。身份江湖的一份子，我们不能看着好好的江湖，就被这个青冥教给祸害了。” “江湖路远，咱们不仅仅要让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也要让自己的门人徒众行得正、坐得直。” “真有冤屈，便去找当地的内卫司人员。一经核实，便会给你们平反冤屈。有志之士，想要报效朝廷，也不妨多考虑一下。” “现如今的朝廷，与往常的朝廷不一样。诸位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老道也就不在这里废话了。” “只希望，诸位能够多想一想。想得不仅仅是咱们个人的利益得失，而是咱们所代表的门派和这个江湖。” “诸位同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请尽情吃用。拿出咱们江湖中人的豪爽劲儿，这仅仅是一些小事情，咱们这些人，也要为未来考虑一番。” 他是为了打圆场，很怕陈守信的话一下子气到了一些心胸狭窄之人。他所担心的倒不是陈守信，而是那些人。 陈守信是真敢杀人，江湖人中人，尤其是这些门派的当家人，自然有一些本事。但是对上这些战斧营的精锐兵卒，真的不够看。 惹恼了陈守信，搞不好就是血溅当场。死得、伤得还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这一脉。 陈守信却没有多理会，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听不听的，就在他们自己。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了，不服？那咱们就开干。 “为什么我觉得你跟在皇城之时，有了一些不同呢？”鹏公子看着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有了一股子威严的气势？”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威严的气势我倒是没有感受到，不过那股霸道的德行，倒是有一些。” “我兹当是你在夸我。”陈守信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 “不霸道一些不行，你不霸道，总是跟别人和颜悦色，那么别人就会将你的话当成耳旁风，不往心里去。” “等这一半天的，天气不错的，带你出去遛弯去。看看倭国到底是啥样，要是喜欢了，就在倭国也给你修个王府，闲暇时过去度假。” “这个倒是不错，对于其余的国家，我也真的是很好奇。”鹏公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你不再跟大家说一些鼓励的话？”边上的白云道长说道。 “还是别说了，再说我真的不知道要说啥。”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别太大，让我的心里边有些不舒坦。曾经向往的江湖啊，原来是如此的不堪。” “如今将他们都给聚在了一起，跟他们说了一些我想说的话，这个就已经足够了。将来他们该如何做，还是在他们自己。” “说白了就算是现在底下的这些人里，你就能保证他们跟青冥教没有半点联系？就青冥教那无孔不入的本事，可真说不准。” “咱们都不是圣人，能够救一时而无法救一世。想要得救，还需自救。如果自己都不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儿，你还救来干啥？咱们能救的，都是那些想自救之人。” “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我觉得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态度。你想管，首先你得有那个能力才行，要不然你管得多了，反倒会招人嫌。” 白云道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话、反话，都让陈守信说了。也就代表他真的不会再跟这些人多说什么，而这些门派在不久之后，还能够剩下多少，还真得看他们自己。 只希望他们能够认清现在的现实，能够对自己负责，也能够对自己的门派负责。要不然，等下次再有类似的聚会，恐怕会少很多人。 这是陈守信的态度，如今已经摆了出来。有多少人能够老老实实的接下去，而不是阳奉阴违，他不知道。 他所希望的是，大家伙能够真心实意的接下来。就算是以前犯过些错，现在的他们也有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第八四八章出征 北方三府之所以强，还是很强的那种，就是因为现在的他们无论在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有效率。 别人家筹备部队，调集粮草，也许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在北方三府根本都用不到，就算是这次要攻打倭国，也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全部补给给装到了船上。 一队队兵卒开赴到战舰之上，让边上跟着看的这些门派大佬们，都有些胆战心惊。 听到是一回事儿，见到是另一回事。这些兵卒一个个挺胸抬头，气宇轩昂，骨子里往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彪悍劲儿。 单打独斗，也许用自己所学的一些小手段制服这些兵卒，可是要是一拥而上的战斗，胜算不多，几近于无。 “各位，来了也不能白来。陈某邀请各位看一场大戏，登船吧。”等兵卒们登船完毕，陈守信笑着说道。 今天他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是完完全全将这些人当成了客人。也算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吧，不应该跟这些人发自己的小脾气，使自己的小性子。 自己有些太较真了，人家江湖到底啥样，跟自己的关系讲真的说，真的不是很大。哪怕有些误差，自己也不能迁怒这些人不是。 “少爷，咱们是不是也要上去了？”柚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嗯，咱们就上柚子号上去。不过这次的航行要久一些，你到时候可别嫌无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会的，柚子才不怕呢，只要有少爷就行。”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四个媳妇里，她是唯一一个跟着陈守信出征打倭国的。这一来一回，怕是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人家别人都不会跟着陈守信乱溜达，也就剩下柚子了。 “守信啊，老何我就在这里恭贺你们船到功成。”何敬远笑着说道。 “其实过去就是溜达玩，见识一下那边的景色到底是啥样。”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倭寇的凶狠，以后就只会存在于传说之中。你这边，也要多筹备一些人选，将来还要过去管理倭国。” “守信，你预计多久能够将倭国全面收复？”何敬远想了一下问道。 “将倭国拿下，也许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但是要想统治安稳，让他们接受咱们的统治，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所以说，咱们这边又需要一大批的官员，在那边最少也得设置百十来个，分散到各处。这个人选就交给你来选了，等我回来，就接人过去。” “少爷，这算是平卢府的事情，可是您为啥将我的副将给带过去啊？”韩冲苦笑着说道。 “不带着他我带谁？不仅仅是你的副将，还有那么多的年轻将领呢。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历练机会，相当于另类的剿匪吧。” “其实我倒是想带你一起过去的，可是我不放心咱们这边。有你受着定北城，就算是北方三府，都跟着安稳许多。” 那些门派的掌门们，对于这次的出征，其实是并不知道要干啥的。他们这里接到的消息，就是陈守信带他们到海上去玩。 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么多的兵卒还有各级官员陆续的往船上走，他们本能的就觉得，这次的观光之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陈守信就算是出去玩，你可以带着很多兵卒来保护他，也不会带着那么多的官员出去玩。 这个官员的种类很多，哪怕他们还不是很了解，可是通过他们穿着的那些官服，也能够看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对于倭国，这次不仅仅是要攻打完教训一番就了事儿，而是要真正的统治下来。 相对于大周朝来讲，倭国是有些贫瘠的。可是就算是再贫瘠，也并不代表上面没有好东西。所以陈守信已经将倭国看成了大周朝的后院，等过去以后，要好好的规制规制。 这是鹏公子第一次坐这样的船，心情有些小激动。在甲板上也是不停游走，看着边上的风景。 六艘战舰，五艘补给舰，就是这个船队的全部。这些补给舰回来时，也会带着倭国的好东西往回走。 站在船头，陈守信的心情是有些豪迈，外带自得的。 这次的出征，也算是一个壮举。在自己熟知的时代中，虽然也有过打倭国的历史，但是他们做得并不彻底。自己既然过来了，还要做这个事情，那就得做得彻底一些。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将来的历史是否会延续下去。反正他觉得，应该将倭国这个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的国家，现在就得摁住。 战舰乘风破浪而行，对于很多人来讲，乘坐这样的战舰，都是第一次。就算是那些绿林豪杰，也避免不了的会有几个人晕船。 “少爷，从现在行进的路线来看，与我们获得的海图大体相符。”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现在咱们的海图绘制得怎么样了？”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后问道。 “少爷，大海太大了。”刘飞苦笑着咧了咧嘴。 要是放在前几个月，他是雄心万丈。觉得这个大海之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的战舰。 可是现在他可不敢说那个话了，走的地方多了，才知道这个大海要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宽广许多。 过去了三佛齐那边，与很多人进行交易，才知道有些船只是在航行了数月之久，才赶到三佛齐。而这些，还是离得近的，更远的还有。 “这次出征也是一次演练，将来咱们还要去攻打高丽国。而高丽国的水军，要比倭国强上许多。”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所以这次你们也要打起精神来，仔细总结经验。咱们的海战经验还是太少，每一次战争，都是难能可贵的。” “少爷，大家伙的心气儿很足，可是大家也担心少爷会受到朝廷的责难。”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刘飞说道。 “无妨，让他们嚼舌根去吧，又能奈我何？”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不借着现在的机会锻炼一下，等将来人家别的人动手了，有了外敌入侵，还不得被人家随意的收拾啊。” 敌人有很多，看得见、看不见的。能够将海疆守护安稳，就能够给大周朝一层保障。对于这次的出征，他真的很看重。 海军，也需要练习啊。 第八四九章对的事，对的人 陈守信不是一个能够安守本分的人，尤其这次的出征，在大家的计划与预料中，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没事的时候带着柚子看一看海上的风光，或者说带着柚子玩一玩海钓，他已经将这次的旅程，当成了一趟观光之旅。 不得不说，纵然是再好的景观，你也需要有对的人跟你一起观看。 他当初自己出去跟着刘飞他们一起过去丰收岛，那时候他就觉得很无聊。哪怕还有姬昊鲲陪着他，他也没觉得那一次的行动，有啥好玩的地方。 他可是个爱显摆的人啊，竟然连显摆的事情，都让他提不起兴致来，可想而知，他是得有多无聊。 可是这次就不同了，这次有柚子还有鹏公子陪着他一起。至于说白云道长，仅仅就是个搭头，已经被他从自己的脑袋里拎出来，给放到了一边。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亲小媳妇，一个是他心中的知己。有这两人陪着，哪怕海水还是那个海水，偶尔还会扑腾起一阵风浪，这都不叫事，都是美景。 这次出征倭国，是为了匡扶正义嘛，这叫对的事儿。再加上这俩人，这就叫对的人。对的事，碰上了对的人，自然就变成了美事。 陈守信在船上，也将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船的知识，从头到尾的跟鹏公子讲了一遍。这也是一种显摆，不过不是那得意洋洋的显摆，用一个新词儿，这叫分享。 鹏公子还是不错的，别看海上的风浪不小，人家一丁点都不晕船。在这一点上，比很多人都强很多。 就连刘飞他们这些已经在船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人，都佩服得不行。 因为风浪太大的时候，他们这些已经习惯的人有时候都会有些许的不舒服。人家鹏公子，就跟没事人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厚此薄彼？”被“冷落”了好些天，白云道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老道的“吃醋”倒是让陈守信很意外，“你自己不是玩得挺好么？” 白云道长皱了皱眉头，“你告诉我，为什么只要看到稍大一些岛屿，你就过去将你的旗给插上去，还要在海图上特别的标注？” “哈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陈守信哈哈大笑着来到了船边，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撩起了自己的袍子，一副举目远眺的样子。 觉得自己的扮相差不多了，这才回过头来，“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插了咱们的旗，以后这就都是咱们的地盘。” 说完之后又急不可耐的看向了柚子和鹏公子，“柚子、小鹏鹏，哥们这样的造型外加语气，是不是很帅气、帅气得不要不要的那种？” “嗯嗯嗯，少爷很帅气。” 在夸陈守信这方面，柚子从来都不会吝啬，还附送了两个大拇指。 “确实可以说得、做得。”鹏公子也微微颌首说道。 “可是你也不用连那仅能容几十人容身的大礁石，也给插上旗吧？做了这些，最少要耽误两天的行程。”白云道长为了配合自己的语气，还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天怕啥？以后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附近的海，咱们的船航行过的地方，都是咱们的。”陈守信很是臭屁的说道。 事实证明，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忒得瑟。他为了摆造型，站到了船边上。正好一个大浪打了过来，一大波海水将他给浇个透心凉，还将他在甲板上冲了个滚儿。 他不是“海王”，小体格的抗风浪能力，基本为零。 “呃……少爷，你没事吧？”柚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些许风浪能奈我何？”陈守信站起身来强撑着说了一句。 柚子还真的很担心，现在的陈守信样子太狼狈。不过瞅了瞅，自家的少爷好像还真没啥事，多少放下些心。 身上湿漉漉的着实难受，没有办法，陈守信赶忙跑到船舱里用淡水擦了一遍，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再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跟我仔细讲清楚，我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那么随意。”白云道长还是没有放过他。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真的，真没啥别的用途。那些大礁石啥的，我就是觉得好玩，才在上边插旗。” “道长，其实刚刚守信已经说了，他插旗的目的。”鹏公子在边上笑着说道。 “所为者，就是要将这片海域上所有的领土，全部收归大周朝所有。他这是为了给后人宣誓主权，哪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做，大体也差不多。”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小鹏鹏说得不算差，这些，都将是咱们大周朝的领土。” “可是，仅仅是几块略大一些的礁石，有什么意义呢？”白云道长继续皱眉说道。 “哪有那么多的意义。”陈守信有些不耐烦了，“说是为了好玩，你不信。说是为了占地盘，你还不信。” “谁知道经过了几百上千年之后，这些大石头还是不是咱们的。未来的事情，你说得准么？” “咱们要将倭国给占过来，所以这一片，都将是咱们自己的地方。标注这些大礁石和小岛屿，其实也是为了将来挑选地方建造灯塔。” “海上航行不易，遇到了特殊的天气状况，容易迷航。咱们要是在关键位置上设立灯塔，给船只指引方向，将来是不是多多少少能够救一些人？” 他是真的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就只能这样糊弄的说。他知道在后世的时候，对于领土，那都是寸土必争。 所以现在也就是顺手而为，万一呢？万一将来这个时代又被命运大姐给调整一下，回到应有的轨迹上，那时候这个算不算是历史资料？ 他是真的有感而发，顺手而为，这些事儿也没法跟大家讲清楚。 白云道长，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在他的心中，同样觉得陈守信是“高人”，一言一行，都是有的放矢。 只能说他太高估了陈守信，要是真的那样，估计现在的大周朝可能还会是另一番变化。姬家的王朝，指不定被这货给刨去多少墙角。 第八五零章战乱要不得 海上的航行，有滋有味，足足航行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倭国的轮廓才在大家的望远镜中显现出来。 比原定的航程时间拖延了好几天，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陈守信不务正业啊，看到大礁石和小岛屿，就要上上边去插旗。 第二个，遇到了几艘零零散散的海盗船，自然是要抢上一把。只能说这几艘海盗船上的人都挺倒霉，出来遛弯碰到了他们。 当然了，陈守信为了获得一些倭国最近的情报，对这些人也是尽可能多的劝降。只有在劝过一遍之后还不降，才会下令直接击沉。 然后在海里慢慢捞人，捞上来多少算多少。多多少少的，对于倭国的情况也掌握了一些。 “少爷，咱们要不要先派一些兵卒等天黑以后潜到陆上去？”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没关系，就直接将船开过去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别的国家，咱们可以先礼后兵，对于倭国，一丁点必要都没有。反正现在他们国内自己打得也挺热闹的，咱们这次来可是过来帮助他们，千万不要有侵略者的心态。” “于公，咱们这次是来追查倭寇，给我家的闺女来报仇。于私，咱们这次过来是帮助近藤新兵卫主持公道，那么多人曾经欺负过他，咱们得帮他把场子找回来。” 陈守信说得是义薄云天，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为了这个来的呢。可是他身边的这些人，就算是近藤新兵卫都知道他过来到底是为了干啥。 不过对于近藤新兵卫来讲，这个根本不会成为他心中的负担。家破人亡，说的就是他。 家里边好像能喘气儿的，就剩下了他自己。如果能够在陈守信的帮助下，在倭国重新将自己的家族建立起来，就算是以后都乖乖听陈守信的又如何？ 听谁的不是听？背靠陈守信这颗大树，反倒更加好乘凉。就这些精兵强将，谁不服咱就打谁。只要自己听话，都能帮自己来干仗。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有些诡异。 这么大的船队，已经开到了倭国近海，不用望远镜也能够看到的地方，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船只出来迎战。 “少爷，要不然咱们再等一等吧，属下怀疑有诈。”刘飞很是谨慎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寻常啊，先派十艘小船登陆看看情况吧。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啊，怎么可能连个船都不放出来呢。” 十艘小船从补给船上放了下去，每艘船上都坐满了兵卒。战舰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只要发现情况不对，就会对着岸上开炮。 只要大炮轰过去，就算是有什么变故，也能够将岸上的人吓一下，给这些兵卒们一个喘息的时间，应付各种状况。 陈守信他们也在船上用望远镜追着这些兵卒们走，看着他们在海中小心的划行，又看着他们很小心的登上了岸。 等他们在岸边查询了一会儿后，他们又冲着陈守信他们打出了安全的手势。给陈守信他们看得是大眼瞪小眼，这是神马情况？ “少爷，您先在船上等一等，等属下实地查看过后，再选择是否上岸？”刘飞试探的问道。 “也成，除了在船上留守的人，其余的都给派过去，然后我们也上去瞧瞧。”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是不能太任性，这边的情况真心有些吃不透。万一人家要是有埋伏呢？别看自己带过来的人也不少，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 一个多时辰之后，能够登陆的兵卒们已经在岸上摆好了队形。基本上就算是对方来个三五万人，也不用去担心。 “少爷，这里就是倭国？可是我看着跟咱们周朝也没有什么不同啊。”总算来到了岸上，柚子四处看了一下后好奇的问道。 “傻柚子，能够有多少不同？土还是那个土，唯一差的仅仅是人而已。”陈守信笑着刮了一下柚子的鼻子。 心中其实还是很感慨的，上辈子没机会出国，这辈子倒是有机会随便出来溜达。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运气，将倭国给占领下来。 “少爷，斥候撒出去了一些，目前的情报，方圆五里之内，没有人烟。”刘飞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汇报道。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也符合前些日子剿到的那些倭寇提供的情报。倭国有战乱发生，我们看到了几处渔民的房屋已经被破坏。” “哎，这可能就是战争吧。”边上的鹏公子叹了口气。 陈守信和白云道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能够让大家来到这里如入无人之境，肯定就是因为战乱的原因。 内战，已经让他们无暇去关注海边的情况。再加上这次选取的登陆点，也并不是港口方向。可能他们也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些人过来溜达。 换成了大周朝，也将会是如此。如果大周朝内有了战乱，依着现在的状况，还会有人去关心海疆上的安危么？ 陈守信觉得，根本就不会。那时候基本上就是大家各玩各的，能够多抢一块地盘最好，哪里还会去管别的区域。 跟着陈守信一起过来的这些门派掌门们，现在却更加的迷糊。不知道陈守信将他们给带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带你们看一看，战乱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陈守信看了他们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咱们过来，他们国家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让咱们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中那般自在。假若青冥教也有别的心思，搅得大周朝战乱四起，你们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心中有些自得，在海上的时候，已经让他们见识过了大炮的真正威力。现在又能够给他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收获很不错嘛。 这些门派掌门的反应却让他有些不满意，他们那里会有他这么“深远”的目光啊，就算是知道青冥教曾经做过的一些勾当，也不会将“造反”这样的大事给联系起来。 现在听到陈守信的话，在他们想来，就更加的蒙圈。 第八五一章拿下一座“城池” 自己的思想教育课好像没有收到太大的效果，让陈守信多少有些小郁闷。 因为在这样的场景下，才是自己扮演高人的最佳时机。可是现在这些观众不配合，他也没啥别的办法。 “少爷，十里之外的地方，正在发生战斗。”正在他有些意犹未尽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传来了最新的情报。 “哟，这倒是有意思了，咱们过去瞅瞅热闹去。不过为啥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古怪的样子？”陈守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少爷，属下有些说不好，还是等您一会儿亲自查看一下吧。”斥候苦笑着说道。 这倒是提起了陈守信的兴致，如果没有“好玩”的事情，斥候不敢这么故弄玄虚。 大队人马直接开拔，十里路的距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根本都不算事儿。 而陈守信他们这一大群人的出现，一下子就将战场上的交战双方给吓到了。战场上的交战双方，也将陈守信他们给“吓”到了。 斥候的汇报，这边在打仗。可是给陈守信的感觉，这里好像是在过家家。双方的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千把人。 而且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也是“多样化”的，有一些人穿着藤甲，拿着简单的武器，骑着马。更多的人，都是各种农具，竟然还有一些人是拎着树棒子在这里“血拼”。 别看人家战争的场面不算大，可是人家打得很热闹，呜嗷喊叫的，每个人都很投入。 “主人，从双方的旗帜来看，应该是香川家和玉山家在争夺这处城池。”近藤新兵卫作为当地人，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解释了一句。 “你说这是在争夺城池？你没有说错？就那些破房子，外边围好篱笆，这就是城池了？”陈守信瞪大了眼睛。 “主人，倭国不比大周，只有在一些大城才会有城墙。”近藤新兵卫有些脸红的说道。 “好吧，这个篱笆比较高，勉强可以算作是城池。可是你确定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在打仗？”陈守信又指着前边这群人问道。 “主人，交战的主要人员其实是那些武士。他们分出了胜负，这次的战斗便结束了。”稍稍犹豫了一下，近藤新兵卫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这些人都是各个家族的农民，一个家族被另一个家族打败之后，这些农民自然会归到获胜的一方。所以正常的情况下，他们打仗的时候都不会很认真。”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摆了摆手，“好吧，你过去告诉他们，别打了，这个地方归咱们了。” 反差太过强烈，让他自己都有些不好去接受。 在他想来，就算是现在倭国国内的发展水平赶不上大周朝，可你这是打仗啊，也不能这么糊弄不是？ 而且那些倭寇对上北方三府的兵卒可能没有多少战力可言，但是对于其余都护府的兵卒来讲，还是很厉害的。 但是这些倭寇就是从眼前的这些农民或是武士中演化而成的，现在看到他们过家家一样的打斗方式，他是说啥都不想去接受。 得到了命令，近藤新兵卫很兴奋。 因为现在的他有一种优越感，他是身穿全部盔甲的，哪怕是轻甲。自己身上现在这身装备，绝对比对方这两家的家主也没差到哪里去。 这样的优越感，就算是他的家族还在的时候，都不曾拥有过。 “守信，这便是真正的倭国？”等近藤新兵卫催马上前去喊话的时候，鹏公子同样有些不敢接受的问道。 “哎，不是也是了。我都在想，是不是倭国的精锐都特么的跑去当海盗了。”陈守信郁闷的吐槽了一句。 对于这次打倭国，他还是做足了准备的。不管是挑选的兵卒还是携带的物资，那都是为打硬仗而准备。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这样，就让他有一种，憋足了力气打出去的一拳，却打空了的感觉。 他的心中真的期望着，倭国更加的强一些。这样就算是有倭寇来大周朝犯边，多少心里也能舒坦些。 “竟然会是这样，家乡的父老们，死得冤啊。”跟随过来的陆子墨沉默了半响，很是无力的说道。 “老陆啊，别多想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陈守信小小安慰了一句。 就他们几句话的时间，对面正在“打仗”的两伙人，全部将手中的“武器”给扔到了地上。面对着他们这些强悍的兵卒，估计他们也知道没啥胜算。 “主人，他们已经选择投降了。”近藤新兵卫骑马回来，兴冲冲的说道。 “好吧，这些人就都归你了。”陈守信点了点头。 “安营吧，虽然这个城池不是很大，好歹也算是城，附近应该也会有饮用水，咱们就先将这里当成根据地吧。” 对于倭国的一些事情，他觉得可以调整一下战略了。目前来看，自己可以将这里的步伐稍稍扩大一些，然后再从平卢府多运一些人过来。 没有硬仗可打，顶多也就是一些小仗，“占领”的速度应该会很快。 很是顺利的就在倭国拥有了一个“城池”，收编的工作就交给近藤新兵卫了，他则是监督起自己的营帐建设问题。 最起码要在这里呆几天呢，自己住的地方可要弄好才成。 不过他的心中，也在不停的琢磨，应该怎样才能够让这些门派的掌门们，见识一下自己陆军的战力。 哪怕剿匪很成功，他们也听到一些消息，但是远远没有让他们观看一次经过，来得更加的直观。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够遇到对手。万一所有人的选择都差不多，一看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就直接选择投降呢？ 有时候对手太弱也不成，你就失去了练兵的目的。而且这些人投降投得这么轻松，估计反水也很轻松。 “少爷，这边好像很无聊呢。”柚子在附近简单的看了一圈儿后回来说道。 “没关系，只要有少爷在，就算是最无聊的地方，也能给你找些乐子。”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估摸着自己还是没有选对地方，所以景色稍差。要不然为啥后世的时候那么多人选择到日本去旅游呢？ 第八五二章宝贝闺女有“危险” “守信，我始终有些想不通，就这样的草台班子，会变成穷凶极恶的倭寇？”正在收拾营帐的时候，鹏公子寻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惊奇，不过刚刚我琢磨了一下，也就想明白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白了，就是一个字，‘逼’。将人给逼到了一定程度，这个人能够爆发出来的破坏力就是难以想象的。” “以前咱们常说的一句老话，叫做‘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就是说咱们这些当官的，已经将这些人逼得没了生路。对于他们来讲，也就剩下了造反的最后一搏。” “换到了这里也是如此，这里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权利范围相互重叠。别看他们打仗的时候是草台班子一样，有些家族之间也有解不开的仇怨。” “这样的家族，恐怕就很难会有优待俘虏那么一说。就像近藤新兵卫他们家，不是整个的破落了。他算是运气好的遇到了我，留下了命来，要不然也会成为我斩杀的海盗中的一员。” “相对于这些人来讲，在倭国已经没有了生的机会。所以就只能到海上去讨生活，去烧杀抢掠。” “而这边的那些农民呢？不管谁来管理他们，他们多少有一口吃的。无非就是过正常的‘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日子。” “他们已经习惯了战乱的生活，所以在咱们看来，他们的打仗很糊弄，就像是在唱戏一样。其实啊，他们这些人聪明得紧呢。” 鹏公子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就像咱们在大周朝落草为寇的那些人一样，以前也是普通的百姓。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跟我的性子差不多，都是比较闲淡的那种。这次你怎么这么上心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鹏公子摇了摇头，“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多想一下。其实这次出来，父皇都不让。” “哈哈，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是不是陛下动了你那个娃的心思？”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陈守信呲牙一乐，给鹏公子看得更加的无奈，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人都说望子成龙，可是生在这个天家，本身就是一条龙。他的娃算是下一代的老大，在如今太子之位还没有确定人选的情况下，这个位置就有些尴尬。 因为现在任谁都无法把握住永平帝的心思，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家的老头子，多多少少对自己的娃动了一些心思。 可是他不想，是真的不想，所以才接着看望陈守信的机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逃了过来。那一团乱麻的事情，他不想参合，也不想让自己的娃去参合。 “你不怨我？”等了一会儿，看到陈守信没有下文，鹏公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怨你干啥？怕陛下惦记我家的小囡囡？”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鹏公子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开始的时候永平帝还不同意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就同意了。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这边有陈守信，陈守信这边又刚生了一个闺女。 现在的陈守信虽然还很年轻，可是他鼓捣的这些事情，你就算是称之为国之重臣也不为过。 如果自家的娃要是真的跟他的闺女定了亲，父皇要是真的打算传位给隔代人，有了陈守信这个老丈人来照拂，总归不会差。 “我们家囡囡的夫君啊，将来得她自己来选。”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都能够让你们这些皇子皇女的自己找相好呢，我也不会在这方面替我家闺女做这个决定。” “但是从本心来讲，我是真的不希望跟你们家扯上太多的关系。我这一代，是没有办法。我们家的老头子，还有我的娘亲，跟你们家搅和不断。” “我自己又跟你们四兄妹的关系也是这么特殊，搞得我都经常上火，焦头烂额的。让我原本平淡的小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你自己都不想搅和进你们家这乱糟糟的事情里去，你觉得我会将我的闺女往火坑里丢？” “说得你好像有多吃亏一样，我们家的娃儿也会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鹏公子不服气的说道。 “其实抛开那个事情不谈，我倒是觉得等他们长大的时候可以多亲近一些。最少，你不能因为我儿子的身份，就提前将他给否定，对不对？”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现在我闺女才多大？你们就惦记上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真是的，跟你们都有操不完的心。” 今天鹏公子的事情，也给了他提醒，自家的闺女“危险了”。好家伙，现在就被这老的少的给惦记上了，这要是再大一些可怎么办？ 自己现在都在努力的逃脱呢，怎么可能将闺女往他们那边去送。 再有的一个危险的信号，就是永平帝现在的心思。如果现在永平帝真的在动他大孙子的心思，那么将来少不得还会有一场纷争。 立长和立幼都会引来一番争论，这要是再立了隔代人，还不得将天都给捅个窟窿？ 但是永平帝的心思，你真的无法去猜度。就算是陈守信跟永平帝算得上是比较合拍的人了，有时候都不管胡乱的去猜。 谁知道当年娘亲到底给永平帝都灌输了什么样大胆的思想，要是永平帝在这个事情上也想放飞一下自我，这都是备不住的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快快乐乐的生活多久，可千万不敢参合进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不管是成也好、败也好，都会有无尽的罗烂。 想到这里，他确实有些郁闷，很是嫌弃的看了鹏公子一眼。真是的，就连生个娃都跟着一起凑热闹，生个臭小子干啥，生个小闺女多好，还能给自己的闺女做个伴。 鹏公子倒是被他给看得有些无辜，根本不知道这货又发哪门子神经。刚刚都说不怨自己了，现在又瞪自己干啥？ 第八五三章我心软啊 陈守信带着小半肚子的怨气吃的晚餐，吃完了之后将大家伙都给叫了过来。 闺女的事情，只能以后走着看，可是倭国的事情，就在眼前，也得好好的解决一下才行。 “近藤啊，那两个家的人，都归拢好了？”陈守信看着近藤新兵卫问道。 “回主人的话，已经归拢好了，以后他们就是我近藤家的武士。”近藤新兵卫站起身来满脸感激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原本我过来，是很气愤的，可是看到这里的实际情况以后，我心软啊，都不忍心责罚这里的人了。” “倭国的人民生活很困苦，我觉得我很有责任把这些被压迫的人们从现在困苦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听到他的话，这几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尤其是近藤新兵卫，那个心啊，不争气的跳啊跳。 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么点人，主人说的是啥？要解救这些人？那自己跟谁玩去？近藤家还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吗？ “他们到海上去当海盗，也是被逼无奈。”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这个过错不在他们自己身上，而是在那些大名的身上。所以近藤啊，我希望你能够当一个好大名，将你治下的百姓们妥善照顾好。” “当然了，当一个好大名不容易。你现在又是一穷二白，所以你有了难处，找我帮帮忙，我也不能拒绝对不对？” 近藤新兵卫眨了眨眼睛，觉得好像是要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儿要落到自己的身上。大名啊，那可是在以前只能够仰望的存在。 “你平时跟刘飞他们的关系又都很不错，所以你就算是跟他借一些兵来帮助你们倭国的百姓，这个也在情理之中。”看到近藤新兵卫有些呆愣愣的，陈守信又提醒了一句。 近藤新兵卫明白了，走了出来，直接跪到在地上，“感谢主人关爱我国百姓。如果刘飞将军可借兵给我，小人感激不尽。” 陈守信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刘飞啊，你觉得你能够借多少兵给近藤，帮助他来解救倭国的百姓们？” “这可是善事，天大的善事，功德无量的好事情。让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你可千万不能推却。” “呃……少爷，这个吧、这个数字吧。啊，一千人？不对，太少了，一万人？呃十……十万人？”刘飞站起来，看着陈守信不停晃动的那根手指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嗯，不错，你也有爱护百姓的心思，十万人的数量刚刚好。”陈守信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到陈守信的话，不仅仅刘飞脑门上的汗见多，别的人也都有些不自在了。 十万人的数量可不是一个小数，光这些人的吃喝那都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而且听陈守信现在的意思，是要在这里长期驻扎十万人的队伍。 说是过来打倭国，在大家的心中，都是觉得陈守信过来这边占了便宜，搜刮够了银两以后就走了。 毕竟人家也是一个国家，还是奉周朝为上邦的番属国。就陈守信带兵过来的事情传出去，都会被朝廷的那些大臣们给狠狠的参一顿呢。 “哎，咱们大周朝的人啊，都有一颗仁慈的心。所以咱们不仅仅要将这些人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还要将他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上去。”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近藤，等你这里有了地盘，你就要尽可能多的解救你们的百姓，让他们到你的地盘里来生活。稍后我会让商会的人，看看你们这里都缺啥，然后给运过来。” “当然了，这个事情，本来应该是无偿援助的。可是呢，路途太过遥远，给点辛苦钱就成。” “而且啊，你们这里还比较穷，实在不行，你就找些地方，看看哪里有矿啥的，就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来采，你也就省心了。” “主人请放心，小人定当努力解救我国国民。”近藤新兵卫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会儿你写一份国书，然后我回头带回去，把你们的请求写清楚就成。”陈守信很赞赏的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伙都明白陈守信打着什么主意了，这样的手段要是用出来，放到朝堂上，估计这些人也说不出啥来。 跟原本的初衷不一样了么，原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呢？是来做慈善，帮助这里的人民。 这个意义就是完全不一样了，从道义上来讲，陈守信已经占据了制高点，而且现在还可以说是应了近藤新兵卫的邀约而来。 做的事情，跟陈守信原本打着的主意是一样一样的，仅仅是换了一个说法而已。 近藤新兵卫统治的地方，将来不就是陈守信的地盘么？而且陈守信还说了，要“努力救助”更多的人，这不就代表了要占据更大的地盘？ 普通的矿产，陈守信能够看得上么？他所能够看得上的也就是金矿或是银矿。 其实陈守信原本打的主意就是摧枯拉朽的一路干到底、杀到底，这样比较爽。可是来到这边之后，他觉得这样太没有水平了。 而且倭国的面积也不算小，你要是真的只用大周朝的人过来管理这里，恐怕没有个百多万人，根本都看不住。 现在的大周朝才有多少人，可不是后世时那样的人口数量。所以用这样怀柔的手段，将近藤新兵卫给推出去，让他来打理这边的事情，自己就能够轻松很多。 反正这边的事情，也需要很多人来做，还会需要很多的苦力，大周朝的人可干不来，就得就地取材。 能够在倭国攫取出多少利润，现在的陈守信也不知道。反正陈守信就觉得，将这里当成大周朝的一个资源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至于说将来这里会变成啥样？他没有考虑过。那都是将来的事情，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义务来考虑这个事情。 现在所能够考虑的，就是能够给自己和大周朝带来多大的利益。 第八五四章目标：解放全倭国 陈守信有些小忙碌，他在研究倭国的地图，到底跟自己印象中的日本有啥不同。 研究之后他就发现一个问题，这次出来绕了一圈儿，绕过了高丽国抵达的倭国。而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其就是当年被美国放第二个大烟花的长崎。 这个事情就有些有意思了，自己是打着做善事的旗号过来的，可能真的是在做善事。 因为如果自己胡乱的折腾，要是能够折腾成功，保不齐就会小小改变一下世界的格局。到那个时候，这里会是什么样可就说不准了，也许没法再放烟花。 倭国是一个长长的岛链，现在自己登陆的位置，仅仅是其中小小的一个岛，最大的岛应该是本州岛。 只不过他前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研究过这些，也没到日本来旅游过，现在过来，更是两眼一抹黑。 可是作为一个国家来讲，就算是再贫穷的国家，应该也有矿藏。那么就可以让近藤新兵卫从下往上推，一路的推过去。 反正自己的人过来仅仅是帮手，真正唱主角的是近藤新兵卫，根本不用去担心引起当地人的仇视情绪。 而且该说不说，这里真够穷的。也许后世的时候他们很发达，但是就现在的状况来讲，顶多处于半开化的状态而已。 真心够穷啊，熬一大锅稀粥，就让近藤新兵卫新收的小弟们开心得不行，肚子大的一口气连喝了三碗。 “主人，以我的名义给天朝皇帝陛下写的奏折已经写好了，还请您看一下。”正琢磨着呢，近藤新兵卫一路小跑的跑了进来。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可一点都不假。就算是陈守信不会看相，现在的陈守信也能够感受到近藤新兵卫由内及外喷薄而出的喜悦之情。 “近藤啊，现在没了外人，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陈守信笑着说道。 近藤新兵卫赶忙站了起来，微微俯身。 “坐，不要这么拘谨。虽然你现在没有韩冲他们的权柄，但是以后未必没有。”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以后也不用称呼我为主人，叫我少爷就行，你也以下属自称便可。收了你，便是认可了你。” 近藤新兵卫刚要坐下的身子一下子站的笔直，稍稍愣了一下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少爷对属下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陈守信今天的话，正式确立了他在这个小团伙中的地位。虽然自己并不是汉人，但是已经被陈守信所接受。 如果放在以前，他仅仅会被陈守信的威势所迫，可是现在他可不会那么想了。就算他仅仅是旁听生，对于陈守信所领导的这个小团伙也有所了解。 以陈守信现在的实力来讲，就算自己现在是天皇，只要陈守信动了心思，也能将自己的国家整个推平。 陈守信坐拥北方三府，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他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而且陈守信结交的都是什么人？皇子接二连三地过来拜访，何敬远这个平卢府的大都护都自觉的矮半截，他看得很清楚。 陈守信不想惺惺作态的将近藤新兵卫给扶起来，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做作、很假。可是他等了一会儿看到近藤新兵卫还跪在那里，脑袋磕在地面上，就算是他不想也不行。 将近藤新兵卫给扶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给他的手都震得有些疼，近藤新兵卫的表情却更加的愉悦，脸色涨红。 “现在咱们所处的这个岛，还太小了，仅仅让你拥有一岛之地，有些委屈。”坐回了位置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咱们的目标是上边的那个本州岛，到时候你将这个九州岛和本州岛都好好管理一下，我这里会给你全力配合。” “少爷，属下该如何做？”近藤新兵卫问道。 “我到时候再仔细想想，你这里其实人并不是很缺，却的是各种生活物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我会给你选一些人，来帮你负责管理。但是他们并不会在你这里担任任何官职，仅仅是一个客卿的身份。” “也会在这里修建一个港口，没有港口可不行。还会帮你训练兵卒，补充他们的军械等物资。也会在这里给你真正修建一座城，现在的这个城池太小气。” “将来选派过来的兵卒，会完全配合你在这里的行动。我不管这里的大名都是何等人物，反正你是我的人，你就要成为倭国所有大名中最有权势的那一个。” “少爷，我要不要将整个倭国全部攻打下来？”近藤新兵卫仿佛打了鸡血。 “这个先不着急，你还很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势力。”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你们倭国的那个天皇，有没有他都是一个样。实际的权利，都是在各处大名的手中。我们的目标，就是解放全倭国。” “当你成为了倭国所有大名中最有权势的那一个以后，你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整个倭国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在倭国好好经营，千秋万代我不敢保，但是保你家几世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的影响还在，我这里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近藤新兵卫用力的点了点头，“属下谨遵少爷吩咐。”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陈守信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那就是自己将来要是不听话，他的影响力还在，也会将自己随手给灭掉。 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没有陈守信，别说大名了，就算是近藤家都无法保存下来。而且在他的心中，一丁点想要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他就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好，陈守信的意图很明显么，就是要将倭国交给自己来管理。虽然倭国的面积没有大周朝那么大，人也没有大周朝那么多，可是自己在倭国的土地上，将来会享有的权势，也是滔天的。 “好了，你出去安排去吧，我记得你们家是被人家给攻打过吧？稍后直接带着人将那个家族给灭了去，先帮你把这口恶气出了。”陈守信走到了近藤新兵卫的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 近藤新兵卫很开心，少爷真是个好少爷啊，怪不得这些人都想给少爷卖命。因为少爷知道大家伙心里想着、念着的，到底是啥。 第八五五章良善也要有度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你，将人心玩弄得这么彻底。”等近藤新兵卫喜颠颠的离开后，白云道长苦着脸说道。 “说话恁难听作甚啊？我这是胸怀远大目标与崇高理想，才会这样做。”陈守信得意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你看看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及得上我北方三府几分？倭国战乱不停，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成为领袖，终结倭国战乱，给倭国人来造福。” “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倭寇犯边是豪夺，你倒好，换了个法子就是巧取。可是越是这样，将来你在倭国抽取到的利益，我觉得会更多。”白云道长摇了摇头说道。 “啧啧啧，这话可不对了，我帮着倭国人民谋取福利，难道要点儿好处还不应该么？”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管我是巧取还是豪夺呢，反正我给出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倭国人来讲，他们都是受益者嘛，我抽点好处，这个真心没啥。” “希望你的目的仅仅是如此吧，总归都是跟我等一样的人，不要过分的去压榨他们。”白云道长叹了口气。 “老道啊，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个事情。”陈守信看着白云道长很是认真的说道。 “有时候，悲天悯人是一种很好的品德，但是你要是过了，就会变成贱人就是矫情。我是没将你当外人，好歹你也是我们家囡囡的干爹不是？所以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在道门上，你优柔寡断，让道门的乱子越搞越大，将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在江湖上，你也想出一份力，这个我也认了，因为你是江湖的一份子。” “可是在对待国外的这些国家上，我觉得你心中的那份仁慈还是应该收一收。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你可以换位想一下，假若现在咱们处在弱势。倭寇处于强势地位，要是让他们得了机会跑到北方三府作乱，你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次带着这些门派的掌门出来，其实就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大周朝的军威到底如何，让他们心生畏惧。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因为这股畏惧，多考虑一下。” 这些话，陈守信在老早的时候就像跟白云道长说了。可是他总觉得大家还算是熟悉的人，说得这么赤果果，好像有些不妥。 不过今天白云道长的话，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换成别的国家他不知道怎么样，可是倭国这个国家，哪怕现在换成了一个自己并不是很熟悉的时代，他们骨子里的那股劣根性，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原本可能是良善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尝到血腥味儿，如果尝到了以后，就会再次变身，指不定都会搞多少个别样的大屠杀。 就算是近藤新兵卫这里，不管将来他的心思会如何，他都要在这边留好人手，以应不时只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跟这些人来讲，没有那么多的良善可言。因为你的良善太多，反倒会让他们更加的惦记你。 帐篷内的气氛有些许尴尬，因为陈守信说到后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严厉。这是他刚到了后世时鬼子的那些兽行，哪怕他并没有经历过，可是他知道那一段历史。 “我又没有说你这样做不对，我仅仅是提醒你一下，将来对于普通的百姓，多少应该注意一些。”沉默了一会儿，白云道长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哪里知道陈守信这个神经病咋还说着说着就开始发神经啊，自己好歹也是道门的领袖不是。 “哎，我是想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守信摆了摆手。 “对于这些人啊，你也就不用想太多了。还得看将来，他们会怎么样选择。其实并不是我想要对他们做什么，关键是他们要对咱们做什么。” “他们能够乖乖的，自然是千般好。可是他们要是敢动被的心思，我也不能眼瞅着他们带着更多的人往绝路上走不是？” “还是那句话，心善是一个很好的品德。但是在某些时候，还是不适用的。人的心啊，该狠的时候就得狠起来。” “那么这些门派的掌门呢？你还会有后续的动作么？”白云道长想了一下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了，等我在这里溜达溜达，就带着他们回去。” “脚上的泡啊，都是自己走的。他们的门派将来会如何，选择权还是在他们自己的身上。究竟是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管束门人，还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在他们不在我。” “哎，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的心反倒更加的不自在。”白云道长叹了口气。 “那你到底要我咋样搞嘛？”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同样的一脸无奈。 “还不是因为你的性子同样的让人捉摸不透，经常变来变去。”边上一直听着的鹏公子笑着说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以后我不会去改正。”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啊，人无完人嘛。有时候我的决定也会有偏差，所以就要及时修正。但是基本上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还从来都没有反悔过。我最起码得对得起我的名字不是？” “在这一点上，我都很佩服你。”白云道长点了点头。 “虽然我的话，你可能会认为很迂腐、很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心中多留存一些善意，总归是好的。” “妥妥的，你的好意我妥妥的收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白云道长翻了个白眼，“不跟你在这里搅和了，我到那边看看去，安抚一下那些门派的掌门。省得他们提心吊胆的，以为你将他们拐到这里来是为了谋财害命。” “切，这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我不是君子，这样的事情我也干不出来啊。我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陈守信不服气的说道。 他说得是理直气壮，给白云道长和鹏公子两人都给逗笑了。这也算是陈守信的一个优点吧，比较“真”一些。 第八五六章倭国有良好 在这边陈守信溜达了三天，没啥有意思的事情可做。到处都是荒郊野地，顶多是跟着刘飞将未来的海港位置选定了一下。 近藤新兵卫过得倒是挺美，这三天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小地盘都给仔细的规整了一下，顺便对着周边区域扩张了一下。 他的老家是在本州岛上，所以他想找织田家去报仇，也得等一等。不过在九州岛，现在他真的是可以横逛的存在。 哪怕仅仅三天的时间，他这股新兴势力，不说将九州岛都给传遍了也差不多。甚至于现在关于他的消息，也会传到倭国其余的势力中去。 地盘要正正经经的经营么，所以他这个被陈守信新封的大名，要想名正言顺，还需要接受倭国天皇的册封。 他做事情就没有陈守信顾虑那么多了，给九州岛上的大名们来了一个群发。大概的意思，要么臣服要么被灭，爱哪儿告就到哪儿告去。 这个九州岛以后就改名换姓了，将有他来当这个抗霸子。 当然了，这是对于那些大名们而言的。对于他现在地盘上的人和过来投奔他的人，他还是很宽厚的，该给粥给粥、该收编收编。 那叫一个来者不拒，不管你是男女老少，来了就是好朋友，总归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活儿来做。 人家当然不会惯着他，对于倭国的大名来讲，那也是一方诸侯。哪怕他们也没有啥正经的城池，手底下的家族和武士们管理的还是比较多的。 不服那就干呗，在第四天的时候，近藤新兵卫就带着跟过来的周朝劲卒们出征了。 顺便也带了很多新收服的人，就是让他们跟着看看热闹，看看咱们的胳膊有多粗。最起码，也会比其余大名们的腰还要粗。跟咱混，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对于这个事情，陈守信是持有鼓励态度的。不打仗可真不成，那样的话，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杀鸡儆猴么，总得找几只鸡宰了给猴子看不是？ 他自己呢，也总算是找到了新鲜的玩法，让他觉得这趟倭国没有白来。 在他以前的认知中，对倭国最熟悉的当然是那些献身演艺事业的小姐姐们。那可真是全世界的福利啊，绝对是倭国第一好。 可是现在不同了，在见到了这里的温泉后，他才想起倭国的第二个好。他本来想跟柚子来个鸳鸯浴，只不过没有得逞。就算是他可以没羞没臊，柚子可放不开。 用布将这边的温泉池给围了起来，陈守信则是泡得很舒服。 不知道这个温泉是不是后世的时候也很有名气，反正这边的温泉还是很多的。也许就像颐和园后边的那个野湖那样，指不定啥时候就出了名。 反正现在这里，就是他陈守信的，已经被他在这边的简略地图上画了小圈圈，这里是他的私人禁地。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咱们大周朝好像也有这样的自热汤池。”跟着一起来泡的鹏公子笑着说道。 “以前没太注意，现在才想起来，泡泡这个还是很不错的。你没看到咱们身上的这些小气泡么？对身体应该有些好处。”陈守信很是惬意的说道。 “这个汤池确实很不错，能够解乏。不过也不能泡得太久，这里有药，泡时间长了，反倒不妙。”白云道长开口说道。 “厉害，都没有尝就知道这里的水跟别处的水不一样。”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白云道长脸现得色，只不过紧接着又变成了苦瓜脸。这哪里是夸自己嘛，这里的水就算是粗略的看一看也能看出来有些不同。 “这里是不是有硫磺？咱们将来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开采一些拿回去？”鹏公子提着鼻子嗅了嗅问道。 “看情况吧，如果找到了好的硫磺矿，品位高，咱们就弄一些。”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他个人来讲，倒是对这个不是很看重。不过鹏公子都说了，也不能不当成事情来办。 又泡了一刻钟，他就从池子里钻了出来，胡乱的将衣服裹在身上，将池子边上用小筐子装着的鸡蛋提了起来。 以前听人说过泉水煮蛋味道很不错，这边也有一眼泉的温度很高，应该也能够将鸡蛋给煮熟。 过来一趟不容易啊，得尝尝不是。 “为什么你总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呢？”正在等鸡蛋煮熟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鹏公子开口问道。 陈守信扭回了头，“这哪里是什么新奇的想法，仅仅是看水的温度比较高，试一下罢了，反正鸡蛋很好煮。” 鹏公子摇了摇头，“我和道长也看到了这眼泉，可是我们所想到的仅仅是不能进去泡，却从来都没有想到可以用来煮蛋。” “好了、好了，可别夸我了，再夸我我会骄傲滴。”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鹏公子哪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较真儿。可能这也是科研人员的通病，很多时候就会跟你刨根问底儿。 他又不能告诉鹏公子这是从后世的网络上看到的，当时还给自己馋够呛。 好在鹏公子这次没有太较真，也跟着他一起蹲在一边看着这眼泉。 陈守信也不知道这眼泉到底要煮多久才能够将鸡蛋给煮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煮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这才将篮子给提了上来。 “哎，好好的鸡蛋全都给煮坏了。”看着篮子里鸡蛋黑黑的蛋壳，白云道长很惋惜。 “嘿嘿，这叫蛋不可貌相。”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带着几分得意。 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啊，自己的见识要比这个时代的人高好几层楼呢。 忍着热，拿出来一枚黑鸡蛋，在边上的盘子里磕碎，然后就用筷子将蛋皮剥开，忙不迭地往嘴里送。 蛋黄结实，蛋清却未凝固，爽滑的口感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没有传说中那样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但是味道上确实很不错。 看到他开吃了，这两人也没有迟疑一人弄了一个，也跟着吃了起来。 对于陈守信他们也很了解啊，陈守信都忙着吃个不停，这个黑鸡蛋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第八五七章小人物的大境界 陈守信是一个爱媳妇的人，第一筐的温泉煮鸡蛋，属于试验品。现在这个试验品吃起来还是蛮可以的，哪怕并不是无上美味，也可以称之为地方特色。 所以第一筐剩下的鸡蛋给大家伙分完，他就直接煮了第二筐。这是要给柚子送过去的，就连鸡蛋都是选了又选才放到筐里。 “真真是蛋不可貌相，这个热池子煮的蛋，蛋黄和蛋清竟然是两个样子，太神奇。”等着第二轮煮鸡蛋的时候，鹏公子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神奇也就神奇吧，估摸着煮别的就不是这个味了，你也不用太研究。”陈守信笑着说道。 “得空多研究研究咱们的新武器，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够派上大用场。尤其你这次带过来的猛火油，固然狠辣无比，却是实在的利器。” “已经交给了工匠坊那边，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研究出新的物件来。你还得努力，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新奇的事物等着你去发现呢。” “而且，等咱们回了皇城，我打算在学院中开设一门新的课程，让你来教学。就是学习你现在领悟到或是正在摸索中的这些新事物。” “守信，万万不可，我……我……我怎么能去授课。”鹏公子罕有的带了一丝紧张。 “啧啧，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呢。”陈守信打趣儿的说道。 “这个不一样，我不能去误人子弟。”鹏公子有些着急的说道。 他可是很了解陈守信的脾气的，那是妥妥的神经病，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动了这个心思，指不定回到了皇城，就会将这个事情给操持起来。 自己虽然贵为皇子，可是身有隐疾。这个事情是万万不能的，又有多少人会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情况。 “想多了不是？”陈守信瞥了他一眼，然后坐进了躺椅中。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在咱们大周朝，你研究的这些事物是一个崭新的领域。其实你现在涉猎的学科很多，每一项都有各自的体系。” “不仅仅是你，就算是工匠营中那些能工巧匠，我也打算让他们去学院中授课。读书识字写文章，除了能够陶冶一下情操以外，我觉得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活着。” “你们将来所要教导这些学子的，不仅仅是知识，也是谋生之道。现在你也知道，你鼓捣出来的这些，给大周朝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看到鹏公子要开口，陈守信摆了摆手，“你也不用给我脸上贴金，这些东西有些我仅仅是起了个头，有些连头都没有起呢。” “我跟本就没啥真才实学，实实在在的一个草包。难道你想看到你现在研究的这些将来后继无人？让咱们大周朝的发展再次跌入谷底？” “这……你不能这样子讲啊。”鹏公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哈哈，不这样讲，那怎么讲？你都不用去问白云，你问问大黑和铁牛，你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鹏公子，让俺来说，这个事儿您就不能推辞。”铁牛在边上开腔了。 “您是皇子，可是咱们这些大老粗一直都跟着少爷叫您鹏公子，这有些不守本分。可是在咱们的心中，也从来都没将您给当成外人。” “铁牛以前没读过书，自打跟了少爷之后，才知道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过。铁牛怕死但是敢死，为得就是将来的后代们能够有一个舒坦的日子。” “咱们在海边的那个造船厂，工匠们都说用了咱们工匠坊造出来的小物件，让造船的速度都快了好多。” “您研究的那个火药和大炮，也能够让咱们的弟兄们在战场上少死伤一些。立功的事情，咱们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参了军，为得就是要保护咱们大周，让咱们的后世子孙们过上好日子。” “道长经常说少爷嗜杀，其实在我们的感觉中，这个没啥。少爷说过，要想让将来的后世子孙们过上好日子，总归要有一代或是几代人多付出一些。” “俺们都是大老粗，觉得少爷说的有道理，俺们就信少爷的。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将来的娃子们能好好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铁牛的话很朴实、很直接，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可是却让白云和鹏公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说。 跟他们相比，铁牛是个彻彻底底的粗人，可是就是这个粗人，却能够用朴实的话语，说出这样的道理。 话糙理不糙，在他们的理解中，这是一种奉献精神，很有一种佛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境界。 你可以说，这是陈守信对他们时时刻刻的影响，也可以说这是他们心中的感悟。鹏公子的心中，也是千转百回，自己如果真的拒绝，好像有些太小家子气。 “无需多想，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就像我很讨厌白云的良善，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他。你也是如此，因为你即将要做的事情，将会影响到自今日起的无数代人。” “好吧，说，我是说不过你了，不过教什么该如何教，我也要仔细琢磨一下。”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光跟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都差点将鸡蛋给忘掉。”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啊，等咱们回了皇城再操持起来。这筐鸡蛋，每人分一个，剩下的都是我们家小柚子的。” 陈守信说完就将筐里的鸡蛋全都给捡了出来，用自己的袍子一兜，屁颠颠的就往柚子那边跑了过去。 看着陈守信的身影，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货就是这个样子啊，好多事情都是给你起个头，搅得你心思烦乱，然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了。 刚刚自己还想着跟他好好探讨一下，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做。要不然光让自己做，自己肯定会搞得一团糟。 现在这货颠颠跑了，剩下自己抓心挠肝的。等他下次想起来再说这个事情，你都不知道是啥时候。 第八五八章管杀不管埋啊 柚子对于泡露天温泉这个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心理障碍的。哪怕陈守信在这里帮她围了好几层的布幔，她仍旧很“警惕”的盯着四周看个不停。 虽然这个温泉泡着很舒服，但是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少，多多少少有些难受。正“胆颤心惊”呢，就看到布幔的一角被掀开，吓得她直接缩到了池子底，好悬没被呛到。 “乖乖小柚子，你在哪里？”温泉上有飘荡的雾气，陈守信刚进来还真没看到柚子在哪儿。 “少爷，你都吓死我了。”听到是陈守信的声音，柚子如释重负的从温泉中站了起来。 “我的天，这个是给你准备的浴袍，你怎么还穿着泡温泉了啊？”看清了柚子的样子，陈守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少爷，我害怕有人进来嘛。”柚子从温泉里爬出来，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 “哎呀，没关系，有少爷在，不要怕。”陈守信说完将兜着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温泉的边上，然后也不管柚子的拒绝了，直接就将她外边的浴袍给扒掉。 “少爷……”仅剩下了小衣的柚子都羞得不行，直接又跑回了温泉中。 陈守信喜滋滋的，现在的小柚子可是人比花娇。有个词不是说得好嘛，这叫出水芙蓉赛天仙啊。 跟柚子在温泉里胡天胡地的大目标是没法实现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浴袍扒光，然后也蹦了进去。 柚子很是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那小心翼翼地眼神儿给他都逗得不行。 “来，这个鸡蛋是用泉水煮的味道很不错。”陈守信将一颗鸡蛋剥了一半，然后送到了柚子的嘴边。 柚子一脸娇羞的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将送到嘴边的泉水煮蛋咬了一口。 味道很不错，别看陈守信仅仅是一般中意，柚子对于这个味道却是非常喜欢。这口还没吃完，就将剩下的半个直接给拿了过去，然后自己吃了起来。 “好吃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刚刚正好有些饿呢，这个鸡蛋滑滑的。哎，要是榴莲姐也跟着一起过来多好。” “放心吧，等咱们回到大周的，也踅摸踅摸，要是也能找到这样的池子，就带她们一起泡一泡。”陈守信一边给柚子拔鸡蛋一边说道。 “少爷，我可以自己吃，你还是出去找别人玩吧。”柚子接过去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有啥好害羞的。”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还顺手在柚子的胳膊上摸了一把。 “不要，我不想让别人说少爷的闲话。”柚子这次很坚决，还用自己的小胳膊用力的往外推陈守信。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今天的小浪漫也就到这里了。都不要去想没羞没臊的大场面，再多点的浪漫都没有。 爬上了岸，陈守信趁着柚子防守松懈的时候，偷摸摸了几把，再次让柚子气个够呛。自家的少爷太能胡闹，就像一个小孩子。 “乖乖泡一会儿吧，不过不要泡太久，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陈守信笑眯眯的丢下一句，然后才将袍子给拎起来往外走。 另一边的鹏公子他们还在等着新一筐的煮鸡蛋呢，看到这货拎着袍子又颠了回来，都很不厚道的给他送上了大大的笑容。 “笑啥？我们家柚子是怕没有我在你们太寂寞。”陈守信瞪了他们一眼说道。 这帮家伙们，要么为老不尊，要么就是心思太阴暗，一个个的太没规矩。 “既然你对于那些门派掌门没有太多恶意，不妨也释放一些善意吧，一会儿煮好的鸡蛋，给他们也送去一些。”白云道长笑着说道。 “你想咋安排都行，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是善是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他们。”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我还是要跟你说说刚才的事情。你觉得我这门功课，到底该如何去教学？”鹏公子拉着陈守信的胳膊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我就是管杀不管埋，剩下的事情就得你自己琢磨。”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对于那些，我又不是很了解，你才是这方面的权威。我唯一能够给你的建议，就是你可以将你现在会的这些做一个简单的分类。” “比如说火药的研发，你可以算作是一个单独的分类。因为那是由一些物事，经过了一定的反应，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新的物事。枪械的研发，也可以算作是单独的一类，因为他仅仅是各种部件的相互作用，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听到陈守信的话，鹏公子陷入了沉思。今天的陈守信，好像又把他给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中。 在他以前的理解中，不管是火药还是枪械，都是被统一给归纳到了新事物这一个类别当中，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将这些细分。 现在他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好像很多学问真个的追究下去，哪怕是很小的一个小知识，也会是一门大学问。 只不过开心归开心，他也越发的愁。 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头绪，别说细分了，就算是笼统的讲，都有些讲不清楚呢。想到这里，他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就满是幽怨。 “这样看我干啥？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其实教学的过程，也是一个自学的过程。你可以慢慢的将这些知识归纳总结，那样你对于这些知识的理解也会更加透彻。” “加油吧，小伙子，我看好你。这两门学科可以被称为化学与物理，该怎么分类，你自己也能想清楚。” 鹏公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都将陈守信看得有些发毛，这才点了点头，“总是将自己说得很不堪，其实你肚子里的存货很多。” “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差，你就是管杀不管埋的人。现在搞得我心痒痒得紧，都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大周，将这些东西归纳一下。” “谢谢夸奖，咱笑纳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对于陈守信的惫懒样，鹏公子也是一丁点的办法也没有。但是他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多从陈守信的肚子里掏出来一些东西才够本。 第八五九章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温泉虽好，陈守信也没敢多泡，在这边泡了两天之后，他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大周朝。 近藤新兵卫很强横的扩张地盘，也有了成效。将离得最近的两个大名，全都给打败了。根本都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就是一波流，直接碾压而过。 这样的结果，在陈守信他们这些人看来，那就是很正常的现象。可是在倭国人看来，这就是神迹啊。 倭国战乱频发，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打来打去，根本就没有一个消停。但是他们的这种打，死伤都不是很大。 就算是他们所谓的大战役，参与的人数也并不是很多，那所谓的大战役，也仅仅是他们以为的大战役。 但是现在近藤新兵卫率领的这支部队有些不同，人家过去直接就给你下战书，让你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投降。 不投降？到了规定的时间，人家就摧枯拉朽的将你消灭掉。没有什么前戏，直接就进入正题。 这些全副武装的周朝士兵，真的是太凶悍了。他们仿佛就是天生的杀人机器一样，在谈笑间就会将敌人给消灭。 不管是谁受了伤，还会被同伴取笑。至于说死亡的现象？真没有啊。虽然仅仅是打了两仗，人家一个都没有死。 据说，人家这还不是真正的实力，还有很强大的武器没有使用。为什么没有使用？小道上有消息流传，现在的对手根本不配。 近藤新兵卫的开头很顺利也很凶悍，直接就奠定了他在九州岛上的地位。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就算是倭国人也懂，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思想。 两场仗之后，九州岛上的其余大名们，就给近藤新兵卫送来了信件，归附的事情，咱们得谈一谈啊。 好歹也是大名来着，就算是归附了，是不是也得给点优惠条件？反正咱们也可以坚定信心跟你混，多少给点好处就行。 要是换成来到倭国之前，陈守信会很有兴趣儿参与一下这样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他，是半点兴趣儿都没有。 鹏公子归心似箭，那是想要归拢所学。他着急回家，是因为想闺女了。 陈守信觉得自己是一个大丈夫，可是他就是一个小男人。出来这么久，很怀念抱着闺女软软的小身子的感觉。 归家的心思迫切了，就越发的急不可耐。收拾好了行囊，给这里留下了六千人和两艘战舰后，陈守信他们这一帮就踏上了回国的航程。 白云道长对于陈守信这么匆忙的就想往家赶，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陈守信太过冷酷无情，现在他发现了，好像以前有些看差了。在陈守信的心中，也有着牵绊。 这是好事，因为你心中有牵绊，在做事的时候就会多考虑一下。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你多考虑了这么一下，你才能够有一个转缓的余地。 对于以前的陈守信来讲，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仅仅是因为能够在陈守信心中造成牵绊的人，太少。才会让陈守信显得有些冷酷，有些心狠手辣。 只不过，凡事有一利就会有一弊。 对于陈守信来讲，现在他心中的牵绊，也是他的逆鳞所在。谁要是敢真的动了他牵绊的人，他是要疯的。而陈守信要是疯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真的是很难预料。 这段时间，白云道长的喜怒哀乐都跟陈守信“紧密”联系起来。虽然现在觉得应该很开心，却也是患得患失。 “守信，回到平卢府后，咱们是不是就要回皇城了？”鹏公子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多少也得安排一下，然后才能回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也想快些回去啊，估计现在的朝堂上都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打我的小报告呢。可是倭国的事情还要好好安排一下，还有北方三府，也需要再布置布置。” “现在的北方三府已经很强大了，难道还有不足之处么？”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只有更强大，没有最强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北方三府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原先咱们预想的那些，现在还有倭国和高丽国。倭国的事情，咱们可以缓缓图之，我最担心的反倒是高丽国。” “如果他们一直都处于隐忍状态，就证明他们憋着的坏心思不少，将来要是真的搞事情，咱们应付起来也很麻烦。” “打仗，打的是人也是钱。钱财方面，咱们不用太担心，可是人这方面，就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之所以在倭国也会陈兵十万，其实也是为了将来对付高丽国的时候，有一手伏兵。北方三府的军队数量还是太少，现生又有些来不及。” “现在的北方三府，陷入了发展的瓶颈。人口数量，是对北方三府最大的限制。所以这次回去以后，还得鼓励大家在合适的年龄下，多生娃。然后再从咱们大周朝的各处划拉划拉，看看还能不能再凑一些人出来。” “让我想一想，你将来放到倭国的人，会不会以那些元蒙战俘为主？”鹏公子想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如今已经熬了他们这么长的时间，在倭国给他们一条生路，放出来五万人，对于他们来讲，是一件可以感激的事情。” “现在这个世道，谁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会变得乱糟糟的。如果没有事还好，有了事情，咱们没有更多的准备，这个事情就不好处理啊。”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舍弃那些元蒙人奴隶而不用呢。”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也有了一种得陈守信乃大周朝之幸的感觉，因为在他的了解中，各处手握重兵的大都护们，很少有人会像陈守信考虑得这么远、这么多。 他们只会想着怎么给自己增加更多的权利与利益，而陈守信不会去在乎这个。也许这也是父皇十分信任陈守信的根本原因，不为权利与利益所累。 第八六零章还有谁不服？ 陈守信这一趟出门，耗费的时间比较多，整整用了两个月又三天。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天气的原因。 去的时候，就因为他要挨个小岛和海礁上插旗，耽误了一些。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持续了好几天的大风浪，又耽误了一些。 虽然现在的战舰已经很犀利，可是在面对这样的大风浪的时候，也顶多是能够自保。想要按照陈守信的意愿稳定航行，这个真没办法。 这个时代可没有天气预报啊，谁也不知道这个风浪什么时候会开始作妖。而且就算是船上有一些天气观望人员，哪怕你能够预料到，也躲不开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除非有几十年航海经验的人，才能够做出预判，及时改变航线。而现在陈守信船上的这些人，还没有这个能耐。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回到了家。当所有战舰和补给船开进港里时，接到通知赶来的人们，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算是大周朝历史上，真正意义的远航。现在大家伙都能够安全的回来，就证明这个事情是非常有搞头的。 而这个事情又是小少爷张罗的，那也就说明这个事情将来会给大家伙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 最关心这次陈守信出征的就是北方三府的商人们，他们多多少少也都有一些船队的股份啊。 “守信，怎么好像少了一些人？”看到补给船上走下来的兵卒比较少，何敬远有些担忧的问道。 “让我留在倭国那边了，在那边还有大动作。家里怎么样？”陈守信笑着问道。 “平安无事。”何敬远笑着点了点头。 “等我先回家里看看媳妇们，然后咱们再来说正事。”陈守信拍了拍何敬远的肩膀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也给韩冲他们发了消息，他们会赶过来。”何敬远笑眯眯的说道。 “不要再往船上看了，这次回来根本就没带回来啥好东西。”陈守信说道。 “而且不仅仅没有带回来，以后还得继续往倭国运人、运粮食。在倭国的经营上，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将来能够获得的收益，应该是很不错的。” 何敬远点了点头，没有再接着问，哪怕他的心中很好奇。 往城堡赶的路上，陈守信他们可是快马扬鞭。想媳妇们也想闺女啊，哪成想走这一次就走了这么久。 当他赶回城堡的时候，三位媳妇一起扑到他的身上又掐又拧。这个略显特殊的欢迎方式是对他的惩罚，谁让他一下子去了那么久。 柚子则是笑嘻嘻的在边上看着她们收拾陈守信，一丁点都没有出手解救的意思。反正她也想好了，这次霸占了少爷这么久，要是不让她们把气出顺了，估计遭殃的还得是自己。 “好了、好了，下次一定会做好规划，严格按照时间表来执行。”被媳妇们收拾了一通后，陈守信保证的说道。 “太没良心，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呆得有多难熬。”榴莲摸了一把眼泪气呼呼的说道。 陈守信没有再辩解，而是付诸行动，直接抱着榴莲啃了起来，将榴莲都啃得有些缺氧了，这才撒手。 “还有谁不服？”努力的喘了几口气后，陈守信又很是“霸气”的看着五姑娘和穆碧萱喊了一嗓子。 给这俩姑娘都吓怕了，很怕这货也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还不得羞死个人。 “嘿嘿，以后真的会注意。”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闺女呢？闺女在哪里？我也想你们和闺女啊。现在见到了你们，我还得去抱抱我的亲亲大闺女。” “在你给做的小床里睡觉呢，过去后也不能太折腾她。”五姑娘警告了一句。 陈守信哪里会管五姑娘说啥，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风一样的往城堡里跑。 粉嘟嘟的小家伙正躺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五姑娘的叮嘱是一丁点用都没有滴，这货就直接将闺女给抱了起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还是那个熟悉的奶香味，陈守信的心中，一下子被幸福给填满。很想用自己的大脸去蹭蹭闺女的小脸，还怕自己的胡子将闺女给伤到。 小囡囡人家睡得正香，然后就别这货稀里糊涂的给抱了起来。睁开小眼睛盯着陈守信瞅了大概三秒钟，然后就咧着小嘴哭了起来。 谁知道这货是谁啊，脏兮兮的还带着臭味。一脸的胡子，看着都好吓人。 “看你，将囡囡都吓到了吧。”跟着赶过来的五姑娘赶忙将闺女给抢到了怀里，轻轻晃了几下。 小囡囡是识大体的，人家现在回到了熟悉的怀抱，然后也就不用再给别人提醒了。打了个小哈欠，小身子拱了拱，就那样眼角挂着泪的继续睡。 “这小家伙怎么长得这么快？”陈守信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陪着小心的问道。 “小宝宝本来就长得快嘛，而且小囡囡现在都会翻身了呢，睡醒了之后还能陪我们玩。”穆碧萱笑着说道。 “不搭理这人，自己出去玩疯了，都不管咱们了。”五姑娘白了陈守信一眼。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风浪，要不然最少还能够提前回来十天。我先去梳洗，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的用家法惩罚你们。”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诶哟哟，人家好怕啊。”榴莲拍着胸口，看着陈守信媚眼如丝的说道。 “你个要人命的小妖精。”陈守信在榴莲的鼻子上掐了一把，然后就颠颠的跑到城堡的澡堂子里去洗澡。 “你们看着我干啥？”刚刚想要也跟着偷溜出去的柚子感受到了来自三人目光中的那股“恶意”。 “嘿嘿，这次跟少爷在外边玩了这么久，玩美了吧？”榴莲搓着手笑眯眯的问道。 “不美的，在都是在船上，风浪大的时候很难受。”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穆碧萱在边上也开始摩拳擦掌。 柚子想跑，只不过动作还是慢了一些，被榴莲和穆碧萱给控制住后，就给扔到了床上。五姑娘将小囡囡给放回婴儿床，也加入到了霸凌的队伍中。 就这丫头那喜滋滋的模样，哪里是吃苦受罪的样子嘛。 第八六一章大快人心的事 “还是家里的饭菜吃起来香啊。”陈守信将碗里的饭一粒不剩的吃干净后，很是感概的说了一句。 “来，再将这根鸡腿吃了吧。”五姑娘有些心疼，给他又夹了一根鸡腿。 陈守信都没有用筷子，直接用手笑嘻嘻的将鸡腿接了过来，然后就是一通啃。这是媳妇对自己的爱，哪怕现在已经吃饱了，也要将这个鸡腿给消灭干净才行。 其实说起来，今天吃饭这些人里边，只要是跟着出了海的，就没有人去管自己的节操，哪怕鹏公子都是横扫、狂扫一通。 别看他和陈守信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在船上的条件也有限。吃食上，也就是比普通的兵卒强一些，跟家里的饭菜哪能比？ 就好比陈守信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哪怕他在后世的时候就是一穷屌丝，但是曾经享受过的生活，也不是这个时代的永平帝能够想像的。 白云道长算是一个非常注重养生的人，知道这样的暴饮暴食不好。但是他今天也将这些都给丢到了一边去，吃得同样豪爽。 “知道的你们这是出去办事，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们这是逃难刚回来。”看着几人的吃相，何敬远都有些无语了。 “嗝……等你在海上航行超过半个月，你就知道那个滋味是怎么样了。”陈守信打了个饱嗝后摇了摇头说道。 “怪不得人们常说能上山，莫下海，还真特么的有道理。以后咱们这边海军的待遇再往上提升一下吧，尤其是那些需要常年在船上服役的。那个罪啊，真心不是那么好受。” “别的都不说，就说这个洗澡的事情。开始的时候还成，可是后来有了风浪，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海水给打湿了，你哪有那么多的水给大家洗澡擦身子？” “这还仅仅是航行这么点儿时间，如果将来真的做远洋航行，也许两三个月都找不到能够补给的地方，那时候对于这些在船上的人来讲，已经不仅仅是受罪的问题，还会有生命危险。” “好，那就给海军的兵卒们，上浮两成？”何敬远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先这么定吧，咱们以后可以随时调整。还有就是在那些元蒙战俘中选出来五万人，到时候都给送到倭国去帮着打仗。” “这么多人，不用去担心他们会作乱？”何敬远皱了皱眉。 “放心吧，人的适应能力都很强。”陈守信笑着说道。 “只要他们发现听咱们的话，就有好日子过，他们就会熄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咱们又不用他们去对抗元蒙人，他们也不用去纠结。” “而且这些人过去倭国，还能够帮咱们赚一些钱。剩下的五万人，咱们就半年一轮换，进行大规模练兵。” 何敬远点了点头，“你走后李贤又过来了一次，送来了一些昆布和人参，还给咱们一人一万两的银子。” “现在搞得我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些提心吊胆的，他们肯定是憋着坏呢。只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才会有动作，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原以为倭国那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够搞定，实则不然。”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过几天我就会回皇城，到时候你得多盯着一些。平卢府距离他们最近，他们要是有什么动作，肯定会有征兆。” “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多提防一些，总归是好的。等我回了皇城，也会想办法将其余都护府的人往咱们北方三府调拨，充实到军队中。” “还有一个事情是需要查清楚的，就是倭国使节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过来咱们大周的。正常的情况，是平卢府。可是现在你这里一丁点消息都没有，那就是他们还有别的途径。” “这些咱们都得注意，搞清了这些，谁是人、谁是鬼，咱们的心里边也能有个大概的掌握。” “你确信倭国会派人过来？”何敬远笑着问道。 “肯定啊，现在近藤新兵卫在倭国可是风生水起。威胁到的不仅仅是那些大名们，还有他们的皇权体系。”陈守信自得的说道。 “希望近藤新兵卫三年之内，能够将倭国全面掌控吧。要不然时间拖得太久，对咱们而言，反倒会有一些负担。” “别的先不说，我得敬你一杯。”何敬远端起了酒杯。 “能够有幸参与到这么刺激的事情中来，实乃人生第一幸事。人活这一辈子，总归要给后代子孙留下些啥。” 说完之后，满满的一杯烈火烧被何敬远一饮而尽。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酒杯不满的直接蓄满，然后都陪着喝了一杯。 换成往常，像这样到别的国家去祸害的事情，大家伙都不敢去想像。可是有了陈守信，这个意思就不一样了，不仅仅要过去祸害一番，还要霸占过来。 这就好比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看到了漂亮姑娘顶多是多瞟两眼。胆子大些的，可能会打几个流氓哨。换成了陈守信这个祸害，他就敢将人家这个大美人给抢过来。 大周朝虽然说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但是也不得不说每个人的骨子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安分的基因存在着。 再加上倭国的倭寇以前经常过来祸害大周朝的百姓，所以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倭国人的好感度也非常低。 相互一综合，在座的这些人，就算是白云道长都觉得这个事情做得很漂亮。 他悲天悯人不假，但是也仅仅是担心陈守信在倭国会滥杀。只要他不滥杀，你管是真慈善还是假慈善呢，也是一件痛快的事儿。 人家陈守信说得也不差啊，虽然会从倭国占便宜，但是倭国的百姓们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 换成陈守信当他们的老板，绝对比跟着那些大名们讨生活强，这是他过去倭国后的真实感受。 无论是从国家层面上来讲，还是从个人心情这个独特的层面来讲，这些人真的不觉得陈守信做得有什么不对。文绉绉的讲一句，这叫大快人心啊。 而且他们也不担心陈守信回到皇城以后，会受到多大的责难。这货狡猾得紧，想要逮到他的尾巴，并不是那么轻松。 第八六二章三个阶段目标 一夜好睡，让陈守信懒洋洋的不想爬起床。 好久都没有睡这么一个安稳觉了，更不用说在睡觉前还做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昨天的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么，就得兑现自己的承诺。 所以，即使他已经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有些黑眼圈。 来到了楼下，就看到大家伙也都在楼下喝茶聊天。气氛很不错，高谈阔论的。 他可不是空手下来的，还抱着他的宝贝闺女。得跟这些人显摆啊，自己家的闺女就是最好的。 “今天还得好好喝一通，然后帮我多准备一些特产，等我回去的时候带到皇城去。”坐到了椅子中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这些事情还不是手拿把掐的。派往倭国的五万人里边，给定北城匀一万呗。”韩冲笑着说道。 “行，定北城一万，平卢府和范阳府各两万。轮换的日期你们自己安排去吧，别光听我说的那些。”陈守信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兄弟啊，那么剿匪的事情呢？”王英俊开口问道。 “还得继续，不过对于那些门派来讲，可以先不去考虑他们。给他们两个月的缓冲期，如果他们自己管理不了自己的门人，咱们就帮他们管一管。”陈守信再次开口。 “算是先礼后兵吧，到时候让你们也是自己来掌握。对于那些匪寇山贼，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以练兵为主，这可是非常宝贵的实战经验。” “而且过去了其余都护府，只需要提前跟他们言语一声就可以。只要咱们依足了规矩，我看谁敢跟咱们腻味。” “好，这样的事情我最喜欢做了。”王英俊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吴用啊，定北城食为天大掌柜的工作，你用最快的时间挑选一个接班人吧。”陈守信又看向了吴用。 正在用羽毛扇子有一搭无一搭扇风玩的吴用听到陈守信的话后是先惊后喜，目光也变得有些炙热起来。 陈守信赞许的点了点头，“稍后你再挑选一些人，等事情都安排好后，就跟着一起过去倭国。” “我答应了近藤新兵卫，会给他派去一些管理人员。派朝廷的人，这个就有些不合适，所以只能从民间来选。知道过去倭国要做什么么？” “少爷，属下谨遵少爷吩咐便是，可不敢乱猜。”吴用笑着说道。 “太狡猾。”陈守信笑眯眯的虚点了他一下。 “过去倭国啊，不仅仅是要帮着近藤新兵卫管理他的地盘，也要帮他出谋划策，还要帮他搞一些民生建设。” “咱们的初期目标，是帮近藤新兵卫在倭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中期目标，是在倭国攫取巨额利润。终极目标，是要让倭国的人以为周朝人服务为荣。” 吴用的脸苦了下来，前期目标和中期目标，这个都好实现，可是这个终极目标貌似太过艰巨。 他知道陈守信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在倭国实现这样的战略目标。一瞬间就让他觉得这个压力啊，有好几座山那么沉。 “嘿嘿，其实也没啥，只要让他们感受到咱们是真心实意的过去帮助他们的就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这个事情在操作的时候需要用到一些小手段，你自己琢磨，只要不太过火，尽可为之。”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将来在倭国表现得好的人，咱们可以有限度的发放一些来咱们大周朝生活的许可证。” “倭国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有咱们大周朝生活得好。你也可以再推进一些别的项目，反正那边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会很辛苦，花费的工夫和时间也都会很多。不过你就当成一个历练吧，将来咱们需要做的类似的事情还会很多，都会交给你来管。” “少爷啊，可是愁死我了。但是属下会尽心竭力的去做这个事情。”吴用苦笑着应了一句。 给大家伙都逗得不行，虽然陈守信没有给出实际性的承诺，但是蕴含着的奖励也非常丰富。 陈守信的话就证明，以后类似的“帮助”事件不会少。现在的倭国，不知道多久后的高丽国，甚至是再远一些的元蒙人和罗刹国。 如果陈守信的这些小目标都能够实现，那么吴用将来在这个团伙中所占据的位置就非常重要了。 过去欺负一下，这个只要有精兵强将就成。可是在欺负完了人家，还要让人家感谢你，这个事情都难度就会很大。 而吴用以后的发展方向，就是专门处理这样的事情，相当于陈守信在其余国家的代言人一样的存在。 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吴用来做，也证明了他在陈守信心中的地位，算得上这个小团伙中的后起之秀。 最重要的，就是陈守信在说这个事情都时候，并没有背着别人，而是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的。这是对吴用的抬举，告诉大家，吴用已经由原本的普通工人，一下子升职到高管了。 别看吴用仅仅是在这个小团伙中的地位提升，并没有朝廷授予的官职与品级，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含金量有多少。 “老吴啊，别的不说，今天中午这顿饭，得你掏腰包了。”王英俊笑嘻嘻的说道。 “我这可是托了少爷的福，我都在想是不是再多做两把羽毛扇去，没准少爷还会给我更多的赏赐。”吴用凑趣儿的说道。 “大家伙都加油吧，外边的局势可没有咱们想像中的那么轻松。”陈守信开口说道。 “出去一趟才知道有很多的事情协调起来是真的很麻烦，所以大家都要多努力，这样我就能够省心一些。” “新一批官员送过来的时候，我就没时间去调教他们了，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都仔细一些。还是那个原则，不行就退货，咱们这边可不养闲人。” 大家齐齐点头，这也算是北方三府的一个特色。在这里的生活确实很美好，但是你也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态度与成绩来。混子日？真的不好使。 这个针对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当初陈守信带过来的新官，还有这里原本的那些人。就连现在的薛平和何敬远，每天都得仔细琢磨，该怎么才能够将自己的地盘管理得更好。 第八六三章打仗为得是啥？ 陈守信就是一个行动派，在倭国动了想闺女的心思然后就往家走。现在回到了大周朝，也对皇城的那个家思念起来，然后在平卢府这边仅仅休息了三天，就带着人往皇城赶。 其实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是要跟大家每个人都好好的谈一谈，为将来的北方三府做一个规划。 可是他在要谈之前却猛的想起，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好。 都是自己小团伙的成员，现在也都有自己管理的事情。如果自己絮絮叨叨的说太多，是不是很烦？而且自己说的那些，也未必是对的事情，反倒可能会产生错误的影响。 再者，就算是自己不说，这些人也并非是那辘辘无能之辈。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会跟自己过来问一下，并不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仅仅是表示一下对自己的尊重。 自己不是神仙，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他也打定了主意，以后这三府的发展，就交给何敬远、薛平和鲁玉山三人来管了。 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自己跟着操心，最大的可能是操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生活跟原本期望的生活已经相去甚远，但是还可以慢慢的往期望的生活上调整啊。 宽敞的大马车中，陈守信带着四个媳妇一个娃，这一路上可是一丁点都不寂寞。 原本他们还担心呢，很担心小囡囡坐马车会不习惯，谁知道人家在这个颠颠悠悠的大马车里那叫一个开心啊。 吃饱了睡、睡醒了玩，别看仅仅是一个不是很大的小空间，人家是玩得有滋有味。小囡囡的身子骨很壮实，小脚丫踹你手掌的时候，你都会感受到她小脚丫上的力量。 对于自己的大闺女，陈守信是宝贝得不行，除了休息时上厕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要守护在小囡囡的身边。 跟着一同返回皇城的鹏公子，很想将他家的娃也给送到陈守信的车上来。陈守信哪里会同意啊，顶多是让那个臭小子在车上躺一会儿，然后就颠颠的给送回去。 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很招摇的，陈守信的卫队外带上鹏公子的卫队，还有那“xl”版的马车，就算是不了解的人，也知道这一行人不简单。 而了解的人就更加的清楚了，这是陈守信的车架。 只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不管是往来的客商还是当地的官员，因为他们知道陈守信的规矩。 在往返于皇城和定北城之间的时候，从来不会见任何的官员。你就算是想过来捧一捧他的臭脚，他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而且你捧不好，还容易被内卫司的人给盯上。到时候可就是自投罗网，谁也不想找那个不自在。 不管咋说，这一路行来路途还是很美好的，比坐船强太多。就算是马车的车厢没有他在船上的船舱大，他也很舒服。 在海上，那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车上，他可以随意掌控行驶速度。可以说，这份也是源自于他心中对于无法掌控的恐惧。 他是一个惜命的人啊，他也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怕死。但是在海上，你的生与死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交给老天爷。 “这个土豆和玉米，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推广啊？”临时休息的时候，鹏公子一边呵气吃烧土豆一边问道。 “这个要看运气，虽然现在也种植了不少，但是大多集中在北方三府，而且也仅仅是在食为天里做为一道菜来销售。”陈守信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让它们真正亮相，还要等一等，等一个契机吧。反正现在咱们的粮食也够，暂时用不上它们。”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懂你所作的事情。”鹏公子摇了摇头。 “有什么想不懂的？他就是在等天灾人祸。到了那时候，这些土豆和玉米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边上跟着蹭吃的白云道长慢悠悠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么？”鹏公子看着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你要换一种说法，这是在给土豆和玉米一个能够被所有人都接受的机会。”陈守信混不在乎的说道。 “不仅仅是这两样，还有那个番薯，现在也都在研究如何才能够将它们种得更好。新事物，虽然它原本也很好，但是你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他们。” “如果人们仅仅是图个新奇，就算是播种也有限。那么问题就来了，咱们都知道这些是能够当粮食用的好东西，但是别人不在乎，慢慢的就没有人去管它们。” “哪怕你用心的去粉饰，也是歪理。”白云道长再次毫不留情的说道。 “无非就是你觉得将来还会有人在粮食上做手脚，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坑人一把而已。不过我却觉得这样的事情，恐怕很难实现了。” “上次被你给坑了那一次，他们就不能长点记性？都砍了那么多人头，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得衡量一下吧？” “切，有一句话听过没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没有条件，就算是创造条件也要让他们动这个心思。”陈守信也不着恼。 “其实啊，你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往往战乱的根源，都是土地，而占取土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而已。” “权利，仅仅是上层一小部分人想要获得的，下边那些跟着打仗的为得还不是土地？就算是咱们北方三府的兵卒，也没有维护世界和平的觉悟。” “青冥教的最终目的是要颠覆皇权，将鹏公子他们这个天家给赶下去。光靠忽悠一些官员和将领这个没用，他们需要忽悠的是广罗大众。所以打土地和粮食的主意，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你们想一想，如果上次炒粮的事情要是没有被咱们镇压下去，被他们连着搞个三两次，这个天下将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白云道长和鹏公子都沉默了下来，打仗为得是啥？陈守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得可不就是有个好生活。 而这个好生活的最根本条件之一，你首先得解决肚皮的问题。如果连肚皮都填不饱，还能去奢望别的么？ 第八六四章爱之更爱，恨之更恨 陈守信这次离开皇城的时间可不短，足有一年多。这次回来也没有提前通知，就是这么溜溜达达的走。 等他们赶到陈守信的庄子上时，已经进入了七月份。其实他们走得这么慢，也是在路上看了一下各地庄稼的长势。 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新农具和精耕细作的耕种方式也被老百姓们所接受。付出的辛苦都不少，却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人们自然会有自己的选择。 陈守信的车架还没进庄子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庄子上的人们给发现了。所以他这个马车，也就只能走到庄子口，然后就被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人给堵住，难进分毫。 “哈哈，我知道大家都很想我，不过总归先要让我们回家吧？”陈守信站在车辕上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咱们虽然也想少爷，不过更想看看咱们的小郡主啊。”一个精神的老头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得，大家放心，等明天我就抱着闺女到街上转去。小家伙刚睡着，我讨个乖，咱们先放过小家伙如何？”陈守信说完一抱拳。 大家伙没话说，刚刚还有些喧闹的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连大家在给陈守信让路的时候，都尽量高抬腿、轻落脚。 坐在自己车中的白云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到底陈守信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让人们对他这么拥护。 这一直都是他想不懂的事情，也是他看不懂的事情，跟在陈守信的身边已经观察了很久，可以说人们对于陈守信的态度大多有两种：爱之更爱、恨之更恨。 陈守信再次对着大家一抱拳，大马车才再次启动起来。 他也没有说假话，他的宝贝闺女确实刚刚睡着。别以为人家年纪小就是没脾气的，人家最讨厌的就是在睡梦中被人给吵醒。 “哎，想回来，又怕回来。不说了，我先回道观了。”行至陈守信家门前后，白云道长跳下车来到陈守信的身边很是苦恼的说道。 陈守信倒是能够理解白云老道纠结的心情，他可没有说啥安慰的话，反倒很不厚道的乐了起来。 白云道长瞪了他一眼，这才耸头搭脑的走回自己的车子旁，爬上了车。 “哎，你就不能帮忙安慰一下啊。哪怕说几句好话，也是好的。”下了车的五姑娘无奈的说道。 “白云是一个明白人，就算是我说一些安慰的话也没啥用。”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我懂、他也懂，所以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我倒是期盼着他能够将心中的那份仁慈收一收，这样他也不会那么为难。” “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大黑，你再跑一趟，去皇城通知我们家老头子和陈伯去，就说我们回来了。” “成，少爷，我还会把水生给带回来。好久没有吃到水生的手艺了，实在馋得慌。”大黑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骑上马往外跑。 回到了熟悉的小家中，倒是没有刚刚那样热烈欢迎的场面。 主要是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仆从，仅有的就是两个备用厨子。他们哪里知道陈守信会在今天回来，看到他们这一帮人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喜滋滋的迎了上来。 “将一应家伙什都准备好，今天估计来的人不会少，水生也会过来亲自掌勺。”陈守信对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让咱们看一眼小郡主呗。”其中的一个厨子眼巴巴的说道。 五姑娘可没有他那么“吝啬”，抱着小囡囡来到了两人的跟前。看着囡囡粉嘟嘟的小脸睡得香甜，这俩人都怕出的气熏到了她，赶忙将自己的嘴和鼻子全给捂住。 “哪里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别再将你们给憋个好歹。”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心情还是蛮愉悦的，现在的他不会去在乎别人对他咋样。但是你要是对他的闺女好，那绝对会让他更加的开心。 别看出去浪了这么久，房间中却是点尘不染。再将小囡囡给放到炕上的时候，小家伙伸胳膊抬腿的稍稍折腾了一下，然后继续睡。 陈守信在家里稍稍转了一圈儿，每一处的家都有着不同的感觉啊。 最先赶过来的是蒋含章他们这一小帮，看到陈守信后本来是要喳喳呼呼的喊一通，被陈守信一句“我闺女在睡觉”，就全给堵了回去。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守信已经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锤了一拳。 “老大啊，想得我好苦啊。”蒋含章一把将陈守信给搂在怀里。 “去去去、一边去，还是这么胖，一身的汗味儿。”陈守信有些小嫌弃的说道。 蒋含章可不管那个，这次陈守信走得太久了，他是真的有些想。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最近的工作做得都挺不错的。我也替你们高兴，等这次我见了陛下，会跟陛下念叨一下商务部的事情。”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大，那些我们都不关心。”蒋含章摇了摇头。 “老大不在身边吧，我们就像没有了主心骨一样。虽然说做的事情还是往常的那一些，就是有些心里没底。” “哪里有那么夸张？”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们家的真老大，在那边干得不错。不过看他的意思，好像没有回皇城任职的打算，估摸着以后你们就要分隔两地了。” “老大，我大哥真的很行？”蒋含章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以为呢？以往仅仅是不显而已。”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我大哥也算是熬出了头……，瞧我，都忘了跟鹏公子问候了。”蒋含章说了一半才看到边上坐着休息的鹏公子，赶忙问候。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少爷是少爷，鹏公子可是皇子，刚刚多少有些失礼。 “你们不用在乎我，我今天也是要跟着蹭饭的。”鹏公子笑着摆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陈守信看着蒋含章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眉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 这货肯定不会替自己私自去倭国的事情担心，自己的那些生意也没听说出了什么状况，这就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第八六五章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心中的那股好奇给按了下去，蒋含章没有直接说，肯定也是有苦衷。而且随着他们的到来，估计院子里的人慢慢也会多了起来。 他们是第一批，第二批到的客人，就让陈守信有些小吃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荣福公主。 这丫头是直接骑马过来的，这个速度都让陈守信小小的惊奇了一下。 “老陈，小宝宝在哪里？”把缰绳随意的交给兵卒后，荣福公主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屋子里睡觉呢，别喳喳呼呼的吵到我闺女。”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荣福公主白了他一眼，然后就一阵风的往后院跑。 坐在边上的鹏公子抬起的手只能无奈的再次放下，自己也有娃啊，自己还是她的二哥呢，这丫头却也来个“视而不见”，难道自己的存在感就这么低？ 第三批过来的人，倒是没有出乎陈守信的预料了。自家的老头子和陈伯，外带水生和落雪、秋香，急冲冲的赶了回来。 “小囡囡呢？”这是陈长青见到了陈守信的第一句话。 “后院呢，您和陈伯赶紧过去看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陈长青冲着边上的鹏公子点了点头，然后就拎着官服一路小跑的往后院跑。 鹏公子的心中多少平衡了一些，这次好歹没有将自己给忽视。 “少爷，您想吃啥？水生给您做。”水生屁颠颠的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还吃啥？你做啥，咱今天就吃啥。”陈守信在水生的身上连锤了好几拳。 水生带着人喜滋滋的就往后厨钻，今天必须得好好的琢磨琢磨才成。 “其实我都想到后边看看小丫头的。”蒋含章有些幽怨的说道。 “等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陈守信摆了摆手。 “倒是你，也差不多该张罗自己的亲事了。虽然现在无官无职，可是咱们不也没比别人差什么不是？” “那不是缘分还没到么？要是到了的话，我怎么着也得努力一下，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包一个超大的红包才行。”蒋含章摇了摇头。 陈守信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这个事情他可没有这个时代的人们那些心思。催婚可是要不得的，要想过得长久与美满，还真得去找那个缘分。 水生还在鼓捣饭菜，陈守信他们就坐在院子里聊天。聊得都是一些趣事，可是陈守信再次觉得这些人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大家说话的时候，好像都有些躲闪。有好几次，都是被强行拐弯。 这个就有些不对了嘛，平时相处的模式基本上都是知不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在他这里的规矩，那是少得可怜，大家伙都是想说啥就说啥。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自己跟大家之间有了隔阂一样，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的畅所欲言。 在场的可没有外人，都算得上是陈守信一手培养起来的嫡系。所以陈守信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出在自己或是他们的身上，肯定是受到了其余事情的影响。 不过还是那句话，大家不想说，就是有难言之隐，今天又是大家久别重逢的喜庆日子，这个事情就先不要提。 陈守信也是捡着在平卢府那边的有趣儿事跟大家叨咕了一通，好多人还真没那个机会坐船出海，所以听他讲述海上各种状况的时候，也都是新奇不已。 “后悔、后悔啊，早知道就跟着老大到那边去见识一番。”蒋含章垂首顿足的说道。 “你要是真去了，我保管你会后悔得不要不要的。”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个罪，真心难熬。反正现在的我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都不打算乘船跑太远。偶尔的玩玩还成，自作自受的事情千万不会再去干。” 水生的手艺自然是没得挑，大家在外边说说聊聊的，他也将饭菜全给整治完毕。满满的一大桌，看得陈守信都是食指大动。 姑娘们是单独一桌，没有跟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知道他们这顿饭指不定要吃到多久呢，还不如自己在后院的小房间里吃得自在。 “老头子，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白头发都比我离开的时候多了好多。”亲自给陈长青倒满了酒后，陈守信关心的问道。 “到了年纪自然就会白发，无碍的。”陈长青笑着摆了摆手。 “说是这么说，可是劳心费力的事情多了，自然也会让人老得更快。”陈守信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实在不行，您就选个接班人吧，然后就在家里带孩子。现在的小家伙正喜欢找人玩呢，老有意思了。” “好，今天先不说这个，大家快些动筷，莫让菜都凉了。”陈长青微微点头，招呼大家开动。 在陈家，也就是永平帝过来，才会在乎一下身份，要不然没有多少人会刻意的计较这些。基本上都是陈长青在家就以他为主，他要是不在，那就是陈守信当家。 刚刚父子之间的小话题，有些刺激性。大家就很明智的选择听而不闻，然后都很热情的吃喝起来。 陈长青现在可是朝堂上文臣们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人陈守信就直接劝他退休。估计这个话也就陈守信能够说出来，换成别的人那是想都不敢想。 吃得最尽兴的还是陈守信，那可真是胡吃海塞，不停的往嘴里送。就他这个吃相，把蒋含章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别惊奇，在外边缺吃少喝的，不舒坦啊。”陈守信擦了一下嘴角的油后感慨的说道。 “现在我是真的信了，老大你慢点吃。”蒋含章点了点头。 “嘿嘿，朝堂上肯定还有一箩筐的事情等着我呢，我得吃得饱饱的，积攒好体力以后，跟他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可能，不会有。”陈长青夹了一粒花生米送到嘴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给陈守信听得一愣，自己鼓捣出来的事情很多啊，这么多的事情，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好多人排着队等着参自己才对啊。 因为自己做的那些人，都是在可参的范围之内，参了没毛病。 现在的情况真的让他有些看不懂了，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八六六章得志便猖狂 陈家的书房中，陈守信将小碳炉上烧热的水倒进了茶壶中。里边的茶叶随着水花翻滚、浮沉，看着很好看。 陈伯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陈守信，随手抓一些炒黄豆丢嘴里嘎嘣嘣嚼一通。陈长青则是神情专注的看着陈守信泡茶，没有说话。 那些混吃混喝的已经都各回各家了，都知道陈守信出去这么久，回来后肯定跟陈长青有很多事情要说。 “老头子，是不是该帮我解解惑了？我就觉得吧，这次回来给我的感觉很别扭。”陈守信坐下后开口问道。 “难不成咱们皇城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要不然那些人怎么会连我这么折腾都能够容忍啊。” “我还以为韩冲都跟你汇报了呢，你的好兄弟，李亚光，掌权了。”陈长青浅笑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按理说这个应该是好事。可是对上老头子的表情，这里边的文章太大。将茶壶给拎了起来，给老头子和陈伯分别倒好，顺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静待老头子的下文。 “如今他虽然还是兵部的人，做的事情却跟兵部无关。是陛下亲点的侦缉处小司马，专司青冥教教众查办。”陈长青接着说道。 陈守信刚刚凑到嘴边的茶杯听到他的话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啊。”陈守信苦叹了一声。 “诶？你不会是仅仅通过我这句话，就想到了什么吧？”陈长青反倒有些好奇了。 “有啥不好想到的，无非就是一朝权在手，得志便猖狂罢了。”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的时候吧，我就觉得亚光的权利心很重。不过我也没多想。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讲，谁都想自己的手中握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权利。” 陈长青点了点头，这是实话，读书考功名，为得还不是出人头地。而这个的外在体现，就是你手中权力的多与寡。 朝堂上就算是现在也有你争我夺的权利斗争，谁都不嫌自己的官大，越大才越好呢。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有权利心是正常的，可是自己这个有些搞不懂的儿子，怎么就能猜到会有“得志便猖狂”的现象呢？ “陛下对青冥教很重视，下达了清剿的命令。现在又搞出来这个劳什子的侦缉处，他想要表现，自然就要拿出来成绩。”陈守信轻声说道。 “而这个成绩的体现，就看人抓的多与少。抓得越多，这份成绩就越大。可是抓得多了，也会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些被抓的人里边，难免就会有一些冤抓、错抓的人。就算是一些青冥教的教众，有些也仅仅是糊里糊涂加入进去的，对于这个青冥教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够呛能清楚。” “再加上今天含章他们见到我以后，说话的时候也是遮遮掩掩。恐怕也是因为亚光的关系，亚光的动作太大、太有成绩，就会让很多人都不舒服。” 陈长青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没有达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但是人心惶惶还是有的。” “难道朝中大臣们就没有人上书谏言么？”陈守信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没有？就算是我都给陛下上书了，可是却石沉大海。”陈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的心中对于青冥教的恨意太浓，根本无法化解。搞得现在的大臣们，也不敢在这个事情上胡乱开口。” “相对而言，你鼓捣的那些事情，真的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参了你，你肯定也会有周详的对策。” “又是在这样的一个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哪怕倭国已经将告状的折子递到了礼部，也被压在那里。” “现在就连我都看不懂陛下要做什么了，明天你进宫的时候，能够规劝就规劝一下吧。尤其这个侦缉处，莫名其妙的就出来了。看来，陛下也是早就准备着。” 陈守信张了张嘴，又将跑到喉咙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对于这个侦缉处，他倒是知道一些，应该就是永平帝将内卫府给漂白为内卫司后又筹备出来的新组织。 可能是永平帝看到了内卫府转为内卫司后带来的甜头，所以也将这些人由暗转明，这样才能够更加具有威慑力。 现在他都在想，这个围剿青冥教的事情，固然是永平帝要做的事情，但是更主要的，可能就是让这个侦缉处名正言顺的存在下来。 因为侦缉处的工作职业，目前来讲有且只有侦办青冥教一事。而青冥教什么时候会被清剿干净呢？ 这个事情不是陈守信说了算的，也不是这些大臣们说了算的，更不是青冥教那些人说了算的。唯一能够说了算的人，就是永平帝。 他要是认为青冥教还没有被清剿干净，还有“余孽”，这个侦缉处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到时候他们还不是想做啥就做啥？不管调查谁，先给你扣上一个“怀疑你是青冥教余孽”的帽子，一准没有差。 “老头子，你说亚光被陛下选中，是因为他跟我关系很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个人的表现比较突出呢？”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问道。 陈长青有些诧异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个事情，还是你慢慢求证吧，不好说啊。” “我倒是希望是因为我的关系，只不过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总会事与愿违。”陈守信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他要硬往脸上贴金，如果是因为前者，那就是随便选的，然后找上了李亚光。就证明永平帝在这个事情上，还能听得进劝。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就证明永平帝是要将这个侦缉处独立出来，就连陈守信都碰不得。 一前一后，两个不同的意思，带来的结果也是天差地别。所以就连陈长青，都无法做出来一个准确的判断。 这个事情，真的很难处理了。搞不好，都会引起真正的动荡。因为现在的侦缉处还仅仅是活跃在皇城附近，要是折腾到了别的地方呢？ 第八六七章永平帝吃醋了 第二天早晨，陈守信起得比较早。今天要进宫去看望永平帝，所以自己得精神着点。 对于今天的觐见，他的心中同样一点谱都没有。虽然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可是这个皇城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起来。 两碗白粥下肚，虽然吃得脑门见汗，不过身子倒是舒坦了很多。 跟着陈长青一起出门，只不过陈长青是要到自己的衙门里去办公，他则是拐了弯儿，奔皇宫走。 隔着车窗看着皇城的街道，不知是自己的心理因素，还是现在的时辰有点早，他明显的觉得萧条了好多。 虽然来往的人们也是有说有笑，只不过都是匆匆而过，应付了事。放在以前，住在皇城根的人，见了面怎么也得侃他小半个时辰，要不然怎么会过瘾。 来到了皇宫的侧门，陈守信这才将心中那略显杂乱的思绪收了收，从自己的大马车上跳了下来。 “公爷，自打您离了皇城，这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守门的禁军校官看到他后就热情的招呼起来。 “哎，哪里都不如家里好。车上有给陛下带回来的小礼物，直接赶进去可以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公爷，您说的是哪里话。别人的车架不行，您的自然是没问题。”禁军校官说着就让兵卒们将宫门整个打开。 陈守信点了点头，回到车上拎出来几个小包裹，“这些都是小礼物，算得上是那边的特产，都拿回家去尝尝鲜。” “哈哈，谢谢公爷的赏了。”禁军校官喜滋滋的接了过去。 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虽然陈守信可以爬上车在宫里行走，也需要这边的兵卒陪同。 “公爷、公爷，可想死奴婢了。”刚刚行了多一半的路程，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史公公那熟悉的嗓音。 “哈哈，看来这是喜欢上了我的小礼物。不要急，都有份。”陈守信挑起车帘招呼了一句。 “奴婢先谢谢公爷的赏了。不过奴婢贪心，得先瞅瞅都有啥。”史公公说笑着就爬上了陈守信的车。 “今天陛下的心情咋样？”陈守信压低了声音问道。 “奴婢这段时间都是提心吊胆的，就盼着公爷让陛下开心一下呢。”史公公苦着脸说道。 “最近除了青冥教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让陛下烦心？”陈守信皱眉问道。 “光这一宗就够了呗。抓的都是小虾米，一条大鱼都没有。”史公公摇了摇头。 说完之后，在车上随意拎了一个小包，然后就跳下了车。 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史公公算得上是永平帝的身边人，现在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可想而知，其余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来到了养心殿，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在这边服侍的太监和宫女，好像换了一批。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他该操心的，这是宫里啊，多怪的事情，都不怪。 “陛下、陛下，微臣好想陛下啊。”刚刚进了殿，陈守信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龙案旁。 哪里管啥规矩不规矩的，现在情况不明，他就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往常自己啥样，现在就啥样。 “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一次却走了这么久。”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脸含笑意。 “嘿嘿，臣在外边不是帮陛下坑银子呢么。要不是有银子可坑，臣早就回来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好像才想起来啥，又颠颠跑到殿外边，将自己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下拎。 大多都是一些海产品，本来是想直接拎到永平帝跟前儿的，可惜味道太重，只好又交给了边上的太监们，让他们提走。 只不过回来之后却让他有些郁闷了，刚刚表情还不错的永平帝，现在却面沉似水。自己也没做啥出格的事情啊？ “怎么不将孩子给抱过来让朕瞅瞅？”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永平帝问道。 “陛下，小丫头还没睡醒呢，我也不敢抱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小丫头那叫一个闹人，只要是不满意了，就会跟你来抗议，一个劲儿的哭。啥时候你把她伺候满意了，她才乖乖睡觉。” “臣倒是真打算带她一起来跟陛下谢恩的，可又怕她吵到陛下，到时候陛下还不是得责罚我这个当爹的。” “说得委委屈屈的，好像你小时候很老实一样。”永平帝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孩子不都是这样么？朕有四个孩子。算上你是第五个，哪一个不是从小看到大？就你小时候那个闹人劲儿，朕都懒得说。” “嘿嘿，陛下，所以臣才这么聪明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倒是真舍得夸自己，还说想念朕呢，给朕送的礼物就是破鱼烂虾。”永平帝又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心中也有些无奈。合着这是永平帝吃醋了，上次自己带回来皇城的礼物，他的没有皇后的好。 “陛下，这个事儿臣还真的跟您说一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现在知道了皇后娘娘对我有活命之恩，那我就会当亲娘一样对待。别看您是陛下，可是跟娘亲在臣心中的地位，多少还差那么一点点。” 边上的史公公脑门见汗，虽然说已经习惯了陈守信的“疯言疯语”，可是今天这个话，好像也有些过了。 “你也就是糊弄朕，还站着干啥？自己找地方坐。”永平帝瞪了他一眼，不过面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陈守信这也是讨了巧，都知道自己是没娘的娃啊，所以娘亲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真的是超凡脱俗的。 他也是有些好笑，永平帝的年岁实际上也并不算是很大，但是却有向“老小孩”的方向来发展，竟然还因为那点不值钱的小礼物吃起了飞醋。 不过通过刚刚的接触，他多少也放下些心。永平帝虽然将那个侦缉处给推了出来，但是跟自己的关系还是蛮瓷实的。 要不然刚刚自己装疯卖傻的这一通，依着永平帝的性子，要是真的讨厌你，他不会做出任何表情。 第八六八章给永平帝讲故事 陈守信抬眼看了看，看到边上的桌案上有小糕点，然后他就给端到了永平帝的龙案上。 “陛下，该说不说，这次臣在外边转了这么久，总归是有些收获的。”给永平帝倒好茶，他抓起来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 “这个海啊，真的是太大了。尤其是我们从倭国回来的时候，那个风浪搞得臣又吐了好久，折腾的三魂七魄都跑飞了好多。” 给永平帝讲故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还是很有经验的。所以他就挑有意思的事情，还有就是跟大家想象中不一样的事情，就这么边吃边喝边讲。 尤其是讲到去倭国，看到一些人拎着树棒就要搞一场战役的时候，他就着重讲了一下。因为倭寇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这个反差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也很难接受。 跟他预料得不差，永平帝听到这里的时候，同样有一种很蒙圈的感觉。他倒是知道倭国给礼部送来了抗议的折子，不过他以为陈守信是用战舰硬生生将倭国给轰开了一个缺口呢。 哪里想到就这么轻松、自然的跑到了倭国的土地上，然后又在倭国扶植了一个人。也许用不了几年，倭国就会真正成为大周朝的附庸。 最近他的心情确实很不爽利，就是这个侦缉处也算是他精心筹备的，但是这个效果跟陈守信领导的内卫司相比，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人家内卫司开张的时候，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可是侦缉处呢？虽然抓了不少人，都将诏狱给塞满了，一个有分量的都没有。 也可以说是他在跟自己个较劲，不管是内卫府还是侦缉处，都是他一手筹建的。现在的侦缉处比不过内卫司，以前的内卫府，同样比不过。 他也知道陈守信讲的这些事情有很多都是故意逗自己笑的，不过听着确实蛮有意思。都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将陈守信换成自己，也去丰收岛上杀倭寇，坑李贤的银子去。 两人这一个说一个听的，耗费的时间可不短，足足有一个半时辰。茶水都喝了三壶，陈守信讲完之后就忙不迭的往外跑，他得上厕所啊。 “你跟朕讲一讲，高丽国当真是狼子野心？”等他再回到养心殿后，永平帝问道。 “陛下，反正就我所见、所判，应该不假。”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其实咱们被他们糊弄了这么多年，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咱们对他们那边根本不了解。以前光听他们哭穷了，谁知道他们是真是假啊。” “而且这次过去倭国，也获得了一些零散的信息。高丽国的船只，经常会到倭国作战。说白了做得也是海盗的买卖，跟臣打着的旗号差不多，都是过去报仇。” “可是臣就觉得吧，除非那些倭寇是刚入行的，不知道水深水浅，要不然他们才不会瞎了眼的到高丽国去作乱。” “更不用说，丰收岛的位置那么关键，又是被高丽国暗中控制，怎么可能让其余倭寇到高丽国去折腾啊。” 永平帝点了点头，“没想到一直以来提防的倭国竟然如此之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高丽国，竟然如此之强。” “陛下，您也勿需为高丽国的事情担心。”陈守信轻松的说道。 “说白了，他们的地盘和人口还是少的，要不然他们早就会有所动作了。现在臣在平卢府已经做了一些安排，除非他们不动，只要动了，臣就会顺势将高丽国给抢过来。” “咱们大周朝幅员辽阔不假，但是该扩张还是得扩张不是。这是陛下的心愿，也是臣的心愿。” “不错。”永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朝中的很多人啊，居安不思危、没有进取心，这样的人可不是好臣子。” “如今咱们大周朝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将来的人口肯定会很多。到那个时候没有足够的粮食岂不是要饿死人？粮食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种出来的。” “陛下此言甚是。”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两根。 “所以臣就私自决定，先将元蒙人战俘中的五万人给扔到倭国去。帮咱们找所需的各种资源，在倭国也算是对高丽国的一个伏兵。” “只要咱们要对倭国动手了，从倭国坐船赶到高丽国同样很近。臣才不会将大周朝拖到战争的泥沼中，只要动了，就会将他们一巴掌给拍死。” “哎，朕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你出去，应该将你留在朕的身边。”永平帝叹了口气。 “朕知道你说的一些事情是在顺着朕心中所想来讲，可是你是有见识的，这是别的人比不了的。” 陈守信笑嘻嘻的抓了抓头皮，带着一丝小娇羞。 “看你那个扯淡的样子，朕给你一道御旨。倭国，用两年的时间控制好。高丽国，这个就要随势而为了。不过你也需要多多注意，不能让他们给占了便宜去。”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再有的就是你的那个陆上商队和海上商队，都需要好好运作起来。咱们大周朝还是缺银子啊，朕总不好欠百姓的银子。”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就算是陛下再急用钱，在咱们的银号中，也要留存足够的备用金。要不然若是被人知道了银号亏空，可能就会发生挤兑的现象。” “这个事情大有跟我说了，我心中清楚。虽然朝廷还缺银子，朕却也不会做那杀鸡取卵的事情。”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你做出来的那个海盐很不错，苦味少了很多，也要想办法将产量给提起来。盐，本来是官盐，最赚钱的却是那些盐贩，朕很不开心。”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陛下放心，用不了多久，臣会保证咱们周朝百姓都可以有足够的盐食用。” 这是正经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离不开盐。要不然盐，也不会由朝廷来把控。 啥是生活幸福？并不是你兜里有多少银子，而是看你每日里的吃喝嚼裹，需要花费多少。要不然你看着钱不少，买两盐就花出去大半，那日子还有啥意思。 第八六九章帝心难测 陈守信既然来了皇宫，午餐便需要他来张罗。这也就是当初伺候五姑娘的时候手艺没有丢下，要不然今天还真可能出个小丑。 业精于勤荒于嬉么，他的厨艺本来就不是登峰造极能够信手拈来的那种，要是长时间不做，也会手生。 永平帝知道他惦念着皇后，所以也让史公公将皇后给请了过来。至于别的人？那就没有了。 姬昊鲲在尚书省办公，姬昊礼在学堂上学，荣福那就不知道跑那里疯去了。整个皇宫里，也就是她活得最肆无忌惮，也是最有滋有味的。 “守信，你有心了，以前运过来的那些大螃蟹和大虾都鲜得很。”端菜上桌的时候皇后娘娘浅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等臣有时间了再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才能让虾和蟹能够在水里存活的时间长一些，鲜活的煮着吃更鲜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要鼓捣就快些鼓捣，反正平时你也是无所事事。”永平帝在边上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还带着一丝傲娇。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刚刚不都哄好了么，怎么又开始吃起飞醋了。 “陛下，等过两年有时间了，您就带着皇后娘娘到海边溜达溜达去。到时候臣带着人到海里亲自抓一些海鲜，咱们就在船上煮来吃，咋样？”将剩下的菜也给端过来后陈守信说道。 “想法虽好，想要实现，何其难。”永平帝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半杯。 “陛下，这又不是啥为难的事情。在陛下的治理下，咱们大周朝国泰民安，到时候陛下也要给自己放个假。”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要是真能放假倒是好，难啊。”永平帝是笑着说的，可是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落寞。 陈守信就不好再多说了，只能招呼着大周朝这最尊贵的两口吃吃菜。 都是家常菜，不过不管是永平帝还是皇后，吃得都很尽兴。尤其是皇后，在离开之前还夸了陈守信的手艺，叮嘱他明天要将小囡囡给抱到宫里来。 “你倒是能够忍得住。”喝着茶水的永平帝白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陛下，那个啥，臣不懂啊。”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我就不信你还不知道朕成立侦缉处的事情。”永平帝看着他面色平淡的说道。 “哦，陛下说的是这个事情啊。昨天晚上吃完了饭，我们家老头子提了一嘴。”陈守信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倒认为是个好事情，青冥教太闹腾了，竟然连我都敢刺杀。必须得将他们给斩草除根，要不然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实话？”永平帝盯着他，目不转睛。 陈守信点了点头，“是实话。我们家的小囡囡都差一点点就有危险，对于青冥教的人我要比陛下还要在乎。” “所以臣打算让北方三府的兵卒们继续剿匪，也许会到其余都护府的地界上。恳请陛下赐一道旨意，让各处都护府配合。” 永平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点头，“这倒是合你那个性子。平时闲淡得很，谁要是真惹了你，就跟踩了你尾巴一样。” “这个青冥教为祸天下，既然露出了端倪，就要将他们给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道旨意我给你，他们自己不动手，那就跟着看热闹吧。” “不过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实话实说，别跟我绕圈子。整日里拿好话糊弄我的人太多，我想听几句真话。” “陛下，臣真的没有啥好说的。要说有也有一点，臣希望在剿灭青冥教这个事情上，陛下也让臣出一份力。”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臣觉得当年臣的娘亲就是被青冥教人所害，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这个事情，臣一定要亲历亲为才行。” “臣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杀很多的人，所以臣在丰收岛上下令将所有倭寇屠净。臣就是在练胆儿，臣也怕将来会有心软之时。” 永平帝站起身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些朕也依你，其实不依你朕还真是无可用之人。” “你的那个兄弟，李亚光，办事的火候总是差一些。有些急功近利，朕是多么希望他也能如你这般啊。” “哈哈，陛下，臣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热度而已。”陈守信笑着说道。 “就像出海打仗，开始的时候臣那是兴趣十足。可是跟着去了一趟倭国后，臣就不打算再跟他们一起玩了，太遭罪。” “别的人都是在朕的面前努力表现，你倒好，总是往后缩。”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陛下，这是臣有自知之明。臣有多大的本事，臣自己清楚得很。如果强撑着做很多事，早晚会露出马脚。”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带去北方三府的那些官员，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陛下，臣打算让他们在哪里再历练最少两年。”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皱了皱眉，“不能早一些？军官的历练都是以一年为期，这些人一年的时间还不够？” “陛下，真不够。”陈守信肯定的摇了摇头。 “他们管理的是民生，设计到的诸多事务很繁杂。时间太短，就不能让他们全面接触。其实那些军官，臣本打算都让他们在北方三府最少服役两年呢。” 他不知道永平帝为什么这么迫切需要那些人回来，但是他是真的不会放，哪怕这次是永平帝亲自开口。培养一批人不容易，他是真的不想半途而废。 固有的观念和习惯，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想要当一个好官、能够做事的官，何其难。 “好了，你回去吧。朕也有些乏了，要歇歇。”永平帝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陈守信微微躬身，缓步退出了养心殿。 帝心难测啊，虽然永平帝对待他还是如往常那般，但是现在的他却发现有些无法把握永平帝的思路。 他都不知道永平帝刚刚问自己的时候，自己那糊弄的回答到底对不对，也只能赶着来了。 第八七零章不知如何劝 出了皇宫，陈守信也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直接赶奔诏狱那边，那里现在便是侦缉处办公的所在。 永平帝问他的时候，他说了谎，告诉永平帝没什么好说的。可是真的是这样么？哪里会哦。 就李亚光现在这么个玩法，到了最后基本上都会被人给清算掉。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想保他都保不住。 历史上相似的事情还少么？东厂、西厂、锦衣卫，不管是谁势大，最后都会被人给收拾了。 李亚光是自己的兄弟，自己不能眼瞅着他被权力迷了心窍，一下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强盗众人推的事情还少了？今天永平帝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了对他的不满。 对于诏狱，他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好歹也曾经在这里战斗过，而且他后来办案的时候也是将人往诏狱里塞，只不过就是没有李亚光塞得多而已。 诏狱门口这边很热闹，聚集了很多的人，估摸着这都是里边人犯的亲属。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在门口守门的竟然是牢头老刘。 “我的公爷哟，您咋过来了？”看到陈守信下车后老刘就赶忙跑到了他的跟前儿，一脸的惊喜。 “咋了？你这个牢头不在里边享福，怎么跑到了外边来？”陈守信笑着问道。 “公爷啊，现在这个诏狱可不是您当初呆着的诏狱了。哟，瞧我这张臭嘴。”老刘说完就察觉失言，用手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脸。 “作践自己干啥？我本来就是蹲过诏狱的人，要不然哪里会认识你们？”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公爷说的是，公爷现在这里边都是侦缉处的人在当值，所以小的们就只能做一些守门的活。”老刘苦着脸说道。 陈守信面色不变，点了点头，“不管干啥，都是在给陛下办差。不过说起来，当初你对我也很是照顾。稍后我会去食为天，下了差过去食为天找我，请你喝一顿。” “哎呀，谢谢公爷的赏。”老刘头满面喜色。 “老大、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就他们说话的功夫，李亚光穿着簇新的绯色官服从大门里跑了出来。 “行啊，你小子可是真厉害，一不留神就上了五品。”陈守信在他的胸口上锤了一拳。 “老大，这不还是托你的福么？赶紧的到里边去坐。”李亚光说着就拉着陈守信的胳膊往诏狱里走。 “昨天我就接着消息了，本来想赶到庄子上看望老大去。闲散的事情多了一些，就没去成。嫂子们和小侄女咋样？” “他们都挺好的，虽然小囡囡在定北城差点被人给害到，现在经过白云道长的调理也没什么大碍了。”陈守信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说道。 “你们家老头子也算是熬出了头，终于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置。这是大喜事，我却在外边没法给叔叔道喜。” “老大，我们家老头子在家里的时候都说过。以他的资历上工部尚书，这肯定是陈伯伯的照拂。”李亚光笑着说道。 “哈哈，可别将我们家老头子捧太高。要是没有陛下的认可，我们家老头子哪里做得了主。”陈守信打了个哈哈。 “大家伙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了改造出来的办公区，李亚光冲着里边的人喊了一嗓子。 “这位就是我老大，咱们的内卫司大司马、常州县公。以后见到他都把招子放亮点，要是没有我老大，可没有我的今天。” “见过县公。” 这边的人齐齐行了一个军礼。 “好好好，大家都好。刚从外边回来，想念兄弟了，就过来瞅瞅，你们忙你们的吧。”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这些人的武人气息重了一些，也许是李亚光借助当初在兵部的差事选拔出来的。 固然说这些人他用起来会更方便，但是弊端也很多。他们做事大多不会讲究什么章法，抓着鸡毛当令箭，行事的时候大多飞扬跋扈。 来到了李亚光的办公室中，边上点着熏香的炉子。陈守信一嗅便知这是顶级的熏香，就算是比宫中用的也不差多少。 “老大，来到了我的地头你可别见外。”李亚光给陈守信倒了一杯茶后说道。 “这些人都是我从军中选出来的，都是好手，就是担心碰到青冥教的教徒中有勇武之人不好制服。” “青冥教中人大多穷凶极恶之辈，你确实应该小心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 “老大，这些人都太狡猾了。”李亚光说道。 “陛下给了他们自己报备的机会，他们却不去珍惜。现在在皇城和周围搜罗这些人，很费力。” “不过经过了这么久已经搜罗得差不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暂时还没有追捕到青冥教中的骨干。” “那你可得努力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青冥教的核心分子，都狡猾得紧呢，估摸着现在都可能远遁而去。你这个诏狱里现在抓了多少人？” “诏狱内现在关押的不到一千人，在刑部大牢和周边府衙内关押的有将近两千人。任凭他们隐藏的深，其实只要仔细寻找，也能够将他们给挖出来。”李亚光自得的说道。 “他们偶尔也会有一些聚会，假借探讨佛理的幌子暗地里谋划造反。只要是家中搜出来有那个小佛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青冥教的教徒。” “不过这些人的嘴也很硬，不用一些手段，哪怕有了认证物证，他们都不会老实交代，到现在还有一些顽固分子呢。” “工作确实不轻松啊。”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过来是有意要规劝一下李亚光的，可是现在就凭李亚光这几句话，也能够知道这里边被屈打成招的人少不了。 自己所担心的那些事，李亚光该做的不该做的，恐怕都已经做了一个遍。 可是要怎么规劝李亚光呢？现在的李亚光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正确，跟自己说这些并不仅仅是在介绍情况，而是一种显摆。 这个能够从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上显现出来，要是真的难做，愁眉苦脸才对。 现在的李亚光已经掉进了权力的漩涡中，旁人的话哪里会听得进去。 第八七一章已无回头路 “老大，有一个事情，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闲聊了一会儿后，李亚光略显为难的开口说道。 “咱们兄弟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老大，当初百花楼的那些姑娘里有青冥教的教徒吧？那个在食为天做事，曾经刺杀过你的童子，应也是青冥教一员。对吧？”李亚光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保持笑容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将童子给放在食为天，让他做迎来送往的营生，当初我的本意也是要吸引青冥教的人过来刺杀他。” “可惜啊，青冥教的人够隐忍。不仅仅是百花楼里的姑娘们没有人来动手脚，就是童子都活得好好的。” “我说亚光啊，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包庇这些人吧？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做。都跟陛下念叨过了。” “老大，哪里的话。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想不是。”李亚光略显尴尬的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老大，他们那里还能够提供一些情报不。这样我顺藤摸瓜的往后摸一摸，看看能不能逮出来大鱼。”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能逮出来，我早就逮去了，当初他们为得可是要刺杀我啊。” “倒是这个理。”李亚光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哎，这些日子里忙得我是焦头烂额，脑子都有些不活泛了。老大你可别见怪，刚刚我就是想到啥说啥。” “你啊你啊，我是那小心眼的人么？”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这时候从门口处一个兵卒探头进来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直接说。”李亚光皱了皱眉头。 “大人，二号监的那个，抵死不认。刚刚为了保护他的同伙，已经碰墙自尽了。”兵卒开口说道。 “这么点小事还来问我？循例处理便是。”李亚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名兵卒敬了一个军礼，赶忙退了出去。 “亚光，这样的死硬分子很多？”陈守信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道。 “让老大见笑了。”李亚光说道。 “他们这些人，最善于装傻充愣，开始的时候都被他们给蒙骗过关了。好在我们反应过来，才让他们无漏洞可钻。” “那这个人既然死了，要怎么处理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会直接通知他们的家人过来领尸体，但是有一点，下葬不可立碑。”李亚光说道。 “这就是他们加入了青冥教，还不知悔改死硬到底的代价。要不然，他们可都不将咱们当回事儿。” “亚光，我是纯粹好奇，现在诏狱和大牢中的那些已经交代了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让他们悔过自新，努力回想自己的记忆中到底有多少认识的同伙。”李亚光浅笑着说道。 “到时候会根据他们的立功表现，酌情减刑。不过那个就不归我管了，到时候会交给刑部，让他们量刑。是流是徒，由刑部官员把握。” “亚光，今日见了陛下，也听陛下念叨这个事情来着。我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就完事。”陈守信拿起茶壶给李亚光倒了一杯茶。 “陛下现在也有些着急，同样是因为没有抓到青冥教的骨干。但是我觉得吧，这些人现在已经抓了这么久，既然他们还没有招出来，恐怕是有些人也不知道那些骨干到底是谁。” “关押着他们，还得耗费很多的人力，还要给他们准备很多的粮食，亏的反倒是咱们。咱们的陛下，可是有些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啊。” “哈哈，老大，你多虑了。估计你跟陛下呆的时间太短，没有说太详细。”李亚光大笑了一通摇了摇头。 “他们的一应吃食虽然是咱们提供的，可是这些吃的需要他们自己负担，才不会让他们占了咱们这个便宜。” 陈守信一愣，这个事情他还是真的不知道。可以说这个招数有些阴损，也给了更多人上下其手的机会。 恰逢这时候，又有一个兵卒探头进来，还没等李亚光开口，陈守信直接站了起来，“亚光啊，看你这里很忙，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哎，确实有些忙，要不然真想跟老大再多聊一会儿。”李亚光一脸惋惜的说道。 “这次的事情，干系太大，而且这是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老大，那我就不送你了，这帮小子们我也得盯着点去。” “跟我客气啥？好歹我也在这里坐过牢嘛。”陈守信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直至走出了诏狱，登上了他的马车，他才将脸上的笑容给收了回去。 李亚光让这里的人“立功”，势必要攀污进来很多无辜的人。又让他们自行负担饭费，这个标准谁人定？肯定是侦缉处的人来定。 但是这些钱，能够真正用到这些人的饭食中会有多少？恐怕十不足一。 他以为李亚光已经被权力迷了心窍，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被“利”之一字也给遮了眼睛。就算是自己内卫司的人，也不好来查这个事情。 因为侦缉处负责的是青冥教啊，现在正当红，如果过来查对外边释放的信号可就不是很好。 刚刚自己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隐晦的劝一劝。可是看现在的情形，自己说的这些，人家根本就是当成了耳旁风。 自己也没那个必要再浪费唾沫星子了，现在的李亚光，已无回头路。 而且隐隐的他有一种感觉，现在的李亚光已经对自己的规劝有些不满，甚至有一些想要跟自己别一别苗头的意思。 在大周朝当官，你的官级品阶这些仅仅出于次要地位，是否受永平帝的信任，才是主要作用。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刚入仕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现在的他多少有些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帮李亚光入世。 他倒不是担心将来的李亚光会更受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所担心的，也许正是当初自己的一番好心，反倒会坑了李亚光一世。 时也、势也、命也，这让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八七二章陈李两家的本质区别 来到了食为天，临下车之前，陈守信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 他想将关于李亚光的事情给放下，自己管不了，也没法管，也就没有必要再跟着去操那个心了。 “少爷” “老大” 刚刚摆脱了食为天姑娘们的问候走到后院，蒋含章和韩谷两人迎了出来。 “韩谷，昨天怎么没到庄子里去？”陈守信看向韩谷问道。 “少爷，我倒是想去来着，也想看看咱们家的小郡主。可是属下的长相实在太差，怕把小郡主给吓到。”韩谷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鬼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乱想。都是家里人，吓个屁的吓啊。”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成，少爷，今天晚上跟您一起回去，瞅瞅小郡主去。”韩谷喜滋滋的说道。 少爷的话可是真暖心。对于陈守信的性格他很了解，从来不会跟自己人说那些虚头八脑的话。这就证明，少爷真心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 “老大，见到亚光了？”蒋含章略带些紧张的插口问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事情为什么昨天不跟我讲？”陈守信面罩寒霜。 “老大啊，你说见到我大侄女这么喜庆的日子，我咋用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你？”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我就觉着吧，亚光现在看着风光，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现在皇城里的风言风语太多，不仅仅是亚光，还有他们家的老头子。”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拍了拍蒋含章的肩膀，当先往屋子里走去。 这么浅显的事情，就连蒋含章这个平时不怎么关心朝政的人都能够看得这么通透，李同州和李亚光这对父子却执迷不悟。 “你看我有啥用？他自己要一条道跑到黑，我劝了，心思尽到了，这也就完事了。”看到蒋含章仍旧紧跟着自己，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老大，总得帮一帮不是？”蒋含章跑到陈守信的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舒服倒是挺舒服的，不过用处不大。”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指望我去说，人家不听。我不在的时候，你为啥不去说？皇城三害啊，恐怕要出一真正的害了。” 蒋含章蔫头搭脑的坐到了一边，“老大，你觉得我没过去说过么？我前后一共去了三次。” “第一次，拉着我到食为天吃的饭，我说了几句，他装醉。第二次，我就守在诏狱那边，刚说了一半，他就假借有事情要处理，将我给晾到了一边。第三次，这是最干脆的，连人都没见到。” “现在的亚光可是不同了，人家是正五品的侦缉处小司马。像我这样事儿的，无官无职，真心说不上话。” “哟哟哟，满肚子怨气呢这是？这么大的怨气，你还操这个心干啥？”陈守信打趣儿的问道。 蒋含章白了他一眼，“再不待见我，我不是也当兄弟处呢么。哪成想他自打接了这个差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老大啊，你真得拉他一把。人们管咱们叫皇城三害，那是在凑趣儿。现在亚光做的这些事儿，保不准儿将来祖坟都得让人家给刨了。” “少爷，这次抓捕青冥教教众的事情，在咱们皇城内有八家家破人亡，皇城外不下三百户。死的人，也不下千人了。”韩谷开口说道。 陈守信有些失神，这可是天子脚下的皇城，李亚光竟然敢这么干？ 沉默了半响，陈守信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我今天确实也劝他来着，不过他不听。” “现在的亚光啊，已经不是以前的亚光了。以前的亚光还晓得谦虚谨慎，现在的他只剩下了张扬。” “这事儿吧，说起来也怪我。好像他现在走的路子，是在复制我的处事风格。只不过，他仅仅看到了表，却看不到里啊。” “诶？还别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啊。”边上的蒋含章一愣。 当初陈家父子不就是被永平帝看重，然后有了现在的风光。现在李同州和李亚光这对父子也不差，父亲是工部尚书，李亚光是侦缉处的小司马。 虽然说相对应来讲，比陈长青和陈守信的官职和权柄都差了许多，但是这个路子来看，很相似。 “老大，你说亚光和他们家的老头子真有这么大的心思？”蒋含章皱眉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仅仅是隐隐约约中的一种感觉罢了。只不过他们父子这条路，走的却是不归路。” “我们家的情况太特殊了，也是在这个世间跟本无法复制的。我们家老头子，是陛下的儿时玩伴，一直陪伴在陛下左右，更是被先帝赏识。” “我呢，虽然以前不学无术，可是我有一个好娘亲。再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小时候是吃皇后的奶长大的。” “呃……老大，咱今天没吹牛吧？”蒋含章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吹个屁的牛啊？这是能胡乱说的么？”陈守信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 “其实吧，这些都是小影响，并没有占据太大的比重。你们知道我们父子跟他们父子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么？” 蒋含章摇了摇头，韩谷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陈守信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儿。 “少爷，属下斗胆猜一下啊。属下觉得，这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心思了。”韩谷笑着说道。 “大人和少爷当官，并不是为了自己当官，而是为了咱们朝廷当官。可是两位李大人的心思，在自己身上重了一些。” 陈守信赞许的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私心重的人，就算是你这个人再有能力，处理问题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有所偏颇。” “这也是为啥后来王太师不去管周吉民而力挺我们家老头子，以太师的身份，已经可以抛开很多干扰来考虑问题了。” 如果换成别的朝代，身居帝位的人，可能还不会去在乎这些。但是永平帝不一样，受到自己娘亲的影响太大，就算是自己都不知道永平帝现在的想法到底有多激进呢。 第八七三章触目惊心 “对了，韩谷啊，咱们的人还得培养一些。不仅仅要留意南边的动向，还要给北方三府那边送一些去。”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吴用我打算放到倭国去，让他帮忙将倭国的事情协调好。到时候过去倭国，肯定会缺人手，你帮忙支援一下。” “少爷，这个没问题。别的不敢说，人，咱们有得是。”韩谷点了点头。 陈守信又扭头看向了蒋含章，“昨天你们说话遮遮掩掩的，搞得我都忘了问，咱们派出去的商队怎么样了？” “嘿嘿，老大，该说不说，这个商队可真是个好买卖。”蒋含章笑眯眯的说道。 “原本咱们的心思是打算一条道走过去，后来我们小小的调整了一下，在走过的路上设置好补给点。这样就可以将大家伙发现的货物和咱们发过去的货物，不间断的运过去。” “从目前反馈回来的情报看，这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但是都不大，暂时也没有人员的伤亡。” “好，将这个好好的操持下去。等真正将这条路走熟了，就有大把的银子往咱们大周朝流。” “不过你们最好再多选一些护卫人员，现在对青冥教的动作太大，我担心这些人会狗急跳墙的打咱们的主意。” 蒋含章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还真没有考虑过，确实也需要上心一些。 说说聊聊的眼瞅着到了饭点儿，蒋含章的肚皮都开始咕咕叫了，陈守信也没张罗吃饭。蒋含章就再次变得眼巴巴的，多少咱们不是得吃点不是？ “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位客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该节食了，人要是太胖，还少运动，真不行。我这可是为你好，并不是在取笑你。” “老大，我要是说我现在喝口凉水都长肉，你信么？”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多增加一些运动吧。”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初的皇城三害，也是三兄弟，现在李亚光已经在开辟自己作死的路，就剩下了他们俩。他可不想将来还得帮着蒋含章照顾他们一家，逢年过节还得去他的坟头上献花。 “少爷，刘牢头到了。”这时候食为天的大掌柜领着刘牢头直接走了过来。 “人总算是到齐了，给我们张罗一桌。”陈守信点了点头。 “公爷，小的回家里吃就行，哪里敢真个的让公爷请小的吃饭啊。”牢头老刘有些惶恐的说道。 “我可不说玩笑话，说要请你吃饭，就是真要请你吃饭。”陈守信拉着他坐下说道。 “在外边的时候，我会端着县公的身份，那是因为我代表着朝廷。愿意不愿意的，都得端起来。可是到了家里边，咱们就都随意一些。” “你也猜到了，叫你过来叙旧是其一，其二便是要跟你打听一下诏狱里的情况。今天过去，我发现里边都变了样啊。” “公爷，不是我老刘跟您诉苦。现在诏狱里边的那些事儿，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老刘摇了摇头说道。 “进了诏狱的人，都是先抽三十鞭子，然后再问话。那里头就没有一个全须全尾的人，三天两头的就往外抬人。” “下边的一个小弟兄，有个亲戚被人给攀污了进去。偷摸给送了些肉吃，还是我跪着求了半天才没当成同党给抓进去。” “老刘我没见过啥市面，以前诏狱的人不多，最多的时候也莫过是公爷查办科举舞弊和炒粮的案子。” “可是就算是那时候，公爷也是尽可能的给他们一条生路，照顾他们一家老小，有着仁义。现在可倒好，一抓就是一家子，最少也是半家子。搞不好，这一族，也剩不下多少人。” “现在我们都不忍心在里边呆着了，还不如在外边守门落的轻松。要不然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吓醒。” 陈守信点了点头，“跟我们所想的也都差不多，倒行逆施啊。” “算了，这个事情咱们也就不考虑了。现在剩下的任务就是喝酒吃菜，当初我在诏狱里，你们没少帮我解闷。” “公爷，您这就是太抬举小的了，能够伺候公爷，可是我们几个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老刘陪着笑说道。 “回头你们几个看看，家里有没有闲人，我那边还缺人，谋个营生，给家里添一些家用。”蒋含章在边上开口说道。 “谢谢蒋公子、谢过公爷。”老刘大喜的说道。 他确实猜到陈守信要请自己吃饭是为了打听诏狱里边的事情，要不然陈守信的身份哪里会请自己这个小屁民啊。 却是没想到人家这么照顾自己，将这么好的事情给了自己。 陈守信下边的那些产业，不管是烈火烧还是去污皂厂，或是别的买卖，哪一项的工钱可都不低。 服务员们将各式菜肴流水一样的端了过来，可着实让牢头老刘惊艳了一把。 这是给陈守信做的菜，那绝对是食为天一流手艺的代表。不管是色香味还是食材的选用上，绝对是精益求精。 这些个菜，有些他也仅仅能够看出个大概，知道大概是用啥做的，但是该咋吃他就不知道了。 蒋含章倒是觉得老刘很对胃口，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聊得挺欢实。 还得说有蒋含章这样的一个人，要不然因为身份的关系，别看菜式都很棒，老刘也未必能够吃得自在。 以前的韩谷倒是也能说会道，只不过帮陈守信管理情报的时间久了，现在的他也越发的沉默寡言。 这也算是一个情报人员应有的基本素质，要不然你天天满嘴跑火车，喝点酒啥话都往外说，指不定谁情报了谁呢。 吃饭的时候，就是真的闲扯，没有再提青冥教或是诏狱的任何事情。 那里边的事情真的不怎么好，称呼为触目惊心也不为过。提起来，肯定会坏了大家的兴致。 就算是牢头老刘也知道，陈守信今天亲自过去，肯定是有啥事。要不然依着陈守信的身份，就算是过去看兄弟，也不会去诏狱那边，写个条子让李亚光过去就好。 第八七四章罄竹难书 这顿酒，蒋含章喝得是最尽兴。没用多久，他就将自己给灌翻了。现实的世界有些小残酷，他也需要逃避一下。 相较于陈守信来讲，蒋含章心中的那份兄弟情谊可一丁点都不比他少。而且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哪怕他们没有斩鸡头烧黄纸，真正的一个头磕到地上去，但是这份情谊真的有。 赶在城门落锁之前，陈守信的大马车驶出了皇城。 别看陈守信是刚回来，但是关注着他的人那也是一箩筐。看着他的车架出去了，后边的好多人就四散开向各处汇报。 陈守信多少有点小后悔，早知道就不回来皇城了，赶上了这么乱糟糟的事情。 蒋含章他们昨天没有跟自己说，是因为李亚光是自己的兄弟。韩谷没有在发往平卢府的情报中提这个事情，同样是因为李亚光是自己的兄弟。 可是自己和蒋含章将他当兄弟看，现在的李亚光已经不想成为自己哥俩的兄弟了。 心里打的主意是不想再考虑这个事情，可是又怎么能真正的一点都不过心，那可就成了没心没肺。 晚上的酒他也没少喝，不过多少还节制了一些。毕竟晚上得看看自己的亲亲大闺女，要是将闺女给臭到，自己是要受批判的。 “哥哥，你快洗洗脸吧，好大的酒气呢。”小明月看到了他后赶忙将水盆给端了过来。 “哎，小明月都长成了大姑娘了，哥哥也老了。”陈守信坐到边上将明月拧干的手巾接了过来。 “哥哥哪里有老。”明月笑眯眯的说道。 “哥哥，下次带着明月一起去定北城好不好？明月也想坐坐船，看看海呢。听嫂子们将那边的事情，好有趣。” “明月都说了哪有不成的？得空组织个游学，带着学堂上的孩子们一起过去玩玩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谢谢哥哥。”明月喜滋滋的说道。 现在的明月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再不是以前营养不了的小黄毛丫头。这个干妹妹在陈守信的心中地位可不低，那是当成亲妹妹来养的。 看着丫头离去的背影，他都有一丝小忧愁，也不知道将来谁会跟自家来提亲。 想了一会儿，陈守信又仔细的刷了牙，漱了口，这才往后院走去。 这也是明月乖巧的地方，知道自己要是在外边有应酬肯定会喝酒，所以才等在前院，认下这个妹子，不亏。 “你咋又跑我们家混了？”看到荣福也在这里，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也才从二哥那边看了玄华，才过来不久好不好？”荣福白了他一眼。 “我都好后悔呢，当初就应该跟着大哥或是二哥也过去一趟。那么多好玩的事情，都没有看到。” “打听个事儿，你们家老大跟老周家的二女儿处得咋样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嘿嘿，八九不离十了。父皇对雅蓉也很满意，大哥更是中意的不行呢。”荣福公主喜滋滋的说道。 在姬昊鲲和周雅蓉的事情上，她也算是出了一番力的人。要是有军功章的话，她能有多一半呢。 “对了，你能不能管管你那个兄弟？”荣福公主又皱眉说道。 “怎么了？他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你吧？”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怎么就不敢？好好的球赛，大家看得正起劲儿呢，他就敢带着人过去抓人。”荣福公主没好气的说道。 “倒是将你那一出学得很彻底，谁要是出面干预，他就将父皇的圣旨给请出来。你说说你都起的啥示范作用？” “这个足球联赛是大嵩义和你一起搞起来的，他也敢过去抓人？”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有啥不敢？还去了两次呢。现在我们的联赛都停了，每天都好无聊。”荣福公主很是气愤的说道。 “少爷，我们在淑芳斋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呢，有好多人都说李家公子太过分了。”落雪也在边上开口说道。 “看来他的罪行还真是罄竹难书了。只不过啊，这个事情我可没有权利来管，唯一有权利的那个人，便是陛下。”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个话说得可不夸张，就今天都有多少人跟自己说李亚光的“坏话”了？这还是跟自己亲近，有胆子敢说的人，那些不敢说的人得有多少？ 现在他都有些蒙圈，民怨这么大，永平帝不可能不知道。而作为立志要当个“新”皇帝的永平帝来讲，怎么就能放任李亚光这么做呢？ 反正他是真的想不懂了，也是彻彻底底的决定，咱就不想了。自己那么宝贵的脑细胞，浪费在这个事情上有些不值当。 荣福看他也没辙，有些兴趣缺缺。一扭头看到小囡囡在婴儿车里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跑了过去将小囡囡给抱了出来。 “这丫头挑人着呢，没想到跟你还挺投缘。”陈守信笑着说道。 荣福喜滋滋的将脑袋扬了起来，骄傲得不行。 只不过她高兴得比较早，然后就被小囡囡给“袭击”了。 作为现在的小囡囡来讲，人家吃饭是没啥固定时间，基本上饿了的话就喊两嗓子，然后人家就会有吃喝。 现在的状态就是玩得有些累了，虽然这并不是在妈妈的怀抱，但是这个装备看着跟妈妈的也差不多，然后人家就想吃饭。 荣福哪里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啊，哪怕也有装备，可是里边没有存货啊。而且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被小囡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咬个不停，那个脸啊，即红又热。 “这个小丫头啊，看来是真饿了，逮着就吃。”陈守信吧嗒吧嗒嘴，也是为了化解一下尴尬。 “你还看。”给荣福公主气个够呛。 哪有这样当哥们的啊，哥们可不是这样处的。 五姑娘好笑的将小囡囡给接了过来，然后抱到了里屋伺候小家伙吃饭。 “去去去，到外边呆着去，看着你就闹心。”荣福看到陈守信还“死赖着”不走，连拉带拽的就给他推了出去。 陈守信很想告诉荣福，这里是他的家啊。不过也知道这个状态的荣福，那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第八七五章臣有罪啊 第二天起床，留宿在陈府中的荣福公主，在房间里憋了半天，才装着胆子溜出来。 别看她平时跟陈守信是当哥们处的，经过了昨天晚上小囡囡的事件后，她终于发现跟陈守信之间还夹着一个词，那叫“男女有别”。 “柚子、柚子，陈守信那货干啥去了？”看到柚子在院子里跳绳玩，荣福赶忙跑到了她的身边。 “少爷跟老爷一早就去上朝了啊，公主找少爷有事情么？”柚子问道。 “哦哦，哈哈，没事、没事，啥事没有。对了早餐吃的啥？我起来晚了。”荣福公主的心多少放下来一些。 “早晨吃的是油条和豆浆，豆浆还在锅里温着呢。”柚子说完之后继续跳绳。 这也是柚子健身的一种方式，陈守信说每天跳跳好，那她就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 而被荣福公主惦记着的陈守信，现在也是哈欠连天的站在朝堂上。 起得太早啊，这都多久了，一直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今天要不是柚子和榴莲将他给硬拽起来，他恐怕都赶不上朝会。 朝会上处理着朝政，他在这边昏昏欲睡，都被永平帝瞪了好几眼。可是这货实在是困得不行，身子都开始晃悠。 “守信啊，用不用给你搬把椅子，让你坐着睡？”实在是忍不住了，永平帝摆了摆手对着陈守信吼了一嗓子。 陈守信一激灵，身子站得笔直，然后双眼“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 他哪里听清楚刚刚永平帝喊了啥啊，仅仅是被刚刚突然增大音量给吓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大殿上寂静无声。 扭头一看，好家伙，好多大臣正在用非常“暧昧”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偷摸抬头看了一眼，永平帝也是“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 “嘴角上的口水擦一擦。”永平帝开口说道。 陈守信本能的就抬起右手，在下巴上蹭了一下。蹭完之后，才发现竟然被永平帝给调戏了。哪里有什么口水，干干净净的呢。 捉弄了陈守信一下，永平帝很开心，尤其是看到他那个幽怨的眼神后，那就更开心。 上朝的大臣们心中感叹，还以为李亚光最近是真的得了宠呢，实际最受宠的还是这个魔星啊。 这可是朝堂之上，哪里能这样子玩耍？说好的要庄严肃穆呢？不仅仅是在玩耍，还是永平帝带头玩。 “陛下，臣有本奏。”陈守信迈出来一小步，大声说了一句。 这一声也不小，给大臣们着实吓了一跳。这货只要有本奏，那必是要参人。只要是被他参的人，基本上都没啥好下场。 好些个陈守信的“老朋友”们就比较郁闷，因为他们觉得陈守信既然要参人，他们肯定是首选。 这个买卖可不合适啊，因为最近侦缉处的风头太盛，他们连陈守信胡作非为都没有参呢，这货竟然要先下手为强。 你还要干啥？非得将大家伙都给逼得回家种地去么？做人不能这样啊。 “陛下，臣要参一人。”没有理会身边好多幽怨的眼神，陈守信再次开口。 “所参何人啊？”永平帝都来了兴致。 “陛下，臣要参常州县公、范阳和平卢都护府大都护、内卫司大司马，陈守信。”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愣住了，这货是要干啥？没睡醒？ 大臣们愣住了，这货是疯了？难道是实在没有对手了，自己参自己玩？难道把自己给参倒了，才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 “荒唐，朝堂之上岂可如此儿戏。”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臣真的是要参自己啊。”陈守信又高声喊了一句。 “好，朕倒是要听听，这个陈守信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回陛下，这个陈守信……呃，就是臣吧，替陛下巡视海疆的时候犯了一丢丢的小错误，臣有罪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在巡视海疆之时，屡次受到倭寇袭击。所以臣心生恼怒，不顾后果的追了出去，一不小心杀了五千多人，此其罪一。” “因刺杀臣妻子之人乃倭寇假扮，所以臣又是一气之下，带着人去追杀幕后主使。一不小心就追到了倭国，虽情有可原，亦是一罪。” “第三罪，乃是臣的心肠太软。入了倭国后发现倭国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困苦无比。所以私自接受了倭国九州岛大名近藤新兵卫所请，帮助当地民众远离贫瘠之苦。” “虽然说倭国乃我朝属国，帮助他们也是我朝身为天朝上国的义务。但是臣总归是少了一道程序，没有等陛下准许后便自作主张。” “做的虽然是彰显我朝气度的好事，可是毕竟少了规矩，有疏忽知罪。臣请陛下责罚臣闭门思过，反省己身。” 陈守信说完从后腰上一掏，将近藤新兵卫请求协助的折子给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走下来的史公公手中。 离得近的人看得很清楚，奏折很正经，只不过上边有好多的小手印。而且这个奏折，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磨难，看着也是脏不啦叽的。都知道他有了一个小闺女，看着那个小手印，也估摸着是他将奏折给她闺女拿着玩来着。 这哪里是参自己嘛，无非是在脱罪而已。 大家都是玩套路的人，从这个套路来讲，陈守信刚刚所述的三条罪状，确实有。 但是他自己参了自己，所以他给自己的处分标准就是“闭门思过，反省己身”，陛下也大多都是按着他自请的处分来。 不过这个处分，也不算小了。 对于别人来讲，这个是无关紧要的处罚。可是对于陈守信这个阔别朝堂已久，刚刚返回皇城的人来讲，这个处罚就很重要。 什么叫闭门思过？那就是不见外客。在现在侦缉处风头无两的当口上，这是陈守信的一个退让。 对于陈守信这样一个很跋扈的人来讲，真心不容易。可以说，他付出的很多。 永平帝在龙椅上也将带着小手印的折子看完，然后就用手轻轻叩击着龙案。底下的大臣们也在等待着，看看永平帝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罚。 第八七六章想战，那便战吧 “周爱卿，你觉得守信该如何责罚？”永平帝扭头看向了周吉民。 “回陛下，臣以为陈大人虽有疏漏，实乃小错。”周吉民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大殿上寂静无声，好多人都期待着周吉民的下文。 “错，便是错。陈大人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就证明乃是无心之失，所以臣以为一月之期恰到好处。”周吉民说完之后退了一步，站回了原位。 陈长青微微颌首，周吉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好吧，陈守信，朕责令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永平帝点头说道。 “臣谢过陛下轻罚之恩。”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反正最近自己也是应该“韬光养晦”，在家里陪闺女玩一个月没啥。 永平帝点了点头，“既然倭国百姓生活困苦，你为了体现我朝风度，做出了安排。便要继续做下去，要让所有属国都知道，他们有了难处，咱们是会帮忙的。” “对于这个事情，诸位爱卿可有意义？” “臣等附议” 大臣们齐声应道。 刚刚的周吉民都做出了妥协，那叫“虽有疏漏，实乃小错”。作为最喜欢跟陈守信呛着干的人，都已经认可了陈守信这次的事情，别人也就没啥好腻味的了。 他们也知道，这基本上就代表着大周朝的海禁，已经开了。 也许当初他们还在憋着劲，等着陈守信回来以后跟他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可是他们却发现，当真正的木已成船，扬帆海外之后，大家也都是没咒念。 你作为带头大哥的，帮助一下小弟们搞民生，这个总归没有差。仅仅是方式变了一下，以前是直接给物，这次是既给物又送人。 至于说到底陈守信派去的人到底是怎么帮助的，这个事情你就别计较了。口子已经放开了，还找那个不自在就是吃饱了撑的。 陈守信今天也算是以退为进吧，这个事情也必须及早处理清楚。等着别人来参自己，还不如自己参一轮。做成定论，以后也能省心一些。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大家以为今天的朝会就完事了，李亚光从后边站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好多人都是直接皱起了眉头。整个大殿中，也就是有数的几个人还能够保持心态平和，其余的人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自从李亚光位列朝堂，他跟陈守信也差不多。只要是“有本奏”，那也是有人要倒霉。 以前的时候大多都是谁家的家丁或是亲眷被查出来跟青冥教有关联，需要拿人。现在陈守信都回来了，同为皇城三害，这俩人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讲来。”永平帝看了他一眼，微微颌首。 “陛下，这段时间以来臣已经将皇城和周围府县的青冥教余孽彻查干净。”李亚光朗声说道。 “可是臣心中有一憾事，始终未能将青冥教骨干分子抓捕归案。臣请扩大侦缉范围，以追捕更多青冥教余孽。” “另，臣想起一事。杜志行案、闵乐贤案时，都似与青冥教有所牵连，臣恳请陛下准许臣调查一应涉案官员和家眷。” 朝堂之上，一下子噤若寒蝉。 当初在杜志行和闵乐贤的帮助下，涉案的官员太多。尤其是杜志行，经营了这么多年，整个大周朝的官场上被他输送了好多的官。 李亚光的主意打得很好，这就是扩大化，肯定能够抓到“大鱼”。就算是此鱼非彼鱼，他也不会去在乎。 而且侦缉处办案，还有一个特质。那就是跟涉案人员走得近的人，都会被侦缉处格外关注一下。 李亚光开得也是地图炮，但是在现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这个地图炮人家就敢开，没有人能够反驳。 好多人偷偷抬头看去，就是想看看永平帝究竟会否会答应李亚光这个请求。如果真的答应了，保不准自己都要到诏狱里走一朝。 “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无奈之下，陈守信只好站了出来。 朝中的大臣们那个心情啊，就跟坐跳楼机一样。一下子沉到谷底，一下子又攀上顶峰。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来阻止这个事情的人竟然是陈守信。 陈守信跟李亚光可是有着交情的兄弟，刚刚陈守信为了方便侦缉处行事不是都“闭门思过”了么？ “所谓者何？”永平帝看了他一眼问道。 “回陛下，臣呢，其实是一个驽钝之人。”陈守信轻声说道，可是在这个寂静无比的大殿上，每个人都听得分明。 “杜志行案、闵乐贤案，已经盖棺定论。当时涉案官员内卫司已经彻查过一遍，更是将每一位涉案官员的履历与政绩汇总了一遍。” “固然他们当初心思歪了，走了歪路才会入朝为官。可是陛下念在他们这些年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已经特赦了他们。” “如果现在再将旧事翻起来，会让天下人议，以为不公。而且臣也相信臣管理的内卫司，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此乃我内卫司人的职业操守。”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退了回去。 他知道，这是李亚光对于自己昨天过去跟他说的那番话的回应。而这个回应，却不是善意的回应。 心中着实是无奈啊，本是为李亚光好，可是却被他给理解差了，以为自己是过去指导他的工作。 也不知道刚刚的永平帝是有什么考量，李亚光这个地图炮明显就是胡开乱炸，称之为乱命也差不多。 永平帝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他却选择沉默，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那就是在等自己出面反驳啊，自家的老头子不合适、周吉民不合适、中书令杨玄中也不合适。 唯一合适的人，其实就是李亚光的老子，李同州。可是深谙为官之道的他，选择了沉默，任由李亚光自己折腾。 所以，有且只有自己能说这个话。 人常说沧海桑田，当年的情义，如今已经化作东流水，一去不复返。既然他李亚光想战，那便战吧。 第八七七章真的累了 李亚光跟陈守信对上了，按理说，这是很多人搬来小板凳，抓一把瓜子，排排坐看大戏的好时光。 可是大殿上的这些人，却没有人有这个心情。不仅仅是因为现在大殿上的空气太过凝重与压抑，也是因为他们此刻那复杂的心情。 对于很多人来讲，虽然也会感怀与陈守信给大家带来了一些福利。可是内卫司的存在，本来就不是很受人待见。 现在陈守信“奋不顾身”的站了出来，迎击风头正盛的侦缉处，可以说，此等“义举”真的救了朝中很多人。 如果陈守信也选择沉默，在大家的猜测中，就算是永平帝不开地图炮，全面清查，最少也会给李亚光一些权限，小小调查一部分，谁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会被调查的那一个。 这是不用怀疑的，因为抓捕青冥教教众是目前大周朝朝政的主旋律。如果连这等要颠覆皇权的邪教都不清剿，那这个朝廷可就真乱了套了。 “好吧，便依了守信的建议，那两案涉案官员便不追究了。”永平帝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 “李亚光，既然皇城范围内青冥教余孽已经清剿完毕，就将抓捕到的人全部移交到刑部，由他们处理。侦缉处的人，可以到其余县府查办青冥教一案。散朝。” 永平帝说完之后都没等史公公甩鞭子，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往常退朝的时候，大家伙还会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边聊边往外走。可是今天不同，大家都恨不得自己的脚步能够快一些，离开这座大殿。 只不过前排站着的这些一二品的大员们，在离开之前，也是纷纷对着陈守信抱拳，陈守信只能苦笑着一一回应。 等陈守信走到大殿外的时候，就看到李亚光在大殿外，挺身而立。 其余的大臣们也知道这俩人是真正的对上了，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想要听一耳朵。 “老大，谢谢你给亚光上了宝贵一课。”李亚光浅笑着说道。 “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仔细思虑一下今日所为吧。就算是自己想不明白，也可以回去问问李大人。”陈守信表情淡然的说道。 “以往兄弟一场，不管现在我的话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都要对你说。不说，我如鲠在喉，也是我这个做老大的不对。” “陈大人，请赐教。”李亚光继续保持着那丝浅笑。 “权利啊，是个好东西，在追逐它的过程中，充满了好多的乐趣儿。每一次职务的变换，每一次品级的提升，都能够给人的身心带来由内而外的愉悦感。”陈守信轻声说道。 “可是无上的权利，同样会毁掉他的占有者。权利越大，滥用起来，权利的拥有者也就越发的危险。” “当有朝一日，你发现并不是你在掌控着权利，而是权力在奴役你的时候，就算是你已经察觉，也来不及抽身了。杜志行、闵乐贤、袁永义是如何？仅仅是一个缩影罢了。” “希望你有一天，能够用你赢得权利的品质来维护你手中的权利，那时的你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人。” “由感而发，听不听的，由你。不愿听，便让它散在这风中。人啊，活着，求得是自在，却也是一种负担。” 说完之后，陈守信摇了摇头，跟李亚光侧身而过。他的身影却没有了往日那般的挺拔，步履也有些拖沓。 他珍惜往日的情分，不想跟李亚光真正的走到对立面。可是事情的发展，却硬推着他走。自请闭门思过的惩罚，为得也是将侦缉处这档子事儿给躲过去。 陈守信的话，落到了很多人的耳朵中，他们同样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否会有被权力奴役的那一天。可是要是真的很有了那样的状况发生，会不会如陈守信所言的那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今天的陈守信给他们带来的惊喜太多，其一是能够在永平帝重用的侦缉处办的案子上插手。其二，就是陈守信刚刚说的这一番发人深省的话。 没有人会以为陈守信这是在故意的彰显自己的清高，因为他这个人自打入了朝堂以后，做事就是如此。 可以说他手中的权柄很重，但是他却也从来都没有被权力所累过。 内卫司那边，有白元明和赵一，一内一外的主持着，陈守信这个大司马的存在，大多就是一个象征意义。 范阳府和定北城，这两处都护府，他是大都护。可是实际上的所有事物，也都是别人在处理。 固然说不管是王英俊还是薛平，亦或是韩冲的身上也早早就贴上了他陈守信的标签，可是身为一个大都护，能够不在自己的驻地享福，这也是很难的事情。 鸡头与凤尾么，只要在北方三府，陈守信可真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回到了皇城，就算是他手中的权柄再重，也得注意很多的人与事。 然后人们就发现，以往的时候，好像是对陈守信的误解太多。而这份误解存在的根本，可能就是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对于陈守信能够轻易获得的嫉妒。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谁人都懂。当官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像王太师那样的有始有终？ “少爷，咱们去哪里？”看到陈守信意兴阑珊的走了出来，大黑赶忙跑到他的身边询问。 “回家吧，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少爷，刚刚晋王、圣武亲王的管家都给少爷送来了帖子。”等陈守信钻进了马车后大黑说道。 “送来也没关系了，我要闭门思过一个月呢。这个消息他们会收到，不会怪咱们。”陈守信的声音从车厢里飘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想逗我开心，可是今天的我真的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困了、乏了、累了、卷了，我要睡了。” 边上的铁牛一挥手，刚刚要上马相随的战斧营兵卒齐齐停了下来。就这样牵着自己的马跟在马车的身边，也用自己的手将战斧与盔甲相碰到地方隔开。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请，他们不清楚。可是陈守信脸上的样子，他们看得清楚，少爷是真的累了。 第八七八章闭门思过 回到了家中，胡乱的吃了几口饭，跟自己的宝贝大闺女又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就将自己给关到了房间里。 虽然说跟李亚光对立给他带来的伤口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也需要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想睡睡不着，只剩下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大饼，心中的那抹难受，怎么都是挥之不去。 “哎，还打算回来就张罗你们两个跟少爷的婚事呢，现在看来又得等等了。”榴莲往陈守信的房间那边看了一眼后，扭过头来看着落雪和秋香说道。 “是啊，还以为等少爷回来，就能入了少爷的门呢。”落雪用手支着下巴可怜巴巴的说道。 “不知羞。”秋香白了她一眼。 “难道你不想啊？跟了少爷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呢。”落雪趴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又猛地坐了起来，“榴莲姐，皇城里的大闺女小媳妇们都好羡慕四位姐姐呢。” “那当然了，咱们家少爷才是最好的夫君呢。”榴莲那是一丁点都不客气。 “少爷咋了？”外边偷偷到陈守信那边看了一眼回来听到音儿的柚子问道。 “咋也没咋，让他自己呆一下午，晚上就能好了。”榴莲说道。 “哎呀，榴莲姐，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嘛。你们刚刚在说少爷啥了？”柚子坐到了榴莲的身边，摇晃起她的胳膊。 “我又不是少爷，你摇我胳膊有用么？都说你嫁给少爷是天大的福气，明年就能给少爷生个大胖娃娃啦。”榴莲看了她一眼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柚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榴莲姐，你说要不要给少爷找来太医瞧一瞧？”落雪一下子来了精神。 “竟打鬼主意，白云道长的医术并不比太医差，时运不到吧。”榴莲叹了口气。 “你们俩也不要多担心，收是肯定会收了你们，只不过没有太大的风光就是了。要不然借着少爷这次被罚，偷摸的给你们办了？” “哎呀，这不是得听少爷的么。”落雪连连摆手，眼神中却是布满了希冀之光。 至于说办不办婚事，这个不管是他还是秋香，根本都不看重，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啥时候能够摸上陈守信的床。 哪怕以前陈守信也说过，会迎娶她们过门。可是一天没有成事儿，这心里边都是提心吊胆的。 因为她们的位置有些特殊，要说是家里的丫头们吧，家里边还没有这个职务。要说不是吧，还是圣武亲王给赏过来的。 要是那个通房丫头，反倒是好了，最起码还有个名正言顺伺候少爷的机会。现在就只剩下了等，盼星星、盼月亮的等。 “等两天吧，我去跟老爷念叨念叨。这个事情只要老爷首肯了，少爷这边就没关系。”榴莲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笑着说道。 “家里确实也该热闹一番了，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累。少爷的烦心事儿，也多了一些。少爷啊，才是最喜欢热闹的那一个。” “榴莲姐，你说那个李家公子也真是的，少爷白白对他那么好了。”柚子在边上气呼呼的说道。 “人各有志啊，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小柚子，一颗心都系在少爷身上。”榴莲说着还在柚子身上掏了一把。 几个丫头正在这边说笑，荣福公主抱着肩膀探头探脑的寻了过来。 “老陈这是咋了？”坐到了桌子旁后荣福公主好奇的问了一句。 “少爷伤心着呢，要不然公主殿下帮忙安慰一下？”榴莲笑眯眯的问道。 “我？我才不去呢。”荣福脑袋猛摇个不停。 边上的柚子眨了眨眼睛，就觉得今天的荣福好像跟往常豪放版的荣福，有些不一样。只不过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却有些分不清。 “榴莲姐、柚子姐，蒋家哥哥过来了。”这时候外边又传来了小明月的叫喊声。 按理说该管榴莲和柚子叫嫂子，只不过这丫头还是觉得叫“姐”更加亲切一些。当初也是从定北城里，一起过来的呢。 “我的两位小嫂子，我们老大咋样了？”看到两人后，蒋含章忙不迭地问道。 “回来随便吃了一口就将自己给关房间里了，心情不是很好。”榴莲说道。 “哎，这都是啥事儿啊。”蒋含章耸头搭脑的蹲到了院子里。 “哇，你是怎么蹲下的呢？”看到蒋含章这个“神奇”的动作，荣福公主吃惊的不行。 “公主殿下，我仅仅是胖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的身手。顶多也就比老大的万人屠，稍差。”蒋含章笑呵呵的说道。 也是苦中作乐吧，要不然还能咋样？ 这边是老大，那边是李亚光，就算是李亚光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有些不地道，可那也是兄弟来着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真的给他愁得不行。 今天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朝堂上的事传播的速度本来就比较快，更不用说这一次有心人还稍稍推波助澜了一下。 只能说，李亚光为了表现自己，将皇城根附近的百姓折腾个够呛。这次更是要对官员们下手，不仅仅激起民愤，也激起了官愤。 还没等荣福再仔细研究蒋含章这么胖，怎么就能蹲下呢，晋王和姬昊鲲一起来到了陈家。 这可是有身份的人，当然了，这个“有身份”是指晋王，姬昊鲲在陈家还没啥身份。柚子去后院通知陈守信，榴莲和别的丫头们将他们给接进了正堂。 “荣福啊，我看你都快将这里当成家了。”晋王看着荣福笑容满面的说了一句。 “二叔，在宫里呆着多闷啊，还是老陈这里好玩。”荣福笑嘻嘻的说道。 “那家伙在干啥呢？”姬昊鲲问道。 “少爷回来就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许是伤心呢。”榴莲说道。 “哎，守信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晋王叹了口气。 “晋王、大殿下，那个……少爷说他现在在受罚中，闭门思过，不能见客……”这时候柚子跑过来带着一丝小尴尬的说道。 晋王一愣，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使起来小性子，好像谁是看他来着。” 满大周朝，自己过来却避而不见的人，也就是陈守信这独一份了。 第八七九章留一条缝 “孩子呢？我们是来看小宝宝的。”晋王喝了口茶后，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王爷等着，我这就去叫五姐姐去。”柚子又颠颠的跑到了外边。 “蒋含章，去找你们老大问问，那些人，到底该拿一个什么样的章程。”晋王又看向了蒋含章。 “啊……王爷，我去问？”蒋含章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是吃惊的问道。 “你不去谁去？他要闭门思过。又没说非得闭死，总得留条缝吧？你算是他的家里人，你就是那条缝。”晋王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问去。”蒋含章忙不迭地点头。 他刚刚其实也被吓了一跳，觉得老大玩得有些大，怎么能连晋王都避而不见呢。晋王可是在皇城都有名的王爷，就算是平时关系好，也不能让人家吃闭门羹不是。 蒋含章离开，五姑娘也抱着小囡囡来到了正堂。小家伙现在是玩耍时间，小眼睛也是滴溜溜转的，不停的打量着各处风景。 晋王和姬昊鲲是真的过来看小囡囡的，毕竟这是有郡主封号的小娃子。就算是皇家的子孙，都没有在刚出生就有封号呢。 两人的小礼物也差不多，都是长命百岁琐。只不过晋王的那个是用木头雕的，姬昊鲲的那个则是用金子打的。 许是金的有些压手，还有些凉，小囡囡不是很喜欢。对于那个木头的，倒是喜欢得紧，小手一直抓着绳子不撒手。 这是陈守信的大娃，别看是女娃，晋王也知道在这个家里边那个地位也不低。还抱了小家伙一下，小囡囡很给面子的没有哭闹。 “王爷，老大说了，公事公办呗。”这时候蒋含章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你就让他这么轻松的就给你糊弄回来了？”晋王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 “啊……王爷啊，老大真是这么说的啊。”蒋含章有些郁闷的说道。 “平时的伶俐劲儿都去哪儿了？就算是公事公办不是也得有个度么？”晋王白了他一眼。 “刑部那边的事情不好把握，寻到了昊鲲这里。昊鲲也是没辙，又去问了尚书令陈大人，这才将我们给支到了这边来。” “告诉他，就算是有小性子，也别儿戏。搞不好就是几十条人命，也涉及了千家万户，儿戏不得啊。” “哎，我再问问去。”蒋含章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用跑了，过一遍筛子，该放就放呗。”这时候陈守信的话从房门外传了进来。 “陛下有意将这个事情轻轻放下，才让侦缉处的人将人犯全部交给刑部发落。谁有好日子不过，总想着造反啊，纯粹是闲得蛋疼。” “你小子猜得准成不？这次的事情真的牵连太大，要不然我都不会搅和进来。”晋王说道。 “一准不差。”陈守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陛下其实是一个宅心仁厚的性子，青冥教这次是将陛下给气大发了。要是真的想处理这些青冥教众，早就直接砍头了。” “榴莲啊，晚上饭张罗得丰盛一些，留二位王爷用餐。我让大黑去叫我们家老头子了，有陪客的，用不着我。” 说完之后外边又没了声音。 姬昊鲲吧嗒吧嗒嘴，这货这次受到的刺激好像真的有些大。 “榴莲啊，你也不用张罗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晋王看着榴莲笑着说道。 “这是怎么个情况啊？陈守信这臭小子，看到我就跟看到了人的贼一样，嗖的一下子就跑了。”这时候圣武亲王也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 “王叔也过来了，这臭小子现在坚守着闭门思过的责罚呢。”晋王赶忙站了起来。 “亲王爷爷，您这怀里抱着的是啥？”荣福公主好奇的问道。 “打了一匹小金马，补上昭华郡主的满月礼。”圣武亲王笑着将盒子打开。 小金马不大，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对于在座的这些人来讲，都算不得多昂贵。只不过这是圣武亲王亲自抱进来送给小囡囡的，这个意义要比金马的价值大很多。 “谢谢圣武亲王嘞，一会儿也别着急家走，留在这边一起喝点。”陈守信的声音又从门外边传了进来。 “你不老老实实的闭门思过，还跑回来干啥？”晋王没好气的对外边喊了一嗓子。 “这不是家里来贵客，总得招呼一下嘛。”陈守信说道。 “我刚刚又让铁牛过去食为天喊水生了，说啥今天都得吃完了饭再走。要不然等我受罚结束，可真就没脸见各位了。” “合着我和昊鲲过来，你都没有去找水生。这是看王叔给你拿来的礼比我们的厚呗？”晋王故作生气的说道。 “嘿嘿，哪能啊。”门外的陈守信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刚才本打算我亲自下厨的，现在人太多，怕忙活不过来，这才叫的水生。哪一位这个时候敢到我们家里来的，真的都是贵客，不敢怠慢。” “你啊，这个事情上也不要多想了，每个人有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也别隔着门缝跟我们唠嗑了，大大方方的出来吧。”晋王笑着说道。 “那可不成，闭门思过就得正经些，顶多留个门缝。”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大殿下啊，回头你告诉于永福，虽然说有些人可以轻轻放过，也要留好存档。不管他们是否真是青冥教的教众，这样做朝廷的颜面也能好看一些。” “成了，在你这里吃完了饭，我就到于大人的府上跟他交代一下。”姬昊鲲点了点头。 “哇……哇……” 这个当口抱在五姑娘怀里的小囡囡咧着小嘴哭了起来。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咋了？”门外的陈守信担心得不行。 “好像是拉臭臭了。”五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哎哟，坏了。”陈守信在门外边响亮的喊了一嗓子。 给屋里的人听得一愣，孩子拉臭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咋还给他吓这样。 “那个啥，我还答应皇后娘娘来着，今天要带小囡囡给她老人家瞅瞅的。被这档子事儿一搅和，给搞忘了。”陈守信的声音传了进来，那是无比的郁闷。 房子里的人听得无语，就连圣武亲王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说忘就给忘了。 第八八零章权利是附骨毒药 陈长青和水生回来得很快，家里边也正儿八经的操持起来。在陈守信的心中，贵客就是圣武亲王和晋王，这绝对是自己的真朋友。 还没下朝呢，两人就过去给自己送帖子，这就是情分。人家都是啥身份啊，哪怕自己是铁嘴钢牙的人，也不管去胡乱撕咬这俩人。 更不用说这俩人还亲自过来给自己的宝贝闺女送小礼物，估计其余的臣子们，就算是你官职再高，也很难有这个荣幸。 还别说，这三人的到来，让他那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敞亮了许多。跟水生在厨房里一通忙活，出了一身汗，反倒更加的舒坦。 前边在吃宴席，蒋含章就是陈守信硬给推出去的陪酒人。他则是跟陈伯、水生还有大黑和铁牛，缩在厨房里，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用的食材，大多都是今天宴席的边角料。可不要以为他这是在糊弄，这个边角料都是水生精挑细选出来的。 会吃的不一定会做饭，但是会做饭的，一定会吃。知道哪一样的口感最好，味道最佳。 “铁牛已经成家了，娃再过几个月就该生了。陈伯我就不说了，你们几个也得抓点紧。”陈守信喝了一口小酒后说道。 “嘿嘿，少爷，您放心吧，今年保准娶个好媳妇改良一下鸡音。”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啊，听我一句劝。啥事别往心里搁，怎么着都是一个活法不是。咱们自己心里边舒坦了，心安了，这就比啥都强。”陈伯夹了一筷子水爆肚塞到了嘴里说道。 “想明白了，我又不是无敌的存在。尽人事，听天命即可。”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总之对李亚光，我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他要是再胡乱折腾，说不得我也会让内卫司查一查他们侦缉处。” “不过陈伯啊，您这个岁数也不小了，要不就在家歇着吧。还跟着我们家老头子东跑西颠的干啥？”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蹦达几年？不趁着现在还能动弹多活动活动，将来一准是越来越懒。”陈伯大笑着说道。 “哈哈，看陈伯笑得这么开心，我就知道在后厨这里有好吃的。”这时候荣福公主推开了厨房的门溜了进来。 “你来干啥？我现在是闭门思过呢，不见外客。”陈守信白了她一眼。 “我咋就是外客了？”荣福公主掐着腰不服气的问道。 “你咋就不是外客？”陈守信反问了一句。 “呃……”荣福公主的嚣张气焰一滞，抓了抓头发。 好像自己真的应该是外客吧？虽然自己跟老陈的关系那是妥妥的兄弟情，但是好像也没有比他跟蒋含章来得瓷实。 “那个啥，我不是外客。”荣福公主眼珠一转，说了一句后就自己动手拿了碗筷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我是小囡囡的干娘，所以我就不是外客。你闭门不闭门的，跟我没啥关系。这个鸡胗子，怎么看着跟往常吃的不一样啊？” “这个是盐焗鸡胗，口感上可能会咸一些，就没给前边端。你啥时候成了我们家囡囡的干娘了？我咋不知道？”陈守信解释了一句后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荣福公主干笑了一通，“那个啥，吃完了饭就认亲。” 给陈伯逗得不行，合着也是先斩后奏。不过对于荣福公主，他还是比较喜欢的。虽然也是公主，平时却一点都不娇气，而且还是有啥说啥的性子，跟当年的小姐性格有些相似。 看到荣福公主对盐焗鸡胗很中意，陈伯亲自动手将这一盘给挪到了她的跟前儿。 “谢谢陈伯。”荣福公主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也亲自给陈伯倒了一杯酒。 “你今天回宫里不？”陈守信一边吃一边问道。 “干啥？还没定呢。”荣福公主盯着菜，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是合计你要是回宫里，就帮我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明天我再让五姑娘带着小囡囡给她老人家请安去。”陈守信说道。 “哎，本来今天还不想回去来着，看你这么为难，那就跑一趟替你跟母后言语一声。”荣福公主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不用愁，皇城内青冥教的事情算是完结了，稍后你们的那个足球联赛还可以继续搞起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都不知道再操持起来，还有没有以往的人气。”荣福公主兴致缺缺的说道。 “放心吧，这都是小事，虽然有一些影响，并不会很大。”陈守信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最近这几个月，皇城内的气氛也太压抑了。这样的气氛很不好，大家伙儿也需要将视线从青冥教上转移一下。” “等到时候看看吧，反正我对这个事情的兴趣儿不是很大了。”荣福公主摇了摇头说道。 “老陈啊，你说人们活着为啥这么累？整日里争权夺利的，有啥好？大家伙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哈哈，那是因为你生在皇家，对于权力的认知就会与很多人都不同。”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对于这个天下的很多人来讲，权利啊，绝对是很多人日里想、夜里梦的存在。人都说色是刮骨钢刀，我却要说，权利是附骨毒药，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切。”荣福公主撇了撇嘴，“说别的我可能还会赞同一下，在色这个方面，别看咱们是好兄弟，我也得说说你。” “你想多娶媳妇，只要她们愿意也没啥。可是你看看落雪和秋香，都被你给晾了多久？都没有点男人的担当。” “得，看来这俩丫头在淑芳斋那边是将你给哄好了。你也不看看我刚从外边回来几天？现在搞得我倒成了负心汉一样。”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嘿嘿，哈哈，是啊，我都给忘了你才刚刚回来。哈哈，就当我没说。”荣福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确实，自己在淑芳斋那边被这俩丫头孝敬得很好，只要是新款，绝对会有自己一套。所以，觉得应该替这俩丫头出头。 只不过这个头出得好像有些太早。 第八八一章老道献宝 陈守信是一个有操守的人，而且也是一个非常坚定信念的人。说好了要闭门思过，只留一条门缝，在圣武亲王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趴着门缝相送的。 不送，会失礼，送到门外，就证明自己的责罚是在扯淡，那可不行。虽然这么送有些扯淡，但是这些人都是真朋友，没人会计较这些。 陈长青也没有在今天这个事情上，说哪怕一个字。仅仅是在抱着小囡囡玩的时候，冲着他点了点头。 别看这个儿子是自己的，自己也一直琢磨不透。而且他所想的那些事情，往往会独辟蹊径。这么点的小事情，陈守信能够自己想开。 真正的官场上，可不就是这样，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么。哪里有什么兄弟情义，有的仅仅是永恒的利益。 为官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他跟李亚光这样还算是比较文雅的呢，是在当面锣对面鼓的敲。 而且他看到陈守信面上的表情，估摸着陈守信也是想通透了。要不然这个孩子啊，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就算是不跟人说，也会自己上火。 陈守信确实也想明白了一多半，并没有像陈长青所想的那样，已经通透了。 昨天在房里的时候，他就将跟李亚光和蒋含章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别人所理解的兄弟情义，在陈守信的心里边，还要重一些。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有时候做梦梦到的都是后世时的花花世界，衣着清凉的小姐姐们。 在以前，他都没有将陈长青当成一家人呢。反倒是成天陪着他玩的柚子、榴莲、水生、陈伯、蒋含章和李亚光，让他有了一股家人的感觉。 所以很多时候，他给外人的感觉性子比较淡，简称性冷淡。但是你要是真的被他所接受，他就会给你掏肝掏肺。 以前在皇城瞎胡闹的时候，有很多次也都是替蒋含章和李亚光出头找场子。那时候他算得上是足智多谋，也可以称之为“老奸巨猾”的人，所以年纪虽小，却成了三人中的老大。 这也就是后来，陈守信开始在大周朝扑腾起来，才慢慢结识了很多人，也接纳了很多人。为了老吴头他们，他可以大闹工部。为了孙老三，他可以大闹朝堂。为了韩冲，那段时间他茶饭不想。 可是就算是如此，蒋含章和李亚光两人，也是他的“原配”。现在其中的一个原配，竟然会为了权力而“出轨”。 他理解人们对于权力的渴望与着迷，但是他不理解，李亚光就算是再目光短浅，也应该不会做出来这样的选择。 自己的权利那是每天都在增长着，哪怕李亚光没能耐，将来想当五品官，也能将他给扶上去，更不用说，他的表现也曾被周平所认可呢。 并不是没有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心急？这就是他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所以还不够通透。 自己的宝贝闺女啊，现在眼里和手里也都有了活。醒着的时候就会四处乱看，也会将自己的小手小脚四处乱抓、乱蹬。 穆碧萱又给小家伙按摩了一遍，现在的小囡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按摩。反正任由穆碧萱的手在她的小身子上按来按去，人家该干啥还干啥。 小囡囡的存在，就是一剂良药，让喜欢钻牛角尖的陈守信哪怕没有想通透，也不再去想。 这是他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当父亲，不管是抓着闺女的小手，还是咬着闺女的小脚丫，都能够给他带来无限的欢喜与安定。 “哥哥，师父过来寻你了。”正跟闺女玩咬脚丫的游戏呢，明月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就不要做功课。现在的灯光还不是很好，容易将你的眼睛搞坏。”陈守信先叮嘱了一句。 “让老道进来吧，我都回来三天了，他才寻思着过来见过。这是个逆徒，得好好收拾他一通。” 明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估计自己的师父又要被他的师父给欺负一通了。 来到了外屋，明月也恰巧将老道给领进来。看到了陈守信，老道就要跪下见礼，被陈守信一瞪，又停了下来。 “哟，这个表情，是等着跟我献宝呢？”看着老道，陈守信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老道连忙摇头，“实在是徒儿想师父了，知道师父忙，所以才在今日过来。我小师妹呢？可否康健？” “小丫头接受按摩呢，白云老道的法子，现在的身子骨很结实。”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就讲出来吧。最近烦心事太多，需要一些好消息来提提神儿，要不然这日子过得太苦闷啊。” “师父，徒儿近些日子一直在琢磨师父所言的那种能够直接吸收的缝合线。这个就是成品，都是从羊肠子上剥下来的。”老道说着就在自己背着的包包里掏了起来。 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小绺细线，送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哎，既然你能够给我拿过来，肯定是已经在病人身上做过了验证吧？”陈守信抓起来看了一眼说道。 老道抓了抓头皮，“师父，这个线虽好，缝合完伤口后不用再去管。可是也有些缺点，有些人的伤口会出现化脓现象。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徒儿就有些搞不清了。” “毕竟是从羊肠子上剥离出来的，难免就会有一些状况，缝合后仔细观察就好。”陈守信笑着放到了一遍。 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消毒、灭菌手段不过关，放到后世时大多就不会有这个现象了。 老道又拿出来第二个物事，像是鱼钩，倒是让陈守信看得眼前一亮，这个好像是缝合针。 老道没有让他失望，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小刀子、小钩子、小镊子……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师父，徒儿觉得这些小工具能够在缝合伤口和清理伤口的时候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毕竟有些伤口需要割开，咱们总不能拎着一把大刀在上面比划，要不然恐怕都要将病人给吓死。” “行啊，你这个宝不白献。”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徒儿，自己的关心是最少的，关心的时候大多也都是在忽悠。好在老道没有发展歪了，鼓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第八八二章有一头凶兽 “嘿嘿，师父，其实这个仅仅是压桌菜，大菜在后边呢。”老道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后又卖起了关子。 “你啊，跟我卖这个关子有啥用？给你钱还是给你官？你在乎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老道一愣，“师父，您老人家为什么就不能配合徒儿一下呢？” 看着老道有些着急的样子，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边上的小明月都觉得自家师父有些丢人。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过来要表扬了。 “师父啊，到底是啥啊？哥哥这两天很烦闷呢。”明月跑到了老道的身边开始摇晃起老道的胳膊。 “好了、好了，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不点，是个大姑娘了。再摇下去，为师的身子骨该散架了。”老道告饶的说道。 “师父，不知您可记得，当初在您的提议下蹭经研究出一样了不得的药物？”老道又看向陈守信问道。 “金创药？那个也不是我提议的啊。是你拿来的房子，只不过后期又优化了一下。”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师父，不是这个。”老道赶忙摇头，“喝了，呼……睡着的那个。” 看着老道边说边比划的样子，陈守信哑然失笑，“原来你说的是麻醉药啊，又弄出了新方子？” “没什么太好奖励你的，回头你拿几坛珍藏的烈火烧吧。不过可不能每天都喝好多，小饮怡情，大醉伤身。” “师父，麻醉药可减轻人身体的痛苦。但是在剂量的掌握和发作的效果上，总会有一些差异。”老道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最近徒儿寻到一件新的物事，徒儿觉得完全可以取代咱们现在使用的麻醉药，效果上要强百倍。” 说到这里老道住口不语，然后就看着陈守信，一副你快夸夸我的表情。 “看来还是真的找到了了不得的物事，拿出来我瞅瞅。”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老道呲牙一乐，又在兜子里摸了半天，然后攥着拳头伸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随着老道手掌轻轻展开，看清了里边的物事后，陈守信脸上挂着的笑容变得僵硬，紧接着脑门上的汗也冒了出来。 可以说老道刚刚献宝，给他带来的都是惊喜。 就算是羊肠线会造成一些发炎、感染现象，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讲也是一个进步。那些手术用具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医者手中的神兵利器。 可是现在老道手里抓着的这个，如果他没有认差的话，应该是罂粟壳。这就不是惊喜了，而是惊吓。 哪怕他以前没有看过实物，也没有抽过大烟，可是这个东西在网络上宣传的时候，介绍过太多次了。 如果说火药是一头凶兽，算得上是被陈守信亲手给放出来的，那么罂粟就是更高一级的恶魔，毁灭的不仅仅是一地的百姓，更可能是一国的百姓。 老道心中倒是有些诧异了，不知道陈守信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难看。给他担心的不行，还以为陈守信发了急病。 将罂粟壳随意的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捏住了陈守信的脉门，闭目枕脉。 “老道啊，别枕了，我没事。”陈守信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苦涩。 “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不是服用以后会有一种虚无缥缈，让人飘飘欲仙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脱离的俗尘凡世一样？” 老道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的看了陈守信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一下子就看出来此物的功效，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咱们大周朝就有这样的作物？”陈守信将桌子上的罂粟壳拿起来后打量了一会儿看着老道问道。 “师父，这个是咱们的商队弄过来的，据说是别国的作物，叫做‘快乐花’的果实。服用之后不仅仅能够缓解痛苦，还能够给人带来快乐。”老道说道。 “不过看师父的样子，莫非此物有何不妥？徒儿尝试了两次，确实如他们所介绍的那般。据说此果的浆液，熬制成膏后，功效更加显著。” “老道啊，这个世间，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物事。”陈守信将罂粟壳放到桌子上看着老道说道。 “就像你研究出来的羊肠线，虽然不用拆线，但是有些人也会有不受到表现，伤口会化脓。这个快乐花果，固然有很神奇的功效，但是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它能够压制疼痛，让人脱离红尘烦扰，但是它最致命的缺陷，便是会让人上瘾。而且这种瘾，还是很难戒除的瘾。” “当你真的染上以后，你服用的量就会逐渐加大。最后你就会发现，你身体的精血已经被这个快乐花给熬干了。” “师父，这……这……”老道说不出话了。就连边上听着的明月，都是一脸的惊骇。 不管是明月还是老道，对于陈守信都是信服无比。不管陈守信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这么郑重其事的讲出来，那一准儿没差。 “其实在咱们平卢府外海上有一个三佛齐的组织，他们那里也有这样的物事存在。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有些人已经被这个快乐花所掌控。”陈守信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哎……，可惜了。”老道看了看陈守信，又看了看罂粟壳，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惋惜。 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老道的肩膀，“也不用如此惋惜，其实咱们还是可以种一些的。” “但是在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仅仅要注意用量，还要注意使用的次数。更要注意，不要让这些流落到民间去。” “它可以起到镇痛的作用，在医学上来讲，也是有贡献的。只要咱们使用的时候注意一些，它便不会为乱。” “就像火药，固然也很凶险。可是咱们控制在手里，便会为咱们所用。不管是攻敌制胜，还是开山裂石，都是必不可少的臂助。” “师父，徒儿就觉得命好苦啊。”老道苦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哪怕现在的场面应该是很严肃的，陈守信也被逗乐了。 好像真是这个样子，不管是火药还是罂粟，都跟老道有些关联，得说他是一个神奇的老道。 第八八三章跟陛下要礼物 第二天早晨，陈守信本打算再多懒床一会儿的，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啊。 老道多少有些心结，就觉得自己这条命有些硬，估摸着都在考虑是不是该找谁帮着算算命。 陈守信都安慰了半天，也叮嘱了半天。这才将老道那慌乱的小情绪给收拢回来，然后耸头搭脑的回家睡觉。 其实就算是陈守信也搞不懂，究竟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还是正常的状况本就应该如此，所以才会让罂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堵不如疏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个罂粟确实可以入药。就算是在后世的典籍和医学上，都有相应的应用。 关键就是一个用量和频次的问题，只要在这方面监督得好，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的状况出现。 就算是现在的自己看到这些就直接给弄没了，自己才能活多少年？人们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搞得神秘、危险的东西，就会越发的感兴趣儿，越发的想去尝试。 现在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估计以后肯能就会更多。现在的大周朝，还没有那么好的海关啊，哪里能够全部检查出来。 抬头看了看窗外，虽然自己觉得起得已经够早了，外边的太阳也不小。懒洋洋的穿上衣服，脸盆里的水还是温的，胡乱的洗了洗。 得闭门思过一个月呢，这个月就好好在家里休养生息吧，今天还得让媳妇们带着小囡囡到皇宫里去见皇上两口子去。 也不知道见到以后，能不能够再弄点赏赐啥的。 “你蹲这里干啥呢？”推门出来，就看到大黑正蹲在门口。 “少爷，赶紧的吧，陛下和皇后来咱们家了。”大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陈守信晃了晃脑袋，“你说啥？” “陛下和皇后来咱们家了。”大黑又重复了一遍。 “操蛋玩意，你咋不喊我呢？”陈守信赶忙拎着袍子往前边跑。 “陛下说了，要让您睡到自然醒，因为这是您的小小梦想，属下哪敢叫您啊。”跟在边上的大黑嘀咕了一句。 陈守信抽空瞪了他一眼，不过已经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了。 来到了前院的大堂上，就看到皇后正笑眯眯的抱着自家的小囡囡，永平帝站在一边背着手，脸上的褶子乐得也多了一些。 “陛下，皇后娘娘，臣迎驾来迟。”陈守信赶忙说道。 “小点声，别再将孩子给吓到。”永平帝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哦哦哦，臣小点声。”陈守信陪着小心说了一句，又颠颠的跑到了一边规规矩矩站好。 “小囡囡的小样子长得很不错，将来必定是一个漂亮的好姑娘。”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嘿嘿，这丫头闹着呢，没想到在皇后的怀里却是乖乖的。”陈守信嘿嘿笑的说道。 “你也是，你说说当初都多危险？这要是真的让小囡囡有个好歹，你看朕不治你的罪。”永平帝又瞪了他一眼。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陈守信赶忙保证的说道。 “噗哧” 边上的荣福笑出了声，这货看来就得让父皇收拾他才成。 “白云的法子管用？要不要调一些太医过来，一起给丫头看看？”永平帝又瞪了荣福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陛下，白云道长的法子很管用。再调理三两个月，小囡囡的身子就无大碍了。”穆碧萱在边上接口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那就好，这可是贝儿的孙女，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守信心里腹诽个不停，又偷偷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也倒是怪了，哪怕永平帝对自己的娘亲念念不忘，皇后也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 “眼珠子乱转，又瞎合计啥呢？”永平帝瞟了他一眼问道。 “陛下，臣真的没瞎合计啊。臣就是想本应让媳妇们给小囡囡抱宫里去，因为臣的疏忽还劳烦陛下和皇后娘娘跑一趟。”陈守信赶忙说道。 “朕这是微服私访，看看你在家里有没有认真的领责罚。”永平帝背着手说道。 “你啊，太过懒散。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哪有真个的睡到日上三竿的？这一点你跟你们家的老酸才相比就差好多。” 陈守信只有苦笑，要不然还能说啥？ “陛下，您带着守信去外边聊吧。我们娘几个，在这边说一些体己话。”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外边。”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刚要往外走，就看到陈守信在自己的身边一个劲儿的四处乱看，“你在找什么？” “那个，陛下，臣说出来您不生气成不成？”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问道。 “你先说，我考虑一下。”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那个、其实吧，臣是在看陛下有没有给小囡囡随便的带一些小礼物。”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边上的史公公原本是在陪着笑的侍奉着，现在听到了陈守信这非常“嚣张”，外加大胆的话，脸上那个笑容啊，就跟昨天晚上陈守信刚见到了罂粟壳的表情差不多。 这得是多大胆子的人，才敢跟陛下这么明目张胆的要礼物？就算是陈守信平日里跟天家的关系很不错，也不能这么问吧？ 给永平帝也气乐了，“你倒是不害臊，张嘴就要小礼物。带来了一些小饰品，都是给小囡囡留着的嫁妆。” “臣代小囡囡谢过陛下和皇后娘娘。”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用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才背着手继续往外边走。 按理说，陈守信这样问当真是无法无天。可是那是换成了别的人，换成陈守信这么问，永平帝不仅仅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倒很开心。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在永平帝的心里边，是将陈守信当成了子侄辈，甚至于也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来看待。只不过陈守信与自己的其余三个儿子有些不同，陈守信有些调皮与操蛋。 以前是源于陈守信的娘亲，贝儿。可是现在陈守信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那是他自己实打实的“挣”得的。 别的孩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就这一个调皮捣蛋的。就像荣福公主那样，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了一丝新鲜感。 第八八四章永平帝的良苦用心 “守信啊，你知罪么？”来到了书房中，永平帝刚刚坐稳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陛下，这可是为难死臣了。”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要说有罪吧，臣现在已经领了责罚。不过既然陛下这么说，肯定就证明臣还有做得不到为的地方。而且既然是陛下这么问，所以陛下要是觉得臣有罪，那就有罪。” 永平帝点了点头，“妄测圣意，当以何罪论处？” 陈守信知道，永平帝的小小考验来了，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陛下，依臣之见，猜度圣心，这个事情要分两个方面来讲。” “猜度圣心，投机钻营，这样的人，臣觉得在使用的时候，应该多加留意。而像臣这样猜度圣心，并不为己，专心为人的好臣子，其实，是应该给予一些小奖励的。” 永平帝面色不变，“清剿青冥教余孽，抓了许多人，今日又放了那么多人，是不是虎头蛇尾？还能对青冥教起到震慑作用？”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正是陛下仁慈之心的表现，陛下知道有些人或无辜，有些人或懵懂，所以才会给他们一条生路。因为他们，皆是陛下的子民，念着的也是陛下的好。” 永平帝的面色缓和了许多，“那么对李亚光这个侦缉处的小司马，你认为他做得合格么？” 这一下可让陈守信很为难。 他知道永平帝前边所言针对的都是青冥教的事情，自己能够糊弄上。可是现在牵扯到了李亚光，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复杂化了。 永平帝也不着急，就坐在那边一边看着他，一边品茶。 犹豫了良久，陈守信抬提头来，直视着永平帝，“陛下，于公来讲，李亚光所为，动作与尺度虽然大了一些，可是有陛下在后边处理收尾，也不会酿成大祸。” “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所能够起到的震慑作用，也是寻常手段所无法比拟的。恶病就要用猛药，于青冥教乱兴起之时予以霹雳手段，这是必须的。” “可是于私来讲，臣真的不希望这个事情由亚光来做。就像臣的大司马一样，其实做得都是得罪人的活。” “只不过臣的手段略显柔和，抓得也是贪官污吏。所以说，虽然这两年来也查办了不少官员，也让人无话可说。” “但是侦缉处不同，他们侦办的是青冥教。涉及到的人覆盖着咱们大周朝的各个层级，将来势必会惹人为祸。” “于此想，臣再猜一猜陛下的良苦用心，其实都是为了臣。只是臣驽钝得很，时至今日放想通其中关碍。” 永平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够想明白，就证明朕没有看错人，也没有选错人，更没有做错。” “以前的时候，贝儿给我讲过一个小故事。说是某个区域的渔民运一种很特殊的鱼，叫做沙丁鱼，很名贵。可是运到了地头后，却发现一路行来，十不存一。” “但是，却有一户渔民，仅有几条沙丁鱼死掉，一下子让他赚了很多钱。你知道为什么么？” 陈守信“强撑着”笑脸，摇了摇头。 哪里还不知道为啥，这都是后世时耳熟能详的典故，不就是沙丁鱼与它们的亲密小伙伴鲶鱼的事情么。 可是现在的永平帝讲兴正浓，他也不好扫了人家的兴致，将谜底给解开。 “当时朕也不知道啊。”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后来贝儿告诉朕，其实就是往鱼箱里放了几尾泥塘河坑中随处可见的鲶鱼。” “你感受得也没有差，朕原本就是将你当成了这条鲶鱼。效果很不错，胡乱的折腾下来，让咱们这个死气沉沉的朝廷，都仿佛活了过来。” “只不过让你当鲶鱼，也仅仅是朕以前的想法。因为你是贝儿的儿子，不管你如何做，我都要给你一世富贵。” “可是我发现，你不仅仅可以当一条称职的鲶鱼，所能够做的事情，会更多。让你当鲶鱼，就有些可惜了，哪怕作用再大，他也是鲶鱼。其价值，也不及那沙丁鱼十之一二。” “所以朕要扭转你在朝臣心中的形象，也就任由侦缉处恣意妄为。因为现在朝堂上的这些人，已经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朕，就得帮你竖立起一个新的对手。” “可惜啊，你嫌弃事情太多，又有些念旧。看到了侦缉处做得不对的地方，反倒没有如朕所想到那样直接将李亚光给劝住，反倒想缩起来。” “是以，在朝堂上我也要逼你一逼，看看你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事情到底要如何去做。” 陈守信的心中是一肚子的苦水啊，可以说永平帝真的是用心良苦了。但是呢？自己真的没有那个兴趣儿在这个朝堂上继续搞风搞雨。 现在在他想来，都有些替李亚光不值，真的很不值。 “咱们这个朝堂啊，以前很乱。你一帮、他一伙的，我以为这样不好。”永平帝又接着开口说道。 “跟王太师探讨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朝堂上太安静也不行。太安静了，虽然说很多事情做起来也会很轻松，但是总归会差了些什么。” “以前周吉民他们虽然对我有所牵扯，可是很多事情在他们的逼迫下，做得也会更加完美。世间有阴阳，朝堂之上，也应有阴阳。” “于我而言，其实很多的朝臣，都应该站到我的对立面上去。这样才能够时刻鞭策着我，不敢放松警惕。” 听着永平帝的话，陈守信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现在的永平帝已经将大部分的权利收束手中，然后就想玩些高难度的新花样。在他想来，这就是吃饱了撑的。 你怕冲动做决定有闪失，你就多多听取意见呗。知道自己有毛病，也没必要用这样自虐的法子不是？ 其实这还是老派的想法，就像以前的帝王培养继承人好似在养蛊一样。哪里用得着这个？这要是大刀阔斧的干，直接将皇位给让出来，这不就轻松了么？ 不过这还是他在肚子里想，都不敢过了胸口。 第八八五章一门双少师 书房里静悄悄，陈守信努力的看着鞋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永平帝好像半晌都没有说话了，就抬头看了一眼。 可倒好，永平帝正靠在椅子里，将他的一条龙腿搭在桌子上、抱着双臂，笑眯眯看着自己这边呢。 “那个，陛下啊，咱们今天想吃点啥？”陈守信很是心虚的问道。 “吃啥不是吃？客随主便，你是主，朕是客，你安排什么，朕吃什么。”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那要不臣出去瞅瞅有啥新鲜的？”陈守信陪着小心问道。 对于永平帝他也很了解，在永平帝用“我”的时候，你就可以放肆一下，永平帝也不会在乎。可是他要是用了“朕”，就代表他有记起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再加上他现在这个表情，你就得小心一些。 这肯定是在憋着啥坏，琢磨着啥事儿呢。而且皇帝两口子亲自到大臣家里看小娃子，哪怕小囡囡是自己娘亲的亲孙女，这个也有些说不过去。 李亚光得志就猖狂的事情，他算是想通透了，现在他可不想再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 闭门思过不是挺好的么？跟媳妇们研究下生娃，还能陪着自己的宝贝大闺女愉快玩耍。 “你去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你出了这个门啊，朕可指不定会想起什么事情来。”等陈守信刚转身，还没迈步呢，永平帝又悠悠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只好再转过身，看向永平帝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你们父子啊，都有些懒。”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尤其你么家的老头子，竟然跟朕念叨，再干个一两年，就在家带孙女。这么多的事情，交给谁去做？” “陛下，那也是我们家老头子的事情啊。臣在做事的时候，那是非常认真的。”陈守信嘴硬的说道。 “嗯，很认真，所以说，能者多劳嘛。”永平帝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朕让昊鲲跟在你们家老酸才的身边学习，是以，你们家的老酸才便算得上是昊鲲的少师了，折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将这个事情给定下来。”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总觉得好像要有啥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啊，其实还不如你们家的老酸才呢，懒得更加的不成样子。所以朕觉得，真的应该给你找些事情做。”永平帝将龙腿给放了下来，坐得四平八稳，看向陈守信的目光更加炯炯有神。 “所以，臣觉得，让昊礼拜你为师，同样担为少师之职。一门双少师，也算的上是我朝的一段佳话。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妙？” “陛下，臣美妙得都要哭了啊。”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永平帝的骨骼太清奇，脑洞太大，他都不知道永平帝是怎么想出来这档子事儿的。 你说你们家的乱糟糟的事情，非得将我们爷俩给搅和进来干啥？永平帝这么做，无非就是让太子之位更增一丝扑簌迷离。 自家老头子，现在是文臣一哥，正常来讲，让老头子当姬昊鲲的少师，就预示着姬昊鲲的太子之位八九不离十，老头子将来就会荣升为太师。 可是现在永平帝又让姬昊礼拜自己为少师，这两个太子之位的直接竞争人选，分别拜自己父子俩为师，这不是扯淡是啥？ 自己可以不用很吹嘘的说，要是折腾起来，那个能水不见得就比自家的老爷子差。 而且他还多想了一些，他就觉得永平帝这么做，没准还是权宜之计，保不准儿又惦记起了鹏公子的娃子和自家的闺女。 “公爷，这可是大喜事儿啊，奴婢得跟您讨几个赏钱。”这时候史公公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这是来给他提醒来了，这个事情你愿意不愿意的都是大喜事啊，是陛下定下来的事情。你现在这个美妙的表情，还有这个反应，有些不合适。 “不用去管他，这臭小子心里不定怎么编排朕呢。”永平帝在后边说道。 “陛下，事情是好事情。可是臣担心，就臣这个不着调的样子，会不会误人子弟，将小皇子给拐带歪了。”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永平帝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无妨，那也是他命中所定。” “好吧，那臣就很开心的应了这个差事。不过啊，这个拜师呢，可是得有拜师礼的。”陈守信丢下一句后，直接撒丫子就往外跑。 永平帝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臭小子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还敢跟自己要拜师礼。 “去吧，到他庄子上划拉一下拜师礼去。”永平帝对着史公公说道。 “陛下，还真要准备啊？”史公公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准备哪行？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被我给拴上套，怎么能让他脱了出去。再过去将太师也给请过来，今天便要将这个事情给坐实。”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他一直都想重用陈守信，因为在他心中的判断来讲，现在的陈守信有效能力大多也就用了不到五成。 这样的浪费怎么能行？必须要将这小子给拴上套，让他老老实实的给大周朝来扛活才成。这个惫懒的性子，他自己不想改，自己就帮他改。 跑到了外边的陈守信，自己气呼呼的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可是发脾气也没用，大周朝最大的还是永平帝。这个事情跟自己闻声细语的说，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因为一门双少师这个事情，不管放到谁人家的身上，这都是大喜事儿，是无上的荣光。哪里还有自己挑三拣四，外带傲娇的机会？ 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以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于自家父子来讲，对于谁当太子谁不当的还真不咋在乎。 反正他已经想好了，不管咋样，自己都是“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就好，不去参合他们老姬家的乱七八糟一箩筐的烂事儿。 他就觉得自己的境界，好像又升华了一下，最起码比以前要多高一层楼那么高。实则是奉行了阿q精神，尽可能的安慰自己。 第八八六章一家亲 虽然说，这次的事情属于遇到了那啥，你却无力反抗，只能默默的去享受，陈守信也发了一些小性子。 这次拜师，虽然是小范围的事情，但是也必须要有有分量的人来当见证人。王太师的身份够，但是光他一个人不够。 这次是两个拜师礼一起举行的啊，所以永平帝又差人将晋王给叫了过来，一起做这个见证人。 其实陈守信那个闭门思过就是扯淡的责罚，永平帝都在这里呢，还搞这个拜师小仪式，也是告诉外边的大臣们，咱们别当真。 但是呢，陈守信来了小性子，就非得要当真。所以不管是王太师还是晋王过来，他都没有到门外相迎。 得“谨守本分”，“闭门思过”吗。 不仅仅如此，这次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家中的大事儿，所以他将自己的老丈人和穆老妇人，外带今天刚刚离开不久的老道徒弟，也都给叫了过来。 “你小子，回来了都不说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去。”看到陈守信，王太师打趣儿了一句。 “您就看看我这才刚刚回来，就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守信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稍稍提高了音量，“太师啊，咱们的字典编撰得差不多了吧？” “可莫要再叫我为太师了，如今是无官一身轻，一心只为专研学问的糟老头而已。”王太师笑眯眯的说道。 “鬼扯，就陛下重情的性子，他对您都是以师者尊，所以您啊，永远都是咱们大周朝的太师。”陈守信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这话说得妙。”晋王在边上笑着说道。 “说心里话，自打上次昊鹏大婚之后，咱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皇兄，可不是我要多事。昊鲲跟周家丫头要是对了心思，您这里也得抓点紧了。” “你以为我不着急？跟昊鲲念叨过。大约在明年吧，这臭小子说现在正是学习的好时机，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累。”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呃……哈哈哈……”晋王愣了一下后，就扭过头看向了陈守信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晋王啊，您笑就笑呗，瞅我干啥，瞅得我小心心都扑腾扑腾的。”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话听来有些耳熟。换成你小子来说，那就不会让人意外了。”晋王捋着胡须说道。 “得，你们聊着吧，我到厨房再看一看。”陈守信赶紧脚底下抹油。 自己可以在朝堂上放横，但是现在，别看是在自己家里边，自己也是一点没咒念。 姬昊礼这个小屁孩到得是最晚的，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鹏公子两口子，抱着自己的娃。 可以说这次的小仪式，就聚集于姬家和陈家这两家人。在格局上，还是蛮大的，毕竟姬家是天家嘛。 永平帝是一个有“新思想”的皇帝，所以哪怕他贵为天子，这次也是带着皇后，一人抱一个小的坐在了下垂手。让太师和晋王这两位见证人，居中而坐。 姬昊鲲和姬昊礼，两人分别端着一盏茶走了过来，各自找到自己的师傅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 陈长青微微颌首，将茶接过，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语，他这边的拜师算是成了。 陈守信也将姬昊礼端过来的茶给接了过来，只不过他的鼓励话语，就有些不走寻常路，“昊礼啊，我的年岁并没有比你大多少。其实入了我的门，你也未必能够学到啥。” “但是我肯定能够保证一点，保准让你玩得开心、吃得满意。大学问啥的，你就别指望了，那是太师这等有真本事的人在研究的东西。” “还有一个事情，进了咱家门，你就多了一位师兄。就是天花战士，玉虚老道，也是咱们大周朝不可多得的英才。” 边上听着的老道有些尴尬，自己是“英才”？那为啥火药和快乐花都颠颠儿的找自己来？自己宁可当个庸才。 “谨遵先生教诲。”姬昊礼规规矩矩的应道。 “哈哈，我教诲啥了。以后跟我实话实说就行，今天特别给你做了一份焖猪蹄，一会儿多啃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给姬昊礼小小的羞了一下，刚刚说的就是应景的话么，没想到还被陈守信直接给拎了出来，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师傅也是真难伺候。 拜师仪式结束，再开饭的时候，就得讲究个秩序了。毕竟永平帝是天子啊，所以他们这一桌还得以他为尊。 “守信啊，你是我师父的儿子，年纪还比我小，是不是得唤我一生师哥？”姬昊鲲得意洋洋的看着陈守信说道。 “唤你师哥？准备见面礼了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自己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的鸡蛋膏塞进嘴里。 “而且我叫了你师哥，你让昊礼跟你叫啥？你让明月跟昊礼叫啥？这么一圈的关系，可就真乱了套了。” 姬昊鲲一愣，抓着头皮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明月是陈守信的妹子，按亲属关系来讲，姬昊礼得患一声小姑姑。可是明月又是老道的徒弟，从这方面来讲，还得叫姬昊礼一声小师叔。 “想在他身上占便宜，多难啊？你们也就别费那个心思了，各论各的吧，本来这关系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好在都是家里人。”永平帝小小的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大家伙也陪着笑的喝了一杯。 “穆大夫，是否有再回太医署的打算？”永平帝又看向了穆立人。 “陛下，草民现在的生活很好。能够钻研医术，还得贤婿一枚，此生已经圆满了。”穆立人说道。 “哈哈，其实朕要是早知道这臭小子提亲的事情，一定会嘱咐你多拒绝他几次，看他能怎样。”永平帝畅笑着说道。 放在以前的时候，这个事情会很尴尬。不过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一家亲，这也就成了陈守信的糗事。 因为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可并不是后世时的那样。也许陈守信和姬昊礼这一对儿还差一些，本来陈守信就有些不正经。 但是陈长青和姬昊鲲来讲，就得认真对待了，不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差不多。 第八八七章纷乱的皇城 虽然说陈守信还在闭关，可是他们陈家一门双少师的事情，还是被大家伙给知道得清清楚楚。 本来就是勿需隐瞒的事情，再加上很特殊的那条“小道儿”上，消息还是一下子涌了出来，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朝中的大臣们确定了两个事情。 第一个，陈家两父子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很高，并不是新近崛起的李家两父子所能够比拟的。而且人家陈家两父子办事情吧，还是有理有据的，并不会像李家父子俩那样。 这么一比较，一高一低之间的层次就凸显出来了，跟本没法比。 第二个，就是太子之位，这个目前来讲，大周朝重中之重的事情。 大家伙不得不多想一下，都是吃这碗饭的人，要是连这个都不关注，那就太不称职了。这个世间又有几个像陈守信那样没心没肺的？ 永平帝的这一手安排，对于他们来讲，就更加的蒙圈了。没有这么玩的啊？要么不安排少师，现在一安排就是俩，还是父子俩，这是要闹哪样？ 他们现在也有了一种当官很累的感觉，没有像这样当皇帝的成天拿人逗着玩。本来这个朝堂跟历朝历代的朝堂都有些不同，现在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你再说要有的事情，那顶多就是倭国的使者了。 任谁都知道陈守信安排的人过去帮助了，那得是什么样的帮助方法。可能没有倭国使者说的那么恐怖，但是该有的事情也会有的。 但是现在谁还有心思去管他们这个事情？陈守信要过去祸害他们，谁拦得住？而且他们时常犯边，也得有人过去收拾他们。 恶人自有恶人磨嘛，有陈守信过去磨他们正好。能够让陈守信少动些别的心思，也能够让大周朝的海疆安稳一些，大家伙也能少一些麻烦事。 而紧接着这个事情的第四个事儿，这个事儿就比较有意思了。同样是由小道上跑出来的消息，据说，仅仅是据说，到倭国去帮助这些倭国人，好像很赚钱。 要不然为啥常州府的商户们都开始行动起来？已经开始张罗钱，要帮助倭国人？ 海禁，已经名存实亡了。除了一些清苦的本分官还在想着这样有违祖制，但是更多的人，已经开始开动脑筋，能不能跟着分一杯羹。 可惜啊，陈守信这货现在玩闭门思过的小游戏呢，就算是假借恭贺之名，过去探探口风都没机会。 所以这个事情，就只能着落到蒋含章他们这些人的身上了。 陈守信金童子的名声不是吹的啊，就他鼓捣的那些事情，哪一个不是金光大道？如果不参与进去，这个海禁的利润，就都被陈守信给霸占了过去。 据说，又是据说，现在北方三府官员的官饷虽然没有上涨，但是其余的福利，已经涨了好多。各种新鲜的事物，都是陈守信的船队从海外给倒腾回来的。 就包括那些他当初给陛下捎回来，拿到朝堂上分食的那些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水果一样。到了皇城这都是金贵得不行的水果，可是在人家北方三府，据说是不限量供应。 也不是没有人想动心思，将海禁真正废除，这样就能抢在陈守信的前边。 可是他们不敢，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在跟陈守信抢饭吃。依着那货的德行，他能轻易罢手？这要是当初没有人阻拦过这个事情，可能还有些商量，可以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么。 可是陈守信不傻啊，所以这时候你也就只能看着陈守信吃独食儿。 这也是让人们郁闷的事情，好多人当时就很后悔。为啥就非要跟陈守信找别扭？其实开不开海禁的，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啊？ 现在好了吧，想凑过去，都这么难。 一时之间，整个皇城又变得有些纷乱。前段时间是因为侦缉处的事情，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这里可能蕴含的巨大利益。 这些人邀请蒋含章他们这些陈守信手下的嫡系去吃饭、喝酒，为得是啥，陈守信他们当然很清楚。 不过这个事情，现在陈守信下令就先不吐口，暂时先吊着他们。 也不是为了惩罚他们的“短视”，其实也是陈守信担心，一下子将口子开得太大，到时候鱼龙混杂的，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海上讨生活不容易，可不要以为有了船出海转一圈儿，就拉着银子回来了。搞不好，都得掉海里边喂鱼去。 而现在的陈守信，那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受罚之中。每天过得都挺享受的，跟媳妇们玩一会儿，抱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前院后院的窜一通。 偶尔再跟那些过来串门的大学士们下下五子棋，这个小日子当真过得不赖。 “少爷，如今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您真的就打算在家里一直闷着啊？”柚子一边绣花一边问道。 “就在家带孩子，陪你们。”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人这一辈子吃苦受累的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一家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么。咱们家现在吃穿不愁，还有好多的土地，这一辈子啊，怎么都够花了。” “嗯，其实我也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老陈，我咋发现你就像父皇说的那样，不思进取呢？”荣福在边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 “错了，这可不是不思进取，而是有人在替我进取。”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各项事务，都有专门的人在负责。还有内卫司的人监督他们，我还跟着操啥心？那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可是那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吧？”荣福公主不服气的问道。 “好吧，那你说我管啥。不管是文官还是武职，我都升得差不多了，你说我还奋斗个啥？”陈守信反问道。 荣福公主皱了皱鼻子，她还真的想不出来。 这次因为成了姬昊礼的少师，人家也是从一品了，武职更是两处都护府的大都护。再升？也就是爵位了。现在都是县公了，再升也就是异性王或是国公。 给她自己都吓一跳，这两个爵位可不好升，那得是立下了盖世奇功才可以。 第八八八章改组内阁 陈守信以为自己能够享受快乐的日子，最少在他闭门思过的这一个月能够落得清闲。可是这仅仅是他以为的，这一天正带着闺女玩呢，史公公过来传永平帝的口谕，“滚过来见朕！” 那还有啥说的？让咱去咱们就去呗。 只不过他也没特意的收拾，就是家里平常的穿戴。然后还让柚子写了两个条幅，一前一后的贴在了自己的马车上。 条幅可不小，就写着四个字儿，“闭门思过”。 大马车在皇城的街道上行走着，看着那叫一个张扬。老百姓们倒是觉得有趣儿，因为现在的他们早就不觉得陈守信是祸害了，相反的还是好人呢。 这次永平帝召见他的地方是御书房，陈守信来到这里的时候，永平帝正撸胳膊挽袖子的写大字。 “朕这几个字写得怎么样？”等最后一笔收了，永平帝将笔放好后看向陈守信问道。 “陛下，该说不说，您这个字，自带一股无人可及的气势。纵然让臣再练几辈子，臣也没有陛下这个笔力。”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夸。”永平帝淡然的说道。 “呃……再细一看，虽然写得是‘宁静致远’，却有着一股凌厉的感觉。”陈守信接着说道。 “再夸。”永平帝坐到了龙椅上。 “那个啥，陛下啊，臣才疏学浅，真的没词儿了。”陈守信有些小尴尬。 “朕啊，告诉自己，不应该去生气。可是想想，这个气却是不打一处来。”永平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朕整日在这里操劳国事，你到好，成天在家享清福，还有大把的银子进账。你说说，朕该不该气？” “该气、该气。”陈守信陪着小心说道。 “守信啊，你说，这个皇帝让你来当怎么样？朕也想享福啊。”永平帝瞟了他一眼说道。 “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陈守信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帮朕想一个办法，怎么才能够让朕也享一下福。一天想不出来就两天，两天想不出来就两个月、两年。”永平帝喝了一口茶说道。 “臣遵旨，臣这就回家去想去。”陈守信赶忙说道。 永平帝都被他给气乐了，“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就在朕这个御书房里想。稍后给你安置一张床，奏折也代朕批阅一些。” “这样，朕最起码也能够轻松一些，总好过每日里都是头昏脑胀。想要到御花园看看风景，都要找时间。” 陈守信是真的没辙了，看向永平帝的眼神儿那是无比的幽怨。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好像自打从外边回来以后，永平帝的变化太大。都会玩耍无赖了，这不是以前自己的强项么。 “哎呀，在这个御书房中，臣偶得一灵感。”陈守信一拍脑门，脸上也配上异常欣喜的表情。 只不过这次永平帝一丁点都没有配合他，就那么盯着他。他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陛下，其实臣经过上次荣福公主一问，也在想这个事情。” “臣也觉得，陛下作为天下共主，每日里却仍需操劳到很晚，这个情况，好像有些不正常，这个皇帝，当得有些不合适啊。” “废话，要不然要你过来帮朕出主意么？”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陛下，臣觉得吧，其实咱们朝廷内现在的内阁，实际所发挥的作用并不是很大。”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接着说。”永平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陛下，现在咱们大周朝的内阁，大多都是在大学士中选拔的人员。通过这些年的运营也可以看得出来，大学士们固然都是才高八斗之士，可是对于问题的了解也不甚全面。”陈守信说道。 “所以即便是王太师在的时候，也由他来统领内阁。但是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三省。这些内阁大学士，很多其实都是凑数、虚名而已，仅仅是一个荣誉的象征。” “臣以为，内阁所能够发挥的作用不仅仅是这一点点，而应该是更大。最起码，一些国内事务的处理，完全都不用陛下来操心。” “比如说赈灾、疫情等等这样的事情，应该拟成定例，然后交由内阁商议具体处置办法。还有惩治贪官这样的事情，也未必需要陛下每一件都要亲自过问。” “但是这个内阁成员的组成，尤其是某一项事情的决定，也需要大家共同讨论出来。这样的人，就需要处理过实务且有见识之人。” “其实说白了，这也是将三省六部资源的一个重新整合，让各个部门，真正的动起来，由被动为主动。更是陛下将权利的一个下放，这样陛下就会多出来一点点的时间来享福。” “接着说。”永平帝想了一下后再次开口。 “陛下所需要做的，就是军政分离。可让军职官员参与到相关事务的讨论中，但是军队的调动，仍需要陛下亲自下发调令方可。”陈守信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以往的内阁，往往是见风使舵。王太师在时，便会看王太师的颜色，老酸才在位，便会看老酸才的眼色。”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其实这也反应了一个问题。要么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也没啥用，还不如追随潮流。要么就是他们的见识本来就不够，怕说多错多。”陈守信那是一点都没有客气。 “北方三府现在是不是都这样做呢？”永平帝问道。 “陛下，北方三府才多少事儿啊，各管一摊就好。各自份内的事情，他们自己能够处理的就自己解决，处理不了的才会凑到一起商量一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老何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他这个大都护就在主政，由纳兰吉主军，他一丁点都不参合。” “好，你可以走了，朕要仔细的想一想。”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心中长出口气，总算是又糊弄过去了。接下来就看永平帝舍不舍得放权了，要不然所有的事情都能着大权在握的永平帝来拿主意，处理起来都会很拖沓。 第八八九章生子当如陈守信 陈守信距离他的闭门思过也没剩下几天了，不过他要“坚持”下去，能够躲一天清净，就多躲一天。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前脚刚刚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后脚永平帝就安排人，去请王太师和陈长青。 别看陈守信说的挺轻松，永平帝也听到了心里去。可是改组内阁，还要给予这么大权利的事情，那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的被接进皇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永平帝的表情，给他们的感觉很不一般，好像带着一丝别样的兴奋。 永平帝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刚刚陈守信讲过的话，大致的跟他们俩介绍了一下。 给陈长青听得好郁闷，自家这个臭小子，没事就乱放炮。放完了炮，就没他啥事儿了，还得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给收拾。 上次的银号不就是如此么？也是他起的头，然后一股脑的全都甩到了自己这边来。这次的事情又是如此，而且比银号的事情还要大许多。 “看你很惊奇，难道守信在家里的时候，没有跟你念叨过这个事情？”看到陈长青的表情，王太师好奇的问道。 “太师有所不知，这也算是我们家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在家里的时候，很少谈工作上的事情。”陈长青苦笑着说道。 “除非这个臭小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才会过来问问我。要不然这些事情，他是一个字都不带提的。” “说一句不怕陛下和太师笑话的话，他折腾的那些事情，恐怕我都没有陛下了解得多。好多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 “哈哈哈，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孩子。其实不跟你说更好，说了的话，你要是发表了别的看法，反倒会影响他的决断。”王太师大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日子守信经常找大学士们陪他玩小游戏，我还没有多想，也陪着他玩了几次。看来他是早就在考虑这个事情了，估摸着就是为了让陛下和你身上的职责都轻松一些。” “哦，他跟太师说过类似的事情？”永平帝好奇的接了一句。 王太师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明说，旁敲侧击的打听过，我兹当是他好奇。他也抱怨过好多，说长青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弄的家都不像个家。” 话不用再多说了，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长青都能听得懂那言外之意，永平帝更是有些酸溜溜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陈长青。 “呵呵，就算是老夫现在都有些羡慕长青，生子当如守信啊。”王太师笑呵呵的说道。 “太师谬赞犬子了。”陈长青也乐呵呵的说了一句。 “还犬子了，守信的官现在也不比你小多少，好歹还有个县公的爵位跟着呢。”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长青也不着恼，这也是自己儿子的本事不是？ “说真格的，守信这个主意，我觉得很好。”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而且我认为不仅仅要重组内阁，应该将三省六部从上到下，整个梳理一遍。现在的吏治已经用了几百年，可是几百年前的状况跟现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就像那臭小子说的那样，以前士农工商，这样的往下排，给出了高低贵贱与尊卑。可是现在呢？正是因为有了农、工、商，这三个群体的人一起发力，才会让咱们的国库丰盈。” “这臭小子鼓捣的那个商路就很不错，也不瞒你们，那里边有我的份子钱。每次有商队归来，我都有银子进账。” “以前贝儿在的时候就说过，要想让大周朝真正强大起来，最基本的一个条件，就是要尽可能的实现各个阶层平等对待。”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打算将守信以前念叨过的那个商部张罗起来。归置在尚书省之下，给正四品的官职，总领我朝商事怎么样？” “看来陛下心中其实也早有计算。”王太师笑着微微点头。 “其实现在我在闲暇之时，也会想起贝儿那个丫头拎着棒子堵我家门的情形。她问我，这个天下谁为重。如果换成现在我可以回答他，皆重、皆轻。” “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很多事，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且事与事之间，也都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陛下，我很想问一句，当年贝儿跟先帝，到底谈了些什么。”陈长青看向永平帝问道。 “我还想知道呢，我问谁去？”永平帝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我对于贝儿曾经说过的事情，多少还有些怀疑。可是现在看来，她说的那些其实都是治世良方。” 陈长青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陛下，难道你真的要那样做？” 永平帝自得的一笑，“有何不可？” 看着两人打哑谜，王太师笑而不语，也没有问。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糊涂比较好。 “那么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重组内阁，梳理三省六部，要让各个衙门口多能够专司其职。”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不过在人选的选用上，也不能太急，要仔细斟酌才可以。要不然，这次重组的效果，恐怕也不会很大。” “那么商部主事人选呢？”陈长青问道。 “还能是谁？守信培养了他的那个兄弟那么久，还不就是为了这个商部留着呢么。”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陛下，若如此，就将品级定在正五品吧，与侦缉处小司马品级相同。”陈长青说道。 “无趣、无趣，看着他们斗一斗多有意思，就这样吧。”永平帝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惋惜。 陈长青撇了撇嘴，合着到时候难做的不是你儿子，那可是我的儿子呢，哪能没事让你逗着玩。 “看来咱们的朝廷，又要震撼一下世人了。”王太师感慨的说道。 要是真的将这些事情操持起来，不说涉及到了大周朝的根本也差不多，改制绝非易事。 “变则通。”永平帝言简意赅的说道。 他的眼神，却让王太师觉得有些看不懂。除了期待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存在。 第八九零章痛痛快快嚣张一次 朝廷要改制，这个事情并没有露出来什么口风。就算是在最热闹的小道上，也都消停得很。 人们只知道永平帝闲着无聊了将陈守信给叫过去唠嗑，陈守信走了之后又给陈长青和王太师叫了过去。 而在以后的时间里，皇宫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但是作为朝臣们来讲，谁也没有太在乎。 永平帝玩了一个小手段，来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昌。打着的旗号是品鉴书法，实际上研究的是改制。 就算是陈守信到了“刑满释放”的日子，可以不用闭门思过了，改制的消息仍然没有透露半点。 陈守信也是很疑惑的，在他想来从组内阁，虽然有些复杂，也不是太难。这几天人们在皇宫里出来进去的，差不多也该商量出个子丑寅卯了，却是啥动静都没有。 在心中仔细的抨击了一下这种无作为、浪费时间的官僚主义，然后他就带着老婆孩子，点齐了人马，再次出发。 这次的目标，就是书院。 书院距离皇城的距离可不算近，他们是全部骑兵带马车的配置，还走了一个多时辰。别看书院这边的所有建筑都是陈守信和定北城商会以及常州府商会承建的，这也是陈守信第一次看到实物。 可以说这是永平帝的政绩工程，他是校长么，这是在给他脸上贴金。所以书院的占地面积很大，书院内还有四座小山。是真正的山，假的没意思。 书院的正门，巍峨无比，整块的大石镶嵌成门梁。外边磨平了，雕着“大周书院”四个大字。 这是王太师的墨宝，永平帝想写来着，可是他脸皮没有陈守信那么厚。都当了校长了，就将这个荣耀让给了王太师。 “哥哥，你说将来我也能到书院里求学么？”跟着下车的小明月笑眯眯的问道。 “有啥不行？我家妹子最是聪明，哪里都可以去求学。”陈守信大包大揽的说道。 “等咱们参观完了书院，你们这些在学堂大班的孩子们就到北方三府玩一朝去。然后就到书院里来读书，学堂那边的知识，你们已经吃透了，再呆下去就是浪费粮食。” “哥哥，说得我们好像白吃饱一样。”明月娇嗔的说了一句。 “先生，我们都可以在学堂毕业了么？”姬昊礼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学堂的作用大多就是启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跟书院都有所重叠。咱们大周朝的教育方式也有待改革，阶段性太不明确了。” 书院门口的兵卒，看到了陈守信他们这些人的到来，也紧张得不行。都是禁军的兵卒在这里负责执勤，哪里有不认识陈守信的。 “你们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过来瞅瞅，祭拜一下铁柱。”陈守信对着要过来服侍的兵卒们摆了摆手。 这时候大黑他们也从别的车上将锅碗瓢盆给搬了下来，跟在陈守信的身后，一起往学院内走去。 他们这一行人很特殊，却没有人围观。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走到了学院迎门而设的广场上，陈铁柱的石像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还别说，手艺不赖，将这货雕得惟妙惟肖。”盯着石像看了一会儿，陈守信嘴角一笑。 “少爷，您也别跟他心里难过了。这货这是提前去找老三享福去了，等将来咱们过去，还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通。”铁牛摸了摸眼睛说道。 “不伤心、不难过，都过去了多久了，我可是有名的没心没肺。”陈守信摆了摆手。 “赶紧的，在边上将家伙什都给我架起来，做一碗面，咱们陪着这货吃一顿。下边的手艺，估计没有我弄得好，就算是想吃他都吃不到。” 案板支起来，陈守信就在这边开始和面，大黑和铁牛带着战斧营的弟兄们该剁肉馅的剁肉馅，该架锅烧水的烧水。 都没有用柚子来帮忙，谁也不用。这是他们给陈铁柱带来的心意，必须都得自己做。 “榴莲姐，你说少爷不会回到家里再变得不开心吧？”柚子捅了捅榴莲问道。 “不会的，不要担心。”榴莲摇了摇头。 “你们是什么人，怎可在此地如此放肆。”大家忙活得正热闹呢，从学院里边走出来一个身着长袍的清瘦老者高声的喊了起来。 陈守信皱了皱眉，给大黑使了个眼色。 大黑放下手中正在剁肉馅的刀，然后迎着老头走了过去。不管老头是干啥的，总得跟他言语一声。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人家这个清瘦的老头并不买陈守信的帐。说这里是学院重地，不是你们可以恣意妄为的菜市场。 “怎么称呼？”陈守信将和好的面团用大盆盖好，放在一边醒着，就这样双手沾着面粉来到了老头的面前。 “老夫学院学监之一，姓周名子恒。”老头面不改色的说道。 “看来我跟姓周的有些不对路，朝堂上有个周吉民也姓周，总是找我别扭，现在算是才消停。”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学院的学监，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维护校风校纪，监察所有学员与教师。我再多问一句，你是不认识我么？” 周子恒摇了摇头，“自然是认识县公大人，可是纵然是县公大人，也不可在这里营火造饭。”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懂了，那你在一边呆着去吧，我得煮面条去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两名战斧营的兵卒走过来将这个周子恒一边胳膊给抱了一个，然后就给抬到了边上去。 “常州县公，你怎可知法犯法如此嚣张。”周子恒可不干了，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陈守信哑然失笑，“我嚣张？你看没看过我嚣张的时候呢。咋地？看我们家铁柱在这里有些无聊？想来一出血祭？我不介意啊。” 看着陈守信往过来的眼神儿，周子恒一激灵，没敢再吭声。 “大黑，将烈火烧也搬下来。反正咱们已经很嚣张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嚣张一次。”陈守信又扭过头对着大黑喊了一嗓子。 看着战斧营的兵卒们从后边的车上往下搬东西，周子恒傻眼了，那些慢慢围观过来的学生们也傻眼了。 这里边可是啥都有，还有毯子和各种果蔬。看那个架势，陈守信是要在这里开宴席啊。 第八九一章来讲情？不好使 其实陈守信今天的准备真的很充分，原本的行程就是在这边祭拜完了陈铁柱，然后就带着大家伙出去搞野炊。 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边憋闷着，别看有老婆孩子陪着，多少也有些闷。出去观光望景、透透气，才是今天的最终目的。 可是今天，就有正义之士蹦了出来，那就在这里开开心心的野炊一次吧。人家都说自己嚣张了，你要是不好好嚣张一下，岂不是掉了身份？ 原本仅仅是一碗手擀面的事儿，现在随着陈守信改变了野炊地点，这边的各式菜肴可就都准备起来了。 若论嚣张劲儿，可是真够嚣张。 这个书院，可是大周朝非常重要的所在。不仅仅授文，同时也授武，在这边进修的各级武将也都有很多。 正是因为将武这个学科给提升起来，正式搬进了书院，所以这个书院才显得很特殊。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书院是永平帝当校长，平时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管这边的事情。 而作为能够在书院中工作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作为能够在书院里学习的人，也都是严格考核的。 今年的春闱中，书院里就有一百七十六人中举，而参考者不过两百一十三人。 这个中举比例那是太高了，所以自打放榜了以后，书院的地位在读书人的心目中也就越发的高。 但是今天就不同了，今天有人来砸场子，还是常州县公，现在的少师。人家就在这个广场上，开始做饭玩儿。 得到消息过来看热闹的人，那是越来越多。有书院的学子，也有讲学，还有负责在这里维护秩序的禁军兵卒。 可是在场中间的陈守信和战斧营的兵卒们，根本都没有理会外边越聚越多的围观人员，该干啥干啥。 陈守信也专注的擀着面片，然后卷好切成丝丢到锅里去。放好后就交由大黑在这边看着，他又到边上的小锅那里去炸肉酱。 一大锅面条煮熟，过了水装到边上的盆子里，陈守信这边的肉酱也炸得和了。 先拿出来一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的面条和黄瓜丝，然后又舀了一大勺子肉酱浇到上面，插好筷子摆放在陈铁柱的石像下。 这才拿出来小碗，每人给盛了一小碗。有明月和姬昊礼的份儿，却没有柚子她们的份。 “铁柱啊，这次大家伙并不是很全。别的弟兄们都留在平卢府那边当海军呢，将来要守护咱们大周朝海疆的安全。”陈守信又拿出来一个碗，一边倒酒一边碎碎念的说道。 “别看人少，大家伙的心气儿可是很足的，所以你也别挑。虽然你是过好日子去了，口头副却差了一些。” “没给你准备啥别的，就一碗手擀面，一碗水酒。我跟你讲，我现在的手艺比以前长进了很多，算你小子有口福。”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看向了大黑和铁牛他们，“弟兄们，开吃，吃完了之后，再将铁柱的面给分了。” 这些人没有人说话，全都端起了小碗，猛往嘴里塞。陈守信也是如此，蹲在一边，用筷子不停的塞着，身影看着却有些可怜。 战斧营的兵卒们身体好，饭量也好，自己碗里的吃完了以后，却没有直接分陈铁柱的那一碗。他们都在等陈守信，这头一口，得给爱护大家的少爷。 “特么的，还算是你们有些良心，我就吃点黄瓜丝就成。”那边厢吃完了面的陈守信在碗里夹了几根黄瓜丝。 一大碗面，两百多人分，一人其实就是一小截。这是代陈铁柱吃的，别看是一小截，吃得也很认真。 最后的那个兵卒，更是将碗里的汤，喝得点滴不剩。哪怕有些咸，那也得喝掉。 陈守信他们这些人，就旁若无人的在这边吃喝，围观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多。 虽然书院才开办并不是很久，但是作为大周朝现在对顶尖的书院来讲，生源是一丁点都不成问题。 有些人觉得陈守信他们这样做，虽然有一些过火，但是可以去理解。 对于这个石像所代表的人物是谁，大家都很清楚。尤其书院内医科学员，在入学的第一天，都会过来给陈铁柱请安。 可是也有很多的学生，就觉得陈守信真的是有些嚣张过了。哪怕他是这个书院的建造者，更是陈学的开辟者，可是你这么嚣张的折腾，是不是也有些过了？ 只不过在陈守信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过来抗议。现在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才有一些学生代表走过来跟陈守信商量，是不是就此打住，还学院一个安宁。 可是这个事情，他们遇到的是陈守信，这个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眼光与看法，又有些任性的陈守信。 现在他已经被周子恒将火给勾了起来，所以就算是明知道现在收拾完也就完事了，他就偏不。将边上的酒坛子又打开了两坛，带着战斧营的兵卒们在这里喝着酒吃小菜。 他们这边折腾的动静很大，早就引起了书院教授们的注意。只不过他们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陈守信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也只得将在这里作为荣誉教授聘用过来的郭老将军给请了出来。王太师和蒋天成的身份是最恰当的，可惜都不在。 “你个猴崽子，在这边折腾啥呢？”从武院中赶过来的郭德义笑骂着说道。 “我的老将军啊，无非就是喝点小酒罢了。喝点？这可是窖藏了一年多的烈火烧呢。”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折腾得差不多了，你的媳妇们和你的宝贝闺女也在这边呢。”郭德义随手接过酒碗一口喝干后笑着说道。 “老将军，原本是应该差不多了，可是有人说我太嚣张，我却觉得嚣张得还不够。”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大山和大海，现在一个在定北城，一个在倭国。都很不错，性子也活发了很多。明年看他们自己选，是继续留在那边，还是回皇城来。” “哎，你这是在堵我的嘴。”郭德义叹了口气直接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要堵郭老将军的嘴。 过来看铁柱，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爽利。有人来添堵，自然要将这股邪火给撒出去。来讲情？不好使。 第八九二章想博清名？也不好使 这边的教授们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搬来的郭老将军都不好使，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安排禁军兵卒过去宫里汇报这个事情。 知道这是陈守信跟周子恒对上了，可是谁也没法去问陈守信到底是要干啥。 这个书院毕竟是由永平帝挂牌儿当校长，也有书院的声誉需要维护。别人指定不敢在这里胡闹，但是陈守信不是别人。 郭老将军也没有离开这边，他得看着一些，不能够让事态扩大。就陈守信那个驴脾气，现在边上的学子们情绪也变得有些小激动，他还真担心陈守信做出啥事儿来。 等到了下午，接到了消息的王太师急火火的从皇城中赶了过来。围拢在这边的学子们，也自发的给王太师让开道路。 在他们的心中，看到王太师就有了主心骨。只要王太师过来，肯定能够将陈守信这个妖孽给收走，还书院一个清净。 “太师啊，您可慢着点儿，先喝些温茶，歇歇。”看到王太师走进来，陈守信抱着自己的闺女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你啊，就是能折腾，说吧，这次又看出了哪里不妥。”王太师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接过了茶后问道。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太师，您是明白人，知道我不会瞎胡闹。” “合着我就不是明白人了呗？”在边上的郭德义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郭老将军啊，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您自己个想出来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就您这个战绩，谁敢说您是糊涂人？只不过是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罢了。不碍的，您老人家继续在边上纳凉。” 说完之后陈守信给边上的大黑使了个眼色，大黑也从车上将大喇叭给拿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的情绪很激动。”将宝贝闺女交给五姑娘，陈守信将大喇叭操在了手中。 “觉得我这样做已经污了书院的清净，就是借嚣张行无赖，混帐得不行。我也承认，我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混帐得不行的人。” “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是我污了书院的清净。因为在我心目中，那原本圣洁无比的书院，早就已经污了。” 听到他这个话，好多人可就不干了。不仅仅是那些学子们，就是一些讲学和教授，都觉得陈守信这话说得太混帐。 书院，在他们的心目中，那绝对是圣地的存在。可是现在这个陈守信就堂而皇之的，口出污蔑之言。 边上的王太师却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了解陈守信的性格，不会真正的瞎胡闹。他每一次的胡闹，都是有的放矢。 “群情激愤啊，恨不得操起鸡蛋砸我一通。”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哪可能是因为我心中的书院，与你们心中的书院，在定位上有些不一样。我心中的书院，便是一个真正潜心专研学问的所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夹杂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学监的存在，本是为了整顿院纪、院务，更是为书院中全体学子和讲师所服务。虽然不教学，但是他们的存在是很关键的。” “这个周学监，过来阻我等祭拜，本应是正常的事务。可是他却不想低调处理，那我就遂了他的意，一起玩呗。” “不管是谁，想要在我陈守信这里玩一玩，博得一个不畏强权的清名，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好使。真的不好使，因为你的心思已经杂了、污了，并不适合这个本应点尘不染的学院了。” “还有你们这些学子，有没有人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想要借着此事，凸显一下你们在学子中的地位，以达到被学院中的教授们所关注？”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有这样的想法，你就更错了。你可以表现出色，但并不是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而是在你们的学业上。” “学子的本分，便是学业。就好比一个农民，他的本职就是种地，将庄稼种好，获得更好的收成，那他就是出色的。可是现在庄稼被他种死了一片，他不管不顾的却去唱戏了，可好？” “在书院的学习，将那些见地都学到了猪身上去？抱歉，我要跟猪说句道歉，因为我侮辱了它，你们中的有些人，可能连猪都不如。” “你们都是读书人不假，也是未来的官苗子不假。我也不去管你们是自己考进来的，还是走了别的门路混进来的，那些不是我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我只知道，学生就应该安守学生的本分。你们的性格如此冲动，仅凭一时激愤就敢围攻与我，那么你们的胆子再大一些，是不是就真的敢无法无天了？” “咱们大周朝，还没有到礼崩乐坏、国破家亡的时候，所以现在的你们有且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好好读书做学问，了解朝政，解读朝廷颁发的每一道政令，为将来当官做准备。” “敢言与乱言和为博清名的言，这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回事。所以就算是你们将来为官了，也莫要胡乱的参人。就算是现在的御史们，都不会真正的听风就是雨，而是要先了解。” “太师、郭老将军，叨扰良久，小子这就家走了。”将大喇叭递给大黑后，陈守信向着两人说道。 “听你所言，书院确实也该理一理了。”王太师笑着点了点头。 “哎，希望这个书院，能够清清白白的留存千百年吧。”陈守信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们蹬上了自家的大马车。 外边噤若寒蝉的学子们，再次自发的让出来一条道路。刚刚陈守信骂得可够狠，可以说将在场的由上到下都给骂了一通。 “你们看看吧，这就是陈守信他们呆了许久的地方。清净啊，并不是在你们的眼中，而应在你们的心头。”等陈守信他们离开后，王太师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学子们才发现一个很惊讶的事情，刚刚被陈守信他们折腾过的地方，现在是点尘不染，并没有任何的垃圾与被祸害过的迹象。 第八九三章改制 陈守信又胡闹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甚至他那一番话，也被大家伙互相拼凑之下，给还了原儿。 不拼凑不行，他是有感而发，然后胡乱的乱喷，也没有个章程。所以大家伙就得通过各种途径，总结汇总。 中心思想，就是这货胡乱发彪，乱喷书院，将书院批了个体无完肤。 这个事情好大胆，因为在书院求学的学子们，都是秀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虽然他有个少师的头衔，那仅仅是针对姬昊礼而言的少师，在学术界，他的名声还有些虚。 历朝历代的学子们，都可以高谈国事呢，读书人要的不就是清名么？如果连这点名声都没有，你还怎么出类拔萃、怎么成为文人雅士？ 可是陈守信就是喷了，喷完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给大家的感觉，这货就是生熟煮不烂的铜豌豆，刚刚对他有了些好感吧，这货就会让你“刮目相看”。 只不过这个事情，却并没有出现他们期待的任何反响。那些学子们也没有到陈守信家门前去抗议，陛下也没有下旨意申斥陈守信。 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一丁点的响动都没有。 而且让好多人，大约就是以那些被陈守信“深深伤害”过的大学士们来讲，真的好失望。咱们得应该跟他战斗啊，咱们人多力量大，咱们怕他干啥啊？ 这个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别说响动了，就连一个波纹都没有。 就在人们想再关注一下这个事情的时候，朝廷发布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圣旨。要重组内阁，公式并明确三省六部以及各级衙门应有的职责。 这次跟以往的政令颁布有些不一样，这次是要落实到每一个人。而且发现有重复工作职业的，还会裁并处理。 人们能够解读出来，朝廷这次重组内阁后，给予内阁的权利很大。可以说以往需要永平帝亲自处理的事情，有四成，都已经转移到了内阁来处理。 虽然说六部的主要官员都没有变动，但是在这次整合结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运转后，肯定会有所调整。 再有的一个新鲜事儿，就是正式成立的两个部门。 一个是商部，由内阁垂直管理，独立于六部之外，主理国家商事。官员品级，正五从五。一正三副的配置，便是蒋含章带着范文轩、张兴言、马斯年。 另一个就是武器研究所，由鹏公子担任所长。铁匠老吴头那些人，直接被划拨到这个研究所中去。 别看仅仅是以武器命名，这个研究所 所管理的事情也很多，已经将工部的一部分职权给分了去。 现在的朝堂之上，就是永平帝一个人说了算。这个事情又是得到了王太师的赞扬的，所以推行起来并不费力。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事情已成定局。 而在人们的猜测中，这个事情就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同样是对李亚光的一个反击。 要不然为啥新成立的这两个部门，用得基本都是他的人？而且品级上来讲，蒋含章一下子擢升到正五品，其余的三个商人，从五品，可不就是在跟李亚光叫板儿么。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事情，仅仅有陈守信一半的功劳。他仅仅是鼓动了一下重组内阁嘛，让自家的老头子稍稍轻松一些，哪里会想到永平帝竟然是从上倒下往下搞。 更不用说，商部的成立，要比他预想的早很多。他所预想的商部成立，是在他带着大家喝了头口汤之后，再将这些利润给让出来。 人跟人之间不可能一点远近关系都没有，这么多人跟着他混，不管他做啥都是无条件支持，他能够给的回馈也就是钱财方面的回馈。 “我的亲亲老大哟，你可得给我拿个章程。这咋说成立就成立了呢，一丁点的准备都没有啊。”蒋含章带着那哥仨寻到了陈守信这边。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都不知道这个事儿呢。”陈守信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我不管，反正我是一丁点儿的准备都没有，你总要给我指点一下。要不然，明年我再被陛下给拿下来，多没面子。”蒋含章耍起了无赖，非要挤到陈守信坐着的椅子中。 “还有啥可说的？无非就是把控好营商环境呗。”陈守信很嫌弃的将他给推到了一旁说道。 “盐、铁，这两项，现在也划拨到了你们商部。你们就要将这两项资源给整合起来，在不是咱们朝廷管理的地方，就要多下一些功夫才行。” “我就是愁这个呢啊，我以为咱们这个商部吧，就是管理一些咱们朝廷自己的买卖，谁知道会有这么多事情啊。”蒋含章郁闷的说道。 “嘿嘿，这是我跟陛下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这也都是早晚的事情，你们现在就可以打基础。那个陆上商队，也要仔细的理一遍，理清、理顺之后，就要加入朝廷贸易的股份进来。” “截至年底，还有几个月呢，你们也不要慌。陛下也不可能在刚成立就让你们拿出来成绩，小小的赚一些就成。” “至于说海上的事情，在平卢府的港口上，设置一个税务部门吧。根据各个商品价值，厘定关税。” “至于说，海上贸易的事情，暂时还要等一等。虽然说这个的利润最大，但是风险也最大。现在的朝廷还经不起太大的风浪，等老陆他们把路摸熟了，再让朝廷介入进来。” “完了？”蒋含章看着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完了。” “这不是跟咱们以前商量的一样么？”蒋含章翻了个白眼。 “要不然你还想咋地？这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无例可循，所以你们就摸索着来吧。”陈守信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少爷，谢谢您了。” 这时候马斯年三人齐齐站起了身，对着陈守信道谢。 “哎，你们啊，要将这个官给做好。以后有了官身，行事就要多注意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官与民，是两个不同的层面，现在三人就退了民身披上了官衣，因为自己的关系，肯定要被额外重视。 第八九四章偷摸又成亲了 这次的改制，说白了就是变革、变法。只不过这次的变法，受到的抵触很小，甚至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因为这次并不是永平帝要从每个人的手里剥夺权利，而是要给大家放权。现在的人们没有人会在乎或是去考虑，如果在这个位置上做不好，会怎么处罚，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被朝廷重视的一员。 这就足够了。 权利是实实在在的嘛，现在这些下放到手的权利，已经让很多人热血沸腾，等着大干一场。 当然了，有得就有失嘛，这个事情对于一部分人来讲，获得了实实在在的权利。可是对于那些裁并下来的官员来讲，就是很不开心了。 只不过不开心也没有用，他们顶多算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人都是开心的，所以这个事情就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鹏公子也凑到了陈守信这边来，他主要是想跟陈守信再探讨一下，将来到书院中授课的问题。 只不过来到了这边后，看清了落雪和秋香的发式，却有些愣神儿。 “嗯，你看得不差，以后她们就是你真真正正的弟妹。”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就偷偷摸摸的把事儿给办了，谁都没有通知。甚至都给荣福和昊礼下了封口令，所以谁都不知道。” “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鹏公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本来是应该给些见面礼的，可是也没有个准备，与其摸来摸去，还不如就当没想起来吧。 “其实啊，草率与否这也分人。”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成亲这个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她们呢没有家人，而我呢现在也很喜欢她们。我们成亲，算是我们内部要消化的问题。” “而且啊，你想想。我成亲了，就算是操办一下，估摸着也没啥人过来。连个酒席都不好准备，反正我们家老头子今天早晨已经给了她们改口费，以后她们就是我正儿八经的媳妇了。” “哈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边上的荣福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丫头也算是始作俑者之一。 看到如此表现，鹏公子来了兴致，也忘了今天要过来说的“正事儿”。这里边有情况啊，所以这个事情，现在就是正事儿。 陈守信是实在受不得他磨，所以才将这个事情大致的讲了出来。 大周朝如此干净利落的改制，陈守信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虽然说他没有真正参与其中吧，他也觉得有他一部分的功劳。 所以这两天，他的小心情儿，也是很不错的。 必须得开心啊，他也是很爱听奉承话的人不是。哪怕人们不了解实际情况，现在蒋含章他们一下子升到这么高的官，大家伙也都觉得是沾了他的光。 没啥好辩解的，直接笑纳呗。而且要是没有他，这几个人也无法站到永平帝的视线中。所以这两天连探讨工作带庆祝的，每天的小酒也没少喝。 昨天晚上呢，是在家里跟着媳妇们喝酒的，喝酒的时候呢，柚子和榴莲就跟他说了好多的悄悄话，听得他的小心心啊跳动得是越来越快。 酒为色之媒，本来他的小心心就激动不已，今天晚上好像能解锁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是他在半夜偷偷摸到柚子的房间里时，却发现睡在床上的并不是柚子和榴莲，而是落雪和秋香这俩丫头。 十石的弓，还是在蓄满力的情况下。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于落雪和秋香来讲，那也是日也盼、夜也想的就等着这个时候呢。然后陈守信这一宿，就让这俩丫头联手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陈守信是一个很负责的人，现在已经上了车，还是在老司机的状态上开的车，你总得给人家姑娘们一个交代不是？ 别人家的陋习，那是要不得的。所以就算是有些疲累，大早晨的也直接砸开了陈长青的房门，将这个好消息给通知了一下。 而对于陈守信娶亲这个事情呢，陈长青的原则本来就是越多越好。媳妇越多，生的小娃娃就越多么，当初贝儿所盼的也是子孙满堂。 更不用说落雪和秋香原本也是预订的儿媳妇人选，仅仅是因为要衬托一下柚子和榴莲她们的地位，才给放到了后边。 可能这也是父亲或是母亲的通病，不管是当初的贝儿还是现在的陈长青，都希望陈守信能够多娶媳妇、多生娃，让陈家真正的开枝散叶。 其实在陈长青的心里边，原本的计划现在最少得抱俩三的，没想到才有一个小囡囡，所以陈守信还得继续努力啊。 至于说陈守信累不累的，这个他才不会考虑呢。现在是下班晚了，下班早的时候，回到家里逗一会儿小囡囡，一天的疲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刚在院子里，其实陈守信是在审问其余的媳妇们呢。这就是她们联合起来，将落雪和秋香送到了他的床上。 荣福公主在这里也跟着出谋划策，至于说听没听墙根，这个暂时就不知道了。 赶巧了，今天鹏公子就过来了，所以只能鬼扯了一通，又被荣福给泄了底。 听明了原委，鹏公子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家子啊，行事总是这么的怪异，这么的不拘小节。 “事前不知消息，没有准备礼物。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鹏公子端起茶杯很是认真的说道。 “谢了，心思在里边就成。”陈守信也站起身来。 一杯茶饮尽，陈守信又看向了落雪和秋香，“你们俩都回屋歇着去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也不是妾室的身份。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 “嗯，少爷。” 两个丫头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这个家里边的规矩差一些，可是毕竟是后入门的，还是前边的四位姐姐帮着入门的，哪有不出来陪一陪的道理。 虽然有些小尴尬，不过两个丫头心里边却是美滋滋的。人生一大理想，终于实现了嘛。少爷还这么疼和人，太超值了。 第八九五章民怨颇多 本应是轰轰烈烈的改制，却在润物细无声的状态下进行着。然后皇城的人们，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改变。 那就是盐，已经在皇城的各个杂货铺中都可以随意购买了，而且在价格上来讲，要比以前低了三成。 这算是商部对民生上的第一个利好消息吧，盐的价格已经在大周朝乱了好久了，就算是在皇城这里，也是起伏不定，所以新生产出来的盐，就优先皇城供应。 盐政，这方面的事情，是由马斯年来负责。现在的他也开始在大周朝各地盐场进行调研，看看那些盐场究竟能够生产出多少盐，好整合分配。 盐政，触犯到的利益太多。这个活不是那么好干，为了他的安全，也从禁军中给他选了二十名好手。 陈守信原本是打算派战斧营的弟兄们跟他走一遭的，不过被马斯年给拒绝了。这些人是专门为保护陈守信而存在的，他可不会用。 之所以挑了盐政这最难管的一摊，其实也是对陈守信知遇之恩的一个回报。 加入陈守信这个小团伙，当初算是被陈守信威逼利诱而来的。只不过现在的他，剩下的只有感恩戴德。 没有陈守信，绝对没有自己的今天。虽然说现在脱离了商业，一心做官，但是前边积累的那些财富，已经够自己花的了，更不用说陈守信还在商队里给他留了股份。 该有的收益还会有，只是不再管理任何商队中的事务。 蒋含章和其余的两人，同样是如此。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为官不可经商一说。像他们这样，只拿干股，就已经算得上是很清廉了。 陈守信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盐这个事情，针对的不仅仅是那些盐商，还有蜀地成王，所以他又将韩谷给叫了过来，也嘱咐了几句，让他的人，随时留意一下马斯年身边的状况。 “早就跟你说过，在我这里不用有任何顾忌。”嘱咐完之后，看到韩谷脸上的表情很纠结，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其实还是一些关于李家公子的情报。”韩谷稍稍犹豫过后开口说道。 “李家公子领了圣命，现在在外边清剿青冥教余孽。虽然说没有在皇城中的动作那么大，但是动作也不小。” “就属下收到的情报来看，不仅仅惹的民怨四起，就连一些大都护们也颇有怨言。剑南、陇右、河东都护府的大都护们，都已经明确表示了对他的不满。” “哎，这个事情吧，也最是愁人。”陈守信愉快的表情也慢慢的收了起来。 “就连咱们，也顶多是在剿匪上做些文章，别的事情都不敢做出来太大的动作，他就真的敢这样做。” “少爷，我担心如果李家公子再如此做下去，恐怕会遭来青冥教的刺杀。”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韩谷又开口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看似薄凉，其实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虽然说现在跟李亚光不说是割袍断义也差不多，但是他仍旧无法确定，陈守信的心中到底还关心不关心这个曾经的兄弟。 陈守信拎起来茶壶，分别倒了两杯茶水，“青冥教啊，就算是安排人刺杀，也顶多是有惊无险的刺杀。” “他们怎么舍得杀掉李亚光，现在反倒是他们吸收更多教众，积蓄力量的时候。别看侦缉处挺能咋呼，恐怕青冥教的教众，一个有分量的都抓不到。” “其实亚光也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才会及早就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的他是真的没有回头路，只能一口气的跑下去。” “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也许是青冥教被彻底铲除，也许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跑。” “最近蜀地那边，有什么动静么？改制又改了盐政，对蜀地的刺激应该够大了。” “少爷，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蜀地仍旧没有任何的不同，跟往常一样。”韩谷皱眉说道。 “在那里，咱们开设了一座食为天。是为明，就是吸引他们视线的。其余的人已经安排了下去，但是收集上来的情报却不多。” 陈守信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觉得，要么成王够沉稳、定力足，要么他就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只不过他没有那么高的智谋，能够清晰的预测出将来可能发生的状况，所以现在也只能等。等到那边有了动作，他这里才能有相应的对策。 “继续关注吧，前一段我看你搜集来的情报，今年的庄稼长势好像有些地区并不是很好？”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依属下看，这就是在粮种里掺了假。”韩谷也笑着说道。 “就是苦了那些当地百姓了，今年就算是风调雨顺，粮食的产量也不会很高，很难过一个丰收年。” “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现在就算是咱们蹦出去，告诉他们这些粮种有问题，也够呛能够有人相信。”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下一轮的发动，就不知道是不是在秋收之后了。希望他们能够给力一些，要不然对手太弱，咱们也会很无趣儿。” “现在属下就担心他们会忍而不发，那样咱们就不得不提前行动起来。”韩谷说道。 “嘿嘿，怕啥，到时候再刺激他们一下子呗。只要看到了利益，我就不怕他们不动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依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放出去的粮种，最少要让咱们大周朝粮食产量比往年减产三成。要是再遇到一些天灾，恐怕就要达到五成以上。” “哪怕没有人故意去推波助澜，秋收后粮价也会应声而涨。更不用说，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干旱，有些地区的减产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哎，今年的天气确实怪一些，属下有记忆以来，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热的天儿。”韩谷叹了口气。 也是对于那些百姓们感到惋惜，今年可以说是天灾和人祸凑到了一起。如今已经五十多天都没有降水了，再持续下去，恐怕地里的小苗苗已经承受不住了。 那时候，那些放了假粮种的粮商们，可就会哈哈大笑。 第八九六章北旱南涝 今年的干旱，有些出乎寻常的猛烈，反正在陈守信的短暂记忆中，皇城附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大旱情况发生。 从在皇城生活的那些老辈人口中得知，五六年、七八年或有一次小旱，十多二十几年或有一次中旱，三五十年或有一次大旱。 如今这般的旱情，就算是在很多七十多岁的老人们记忆中都没有经历过。所以陈守信称之为，百年一遇的大旱。 田地里的庄稼，只长到了齐腰高，就后继无力。那些越冬的麦子，倒是还好一些，最起码现在也抽穗儿扬花，只不过今年的麦子粒儿肯定也是瘦小枯干。 去岁冬天的雪不小，不仅仅给麦子盖了三层被，最少有个五六七八层。可是今年也别指望能够枕着馒头睡，后继无力啊。 朝廷的改制已经接近了尾声，如今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和职位已经都梳理完毕。作为内阁重组后的第一次会议，商议的就是如何管一管南方的水灾。 是的，您没有看差，陈守信接到永平帝让他列席会议旁听的通知时，也是非常诧异。现在旱情都这么严重了，没有人管，却更加的关心南方的水害。 诚然今年的天气状况跟后世有所相像，北旱而南涝，但是你也不能只管南边的水，不管北方的旱啊？ 还是往皇宫走的路上，跟陈长青小小咨询了一下，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旱灾不可治，只能祈求上苍保佑。 稍后会在各地举行求雨仪式，永平帝也会写个文书烧掉后跟老天爷念叨念叨。然后，关于旱灾的事情就处理完了。 给陈守信听得都是瞠目结舌，然后他也就想通了，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在后世的时候，面对如此多天灾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来到了距离养心殿不远处的一处小殿，这里如今改名为临政殿，专门用来永平帝参与的内阁会议举办。 也可以说这次算是一个小朝会，三省六部的长官们都汇聚在了一起。坐在长长的桌案两旁，居中而坐的自然是永平帝。 他们两父子来得稍晚一些，也没有那个客套的机会，直接落座后这次的内阁会议就此召开。 这样的新鲜会议，让大家伙在有了一丝新奇的同时，也有些忐忑。这可是跟永平帝在平起平坐，有些人就担心会不会又是永平帝和陈守信安排的啥手段。 在发言上来讲，都不是很积极，竟然是自家的老头子和周吉民发言次数最多。而拿出来的成果来讲，也更加的可怜。 除了赈灾，就是赈灾，其余的事情，是一点都没谈。 永平帝对于这次的内阁会议倒是很满意，因为在他的感觉中，大家伙好像真的有了一种心往一块使的感觉。 并不像以往在朝堂上那样，自己端坐于龙椅之上，要么贯彻自己的意志让大臣们去执行，要么就是自己实在没辙了，受朝臣摆布。 只不过在他心满意足的同时，却发现陈守信坐在那边除了盯着茶杯发呆之外，好像对于这个会议半点兴趣儿都没有。 再想一下，关于这次的赈灾会议，这货也是一言都没有发。 永平帝摆了摆手，阻止了李同州的发言，然后就扭头看向了陈守信，“守信，对于这次的赈灾，你有何建议？” “呃……”陈守信一愣，“那个，陛下啊，臣没啥建议，臣觉得各位同僚说得都很对。这次受灾范围比较广，受灾人口比较多，确实可以在容易发水害的地方修建粮仓。” “这样只要发了水，咱们的粮食就能发下去，老百姓们也就再也不用担心发水了。就算是年年发都没有事儿，咱们可以年年赈灾、年年发粮食。” 永平帝皱了皱眉，“有话就直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重组了内阁的目的，不就是给大家一个能够畅所欲言，群策群力的所在么。” 陈守信话语里的揶揄，哪里还听不出来。他倒不是因为被揶揄而生气，关键就是这货太懒，你不推他，他就不往前走。 “陛下，其实臣是在想，我们现在所讨论的仅仅是如何赈灾的问题，为什么不将如何预防两水之害的事情给讨论一下呢？” “两水流域，年年有水害发生。咱们朝廷能做的就只有赈灾么？今年又遇上了旱灾。如果连续几年，到时候咱们朝廷无粮可用怎么办？” “给我的感觉，现在两水的水害已经让大家都习惯了。从来没有人去想，这些灾害是不是可以管理或是整治，只想到了如何善后。” 陈守信的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在治理水害上，不是没有下过功夫，可是大多都是无用功，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还都很多。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任何成效，每年到了汛期，总会有这里或是那里爆发水害。 所以慢慢的，人们在治理上也就不是那么上心了，花钱了也是发水，还不如等他自己发，发完了赈灾救助，来得方便。 但是人家陈守信说得也没有差，以前的日子都是糊弄着过，拆东墙补西墙。现在的日子稍好了一些，但是也经不起这水涝与干旱的双重折磨。 折腾个两三年、三五年的还能坚持一下，但是要是次数太多了，这个大周朝早晚是饿殍遍野。 而且今年仅仅是水害的初发阶段，今年的水害到底有多严重，还不得而知。 “守信，那依你所言，该如何做？”永平帝开口问道。 “陛下，臣以为以防为主，以赈为辅。如果不然，咱们朝廷每年在赈灾这方面花费的银两，只会越来越多。”陈守信说道。 “因为现在的日子好了，人口慢慢多了，只要有了灾害，哪怕是小灾，涉及到的人口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各位注意一下往年赈灾款项的支出，就能够发现，户部王大人已经给咱们提示了，每年的银钱都在增加，与五年前相比，已经翻了一番。” “所以，臣以为开凿大运河，疏浚河道，连通南北。化水害于无形，解北方旱灾之困方为上策。” 陈守信说完后便住口不语，反正让咱说咱就说，至于说吓人不吓人，那个不是咱考虑的事情。 第八九七章钱从何来？ 陈守信的话，可是很刺耳的。这个刺耳也不是指难听的那个刺耳，是因为他的话让在座的人听完后都有一种脑仁儿疼的感觉。 他说得是很轻松，可是那个河道是你一句话就能够变出来的么？这么长的距离，还要连通南北，怕是得有两三千里长的距离呢。 这得征调多少民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够将这个事儿给办成？ “守信啊，你给大家出了一个难题。”沉默了一会儿永平帝开口说道。 “这个事情固然能够对天下的百姓有一些好处，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的一条河开凿出来，需要花费多少的人力与物力？” 这也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要是像修房子一样那么简单，大家早就动手了，还用陈守信来说干啥。 “陛下，其实臣以为，这个事情，可能并不如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困难。”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痛快的讲出来，若是再卖关子，小心朕打你的板子。”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其实从人力上来讲，咱们大周朝，并不缺人。可是为什么有时候朝廷要做的工程却很难将人都给凑出来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都没等永平帝再瞪他，他又赶忙开口，“就是因为以前咱们的朝廷比较穷，所以有些小家子气，让人家干活，还不给人家工钱。就将人家的劳作，给划拨到徭役中去，换成我，我也不开心啊。” “百姓，都是好百姓，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诉求。咱们不能要求人家全部由舍小家只顾大家的牺牲与奉献精神，其实我更觉得，咱们应该分润出一部分的利益，为百姓着想。” “这样的运河开凿，势必会在当地征调民夫。咱们给工钱，并不是让他们过来白干。尤其是在一些水害频发的地方，我就觉得大家肯定会踊跃参加。” “而且现在咱们还有火药，完全可以在一些河道开凿的过程中使用一些，这样能够节省很多的人力。不过在使用的过程中也需要慎重，这个事情可以交给二殿下来负责。” “其三，便是在器械上。现如今兵器研究所那边，也有了很多小玩意。这些也都可以在工程上应用，又能够帮大家都劳作添一臂助。” “其四，在大殿下任职工部的时候，我记得他曾调研过我朝河道走势。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咱们的运河初步蓝图，避高就低，在这条运河水系的规制上，能够节省很多时间。” 在边上跟着一起参加这次会议的姬昊鲲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他可没想到工部历练时的无意之作现在还能够来换成绩。 那次是在跟陈守信请教如何在工作当尚书，讲到了“山泽”这个部门时谈到的。他本着应该好好了解的原则，就将这个事情给小小的研究了一下。 “诸位爱卿，觉得此议如何？”永平帝看向了别的人问道。 一时间大殿之内有些沉闷，人们的心中都在迅速的估量着这个事情的得与失。 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做成了，其实对于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有好处的。这可是一项了不得的事情，也将是内阁重组后确定下来的第一宗大事儿。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将会被记载到史书之中。 但是有巨大荣誉的同时，这里也有着巨大的风险。 如果这个事情你要是做不成，跑不掉一个劳民伤财的评语。那时候也会被史书所铭记，只不过是意思相反罢了。 其实这也是大周朝朝堂上长久以来固有的顽疾，遇事的时候大多都是先从本身利益出发来考虑。都是本着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原则来行事。 所以才会让永平帝那么累，因为你不管啥事，底下的人们都怕担责任，都会将建议给送到他这里来，让他来拍板。 只有在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时，他们才会踊跃发言，你争我抢。 在朝堂上为官，你不小心着点怎么成？ 现在就是这样，大家伙的小心思都在衡量到底是利益大一些，还是风险大一些。以前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谁也都不敢率先发言。 “守信，你再讲一下这条人造河的好处吧。”永平帝扫视了一眼后又看向陈守信说道。 “陛下，其实最大的好处，便是南水北调，减少灾害发生。”陈守信喝了一口茶说道。 “再有的好处，就是能够增加货物的运力。陆路运输一次，需要耗费的人力与时间都很长，可是水路，只要船到位，有了河道，就会很轻松。” “运转的，不仅仅是南北货物，更可以将我朝兵马迅速转运到我朝各地。要是走陆路，抵达战场时最少要有个三天左右的休整期，可是走水路，半天到一天的时间足矣。” “再有的就是经济效益。这条河凿出来以后，朝廷可以在各个主要位置增设港口。也可以由朝廷组建的船队负责货物的运输，收取运费。” “所以，初时花费虽然较多，大约在三千万两白银左右。但是在整条河全部凿开以后，这些钱慢慢便会回流回来。” 对于开凿大运河的事情，他还是很笃定的。 因为在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中，就有这样的大运河存在。不管当初开凿的时候受到了什么样的评价，可是在运河造成之后，对于整个朝廷所具有的政治、经济及军事意义，都非常强大。 在这个时代，没有那样便捷的路上交通工具。你总不能搜罗来一大帮的汗血宝马过来给你拉车吧？就算是搜罗来了，你每天能够跑多快？ 现在的大周朝虽然说还没有达到真正富裕，开凿这条大运河的资金也不可能一下子凑齐。但是这个也没关系，这个工程反正耗时会很久，可以持续投入。 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技术壁垒，就自己的工匠坊那边，哪怕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也能够帮忙解决。 现在开凿这条大运河的所有条件都很成熟，隋朝的时候都能够开凿出来呢，他就不信现在自己鼓捣不成这个事情。 只不过他是很笃定，永平帝的心里却是也没有太多的底，国库还不是很富裕啊，钱从何来？ 第八九八章尽释前嫌 “少师，此项工程若要竣工，恐怕要花费数年之久。”周吉民看向了陈守信说道。 “而在此项工程施工之时，如何保证资金的供给？三千万两白银啊，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期间也会涉及到很多村落的搬迁与安置，各种物资的运输。” “周大人所虑甚是，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那就一并与大家分享一下吧。”陈守信看着周吉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假如以朝廷之力做这个事情会很吃力，那么不妨引入民间资本，让他们一起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来。” “到时候参与的这些资本可以给他们一部分的回报，要么是允许他们在河道上组建运转船队，要么是给他们一些码头的收益。” “只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粗略的想法，究竟将来要给这些人一个什么样的回报，还需要仔细商议。” “这是一个大工程，就算是有了大殿下的初步调查结果。如果想要做的话，也要将整个河道的路线仔细确定。” “在这个路线确定以后，就可以将整条线路分成若干小段，一段一段来完成。最后将所有河段全部贯通，这条运河也就成了。” “依此计，臣觉可行。”周吉民看向永平帝说道。 “那好，李同州，你命人勘察水道，将这条运河的路线拟定出来。”永平帝直接就拍板了。 “稍后成立一个专门的运河衙门，由各处抽调人员。朕都很是期盼，这条运河建成之日的风光。” 永平帝还是很满意的，他就觉得这次的内阁会议开得很成功。虽然说最后的拍板人还是他，但是感觉不一样。 而且他也是真的期待这条大运河将来能够真正建成，到时候他最想看到的便是“兵力可以随时运抵各处”这个优点。 现在被陈守信拐带得，他的那颗心也是蠢蠢欲动。总觉得自己的地盘还是太小，应该再往外扩张一些。 而且在大周朝内部，那些大都护们，也不是那么乖巧，将来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用这条大运河将他们提个醒。 “贤侄，这个事情你还得帮叔叔参详一下。”往外走的时候李同州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李叔叔，您客气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顶多是起个头，真正做事儿我就不成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我给您推荐个人选，咱们的大殿下就很不错。现在在尚书省历练，以前又调查过河道的事情，由大殿下辅助，这个事情必能事半功倍。” “守信，谢谢你了。”李同州很是认真的说道。 “李叔叔，您这不就是见外了么？不管我跟亚光咋样，那仅仅是对工作的方式方法有了歧义而已。”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现在都是在给陛下做事，管理的事情也有所不同，每个人又有每个人的做事方法，所以这多是很正常的现象。” “就像我跟周大人，颇有嫌隙，可是那仅仅是我们之间的小事情。在咱们朝廷这个大方向上，大家还是戮力同心，一心想要将咱们大周朝建设得更好。” 走在前边的周吉民隐约听到了陈守信和李同州的谈话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就那么看着陈守信。 “周大人，这是又有赐教？”陈守信一抱拳笑嘻嘻的说道。 “哎，周某羞愧，以往之时过于狭隘。”周吉民叹了口气，说着的时候，还对着陈守信一揖到地。 给陈守信都吓一跳，赶忙跳到了一旁去。周吉民这个礼，他可受不得。你看他敢在朝堂上揍周吉民，那是“公事”。现在来到了大殿外，这就是私事儿。 “周大人，您这可是折杀了犬子。”随后赶来的陈长青赶忙将周吉民给扶起。 “陈大人，这是周某的真心话。”抬起头来的周吉民很是认真的说道。 “以往之时，周某总以为自己是一心为民。可是最近反思之后，却发现其间夹杂着太多私欲，未尝没有刻意针对少师的想法。” “前些日被太师唤了过去，促膝长谈，方知以往行事错处颇多，实在汗颜。今日乃是正式对少师道歉。” “哎，周大人啊，前边的事情咱们也都不要提了。就我这个混帐的性格，其实还是蛮难相处的。”陈守信也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尽释前嫌，还望周大人能够拿出来自己的真本事。替陛下分担一部分工作，这样才能够让咱们大周朝更加的好。” 他也只能这么说，不过在他的感觉中，这次周吉民在这里当着这些人的面给自己道歉，并不是在做戏，而是真正的道歉。 他是怎么想开的，陈守信不知道。不管是真的想开了，还是迫于王太师给他的压力，或者说是跟他二闺女和姬昊鲲之间的婚事有关，这些都不重要。 哪怕他是虚情假意的在做戏，这个也不重要。 就算是现在将话给说开了，将来做事的时候还是该咋样就咋样。陈守信也不会因为他是未来姬昊鲲的老丈人，就惯着他。 让他有些意外的还是李同州今日跟他说的这个事情，明显就是在示好嘛。 他不知道是这个内阁带着的附加效应，还是李同州本人本来就这么想，所以他也只能说一些场面上的话。 “其实，依照周吉民以往做事的风格来讲，这次的内阁重组，陛下都打算晾一晾他的。”坐到了马车上后陈长青笑着说道。 “不过不管是为父，还是王太师，都不希望如此。周吉民的能力还是有的，仅仅是以往的心胸不够开阔，格局看着小了一些。” “得，我说是咋回事呢。不过跟我的关系也不是很大，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平时在朝堂和内阁这个事情上发言的机会也不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不小心眼，整个大周朝可能就没有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 不过这也算是儿子的特色，现在这个臭小子啊，拥有的影响力和能力，可一丁点都不比自己弱。 第八九九章辛苦的求雨大戏 如果说普通老百姓，今儿干仗明个儿好，那没有人去在乎。可是像陈守信和周吉民还有李同州，达成了三方谅解备忘录，这个事情放在这个朝代，这就是佳话。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听到这个事儿，你都得夸几句。 李同州的身份倒是差一些，仅仅是工部尚书。但是他是李亚光的爹，所以这个事情也将他给算到了里边去。 所以人们就知道了，不仅仅这个天下的天气在变化，朝堂上的天气也在变化。 现在这个大周朝，绝对不是以往所熟知的那个大周朝。但是作为下层官员来讲，你也啥都改变不了，人家那些大佬们已经给你搭好了台子，你跟着唱戏就完事了。 今年南方的水灾，还是以赈为主。工部那边已经派出了好多官员，分散下去查看河道。北方的旱灾，现在看暂时还是无解的。 唯一能够欣慰一些的就是，水井中的水位有所下降，但是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饮用。庄稼欠收，已成定局。 轰轰烈烈的求雨大戏，也连番登台。陈守信对于这些还是很好奇的，跟着过去看了几场。然后他就失去了兴趣儿，没意思，还不如以前看的地方戏过瘾。 只不过有些事情也是他逃不掉的，民间的求雨戏唱完了，就该官方唱了。 这个主角当然就是永平帝，配角就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有一个算是一个，就算是晋王和圣武亲王这样的闲散王爷，你也得过去跟着唱去。 作为官方来讲，你必须得拿出来一个态度啊。现在就已经这样了，你们官方再不有所行动，老百姓会不开心的。 永平帝这个主角也不好当，给老天爷写好的信，要从头到尾很是心诚的读一遍，然后就着香案上的香烛点燃，再丢到边上的火盆中。 边上钦天鉴的人还得假模假样的看看腾起的烟灰，然后再高声喊一嗓子，告诉大家伙这封信已经发了航空件，很快就能送到老天爷的手中。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等！等啥？等雨呗。 这是一个体力活，九为大，所以这第一轮的求雨分为三个阶段，三天一个小阶段。这三天里，大家都要到这里来报道，然后享受日光浴。 赶上能下雨，这倒好了，这个活就算是做成了，要是不下雨，你还得来个几轮。大三轮过后，要是还不下雨。 那个责任又跑到了永平帝的身上去，他就得下罪己诏了。 因为这么长时间，老天爷肯定已经将快递签收了。没下雨，就是你这个人间皇的工作不行，有让老天爷不满意的地方，所以就不给你雨。 如果说等永平帝下了罪己诏之后，还没有下雨呢？ 那也没办法了，接着下，接着承认错误呗。反正你下啊下的，总能盼来一场雨。 今天虽然仅仅是求雨的第一天，陈守信就已经有些抗不住了，他还特意给自己精简了一番，里边只穿了一个大裤衩子外边罩着官服。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官服撩起，露出他的两条毛腿，稍稍活动一下，然后又赶紧盖上。 倒不是他害羞，而是现在的温度太高。现在这个大太阳晒在身上，真心烤得慌啊。已经没有汗水往外冒了，该冒的也都冒完了。 偷摸的往前边的永平帝看了一眼，心中感慨了一句，皇帝当得也不容易啊。 永平帝虽然也坐在蒲团上，可是年岁也不小了么，穿得还有些多，现在都有些打晃。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求雨就是在扯淡，但是你也得装模作样的将这个蛋给扯下去。 又坚持了一会儿，他觉得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再玩下去，恐怕永平帝用不了一个小阶段就得卧病在床。 也不管这是啥场合了，也不去在乎有没有人看到，陈守信猫着腰，就从排排坐的求雨队列里鸟悄的跑了出去。 坐在前边的永平帝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心中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小期待。 “我的天，公爷啊，您咋还跑出来了？”等候在庭院外边的史公公看到了陈守信后，都吓了一跳。 “老史啊，你倒是有福了，不用跟着遭这个罪。”陈守信拿起边上的茶壶直接抱着壶灌了一通后这才开口说道。 “公爷，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这是身子不全，没这个福分。”史公公苦笑着说道。 “嘿嘿，跟哥们还用再乎这个？想不想到里边也热闹一番去？”陈守信揽着他的肩膀问道。 “公爷，您要干啥啊？奴婢进去，那是要掉脑袋啊。”史公公可怜巴巴的说道。 “废话，我能害你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召集宫中身强力壮的太监们，让他们做好准备，每人端着一盆水，隔半个时辰就到广场上往这些大臣们的身上撩水。” “到时候让他们嘴里再胡乱的喊一些，别管是啥，让别人听不明白就行。要是将脸上再胡乱的图一些胭脂，就更好了。” “然后再找一些酒囊，里边装上茶水，看着年岁大的，就偷偷放到他们的怀里边。只管放，不用理会别的。” “呃……公爷，这样真行？”史公公有些迟疑的问道。 “还有啥不行的，再晒下去，有雨没雨的我不知道，指不定明天就得躺倒多少人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还有陛下那边，将桌案换一个，外边要用红绸蒙好的那种，在案下放一盆水，留着陛下泡脚。” “对了，桌案要高一些，然后顺便就能给陛下弄一个把椅子，坐着多少也能轻松一些。水囊在桌案下边也多备一些，陛下太引人注意，也不好经常给陛下送水。” “公爷，这样真的行？”史公公怯怯的又问了一句。 “相信我，没错的。我还敢跟你保证，这么一弄，你在大家伙心目中的地位会无限拔高好多。”陈守信拍着胸脯说道。 “公爷，这些奴婢倒是不在乎。就是心疼陛下啊，太遭罪了。”史公公有些小腼腆的说道，“公爷，您先歇一会儿，奴婢这就安排去。” 第九零零章对己宽,对人严? 陈守信鸟悄的跑出去，在场中很多人都瞧见了。知道这货是嫌热，想偷懒，可是看到这货跑出去快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好多人的心中就很气愤。 这些人里边，自然也包括永平帝。 他也知道这次玩得有些大，其实正常的计划应该就是祷告完大家伙象征性的晒一下，就完事了。 只不过他突发奇想，觉得这样能够收获更多的民心民意，所以就将这次的求雨大戏唱成了大片。 就在永平帝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不要脸面的跑出去歇一会的时候，广场内有了变化。从边上的通道中，跑出来一群穿着花花绿绿戏服的人，还有些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跑。 别说永平帝了，给广场上坐着的这些大臣们都吓一跳。心中猜测，这可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可是在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中，是不是有些胡闹？ 这帮子穿着戏服敲锣打鼓的人就在外围载歌载舞，胡喊乱叫。不过你细听得话，大多都是在夸永平帝。只不过因为音调过于抑扬顿挫，才会显得有些怪异。 这时候呢，又跑上来一堆人。这些人手里都提着桶，急速跑到大臣们中间后，也开始呼喊乱叫，然后从水桶里往外扬水。 这一下大臣们欣慰了，舒坦啊。别看仅仅是几滴水，也舒坦得不行，而且这些人还能够帮忙挡阴凉。 有些小遗憾的就是这些人一个要照顾三四个人，不能专门给自己挡阴凉，也不能专门给自己浇水。这要是将这桶水全都浇自己身上，得多舒坦。 都晒个够呛，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考虑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在调戏老天爷。就算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学士们，在“无意中”发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水囊，都不再去想这样是不是有辱斯文。 等这些人将水桶里的水扬干，也总算是让在场的这些大臣们恢复了一些生气。这时候他们却发现，不知道在啥时候永平帝面前的香案变了。 原本呢，仅仅是普通的香案，上边一对儿蜡烛外带一个香炉。现在是用红绸围着的，上边也摆好了三牲祭品的大香案，然后永平帝就坐在了香案的后边。 这个也可以理解，这个香案太高，你总不能将陛下给挡住不是。所以永平帝坐到椅子上，没毛病。 他们看不见的是，永平帝的双脚现在已经插到了香案下的水盆中，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表现得太舒服。 得说史公公是一个有心的人，在陈守信简单的小计划上，给丰富了一下。 固然说换香案也不会有人有啥想法，但是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换，他就很担心永平帝的面上不好看。 所以在前边就鼓捣出了这些，不说能将宫里边调集来的太监们都给召唤来也差不多。很成功的小计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鸟悄的就将前边的香案给换了。 史公公的心中也是美滋滋的，刚刚给永平帝送香案的时候，还获得了“不错”的夸奖。虽然仅仅是两个字，这可是陛下说的呢。 再次坐回蒲团上的陈守信，心里边却仍旧是抓心挠肝的。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养尊处优惯了，还真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只不过扭头看看自己的老头子，人家现在是在闭目养神状态中。 得佩服一下，在这个时代当官确实也是一种修炼，能够修炼出很多的功夫。人那些年岁大一些的，虽然也不舒服，最起码人家能够忍受得住。 又苦熬了一会儿，新一轮的送水送阴凉活动再次开启。陈守信也借着这个机会猛灌了一通，然后还将自己的腿伸出去活动活动。 这是真受罪，可不是假受罪。熬到了晌午，短暂的休息过后，还没有缓过劲儿呢，下午就得接着晒。 在陈守信的感觉中，就算是当年大学军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坐着竟然比站着还要累。 很辛苦的第一天“唱戏”工作结束，陈守信都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爬上了车就不想再动弹，就想这样呆着。 “老头子啊，以前也这么搞过？你们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马车走了一会儿，陈守信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 “熬呗，只不过以前的干旱没有像今年这样严重罢了。”陈长青浅笑着说道。 “都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这要是真的坚持九天，保不住就得有多少人抗不住呢。”陈守信懒洋洋的说道。 “那也得坚持，不得不坚持啊。”陈长青叹了口气。 “咦，老头子，有内幕？”陈守信提起一些兴致。 “哪里有什么内幕。”陈长青苦笑着说道。 “陛下去岁至今做出来的变革太多，今年天灾频发，必会落人口实。所以这次陛下才会这么卖力气，只盼着这个雨能够快些将下来。” “哎，我还以为是啥呢。要是这样，我倒是盼着晚一些，那样正好轰轰烈烈的干一场。”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守信啊，话可不能如此说。”陈长青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盼着青冥教能够尽快所有行动，也知道在你的心中，现在对人命看得很轻。可是你要想一想，如果青冥教要是真的犯上作乱，是不是会裹夹很多无辜的民众？” “陛下放纵李亚光，未曾也没有一些震慑的意思在里边。跟青冥教势必会有交锋，只盼着到时候无辜的民众能够少一些吧。” 陈守信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而现在的自己，好像真如老头子所言，将人命看得有些轻。 初在定北城之时，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自己对倭寇下杀手，砍掉所有人都脑袋，可以给自己找理由。但是在大周朝内部呢？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杀戮。 但是在李亚光清剿青冥教的时候，自己又很反感。自己这样是不是用两套标准来看待事物？对己宽，对人严？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蒙圈，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的变化，已经如此之大。 第九零一章地龙翻身 就算是回到了家中，陈长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陈守信再多说什么。 点到即好，再多说下去，他都担心这个有些不省心的儿子，会不会有逆反心理，故意跟自己对着干。 说心里话，他也不想陈守信的手上沾太多的血。倭寇，杀了就杀了，那是外敌。可是周朝的百姓们，还是少杀为好。 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大道理，真要是有事情发生，很多人都是无知又无辜的。如果每逢战乱，就都杀个干干净净，那么现在的大周朝，也早就改朝换代了。 回到家里的陈守信，随意的吃了一口以后，就爬上炕，跟大花并排躺着，享受着媳妇们给扇的清风。 老道给自己提醒过，自己用很多自以为是的大道理给怼了回去。今天老头子又给自己提醒了，自己就得往心里去。 好在老头子提醒得还是比较及时的，要不然将来真的有状况，自己指不定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呢。 对于陈守信今天跟着求雨回来累成这样，他的媳妇们也都很心疼。但凡陈守信还有多一分的力气，都会跟小囡囡在炕上玩一会儿呢。 也真是累极了，陈守信虽然脑海里思绪万千，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好像地动山摇一般，一下子就将他给吓醒了。 房间内仅有月光洒落进来，他所见到的就是柚子脸上惊恐的表情。 “少……少爷，地龙，翻身啦。”柚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柚子的话音刚刚说完，又是一阵晃动袭来。房顶上的尘土也往下落了一些，桌子上的茶碗也被晃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柚子，不慌，咱们出去，没事。”陈守信抓着柚子的手，努力保持镇定的说道。 只不过他是在保持镇定，又哪里是那么好保持的。跟柚子跑出屋的时候，鞋都忘了穿。 “大家都没事吧？都出来了么？”来到了院中后，陈守信看着大家伙问道。 “少爷，都出来了，这次地龙翻身，离咱们许是有些远。”陈伯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大黑，带着兄弟们到庄子上的各家各户都看看，宁可今晚不睡，也要在外边空旷的地方休息。”陈守信扭头看向大黑说道。 “少爷，刚刚都吓死我了。”这时候榴莲也抱着大花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大家放心，这应该是余震……”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地面上又是一阵晃动传了过来，害得他都直接摔了个屁墩儿。 “守信，你在家里照看，我带陈伯进宫。”等晃动停下来后，陈长青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好处理了。 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这类自然现象的不理解，干旱还好糊弄一些，可是地震，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刚刚柚子随口而言的“地龙翻身”，就是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地震的认知。地龙翻身啊，绝对是恶兆。 而且就刚刚的情况来看，这次地震的震级也小不了，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这场地震中丢掉性命。 庄子的外边有场院，陈长青离开之后，陈守信也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场院中。这时候就没有人去管穿着这方面的小事儿了，都在讨论着地震。 陈守信一看这样不行，人心惶惶的，有些人是越说越害怕，然后他就将大黑和铁牛叫道了跟前儿，“你们俩带着弟兄们再跑一趟，回家里把菜、肉和咱们做饭的家伙什拿过来。” “今天晚上反正怎么也是无法休息了，还不如大家在这里一起热闹一下，包些饺子吃，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吃好呢。” “成，我们这就回去。”大黑用力的点了点头。 别的兵卒们，也将陈守信要带着大家包饺子的事情给散了出去。还别说，真的让大家都思路转移了一些。 庄子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跟陈守信讨生活呢。现在陈守信表现得这么淡定，还知道要热闹包饺子吃，那就代表应该没啥事。 “你也是，人家地震都应该有个征兆。你倒好，估计比谁睡得都香。”从榴莲的怀里将大花给抱过来，在它的脖子上挠了几下。 大花很是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在发啥神经。 “哎，夜里蚊虫也有些多。大家伙找些干牛粪，在边上熏一熏吧。”陈守信又高声喊了一嗓子。 “贤婿，你不用也进宫看看去？”这时候穆立人寻了过来。 “您放心，我们家老头子过去了就成。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天亮了以后才能够处理。”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会儿您带着穆奶奶找个地方好好歇着，现在外边比较乱，怎么也得过一会儿才能安定下来，可别伤着。” 穆立人点了点头，然后就背着药箱，领着穆碧萱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大家伙儿出来得比较匆忙，有些人也会有磕磕碰碰的小伤，现在都得帮大家伙仔细的瞧一瞧。 大黑和铁牛他们领着兵卒们回来，也有人到菜棚那边拿来了韭菜。火把燃起，桌案摆起，这就张罗着开始包饺子。 这是很简单的一招，不过比较管用。 这么多人的饺子呢，总不好要陈守信他们自己来包。大家一起跟着帮忙，说说聊聊的这个情绪就慢慢的稳定下来。 能伸手的都跟着帮忙，孩子们也自发的凑到了一堆儿在那边借着火把的光亮做着小游戏。 陈守信也长出一口气，得亏老天爷还给些面子，没有继续震。要不然他都担心自己庄子上的人，还会有些磕碰。 地震的威力很大，在这个时代又会震慑人心。 小囡囡今天虽然被扰了宝贵的睡眠时间，不过小家伙倒是一点都没闹。就在五姑娘的怀里，很是好奇的张望着。 陈守信走过去，将小囡囡给放到了小车里，怕闺女寂寞，还将大花也给塞了进去。夜晚还是有些凉爽的，让闺女抱着大花，能够暖和一些。 大花有些无奈，这个小主子啊，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第九零二章这是一个神奇的老头 “少爷，是范阳府有了地龙翻身。”天还没亮，韩谷就拿着勤劳的飞鸽传递过来的情报寻了过来。 “特么的，咋就这么操蛋。”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少爷，不过现在接到的汇报来看，虽然有房屋倒塌，但是死伤并不是很重。河东府、平卢府、定北城，皆有波及。”韩谷勉强安慰了一句。 “哎，这都是摸瞎黑统计上来的，就连咱们这里都有了这么大的震动，可想而知作为震源地情况会怎么样。”陈守信叹了口气。 “给鲁玉山发信，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再通知薛平和何敬远，全力支援范阳府。如果发现有人趁着这次地震发横财的，直接下狱。”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韩谷点了点头。 “真特么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玩地震。”陈守信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少爷，那明月她们在平卢府那边玩，不会有事情吧？”榴莲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会的，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海，玩也是在海边玩。要是她们有状况，肯定会在情报里说。”陈守信笑着在榴莲的脸上亲了一下。 官服穿好，让大家在这边先继续休息，该搭棚子搭棚子。反正是夏天，在外边住也冻不着。 爬上自己的马车，还得到宫里跟永平帝汇报一下这个事情。 宫里边也很热闹，在这个时代地震的影响力太大，那是堪比“天狗吃日”的恶兆。宫女太监们，虽然努力保持镇定，可是烛光下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来到御书房，还是上次开会的那些人，也将挺大的御书房挤得满满登登。 “有详细消息了么？”永平帝看着姗姗来迟的陈守信问道。 “陛下，是在臣的范阳府。具体损失还没有统计上来，我已发信责令鲁玉山全力救灾，对受灾百姓妥善安置。又通知平卢府和定北城，给予范阳府最大程度的支援。”陈守信说道。 边上好多的大臣们，心中有所疑惑，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为何陈守信这么快就拿到了消息。心中对于陈守信，也有了一丝忌惮。 “又是范阳府啊，刚刚经历战乱不久，现在又有地龙翻身之厄。难道，天真的不护我大周么？”永平帝有些失神的说道。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守信轻声说道。 “讲吧，朕的御书房内你还不是为所欲为。”永平帝随口说了一句，这才察觉有些不妥又赶忙摆了摆手。 “陛下，臣这个话说得可能有些大胆。”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初听地龙翻身之时，臣也吓了一跳。因为臣活到现在，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醒了之后拉着媳妇就往外跑，连鞋都往了穿。”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可是现在这个场合，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啊。 “臣是个怕死的人，所以这一夜都是在外边跟庄子上的百姓们一起呆着。顺便包了些饺子，大家伙凑合着吃了一顿。”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闲着无聊，就跟大家伙聊天，想要搞清楚这个地龙翻身到底是咋回事。好好的地龙，你说他不老实呆着，翻身干啥啊。” “其实跟臣一样害怕的人很多，不过有一个随臣从定北城一起过来的老农人家就不怕。臣就比较好奇了，所以就得问啊。” “老人家说了，活到这个岁数，啥场面没见过？现在活一天就是赚一天。现在他啥也不信，就信自己。” “以前的时候逢年过节的能称一两肉，现在只要是想吃了，就可以照半斤去称。这辈子活得已经赚到了，它地龙别说是翻身了，就算是它自己站起来，跟咱有啥关系？” “守信，莫要闲扯。”陈长青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老头子，别着急啊，我知道您肯定是因为没吃到饺子而上火。”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陈长青白了他一眼。 “陛下，各位同僚。臣当时也为这位老者豁达的胸襟所折服，想着也是无事，便跟他多聊了几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臣就问他，说咱们现在的日子这么好，降下这等恶兆，这是对谁不满还是咋地？人家老百姓们日子过得可都很不错呢。” “老头说了，有啥满意不满意的？老天爷每天操心的事情那么多，谁还能注意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沧海桑田，本就是这个世间演变的一个过程。自己见识少，自己吓自己，那是活得不够久，活得久了见识多了，何惧之有？” “臣就好奇了，这老头好像见识不凡啊，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朴实的话，却蕴含着这么大的道理。” 边上的大臣们只能符合的点了点头，其实都知道这就是他在胡扯呢，看他到底要扯点啥。 “老头又说了，人家确实不简单。走过南、闯过北，终南山顶压过腿。上过山、潜过水，大海深处逮过鱼。”陈守信接着笑嘻嘻的说道。 “我就说他是瞎扯淡，我还到海上玩过呢，那不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么。不过老头说了，还是见识不够。然后他就问我，咱们所见的这个天，到底是什么形状。咱们所踏的这个土地，到底平不平。” “我就很直接告诉他，天圆地方么，都讲了这么多年了，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这个事情。只不过这老头还抖起来了，跟我玩了一个笑而不语。也就是我现在的脾气好，心怀大度，要是换成个小心眼的非得跟他好好较真不可。” “可是我吃完了饺子吧，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因为如果咱们脚下的土地要是方的，那咱们这个世间要多大？边界在哪里呢？” 其余的大臣们，包括永平帝都跟着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我想找老头问清楚，可是找了一圈儿却发现，刚刚那个老头竟然不见了。问了问别的人，他们却好像对这个老头都没见过一样。”陈守信又耸了耸肩膀说道。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陈守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个大臣脖子都伸长了一些。 “我的结论，就是。”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一个神奇的老头。” 他的结论都差点将大臣们的腰给闪了，好些人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带着幽怨。 第九零三章陈守信的本事 “守信，莫得胡言。”陈长青皱着眉头说了他一句。 不说不行了，自己不仅仅是文臣一哥，还是陈守信的老子，要是再不说，有些不像话。 “老头子，本来就是啊，那个老头就不见了嘛。”陈守信很是无辜的说道。 “而且我也仔细想了想，老头虽然神奇一些，可是他说的话不差啊。沧海桑田的，咋回事？我也在海上溜达过，也知道在茫茫大海之外，还有别的土地。” “人家老头都说了，这就是这个世间的正常演化。跟祥瑞啊、恶兆啊，这些都没啥关系，赶上哪儿算哪儿的事儿。” “守信，朕听明白了。”永平帝开口了。 “你的意思，这次的地龙翻身，与上苍没有太多关联。就算是有，顶多也就是对咱们朝廷的一个考验，对吧？”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他是想将这次的地震让人们所接受，以后也莫要害怕，所以打算努力一下推翻天圆地方之说。 只不过他只知道天圆地方是不对的，地球是个球。可是该怎么让这些人明白，他就讲不出来了，所以扯出来一个老头。 而现在永平帝的思维是扩散的，你找不出别的安慰理由，人家永平帝就给找出来了。这不是灾厄，这是考验。 他都很佩服永平帝，人家这皇帝不白当，有自己的急智。 至于说别的大臣们，都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人家这君臣二人一搭一和的，已经给这个事情定了性，你还说啥？ 最有发言人的应该是钦天鉴，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由他们负责解释。可是现在的钦天鉴，顶多是一个摆设，谁敢胡言乱语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实想明白了，道理也很简单，跟屡败屡战和屡战屡败是一个道理的，就看这个话怎么说。前者体现的是你坚强不屈的奋斗精神，后者体现的你是一个草包。 现在灾厄变成了考验，就证明老天爷还是很在乎大周朝的。不在乎的话，还给你考验干啥？ “好了，虽然说这是上苍对咱们的考验。但是这次受灾的百姓肯定会很多，大家议一议，拿出来一个章程。”永平帝端起边上早已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陛下，臣以为，这个事情，不用朝廷来管。”陈守信再次开口。 “哦？为何？”永平帝有些诧异的问道。 “陛下，因为臣是范阳都护府的大都护，这是在臣辖区内发生的事情，所以善后的处理问题，应该由臣自己来负责。”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为臣子，便是要为陛下分忧。陛下将范阳府交给臣来管理，臣不能只想着跟朝廷要好处，更多的却应该是替朝廷减轻负担。” “虽然臣接手范阳府时日不多，如今的范阳府又经受过战乱之苦。但是臣相信范阳府的百姓，一定能够经受得住这次的考验，用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生活。” “自去岁起，定北城和平卢府就未曾向朝廷伸过手。这是因为当地商户和百姓们，感念朝廷善政，拥护朝廷。所以臣真的很有信心，携手定北城、平卢府，会让此次的范阳府共同度过难关。” “守信，兹事体大，现在具体受灾情况还不清楚。”永平帝皱了皱眉。 他固然不想多花银子，可是他也担心陈守信抗不住。哪一次闹了灾，不管啥灾，朝廷不都得拨一大笔银子么。 每年在这一项上的支出，都会占据朝廷收入的三成或是四成。多还是少，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陛下，其实臣并不是不需要帮助，而是现在真的不需要朝廷来帮助。”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臣要实现一个小目标，那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臣的范阳府、定北城，还有平卢府代表的就是官方，而其余的人，代表的就是民间。” “如果有这样的臂助，还无法帮助范阳府度过小小难关。那么不仅仅是臣这个大都护做得脸上无光，就算是下边的那些官吏，做得也没啥意思，现在改行还来得及。” “好，朕便依了你。替朕传话给范阳府受灾百姓，朕的心中有他们。有朝一日，朕有了机会，定会亲自过去范阳府，看望他们。”永平帝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臣，遵旨。”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其余的人们心中对于陈守信心中的佩服，也多了那么一丢丢。 他所扯的那个老头，肯定是在胡诌，是给永平帝找借口。可是赈灾的善后一力承担，这个可就不是在瞎胡闹了，而是有一定的代表意义。 北方三府现在往往会被人们一起给提起来，就是因为那边的人做的事情，都比较新。甚至可以说，那边代表的是永平帝潜移默化中推行的新政。 新政好不好，应该是好，要不然定北城和平卢府的富商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增加那么多。但是究竟有多好，这个暂时还无法去量化与比较。 现在陈守信就给你拿出来实实在在的事例了，不管这次地龙翻身造成的灾害有多严重，人家范阳府自己就能够处理完毕。 这个处理，可不是你将人救出来，这就完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必须要妥善处理才行。房倒屋塌的，你得帮人家弄个容身之所，有受伤的，你还得及时救治。 说白了，除了那些不幸遇难的人没有办法，活着的这些，每一位都要照顾好。 因为这是陈守信拍着胸脯答应下来的事情，有能力要扛，没有能力创造能力也要扛。身份在这里呢，糊弄人的事情是小官能做出来的，陈守信要是做了，以后就会威信扫地。 而以一府之力实现自救，这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也是没有过的。陈守信既然有这个信心，就代表着他有这个能力。 那边又是新府，也是早就昭告天下，新政可行，效果杠杠的，咱们的陛下也是雄才大略的。 这次的地龙翻身，本来对永平帝来讲就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这么折腾几下，不仅仅将影响消除了，还帮永平帝做了一下宣传。 这就是陈守信的本事，你别人真心不行。 第九零四章哥们运气好 因为昨夜的地龙翻身，今天的求雨大戏就简化了一些。 永平帝带着大家在广场上呆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回宫帮范阳府遇难百姓祈福。大家伙儿也先回家，顺便帮忙祈福一下。 永平帝则是将陈守信给留了下来，哪怕陈守信很有信心，就差喊着“我行、我很行”了，这次的事情也有些大，需要花费的银子也比较多。 “朕在问你一次，你真的有信心？”永平帝看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真的有信心。”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次灾区发生地点距离皇城这边比较近，距离范阳府主要府城比较远，所以臣认为损失并不会很多。” “臣代陛下管理范阳府，这么点点的小事情如果还要朝廷来帮忙，臣如何还有脸面来面对陛下。” “你那里实行的新政，真的有这等威力，仅仅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会让范阳府变得如此富庶？”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光靠范阳府不行，需要定北城和平卢府帮忙。而且臣也打算在将来舰队出海所获利益中，给这次帮忙的人多一些分红。” “新政虽好，可是推行时间尚短。范阳府又是刚经历过战乱不久，想要达到定北城和平卢府的水平还需要一些时间。” “其实臣仔细的想了一下，就觉得这次的灾害恐怕被大家想得严重了。臣认为，只要不是在人口密集区，这次死伤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永平帝点了点头，“待明日，就能够有一个详细的数字了。现在你再跟朕讲一讲，这个土地尽头的事情。” “呃……陛下，臣也说不太明白。”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臣就有一种感觉，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好像跟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差不多似的。仅仅是因为咱们脚下的土地太过宽广，所以咱们才会有踩在平地的感觉。” “咱们生活的这片土地，跟在大海的另一端人们所生活的土地，肯定是有些不同的。只不过现在咱们航行的距离还太短，认知也有限 ，无法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也没想到永平帝会在这个事情上较真，这么大的学问，他哪里做得出来。只能模模糊糊的，这么来讲。 “哎，朕真的想到北方三府走一走，看看那边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永平帝感慨了一句。 “嘿嘿，陛下，这个还不是您自己说了算的事情。”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到时候臣再带着您到倭国溜达一圈儿，或是去别的海岛上瞅瞅去。咱们就找那些树上的水果现摘现吃，那个味道肯定不会差。” “你就能哄朕开心，可是如今的朝廷，朕哪里能随意离开啊。”永平帝无限落寞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现在咱们朝廷所面对的一些困难，都是小问题。”陈守信给永平帝倒了一杯茶后说道。 “不管是周朝的那些外族，还是在咱们朝廷内即将作乱的青冥教。臣放一句狂言，他们真的不够看。” “敢闹事，打便是。臣所担忧的，其实便是他们太老实、太胆小。现在咱们的火器是领先于整个武器时代的，等将来势必会有人也研究出来，那时候咱们占据的领先优势便会小很多。” “不过就算是时日久了，咱们也不怕。臣以为这次的旱灾，有心人必定不会轻易错过，会在这方面做文章。“ “看你倒是比朕还要有信心，朕很欣慰。”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放手去做，你只需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朕给你做主便是。这个天下，朕还能说了算。” 陈守信的自信，再次激起了永平帝的豪情。身为大周朝那唯一的一个人，身上带着的那股气势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现在又不是永平帝刚刚登基那会儿，已经做了几年的皇帝了，就算是被那把椅子慢慢的温养，身上的龙气也越发的浓郁。 其实现在的陈守信很想问一下，太子之位究竟交给谁来坐。因为从今天永平帝的偶然失态来看，永平帝心中好像是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只不过这个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参合这个事情，那就连好奇的心思都熄掉。 好奇害死猫啊，这个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去好奇了。 陪永平帝又说了会儿话，陈守信这才告辞离开皇宫。赈灾的事情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虽然说现在范阳府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过来，也需要提前准备一些物资。 来到了宫外，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样，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凉爽。 “大黑，今天的天气是不是没有昨日的热？”陈守信随口问道。 “少爷，今天有了一丝风。”大黑答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还没等他上车就看到车厢上的车帘轻轻晃动了一下。刚刚还以为是错觉的微风，竟然变大了一些。 陈守信一愣，爬上了车后就开始向四处观望，他的脸上也跟着带出了笑容。 “哥们的运气就是好啊。”陈守信自言自语了一句。 虽然他看得不是很远，却也能够看到在西北方的天际，有着一丝黑线。这是云来了，搞不好今日便能下雨。 没有工夫再回家里了，拎着袍子又一路的往皇宫里跑。 看到陈守信去而复返，史公公都有些好奇。只不过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陈守信拉着继续往里跑。 “陛下，赶紧到外边去求雨，我看到天边来了云。”来到了御书房，陈守信直接闯了进去。 “真的？”永平帝都有些失了方寸。 “虽然仅仅是一丝，但是应该不会差，最迟不过夜间。”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现在他才想起来，一般有了地震的时候，都会伴随着大雨倾盆。虽然说皇城这里距离范阳府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这个距离也并不是很远。 也许现在范阳府那边就已经在下雨，这个雨别管还剩下多少，到皇城这边哪怕只下小雨，这也是一个成功。 第九零五章及时雨 这一次的求雨，永平帝搞的声势比较大。不是在宫中，而是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了宫外。 其实就算是现在有人已经隐隐注意到了西北方过来的那一片云，他们也不会去多想。因为这个雨是在昨天就已经开始求的，还是整整求了一天。 今天仅仅是因为有地方发生了地龙翻身，所以才暂停了一下，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所以人家才会继续帮着百姓们求雨。 更多的人还是围观的百姓，当他们看到永平帝顶着烈日在这里帮着大家求雨，心中的那份感动，无以附加。 不看热闹了，咱们大家伙跟着陛下一起求。 一下子就让皇城南门外，人满为患，水泄不通。有维持秩序的禁军兵卒，也有跟着一起求雨的百姓们。 同样跟着一起求雨的陈守信，会不经意间往身后偷瞄两眼。可是现在身后就是城墙，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有点小后悔。 现在的滋味也不好受，这个时间大概就是下午两点多一些，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 “守信，折腾到外边来干啥啊。”汤怀虎巡视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时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汤，你到城墙上瞅瞅去，看看西北那边云彩过来了没。”陈守信也压低了声音。 汤怀虎一愣，都没有回话直接就往城门跑去。 最近皇城在忙活啥，他也清楚得很啊。这要是真的来了云彩，哪怕不下雨，他都觉得是成功的。 瞪了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汤怀虎跑了回来，“守信，云彩过来了。” “老汤，云彩黑不黑？”陈守信赶忙问道。 “黑，肯定带着雨，看不到头。”汤怀虎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让兵卒们吆喝一下，然后安排人给这里的百姓们提个醒去。”陈守信的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虽然说，到时候可以跟百姓们说地龙翻身这是对大周朝的考验，但是百姓们能不能相信，这是另一回事儿。 地龙翻身对于人们造成的恐惧太大，现在要是真的下了一场雨，就是及时雨。不仅仅会解了皇城附近的旱灾，还能够解掉人们心头的恐慌。 就连陈守信的心中，都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来期盼着这场雨的到来。 这时候随着兵卒们的善意提醒，百姓们也注意到了天空中西北方飘来的云朵。人们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这也就是汤怀虎早有准备，要不然恐怕都会以为这是要闹事。 永平帝的心中也很是欣慰，微微扭头，看了一下台子下方的陈守信一眼。他的心中，就觉得陈守信是自己的福将。 虽然现在被晒得很痛苦，但是很值得。只要今天这场雨落下来，那么皇城人们对于皇权的拥护，将会是前所未有的。 都在等着这场雨，皇城东北角的一处民宅中，有两个人却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雨有些不喜。 “咱们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本以为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没想到，竟然还真就来了雨。”坐在东边的老者，苦笑着说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要民怨再多积攒一些，咱们就可以举事。”相对而坐的年轻人浅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的干旱，持续的时间太久，哪里是现在下些雨就能够缓解的。搞不好，大旱之后还会有大涝，今年就是一个灾年。” “我所虑的便是陈守信，他手握重兵。虽然说现在他在皇城，又对倭国出兵，可是我总觉得在北方三府之内，他还能够凑出来三四十万人。” “哈哈，那也无妨。”老者大笑了一通说道。 “他陈守信，固然厉害，可是对于咱们来讲也并不比他弱几分。可不要忘了，元蒙人对于上次吃的暗亏怎么能善罢甘休。” “你还真以为上次将元蒙人引诱过来，便是要一举成功么？仅仅是让元蒙与周朝之间结下仇怨罢了。” “主上深谋远虑，每走一步都带着深意。其实若不是陈守信在无意中破坏了咱们的好多计划，也许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主上，也并不想用外族人，可是现在陈守信崛起得太快，不借助外部的力量，很难成事。” “十多年在朝堂上安插的那些人，大多都废了。就是这个可恶的陈守信，哪怕他将那些人都给查办了也好，他却偏偏将他们给放了。” “这不是又有了个李亚光么。”年轻人抿着嘴笑了一下说道。 “近期会有人针对李亚光有所行动，真希望他清剿咱们青冥教的行动，再激烈一些。要不然，不够味儿啊。” “对了，你从南来，圣女那边有什么消息么？”老者皱眉问道。 年轻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圣女啊，有些不消停。搞得南边的一些舵主对她很是不满，不过现在还得用她，所以还得先留着他。” “三号，你说主上留着圣女，是不是将来……” 年轻人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被称为三号的老者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妄言啊。主上的每一步走得都玄妙无比，青冥教的端倪被朝廷所知，其实也是主上故意的。” “主上真的是神通广大，走一步看很多步。现在我都很少会去猜测主上到底要做什么，猜不透，也不用去伤那个脑筋。” 年轻人再次皱了皱眉，对于三号刚刚给提供的这个消息有些错愕，心中的忌惮也更加的多了一些。 因为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圣女是被主上确立为教中二号人物的存在。哪怕会给予这么高的位置，可能是为了将来当替罪羊做准备。那么自己面前的三号和自己这个四号，是不是也是替罪羊呢？ 自己在将很多人当成棋子的同时，自己不也是主上手中的一颗棋子么？是棋子，就要有被舍弃的觉悟啊。 心中的心情就如现在已经蔓延到了皇城上空的云层一样低沉，自己的前路好像也布满了阴云。 一阵狂风突然卷了起来，三番两次之后，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长空，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皇城内外传来了一片欢呼。 不管怎么说，这场及时雨，还是降了下来。 第九零六章天下之幸 这场雨下得很大很急，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守信，现在都沉浸在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喜悦中。 他们不知道在这场大雨之下，皇城内仍然有青冥教的余孽，而且还是青冥教中很重要的人物。 其实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未必会在乎。因为在他们两人的心中，从来都没有将青冥教当成真正的对手来看待。 这场雨不仅仅驱散了酷暑，也赶走了众人心头的烦闷。哪怕都被淋得很通透，也都在雨雾中又蹦又跳。 苦的是汤怀虎，大雨倾盆视线受阻，他们可是要保护好皇上和陈守信的。而现在不管是皇上还是陈守信，也都像孩子一样，就这么顶着雨，在街道上踩积水玩。 他尝试了三次，想要将永平帝给劝回去。可是不成，永平帝说啥都不走。 让他更加头疼的是，永平帝兴之所起之下，竟然还跑到了百姓们的中间。这是要搞啥？万一有个闪失呢？ 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将也陷入到了狂欢状态中的陈守信给叫醒。这个时候，有且只有陈守信能够想个办法。 自己玩得开心的陈守信也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永平帝还在附近蹦达呢。然后他就跑到了百姓中间，硬拽着永平帝就往回跑。 “守信，这是大喜的事情，让朕再乐一乐。”永平帝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眉开眼笑的说道。 “陛下，刚历酷暑，现在又被急于淋了一下，龙体要紧。”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你也随朕一起回宫，朕开心啊。” 淋成了落汤鸡的一群人往皇城里走，陈守信也告诉大黑他们，赶紧到食为天那边去喝姜汤再洗个热水澡，等休息好了再到皇宫侧门等自己。 身体再好的人，这么淋雨恐怕也容易招惹风寒。风寒，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要人命的病。 汤怀虎也听到了他们的话留了心，告诉禁军的兵卒们，赶紧通知下去，让这些百姓们玩一会儿赶紧回家，如法炮制。 回到了皇宫中，陈守信也是这样处置的。只不过由姜汤，换成了太医署给熬的驱寒汤，里边还带着人参片。 后边的程序是一样一样的，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今天永平帝很开心，都没有让史公公他们等着伺候，特别恩准他们，让他们也赶紧预防感冒。 皇宫里，可没有陈守信的衣衫。穿太监的衣裳也有些不合适，所以就给他找出来鹏公子的衣裳。 两人的身量相仿，虽然陈守信穿这身衣服有些逾越，不过这是永平帝安排下来的，也就没毛病。 这次跟着一起休息的是养心殿，等陈守信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带着一帮猫咪等在这里。 “哇，这些不会都是大花的孩子吧？”看着不下十只，来回跑动个不停的猫咪给陈守信都吓了一跳。 “还不就是它的，不仅仅有它的孩子，还有它的孙子孙女呢。”永平帝随手捞起来一只抱到了怀里喜滋滋的说道。 这些猫咪应该也是被永平帝这两口子给宠坏了，那是一丁点都不怕人。哪怕陈守信蹲到了它们的中间，也是围着陈守信转个不停，还用它们的身子在陈守信的腿上不停的蹭。 “这帮家伙啊，还不得将皇宫给折腾得天翻地覆。”陈守信坐到地上，也抱起来一只，在自己的怀里撸个不停。 “可不是，招人喜欢的时候，让你爱个不行。要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比荣福小时候都能闹人呢。”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嘿嘿，娘娘，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在它们这帮家伙们的眼里，咱们啊都是伺候它们的人，它们才是主子呢。”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这话可说着了，还真就是这么个事儿。”皇后娘娘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场大雨，能够将咱们这里的旱灾给解一些了吧？今年的庄稼是不是就不会欠收太多？” “娘娘，能够缓解一些，但是还要看这场雨下多久，明天会不会继续下。”陈守信笑着说道。 “田地里干涸太久，现在的雨水又有些急，所以恐怕有很多水都会白白流走。要是明天转了小雨，下上个一天一夜，咱们北方的旱灾也就解了。” “没想到你小子对这些也有涉猎。”边上的永平帝有些诧异的说道。 “陛下，其实也不用多注意，这就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差不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就像青冥教，已经发展多年，所想将他们拔除，除了他们想要自取灭亡，咱们都要花费数年之功方可。” “而且这样的教会，总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来蛊惑民众。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这些民众本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仅仅是被这些人给迷惑了。” “臭小子，跟朕说话也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其实这还是我们家老头子昨天给我的提醒。他怕我手上沾太多的鲜血，尤其是咱们大周朝百姓们的鲜血。” 永平帝点了点头，“老酸才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朕有一点也并不是很认同，有些时候，你要是不用一些雷霆手段震慑人心，势必会让更多的人误入歧途。” “现在这个青冥教的根脚，一直都没有查清。你也追查了青冥教这么久，你那里有什么可用的情报么？” “陛下，在这个事情上，臣也是一头雾水。主要是这个青冥教行事太诡异，往往你以为抓到了元凶，其实却是他们丢出来的替罪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个朱修文就是如此，当时臣还以为抓到了大鱼，其实也是小虾米。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他们的主力大多集中在南方。” “守信，等皇城事了，有没有兴趣儿替朕过去南边走一朝？”永平帝看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其实臣以前就有过想要看看咱们大周朝秀丽河山的想法。前方纵然是龙潭虎穴，臣也会欣然前往。”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好，得守信乃我朝之幸、天下之幸。”永平帝甚是愉悦的喊了一嗓子。 声音有些大，吓得在这里玩耍的猫咪们，都四处乱跑。看看没什么事情以后，这才回来继续玩耍。 第九零七章大周不再是以前的大周 这是一场热雷雨，电闪雷鸣稍歇之后，整场大雨也慢慢的收了起来。 不过哪怕没有大家期盼的那样一直下个不停，百姓们的心中同样很满足。民间有谚，雷打三后晌。明天、后天，仍然会有大雨倾盆，来解土地的饥渴。 大雨刚刚变小的时候，外边就有各种小道消息疯狂的涌现出来。都说这是永平帝诚心求雨，让上苍感怀，所以才降下来这场及时雨。 至于说地龙翻身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叫事儿了。那个事情虽然恐怖，但是距离大家毕竟比较远，而这里的干旱，却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现在干旱的问题不说全部解决，也解决了一大半，总能够糊弄着活下去。 然后大家心中剩下的就是感激，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永平帝。 其实在开始的时候，还有第四感谢，那就是感谢咱们可爱又有些调皮的陈小公爷。只不过这份感谢在韩谷他们的努力下，慢慢的被淡化了。 “小心眼的劲儿，朕还会在乎这些？”接到了外边汇拢来的消息，正在用膳的永平帝看着陈守信说道。 “陛下，臣也想听人家夸臣啊。而且臣也不是担心臣在民间的声誉太高，让陛下心生反感。”陈守信一边喝汤一边神色自若的说道。 “只是咱们现在的大周，需要的是陛下，而不是臣。咱们不怕青冥教，也希望将影响控制在最低。” “而且臣还有一个想法，将这次范阳府的地震受损情况，一丁点也不加修饰的传到大周朝各处。” 永平帝夹向木须肉的筷子顿了一下，“这样会不会让民心生乱？” “陛下，臣稍稍了解了一下。以往遇到这样的状况，不管是地龙翻身，还是水害，当地官府和咱们朝廷都会缩报、瞒报。”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白了，以前是因为朝廷不是很富裕，所以才会想着糊弄百姓。让他们知道受灾不严重，咱们朝廷没问题。” “陛下，守信说话我是越来越喜欢听了，每次都是欲扬先抑，给人期盼。”皇后娘娘在边上插了一句。 “你啊，不用替这个臭小子说话。朕又不会因为这个生他的气，朕所看重的也是他的直言不讳。”永平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还给夹了一枚鸡翅膀过去。 皇后娘娘呢，人家也没闲着，知道永平帝爱喝汤，就将永平帝汤碗里有些凉的倒进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又给盛了一些新的。 陈守信本待接着说的，不过现在人家这两口子秀恩爱呢，也得等着。 永平帝得意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对于陈守信现在的小眼神，还是很受用的。 “嘿嘿，好羡慕陛下和皇后的感情。”陈守信凑趣儿的说了一句。 “人生在世，能够长伴左右的又有几人，珍惜眼前人才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永平帝美滋滋的说了一句。 “把你的想法再跟朕念叨念叨，都请你吃饭了，还不得让你这个金童子帮忙多指点一下？那朕可就亏了。” “陛下，不带这样取笑臣的，那都是别人胡乱叫，您也跟着乱叫。”陈守信略带埋怨的说了一句。 放在以前，史公公会替他担心，可是现在就不会了。现在的陈守信跟永平帝这一家在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就是以家庭的氛围为主打。 “陛下，臣想说的是，现在的朝廷，与以往的朝廷，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现在咱们所要给百姓们展示的便是咱们朝廷有多么强大，遇到了难处，这个没什么。咱们有这个信心与能力，不管多大的难处，都能够轻松搞定。” “这次的水灾，臣觉得不管要持续多久，受灾范围有多广、损失有多大，都应该原原本本的展示给我朝百姓。” “不能仅仅是咱们自己知道现在大周强大了，有钱、有能力了，也要让天下的百姓们都知道，咱们大周朝真的已经变强了。” “福利彩票运营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盈余，就将这些钱全部给用到赈灾这些事情中。让老百姓们知道，朝廷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认真在做也是为了百姓们在做。” “范阳府的这次地震，臣就打算实时公布灾情与救灾情况。臣也要让各处都护们都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想不想做的问题。” “你的这个想法很新颖。”永平帝说了一句后，就放下了筷子，自己思考起来。 这个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是永平帝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以往的时候所想的，就像陈守信刚刚所说的那样，怎么将百姓们给糊弄住。 不让百姓们知道太多，知道太多了以后，肯定会对朝廷失去信心。那时候各种应该不应该的想法，就会跟着多起来。 可是现在按照陈守信的思路想下去呢？有灾害不怕，当百姓们看到朝廷在应对灾害的态度和赈灾的手段后，人们对于朝廷的拥护将会更加坚决。 因为他们不用去担心将来自己要是遇到这样的状况，朝廷会弃自己于不顾，可以帮他们解除一些后顾之忧。 以往每一年，都会有逃荒的人。故土难离，可是他们为了生活，只能穿州过府，去找能够生存下来的地方。 会有这样的状况，还不就是因为当地府衙没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人？ 如今，确实应该变一变了。 “好，守信，这个事情，就依着你的法子来处理。朕也想看看，朝廷在这次救灾上，到底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浅笑着说道。 “陛下，其实现在也是时候将咱们的福利彩票范围扩大一些了。”陈守信又补了一句。 “皇后，看到了吧？这小子那个金童子的名字当真不是白叫的，总会将事情给利用到极致。”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这可不是臣的本事，而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福利彩票的钱，本来就是用在救灾上，咱们仅仅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百姓们慢慢就会知道，咱们的朝廷，是一个诚实的朝廷，是一个为大周朝百姓们着想的朝廷。” 永平帝很欣慰，胃口也跟着好了很多，今天的晚餐都多喝了一碗汤。 第九零八章一举成名天下知 南方水灾的情况，需要慢慢统计，当地府衙，可没有陈守信手底下那些衙门的强大执行力。 范阳府地震的受损情况已经统计完毕，倒塌房屋三千六百五十三间，死七百三十八人，在医馆中救治人员八千二百六十二人，失踪人员三千五百一十一人。 这个灾情，在大周朝来讲，也是很严重的了。当这份抵报传到大周朝各处以后，人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随着抵报传达的，自然也有范阳府要独立承担起这次灾害的善后工作。所以人们也知道，这并不是陈守信在夸大受损情况，来跟朝廷伸手要银子。 然后人们就想不懂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原原本本的都给讲出来。还有那个失踪人员是个什么情况？ 当第二份抵报传来之后，人们大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之所以会有失踪人口，就是因为这些人可能是埋在房屋之下，暂时没有发现，所以才有了“失踪”这个数据。 而新的抵报中，死亡人数增加到一千三百五十八人。这其中，有八十七人是从医馆中的伤员人数中转来的，其余人就是在这些失踪人口中转来的。 但是也有一个特别的事情，就是在这些失踪人口中，有将近两千人被从倒塌的房屋中救了出来，送到医馆中医治。 这就让很多人都很惊奇了，其实在大家知道了这个“失踪”的定义是怎么回事以后，都觉得这些人基本上就完了，没救了。所能够等待的，就是将失踪人口全部转化为死亡人数。 可是范阳府在这次地震中，竟然在震后还救出来了这么多人，这个事情，就太耐人寻味，也让好多人都觉得这个事情是在扯淡。这是陈守信在给自己脸上抹彩，是在糊弄朝廷。 可是在第三份抵报传出来以后，哪怕这让认为的人，也不敢胡乱的发表看法了。 在这份抵报上，额外标注了一下，在地震之后，范阳府、平卢府、定北城，集结了一十三万人的军队，参与到救灾之中。 再加上当地临近的百姓们，整个参与到救灾中的人数超过了二十五万人。而这个数字，仅仅是一个保守的统计数字。过来参与的百姓们太多，都是自发过来的，根本没法统计太详细。 第三份抵报传来，也是一个这次赈灾的汇总。这次的地震，共死亡两千一百九十六人。整个救灾用时，七天零六个时辰。 死亡人数之少、救灾用时至少、参与人数之多、花费之多，这两少两多，有些震撼人心。 具体花费了多少，并没有详细标注。仅仅是在后边标注了一个各方各界捐赠的财物，价值大概在四百万两白银左右。 这就是北方三府在这次救灾中的表现，没有动用朝廷一文钱，完全是范阳府的自救，以及定北城和平卢府的帮助。 着实吓坏了好多人，因为这样的救灾举措，在大周朝来讲，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从来没有这样救灾过。 很多人都知道，北方三府现在好像并不是大家以往所理解的那样，是苦寒之地，人们的生活也不咋地。 都知道现在的北方三府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可是当真正见识到北方三府竟然变得这么强之后，就连南方很多富裕的都护府，都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不服气的人很多，觉得陈守信无非就是胆子大，敢让军队私自调动来救灾。有钱，能够给这次救灾提供充分的补给。 可是他们不敢讲出来，因为换成了他们，如果想张罗起这个事情，根本都张罗不起来。别说接收到四百万两白银左右的财物，能够有四十万两就已经很不错了。 为啥？一个是当地府衙没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另一个就是还有一个财不露白的道理。 因为你这次捐赠得多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会被官府给惦记上，所以你只能越捐越多。就算是有一些富商喜欢做善事，顶多也就是修桥铺路，而不会真金白银的来。 可是在北方三府，这个事情就没有人会去顾虑。捐多捐少，完全凭借个人的能力与心情。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北方三府就曾明确表示过 ，不管你捐款多少，在官府这个层面都不会给你照顾。 这就是北方三府最特殊的地方，人家根本都不用盯着那些富户和百姓们去搜刮银子。别看现在范阳府受了灾，人家鲁玉山给朝廷上的折子上也说了，只请求今年的赋税延缓一期，明年全部交齐。 人家都没跟朝廷说，今年的赋税，咱们就不要了，反正我们也受灾了，总得照顾一下不是？ 受灾之后的赋税减免，通俗来讲，这就是惯例。可是鲁玉山的选择仅仅就是延期，也着实震撼了一下。 可以说，随着这三封抵报的发送，也让北方三府真正做到了一举成名天下知。 不用再去怀疑，也许北方三府的富庶程度还比不上南方的某些州府，但是人家居民的幸福指数，是非常高的。 北方三府，也成了最近老百姓们口中所谈论的主旋律。都在想着，假若自家这边的地龙也翻个身，自己能够有这个机会，被人从瓦砾中给挖出来，救活么？ 答案，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作为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陈守信却并没有觉得这次的救灾有多么完美。与后世时的灾害相比，这次的地震虽然也受损严重，但是还是很低的。 究其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房屋结构，再有就是人口密度。 虽然说北方三府中的领导们对于这次救灾的成绩沾沾自喜呢，陈守信也给发了一封信过去。让他们总结一下这次救灾的经验教训，反省一下有没有做很多无用功。 就连何敬远在收到这封信之后，都跟着将翘起的尾巴又给按了下来。成绩固然有，但是不足之处也很多。 就比如说，在救灾的第一天，大家还是有些慌乱的，所以在时机上有所延误。如果能够及时一些，也许能够救出来更多的人。 第九零九章青冥教的阳谋 虽然说，陈守信没有让北方三府的领导层翘尾巴，他自己的尾巴却是翘得老高。 最近的心情也都很不错，毕竟好多人的生命是被救出来的。只不过这份好心情，随着侦缉处遇袭的情报传过来，也让他消失殆尽。 侦缉处遇袭了，侦缉处的工作人员死了三十七人，就连李亚光的脸上都被人用刀给开了一个口子。 青冥教这么狠，真的敢对侦缉处下狠手，这都是陈守信没有想到的。在他的预想中，青冥教肯定会有所行动，但顶多是小打小闹的撩拨。 而现在侦缉处遇袭，已经让这个事件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好比，青冥教抓着朝廷的脖领子，噼里啪啦抽了一顿大嘴巴子。 这个事情势必要严肃处理，处理的过程，肯定会伴随着一阵血雨腥风。 “少爷，恐怕接下来南方要热闹了。”韩谷苦着脸说道。 “是啊，没想到青冥教的人真的敢玩这么狠，难道他们就不怕一下子将他们的根基都给损了么？”陈守信也有些郁闷的说道。 “恐怕他们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属下觉得，恐怕距离他们起事之日不远了。”韩谷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青冥教的人确实很厉害，谋定而后动，行事时也常常出人预料，现在就看李亚光要怎么选择了。” “少爷，咱们要不要给李家公子提个醒？”韩谷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是咱们给提醒了，李亚光会听么？怕是会起反作用。这是青冥教的阳谋，就算是陛下都要坚定的去支持李亚光所要做的事情。” “李亚光做得少了，或者说根本不做，朝廷颜面尽失。做的大了、过火了，得力的就是青冥教。” “不管李亚光或是咱们如何选择，得利者永远是青冥教。人家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了全面主动与优势。” “咱们的情报人员还要努力一下，虽然现在也摸出了一些端倪，但是还是皮毛，就算是咱们提前介入，也无法伤其根基。” “还以为能够安安稳稳的等待秋收，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儿。太烦人啊，咱们只能继续努力了。” “少爷，依属下的判断，南方的富户们十之八九，都是青冥教的党羽。”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很多人早已被渗透。就算是主家没有那个想法，下边的人也会被渗透进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这样对于咱们来讲，反倒是最难做的。因为你到时候根本分不清真伪，你无法去断定，他们是被裹夹进去，还是主动参与。” “青冥教啊，就是附骨之毒，想要清除掉，真的很难。咱们以前都有些低估了他们，其实他们现在所作的这些事情，跟谋反已经无异。” “少爷，白云道长过来了。”这时候大黑在外边轻唤了一句。 “你过来做啥？”来到外边，看到白云老道背着手很是悠闲的往这边走，陈守信很警惕的问道。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道门的事情整顿得差不多了，我也得休息一下。”白云老道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的说道。 “你真的没什么别的事情？”陈守信有些迟疑的又问了一句。 “你那么谨慎做什么啊？本来就没什么事情。”白云老道也有些诧异了。 “哎，还不是被青冥教给闹的，我都担心他们再鼓动你们道门的人作乱呢。”陈守信叹了口气。 “呵呵，现在的道门已经清净了许多。剥掉了三十多人的道籍，就没有人敢再乱蹦达。”白云道长自得的说道。 “真的就那么轻松？以前的你就算是想做恐怕也不会很轻松吧，指不定有多少人来反对呢。”陈守信问道。 “我就告诉他们了，如果将我给惹急了，我就将内卫司和侦缉处的人引进道门，协同处理这个事情。”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然后他们就都变得老实了，现在提起你或是李亚光还真挺管用。早知如此，我那时都不用躲到平卢府去。”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成了人家拿来吓唬孩子的存在。 “虽然你觉得现在挺不错了，但是也要多加注意。恐怕用不了多久，青冥教就会有大动作。”陈守信提醒了一句。 白云老道宽松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盯着陈守信看个不停。 “这么看我干啥？好像我在吓唬你，拿你逗乐一样。”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们经过对情报的缜密分析获得的结论，最近青冥教的动作越来越大，积蓄到一定程度，就会全方面爆发。” “还有一个事情，那些掌门人好像对于上次我给他们的提醒并没有太当一回事。这次袭击侦缉处的人中，也有很多的绿林人士。现场遗落了很多奇门兵器，大多都是那些人惯常使用的。”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青冥教故意栽赃陷害。不过这次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要是有心情，就提前知会他们一声。” “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啊？”白云老道瞪起了眼睛。 他知道这个事情要是真的上纲上线之后，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上哪里跟你说去？这个情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侦缉处有自己的情报线路，又不会跟我共享。”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那你应该跟陛下求情，说一下啊。”白云老道焦急的说道。 “说了，就有用么？”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给了他们提醒，他们却当作耳旁风。就算是有所表示，也是糊弄着做。现在可就跟我没啥关系了，让他们自己想辙去吧。” “你……哎……太烦人。”白云道长丢下一句后，就赶忙往外跑。 没法再耽搁了，他都不知道陈守信到底是啥想法。他能够确定的就是，陈守信这个人属于反复无常的那种，而且杀心还非常重。你都备不住，他就是打着看热闹的主意呢。 心中对于那些武林人物，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在大是大非面前，哪能糊弄啊。 第九一零章灌上一碗心灵砒霜 “如果我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你会回去么？”书院门前，鹏公子看着陈守信很是认真的问道。 “不会。”陈守信也很是认真的回了一句。 “你现在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虽然说范阳府的灾情已过，可是朝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离开你不行。”鹏公子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有陛下在，有内阁在，多大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你就安心的进去吧，我来陪着你上学堂。”陈守信再次认真的说道。 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手里提着的双肩包背好，奔着书院内走了进去。 陈守信得意一笑，想甩开自己？有门么？别说门了，窗子都没有。昨天半夜就已经守在书院的门口，哪里能够让他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今天就是鹏公子到书院中开讲的第一天，陈守信的心思就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这是被自己忽悠来教学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肯定会后悔。 而鹏公子却并不想他过来帮忙，想要一个人来面对，却发现这货是怎么甩都甩不掉。上课的时间都已经调整了三次，本以为这次能够混过去，没想到这货还守在书院的大门口。 “你们到得太早，吃了早饭么？”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王太师看着这俩人过来笑着问道。 “太师，赶紧领我们去学堂吧，就算是现在将珍馐美味摆在我们面前，也是吃不下。”陈守信说道。 “你要是能够将你嘴角的油擦掉，我还能信一些。”王太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太师，您可别蒙我。”陈守信很谨慎，说完后又看向了鹏公子。 鹏公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赶忙抬起手去擦自己的嘴，擦完后，他就发现又被骗了。 鹏公子露出了笑容，带着一丝小得意。 “太师，您都学坏了。”陈守信很是郁闷。 “呵呵，都这把年岁了，可不是得找点乐子？当年你娘亲可没少欺负我，我总得在你身上找补回来。”王太师笑眯眯的丢下一句，然后背着手就在前边领路。 书院虽然不是后世的大学，不过在书院内的布局来讲，跟后世的大学也差不多。跟着王太师在书院中行走，那份感觉也很微妙。 教师不是很大，顶多能够容纳一百人左右。不过这个教师的格局却很漂亮，正是后世时的阶梯教室。 这也是鹏公子第一次来书院，看到这样的格局，也是眼前一亮。 陈守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院学服，然后大模大样的走到了最后一排，今天要仔细听一听。这也是鹏公子为啥不想让这货跟着的理由。 虽然王太师也想听一听，只不过他知道他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扰乱了学堂上的秩序。 等待学生过来的时间里，鹏公子略带一些焦虑。在讲台旁不停踱步，偶尔也会往教室门口看一看。 等到书院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过来，鹏公子反倒镇定起来。缓步走到教室的后方，站在窗子旁欣赏其窗外的风景。 直至外边的钟声响起，鹏公子才将摆了半天的造型收回来，再次走到了讲台后。 “有些人，来到这里听我讲课，可能是看个新奇，也可能是想看看我这个人。不管什么原因，你们过来了，我都很开心。”鹏公子缓缓开口说道。 “有些人可能还不是很清楚，我有病，很严重的耳疾。所以我听不到人们在讲什么、说什么。所以，如果我讲得不好，你们只要别让我看到，可以在我身后尽情贬低。” “我所要讲的这门学问，就算是我都仅仅懂得一些皮毛。在最先接触的时候，我仅仅是觉得很好玩。” “在以前，我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接触到的人很少。后来结实了一位很有趣的朋友，才让我知道外边的天地这么广阔、新鲜事儿这么多。” “与你们往常所学的那些学问相比，我所研究的这些很枯燥、乏味，偶尔会给你带来转瞬即逝的亮光。” “身为人，要有一个对自己的认知。我这门学问，很危险，也很需要天赋。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胆量与魄力，也没有足够的天赋，那么我劝你还是应该去研究别的学问。” 下边坐着的这些学子们有些傻眼了，这个二皇子这么来了这么一个开场白呢？作为一门新的学问，不是更应该鼓励大家一起学习么？ “我的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天赋不如别人的时候，你会努力、努力，加倍努力。当你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你再去比较，你就会发现，你的天赋还是不如别人，你们之间的差距，还在扩大。”鹏公子又接着说道。 “这个错，在你们，并不在讲学的教授们。因为你们自己没有找到对应自己天赋喜好的学问去研究，所以你们是在虚度大好光阴。” 听到鹏公子的话，下边的学子们反应就比较大了。他们习惯于正能量，就算是其余教授在讲学时，也会给他们讲解很多正能量的事例。 能够来到书院中求学的人，真的可以谓之为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现在就已经被这碗心灵砒霜给干蒙圈了。 下边的议论声慢慢的大了起来，鹏公子也不着急。将自己的背包打开，拿出里边的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 学子们由刚刚的议论纷纷，转变为交头接耳，紧接着又变得寂静无声。 初听鹏公子的话，好像很刺耳，但是细细品味，又是大实话。 乡邻之中，有很多人考了一辈子的科举，垂垂老矣笔都提不动了，仍无寸进。这可不就是没有天赋，在虚度光阴么？ 很多时候，你的勤，真的未必能够补了你的拙。等你将来幡然醒悟的时候，为时已晚。 坐在后边听着的陈守信哑然失笑，在他的预想中，也以为鹏公子会给这些学子们灌几碗心灵鸡汤喝喝，没想到却来了一大碗心灵砒霜。 鹏公子跟自己志趣相投，就是因为自己有时候考虑问题很实际，鹏公子考虑问题也有些偏激，同样是从实处出发。 这碗砒霜灌得好，他都恨不得给鹏公子鼓掌喝彩。其实，他也是在这样做呢。 他鼓励学习手艺、鼓励学习算学，可不就是在慢慢的否定科举唯上论么？做文章，真的不是你生活的唯一出路。 第九一一章老狐狸耍无赖 鹏公子受限于听力，所以他的语调平平。第一次听到的人，总会有一种刺耳的感觉。 可是在鹏公子随后的讲学中，下边的学子们，都在认真的听着。间或，做一些笔记、心得。 鹏公子讲得也不多，没有很是显摆的将火药的配方直接给讲出来。火药配方的重要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仅仅是慢悠悠的讲了一些生活中常见的涉及到物理和化学学科的小事例，顺便做了两个小实验。 第一个实验，就是杠杆原理。第二个实验，是滑轮。第三个实验就比较有意思了，使用放大镜聚光将纸点燃。 前两个实验耗费的时间短，还能够让下边的学子到讲台上体验一下。第三个实验耗费的时间就比较长，人家外边的钟声都敲响了，他这边又拖了一会儿才点着。 可就算是这样，已经足够让这些学子们好奇了。很多人，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哪怕已经下课，三三两两的仍旧在讨论着。 至于说混进来的陈守信，真的是想多了，根本都没有人关注过他。也不知道是该欣慰于鹏公子的教学成果，还是该感慨于自己的没特色。 “不错，很成功。”来到外边后，陈守信表扬了一句。 “哎，我都准备了好久。”鹏公子叹了口气，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来的那细密的汗珠。 “呵呵，没事，多讲几次，慢慢就习惯了。”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人可以不理会，今天是第一次上课，总归要跟王太师说一句，然后再离开。 只不过不管是陈守信还是鹏公子，对于这里的环境都不是很熟悉，转了一大圈儿，这才寻到了王太师办公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呢，派人寻了两次都没有找到。”看着两人，王太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小小的欣赏了一下风景，这就要走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才不会承认刚刚是迷路了呢，那得有多丢人。 “你们两个啊，扰了好多学子的心。”王太师又开口说道。 陈守信知道，肯定是刚刚鹏公子的那碗砒霜被王太师给听到了，然后他就将身子挪开，表示自己跟鹏公子不是一伙的，要划清界限。 “你往哪里躲？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你。”王太师瞪了他一眼。 “你看？你胡乱放炮，现在都让太师怪罪我了，交友不慎啊。”陈守信看了一眼鹏公子，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 “说得好像你有多无辜，虽然你们讲得都是实话，但是也应该多多注意一下。”王太师无奈的说道。 “诶？太师，您也认可小鹏鹏的话？”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鹏公子也认真的看向了王太师。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拎着扫把将你们赶出去。可是现如今，多少也长了一些见识。”王太师笑着说道。 “求学的目的，是为了学以致用。或者像你早前所言，是为了生存。有些人写诗词歌赋，能够谋生，有些人就不可以。” “书院中的学子很多，今岁的科举确实大放异彩，但是仍有很多人落榜。而在下一次科举时，落榜的人会更加的多。” “虽然开设有文科、武科、医科，现在又开了这个新科和以后的杂学科，但是学子比例，还是以文科居多。” “我闲暇时也会考虑这个问题，他们一次次的准备科举，就算是在若干年后侥幸高中，对于他们的人生，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他们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些事情，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闯到文科这一门。无他，唯仕尔，官为上。” “精辟，以前我胡说八说，就是说不到点子上。”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鹏公子也很是认真的点头赞同。 “拍我马屁也没有用，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才是根本。”王太师摆了摆手。 “太师，可有见教？”鹏公子问道。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由守信来做。”王太师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边上的陈守信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 “你躲不开的，大周朝中唯一能够将这个事情做起来的，便是你。”王太师笑眯眯的说道。 “你重工、重商、重杂学，这个事情你不担当起来，交给谁来做？指望我这土都埋了半截的老头子不成？” “做这个事情要有多复杂？还要协调各个衙门，想想都心烦。而且，将来备不住会有很多人说我在误人子弟。”陈守信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可是就指望享福呢，啥心不操，舒舒服服的活到死。这么乱糟糟的事情，别说三五年了，就算是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够做完。” 不过说完之后，看着王太师那淡定的面容，他却愣住了。看向王太师的眼神儿，那叫一个郁闷啊。 “你看，你仅仅是说这个事情会很复杂、很困难，却没有说做不成。老夫，找对人了啊。”王太师手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等将来我们家囡囡长大的，就要把你的胡子都给拔光。”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老狐狸要是跟你耍起了无赖，你真心抗不住。自己可以在这里拒绝王太师，但是他后脚要是到永平帝那边去捅咕去呢？ 自己今天就多余到这里来跟着凑热闹，热闹没看到，却惹了一身腥。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在家里睡懒觉好不好？ “你做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鹏公子给他鼓了鼓气，晃了晃拳头。 “去去去，一边去。”陈守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也要会常州府的宅子去编纂字典。”王太师说道。 “哎，愁人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王太师就当没听见，知道这货鬼点子多。这样的事情，也真的只有交给他，才能够处理好。 他真的不想看到将来这个书院中，会有很多四五十岁的人，仍旧在跟其余的孩子们一起参与科举。 耽误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家人。每个人都应该有足够的自知之明，不能够把将来的生活寄托在虚妄的幻想上。 第九一二章手艺人的春天 大家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前一天还兴匆匆过去书院蹲坑的陈守信在回来之后却变得气呼呼的。 不过也没有人管他这些，知道他这又是哪里不通顺了。让他自己酝酿酝酿，慢慢的就会变得通顺。 陈守信回来之后可是琢磨了好久，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他得想好章程，然后才能够交给别人来做。 因为你要是让他将以后的生活都给丢到这样操心的事情中，那还真不如杀了他。 在家里想了三天，往皇宫跑了一趟。回头又将鹏公子和吴铁匠他们这些人叫了过来，在小黑屋里密谋了一天。 这个事情，就渐渐有了眉目。 在第六天的时候，盖着玉玺的皇榜张贴出来，一下子就惊掉了好多人的眼球。 这次皇榜其实就是一则招工启事，用人单位为大周朝，面向的招聘人群，就是社会上的手艺人。不管你是铁匠、木匠、泥瓦匠，还是这匠那匠，只要你有精湛的手艺，那就可以来应聘。 应聘的人经过考核，通过了一面和二面，朝廷就可以聘请你来朝廷这个大家庭中来上班。至于说你是临时工、正式工、还是高管，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真材实料。 这就是手艺人的春天，你要是真的表现出色，这是能够直接封官的。可以说，是很多人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以前的你就算是再强壮的鲤鱼，你也就是条鲤鱼，因为根本没有龙门给你跃。现在工部的那些工匠，大多还是以匠户为主，讲的是一个传承。外边的人，想往里挤都费劲儿。 这是皇榜，也是大周朝最大的企业开始招工，还是特招的那种，一下子就让大周朝整个的沸腾起来。 这也是很多人的人生经历中，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的事情。让好多人的心中，都开始长了草。 其实如果放到后世，这个事情就很好理解了，就相当于各个单位招收公务员那样。以前的大周朝没有这个途径，因为想当官，得由科举慢慢转化。 现在陈守信仅仅是将后世的那些给搬了过来，要不然他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好招，让很多人重视这个事情。 一面，就是简单的实际操作。由朝廷各个手艺界的大拿级人物出个小考题，通过的人，再调查他们的详细背景。 二面，就是进阶的比试，在一面中再进行筛选。 其实没有公布的就是还可能会有第三面，只不过还不知道二面过后能够剩下多少人。剩下得多，你自然可以三面，要是仅仅剩下小猫三两只，那么这个你也就不用搞了。 诚然，这个事情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的，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大周朝来讲，这就是了不得的新鲜事儿。 今年的大周朝，也算是缤纷夺目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着实让很多人过足了瘾头。 剿灭青冥教、旱灾、地龙翻身，现在可倒好，又闹出来了这个。老百姓们也切实的感受到，现在的大周朝，真的不一样了。 对于这个事情，永平帝的接受度很高。因为鹏公子也算是一个手艺人啊，永平帝也看到了这些手艺人能够给大周朝带来的改变。 但是作为对这个事情应该最支持的一个人，心中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美丽。那就是现在的工部尚书，李同州。 这些手艺人，基本上都是归工部管理的人员。这次的考官中，也是由军械研究所和工部共同派人。 如果这个事情，是他自己张罗出来的，他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这个事情是陈守信张罗起来的，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一些。 得说，陈守信以往的“恶劣事迹”太多，李同州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他，但是也比旁人的认知稍稍多那么一些。 他就知道陈守信是一个非常小心眼的人，放在以前，陈守信跟自己的儿子相交莫逆的时候，这个不是事儿。 可是现在陈守信跟自己的儿子形同陌路，虽然说那次开完了内阁会议有过短暂接触，他也不觉得依着陈守信的小心眼，能够将这个事情给轻轻放下。 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其实是王太师在后边推波助澜，就觉得这就是陈守信的报复来了。就是要将工部好好的折腾一下，你不是工部尚书么？那么咱就张罗个事情，抢了你工部尚书的风头。 因为小道上的消息跑得往往都很快，再加上这次事情的特殊，人们也都知道永平帝会下这样的旨意，那必须是陈守信陈少师给鼓捣出来的。 谁的家里边都会有一些亲朋好友，这些亲朋好友中备不住就会有一位手艺人。咱先不管这个手艺人的手艺咋样，这也体现了朝廷对手艺人的重视不是？ 那是因为谁才被重视的呢？陈少师啊。 结论得出来了，大家在聊天的时候就会谈到这个事情。别的事情不知道，皇城的街头巷尾上，真的假的消息就越来越多，恭维和吹捧陈守信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小道消息固然传播比较快，但是比官道上的消息来讲，这个水分太多。 听到这些消息，李同州心中的疑心就更重，最终演变成了确凿证据，这个事情那必须是陈守信的报复手段。 这还能开心得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性命无碍，可是发回来的信说脸上的那道疤也留下来了。而自己在皇城之内，也要受到陈守信的欺负。 为什么会这样？还是因为自己手中的权利不够啊。假如自己也是三省长官之一，或者说自己也担着一个少师的头衔，还会受到这样的遭遇么？ 想了几天，白天在署衙里笑呵呵参与这次招聘，晚上回到家中就会闷闷不乐的李同州，终于“想通”了。他的思想，也跟着“升华”了。 将来要想不被人这么随意的挤兑，还得升官。现在的工部尚书，根本都不够看，要升到更高的位置才行。 哪怕现在的自己也能够参加内阁会议，但是也是附和而不是主导内阁会议的走向。所以自己必须要努力，自己还很年轻，还有机会。 第九一三章鹏公子带来的惊喜 手艺人的招聘，这需要一个过程，没有高铁和飞机啊，想要凑到皇城来，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是没有想过在各处都护府进行招聘，关键是这样无法把控，指不定会有啥样的人给塞进来。 在南边剿灭青冥教的李亚光，现在是真的发了狠。传给朝廷的情报中，大多是斩杀多少青冥教余孽，同样杀出来一个诺大的名声。 这可能也是青冥教的幕后主脑失算的地方，他们能够预料到永平帝和李亚光会用狠手，却没有想到李亚光所用的手段竟然会这么狠。 唯一让陈守信有些欣慰的是，这次的李亚光吸收了在皇城的教训，并不是滥杀。所杀者确实也是青冥教的教众，只不过斩杀的手段残忍一些。并不会直接就砍头了事，已经杀出了花样，甚至都属于虐杀。 对于这个事情，陈守信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法去跟永平帝来谏言。 青冥教要做的事儿，那是大逆不道也是每一位帝王最为忌讳的事情。更不用说他们还故意要将永平帝的火给撩拨起来，身为大周朝之主，会在乎这些事情么？ 根本不会啊，李亚光越杀越过瘾，背后也是因为有永平帝在给他支持。 这样的狠厉手段，虽然有些过分，但是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旋律。现在的侦缉处也是名声大噪，已经追上了陈守信主理的内卫司。 内卫司虽然说能够让人害怕，但是这个害怕不会让人感到恐惧。而侦缉处的手段，就算你是清白的，想一想身上的汗毛都会站起来。 陈守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个时代带来一些影响，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他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放下韩谷传过来的情报，将边上正在努力学爬的小囡囡给翻过来，然后将大花塞到小家伙的怀里去。 对于这个活蹦乱跳毛茸茸的大玩具，囡囡那是喜欢得不得了。小手将大花用力一抱，然后就用自己的小脸在大花的脑袋上蹭个不停。 大花是有品级的御猫不假，可是在小主子的手里，也只能被小囡囡随意揉搓，就连它爪子缝中间的小弯刀都不敢随意的亮出来。 所以说，虽然大花也属于好吃懒做型的，平时你还得伺候它，就凭这一点，人家也能稳稳当当的坐上陈家第一宠的交椅。 父女俩外带大花正玩得开心呢，鹏公子背着他的小包包从外边走了进来。 “哟，这是又上完了一课？”陈守信打趣儿的问道。 鹏公子没有搭理他，在自己的兜子里翻了起来，然后递给了陈守信一支短筒“手枪”，给陈守信都看得一愣，因为这个枪在扳机位置上有一个特殊的小葫芦。 “这是……”陈守信拿过来后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用火绳的枪。”鹏公子自得的说道。 “扳机上有火石，小葫芦里有易燃火药，尖嘴凿击出的火星将这个药引发后就可以引燃弹丸的火药。” “而且对于弹丸我们也改进了一下，那个圆的弹丸经常会打偏，打得还近。现在我弄成了尖的，别看这个是短筒，威力上却并不比现在的长筒火枪差多少。” 鹏公子说完又献宝一样的拿出来几颗“子弹”，看得陈守信直掐自己的大腿。 这个子弹与后世的真子弹相比，有些粗，做工也有些粗糙，但是好像除了底火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样是金属圆筒不知道在前方的子弹跟弹壳是用什么材料黏在一起的，弹壳的后方用一层油纸包裹着。 陈守信尝试着将子弹从枪口处往里塞，不过在看到了鹏公子那得意的笑容后就直接将枪和子弹塞到了他的手里。 鹏公子得意一笑，在枪上简单操作了一下，直接将枪给掰开，然后从后边将子弹给塞了进去。将子弹后边的油纸撕开，再将枪一合，装弹就完成。 “在枪弹和扳机中间有一个药池，合上后药池翻转，就会将这个小葫芦里的引发药带进去，只要击发扳机，扳机敲打火石的火星，就可以将子弹发射出去。”鹏公子说道。 “原本我们是全部用纸筒的，不过却发现在发射几发之后，枪膛内的灰烬太多，需要清理。后来就换成了这样的金属筒，仅仅是在后边用油纸覆盖。” “我的人经过测试，小葫芦里的药能够击发二十枪。二十枪之后就需要重新装药，枪筒可以承受连续击发五十次不需清理。” 陈守信用力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虽然火枪还没有正式登上战场，但是只要它们一亮相，必然会惊艳这个世间。” “虽然我很想开心，可是这个子弹还有缺陷，就是保存时间的不能超过两月。”鹏公子皱眉说道。 “现在用的胶超过两月之后，就会失去黏性，一不小心就容易将子弹头给弄掉。那样的话，会很危险。” “如果说，你不用粘合剂，或者少用一些粘合剂，然后在连接处的外围用铁箍用力压紧一下呢？”陈守信拿着子弹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鹏公子也拿起来一颗，看了一会儿后双眼放光，“或许可行。只不过这样对于人工成本要求会更高，要不然无法生产出足够多的子弹。” “事在人为嘛，到时候指不定谁就能够改进一下工艺。嘿嘿，咱们走，我先试试枪去。”陈守信说完后就喜滋滋的往外跑。 来到庄子外的空地上，陈守信叮叮咣咣的试了十多枪，欢喜得不行。 射程和准确度都有增加，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座力还有些大，有些震手。不过这是对“身弱”的陈守信而言，如果放到兵卒们的手中，这个就不会成为问题。 以前的那些火枪，陈守信一直没有投入到部队的使用中，就是有些看不上。可是现在的火石枪，还是后装弹药，一下子就让他给相中了。 这样的长枪，如果应用到战场上，绝对能够发挥无法想象的作用。弓箭再强，要是遇到逆风的时候，不管是力道还是准头都会差好多。 这时候就会将枪支的优势凸显出来，而且子弹的便携性，要比箭只也强很多啊。 不得不说，鹏公子这次给他带来的惊喜有些大，远超他的想象。 第九一四章都来蹭饭 在外边打了一通枪，在知道鹏公子竟然还没给永平帝看以后，陈守信就直接将他给赶皇宫里去了。 这个事情是大事儿，而且对于心中有想法的永平帝来讲，一看到这个枪就知道与以前的枪相比，性能上有了多大的提升。 现在就算是内阁人员，也仅仅知道大炮的存在，将来这些火枪，就可以真正成为秘密武器。 心情爽利得不得了，回到家里就将小坛给搬了出来，然后就开始焖肉。 焖肉，他同样是行家。这是小柚子最喜欢吃的菜，还在小不点的时候，带着小柚子一起焖肉，都能够给她馋得流口水。 今天焖的肉也有些多，猪肉、牛肉、鸡肉，整整装了一个大坛子。将边上烧得差不多的炭铺好，将大坛子往上边一座，这就完事儿。 到屋里，又将在炕上玩耍的小囡囡给抱了出来，他就往躺椅上一躺，将小家伙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这也是小囡囡喜欢玩的事情，小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你们谁都听不懂的话，小模样也是美美的。 “铁牛啊，今天在我这里蹭完了饭，就给你放假。回家守着你媳妇去，这几天就该生产了吧？”带着小囡囡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看着铁牛说道。 “谢谢少爷，四夫人已经帮铁牛都安排好了。”铁牛抓了抓头皮，憨厚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看你那个得意的样，说好了，不管男娃还是女娃，我都要当干爹。”大黑在边上说道。 “中。”铁牛没有半点迟疑的就答应下来。 “大黑啊，你们也得抓点紧了。平时没事来找你们的姑娘们那么多，你们还有啥可挑的？”陈守信瞪了大黑一眼说道。 大黑就觉得自己好无辜，最关心改良鸡音的就是自己，可是现在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边上的兵卒们都是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在战场上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私下里，都恨不得将别人往坑里踩呢。 “你们几个也别笑，一个个的，都多大岁数了？不着急？你看看李二狗他们，已经有十多个在平卢府鸟悄的娶了媳妇。再看看你们，都成了啥样子。”陈守信又瞪了他们几个一眼。 “哟，这是劝人娶媳妇呢？”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外边就有人搭腔。 给陈守信吓得一激灵，赶忙抱着自己的闺女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永平帝啊。 这次过来的人也不少，吴征、汤怀虎、周平，外带鹏公子一大串儿。 陈守信先看了一眼坛子上正在焖的肉，有些心疼，这帮人一过来，估计自己家里就吃不到多少了。 “恁的小气，坛子里做的啥？”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陛下，焖的肉。不是臣小气，主要是不知道陛下要过来，怕不够吃啊。”陈守信说道。 “够吃，我们吃得不多，将小囡囡给我来抱。”永平帝说完就将小囡囡给抢了过去。 对于永平帝小囡囡也不认生，而且在小囡囡的世界里，还真没有认生一说，就看人家对不对眼缘。 对了眼缘，你就随便抱。不对眼缘儿，人家就挣扎，然后你自己看着办。 边上的兵卒们也赶紧将凳子给让了出来，让这些大人们落座。陈守信的躺椅，自然被永平帝给霸占了，也跟着到边上挤小马扎。 “嘿嘿，守信啊，这个味儿还真不错。”吴征嗅了两口后说道。 “这是装烈火烧的老坛子，带着酒香。”陈守信略带些自得。 “守信，这都是行武的人，那个新枪，你给拿出个章程来。”永平帝说道。 “陛下，其实跟以前的枪也没啥区别。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应该说一下，贵在精而不在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这个新式子弹生产上的困难还很大，所以这些兵卒在训练的时候也需要多注意一些，不能由着性子打。” “守信，这些我们都晓得。在战阵的配合上呢？”汤怀虎问道。 “您这不是难为我呢么？我哪里懂得这些啊？”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排好队，打一枪换一轮，保证火力不间断，应该就可以了吧。但是我觉得咱们这个火枪队啊，还是应该以隐秘为主。啧啧，到时候要是有啥事，直接拉出去，阴他们一家伙，多过瘾？” “你啊，哎哟……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不能拽。”永平帝刚说了半句，就开始告饶。 陈守信没有胡子，小囡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啥可玩的。现在永平帝躺在躺椅中，小囡囡坐在他的身上玩，小手一抓就能将他的胡子给抓起来。 开始的时候，仅仅是对这个东西很好奇，然后人家就突发奇想，直接往怀里拽，想要研究一下这个到底是啥。 得说小囡囡是真的胆大包天，管你谁的胡子，还是龙须的，人家该撸就撸。 “陛下，我们家老头子的胡子，已经被拽下来好几根了。”陈守信在边上陪着笑说道。 “小囡囡将来可不得了，就这股劲儿，就连荣福小时候都比不了。”等小囡囡开恩的将手松开后，永平帝笑着说道。 陈守信的心中没啥太多的想法，可是别人的心中都挺羡慕小囡囡和陈守信。跟皇上这一家子处到这个份儿上，这是绝无仅有的。 陛下可是真没有将陈家给当成外人，陈守信都不用说了，就是小囡囡这个小家伙，那也都喜欢得不行。 可能是今天这坛子肉的香味儿太浓，这边正聊着呢，草原三王和荣福公主，这四位也都跑了过来。 对于永平帝在这里帮陈守信带娃子也有些意外，而且看到汤怀虎、吴征和周平三人，他们仨也知道这是在商量事情呢。 不过永平帝也图希热闹，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就命这三人直接留下，大家伙一起热闹一下。然后，这个蹭饭的部队，一下子加大了好多。 还有啥说的？这一坛子肉肯定是不够吃的。只好让大黑和铁牛到外边再弄大鱼来，也就是做些水煮鱼，才能糊弄过去。 第九一五章跟永平帝的小约定 陈长青最近有些忙，源于内阁刚刚组建，虽然永平帝给放了权，有些人也不知道这个权的尺度到底有多大。 所以现在的永平帝清闲了，陈长青就忙了起来。这个过渡期，最少也得到明年才算结束。 等他下班回了家，看到这满院子的人也有些郁闷。干啥都跑自己家里蹭饭来了？自己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晚餐时一家子凑一起，吃完了饭再逗弄一会儿小囡囡。 现在可倒好，今天晚上的快乐找不到了，就被这帮恶客全都给破坏了。 “每人五两银子的饭钱。”陈长青看了一圈儿，然后背着手说了一句。 “老头子，亏了、亏了，最少得十两。”在边上切鱼片的陈守信接了一句。 这父子俩一搭一和的小气样子，给大家伙都逗乐了。 “老酸才，你们家的银子可不少了，别学那么抠门。”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赚钱，是很费力的一件事情。”陈长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尤其是守信啊，这已经多少年没有领过俸禄了。好像就往家拿过半年的俸禄？那时候还给他乐屁颠屁颠的呢。” “俸禄啊，他就别指望了。朕就是给再多，在他的眼里也不多。”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说白了，别说是钱财了，就算是爵位，在他的眼里，也都不算啥。要不然我再到国库里翻翻，看看还有没有绸和帛？” “陛下，您饶了臣成不？上次赏的那些还没烧利索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你看看，别人家当宝的东西，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引柴。”永平帝耸了耸肩膀。 “对了，提起这个事情，臣倒是想起来一事。陛下，咱们的那些大钱儿，是不是应该回收了？”陈守信问道。 “回收倒是可以，但是在回收的过程中，朝廷要往里搭银子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这个事情上次刘大有从定北城回来的时候，也跟他念叨过。他也很想这么做，可是想到朝廷要往里填好多银子，他就有些肉疼。 那个纸钞的制作成本太高，远高于那些大钱儿，造一文，就陪好多钱。 “陛下，其实有时候，作为朝廷，就得舍弃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咋说，咱们朝廷的所有工作，实际上都是为了百姓们不是。百姓们拿着铜钱不易携带，一不小心还会弄到假铜钱。” “百姓们的日子将来制定会越来越好，往常随身带着几十文的铜钱还得背个搭链。现在要是多带一些，没走多远都得累够呛。”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就依你的意思，这样总归能够让百姓们更加方便一些。稍后我就会让人将这个事情张罗起来。” “父皇，为何不让守信办这个事情呢？”边上的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就他那个懒散的样子，会喜欢做这等繁琐的事儿？而且这是利国之事，咱们也不能占他的便宜。” “要是咱们家，占他点便宜还没啥。什么时候你在府里不喜欢吃饭了，就到他这边来，这臭小子在吃上可是很在乎呢。” “嗯嗯，现在我都喜欢在这里蹭饭吃。”边上的荣福公主附和的点了点头。 “你啊，也不瞅瞅有多久都没有回宫了，今天吃完了饭随朕一起回去。”永平帝瞪了她一眼。 荣福公主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在外边玩得好像确实有些疯了，得回家里瞅瞅去。 只不过大家说了两句，就都被座在炭火上的大坛子给吸引了。这个大坛子焖肉的味道，那真是太香了。 陈守信掀开坛子，用筷子在里边戳了戳，还不错，肉都已经焖得酥烂了。鱼片也腌制得差不多了，水煮鱼也就直接弄了起来。 一大坛子焖肉，外带两大盆满满登登的水煮鱼，这就是今天的主菜。再有的配菜，就是凉拌大豆腐和呛拌土豆丝。 女士们坐一桌，陈守信在给她们盛焖肉的时候，将坛子里的鸡翅膀、鸡大腿、鸡爪子，全都给捞了出去。 媳妇们现在鸡身上就喜欢吃这些，对于鸡胸肉啥的倒并不是很在乎。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宠媳妇宠成了这样，连朕都不管了。”看着倒出来仅剩下的鸡身子，永平帝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嘿嘿，陛下，您要是爱吃得空臣再给您焖。”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抓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塞进了嘴里。味道确实很不错，带着一点点的酒香，香而不腻。 味道好，胃口也就好，永平帝都不用筷子了，直接换上了勺子，一口饭一口肉，吃得很开心。 要是往常，大家伙可能还会说说聊聊，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抢着吃就格外的香，谁都没有那个说话的兴致，只剩下了低头吃饭。 “哎，朕好久都没有吃得这样撑过了。”猛吃了一通后，永平帝感慨了一句。 “很不错，看来以后有时间就要经常过这里来吃。也不用提前通知，赶上啥吃啥，这样才有惊喜。” “陛下，其实臣的手艺虽然不赖，可是跟御厨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陈守信笑着说道。 “朕知道，你以前说过，御厨们的手艺高就高在能够让每一道菜都保持在同一水准上。可是那些菜，千篇一律，就算是做得再好，朕也会吃腻啊。”永平帝无奈的说道。 “所以说其实伺候陛下还是很费力的。”陈守信说了一句大实话。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对于这货也是有些没辙。 最喜欢陈守信的就是他啥都敢说，有啥说啥。可是有时候这个实话吧，听到耳朵里，确实也不是那么舒服。 忠言逆耳这一说，还真不差。可是这个朝廷啊，能够敢说话、说真话的人，也越来越少。从头数到尾，也就是陈家这两父子是真的啥都敢说。 “陛下，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臣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带着陛下和我们家老头子四处遛弯，观光望景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好，朕等着你。”永平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管将来是否能够成行，这个话听在心里边慰贴得很，也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小小约定。 第九一六章潜移默化的改变 如今的大周朝，与历朝历代相比，真的有了很大的不同。而且这种改变，还是潜移默化之中的改变。 就比如说新推出来的纸钞，面值为两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百文，这五种。其实在印制完之后，永平帝的心中都没有觉得这个替换起来会很快。 因为这个纸钞毕竟是另一种货币媒介，人们习惯了铜钱和银子，换成这种轻飘飘的纸钞，永平帝就觉得接受上会比较困难一些。 可是这个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皇城的换钞点，就设置在福利彩票售卖处。第一天的时候，过来兑换的人还是有限的。好多人都是看着这个很新奇，买了彩票，顺手换个一张两张小面值的。 可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换钞的人就开始排了队。挑着筐的，拎着袋子的，都过来换钱。南衙禁军都得在附近维持好秩序，还得通知陈守信那边的工坊，加紧印钞。 因为永平帝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现银跟大钱的兑换差价。官方的汇率是一两银换一千钱，但是这个只有汇率，官方不会跟你换。私底下的汇率，就是一两银换一千一百文到一千两百文之间。 现在出来了这个纸钞，就相当于打开了官方兑换窗口，想明白这个事情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没想明白的，看到别人都这么干，那么咱也跟着干，没差。 从众性，不管在什么年代都会存在的，也算得上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另外一种体现。 而对于这种纸钞的保值性和风险性，这些百姓们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是得益于皇城内银号里的银票给大周朝带来的改变。 银号创办了这么久，银票这个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俩人在茶楼里谈买卖呢，谈成了，买方掏口袋看银票。数的时候还会仔细一些，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都知道。 因为大多都是大宗的生意，才会到银号里兑换银票。你三五十两银子的小买卖，用得着走那一趟么？ 所以现在拿银票做买卖，就代表着你这个买卖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级别。银票够了，这就可以直接写文书，然后到银号中更名换票。 银号开办了这么久，银票上还没有出现过一次差错。而且你到了银号，还会给你请进雅间中单独核办。 久而久之，人们已经享受到了银票给大家带来的快捷与方便。毕竟你要是用银子，你交易的时间就得延长很多。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或是一两个月。 对于生意人来讲，时间就是金钱啊，同一宗货物，每一天的价格也都是有浮动的。差这么多天，你可能就赚不到什么钱。 尤其是在看到有些人去了银号，有了相熟的小伙计直接跟你说，“某某老板您又过来了，这次的买卖看来又不小。” 就这一句话，就已经将你的身份给抬起来了。里子面子，那都是足得很。 皇城范围内的生意人很多，这些生意人里边做大买卖的人就更多。潜移默化之下，人们对于这个银票就熟悉得不得了。 哪怕自己没有那么大面额的银票，多多少少的也见识过。 所以没有人担心这个纸钞是没有货币能力的，是朝廷在圈钱的。放心大胆的换，花起来也方便啊。 一种新的货币推行，放在以前，这是很难的事情。因为百姓首先会有怀疑，现在因为这几年朝廷的连番举措，现在的百姓，对于朝廷真的很拥护。 哪怕上次围剿青冥教教众的时候，李亚光在这边也用了狠手。但是百姓们并不觉得这是朝廷的原因，而是李亚光自己的原因。 陈守信在接到消息后，都很感慨。不过他也没有沾沾自喜，只能说自己所带来的这些改变能够被人们和平接受，是自己运气好，也没有触碰到很多人的根本利益。 第一个优势，自己有个好娘亲啊。虽然不在了，但是给永平帝所灌输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第二个优势，便是自己守卫定北城之功。固然说武官就算是到现在，比起文官来也是差一些，但是军功这个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 第三个优势，自己折腾的这些事儿，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不像以前那些先辈们，咔一下子就变法了。其实自己对大周朝的改变，还没入朝堂呢，就已经开始了。 第四个优势，就是自己有个信任自己的老头子。要是不信任自己，自己就很难在定北城做那么多事，更不可能以定北城为根基，慢慢对其余地区造成影响。 也就更不可能影响到皇城。自己这个套路，你可以说是温水煮青蛙，也可以说是农村包围城市。 这么多的优势和并在一起，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做这个事情，可想而知，变法是多么的难。 所以，原本有的那一丝沾沾自喜也被他给熄了回去。翘起的尾巴，也被他给按了下去。骄傲不得、得意不得，看似改变很大，其实还是很小的一部分。 只不过，在他的本心之中，也不想让现在的大周朝变化太大。阶级性质的改变，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并不是今天你不想吃米饭了，蒸一锅馒头那么简单。 自己以前不是做这个的，现在不是做这个的，将来也不是做这个的。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该改变这个朝代的阶级属性。 小小的改变可以有，因为这个能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别看老头子现在还很忙，再忙几个月就能轻松了，到时候就让老头子退休，陪小囡囡一起玩。 都那么大的岁数了，还跟着操心劳力的干啥？这两年老头子明显比以前衰老了好多。虽然精神头还很足吧，但是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老，而不会越来越年轻。 有的没的，一边躺炕上跟小囡囡和大花玩，一边胡乱的想。也就是他的脑袋还算是多核的，很及时的将小囡囡要往嘴里送的大花的尾巴给拽了出来。 第九一七章倭国传喜讯 正在炕上玩着呢，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哪里发过来的？”陈守信翻身坐起来问道。 “少爷，倭国，上边盖了五个戳子。”大黑赶忙说道。 将小囡囡塞到了五姑娘的怀里，陈守信领着大黑来到了书房。 五个戳子，这就是陈守信这个团伙的通信系统中最紧急的信件。后世时有鸡毛信，他就只能在戳子上做文章来体现信件的紧急程度。 这是五星级的最高紧急程度，又是倭国那边发过来的，他都担心是不是倭国那边的事情并没有按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将信封撕开，急火火的掏出信件，然后又找出密码本，看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给边上的大黑看得很着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本分在哪里。别看平时少爷跟大家称兄道弟，可是在大事上，也不是自己能够随意参合的。 “大黑，备车，我要去皇宫。”看完之后陈守信看向大黑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刚刚转身，身后的陈守信又传来了话，“算了，不去了。”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儿？”大黑有些担忧的问道。 “哎，幸福的烦恼啊，真特么的太操蛋了。你该干啥干啥去，让我自己好好想一想。”陈守信嘀咕了一句，摆了摆手。 等大黑离开之后，他将信件展开，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次他的表情平和了很多，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往上翘。 只不过全部看完之后，眉头又拧成一个大疙瘩，在地上不停地踱步、转圈圈。 可以说，倭国传来的是喜事，而且还是天大的那种，要不然不会直接盖五个戳子。这封信是近藤新兵卫和吴用两人联名所书，来跟他请示这个大喜事究竟该怎么办。 有了周朝兵卒相助，近藤新兵卫就跟喝了红牛，给你一双翅膀一样，真的开始腾飞起来。 开始的时候，仅有那么点人，就让他在九州一路畅通无阻，更不用说现在陆陆续续的给派去了十万大军，更是带着无数的补给。 策略很简单，左手拿馒头，右手拎大棒。你服了，我就给你馒头吃。不服？咱就用大棒子削你。 在征战之初，近藤新兵卫还是以陈守信派去的兵卒为主，可是随着地盘扩大以后，他的手底下也网罗了好多人。 他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跟着他混，你就不用去担心挨饿。就这样，他手底下直接控制的人口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之多。 剩下的那些是为了全面掌控九州岛，所以分给了其余的大名们。他就是九州岛的实际掌控者，比的大名都得听他的话。 不听也不行啊，过去周朝告状的人传来了信息，人家不管，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打还打不过，那就投降呗。 在掌控了九州岛之后，近藤新兵卫借助陈守信给他插上的翅膀，直奔本岛飞了过去。 人家本岛的人也不干啊，知道放这货上来那肯定就是抢人、抢地盘。不让上？那也得上啊。仅仅是两艘战舰围着一顿轰，然后近藤新兵卫的人就冲了上去。 战舰的威力太大了，不仅仅轰沉了船只，也将岸上准备抗击近藤新兵卫的那些土兵们给轰倒了一大片。 这个登陆战，要比近藤新兵卫想象中的还要轻松很多。然后他就带着翅膀，开始在本岛上空翱翔。 这就是一路推过去，可是在本岛推了三分之一多一些的时候，近藤新兵卫扩张的脚步暂时停止下来。 在这里发现了了不得的物事，这里竟然有银矿，就在大田市大森地区。如果说这个是小矿，那也就无所谓了，可是这里是大矿，还是超级大的那种。 得说现在倭国比较乱，你打我、我打你，来回打个不停，还是有好处的。这处银矿被周围的那些大名们给盯上了，谁也别想安心开采。 可是在近藤新兵卫来到了这里，直接将别人都给赶跑以后，就派重兵把守。这边的银矿产量太高了，高得他都有些心动。 不过也就是在心动的阶段，不敢动别的歪心思。他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在倭国无往不利，这是因为陈守信在给他撑腰。离开了陈守信，他啥也不是。 所以就将这个问题交给了吴用，他是陈守信的代言人啊，让他看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吴用也是头大，只好给陈守信发五星加急密信，这个事儿太大，还是得陈守信来做主。 发现了这个如山般的银矿，最开始的时候，陈守信是有一种冲动，跟永平帝念叨一下，让他开心开心。 人家对自己挺好的，又是最爱银子的主。这要是知道了有一座山一般的银矿，肯定得乐屁颠屁颠的。 只不过他立马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将大黑给叫了回来。因为他想起如果现在就告诉永平帝，依着永平帝的性子，指不定还要做出啥事情呢。 银子太多，如果不加控制的流入市场中，肯定就会扰乱经济秩序啊。他知道个大概其，但是这个危害的产生和造成的后果，他没有信心能够跟永平帝讲清楚。 这个幸福的烦恼，搞得他就好苦恼。这个事情要是隐瞒下来，好像有些不妥。但是要是不隐瞒，还担心永平帝胡乱造。 将自己给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时辰，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还是得先瞒着永平帝。就算是将来跟永平帝汇报的时候，他生气、震怒啥的，也得先瞒着。 对照着密码本，给回了一封信。 大体的内容就是对近藤新兵卫提出表扬，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好同志，前途大大的无量啊。好好干，就照这样干。 银矿这边，召集倭国百姓秘密开采，等银矿的防守稳固了，将附近那些大名都打没了，你再继续扩张。放心打，咱给你撑腰。 在这封信上，他并没有表扬吴用，也没有嘱咐他什么。只要看到这封信，凭借着吴用的才智，就知道该怎么做。 倭国的事情，还得交由近藤新兵卫来出头，这样才能将这个银矿吞到大周的肚子里。 第九一八章拉小鹏鹏下水 密信写好，找出来自己的印章，烤好火漆，咔咔咔咔咔，也连着戳了五下。这个必须得升到五星级的高度，牵扯到的事情太重要了。 “你们这是在干啥？”来到了书房外，就看到大黑带着战斧营的兵卒们全部穿戴整齐等在门外，就连铁牛都赶了回来。 “少爷，不是有事发生了么？”大黑抓了抓头皮说道。 “哎，没啥大影响的事情。铁牛，安排人将这封信给发出去，然后继续回家守着你媳妇。大黑套车，咱们过去兵器研究所那边。”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黑赶忙闪人，知道自己搞出来了乌龙。要是不想被人收拾，还是早闪为妙。 “真的没什么事情？”等战斧营的弟兄们散开，五姑娘这才抱着小囡囡和柚子围了过来。 “放心吧，没事，不过今天的晚饭，我恐怕是赶不上了，你们自己在家里吃，我去找小鹏鹏去。”陈守信故作轻松的说道。 五姑娘点了点头，“要是有为难的事情，千万不要瞒着我们。我们也许不能帮你拿主意，可是跟我们说了，你能舒坦些。” “嘿嘿，还是自己的媳妇最好。来，乖乖都不要动，一人亲一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将自己的大嘴给送了过去。 只不过他的宝贝闺女可不给他这个面子，还没等啃上五姑娘呢，他宝贝闺女的小手就结结实实的糊在他的脸上。 人家风景看得正好的，你那张大脸凑过来干啥？能不能自觉一些。 被闺女坏了好事儿，给陈守信也气个够呛。将她的小脚丫给抓了过来，放到嘴里啃了一会儿，这才消气儿。 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陈守信就开始闭目养神，要将这个事情给处理好，将来别出太大的问题，还得将小鹏鹏给拉进来。 来到了武器研究所这边，哪怕知道车里坐着的是他，也得验看腰牌，然后再看人。 这边研究的这些东西太重要，别说是他过来了，就算是永平帝过来，也得如此。只有严防死守，才不会出纰漏。 在会客室里稍稍等了一会儿，鹏公子这才穿着工作服走了进来。 “小鹏鹏，我好想你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是不是又要做坏事？”鹏公子皱了皱眉头。 “这话说的，想你了才会过来看看你。然后呢，顺便说一丢丢的小事情。”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肯定是有大事了。 要是往常，陈守信经常会到这边来玩。可是自打这里更名了以后，他就一回都没来过。他知道陈守信是啥意思，其实还是为了避嫌，因为这里已经归朝廷所有，不是他家的后院了。 现在颠颠的跑过来，那肯定就是有事情。要是真想自己，顶多是派大黑或是铁牛过来。要不然，就是随便找人带个话。 “给我选十名精通冶炼的人出来，一会我跟你们一并说。”陈守信脸色正经的说道。 鹏公子点了点头，到外边跟兵卒们吩咐了一下，回来后这才给陈守信倒茶。 等了不到半刻钟，外边兵卒通禀，人已经带过来了。陈守信抬头一看，老吴头也跟着笑嘻嘻的站在里边。 “你跟着凑啥热闹，这里边没你事儿。”都不给老吴头说话的机会，他就直接将老吴头给推了出去。 “九个，够么？”等陈守信将房门给关好后，鹏公子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这九个人，“稍后，我将会交给你们一项秘密任务，这个任务搞不好会掉脑袋。家中独子的离开，刚成亲无后的离开。” 听到他的话，鹏公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面容轻松的九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别想蒙我，赶紧的，别等我自己查出来。”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这九个人中的四个退后一步，然后耸头搭脑的离开了这里。 “好了，说正事。将会派你们去倭国，在倭国发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银矿，你们过去后将会负责炼银。”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给他们听得一愣，这是好事啊，咋还掉脑袋呢？都知道倭国那边就是被少爷给占下来的地方啊。 “小鹏鹏，你也听好，这个事情，我是要瞒着陛下做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所以将来陛下知道后可能会生气，我跟小鹏鹏顶多是挨板子，你们搞不好会掉脑袋。再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想离开还来得及，封口即可。” “少爷，当初加入战斧营没加进去，然后入了工匠坊。属下跟家里言语一声，告诉他们去定北城远行。”其中的一个笑着说道。 剩下的那四个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都是好汉子，但是我特么的不问你们的名字是啥，我怕到时候砍你们脑袋心里有负担。”陈守信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去吧，到账上先支两百两银子，稍后每个月我再给送五十两，直到你们回来。说辞你们自己想，我只管给银子。” “对了，你们再到食为天去吃一顿。告诉水生，记我帐，照着菜单点，啥贵点啥。回家的时候再打包同样的菜式，给家里人吃。” “少爷，属下先行告退。”第一个说话的人，点头说了一句，然后趁着陈守信不注意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带头作用，剩下的那四个也没落后，嘻嘻哈哈的一人抱了他一下。 “一帮夯货。”陈守信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嘀咕了一句。 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转过身，对着鹏公子一揖到地，“小鹏鹏，哥们没求过你办别的事儿。将来事儿发了，一定要帮忙将这五个人的命给保住。” “好。”鹏公子用力的点了点头，“食为天一桌席面，送我家里去。” 他知道这是陈守信拉自己下水，可是这个水，他心甘情愿的去下。如今的他也总算懂得了一点，为啥定北城的人对陈守信如此的死心塌地。 别看陈守信好像平时并不是很关心别人，可是他跟这些人交的是心。只要是他的事情，这些人都可以赴汤蹈火的去做。 就算是去赴死，他们也认为是一种荣耀。 第九一九章活着都不容易 凛冽的烈火烧，陈守信连着喝了三杯，这才舀了一口汤顺酒。坐在他对面的鹏公子没有劝阻他，相反也陪着他喝了三个。现在被酒气冲得，面色微醺。 “我自己灌我自己，是因为我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自己跟着作践自己干啥？”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都已经把我给拉进来了，我心里也憋屈。”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确定这个事情一点点都不跟父皇说一下？哪怕提前透一点口风，或者跟父皇稍稍铺垫一下？” 陈守信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依着陛下的聪明劲儿，哪怕我露出来一点点的口风，这个事情就会被陛下给猜个大概。就算是猜不出来，也会跟我问清楚。” “可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懂，这么大的好事儿，你为何会瞒着父皇。”鹏公子摇了摇头。 “不过想不懂就想不懂了，我也懒得问。你肯定有你自己的考量，换成别人可能会想着侵吞，你却不会。” “谢了。”陈守信端起汤碗，跟鹏公子碰了一下。 “陪你喝了三杯，我是不能再喝了。你要是真想灌醉自己，你就放心的灌。我的宅子里，永远也都会有你的房间。”鹏公子浅笑着说道。 “说得好像很敞亮，咱可不会领你的情。这个府里边啥格局我还不知道？就你跟朵兰两个人，下人不超过十个，空房间多得是呢。”陈守信说归说，还是用公筷给鹏公子夹了些菜表示感谢。 鹏公子也不管他，这货心里边不舒坦，说话的时候就会夹枪带棒。好像那个话，不刺你一下就不会说一样。 两人正喝着呢，外边的下人通禀，大嵩义过来看外孙了。 “你来晚了，那个臭小子被陛下给叫宫里去了，酒菜我们也吃了一半。”陈守信笑着说道。 “哈哈，酒不怕凉，温一下就好。”大嵩义一点都不见外的直接拉着椅子坐下。 “你们三个在皇城的生活还好吧？”陈守信给他倒了杯酒后问道。 大嵩义笑着点了点头，“跟预想的有一点点的差别，他们俩稍差一些。不过这个需要时间，人们才能够接受我们。” “慢慢熬吧，三五年之后，也就无所谓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的生活也算可以，虽然不能够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可是日子过得也逍遥快活。”大嵩义笑着说道。 “反正我们就是认准了，看住你，就没问题。什么事情也不跟着参与，一门心思享乐过日子，没差。”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思想境界比我都要高一个层次。” “上次回定北城的时候，好些人也跟我打听你呢。跟咱们预想得不差，对于你们仨做出的明智选择，很多人是打心眼里喜欢。” “得闲了，你也可以回定北城溜达一圈儿去。反正你也是个闲散王爷，朝廷上的一些规矩，并不是针对你而设。” “真的没问题？”大嵩义有些动心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还真的有些想念草原上的风。”大嵩义笑着说道。 “以前啊，只敢卑微的活着。虽然在预料之中，也有些憋屈。到草原上散散心，也好。嗯，下个月就走。” 大嵩义说的是实话，就算是刚刚陈守信问他过得怎么样，他也是尽量往好了说。因为他知道陈守信是为了他们着想，也不想陈守信替他们担心。 可是真正的生活，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论地位，那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但是在真正的生活中，你要是想摆王爷的谱儿过日子，找不痛快的就是你自己。 他多少还强一些，属于父凭女贵，自家的闺女是二皇子的王妃。但是那两位，跟天家之间没什么牵绊，别的人也顶多维持表面上的尊重。 想要融入皇城的生活不容易，需要有很多的不适应必须去适应。言行上，更是小心得很，很怕自己一句无心之言，惹出来什么乱子。 “哎，谁活着都挺不容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管你在什么样的环境与位置上，都会有新的烦恼产生。”陈守信叹了口气，又闷了半杯烈火烧。 大嵩义没说话，直接拿起酒杯，陪了一个。在酒量上，三人之间也是数他最好。 他不知道陈守信这么风光的人物，会有什么样的烦心事儿。不过他今天还是挺开心的，既然陈守信说了，自己可以回草原上瞅瞅，那就一准没毛病。 四壶酒，他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两壶半。人家却是刚刚喝好，陈守信就不成了，带着微醉。 酒入愁肠愁更愁么，现在的他就是这个状态，要不然他还能多喝二两。 “走了，不喝了，回家还得跟我大闺女玩一会儿。”夹了一口菜胡乱的塞到嘴里后，陈守信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鹏公子来到外边，将大黑给叫了进来。赶紧往家领吧，现在酒也喝了，发泄得也差不多了，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大黑却有些头疼，这个版本的陈守信是最难伺候的。还不如直接喝到位，那样陈守信就会老老实实的。 往家里的路走了才一半，陈守信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人家要亲自驾车。 拦得住么？根本都拦不住啊。可是你驾车就驾车呗，这都是识途老马，你不管人家也知道回家。你现在一管，反倒开始绕圈圈了。 “少爷，您的手在抓啥呢？”看到陈守信的右手在边上来回的摸个不停，右脚也在虚空踹个不停，大黑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现在的车子太特么的先进了，你告诉我油门在哪里，咋挂挡。”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少爷，大黑都不知道您说的是啥。”大黑苦笑着说道。 “笨，得空我教你咋开车。”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 大黑心里叹了口气，最怕的就是少爷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胡话”啊。少爷有病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看来今天回去还得让老道和穆大夫给少爷好好检查一下，可千万别再有啥别的毛病。 第九二零章鹏公子当救星 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洒了一炕。柚子在边上一边犯着瞌睡，一边给他扇风。另一边的五姑娘，正抱着小囡囡坐在炕上玩大花的尾巴。 看到陈守信睁开眼睛，小囡囡连尾巴都不玩了，小身子一番转，蹭蹭几下就爬到了他的身边。 “还是爸爸的大闺女最亲。”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揽到了怀里。 “还说呢，昨天又折腾了半宿。”五姑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嘿嘿，有一丢丢的烦心事，不过现在没事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柚子啊，躺边上眯一会儿吧。告诉少爷晚上想吃啥，少爷给你做，柚子也是少爷最亲亲的柚子呢。” “少爷，啥也不想吃，我就想睡觉，困得不行了。”柚子说了一句，然后就躺在了他的身边，还将身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调整好了睡姿，柚子直接就进入了梦乡，看来是真困得不行。 “我昨天又犯错误了？”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自己知道就好。跟大黑在外边都快转悠到子时了，回来后也不消停，都不知道老爷有没有睡好呢。”五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哎，我还努力控制我自己呢，都没敢多喝。”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都跟你说了，有烦心事就跟我们叨咕叨咕。你偏不听，非要喝酒解闷。”五姑娘说道。 “你就是咱们家的天，你折腾，咱们一家子人都不好受。看你下次再胡乱喝多的，我们就给你关门外边，不让你回家。” “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陈守信讨好的说道。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有时候太让人头疼。 小囡囡趴在陈守信的身上玩了一会儿后，也犯了瞌睡，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就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可是给陈守信折磨得不行，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既怕吵醒了闺女，也怕吵醒了柚子。 五姑娘都没管他，就得让他受些惩罚。能够折磨他的，也就是自家的闺女。以后也要分出更多的时间，让他带闺女。 等姑娘们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她们跟五姑娘的态度也都差不多，没有人同情他，没放鞭炮庆祝一下就不错了。 陈守信也只能在这里享受着柚子和闺女联手施加的惩罚，哪怕到了午餐想吃饭，都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说，媳妇们吃别的饭菜还没啥，可是今天她们非要吃煮玉米。她们在边上啃得来劲儿，这个香味儿却一个劲儿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乖乖好媳妇们，咱去外边吃成不？”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哪行啊，外边风大。”榴莲撇了他一眼，继续啃。 “调皮，等今晚上的，看我怎么用家法惩罚你。”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少爷，其实惩罚一下我也可以的。”落雪将自己手里抓着的玉米在陈守信的鼻子跟前儿转了一圈儿。 “嘿嘿，你们进家门有点儿晚。其实咱们的家法，是有两个版本的。老版本的家法，也好久没用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榴莲姐，老版本的家法是啥样子？”秋香好奇的问道。 “会让你欲仙欲死，以前没少被少爷折腾我跟柚子。”榴莲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家法，别说亲身尝试了，现在就算是想想，都觉得脚底板痒痒的很。也就是柚子这个傻丫头，那时候还经常盼着呢。 “少爷，夫人们，鹏公子过来看望少爷了。”这时候大黑在外边轻声唤了一句。 听到大黑的声音，陈守信的眼睛里一下子就闪过了亮光，可爱的救星来了。 五姑娘没办法了，只好将仍旧趴在他身上睡着的小囡囡给抱到一旁。小家伙睁开眼大概其的看了一下，没啥事人就接着睡。 柚子这边倒是稍稍为难一些，人家是枕着陈守信的胳膊睡，现在睡得也香。努力了半天，才算是用枕头将胳膊给换下来。 “你这是昨夜受了风？”看到陈守信支着胳膊走过来，鹏公子笑着问道。 “一点小状况，尝尝玉米吧，刚煮出来的。”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昨天出常州府，你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接过玉米啃了一口后鹏公子说道。 “呃……大家都在传？”陈守信带上了一丝小尴尬。 “你那么张扬的驾车，又是夜里，谁听不见啊。”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事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大家顶多是当一件趣事儿。那五个人，已经做好了手续，早晨的时候就出发了。” 陈守信往嘴边送的玉米稍稍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接着啃。 “放心吧，我昨天也想了一下，就算是父皇日后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他们。”鹏公子安慰了一句。 “不管咋说，这个犯得也是欺君之罪。”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希望将来能够有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跟陛下透露吧，要不然还真难办。对了，你们家老大最近在忙啥呢？” “你不是让他配合设定人工河的路线么，他最近一直在忙这个。”鹏公子说道。 “也不知道今年的水害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朝廷啊，真的要花一大笔银子了。”陈守信说道。 “听父皇的意思，这次的水灾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应对。具体的事情，我就没有过问了，对于那些我不是很关心。” “五日后，能够生产出一千只新式长枪，先给平卢府那边送去吧。我觉得这些要是用在船上，好像也很有用处。” “努力生产吧，这些将来都会是标配。”陈守信将啃得精光的玉米棒丢到了边上的垃圾桶中。 “你明明很关心水灾，为什么就不参与其中呢？”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没意思啊，参与的越多，事情将来就会越多。”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现在我的烦心事都一箩筐呢，这些别人都能办的，我就不去操那个心了。心性还是有些不够，最起码还差几个层次，必须得修炼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那是被吓傻了。”鹏公子啃了一口玉米，直言不讳的说道。 “真是的，还读书人呢，这是形容词。”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第九二一章得走自己的路 武器研究所这里派出去五个人过去倭国那边，并没有引起什么格外关注。 虽然这个武器研究所归在朝廷名下，底子也都来自于陈守信。而且倭国那边肯定有利可图，只不过这个利现在只归陈守信和永平帝罢了。 今年的水害赈灾工作做得也非常漂亮，朝廷也是大把的银子撒下去。采购各种生活物资，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而且在水害易发地，直接就将他们给搬迁，换到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去居住。所有的房屋，朝廷都会给承担一部分费用。 其实原本永平帝是想大包大揽的全都给承担下来的，被陈守信给劝住了。如果朝廷真的啥都管了，那边的百姓们可能会产生惰性而不事生产。 这些搬迁的地方，其实也是在给将来的大运河腾位置。经常遭水害，还不如将这里搞出来一条人工河道，也能够将泛滥的水害，归束一下。 对于修建大运河的事情，别看是陈守信张罗起来的，在这个事情上，他也没参与太多。这是朝廷在做的工程，自然有一定的章程。 不过就算是了解了一些，也知道这个大运河的建造过程难度很大。将来的施工量，肯定要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多很多。 因为这个河道要根据地势而来，随弯就弯的走，也会让整个河道的总长度，增加很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给够了酬劳，当地百姓们还是会乐于参与进来的。你总想让老百姓白干活，谁愿意干啊。 皇城里现在也比较热闹，大周朝各地的手艺人，慢慢的汇聚于此，参与人数真的很多。最后没办法，只好将他们暂时都给安置在书院那边，等待统一考核。 “老大，从现在庄稼的长势来看，今年的粮价还得涨。”陈家的院子里，蒋含章灌了一通茶水后说道。 “这个事情由我来张罗，早就等着呢。”陈守信将要从自己怀里逃跑的小囡囡给抓了回来。 “商部的事情理顺了么？明年，估计陛下就要跟你们要成绩了。现在的成绩还不够多，还得努力。” “老大，哪里是那么好理顺的。而且我就发现吧，我们商部有些尴尬。”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各处都护府都有自己的厘税标准，估计将来我们给出新的标准，人家未必会搭理我们。现在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些州府的实际收税情况，都要比朝廷给出来的高。” “嘿嘿，要是都那么轻松，还要商部来干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条件越是艰苦，做出来的成绩才会越发闪亮。别看现在你们商部顺利开衙，可是等将来你们要是调和不好各方面的关系，备不住也会有人参你们玩一把。” “各处都护府税赋偏高，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需求。要你们商部干啥？不就是帮忙解决问题么。” “我的老大哟，你说得很轻松。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哪里能够那么轻松就能将这些大都护摆平。”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笨呗，你就不会动之以利？”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过度阶段的事情，自然不是那么好做。可是你让他们看到了营商环境改善后，能够带来的高额回报，他们就会仔细琢磨这个事情。” “而且我觉得吧，这个事情，你最好先选定一处，然后重点攻略，打开突破口。等这处都护府有了变化、有了改善，别人也自然会考虑一下。” “你想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周朝的规矩全都给重新定一下，怎么可能啊，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陛下都不敢这么做。” “贪多不仅仅是嚼不烂，更可能会噎死、撑死。成绩要出，也要考虑到其中蕴含的风险。你们将来要负责梳理整个大周朝的经济状况，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就会更多。” “哎，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当初你为啥讨厌当官。当官啊，还真的不容易。”蒋含章琢磨了一会儿，吐槽了一句。 “哈哈，你能够知道当官不容易，那还没啥问题。”陈守信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等你啥时候觉得自己当官当得很自在，很得意，估计我的内卫司也就该找你去谈话了。别看你是我兄弟，该谈还得谈。” “今年我们内卫司新增加了一条要负责的项目，那就是‘惰政’。如果你当官，过于懒惰，那么就没办法了，得给你换个地方。” “老大，亚光现在在南边咋样了？”提起内卫司，蒋含章就关心起李亚光来。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笑容也收了起来。 “还是那样呗，本来我都打算过去南边走一圈儿，看看那里的风光呢。可是他在那里，我还得回避一下，省得他以为我是过去给他捣乱的。” “说是不认他这个兄弟了，多少还是有些挂怀。我现在就担心，他将来也会将这样的做官方式维持下去。” “老大，前些日子跟人聊天，听说他们家的老头子现在得了空就四处走访给人赔礼道歉呢，能管点用不？”蒋含章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用处不大。伤害已经造成，哪里是一两句道歉就能够掀过去的。” “而且啊，他这个事情做得有点晚了。当初亚光在皇城的时候，他要是能够规劝一下，岂不是更好？” “呃……老大，你是说……”蒋含章迟疑了一下。 陈守信点了点头，“大概就是在作秀吧。以前倒是没觉得，现在就觉得有些恶心。” “哎……”蒋含章叹了口气。 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没多想，不过现在想想陈守信猜得好像不差。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你才过去道歉，这就是在给人看。 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都是很熟悉的人，慢慢就变得越发的陌生起来。 “别乱想了，做好自己的事情比啥都强。”陈守信笑着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咱们的路只适合咱们。别人该咋走，咱们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第九二二章大周的瑰宝 陈守信的日常生活，再次回归平静。每天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在庄子上乱窜，给媳妇们和自家老头子琢磨些好吃的，这就是他最大的任务。 其余的事情，他是真的一丁点都不去考虑了。每多想一件事情，他就觉得这是在给自己套上一个紧箍咒，最后只会越套越多。 手艺人大招聘，这个是他鼓捣出来的事情。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到现场看过哪怕一眼。 关于整个招聘过程，还是听老吴头来到庄子上跟他聊天的说的。 很成功，第一期就招收了六百六十二人。第二期就是一些边远地区后到的那些人，要是一直等他们，这个事情还不定得拖多久。 而在第一期招收的这些人中，涵盖了很多种类的手艺人。民间自有藏龙卧虎之士，这次招聘的这一网，捞上来不少。 就连老吴头都敢拍胸脯的说，这次招聘的这些人里边，有好多人那个手艺并不比他差。只要将现在这些新思想给他们灌输进去，没准就能够研究出更多的好东西来。 其实说白了，老吴头也是来自于民间啊。他们为了生活，就得让自己的手艺好起来。不像在工部供职的那些人，以前那是可以混日子的。 只不过这次招上来的这些人，并没有谁直接当了大周朝这个企业的高管。顶多是干个小组长，签订一份带保险和公积金的劳动合同。 虽然陈守信不打算管事儿，心中对于青冥教也十分忌惮。这些人的身家，都要彻查一遍，才能够给他们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 只不过这次招收的比例也有些偏科，木工少了一些。 这个就要怪陈守信了，他的那个船厂那边，当初搜罗了好多人，就是以木工为主。要不然，这次第一网，恐怕都能够捞上来千把人。 长长的名单传到永平帝的龙案上，永平帝只给批了四个字：朕心甚慰。 有这四个字就足够了，证明这次的第一期招聘很成功。尤其这个榜单贴出来之后，百姓们就知道陈小少师，又干了一件大事儿。 加了一个小字，是为了跟陈守信他们家老头子区分开。都是少师啊，还是父子俩，只能是一大一小。 而现在被人们称颂的陈小少师正在院子里逗着他的宝贝闺女玩，得说五姑娘这个妈妈当得很轻松，陈守信这个奶爸做得很到位。 人家小囡囡现在也长进了很多，被人扶着能够尝试着走一走。爸爸妈妈虽然喊得不是很清楚，偶尔也能蹦一个字儿。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小囡囡现在有些小迷糊，还无法分辨出来哪个是自己的亲妈妈，哪些是跟妈妈同一级别的，哪个是跟着凑数的。这个凑数的，当然就是荣福公主。 陈守信正用小车子推着小囡囡在院子里玩耍呢，王太师拎着个小包走了进来。 “满朝文武中日子过得最自在的恐怕就是你了。”坐到边上后王太师笑着说道。 “我的老太师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别看大家都说我好话，我要是真的上了朝，指不定有多少人会腻味呢。”陈守信嘻皮笑脸的说道。 “看看吧，这是刚刚装订完的《大周字典》。”王太师将小包往他这边推了推。 “哟，这就成了？”陈守信那是一脸欣喜。 将小包打开，皮质封面上四个鎏金大字“大周字典”。用偏旁部首的办法查了自己的姓，很轻松就找到了。反复查了几次其余的字，无一疏漏。 “好、好啊，这可是宝贝。”陈守信轻轻抚摸着字典的封面说道。 “你不关心编撰人写的是谁？”王太师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随手将字典递给了柚子，摇了摇头，“我关心哪个干啥？这里边的字儿好多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第一版印制了多少册？” “只印制了五十册，然后就将那些铅字儿全部封存。”王太师说道。 “剩下该印制多少，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花的是你的银子，我们可不敢随意做主。你有啥想法？” “还有啥想法，最少得印制十万册以上。各个州府都发一些，剩下的就得收些成本钱。”陈守信轻松自若的说道。 “真的印制这么多啊？”听到陈守信的话，王太师反倒有些不镇定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书籍，要是真印制十万册以上，就算是陈守信的那个印刷厂，都得忙活好久。陈守信这是大手笔，也是真舍得。 “嘿嘿，不仅仅要印制这么多，我还要用上好的纸张和墨水。”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可以说，这部字典，那就是咱们大周朝的瑰宝。咱们必须得当成事情来做，而且还要保质保量。” “要不然纸张太差，随意翻翻就翻烂了，这不是坑人么？虽然有时候我看不起那些书生，但是我尊重学问。” “呵呵，我都琢磨不透你。”王太师笑着说道。 “有时候心眼很小，睚眦必报。有时候又是大方无比，真要是这样做，这十万册最少要上万两银子啊。” “那也值得。我倒是要看看，以后连农民都能够轻松的识文断字，我看那些书生还到哪里去摇尾巴。”陈守信得意的说道。 “学问值钱，那是指真学问。而现在有学问的人，评判的标准却是识字不识字。这个事情可要不得，我觉得我很有义务扭转一下这个局面。” “你有心就好，我还真的很希望能够有见到这个场面的那一天。”王太师欣慰的说道。 陈守信的这个性格，也算是被他所认可的一个原因吧。 陈守信那是真操蛋，满大周朝你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但是满大周朝你同样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够像陈守信这样真办事、办实事的人。 很多事情，如果由朝廷来推广，比如说开教化，有些地方可能就会推三阻四，更可能会阳奉阴违。但是要是由陈守信安排下去，并执行下去，这个事儿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但是，也像陈守信刚刚自嘲的那样，他还真是一个并不很受待见的人。每次给了你好处，也会顺手拿走点啥。 也可以说，人们对他是又爱又恨。 第九二三章制造传家宝 午餐留着王太师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然后陈守信就将小包再次包好，往胳膊下一夹，将小囡囡往胸前一挂，跟大黑屁颠颠的就往皇城赶。 “少师，您就这样见陛下？”宫门这边的禁军校尉看着陈守信有些为难的说道。 “是啊，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找陛下来唠唠嗑，顺便带我们家囡囡溜达溜达。”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是，少师，您这身装扮，真的成啊？您要是觉得成，那您就自己进去吧。”禁军校尉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低头瞅了瞅，也是直抓头皮。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猫着，所以他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在家里么，还不得找最舒服的来。 基本上他的装扮就都是汗襟加大裤衩子，外带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而且他这个汗襟吧，还被他给改良了一下，胳肢窝下边就是用布条连着的，这样通风效果好，凉快啊。 这么一身儿，你在家里呆着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来看望陛下诶，这样是不是就有些君前失仪？ 陈守信本打算拐个弯到食为天那边换一身行头，可是看看自己的闺女明显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的样子，把心一“横”，就这么地吧。真风流，就应不拘小节。 人家小囡囡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太阳都好大，晒得都有些睁不开眼呢。小身子在陈守信的怀里，也是不停的扭啊扭。 “乖囡囡，不着急，爸爸带你找陛下玩去。”陈守信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将囡囡的小屁屁给托起来，然后颠颠的就往里跑。 宫内巡逻的禁军们，刚开始都吓一跳。还以为这是啥人误闯皇宫呢，走进了一瞧却发现是陈守信，也是哭笑不得。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守信在中间穿着褂子，托着闺女颠颠的跑，禁军兵卒们在边上也跟着跑。 小囡囡开心了，觉得禁军兵卒枪尖儿和头盔上的红缨子，跑起来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很好看，小嘴咿咿呀呀的说着，小手也不停的来回抓。 好不容易跑到了养心殿的跟前儿，不仅仅陈守信累够呛，那些禁军兵卒们更累。这还是跑到时候尽量找阴凉呢，要不然，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指不定得累啥样。 “各位谢谢了，红缨子给我揪一个，等下了差，到食为天喝酒去，记我账上。”陈守信喘匀了气儿后说道。 “得，那就谢谢少师了。”其中的一名校尉将自己头盔上的红缨子给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小囡囡的手里边。 “哎哟，我的公爷啊，您老人家这是要干啥？”从大殿里出来的史公公看到门口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嘿嘿，想念陛下啊，出来得匆忙，就忘了换衣裳。那个啥，陛下现在忙么？”陈守信略带一些小尴尬的问道。 “陛下正歇着呢，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再加上今天太师也给送来了字典，猜到一准是公爷。”史公公笑着说道。 “公爷，带着小郡主赶紧进去吧。外边的太阳太烤了，奴婢给小郡主挡些阴凉，可千万别晒着了。” “你个不省心的玩意，这么大热的天还带着囡囡四处乱跑，给囡囡热出病来你担得起么？”看到陈守信抱着小囡囡进来，永平帝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 陈守信将小囡囡从挂兜里摘出来塞到了永平帝的怀里，“合计陛下这么热的天可能会很无聊，就带着小囡囡来给陛下解解闷儿。” “朕能信你的胡言乱语才怪呢。”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你啊，好像比朕这个当皇帝的都要忙，不召唤你，你会往宫里跑？说吧，这次过来是干啥来的。” “嘿嘿，陛下，这不是字典已经印制了一批么，太师给臣也送了一本。”陈守信说笑间就将小包给打开。 “臣就觉得吧，这可是咱们大周朝的瑰宝啊，绝对是文学界的圣经宝典。所以臣一想，这上边得留下陛下的印鉴，才能证明它的身份。” 抱着小囡囡的永平帝探头看了一眼，扉页下边王太师的私人印章已经盖完了。 “你又折腾这个干啥？听说你把朕给你送去的那些圣旨也都给裱了起来？”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陛下，那个啥，哪上边可都是陛下的墨宝啊，臣得留着当传家宝不是。这本字典也是如此，别看仅仅是普通的字典，却肩负着重任。”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它需要教化世民，如那混沌中的一丝曙光。哎呀，我家榴莲咋说来着？对了，这叫开民智。” “朕给你盖还不行么？说得朕都有些脸红。不过有了这个字典，确实能够起到一些作用。”永平帝微微推辞了一下，也笑纳了陈守信的马屁。 在龙案上拿出自己的私章，印了一个。好像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将小囡囡给放到了龙案上，又将边上的盒子打开，将玉玺给拿了出来。 这都给陈守信下了一跳，有了永平帝的私章，这个将来就值老鼻子钱了。要是再盖上玉玺，那就不是钱能衡量的问题。 永平帝笑呵呵的拿着玉玺，享受着陈守信的吃惊，然后“咔”一下子，就给印上了。 将玉玺挪开，轻轻吹了吹，正欣赏着呢，字典的扉页上多了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啪”一下子也拍了一下，留下两个小手印儿。 盖完了自己印章的小囡囡好像也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然后撅着小屁屁就在龙案上爬着玩了起来。 上边的那些奏折啊、御笔啊、镇纸啥的，基本上都被小囡囡给一扫光。地方不够大啊，得玩开心了才行呢。 “那个，陛下啊，最近的小囡囡有些爱动。”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应该的，玄华也爱动。”永平帝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个镇纸自己很喜欢，现在也摔坏了。可是有啥办法？这是小囡囡的个人行为啊，还是自己给放到龙案上的。 摔吧，反正她爹有钱，将来找个机会，熊几万两银子出来，咋也能再买一些。 第九二四章天家也寂寞 等印记干了，陈守信这才将字典合上，然后再用小包袱皮仔细的包好。 虽然说，这个传家宝，算是刚刚制造出来的，但是蕴含的价值还是有的。 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吧，跟自己认知中的历史啊、朝代啊，肯定不一样。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发展规模，指不定啥时候就会发展到现代社会。 那时候自己的后人将这东西往外一亮，那是妥妥的国宝级文物。 只不过他也有一点小忧愁，这个字典保存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再有的就是，万一自己的后世子孙很操蛋，还没等传家宝升级为国宝就给祸害了，可是苦了自己的一片心。 那边史公公也给找来了一块大毯子，陈守信就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放到了摊子上。龙案上虽然好玩，但是容易摔跤。 “为啥我总觉得小囡囡要比玄华长得壮实一些呢？”陪着小囡囡玩了一会儿，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陛下，可能是囡囡平时爱玩爱闹，吃得也多。”陈守信说道。 “会不会是那个按摩手法的作用？”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陛下，其实小囡囡在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不用按摩了。那个仅仅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更多的还是安慰作用。”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我们家囡囡的胃口是真的好，现在一顿都能够吃小半碗呢。每天的任务，就是吃、睡、玩。” “其实吧，我就觉得虽然还是小宝宝，但是也不能够太呵护。在他们的饮食上，咱们可以在乎一些，但是在别的方面，就可以放松一些。” “我们家小囡囡很早之前就追着大花满炕爬，偶尔的也会摔一跤。不过这都没事，小囡囡自己也不在乎。”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有道理，看来我和皇后太在乎玄华了，都不离身呢，很担心他会伤到。去将皇后给叫过来，听这小子叨咕一下育儿经验。” “奴婢这就去。”史公公应了一声，然后就往外跑。 确定了，今天又是拉家常式的家庭大聚会。那么一会儿的饭食，保不准也得他们亲自动手了。 得到了消息的皇后，也赶忙从后宫里跑了过来。对于小囡囡，她同样喜欢得不得了。抛开天家的身份不谈，不管咋说，陈守信也是喝着她的奶长大的。 “你这个孩子，在外边乱跑就穿成这样，本宫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看着陈守信的样子，皇后娘娘也是有几许无奈。 “皇后，这次是出来得太着急了，一下子就给搞忘了。”陈守信抓着头皮说道。 看来是真的很失误，今天但凡有人见着自己这一身儿，都要点评一下，自己好像也确实有些太不拘小节了。 “乖囡囡，到奶奶这里来。”皇后也不顾礼仪，直接坐到了毯子上，对着小囡囡张开了双臂。 听到了召唤，小囡囡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人好像也有些眼熟。然后“嗖嗖”的就爬了过去，一下子就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里。 给皇后娘娘都开心得不行，这个小小的人儿，太招人稀罕了。 “要不让昊鹏最近也搬回宫里住？”看到皇后很喜欢小囡囡，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还是不要了。宫里边的规矩多，别再将朵兰那个孩子给吓着。”皇后娘娘揽着小囡囡的小身子说道。 “每次来到宫里，她都拘谨得很呢。说了几次，还是放不开。就怕给昊鹏惹了麻烦去，是个好儿媳。” 永平帝点了点头，“实在不行，咱们就多跑跑，隔三差五的到他那边看看去。” 陈守信在边上听得好笑，嘴角也跟着瞧了起来。 别看是天家，可是跟寻常老百姓也差不多。隔辈儿亲嘛，对于鹏公子家的那个臭小子，这两口子也惦记得不行。 “得瑟啥？想起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因为有你，老二还不是留在宫里住。”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嗯嗯嗯，这事儿怪我。”陈守信赶忙点头赞同。 “看你那个惫懒的样子，我都担心将来把小囡囡叫你给教坏了。”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哇……”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永平帝太大声，还是小囡囡要替自己老子讨公道，反正人家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给永平帝和皇后都紧张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哄了一会儿也没哄好，永平帝就跑到边上的橱柜那边，将自己平时把玩的玉器给拿出来一大把，直接塞到了小囡囡的怀里。 小囡囡瞅了瞅，收了哭声，依在皇后的怀里，抓着这些小物件玩了起来。 “你这个当爹的也真是的，刚刚咋不哄哄呢？”永平帝尽量压低了声音。 “陛下，在家里现在我们都很少哄她，她也不经常哭。哭了，也就当她是锻炼身体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他也心疼得不行，小囡囡可是自己的心肝大宝贝儿。但是刚刚看到永平帝和皇后都跟着很担心，不想让这两口子太挂心才有此一说。 “算了，懒得理你。给我们张罗饭菜去，囡囡我们替你看着。”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还有啥说的，赶紧准备去吧。反正在这边做饭也是轻车熟路，家伙什儿都在养心殿的一间屋子里放着呢。 简单的弄了几个菜，还给自家的小囡囡蒸了一碗鸡蛋膏。 喂小囡囡吃饭的这个事情，就被永平帝这两口子给抢了去，忙得这两口子连自己的饭都给耽误了。 不过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尤其是小囡囡吃饭那叫一个香甜，一口口的就跟小老虎一样。 “陛下，最近臣要是没啥事，就带着囡囡到这边多玩几回。”陈守信猛吃了一通后盯着桌面说道。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再过来直接赶车进来，别给囡囡晒着了。”永平帝欣慰的声音传了过来。 “嘿嘿，那臣就沾囡囡的光了。”陈守信嘿嘿笑着说了一句。 这两口子是大周朝最有权势的两口子不假，可是他们也是最寂寞的两口子。 就连这种最寻常含饴弄孙的乐趣儿，都不如普通百姓们来得实在。刚刚这两口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劲儿，就算是在陈守信的记忆中，都很少看到呢。 想想也是，又有几人能够像他这样，完全将这两口子当普通人对待？让他们享受到当普通人的乐趣儿？ 第九二五章发家致富新手段 陈守信和他的宝贝闺女，成了宫里的常客。 他是一个守信的人啊，答应了永平帝两口子要带着囡囡经常过来玩，那就得做到才成。 当然了，永平帝那些把件，小囡囡要是喜欢了，抓着带回家里来，这个事情咱们就不要去计较。孩子喜欢么，还不就是得拿着玩。 而且孩子还有一个特点啊，大多都是喜新厌旧。拿着玩了一下，到家里人家可能就不喜欢了。 人家是孩子啊，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计较这个问题对不对？你的那些小柜子里空了就空了吧，慢慢再划拉呗。 要不是真的很喜欢小囡囡，永平帝说啥都不带让陈守信这父女俩再到宫里玩的。 那些小玩意你藏起来，换成不要钱的？人家小囡囡没有稀罕的小物件玩，是不是你这个当皇上的太小气？人家小宝宝过来陪你玩，你好歹也得给点工钱啊。 就是这个工钱有些多，也让永平帝有些肉疼。 他当然知道被小囡囡拿走的到最后都会落到陈守信这个混蛋的口袋里去，没看前几回临走的时候都硬往小囡囡的手里塞么。 现在他都很庆幸，陈守信的媳妇虽多，现在却只有这一个娃。这要是娃太多，还不得将自己的内库都给搬空？ 陈守信的心里边美得不行，早知道还有这样的好处，以前就应该天天抱着小囡囡来皇宫里转悠。 这些小物件，虽然称不上绝品，但是本就是永平帝把玩的，成色不会差。而且被永平帝用龙气熏一熏，这个身价也会翻倍好多。 他也不贪心，现在家里边已经攒了一箱子了，再攒两箱子，他就很满足。这也是现阶段，发家致富的新手段。 再次抱着囡囡来到养心殿，将小囡囡往新近做成的小城堡里一丢，小家伙自己玩得就很开心。 这个城堡也是他废了好多心思的，下边带弹簧的那种。中间没有海绵就垫棉花，反正轩软得很，小囡囡最喜欢在这里打滚。 如今的养心殿，也暂时不待外客。这里就是一个小型幼儿园，唯二的两个孩子就是小囡囡和鹏公子家的玄华。 玄华这个小宝宝可能真的是平时被照顾得太好了，有些娇，经常被小囡囡给收拾得哇哇叫。 每到这个时候，陈守信都得意得不行。咱闺女这叫巾帼不让须眉，皇孙又咋了？该欺负就不能手软。 今天过来得晚了一些，小玄华到得比较早。看到小囡囡被放进城堡里，小家伙就颠颠的爬了过去。 只不过人家小囡囡都没搭理他，直接就给拨弄到一边，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人家过来以后得先健身么。 “小囡囡啊，每天都是这么精神。”皇后笑着说道。 “您都不知道，今天早晨有点事儿耽误了一下，这丫头都着急得不行呢。”陈守信说着就从边上的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里边的东西可不少呢，不仅仅有好多小囡囡平时的小玩具，还有两个泥蛋蛋。 “这是何物？”皇后娘娘好奇的问道。 “嘿嘿，这是昨天琢磨出来的。早晨就做这个来着，等陛下散朝了，这就是咱们今天的午餐。”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个孩子，总是能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皇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对了，昊礼在定北城那边还好吧？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去了这么久，我的心里边还有些想。” “娘娘，您就放心吧。”陈守信将两个泥蛋蛋又给放到了小碳炉上温着。 “他们这些孩子啊，在那边玩得很开心呢。其实昊礼也是真长大了，上次范阳府地震，他们这些孩子们也参与救灾来着呢。” “没敢说就是怕您和陛下担心，胳膊和腿上都刮出了小口子，他们这些孩子救出来三十多人呢。” “现在估摸着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总不能让他们在外边一直玩。游学么，也得掌握个度，要不然心都该散了。” “要是放在以前，我还真的会担心。不过现在不会了，由你教导他，我放心得很呢。”皇后笑着说道。 “有什么可放心的？”这时候从外边走进来的永平帝接了一句。 皇后就将刚刚陈守信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永平帝也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守信还给你带来了新的吃食呢。”皇后又说了一句。 “就这两个泥蛋蛋？”永平帝指着碳炉上的正在烤着的泥蛋蛋问道。 “陛下，这里边可是内有乾坤。”陈守信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就将这俩泥蛋蛋给拿了下来。 拎着小锤子，将泥蛋蛋砸开，露出来里边烤得有些焦的荷叶。将荷叶撕开，一股诱人的香气就顺着撕开的口子钻了出来。 “你倒是能琢磨，想出来用这个法子烧鸡吃。”永平帝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陛下，这个味道很好呢。鸡肉酥烂，还不油腻，仔细品味还带着一丝荷叶的清香。”陈守信美滋滋的说道。 然后就将这只鸡的两条鸡腿和两个鸡翅膀给拽了下来，分给这两口子吃。 另一个泥蛋蛋也没有放过，直接砸开，如法炮制。只不过这次留下来一个鸡大腿，将上面的肉剔下来，仔细的剁成肉泥，然后给小囡囡和小玄华吃。 小囡囡吃饭很轻松，人家直接就是上手抓，根本都不用喂。小玄华稍差，还是来到这里上幼儿园，被陈守信慢慢培养出来的。 还剩下两个鸡架子，陈守信抓了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就分给了边上的史公公。 “吃吧，要不然也是吃不掉。”看着拘谨的史公公，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心中对于陈守信，也是由原来的非常满意，变成现在的非非常满意，这也是这段时间相处后的感受。 陈守信是个好吃、会吃的人，也经常往宫里带食物。但是在吃的时候，从来都会将最好吃、最鲜美的部分给自己和皇后，外带两个孩子。 就比如今天这只鸡，要是换成以前都会说鸡胸肉好吃。可是那个肉啊，真的是太死，没有味道，最好吃的就是这大腿和鸡翅。 陈守信也不爱吃，可是今天就啃鸡架子。他完全可以多带几只鸡，这就能挑爱吃的地方吃。 仅带两只，就是不想浪费。以陈守信现如今的地位与钱财，这一点同样很难得。 第九二六章不好的感觉 “这个鸡的味道确实很不错，做起来复杂么？”吃完了鸡腿和鸡翅，永平帝随手擦了一下嘴角的油问道。 “陛下，简单的很，只不过这道菜的名字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陈守信也将鸡架子啃得干干净净后说道。 换成别人，遇到了皇上问话，你还能慢条斯理的吃？陈守信就敢。 “再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能如何？”永平帝笑着问道。 “陛下，这道菜吧是臣以前看两个叫花子做的，所以臣管这个叫‘叫花鸡’。”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也是满嘴跑火车呢，正常的历史上，可能真是叫花子发明的叫花鸡。只不过在这个朝代里，叫花子还没这个技能，是他自己给搬过来的。 将叫花鸡的典故外带做法，给永平帝又详细讲述了一下。知道永平帝是动了心思，打算将来跟孩子们露一手呢。 “哎，朕都有些搞不懂了，为何有好多民间小食味道颇佳。”永平帝叹了口气。 “就像这次招揽到那些工匠，朕了解了一下，好多人的手艺，都比工部那些工匠的手艺好。如此多的佳才，何故散落民间？” “陛下，这个事儿吧，臣就觉得您不用去上火。”陈守信一边收拾骨头一边说道。 “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以后咱们就不担心了。每年都做一次招募，就能够将民间的这些人才都给搜罗起来。”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嘛。最怕的就是羊都快死光了，还放那个窟窿在那里不去管。事物都是在发展变化，咱们都得慢慢来适应。” “好，那你觉得昊鲲与昊礼，谁人能够适应得了将来？”永平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总跟自己问啥问？可是每一次都是如此，问了自己还不能不回答。 “陛下，您觉得今天臣带来的这个叫做‘叫花鸡’的菜如何？”陈守信指向了装着叫花鸡骨头的小包问道。 “名字虽俗，却是一道雅菜。可是朕想不到这个叫花鸡，跟昊鲲或是昊礼到底有什么关系。”永平帝想了一下说道。 “那个，陛下啊，臣其实想说的是，臣就是一个吃货。专心研究吃喝玩乐，像选太子这等重要的事情，您就别为难臣了。”陈守信陪着小心说道。 “噗哧” 边上也跟着听的皇后一下子没忍住，乐出了声。 永平帝愣了一瞬，然后瞪了他一眼，也跟着乐了起来。 俩人都觉得陈守信这是借叫花鸡来比喻啥呢，谁成想这货竟是要阐述这么简单的“吃货”道理。 “官居高位，成天连朝堂都不去。问你也正事儿，你也顾左右而言他。”永平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陛下，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嘛。臣哪里有那么大的能水来参合这个事情？而且臣一早也说了，让昊礼拜臣为师，臣还真不一定给教成啥样。”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治世之才，臣是半点没有。吃喝玩乐，臣就装了一肚子。反正现在就算是陛下后悔也没用了，我这个少师的身份早已坐实。” “好了、好了，你就饶了朕吧。朕说你一句，你倒是有一百句在等着朕。”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也不管陈守信了，将边上两个吃了一脸的小家伙跟皇后一人抱了一个，然后很仔细的给它们擦手擦脸。 小囡囡是很懂礼貌的，看到自己的小碗里还剩下一些肉泥，然后就用小手抓着要喂给永平帝。给陈守信都馋够呛，自己的闺女可是轻易不喂人，自己都没被喂几次的说。 留意到了陈守信的眼神儿，永平帝得意得不行。 别看他是大周朝权势最高的哪一个，可是他有很多时候也都很羡慕陈守信那没心没肺的生活。 两个小家伙在大殿的毯子上又玩了一会儿，然后人家就开始打瞌睡，睡午觉。 大殿里的温度还是比较凉爽的，不过也怕两个小家伙一会睡得冷了，就给他们盖上了小毯子。而午睡时间，也是皇后娘娘最享受的时间，能够哄着两个小家伙睡觉呢。 至于说永平帝和陈守信这两个人，就被赶了出来。你是皇帝也不行，你们说话肯定会吵到两个小娃娃。 君臣二人来到了御花园中，史公公也招呼着给沏好茶，端过来花生和瓜子。 “对于朝政，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永平帝一边吃着花生一边问道。 “陛下，臣也只能是遇到事情，然后才能想一些解决的办法。至于说这种高瞻远瞩的事情，跟臣可没啥关系。”陈守信老老实实的说道。 “倭国和高丽国怎么样了？”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高丽国暂时还没啥动静，不知道明年是否还会到咱们这边来租地挖矿。倭国那边倒是很顺利，九州岛和本州岛的大半，都在咱们的控制中。” “臣家的大掌柜在那边看着近藤新兵卫，还有十万大军在那边坐镇，那个近藤新兵卫也老实得很。” “这倒是很好，不过朝廷在这些事情上，都没法给你支持，只能你自己来做。”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事情，玄华和小囡囡就要周岁了，将这两个孩子抓周的事情，一起给办了怎么样？” “陛下，这个事情您说了算。反正囡囡也就比玄华小一点点，早抓也没事。”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可别不当回事，这个抓周还是很重要的。”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永平帝又瞪了他一眼。 “当年的你，就抓了肚兜，现在可不就差在脂粉堆里打滚？也就是那些丫头们心思纯良，要不然有你闹的。” 陈守信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皮，那个时期的记忆还真不咋清晰。不过他觉得这个可不怨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个小愿望。只不过现在知道了，媳妇多了也很苦恼。 “周边其余的国家呢？”永平帝又开口问道。 “陛下，其余的地方，不足为虑。等将高丽国也给搞定之后，就是臣对他们下手的时候。”陈守信说道。 他有点小郁闷，那种“永平帝有些着急”的感觉，又在心底泛起。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好多次。 这个感觉很不好，每次泛起的时候，他都会快快丢出脑海。 第九二七章游学归来 学堂的孩子们回来了，为此，陈守信今天没有抱着小囡囡到皇宫里继续往家里倒腾小物件，而是在庄子上张罗了接风宴。 这帮孩子们，最小的十一二岁，最大的十五六岁，在后世的时候可能还算得上是小孩子，可是在这里，就都是大孩子了。 要不是陈守信把控得严，就小明月这个年纪，恐怕都会有了婆家。搞不好，小娃娃都可能会生一个两个的。 游学、游学，关键就在后边的这个“学”字，要不然你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观光望景上，那是旅游。 孩子们在外的时候，表现得很不错，可圈可点。尤其是在救灾的时候，也直接赶赴第一线，这一点很重要。 “哥哥，定北城的变化好大啊，我都以为我去错了地方呢。还有大海真的也好大，一眼都望不到边。”明月喜滋滋的说道。 “那边不说一年一个样也差不多，等明年再游学的时候，让你们真正乘船出海瞅瞅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边上的那些小国家，我其实也想过去瞧瞧来着，不过那时候都有些腻味坐船了，就没有去。” “先生，在港口时与人闲聊，听说有些地区的稻米能够全年播种，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会有好多的粮食可收？”姬昊礼也凑了过来。 “那样的稻米虽好，不过味道上却是差很多，不如定北城和范阳府播种出来的稻米味道好。”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说道。 姬昊鲲有些小失望，陈守信所答并非是他想问的。 “先放在心里边，等咱们大周朝人口多了，米不够吃了，再过去那边直接取不就好了么。”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嗯，昊礼懂了。谢先生指点。”姬昊礼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懂个屁，我是嫌太麻烦。赶紧的，洗好了脸就到外边吃饭去。”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姬昊礼嘿嘿笑着点了点，然后赶紧梳洗，颠颠跑到了外边。 “哎，以后啊，估计有你头疼的。”边上的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有啥办法啊，捡了这桩差事，还不得硬撑着。”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明显，现在的姬昊礼已经惦记上了那些能够“全年产稻米”的地方。证明这个臭小子，可是很有野心的。 现在还不知道将来这个皇位到底是给姬昊鲲还是姬昊礼，不过这哥俩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说是虎父无犬子也差不多，这哥仨里唯一没啥太大想法的也就是小鹏鹏了。 又等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抱着小囡囡带着媳妇们来到外边。 “先生好、山长好。” 排排坐等候着的孩子们齐齐起身见礼。 “都坐吧，出去这一趟，很辛苦，但是你们也见识到、学到了很多。这就是很成功的事情，我很替你们高兴。”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今天的任务，就是将你们的肚皮撑饱。明天后天休息一天，将心思收回来。然后复习一段时间，准备接受学院的入学考试。” “不要有压力，就算是这次考试没有通过，也没有什么。学业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现在学堂中的一些讲师，同样是科举未中的人。难道他们的生活就一下子崩塌了么？我倒是觉得现在他们教书育人，过得很快活。” “好了，你们吃吧。记住我的话，要将你们的肚子都给撑起来。外边逛了这么久，肚子里肯定没啥油水儿。” 陈守信说完后摆了摆手，被特意叫回来的水生就开始招呼着别的伙计们给小家伙们上菜。 其实就算是陈守信不说，他们今天也会努力将自己的肚皮撑起来。 外边游玩确实很开心，不过路途之上就会很辛苦，怎么也不如往日里在学堂舒服。吃喝上来讲，能够吃饱，但是很难吃好。 看着这帮孩子们的吃相很不错，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老婆孩子，溜达到了后院。 他们也得吃啊，只不过不想耽误了孩子们吃饭的热情。 “水生，也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吧。”陈守信招了招手。 “少爷，铁牛家儿子的满月酒，您还过去么？”水生坐下后问道。 “我倒是想过去，这货却不让。”陈守信摇了摇头。 “让他自己折腾吧，他是不想劳烦太多人。到时候你们给做一些他们两口子爱吃的菜，给送过去就成。” “成，还有别的弟兄们成亲的酒席，我们也给一并操办下来。”水生笑着点了点头。 “哎，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喜事连连，可是这帮家伙们却不让我跟着乐呵去。”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要是过去了，指不定还给折腾成啥样呢。铁牛成亲那会儿，就你闹得最欢。”五姑娘摇了摇头说道。 “嘿嘿，那不是为了开心么。”陈守信嘿嘿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专心对付起桌子上的菜。 这帮家伙以为能够躲得过自己的折磨？那他们就想错了，这些喜酒自己必须得跟着热闹的喝去。 他们这边是浅酌慢饮，外边的孩子们吃得倒是挺快，小明月和姬昊礼这个小屁孩也颠颠的溜回了后院中。 “你们都吃好了？”陈守信看着他们问道。 两人齐齐点头，小明月更是坐到了小囡囡的身边，照顾这小家伙吃饭。姬昊礼也没闲着，将边上的酒壶拎了起来，坐着身为弟子的本分工作。 陈守信的心里却有点小郁闷，好像小明月跟姬昊礼这小屁孩，真的有些看对眼儿了。就现在两人那个眉来眼去的小秘密，哪里躲得过自己的火眼金睛。 他刚想开口给这两人提醒一下，就被眼疾手快的榴莲给踩了一脚，瞪了他一眼。 你还能咋地？老老实实吃饭吧。只不过就算是如此，他的眼神儿也是不停的往那边溜。夹菜的时候，貌似也很用力。 小明月和姬昊礼这俩人倒是无知无觉，根本都不知道他们俩已经被陈守信给惦记上了。 第九二八章抓周 抓周，这是俗礼，不仅仅在民间流行，就算是在天家也非常重视。 这次抓周，小囡囡还不足周岁，不过在陈守信心中根本都不在乎。陈长青倒是郁闷一些，不过儿子决定了，永平帝决定了，这个事情也就这么地了。 抓周的地点，选择的就是养心殿。在这里俩小娃娃都很熟悉，人家也不会陌生。 参与的任务，那就多了。陈守信这一大家子，外带上永平帝这一大家子，齐齐聚在这里，让这个大殿也显得有些拥挤。 大大的圆桌面上铺着毛毯，这是怕两个孩子凉着。上边拜访的物件那叫一个多，整整围了一大圈儿。 在民间，普通的人家也就是会放几样。书本啊、算盘啊、笔啊……这些带有一定寓意的小物件，也会放一些零食和小玩具。 抓到这些也没事，不会说你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就是好吃懒做外带贪玩。会说你这个孩子有口头福，及时享乐。 都是为了讨个口彩，抓完了周，大家伙再热热闹闹的吃一顿，整个庆祝的小过程，全部结束。 只不过今天这个桌子上摆着的就有些不一般，《大周字典》、金算盘、印章、笔、墨、纸、砚、金元宝、银元宝、银票、锅、碗、铲、盆，外带上各色的小吃。 金元宝和银元宝前边的这些，都是永平帝张罗的。后边的银票和炊具外带吃食，这都是陈守信张罗的。 永平帝看到这些以后，就比较郁闷，都恨不得踹陈守信两脚。 你说你弄的那些小吃，你糊弄一下弄点得呗，弄得那么精致干啥？孩子们看着了还不得直接爬过去？ 虽然说仅仅是为了讨个口彩儿，可是要是抓了印章、字典，这个口彩儿是不是更好一些？这人太俗，简直是俗不可耐。竟然还将银票给弄了出来，还是一万两的银票。 “哈哈，皇兄，我看玄华可是比前些日子精神了好多。”晋王来到了永平帝的身边说道。 “这个小家伙最近吃得多着呢。”永平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是妥妥的隔辈儿亲，就算是晋王这个亲叔叔夸小鹏鹏都没有用，夸小玄华，那就会说道永平帝的心里去。 “陛下，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这就将小玄华给抱上去？”陈守信抽空说道。 “好吧、好吧，我亲自来抱。”永平帝说着，就将袖子给挽了起来。 小玄华正在跟小囡囡在小城堡里玩耍，被永平帝抱出来以后也是乖乖的伏在永平帝的肩膀上。 只不过跟大家预想有些不同的是，就算是永平帝将小玄华给放到了圆桌的中间，他也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鹏公子就是这个时代佛系青年的代表，人家一点都不着急，就在边上站着。着急的反倒是永平帝，对于这个大孙子，他给予的期望比较高。 很想在边上给小玄华来一些“指引”，可是正经的抓周，人家又不兴这个。 陈守信就注意到，小玄华的小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往城堡那边溜。 抓了抓头皮，凑到了永平帝的跟前儿，“那个，陛下啊。” “干啥？”永平帝扭过头来瞪着他问道。 “陛下，两个孩子平时都在一起玩。可能、大概、差不多，小玄华是在等着我闺女上去一起玩呢。”陈守信咧着嘴说道。 永平帝往小城堡那边看了一眼，小囡囡正扒着城堡的围栏往桌子那边看，小玄华的小眼神儿也像是在邀请小伙伴一起上场。 永平帝无奈的摆了摆手，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今天的抓周，好像要乱套。 陈守信笑嘻嘻的走过去将自己的闺女给抱了起来，小囡囡就用自己的小胳膊勾着陈守信的脖子。 放到了大圆桌上，陈守信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同样等着看“好戏”。 随着小囡囡的到来，小玄华活泼了好多。只不过虽然活泼了一些，仍旧是在边上老老实实的坐着。 小囡囡就是个不客气的主，然后就开始在这个大桌子上横划拉起来。 正常来讲，还没到一周岁的孩子，能爬能走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这就已经很聪明了。只不过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陈守信教育得太好，小囡囡不仅仅很活泼，还很聪明。 人家先是爬到糕点那边抓起来吃了一口，然后将手里的糕点交给小玄华。接着就跑到小盆子那边费力的将小盆子给拽过来，然后就将桌子上能装的都往小盆子里装。 如果光她自己装还没啥，小玄华将刚刚那被小囡囡咬了一口的糕点吃掉后，也爬过来帮着她一起装。 这样的抓周场面，就算是好多人都见多识广，经历过多次抓周，他们也没有见识过。 两个小人儿在桌子上忙活了半天，实在是装不动了，然后小囡囡就看向陈守信张了张手。那意思收差不多了，赶紧过来帮忙。 “那个，陛下啊。”陈守信喜滋滋的问了一句。 永平帝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着实郁闷得不行。 陈守信快走了几步，先将小盆子给拿起来，回头塞到了陈长青的怀里。然后又张开双臂，两个小人从桌子上站起来，一起扑进他的怀里。 现在就算是晋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奉承话了。被特殊邀请来的白云老道，也是尽可能的回避永平帝的目光。 “嘿嘿，陛下，这是小玄华照顾小囡囡啊。得说这个品德好得不得了，当哥哥的知道照顾妹妹。”陈守信抱着俩娃来到了永平帝的身边说道。 “还真当朕是那小气的人？”永平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来来来，开饭吧。今天都要多吃一些，是这个臭小子请大家伙吃的。” 虽然说今天的抓周，被小囡囡给搅了局，就算是再能言善辩的人，你也说不出这个吉祥话。 你咋说？人家是用盆子装，你就算是挨个数，你也数不完。而且还是玄华给小囡囡帮忙，不是小囡囡给玄华帮忙。 这也就是永平帝比较开明，对于小囡囡也同样喜欢，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较真儿。不过今天的小囡囡也算是“大放异彩”，绝对有大姐头的风范。 第九二九章乱焖OR群英荟萃 宴席确实是陈守信帮忙张罗的，更是将今天的食为天停业，让水生他们这帮人直接过来，现场掌勺。 放在以前，这个是非常不合规矩的。不过现在的陈守信往皇宫里溜达连腰牌都不用亮了，也就没啥规矩不规矩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很多倒陈的大学士们时常在背地里感叹，礼崩乐坏如斯。 都不敢到外边去吵吵去。陈守信在书院闹事的时候，人家就说得很明白，谁想在他这里博清名，他是很欢迎的，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又没有啥国仇家恨，仅仅是被陈守信以前欺负过罢了，谁也不想真的为了那个不值钱的清名，过去跟陈守信叫号。 男人们一桌，女眷们两桌。 这个其实还是压缩了一下，永平帝将自己都没啥印象的妃子根本都没有叫过来，仅仅是叫来了脸熟的。 就这个，数量也不少，两大桌还都是plus版的。身在这个位置，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的，媳妇也必须得多娶。 今天毕竟是高兴的事情，食为天这边也拿出来了最大的诚意。每个桌子上一个大坛子，这个大坛子里装着的就是陈守信记忆版的佛跳墙。 跟真实版的佛跳墙肯定没法比，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这道菜。以前的陈守信，即没吃过，也没看过。这都是陈守信通过记忆告诉水生，然后水生又是一遍遍的尝试，这才鼓捣出来的。 正常的情况，每上一道菜，都会介绍一下菜名。这道菜是最后送上来的，盖子掀开后，那股独特的香味就还是在大家的鼻端缠绕。然后水生，就撤到了一边。 这一桌上，伺候的就是姬昊礼了。谁让他的身份最低呢，给每人都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弄了一些。 “守信，这个是什么菜？”永平帝尝了一口后好奇的问道。 “陛下，这个菜吧，臣也不知道应该叫啥。不过臣根据制作方法，起了个名字，叫做‘乱焖’。”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酸才，守信这么不学无术，你就不管管他？”永平帝气够呛，看着陈长青问道。 “陛下，虽然我是他老子，可是这个我也管不了啊。”陈长青美滋滋的喝了口汤，然后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探着身子在大坛子里搅和了一下，想看看里边的食材都有啥。 这一看可不得了，里边满满登登的是各种食材。他就想起了上次在陈守信家里吃过的大坛子焖肉，这个应该是改良版，叫乱焖好像也没差。 “这道菜，滋味十足。乱焖这个名字虽然贴题，始终不雅。朕给它起个新名字吧，就叫‘群英荟萃’。”坐回椅子后，永平帝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 “陛下，臣佩服得紧。”陈守信放下筷子竖起了大拇指。 “臣的肚子里是真没啥墨水，能够想到乱焖的名字就不容易了。还是陛下学富十车，早知道臣就应该早过来跟陛下请示。” “水生，记者点，这道菜是陛下御口亲赐的名字，明天就在咱们食为天售卖。一百两银子一坛，每天只卖三坛。” 开始的时候永平帝还很得意，可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总有一种落入了陈守信的小圈套的感觉。 现在一听他将这个菜买出来一百两银子一坛，还要将自己的招牌给打出去，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这货当真是胆大包天，都敢给自己挖坑。好笑的是，虽然明知道这货给自己挖坑，可是自己跳进来以后吧，还并不是太反感。 群英荟萃这个名字啊，好像确实很不错、很有意境。学富十车，自然是这操蛋的小子故意说错了恭维自己，不过减半以后，五车还是有的。 有了陈守信的插科打诨，抓周宴上的氛围一下子宽松了一大截。 水生的手艺当真是没得挑的，而且食为天运行了这么久，现在也到了该更新菜单的时候。所以今天的菜式中，有好多菜都是没有在大周朝见过面的。 美味佳肴面前，刚刚抓周时的小状况，早就被大家给抛到了脑后。就连王太师，吃得都很是豪爽。 白云道长，是沾了小囡囡的光，才被邀请过来的。好歹他也是小囡囡的干爹，永平帝搞的又是家宴所以他有幸被邀请。 人家王太师可是自带“德高望重”的属性光环的，都可以说，他过来那是给你面子。人家要是推脱一下，不想过来，就算是永平帝，你也没辙。 这顿宴席吃的时间可不短，女眷那边散得快一些，然后都被皇后给领到了后宫里去玩，包括两个小娃子。 他们这些人在这边吃饱喝足，收拾好之后，就开始喝茶水解腻。 “皇兄，不管是昊鲲、昊鹏、还是昊礼，可都是好孩子。而且就我来看，也都比以前沉稳了许多。”晋王喝了口茶后笑着说道。 “可千万不能夸他们，一夸了他们，就都该跟守信这个臭小子那样，一起翘尾巴。”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皇兄，这可不是我在说奉承话。您也知道我是啥性子，那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晋王大笑着说道。 “看着孩子们成长起来啊，我这心里边也跟着舒坦。如今咱们的大周朝，就像皇兄刚刚赐名的那道菜一样，可谓是群英荟萃。” “那个青冥教的事情，皇兄也不必挂在心上。土鸡瓦狗而已，只敢小偷小摸，最多是妖言惑众。” “是啊，现在的朝廷确实挺强了。”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我唯一期望的就是这个小混蛋，只顾贪图安逸，不思替朝廷卖命。还几次三番鼓动他们家的老酸才，请辞。” “陛下，您别这么看着我嘛。”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我就那么点能水，能用的都用了。我们家老头子这俩月那白头发都哗哗的往外冒呢，岁数大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该享享福了不是。” “有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坐到你们父子的位子上，你们可倒好，总想撂挑子。”永平帝白了他们爷俩一眼。 “皇兄，可千万不能应了他们父子的事儿，得留住了。”晋王在边上凑趣儿的说了一句。 给陈守信都搞得好无奈，就好象自家父子做了啥对不起大周朝的事情一样，不就是想偷个懒么？ 第九三零章晋王谏言 闲话闲舌的聊了一会儿，看到晋王杯中的茶已经喝完，永平帝亲自拎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老二啊，今天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晋王，就像咱们还没开府的时候那样说些兄弟间的话。”永平帝笑着说道。 “整个大周朝，我上问天、下问地，中间问自己的良心，唯有两个人心中抱憾。一个是已经被人给害了的贝儿，另一个就是你。” “贝儿的事情今儿就不说了，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元凶，对于你为兄很是愧疚。本是栋梁之才，为了让为兄稳坐皇位，毅然归隐，为兄对不住你。” 听到永平帝的话，给陈守信都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随便能说，随便能听的。边上的史公公也是眼疾手快，直接招呼着边上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退了下去。 晋王盯着茶杯看了半响，这才抬起头来，眼角却带着泪，“老大啊，要说我心中恨你不？恨，真恨啊。” “当初虽说不是功成名就，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对于那把椅子，有没有过念想？有，还很强烈。” “可是那都是以前，谁的心中还没有个抱负？今儿我也不当你是皇上了，就是那个敢带着我掏鸟窝的大哥。” “那时候就算是对皇位有心，可是在父皇定了大哥为太子的时候，那份心思也就淡了。一门心思就想着多做一些事情，证明其实我并不比大哥差。” “后来朝臣们闹腾，我就知道，早晚是个事儿。我也证明过自己，差不多就退了吧。因为你是我哥，从小就护着我的哥。” 晋王说到这里，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也证明我的选择没有差，虽然说每天都是在自己的府里边消遣，小日子过得也挺美。”晋王笑着说道。 “尤其守信这个臭小子，我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好玩，备不住当初我都能跟着他在皇城里胡混一通。到时候这个皇城首害的名头，指不定就是我的了呢。” 永平帝拍了拍晋王的手，眼角上也含着泪水，自己这个亲弟弟舍弃的东西太多。 “老大啊，自打我回了府里边，就从来都没有过问过朝堂上的事情。偶尔上朝的几次，还是担心守信被人给欺负了。今天，我就多说几句。”晋王又接着说道。 “咱们大周朝，从立朝始，都没有如此兴盛的景象。难得，很难得。但是就我来看，什么倭寇、青冥教，这些都不是事儿。是事儿的，反倒是咱们家的那些宗亲。” “北方三府之所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守信经营的这么好，那是因为在那边，能够将朝廷的政令延伸下去，那边没有咱们家的亲戚。” “可是你往南看，咱们家的亲戚太多。不管是谁就藩，都会挑一个好地方。可是咱们大周朝的地方再大，能够有多少好地方？” “就说上次成王叔家的那个小子，故意到守信家的铺子去捣乱，仗着的是啥？还不是他宗亲的身份。” “那次我很生气。可是我又一想，假若当初我也选择就藩，再回到皇城后，是否也会如此？” “咱们大周朝，要想再发展下去，就得将咱们这些亲戚们给管理一下。这些年也占去了很多的便宜，以后该入仕的入仕，该享福的享福。都给叫回皇城，大家没事还能坐一起吃个饭。” 晋王的话，说得很浅显。中心思想，就是两个字——削藩。 你可以说这是兄弟俩在拉家常，也可以说这是晋王的谏言。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都是人家内部的事情，不管是陈守信、陈长青还是王太师，都没有插嘴的余地。 “哎，何其难啊。”沉默了半响，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难，确实难。可是为了咱们大周朝，将来也势必要做下去，而且宜早不宜迟。”晋王再次开口说道。 永平帝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朝廷，可是现在的条件还不太充分。” “嘿嘿，大哥，这个也算是我发的一些牢骚吧。”晋王笑着说道。 虽然今天永平帝定下来的基调是兄弟情深式的拉家常，可是这个话，也不能说得太多。 给予了建议，也被认可了，仅仅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才无法执行。这就证明这个事情，并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好做。 而且在座的人也都知道，如果真的能够削藩，肯定会让大周朝的国力空前强盛。但是这其中蕴含的风险也是很大的，还是大得离谱的那种。 就算是做，哪怕今天定下来，也需要仔细筹谋，如何将这个风险与反弹降到最低。 这兄弟俩，今天也算是将以前想说却没法说的话说了一通。让陈守信都很是感慨，人家这兄弟情不白给。 放在民间，这个很常见，可是放在天家，这个事情就太不寻常。尤其今天姬昊鲲、姬昊礼也在这里，也算是给他们打了个样子。 刚刚的话题，略显沉重，陈守信就挑了一些自己出海时的见识，再叨咕了一遍，也算是给大家活跃了一下气氛。 总体来讲，今天的茶话会，还是很成功的。虽然说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也证明永平帝是真的将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人。 晋王的心情同样很不错，出了皇宫之后，还让陈守信过两天给他家里再送一坛群英荟萃去。 估摸着今天这番话，也是藏在心里很久了。不管啥事情，好事还是坏事，藏得久了都是一种负担。 陈守信都是如此，总想跟老头子和媳妇们坦白自己大概其的来历。其实不是不敢说，而是怕把他们给吓着。 坐到了自家的大车中，陈守信也是长吁短叹个不停。 按理说，永平帝要是这样做反倒是好事，能够对成王进行最强有力的试探。可是这个事情要是真的做起来，那个影响可就不是一点半点，而是非常大。 关键的是，如果永平帝要是真做这个事情，他总觉得自己父子俩逃不脱。估摸着前些日子永平帝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和自己那个有些不好的预感，就是他也在考虑这个事情。 第九三一章关系有些乱 抓周的小庆祝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了过去，关于那天晚上晋王的谏言，大家都给揣到了肚子里。 可没人敢乱嚼这个舌根，就算是以胆大包天，勇于瞎胡闹闻名于世的陈守信，都不敢在这方面胡乱的说。 甚至于带小囡囡到皇宫玩的事情，他都交给五姑娘这个小囡囡的亲娘来负责。这是在躲永平帝，就怕永平帝心血来潮的问一句，“守信，你怎么看”。 他不是元方啊，面对的也不是狄仁杰，而是永平帝。也不能用“此事必有蹊跷”来回答，糊弄不过去。 只不过他也没闲着，得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参加升学试。 这次的升学试还是比较隆重的，将那些参与完字典编撰的大学士们全都给吸引了过来。都知道陈家庄子上的学堂，也算是陈守信心血的结晶，都想看看这次的成果怎么样。 陈守信同样很重视这次的升学试，给孩子们都换了身新校服。过来之前，还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誓师大会。 “我说各位啊，你们都过来看热闹，就不担心给这些孩子们太大压力？这都赶上科举了。”看着排排站的大学士们，陈守信略显无奈。 “呵呵，这些孩子们要是连这样的阵仗都应付不来，你觉得可能么？”蒋天成笑呵呵的说道。 “见过诸位大学士” 下了车的孩子们也站好排，由姬昊礼率领着跟这些大学士们问候。 “好了，孩子们，往里走吧。”王太师欣慰的点了点头。 孩子们排着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在书院的大门处走了进去。路过铁柱的那座雕像时，停留了一下。 没有上香、也没有祭拜，仅仅是整齐划一的默哀，却让广场这边的空气都凝重了许多。 “都是有心的孩子们啊。”王太师感慨的说道。 “那时候铁柱也经常到学堂上去上课，平时跟孩子们玩得也多。”陈守信看着铁柱的雕像说了一句。 默哀结束，继续往前走，在路牌的指引下来到了考场中。这次的考场也是特殊布置的，直接征用了书院中的一整栋教学楼。 孩子们按照事先拿到的考场和座位号，依次走入考场。 其实这次的考试，就跟后世时的中考也差不多。虽然有了考场和座位号，但是你的座位号是打乱的坐的。 哪怕陈守信很有信心这些孩子们不会作弊，但是他也想将这样的考试规范一下。为将来其余类似的考试，打好样子。 上午的考试，就是文化课。下午的考试，才是对应的专业课。 不管你将来是要做什么，都需要有最基本的文化功底儿。要是你连这个都没有，不管你是学医、学文、学武还是杂学，将来就算是你再有天赋，也难有寸进。 陈守信他们这些人就没有到考场中去打扰孩子们，全都留在了考试楼的外边。 “其实这个考试考不考都不重要，你学堂上的孩子们，我都打算让他们免试入学呢。”王太师领着大家坐好后说道。 “规矩可不能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们有好多都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所以他们知道求学不易，在学堂中肯用心读书。但是再过两年，大家伙的生活都好了，这份吃苦的劲儿也会消退很多。” “富贵的生活啊，最是能够腐蚀人们的心智。就像现在的我，都懒得不行。整日里想着的，就是吃喝玩乐。” 对于陈守信的自嘲，这些人可没有当真。都知道这货那可不是稳当客儿，那是经常要做一些在无声处响惊雷的事情。 而且就这货，你要是真以为他整日里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日子，那也是大错特错。吃亏的，保准是你。在他身上吃过亏的人，着实不少。 还别说，跟这些大学士们闲聊的时候，也是很有趣味儿的。反正跟陈守信心中预想的枯燥、乏味不同，这些人在做学问之外，也有风趣儿的一面。 不过人家的起步确实是比较高，偶尔的说一些典故，吟个诗、做个赋啥的，这都是信手拈来，陈守信也只能在边上跟着看热闹。 反倒是榴莲这个山长，让这些大学士们有些意外。最后都将陈守信给撵一边去了，人家这是文化人在交流，没他这个打酱油的份儿。 上午的考试时间是一个时辰，这些孩子们也是在考试结束后才走出考场。 没有人有提前交卷的状况发生，这是陈守信吩咐的。就算是试题再简单，你答完后也需要检查一遍。时间要是还有富余，你就再检查一遍。 “先生，山长，诸位大学士。”姬昊礼跟小明月凑了过来。 “怎么样，这次的试卷是不是很简单，能考多少分？”王太师捋着胡子问道。 “学生一时得意，恐怕要扣掉五分，卷面有些潦草。”姬昊礼有些尴尬的说道。 王太师他们又看向了小明月。 “我……我检查了三遍，没有找出错处。可是我不知道我最后的文章，写得对不对。”小明月略带一些拘谨的说道。 陈守信很得意，这就是自己的妹子嘛。只不过在得意过后，他就看到了姬昊礼嘴角含着的一丝笑容。 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对着他就给了一个爆栗。 “先生啊……”姬昊礼揉着脑门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家小明月用得着你让着啊？”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这边的大学士们可都是人精，一听陈守信这么说就知道咋回事了，都是面带笑容的看向这对儿小儿女。 给明月羞得不行，然后就挤到了榴莲的怀里去。 姬昊礼抓了抓头皮，先生太厉害了，这个都能看出来。 “好了、好了，先到饭堂去吃饭吧。下午还有一试呢，得养好精神。”王太师笑眯眯的说道。 心中也是感慨，陈家跟天家之间的关系也是越发的纠缠不清。 陈守信这一代，现在的小明月，再加上还没有长大的小囡囡。可以说陈家只要不造反，这个富贵就永远享用不尽。 只不过陈家跟天家之间的关系，现在好像也有些乱，不仔细捋一捋，好像都捋不清。 第九三二章群发检举信 孩子们中午吃了饭休息，大学士们就开始审阅他们的卷纸。 整体成绩都很不错，低于九十分的人都没有。有几个孩子也引起了王太师他们这些人的额外关注，换成现在的说法，这都是学霸级的存在。 以前虽然也在学堂上教学过，可是那时候都没有任何测验或是考核，所以对于这些孩子们的实际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最让人意外的，反倒是大黑的弟弟小黑的表现，都隐隐压姬昊礼一头。 对于这份成绩，陈守信也是很满意的。下午的测试都没有在这边继续等着，所料不差的话，在医科上小明月会稳稳当当的拿个第一。文科就不好说了，武科上也有一番小竞争。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上午的这个考试，基本上就证明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跟着在学院中读书。下午的测试，仅仅是为了看看他们的专业水准怎么样。 带着榴莲和大嘴一直咧着的大黑往回走，回到庄子上却看到史公公和蒋含章都在家里等着自己。 “你们俩咋还凑到了一起？”陈守信笑着问道。 “老大，发生了一点点的小状况。”蒋含章一脸紧张的说道。 边上的史公公也跟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咋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公爷，您又被人给参了，而且这次参公爷的人还很多。”史公公说道。 “有人给朝中大臣们都发了信件，参公爷以权谋私，里通外国。陛下让奴婢过来先给公爷提个醒，约莫着今天晚上可能会召开紧急朝会。” “哟，这个罪过可不小啊。”陈守信捏着下巴说道。 这个事情就很有意思了，这是有人要搞事儿，而且还是要搞大事儿。唯一不好确定的就是到底是谁要搞自己，是来自朝中，还是来自于青冥教。 “老大，你瞅瞅吧。”蒋含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陈守信神态自若的将信给接了过来，可是在他将信打开后，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信中写着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但是这应该是一封群发的检举信。被检举的人，当然就是自己。 信中检举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卖粮给高丽国的时候，私吞银两，这是以权谋私。租地给高丽国，下边挖出了铁矿，这就是里通外国。 被人拿着这个事情来检举，他是有十足心理准备的。他所没有准备的就是，这封检举信中所列举的自己贪占的银两数量没有太多岔头。 这就意味着，这个人肯定非常熟悉自己跟李贤之间的那些交易。 他脑袋里冒出来的嫌疑人又换了，第一感觉这就是李贤在捣鬼。他觉得被自己坑得很惨，所以鼓捣出来这样检举的事情给自己添乱。 可是他再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这个李贤和高丽国现在都是处于“卧薪尝胆”的状态，除非他们疯了，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才敢这样做。 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果不是李贤的话，那到底是谁，才能够将情报掌握得这么清楚。 虽然检举信上列举的银两数量还差一些，但是也差得不多。最起码连自己从李贤那里勒索金佛的事情，都给讲了出来呢。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小团伙中出内鬼，上次炒粮时刘文成的事情，还让他伤心了好久。 “老大……”蒋含章低声唤了一句。 陈守信将信叠好，塞进了信封中，“这封检举信，文采不错。抑扬顿挫，字迹清晰。” “老大，咱别闹成不？”蒋含章哭笑不得的说道。 “嘿嘿，没事，啥时候你老大会被这么样的小事儿给撂倒过？”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看这个意思，好像朝中差不多官职的人都收到了？也就是说，这个事情必须得拿到大朝会上来讨论？” 蒋含章和史公公齐齐点头。 “啧啧，他们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为啥不给我也发一封？”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老大，别玩了。检举的就是你，谁给你发？”蒋含章郁闷的说道。 “老大，你合计合计，能够知道这么清楚的，无外乎也就那几个人吧。会不会是从平卢府流传出来的消息？” 陈守信摇了摇头，“别担心了，老何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很坚定的跟陛下和我站在一起的。” “我的那些媳妇，更不会做。所以我觉得可能还是在高丽国出了什么状况，备不住这就是青冥教的手脚。” “以前啊，就觉得青冥教跟高丽国之间有若隐若现的联系，现在我倒是越发的肯定了。可是这样的事情，无非是给我添些乱而已，想要将我给搬到，根本都不用想。” “我所料不差的话，用不了多久，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估摸着隐匿了好久的青冥教，也要有所动作了。含章，此事你怎么看？” 还在仔细听着的蒋含章一愣，然后郁闷的摇了摇头。看个屁的看啊，自己能看明白啥？要是能看明白，就不用急火火的赶到这边来了。 他知道这是陈守信又在搞怪了，不过心中多少也跟着安稳了一些。最起码老大有开玩笑的心思，这个事情应该还不难处理。 “公爷，那奴婢先回去跟陛下复命？”史公公问道。 “成，告诉陛下不用替我担心。反正这两个事情也都能够说得明白，无非就是给咱们添乱罢了。”陈守信拍了拍史公公的肩膀说道。 “成，公爷，那您先忙着，我这就回宫。”史公公说了一句，然后就往外走。 “老大，咱们真不用做些啥？”蒋含章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 “啥也不用做，本来他们就是想看咱们自己乱起来，所以才完了这一手群发，让陛下不得不处理这个事情。”陈守信摇了摇头。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就这些跳梁小丑，我要是收拾不了他们，我就跟我们家老头子姓儿。” 蒋含章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都发现最近可能跟老大混的时间太少，都有些跟不上老大这天马行空的思想了。 第九三三章吐血兄，你好 不管咋说，陈守信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所以就算是永平帝召开了内阁会议，大家伙也没说立马将陈守信给叫过去，还是放到第二天的大朝会上闻讯。 现在的大朝会，也没有以前召开的那么勤了。因为有内阁能够帮忙处理很多的事情，所以现在是五日一朝。 对于有人群发检举信的事情，能够有机会上朝的人，估计是人手一份儿。所以在外边等大殿开门的时候，陈守信的身边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陈大人啊，不管愿不愿的，老夫都得参你这一本了。”御史大夫杨雨伯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这是杨大人的本分，要是不参我，我还不开心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听说，这次想帮你们御史操心的人挺多啊，看到了检举信之后，就来了个联名上书。是不是证明，我在咱们朝堂之上，多少还有些分量？” 杨雨伯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招呼已经打完了，这个活儿本来就是他们御史该做的事情。如果说不是群发的还没事，在内阁会议上聊聊就好，现在都群发了，人尽皆知啊。 这时候史公公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甩了一通鞭子，然后又跑回大殿中。 陈守信整理了一下朝服，然后就跟自家的老头子，迈着小方步，溜达到了大殿中。 好些个日子没有到朝堂上来了，对于陈守信来讲，还有些新鲜。大臣们各找各位，陈守信直接走到了前排。 “有人给诸位爱卿都写了信，检举守信以权谋私、里通外国。”坐到了龙椅上后，永平帝沉声说道。 “本来这个事情，朕是不想搅出太大纷扰。不过御史台和几位大学士联名上书，朕也不得不慎重处理。” “守信啊，这个事情，你就给大家聊一聊吧。以免大家误会，还以为咱们君臣怎么回事儿呢。” 永平帝的话中带着情绪，这是谁都听得出来的。现在大家伙看向站在一侧的某些大学士们，心中都替他们可怜。 永平帝说得好啊，“还以为咱们君臣怎么回事儿呢”，有这一句话，就证明这些事情永平帝是都知道的。永平帝都知道的事情，还牵扯到啥以权谋私、里通外国么？ 无疑，这几个大学士，这是被人给当了枪使。 陈守信往前走了两步，侧身看了一下，“我还当是谁啊，这不是吐血兄么，身子养好了？” 庄丰毅的脸色阴晴不定，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也满是怨毒。后悔？来不及了。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是谁这么恨自己，将自己这杆老枪给拱了出来。 “事情的经过，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在检举信上，看得都很清楚。”陈守信朗声说道。 “我还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那上边写的银子有些误差，大概少写了七十来万两吧。有的被我用来造船，有的被我用来犒劳在船上服役的那些兵卒了。” “至于其余的银子啊，现在也花利索了。应该都是用到了南方的水灾上，如果大家伙觉得这个银子得给李贤退回去，那就把那边的房子扒了，把他们吃的粮食再给挖出来。” “吐血兄啊，意下如何？” 被陈守信用那戏虐的眼神看着，庄丰毅就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又开始往头顶上汇聚。 其实当考官卖书这个事情，就算是没有成功也没啥，顶多会被人笑一时而已。可是在朝堂上，被陈守信给气吐血这个事情，那是会被人给笑一世的。 大周朝立朝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位大臣能够如自己这般，在大殿上喷血喷得这么豪迈过。这个事情，已经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今天虽然也知道是被人给当枪使了，本来也打算就这么地了。可是陈守信一再的提起“吐血”的事儿，他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反正丢人已经丢完了，还能咋地？再者说这个事情，事先又没有通报过。作为一位忧国忧民的大臣来讲，这也是必须要反应的事情。 “陈大人，售粮卖粮这个事情就此揭过。那些银两用来赈灾，也算是用作了善事。”庄丰毅双目盯着陈守信心思坚定的说道。 “可是铁矿本就是受管制的矿产，你却为了私利，将地租给了高丽国。虽然算不得是里通外国，但是也任由重要矿产流失。” “这个事情，我想陈大人是不是应该给一个交代？如若不然，是不是所有的矿皆可以租地租出去？”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吐血兄，长进了。” 庄丰毅继续瞪着他，觉得现在自己也只能用“眼神杀”来对付陈守信。 “诸位同僚，这个矿产的事情吧，要分做怎么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块破地是经过我们仔细勘察，然后才租给高丽国的。就因为我们知道那边仅仅又上边的一层铁矿石，所以我才敢将地给租出去。” “如果哪位同僚，包括咱们这位吐血兄也能够如我这般笃定，我在这里可以给你担保，能租你就放心的往外租。” “这是给咱们大周朝创收呢，陛下肯定也会像奖赏我这样奖赏你。要不然往年流出去的铁锅和农具，也比那些矿产多很多。” “陈大人，你这是在公然叫嚣出售重要军事物资？”庄丰毅继续开口说道。 “吐血吐蒙圈了？咋听三不听四呢？不知道矿产有品位一说？”陈守信瞥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 “庄大学士，我得说一句了。”晋王站了出来。 “虽然我跟守信平时关系就很不错，但是我所说的话跟我俩之间的关系无关。那边的矿产肯定有开采记录，运走了多少，守信卖了多少银子，两厢一比较，这不就很清楚了嘛。” “今年朝廷的灾害多了一些，各处也都需要银子。就算是本王也觉得，这样做没什么。那些矿石能够炼出来几把刀？几簇箭矢？” “陛下，臣还是觉得不能为了银两就放任此等事情继续下去，这绝非我周朝之福。”庄丰毅面向永平帝，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那就是要死磕到底。 第九三四章我没疯 对于庄丰毅如此的“执迷不悟”，甚至于现在都可以说是在跟永平帝叫号儿，这个事情，也超出了大家伙的预料。 老庄同志是不是要发疯？现在可以说已经将该解释的都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那块地就相当于永平帝和陈守信做的扣儿，你还跟人家这么执着干啥？ 卖出去那么多的银子，这绝对是好买卖。虽然说大周朝控铁，可也并不是一丁点都不往外流。正常的友好邦交还是要的，要不然人家会给你朝奉来么？ 这都属于潜规则，潜规则就是大家伙都知道却不能说的事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是要让陛下将这个事儿挑明了说还是咋地？真是疯了。 大家伙再看向陈守信，这货倒是美滋滋的笃定得很，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是在打啥主意呢。你不是陛下的小伙伴么？你咋不替陛下解围啊？ 大殿上飘荡着一股特殊的气氛，叫做尴尬。 庄丰毅在底下等了半天，发现陈守信没说话，永平帝也没有说话，这到底是咋回事？ “陛下，这次举报陈大人的信件，明显就是在祸乱朝堂。时值我朝清剿青冥教之事，这必是青冥教妖孽所为。”周吉民站了出来。 “所以臣以为，这等事其实都用不着拿到朝堂上来讨论。此乃宗主国与附属国之间之事，是国之大事。” 庄丰毅傻眼了，他不知道周吉民为何会如此说，怎么会替陈守信出头。按照常理来讲，你就算是不想得罪陈守信，你也不能捧他的臭脚啊。 只能说吐血兄，真的有些跟这个时代脱节了。他是大学士不假，以前也跟着掺和一些政事儿。可是呢，自打上次被陈守信给气吐血之后，他也就渐渐在朝堂上销声匿迹了。 还来这边干啥，这里是伤心地啊。所以他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了，而作为一个读书人来讲，他上哪里还能够想到这么多的事情。 “吐血兄，我问你一下，这个信件，你是在什么时候收到的呢？”陈守信背着手，溜达到了庄丰毅的身边问道。 “三日之前。”庄丰毅说得是理直气壮。 其实现在的他仍旧属于蒙圈状态，根本都不知道陈守信为啥这么问。我就参你了，跟我啥时候收到信件有关系么？ “哎呀，那可就有意思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别的大人们好像都是昨日才收到的，为啥送信的人就这么偏爱庄大人呢？莫非……啊……那个啥？” “啥？”庄丰毅没咋听明白，顺着陈守信的话茬问了一句。 “陈大人，切勿动怒。这必是青冥教贼人所为，庄大人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碍。”周吉民赶忙说了一句，还对着庄丰毅挤了挤眼睛。 “周大人，你不用冲我挤眼睛，今天这个事情必须要说清楚。”庄丰毅梗着脖子说道。 “他陈守信以权谋私，他做得，难道我就说不得么？朗朗乾坤之下，难道你们的眼睛都被蒙了不曾？” 庄丰毅说得是大义凛然，颇有一番世人皆醉我独行的豪迈气概。 周吉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就连庄丰毅的那些小伙伴们，现在也悄悄的往边上靠了靠。 不能再跟这货站一起了，这货是真疯了。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刚刚陈守信那个问话就是带着钩子呢。 已经给这个事情定了性，就是青冥教祸乱朝堂。凭啥你就先收到信了？是不是跟青冥教有所勾结？ 要是被陈守信给攀到了这上边来，那可真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啊。刚刚周大人救了他，他不知顺坡下驴，非得硬顶着往上冲，自己找死，可别稍上咱。 陈守信围着庄丰毅转了一圈儿，一脸的惋惜，“陛下啊，吐血兄，好像疯了。” 永平帝听到陈守信一口一个“吐血兄”心中也是想笑，可是在朝堂上还是得忍一忍。 可是就在他忍的这个当口，陈守信口中的吐血兄，再次发声，“陛下，不能信了这等人的话，臣没有疯，臣清醒得很。” 这一句话说出口，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跟着摇头。还说自己没疯呢，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的人，比疯也强不到那里去。 “陛下，臣请陛下让太医领着庄大人下殿诊治。”周吉民说道。 “臣等，附议。” 其余的人也齐声说道，就连跟庄丰毅联名的那些小伙伴们也是如此。不能让这货在朝堂上再乱蹦达了，要不然一会儿指不定还得折腾出啥事情来。 永平帝看了庄丰毅一眼，然后冲着史公公点了点头。 史公公跑到殿外，将今日值班的太医给叫了过来，这就要给庄丰毅带到殿外诊治一下。 可是庄丰毅现在虽然还是处在蒙圈状态，可是他也知道，这要是被诊治了，自己疯了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 然后他就在大殿上跑起来，因为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能让太医们给逮到。 今天的他被刺激得有些大发，本以为就算是不能让陈守信真个的受罚，也能让他灰头土脸出一口气。 可是实际的情况呢？自己的小伙伴们临阵倒戈，还都说自己疯了。这个事儿必须要搞清楚，要不然还不真的当自己是疯子啦。所以他还要证明一下，嘴里也不停的喊着“我没疯”。 大殿上的人都有些不忍看了，就这样还没疯，啥是疯？ 永平帝又摆了摆手，龙案前立着的侍卫们直接出手，将“没有疯”的庄丰毅给直接拿下。然后就这样夹着，给弄到了大殿外边。 “哎，这个世间最可怜的事情，便是他已经疯了，却觉得自己没有疯。”等庄丰毅被抬走，陈守信叹了口气，自语了一句。 边上的人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庄丰毅了，但是不管咋说，陈守信的身上又得背书一条，他是真的能将人给逼疯。 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庄丰毅疯不疯的已经不重要了，有了在朝堂上的这一出，他就已经“疯了”，他的仕途，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陛下，臣有个小事情，打算在朝堂上跟大家商议一下。”陈守信又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一下子，让朝堂上的人将飘乱的思绪都给收了回来，知道这货说的小事情，恐怕会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第九三五章利益均沾 每个人对于陈守信即将要说的事情，都有些小期盼。因为现在的陈守信吧，没有以前那样的操蛋。 要是以前，陈守信要说事儿，肯定是要咬人的。可是现在他要说事儿，就是真有事儿，有时候还是关系到大家伙儿的事情。 “陛下，臣代替陛下巡视海疆的时候，造了几艘船。”陈守信轻飘飘的说道。 “当初的本意是为了遇到敌人能够跑得快一些，然后臣就发现啊，这个海上的海盗真是太多了。” “这些海盗，来我大周朝犯边的时候，就是海盗。可是他们放下了武器，回到了其余海岛上的时候，就是当地农民。” “这个事情就困扰了臣好久，臣就想不明白，凭啥能够让他们过来祸害咱们，咱们不能祸害他们去？” “呃……臣，口误了。不是祸害他们，而是应该发挥天朝上国照拂弱小的精神。发挥我朝的人道主义，过去给他们指导生产、教化民众，这样他们就不会胡乱的当海盗了。”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还故意口误了一下，可是大殿上的这些人，都知道他要说的是啥，那就是真正开海禁。 一下子就让大家伙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开海禁好啊，小道上乱跑的消息不都说了么，陈守信在“帮助”倭国的过程中，那都是一船船的往回拉东西，肥得流油。 还得是一时话一时，以前大家伙坚持海禁，那是因为争权夺势。现在大势已去，这个朝堂上，就是永平帝外带内阁那些人说了算。每个人手中的权利呢，也稍稍加大了一些。 这样其实大伙就挺满足的，如果真的能开了海禁，帮忙教化更多的地区，要是自己也能跟着分一杯羹，这个事情好像还真做得来。 “陛下，臣跟商部蒋含章蒋大人商议了一下。目前这个教化之责很重大，如果单由朝廷拨付银两来做这个事情，也会给朝廷带来很大压力。”给大家反应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所以我们两个就觉得，应该将教化之责下放，让民间的有识之士也加入进来。但是，如果一下子放开得太大，就会鱼龙混杂。恐怕有些人确实是过去教化了，但是他们的知识储备不够，容易耽误事儿。” “陛下，这个事情毕竟涉及到了一定的支出费用，要不然让商部的蒋大人，将这个事情跟诸位同僚念叨一下，权当解解闷儿？”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蒋爱卿，与朕讲来。” “臣，遵旨。”蒋含章挺着肚子，从后边挤了出来。 “陛下，出海教化，就要造船还需要人员的调拨，所以这些都需要钱。”蒋含章开口说道。 “诸位同僚莫要见怪，我们商部就是在跟钱打交道，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将事情归结到钱财上边。” “现在已经有了一只船队，负责教化倭国。臣请再组建一支船队，教化其余地区。但是这个船队，必须要受到朝廷的监管。” “毕竟咱们是做好事去了，可是海上不太平，就得有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臣以为教化倭国的船队来兼顾安全事务，就比较好。一来节约成本，二来可以增加经验，为将来建设更多的教化船队做准备。” “咱们的人过去教化当地百姓，当地百姓感念天恩，势必会给予一些谢礼。臣觉得在这些谢礼中，抽取四成，应该就能够满足保护船队的运营费用。” 大家伙听得有些蒙圈，知道这个事情就是组建的船队要被朝廷抽成。可是好像跟大家伙，没有太大关系吧？ “为了保证教化队的质量，臣以为应有朝中大臣担保。二十或是三十人承担一艘船，等将来运作成熟，再开辟新的船队。”蒋含章又接着说道。 这就是昨天陈守信跟他商量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一种利益均沾。 陈守信没打算将开海禁鼓捣得这么早，可是遇到了这次的事情，也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大家都视线。 海禁，不能乱开，只能有限制的开，所以他就将这个事情给限制在平卢府的港口。目前属于有限制的开放，将所有大臣们都给拉拢过来，一人没多又少的分点儿。 他还是有些担心会有人想不开，在开海禁这个事情上使拌子。那样处理起来很烦人，并不是不能处理，而是他太懒。 至于这些人怎么个成帮成伙的去分配这个问题，他就不去管了。那些都是他们的事情，到底是自己出银子，还是替别人拉赞助，也让他们自己来选。 说完后的蒋含章又溜达回自己的位置，朝中的这些大臣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 无疑，这是陈守信再将利润让给大家伙，说啥都得参与进去。但是现在还没有说搞一艘船，到底需要多少银两。 并不是蒋含章忘了说，而是留个扣儿。这样散朝之后，大家伙往商部溜达一圈儿，你就能打听明白了。 要是在朝堂上说，可是有些不好。大家虽然说都想跟着分润一些，但是你要是搞得过于赤果果，是不是也不太好？ “看来诸位爱卿对于此事，都很认同。”等下边的人们讨论了一会儿永平帝开口了。 “那么这个事情就依守信的提议，交由商部督办。我朝有仁念，有教化之责。今年就先在平卢府港口试点，明年最少要再增加两到三个港口。” 永平帝的心情也很不错，早就惦记着搞大船队了，可是陈守信却一直不提这个事情。现在陈守信都吐口了，他就借着这个机会小小的努力了一下。 “好了，也没什么事情了，以后这样明显是要扰乱朝堂秩序的事情，就直接交由内阁处理。散朝，守信随朕来。”永平帝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就开始往家走。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只好跟自家老头子说了一下，让大黑在外边再多等会儿。其实他是真不想到后边去玩，就怕永平帝跟自己问东问西啊。 第九三六章露馅儿了？ 大殿里是冬暖夏凉，可是来到了外边，这个日头就有些大了。今天陈守信又是穿着全套的朝服，哪怕是夏装版的，赶到养心殿的时候也有些冒汗。 早一步抵达这边的永平帝已经很是开心的自己动手沏了一壶茶，看到陈守信进来，就对着他招了招手。 “陛下，还是让臣来吧。”走到跟前儿，陈守信很自觉的拿起了茶壶。 刚倒完两杯茶，外边的小太监进来，端着两盘糕点。 “跟朕说说，这个事情你怎么看。”永平帝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说。 “陛下，其实就跟周大人所言差不多，臣以为这就是青冥教所为。”陈守信说道。 “跟你交易的那个李贤，没问题？”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开始时臣也吓一跳，以为这个李贤也疯了呢。后来臣仔细一琢磨，可能跟高丽国内部的局势也有些关联。”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朝堂上以前不也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嘛，我就觉得他们那边也应该差不多。李贤往来于大周和高丽，在高丽国内也享有一定的地位，难免就会有人想给他上点儿眼药儿。” “不过稍后臣还得给李贤修书一封，将这个事情说一下。还要表示一下很庆幸，得亏当初的地下没多少矿石，要不然这次臣还脱不得身。” “哈哈，怪不得太师以前就说你是小狐狸。假作真时真亦假啊，真真假假的，一般人还真分不清。”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大朝会，其实就是一个大筛子，啥消息都能往外流。这就是光溜大道啊，那个消息的量，比小道上肯定多很多。 陈守信在朝堂上，这是实话实话。可是你不能让李贤也这么认为，要是他真这么认为了，还咋继续坑？ 这个坑来的银子，花起来才叫真舒坦呢。 “哎，这个青冥教还真有些难缠。李亚光在外边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伤到青冥教的根骨。”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对了，你再跟朕讲一下，为何要将朝中所有的官员都给拉进这个船队中？如果分而化之，这不是更好么？”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陛下，在臣的本意中，是要等到时机成熟，开办属于朝廷特有的贸易船队。可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儿，臣就不得不将朝中大臣们全都给拉拢过来。” “臣不知道这次青冥教假借这个事情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他们做事情肯定都是有目的的。也许他们这次仅仅是一个试探，试探一下朝廷的反应，接下来他们便会有大动作。” “青冥教谋划良久，以前在朝中也安插了好多人。那些人因为陛下的仁念，能够继续为官。但是臣也担心，他们会再误入歧途。” “将他们都给拉进来，就是告诉他们，陛下并没有将他们分别对待，而是同样视为自己重视的臣子。” “不管发生了啥事儿，咱们这个朝堂稳，皇城便稳，天下也便稳了。可是朝堂要是乱了，人心惶惶之下，难免会有些损伤。” “你的意思，青冥教真的敢起兵造反？”永平帝将咬了一半的糕点放回盘子里，皱眉问道。 “陛下，臣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做。但是以他们的胆大包天，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陈守信说道。 “臣也说过，放在以前，臣不会去在乎这些。让他们闹去，大不了一路推杀过去。可是现在，臣真的不想看到有太多大周百姓血染沙场。” “恐怕有时候，有些事情，也未必如你所愿。”永平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青冥教做事不仅仅隐秘，而且多是计打连环。他们要么不做，做了就会坚定不移的做下去。” “要是如你所料，他们肯定会准备了很多的后手。到时候，就算是咱们不想杀，也得杀。别听你们家老酸才瞎说，掌权者，心不能太慈。” 陈守信咧了咧嘴，现在自己不想当这个狠心的掌权者啊。掌权者那么多，谁想狠心谁就狠去呗。 不过这个话他可不敢说，人家永平帝跟自己灌输这个思想，可不是为了害自己，而是在培养自己。别人还没有这个福分呢，这也就是跟他对了眼儿才会如此。 “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到宫里来陪朕唠嗑，是不是怕朕问你关于削藩的事情？”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问道。 陈守信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没啥可隐瞒的。 “放心吧，朕不会拿这个事情来为难你。削藩，也算是家事。你连太子之位的人选都不参合呢，这个事情你肯定也不会参合。”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你说要是青冥教也鼓动某些藩王跟着作乱呢？到时候，你该怎么做？总不能也会不管不问吧。” “陛下，一事归一事。削藩，是天家的家事。可是作乱，那就是大周朝的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个，陛下啊，您这边不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吧？能不能跟臣稍稍的透露那么一丢丢？” “废话，朕要是有了消息，肯定就直接动手了。”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现在朕倒是要问问你，这么热衷于这个事情，难不成你那边有了啥消息？这样的大事儿，你小子不会也敢隐瞒朕吧？” 陈守信心里咯噔一下子，忍不住心里问了一句，“露馅儿了？”。 不过面上却保持镇定，挂上了苦相，“呃……陛下，臣哪里敢啊。” 他的心很不争气的连着跳了好多下，还是很有力的那种。因为永平帝的目光很平静，都让他有些心虚。 “小心眼儿的样，好了，忙活了一上午，你也回去吧。”永平帝摆了摆手。 “那臣就先回去了，明天再带着小囡囡来看望陛下。”陈守信赶忙说道。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大殿的陈守信，现在丝毫都不觉得天上的太阳，有多么毒辣。他心中猜测，永平帝应该也察觉了什么，要不然今天不可能跟自己这么问。 只不过自己现在犯的“欺君之罪”好像有点多，查成王的事情，还有倭国银山的事情，将来好像有些不太好糊弄。 第九三七章永平帝筹谋大事 养心殿中，永平帝呆了一会儿，领着人走到了御书房。 “去将王五叫过来吧。”坐到龙椅上发了一会儿愣后永平帝说道。 史公公躬身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领着王五来到了这边。只不过他却没有进这个御书房，而是将门给关好，守候在门外。 “事情查清楚了么？守信这个臭小子的人到底都撒到了哪里去？”永平帝淡然的问道。 “陛下，少师的人太难捉摸。看着哪个都像，哪个又都不像。”王五说道。 “现如今皇城食为天和北方三府的食为天中，每个月都会有人手支援到各府食为天分店中去，有厨子、有伙计。” “六十三家食为天，如果这些人中只有一成是做情报工作的，数量也很可观。但是臣真的看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 “别替他打马虎眼，当年你也是被贝儿教导过的。他做的那些事儿，又不是要对朕不利，查到什么就说什么。”永平帝瞟了他一眼。 “陛下，臣真的不是想隐瞒什么，只能猜测一下。少师的人，现在大多好像都集中在西南。”王五苦笑着说道。 “车船店脚牙这五行之中，除了船这一行少师暂时还没有涉猎之外，其余四行全部都已搭建完了脉络。” “如今少师的生意做得很大，这些也仅仅是属下的猜测。之所以会如此说，是因为少师做的这些买卖真的很赚钱。如果用来做情报搜集，好像有些浪费。” 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臭小子也是在为朕着想呢，不错、不错。” 听到永平帝这么说，王五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诧异。 “将人撒到西南，绝非是因为成王世子在皇城对他的挑衅，而是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永平帝自得的说道。 “不与朕说，这是在为朕着想啊。假若真的与朕说了，朕该如何做？反倒不说，等等再看。” “再有的便是侦缉处，朕的原意是打算隐在暗处的。将他们给推到前台，原本的打算也是给守信引为臂助。唯一漏算的就是李亚光心中的野心很大，不过也无妨，正好做守信的磨刀石。” “谁成想这臭小子啊，心中总是有那妇人之仁，不舍得下手。朕帮他规划好的路，他就是不走。不推他，他就不挪坑。” 王五在下边陪着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他知道永平帝与其是在跟自己说，倒不如说是在发感慨。 “不管是贝儿还是守信，都是奇人，世俗中的功名利禄很难束缚住他们啊。”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王五，你有没有想过，贝儿其实并没有死呢？而是躲在这个世间的某处，偷偷的看着我们？” “陛下，贝儿小姐……，可是陛下和陈大人亲手安葬的。”王五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你告诉朕，贝儿下葬后的第三天，坟墓中传来的那些异响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怕贝儿生气，朕真的想将坟墓扒开看看。” “贝儿最是调皮，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守信跟贝儿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你还别不信，要不然为何贝儿讲的那些小故事，大多都被守信给印成了书？” “别跟朕说是那个老酸才跟守信念叨的，当初守信可不认他。这样的奇人，必有新奇的本事。也许当年父皇，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王五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贝儿小姐限于女儿身，也许不会做什么。可是少师如今的权势已大，假若有一天……” 永平帝看着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要是守信真有那个心思啊，恐怕我姬家王朝，早就改名换姓了。” “她们母子，才是上苍赐给我朝的福瑞。就算是称为贤者，也不为过。还当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要是有这个顾忌，哪里还会给守信那么大的权利。” “跟朕再讲一讲，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当年你就跟在贝儿后边转，还真当朕不知道以往守信惹的那些祸，除了老陈头，就是你在帮着出力？” 王五尴尬的咧了咧嘴，“再有的就是倭国那边的事情，少师肯定是有自己的谋略。前些日子又往倭国增派了不少工匠，返回来的船只在卸货的时候也很隐蔽。” “哎，让他折腾去吧，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在给朕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呢。”永平帝摆了摆手。 “西南的事情，继续监察。再令李亚光，让他加快一些进度。朕倒是要看看，这个青冥教到底要如何做。” “还有，朕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情，你也要尽快准备好。朕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必须要做下去。要不然守信这个臭小子，还会混日子。” “陛下，真要是那样做了，臣担心……”王五说了半句。 “无妨，有守信在，乱不了。”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臣，遵旨。” 看到永平帝说得如此坚决，王五也只能愁眉苦脸的将这个事情给应了下来。 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背着永平帝在做的两件事儿，已经让人家给知道了多一半。现在的他就盼着，青冥教要是有啥幺蛾子，就快点折腾出来，别老这么抻着。 他也不知道永平帝对他的评价，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永平帝，您高估了咱。其实咱俗得很，就想好吃懒做活到死，最爱的现在也是银子。 以前还有美女来着，可是现在媳妇太多，有些劳累过度。得亏有个当医生的好媳妇，要不然这个小身板真够呛能扛得住。 坐在自己的车中，胡思乱想了一通。他就觉得哪怕永平帝也猜到了自己在做啥，应该也没啥。 反正现在的局势就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等永平帝真问起来，到时候再忽悠吧。现在想破脑壳，也没有用，反倒是自寻烦恼。 阿q精神很管用，还没到家呢，他就给自己的心情劝得舒畅了好多。 日子是自己的啊，开心不开心的，你都得过。所以就尽量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不要去考虑那么多烦恼。 你们可以跟咱说这个是逃避，但是咱要告诉你，这叫看得开。 第九三八章演戏做全套 回到了家中，陈守信也没有闲着。让大黑拿着自己的帖子，到皇城去请高丽国的驻皇城办的负责人过来。 皇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陈小少师请自己到府中赴宴，这就让高丽国驻皇城办的主任，也就是高丽国常驻使节朴正银同志受宠若惊。 跟大黑询问了半天，这才穿着便服，然后又提了一些小礼物，跟着大黑一起来到了陈家庄子上。 虽然说对于他们这些外国使节，并不会限制他们在皇城范围内走动。但是他们基本上还是比较醒目的，也就是在皇城的主街上转转。 这个陈家庄，也算是在皇城闻名已久的所在，可是他还真就没有来过。 所见仅仅是寻常的庄子，在他的心中，却总觉得这个庄子的味道不一样。也不知道这是心理原因，还是这里本来就是如此。 来到了陈家的院子中，陈守信正坐在院子里，陪着坐在桌子上的闺女玩耍。 看着人家小宝宝手里抓着的那些“小玩具”，朴正银就觉得自己提着的礼物太寒酸。人家闺女玩得都是啥？各种玉石，看着成色水头，可都挺不错呢。 “不要见外，自己找地方坐。”陈守信对着朴正银摆了摆手。 朴正银有些拘谨的将小礼物放到一边，然后坐在了边上的小马扎上，还没敢坐太实。 “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拘谨。”陈守信将闺女抱起来，塞到了五姑娘的怀里。 小囡囡有些不开心，人家还想在这边继续玩呢。不过她也知道，无法反抗家里的大魔王们，现在自己还小，也只能乖乖的。 “皇城中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跟李贤的交易呢，让人家给告了。”陈守信接着说道。 “这个事情，大多就是从你们高丽国传出来的风。不过我也不用去计较了，好在我运气不错，没有栽在这个事情中。” “少师……”朴正银赶忙站了起来。 陈守信摆了摆手，“我不管你跟李贤的关系怎么样，这个事情，我只问李贤要一个章程。这是我给他写的信，回头你用你们自己的渠道传回去。” “我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是运气，可是下次呢？如果下次交易的时候，还有别人出来捣乱，到时候我特么的怎么办？难道好运气还能一直陪着我？我可没长那么俊的脸儿。” “少师，属官定当将书信安全交到李大人手中。”朴正银将书信守好后保证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你们这些在皇城的使节，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舒坦。逢人便要矮三分，不过在我这里你可以轻松一些。” “我都在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就到你们高丽国溜达一圈儿去，看看你们那里的风景是啥样。一地自有一景嘛，高丽国距离平卢府又不是很远。” “少师，高丽虽然说风景比不得天朝姿态万千，可也有清秀之处。”朴正银陪着笑说道。 “哈哈，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守信很是满意的说了一句。 “大黑，赶紧告诉厨房那边，将饭菜端上来吧。再找两个兄弟，陪着朴大人一起用餐。我就不成了，估摸着我们家的小丫头现在正找我呢。” “少师，不必如此麻烦。”朴正银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 “无妨、无妨，来了就是客，跟李贤的关系不错，可不能让他说我太小气。”陈守信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背着手就往后院溜达。 其实他倒是想在这边跟着一起吃一顿，然后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高丽国的情况。可是这个朴正银给他的感觉，那就是滑不留手。 估摸着自己问他啥，他也会回答得点滴不漏。估摸着，这也是使节的基本功。 “这么快就应付完了？”看到他回来，五姑娘好奇的问道。 “交给大黑了，看看大黑他们努力一下，能不能套出来啥吧。”陈守信又将闺女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坐到了炕上。 躺在一边的大花伸了个懒腰，摇晃着尾巴也凑了过来。它就觉得最近自己好像有些失宠，全都对着小主子招呼，有啥都冲着自己来多好啊。 小囡囡对于这个毛茸茸的小伙伴，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坐在陈守信的怀里，也要努力的将大花给抱到自己的怀里来。 就这样，陈守信抱着小囡囡，小囡囡抱着大花，一个抱一个的就成了套娃。给边上看着的五姑娘都搞得有些无奈，不管他们了，自己还是研究一下绣花吧。 有时候看着小囡囡跟陈守信玩，她这个亲妈也有些吃醋，总觉得小囡囡好像跟陈守信更亲一些。可是自己要想像陈守信那样带着小囡囡一起疯，还真抹不开面儿。 大黑他们外边的小宴席，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间。不到小半个时辰，朴正银就佯醉，离开。 “少爷，这个人太厉害了。不管我们说啥，他都能够想办法给推开。”大黑灌了一杯茶水后说道。 “反正也是在咱们的预料之中，今天的这个戏，演得还算是很成功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您说这个朴正银跟李贤是一伙的？”大黑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如果在皇城的使节，李贤要是都不能归拢到自己的手里边，那他可就白混了。” “咱们的戏，已经做足了全套，接下来就看李贤那边有什么反应吧。要是真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咱们坑钱，我就跟他们没完。” “少爷，那个啥，我请半天假成不？”大黑抓了抓脑壳。 陈守信笑眯眯的撇了他一眼，“别说半天了，就算是半年都成。关键的是，你得将人家姑娘给哄到家里去。” “嘿嘿，少爷，我努力。”大黑说完，喜滋滋的就往外跑。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心中也是给大黑送上祝福。今年还算是很不错，这些战斧营的人们都开窍了，希望明年能够更多一些吧。 这些人在她的眼里，那都是好汉。就算是别人家的姑娘条件再好，跟了这些人，也不亏。 第九三九章隐隐的小兴奋 陈守信被人给检举揭发的事情，并没有在皇城内引起什么动静。 其实老百姓们对于这些，还真不是太关心。别看皇城根有好多人对于朝政都很热衷讨论，但是也仅仅是在讨论的地步。 至于说租地给高丽国这个事情，到底合法不合法，他们就觉得根本都不用去多想。想那个有啥用？陈小少师没事抱着孩子乱窜，这就证明这个事情是没毛病的。 而且皇城也有自己的新鲜事啊，那个庄丰毅，许是真的疯了。 不管是大道还是小道上的消息，都说这位大学士已经疯了。而且看他那个逢人便讲“我没疯”的样子，好像也是真疯了。 要不然正常的人，谁会这样子？ 怪不得陈小少师有时候对读书人不是很待见，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往往太高傲，更是因为他们小心眼儿。 这个庄大学士不就是这样么？要不是他小心眼的总想欺负人家陈小少师，能被气疯？这就是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自己还有一堆罗烂呢，不一门心思的去研究学问，成天扯用不着的。 在这个事情上，陈守信真的没有让人进行舆论引导，因为他不在乎啊。就算是对自己活坏话，还能比当初的皇城三害之首差多少？ 可是现在群众的眼睛是非常雪亮的，终于还了自己清白啊，就让他的心情很不错。每次从宫里出来之后，都会带着自己的闺女在皇城转一转。 转到了粮行这边，看着今日的米价，陈守信皱了皱眉。 米价还是涨了起来，今年的双灾，让粮食减产好多。就算是没有人在这个事情上炒作，价格上涨也是必然趋势。 “钱掌柜的，最近粮价咋样？”陈守信抱着小囡囡信步走进钱家粮行。 “少师，如今已是十三文一斗。这还是没正式秋收呢，等到了收获时节，产量有了定数，小的估计，最少还要涨五文钱往上。”钱掌柜的赶忙回道。 “这次就不给你们什么要求了，你们尽可能的别涨太多。”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师，您现在方便么？”钱掌柜的稍稍犹豫后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跟钱掌柜的来到了粮行的后院。 “少师，小的在粮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可是总觉得今年的粮食味道有些不对，这里边有天灾，怕是也有人祸。”钱掌柜说道。 “怎么讲？”陈守信皱了皱眉。 “少师，就算是今年没招灾的地方，粮食产量好像也不成。小的斗胆预测了一下，今年的粮价恐怕会涨到三十文以上。”钱掌柜回道。 “这仅仅是小的自己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对少师有没有帮助。行里人最近也都在议论这个事情，现在大多都在犹豫，今年秋收后，该不该进粮。” “哎，放出话去吧，正常经营即可。”陈守信叹了口气。 “到时候我琢磨琢磨，会给你们出一个指导价。如果这个价格低于你们的进价，会给你们补差价。” “这次确实是天灾人祸一起来，不过咱们也不用怕。只要你们能够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咱们就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 “朝廷成立的商部，其实就是专门处理类似状况的。不能让咱们这些买卖人赔本赚吆喝，这样才能够让百姓们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钱掌柜喜上眉梢，有了陈守信的话，他的心就有了底。 经过了上次的炒粮事件，现在他们这些粮商不说风声鹤唳也差不多。明知道现在的粮价在将来肯定会上涨，可是他们却不敢有所动作。 就怕到时候陈守信在如法来一出，那样搞不好大家就都得破产了。现在陈守信给了保证，按照生意的规矩来么。买低卖高，这就是生意的规矩。要不然咋赚钱？ 从钱家粮行出来，陈守信就带着闺女往家赶。 现在粮价就已经开始躁动了，只要青冥教的人稍稍推波助澜一下，这个粮价都不用炒，自己就会蹿起来。 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青冥教要是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有了鬼呢。 因为这次跟上次还有些不同，上次的粮食富余得很，这次的粮食眼瞅着不够用。耽误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阶段，而是要到来年的秋收，这是整整一年的光景。 回到了家里边，给在蓟城监工的陆子墨写了封信。这次又要干仗了，虽然不见硝烟，也是刀刀见血。 光他自己忙活不过来，又不能让蒋含章的商部参合太多。 这次是正儿八经生意上的事情嘛，就得归结到生意上来。而且当初自己也早有准备，这次保准也能让他们好好喝一壶。 如果说，群发自己的检举信，这个是序章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该进入正文了。他不知道青冥教还有多少手段，但是粮食价格肯定是其中一环。 不知道为啥，他的心中还隐隐的有一丝小兴奋。可能他的骨子里，也有一些“残暴”基因吧。要不然小囡囡平时的破坏力，估摸着也不会那么强。 对于陈守信回道家里后，抱着囡囡坐在炕上发呆，然后一会儿乐、一会儿愁的样子，不管是五姑娘还是柚子都有些看不懂。 其实柚子本来是打算问一下，看看到底有啥新鲜事的，只不过也就是在她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就转了出去。 少爷爱想啥就想啥吧，反正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需要想的，就是怎么才能快些怀个娃娃。 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她头疼的事情，也是陈守信所有媳妇们共同头疼的事情。毕竟现在只有囡囡一个娃娃，根本都不够啊，一人一个才是标配，再生个俩仨的才是高配。 传宗接代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天赋使命。就算是陈守信不在乎男娃还是女娃，她们也必须在乎起来。 哪怕现在还没有啥风言风语传出来，可是时间再长一些，过个两三年呢？要是自己的肚子再没个动静，还咋见人？ 柚子想到这里，用力的挥了一下小拳头，还得努力，尽快怀娃。 第九四零章大动作 等啊等、盼啊盼，十多天后，终于迎来了秋收。减产是必须的，可是现在这个减产减得有些惨不忍睹。 皇城周围这些土地，基本上今年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三成，是个正正经经的灾年。 而从韩谷从各地掌握的情况来看，今年其余地方的产量也不好，最好的不过往年的六成。唯一好一些的就是北方三府，皇城旱灾严重，北方三府倒是差一些。 粮价，也如以往那般，直接飙升起来。现在虽然仅仅是小露端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越涨越高。 这次的粮价，受波及的可不仅仅是一地，而是整个大周朝。 陈守信也被叫进了宫中，再次参与内阁会议。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明亮，别看现在基本上都参与到了船队的组建中。可是粮荒，这才是头等大事儿。 大家能够想到的，还是常用的套路，那就是开官仓，平抑粮价，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官仓的粮食不就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么？ 可是这个举措，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地方府衙的仓，恐怕不是那么好开。只能从朝廷所属的官方直营官仓发货，能够支持多久，暂时还是一个未知。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发现陈守信坐在那边一直没吭声，然后永平帝就轻轻摆了摆手，带头看向了陈守信。 “陛下，其实我觉得诸位大人的应对之法，还是很不错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法子虽然不错，但是还有不足，不足之处就需要你来弥补。”永平帝说道。 “陛下，其实臣可以说，这次基本上就算是青冥教的第一波攻击了。”陈守信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皇城中有一位跟我相熟的粮商曾说过，这次不仅仅是天灾，还有人祸。而这个人祸不仅仅是对于粮价的炒作，更应该往深里究。” “那些没有招灾的地方，为什么产量也不行？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一定要搞清楚，找到直接责任人才可以。” “在商言商，粮种，其实也是一种商品。这个商品在出售之后，他的质量如何，看得就是产量。” “以前的时候，朝廷在这方面并没有给予明确的规定。可是现在不同了，恶果已经显现。不管他们找什么样的理由，这么大面积的减产，肯定跟粮种有关。” “所以臣觉得，可责侦缉处查办此事，看看这里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因为粮食，关系到的是民生。” 陈守信的话，让在座的这些人有些出乎预料。谁都没有想到陈守信会推荐侦缉处，这就表明在这个事情上，要下狠手。 侦缉处的行事作风，那就是以狠为主。 你跟内卫司，还能够摆事实、讲道理，最起码内卫司要办你，会提前调查你的罪状。可是你要是落到侦缉处的手里边，得你自己证明你是没罪的。证明不了，这个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们想不通的就是如果真的交由侦缉处办这个事情，恐怕还会搅和进一些无辜的人进来，这不就是在给青冥教机会么？ 是真的想不懂，可是在看到了永平帝微微颌首，默认了这个事情，大家就先放到了肚子里。 人家这对儿小伙伴，肯定是知道啥大家伙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个事情也就是开官仓的事情。”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固然说有些地方，并不是由朝廷统一管理。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在咱们大周朝的土地上。” “那些官仓中，也是挂着朝廷的招牌。所以这次也应该是咱们朝廷，对所有官仓来一个彻查的机会。” “看看咱们大周朝的粮食，到底有几何，如果再遇灾年，能够让我朝百姓不被饿死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多久。” 陈守信的第二个建议，又是一个大动作。但凡官仓中，总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猫腻。尤其是那些被双重管理，又以地方为主的官仓中，猫腻更多。 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恐怕就会刺痛很多人的神经。在座的这些人中，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永平帝和陈守信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就是要辨一辨，各处都护府和藩王中，能够有几人还将朝廷放在心里边，能够听朝廷的话。 想通了这个，大家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在不久的将来，朝廷要有大动作。 “第三个事情，范阳、定北城和平卢三府，可以调拨粮食支援灾害严重的地方。”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虽然在数量上，不会很多。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人们不至于被饿死。也就能够将正在上涨的粮价，稳定一下。” “这样的事情，绝非一人、一府之力能够与之抗衡。这需要咱们整个朝廷一起努力，才能够让百姓们度过难关。” “好，周吉民，稍后你们拟出来一个旨意，传至各处。”永平帝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说道。 “我朝是真的变强了，还是外强中干，就看此次的事情能否平安度过。因为从账面上来讲，那些粮仓中的粮食足够天下百姓食用一年半之久。” “百姓们信朝廷，在他们有了难的时候，朝廷却无所作为，那可是会寒了天下百姓们的心的。” “臣，领旨。”周吉民恭声说道。 “陈长青，你要将各地粮食的整个情况尽快摸清，这样好方便后期粮食的调拨。”永平帝又看向陈长青说道。 “臣，领旨。”陈长青点了点头。 “不错，在诸位爱卿的身上，朕看到了希望。我朝，必将屹立于这个世间。”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永平帝有感而发了，这是他的愿望，也算是他的战斗宣言。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管是谁拦路，都要被他给踹开。 不管你是青冥教还是天灾，或者说是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这个在以前，这些人都有过预料，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永平帝如此明确的吼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很剧烈。究竟周朝将会走向何方，这却是一个未知。 第九四一章四方云动 这一次，朝廷的动作很快。在内阁会议结束之后，皇榜就贴了出来，昭告天下。 告诉老百姓们对于今年这个灾年，大家都可以放心。困难仅仅是一时，朝廷不会忘了百姓们稍后就会有官仓的粮食调拨各处。 也许像以往那样非得吃到撑无法保证，但是今年肯定能够让大家平安度过，不会有一个人饿死。 而且在榜文的后边，还有一句，今年会减税减赋。因为今年是灾年，只要是受灾的地方，就会给予很大比例的减免。 这个榜文一出，整个大周朝都震动起来。大周朝的百姓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朝廷竟然会这么给力，这么坚挺。 好多上了岁数的人，都被感动得流下了泪。 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不是没有遭过灾，也不是没有饿死过人。以前的朝廷也不是没有管过，可是能够怎么管？放几天免费的粥，然后就完事了。 最艰苦的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以前的时候，就算是丰收年，产的粮食都不是很多呢，更不用说遭灾了。那时候也没有人说给你减免税赋，顶多是让你今年少交点，剩下的欠着。 侦缉处的行动也很快，在接到了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之后，直接就开始抓人。 是的，根本连提前问讯都没有，就是直接抓人。只要是售卖过粮种的人，就是一个字——抓。 不过李亚光这一次多少还是收敛了一些，并没有一杆子全给撂倒，这次就是直接追查到人。 你的粮种放到哪里，产量如何，只要是在正常产量之内的，做好笔录就会将你给放掉。那些接触过假粮种的，不管你是二道贩子还是啥，全部严惩。 最轻一档，是按照正常产量的两倍价格弥补农户损失。严重的，这个暂时还没出来，估摸倾家荡产差不多。 可是就算是这样，仍然无法抑制住粮价的飙升。 人们不知道明年的粮食产量会怎么样，富户们就算是家里有粮食，今年也会多囤一些。家中本就没有多少余粮的，心中就更慌。 朝廷确实会给予帮助，但是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讲，这会有一个过程，有一个时间。而且今年不说是全国受灾也差不多，对于粮食的需求肯定也非常大。 这次的粮价，可以说是除北方三府之外，集体涨价。最便宜的地方，粮食也涨到了二十四文一斗，最贵的地方，已经到了四十文一斗。 这个价格飙升得如此迅速，其实也跟皇榜的张贴有关。连皇榜都张贴了，人们就都知道这次的粮荒有些严重。 陈家的后院中，陈守信翻阅着韩谷从各处收集来的情报，看完后放到了桌子上，拎起边上的蒲扇呼啦啦的扇了起来。 “少爷，看来这次对方也有失算的地方了，那些人少不得要赔好多的银子出来。”从蓟城赶回来的陆子墨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说道。 “哎，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罢了。就算是将这些人全都给办了，能够有多少银子？两百万两打住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听到陈守信这么说，陆子墨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在外边跑的这些人，都是小鱼小虾。真正主事儿的人都是各个高门大户，根本你就动不了人家。 加上以往在南方的生活经验，也告诉他真的如陈守信所说的那样，南方的那些高门大户，差不多都已经被青冥教给侵入了。 “咱们的粮，运得怎么样了？”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已经运抵了一部分，不过大部分仍旧在等陈大人的统计信息，看看哪里最缺粮，便会运到哪里去。”陆子墨说道。 “当时我还有些不理解，觉得今年咱们种植这么多的玉米、土豆和番薯会不会太浪费，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人们在食用上可能会有所抵触，毕竟这与他们以往吃的粮食还是有些不同的。” “没关系，这个我也早就考虑好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对了，明天叫上含章他们，一起到食为天吃一顿去。你最近一直在外边飘着，跟大家也许就都没有见了。” “不过给你提个醒，你现在要是想加入商部，还来得及。现在商部就他们四个带一帮小兵，位置大把呢。” “哈哈，少爷，我要是有那个心思，一早不就去了么。”陆子墨大笑着摇了摇头。 “做了官，做的那些事情，其实跟我现在做的也没啥区别，仅仅是没了那个官身而已。其实跟在少爷身边，有没有的，还用在乎么？” “哎，说是这么说，可是三五年之内，总归还是要看出身。”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那些都是虚名，我也不在乎。”陆子墨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孩子在学堂里学习得很好，再过两年也会到书院里去。有少爷照拂，将来不管是经商还是做官，这些路都很宽敞。” “其实我现在就盼着啊，咱们这个天下快些平定。那样，也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心经营就好。” “快了，倭国那边都在按计划行事。青冥教这边虽然还摸不是很透，但是跟咱们所料的也差不多。” “现在可以说是四方云动，动静越大越好。各处边境上的气氛好像也有些微妙，我倒是希望他们到时候也一股脑的冲上来。” “过来之前我跟韩冲他们聊了聊，他们也在盼着呢。”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落到大家身上的就是一个字——等，等这些人动。他们动了，北方三府的兵，才能够顺理成章的出来。 剿匪部队，只能在外边打打秋风。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支撑，在这个时代可是真的玩不转。 两人说说聊聊，扯一会儿蛋，聊一些正经事儿，也是在讨论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的预案。 要不然为啥陈守信要将陆子墨给调回来呢，陆子墨的心比较细，能够将可能发生的状况多想一些。 不能打没准备的仗，不管是商战还是真刀真枪的拼杀，都需要料敌于先。 第九四二章陈守信请客吃饭 皇城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次的粮荒变得紧张起来。 而今天好多的大臣们，刚刚散朝，就别陈守信给堵在了大殿的门口，陈守信要请客吃饭。 陈守信要请客，这个不算是啥新鲜事儿，以前的时候他也经常请兵部啊、内卫司的人过去吃饭。 可是这次陈守信就堵在门口，挨着个的给大家发请柬，这个问题就有些不同了。 就在大家接了请柬，不知道陈守信要干啥的时候，永平帝也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只不过穿的是便服。 尤为引人注目的，便是永平帝的手里，也抓着一张大红请柬。 陈守信这是要干啥？这是环绕在大家脑子里的共同问题。 “诸位爱卿，也不要再猜测了。今日守信便是要让大家去试菜，其实朕的心中也非常期待。”永平帝笑着说道。 虽然说永平帝帮陈守信解释了一下，大家也没敢就那么单纯的去相信。要是简单的试菜，哪里用得着找这么多的大臣们啊。 不过这时候大家伙又发现了一个状况，陈守信第一轮的帖子发完，又开始发第二轮的。第一轮的帖子基本上都是正四品往上的官员们的，第二轮就是其余的能够有资格上朝的大臣们。 这已经不仅仅是要请客的问题，而且是要大宴群臣。陈守信肯定是有事情要做，要不然不能这么大动干戈。 上了车，大臣们也知道为啥发两份请柬了。 第一份的请客地点是在皇城食为天，第二份的请客地点，是在常州府的食为天。 大家伙就开始继续猜起来，这次陈守信大张旗鼓地请客，大概是跟最近的粮荒有些关系。有了这样的猜测，反倒给大家吓一跳。 如果陈守信真的能够解决粮荒的事情，这个功劳不是又大过了天？再升官的话，升到哪里去？ 大问号套着小问号，然后就来到了皇城的食为天。 大厅中已经布置完毕，没有散客，几张大圆桌上，也摆满了茶水和小糕点。 “诸位同僚，今日让大家过来试菜，是因为有一些新玩意。”等大家做好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新玩意，也算是意外所得吧。不过我尝着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就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 陈守信说完之后，一摆手。水生他们就推着餐车从后边走了出来，这是要现场演示。 餐车下的炭火升起来，水生就揭开了边上大盆地盖子，里边是一盆略微发黄的面。只不过这个面看着有些糙，并不如以往吃的面那么细腻。 水生抓起来一小坨，用手一攥，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下边一顶，然后就给放到了边上的蒸屉中，没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屉。 这边盖上盖子开蒸，水生也没闲着，将这些面又做成了小饼，放到了已经烧热的铁板上煎。 金黄的小饼煎好，装了盘送到了桌子上。看着那略带着焦香的小饼，大家伙就觉得自己的肚皮好像真的有些饿了。 能不饿么，下了朝就感到了这边来，哪怕今天散朝早了一些。 小饼入口，口感有些粗糙，可是却带着一股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还带着一丝甜味，配着焦香味，好像很不错。 不过这个小饼，现在每人只有一块。吃完了，你就只能接着看。 水生给大家端上来的第二道菜，大家也是没有见过的。红色的软皮，长条状。边上还有几块炸至金黄色，经过了拔丝处理的菜肴。 先吃拔丝的，香甜可口。又吃了那个长条状红色皮的，软糯甜香。这个盘子里的菜，口感也非常棒。 这时候，大锅蒸屉里蒸着的那些也被端了上来。这次每个人分得的数量多了一些，然后大家就顶着热气开吃。 味道同样很不错，虽然没有煎制的那些带着焦香，可是这个吃起来也有着一种特别的香味儿。尤其是这里边竟然还有一些干燥的碎片，吃的时候还带着枣香。 看着这些大臣们手里捧着窝窝头，吃得香甜的样子，陈守信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这也就是没有照相机，要不然说啥也要将这些人吃窝头的样子给拍下来。 换成后世的人那是一看便知，这是煎玉米饼、蒸窝窝头、煮番薯和炸番薯。但是在这个时代，这都是稀罕物。 番薯和玉米，绝对是只在陈家和皇宫里流传的食物，外边的人？真心别想吃到。今天算是玉米和地瓜，正式在大周朝登场。 “诸位同僚，这两样食物，在北方三府种植很多。做成了面的叫做玉米，第二盘的食物叫做番薯，还没有进入真正的收获期，仅仅是给大家尝个鲜。”陈守信将原生状态的玉米棒和番薯拿了出来，给大家仔细观看。 其实在给番薯起名的时候，他也有些发愁。他来自北方，习惯上就叫地瓜。可是在大学时，自己一些同学却并不叫地瓜。 为了起这个名字，他纠结了好久。然后他发现，自己钻牛角尖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给命名啊，那就自己说了算的事儿，自己说它叫啥就叫啥，还纠结个屁啊。 “这两种作物，我都将大力推广，刚刚大家也品尝到了，这些完全能够取代粮食。”等大家看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还有以前便在食为天烹制过菜肴的土豆，这次也会全面供应。现在的产量还并不是很多，但是解决一部分大周朝百姓的生活问题还是可以的。” “而且玉米、番薯和土豆的售价，都会比较低，统一零售价，一文钱一斤。稍后也会将这三种食物的大致烹饪方法，传播出去。” “这三种作物现在真的不是很多，我北方三府经过了一年的耕种，预计产量每一种也就是四百多万斤，我还得继续努力。” 好些个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守信真的是搞了一个大动作。这么新奇的作物，竟然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出售，还是这么多的数量。 现在好些人都有些同情那些提前囤粮，打算赚钱的人了。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粮价就要轰然倒塌。 第九四三章一箭双雕 每位大臣怀着心事离开前，陈守信将这三样还都给送了一些，让他们拿回家去尝个鲜。 刚刚已经说了，这个就一文钱一斤。虽然是很新奇的物事，但是从价值上来讲，很廉价，谁也说不出毛病来。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原来是早有准备啊。”食为天的后院中，永平帝喝着茶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你定的价格这么低，是不是会让北方三府的百姓们赔钱啊？用不用在赋税方面给予一些奖励？”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谢陛下厚爱了，不过还真不用。” “臣刚刚跟大家并没有说实话，这三种作物，臣每一种都能够拿出来千万斤以上。它们的产量，现在要比稻米和麦子高很多。” “这次是为了救粮荒，也是为了将这三种作物推广出去。虽然现在的价格定得低，以后等日子好过了这个价格肯定会高一些。” “守信，这三种作物的产量竟然这么高？”陈长青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很高，而且目前来讲，在田间管理上，也很轻松。生长期还比较短，很适合大面积播种。”陈守信点了点头。 “好、好啊，等你这三种作物推出以后，粮价的增长肯定会受到影响。”永平帝欣慰的说道。 “陛下，其实今日食为天所有店面，全部统一推出了这三道菜式。也会将这三种作物的价格还有烹饪方法一并公布。”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只等我们家老头子将详细灾情调查完毕，我们就可以调整各地的供应量了。而且我们会走海路运输，这样能够节省很多时间。” “你小子啊，鬼精得很呢。这一下青冥教中等着渔利的那些人，恐怕要恨死你了。”永平帝愣了一下后，更加开怀。 陈守信这次玩得可真是大手笔，这种统一上市带来的震撼效果，要比盖着玉玺的告示来得都要强烈。 尤其是这期间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也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在现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直接对青冥教造成冲击，化解他们的手段，势必逼迫他们赶紧进行下一步。 “陛下，其实这个事情并不是臣想出来的，剧中调度的也并不是臣，是代臣管理那些买卖的陆子墨想出来的法子。”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既然你如此说，肯定是也准备好了，叫过来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话音的大黑，走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就是陆子墨。 “草民见过陛下、陈大人。”陆子墨恭敬的说道。 “起来吧，对于你，朕很有印象。”永平帝笑着说道。 “上次炒粮的事情，你在其间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有时候朕都很羡慕守信，身边聚集了一群能人。” “这次不能让守信代朕赏你了，得朕亲自来赏。就赏你一个世袭子爵的爵位吧，封地在守信管理的地方挑。朕想来，就算是朕不这么说，守信也能够给安排好。” “臣，谢过陛下。”陆子墨高声喊了一句。 陈守信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也挺替陆子墨高兴的。而且永平帝今天也是给面儿，直接给封了个世袭子爵。 带上世袭俩字儿，这就是无比金贵。陆子墨现在虽然无官，但是这个爵位就能够传承下去。也算是给了陆子墨后人，一辈子的富贵。 “其实现在朕倒是有些了解了，为何守信手边的人聚而不散。”永平帝又笑着说道。 “他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很多时候，并不会为自己邀功，而是想着身边的人。换成了别人，恐怕都是削尖了脑袋往自己身上套功劳呢。” “陛下，其实这次运粮到周朝各处，还有一个潜在意义，也算是一箭双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再卖关子，朕打你板子。”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运粮，必然要有人押运。所以北方三府的军队，就能够提前抵达大周朝各处。”陈守信乐呵呵的说道。 “不是臣自吹，就现在北方三府的兵卒，一万人，能够发挥的作用，绝对是其余都护府五万人都无法比拟的。” “臣以前答应过，要为陛下训练百万强兵。如今虽然在数量上还有一大截差距，但是在质量上，已经达标。” “将来陛下伸手所指的地方，便是我北方三府雄兵攻克之地。不管他的城有多坚，兵有多广，臣，皆不放在眼中。” “好、好，就是要有这种豪气。”永平帝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 哪怕将他自己的手都震得有些疼，他也不在乎。 陈守信不会吹牛皮的跟自己邀功，这肯定就是实话实说。这小子以往的时候都是在刻意隐藏实力，如今终于显露出来一些。 “陛下，那个啥，等大事抵定的时候，让我们家老头子退休呗？”陈守信又将这个事情给提了起来。 “这个事情，看情况再说。”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而且放了这老酸才离开，总得有一个合适的接任人选。要不然朝中这么多的事情，谁来署理？” “陛下，其实周吉民就很不错。”边上的陈长青悠悠的说道。 “他的心中，息了争权夺利的心思，眼睛也看得更加清楚。以往的才华再次显现，作为臣的接任人选，没问题。” “你们父子啊，让朕说你们什么好。”永平帝略显无奈的说道。 “让你们当官，就好像朕逼你们跳火坑一样。以后看看情况吧，毕竟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干净。” 他是真无奈，周吉民原先可是他们父子俩的死对头，可是陈长青却能够推荐周吉民为继任人选，这份胸襟，也不是常人可比。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永平帝也算吐了口，陈守信的心中也更加的欢喜。 以前亏欠老头子太多了，所以老头子的后半生，自己就要帮着仔细谋划。对于权势，老头子同样不看重。 将来就让老头子专门给自己带娃，虽然现在只有一个，将来必须要多生。得是让老头子忙活不过来的那种，一定要让老头子被幸福环绕。 第九四四章遇到一个假荒年 三种食为天新推出来的粮食作物，虽然仅仅只有两种正式上市，但是因为那极其低廉的价格，也造成了轰动。 土豆这个食材，在食为天是在很早就已经被使用过的。有好多有幸在食为天吃过饭的人，都很喜欢这种软糯的口感。哪怕不是炖的，那个呛拌方式制作出来的土豆丝，也是爽脆可口。 这是被食为天选用的食材，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这个身份的不同。 这三种食物，都是稀罕物。并不是在后世那样，满大街都是，满市场可见，都有些过剩的食物。 食物的新奇、可口，对上极其低廉的价格，这个反差一下子就太大了。也让很多老百姓们有了一种感觉，今年遇到的这个荒年，好像特么的是个假的。 受灾了没有？受灾了。粮荒起来没有？起来了。但是你会担心么？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从来没有哪一个荒年，会让人过得这样的欲仙欲死。因为百姓们发现，自己的情绪根本无法达到饱满的释放，然后就得转换成下一种。 收成不好，就跟着担心。正担心着呢，皇榜贴出来了，朝廷会管大家，然后又变得开心了。开心的愉悦心情还没有真正享受呢，粮价飙升，一下子又让人的心情跌入了深渊。 这个深渊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你只能够感觉会一直掉下去，心中的那份焦急与恐慌也无限放大。 然后你再一睁眼却突然发现，刚刚的焦急与恐慌，全特么的是扯淡。你并没有跌落深渊，而是好好的在地面上生活。 粮食贵，这又如何？朝廷会努力，陈小少师也会努力，大家不用担心啊，好像想饿死都难，除非你自己绝食。 一文钱一斤的土豆和玉米，还告诉你烹饪方法，再穷困的人家也能买个百八十斤。虽然收成不好，但是并不是绝收，你也还可以去做工。 因为在许多条小道上有消息传出来，好像朝廷要张罗什么工程。这次与往年干活不同，往年是徭役，这次据说不仅仅管吃、管住，还管工钱。 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既然有这个风传出来，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因为现在的朝廷不是以前所认识的那个朝廷，还有陈小少师在，应该不差。 各处粮行外，拎着米袋子买粮的队伍，直接就消失不见。转移了阵地，来到了食为天这边排队买玉米和土豆。 吃啥不行？反正都是吃。就算是没法做得如食为天那般美味，总归能填饱肚皮呗。 所以说，百姓们的感觉也不算差，这还真就是一个假荒年。得利的是那些百姓和朝廷，小赚的是北方三府的那些农户。倒霉的，就是那些囤积居奇，想要赚取高额利润的人。 这些人很愁苦，他们是得到了“内幕消息”的人，知道今年肯定会粮荒，所以都拼命抢粮，这才让粮价涨得这么快。 但是他们以前可是真的不担心，不管多贵的价格抢来的粮食，放一段，你都能加价卖出去。对于别人来讲是荒年，对于他们来讲就是肥年。 可是特么的没有照剧本演，朝廷一反常态非要正儿八经的开仓放平价粮。陈守信这个操蛋的玩意，鸟悄的还弄出来这么多的土豆和玉米，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现在三种作物中，还仅仅是两种作物上市，等第三种上市以后，这个粮，你还能怎么卖？囤得越多，真是赔得越多 ，倾家荡产都会有啊。 愁得也不仅仅是他们，还有那些放出了小道消息，想要好好折腾一下的人，也就是青冥教中的一些联合起来的舵主们，他们更加的愁。 哪怕李亚光那边的行动，没法直接追查到他们的身上。那些人就算是被罚再多的银子，他们也不敢将他们给供出来。 可是这些人都被处理了，也相当于他们在外边的爪牙被处理了，对于他们的影响，也很大。 而且他们算是在这边商界的带头大哥，内地里才是青冥教的舵主。所以这次也算得上是“商界受灾”，他们也要有所动作来赈灾，这才能够让这些人继续跟着他们，听他们的摆布。 朝廷赈灾，可以开官仓卖平价粮，还可以鼓捣出新的物种，让百姓们裹腹。他们要想“赈灾”，就只能真金白银的往外拿。 青冥教南方的三个舵主，做绸缎的吴家、做粮食的徐家、做油的马家，三位当家人，现在又凑到了一起。 “这一次，看来朝廷是动了真格的，上边还有什么动作么？”吴东家苦笑着说道。 马东家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那个圣女的消息也没有。但是我觉得既然教里默许了咱们的操作，肯定也会有后续的举动。” “我打个比方，如果真的给咱们传了令过来，让咱们造反，咱们怎么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还能怎么做？”徐东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前的时候，借助着青冥教，咱们无往不利。给了咱们一个舵主的身份，咱们还沾沾自喜。现在才知道，朝廷并非咱们所见的那般不堪。” “可是已经搅和进来，让咱们怎么做，就得怎么做。如果不然，真的将咱们给交到侦缉处那里，咱们能有活路？” “我算是想明白了，其实咱们也是可有可无的棋子。为啥对咱们的管理那么宽泛？还不就是因为咱们随时可以舍弃。” “刺杀李亚光的事情，都没有经过咱们三个。这就证明青冥教中，外边还有很多的人。咱们啊，啥都不是。” “徐东家，慎言啊。”马东家苦笑着说了一句。 这就好比你蹲银行门口等着抢劫呢，出来一人拿着一纸包，你奋不顾身抢下来。打开一看，里边其实就是一坨狗屎。 看到的和实际能够得到的，相差太多。以为能够跟着成就一番事业，甚至是封王封爵，可是现在能不能将自己这条小命给保住都是两说。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就是现在各方局势的真实写照。 哪怕是他们，也不知道青冥教后续的行动是什么。现在倒是期盼着，青冥教能够将他们给遗忘。不过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九四五章银号挤兑 陈守信虽然也在关注着粮荒的事情，不过随着各方情报汇聚之后，他的心也落到了底处。 朝廷要查官仓，最起码表面上来讲，各处都护府都非常配合，喊着的口号就是“欢迎来查”。 最起码，整个大周朝现在的表象就是众志成城，全体民众齐心合力想要度过这次的粮荒难关。 陈守信觉得最起码可以宽松一些日子了，就算是青冥教有行动，也得再筹备一下。毕竟自己的一些安排，已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只不过在看到刘大有一脑门汗，慌慌张张的寻上门来，他就知道青冥教攻击的第二弹，已经发出了。 “坐吧，银号那边出了状况？”陈守信摆了摆手问道。 “公爷，确实出了一点点的小状况。从前日开始，来银号预约提款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刘大有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这个应该没啥吧？反正现在银子大多也都存在皇城的银库，只要他们提前给出了时间，咱们准备好不就行了么？”陈守信皱眉问道，心中也有了一点点不是很好的预感。 “公爷，小的收到的消息是这次粮荒，让很多人也损失惨重，所以在未来的几天时间里，会有更多的人来提银子。”刘大有略带尴尬的说道。 “你们不会是将银子都给放出去了吧？也不能啊，目前来讲咱们大周朝的借贷业务，并不会这么活跃。”陈守信自问自答的一句。 “公爷，其实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咱们银号的银子都被陛下充公了，所以可能会出现如公爷以前所言的那样挤兑状况。”刘大有又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陈守信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其实现在也有所显现了，在我过来之前，已经有一些商户过去银号预约，目前的总数量大概在两百万两银子左右。”刘大有又接着说道，脑门上的汗也越冒越多。 陈守信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就不是很美丽了。 “再有的就是，咱们银号的现银可能会不够用。总存银数量大概在一千三百万两，但是银号中能够兑付的银两，也就是不到八百万两。”刘大有一咬牙，还是将事情给讲了出来。 “你这是在作死啊，那么多的银子都弄到哪里去了？”陈守信的嗓门都跟着提高了许多。 坐在房间中带着小囡囡玩的五姑娘和荣福公主往外边看了一眼，陈守信如此失态的状况，并不是很常见。 “哎，陛下挪走了这么多的银两，到底是干啥了？”看着刘大有脸上尴尬的表情，陈守信叹了口气。 刚刚自己想差了，刘大有可没有这个胆子挪用这么多的银两。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权利的人，只有永平帝。 “还是上次南方水灾赈灾的事情，陛下从银号这边调走了五百万两银子。”刘大有说道。 “上次的银子不是从国库里出的？就算是不从国库出，从内库里出也可以啊。”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内库中的银子，大多都被陛下用来补充到南北衙禁军的军费上了。”刘大有说道。 “原本以为等今年秋收之后，多少能够有一些税赋补充。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有补充，也没法将这个窟窿给填上。” “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将银号无银的风给传出去。一下子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要不然怎么也能糊弄过去。”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毛病，青冥教的人都会折腾一番。就更不用说咱们的银号，还有这样的毛病。” “以前的时候我是咋说来着？银号的银子千万不能乱动，你说你咋就不拦着点陛下呢？你看着吧，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过来兑银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你确定现在只有这么多的差额？几百万两银子，大家伙努努力，还能够凑够，也算不得太难的事情。” “公爷，这仅仅是皇城银号的亏空。还有定北城银号，那边的银子也都调拨到了皇城来。所以……所以……被陛下调走的银子总数是一千万两白银。”刘大有偷偷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后说道。 刚刚拿起来茶杯的陈守信，都恨不得将茶杯整个糊刘大有的脸上去。 合着刚刚跟自己说的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铺垫，看看自己这边有啥反应。真正的情况，还要x2。可能现在x2都是保守的，估摸着还得拐个弯儿。 因为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永平帝其实一直都在谋划一件事儿。他猜测肯能也是为了对付青冥教，最直接的，就是秘密练兵。 南北衙禁军，这是眼里能够看见的，那些能够被永平帝直接掌控的都护府，肯定也别永平帝特别的照拂了一下。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永平帝这么个花钱法，有多少钱也不够用啊。 大几百万两银子，联合起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的人，能够将这个数量给凑出来。可是过千万两的白银，这个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数目的问题了。 “两千万两，能够支撑得住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公爷，成。”刘大有的脸上泛起了喜色。 “过来我这边之前，也问过陛下了吧？”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刘大有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哪里能瞒着永平帝，然后永平帝愁了半天，就将自己给支这边来了。 “哎，做足二十天的款期，告诉他们好多银子都存在定北城，需要将银子给运过来才成。”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事先也要告诉他们，这个银子提了以后，再想存到咱们银号，就需要足额缴纳保管费。而且就算是需要咱们的人帮他们押运回去，需要缴纳的手续费也会翻倍。” “公爷，二十天的时间，够么？”刘大有有些迟疑的问道。 “够了，这么跟他们说就行。这一出一进，还能够赚个几万两银子花花。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就算是陛下要求的，你也要找我来，知道不？”陈守信瞪着眼睛说道。 “公爷，小的明白。”刘大有苦笑着说道。 要是再不明白，自己可就真是蠢得透腔了。陈守信都反复说了好几遍，自己还是没当回事，现在可不就出了事儿。 第九四六章安抚 陈守信本打算将刘大有扔在银号这边，然后他就进宫去找永平帝说这个事情。可是看到银号外边都排起了长队，小伙计们脸上的表情也很慌张，就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今天这里好像很热闹啊，这都是干啥来了？”走下了大车后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乱哄哄的现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不过不管是银号的伙计们，还是过来取银的人，脸上的表情也都不是那么好。 “刚刚听大有总管说了，有人说咱们银号的银子都被挪走他用了，这不是开玩笑么。”陈守信背着手走到了台阶上说道。 “给老刘愁够呛，这才跑到了我那边。你们肯定是以为这是老刘抗不住了，过去跟我借银子补亏空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确实是抗不住了，但是却不是过去跟我借银子补亏空。而是跟我借人，得把银子从定北城押运过来。” “大家都知道，这个银号成立的初衷，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咱们这些生意人，所以才有了通存通兑这样的便利条件。” “不傻的人也都应该知道，既然能够通存通兑，就不能够将银子全放在一个银号里，各处都要分一分。” “现在有人妖言惑众，你们就信以为真的过来皇城银号这边兑换银票。那些银子长翅膀了啊？能自己飞到这边来啊？一个个的，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 “公爷，不是小的们不相信公爷和朝廷。今年是荒年，可是大家却不用饿肚皮，大家伙感谢都来不及呢。”离得近的一个商户开口说道。 “可是现在这个风声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咱家里一辈子的积蓄都在银号呢。您说要是不看一眼，这心咋能放得下啊。” “哈哈，你对我的夸奖，我那就照单全收，本来这就是我的功劳。你存了多少银子？”陈守信笑着问道。 “回公爷，小的存了六千两。”商户赶忙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六千两啊，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数目都是好多人几辈子也赚不来的钱，你有所担心这个我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不管你是存了六千两，还是六万两，你总得给我和朝廷容一些时间吧？咱们当初存银的时候也说过，大额提款的时候，得有个款期对吧？” “这次的情况又有些特殊，我稍稍计算了一下，就算是我现在给定北城那边发信，银子被押运过来，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公爷啊，那我们这些存得少的呢？”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外边的一个人蹦跳着喊了一嗓子。 “大多喊我公爷的，都算得上是老相识。要不然，一般人都喊我陈小少师。”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虽然我不认识你，这个没啥影响。银号打开门做买卖，就需要大家伙具有一次的怀疑性。因为在你怀疑过后，才知道咱们的银号是真的为了大家伙好。对了，你存了多少银子？” “公爷，五十两。”刚刚的那个人高声喊了一句。 “我去，这也就是我现在有了娃，不是以前的皇城三害了，要不然非得追着你满街跑。”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五十两银子的事儿，你跟我说个屁啊，银号里又不是没有银子，等一会儿轮到了你，直接取了就是。” “你应该很庆幸，我记性不好，要不然我今天都找你家里去，说啥得蹭一顿儿去，没你这乱添乱的人。” “嘿嘿，公爷，您要是真去，我就杀鸡，真真儿的。虽然没有食为天炖的香，可是咱手艺也不差。”这个人笑嘻嘻的说道。 “滚一边去吧，去你家蹭吃一顿，指不定我还得搭多少银子进去。”陈守信笑骂了一句。 “我有点印象了，你好像距离我家老宅不远。好歹也是街坊，这边的事儿办完了，到食为天拿一只熏鸡去吧。” “嘿嘿，谢谢公爷啊，也谢谢陈大人。我先去取鸡，一会儿再来取钱。”这个人大喜过望，扭头就往外跑。 “大家静一静啊，可千万别跟我再套近乎了，食为天的鸡可不够送。再多送，水生都该拎着马勺追我满街跑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一下子会聚了这么多人来银号里兑银。这样吧，咱们分成两队。大额兑取的，到左边来，反正你们也得先登记。小额兑取的到右边去，直接兑银子。” “都排好了队。不用担心，就算是今天办理不完，一会儿也会给你们发号牌，然后明天接着兑。” “银号的伙计就这么多，每一张银票的兑取也都有固定的流程，就算是想快也快不了。大有啊，到里边再叫一些人出来，弄些号牌给发下去。” “不过有一点啊，你们兑完了银子，回家都保管好。现在不说满皇城的人都知道你们过来兑银也差不多，别让别人给惦记了去。” 陈守信在这边咋呼了一通，面上的表情很轻松，还给出了解决办法。这就让好多人，心中有些迟疑了。 真正过来挤兑的，都是那些大户，这些散户和小户，都是听到了信儿，被裹夹过来的。 让他们迟疑的就是，陈守信说得好像不是假话。而且陈守信说得也很对，这要是真将银子给取回了家，被人给惦记上怎么办？ 不过就算是他们的心中有了迟疑，也没有就此离开。还得观望观望，看看到底大家伙能不能把银子给取出来。 虽然人群并没有就此散开，但是现场的“热烈气氛”，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人们也开始自发的分成两队。 陈守信又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直到有五六位散户兑了银子离开，他这才钻进了自己的大马车，继续往皇宫赶。 看热闹的人好多，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在皇城也不多见。现在排队的人，都排到了街尾呢。 “看来不用担心了，有小公爷在这里担保，那就没问题，咱们不跟着凑热闹了。”一处店铺门前，掌柜的说了一句后就直接领着小伙计们回了铺子。 第九四七章震撼的消息 这个小铺子，是一个杂货铺。在店门前说话的时候是笑语盈盈，可是回到了铺子里边后，掌柜的却将脸给沉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那个年轻的四号，正坐在店铺的里间里喝茶。而这个杂货铺的掌柜的，就是曾经跟他有过交谈的三号。 “哎，不得不佩服一下陈守信，当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三号坐下后喝了口茶水说道。 “刚刚还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就安定下来。现在给出了二十天的款期，我有一种预感，咱们这次的挤兑，又要白操持了。” “可是咱们得到的情报，定北城那边的银子不是差不多都运到了皇城来。这边银号的银子，也都被永平帝给挪用了么？”四号皱眉说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的感觉不是很好。”三号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没将这个陈守信当回事，现在却屡屡破坏咱们的好事儿啊。悔不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他给铲除掉。” 四号青年，虽然没说话，可是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好像真的又要被陈守信给搅和了。 赶到皇宫中的陈守信，此时的心中也是有些小忧愁。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存银啊，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将从倭国运来的银子填补进来。 可是这么一填补，势必就要跟永平帝坦白。他倒是没啥，担心的是派去的那些人，很担心永平帝来一个恼羞成怒。 来到了御书房，就看到永平帝端坐于龙案之后，脸色黑得不行，好像嘴角上也起了一溜儿小泡。 挑起眉头，看到陈守信嘻皮笑脸的走了进来，永平帝瞪了他一眼，又有些无奈，“好了，你可以尽情来取笑朕了。” “呃……陛下，这不是您有意安排的？”陈守信故作吃惊的问了一句。 给永平帝搞得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货咋就看出来这个事情是自己安排的。自己脑袋有病啊，没事作践自己。 要是早知道真的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不那么大方的调拨军费，也不会那么大方的在南方赈灾了。 “陛下，难道您不是算着了青冥教会有此行动，才会故意给了他们机会？要是这样的话，好像臣都不用请罪了，应该来请功。”陈守信面上略带疑惑的接着说道。 “你到底是要跟朕说啥？”永平帝瞪着他问道。 “呃……臣还以为臣在倭国想要给陛下准备的小惊喜，提前被陛下给获知了呢。”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给永平帝听得是越发的糊涂，但是他抓住了一点，这次的挤兑风波，好像是有救了。 但是，自己是皇帝，哪怕是满心欢喜，还不知道因为啥欢喜，也不能露出破绽来，“嗯，其实朕是知道一些的。这次的事情，虽然朕也预料到了，但是多少让朕有些措手不及。” “嘿嘿，我就说嘛，陛下肯定是算无遗策的。知道臣在倭国发现了银矿，然后偷摸开采，想要给陛下一个惊喜。”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永平帝为了保持镇定，捋着胡子的手就是一紧，给自己的胡子拽得都有些疼。 “你个小滑头，还不跟朕如实讲来。”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就将倭国那边的情况，稍稍加工了一下，给讲了出来核心思想，就是要给永平帝惊喜。然后这次的事情，就是永平帝算无遗策的将钱提前给挪走，然后来了一个引蛇出洞。 从结果上来看，永平帝的计策很精妙，取得的效果也是顶呱呱。 他说完之后就陪着小心在边上侯着，看着永平帝坐在那边一个劲儿的运气。 “去，拿戒板来。”沉默了一会儿，永平帝看向史公公说道。 史公公只好给了陈守信一个无奈的眼神儿，然后到边上翻找起来。 “陛下，就算是不给臣功劳，那个……也不用罚臣了吧？”陈守信求饶的说道。 “不罚你罚谁？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提前跟朕言语一声，害得朕担心受怕了好久。撅着。”永平帝接过了史公公找来的戒板，对陈守信吼了一嗓子。 陈守信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龙案上，将自己的小屁屁给贡献出来。 永平帝当真气够呛，拎着戒板就打了一下。陈守信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也跟着传了出来。 给永平帝吓一跳，自己虽然很生气，可是也很有分寸啊。这个力道，就算是惩罚昊礼的时候，也不会坚持不住吧？ 稍稍收了些力，又抽了一板子，陈守信的“惨叫”声，应板而出。 给永平帝都气乐了，这个惫懒货，在这个事情上都要装样。想到这里，后边抽的几板子又稍稍加了些力度，也算是给这货一个教训。 “边上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出了气，永平帝喊了一嗓子。 陈守信委委屈屈的站到了一边，还用手揉了几下自己的小屁屁。有些郁闷，不过也有些小开心。既然责罚了自己，永平帝应该就不会再过问私自开采的事情了。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也不用跟着那么担心。得说还得感谢一下青冥教，帮忙转移了一下永平帝的注意力。 “那边的银矿存银能有多少？”坐回了龙以后，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问道。 “陛下，就臣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无法估量，得有老鼻子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说疯话，朕要听真话。”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陛下啊，真的没法估量啊，整座山都是银矿。山下也有，现在才开采了一点点，应该也有近千万两银子熔炼出来了吧。”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永平帝傻眼了，边上正在给陈守信寻软垫的史公公听到他这个话，好悬没一下子摔个跟头。 小公爷要是没疯，自己耳朵也没有听差点话，这可就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啊。 这个消息真的是太震撼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啊，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陈守信就开采出来近千万两的白银，这要是持续开采下去，真特么的老鼻子了。 永平帝都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舌头，都在不停的舔着嘴唇。这个消息，都将他震得有些紧张起来。 第九四八章银子又不能吃 永平帝和史公公还在消化着陈守信爆出来的惊天消息，他则是从史公公的手里将软垫拿了过来，放到椅子上，小心的坐了上去。 身娇肉嫩的主，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丰盛的竹笋炒肉了。他就好郁闷，为啥现在不是冬天，穿着棉裤还能少遭点罪。 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屁屁是不是都被抽肿了，反正现在的感觉是有点麻，疼倒不是很疼。 “守信，你确定，你没有说错？”沉默了半响，永平帝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陛下，这还是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陈守信说道。 “咱们一共派去了一百人的技术团队，专门指导炼银。银矿的开采，都是交由倭国当地百姓负责。” “咱们现在的技术先进得很，投入到人力还比较多，所以在冶炼上也比正常速度快很多。这座银矿，还有一些伴生矿，也一并冶炼出来了。” “可是，倭国百姓，就这么心甘情愿帮咱们采矿、炼矿，难道他们就对这些银子，不动心思？”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按陈守信的说法，这座银矿的规模非常大。要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冶炼出来这么多的银子。 但是这么大的矿，永平帝就觉得哪怕换成了自己，也不会乖乖在这里开采，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弄一些。 “陛下，其实这个要跟当地的情况有些关系。”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当地战乱连年，民不聊生。也许这些银子放到倭国的那些大名手中，还能够发挥一些作用，因为他们可以用银子到其余地区去采买生活物资和军用物资。” “可是放在连肚子都吃不饱的老百姓手中，这个银子还不如铁来得实在。铁还能用来做一些生产工具，银子？又不能吃，只能放着发霉。” “其实要不是往倭国支援了一些糙米，我从北方三府能够调拨的粮食还要多很多。现在那些人，就是用咱们的粮食在养，以后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知道，银子虽好，对于现在的他们是没用的，只有采矿后，换来的粮食能够让他们生活下去。” “好、好手段啊，只有这样，便能够将倭国牢牢的掌控在我们手中。”永平帝欣慰的说道。 “不过这个银两是不是有些少，这两日肯定还会有别的商人也赶过来兑银。这个数额恐怕会有些大，要是这些人兑不出来这么多的银子，那个……” 永平帝说不下去了，哪怕陈守信上来就是一顿夸，将自己的失误粉饰成了引蛇出洞的计谋。可是真正的情况，谁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他的脸皮还没有陈守信那么厚，所以这个话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神情也窘迫得不得了。 “陛下，就算是青冥教的人再能耐，他们能够掌控多少人？”陈守信镇定自若，反倒是看向了史公公。 “更多取银的人，其实还是不明真相的人，他们仅仅是担心自己放在银号的银子不安全。可是一千万两白银，要是满满当当的摆在街道上，这个场面，可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看到了这些银子，好多人心里就有了数，就不会跟着抢兑。要不然兑完了以后，再存还会加手续费，不存，反倒会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些兑了银子的人，就是青冥教的人？”永平帝立着眼睛问道。 陈守信扭回头来摇了摇头，“陛下，这个事情就说不得准了。当看到大批银两到来后，臣反倒觉得青冥教的人并不会抢兑。” “哎，这个事情吧，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根本不是那么好预测的。也许他们还会反其道而行之，咱们根本无法把握。” “咱们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这一次的阴谋，在陛下的英明决策下，又被咱们粉碎了。有了这么多银子入库，也会让民心更加凝聚。” 永平帝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白了陈守信一眼。不过心情还是很兴奋的，因为大周朝的国库中，好像会有一个装银子都装不下的场面。 “陛下，其实臣之所以要给陛下一个小惊喜，就是怕银子一下子流通太多。”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就好比，这个村子，只有五十两银子的市场。一下子涌进去两百两的银子，造成的后果就是银子不值钱了。” “所有的物价都会上涨很多，因为人们手里有银子，花钱都很舍得。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多了这两百两银子，并没有将大家都生活变得更好，反倒可能还会不如以前。” “哎，朕知道了，就是说这些银子要控制住量，要慢慢的流入到民间。”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浅显的道理，朕还是懂得的。那样就扰乱了物价的平稳，就跟大量印制纸钞一样，朕不会做这样杀鸡取卵的事情。” 其实永平帝自己说得都有些心虚，因为刚刚还真这么想来着。毕竟大周朝历代的皇帝，好像都没有自己有钱。 这一下子，就让他的小心心有些膨胀。有钱啊，造呗。 “陛下圣明，臣也汇报完了，回去还要发信让何敬远安排人将银两给运送过来。”陈守信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去吧。看着你都烦得慌。”永平帝略显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陈守信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出了殿门后，一改走路的姿势，撒丫子就往外跑。那个速度，真的是飞奔。 偷溜着他的永平帝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一愣，“啪”的一下子拍到了龙案上，“这个混帐小子，将朕都给糊弄了。” “陛下，奴婢觉得是不是小公爷怕再被陛下打板子？”稍稍犹豫了一下，史公公开口说道。 “朕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永平帝郁闷的摆了摆手。 “这个小混蛋，肯定是筹谋已久。很怕朕跟他追究一起参与的人，所以才跑得这么快。也怪朕，光想着银子的事儿了。” 说完了之后，永平帝自己反倒乐了起来，怪不得这货进来就夸自己，就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呢。 不过自己也不吃亏，弄来了这么多的银子，还打了这个小混蛋的板子，合适。 第九四九战争不可避免 这一波抢兑，不说引起了全大周的关注也差不多。因为只要在大周朝各个领域内，能够排得上号的商人，在这个银号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存银。 现在定北城商会、常州府商会的买卖做得太大，覆盖的范围太广。你跟这些人做买卖，人家只认银票，不认银子。 所以，不管是担心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都开始往皇城这边涌。都要看看这次的挤兑风潮，朝廷到底能不能够应付过去。 不过大家在等待的时候，也会聊天，聊一些银号的事情，也会聊一聊陈守信。 都知道他跟银号有扯不断的关联，而在那天在银号前露面了一次后，就再也没露面。从小道上跑出来的消息，好像是被陛下亲自给揍了一顿。 这个小道消息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都有好多人看到太医们排着队往陈家庄子上去。可不是到学堂去教学，连太医令都出动了呢。 陈守信的小屁屁，当然没有大家风传的那样，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过也是留下一些红印子，上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这就没事了。 永平帝之所以会这么郑重其事的派太医过去，就是为了折磨他。谁让他忽悠自己来着，不得好好折腾他一下怎么行。 鹏公子看着趴在炕上一边跟大花玩，一边养伤的陈守信，他都觉得有些无奈。真心不知道这货啥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好像父皇打得有多重一样。 “你这个人太无情，你来看病，你咋不带点小礼物来慰问病人呢？”陈守信歪着脖子问道，顺手将想要逃走的大花又给拽了回来。 “这也算病？还没有平时小囡囡和玄华不小心磕到的时候严重呢。”鹏公子撇着嘴说道。 给边上听着的五姑娘她们都逗得不行，鹏公子平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情绪，也就是跟陈守信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逗逗嘴。 “我这顿小板子，还不是替你挨的？也算是值得了，要不然陛下追究下来，就算是能留那些人的活命，也有得他们苦头吃呢。”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嗯，这样来看，确实值得。”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要不要这么没有诚意？ 不过没有人去考虑他的感受，都知道这货现在就是在借机偷懒呢。多大点的伤啊，弄得紧张兮兮的。 小囡囡直接就化身成为正义使者，觉得自己很有义务揭穿不良老爹的装病行为，小家伙从边上爬过来，然后小手就拄到了陈守信的屁股上。 多少还是没有好利索，被闺女给袭击了这一下，陈守信也是有些疼。不过一看是自家大宝贝，你还能咋地啊。一翻身，将小家伙给搂到了怀里，用他的大嘴，在小囡囡的脖子上开始吹气。 小囡囡是很皮实的小孩子，但是她有一个致命弱点，身上的痒痒肉太多。被陈守信给突然袭击了这一下，小身子也开始不安分的扭起来，小胳膊小腿还要努力挣扎一下。 只不过陈守信这个大魔王太强大，小囡囡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是没有挣脱开去。 “这样，不会伤到小囡囡么？”看着父女俩闹做一团，鹏公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老陈跟小囡囡平时就是这么玩。”边上的荣福公主说道。 “别看小囡囡现在挣扎得挺欢实，其实这个小家伙最喜欢玩这样的小游戏。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将她给抱出来，她还会跟人发脾气呢。” 鹏公子盯着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陈守信这个父亲当得也很特别，自己好像学不来。 陈守信和小囡囡疯闹了一通，小囡囡这才心满意足的爬开。别看现在也会走了，但是在小囡囡的世界中，还是爬比较稳当。 在这方面，陈守信是一力支持小囡囡的。她的行走方式，就让她自己来选择。并不是说你的孩子早些会走就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现在的小家伙骨头还软得很，总是走，会给双腿增加负担。 等小囡囡爬到边上找小玄华玩去了，陈守信也不好继续装病，直接坐了起来。 “现在大周朝的情况也摸得差不多了，北方三府的玉米和土豆也开始正式运拨。这一次挤兑风潮，也让青冥教的人失了算。”陈守信将边上小桌子上的茶碗拿过来灌了一口。 “所以我觉得接下来，青冥教就该诉诸武力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要挑动咱们大周内部的战争，还是引诱周边部族过来入侵大周。” “所以，你们武器研究所那边，不管是火药还是武器，都要加紧生产。这个战争指不定会持续多久呢，再多都不够用。” “真的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么？”鹏公子皱眉问道。 陈守信笑了笑，“差不多吧，如果青冥教再不做些什么，他们的影响力，也就该没了。” “现在啊，算是双方共同努力，将局势推到这个地步吧。咱们的应对方法，肯定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连战连败，你觉得你要是青冥教的中坚力量，是不是对自己的组织也会有所怀疑？原来自己的组织并不是那么强大，其实对上朝廷，反倒很弱小。” 大家仔细想了一下陈守信说的话，都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局势还真就是这个样子，看似朝廷这边都是在应对青冥教的小花招，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反制手段。 如今的青冥教好像也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可以做，除了继续不要命的往下走，别无他法可选。 这个事情，双方都是没得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已经将局势给僵在了这里。战乱避免不了，就看这个战争，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爆发。 想到战争，大家的心情多少都有些沉重。战争就会有伤亡，哪怕是现在实力很强横的北方三府的兵卒，同样会有。 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事情，并不是你兵强、器利，你就可以避免。仅仅是伤亡的多与寡而已。 第九五零章亲上加亲 平卢府的银子还没有运过来，人们的等待也继续。不过皇城内最近倒是热闹了许多，因为各处汇聚来的客商们多了很多。 有人来，就会有消费。而且还都是不差钱的主，一下子也让皇城和常州府这边各个商铺的营业额都增长了好多。 养了几天伤的陈守信，也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还是穿着陈氏奇装异服，抱着自己的闺女四处溜达，悠闲得不得了。 这又让等待取款的人们心思稍稍安稳了一些，眼瞅着距离付款的日子越来越近，陈守信还这么怡然自得，应该没问题。 陈守信正在常州府这边溜达呢，史公公却寻了过来，永平帝已经杀到了他的庄子上，让他赶紧回去。 “史公公，陛下找我啥事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公爷，可别为难奴婢了。等您回到了家里边，这就清楚了。”史公公笑着说道。 盯着史公公瞅了一会儿，现在史公公也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你看他的表情，那是啥都看不出来，就是那一团和气的笑脸。 慢慢悠悠的感到庄子里，就看到永平帝和皇后，外带他的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还有儿媳都在这边。 自家这边也比较全和，就连自家的老头子，都被从衙门里给叫了回来。 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会来。 站在一旁的小明月，偷偷的瞟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又赶忙低下了头。 “糊弄完了朕，是不是心里边挺美？”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摇了摇头，“臣可不敢啊，都在家里边养了好些天的伤呢。” 说完后将小囡囡给塞到了皇后娘娘的怀里，这才在边上规规矩矩的坐好。 “你猜，今日朕是来干啥的？”永平帝大马金刀的问道。 “陛下，其实臣真的不想猜。而且吧，臣的心中，真的有些不赞同这门亲事。”陈守信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这边好多人都表情一下子都跟着凝重起来。 今天过来，其实为得就是姬昊礼和小明月的婚事。能够让永平帝亲自过来提亲，这个就是天大的福分。 可是这个福分，在陈守信这边好像就有些行不通，直接一句话就给怼了出来，这个胆子可不小。 不过在场这些人中，表情平静的也不少，陈长青、鹏公子和荣福公主的表情，就很平静。再有的就是柚子了，根本都没啥多余的心思。 “你啊，真的是气死朕了。”冷场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酸才，你就不管管？小明月可是你的闺女。两个孩子现在情投意合，你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陛下，这个事情吧，我还真做不了主。小明月是守信认下来的妹子，我是捡了个便宜，才有了这么个乖巧的闺女。”陈长青笑着说道。 “所以明月的婚事，我也得听守信的。在家里边，守信是明月的哥哥，长兄为父。在外边，守信还是明月的师爷呢。” 永平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陈守信，“你就给朕一个痛快话儿，到底行不行。” “哎，陛下啊，行不行，不在我，在明月和昊礼的身上。”陈守信叹了口气。 “就像陛下说的，他们两个小的，情投意合，咱们不能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事。但是咱们总要为将来看一看吧？得看他们俩将来是否能够生活得幸福。” “昊礼啊，你即是皇子，还是我的弟子。虽然我这个师父，也并没有教导过你什么。但是现在为师问你一句，你仔细想清楚再回答。我只问你，将来能否给明月足够多的幸福。” 姬昊礼张了张嘴，一个“能”字滚到嘴边，却没有吐出来。 他知道陈守信顾虑的是什么，其实还是自己皇子的这个身份。未来的自己将会什么样，他是真的不知道。 犹豫了半天，姬昊礼站起来，跪到了陈守信的面前，“先生，我想要娶明月，并不是因为她是您的妹妹，而仅仅因为她是明月。” “现在的我，也无法给先生承诺，将来的明月能够幸福一辈子。但是我会努力去做这个事情，是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陈守信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姬昊礼瞅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永平帝，“陛下，在这个事情上，臣不会有任何阻拦。” “唯一的要求，就是婚可以定下来，但是成亲的日子一定要往后拖，要等到两个孩子身体真正发育成熟了才可以。” “管得倒是挺宽，那就这样，明天朕会让人上门给送聘礼来。”永平帝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他也挺郁闷，因为在刚刚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了一种很担心的感觉。自己是皇帝啊，刚刚在气势上竟然被这个臭小子给压制了。 现在陈守信答应了这个事情，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宽松下来。姬昊礼从地上站起来，偷偷往明月那边瞄了一眼。发觉陈守信又扭过头来看他，一下子吓得老老实实的。 “好，好啊，怎们这算是亲上加亲了。”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还真是这么个礼儿，今天的人比较齐全，咱们可得好好的乐呵一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大黑，快马加鞭，将水生给叫回来。虽然我的妹子将来要嫁人，我这心里边有些舍不得，但是这也是大喜事儿。” “哥哥……”边上的明月脸色羞红的轻唤了一声。 “哈哈，早晚是要嫁人的。将来要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直接找陛下和皇后娘娘告状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陛下的那个戒板啊，打起屁股来还是很疼的。就看这个臭小子，有没有那个勇气去尝试一下。” “先生，昊礼不敢。”姬昊礼赶忙摇头说道。 “就算是你以后要是再不老实，朕还会抽你板子。”永平帝瞪着眼睛说道。 “陛下，臣哪里还敢啊。”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 只不过大家好像并不买账，知道这货也算是惹祸精那一伙的，这个可信度并不高。 第九五一章银山银海迷人心 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会有一个非常浅显的共识。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真的不行。 闹粮荒的时候，米买不起，太贵。陈守信给找出来替代品，玉米、番薯和土豆。本应该是金贵的作物，卖得却很廉价，一文钱一斤。 但是就算是再廉价，这些东西，你也得用钱来买，没有钱你也是玩不转。除非你豁出去脸皮不要，死缠烂打的要一点尝尝鲜。 这次抢兑风波，让皇城百姓们的兴头十足。因为这是要统一发银啊，那银子得老鼻子了，绝对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数量。 正因为人们对于这个被名士们都有些瞧不起的存在太关注，人们都没太去讨论姬昊礼和小明月订婚的事情。 就算是偶有提及，也是草草几句。 对于小明月很多百姓们也并不陌生，都知道这是陈守信的妹子。现在在跟姬昊礼订婚之后，人们也没觉得这是高攀还是咋的。 虽然说姬昊礼是皇子吧，可是咱陈小少师家里的条件也不差，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天家本来就是最尊贵的一个家族，现在这样就很不错。 九月二十六这天，皇城的整个大街上两旁都站满了人。只在中间留出来一条通道，这是方便运银车辆通行。 其实银号前的街道原本还是很宽阔的，这里就是原先百花楼的所在地啊。因为在这大周朝，青楼产业是非常正经的产业，文人雅士在这里偶然碰到熟人也不用害羞。 现在银号门前这边，已经被全副武装的战斧营兵卒和南衙禁军给戒严了。一会儿运来的银子，就放在这里，就是要在这里统一支付。 一千万两白银，在很多人的心中，仅仅是一个笼统的数字。可是要是化成实物银锭子，那个数量可就多了。 尤其这次运来的银子还是一百两、五十两、十两不同的规格，当人们看到运银车队缓缓往这边走的时候，那可真是群情激愤。 这个运银车队，一眼看不到边。有些人还比较好奇，迎着车队一直走过去，竟然发现这个车队的尾巴都排到了皇城外。粗略的估计下，整个运银车队不下三百辆。 等他再废好大力气挤回银号门前的时候，就看到这边已经摞了好多的箱子。 而这些已经卸下来的箱子码放的顺序，对应着的就是后边标注的百两、五十两、十两的字样。 很浅显，也很好理解。一会儿兑银的时候，也能够快速捡取。 “各位乡亲父老，陈某已经兑现了承诺，在定北城中的银两已经押运过来。”还在卸箱子，陈守信拎着大喇叭站在高台上喊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兑银需要的是时间。就算是今天没有兑换上，明天还会继续兑换。不管哪一位掌柜的兑了银子，总得让人家验看一下吧？” “而且还有一点，陈某要提醒一下各位。最近上街的时候，都稍稍安分一些。这次汇聚到皇城的银子太多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诸位掌柜的兑完了银，如果想需要让兵卒帮忙押运回家乡，只需要提前交纳好押运费用，封箱后即可启程。” “陛下对于这个事情也很关心，不希望大家伙在拿了银子后，招来匪徒的惦记。所以这次的押运队伍，也都是在南北衙禁军中精挑细选的，就是要保证安稳无忧。” “这边的银子，大概还要卸上一个多时辰。咱们也就别闲着了，现在就开始兑银。顺序，就按照当初登记的顺序来，这样才能够显得公平一些。” “喊到名字的，就直接进去兑换。这次一共打开五个窗口，办理完毕一个，就喊下一位。喊三次还没到的，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下一位顶上来，您得重新排队。” 陈守信说完后，就将喇叭放下后边又站上来五个小伙计，同样是拎着大喇叭，开始唱名。 兑换银子，陈守信是认真的。就是要十足十的给兑换出去，要不然他才不会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呢。 危机也是机遇嘛，青冥教的人以为这次挤兑，会将银号一下子给搞黄摊子。可是他们不知道幸运小姐姐还是很照顾陈守信的，在前段时间发现了银矿。 所以这次的危机就变成了机遇，能够让人们对于银号更加有信心。这样的话，就算是将来再有类似的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盲从。 跳下台子的陈守信，还觉得有些不过瘾，然后就招呼着人们将装着百两银子的箱子打开了几个。带着同样跟着一起过来看热闹的姬家四兄妹，开始摆积木玩。 一百两一锭的银子，个头可不小，就在陈守信的带领下摆成了银塔。不过边上看着的老百姓们，更觉得这应该是银山。 已经验好了银票的商户，就跟着银号的工作人员在外边领银子。先是清点数目，然后再称重，最后随意抽取几锭银子斩开，看看有没有作假。 要是一万两以上的银子，可以将装银子的箱子卖给你，成本价就行。你要是想今天再直接存回来？抱歉，真不行，忙活不过来，等兑换完了银子再说。 陈守信要玩的事情，从来都是大手笔啊，现在这个银子堆起来的高度比人都高。上边的那些银子，都是踩着凳子很费力的给放上去的。 银锭子太大，刚开始还很轻松，摆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冒汗。等全部摆完，那叫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只剩下在边上拿着茶壶咕嘟嘟的往里灌，皇子、皇女？没啥区别。这时候也不是讲究风采的时候，还是先解渴要紧。 本来还有些乱的街道，现在却是鸦雀无声。仅有马车行进时“吱呀”的声音，再有的就是箱子搬动时碰撞的声音。 很少有人能够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银子，这就好像企业发年终奖的时候。虽然还是那么多，但是就是要将软妹币摆放在桌子上发一样，要的就是这个震撼的效果。 看着这摆放出来的，再看看那些还没有开封的大箱子。人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所迷醉，好多人的心中都冒出来同一个想法：这些银子要是都是自己的，得多好。 第九五二章武将们的春天 陈守信玩得蛮开心，汤怀虎和吴征这两人却神情紧张得不行。 过来看热闹的人太多，这边的银子数量也太多。就怕谁一个没想开，非得挑战一下命运。而且那些取了银的人，一会安排兵卒帮他们免费送会安置的地方。 “守信啊，你说你就不能小小的折腾？”汤怀虎来到坐着喝茶水的陈守信身边，很是无奈的说道。 “哈哈，放心吧，出不去三天，基本上这边就没啥人了。”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你告诉我个准数，这次运回来多少银子？”汤怀虎问道。 “运回来一千万两。”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稍后卸下来的银子，会直接放到银号的银库中。外边的这些，就留给大家看个新鲜吧。” “哎，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汤怀虎愁眉苦脸的说道。 就门口堆着的这些也不少啊，最少也得有个两百多万两。这要是一直堆着，也得安排好人手在这边看着。 “老汤啊，你偷偷告诉我，现在你们南衙禁军练得咋样了？”陈守信捅了捅汤怀虎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所提高，但是跟你们定北军可能还有一些差距。”汤怀虎想了一下说道。 “环境不一样，定北城和草原上，能够有更好的条件来磨练人的心智。在这边，不管是我还是老吴，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说我坏话呢？”在边上转了一圈儿的吴征接口说道。 “可不就是说你坏话呢，要不是你们这边吓折腾，哪里有今天这档子事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嘿嘿，跟俺们说没用。有能耐你跟陛下说去？少不得又得抽几板子吧。”吴征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真格的，你觉得什么时候会有变化？”汤怀虎又开口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可不知道。不过北方三府的兵卒，已经陆续开拔，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这就是海上运输的便捷，也许原本要四五个月的行程，走海路，一个多月就能够直接投入战斗。” “不管咋乱，咱们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过你们就只能在皇城这边看热闹了，外边再咋变，你们也无法去参与。” 听到陈守信的话，吴征和汤怀虎两人明显有些失望。 “嘿嘿，还想糊弄我？以为我会跟陛下说这个事情？”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幸福，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能够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过我觉得吧，你们要是真想出去玩玩，只要将禁军安排好，跟陛下念叨一下，应该没问题。” “你也说是应该，而不是一定。”吴征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有时候都很羡慕你们家的韩冲，能够真正的逍遥快活，想怎么打仗就怎么打仗。我们呢，就只能在皇城晃悠。” “官职再高，也没啥意思啊，到现在我连一场正儿八经的仗都没打过呢。在沙盘上推演，就算是赢了，都没有觉得多过瘾。” “再等等吧，等将青冥教收拾利索了，以后的战事多着呢。”陈守信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后说道。 “咱们边境上的那些胡族们，其实都不是多么安分的主。对他们，早晚也要用兵。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轮换着出去了，以后的仗啊，恐怕都会打不完。” “也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走一步看一步呗。打完了周边的胡族，还有高丽、罗刹。打完了他们，还有更广阔的土地需要咱们去征服。” 对于他们俩的心情，他多少还是能够理解一些的。文绉绉的说一句，这也算是武将的寂寞吧。 除非那些戎边的都护府们，偶尔的会有一两场小战斗，剩下这些蹲在皇城的武将们，哪里有那个上战场的机会。 天下太平了这么久，最大的一场危机也就是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联军入侵。可是那一次看似声势浩大得不行，却被定北军很轻松的就给剿灭了。 他们两个都是永平帝真正的嫡系，所以对于火器的运用，他们也熟悉得很。自然知道拥有了火器，在战场上打仗会多么过瘾。 只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这个过瘾的打仗，距离他们都有些遥远。一个要守护皇宫，一个要拱卫皇城。 而皇城中其余的武官们，看似比他们的机会大一些，其实也没大到哪里去。 他们外派的话，也是到各处都护府中任职。就像当初的周平那样，过去了以后，虽然是顶着很大的名头，但是人家待不待见你，那也是两说。 周平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从当初的袁永义手中并没有吃太多的亏，回来以后还成了兵部尚书，这也算是得偿所愿。 别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兵部尚书之位，就一个啊。哪怕你到地方都护府中历练了，回来以后，也顶多在兵部挂个虚职，然后挂啊挂的，也就该退休了。 对于这些人来讲，可以说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实现在战场上为国争光的抱负。他们真的很寂寞，却也没有办法。 不过陈守信知道，这样的寂寞，用不了多久就将结束。 其实大周朝现在缺的就是人，如果人多就可以多练强兵，就可以开启对外扩张的步伐。 在这个时代又没有联合国，基本上谁家的拳头大，就是谁说了算。就像现在的倭国，他们是满心的不愿意周朝的人过去给他们帮助，可是你有办法么？ 这要不是周朝还要保持住天朝上国的风范，恐怕周朝的军队早就直接亮出獠牙。 不过周边其余的部族，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现在朝中的大臣们，也不觉得到别的地方占一些小便宜，是有失身份的事情。 对于船队的组建，那都是热情得不得了。 思想都改变了，将来就算是永平帝做出来一些事情，好像也没有啥大不了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武将们的春天，也就来临了。 第九五三章惊喜制造者 银号兑银的盛况，比陈守信预料的时间，还多一天，整整持续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到银号中兑换银票。 这也宣告着，这次的挤兑风波，平安度过。而初步的统计下来，这次兑出去的银子，还不到六百万两。 这个就跟陈守信当初预估的差不多，人们在看到了这么多的银子摆放在这里随意兑换，心中的担心，也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啥好担心的？兑换完了，放家里等着贼惦记么？ 而在连续喊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人过来兑换之后，银号的存银业务也再次开启。然后，银号门口的长队，也再次排了起来。 哪怕这次存银需要缴纳的费用会高一些，人们也别无选择。因为这里是放银子最安全的地方，放家里都睡不着觉。 这几天，陈守信也一直搬着躺椅在这里亲自督阵。准备得确实挺周全，但是也担心出现啥意外状况。 现在大局已定，再留在这边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回到家里边带着自己的亲亲大闺女玩。 至于说青冥教的下一波攻势什么时候到来，那个根本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再来的攻势，只能是战争。面对战争，他则是完全不担心。 秋老虎很厉害，尤其下车往家里走这一路还是西晒的日头，也更加的烤人。 来到了院子中，就看到鹏公子带着朵兰还有他们家的小玄华也在这边。外带上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游乐场的荣福，每个人面前一碗冒着凉气的酸梅汤。 “这是什么情况？”陈守信坐下来，看着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无意之得，以后就算是酷暑，亦可以做出寒冰。到时候你们在海里捕的那些鱼虾，也可以很顺利的运到皇城来。”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喝一口，很解渴呢。”柚子在班上的盆子里也给陈守信舀了一碗。 陈守信这才看到，这个盆子外围这一圈已经融化了好多的冰块。用这个来镇着，这个酸梅汤必须很凉爽。 直接灌了一大口，周身的毛孔都被冰得直接缩了起来。他知道这样猛吃凉东西不好，可是这样爽利的感觉，也让人陶醉啊。 “给我讲讲，你这个冰是咋弄出来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这是无意之得嘛。”鹏公子耸了耸肩膀。 “以前做火药，为了让硝石的成分更加稳定，都会经过粗选、提炼。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是用锅来煮。” “前天的时候我就想提前融化一些，看看能不能省一道工序。可是将这些硝石泡在水盆中以后，却发现水盆很凉。” “我用了好几种方法，木桶、瓷碗，效果都不是很好。最后才想起来用那个铜脸盆来融硝石，边上再用一个大的盆子装水，这就出来冰了。” “只不过，用这个法子来制冰，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也最好是在阴凉的房间中，要不然水盆里的水热的话，制冰效果不佳。” 陈守信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你就是咱们大周朝的惊喜制造者，有了你，未来的大周朝一定会很幸福。”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表扬鹏公子了，虽然今年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可是在未来的许多年中都会有夏天啊。 在天热的时候，吃一些冰镇水果，喝一些冷饮，那个滋味才是最美的。可就算是他，往常所用的冰，也都是冰窖中的存冰。 这个冰，保存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还需要仔细维护，要不然就会化出一窖的水来。 现在鹏公子就搞出了冰，你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反正就搞出来了。他就很期待，将来的鹏公子，再搞出来更多新奇的物事。 火药精炼，火枪、大炮的改进，猛火油，再到现在的冰。其实鹏公子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对这个时代进行着改变。 而且他的每次改变，对于陈守信来讲，都是惊喜。要不然陈守信咋说他是惊喜制造者呢，你就算是累死陈守信，他也不知道硝石能够弄出来冰，法子还是这么简单。 鹏公子倒是没觉得有啥，甚至都觉得陈守信夸奖得有些过了。因为在这个制冰的过程中，自己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少爷，许久都没有吃涮羊肉了，今天吃些好不好？”边上的柚子问道。 “哈哈，以前怕太腻，现在可不怕了，就这么着。”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的菜谱确定下来，大家伙也就开始直接行动。别的都好弄，这个肉切起来得废一些工夫。 按照鹏公子的想法，这个制冰之法，是打算公之于众的。不过还是被陈守信给叫停了，不仅仅是因为这里边蕴含着利润，更是因为涉及到了硝石。 硝石的产量现在看来虽然不少，可是现在的用量也大。可不要忽略了老百姓们的购买力，等他们发现这么简单之后，搞不好都会疯狂购买。 到时候他们买来也仅仅是为了制冰，剩下的水就会直接倒掉。即是浪费硝石，搞不好也会污染环境。 在这方面，鹏公子也没有啥别的想法，陈守信说不宜公布，那就不公布呗。只不过荣福公主却有了小想法，人家要开冰厂。 看到了赚钱的买卖，荣福公主才不会错过呢。而且这个买卖轻松得很啊，无非就是在自家二哥那边搭个铺子，自己都不用去操心。 陈守信开心，荣福也挺开心啊，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给鹏公子夹菜。 也不知道为啥，鹏公子算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可是这个哥哥在她心里边的分量，要比姬昊鲲这个哥哥和姬昊礼这个弟弟都要重一些。 小囡囡和小玄华也坐在饭桌边，只不过他们就不能像大人吃的那么过瘾。只能吃一些土豆泥、地瓜泥或是肉碎，大片肉都吃不动。 不过哪怕这些，小囡囡吃得也很开心。人家现在都会用小勺子了，那个小勺子也挥舞个不停，开心了还会喂陈守信一勺，给他都乐屁颠颠的。 第九五四章不是乱世，也需重典 一顿涮羊肉，吃得大家是大汉淋漓。然后再喝上一口微凉的冰镇酸梅汤，这个滋味当真是美得不行。 他们这一轮刚刚吃完不久，陈长青领着姬昊鲲从外边走了进来。 “早知道你们弄得这么丰盛，我们应该早些回来。”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我们年轻人能够贪些凉。你和陈伯就别喝这个酸梅汤了，一会儿吃完了锅子喝点热茶就好。”陈守信说道。 “看来，有些玄妙。”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赈灾的粮食已经分拨各地，河道的调查虽然还没有一个详细的材料送上来，不过有些地区已经差不多了。” “反正咱们的计划原本就是利用那些旧河道相互连通，趁着现在天还暖和，是不是将这个河道的事情先弄起来？” “其实这个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些码头的建设，还有原本河道的疏浚。”陈守信说道。 “将来的利益，就是在码头和船运上。这个利润的分配能够处理好，那么就没什么事情。将来他们为了好行船，自然也会对河道维护。”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到底这个该如何分配，也是一个难题啊。”陈长青叹了口气说道。 “一个是这个银钱不好确定，另一个就是参与的人应该不会少。不仅仅你们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的人惦记着这个事儿呢，别人也到我们这里询问过。” 陈守信从边上将羊肉和别的菜都给端上了桌子，这才开口说道：“老头子啊，这其实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 “守信，如何说？”姬昊鲲插口问道。 “关键的问题，还是钱呗。”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不管谁参与到这些事情里，为得都是将来能够赚钱。” “作为朝廷来讲，也是为得利，却是为民谋利。南北畅通，货物转运费用降低，自然会让货物的成本降低，这也就是让利于民。” “所以我觉得，将来朝廷的责任就是监管。监管各个码头的正常运转情况，而这些河道的疏浚与挖掘，我觉得完全都不用去考虑。” “快些说吧，不说全，为父这个饭都吃不消挺。”陈长青笑着说道。 “原本，我的打算，就是朝廷在这些码头上也占有一定的份额，这样就能够跟着抽一些利润出来。”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现在国库的状况不是那么美丽，咱们的计划就得改一改。首先制定出一个标准，这个码头将来该如何运转与规划。” “将这个标准制定出来以后，就可以划分河段。让民间商者主动报价，但是要是以暗标的形式来参与。最终，价高者得。” “不过这样一来，就要给他们多一些年限的承包期。要不然他们很难回收成本，更不用说赚钱了。” “守信，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很大？”陈长青皱眉问道。 “老头子啊，放心吧。能够参与这个事情的人，都是人精，只要咱们给出来的年限够，他们自然能够看出其中蕴含的利润。”陈守信笑着说道。 “再说了，不还有朝廷监管呢么。这些都要写到条文中，发现不妥，先警告，不改或是改了以后屡犯者，直接剥夺他的承包资格，咱们将码头的经营权给收回来。” “这样的方式，确实可以尝试一下。”陈长青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其实这样的操作，也有一点点的赌性。因为都是暗标，谁也不知道别人的报价是多少，可能就会出现很低价格中标的状况。 他对商业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其实就算是陈守信在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这都不影响他去做决定，常州府和定北城商会的人都惦记着这个事情，就证明这个事情绝对是有利可图的。 有了利润，这些商人们就会直接变身为鲨鱼，嗅着利润的血腥味儿扑上来。所以根本都不用去担心暗标的价格会很低，被别人给占去了便宜。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常州府和定北城商会的人，不是也要凭借着真本事参与其中？”姬昊鲲将嘴里的羊肉咽下后好奇的问道。 “嘿嘿，现在这两处商会，真的很强，已经不需要我去照拂。”陈守信自得的说道。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们的商业行为就已经开始独立自主，不会从我这里受到任何照顾。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营商环境变好，凭借各家的真本事。” “就算是将来的商部再成立一些商会，跟着做买卖，我觉得也应该如此。不能因为这些商会隶属于朝廷，就给予额外照顾，那是对百姓们的不公平。” “他们操持起来的买卖，能够维持下去，那是他们的本事。要是维持不下去，仅仅靠着朝廷苟活，存在的意义有多大？” 姬昊鲲认真的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商人重利没啥，我就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各行各业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目标。商人么，他们的本分就是赚钱。不重利怎么行？关键就看这个钱是怎么赚的。” “将来这个河道上，最大的运输船队，肯定是朝廷的。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一家独大的话，难免就会有人从中谋利。” “所以我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朝廷也能够秉持一颗公心，让朝廷的船队和民间船队共同竞争。” “谁要是打着执行公务的旗号，偷运、私运货物，直接就办了他。人都说乱世用重典，其实咱们大周朝现在虽然不是乱世，却是打基础的阶段，也需用重典。” “因为咱们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有一个方面没有做好，出了疏漏，影响的都是百姓们对朝廷的看法。” “就像这次的银号，如果不是咱们运气好，从倭国弄来了银子，你们想想等待咱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咱们运气好，所以虽然被动却也压了青冥教一头。但是咱们总是指望运气，还一副咱们很厉害的样子，恐怕早晚要被青冥教给教训一通。” 陈长青吃饭的动作都停顿了好久，在慢慢消化着陈守信的话。 第九五五章以退为进 看热闹的人们还在谈论着这次兑换银子的见识，取了银子的人还在排队往银号里存银。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却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并不是青冥教直接揭竿起义，要推翻大周皇权。他们反倒做起了恐怖分子的活，玩起了刺杀。 杀官，这是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青冥教一共刺杀大小官员，三十八人。就算是在皇城中，也有两位侍郎在自己的府邸被人给刺杀。 而且青冥教的人做得也很光棍，刺杀结束之后，就会在墙上用鲜血留字。将这个人以往的一些恶事给写出来，人家的态度，这是在为民除害。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造反，可是他们如此做，也是对朝廷来挑战。 百姓们不知道青冥教的最终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可是现在他们看到青冥教的人，刺杀的这些都是贪官、坏官，反倒觉得很解气。 青冥教的名声，也真正在大周朝的南北东西，广为传播。 永平帝很气愤，没想到青冥教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反击，来拉拢民心。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在召开内阁会议之前，他先将陈守信给叫到了御书房，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陈守信也是无奈，他同样没有想到青冥教会如此做。只能说青冥教里有高人，这个时候这样的软刀子，还真的能够给你捅得欲仙欲死。 “你怎么不说话？”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陛下，其实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任由青冥教如此做下去，朝廷的脸面何在？”永平帝气呼呼的说道。 “陛下，五指还有长短呢，更何况咱们大周朝的数千官员？”陈守信反问了一句。 “那你们内卫司是干啥吃的？人家青冥教都能够将人给查出来，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将人给办了？”永平帝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知道永平帝这是被气大发了，在无理取闹。 “你看事情的角度大异于常人，难道你就不劝劝朕？”等了一会儿看到陈守信没吭声，永平帝又说了一句。 “陛下，这个事情，其实哪里用臣劝啊。其间利弊，等气消了，自然就想出来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会发怒，其实还是怒其不争。咱们已经给这些官员提供了很好的福利待遇，但是他们还会动一些歪门邪道的脑筋。” “要我说啊，青冥教如此做，反倒是成全了咱们。让他们折腾呗，多杀一个是一个。让他们杀又如何？” “他们以为笼络了民心，那就让他们笼络呗。他们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想造反。胆子小的人，这个活可不敢干。等他们胆子真个的大了起来，敢做这个活了，咱们不就也省心了么。” “而且我觉得吧，现在的他们其实也是没啥别的招数可出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贪官，他们还能杀多少呢？无官可杀的时候怎么办？” “让朕想一想。”永平帝白了他一眼，将身子靠进了龙椅里。 陈守信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只不过如果真的这样以静制动，那就要先将朝廷的脸面丢开。虽然自己不是那好大喜功之人，可是这个滋味好像也有些不好受。 “陛下，其实要是想做些啥也是可以做的。”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说道。 “讲来。”永平帝点了点头。 “对外，张贴告示，规劝这些人投案自首。先不论他们这个事情做的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作为一心为国的周朝子民，自然知道杀人是不对的。鉴于这次事件的性质，会从轻发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对内，咱们再搞一次官员的素质建设。那些以前犯了错的官员们，可以进行自我举报。犯了啥错，都讲出来。” “臣以前就说过，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当赏，有过则罚。这也算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如果还不坦白，以后一经发现，罪加一等。” “好、好，以退为进，甚妙。”永平帝开怀的说道。 “你说你也是的，为啥过来的时候不与朕直接将这样的处理方式讲出来？害得朕又跟着上火，还等朕打你板子呢？” “陛下，其实臣是有些不敢见陛下。”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哦，瞧这话说的，还有你害怕的事儿？”永平帝的嘴角都快撇到了耳根。 陈守信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都这个调调了，还说没生气呢。 “陛下给昊礼提亲之事，臣因为太过关心。然后，那个啥……有些放肆了。”陈守信硬着头皮说道。 “还成，你还知道。当时啊，给朕都吓得不行啊。”永平帝斜瞥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说道。 “呃……陛下要是还想打臣的板子，那陛下就打吧。”陈守信很无奈，直接走到了龙案旁，趴了上去。 上次的事情，还是榴莲给他提醒的，后来仔细想一想，好像当时确实太嚣张了一些。 永平帝优待自己一家不假，可是人家不管咋说也是曾二八经的皇帝。更是亲自上门提亲，这已经很给面了。要不然正常的程序，是直接给你下一道旨意完事。 自己当时还充大瓣蒜，说这个那个的，以为自己咋回事。换成别的人，别说打板子了，“咔嚓”你都没问题。 不过平时跟永平帝相处习惯了，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要是主动承认错误来吧，还有些小尴尬。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逃避，都没敢到皇宫里来乱晃。 永平帝瞄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认错都这么没有诚意，怪不得总觉得你今天穿着有些不正常，这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啊。要不然朕换成大板子来打？” “嘿嘿，陛下，您就饶了臣这一次呗。”陈守信嘿嘿笑的求饶。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朕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滚家里去吧。” 这就是一惫懒货，你跟他生气吃亏的反倒是你自己。好在他还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不然真应该给他准备些小鞋穿穿。 第九五六章风向转变 全天下的百姓们，都在等着看这次的杀官案到底该怎么处理。 以前的时候，对于青冥教的态度，他们就有些模棱两可。要不是朝廷追查得太紧，他们真的不会觉得青冥教的存在有什么不好。 这次青冥教当了一把“义警”，在这些百姓们的心中，就觉得很痛快。觉得以往对于青冥教的认知，好像也有些误差。 人家是杀贪官，专门行侠仗义的人。这样的人，这个世上要多一些的话，还是可以有的。甚至于有些人都在心中期盼着，就算是朝廷抓人，这样的好人，也别抓到。 可是他们等了几天之后，不仅仅没有看到侦缉处的人和官府的人搜捕这次作案的凶手，反倒等来了一则特殊的告示。 告示上的字儿很多，哪怕有很多人不认识，也有宣讲官在边上一遍遍的讲，他们也能够听明白。 虽然说朝廷这次没有对这些人给点赞，但是也决定要宽大处理。人家朝廷说得也对，杀人了，毕竟就是犯了案。要不然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他的，可不就乱了套么？ 人家朝廷欢迎这些人去投案自首，然后宽大处理，这就是朝廷拿出来的态度。这个态度很好，确实是为这些人着想呢。 而且下边也呼吁了，你要是知道哪个官员有不法的行径。依你们的本事完全可以跟内卫司举报啊，咱们大周朝内卫司的人，在处理贪官上，也是认真的。 人家都说现在的朝廷跟以往的朝廷不一样，已经变好了，看来还真没差。 民间的舆论，又开始转变风向，给朝廷点赞。街头巷尾，人们所谈论的多是这次的事情。 得说今年的大周朝，也是非常热闹的一年啊，好多的事情，老百姓们也都有了新的经历。一波波的事情，也让大家应接不暇。 皇城外一处村庄的小小杂货铺中，聚集着三个人，三号、四号，外带黑纱覆面的圣女。 “为何这次要仓促行动？咱们原本的计划不是将这些贪官的罪孽公布于众么？”圣女的声音虽然很好听，却带着一丝冷厉。 “有幸参与过陈守信张罗的聚会，听到他说过一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四号轻笑着说道。 “咱们原本的计划，是通过挤兑，让朝廷的银号倒闭，激起民愤。再通过举报官员，让朝廷自顾不暇。” “可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那么多的银两，虽然说咱们的人从银号中将银子顺利取出以备大事，但是对于朝廷的影响却是一点都没有。” “不得不施以狠手啊，就是盼着永平老儿会命侦缉处继续针对咱们激起更大的民愤。谁能想到，他却当了缩头乌龟。” “哎，备不住就是陈守信出的主意。”三号叹了口气。 “本来很好的局势，现在却演变成了这样，与教义不符。”圣女再次开口说道。 “咱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才会成立青冥教。可是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命因为咱们而丢掉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只需负责宣讲教义，我等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四号瞪着眼睛说道。 “伪善的朝廷，用他们那伪善的一面来糊弄世人。没有鲜血的清洗，怎么能够让人看得清楚？” “咱们获得的情报很祥实，银号中百姓们的存银已经被永平老儿挪作他用。现在陈守信又调集来这么多的银两，你觉得从何而来？” “现在陈守信又在蓟城给永平帝修皇宫，这些银子又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咱们的人现在也在想进办法要混到倭国去，就是要看看陈守信到底在倭国做些什么。哪怕当初的那些倭寇该死，岂是他陈守信一声令下就可以全部杀掉的？” “与他们相比，咱们做的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再不用一些狠手，恐怕最终受害的，还是这些百姓啊。” 四号说得“言辞恳切”，可是听在圣女的耳中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分辨。 而且四号说得也不差，自己并不会负责任何实际行动，仅仅是宣讲教义，让更多的人了解青冥教存在的意义。 心中叹了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将来的青冥教会走向何方。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南方的粮商，以低劣粮种想要谋利的事情，我想你们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们却并未阻止。”青冥教圣女再次开口说道。 “这样行事，本就不义。假若不是陈守信弄来了新品种的粮食，都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被饿死。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青冥教的圣女，直接转身离开了这边。 “尊称她一声圣女，她还真就当自己是圣女了？”等她离开后，四号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哎，不管怎么说，因为她的存在，这些年也招收了很多教众。”三号笑着说道。 “咱们确实也该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了。趁乱杀一些官员的计划，很明显无法继续执行下去。” “还是等教主的安排吧，现在的局势，就算是我们都有些看不透。”四号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切规划得那么好，可是陈守信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现在皇城那边虽然看似宽松得很，可是不管是官府的密探还是陈守信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都撒出来好多。”三号说道。 “现在都不知道大先生能不能将教主的旨意给传送出来，疏忽不得啊。陈守信这个人，着实厉害。” “其实我倒是觉得，早晚都有一战，还不如早些跟朝廷开战。都说他定北军厉害，无非就是逞火器之威而已。”四号有些不屑的说道。 “咱们虽然研究得晚了一些，可是咱们这些火器的威力也不比他们弱多少。而且教中兄弟可都是不怕死的人，真个的拼杀起来，必不会弱了他们。” 三号点了点头，“教主心中自有考量，两次任务全部失败，也是教主仁慈没有责罚咱们。接下来，咱们就等着教主的旨意吧。” 第九五七章只看其表，不知其里 朝中的这些人，好多人其实还是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他们真的并没有将青冥教给放在心上。 这就是一松散的江湖组织嘛，虽然说做出来的大事不少，刺杀这个刺杀那个的，走的也就是奇诡的路子。 大周朝立朝的这些年中，这样的江湖组织真的是太多了。可是它们也就是开始的时候闹腾闹腾，等朝廷真正的镇压他们时，他们啥都不是。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和感觉，不能说他们有错。因为他们接触到的信息，并不是那么全面。但是在永平帝和陈守信他们这些了解详细情况的人心中，虽然同样没太将青冥教放在眼里，但是在他们的心中，都很重视。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调兵遣将，将各股部队提前分散下去。因为你不知道青冥教接下来的动作究竟是哪一个，他们会在哪里鼓捣起来。 其实青冥教，也让陈守信有些捉摸不透。上次刺杀大批官员之后，青冥教又没了下文。 在陈守信的判断中，青冥教是一伙非常有水准的恐怖分子，还是非常讲究布局与谋划的那种。 所以在他的预想中，青冥教的进攻，将会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强。这样才符合青冥教的做事方法，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被自己这边抵御了两波之后，就没了下文。 他哪里知道，这也算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不管是粮荒还是兑银或者说是举报官员，其实青冥教真的是准备了太久。 而在某一项计划之内，还会有很多的后续步骤。会将大周朝百姓们的怨气积聚到顶点，那时候的大周朝就好比一个吹胀的大气球，用针轻轻一扎，就能够将这个气球给戳爆。 可是筹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在刚展开的时候，就直接被陈守信给截胡了。你后边还怎么施展？在所有的预期目标中，都没有预料过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 所以他们的所有计划，不说都被打乱了也差不多。在没有前期积累的情况下，下边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他们教主的消息。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教主，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下达。他们也只能等，跟陈守信一样的干等。 至于说除了这两伙势力之外的最大一伙，你可以称之为大周朝的百姓们，也可以称之为吃瓜群众们。 现在的他们基本上就是没啥想法了，“朝廷大事”该跟着操心的时候，确实需要操心一下。可是操完了心，还得为自己的肚皮着想。 而现在朝廷上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大家的肚皮着想呢。前段时间在小道上跑的消息，终于来了一个华丽转身，跑到了光溜大道上，朝廷要修建新的河道，整治水害。 这个事情可不得了，虽然现在仅仅是张贴出了公文，并没有正式开始修建呢，也让很多的老百姓们惦记起来。 这个公文，就是一个项目招标公文。提前告诉天下的百姓们，咱们朝廷要干啥了，然后会咋干。 有把子力气的，你们的福利也来了，可以到未来的工地上干活。有工钱、管吃饭，真给不赊账。 有钱的富户们，你们的福利也来了。到时候这个河道就会交给你们负责，咱这个叫承包制，为期十五年。 给你们画出一块地盘，然后码头上的盈利，都归你们。你们只需要帮忙把河道弄出来，然后维护好，这就ok。 这样的事情，在大周朝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历来这样的买卖，都是归朝廷所有，哪里会让民间的人来掌控。 虽然这则告示里没有提将来船队运输的事情，可是人们的思维是发散的啊，弄好的新河你总不能这么闲着不是。 关于修建河道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取代了所有的事情，成为了人们谈论得最多的事儿。 白天里，晚秋的太阳依然猛烈，可是早晚的时候，气温就低了很多。 在大周朝其实让陈守信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四季分明的天气。无论是春夏秋冬，这都是很正经的。不像他在后世时生活的那样，都快过乱套了。 因为这样正经的天气，陈守信也忙了起来。 他忙得可不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是在跟自己的闺女忙。早晚凉啊，所以陈守信就得给小家伙多准备一些小衣裳。热了脱，冷了穿。 别看小囡囡不用顶盔披甲的，人家也有一个自己专属的装备包。只不过这个都是大黑帮忙提着，里边的大小玩具小衣裳啥的，是应有尽有。 来到庄子外边，将小囡囡给放到铺好了毯子的石桌上，小家伙人家就很老实的坐在上边玩。 正玩得开心呢，姬昊鲲从庄子外边一边扇着风，一边走了过来。 “这么急火火的是要干啥？”树荫下的陈守信对着他招了招手。 “哎，有时候我真的想将你的脑袋给切开，看看到底里边都装了啥。”坐到石桌旁，从边上的茶壶里自己倒了一杯灌干净后，姬昊鲲这才开口说道。 “那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好师傅？我们家老道挺不错，挺爱研究这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在跟你玩闹，其实在大家的预想中，这次修建新河道，难免会被人给惯上劳民伤财的评判。”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可是榜文贴出去到现在，已经三日了，在街头巷尾的讨论中，却没有多少人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现在既不用朝廷出银子，还能够将河道给弄好，更能够收取民心，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 “你啊，还是缺少锻炼。只看其表，不知其里。”陈守信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有仔细听过那些宣讲告示的人，这次是如何宣讲的么？你有仔细到茶楼中去访查一下，对于朝廷的夸奖与赞同是由何人而起么？” 姬昊鲲一愣，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他知道了，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效果，肯定是陈守信在这两方面也都做了安排。 自己确实如陈守信所言的那样，只看其表，不知其里。其实都在自己的眼前，只是自己根本没那个心思去看。 第九五八章柚子的喜讯 真个的来讲，陈守信对于姬昊鲲只看其表，不知其里的评价，有些过分。 他虽然也是少师，但是他是姬昊礼的少师，人家姬昊鲲的少师是陈长青。再者姬昊鲲还是皇子、王爷，这个身份上来讲，也比陈守信高。 只不过陈守信还就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姬昊鲲也就这么很开心的接下来，心里没啥不舒服的感觉。 放在以前，姬昊鲲肯定是会有想法的，可是现在？他真的不会去多想。最起码陈守信的“才智”是已经接受过证明的，人家说的就是对。 跟陈守信，姬昊鲲也不讲究啥客气。反正今天解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接下来就是正常的扯淡时间。 先是到小囡囡的装备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来一些小零食，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分享小囡囡的零食。 给陈守信都瞅得有些无语，这都啥人啊，一点都不害臊的跟孩子抢吃的。虽然自己偶尔有吃一些吧，那是在小囡囡吃不过来的情况下。 这也就是小囡囡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没啥想法，人家在边上摆积木摆得很开心。要不然回家以后一定要跟妈妈好好告状，那么一大包零食，都被人家给吃光了。 两人正在这里闲扯呢，就看到铁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少爷，家走、家走，快。” “咋了？不是那帮丫头们干仗了吧？”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不是，哎呀，大喜事，家走。”铁牛说着就将坐在桌子上的小囡囡用毯子一裹，然后抱着就走。 陈守信也没别的想法了，跟姬昊鲲两人紧随其后。收拾装备包的事情，那是大黑的工作。 回到了家里边，刚进屋，一股欢快的气氛铺面而来，自己的媳妇们都是笑意盈盈。要不然咋说是铺面而来的喜气呢，这帮媳妇们一起这么开心，就算是不问元方，也必有大事发生。 而陈守信知道这个大事，估摸着差不多就是某一位媳妇又怀了娃，这也让他的小心心不争气的多跳动了好多下。 仔细的看了一圈儿，就看到自家最亲的小柚子，脸上的笑容是最灿烂的。应该是想故意绷着脸来骗自己，可是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却让她绷不起来。 “好了好了、柚子算是得偿所愿了。”榴莲看了柚子一眼，将她给推了出来。 “真的？”陈守信一把抓住了柚子的手。 “嗯，碧萱妹妹都帮看了呢。”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你们别人也不要急，以后我会继续努力。”陈守信开心得开始胡言乱语。 虽然说这也是丫头们心中期盼的事儿，可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不是也羞羞的？ 欢喜中的陈守信哪里会考虑这些啊，其实最近他都很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现在柚子也坏了娃，就证明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时辰未到。 虽然说穆碧萱也算得上是称职的大夫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陈守信还是安排大黑赶着马车到白云观将白云老道给接了过来。 已经有了很多事实证明，这个老道确实也是有好多把刷子的那种。 当初说五姑娘怀娃，会有劫难，这就真的有。当初说明月贵不可言，现在就已经跟姬昊礼订婚。 用现在的话说，这是入了豪门。虽然说小明月就跟范大姐一样，在陈家本身也是豪门，但是跟天家相比，总归是差了一些。 被大黑拉过来的白云老道还摆了个谱，人家今天帮着看不能白看，最少你也得张罗一桌好菜。 白云老道枕脉的速度，从来都是很慢的。陈守信心中着急，也不敢催他。 “放心吧，弟妹的身子好得很。”收回了手后白云道长笑着说道。 “而且，现在虽然症状不是很明显，但是保不准弟妹一次怀了俩。以后要多多照顾好，会很辛苦。” “道长，是真的么？”本来就喜滋滋的柚子愣了下神儿，然后赶忙问道。 “八九不离十。”白云道长浅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是糊弄人呢吧？现在就能诊断出来？”陈守信有些迟疑的问道。 “废话，我是医卜相合得出的结论。”白云老道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样不相信自己在学术知识方面的专业性，很郁闷。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陈守信乐得啊，都不知道该咋乐好了。 边上的柚子倒是没有像他这样，反倒是在边上开心的抹起了眼泪。老天爷待自己不薄，一次给了俩，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一次给三个、四个。 单纯的小柚子，还是有些贪心的，根本都不知道要是怀了三个、四个会有啥样的危险。反正她就觉得只要是给少爷生娃，那是生得越多越好。 还得说是榴莲，现在的陈守信已经欢喜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五姑娘那边平时也根本都不管事儿，别的人更没法指望。 然后她就开始张罗起来，这是喜事，得先给老爷送信儿去。不能光自己在家乐不是？老爷才是应该最开心的那一个。 喜事，也得吃饭，水生也得叫回来。不仅仅是因为水生的手艺好，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至于说别人，也就是姬昊礼和荣福了。姬昊礼是陈守信的弟子，荣福你要是不告诉她，她知道后会伤心。 来到外边的榴莲，几句话的工夫，就将这些全部处理完毕，然后才回到屋里来，跟着别的姐妹们，一起打趣儿柚子。 至于说陈守信他们这些男士，都被人家给赶了出来。人家姐们之间，那是要讲一些体己话的。 “白云啊，谢谢你了。”陈守信拉着白云的手感谢了一下。 “不用谢我，道门中的粮食本来就多，这次捐出来一些，也是应该的。”白云道长笑着说道。 “我谢的又不是这个，我是提前感谢你，得帮我将柚子给看护好，一定要母子平安才行。”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给白云道长搞得好无辜，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捐粮呢，哪里想到会扯到这个事情上来啊。 第九五九章人生难得几回醉 虽然说，今天的家宴不想搞得太复杂，可是随着在皇宫里听到动静的永平帝和皇后娘娘这两口子鸟悄的跑过来，这个家宴的规模就扩大了。 得到了消息的陈长青，也是直接翘班，风风火火的从尚书省赶回来。经过了陈守信和白云道长的双重认证之后，陈长青才算确定这个喜讯是真的。 开心得不行，那是说啥要一醉方休，就算是永平帝在这边也不好使，没工夫搭理你。 正常的情况，这个事情虽然是喜事，也不应该如此热闹的庆祝。毕竟刚刚怀了娃，在民间传说中来讲，很容易冲到喜。 只不过大周朝的老陈家，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一家子。这边还有白云老道给打了包票，那么这个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不会有任何闪失。 堂堂的大周国教之主，道门的领袖，现在已经快化身为陈家的风水先生了。 水生过来的时候，也是带来了好多食材，更是有一坛群英荟萃。 这是有客户预订的，不过今天这个喜事儿太大。水生直接安排人跟客户联系，将这一坛以双倍银子的价格买回来，然后再赠送一坛。 那户人家也是做买卖的，本来是要用来宴请生意上的朋友，多少也算是不差钱的主。可是水生代表的是食为天，是陈守信，高价回购，还赠送一坛，他的里子面子也都有了。 由此也能够看得出来，人家食为天是真的财大气粗。这么金贵的群英荟萃，那都是说送就送。更不用说食为天还挂出来招牌，东主有喜，今明两天全部五折。 两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巨款级别的数目。那户人家本待不收，水生就硬塞。 毕竟食为天是打开门做生意，抢了客人的菜，你就得给予赔偿才成，这就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 看着冒着热气的群英荟萃从车上小心翼翼的抬下来，就连永平帝都很欣慰。这道菜确实很美味，不过哪怕是身为皇帝，也不好意思经常到陈守信这边来蹭吃。 “总觉得在你们家，要比在宫里热闹许多。”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陛下，那是因为宫里忒大。臣的宅子才多大点啊，人多一些就挤得满满登登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说，青冥教的反扑大概在什么时候。”永平帝摆了摆手。 “陛下，臣以为大约在冬季。”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这么确信？”永平帝倒是有些诧异了。 “嘿嘿，陛下，臣也就是胡乱说。”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正常来讲，打仗最好的时候就是秋收之后。那时候粮草充足，天气还很不错，干啥都合适。” “只不过今年闹了粮荒，咱们给地方上支援的粮食越多，对于他们来讲反倒越得利。而且咱们现在又放出消息要修河道，这个河道一修上，他们不是正好能够多动一些手脚么。” “哎，朕担心的也是这个。”永平帝叹了口气。 “如果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了明年的春播，这可是丧良心的事情。那样的话，就算是明年风调雨顺，还是会继续闹粮荒。” “陛下，在这个事情上，还真就不好说。”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战乱之时，谁还会有心思惦记这些事情，都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来考虑。青冥教中，肯定已经囤积了很多的粮食，怕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拉拢百姓的手段。” “陛下，您也不用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该干啥就干啥，反正咱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怕他们折腾。” “经历战事，就算是顺风顺水，也会伤我朝元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陈长青插口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北方三府要努力备产，也许明年的大周朝，就需要北方三府来供应了。” “陛下，您放心，不仅仅是北方三府。其实倭国那边，还有海外一些大岛，都可以作为咱们的粮食补给地。”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咱们有银子啊，还是大把的银子呢。到时候跟他们买呗，其实对于粮荒我根本都不担心。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就是要让青冥教的人得意去。” “哈哈，青冥教的人要是知道你有如此想法，怕是要气得跳脚。”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老爷、少爷，饭菜已经弄得和了。”这时候水生肩膀上搭着手巾走了进来。 “水生啊，你也忙了许久。朕也没少吃你做的菜，今天又是这个臭小子的大喜事，你也与我们一道吃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谢过陛下。”水生喜滋滋的说道。 一同来到大厅中，两大桌酒菜已经摆好。陈守信亲自上手，在大坛子里舀出了半坛子的群英荟萃，端到了另一桌上。 这一桌是皇后带领的女眷们，除了荣福是跟着混日子的以外，都是陈守信亲近的人呢。 可以说，别看这是陈守信家的家宴，但是规格还真是高。这一桌子上坐着的是大周朝现在和将来都很有权势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掌握着大周朝命运的一群人。 不管将来的皇位是给姬昊鲲还是姬昊礼，反正他们两个也都在这边。就算是陈长青想要退休，陈守信也别指望能那么快的撂挑子。 哪怕是家宴，也得聊天，又都是有权柄的人，所以聊得也都是大周朝的事情。 其实陈守信很想将这个画风给带回来，因为在自己的家里边，很少谈论这些。可是这是永平帝起的头啊，你就算是不情愿也得跟着唠。 推杯换盏，陈长青也实现了自己的小目标，很开心的将自己给灌醉。只不过醉酒之后会不会很难受，这个他就不会考虑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啊，第一次醉是跟贝儿成亲的时候。第二次醉，是贝儿去世陈守信降生的时候。第三次醉，则是得知小囡囡顺利降生的时候。 今天才是他这辈子的第四次醉，醉得开心、醉得透彻。一切的凡尘俗世都跑得精光，剩下的只有开心。 第九六零章这个冬天不寂寞 不管是在天家，还是在民间，子嗣的问题，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 陈守信家的柚子夫人怀了娃还是一次怀了俩，这个消息本来就没有控制不让外传，所以很轻松的就传了出去。 对于陈守信来讲，没啥后果。带着小囡囡出去玩的时候，遇到相熟的人，都会恭喜一番。可是对于白云老道来讲，这个事情就有些困扰他了。 因为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传啊传的就传歪了。现在搞得好多人都到道观中来求子，一下子让白云观中香客的数量飙升起来。 要是正常求子也没啥，好些人就非得跟自己直接或是间接的接触一下，讨个福气。认为送子这个事儿，自己能够说上话。 老道哪里受得了有条件接触的接触，没条件接触，创造条件也要接触的游客们。就连窗户上的玻璃，都被砸了好几次，然后那些玻璃碎片，就让等待的游客们一抢而空。 最后没办法了，只要将他自己的那间屋子空出来，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夹个小包，到陈守信这边来借住些日子。 他的理由也很强大，这个事情就说是因陈守信而起，现在照顾自己这个果的任务也得着落到陈守信的身上。 对于这个说啥要赖在家里不走的白云老道，陈守信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家再小，也是相对而言的，家里的空房间还是很多的，也不差他这一个闲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忽忽悠悠的过着，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凉爽。进到了冬月，这个冬天也就来了。 虽然说初雪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小囡囡来讲也是很开心的一个事情。自己走路还不是很稳当，就被陈守信给穿成了一个小圆球，让她在外边开心的玩雪。 柚子可能是怀了两个娃的原因，显怀的日子也有些提前。虽然仅仅是微微隆起，她自己每天也都能够盯着肚皮傻乐一通。 陈守信都觉得，满天下的人全算上，谁也比不上现在的柚子幸福。 人家已经完成了重要性的阶段性目标，剩下的就是别无所求。人家每天想着的都是未来的幸福日子，你们谁能比得了？ 其实也不能说陈守信现在一丁点的烦恼都没有，也有啊，还是以前的那个老烦恼，媳妇太多也不好。 柚子怀了娃，这就给其余的姑娘们提了醒。所以陈守信的劳动强度一下子上升了一个层级，这也就是每天都在好吃好喝的找补着，要不然他会不会“为伊消得人憔悴”都是个未知。 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现在也有有些畏寒。然后在给小囡囡穿成了小圆球之后，他就将自己给穿成大圆球。 堆起来的雪人也有些丑，不过对于囡囡和他来讲，这个雪人也是很漂亮的存在。囡囡更是亲自抓着胡萝卜，给雪人插上鼻子。 歪一些就歪一些吧，从腮帮子上扎出来一截也没啥。好歹是人家囡囡的劳动成果，谁见着不得夸一句：有创意。 爷俩在院子里玩了半天，才被五姑娘用目光给瞪到屋里来。还带孩子呢，比孩子玩得都欢。 刚刚进屋，身上的雪花还没有掸落，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有眉目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少爷，咱们送到工地上的那些劣质火药，前天晚上少了一些。” “啧啧，看来还是得跟咱们借鉴啊。”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还真当咱们会傻乎乎的将最好的火药用来开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我是那么不着调的人么。” “他们只知道咱们的火器厉害，但是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跟咱们有多大差别他们就不清楚了。”韩谷笑着接口说道。 “咱们的商队也遇到了三次袭击，都被咱们给打了回去。估摸着他们是在做试探，实验他们的火器。” “现在西域、吐蕃、南夷、突厥部分部族，也有所动作，依属下想来，恐怕青冥教距离起事之日不远了。” “看来这个冬天不寂寞了，能放好多大烟花。”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等了这么久，终于没有白等。如果继续等下去，对于他来讲负担也不少。派发到各处的军队，每天的补给数量也是需要他来操心的事情。 这跟在本地作战不同，那个补给能够就地解决。现在都需要通过船来运输，还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毕竟这些军队对外的口号，就是给各地运输救灾粮。 “对了，陛下的人有没有探查到这些消息？有没有特别的动向？”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陛下的人，往西南又多派了一些。”韩谷谨慎的说道。 “这些情报本来就不是很隐秘的事情，想来陛下的人应该也全部获知。只不过最近侦缉处那边很老实，并没有什么动作。” “哎，不管咋说，亚光也是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他选择的道路跟我有些不同。”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他恐怕也是嗅到了气息，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动作太，搞不好就会成为青冥教泄愤的目标。对他那边也多少照拂一些吧，好歹也算是朝廷的人。” 韩谷点了点头，“其实咱们的人一直都在留意。不过属下有一个事情有些想不懂，咱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何西南那位，一丁点的动作都没有呢？”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猜不透，说不清。这次开仓放粮，他们都很配合呢。谁知道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不好去做判断。” 这是他目前来讲，最头疼的事情。 因为早就将西南成王定位幕后主使，可是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像。陈守信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无辜，还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来迷惑人。 相对来讲，天下的事再大，也没有他要给从未见面的娘亲报仇大。他盼着青冥教动起来，就是打着能够顺藤摸瓜的主意，将仇人给找出来，亲手杀掉。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跟他所想象的就出现了偏差。 第九六一章 民乱起 冬月十八，风和日丽，皇城里也是一片祥和。 虽然说今年过得有些乱七八糟，但是对于百姓们来讲好像并没有啥影响。闹粮荒了，粮食也没有涨价，跟往年一样，这个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这就是幸福的啊，抽空买一张福利彩票，中不中奖的先抛开外。将来要是哪里再遭了灾，这不是还能做些贡献。 而且最近陈家庄子的那些菜棚子也陆续开棚，据说今年的蔬菜种类更多了一些。 陈小少师仁义啊，那么金贵的菜，据说今年要比去年还便宜，就是为了让大家尝个鲜。还有从平卢府那边拉过来的鱼虾蟹，这些东西味道也很不错。 就拿那个鱼来说，虽然腥了一些，但是你调好了葱姜汁，再加些老醋一喷，这个腥味就没了。你再去吃，就只剩下了大口的鱼肉，都不用去挑刺。 这都是很多百姓们心里的想法，没有啥太重要的事儿，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这么简单的事情。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哪有那么多的抱负需要去实现啊，老百姓过日子，都是这么简单、直接。 只不过这份祥和，随着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接连奔赴皇城之后，也随之打破。不管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加急情报需要送到皇城中，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这样的见识，身为皇城百姓，还是有的。现在唯一不确定的，送来的是天灾还是人祸。 过了一会儿皇宫中的禁卫，也骑着快马奔赴各个衙门口，紧急召见内阁成员，得开会了。陈守信这个经常旷工的人，也被叫了过去。 不过跟别人不同的是，他是慢悠悠过去的，而且过去的时候，还带着小囡囡。 没办法啊，这几天的小囡囡有些粘他，看不着他就不行。所以哪怕是知道发生了啥事，陈守信也是照带不误。 他也有他的想法，带着小囡囡看似荒唐，却可以安稳人心。自己跟永平帝心里有谱不行，还得让大家伙都跟着安心。 他也是最后一个到的，看着他抱着小囡囡，小囡囡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的走进来，大家伙也纷纷给他行注目礼。 “大家到得都挺早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陈长青瞪了他一眼，责怪他的荒唐。只不过看到小囡囡望过来，也赶忙换成笑脸，脸上的褶子这一乐，也变得更多。 “爷爷、爷爷” 小囡囡也看到了陈长青，张着小手，嘴里喊着要抱抱。 还没等陈长青出手，永平帝出手了，那叫龙行虎步，一把就将小囡囡给抢了过去。对于这个老头子，小囡囡也不陌生，相反同样很熟悉，然后就将自己的小脸凑了过去，在永平帝的脸上蹭了蹭。 大桌子旁的各部大员们，就这么看着，刚刚还很紧张与压抑的气氛，随着小囡囡的到来，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守信找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好。顺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摆好造型，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 好几个人都觉得有些无奈，就他那个姿势，一看就是来扯淡的。用得着那么聚精会神地么？你要是认真了，还能带着娃子一起过来？ 永平帝冲着史公公使了个眼色，史公公颠颠的跑到外边弄来了一块大毯子给铺到了桌子上。这是给小囡囡玩耍的地方，小家伙可不是个消停的主，永平帝都担心时间长了抱不住。 “刚有紧急军情传了过来。”放好了小囡囡，永平帝这才开口说道。 “安西、北庭、陇右、河西、剑南、岭南这六处都护府皆有民乱发生，而且边境线上的西域人、突厥人、吐蕃人、南夷人也在密集调动。” “这是青冥教在造反啊，想要将我姬家从这把椅子上给推下去。这六处都护府内的乱匪人数，恐怕要超过五十万之多。” “已经有不下二十处县府被他们攻破，抢走了府库中的钱财和粮食。许多官员和百姓，也被他们给裹夹了进去。” “据说他们打着的口号，就是阻逆政、清君侧。朕都不知道，朕的身边有谁是需要他们来帮忙清理的。” “陛下，那六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们难道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么？”周吉民问道。 他知道陈守信和永平帝可能会有啥小计谋，但是这个事情好像搞得有些大。这可是六处都护府，而且还有边境线上的胡族。 “从战报上来看，他们也在镇压这些叛乱，只不过他们还要盯防边境，所以收效甚微。”永平帝说道。 “陛下，臣以为需加派兵将前往镇压。如若不然，被裹夹的百姓将会更多。”周吉民开口说道。 “周平，还有多少可供支援之兵。”永平帝看向了周平问道。 “陛下，从其余都护府应可抽调出五万兵卒。皇城这里，可出十万。”周平直接开口说道。 “不过这次的事情，难就难在乱匪比较分散，而且多是隐藏在丛林之中。平叛之时如果兵力太分散，反倒会给敌可趁之机。” “而且战报上显示的情报，也说这伙青冥教贼子使用了火器。虽然没有咱们的火炮威力强大，但是杀伤力同样不小。” “臣以为，除了这两处派遣的兵将外，还需要北方三府抽调兵卒平叛。这次是难得的能够将青冥教，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听到周平的话，大家伙齐齐扭头，看向了陈守信。 其实大家都明白，叛乱啥的，归根结底还是谁的兵强。对于各处都护府和朝廷上的增兵，他们没有抱太多期望。心中最期望的，反倒是北方三府的兵卒。 看到大家齐齐扭头，坐在桌子上的小囡囡就跟着很好奇，然后就从桌子上也奔着陈守信爬了过去。 陈守信接住闺女，从官服上自己缝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小块儿牛肉干放到闺女嘴里含着，然后将闺女又给放回了桌子上。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永平帝更是冲着小囡囡拍了拍手，小囡囡小胳膊小腿倒腾得飞快，然后又爬到了永平帝这边。 顺手将小手里刚刚抓着的一块牛肉干塞到了永平帝的嘴里，给永平帝乐够呛。 看到这一幕，大家伙基本上就都懂了。他们多少也懂得了，陈守信带着小囡囡来到深意。没事，让他们闹去。 第九六二章北方三府有多强？ 虽然说有了小囡囡来缓和大家的情绪，可是这个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所以大家伙看着小囡囡玩了一会儿，又扭回头看向了陈守信。 “陛下，六处都护府，太过分散。而且北方三府还需要防御契丹和元蒙人，他们备不住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动一些歪心思。”陈守信喝了口茶水后说道。 “所以就算是北方三府有一些兵卒储备，能够派到这六处都护府的兵卒也不会很多。每一处都护府，先派五万人吧。” 陈守信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这个派兵的数量却将好多人都给吓了一跳。一处五万人，六处就是三十万人。 哪怕大家没有经过算科的特别培训，这个简单的计算还是能够搞定的。 “守信，如果一下子抽调出来这么多的兵马，那么北方三府会不会变得兵力空虚？”周吉民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抽出这三十万，还能剩下三十多万，这还没算上派遣到倭国的十万元蒙人和汉人的混编部队。” “而且如果元蒙人和契丹人要是真的敢动歪心思，北方三府，三日之内，还可以集结出三十万可战之兵。” 现在青冥教已经开始动手，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而且也需要这些人在皇城内正常办公，稳定人心。 所以陈守信也将北方三府的底牌亮出来一些，这个数字并不是北方三府的全部，其实凑一凑，还能弄出来个二三十万兵卒。 只不过这样的话，就会加大补给的困难度。也会增加调费，所以这是北方三府能够正常供给的兵卒数量。 不过就现在这个数字，也将所有人都给震撼了一下，包括陈长青在内。他们都在想一个共同的问题，北方三府到底有多强？ 就这个兵卒数量，再加上这些兵卒的强悍。如果陈守信有哪怕一点点的歪心思，挥兵南上的话，这个大周朝，是不是就该姓陈了？ 唯一表情没啥变化的，就是永平帝。对于北方三府的兵卒状况，他很了解。其实能够有这么多的兵卒，草原三族占据了很大的比例。 这些人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充实到军队中，稍加规整，就是可战之兵。再加上陈守信在养兵上也舍得花钱，北方三府可不像别的都护府，一听要当兵都脑仁儿疼。 “陛下，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等大家消化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讲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平叛，大多会由韩冲亲自领兵。所以臣请让韩冲负责此次平叛所有事宜，只对陛下负责。”陈守信开口说道。 “说得详细一些。”永平帝点了点头。 “这次战斗区域太过分散，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临时决断，臣不想因为各处都护府的怠工而贻误战机。”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臣，是真的很信不及他们。小小青冥教作乱，都给他们折腾得鸡飞狗跳，这要是外族真正入侵，他们拿什么来应对？” “所以，只要是涉战区域，皆由北方三府将领自己负责。他们的人想帮忙就听从调遣，要不然就趁早滚蛋。” “守信，其实，各处都护府的兵卒，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般不堪。”周平解释了一句。 “周叔叔，您在下边呆过。其实不堪与否倒不是很重要，毕竟对方是匪，看着朝廷的旗帜气势上也会弱几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是怕他们怀着的心思太多，不仅仅不能给我们帮忙，反倒会拖后腿。北方三府兵卒，下了命令，就会立即执行。可以将任务时间精确到刻，这些地方兵卒，可以么？” “不管大战役还是小规模的遭遇战，讲究的都是令行禁止、兵贵神速，抢占先机很重要啊。” 人们不禁又回想起当初观看的那场军演，王英俊带领的还是胡兵营的人，还是以少胜多战胜了南衙禁军。 而现在北方三府的兵卒又训练了这么久，其兵力之强，肯定是当初的几倍以上。这样的兵卒，如果由地方都护府来配合的话，好像还真的容易拖后腿。 然后那个“北方三府有多强”的小问题，再次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中。 大家仅仅看到了陈守信的胡闹、看到了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财力的强大，却忽视了人家最根本的实力。 就是这么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北方三府之强大，已经需要去仰视。现在大家多少也能够脑补出来永平帝如此宠信陈家的理由，人家是有能耐的人，而且人家的忠心也是经受住考验的人。 “周平，兵部行文下去，就依守信所言。”永平帝开口说道。 “再有，皇城增派的兵卒，南衙和北衙各出五万即可。兵部的参谋营还有闲散武官，也一并跟了去，到那边好好观摩一下。” “臣遵旨。”周平朗声说道。 心情也很不错，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当得舒坦。根本都不用多费心，多大的乱子都不用去担心。 到现在，大家的心情是都轻松了下来。 以前觉得陈守信很操蛋嘛，现在就不觉得了，好像这货也有些可爱。虽然说以往在朝堂上撕的时候，永平帝的大招就是放陈守信。可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再放陈守信出来，大家都省心。 本应是很严肃的讨论战事的内阁会议，现在直接化身茶话会。战事的事情没有人去管了，大家伙聊的都是一些战后安置的问题。 打仗，肯定会有很大的损失。这个损失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伤亡，更有战事结束后的破坏。现在也得提早做好预案，要不然接下来就会很忙碌。 就依现在这个状况来讲，也许在新年之前平叛的事情就能够全部搞好。那样的话就更好了，大家伙能够过一个消停年。 只不过有些人的心中，还是多想了一下。这一次陈守信派出去这么多的兵，而且还没有跟朝廷要一粒粮食的补给。依着陈守信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讲，这是很吃亏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陈守信到底图的是什么，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想不透。 第九六三章定心丸 这次青冥教叛乱的事情，朝廷也没有隐瞒。隐瞒也是瞒不住的事情，所以在内阁散会之后，关于这个事情的详细情况，包括处理方法，一并都给张贴出来。 当百姓们看到青冥教真的造反以后，都吓了一跳。 现在的朝廷没毛病啊，你们还闹腾干啥？杀一些贪官这个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大家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你们再造反，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再让他们担心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因为青冥教造反，是不是又要在皇城里查一轮。上次侦缉处干的事情，大家可都没有忘记，很担心再来一轮严打。 不过在他们看到北方三府将会抽调三十万大军进行平叛事宜之后，刚刚还很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缓起来。 没跑了，青冥教闹不起来。为啥？哥们去过定北城啊。人家那些当兵的，可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子。 人家那是真正的兵，青冥教再能闹腾，那也就是匪。所以大家伙都不用担心了，这个仗打不久。 今天得称一些肉回家庆祝一下。为啥庆祝？你傻不傻啊，北方三府都出兵了，就证明这次的战乱会很快处理掉。所以咱们还能够过平常的日子，不用担心物价飞涨呗，太没见识了。 告示宣讲完，看热闹的人群就呼啦啦的散开了。然后就三三两两的介绍起来，尤其以那些去过北方三府的人为主。 不管这些人是过去走亲访友的，还是过去做买卖的，反正现在他们就是焦点。他们也乐于将自己的“见识”跟大家宣传一下，也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看到过北方三府的兵卒到底啥样。 反正就是吹呗，人家都说强，那就是必须得很强。 前些日子，人们觉得过了一个假荒年。现在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呢又觉得遇到了一场假叛乱。 就连这些百姓们，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北方三府都非常有信心。在得到了北方三府出兵的消息后，没有人会再为这次的叛乱担心。 偶尔有那担心的，是因为有亲戚在那边。不知道这次的兵祸，是否会伤到自己的亲戚。 老百姓们，最怕的就是战乱。每逢战乱起，不管是多么富庶的地方都会生灵涂炭。哪怕没有被战乱波及的地方，生活也会不如意。 因为随着战乱起，各种物价都会飞涨。你想生活，兜里的银子就得流水一样的花出去。 现在北方三府就是他们的定心丸，吃了这颗定心丸，他们的心思就安定了。 别看陈守信开始折腾的年月并不是很多，但是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对整个大周朝的影响也很大。 开完了内阁会议的陈守信，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还得给韩冲发信呢，马上就得操持起来。这次可是大场面，也是非常难得的练兵机会。 小囡囡被永平帝给留在了皇宫中，对于小家伙来讲，这边也是幼儿园，还有那么多的猫咪能陪着玩，可以暂时不要陈守信。 跟着他一起家走的就是周平，别看他是兵部尚书，这次的平叛，他需要完全配合陈守信。 “守信啊，你看到时候能够多带一些人过去不？”周平笑眯眯的问道。 “周叔叔，您还想带多少人啊？参谋营的人，再加上那些闲散的武官，恐怕都不下三百人了吧？”陈守信苦笑着问道。 “书院那边的学生，好苗子再带一些呗。”周平毫不在乎的说道。 “嘿嘿，我算是想明白了。收拾完了青冥教，是不是就要对周边那些胡族下手了？到时候肯定需要中下级军官啊，现在提前培养一下咋样？” “哎，好吧，顶多六百人。每处都护府一百人的名额，要是带得太多，我担心会影响到整军行进。”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了这些人的补充，将来的军队比然能够在战力方面提升很多。难得的实战机会啊，希望青冥教的人，能有一些好手。”周平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啊。尤其青冥教中武林人物还很多，对付起来很麻烦。 回到了庄子上，陈守信操起笔来，写了五个小字儿，“行动三十万”，然后就给韩冲发了出去。 看到陈守信如此简单轻松的就将事情处理了，周平都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针对这次的事情，早就有了预案。韩冲看到信后，就知道该怎么去处理。”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我都好羡慕你。”周平感慨了一句。 “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羡慕也没啥用。”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这就开干了？”这时候韩谷也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告诉咱们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情报传递出来后就及时撤退，要不然容易误伤到他们。” “呃……你们在叛军内也安插了人？”周平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们裹夹了这么多的百姓，就是一个大筛子，送一些人进去，很轻松。”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几处都护府作乱呢？”周平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陈守信撇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大周朝所有都护府，都有韩谷撒下去的人手。现在仅仅是这六处，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别的地方啊。” 周平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陈守信竟然能够安排人做这么详细的布置，这是他根本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想想当初刚跟陈守信见面的时候，这货还是带着人过去要账呢。这一转眼，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做如此调度的人。 “我知道你想夸我，不过可以先省省。这都是韩谷自己安排的，跟我可没啥关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好了，我的事情安排完了。你自己在这边玩吧，我还得陪陪小柚子去。”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将周平给扔在了这边。 周平失笑摇头，这货跟以前其实还是差不多的，还是那么的不着调。 第九六四章“挑食”的柚子上 大周朝各处，不时有战报传过来，可是对于这些事情，陈守信现在连看的兴趣儿都没有。 造反，可不是那么好造的。那需要有好多必要条件凑到一起，你才能够将这个反给造起来。 可是现在的大周朝呢？虽然说遭遇了一些事情，但是整体来讲还是很不错的。人们有吃、有喝、有娱乐，小日子过得还都不错。 哪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凑到了一起开始造反，杀官裹民，但是被他们裹夹的百姓数量毕竟还是有限的。 其实在那天他之所以会让韩冲他们自由行事，不搭理地方都护府，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并不知道这些地方都护府的大都护们，到底是哪一伙的。 青冥教都能够将藤蔓延伸到朝廷之中，你怎么就能够保证这些都护府中没有他们的人？推翻皇权啊，这等事情对于掌兵之人来讲，那都是很有诱惑力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人稀里糊涂的就别人给算计了，现在只要是过去，一切的人都是假想敌，只能相信自己。 所以就算是补给，也需要自己一力完成。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确保安全。要不然谁给你塞一些毒米进来呢？青冥教又不是不会用毒。 猫在家里边，陈守信的小日子过得就有些腐败，不说是每天都醉卧美人膝，这也差不多。 工作很忙啊，既要照顾小囡囡，还得照顾这帮大媳妇们。他现在都觉得，娶媳妇也是一门艺术。人家还有人一娶二三十个呢，人家都没吵吵累。 想一下嗷嗷待哺的小囡囡，再想一下同样嗷嗷待哺的大媳妇们，陈守信只能在心中感慨一句，任重而道远。 感慨归感慨，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还得给亲亲小柚子张罗午饭菜单。 自打怀了娃，柚子的精神就是高度紧张状态。见识过五姑娘怀娃的样子，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饮食习惯也得有相应变化才对。 但是，通过她仔细品味，自己好像跟往常差不多，没啥特别想吃的，然后还是吃啥都香。她就觉得吧，这个情况不对劲啊。 人家怀一个娃的时候都那么挑嘴呢，咱这怀了俩娃的人，不得特别挑嘴才对么？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是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这个没关系，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找少爷啊。 然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推到了陈守信的身上。人家柚子说得好，咱们必须得挑嘴，现在你就看咱们每天应该吃点挑嘴的啥。 这个艰巨的任务，也着实让陈守信很头疼。 五姑娘当时是有指示，现在柚子就让他自己看着办。他哪里知道每顿饭柚子该挑啥吃？只能尽量的去“糊弄”。做好了饭，你还得煞有介事的劝一劝，然后柚子才会开心的吃。 今天的饭，陈守信又是琢磨了好久的，他觉得今天的柚子该馋大骨头了。 这个大骨头也是陈守信精挑细选，然后从早晨就用文火慢炖。现在只要用筷子轻轻的一戳，就能够戳进去，烂糊得很。 大骨汤，咱也不能浪费掉。炖了一大锅的酸菜，里边又下了一些大虾和五花肉片外加冻豆腐。 这都是柚子爱吃的，当初在定北城的时候，隔个三两天就得炖一次。现在酸菜腌好了，也算是今年冬天的头一口。 骨头，选的是棒骨和扇子骨，用筷子将上边的肉夹下来一些。其实手撕的味道更好，只不过没有手套，他怕烫。 一盘拆骨肉、一大盆骨头、一大盆的酸菜汤，外带一大碗的蒜酱，这就是今天的菜。没有饭，就吃肉、吃菜，吃到饱。 “少爷，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吃这个的。”柚子坐过来，哪怕都有些流口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挑嘴。 “我的小柚子啊，昨天晚上你可是说了，今天啥都不吃，就得吃这个。我要是做别的，就会跟我发脾气呢。”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诶？少爷，我真说了么？”柚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了、说了，昨天晚上说梦话来着。”榴莲在边上给打证明。 “那看来我还是很正常的，这可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娃想吃。”柚子喜滋滋的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抓过来一块骨头这就开啃。 边上的人们都好无奈，也不知道这样的戏码到底要上演到何时。 现在的柚子，就是这个家里最大的boss，就连小囡囡都得暂时让位。柚子大人动手了，大家伙也开始跟着风卷残云。 在这个家里，吃饭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什么礼仪一说，唯二的目标，就是要吃得过瘾、吃得开心。 五姑娘稍稍麻烦一些，她还得照顾小囡囡。这个小家伙现在的胃口也很好，别看人家牙不多，吃起肉来那也是顶呱呱的存在。 陈守信夹起来一片五花肉，在装着蒜酱的小碟子里滚了一下，刚要放到嘴里，就看到柚子的眼神儿正在追随着这片儿五花肉。 “啊……”没办法，他只能看着柚子摆了个造型。 “啊……”柚子喜滋滋的将嘴巴张大。 一片五花肉入口，这个味道很不赖。然后柚子就转移阵地，将啃了一半的大骨头放到了陈守信的碗里，对着五花肉开始下手。 陈守信还能有啥办法啊，这个也算是“挑食儿”了吧？ 接过骨头啃完，用边上的小锤子砸了两下，用筷子挑出里边的骨髓油，这些是媳妇们的最爱，就连小囡囡都能跟着吃一小段呢。 为了让五姑娘吃得好一些，陈守信又开始照顾起小囡囡。舀了一些酸菜汤到她的小碗里，然后将冻豆腐给戳碎，放到里边。 小家伙抡起小勺子，吃得也很满意，抽空还能吃一口肉肉呢。 午饭吃的很丰盛，也很忙碌。胃口很好的柚子，最后也是用一小碗酸菜汤结束战斗。 你要是换成了别人这么作妖，那肯定是会招致大家的不满的。只不过这是柚子，就算是作妖也是憨憨的。 其实对于她来讲，她就是啥都爱吃，但是你必须得给她找个理由，这是娃想吃，不是她主观想吃，这才是对娃好。 第九六五章“挑食”的柚子下 陈守信的官方身份很多，少师啊、大司马啊、大都护啊、县公啊，单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他的民间身份也很多，皇城三害之首啊、五万人屠啊、小混蛋啊、家庭煮夫啊、奶爸啊，当然了，这里边有好多是他自封的。 现在他也将自己的官方身份给抛到了一边去，主要集中于家庭煮夫和奶爸称号的进阶任务。 柚子每天都是“习惯性”挑食，所以你现在做饭也得多用一些心思才可以。要不然你让柚子上哪里挑去？ 经过他高屋建瓴般的指导意见，水生n多次的实验之后，终于又鼓捣出来了新玩意——酱豆腐和臭豆腐。 他不知道柚子对于这两样上不得席面的小菜是否会喜欢，不过他觉得柚子都那么喜欢吃榴莲呢，这个虽然也都带着一些气味，应该没啥事。 初步的实验结果还是很不错的，柚子一口气吃了两碗海鲜粥，一个半馒头，一小块儿酱豆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起码在认真“挑食儿”的柚子面前，这个已经达标。毕竟人家在挑食儿呢，虽然说也爱吃鸡鸭鱼肉，你总归要弄得新奇一些。 接下来，要尝试的就是臭豆腐。酱豆腐已经获得了一致好评，对于这个臭豆腐，大家伙也是非常期待。 陈守信打开了坛子，围拢在这边的丫头们总算是知道了，为啥要叫臭豆腐。真臭，还是那种直冲脑仁儿的臭。 “老陈啊，你确定这玩意真的能吃？”荣福公主用手捂着鼻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都差点要跑到外边去，只不过她也惦记吃新奇。而且对陈守信的了解来看，这货总归不会捉弄媳妇。 “没听过一位贤者说过的话么？这叫臭到极致便是香。”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说丫头们了，就是他都觉得这个味道有些冲，好像跟自己在后世时吃的那个臭豆腐有些不同，都不知道是不是发酵发过了头。 虽然味道有些冲，大家也还保持着期待。然后陈守信就将油锅架起来，等锅里的油烧热后，就用筷子夹着臭豆腐放到了里边。 锅里有的只有滋滋啦啦的响声，可是大家伙却觉得耳朵里听到了“嘭”的一声一样，整个臭味就在厨房里炸裂开来。 现在就连丫头们都呆不住了，小囡囡更是用自己的小手将自己的小鼻子捂得严严实实。这也就是现在不能给差评，要不然今天的陈守信必须要接好几条。 谁能想到，这东西炸完了之后会更加的臭啊。现在别说厨房了，这股臭味随着油锅里的臭豆腐数量增加，都已经开始往院子飘。眼瞅着就要冲出陈家，走向陈家庄。 不过这么一炸，陈守信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味儿啊。 炸好了一锅，装到碗里边，然后淋上一大勺子麻将，再浇上一勺子蒜汁儿，这个油炸臭豆腐就做成了。 等他喜滋滋的端着臭豆腐来到外边，他的这群媳妇们外带荣福公主，哗啦啦的就散开了，谁也不想离他太近。 你看榴莲，虽然是第一次吃，大家伙可以有勇气去尝试。那是因为这是水果，知道吃了没啥事。 可是这个臭豆腐呢？不管是油炸前的卖相，还是油炸后的味道，真心不敢恭维。哪怕认真“挑食儿”的柚子，都不敢直接尝试。 陈守信倒是不管哪个，直接就用筷子夹了一块儿，然后喜滋滋的吃了下去，那是一脸的陶醉。 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估摸着后世吃的那些，可能是为了快些赚钱，发酵的时间不够，所以才没有这么臭。 胆子大的还是荣福，在看到陈守信连吃了三块，都没有表现出中毒迹象，然后也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 捏着鼻子，用筷子夹了一块出来。虽然说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在即将入口之前，还是有些小犹豫。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不管了，闭着眼睛就将这块儿油炸臭豆腐塞到了嘴里边。 刚咬第一口的时候，那是在皱眉的，可是第二口下去，眉头就舒展来开，咀嚼的速度，也跟着变快。 老陈说得没差，臭到极致就是香啊。 “很好吃，虽然刚吃的时候像是在吃屎，嚼两口就会很香。”这块吃完，荣福公主发表了一下很“中肯”的点评，然后就继续开动。 陈守信都直撇嘴，这丫头的宫廷教育算是白瞎了，一丁点都不知道修饰。 一小碗的臭豆腐，在他们俩的努力下，在一群人的观望下，被全部消灭干净。荣福没吃过瘾，催促着他继续炸。 第二碗的时候稍好一些，虽然媳妇们开始还有些抵触，不过有了第一块进肚，这也都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一坛子臭豆腐，没有辜负大家对它的期盼，全部炸光，然后送到了大家的肚子里。而这股臭味，也同样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成功冲出陈宅，走上陈家庄，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陈守信他们这一大帮人，确实是吃过瘾了。唯一的一点点后遗症，就是今天下午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边。 你咋到外边去？一张嘴就一股臭豆腐味儿，你这是要进行“人身攻击”还是咋地。 陈家宅子飘“奇香”的事情，也引起了陈家庄居民的广泛关注。因为现在就是农闲时节啊，大家在家里呆着没事，都会凑到外边聊聊天，你一下子搞出来这么激烈的味道，哪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开心的就是柚子了，她就觉得自己的挑食儿行动很成功。这样刺激的味道，必须要纳入到成功挑食儿的典范中，而且还得是位列前茅的那种。 柚子是心满意足了，陈守信的心也放下来一大截。这么艰巨的任务，做起来确实很费心、费脑，不过现在的柚子可是家里的重要保护人士，那必须得顺着她的心思来才成。 不过柚子跟五姑娘相比，还是有一些美中不足。那就是在吃水果方面要差一些，不像在平卢府那边，水果从船上下来就能直接到果盘里去。 第九六六章该守的规矩，必须守 现在距离朝廷和北方三府发兵，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估摸着应该跟叛军有了初步的接触。陈守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到皇宫里来献宝。 “听说你最近在家整日里都在研究新的吃食？”永平帝笑着问道。 “嘿嘿，陛下，臣现在也就这么点小爱好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然后将装着腐乳的小坛子给放到了龙案上。 “陛下，这是臣新鼓捣出来的小吃食。虽然上不得席面，但同样美味无比。而且臣觉得，以后这个小食可以在军中推广，也算是臣给陛下献上的一宗宝物。” 听他这么一说，永平帝可来了兴趣儿。在吃这个方面，如果陈守信说他是大周朝第二，那么基本上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打开了盖子，看着里边堆着的红艳艳带着汤汁的腐乳，永平帝就非常有兴趣儿。 史公公在边上奉上筷子，永平帝接过来轻轻挑了一些，放到了嘴里。闭目品尝了一会儿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确实能够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在军中推广起来。 军中饮食其实主食好办，关键的就是菜不好弄。所以很多时候大多都是主食配汤，也就是陈守信手底下的部队还能够放心吃肉。 可是这个小小的物事就不同了，味道很不错，还有咸度。能够让军卒们下饭，还能够让军卒补充盐分。 “守信，这道菜叫做什么？”又挑了一些，仔细品尝后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还没来得及起名字。仅仅是因为由豆腐发酵而来，叫了个俗名——酱豆腐。”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这货是过来讨自己欢心，所以才让自己给命名。不过陈守信跟别人还不同，就是明摆着咱就是过来拍马屁的。 “色泽红艳，又曾方块状，以后就叫红方吧。”稍稍沉吟后，永平帝给确定了名字。 陈守信再次感慨了一下，哪怕提前鼓捣出来了，红方的名字也跑不掉。 “对了，以后你那边鼓捣出来的新吃食，要是味道特别浓烈的，就看住了。”永平帝又瞪了他一眼说道。 “呃……不会是公主拿着臭豆腐，给陛下品尝了吧？”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还说呢，弄得御膳房那边臭气熏天。”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啥，臣还以为是公主要自己炸来吃呢。”陈守信有些小尴尬的说道，“陛下，咱们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谈谈军事吧。” 这个问题，可没法再继续下去。这个臭豆腐的气味儿，确实很强烈啊。真要是传出去天家有喜食臭的小嗜好，好像也是好说不好听。 永平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货太惫懒。连转移话题都转移得这么生硬，还真当自己会因为这些小事儿收拾他啊？ “战事还是很顺利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周边的那些胡族好像也要加入到这次的事情中。”永平帝说道。 “目前看，那些都护府的官兵还是在平叛，并没有表现出别的想法。不过这个事情也说不准，青冥教确实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现如今，他们已经聚集了一百三十多万叛军。” 说完之后，永平帝又瞪了陈守信一眼。他反应过来了，这好像是在跟陈守信汇报情况呢。自己才是皇帝啊，怎么能跟这货汇报情况？ 陈守信就当没看见，将脑袋低下看着自己的靴子，“陛下啊，现在已经证明倭国跟青冥教的人是有联系的。” “从倭国传过来的情报，现在咱们的教化部队遇到了强烈的抵抗。而且倭国皇族也站了出来，号召百姓抵御咱们的那个……教化。” “会产生什么影响么？”永平帝皱眉问道。 “影响是有一些，不过不会很大，仅仅是延缓一下咱们的步伐。”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目前在倭国的部队人数将近十一万，虽然数量也不算少，可是在倭国的疆土来讲还是有些不够用。” “现在臣的属下吴用，正在倭国百姓中努力挑选可用之人，将会由这些人统领倭国军队参战。” “所以臣这次过来，也是想跟陛下讨一些官缺。在倭国正式给倭人封官，以坚定他们归附我朝的信心。” 他可以在倭国胡作为非，抢人家的土地、抢人家的银矿，但是在封官这个事情上，必须要经过永平帝的首肯才可以。 这个性质不同，并不是在定北城或是范阳府，而且就算是在这两个地方你要给生人封官，也需要提前报备。 那边可是倭国，哪怕是周朝的附属国，也不是陈守信的封地，在官员任命的事情上，你必须得走正常的程序。该守的规矩，必须守，这是本分。 “这个倒是无妨，文官定在五品下，武官定在六品上，你看着安排就好。”永平帝笑着说道。 “提前到吏部那边，说一下，反正这些人也不走朝廷的俸禄额度。在倭国自给自足就好，反正那边的银子也多得很。” “还有你那个吴用，老是以民间身份在那边主持事务也不好。这样吧，给他一个员外郎的身份，就挂在商部吧。” “臣替吴用谢谢陛下。”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这可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够替吴用讨个官身。 “还有那个韩谷，也是人才，不能够埋没了。在兵部补个缺吧，这个事情你跟周平商量去。”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陛下，要是这样，旁的人会不会有啥别的想法？”陈守信没有着急谢恩，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真做事，做事实的人，就应该给予奖赏。”永平帝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臣会将这俩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陪着永平帝又扯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告辞离开这里，还得回家给柚子做饭呢，这也是每天的必备功课啊。 看着陈守信离开时蹦蹦跳跳的身影，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拿这货也是真的没办法。 第九六七章勾起杀心 这次平叛青冥教作乱，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青冥教还是给韩冲他们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 这个麻烦，就来自于火药。 这些青冥教的教众，尤其是一些很核心的死忠粉，他们就完全化身为恐怖分子，敢在身上绑着炸药跟你玩同归于尽。 这是陈守信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也是韩冲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所以，在第一轮这些人体炸弹的攻击下，着实让联军方面损伤不小。 这个爆炸伤，可不像冷兵器的伤害。有时候会有杂物蹦到你的体内，对清创、消毒、缝合的要求都很高。 这也就是定北军在军医这方面的培养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要不然在战争过后，死伤的人数还得多增加一些。 对于陈守信来讲，北方三府的每一个兵卒，都是他的宝贝疙瘩。现在就因为这样的自杀性攻击，已经让联军直接战损达到了五千多人，让他怒火中烧。 就连一直在认真执行挑食儿任务的小柚子，今天都不挑食儿了，想要过去安慰一下陈守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少爷，您也不用担心。这次是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会吃了一个暗亏。”韩谷看了陈守信一眼劝说道。 “现在咱们的部队已经知道了叛军会用这样的方法，所以都提高了警惕。他们再想得逞，就太难了。” “虽然战事还没有结束，也要将阵亡兵卒的尸体运回北方三府，抚恤金也要提前发放。”陈守信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再通知咱们的武器工坊，全力生产手榴弹。打叛军不比打外敌，多是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大炮的功效弱一些。” “然后再通知韩冲，该下一些狠手了。遇敌劝降三遍，不详者格杀勿论。我不管他们是真的青冥教的人，还是被裹夹进去的百姓。” “我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很残忍，会不会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需要给他们警示，让他们知道没有那首鼠两端的可能。” 韩谷偷偷看了陈守信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陈守信的情绪十分激动，那就证明这是冲动之下做出来的决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现在陈守信的面容平静得很，这就是他十分冷静下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有半点回转的余地的。 怨只怨青冥教的这些叛军，你火药玩不溜大炮打不远，你就用上这样残忍的手段来袭击营房。这下好了吧？将陈守信的杀心又给勾了起来，让杀神归位，真的是要血流成河啊。 因为他知道，对于陈守信的命令，韩冲是必须会坚定执行的。而且对于那些人来军营处偷袭，扮做普通百姓外自杀袭击的手段，韩冲的心中也是很气愤的。 现在陈守信给了他权利，他才不会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周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敌人。 “对了，再告诉韩冲，这次的平叛，最迟不到明年的正月就要结束。”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给脸不要脸的人，就不需要再给他们脸面。可以跟侦缉处那边言语一声，那些江湖门派，他们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憋了这么久，他们也需要散散心。” “杀吧，杀得他们怕了，他们也就都老实了。青冥教想要看到战乱，我就还他们一片血雨腥风。尤其是南边的那些商户，只要查到实据，直接逮人、抄家。”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韩谷说道。 说完之后，直接离开了书房。他不敢再呆下去了，很怕陈守信再想起啥。 其实陈守信原本是打算跟青冥教慢慢的玩，顺便练下兵。可是现在青冥教用出了这样的手段，也是真的给他气大发了。 还玩啥玩？以后也不用玩什么示敌以弱了，就是要以最强横的姿态在这个世间显现。不服？那就干。 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自己的媳妇们都在等着自己吃饭，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抱歉啊，怀囡囡的时候，我斩杀了五千多倭寇。现在柚子肚子里怀了俩娃，这次要斩杀的人恐怕要多一些，恐怕要多杀二三十万。” 听到他的话，五姑娘她们也都跟着愣了一下，这肯定是战事出了状况。可是这多杀的人，数量是不是有些多？ “少爷，没事。”柚子开口了。 “少爷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想做就去做，不用想旁的。而且啊，我肚子里的是少爷的娃，那是跟小囡囡一样有福气庇护着呢。” “对了，少爷啊，刚刚我炖了一碗鸡蛋膏。不过好久没有下厨了，手艺可能有些生疏，要是不好吃，您可不能说。” “哈哈，只要是你们做的食物，就算是再难吃，与我来讲也是美味佳肴。”陈守信揽着柚子的身子，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柚子的小鼻子皱了皱，然后翘起脚用自己的鼻子在陈守信的脸上蹭了蹭。这是俩人平时的小活动，自从陈守信娶了这么多媳妇以后，就做得少了一些。 “哎，还当时多大的事儿，赶紧吃饭吧。”五姑娘开口说了一句。 “平时都是你张罗饭菜，这次是我们弄的。就像柚子说的，有些菜的味道可能不好，但是必须也要全都吃光。” 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桌子上盖着的盖子打开。 手艺确实差了一些，那个土豆丝切得好像粗细不均。那个酱茄子吧，好像还没有太入味。那个小炒肉看着不错，也是在刀工上差一些。 不过这个小鸡炖蘑菇的味道却是很不错，虽然稍稍有些凉，但是飘出来的香味儿还是蛮赞的。 在大家的期待中，陈守信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跟自己想得差不多，粗的好像没炒熟。又尝了一口茄子，好像过于甜了。转向小炒肉，哎呀，还以为这是肉片，实际是姜片。 喝了一口鸡蛋膏，目前来讲是唯一顺口的。 他又将最后的期待，投注到那个小鸡炖蘑菇上。味道很不错，就是有点咸。 这是媳妇们的手艺，水准稍差，不过没关系，嘴里味道差，心里美滋滋。 只不过他的这些媳妇们可不想他这么受罪，将这些都给撤了下去，让家里的厨子们简单的弄了一些。 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外边的事儿就放在外边吧。只要知道陈守信心里有大家、在乎大家，那就是晴天。 第九六八章杀神与屠夫 人类的记忆，是很有意思的存在。就算是有些人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很多时候也会将有些事情给遗忘。 日子过得太久，再加上有侦缉处的存在，人们已经忘了陈守信曾经是一个混蛋、是一个臭无赖、是皇城三害之首。 百姓们忘了，因为陈守信这些年做了很多的大事儿、实事儿。帮大家平粮价、解粮荒、阻击外敌入侵，更是丰富了皇城人们和附近州府的菜篮子。 官员们也忘了，因为陈守信这货虽然操蛋，但是仔细想想这货办事还是挺地道的。常州府的兴建，解决了很多中下级官员一辈子的大事。 内阁的重建，让他们手中的权利更加实在。教化船队的组建，让大家在正常俸禄之外能够有些合理合法的额外收益。 可是真实的陈守信又如何呢？ 在稀里糊涂的穿越到这个有些不正经的大周朝之前，他是一个小屌丝。来到了这里之后，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他仍旧是一个屌丝，顶多算是大屌丝。 因为从小开始，这货就有些叛逆，没有经历过官宦之家官气的熏陶。那时候带着李亚光和蒋含章，操蛋的事情真心没少做。 他没有当过官二代的经历啊，跟陈长青又闹别扭，所以他就觉得这个官二代就应该由着性子来。可算是有些仗势了，还不得好好折腾一下？ 所以就算是来到了朝堂之上，他也敢胡乱的撕、胡乱的咬。面子是啥？声誉是啥？这些能当饭吃还是当银子花？ 你要是害着了他，他就敢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让你摆不脱、扯不掉。在朝堂上撕人的时候，被他咬上一口，绝对是入骨三分。 但是这样真实的陈守信，都被人们给忘了，现在在大家记忆中保留的形象就是那每天带着娃东跑西颠，脸上笑嘻嘻的陈小少师、小公爷。 可是在韩冲手下掌控的平叛联军大开杀戒之后，陈守信以往的形象在人们的心底渐渐浮现出来。 虽然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你要是仔细看，他的牙齿上是带着血的。 以往的时候，他给自己弄了个浑号叫做“万人屠”。人们没有当真，觉得这货就是在扯淡。 在阻击了胡人攻打定北城之后，他又给自己安了个“五万人屠”，人们还没有当真，觉得这货就是有些贪玩。 可是现在，在他的命令下，韩冲仅仅在三日之内，就控制手下的兵卒们，绞杀青冥教乱匪十万多人，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周朝都给震惊了。 而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估计，并不是韩冲他们官方汇报上来的数字。 因为韩冲在上传的战报中，根本都没有提杀了多少人。杀的这些人，是周朝百姓，这是在为那些没有在沙场上战死给在营房中被炸死的兄弟们报仇。 就像韩谷预料的那样，陈守信让他杀，他就敢杀。他上传的战报上，只写着杀了某某府附近，一股或是一撮青冥教叛匪。 而这个数字，是附近百姓们看到了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之后，脑补出来的。真实的数字，只多不少。 能够在短短的三日之内，就杀了这么多人，韩谷手下的那些情报员占据了主要作用。他们也许无法接触到青冥教的高层人物，但是他们能够掌握青冥教叛匪大概的所在。 以往韩冲的战略是慢慢驱赶，争取将青冥教叛匪驱赶到一地，最后围而溃之。现在不同了，改变了战略战术，遇到之后，直接绞杀，就这么一路的推过去。 虽然说行进的路线在大方向上没有变，可是在行走过程中的动作变了。 围困之敌，劝降三次，不降者能用炮轰就用炮轰。不能用炮轰，就用手榴弹轮番的炸。炸过之后，再用重甲兵卒一路推过去。 除非你将衣服扒光只着内衣的趴在边上，这样的不杀，剩下其余的全杀。 因为在交战之时，没有人知道谁的身上是否绑了炸药。就算是穿着重甲，离得近了，也容易炸伤。 而这个投降活命的小窍门，还是在韩谷经过了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战事之后，让人给放出去的。 这次真的是杀得太狠了，陈守信这个真正的掌权者被民间赠与了一个杀神的称号。而韩冲这个执行者，则是被冠以屠夫之名。 等这个消息传到了皇城，就连原本热闹非凡的皇城街道上，都一下子空旷冷清了好多。要是谁家的孩子闹了，也备不住会被大人用陈守信和韩冲的名字来吓一吓。 第四天的战报没有传过来，因为这一天，韩冲的部队没有杀人。 前三天的杀戮，真的杀得人胆寒，好多离平叛联军距离比较近的叛匪们，直接远远撤了出去。 可是光撤了就可以了么？韩谷安排的人在他们侧退的路上留下了标识，善于急行军的北方三府兵卒，在他们以为安枕无忧的死后，又将他们给包围了。 还是以前的老规矩，劝降三遍，不降者直接杀。 第五天的战报传上来比较有意思，俘虏了两万三千多人，已经交给了从皇城增援的部队管理。剿灭了叛匪，三股，同样没有将杀了多少人给汇报上来。 不过据小道上流传的消息来看，今天杀的人没有前三天多了，拢共好像才杀一万多人。因为今天大炮开炮的次数和手榴弹爆炸的响声，不是那么密集。 而也是直到今天，人们终于认识到北方三府的兵卒，作战能力有多强。 前边你可以说韩冲是在仰仗火器之利，可是现在呢？那么远的距离，人家鸟悄的就追上了，将那些逃跑的人就直接给围了起来。 兵贵神速，说的不就是这个么？大周朝有哪一支部队，能够达到这样的行军速度？真的想不出来。 虽然北方三府兵卒组建成新军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大周朝所有部队都给拉开了一大截，这份成就足以让所有人胆寒。 被吓到的不仅仅是那些青冥教的叛匪，还有那些在军中实习的参谋营所属。他们有些发蒙，因为他们发现换成他们来指挥这样的军队，好像不会用。 第九六九章以杀止杀 人们心中，已经将粘血的獠牙露出来的陈守信，这几天虽然也有些烦闷，但是却回归了正常生活。 每日里的日常，就是照顾媳妇们，带着小囡囡疯。就现在陈守信对小囡囡的培养方式来看，估摸着将来也是女中豪杰一枚。 陈守信正带着老婆孩子在院子里烧鸡蛋、烧土豆、烧地瓜呢，王太师乘着车架赶到了这边。 “太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再闷一会儿鸡蛋就能熟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倒是有雅趣儿，那我这个老头子今天就跟着蹭一顿。”王太师说笑着也接过大黑递过来的小马扎坐了下去。 在边上穿成了小肉球的小囡囡，歪着脑袋看了看，好像觉得王太师的胡子比较飘逸。然后就将自己的小身子，偷偷的往这里蹭。 “我的小祖宗哟，现在你揪胡子的名声，比你爹的威力都要大。”王太师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胡子塞进棉衣里。 小囡囡有些小失望，不过这也没啥，有胡子的人好多。不管是皇爷爷还是爷爷，都能揪一揪。 这边的胡子不惦记了，人家就骑到了自己的小车车上，用小脚蹬着，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知道我过来，是要跟你说什么事情吧？”王太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热茶，小喝了一口后问道。 陈守信微笑着点了点头，“无非就是劝我手法柔和一些，少杀些人。” “哎，看来你心思已定了。”王太师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永平帝非常看重陈守信，现在的王太师也同样很看重他。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能够做成的。而现在的大周朝，就需要一位陈守信这样不会墨守成规的人。 王太师虽然已经致仕，可是身在皇城，又做了一辈子的官，怎么能会不忧心这个天下。他同样希望这个大周朝能够变得越来越好，也希望陈守信能够屹立于朝堂之上，护得大周朝周全。 可是这货就非要做出一些自毁名誉的事情，你让韩冲那么肆意的杀人，对于清誉肯定会有影响。 他过来是劝陈守信，可是陈守信这个态度，他就知道白来了。 陈守信拿起边上的烧火棍，在灰烬里拨了拨，将里边的鸡蛋拨出来，拨到盘子里。自己跟王太师只留了四个，剩下的都给媳妇们拿了过去。 做这个活的时候，陈守信就很认真，很是慢条斯理。王太师也专注的看着，没有再说话。 “太师啊，我这个人吧，其实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臭无赖。”陈守信给王太师分了两枚鸡蛋，自己一边剥一边说道。 “北方三府的兵卒之所以会这么强，不说是用银子堆出来的也差不多。他们每日里的伙食，现在都有中药材的加入。就是为了能够帮他们补元气，适应高强度的训练。” “这些人，我是打算用来对抗咱们大周朝周边胡族的。这些人挨着咱们大周朝生活，却并不是很安分。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们的地盘都给抢过来，真正并入我朝。” “可是这些兵卒，如果说是在战阵上冲杀而死，那是学艺不精。他们却是在营房内，接待过来慰问的百姓们被炸而死，冤不冤？” “你可以杀一些人泄愤，但是我总觉得，你们要是一路这样杀下去，会让人对你们北方三府的兵卒们有着别样的恐惧。”王太师有些委婉的说道。 “哈哈，您这是夸奖了，背后不骂我们没有人性我们都偷着乐了。”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有些人啊，总以为会法不责众。他们被青冥教裹夹，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是觉得，我自己也是很无奈啊？又不是我自己要造反 ，而是别人逼着我造反的。” “要么是朝廷胜，要么是青冥教胜。就算是朝廷胜了，法不责众，顶多还是回乡继续种地。要是青冥教胜了呢？会不会有一些荣华富贵等着自己？”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确。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想。但是这是正常的思路，现在由我的人主理这次的平叛，所以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我要告诉他们，杀了我的人，就要用血来偿。打着首鼠两端心思的人，趁早醒悟。要么就与青冥教一起灭亡，要么就及时抽身。” “现在多少也有了一些效果，据我们的探子回报，有将近两成的叛匪直接脱离了队伍，当了逃兵。” “随着韩冲这么继续杀下去，以后每一天这样的人都会有很多。我告诉韩冲，不出正月就要将这次平叛结束。看来也许在过年之前，就有些眉目。” “现在虽然杀得多一些，以后就能够少杀一些。而且啊，您没看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各族，现在也都变得老实了么？” 王太师一愣，送到嘴边的烧鸡蛋都忘了吃。仔细思量过后，点了点头。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到话，好像陈守信这样杀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虽然也具有一定的意义，对于陈守信个人的清誉来讲，还是会有损伤。 “为此，陛下还埋怨过我，应该让胡族动起来，这样才有一个合理发兵的理由。现在将他们都给吓住了，不好处理他们。”陈守信又笑着说道。 “我就告诉陛下，没事，到时候咱们就带着兵直接过去劝降。不服，咱就直接干。一味的温文尔雅，没有用。只有让他们怕了，他们才会认真听咱们讲话。” “以杀止杀的法子虽然有些简单粗暴，但是管用啊。背一些恶名、骂名，这个都没什么，最少我将来也能早些退休，带着老婆孩子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王太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满朝文武，不爱当官的可能就一个半。陈守信算一个，陈长青算半个。 陈守信多么年轻，现在却想着及早退休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要是让别人知道，会不会被气疯掉。 对于陈守信说的话，他可没有半点怀疑。因为陈守信这个人很操蛋不假，但是他这个人很真。给你威胁，也是直接就威胁你。他说不想当官，也是真的不想当官。 第九七零章打仗打银子 大周朝的这个冬天真的不寂寞，也许是因为夏天的灾情太过严重，今年的冬天，不仅仅有战事，风雪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好多人都以为，有了这样的风雪，一定会让这次的剿匪平叛的进度延缓下来。有些人的心中还有些庆幸，这样最少能够少死一些人。 因为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这样的天气下，运输补给会很困难。而一支部队要是没有了补给，这个仗打的时候总归要慎重一些。 可是他们想差了，平叛部队仍旧按照正常速度推进着，并没有因为这次的风雪有任何耽误。而且平叛部队也喊出了口号，要过个消停年。 而今天，是腊月十八，距离青冥教揭竿起义到现在也不说一月的时间而已。真正与平叛部队的战斗时间，也不过半月左右。 不仅仅青冥教叛军无法理解，就是其余的百姓们同样无法理解。不知道北方三府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样强大的补给，这个战线可是很长的。 而今天，陈守信和她的宝贝闺女，也被永平帝给叫道了皇宫里。好久没有凑在一起吃饭了，大家一起吃一顿涮羊肉。 身为皇帝，虽然现在的工作轻松了很多，但是也不好意思有事没事的总往陈守信家里跑去蹭饭啊。 人并不是很多，除了皇上这一大家子，再有的就是陈守信父子外带小囡囡和吴征、汤怀虎、周平。 铜锅里水花翻滚，大殿里飘荡着羊肉的香味。壁炉里的劈材烧得很旺，大殿里都跟着暖融融的。 陈守信给闺女夹了一筷子羊肉，然后用小剪子仔细的剪碎，又稍稍淋了一些酱汁，小囡囡就大口的吃起来。 “这个小家伙，就是一个小老虎，吃得这个香。”看着小囡囡狼吞虎咽的吃相，永平帝很是开怀。 看到自己受到了关注，从来都不会吝啬的小囡囡用自己的专属小勺子舀了一勺，举到了永平帝的身边，“吃”。 很简短的一个字，还是命令的口气，永平帝却很是开心，也再次让陈长青有些小吃醋。 先忍忍吧，好歹自己孙女没少从宫里往家里倒腾物件，跟永平帝亲一些也正常。 “守信，我都很好奇，你们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如何维持补给不间断。又是如何让兵卒们在作战时保持足够的体力？”憋了半天的姬昊鲲开口问道。 “好奇啊，其实你真应该也到战场上走一遭。”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又给自己闺女夹了一块土豆。 “打仗也好、补给也罢，其实打的就是银子。只要你银子到位，准备充足，就算是再难走的路，也会变坦途。” “你猜一猜，这次的仗打到现在，我花了多少银子。用力的猜，突破你自己想象力的猜。放心，没人笑话你。” 姬昊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心思也跟着动了起来。最后是指和拇指叉开，另三指归拢到掌心，打了一个八的手势。 “你把你的左手再来一次，加一起还差不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先生，真的花了这么多的银子？”姬昊礼吃惊的问道。 “只多不少，这还仅仅是我那边的战损、补给，都没有算上朝廷这次派过去的那些部队的花费。”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长距离作战，有些地区还很寒冷，所以在补给上一定要跟上去。必须要吃饱、穿暖，才能够有足够的体力作战。” “咱们的兵卒，每天最少一顿肉、一顿鱼，要不然那能够维持这么高强度作战？粮倒是好说一些，从当地那些给予青冥教支援的商人那边补充了好多。” “其实我们当初商定的补给标准，大约是一天一万两银子的基本调费。毕竟是三十万人的部队，还是多线作战。”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的包围圈缩小了很多，集中在剑南都护府附近，让补给的难度降低了很多。” 吴征和汤怀虎互视了一眼，露出了苦笑。 虽然说现在禁军的已经比以前提高了很多，无论是战力还是待遇，但是跟人家北方三府的兵卒比，还有很大差距啊。 “可是先生，这些肉和鱼，就算是做起来，不是也很麻烦？尤其在运输的时候，岂不是会更加费力？”姬昊礼又接着问道。 “咱们啊，取了个巧。运输的不是原材料，而是成品。用铁罐子装着的，开了罐子加热后就能够直接吃。”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些罐子吃完后统一回收、清洗，运回平卢府继续灌装。这样就能够节约成本，还能够节省时间。” “其实制作罐头的成本，我们还都没有计算在部队的补给之中。这里有好多的牛肉和鱼，都是北方三府的联合商队免费赠送的。” “好想尝一尝这个罐头是啥味儿。”荣福公主咬着筷子，一脸期盼。 “味道不咋好，就是吃起来方便而已。”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现在的技术条件，也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保质期能够长一些。要是到了炎热的夏季，恐怕还没运到地头呢，里边都臭了。” “罐头的制作工艺还得提高，而且里边的盐也要多加一些，这样才能够让保质期长一些。将来咱们对其余胡族作战的时候，那个补给线更长呢。” “我的天，我算了一下。如果说没有从当地弄过来的粮食，恐怕一天真的需要一万多的银子，怕是一万五千两都打不住。”心里盘算了半天的姬昊鲲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然后他看向陈守信的眼神都有些怪，这样的打法，是不是太浪费了啊？ “所以我说了啊，打仗打的就是银子。真正的消耗有多少，还需要等战事结束之后才能够统计出来。”陈守信耸了耸肩膀，给边上吃完了饭，想要拉着玄华一起玩的小囡囡又擦了擦嘴角。 “那么多的俘虏，都交给了朝廷的部队安置，这又让我们减少了很大一部分开销。要不然这么点银子，真的不够看。”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陈守信确实给大周朝带来了很多的变化。但是这个花钱的速度，好像也是别人比不了的。 第九七一章朝廷的变化 战场上火器的大规模使用，给大家打开了新的视角。让人们知道，现在这个仗竟然还可以这么打。 陈守信的补充说明，又让大家对于战争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原来打仗真的很费钱。这也算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吧，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就这么简短的战争，因为覆盖的范围太广，参与的人数太多，整个下来恐怕没有上百万两银子根本打不住。 打仗不容易啊，要么是穷得很，要么是富得很。要不然这个仗你真不好打，搞不好就把好日子给打没了。 陈守信可不管大家心里有啥想法，现在小囡囡不需要他去照顾了，他就可以放心的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一大盘子plus版的羊肉片，就全都被他给消灭干净了。 这些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看到边上的牛百叶不错，再来半盘子吧。 他吃得很仔细、很认真，夹着牛百叶的筷子都没有松开。在翻滚的汤水中涮了几下，然后在自己的酱料碗里打了个滚，就都塞到了嘴里，很是满足的大嚼起来。 哪怕，今天的主题是家宴。这里毕竟是在皇宫，是在养心殿中。就算是姬昊鲲哥仨外带荣福，都没有人会如他这般吃得这么自在与过瘾。 多少得顾及一些礼仪不是？ 可是陈守信在这边就跟在自家炕头上一样，那是一点都不带装假的，想吃啥夹啥。间或喝一口温热的烈火烧，那个滋味好像真不错。 “大家咋不吃？”横扫了一通后，陈守信看到大家都对着自己行注目礼，有些纳闷。 “确实得吃一些。刚刚其实都有些饱了，不过看你吃得香，又有了一些食欲。”鹏公子笑着说道。 “哈哈，其实吃饭跟做买卖都差不多。饭菜好不好吃先抛开一边，吃的人多了，自然就有食欲。”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说以前的时候吧，我也是一个精致生活的人。不过自打有了小囡囡以后，基本上我就是处于打扫盘子底儿的地位。” “这一点朕倒是相信，虽然以前没有经常过去你家里吃饭，听到的消息倒是不少。”永平帝笑着说道。 “不过朕还是有一些忧心事儿的，河道的疏浚和挖掘，因为这场战事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你要想办法帮朕给找回来。” “陛下，这可是难为死臣了。干活就需要有人啊，现在在南边刚刚收复回来一些地方，总要先安稳一下民心才成。”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个朕就不管了。”永平帝摆了摆手。 “不过你们家老头子跟朕说了，可以将第一批派往北方三府的人给调回来了，补上官职的空缺。” “朕要是记得不差的话，那一届的状元是叫冯万年吧？从这两年他们的考评上来看，都很出色，完全可以担起重任。” 陈守信无奈的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没想到老头子也打着挖自己墙角的主意呢。 “陛下、老头子 ，打个商量吧。那些人虽然现在看着不错，但是还是缺一些历练。”陈守信琢磨了一下说道。 “将他们留在北方再呆一年，这次要是需要人的话，就从那些老官里抽调。但是臣也得替他们说句话，调任归调任，品级上可得往上调一调。” “不是臣自吹，在北方三府当官是最幸福的。而且他们到了生地，肯定会被人所排挤。也得给他们手中的权利，增加一些分量，归吏部直管吧。” “你个小混蛋，竟然还敢跟朕讨价还价。”永平帝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陛下，不讨价还价不行，同样的工作，有了强有力的支持，半年左右就能推广开。要是没有支持，可能三五年还在起步阶段。”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在北方三府快节奏的工作方式，如果换到了别的地方，干啥都慢悠悠的，恐怕都能够将他们给憋疯。” “在北方三府，公文下发到各部衙门之后，最迟三天之后就会拿出相应的执行方案。可是在别的州府，十天之内能够拿出来就很不容易了吧？” “他们需要考虑各方利益的平衡，看看这个新规施行后，会不会影响到某些大人物。这是人之常情，确实也应该去考虑。” “说的话就是那么的尖酸，那是以前了，现在总归会好很多。七天的时间，足矣。”一直没发表看法的陈长青说了一句。 “你个老酸才，配合这小混蛋给朕上眼药啊？”永平帝瞪了陈长青一眼。 陈长青笑呵呵的没有理会，夹了一枚涮好的海兔，认真的品尝起来。味道确实很不错，尤其是里边一肚子的籽，吃起来很好吃。 “政令执行不畅，这是顽疾，难道朕就不想做出改变么？这需要的是时间啊。”永平帝无奈的说道。 “你还是百官之首呢，这样的事儿别老拿来难为朕。这是你该管理的事情，都找朕来，朕还要你们这些人干啥？” 周平听到后也低头猛吃涮肉，这个话啊，就当没听着吧。 要是放在了以前，这样的事儿你要是不经过永平帝的首肯，那是会跟你跳脚的。可是现在呢？永平帝竟然学会了偷懒，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陈长青来处理。 可以说现在的朝廷，跟以前的朝廷，真的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内阁，拥有的实际权力，要比人们心中所想的，还要大很多。 一餐家庭涮羊肉，大家吃得都是很满意的。就算是你可以注意一下用餐礼仪，你也能够吃饱、喝饱。不用去担心这是因为陪着皇帝用餐，你吃太多皇帝会心疼。 现在其实大家跟永平帝相处的时候，也感觉出与以往相比有很多的不同。会比以前自在很多，那种君与臣之间的阶级感，现在也越发的模糊起来。 可以说，这也都是得益于陈守信吧。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专门破坏规矩的货，让一些本就不是很必要的规矩也慢慢消失。 外边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了起来，看来入夜之后又会有一场好雪。 第九七二章没有圣旨的皇差 宴席散了，陈长青带着小囡囡离开，陈守信则是被永平帝给留在了宫里边。 “猜一猜，朕将你留下是要做什么。”永平帝背着手看着陈守信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陛下啊，臣这个年，是不是不能在家里过了？”陈守信苦笑着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儿，“非是朕看不得你清闲，主要是朕的心中思来想去，这个人选非你不可。” “韩冲的部队虽然是有意将叛匪全部驱赶到剑南都护府，但是这些人在撤退之时，也是在往那里靠拢。” “朕以前有想过，这个青冥教潜匿行事这么久，还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有皇族中人参与。” “朕也知道，你早就盯上了成王。只是为朕着想，才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事情。朕也很为难，该如何与成王了结这个事情。” “陛下，臣确实一直都在查消息。”陈守信开口说道。 “从韩谷追查到的消息来看，当初草原上的那些军械、箭矢、粮食，皆是由蜀地流出。虽然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可是从多方的线索拼凑到一起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确定。” “臣很为难，因为不管当初青冥教为了什么才会加害臣的娘亲，这个仇，臣必须要报。当日臣曾发下誓言，不管这个人是谁，臣都不会放过他。” “你又岂会猜不到为何啊。”永平帝苦笑着说道。 “无非还不是为了那个皇位？他们想看到朕发疯，做下一些错事。这样宫里乱了，就会给好多人理由。再乱几年，恐怕那时候就算是没有青冥教，也会有一场叛乱。” “上次朕去提亲，你很犹豫。朕也没有怪你，知道你心中担心的是什么。至于说将来到底是昊鲲还是昊礼，还得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朕在贝儿去世后，就在努力改变，想要改变天家无情的宿命。朕不知道朕的努力是否能够取得成功，但是朕都要去做。” “这次的事情太大，不仅仅因为他是分封已久的藩王，更是因为还有很多的藩王会看这个事情。” “上次晋王提到削藩，朕知道你不想参合，所以朕也没有问你的看法。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想要让大周朝真正的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削藩也是必然趋势。”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天大的怨气，答应我，这次过去先忍耐一些。将蜀地的情况摸清楚，我将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陛下，您可言重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想想，当年臣的娘亲，确实很厉害。这个周朝其实在娘亲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世人都觉得这是臣在胡作非为，其实却是臣承了娘亲的恩惠。” “臣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臣还是能够分得清的。一个强大的周朝，是娘亲的夙愿。那么臣这个当儿子的，就要替娘亲来实现。” 永平帝点了点头，陈守信已经给了他答案，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私仇，过去了蜀地那边就会胡乱的折腾。 “这样吧，那边毕竟很危险，从南衙挑五万军队随行吧。”永平帝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陛下，以前臣胆子小，肯定会大大方方的多带一些人。不过现在臣的胆子大了，有剩余的战斧营兵卒相随就好。” “而且，得到了消息，韩冲那边也会安排出来接应的队伍。三十万大军，虽然分散各处，保护臣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些。”永平帝皱了皱眉说道。 “现在你不说已经将青冥教逼到山穷水尽也差不多，他们对你的恨意，要比对朕还要浓很多。” “那成，臣就再多带一千禁军。”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是永平帝对自己的关心，得妥妥的收下。 “你小子对这次的任务，心中是不是早就有了预计？”永平帝坐下后好奇的问道。 “要说没有那是假的，心中多少有些猜测。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儿，过去那边将会遭遇什么，就不是臣能够料到的了。”陈守信说道。 “臣现在也不能够给陛下保证，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能说会见机行事，尽臣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个事情。”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放手施为吧。世人都道你是一丁点规矩都没有的人，可是朕知道，你的心中有自己坚守的底线。” “这次过去，首要的问题，便是你的安危。发现状况不对，就算是杀他个血海滔天也无不可。” “那臣就谢谢陛下了。”陈守信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 “明日臣便动身，还得将家里安置一下，还要去跟汤叔叔要人，臣先告退。夜里寒了，陛下也不用因为这些杂事儿挂心，早些休息。” 永平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用这小子办事，真省心啊。 这次的事情会很危险，而陈守信也没有为了给自己加一层保障跟自己讨一张圣旨。 不是说不能给，但是给了陈守信以后，就要昭告天下。给了就不能用中旨，必须得走正规渠道，才能够给陈守信一个身份。 那样的话，保不住就会让其余地方的藩王们乱合计、多想一些事情。现在求的是稳，所以才会让陈守信到那边去探明情况，顺便解决问题。 这就是一趟没有圣旨的皇差，又牵扯到叛乱的青冥教，可想而知，陈守信此行的危险系数有多么高。 可是陈守信都没有半点推迟，也没有说提什么要求，就这么轻松答应下来。对于贪图享受的陈守信来讲，在这样的天气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着实难得。 等陈守信离开后，永平帝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将王五给叫了过来。 不能就这样将陈守信给陷入险地，还是要做一些安排。发现状况不对，就算是陈守信没有动手，王五的人也得动手。 也许会搅得天下大乱，但是他不会去在乎。与这些相比，陈守信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 第九七三章简单的小幸福 对于陈守信要借一千人出去公干的事情，汤怀虎没有多打听，知道这肯定是刚刚留在宫中商议的事情。 回到家中的时候，外边的雪花也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看到自家老头子的书房还亮着灯，陈守信推门走了进去。 “这次过去会不会有危险？”陈长青将在炕上四处乱爬的小囡囡给抱了回来问道。 “老头子啊，陛下跟您念叨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哪里用得着？为父的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可是眼睛还清明得很。”陈长青自得的说道。 “嘿嘿，少爷啊，陛下启用了一些内卫府当年的老兄弟，这才有消息传过来。”边上坐着喝茶的陈伯笑眯眯的给泄了底。 陈长青老脸微红，本来是要显示一下自己这个当老子的优越感呢。 “会有一些小危险，不会很大。”陈守信坐到炕上，将冲着他爬过来的小囡囡给搂在怀里。 “三十万大军压境，就算是成王有别的想法，也得憋在肚子里。我就是要以势压他，希望他能够做出很好的选择。” “不过你们的情报，确定么？”陈长青有些迟疑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确定，但是青冥教跟蜀地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不仅仅是曾经运往草原的兵械和粮食，这次青冥教叛军中使用的好多武器和箭矢，也都是从蜀地流出去的。” “虽然现在他们仍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循着这些武器的来路差过去，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现在唯一无法确定的是，这个事情究竟是成王一人所为，还是他们父子均有牵连。所以也只能见机行事了，也不好做得太过。” “那你先跟柚子她们说一下去吧，争取快去快回。”陈长青点了点头。 陈守信给小囡囡带上了帽子，抱着小家伙又来到了媳妇们聚会聊天的地方。 “那个啥，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许是过年也没法回来了。”坐到炕上，陈守信有些心虚的说道。 对于今年的这个年，媳妇们都很期待。小囡囡现在活泼得很，柚子肚子里又怀了俩，那是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的。 只不过现在好了，自己接到了命令要往蜀地走一朝，这个年，是说啥没法跟媳妇们一起过了。 原本还谈笑甚欢的五姑娘她们，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尤其是落雪和秋香，这也是她们成了陈守信媳妇的第一个年，却没法一起过，小脸上也可怜巴巴的。 “把碧萱带着吧。”沉默了一会儿后，榴莲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那边有韩冲他们呢。”陈守信说道。 “这个天儿，出行不是那么便利，我可不希望碧萱也跟着我吃苦。在家里呆着吧，这样你们过年也能热闹一些。” 榴莲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过去以后，会不会往家里再带些人回来？得让碧萱看着你。蜀地出美女，我们可不放心。” “嘿嘿，哪能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那边毕竟有战乱，还是让碧萱在家里吧。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会受伤啥的，这次保准不会。那是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到危险，撒丫子就跑。” “真的不带啊？”榴莲皱眉问道。 陈守信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带，要是有啥事儿发生，我自己还好处理一些。” “少爷，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柚子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将身子学着小囡囡的样子挤进了他的怀里问道。 “恐怕要两个多月啊，那边的路不是那么好走。不过少爷会尽快回来，还得给小柚子张罗好吃的。”陈守信一边归拢着柚子的头发一边说道。 “要走那么久啊。”柚子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 从来都没有跟陈守信分别那么久过，就算是当初过去定北城的时候，她都是非得跟着过去呢。 要是自己肚子里没娃，这次说啥也要跟着。可是肚子里有娃，她也不敢太任性。现在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叫事儿，肚子里的娃才是重要的事儿。 “在家里都要给少爷吃得胖胖的，少爷到了那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到时候给你们踅摸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肚皮有些饿了，虽然在宫中涮羊肉没少吃，现在颠啊颠的差不多也都消化了。你们想吃点啥？咱们弄来吃？” 他不想媳妇们太愁苦，不过这次真的很危险，他哪里舍得让媳妇们也跟着去冒险。 “少爷，要不然咱们吃臭豆腐吧，好几天都没有吃了。”榴莲眨了眨眼睛说道。 “哈哈，那咱们就吃臭豆腐，也不知道会不会将家里边的人都给熏起来。”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别看臭豆腐不是很起眼，味道还很难闻。可是家里边这些人，已经吃顺了嘴儿。隔三差五的就得吃一顿，解解馋。 不过今天的特别小夜宵，陈守信又丰富了一下。 外袍脱掉，还煮了一些土豆，又选了一些青菜。挑好了面糊后，就挂着面糊炸了起来。 后世时生活中的两大串，就是撸串和炸串。其实炸串的味道也不错，只不过酱料少一些，陈守信就从来没有仔细弄过。 在这边他还没鼓捣出来蒜蓉辣酱，所以现在也只能用麻将调汁和辣椒油来代替。反正媳妇们也没啥忌口的，这些都能吃得。 炸好的土豆块儿，色泽金黄，表皮酥脆内里软糯，给柚子都开心得不行。还有那些蔬菜，平时的时候吃来是一个味，可是现在挂了糊炸着吃，好像连味道都跟着变了。 今天弄出来的这些受到了一致好评，只不过在臭豆腐出锅以后，这些也都被放到了一边。还是吃臭豆腐香啊，就算是吃饱了，都能跟着吃一小碗。 大媳妇们吃得香，小囡囡吃得也不赖。人家对于炸土豆是最中意的，还不贪嘴，都要吹凉了才会用小勺子送嘴里去。 一家子人，在这个厨房中忙活着，厨房内飘着的臭味也挺大。只不过陈守信却是很满足，其实这就是他很期待的幸福生活啊。平淡一些，却很充实的生活。 第九七四章难舍离别苦 这场大雪可不小，第二天陈守信起床后外边已经有了半尺深的积雪，战斧营的兵卒们都精神抖擞的站在庭院中。 “你们这帮夯货，出来这么早干啥？都吃了饱饭了么？”陈守信在榴莲给他穿斗篷的时候看着这些人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少爷，装备、补给全部携带完毕。”铁牛用斧头“咣咣”锤了几下自己的铠甲后也大嗓门的喊了一嗓子。 跟着一起出来的迷迷糊糊的小囡囡一下子精神起来，大眼睛开始四处搜寻，这声“惊雷”到底哪里来的。 瞅了一圈儿，好像有些看不明白，然后小家伙打了个哈欠，伏在五姑娘的怀里，人家要补个回笼觉。 陈守信一转身将小囡囡给抱在了怀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放不下媳妇，也放不下小囡囡。这个小小的人儿啊，可是太栓心了。 小囡囡可不知道这个扰自己回笼觉的坏爸爸即将要远行，人家用自己的小手将他的大脸给推开老远。 哪能让小家伙就这么得逞，陈守信张开大嘴将小囡囡的小手给吃到了嘴里边，给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荡荡的仍然在往下落，全副武装的铁牛他们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并不是很好受。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都知道自家的少爷舍不得小郡主。 父女二人足足玩耍了半个小时，陈守信这才猛的一转身，对着铁牛他们用力的一挥手，然后他就大踏步的往前边走了出去。 不敢回头、不敢道别，有了家的牵绊，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洒脱。老婆孩子，真的割舍不下。 “少爷，等一等。”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柚子的喊声。 陈守信半扭回身，就看到柚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顶着雪花，从厨房那边跑了出来。 “傻柚子，你这又是忙啥啊。”陈守信赶忙将自己的披风又给解开，给柚子裹上。 “少爷，这是柚子给少爷烙的油饼。您习惯了晚起，现在起这么早都没吃啥东西，这个留着路上吃。” “傻柚子啊。”陈守信说了一句，就将柚子给揽在了怀里，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并不是说别的媳妇们没有柚子这么贴心，主要是柚子太傻，傻得你都恨不得将她含在口里，傻得可爱。 “别掉眼泪，少爷这是出去玩。”陈守信擦了一下柚子眼角流出的泪水强撑着笑容说道。 “据说在剑南都护府的竹林间，有一种黑白熊。到时候少爷给你抓一窝来，让它们陪你玩。” “还要听少爷的话，不许上火，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许挑食，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许一个人呆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白云那个混吃的老道啊，说柚子是个有福气的人。所以现在才怀了俩娃哪里够，等这俩娃生完了，柚子要想继续生，咱们就接着生。” 看到柚子要说话，陈守信用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偷偷的告诉小柚子啊，昨天你们回房之前，我偷偷焖了一小坛肉，就藏在明月的房间里呢。” “那可是专门给你焖的，只需你自己吃。嗯……顶多给小囡囡分两块。不能再多，小家伙还吃不得太油腻。” “好了，少爷走了，等着少爷回来。虽然回来的时候不会像少爷给你讲的那些故事那样，脚踏七彩祥云，但是会给你带回来好玩的小动物们。” 说完之后，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又在她的小脸上搓了搓。 再次转身离开，脚步都急促了很多。 他怕自己舍不得这个家，然后借着今天的大雪天气在家里再多留一天。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给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让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 这次同样是强忍着没有回头，来到院门外直接就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之中。将柚子给自己烙的饼，抱在怀里。 上一次有这样难分难舍的感觉，还是在离开定北城之时。在那边呆出了感情，不想离开那些熟悉的人。 这一次虽然仅仅是短暂的分别，暂时要放下的，却是自己的家人。心中的那份不舍，却更加的强烈。 现在战斧营留在陈守信身边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还要留下来一些在庄子上保护自己的家人。 所以这次随着陈守信一起出行的，仅有二百人，还算上大黑。 二百人的队伍，全副武装，还骑着战马，按理来讲，这个动静也不会小。可是陈守信他们这队人，在走出陈家庄之前，却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不仅仅是因为路上有积雪，现在的人们还没有起来打扫。关键的就是，这些人的行军纪律。 庄子外，汤怀虎带着南衙禁军挑选出来的兵卒早已等候在这里。 看着平日里有些懒散的战斧营兵卒，在全副武装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汤怀虎的心中也更加的羡慕。 南衙禁军的人，也操练了好久。可是跟战斧营兵卒相比，好像还差了一些什么。 “守信，这些人就交给你了。随意的指使，这是他们的荣幸。”等陈守信下车后汤怀虎说道 。 “不知道会遇到啥，也不知道会经历啥。遇到了事情，我肯定优先考虑我的人。”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汤怀虎白了他一眼，这人啊，还是这样，就是这么的直言不讳。 “这次你过去，也多注意一些安全。”汤怀虎在他的身上锤了一下。 “他们本来就是负责你的安全，只要你不受伤，他们就算是全都死了，也值得。这是他们身为军人的宿命。” “酸不酸？搞得都像我们家老头子了。”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了，今天的行军距离可不算短。别看仅仅是一夜，我们也将行军计划做了出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不然前边等候的人该着急了。” 汤怀虎无奈的摇了摇头，羡慕不来啊。人家的通讯系统，太发达。 第九七五章心中的期待 队伍缓缓前行，就算是风雪有加大的趋势，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没有改变。 坐在车中的陈守信将柚子给的小包打开，里边是四张热乎乎的油饼。 将边上的小碳炉升起，烧上水。拿起一块油饼，咬了一大口。很香甜，比吃焖肉都要好吃很多倍。 低着头，掉着泪，一口气吃了大半张。旁边暖炉上烧着的水，早已翻滚，他却无暇顾及。哪怕现在还没有出皇城地界呢，他的心也早就飘回了家中。 往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睡醒，然后跟媳妇们说一会儿悄悄话。风和日丽的时候，会起床。这样的大雪天，那是必须要睡一个回笼觉的。 要是小囡囡醒了呢，就要将小家伙给偷到被窝里来，好好的欺负小家伙一通。然后那软软的小身子，就会来回不停的扭动，小手小脚也会用力的往外逃。 哪里能让她跑掉啊，每天都要好好欺负他一下才成。 想到这里，陈守信的嘴角挂上了笑容。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不知不觉伸开，好像怀里正搂着努力逃跑的闺女。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小半张饼仔细的放回去，将包袱皮认真的包好。这才将小水壶拿下来，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得收拾一番心情了，不能老想着媳妇和孩子。如果不将青冥教的问题解决掉，这辈子自己恐怕都无法安生。 青冥教要是光造反，跟自己的关系不大，可是他们牵扯到了当年谋害自己娘亲的事情。 虽然说自己已经答应了永平帝，要以大局为重，那根本就是扯淡的话。只要自己确定了成王或是世子姬玉泽参与了当年的事情，自己就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到皇城。 现在最为难的，就是无法确定青冥教的组织结构。哪怕在平叛的时候，也抓到了一些青冥教舵主级别的人，可是对于这个组织上层人物，仍然没有任何实质情报。 现在青冥教在他的认知中，已经很清晰了。 这个组织不仅仅对外很神秘，对内也很神秘。在外围的负责人，就是各位舵主级人物，这算得上是外围中顶尖的存在了。 但是就算是这些人，他们虽然拥有很大的权力，却也仅仅是外围人物，还会受到内部人物给他们指派任务。 现在自己审讯来的情报，这个内部人物，有一二三四号，二号人物是仅次于教主位置的圣女。 实际负责事务的，反倒是三号和四号。但是对于三号和四号，也没有任何的有用信息。高矮胖瘦、是男是女，这些都无法去确定。 再有的情报，就是在青冥教真正的内部中，其实还有很多人。包括哪些杀手和这次造反的领军人物，都是内部人物。 别看现在平叛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可是斩除掉的，仅仅是一部分外围人物，一点点的内部人物，整个青冥教的根基，仍然稳固得很。 对于这次的任务，他同样很期待。 结合现在的情报来看，青冥教真正的根基就是在剑南都护府中。在剿灭掉的那些武装力量中，好多头领的口音也大多是巴蜀口音。 这一次，一定要将青冥教连根拔起。 心中思虑了一番，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美美的喝了一口。 只不过大车里虽然舒坦，他还是有一些寂寞的。早知道就答应榴莲，将碧萱媳妇给带过来。就算是不带媳妇过来，将大花带过来也是好的啊。 可惜啊，大花现在是闺女的玩伴，不好往外带。也不想媳妇们之间有攀比的心思，所以虽然很惦记，也一个都没敢带。 平时媳妇们都在身边，热热闹闹的还不显，现在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貌似好孤单。 “大黑，将韩谷叫过来，让他陪我说会话。”隔着车门，陈守信对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等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身上的雪花扫净的韩谷钻了进来。 “还是少爷的车厢里暖和。”韩谷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以后好歹也是有官身的人了，要稳重一些。”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不管当啥官，在少爷身边我还是韩谷。”韩谷仍旧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柚子夫人是不是给您送的油饼？给属下尝一口呗。都说柚子夫人烙饼的手艺，水生都比不了呢。” “滚一边去，还惦记上我的口粮了？我都不舍得一次吃太多呢。”陈守信笑骂了一句。 他知道韩谷并不是惦记自己的饼，仅仅是为了自己开心一些，不去太想家。 “少爷，我已经给韩冲发了消息，他们会做出相应安排。”韩谷的脸色严肃了一些后说道。 “等咱们抵达剑南都护府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够将所有的叛军全部围拢在剑南都护府境内，偏向于成王藩地区域。” “成，这些你安排，我很放心。”陈守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斜躺好后说道。 “我就是一个不想多操心的人，有你们在啊，我真的剩下很多的心。操心太累啊，还容易掉头发。” “其实就算是我不说，你们也能够想到，将来都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这俩货谁当了下一任的皇帝，咱们这一支的人，都会受到重用。” “我再跟你透露一些吧，从我的感受和我们家老头子的判断来看，将来在咱们大周朝，并不会有帝位之争。” “这也算是大周朝之幸吧，现在这俩家伙都已经从那个漩涡里抽出了半支脚。能不能将身子整个抽出来，还得看最后的结果。” “少爷，这是真的？”韩谷脸上带着惊喜。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我娘亲和我，还有陛下这些年努力的结果吧。让他们知道在大周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也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当了皇帝，你这辈子未必也是快乐的。” 看得多了，见得广了，大周朝的皇帝虽好，不过你就算是当了，那个生活质量，也未必是咋回事。 就是不知道将来永平帝会不会怨自己，姬昊鲲和姬昊礼这俩货，被自己带得多少有些偏。 这个事情，是不方便对外人说的。不过韩谷不是外人，那绝对是自己这个小团伙的中坚力量。 所以跟他说一些没啥，也算是排解一下旅途中的寂寞吧。 第九七六章偷师变请教 这次南衙禁军的领军将领名叫王虎，算得上是汤怀虎亲信中的亲信。这样重要的差事，不交给自己人，他也不放心。 王虎，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老军门出身。虽然算不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为人沉稳。 在过来之前，他也是接到了死命令，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护陈守信的安全。次要任务，就是偷师。 偷啥师？就是要看看人家战斧营的人，到底是怎么做的。再观察一下这一路上，陈守信安排的补给状况。 这都是难得的借鉴经验啊，将来会有很多的战事，到了那个时候，南衙禁军中的一些将领们，未必就没有机会出去风光一下。 开始的时候，王虎很紧张，他要努力发现战斧营强悍的小秘密。只不过接连走了几天，他却发现啥都看不出来。 这让他很失望，自己的次要任务好像没法完成啊？这不可能是战斧营这边藏着掖着，只能是自己的眼力不够。 补给，都是那样的补给点。 从皇城出来的时候，没有一辆补给车。身上带着的也都是干粮，跟那个行军罐头。 在经过第三个补给点后，队伍中有了五辆补给车。那是因为前方有一段路并不是很好走，需要用木板铺路，保证大军的快速通行。 到了第四个补给点之后，这五辆补给车也直接留在了这边，继续轻兵简行。 到达第五个补给点的时候，又有了一点点的小变化。所有的战马，包括陈守信拉车的马匹，全部更换了一遍。 这时候他看出来一点点的门道了，人家这个补给太强大，还是全方位的那种。 之所以没有带太多的辎重，就是保证行军速度。人家这个补给点配置得很好，很全面，虽然有些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设置的，但是绝对能够保证你接下来的路途畅通无阻。 而且这个补给点就非常有意思，每一个补给点，就是一天的行程。就算是路上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也不会临时休息，而是必须要赶到补给点上。 这样强大的后勤力量，大周朝的辎重部队，根本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一次性更换这么多的军马了。 不过这只能体现出补给的强大来，却无法体现出战斧营的强大。 走了这么久，战斧营中的那些人，仍旧神采奕奕。可是自己带着的禁军中兵卒，多少有了一些疲态。 还有一个让他搞不清的就是，为什么这一路行来，陈守信走的都是陆路，没有走水路。如果有些路线改成乘船出行，就会更加方便，也不会这么累。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懂。在抵达了第七个补给点之后，他寻到了铁牛。 不能再自己吓琢磨了，要不然这次真的就是跟着白来一趟，剩下的啥都搞不清楚。 铁牛用勺子将饭盒中的牛肉炖土豆盖浇饭随意的搅拌了一下，吃了一大口，“王将军啊，您的这个问题有些深奥。” “战斧营的弟兄们为啥仍旧这么精神呢？好像没啥为啥啊，我们本来就不累啊。这样的行军，好像并没有啥难度。” “我们在皇城憋得久了，这次总算是跟少爷一起出来了，还能够看到一些老弟兄们，心中都开心得不行呢。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至于说，为啥一直骑马走。这个我就真不懂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啊。路线都是韩谷他们商量出来的，我们按照地图走就完事。” “你等一下，我将老韩给喊过来。这货的心眼儿多，一准儿能跟你说明白。老韩、老韩，过来这边做。” 铁牛说完之后，就冲着韩谷喊了起来。 过来之前，韩谷还有些好奇呢，听到了铁牛转述的问题后，韩谷乐了起来，“王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帮夯货别看平时好像很悠闲的那样，可是训练一直都没有搁下来。” “而且啊，他们一直跟在少爷身边，闲暇的时间太多，吃喝还好，这身子骨就比一般人更加壮实。” “为啥不走水路，还是为了安全着想。不知道青冥教的爪牙都延伸到了哪里，要是水军中也有他们的人呢？咱们不是送上门去么？” “走陆路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只要将补给点设置好，规划好行程，其实也很快的。这是我们规划出来的最快捷、最安全的线路，到第九个补给点的时候，那边就会有联军兵卒等咱们。” “多说一句吧，铁牛他们这帮家伙们在训练的时候，都是玩了命的。训练强度，要比军中的训练强度大很多。” 王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像现在南衙禁军中的兵卒们，训练量也是非常大的。而且一日三餐，顿顿有肉，都是吃到饱的供应。 “你们在聊啥，这么热闹？”端着饭盒的陈守信凑了过来。 王虎赶忙站起来见礼，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乎。 韩谷又将刚刚的问题稍稍转述了一下，反正就是闲聊么，就当排遣寂寞了。 “原来是这个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虽然我不是领兵的人，但是我猜一下啊。我觉得吧，这就是上过战场，跟没上过战场的区别。” “铁牛他们这帮家伙，虽然真正的战阵经历得不是很多，但是每个人呢现在也都算得上是在战场上拼杀过。” “他们的心中，根本都没有将这次的行军当回事。就算是前边有些困难或是危险，心中的想法就是直接劈过去。” “这是根植于他们心中的信心，除非让他们接连吃几次败仗，还得是让人家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这股信心才会被击碎。” “而你们不同，你们自打来到军中，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事。现在过去的又是青冥教的老巢，心中自然会有些担忧。” “哪怕你们没有刻意的去想，在潜意识中，也知道这次的任务会很危险。这是人之常情，只有这帮夯货们这样，整日里就盼着打仗的人，才不会在乎。” “不要着急，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将这股信念与气势培养出来。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谢谢公爷点拨。”王虎站起身来行了个军礼很认真的说道。 道理很浅显，但是这是真正的经验。整个大周朝，又有哪支部队积累过这么多的经验？唯有战事不断的北方三府而已。 第九七七章不正经的劝降 一夜好睡，大部队再次开拔。 越是往南走，天气也变得越发的暖和。一直猫在车架里的陈守信，都觉得有些热。然后就从车里跑出来，也弄了一匹马，跟在外边骑着走。 虽然说他这个大马车在大周朝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缸数上来讲那就是六缸，因为有六匹马拉着啊。悬挂上，虽然不是啥扭力梁啊、多连杆啊，可是在这个时代，也是最先进的。 更不用说这辆车还是带l的华夏特供加长版、真皮毛座椅，后排不仅仅带扶手还是超级大的扶手。天窗也是全景的，暖风系统也很不错。 可是就算是这样，坐车坐时间长了，这也很乏。现在在外边骑马，虽然多多少少有些颠，也有些磨腿，但是这个小心情就跟着飞扬起来。 将怀里剩下的最后小半块都已经干巴巴的油饼拿出来，就这么迎着风，直接啃了起来。 哪怕已经非常省的吃了，柚子给他烙的饼，也只能坚持到今天了。这几天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个好心情，可是又哪能真个的好起来。 也是直到今天，才算是将对家人的思念暂时给藏到心底。 “宇文梭，少爷今天的心情不错，咱俩出去给少爷弄些野味吧。”大黑催马凑到了宇文梭的身边说道。 “好。”宇文梭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催马上前，一个提速就超过了大部队，向着前方的林子里扎了进去。 陈守信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有点小期待，知道这是给自己弄好吃的去了。虽然说柚子的油饼别有一番滋味吧，可是吃多了也有些口干。 “少爷，好像状况有些不对劲儿。”刚往前骑了一会儿，正在赶车的大黑说了一句。 “公爷，这片林子太大了，斥候还没有回来。”这时候前边打头的王虎也拨转马头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哎，总是有人不省心啊。就咱们这个队伍，也敢动心思，真是活腻味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自己前几天鸟悄的出皇城，可能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是现在都走了这么多天，要是没有人惦记自己，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自己好歹也是重要人物啊，现在自己带领的部队数量又不是很多，青冥教多少也得分出一些人，打自己的主意才对。 只不过他们这样隐藏在林中等待伏击，这就没啥新意了。虽然自己是急行军，可是也都是按照军中的章程来，斥候们该派也是派。只要是到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回来，那么这个警戒等级就会提升。 大队人马直接停了下来，然后铁牛就带着战斧营的兵卒们嘻嘻哈哈的准备起来。 “少爷，猎了几只野鸡野兔，还有一个大活人。”这时候大黑和宇文梭两人骑着马也赶了回来。 陈守信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活人现在也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一根箭从肩膀处扎了个透。 “少爷，前方林中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无法再近距离查看。”这时候斥候也返回大部队。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想咋玩就咋玩吧，反正带来的手榴弹多，你们多丢出去一些，也能够减轻一些负重。” “大黑、宇文，你们俩再猎一些野鸡、野兔，今天打完了仗，大家都得好好的吃一顿，多么难得能够碰到这么多的叛匪。” 听到陈守信的话，战斧营的这些人都笑了起来。 给王虎看得都有些紧张，虽然战斧营的战力很强悍，可是这是打仗啊，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王将军，别看大家伙的状态轻松，对待敌人可是非常认真的。”韩谷凑到了王虎的身边笑着说道。 王虎仔细留意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要是真的啥都不在乎，不可能将身边人的装备都仔细检查一遍。 战斧营的兵卒们，又从车上拿下来厚盾，然后摆好队形冲着树林那边就走了过去，禁军的兵卒们紧随在战斧营兵卒的身后。 遇到了敌人，原本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打真仗，以往都是演习。 可是他们在跟着走了五十多米，耳中听到战斧营兵卒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后，心中的慌乱慢慢的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与兴奋。 战斧营这次出战的兵卒只有一百人，可是这一百人在前边这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就感染了身后跟着的禁军兵卒们。 有了信心，情绪上来了，杂乱的步伐也开始跟战斧营兵卒的步伐保持一致。每一次踏脚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陈守信在后边呆得无聊，骑着马拎着大喇叭也追了过来，“前边的叛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是陈守信拉住马后喊的第一句话。 “虽然我们出战的人数不到七百人，但是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陈守信又接着喊道。 “我们的优良传统，就是劝降只有一次，然后就是干。都听仔细一点，这是我陈守信身边的战斧营。他们的目标，不是没有蛀牙，而是不留一个活口。”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来考虑，投降之后，还能有命留下来。不投降，追杀到天涯海角。别以为有树林掩护就能逃跑，只要我们抓到一个活口，就知道都有谁在打我的主意。” “铁牛，点香。” 陈守信大咧咧的喊了一通，最后给铁牛下达了命令。 扶着后盾，就等待一站的铁牛郁闷了，“少爷，咱们出来也没带香啊。” 陈守信尴尬了，瞪了他一眼，“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没有香，你不会估摸着来么？” 铁牛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陈守信说得很有道理，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虎正纳闷呢，不知道陈守信这又是在折腾啥，躲在厚盾后的铁牛喊了一嗓子，“少爷，咱们的香，已经烧了一半了。” 正在琢磨的王虎好悬没从马上掉下去，你们劝降，能不能认真一些、正经一些？这才刚在脑子里把香给点上，你这边就烧了一半了？ 这明显是不给叛匪投降的机会啊，下一回再报告，是不是就该烧完了？ “铁牛，护着点香，别让风把香给吹灭了。”陈守信却是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 第九七八章冬天里的一把火 只能说陈守信这个劝降啊，真的是太不正经了。 刚刚这个“脑中香”烧得很快，现在陈守信让铁牛看着点风，然后这个香就“烧”得很慢。等铁牛再次汇报的时候，大家脑海中的香，好像越烧越长。 树林中的青冥教叛军，现在多少有些纠结。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在林中跟陈守信混战，这样才能够让陈守信的火器威力降低很多。然后再凭借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将陈守信他们这些人给搞定。 陈守信的斥候粗略的估计这片林子里有两千人，而实际的数量是五千多人。只不过因为林子太深，斥候们根本看不到。 对于陈守信的“阵前调戏”，给这些叛匪们气够呛。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出去教训陈守信的时候。你冲出去了，人家一轮那个会爆炸的小东西丢过来，炸谁谁死。 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反正你的“香”不是烧得很快嘛，越快才越好呢。等你们冲进来，将你们都给砍了，将陈守信也给活捉了，这就是大功一件。 “铁牛，咱们的香烧了多少了？”又等了一会儿，陈守信大声问了一句。 “少爷，还有一小截。”铁牛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哎，烧得有些慢啊，那就再稍稍等一会儿吧。我陈守信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必须要烧完才能进攻。”陈守信说道。 “少爷，要不然，我吹几口？”铁牛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好，用力吹。”陈守信大手一挥。 对于陈守信如此的“反复无常”，王虎又有些疑惑了。因为现在他觉得陈守信这样做，肯定不是在胡闹。 就算是陈守信再贪玩，也不可能在战阵上玩这个。只不过陈守信具体是什么目的，他还猜不透。 林中那些青冥教叛军，就更加的猜不透了。不过他们现在虽然人多势众，也没敢直接冲出来跟陈守信玩决一死战的戏码。 反正陈守信要想往前走，你就必须要经过树林，你经过了树林，你就必须要跟我们干仗。我们人多，你们再厉害，我们一拥而上，也能直接干翻一批。 “所有人都有，手榴弹准备。”陈守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到了他的命令，兵卒们都将手榴弹拿了出来，将里边的火绳也给拉了出来。 “少爷，香，还剩下一点点。”铁牛的声音这个时候又传了过来。 “哎，下次准备一些听话的香，再等一等。”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就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双方人马，再次被闪了一下。别说叛军部队了，就算是现在禁军的那些兵卒们，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都带着一些小幽怨。 但是没办法，陈守信说好了要守信，铁牛还是看香人，他脑子里的香没有烧利索，就不能行动。 那还有啥办法啊，剩下的只有一个字——等。 王虎的心中有些焦急，他不知道陈守信在玩什么。可是他知道战阵上有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陈守信这轮番的折腾下来，大家的精气神儿好像都跟着减弱了好多。而就在他想要拼着被陈守信责骂，也要跟陈守信谏言的时候，他的鼻端却嗅到了一丝气味儿。 就近看了一下，好像没有哪里在烧东西啊。稍稍抬了一下头，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前边的树林边缘处，已经有浓浓的黑烟冒起来。那丝味道，就是随着风送过来的。 再看向陈守信的时候，他就发现陈守信也在看着远处浓烟腾起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挂着淡淡的笑容。 王虎的心中，一下子蹿出来好多的冷气，冷得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知道陈守信的意图了，在这里玩就是在拖延时间，让他的人去放火。其目的，无非就是将林子里的这些人都给逼出来，那时候就会任由兵卒们用手榴弹炸杀。 再往深里想一下，这场火要是真的烧起来，林中的叛军，指不定要有多少人给烧死。 他不知道陈守信何时安排下去的，也不知道这个火是怎么放起来的，他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陈守信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那般，很“守信”。 说了不投降就不留活口，那就是真的不留活口。 被林火烧死一批，再被手榴弹炸死一批，林中的叛军还能够剩下多少？ 办法是好办法，只不过过于狠辣了一些。这可是老大一片的林子啊，说烧就烧了，还要将很多人一起给埋葬在这片林子里。 他们在林外能够看到远处蹿起的浓烟，可是在林中的叛军们，因为树木的遮挡，根本都看不到。他们现在还在等，等着铁牛的“脑中香”烧完。 左等没烧完，右等没烧完，等啊等的，却看到了真火，这就让他们蒙了，也晚了。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连片的林火整个的烧了起来。 林中的叛匪想要逃，因为他们知道往林子外跑的话，肯定会被陈守信给弄死，所以他们很聪明的往下风口跑。 只不过他们能够做的只有踩踏，就算是在下风口边缘的那些人，同样跑不出去。这边的兵卒们仅仅是往外喷了一些带着气味的水，然后就用火把给点燃了。 哪怕有人侥幸冲过刚刚的火海，传来的也是惨叫声。不用想，肯定是被外边守候的兵卒们给结果了性命。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火势却越来越大，他们别无选择。围三缺一么，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正面上，陈守信带着重兵防守的区域。 这些叛军也算是可以自得一下了，因为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出了树林后，迎来的就是手榴弹的轰炸。 开始轰炸的几轮，让叛军们那已经有些躁动的心，稍稍冷静了一些。知道现在陈守信他们准备充分，先出去的人肯定是有死无生。 林密人多，里边的人想要往外跑，外边的人不想被手榴弹炸死。互相拥挤之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幸被挤倒的人，哪怕平时他们身手了得，也别指望能够从身上这么多的脚丫子下逃脱出去。 第九七九章小场面 人们常说，水火无情，这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水灾来了，会冲得你房倒屋塌。火势烧起来，火舌就会将它能够舔到的一切事物都给你烧个精光。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否害怕，也不管你想不想死，水和火，都不会管你的心情是啥。 也许遇到了水灾，你可能还会有一线逃脱的生机。抓个身边的漂浮物啊，或者水性好一些，总归有个盼望。 可是火呢？这一点点的盼望都没有。火，可以烧你、烟，可以呛你。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在这已经燃起的大火中逃脱。 烧死的、踩死的、呛死的、冲到林子外边被兵卒们杀死的，不计其数。 兵卒们携带的手榴弹已经用光了，现在就是用弓箭来射杀。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作战，林中这些叛匪的战斗力在烟熏火燎之下，基本为零。他们就算是运气好，没有被同伴推到而从林中跑出来，也会被外边的兵卒一一点杀。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将会迎来这样的死法，更没有想到陈守信如此“守信”，不给一点点的活路。 林中叛军在火势刚起的时候，有些杂乱，然后平静下来。在火势更大，有人被烧死的时候，那份平静就被打破，只有接连响起的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而在大火烧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连这样的惨叫声都变得微弱起来。 空气中的味道很难闻，可是不管是陈守信还是战斧营的兵卒们，依然很坚定的站在第一线上。 尤其是那些战斧营的兵卒，在看到有叛军冲出来之后，就会很冷静的射杀。也不知道他们放出去了多少箭，但是他们的身体依旧笔直，手依旧很稳。 而南衙禁军这些兵卒就不同了，开始的时候还能够随大流的扔手榴弹，射箭。可是随着惨叫声响起，随着空气中的气味越发的难闻，好多兵卒直接就来了一个现场直播。 午饭错过了，肚子本来是有些空的，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吐。胃里没啥食物了，可以吐胆汁。 在他们的感受中，眼前所见的景象，这就是人间炼狱，这是真的将人给活活烧死。心中并没有大胜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恶心和恐惧。 “王将军，忍不住，该吐就吐吧。”陈守信看着身边努力忍耐着的王虎浅笑着说道。 王虎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跳下了马，在边上直接吐了起来。 “少爷，依火势推断，再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整片林子就会燃起来。”韩谷在外边骑马跑了一圈儿后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汇报道。 “哎，有些慢啊。”陈守信叹了口气，“看看还有多少猛火油，奔着中间喷吧，然后一把火烧了。”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韩谷认真的点了点头。 能够点起这么大的火，起到决定性因素的就是猛火油，这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物品。 战术做了调整，陈守信闲时间太慢。所以剩下的一些装着猛火油的皮囊，就被战斧营的这些兵卒们用尽了力气，都给丢到了还没有着火的树林中。 在外边“打猎”归来的宇文梭点燃一支火箭，在其中一个皮囊即将落入林中的时候，一箭就射了出去。 火箭精准的射中皮囊，炸裂开的皮囊撒出去一片火雨，这些火雨落到了其余的猛火油上，也直接燃绕起来。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人往外跑了，大多都是被烟给呛得快生活不能自理了。对于在自己身边和身上蔓延起来的火焰，他们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这片新火烧起来也就几分钟的样子，“轰”的一声巨响，就连站在最前方的战斧营兵卒们，都被这股爆炸的气浪吹得跌坐在地上。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只知道这林子里有叛军，却没有想到他们还携带了这么多的火药。 就这个爆炸的规模，还有爆炸的威力，这个火药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跟叛军对峙，放火烧林没有任何的损伤。可是在这次的爆炸之下，有好些兵卒被崩飞过来的碎木片给伤着了。 “特么的，老子的运气就是好。”同样被崩得狼狈不堪的陈守信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这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安排，这么多的火药，如果自己离得近一些，恐怕都会被崩得骨断筋折。 他不知道为何这些人有火药一直没用，他也不想去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他剩下的只有庆幸。庆幸因为自己的惜命与不耐烦，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少爷，估摸着里边没啥活人了。”韩谷将身上的浮土掸掉，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等一会儿吧，估计联军看到这边的大烟花，也快到了，”陈守信抠了抠耳朵里的土说道。 “看看咱们的人，有多少人受伤了，赶紧清理伤口、包扎好。希望咱们的人，一个也不死，死了太吃亏。” 韩谷传令下去，除了留下一些人在林子边警戒以外，其余的人都帮忙照顾伤员。 人数少，统计得也快。死亡人数为零，受伤人数四百二十八人。这个受伤的比例，已经很高了。 最严重的伤，是一名南衙禁军兵卒，被崩飞过来的树枝扎穿了腮帮子。得说他反倒是很幸运的那一个，要不然这截树枝只要偏一些，就会透眼而入，也别指望活命了。 本来这边的天气就已经开始变暖，有了这场大火，也让这里的温度又上升了好多。 “看来今天没法到补给点休息了，赶紧帮我把野鸡和兔子收拾了，炖了吃。”陈守信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边说道。 王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他不知道是该去感慨于陈守信的狠辣无情，还是羡慕于陈守信的食欲旺盛。 反正现在的他，是真的一丁点的食欲都没有了。不管你做出多美味的食物来，他都吃不下。 他也知道，对于陈守信和战斧营的这些人来讲，今天的场面，真是小场面。以前还有些不信定北城下烧死了几万胡人，现在他信了，陈守信是真的敢烧。 第九八零章唯一“幸存者” 火，很好放。喷点猛火油，点一下，就是火烧连营。可是这片火要是想熄灭，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哪怕现在林中已经被蹦出来了一个大坑，这场火也直到晚上将近子时，才慢慢熄了下去。这还是因为那个爆炸，多少起到了一些阻断作用，要不然全烧利索，恐怕要到天明。 晚餐的时候，陈守信吃的就是乱炖。他和战斧营的兵卒们胃口都很不错，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南衙禁军跟来的那些兵卒们就不成了，有些根本就是一口都没吃。就算是勉强吃一些的，也就是一点点。 对于陈守信他们这帮人来讲，这个真的是小场面，对他们丝毫都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次要伏击陈守信的叛军中，只剩下了一个活口。陈守信在小睡了一下后，哪怕现在是半夜，也将那个活口给叫了过来。 “我都好佩服你们，当真是青冥教中的精锐，能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陈守信打了个哈欠说道。 “开始的时候我还挺纳闷，是咋将我的行进路程掐算得这么准的。原来是有了千里镜，能够偷偷的看我们。” “说说吧，这个千里镜是从哪里来的。要是我记得不差的话，在整个大周朝，也就是北方三府的高级将领，要么是海上行船的那些人。再有的就是皇城中的一些将领，才会有这个。” “回大人的话，这个是军中配发的千里眼，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降卒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们是在今天早晨抵达这处树林，便在林中埋伏。就连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个林子里还有火药。” “大人，您想知道什么，直接跟我问就行。我一定全都告诉您。这帮丧良心的，连自己人都想弄死啊。” 陈守信乐了，手中把玩着做工略显粗糙的千里眼。 其实这才是青冥教真正的行事原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以说，跟自己的理念还是有一些重合的。有时候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也会抛开一些不必要的干扰。 “其实啊，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陈守信将千里眼放下后浅笑着说道。 “虽然你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可是你们都是炮灰，你能知道啥？不过你也算是唯一的活口了，是幸存者，就留下你的命吧。”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边上的兵卒们就将这个人给带了下去。 “王将军啊，这个千里眼的事情，回去就不跟别人说了。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好处理。”陈守信扭头对着王虎说道。 “属下遵令。”王虎行了个军礼。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陈守信来到了临时营帐的外边，这是联军的部队过来迎接自己了。 “哈哈，我的兄弟哟，可想死我了，快让哥哥抱抱。”还没等陈守信看清楚呢，王英俊大步流星的跑过来将他一把给抱住。 “滚一边去。”陈守信很嫌弃的将他给推开，要不是看他穿着盔甲，非得锤他一顿小拳拳。 “兄弟，这次又烧死多少人？”王英俊笑嘻嘻的问道。 “哪里有工夫问这个，你咋才来？我还以为到天黑的时候你们就能到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兄弟啊，原本的计划，我是打算明天才跟你汇合。接到了补给点那边的消息，看到这边冒起的烟，这才一路急行军的赶过来。”王英俊一副很辛苦的样子说道。 “我们连饭都没吃呢，就是不停的赶。得亏你这边没啥事，要不然我回去的时候，少不得要被老韩给收拾一通。” “哥们的运气好，想在冬天里烤烤火，却把命保住了。”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就前边的那个大坑，可不是我崩出来的，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火药崩出来的，我都被从马上给崩了下来。” “好在我这些年身上的功夫没有搁下，察觉到情况不对，身手敏捷的我就从马上飘落下来，没有沾染半点尘土。” “诶？你先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我在落地的时候，察觉到爆炸的冲击波太大，所以临时决定来了一个就地翻滚，将爆炸的冲击力给卸掉。” “你回来，不着急吃饭，我还没说完呢……” 王英俊是真没工夫听他再扯淡了，要是听他扯下去，都指不定有多少牛会飞到天上去呢。还他的功夫没有搁下，有个屁的功夫啊。 他可没说谎，真的是一路急行军的赶过来，连饭都没吃。现在看到这边有火，就将带过来的行军罐头放到上边烤，多少得糊弄一顿儿啊。 陈守信有些意犹未尽，就算是王英俊在吃饭的时候，他也守在边上，将自己的“矫健身手和英明决定”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等他讲完了，王英俊也吃饱了，用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陈守信的话里有水分，甚至可以说这个水分还很大。但是有一点陈守信没有说错，这次真的很危险，是跟死神擦肩而过。 就那个大坑，如果陈守信以为战斗胜利了，进去林子里显摆的时候被人家给引爆，那陈守信就真的上天了。 “联军的情况咋样啊？”陈守信给自己倒了杯茶后问道。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现在已经围困好了，就等着你过来。”王英俊说道。 “你说你在家里过年好不好？非得到这边来凑热闹，我们还以为能够消消停停的过个年呢。”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我现在都很想我的媳妇们，还想我家的小囡囡呢。这次过来的事情有些多，我尽可能争取让大家过个消停年吧。” 王英俊点了点头，然后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都没管陈守信，就直接钻到了陈守信的营帐中，倒头就睡。 “这个操蛋玩意，你抢了我的床，我睡哪里啊。”陈守信很郁闷的喊了一嗓子。 然后还没等他做出选择，边上的大黑他们也都回各自的地方去睡觉。你要是被陈守信看到了，今晚上你就没了睡觉的地儿。 “失败啊、失败，等你们睡醒的，看我怎么折腾你们。”陈守信悻悻的嘀咕了一句，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 第九八一章还得继续努力 如果说在战场上厮杀，杀死几千乃是上万甚或是几万、十几万，当人们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顶多会有一点点的小惊奇，感叹一句，杀得真多。 就像韩冲让平叛联军放手施展，不服就杀。也无非就是在开始的时候得了一个屠夫的名号，人家毕竟是在做正经事儿，是在平叛呢。 可是在陈守信想玩冬天里的一把火，将人给围在树林中，活活烧死这个事情，造成的反响可就有些不一般了。 说白了，在战阵上，好多人都是“咔”一下子，就被杀死了。运气不好的人呢，会被多“咔”几下。可是换成了陈守信这个杀法，那就是要在“咔”这个字后边加上一个“……”。 那刚刚消停一些的舆论，又开始泛起，只不过没有人敢当众讨论就是了。尤其是在这边清理那些被烧死的叛军遗骸时，也没有阻挡老百姓的的围观。 他们何曾见识过这等惨烈的死法？开始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好奇过来瞅一眼，可是看过之后的人，基本上就落不到好了。 那个场面太刺激眼球，所见的画面还会在你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播放个不停。有好些人，都直接被吓出了病。 都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善后的人中，有一些人是定北军的老兵，曾经参与过定北城的围城之战，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就算是他们，也有些受不了。 吐了埋、埋了吐，整个战场的清理工作，在陈守信进入到剑南都护府边界之后，才算是清理完毕。 后边的这一路上，那可是舒坦无比，没有人敢再来找麻烦。也不知道是因为叛军们筹备不过来，还是被他放的这把火给烧怕了。 “少爷，我这么努力才杀了不到三十五万人，本以为已经闯出了凶名，谁成想您这一把火又将风头都给抢了过去。”看到陈守信后韩冲打趣儿的说道。 “怪我么？我给他们机会了啊，他们不投降，还想弄死我，我有啥办法？”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现在怎么样？大概还剩下多少叛军？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咱们得努努力啊。最起码咱们得过个消停年不是？” 韩冲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陈守信突然杀到这边来，这股叛军早就被灭光了。 “哈哈，我也不知道要到这边来一趟嘛。得赶紧的，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还得家走，想媳妇、想孩子们啊。”陈守信又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这边剩下的叛军数量不足三十万。”韩冲说道。 “不过这边的状况有些复杂，他们现在躲在大山上，咱们想要进攻恐怕有些费力。而且山上还有一些百姓，是他们来到这边后裹夹进去的，四座山，大概有两万多人。” 陈守信皱了皱眉，“这个事情怪我，当初仅想着把人给圈到这里来，却忘了一句话，蜀道难啊。” “他们现在有没有派使者跟咱们联系，商量一下投降啊、招安啥的事情？剑南都护府和成王府这边都是如何应对的？” “可能是咱们杀得太狠，到现在还没有人跟咱们联系。不过剑南都护府和成王府，都没有人跟咱们联系过，也没有对叛军做过任何的事情。” “看来孔德美想看热闹玩啊。”陈守信摸着下巴说道。 “给他发信，就说我请他过来吃饭。然后再给叛军发信，告诉他们只给他们三日时间投降，超过了这个时间，杀无赦。备注上，我说的。” “少爷，真要这么做啊？其实咱们围困一下，不出半月他们就会因为缺少粮食，从山上下来。”韩冲皱了皱眉。 “他们能够从容的躲到山上去，你能保证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么？”陈守信摇了摇头。 “孔德美身为剑南都护府大都护，对于这些贼人入境竟然如此放纵，我看他的官是当腻味了。” “少爷，我多说一句，其实其余地方的都护府，也并不是很配合。”韩冲说道。 “这个我可以理解，毕竟咱们不鸟他们，他们有些小脾气正常。可是现在这些贼人齐聚剑南，难道他孔德美事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当初我还真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从皇城带一个大都护过来了。闹腾啊，造作啊，我看他还能蹦达到什么时候。” “那属下就先这么安排去。”韩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陈守信亲自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平叛那么简单，要是光这个事儿，根本都用不到陈守信，自己就能办利索了。 现在陈守信过来了，态度还这么强硬，这就是有秘密使命。 本来就是唯陈守信马首是瞻，现在陈守信有了决定。那就没说的，直接整呗。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多了费脑子。 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段时间以来赶路，着实有些乏了。今天能够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好好的吃一顿、好好的睡一觉。 怀念后世时的智能时代啊，这要是有手机，跟闺女视频聊一会儿，在场的旅途都不带寂寞的。 也不知道今年这个年，家里边会咋个过法。没有了自己在家里，估摸着会冷清好多。 “嘿嘿，兄弟啊，真的要搞这么大的动静，将孔德美给办了？”王英俊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不办还留着干啥，就看是文办还是武办。”陈守信晃了晃脖子说道。 “文办，他就老老实实的，然后回皇城报备，安排一个闲职。武办，啧啧，那可就热闹了。人生寂寞如雪啊，得找点乐子。” 王英俊张了张嘴，虽然说他也很喜欢打仗，但是要是真的打大周朝的军队，他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瞅你那点儿胆儿。”陈守信撇了他一眼。 “看他的态度吧，我才会采取不同的手段。我就发现啊，我要是一直不发威，都特么的当我是hello kitty。” “老子纵然就是猫，也特么的得跟我们家大花一样的，那也是御猫级别的才行，要不然太麻烦。” 陈守信说得一本正经，边上的王英俊却直撇嘴，“虽然我听不懂啥哈喽克替的，但是我知道，你才不会随意的发疯呢，等着看热闹喽。” 这就让陈守信都有些小诧异了，没想到还被王英俊这一根肠子的货给察觉了。 看来自己修炼得还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第九八二章投石问路 陈守信是下午晌到的这里，就按照他心中预期的那样，先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泡好了澡，又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 这顿饭也是不简单，是这边食为天酒楼的出自们来到军营这边给操持的。自家老板过来了，想一口好吃的，那必须得努力啊。 吃完了这些，陈守信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就跑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补觉去了。 别看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陈守信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缺的觉太多。哪怕再多睡几个时辰，也补不回来。 等到这一觉睡起，外边的天也早就黑了。披着衣服来到了前院，就看到韩冲他们都在大厅里坐在，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身便服，五十来岁的年纪。 “少爷，这位是剑南都护府的副都护，章有义。”韩冲笑着介绍道。 “见过少师。”章有义站起身来跟陈守信问候。 “弓长张还是立早章？也是文官入的武职？看你年纪跟老何差不多，前后脚吧？”陈守信摆了摆手笑着问道。 多少算是释放了一些善意吧，主要是这个章有义的穿着和问候语。 没有穿着军服过来，表明自己到底子是文臣。而且问候的是少师，不是大都护、国公这些，也是要强调一下这个。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还是文贵武贱。问候少师，也是将少师这个比较特殊又有些尊崇的身份提一提。 “回少师，是立早章。下官是何都护的下一届，十年前在皇城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章有义赶忙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赶路太累了，小睡了一会儿。现在肚皮有些饿，老韩啊，再张罗一些咱们边吃边聊。” 饭菜张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桌。大黑和铁牛外带王虎，也都被陈守信给叫了过来一起用饭。 章有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打鼓的，不知道陈守信到底是揣着什么心思。 毕竟韩冲派人送去的信件，邀请的是孔德美这个大都护。不过孔德美能来么？所以就将自己给派了过来。 心中的忐忑，就是因为这次与陈守信的第一次接触，也是被他往日的凶名所吓。很担心这货笑眯眯的就跟自己找麻烦，这货可是啥都做得出来。 陈守信的胃口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这样一直认真的吃饭，就让章有义的心中，也跟着越发的没底。 胡吃海塞了一通，陈守信放下了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到他这个动作，章有义也没有搞出太大响动的将筷子给放下。 不过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其余的人仍旧开启了横扫模式，根本都没管陈守信这个老大已经用餐完毕的事情。 “你慢慢吃，不用管旁的，听我说就好。”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看着章有义笑着说道。 “三日之后，我们会攻打叛军。什么时候将这些叛军给打投降了或是杀光了，才会停下来。不过剩下的叛军不多了，三十万的北方三府联军，有二十万就足够了。” “这次过来，是因为我挺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些叛军到底是啥样子。有意思了，他们打我主意，想把我能死。没想到却被我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给烧死了。” 章有义心里“咯噔”一下子，哪怕陈守信是在笑眯眯的说，这个话里边可是带着杀气。 “过来这边长见识了，听老韩说，这些叛军是非常顺利的占据了这些山头。”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让人给孔德美送信，我得跟他打听一下啊，是不是你们剑南都护府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要不然为啥连造反的人都不顾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都没时间过来陪我聊天。不过你老兄过来了，这个也没问题。咱们也能将很多事情给办了。” “我就觉得吧，他这个大都护当得有些不称职。我呢，还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同样是三天吧，我过去你们那边溜达一圈。” “然后我安排一个别的人，暂时帮你们整理一下剑南都护府，太乱套了。孔德美先休息休息，然后等我回皇城的，跟我一起见陛下去。” 章有义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嗡嗡响，这么要命的事情，为啥要让自己传话？ 陈守信的意思很明显，三十万联军中的二十万剿匪，剩下的十万干啥？这不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么。 “少师，要不然下官这就回转，将少师的意见转达一下？”章有义规规矩矩的将筷子放好，站起身来说道。 “吃好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已经吃好了，食为天的手艺着实不赖。”章有义陪着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得吃好，吃好身体才会好。那我就不留你了，蜀地的路不是那么好走，还有贼人横行，要不要我安排人护送一下？” “谢过少师美意，距离也不是很远，下官还带着自己的卫队，无碍。”章有义说道。 陈守信再次点了点头，端起了茶杯。 章有义懂了，这是端茶送客，准了自己离开。虽然离开的时候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只不过他走路的姿态也有些慌张。 “少爷，真干啊？”等章有义离开后，韩冲放下筷子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不服就真干。所以你们三日够攻打叛匪的进度要加快，用大炮在山下使劲给我轰。” “剑南这个地方啊，有些不安分，所以我才过来整治一下。也算是投石问路吧，看看这边的路到底有多难走。都说蜀道难啊，我得趟出一片坦途来。” “好，我从后方调一些重炮过来。要不然就算是叛军火炮没有咱们的射程远，占据高处，咱们也吃亏。”韩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打仗，我不如你们。所以你们看怎么安排好，那就怎么安排。”陈守信说道。 “还有一个事儿，据说这边有一种黑白熊的动物，你们留意一下。再挖一些竹子，等我回皇城的时候带回去。” “哈哈，这是给小郡主赏玩的？”韩冲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都没在家过年，要是不弄点小礼物回去。不仅仅我们家媳妇们不高兴，陛下也会不开心。” 他这也算是语带双关了，让大家自己猜去吧，不好明说。 第九八三章不正经的誓师大会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边休整了几日的三府联军，已经直接就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这个平叛的事情，人家就是要自己来。哪怕有朝廷支援的十五万大军，也就是帮忙处理一些小状况，安置一下俘虏啥的。 在这个事情上，你是不服不行的。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服啊，也想在这个舞台上当一把主角。现在的他们就觉得现在连男二都不算，顶多是有几句台词的超级龙套。 可是在见识过北方三府的行军布阵，杀人不留情之后，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超级龙套的现实。 不接受也不中，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为啥有了强横的北方三府联军，还将自己给派过来。 毕竟是在处理平叛的事情，要是没有朝廷的直属军队，这个就会有些不好看。也算是沾了光吧，所以现在处理一些杂事儿，挺好。 同是皇城中出来的人，王虎这两天也比较焦躁。 他的任务就是护卫陈守信的安全，然后这一路过来，好像都被陈守信给保护了。说起来可能有些可笑，但是现实就是这么个现实。 那天的晚宴上，又听到了陈守信强横的话语，要对一地都护府的大都护直接解职。好像就算是陛下，也没有这么干过吧？ 然后陈守信他就敢，在没有这个直接权利的情况下，他就真敢。 三天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得很慢，凑到了一起却过得很快。 五更天的时候，联军大营中，直接放了三声炮，没有装炮弹的那种。这是要提前庆祝一下，今天要正式干仗了。 人家叛军是打定了主意，就跟你干耗，就是不投降。射进去的劝降书，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所以这个仗是必须要打了。 陈守信今天也起了个“大早”，拎着喇叭站到了聚将台上，“老少爷们，我是陈守信。” “喝、喝、喝” 下边的将领和兵卒们，连喝了三声。 “出来打仗，打的还是咱们周朝自己的百姓，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的心里边都很憋屈。”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咱们参军，为的不仅仅是那点饷钱，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抗击外敌入侵。尤其你们中，很多人，都跟元蒙人和契丹人打过仗。” “要我说，那样的仗打起来才过瘾，才能够将咱们大周朝的威名，传遍这个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咱们面对的这些敌人，原本仅仅是一些普通百姓。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百姓了，是无恶不作的青冥教教众。他们打出了旗号，要造反。” “在陛下的领导下，现在咱们周朝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就算是我不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想闹腾，咱们就得跟着操心，将他们给收拾老实了。” “这次作战的时间很长，战线也很长。今天又是咱们的除夕日，按理来说，大家伙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顿。” “我选在今天对这些叛军进攻，是想讨个好点的彩头。债不过年关，这是他们欠下咱们的债，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咱们得好好讨要一下。” “我让老韩放手杀，就是要告诉这些叛军，咱们过来平叛是认真的。取得了一些效果，有些人弃暗投明。但是还是有很多顽固不化的人，占山为王，跟咱们挑衅。” “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来的路上他们还安排了几千人过去想弄死我，被我给弄死了。具体人数没数，大概有个四五千人吧，分不清数量了。” “所以，这次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除了脱光了证明没有携带炸药者受降以外，其余抵抗着，一律杀无赦。” “此战事了，所有兵卒和将官，多发三个月的军饷。立了功的，就等着老韩给你们上请功的折子。” “在这次战事中死难的兄弟们，也会加法三倍的抚恤金。你们是替我陈守信出这口恶气，那么我陈守信就不能对不起你们。” “但是有一点，谁特么的为了这个抚恤金特意去送死，要是让老子知道了，就算是将你给埋了，老子也给你抠出来，骂你一顿出出气。” 说完之后，陈守信端起身边的酒碗，递给了联军的最高统帅韩冲。 韩冲接过酒碗，将酒碗中的酒喝了一口，剩下的酒液高高洒向天空，摔碎酒碗。 陈守信又端起一碗酒，递到了韩冲的手中。 韩冲喝了一口，将剩下的酒液，洒在脚下，摔碎酒碗。 陈守信将旁边最后一碗酒递给了韩冲。 这一次，韩冲抱着酒碗，一口气全都给干掉，然后再次将酒碗砸的粉碎。 “喝、喝、喝，卫我大周、护我家园” “喝、喝、喝，卫我大周、护我家园” “喝、喝、喝，卫我大周、护我家园” 整齐划一的喊声，响彻操场，甚至就连外围营帐外那些整装待发的军卒们也跟着一起高声喊了起来。 “老韩，虽然要速胜，还是要以弟兄们的安危为第一要素。”陈守信看着韩冲说道。 “少爷，放心吧。等咱弄完了这边的事儿，跟少爷再讨酒喝。”韩冲咧着大嘴说道。 陈守信用力的在他身上锤了一下，然后对着台下的众位将领们一挥手。这也预示着，平叛的最后阶段，已经开始了。 王虎的心中有些羡慕，虽然这次的誓师大会看似也有些不正经，却也说到了这些兵卒们的心里去。 陈守信就站在这边，看着这些将领们领着自己的那些兵卒们依次离开奔赴战场。等台下的将领们都走光了，他才走下来，钻进自己的大车中。 韩冲有自己的硬仗要打，攻山，不是那么好攻的，尤其是在这些叛匪的手中，还有火炮的情况下。 而自己同样有一场硬仗要打，自己要对付的是剑南都护府的大都护，需要面对的就是剑南都护府的兵卒。 这是在投石问路啊，因为剑南都护府的孔德美，是成王的人。在这里驻扎已久，就算是上次的轮防，也是被成王给保了下来。 他要看看在自己处理了孔德美后，成王的反应如何。 他不知道是和平收场还是大动干戈，要是后者，别看剑南府的兵卒数量不多，加上成王的藩兵，肯定会超过十万人。 第九八四章交锋 陈守信带领的部队也正式开拔，十万人的部队，这个数量可不算少。 人都说人一上千彻地连天，人一上万无边无沿么。更不用说陈守信带着的人，还不是万，是要x10的。 他是个惜命的人啊，要是带着的人少了，他会很没有安全感。虽然在他的预想中，孔德美就算是千万般的不愿意，最后也得从了自己。 虽然收复剑南都护府并不是永平帝愿望清单上的任务，但是陈守信也要坚定不移的执行下来。这样才能更好的观察成王的反应，为下一步做准备。 刚刚走出还不到一个时辰，身后那边就传来隐隐的轰鸣声。这是这两天运过来的重炮，开始发威了。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重炮应该很给力。虽然发射速度慢，设置也不是那么方便，但是威力大。 还没有进成都府的范围，前方就出现了一大票的人马，同样是无边无际。帅气上，秀着硕大的孔字。 “兄弟，要不然让我先过去？”王英俊凑到了陈守信的马车边轻声问道。 “用不着，放心。”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知道这是王英俊担心自己，要不然过去剿匪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都没有去参加呢。 王英俊的心中倒是有些纠结，他根本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不会直接大打出手。虽然说各处都护府的战力比不得北方三府的兵卒，但是人多了以后，以能够发挥一定的威力。 “陈大人从皇城远路赶来，孔某前日有公务缠身未能去拜访。”孔德美带着剑南府大大小小的武官来到了陈守信的车前说道。 陈守信拉开车门，挑起车帘，“蜀道不是那么好走，这一路来很颠簸。” “成都府不好进，我也没打算进。今天就在这边搭个棚子，喝顿水酒吧。陈酿过的烈火烧，比市面上的味道好一些。” “那就谢过陈大人的美意了。”孔德美抱拳说道。 陈守信带来的兵卒们就在这边收拾起来，搭帐篷、搭行军灶。陈守信则是背着手，站在边上等候，并没有再跟孔德美攀谈。 孔德美也是如此，领着剑南府的将领们就站在一侧，同样很是关注着这些兵卒们干活。 微弱的炮声又传了过来，这一次有些密集，从响声上推断，刚刚这一波儿，最少要开二十炮以上。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准备得有些不足。要是弄出来两百门重炮，这一轮下去，基本上就能将一座山给轰个差不多。”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陈大人，这样的话，是不是会有太多杀戮？”孔德美笑着问道。 “有些人啊，该杀其实就得杀。”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我来的路上，也遇到了青冥教的叛军。厉害啊，准备了好多炸药，却把他们自己给炸死了。” “我胆子小，这边又是青冥教叛军聚集之地，不得不小心为上。所以才带了十万人的大军，还望大都护莫怪。” “无妨，谁还没有个危急的时候。”孔德美摇了摇头。 “青冥教作乱，现在更是被圈到剑南这一方净土来，也是让我疲于应付，每天都要到四处巡视，看看有没有青冥教的人作乱。”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咱们大周朝像孔大人这样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不像我，我就是一个贪图享受的祸害。” “像孔大人为了守境安民可以四处奔波，我就不成，我顶多是派出部队追杀了事。我很忙啊，也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路上看到了拦路石，我才不会绕路呢，要么敲碎，要么搬走。” “劳民伤财啊，赚点银子，基本上也都被我给败坏得差不多了。这次调来的这些重炮，打一炮，好几两银子就出去了。” “少爷，已经准备停当了。”这时候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孔大人，过去坐着吧，站着累。”陈守信扭过头看着孔德美邀请道。 挺大的帐篷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别人自然知道这就是两人谈事情的地方。 王英俊他们这些跟着陈守信过来的人，心态很好，就很是随意的站在一边。剑南都护府的这些将领们，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究竟要如何发展，如果陈守信真的指挥他带来的那些兵攻打成都府，自己又该怎么办。 谁也没有想到，随着陈守信的到来，一下子让这里的局势变得这么紧张。你说你就安安心心的剿匪，胡乱的折腾啥。 坐好了的陈守信拎起酒壶给孔德美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又夹了一筷子姜丝炒肉。 “烈火烧，还是温热了好喝。这个炒菜，也是趁热吃最美。”陈守信笑着说道。 孔德美没有搭言，也拿起筷子吃了一些，酒却是没喝。 “孔大人，当官不容易。上边盯着，底下望着，稍有不慎，就会犯错。”陈守信放下筷子看着孔德美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些青冥教匪众，齐聚剑南。孔大人为了保境安民，每天虽然也很忙碌，却也有过。如果及早迎头痛击，现在这些青冥教的匪徒们，肯定早已无立锥之地。” “陈大人，这一点孔某不敢苟同。”孔德美拿起酒杯一口喝掉，又分别给自己和陈守信倒满后开口说道。 “这么多的青冥教叛军，以我剑南府一府之力，很难成功阻挡。搞不好，还会让剑南府百姓陷入更大的战乱之中。” “那么问题就来了。”陈守信小喝了一口。 “也许孔大人有孔大人的看法，但是我不这么看啊。我就觉得孔大人在这次的事情上，有些不作为。您看，这个怎么办？” 孔德美面色平静的看着陈守信，也端起酒杯小喝了一口，浅笑着说道，“陈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陈大人拿出圣旨来，陛下如何吩咐，孔某便会如何做。”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要圣旨啊？出来太匆忙，忘了跟陛下要，要不然我现在就写一道？” 孔德美的瞳孔缩了缩，却是仍然面色平静的看着陈守信。 第九八五章杯酒释兵权 “哈哈，当然是开玩笑啦。虽然家里边有好些我家闺女拿家里玩的圣旨，却没有陛下的玉玺。”瞟了孔德美一眼，陈守信打了个哈哈说道。 “哎呀，这样的谈话，我有些不适应。其实按照我原本的剧本来讲，我是打算显示一下我的博才多学，然后云遮雾绕的说一些我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 “可是我肚子里，没有啥墨水，这些话说出来估计就变了味儿。太难为人了，孔大人，要不然接下来，我简单一些、粗暴一些、直白一些的讲，可好？” “陈大人但讲无妨。”孔德美将凑到嘴边的酒杯放下后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俘虏的青冥教叛匪不是很多，但是也积攒了不少。在这些俘虏的人里边，有好多人都是南方各府的商贾大户，以江浙一带居多。” “他们给青冥教提供了不少的钱粮，也帮青冥教做了很多的事情。炒粮、粮荒，这样的事情都有参与过。” “那样的话，陈大人不是应该在那里多下些功夫才对？”孔德美反问道。 “那边是必然要再次调查一番的，最起码也有个疏忽之责。”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在俘虏的这些人中，有好多叛军的领军人物，却是出自剑南。这就让我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难道这个青冥教的发源地便在这个剑南不成？” “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也是一个操蛋的人。想了几天，我没想明白，然后我就决定不想了。所以想邀请孔大人稍后到皇城走一遭，跟陛下吃顿饭，喝顿酒，将这个事情讲一讲。” “孔大人啊，我这个人还很认死理儿。觉得孔大人应该跟陛下聊一聊，就得把这个事儿给办了。” “所以，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一些会违背孔大人意愿的事情。今天是除夕，得吃团年饭，我给孔大人留出时间来。怎么样？” 孔德美盯着陈守信看了起来，陈守信的表情很平静，眼神也很诚恳。沉默了一会儿，孔德美才开口问道：“陈大人，难道就没有回缓的余地了么？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就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啊，已经将这个事情的可能结果都考虑了。” “我跟你的副都护有讲过，其实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个是孔大人在这里也呆够了，将来换个环境、换个岗位来生活。另一个就是孔大人对于蜀地还很眷恋，那就得抢人了。” “至于说，抢来抢去的，到底是死是活，这个我不会去考虑。因为我这个人做事情的时候，往往只看重结果，不太注重过程。” “对了，人们常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基本上就是在说我。其实侦缉处现在行事如此跋扈，也跟当初李亚光在我身边呆了很久有些关系。” “孔大人，可以理解为这是我在栽赃。故意将这些青冥教叛军给赶到这边来，然后就说他们青冥教源自剑南。” “嗯，这个理由挺不错。我当初咋就没想到呢，直接让一些俘虏胡乱的咬一咬，这个事情肯定会好办很多。” “看来孔某这一朝是遭了无妄之灾？”孔德美苦笑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孔大人心底无私，这次过去皇城便是要享福啊。蜀地虽好，呆得久了不是也没意思么。” 孔德美的心中苦叹了一声，端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从来没有想到陈守信行事会这么的随心所欲，这样的霸道。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给孔德美倒了一杯酒，“人们常说的杯酒释兵权，也不过就如孔大人这般了。” “该说不说，陈某真的很佩服孔大人。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干仗的准备，我带来的这些人，我很有信心，在两日之内，将成都府轰平。” “说心里话，我现在都恨不得弄死你。”孔德美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瞪着眼说道。 “一处都护府的大都护，就这么被你威逼着让出兵权。即便日后陛下想要再启用孔某，也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虽然打不过你北方联军，可是孔某手下的这些弟兄们也有几分血勇。纵然你能够将成都府轰平，我剑南军也势必要狠咬你一口。” “我不知道将孔某逼走，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吩咐。这些我都不去想了，宦海中浮沉了一辈子，当了官，就要有被人踩的觉悟。” 说完之后，孔德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兵符和大都护的官印，放到了桌子上。 虽然说听到孔德美的话，看着孔德美失落的样子，让陈守信有了一种欺负了老实人的感觉。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半点后悔。 孔德美最大的可能是没有参与到青冥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但是他也绝非是清白的。毕竟是剑南都护府的大都护，当初从成王藩地中流出的那些物质，你要说他一丁点都不知道，陈守信都敢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没有一个大都护对于自己辖地内这么重要的状况还一丁点都不了解的，也没有哪一个大都护是正经混日子的，没有人是傻子。 单就这一条，解了孔德美的职也不为过。 陈守信扭过头对着王英俊和章有义招了招手，这俩人一起走了过来。 “王英俊，暂领剑南府副都护之职，全面清剿青冥教余孽。章有义，配合王英俊，归束好剑南府府军。不听军令，延误军机者，杀无赦。”陈守信将虎符合印章推向了王英俊后说道。 章有义面色微变，看向了坐在陈守信对面的孔德美。孔德美却没心思看他，只是不停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的心里叹了一声，刚刚虽然看到孔德美将虎符拿出来，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处都护府的大都护，就这样被陈守信给解职了。 他的心中真的有些不敢去接受这个事情，可是现在虎符和官印就摆放在这里，这就是事实。再不相信，也已经发生了。 第九八六章大戏才开场 孔德美喝的有些急，也有些多，又连喝了几杯后，拿着酒壶的手都有些不稳。 “少爷，韩将军那边传来了战报。”这时候铁牛从外边走了进来。 “念。”陈守信语气平淡的说道。 铁牛抓了抓头皮，貌似最近少爷给自己安排的戏份比较多。不管是脑海烧香，还是现在的读战报，都有些跟自己的戏路不搭。 将信件拆开，铁牛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得先看看，这里边有没有自己不认识的字儿啊。要不然你汇报到一半，卡壳了咋整？ 看完之后，铁牛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上边的字儿都认识。然后才发现这边的人，现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铁牛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当初第一次见到永平帝的时候都没有怯场，还很惦记自己的斧头呢。 现在被这些人这么一围观，反倒让他那比较厚的脸皮有些发烫。然后就耸眉搭眼的看了陈守信一眼，都是少爷要给自己加戏，太难为人。 他却是忘了，他自己在心中想这个事情，这个战报就更忘了读。然后这个帐篷里，就是好安静的那种。 王英俊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只好捅了捅铁牛。 铁牛反应了过来，“少爷，那个韩将军说了，已经攻下来一个大山头还有一个小山头。上边的叛军数量在十万人以上，战损还没有计算出来。” “哦，还有，现在已经将所有重炮转移到剩下的山旁。预计在年初二，就能够将所有叛军全部剿灭。” “这位将军，被叛军裹夹的百姓死伤如何？”章有义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个韩将军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吧，他们要是躲好了，不站在叛军的火炮边上，应该死不了。”铁牛想了一下说道。 这一下就给章有义听不懂了，就连边上的孔德美都放下了酒杯。 “呵呵，其实也没啥。我们那边啊，有个特战营。这三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将叛军防御情况都给摸清楚了。”陈守信轻笑了一声说道。 “所以，这次咱们攻打叛军，只需要调整好炮口然后挨个轰过去，就能够将他们打个差不多。接下来往山上一冲，叛军也就溃败了。” “哦，对了，章有义啊，回去告诉你们在成都府东北方林子里躲着的那两万来人，都出来吧，风寒露重的，别凉着。” 他是轻飘飘的说的，可是却给章有义听得直冒冷汗。 因为今天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所以也提前做了一些安排，那些人就是伏兵，是后手。可是自以为很聪明的安排，却早已被人家给洞悉了。 孔德美看了章有义一眼，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了进去，然后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这边，与刚刚相遇时已是判若两人。 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不远处的那些剑南府的将领们，心情很不美丽。对于陈守信就这样轻松的将他们自家的老大给拿下，纷纷使出了眼神杀。 心情肯定是不会好的，这些人都是跟随了孔德美时间很久的老部下，只不过他们也只能如此，根本不敢做任何过激的举动。 从陈守信过来到现在，他带来的那些北方联军兵卒们，就像一杆标枪一样站在那边，偶尔会传来一两声战马吹嘴唇玩的声音。 就这份军纪，可不是普通军队能够比拟的，也不是这些剑南府的兵卒们能够比的。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他们的气势也是被完全压制着。 “在这边将行帐也支起来吧，这边挺宽敞的，咱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大戏啊，才刚刚开始，今天都好好休息休息吧。对了，大黑，别忘了到边上的竹林里瞅瞅去，看看有没有黑白熊，逮几只。” “好，我这就瞅瞅去。”大黑点了点头。 “那个，少爷，我也跟着一起去吧。”铁牛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 眼神也是可怜巴巴的，很担心再有啥事，少爷还给自己加戏，谁演得起来？真是太难为人了。 “去吧、去吧，这个时节，应该还有些冬笋吧，也弄一些来，炒着吃。”陈守信摆了摆手。 铁牛跟着大黑喜滋滋的离开了，去找黑白熊、去找冬笋。反正不管去干啥，都比在这里随时被陈守信给加戏强。 章有义却有些迟疑了，现在可以说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个剑南府已经不姓孔，暂时改姓陈。但是何去何从，他却不得而知。 更不用说现在陈守信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辅助的军务，自己可真特么的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你们那边，该干啥干啥，清点出你们剑南府兵卒的实际人数。如果有不想干的，可以直接请辞。”陈守信又看向章有义说道。 “也不用替我操心，我可以来承担一切后果。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如果有人跟青冥教有关联，最好还是主动坦白一下。” “这次杀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活下来的青冥教叛军会多一些，所以也能够多获得一些情报。” “到那个时候，要是被我查出来啥，就只能公事公办或者交给侦缉处来办。我是懒人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这里玩这个。” “大人，不知还有何吩咐。”章有义稍稍沉吟了一下后，看着陈守信问道。 “没啥吩咐了，你们就是该干啥干啥。老王在这里也是暂时挂职，等将青冥教真正的平定后，他还是会回范阳府。” “你们都觉得剑南府这边挺好的，但是在老王的心里边，估摸着还是想在范阳府呆着。就算是我，现在在这里呆的都有些不习惯。” “可不么。”王英俊接了话茬。 “这边虽然没有咱们家里边冷，但是晚上不好过啊。想家里的热炕头，躺在炕上，烙着腰，那才叫舒服。” 章有义心中腹诽个不停，不愿意在这边呆着，那你们还来回折腾个啥。 不过从陈守信的话语中，也透露出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这次解除孔德美的职权，好像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九八七章这场戏，不好唱 剑南府兵的事情有王英俊来操心，陈守信就一点都不去多管了。 晚上的时候，外边出去寻找黑白熊的大黑和铁牛折返回来。黑白熊没有，嫩笋可以有。一道竹笋炒肉，吃得陈守信是赞不绝口。 吃完之后，他就将人都给赶跑，自己一个人坐在营帐中，考虑事情。 给了三天的时间，孔德美的选择就是交出兵权，成王府那边也没有动静。现在这个状况，就得多思虑一下了。 要不他咋说大戏才开场呢，这次的差事不好办。 青冥教，自己可以随意绞杀。剑南府这里，自己可以以势相逼。但是成王那边，你必须稳妥的来。 人家是老牌藩王，只要在没有竖起大旗造反的情况下，你就啥都做不了。这就是最危难的地方，也是这场大戏的压轴戏。 可是现在成王府那边的情况不明，对于剑南府大都护被自己解职的事情，都没有半点反应。自己打的主意是投石问路，现在却成了肉包子打狗。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以前的判断了，难道成王父子也是一丁点都不知道下边的事情？然后那些事情都是他们下边的一些人比如说啥师爷这类的小人物，做出来的？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 也许在些许钱粮方面，会有人动歪心思。但是在盐、铁，这两项上，成王府内怎么可能不严加看管。 将自己所知的所有情报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又断定，成王府还是青冥教背后的靠山。甚至里边，就有这个青冥教的教主。 想到这里，他又将缴获上来的千里眼给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这明显就是不得要领粗制滥造出来的物件，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的脑袋里同样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是你想仿造，也必须要有一个原型。他们青冥教的人，是在哪里看到的原型？ 镜片，这个可以从很多地方获得。如今自己的琉璃瓦工坊，在玻璃上并没有任何限制，可以对外销售。 而现在这个虽然技术粗糙一些，但是没有就近把玩过千里眼的人，也无法描述出来，让人们去仿造。 那么这个问题又回来了，这个原型是哪里看到的呢？ 在北方三府，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都宝贝得不行呢。这个镜筒还有磨损，明显不是新近才制造出来的。 再有的可能会泄露出去的地方，就是皇城了。如果想到了皇城，好像又将成王府从青冥教中给摘出去了一样。 虽然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千里眼，还是做工粗糙的千里眼，却真是愁死了他。 因为在皇城，这些千里眼也不是谁都有权利获得的，都是一些军中重将，才会被永平帝赏赐一个。 这也是为了让将领们更加快速的熟悉这些新式战争辅助工具，要不然你冷不丁放到他们手中，他们在使用上会有一个过程，会耽误事。 要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得出的答案，就是在皇城仍然有青冥教的人，能够接触到军中高级将领。更加危险一些的，就是军中的某位高级将领，本来就是青冥教的人。 这个事情，他不敢随意的乱吵吵。因为现在的永平帝必须要倚重这些军方人物，你要是随意怀疑，必然会离心离德。 陈守信是很爱显摆的人不假，可是他也没有活腻味，觉得自己北方三府的兵卒，就能够在大周朝横扫。 “头疼啊、头疼。”陈守信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将这个千里眼又收好，然后对着帐外喊道，“大黑，把韩谷叫过来。” “少爷，有事儿？”等了一会，韩谷拿着几个烧土豆赶了过来。 “还是愁成王府的事情，咱们的人还没有啥有用的消息传过来？”陈守信拿过一枚烧土豆后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所有人给出的信息，都是一切正常。王府内气氛正常、藩地内兵卒作息正常。” “哎，愁人呢。”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属下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看着陈守信说道。 “说。”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您说，咱们将目标放到成王身上，会不会也是青冥教有意而为呢？”韩谷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到韩谷的话，陈守信给土豆扒皮的动作就慢了一瞬。 “为何有此说？”陈守信想了一下后问道。 “少爷，实际的证据没有，但是从青冥教以往的行事手段来看，他们很喜欢找人来背锅。”韩谷说道。 “这次咱们发现青冥教叛军中好多将领都是蜀地口音，但是这么多人很难落实到他们真正的出身，也无法判断他们是否就是剑南府的人。” “再有的就是，青冥教除了没有到咱们北方三府发展，但是在其余各府都有经营。难道他们就真的找不到其余州府的能人来领兵么？” “属下这么一想，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可疑了。一切的证据都太明显，就是因为太明显，反倒有些假的感觉。” “那你说，当初咱们查到的那些物资流动也是假的？那些铁矿石还有粮和盐并不是出自这里？”陈守信皱眉问道。 韩谷摇了摇头，“少爷，这也是这几天属下向不明白的地方那些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从这里流出的，属下都能够找到那处矿上。” “而且这些年，那处矿上管事的人换了好几茬，大多都是半年左右一个轮换。轮换过后，要么死、要么失踪，要说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 “可是越是如此，属下就越是觉得为了抛开嫌疑，理应更多启用其余地方的军人来做谋反这个事儿才对。” “当然了，属下这也是瞎合计。备不住就是人家故意让咱们这样想，反倒会不去怀疑他们。因为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成王府，地位不一般。” 陈守信点了点头，“以往的戏都很好唱，马上要收尾了，反倒不好唱了。” “不管了，反正就跟孔德美一样，哪怕没有参与也脱不开关系。咱们过来，是没有差的。接下来，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说完之后，他咬了一大口土豆。有些烫，不过他还是全都给吃了下去。 第九八八章单刀赴会 韩冲率领的联军清剿青冥教叛军的行动还在继续，这期间，也陆续有人从山上偷跑下来。 巨型火炮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也许山与山之间的距离还有些远，可是那些巨型火炮的弹丸在砸在山上后造成的破坏，哪怕离得远也能看个大概。 他们知道，前段时间围而不攻的联军是认真的，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陈守信在这边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继续启程。只不过这一次带着的人就比较少，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带领的仅仅是战斧营的弟兄们还有那一千名禁军护卫。 这次的目的地就是成王府。 成王府并不是坐落于成都府内，而是在成都府以北，大概一百多里的位置上。用陈守信的话来讲，这地儿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林。 一个真正王爷，还是老牌王爷的封地是很大的，更不用说成王这个王位也传承了四代。当初封的地，再加上后来一不小心扩张出来的土地，成王的地盘，可是要比成都府还要大一些。 “这地方可是真不错，山清水秀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要不然带着弟兄们过去吧。”韩谷有些担忧的说道。 “用不着，有我跟大黑外带一辆车就行了。其实啊，我就是不会赶车，要不然我都自己过去。”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里又不是啥龙潭虎穴，以前啊，咱们的担心有些多余。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又不是吃人的小怪兽。” “少爷，我们只能等到明天中午。如果您明天中午还不出来，那么我们就会直接进攻。”韩谷想了一下说道。 “差不多我晚上就能够回来，别的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大黑，赶车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大黑甩了个鞭花，大马车缓缓前行，目标就是正前方的成王府。 这也是陈守信第一次来到藩王的府邸，人家这个门脸那叫一个有排场。说是一处藩王府，其实就跟一座小城也差不多。 来到王府门前，大黑跳下车，拿着陈守信的帖子递给这边的守门兵卒。得到的答复是先等一等，然后再说。 以陈守信今时今日之地位，皇宫的大门都随便砸呢，还真没有进不去的门。不过来到了这里，你还真就得等。 就像他以前总是拿品级刁难别人一样，人家这边也是真王爷，比他县公的爵位高着呢。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王府中门大开，姬玉泽穿着便服从成王府中走了出来。只不过那个面上的颜色，与皇城相见时，要黯淡几分。 “皇城一别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在家门口。”姬玉泽看着陈守信淡笑着说道。 “我也不想啊，今天是大年初一，本是不好随意乱溜达的。”陈守信说道。 “不能空着手来，带了几尾鱼过来。都是今天早晨现抓的，鲜活得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姬玉泽看了一眼铁牛手里提着的鱼，对着边上的侍卫们点了点头，出来一人将鱼接了过去。 “县公，请。”姬玉泽稍稍侧身。 “世子，请。”陈守信微微点头。 一入侯门深似海，人家这个是正经的王府，还是藩王府，也属于plus版的。就陈守信穿门过院的往里走，也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第五进院子。 他估摸着，这个成王府，最少也得是九进院子的格局。 这边的院子里种着的全是竹子，让陈守信意外的是，在竹林里竟然还有一间并不是很大的竹楼，而姬玉泽就领着他往这处竹楼走。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这个小院子里，赶着驴拉磨。 “守信见过成王，倒是没有想到王爷还有这等雅趣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先等一等，还差最后一遍，然后就能做出来豆腐了。”成王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到了边上的竹椅上。 “这个豆腐啊，还是看到你们食为天弄，我才知道怎么做。”成王一边拉磨一边说道。 “我很喜欢这个豆腐。这些年年岁大了，牙口不好，这个豆腐吃起来却是很不错。不管是那嫩嫩的豆腐脑，还是稍老一些的豆花，或者是压出了水的豆腐。” “你还带来了鱼，不错、不错，中午咱们就炖了。这些豆腐吸满了汤汁儿，那个味道比鱼肉都要鲜美好多。” “看来王爷也是研究了许久。我也是喜欢这个豆腐，才胡乱的弄了出来。”陈守信也没客气，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这个豆腐，我也没少吃。煎炒烹炸炖，我是能够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便。不管咋做，味道都很不错。” “但是吧，我觉得这个豆腐，还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吧。就像刚刚王爷说的，炖起鱼来吸满了汤汁儿，味道当真美。却不能太着急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会烫嘴。” “要的、要的，我开始时不知道，以为会很美味，将嘴里都给烫出了泡。”成王开心的说道。 “我这个豆腐，手艺可能比你差，别嫌弃。那些鱼，你就帮我收拾了吧，中午咱们好好喝点。虽然我这里自酿的酒没有你的烈火烧那么有劲道，不过口感绵软，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成。”陈守信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世子，劳烦找来剪子和盆子，来吃饭，就得帮帮忙。” 姬玉泽都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竹楼中，拿出来一个大木盆和一把剪子，还提了一桶水。 “王爷，这几尾鱼鲜活得很，一会寻一条做水煮鱼，味道也会鲜美得紧呢。”陈守信一边宰鱼去鳞，一边说道。 “哈哈，我倒是忘了，你是食为天的大东家。成了，今天老夫就听你的，看看食为天的大东家手艺怎么样。”成王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专注于处理盆子里的这五尾草鱼。 这个画面，多少是有些怪异的。成王和他都在为今天的午餐忙活着，只有姬玉泽一个人站在一边面色阴晴不定。 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陈守信跟成王才是一家子，这是在挤兑姬玉泽呢。 第九八九章说竹 “你小子啊，害得老夫昨日白等了半天。以为你昨日便会过来呢，浪费了好大一桌子菜。”在陈守信收拾完了鱼，帮着成王做豆腐的时候，成王有些嗔怪的说道。 “王爷，咱也是没办法啊，事情多，昨天还是除夕，怎好过来叨扰。”陈守信笑着说道。 “本知不该过来叨扰，今日不还是过来了。”姬玉泽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 陈守信根本都没理他，继续往灶坑里添柴，锅中的豆浆汁也快烧得差不多了。 成王同样没有理会，现在则是神情专注的看着锅中的豆浆汁，手中抱着卤水盆。 待锅中豆浆汁的沫子都快与大锅齐平了，他这才舀着卤水撒下去，陈守信这时候也将灶膛中的柴给撤了出来。 两人配合得很不错，等了一会儿后，成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做豆腐，我最期待的便是点豆腐这道程序。” “本是能害死人的卤水，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这些豆汁给变成膏状。吃了不仅仅无毒，还美味得紧。” “这便是这个世间相生相克的道理吧，一物降一物。”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也将边上的木箱子给打开。 成王将锅中的豆腐脑全给舀了进去，又将上边的汤水给舀了出来。这才盖板、压石，等着豆腐成型。 “蜀地的气候，还适应么？”成王坐下后拎起汗巾擦了一下汗后问道。 “王爷，可不骗您，在北边呆惯了，这边湿冷的气候还真不习惯。”陈守信说道。 “想必夏季的时候，这里的气候也会很湿润吧。过于湿润的话，潮气就会很大，等将来有机会，我就将辣椒引种过来，总比吃姜和麻椒好一些。” “那就是蜀地之福。”成王点了点头。 “以前的时候就听说咱们大周出了一位英雄了得的人物，虽然有些惫懒，却是能事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爷，谬赞了。”陈守信很谦虚的说道。 “咱们是吃了饭再说事儿，还是先说事儿再吃饭？”成王问道。 “我是恶客，自然要客随主便。”陈守信说道。 “好，那咱们就先吃，吃完了再聊正事。”成王笑着点了点头。 “是不是对我这里有些好奇？这么大的王府，却弄了这么一片竹林子？以前见过竹子么？” 陈守信摇了摇头，“活的没见过。” 这也是实话实说，还真没有见过活的竹林。以往所见，也都是在影视作品中。 “岁寒三友中，相较于松与梅，我最喜欢竹子，不仅仅因为我爱吃竹笋。”成王笑着说道。 “竹子不像其余树木，其余树木枝桠蔓延，有些长啊长的就长歪了，竹子却不会，它只会努力向上生长。” “而且你别看这一小片竹林中的竹子根根分明，土地里的竹鞭却是合纵连横，盘织成一张大网。” “不过就像你说的豆腐一样，它也有一宗缺点，那便是不能开花。开了花，结了竹米，它这一辈子的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有人说，它这是用一生之力，做最后的奉献，我却并不是很认同。为何有些竹子生长了好久也不开花，有些却迫不及待地开花。” “不过说为奉献也不差，那些竹米可以播种新竹，亦可以在缺粮之时供人食用。就像那春蚕一样，致死时，丝方尽。”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现在听来，这些竹子还真不赖。” “好了，豆腐也压得差不多了。咱们留两块，剩下的给府里别的人吃去。”成王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说道。 木箱盖子打开，里边的豆腐确实很不错。拆开边板，成王切下来一小条。陈守信收拾好的鱼，除了切成鱼片的那条，也仅仅留了一条。 看来成王平时在家里也是琢磨做饭的手艺，炖起鱼来也是行云流水。陈守信也算是行里人啊，一看成王这动作，就知道没少做。 在边上烧着火，他的心里边也想着刚刚成王说的竹。 他不知道这是成王的自我感慨，还是因为大事已去的悲凉。 九进的院子，居于五进院子的宅子，这可不就正应了九五之数么。就是不知道这是这一代的成王所选，还是前代成王所造。 竹啊，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宁折不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成王在告诉自己，会有抵死一战。 这个成王给他的感觉也是有些模糊，只能说老姬家的这些王爷们，也真是千奇百怪。圣武亲王爱做买卖，晋王爱种地，到了成王这边，爱上了做豆腐。 可是有了这个想法吧，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竹又有君子之雅称，不知道成王这是不是又在告诉自己，咱是君子，不做那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成王说这个竹的真实用意到底如何。因为现在整个成王府，在他眼中都笼罩着一团迷雾，看得很不清晰。 这边的大锅中在炖着鱼，成王又领着陈守信来到了竹林中。仔细选了几颗竹子，然后命令侍卫将竹子给砍断。 陈守信正好奇呢，就看到成王在砍断的竹子上取了几节下来。 “这边是我最喜欢竹子的另外一个原因，能够帮老夫酿酒。这都是五年前埋里的酒，现在味道应该不差。”成王很是开心的说道。 陈守信都跟着有些好奇了，竹酒他听说过，还真没有品尝过。 随着竹节打开，琥珀色的酒液倒进白瓷盆中，一缕竹香也随着飘散起来。 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烈火烧的味道虽好，却也有些冲，只有那陈酿了好多年的，才会柔一些。 将这些竹酒全部倒出来之后，成王亲自给陈守信舀了一碗。 陈守信也不客气，直接品尝起来。 入口绵甜温和，带着浓烈的竹香，酒体醇厚。 “好酒啊。”一碗喝尽，陈守信赞了一句。 “哈哈，不赖吧？快去做那道水煮鱼，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成王大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几分感慨。 如果没有青冥教这档子事儿，这个成王确实可以当成朋友来处，而且在他想来要比王太师和晋王、圣武亲王都要强很多。 圣武亲王身份太高，晋王只会种地，王太师学问太高，好像自己跟成王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第九九零章仁义 成王的手艺确实不赖，炖好的大鱼鲜而不腥。里边的豆腐吸满了鱼汤，吃上一口鲜香满口。 陈守信的手艺也不赖，打小就鼓捣，当初为了照顾五姑娘还强化了一下。今天的这道水煮鱼，也算是发挥了最高水准。鱼肉紧实、有嚼头，当得上是麻辣鲜香之典范。 同样是鲜香，又是由同样的鱼做成，只因为烹饪的方法不同，带给人们的口感也不相同。 成王和陈守信两人，推杯换盏。姬玉泽这个成王世子，则是在一旁坐着，脸色一直都是阴沉沉的。 “嗝……” 陈守信打了饱嗝，“出皇城这么久了，就今天这顿饭吃得是最舒坦，最自在。好像身上的毛孔都已经打开，在欢庆。” “我吃得也很不错，整个王府里，没有一个人能够陪我一起大吃。”成王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后感慨的说道。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咱们就谈正事吧。这次你过来，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章程。你说，我听着。” 陈守信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王爷，出皇城之前，陛下跟我说，便宜行事。可是究竟该如何做，就算是走了一路，我也都没有想好。” “从我目前把握的一些情报来看，王爷的封地内并不是那么安稳。当初有好多的铁矿石、军械、粮食辗转流入到草原中。” 听到陈守信的话，边上坐着的姬玉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成王摆了摆手，给陈守信做了一个继续说的手势。 “那些人，都是与青冥教有关联的。所以这个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只希望王爷能够给守信指点迷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倒不如说，我们家这个府里，就是那青冥教，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么想过。”成王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或有瓜葛，我成王府中，却绝对不是这个青冥教的发起者。不知你信也不信？” 陈守信盯着成王看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怎么着？没有逮到大鱼，无法跟陛下请功？”成王笑着问道。 陈守信缓缓摇了摇头，“王爷不瞒您，青冥教便是当年害了守信娘亲的元凶。守信失望于，元凶没有找到。” “哎，那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也不怕你生气，当时我还偷乐来着。”成王叹了口气。 “其实我成王府会有今日之灾，也是当年埋下的祸根吧。对于那把椅子，谁的心中又不曾盼望过？就算是坐不上，也会心心想念啊。” “凭你的聪明劲，肯定也猜到了，这座竹楼，应了九五之局。不过却非我所建，这边的竹林倒是我栽种的。” “正是因为在年轻之时，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才对玉泽造成了影响。这些年，我修心养性，无非是想多活一些日子，就对府中事务疏忽了。” “没想到却被贼人所趁，巧言令色的迷惑了玉泽，以致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现在，我倚老卖老，守信，可给我交个底？” 陈守信扭头看向了在边上垂头丧气的姬玉泽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事儿，真的不是守信能管、该管的事儿。王爷，子嗣可丰？” 听到陈守信的问话，成王的脸色终于变了，同样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妃六人，男丁唯有玉泽。” 他知道陈守信问的是什么意思，子嗣多的话，姬玉泽又深陷其中，那是没了活路。可是自己真的就这一个儿子啊， 早些年虽有察觉，无非是以为儿子要换一些零花钱，方才酿此大祸。 陈守信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半响之后，这才开口，“王爷，其实这总归是你们天家内部的事情，守信也不敢给予任何保证。” “守信能够保证的，便是以贵宾之规格护送王府中人，平安、顺利抵达皇城。至于说接下来会如何，那是陛下需要决断的。” “但是依守信想来，既然都折腾出来这样的状况。这个封地要不要的，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在皇城过安心、舒坦的日子。” “下边的那些人，尤其是曾引诱世子犯错的那些人，一个也不要留了。如果可能呢，王爷就再担一些罪名。” “可全玉泽？”成王略显焦急的问道。 “估摸着没差吧，毕竟你们都是天家的人啊。不过我还真的说不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好，你何时回返皇城？”考虑了一会儿后成王问道。 “不急，守信给王爷半月时间可够用？”陈守信问道。 “谢谢你，仁义。相逢恨晚啊，今天老夫这顿饭没有白请。”成王点了点头，说的话也有些不搭。 他的心中真的很感谢陈守信，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给他留出来半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府中事务。 而且刚刚陈守信其实也给了指点，能不能保住姬玉泽的命，就要看自己这边的态度。将封地交出来，以后定居皇城，姬玉泽保命的几率就大一些。 虽然说以后姬玉泽可能就是圈养的命运了，但是总归是将命给保住了。 至于说真个的也跟青冥教一样挑起反旗，他想过，可是他不敢。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整个成王府上下这些人的命，就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陈守信今日单身前来，其实也是告诉自己，他不怕死，就算是将他给杀了也无所谓。在他们这些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那样的想法。 饭也吃好了，事儿也谈完了。成王亲自将陈守信给送出了府门，送到了他的车架旁。 “王爷，此间事，守信算是做完了。”陈守信看着成王说道。 “稍后会在联军中安排一万兵卒，保护王爷回皇城。相应事宜，会有剿匪元帅韩冲负责安排。” “好，等到了皇城，要是有那个机会，老夫再给你做一份大鱼炖豆腐。”成王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哈，今天的菜，味道真不赖。王爷，就此别过了。”陈守信大笑了一通，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 成王心中充满了对陈守信的感谢，直至他的车架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回府。 第九九一章脚歪不怕你鞋正 坐在马车中，陈守信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平静。 在他原本的期待中，这次过来，就是缉拿青冥教的幕后主谋，然后手刃元凶。按理来说，现在知道了成王府这里其实也是被青冥教利用的一颗棋子，应该很失望才对。 因为真正的青冥教还隐藏在迷雾中，自己为母报仇的小愿望暂时还无法实现啊。 将怀中的那个做工粗糙的千里眼又掏了出来，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已经接受了韩谷的推断，青冥教的根其实还是在皇城。 所以过来成王府这里的期待也没有原本那样强烈，也就这么直接认定，成王说的话全是真话。 其实就算是现在，他也找不到成王说假话的理由。 如果成王真的是青冥教的主谋，那就应该借着这次的机会奋起反击，也许还能够趁乱逃走。 可是跟着去皇城，等待他的基本上就是圈禁的命运。对于一个心中有大抱负的人来讲，被圈禁，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心中多少有些小郁闷，兴冲冲的赶过来，却是失望而归。青冥教的人当真是太厉害了，折腾出这么大的叛乱，竟然还是虚晃一枪。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谋划着这样的事情，竟然能够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青冥教的人，算是真正的藏了起来。 这么想也不对，其实并不是青冥教藏了起来，而是根本没有青冥教存在的意义了。整个青冥教，都是背后之人给送出来的，这次的叛乱成不成的根本无所谓。 想到这里，他就很失落。还以为自己就算是比不得诸葛孔明的智计无双，好歹自己也有好多的俾将啊，捆一起也差不多吧？ 可是不是那么回事啊，人家这个背后的人，不说将朝廷和天下都玩弄在股掌中也差不多。诺大的青冥教，也仅仅是人家的一颗不起眼的小棋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换成了自己呢？没有那么多的脑细胞耗费在这样的事情上，耗费了也琢磨不出来。要是真的有这些人，自己也还真就舍不得。 “少爷、少爷，怎么样？”正琢磨着呢，马车外边传来了韩谷焦急的问候声。 “没事，做了盘豆腐、炖了条鱼，喝了些竹酒，味道很不错。”陈守信挑起车帘笑着说道。 “成了？”韩谷脸上焦急的神色又变成了喜悦。 “一半一半，都特么的是弃子啊，跟你猜的差不多，以后继续努力。”陈守信点了点头。 虽然是受到了夸奖，韩谷的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美丽了。 都不用陈守信多说，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大家伙都是被人给算计的。呜嗷喊叫的蹦达了半天，其实人家就在边上看着你，当你是在耍猴戏。 “少爷，那剑南府这边……？”韩谷有些迟疑的问道。 “按照计划进行就是了，本来这都是早晚的事情。”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哪怕这是那背后之人想要看到的，也无所谓。咱们行得正，坐得直。咱们的脚歪，不怕他们鞋正。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在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有了倒是好了，也能够让咱们的目标清晰一些，总好过现在无头苍蝇般的乱闯。”韩谷苦笑着说道。 也是佩服自家少爷，明明是很失落，却也能快速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确实是那样，咱们脚歪，就不怕这个背后的人鞋正。 不管这个人筹谋的是啥，他行的是阳谋也好、阴谋也罢，咱们都会给他掰弯。 这一小股部队过来的时候气氛是严肃的，而在回去的时候，那是非常欢快的。 打仗他们不怕，就算是成王府一下子涌出来上万的强兵，他们也不怕。他们怕的，就是陈守信哪怕受到半点伤害。 现在看到自家少爷红光满面的从成王府里出来了，看来小酒喝的不错，那就代表着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少爷快活的玩乐时间。 欢欢喜喜的赶回了王英俊他们大部队驻扎的地方，这边的人也是焦急得不行。在看到陈守信的小团伙回来后，前锋营的人忽啦啦的骑马围了上来。 这也就是大家知根知底，要不然还以为是遇到了抢劫的了呢。 “哎，那么多头疼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去操心了，反正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听着陈守信简单的讲诉了一遍，王英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在这边休息一下，明天我会带着八万人过去看看韩冲那边的状况。这里你看着安排就好，反正将来陛下也会指定人选过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边你不惦记啊？不是说这边的物产也很丰富么？”王英俊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为了抢地盘儿才过来的，这边的这些就让将来别人去操心吧。“ “北方的三处都护府都让我愁够呛，早晚我也是会真正的交出去。老何跟薛平还成，鲁玉山还得再观察观察。” “兄弟啊，你是认真的？”王英俊皱着眉头问道。 “真得不能再真，现在我也无非是挂个名罢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在这边，你就是看护一下，没人捣乱就行。有人敢捣乱，也不用留任何情面。剑南府虽然说没有烂到骨子里，也并不是那么干净。” 王英俊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是有些小失落。 以前其实也有过这种感觉，知道陈守信早晚会将手中的权利都给教出去，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贪恋权势的人。 可是现在这个事情好像已经提上了日程，就让他有了一种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的感觉。 以前的自己仅仅是南衙禁军中并不是很受待见的闲散将官，而现在的自己却是手握重兵的范阳府副都护。 这都是因为陈守信，源于陈守信当初在定北城对自己的忽悠，虽然说对马玉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出上力吧。 “别想太多，你根本就不是能够多动脑子的人。你的目标，就是将兵练好。将来有战事时，兵锋所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 王英俊咧着大嘴叉子乐了乐，别人这样说，他会跟他急。这不就是在说自己没脑子么？可是这是陈守信说的，那就是金玉良言，还是兄弟对自己了解得透彻。 第九九二章反客为主 在陈守信的预想中，自己在这边耽误了三天，韩冲那边的战事应该接近尾声，甚至都可能是在打扫战场的收尾阶段。 可是当他颠颠赶过来跟韩冲汇合后，这边的状况却并不是很理想。 并不是青冥教的人将山守得好，无法攻克，而是现在在联军大营外跪了好多的百姓们。他们是来求情的，是要给那些被裹夹到山上的亲人求情。 “本待将他们都给架开，可是这些都是真百姓，兵卒们还是有些下不去手。”韩冲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也确实都是一些可怜的人。但是，咱们不能因为他们就耽误了剿匪的行动。” “少爷，不会真的让我硬打吧？”韩冲有些担忧的看了陈守信一眼问道。 “你都是屠夫了，还在乎这些？”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不是那么回事啊。”韩冲郁闷的说道。 “打叛军，不管他是胡人还是汉人，这是咱们的职责。职责所在，心中就不能软。可是这些是老百姓，手中没有武器、身上没有铠甲，这个命令我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喊出来。” “虽然我不是很会打仗，但是我比你多少了解一些人心。”陈守信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你还真以为这些人是自发的到这里来求情的么？早干啥去了？咱们围了那么久，还给了三天的投降期，为啥他们那时候不过来？” 韩冲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少爷，您是说这次仍然是青冥教的手段？”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摊开了手臂，“得利者便是青冥教，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来。不过这个主事儿的人，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也许他的心中，是真的为青冥教教众着想呢。” 韩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估计他也清楚，如果任由咱们攻打，恐怕剩下的这两座山上，连三成人都剩不下。” “其实不管是他们，就算是咱们自己在见识了这些重炮的威力之后，也都很震撼。真的是太强大了。” “尤其是在崩碎的山石从山上滚落下来之后，还会造成二次伤害。这个威力，可不比炮弹的直接杀伤小。” “哎，本来我是想省点心的，看来也是到了我出手的时候了。”陈守信伸了个懒腰，大咧咧的说道。 “少爷，还是我来吧。反正我也担上了屠夫的名号，就算是再恶劣一些也无妨。”韩冲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不要抢我的戏份，这样光闪闪的时刻，就得我出场才行。你还以为我是要让兵卒将这些百姓们给冲开啊？笨。”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给韩冲说得一愣，不知道陈守信到底要干啥，不过也没工夫多想了，领着将领们跟了出去。 外边聚集的百姓们可真不少，只不过这些百姓们人家都是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闹。跪累了，就坐一会儿，休息好了接着跪。 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喊话神器——大喇叭给拿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担忧你们的亲人，所以才会过来这边求情。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来这里求情，是否求对了人？” “以前的时候，朝廷就说过，青冥教是邪教，不让你们加入。可是你们不听，哭着喊着非要往里闯。” “现在青冥教要造反，你们又觉得朝廷攻打他们不对。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放任青冥教余孽在这个世上自由的活着？等他们什么时候闲得无聊了，然后再造反？你们可知道耽误联军一天，就会让联军损失多少银两？” “难道你们的亲人是人，特么的我手下的这些弟兄们就不是人？你们要是敢保证，你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给青冥教的匪徒提供过掩护，我啥话不说，立马带着人走。” 下边的人群寂静无声，加入青冥教的是自己的亲人，又怎么可能置亲情于不顾。 “我说你们求错了人，你们不要以为我在糊弄你们。”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求我们是没用的，平叛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你们所要去找的人，反倒应该是在山上躲着的那些青冥教的人。” “前几天，给过他们投降的时间，他们不把握啊。现在我再给出三天的时间来，你们去找他们，他们要是肯乖乖投降，咱们就公事公办。” “如果他们仍旧执迷不悟，就算是你们躺在这里，我也敢命令军队从你们身上踏过去。不能总想着自己占便宜，却不肯看清眼前的事实。” “你们可以说，他们是被裹夹进去的，是无辜的。可是他们的人数也不在少数，为什么不能在山里边倒戈一击，将青冥教匪首拿下？” “三天，三天的时间是我能够给你们的极限时间。这还是韩冲跟我求了半天，我才答应下来，要不然今日我便会下令强攻。” 说完之后，陈守信将大喇叭往身边的大黑手里一塞，然后就背着手往行营中走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他才不怕呢，你们可以鼓动人们来阻拦大军的进攻，咱就可以鼓动他们过去策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站歪了，其实跟联军才应该是一伙的。 而且还是必须态度强硬，你不强硬，他们就会觉得还有缓和的余地。那样的话，墨墨迹迹的，别说三天了，你三个月也别指望能够正常攻打。 跟在后边的韩冲吧嗒吧嗒嘴，他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操作。为啥自己就想不到呢？ 让他吃惊的还不仅仅是这个，而是在刚刚回到营帐中不久，外边的兵卒就传来消息，请愿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撤退。而那个撤退的方向，正是青冥教匪众躲藏的那两座山。 “韩谷，再给他们送一些大喇叭去，省得他们喊话山上的人听不清。”陈守信对着韩谷随口说道。 “是，少爷，我再帮他们准备一些喊话的说辞。”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的脚，确实够歪。反正是将这些请愿的百姓们，也都给掰歪了。这一手反客为主，玩得漂亮。 第九九三章策反在继续 不知道策划这个事情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些百姓们在听到了陈守信给他们的指点，再加上韩谷的出谋划策之后，确实找到了明路。 因为陈守信说的就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你犯了错，总不能让官军们不管不问吧？人家过来这里就是来平叛的，你都造反了，人家不收拾你收拾谁？ 但是这次好像给了一些活路啊。 你在山上顽抗到底，基本上就是十死无生。 不用去怀疑，这支联军就是这样的风格。他们接收的俘虏都非常少，每一次作战，都是活得少，死的多。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将家人给劝回头，咱不说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反戈一击，就算是你偷跑下山，这个也行啊。 最少，你的命能够留下来。至于说将来要被判什么样的刑罚，根本不是现在能够考虑的。 脑子里这个弯转过来了，他们为了家人能够活命，就更加的投入。更不用说，韩谷给他们准备的讲演稿，那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没有讲啥大道理，什么你们造反就是不对，就得乖乖的投降。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怀念一下以往一家子生活在一起的快乐小时光。 这边的百姓们太多了，哪怕每个人讲一个小故事，这些人能够凑出来的故事，别说三天了，就算是三百天，恐怕都讲不完。 第一天讲了一个通宵，没啥反应。 第二天讲了一个白天，没啥反应。 第二天的晚上戌时，就有三百多人从两座山里跑了出来。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到天明的时候，最少有三万多人从这两座山里跑出来。而且这还没有停，仍旧有人从山上往下跑。 陈守信和韩冲也溜达到这里来，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千里眼，对着前边的山望啊望。 当然了，他们这个是精装限量版的，可不是青冥教仿造的那种。他们这个不仅仅看得更远，还更加的清晰一些。 都能够看到有些人往山下跑，有些人在山上拦，然后就扭打在一起。跑啊跑、拦啊拦，来来回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少爷，匪军军心已散。”韩冲放下千里眼后笑着说道。 “对于那些下了山的人，要做好甄别。普通凑热闹的老百姓，咱们可以轻轻放过，那些曾经伤害过百姓们的青冥教中有级别的人物，一个不能放过。”陈守信也将千里眼放下后说道。 “少爷，按你的意思，这次青冥教其实也是弃子。这些人到时候会如何处理？”韩冲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他们参与的毕竟是造反的事情，虽然说不会全部砍头，但是最少也会砍一些。至于说别的人该怎么处理，还得看陛下拿主意。” “这次护送成王回皇城，你也跟陛下好好聊一聊吧。能够将你们送到现在的位置上，已经是我的最大能力了。” “少爷，其实现在我都已经很知足了。只要有兵带，有仗打，我还真没啥别的想法。”韩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哪有当官的不想当大官？以前别人会觉得我是在硬推着你往上走。这次的平叛，你已经证明了自己领军作战的能力。” “收拾完了青冥教，陛下的目光就会放到咱们大周朝周边的胡族身上。至于说什么时候对他们动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唯一能够清楚的就是只要动手了，咱们北方三府的兵卒肯定是会冲杀在第一线上。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将你们作战的经验跟陛下讲一讲。” “成。”韩冲点了点头。 “少爷，这次咱们平叛作战的军功，怎么报啊？我总觉得虽然功劳不小，可是水分太多。您就看现在跑下来的这些人，其实就是普通的百姓。” “你啊，这可不仅仅是水分问题。”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如实上报，将水分挤出去，你让从皇城那边集结来的部队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过来就光跑一趟，看看风景就完事吧？” “有时候也是很无奈。咱们能够做到如实上报，不再添加水分，就已经很本分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也许再过个三五年的，才会有实打实的战报吧。” 在现在这个时代，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想怎么样，就都可以。就算是陈守信这个比较任性的人，现在也的考虑平衡各方面关系的问题。 以前势力小，就一直猫在北方三府，这个没问题。反正自己的地盘就都得听自己的，咋折腾都行。 但是未来北方三府的兵卒，将会有很多跨区域作战和协同作战的机会。哪怕你不用去在乎友军会不会给你帮忙，可是他们要是故意给你帮倒忙呢？ 这个都是备不住的事情，虽然不怕他们，可是会耽误事，会多花银子。那些将来可能会浪费的银子，花到自己人的身上多好？ “少爷，从现在的情势上来看，今天一天恐怕最少要有四成左右的人从山上跑下来。”这时候韩谷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汇报到。 “那就再多给两天的时间，咱们也能省一些银子。不过五天的时间，真的是极限了。超过了五天还没有下来的，就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想下来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的人在山上也发挥了一些作用，再多给两天的时间，他们差不多就能够将山上给清理了。”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这边不是没什么事情了么？”韩冲笑着说道。 “看热闹呗，然后将这些人都交给别人就好了。”陈守信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策反的效果竟然会这么好，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在最开始进攻的时候是直接硬攻。 不让他们见识到联军的强大，就总会抱有侥幸心理，这是很正常的心理状态。现在他们就知道了，要是顽抗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个选择就很好选了，更不用说在山下还有家人们的呼唤呢。 哪怕自己没有兑现“诺言”，反倒又给延长了两天。这时候也不会有人觉得是自己软弱了，一时话一时嘛。 第九九四章送上门的黑白熊 对于这边的战事，陈守信是一丁点都不关心了。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给自己的闺女找黑白熊。 大熊猫啊，那可是真正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要是弄一些带回家里去，让它们陪着闺女玩，得多有意思。 想法挺好，可是抓捕大熊猫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做。哪怕在这个时代，大熊猫还不是濒危保护动物。 其实这也怪他自己，谁让他将叛军都给驱赶到剑南府这边的。现在的大熊猫还是野兽级别，都是在野外生活玩耍，哪里看到过这么多人过来抢它们的地盘？ “敌人”人多势众，咱们这些大熊猫就别跟人家搞了，猫起来吧。 大黑和铁牛这两天没事就往林子里钻，虽然也看到了一些大熊猫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但是现在也是熊猫去地方空。 “少爷，估计咱们只能望林子深处寻了。”领着陈守信在竹林里又转了一圈儿后，大黑有些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反正距离回皇城的日子还很远呢。”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中午的反先解决了吧。锅子架起来，将野鸡野兔炖了。那边的小河岔子里，也抓一些鱼。再把带过来的罐头打开几个，炖萝卜。” “对了，米饭咱们就用竹筒来做。尝尝这个竹筒煮米饭是啥味道，我觉得应该不差，都好怀念成王府中的竹筒酒呢。” 大黑笑着点了点头，别看是出来寻找黑白熊，少爷的生活也是蛮精致的。 处理野味这些事儿，对于他们来讲那是再轻松不过了。选好了地方，将火升起。在这片竹林里，多少能够增加一丝暖意。 “哎，也不知道等咱们回去，小囡囡还会不会认得我。”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小郡主聪明着呢。筐里那几只活的野鸡，就是逮回家给小郡主玩的。”大黑笑着说道。 “嗯，还有这边的那些腊肉、腊肠，也多带一些走。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比咱们在家里弄的那些要香好多。”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边的就弄得差不多了。 毕竟是在外边野餐，你就不能太讲究。非得等野鸡、野兔炖得酥烂，只要炖熟了，能吃就行呗。 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原生态，吃着肉、喝着汤，再来两口烈火烧，这个味道可不比在食为天里差。 而陈守信最中意的就是这个鲫鱼汤，味道当真是鲜得不行。端着碗，喝一大口，就将嘴里刚刚因为吃肉、喝酒带来的油腻，都给解了。 他就有了一个非常恶趣味的想法，是不是以前那些隐居山水之间的人，大多也都有吃货属性。 这个时代的各种食材品质还是比较高的，野味也多。就算是你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吃这些野味也能挺美。 这一顿，陈守信吃出了豪情、吃出了兴致，小酒就没少喝。光他自己一个人就干了半斤多，吃饱喝足，也是有些微醺。 “少爷，要不然休息一下？”铁牛将自己饭盆里的肉和饭全部打扫干净后问道。 “成，火灭了，盖上土，我就在上边迷糊一会儿。”陈守信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做人得听劝啊，带着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累赘。今天的抓捕黑白熊行动也只能临时改变目标，就当出来野餐了吧。 盖上了毯子，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到有人在推自己。 微微睁开眼，就看到大黑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他吓一跳，还以为是有青冥教的叛匪寻到了自己。 “少爷，有一大两小，三只黑白熊自己寻了过来。”大黑压低了声音，略显兴奋的说了一句。 “在哪里呢？”陈守信也是一下子睡意全无。 大黑往他右侧的竹林那边指了指，“咱们吃剩下的那些骨头都放到了那边，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嗅到了味儿寻了过来。” 陈守信仔细的往那边看了看，就看到竹林的缝隙中，还真有一大两小三只大熊猫在那边翻找着什么。 尤其那只大的，那个鸡骨头嚼得咔咔作响，吃得很香甜。 这就让他有些纳闷了，大熊猫不是吃竹子的么？咋还想客串一把可爱的小狗狗是咋地？ “少爷，要不然用麻箭射一下？”大黑问道。 陈守信看了看在大熊猫妈妈身边玩耍的两只熊猫宝宝，不知道为啥就想起了自家的小囡囡，摇了摇头。 大黑挺诧异，进来就是寻黑白熊的，现在都送上了门，少爷咋还不动手了呢？ “我是不知道咱们的麻药对它有多大的影响，那两个小的，明显还不会自己捕食吃呢。”陈守信说道。 说完之后，陈守信左右瞅了瞅，看到还有半只烤兔用油纸包着，然后拿了起来就走了过去。 这也算是他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大熊猫吧，他就想近距离看一看。尤其这只熊猫妈妈都开始翻骨头吃，估计也是饿够呛。 看到陈守信过来，这一大两小明显很紧张。尤其那只熊猫妈妈，冲着陈守信啊啊叫了两声。 将油纸打开，陈守信扯下来一只兔子腿，估摸了一下距离，很是自信的扔了过去。 然后他就有些脸红，不是酒劲没过，而是羞的。身手变差了，如果直线飞过去，应该能落到熊猫妈妈身边，可是飞得有些歪，直接砸到了竹子上，给娘仨都吓一跳。 可能是烤兔肉味道比较香，其中的一只熊猫宝宝，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去，然后也不理会妈妈的警告，坐在那边抱着兔子腿就啃了起来。 给陈守信看得都有些无奈，这货的心咋就这么大？难道你的妈妈没有教育过你，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么？ 人家还有个兄弟或是姐妹啊，看到它坐那里吃得香，就也跟着跑了过去，两个小的没一会儿就揉成了一团。 陈守信往熊猫妈妈那边看了一眼，人家正很谨慎的盯着自己。然后他的动作就尽量变得轻柔了一些，在烤兔上掰了一块儿，很是正经的往俩熊猫宝宝那边扔了过去。 嗯，还可以继续脸红一下，身手好像又差了。 这次走的是直线，可是后继无力，掉落在距离两个熊猫宝宝一米多远的地方。 等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不能将时间都被媳妇们给占去。陈守信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第九九五章一家子吃货 烤兔肉的魅力很大，两只熊猫宝宝在听到了兔肉掉落的声音后，停下了抢食或者说是摔跤，呆愣愣得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跑到了兔肉那里进行下一轮的争夺。 熊猫妈妈是很谨慎的，它本能的觉得，坐在另一边的那个生物绝非善类，然后它就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 效果很不错，吓的那个玩意坐那里不敢动弹。 陈守信就是熊猫妈妈眼里的非善类，也确实被熊猫妈妈“愤怒的吼叫声”，给吓了一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不走寻常路的熊猫，为啥这只熊猫妈妈的叫声是“汪汪”的呢？ 难道这个熊猫妈妈的身体里，住了一只狗狗的灵魂？要不然为啥它这么喜欢吃骨头？ 他也是很谨慎的，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熊猫妈妈的身上。自己能穿到这边来，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条狗，穿到了熊猫的身上呢？ 正盯防呢，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那两只熊猫宝宝，翻滚着向自己袭击过来。那边的熊猫妈妈，也将身子伏低了一些。 他吓得不敢动弹，仅仅是挥手阻止了大黑弯弓搭箭。 两只小团子，蠢得可以。在撞到了陈守信的腿上后，好像也在考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这个考虑的时间很短暂，然后就争抢着往陈守信的身上爬。 当然了，这不是陈守信作为穿越人士一下子开启了主角光环，散发出王霸之气，让万猫或是万熊臣服，人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他手上剩下的那小半只兔子。 两只小团子别看年纪小，牙口倒是挺不错，大的骨头没有吃，肉倒是啃了不少。抢完了吃的，这俩货就开始没心没肺的在陈守信身上开战。 估计它们的妈妈忘了告诉它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现在正在抢老大的位置。 两只小团子主动投怀送抱，陈守信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另一边的熊猫妈妈仍旧熊猫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真的怕熊猫妈妈会冲过来，跟自己干仗。 他的心中，已经给两只小团子，打上了蠢萌的标签，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它们。这俩小东西在它身上折腾了一会儿，然后竟然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熊猫妈妈很着急，得要娃啊。可是任凭它千呼万唤，俩娃就是不回来，继续在非善类的怀里睡觉。 万般无奈之下，熊猫妈妈只好亲自过来寻娃。 陈守信是真的吓得不行。 人家叫熊猫，熊字当先，估计跟熊族是有亲戚关系的。人家的牙齿很锋利，也很长。刚刚咬兔子骨头的时候那叫一个嘎嘣脆，应该也很有力。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没有让大黑他们出手。他觉得现在俩团子在自己怀里呢，熊猫妈妈应该也释放一些善意。 熊猫妈妈应该也是一只虎妈，过来以后围着陈守信嗅了嗅，看到自己的两个娃睡得挺好，然后它竟然还不管了。 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将自家的娃吃剩下的兔子骨头，嘎嘣嘣的，吃得很香甜。 熊猫妈妈是背着身子坐在这边啃骨头，陈守信伸出手试探的在它的后背上摸了摸。 还成，初步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熊猫妈妈仅仅是回头看了它一眼，然后就继续在这边吃骨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既然这是一家子吃货，那就投其所好。 没别的吃的了，大白菜帮子倒是有几块，都掰成了小块儿，恭恭敬敬的送到熊猫妈妈的手里。大黑和铁牛他们这些人，也不辞辛劳的，在边上给砍来了好多的嫩竹叶。 熊猫妈妈很满意，送到跟前的竹叶往怀里一抱，用爪子撸了撸，然后就成了一卷，咔咔的送到嘴里吃了起来。 为了这一家三口将自己当成朋友，哪怕陈守信的腿都已经被两个小团子给压麻了，仍旧老老实实的给它们当床铺。 顶多偶尔用手在两只小家伙身上摸一摸，过过手瘾。 还别说，熊猫妈妈的毛有些硬，这俩小团子身上的毛倒是软软的，摸起来很有手感。 “少爷，咱们该回去了，要不然韩将军肯定会派大队人马出来寻咱们。”竹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大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捅了捅怀里的一只熊猫娃娃，人家仅仅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他身边，早已吃完也在休息的熊猫妈妈连看都没看他的小动作。 试探着站起来，有些费力。不仅仅腿麻，抱着两只团子也挺沉。 自得了一下，自己还是有功夫的，要不然这俩吃货自己应该抱不起来。 刚想将两只小团子交道大黑和铁牛的怀里边，熊猫妈妈就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猛瞅。 “那个啥，要不你也跟我走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大马车做。”陈守信看着熊猫妈妈一本正经的说道。 等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试探着往边上走了两步，熊猫妈妈也站起身来扭着屁股走了两步，然后又坐在那边。 陈守信的心里有底了，自己应该是赢得了熊猫妈妈的友谊。腿麻不好受啊，现在都是酸爽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来到竹林外的马车旁，又有了新的难题，熊猫妈妈咋上车？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马解下来，陈守信先抱着两只熊猫娃钻车里去。然后他在出来，推着熊猫妈妈往车里走。 熊猫妈妈有些不情愿，不过在来到车厢里以后，看到这边比较宽敞，俩娃也横躺竖卧的，觉得好像也没啥。 然后吃货属性再次发作，在车厢里东嗅西嗅，将陈守信的那些随车小零食都给翻了出来，挑挑拣拣的毫不客气的开吃。 陈守信擦了一把脑门上冒出来的汗，然后就对着大黑和铁牛他们摆了摆手，赶紧家走。 大马车套马的时候，因为车厢的晃动，熊猫妈妈有些紧张。不过看到新认识的小伙伴也在车厢里，自己的俩娃娃仍旧在睡觉，它也就将心给放下来。 现在的陈守信胆子可大了好多，不仅仅直接抱过来一只熊猫宝宝，还敢明目张胆的摸熊猫妈妈。 第九九六章大事已定 等在营帐中的韩冲确实有些着急了，都有点后悔，就不应该放陈守信出去瞎溜达。 正要派人出去寻找呢，就接到兵卒汇报，咱们可爱的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大两小，三只黑白熊，少爷是个有福气的人。 “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韩冲可不管陈守信有没有福气，出来以后就是一顿埋怨。 “哈哈，没事，陪着它们玩了一会儿。它们觉得我是一个可亲可爱的人，就说啥都要跟我一起回家。”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这个黑白熊这么好拐带？”韩冲这时候才有时间欣赏大熊猫。 “错了，是我们关系到位，所以才会跟我一起回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上大黑和铁牛两人，笑而不语。 “那啥，赶紧给我们准备点饭。”陈守信揉了揉开始造反的肚皮说道。 “菜都备好了，就等着下锅呢。它们咋安排啊？”韩冲笑着问道。 “没事，火把都离远点就行，剩下让它们自由活动，想吃啥吃啥。”陈守信大咧咧的说道。 他也没养过熊猫啊，不过他觉得这娘仨还是很友善的，就算是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很多人，也没有任何焦躁的情绪。 陈守信出去逛了一圈，拐回来三只黑白熊的消息，不胫而走。先是各级军官过来借着问候的机会看一会儿，然后就有一些不当值的兵卒们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过来观看。 很多人也都接到了命令，在林子里走的时候要是碰到了黑白熊得给少爷逮回来。听当地人介绍，黑白熊要是发起疯来也会伤人。 他们是真的搞不懂，少爷是咋把人家娘三给拐带回来的。这也是为啥跟韩冲汇报的那个兵卒，会说陈守信有福气。 晚饭，陈守信吃得很香，这次回家肯定能够让老婆孩子们开心。 外边的一家三口却有些捣蛋，主要是那两只小的，太好奇，也太爱玩。东跑西颠的，顺便搞一些小破坏。 兵卒们还不敢管它们，不仅仅是熊猫妈妈盯着呢，这也是少爷的心头好啊。最后是实在没办法了，陈守信放下碗筷，到外边将捣乱的俩小的扔自己帐篷里去。 “少爷，咱们的人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今夜子时，就会动手。”等他吃完了饭跟两个熊猫宝宝玩的时候，韩谷走进来汇报。 “动作这么快？”陈守信都有些惊诧了。 “少爷，这些叛军的心早就乱得不行了。如果不是咱们在下边堵着，恐怕早就散了去。”韩谷笑着说道。 “现在这两座山上的叛军首领，仅有一些死忠守在周围，他们都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其余人都离开。” “他们也怕啊，就怕逼得太急了，这些人真的倒戈。不过为了帮少爷省银子，也是给这些穷苦百姓们一个立功的机会，还是要让他们做一些事情。” 陈守信点了点头，“好吧，到时候可以将这个情况也跟陛下汇报一下。” “其实，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在这次的事情上还是适用的。虽然咱们在交战时斩杀了一些人，这些被俘的人，大多都能够将命给保住。” “少爷，此间事了，咱们是不是直接回皇城？”韩谷接着问道。 “再等一等，看看先回去的人能不能将竹子给种活，要不然这娘三的口粮成问题。”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咱们过来这边一次不容易，也要在成都府转悠转悠。下一次再过来，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可以说，对于这个时代的生活，陈守信是满意得不行。哪怕现在的生活方向，与自己的小梦想有了一些偏差，但是也能够让自己慢慢修正一下。 唯一让他有些不适应的就是交通工具，哪怕他的大马车算得上是大周朝最先进的座驾了，也无法缩短两地之间来回的时间。 不像后世啊，哪怕你不坐飞机，你也可以选择高铁啊。嗖嗖的，就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了。 在这里，你就算是水路畅通，想要坐船，都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都是帆船，走得快慢，还得看风。 今夜要有大事发生，陈守信下午又在竹林中小憩了一会儿，所以现在也精神得很。就在自己的营帐中，一边逗弄着两只熊猫宝宝，一边等山上的变故。 都没有到子时，山上的叛匪营寨中，就有好多火把亮了起来，在夜里看得很清楚。 “看来事情成了。”同样等候的韩冲笑着说道。 “有没有一种小小的失落感？”陈守信将刚刚从自己怀里爬走的一只小团子又给逮了回来问道。 “如果是放在半月前，或有遗憾。不过仗都打了这么久，气早就消了。”韩冲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就盼着见过了陛下，回到定北城后厉兵秣马，期待着新的大战来临。在咱们周朝内部打仗，没意思，杀起来也不过瘾。” “回去以后别忘了再调整一下兵卒们的心态，这个心态还是很重要的。”陈守信叮嘱了一句。 “其实一直都在做，要不然可能很多弟兄们都无法从火烧胡族的那次战斗中走出来。”韩冲说道。 “少爷，这些老兵们我是真的不舍得放他们走。要不然咱们将老兵们退伍的时间，交给他们自己选择如何？” “这个事情吧，有利有弊。就怕有些老兵爱面子，哪怕想退伍，看到自己的袍泽们留下，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陈守信皱眉说道。 “但是他们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一个人，还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生活。那些人也需要他们去陪伴，去照顾。” “这样吧，你可以让各级军官多多关注一下，看看谁是真心想留下的，咱们就留下。响银方面，会根据他们的服役年限有所增加。” “他们的家人那边，有条件的话，就都给接到驻地附近的村子生活。再苦不能苦了兵，战场上都已经将命给交出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得咱们来做。” 可以说，今日过后，大事已定。剩下的就是重新整军，等待永平帝吹起战争的号角。 第九九七章他乡遇故知 昨夜里，山上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然后那些青冥教的骨干就都被他们当初随意拉拢来的人给俘虏了。 陈守信趁着天亮之前补了一个小觉，然后在营地乱起来之前，就带着大黑和铁牛，到成都府里转悠起来。 一地一风景，这话说得不差。榴莲当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成都府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川妹子们，确实很抓眼球。 随意转了转，无意中来到了孔德美的府邸前，想了想，他就让大黑去叫门。 对于陈守信的突然来访，孔家上下都不是很待见。 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就因为这货，将孔德美给解了职。哪怕知道他身份很高，也没有人来捧他的臭脚。 孔德美更是连茶都没给他准备，就那么陪他干坐着。 “老孔啊，你也别上火，先给你透露一个小道消息。”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我去拜访过成王，成王也觉得剑南这边有些乱套。想要躲清静，然后拜托我安排人护送他们回皇城。” “得说成王是一个有见识的王爷，懂得‘舍得’二字的真意，没有舍，哪有得？我看成都府的环境很不错，你在经营上也是有几分见底。” “别将这次的事情当成啥坏事，有心理负担。让你回皇城，也并不是就将你给闲置起来。究竟如何用、怎么用，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你可能心中委屈，可是你问问你自己。剑南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跟你的管理方式就没有一点关系么？” “言尽于此了，我还得继续溜达去。溜达够了，我也会回皇城。你是自己走，还是跟着成王一起走，这个在你。” 说完之后，陈守信也不管低头沉思的孔德美了，背着手，迈着小方步，溜溜达达的就离开了这里。 他确实是因为看到成都府被经营得不错，所以才过来提点一番。 如果成王不是青冥教真正的幕后人员，那么孔德美在青冥教中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瓜葛。他算得上是半个官油子，就算是知道成王府那边有些不妥的地方，可是为了官位，也就视而不见。 错就错在了这个视而不见，因为这里虽然基本上都是成王府在发号司令，可是真正的老板却是朝廷。 你可以不管，但是你总该跟朝廷言语一声，偷偷打个小报告吧？你连个屁都不放，就跟着一起糊弄朝廷，那是必须要将你给办一办的。 也不能走到哪里，就将哪里的官员都给办了。尤其是像孔德美这样，虽然有些错误，但是也有很大能力的官员。 这就要看永平帝心中如何衡量孔德美在这次事情中的作用，如果永平帝觉得还没啥，也就是将孔德美给挪个位置而已。 再次溜达到街道上，他就带着大黑和铁牛开启了扫货模式。这边的腊肠和腊肉，味道确实很赞啊。 “公爷？”正买着呢，就听到身边不远处的一个铺子有人好像喊自己。 扭过头去瞅了瞅，一个头上绑着围巾的小美女，正依在门口对着这边张望。 陈守信看着小美女，确实有一些眼熟的感觉，不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来着。 “真的是公爷啊。”小美女喊了一嗓子，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噗通”一声就直接跪下，然后磕头。 给陈守信都干蒙圈了，这是要闹那样？ “姑娘啊，你这是要干啥？”往边上挪了挪位置，陈守信的手伸出了半截，然后又缩了回来。 “民女拜谢公爷活命之恩。”这个俏丽的姑娘，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说道。 “少爷，我想起来了，这位好像是咱们当初在范阳府从胡人手里救下来的唐姑娘。”大黑捅了捅陈守信说道。 “哦哦，原来是唐姑娘啊，快些起来吧。我记得你好像是去杭州府了吧？咋还跑成都府来了呢？”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民女确实跟家父先去了杭州府，可是在那边的亲戚也不在了。”唐姑娘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父亲的癫病也越发的重，过去了那边没过三个月就撇下我一个人走了。正当我彷徨无助之时，遇到一个童年时的小姐妹，这才跟她一起来了成都府。” “边上这家小店，就是我们一起开的。公爷快过去歇歇，让民女给您做几个菜，感谢公爷的活命之恩。” “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人这一辈子啊，总归要经历一些事情。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那这顿饭我是必须要吃一下。咱们这好歹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得好好庆祝一下。” 人都说幸福的感觉是相同的，苦处却是各有不同，这个唐姑娘真的算是一个命苦的人了。 来到了唐姑娘的小店中，还别说，很整洁、雅致。有三桌散客正在用餐，他们仨则是被唐姑娘直接给引到了二楼的雅间中。 “不错、不错，你这边的布置很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思。对了，还没请教唐姑娘的芳名。”落座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民女叫唐紫凝，公爷，您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唐紫凝很开心的问道。 “哈哈，我们仨是啥菜都吃。但是也有一个小要求，那就是必须要好吃。”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紫凝姑娘啊，开个小玩笑。其实吃啥都无所谓，当年救你也是赶巧了，你也不用总将我当成救命恩人来看待，随便弄几个菜就行。” 唐紫凝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跑到了外边，招呼着小二上茶。 等了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唐紫凝就领着伙计们开始往上端菜，直接摆满了一大桌。就算是有铁牛和大黑在，这个饭菜的数量也有些多。 “紫凝姑娘，这个菜够多了，吃不了、吃不了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公爷的救命之恩，民女还以为没机会报答了呢。也不知道民女的手艺合不合公爷的口味，公爷捡能入口的吃就好。”唐紫凝摇了摇头说道。 “太客气了，你要是不忙，也坐着一起吃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他可以去讹别人，可是像唐紫凝这样的小本买卖，还真不好就这么白吃。人家是感谢自己，不能真当成下人来看。 第九九八章操蛋可以，底线必须有 菜是好菜，对于陈守信他们三个纯肉食动物来讲，这个菜的手艺虽然说跟水生或是陈守信的没法比，但是也带着独特的川味儿。 吃起来很爽口，那股酥酥麻麻的劲儿，很开胃，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刺激。在地方口味上来讲，人家这个菜也是够水准。 酒也是好酒，是烈火烧泡出来的药酒。坛子里都有老参，还有别的中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以往那样直接灌，得浅酌慢饮。 喝过以后，浑身都带劲儿。也不觉得这边的天气有啥不舒服了，细密的汗珠排着队的往外跑，舒坦得很。 “紫凝姑娘啊，你这个药酒喝着太舒坦了。”一杯喝光，陈守信自己抱着坛子又倒了一杯，给予了最高的赞扬。 “公爷，您要是喜欢喝，回头我将方子给您写下去，您回家里自己泡。”唐紫凝浅笑着说道。 “那我是真心感谢，这个药酒不刺鼻。我家里也有泡一些，不过那都是为了舒筋活血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公爷，其实这些也是在有了公爷的烈火烧之后，我才琢磨出来的。”唐紫凝说道。 “刚来成都府的时候，我都呆不惯呢。身上都起了些小疹子，还以为自己发了大病。瞧了大夫才知道是水汽太重，然后我就琢磨了这样一个法子。” 许是提到“自己身上起了疹子”这样的事情，唐紫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还别说，唐紫凝的样子本来就美，要不然估计也不会被人家在成亲半路上给抢了去。现在喝了酒，俏脸上更是白中透红，哪怕陈守信的六位媳妇都算得上是大美女了，刚刚见到了小舌头，也是有些心动。 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不能乱动歪脑筋。虽然说自己可以当一把提上裤子就不认的人，但是这个事儿就太操蛋。 你别看他是很操蛋的人，在大周朝的娱乐产业又非常发达。可是就算是以前过去青楼玩耍，也顶多就是喝喝花酒，大保健是绝对不会做的。 而且柚子和榴莲打小就跟在他身边，也是直到真正成亲之时，才正儿八经把事儿给办了，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底线的。 不能就为了那痛快的一哆嗦，然后将人家姑娘的清白给坏了。 操蛋可以，底线必须有。 对于男人的目光，人家唐姑娘也是很敏感的。刚刚也察觉到了陈守信那贼溜溜的目光，有些扎得慌。 带着一丝小慌张，然后还要强自镇定的陪陈守信吃饭，给大黑和铁牛这俩货乐够呛。 哪怕他们是陈守信的小跟班，也觉得刚刚这个气氛挺有意思。而且在他们的心里边，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 心中根本都不觉得陈守信现在有六个媳妇有多多，相反还是觉得少。如果再多一些，将来就能够有更多的娃娃啊。 哪怕对于小囡囡，别看是郡主的品级，心中也都是当小公主宠着。但是囡囡毕竟是个女娃，还得是男娃给力一些。 “对了，成都府我看环境不错，没有遭到青冥教的侵扰吧？”陈守信为了避免尴尬，转了话题。 “哎，怎么会没有影响。”唐紫凝叹了口气。 “以往的时候到了饭时，店里的桌子都能坐满，现在就是这么两三桌。好在公爷已经将青冥教的人都给抓了，用不了多久店里的客人还会多起来。” “哎，青冥教这帮人啊，就是不知道消停，害得我都没法在家里过年。”陈守信也感慨了一句。 “哎呀，瞧我，光想着给公爷尝这个药酒了，我去年还埋了一坛桃花酒，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喝来正好。”唐紫凝一拍脑门，都下一句话后就往外跑。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救她的时候真的是随手而为。可是人家就将这个小恩情，真的当成了一辈子的大恩情。 “少爷，这个参酒确实很不错，回头可别忘了要方子。”大黑喝了一口后跟陈守信叮嘱的说道。 陈守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也是人家的手艺，出来带了多少散碎银子？回头得将这个钱给人家补上。” 大黑和铁牛齐齐翻起了荷包，凑了凑，银票倒是有一些，散银子拢共不到二十两。 挨个瞪了他们一眼，“花钱都省着点。在这边银票还不咋流通，这二十两银子够干啥的。” 刚刚将银子和银票归拢好，唐紫凝抱着酒坛子走了进来。拍开泥封，一缕桃花香飘到了大家都鼻端。 里边的桃花可真不少，唐紫凝往碗里倒的时候，酒液中的桃花浮浮沉沉的样子，煞是可爱。 “紫凝啊，你将那个药酒的方子转给我，这些银票和银子，你收好。”陈守信没着急品酒，将银票和银子直接推到了唐紫凝的身边。 “公爷，您这是做什么？那个酒本来就是给您喝的啊，要啥钱啊。”唐紫凝有些小着急。 “一码归一码，酒可以喝，方子就很值钱。”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没有多少钱，散银子还不到二十两，银票有两百多两吧。你到时候去银号能直接换，上边是我的私章。” “以后这个酒你可以多泡一些，到时候在店里售卖。贵一些没啥，这个药酒很不错，能让你当个小富婆。” “公爷，可是……可是……这个太多了啊。”唐紫凝哭笑不得的说道。 “收好，要不然这顿饭我可吃不下去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哎，要不然公爷先尝尝桃花酒看看合不合口？要是合口的话，我将这个桃花酒的方子也给写下来。”唐紫凝略显为难的说道。 “成，人家林妹妹葬桃花，你唐妹妹酿桃花，不错。”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 察觉到好像又有调戏之嫌，然后瞪了无辜的大黑和铁牛一眼，端起酒碗品了一口。 味道确实很不错，因为加了桃花的关系带着一股沁香。尤其喝到嘴里的时候，还可以嚼一嚼这个桃花瓣。 “公爷，您慢点喝，这个酒味道虽好，却有些冲呢。”唐紫凝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陈守信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这个酒好像确实有些冲，竟然都有些上头了。 晃了晃脑袋，那种上头的感觉也更加的明显。看向了对面的唐紫凝，好像也有了重影儿一样。 “你……”陈守信说了半个字儿，然后就顺着椅子歪了过去。 第九九九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哗”的一盆凉水浇下来，被迷翻了的陈守信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他也知道自己着了人家的道儿。 晃了晃脑袋，将头上的水甩了甩，也是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酸酸的，也不知道被人给塞了啥。 唐紫凝就坐在他的对面，原本的俏脸上罩了一层寒霜。边上还有三个人，其中的两个是店里的伙计，另一个年轻人就不认识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身份的样子。 “陈守信，你听清楚了。一会儿就将你嘴里的汗巾给拿出来，你要是敢乱叫，我就拿你的手下开刀。”等陈守信看完之后，唐紫凝冷声说道。 边上的那两个伙计这时候也让开身形，大黑和铁牛这俩人已经被人家给捆成了人肉粽子。只不过这俩憨货，那个样子好像睡得很香。 陈守信看着那两个小伙计抽出来放在两人脖颈上的刀，缓缓点了点头。 唐紫凝走到了他的跟前，将陈守信嘴里堵着的汗巾给拽了出去。 “唾、唾” 陈守信吐了两口唾沫，“啥味啊，差评。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讲，就算不用你唐姑娘的小衣来堵嘴，也得用个香巾啊。” “陈守信，你到底要搞什么鬼？”唐紫凝看着陈守信谨慎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她一眼，“不就是当初救了你，没有将你给收在身边，就这么惦记我啊？我跟你讲，你就算是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我家里边有六房媳妇呢，虽然你也长得很漂亮，但是并没有比我家的媳妇们强多少，顶多是各有千秋。” “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想得到我，你就直接给我说呗。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用讲那些虚的。快些睡一觉，把事儿办了，然后我就走。” “啪”的一声响。 这是唐紫凝被陈守信的污言秽语给刺激大发了，然后抽了他一嘴巴子。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真的，你是得不到我的心的。如果你真想入我的家门，我总得先跟我的媳妇们商量一下，她们同意了才成啊。” “陈守信，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们？”唐紫凝盯着陈守信，咬着牙说道。 “你杀了他们，也得不到我的心啊。”陈守信继续扮无知。 唐紫凝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把匕首，就要奔大黑和铁牛走过去。 “好了好了，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还是青冥教的圣女呢，一点都不好玩。”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唐紫凝回过头来，将匕首放到了桌子上，“陈守信，用你们三人的命，换我青冥教兄弟姐妹们的命，这个买卖做得过吧？”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我真有些怀疑你是假圣女。青冥教做事，很有套路和章法，可是你却这么鲁莽。” “你也是够狠，为了今日的布局，当初都不惜以身涉险。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要是被那些胡人们给糟蹋了咋整？” “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后怕，我要是不爱管闲事怎么办？你不就得被人家给弄到草原上去？到时候指不定会卖给什么样的人。就胡人身上那骚臭味，你能受得了？” 陈守信说得是情真意切，一副我很为你着想的意思。 “早就听闻陈少师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另一边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你是三号还是四号？”陈守信扭过头看着他笑着问道。 “不才，正是四号。”年轻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一句，你们俩没有……没有那个啥吧？”陈守信往唐紫凝那边瞟了一眼后试探的问道。 “哈哈，陈守信，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紫凝是我青冥教圣女。假若不是完璧的话，这个圣女还当得么？”四号浅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这两人在这里满口胡话，唐紫凝将桌子上的匕首拿起来，在桌子上扎了一下。那个声响，给陈守信都吓一跳。 “别生气，现在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倒不是很在乎，可是我的媳妇们在乎啊。”陈守信看向唐紫凝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两个手下的命了。”唐紫凝冷声说了一句后，拎着匕首又往大黑和铁牛那边走了过去。 可是让她诧异的是，这次都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跟前儿，陈守信也没有开口求饶。 “小唐啊，别演戏了，要是能杀，他们俩还能活到现在？”陈守信看着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做的唐紫凝失笑的说道。 “问你个事儿吧，你那个假爹从我们当时的情报看，是真实的身份。是不是你们把他给药疯了？然后就将这个可怜的老头给弄死了？” 唐紫凝走回来坐到陈守信的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疯是真疯了，他家的姑娘也确实被人给抢了去，不过被抢走后就祸害死了。我仅仅是李代桃僵。” “唐老伯确实也是病死的，我们青冥教行事光明磊落，还用不着为了抓你，祸害老百姓。这样的事情，都是你们官府中人才能做得出来。”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还有救，就是有些傻白甜。不过这个没啥，将来还是可以把你给娶过来的。” 唐紫凝真的快被陈守信给气疯了，她真的不知道陈守信都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为啥还敢胡言乱语。 自己现在确实不敢真的将铁牛和大黑给杀了，因为从掌握的情报来看，这货很护犊子。如果杀了这俩人，这次的换俘计划，就没法执行。 可是她真的是气得不行了，想着既然不能拿大黑和铁牛做文章，那就让陈守信感受到恐惧，看他到底怕不怕。 想到这里，唐紫凝就将匕首再次给拿了起来，走到陈守信的身边，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哎、哎……你小心点，别伤着我。”陈守信大惊失色的说道。 唐紫凝的心中有些小得意。只不过这份得意没有让她多享受一下，就看到陈守信这货一低头，伸出舌头在自己的手上舔了一下，然后还是一脸陶醉的表情。 唐紫凝傻眼了，愣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匕首甩到一边，也在身上用力的蹭着刚刚被陈守信舔到的地方。 第一零零零章我要她 陈守信如此轻薄的行为，气坏了唐紫凝，也气坏了那两个小活计。没敢对陈守信上手，然后他们俩就赏了大黑和铁牛一脚。 脚法有些重，大黑和铁牛被迷药迷得正嗨呢，现在也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等察觉到现场的情况后，就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被两个小伙计，给踩得死死的。 “看看、看看，这就是光明磊落的青冥教行事风格？有能耐你将他们俩放开，你们比试一下。”陈守信往那边瞥了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 “圣女，如果你处理不了此间的事情，那么便换我来。”四号看着唐紫凝浅笑着说道。 “还用不着你。”擦了半天手的唐紫凝，恨声说道。 “陈守信，如今到了这般田地，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我们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的，你也不要乱动歪脑筋，要不然吃亏的就是他们。” “错了、错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话不能这么说，你得改一改，你得改成，‘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你这么说，就会给你自己强大的心理暗示，自己死不了，咋整都是活的。而且，我还打算娶你呢，死不了、死不了的。” 唐紫凝没说话，走到大黑身边又踹了大黑一脚。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紧迫，大黑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也带上了一丝幽怨。都这光景了，少爷咋还口花花啊。 “他皮糙肉厚的，你爱踹就踹吧。我倒是挺好奇的，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杜姑娘吧？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不是打算用她色诱我来着？”陈守信笑着问道。 “本是要将她安插在你的身边，没成想却被你给脱了出去。”唐紫凝说道。 “你们真笨，那个杜姑娘虽然也有几分姿色，可是跟你比那也是云泥之别。当初你要是亲自出手，估摸着我都得糊里糊涂的帮你们青冥教办事。” “陈少师所言可真？”四号插嘴问了一句。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男人？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问一问，看到这样美丽的姑娘，你动不动心？摸良心说。” 稍稍迟疑了一下，四号点了点头。 “就是啊，我也动心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她非要走，我有啥办法？那时候身边还有柚子和榴莲、五姑娘都看着我呢，我总不好硬留吧？那我家里的几坛醋，还不都得掀翻啊。” “对了，你这个名是真名还是假名啊？不会连这个名字也是糊弄我的吧？” 他最后一句话问的是唐紫凝。 唐紫凝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真名字。还是刚刚我说的话，用你们三人的命换我青冥教的兄弟姐妹。” “傻丫头啊，你觉得这个事儿，能行么？”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永平帝那么器重你。”唐紫凝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问问四号兄弟。那么多的俘虏，可能么？”陈守信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要是将这些人全都给放了，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再干一场？退一步说，将他们给放了，他们能到哪里去？还不是得被官军给追到天涯海角去，哪里跑得了活命？” “也许原本有些人顶多是被劳动改造一下，现在只要是我被绑的消息传出去，你看陛下和韩冲敢不敢砍那些人的脑袋。” “陈少师，我们不会换取全部的人，我们仅仅换一部分可好？换完了人，我们便会远遁海外，从此天各一方，各走各路。”四号开口了。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四号一眼，然后又瞄了唐紫凝一眼，“这个倒是可以打个商量，但是我也有一个小要求。” “陈少师但讲无妨。”四号浅笑着说道。 “好，哥们是个痛快人。”陈守信开心的说道。 “这趟买卖，对我来讲，我亏了。毕竟稀里糊涂的被你们给药翻了，还得放掉青冥教中的骨干成员。” “所以，我要她，我要娶她当媳妇。亏本的买卖不能做，我要找一些平衡。而且释放的人数还有限制，不能超过十人。” “超过了十人，数量太多，惊动的人也多，就算是想瞒都瞒不下来。那时候指不定，又会有多少人被砍脑袋。”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气定神闲的望着两人，脸上看不到半点紧张的神色。 “陈少师，我倒是有些好奇，您是如何认出圣女的呢？”四号开口问道。 “那还不很简单么？没事谁能掳我啊？除了你们青冥教没旁人了。”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我的酒量虽然不是顶呱呱的存在，可是还是有一些的。刚喝了那么点就头晕，肯定是你们在酒里动了手脚。” “不过我倒是纳闷了，为啥紫凝这丫头啥事没有呢？难道问题出在那个桃花酒上面？我记得我好像就喝了一口吧。” “说对了一半吧。”四号说道。 “药酒、桃花酒，再有的就是圣女身上的香包，三种合在一起方能有效果，缺一不可。万幸你出来了，要不然我们还要到军营闯一闯。” “好了，我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陈守信点了点头后笑着说道。 “我只要她，就算是你们给我搬来金山银山我都不要。反正我也是不差钱，我赚来的银子都花不完。” “对了，你们考虑好了以后，还得将大黑和铁牛放走。要是我们到了夜里还不回去，韩冲肯定会出来找。” “我想我们进你们这个小店的事情，应该也别很多人给看到了。就算是你们偷摸带我跑了，他为了泄愤，恐怕也会杀一些青冥教的人。” “我已经给你们指点完了，该咋做就看你们了。还有，为了显示一下诚意，是不是可以给我松开了？虽然我身手不错，却也不会为难你们。” 唐紫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他的身后，将绳索挑断。 只不过她的心中也是有些烦闷，好像这次的事情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顺利。想要用陈守信来交换那些人，有些困难。 陈守信说的这些，并不是在危言恐吓，韩冲是真的有可能做出来。 第一零零一章绑了一个麻烦 陈守信一丁点都没有人质的觉悟，被松开后，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然后又拧了拧腚，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儿。这才坐回椅子，给自己倒了杯白水，美滋滋的喝着。 刚刚发现的时候，他确实是很害怕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被人给这样绑了，都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没救了。 可是借着插科打诨的机会，他就想明白了。 这些人绑了自己，肯定是有所求。要不然就会在迷翻了自己三人之后，将自己直接结果掉，然后逃之夭夭。 只要他们有所求就好办，这就可以慢慢谈，然后再慢慢找机会。 不过心中的小郁闷多少还是有一些的，真没有想到唐紫凝就是青冥教的圣女。以往的时候，多少还能有一些察觉，这次是丁点儿全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色心太大，然后被美色给迷了眼，稀里糊涂的就落入了人家的小圈套。 唐紫凝和四号给那两个小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这边，估计是要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你们俩是唐丫头的人吧？”陈守信看了两人一眼，悠哉的问道。 两人紧紧是瞪了他一眼，根本都没有说话。 “这趟的买卖不好做，就算是我有金童子的美名，现在也想不到别的能够让你们脱身的办法。”陈守信自顾自的说道。 “要是小唐跟了我呢，你们也算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们俩对大黑和铁牛也客气点，要不然将来他们可能会欺负你们。” “再有啊，我就觉得你们这个四号的目的好像有些不简单。按理说教主之下就是圣女最大，可是从他的姿态来看，他对于小唐并没有太多的尊重。” “要不然我刚刚提议用小唐来换的时候，他应该是言辞拒绝，而不是岔开话题。看来你们青冥教啊，也是乱糟糟一团。” 两个小伙计还是没有说话，不过面上的表情多少有了一丝变化，看来陈守信刚刚的话，也别听了进去。 陈守信没有再多说，而是站起来走过去，将大黑和铁牛嘴里的汗巾都给拿了出来。 “少爷，我们死不死的无所谓，反正有很多人会给我们陪葬。”大黑咧着嘴说道。 “死啥死？咱们的命也都金贵着呢，死不了。”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刚刚这俩兄弟踹了你们，别往心里去，以后都是一家人。还有啊，刚刚小唐也踹你们了，别记恨，以后是我媳妇。” “不是，少爷啊，她可是青冥教的圣女，你咋娶啊？”铁牛有些着急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正常的娶呗，就是没法提亲和下聘礼。就我跟陛下的交情，保两三个人还保不下来？等着吧，我看外边的天快黑了。现在咱们也不用着急，着急的是他们。” 这时候唐紫凝和四号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陈守信蹲在两人身边唠嗑，表情一下子就跟着紧张起来。 “别着急，以后都是一家人，先熟悉一下。”陈守信站起身来笑着摆了摆手，就好像他是此间主人一样。 “还有啊，你们商量得咋样。给个痛快话，行不行。行的话，就让大黑和铁牛回去通知韩冲去，把你们要换的人给想办法弄出来。” “要是不行的话，你们就把我们仨都给砍了。不好，别砍死，疼，还是用毒毒死吧。最好是肚子不疼的那种，要不然太受罪。” “别指望我会答应你那么荒唐的条件。还有，你如何保证放了他们两人，他们不会引官兵追杀我们？”唐紫凝瞪着眼睛问道。 “小傻妞，现在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得选么？”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想要凑过来刮一下唐紫凝的鼻子，却被人家又给瞪了回来。 “刚刚我也跟这哥俩说了，眼瞅着天就黑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你们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我要是能够看到活路，怎么着也得想法活下去。要是都看不到活的希望，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别的么？是不是拉更多人给我陪葬更好？” “你们怕在成都府不安全，就将我带别的地方去。让大黑和铁牛给韩冲报信，不追你们不就完了么。” 唐紫凝心中迅速的合计起来，现在的状况好像真是这样，如果硬扣下陈守信，等韩冲寻了过来，恐怕所有人都无法脱身。 “扶着他一起走，他们要是有异动，咱们也豁出去这条命了。”唐紫凝看向其中的一个小伙计说道。 “小傻妞，你又说傻话。”陈守信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让大黑和铁牛跟我分开，让一个陌生人扶着我，守城的兵卒就看不出来么？他俩要是长得俊俏一些，可能还能糊弄过去。” 陈守信说完之后对着唐紫凝眨了眨眼睛。 唐紫凝傻眼了，陈守信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要让自己扶着他往外走。 现在她有了一种很错乱的感觉，到底谁是人质？是陈守信是人质还是自己是人质呢？真是绑了一个麻烦。 可是想想陈守信的话，说得也对，换成一个陌生人扶着陈守信，不招人怀疑才怪呢，可能连城都出不去。 陈守信也不着急，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唐紫凝。 唐紫凝瞪了他一眼，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好象是扶着，却是用匕首顶着。 “换谁，我们先不告诉你。等顺利出了成都府，自然会派人与韩冲联系。”唐紫凝说道。 “好，就这么办。”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大黑、铁牛，回去偷摸告诉韩冲就行，别声张，也别惦记我，我还死不了。对了，帮我好好喂喂那三只黑白熊，回家还得给囡囡作伴呢。” “少爷……”铁牛有些焦急的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没事，你们要是乱了，我的命还真就危险了。” 说完之后，似有意、似无意的，这货就将脑袋歪了歪，然后在唐紫凝的身上嗅了嗅。要不是唐紫凝脑袋歪得快，恐怕他的嘴都得凑人家脸上去。 第一零零二章统统摸回去 唐紫凝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扶着陈守信往成都府外走的这一路上，肯定会被占不少便宜，可是她真的低估了陈守信的无耻。 原本的剧本，仅仅是在出店门之后，然后陈守信装醉，走到他的那辆大马车上，这样基本上就完事了。 就算是到城门那边的时候，有兵卒看到了过来问候，也不会有什么岔头。毕竟陈守信的身份在这里呢，跟守城兵卒差距太多。 可是刚走出店门的时候，陈守信就开始给自己加戏，装醉装得太过分。不说将他的整个身子，都靠在唐紫凝的身上也差不多。 唐紫凝是有一些功夫在身的人不假，但是像陈守信这一百多斤都挂在身上。那张臭嘴，还不停凑过来，真的快让她疯掉了。 如果是这样，她觉得忍一时最起码能够风平浪静。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最起码这次的事情是一个很神圣的事业，能够救好多人的命。 可是陈守信刚刚不仅仅加戏，现在又开始改剧本。到了他的马车那边，人家不坐车。就是要走，嘴里还高喊着，“看看我的新媳妇漂亮不漂亮。” 虽然城中的百姓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谁，可是这样的场面，明显很刺激。就算是大周朝的风气现在已经往开放的方向走，这样的场面谁在大街上见过？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走路的速度自然也跟着慢下来。陈守信这货又趁着机会，在唐紫凝的脸上啃了好几嘴。 这是真啃，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啃。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啊，反正最近因为青冥教的事情搞得挺闹腾，这个小场面挺不错。此处应该有掌声嘛，不仅仅有掌声，还有喝彩声。 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陈守信是干啥的，可是唐紫凝这个在酒楼中卧底老板娘的人，就有好多人都认识了。 不是没有人惦记过她，但是人家是半点机会都不会给你的。现在看到这个场面，当初的那些追求者们不仅仅没有觉得好失望，反倒很开心。 因为一看陈守信那个样子，就不是啥好东西啊。自己追求不到的人，现在已经跳进了火坑，能不开心么？ 听到了大家的鼓劲儿加油声，陈守信借着“酒劲”是连上嘴带上手啊，这个便宜是占了个十足十。 当然了，陈守信现在也是阿q附体，你也可以说他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外人看到的，当然是陈守信这货那不老实的手和嘴，有很多人也好羡慕。可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估计已经青紫了好大一片。 他敢上真嘴、真手，人家唐紫凝能惯着他么？本来都要被气疯了，还不得多用一把力？ 其实，陈守信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有时候他是很胆小的，也是很怕吃苦的，但是他的驴脾气要是上来以后，那个胆子确实可以包一下天。 被唐紫凝掐得疼了怎么办？他的选择并不是收敛一下，好好按照剧本演，而是要更加大胆的改编。你掐了我，我就要更加大胆的统统摸回去。 他的心情也很郁闷啊，虽然现在觉得自己的性命应该能够有保障，但是这个事情也并不是实打实的。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被人家给咔嚓了呢？ 让大黑和铁牛回去，是因为让他们跟着也没用，备不住还会被用来威胁自己。他们回去后就能够将情况跟韩冲和韩谷他们讲清楚，想办法救自己。 所以他也是拼命了，这次的“统统摸回去”，在摸完了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因为他不仅摸了，还捏了。 他都能够感受到唐紫凝拿着的匕首，好像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外衣，扎到了自己的肉。然后他就“清醒”过来，虽然还是搂着唐紫凝装醉，手上也规矩了好多。 如果说唐紫凝的眼睛要是有特异功能的话，现在陈守信的身上一定会有好多的透明窟窿。 姑娘心里恨啊，自己的清白就这么毁在了这个贼子的手里。她已经想好了，等将人给救出来，一定不能让这货活着离开。 反正到时候自己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就陪着他一起死。 来到了城外，大黑和铁牛有些“依依不舍”。 “没关系，回去别折腾出太大的动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侦缉处的人，指不定还得鼓捣出什么样的事情呢。”陈守信也站直了身体，看着两人说道。 铁牛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右手猛的锤了两下胸口，“少爷，是铁牛保护不力，让您遭受这样的折磨。铁牛本该自裁于少爷面前，这条命先留着。要是少爷有了闪失，铁牛得给少爷报仇去。” “你们记住我的话，谁要是敢上我们家少爷一根汗毛，我定北军上下，就算是将这个天地给反转过来，也要将跟你们有关系的人，全部找到。” 铁牛的话语很平静，可是停在这些人的耳朵里却有些发炸。 谁都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都会有自己的亲戚朋友。铁牛这也不是在威胁，因为定北军有这样的实力，这仅仅是铁牛在陈述事实。 “傻小子，死啥死？特么的要不是我色迷心了，咱们能有这样的遭遇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跟大黑家走吧，记住我的交代，别搞出大动静。对了，帮我好好照顾一下黑白熊那一家。还有成王那边，也要安排好人护送回皇城，别耽搁了。” 大黑和铁牛齐齐跪下，对着陈守信磕了个头，这才转身登上马车，向着军营的方向赶了过去。 “好了，咱们也该走了，折腾这么半天，我肚子都饿了。赶紧找到你们的据点，然后咱们好好吃一顿。”陈守信轻轻揉了揉刚刚被唐紫凝掐的地方后说道。 唐紫凝没有说话，直接低着头就往前走。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耸头搭脑的跟在了唐紫凝的身后。 其实他本想跟他们说，找辆车来代步的。但是估摸着现在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是有这个能力，也够呛能够让自己坐。 第一零零三章定北城名言 在成都府外，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一处小村落中。 现在的天色已经黑了，他们这几个人这一路走过来，根本就没有引起什么人都注意。 也没有什么戴头套啊，蒙眼睛的说法。就来到了一家农户，打开门走进去后，直接又开始钻地道。 陈守信都很感慨，古代人民就深谙地道战的好处啊。人家这个地道修得很宽敞，三个人并排走都没问题。最主要的是，在这地下走，根本都不闷，应该是留有通风口。 “不错、不错，这边的道路错综复杂，就算是有人知道你们躲在这下边，也很难真正捉到你们。”陈守信纯粹是没话找话。 没人搭理他。 “虽然我是被你们绑来的，该有的沟通还是要有的吧？而且你们要换的人，也得跟我商量，要不然韩冲可做不了这个主。”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还是没人理他。 “晚上我要吃鸡肉，还要有蛋花汤。我不管你们弄不弄得到，必须得给我弄来，普通的饭食我吃不下。”这一次陈守信的嗓门大了一些。 唐紫凝转身、抬腿、踹脚，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中招的陈守信，就像一只大虾一样，弯着腰。 “要是再呱噪，我还揍你。”唐紫凝说道。 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她觉得自己可以出一口气。 这一脚给陈守信踹得真挺疼，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吭哧了半天，这才扶着边上的土墙站了起来。 虽然肚子仍然有些疼，他却强撑着露出笑容，“够味，我喜欢。” “不过也不要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咱们定北城的人，都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话，叫做‘怕死，却敢死’。” “也不要将铁牛的话不当回事，我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再被人给绑票。我就告诉过他们，我死了就死了，没事，多杀些人给我陪葬，我就很满足。” “我不仅仅要吃鸡、喝汤，今天晚上还得给我准备舒服的住处。而且你，还得跟我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你可以考虑不答应，你看我敢不敢找机会作践自己。但凡我要是有了损伤，你们看看这次能不能将人给换出来。” “陈少师，少安毋躁。”一直跟在后边的四号开口了。然后又看向了唐紫凝，“圣女，应以大局为重。” “这才对嘛，其实我要是能够配合你们，你们的行动成功几率很大。但是你们要是让我不舒坦了，我肯定会跟你们搅和。”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一闪身，躲到了四号的身后，因为他看到唐紫凝的脚，好像又要对自己踹过来。 “哼” 冷哼了一声，唐紫凝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别看陈守信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他也用心的记了一下行进的路线。只不过他的天赋是吃喝玩乐，在这下边还真的记不住。 尤其是在看到明明已经路过的地方，好像又走了两遍以后，他就直接放弃了。 兜兜转转，直接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是来到地道中的目的地。这边有好多宽敞的房间，房间的顶子，也都用木头撑着。 “可累死我了，这辈子都没有走这么远的路。赶紧的，张罗吃的去。”直接坐到了铺着被褥等土台子上，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就躺了下去。 唐紫凝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往外走。 “等等，忘了我说的话？你得陪着我。”躺着的陈守信大喊了一声。 下边的气氛本来就有些沉闷，陈守信这一声喊给这些人都吓了一跳。 唐紫凝不想搭理他，可是边上的四号却给她使了个眼色。心中苦恼无比的她，还是留了下来。 “小唐唐，唠会儿嗑呗。”陈守信一翻身侧躺着看向了唐紫凝。 唐紫凝没有说话，只是将匕首抽了出来，在自己的衣袖上蹭了蹭。 哪怕这个房间里的烛光不是很明亮，陈守信也能够感受到匕首上泛着的寒光，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应该查看一下自己受伤没有。 看着腰侧被匕首捅坏的地方，好在仅仅是外衣，内衣没有被捅坏。要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要光荣负伤了。 “小唐唐啊，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的一件事儿就是，青冥教为啥想着造反。”陈守信躺了回去后又开口说道。 “这些年，怎们的朝廷还是很不错的吧？尤其是去年和前年，各地遭灾，外带天花病毒爆发，要不是有朝廷，得死多少人？” “哼，狗官，自然要为狗朝廷说话。”唐紫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们只知道贪图享乐，占去了百姓们的大片土地。凭什么你们当官的就可以有那些土地？你再看看那些门阀，遇到了灾年，他们可曾为老百姓想过？” “有道理。”陈守信很是认真点了点头。 唐紫凝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货要干啥。 “真的，这一点我很认同你。”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你想一想，这个跟朝廷有多大的关系？去年的灾年，朝廷有没有公布减税的告示？而且你咋就乌鸦落到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呢？” “青冥教中，好像富商们不少吧？他们是咋做的？粮价是谁炒来着？假粮种是谁放出去来着？” “丫头啊，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姑娘。可是你的思想太偏激了，你们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可以来找我说啊？为啥要造反？” “我都不说造反有啥坏处，因为现在已经很明显的摆在你们的面前。死了多少人？这是谁害的？恐怕算不到朝廷或是我的身上吧，应该是算到你们青冥教的身上。” “你……狗官就是狗官。”唐紫凝气得说不出话，只好骂了他一句。 “你也去过北方三府，后来有没有再去过？看过现在的范阳府是啥样子么？”陈守信又笑眯眯的说道。 “哦，对了，当初往草原上运去了好多的军械和粮食，这个也是走的你们青冥教的渠道。我定北城那些惨死的百姓，又要算在谁的头上呢？” “我说你是傻丫头，你还不信。通敌卖国的罪名都犯下了，然后还说朝廷的不是。我家的五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小囡囡又得罪了你们什么？” 唐紫凝低着头，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后这才开口说道：“那次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我们也不知道会有倭国人行刺。” 陈守信看了唐紫凝一眼，摇了摇头，一脸的你好可怜的表情。 第一零零四章夹层中的傻丫头 “傻丫头啊，我都不想再多说啥了。”陈守信躺着看了一会儿唐紫凝后浅笑着说道。 “你们这个青冥教啊，其实就是一颗比较大的卒子而已。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你们就被抛弃了，然后才会打旗造反。”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次的造反有些荒唐，有些儿戏么？还是你被洗脑洗得久了，已经学会视而不见这个技能？” 虽然对于唐紫凝这个圣女在青冥教中的地位还不是很清晰，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也能看出来一些脉络。 这丫头基本上跟后世那些信了邪教的人差不多，已经被青冥教给彻底洗脑了。要不然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可能那么的义正言辞，觉得自己是在做一项很光荣的事情。 可是青冥教基本上就是两套配置，面上一套，暗里一套。而这个圣女的位置，好像是在这个夹层之中。 她本应该是里面的人，做着的却是外边那些人的活儿。 而那个四号，虽然看似处处对唐紫凝这个圣女都很尊重，但是那仅仅是表面上的样子。 所以他就觉得这个丫头吧，其实挺可悲的。完全活在一个由他人所营造的虚假世界之中，自以为做着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也没有敢再多刺激唐紫凝，很怕这丫头再爆起揍自己一顿。玩自残？那仅仅是威胁一下罢了，他可不想对自己的身体下手。 房间里有些小沉默，他的思想又开始溜号，回忆起出城时的手感。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思想好邪恶，真的是被现在这样的生活给腐蚀了。 就算是想报复，哪能对人家姑娘做那些事情呢？ 这也就是坐在另一边的唐紫凝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他那贼溜溜的眼神儿，要不然估摸着还真得再教训他一顿。 又等了半天，陈守信都快睡着了，外边的人才将饭菜给端进来。 确实踅摸着鸡了，就是用萝卜炖的。还有一大碗的蛋花汤，主食就是一盆子馒头。 陈守信也是真饿了，中午的时候没吃多少，就被人家给迷翻了。刚刚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肠胃早就开始造反了。 直接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味道还算可以，就是有些咸。拽了一根鸡腿儿啃了一口，火候差一些，没有炖的酥烂，凑合吧。 一根鸡腿儿啃个精光，他才发现只有自己吃，唐紫凝就坐在一边，根本都没伸手。 “你怎么不吃？我都不怕有毒，你怕啥？”陈守信抬头好奇的问道。 “村子里的鸡，早就没了。你可知道为了让你吃上这只鸡，要跑多远去找？”唐紫凝看着他问道。 陈守信放下筷子，“这个事儿，不能怪我。我喜欢了吃好吃的，普通的饭菜我吃了会肠胃不舒服。” “这是你们自己准备不足，早知道这样，为啥不从城里多买点食材过来储备呢？太冲动、太冲动了。” “你……”唐紫凝气得又想揍他。 陈守信将另一只鸡腿给拽了下来，毫不畏惧的抓住唐紫凝的手塞了进去，“吃吧，反正已经弄来了，要是都被我吃了，这只鸡不是更冤枉？” 唐紫凝想了一下，好像也对，要是都被这货给吃了，这只鸡确实有些冤。想到这里，她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看着的却是陈守信，好像在咬他的肉一样。 “哎呀，你这么看我，我多害羞？放心吧，我已经将你看成了我媳妇，将来会对你好的，不会跟你计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唐紫凝没搭理他，仍旧在很用力的啃着鸡腿。 陈守信慢条斯理的吃着，唐紫凝估摸着也是有些饿了，或是想着替这只鸡报仇，吃的速度倒是不慢，没一会儿就将这只鸡给消灭得干干净净，还打了一个饱嗝。 陈守信笑了笑，给她舀了一小碗蛋花汤，让她顺顺。 唐紫凝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将汤给喝干净了。鸡肉炖得确实有些咸，吃了那么多的肉，很口渴。 看着自己这边的一堆鸡骨头，哪怕是敌对方，唐紫凝也是有些难为情的。陈守信笑了笑，没说啥，仅仅是将装着饭菜的木板调换了一下位置。 “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吃好了饭，躺在被上剔牙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没有等唐紫凝回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都知道我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也都知道我娘在生下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其实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们青冥教真的挺厉害的，还会用毒。我娘亲在怀我的时候就中了毒，为了让我顺利生产，她才丢的命。” “所以说，对付青冥教，不仅仅是陛下的想法，也是我的心愿。如果当儿子的，连杀母之仇都不能报，还配为人子么？” “要不我咋说你傻呢？绑谁不好，非得绑我。我其实就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不过我不仅仅是可怜你，也很可怜整个青冥教。” “我说你们青冥教就是一颗大棋子，它就是一颗大棋子。人家不想要了，丢出来给朝廷添乱，你们就傻乎乎的往上冲。” “别看你是圣女，我都觉得，你可能连真正的青冥教教主都没有见。就算是见到了，也仅仅是一个傀儡而已。” “青冥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人来顶缸。这些年死我手上的青冥教的人也不少，都是被故意丢出来的。” “而你，就是他们丢出来的下一个。将你给要过来，其实是想保你的命，要不然你只有被追杀致死一条路。” “我也不是烂好心，让那些百姓们到营帐那里去求情，是你的主意吧？心肠总归是不坏的，也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恶事，就是有点傻。” “我就是要跟这个背后的人较量一番，他丢出你这颗小棋子，我偏偏要保下来。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们交换的人中，但凡有穷凶极恶之辈，我是一个都不会答应。” “好了，吃饱了，该睡了。别担心，不会再占你便宜了。虽然说你这个傻乎乎的劲儿，也有几番可爱吧。但是跟我们家的柚子比，那可是差远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将外衣给脱掉，然后钻到了被窝中。 听着陈守信的话，唐紫凝罕有的没有反驳。 其实就是在她的心中，同样觉得根本就不应该造反。现在陈守信说了这么多，回想以往在教中的所见所闻，也让她不禁自问，难道自己真的有些傻？ 第一零零五章痛不欲生的唐紫凝 陈守信这一宿睡得不是很舒坦，床有些硬。他又不是真正没心没肺的人，被人绑了还能够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夜里醒了好多次，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已经到了天亮的时候。 往床下看了一眼，唐紫凝仍旧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就这份儿坚持，陈守信都挺佩服的。反正换成了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耐心在这里坐那么久。 起床下地，虽然地窖里并不冷，陈守信还是将自己的外衣给唐紫凝给披上。 还没等将手收回来，寒冷的匕首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看着唐紫凝没有多少生气，却仍旧很漂亮的大眼睛，他也眨了眨眼睛。 “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很多人都想将你直接杀了。”唐紫凝丢下一句，就要往外走。 “小傻妞，你先别着急离开啊。”陈守信自来熟的拉住了唐紫凝的胳膊。 被人家又狠瞪了一眼，他才乖乖放手。 “天地良心啊，可不是存心要占便宜，而是被你刚刚的话给吓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想啊，要是你们的人里边有人想害我。虽然我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亮，也有功夫在身。但是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要是被人害了咋办？” “你可想好了，现在还没到那些俘虏的人真正宣判的时候。如果我要是有了啥差错，啧啧，好多的头颅啊，都得落地。” “你在这里呆着，就没人能害得了你。”唐紫凝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整个青冥教里，我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你，别人我都信不着。甚至都可以说，只有你是真心想用我来换你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别人，都指不定打啥主意呢。”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抓住了唐紫凝的衣袖，却没敢抓人家的手臂。 唐紫凝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还是那个道理，陈守信这货虽然很无赖，可是他说的事情并非不能发生。这里是青冥教在剑南府的据点儿，甚至可以说整个青冥教的剩余人员都在这里呢。 被联军杀死的青冥教教众太多了，她都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人会偷摸给陈守信来一刀。 可是带着陈守信出来以后，没过一刻钟，她就后悔了。 这货就是一贴狗皮膏药，还是很无耻的那种。 你拉着袖子就拉袖子呗，你偷偷的做啥小动作？你是人质，还是随时都有危险的人质，你就不能老实点儿？不管见到谁你还热情的跟人家打招呼？ 让她更为头疼的是，她也是人啊，吃了喝了，达到了一定的时间后，你还得方便啊。一个大姑娘上茅厕，然后一个大老爷们在外边陪你唠嗑，这是在干啥？ 就差在跟所有人宣告，青冥教的圣女正在如厕一样。自己还有法活么？ 如果唐紫凝以为自己的噩梦也就这样了，那她还真就想差了。 陈守信也要上厕所，而且还是不消停的那种，还必须得她在外边等着，还得让自己陪着唠嗑。哪怕现在青冥教已经被剿灭得没剩下啥了，自己也是圣女啊。 她不是想过不搭理他，就这么离开，等他上完厕所再说。可是这货在得不到回应后，就敢提着裤子出来看。 如果非要让唐紫凝找一个词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那就是痛不欲生。她觉得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在陈守信身上捅几个窟窿，真的已经是个奇迹了。 忙碌又有些憋屈的早晨，就这么糊弄了过去。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又变得复杂起来。得探讨一下，到底将谁给换回来。 唐紫凝他们只给出了人名和籍贯，送到了陈守信面前后就被他给丢到了一边。 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你们啊，不要想着钻空子，我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过看在小唐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二十个名额。这些人，你们自己张罗去，把名字、职务，都给写清楚。” “只要他无大恶，经过韩冲的复核后，咱们就可以商量一下交换的事情。别忘了啊，我们家小唐是得跟我一起走的。” “哦，对了，一会儿我还得给他们写一封信，报个平安。然后再让他们给送来一些补给，你们这里穷搜搜的，想吃啥都没有，住的被褥都有些刮得慌。” “我跟你们说啊，其实你们就大大方方的住上边去，没事。别的不敢说，我保你们，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而且他们准备的东西，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往回拉。不用担心他们会派人跟踪啊或是干啥的，有我在，你们都可以放心。” 陈守信将胸口拍得砰砰响，那叫一个豪迈。 唐紫凝皱了皱眉，就想告诉陈守信，既然是人质，就要有身为人质的觉悟。不过站在另一侧的四号，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四号直接坐了下来，“陈少师，您应该也知道，此次的事情关系到了好多条人命。不仅仅是我们的，还有您自己的。”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真的希望，您不要搞什么花样。”四号说道。 “我们的圣女身份尊贵，现在为了保证你能够活命，也一直跟在你的身侧，还有……” “等等。”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这个理没说对。小唐，在你们开始将我给绑过来以后，就已经注定是我的媳妇了。媳妇保护夫君，这是应该应分的事情。” “诶？你们说，我们过两天就成亲咋样？这样你们肯定就不会去担心，我会有啥小手段，我也能够抱得美人归。嗯，这个法子不错，就这么定了，这个作为备选。” “陈少师，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帮您要一些补给的事情吧。”四号改口说道。 陈守信很是很听劝的，然后就写了一封亲笔信。上边罗列出来好多的吃的用的，反正在唐紫凝看来，这货有在这边常住的打算。 “哈哈，那个啥，字迹差了一些。吾辈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个。”看着自己的一手粑粑字儿，陈守信都有些小害臊。 “哎，我算是知道陈少师为啥要亲自来写了。如此骨骼清奇的字体，短时间内还真模仿不出来。”将信仔细看了一遍，四号叹了口气说道。 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还偷偷往唐紫凝那边看了一眼。 给唐紫凝又气够呛，你字儿写的难看丢的是你的人，你瞅我干啥啊？ 第一零零六章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简单的小会议开完之后，四号就安排人到军营那边去给送信。陈守信在地下猫了半天已经呆腻味了，然后就吵着闹着要上地面上去。 你不让去？没关系，我就躺地上打滚，要不就是“折磨”唐紫凝，反正我就不让你消停就是了。 经过唐紫凝和四号的仔细讨论与论证，觉得这个应该还是没什么危险的。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你要是将他一直给关在地下，他肯定也会受不了。 而且这边还是不起眼的小村庄，整个村子都已经被青冥教掌控，就算是陈守信到地面上，也折腾不出啥风浪。 兜兜转转的在地下又转了一圈儿，再次回到了地面上，晒着太阳、吹着风，陈守信就很享受的，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来，小唐唐，一起坐，晒太阳。等食材运过来，我就给你做好吃的。其实我的手艺也是不差的。”在长凳上坐好后，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唐紫凝没有搭理他，而是坐到了另一边。如果她知道放陈守信上来，他就这么省心，一定会早早就将他给放上来。 陈守信现在确实是比较正经的，你偶尔的小撩一下还行，老是那么过去撩，估计会挨揍。 而且也不知道咋回事，开始的时候，仅仅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可是现在呢，他却发现唐紫凝确实有一种跟自己媳妇们不一样的美。 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像跟唐紫凝小小的玩闹，很刺激。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很好色的人。人家都是有六个媳妇，还都是堂堂正正娶回来的人，咱这不叫好色，咱这叫英雄爱美人。 刚刚享受了半刻清净的唐紫凝一扭头，就看到陈守信这货“目放淫光”的在自己身上来回瞄啊瞄。 象征性的甩了陈守信一眼镖，然后她就不管了。因为她知道就算是管也没用，这人你就不能搭理他，你给他点颜色，他就能够给你开染坊。 你不搭理陈守信，陈守信就会放过你么？怎么可能啊。这货不仅仅将偷瞄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看，看了一会儿后还开始唱了起来。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中开启花一朵。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想念汇成一条河。在我生命留下一首歌，不论结局会如何。” “好想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点在我内心的一首歌，不要只是个过客。在我生命留下一首歌，不论结局会如何。” 他唱歌的音色并不是很好，而且这样的曲子，放在后世顶多就是一首耐听的小情歌。可是这是大周朝啊，这么赤果果的唱出来，还是边唱边走到了唐紫凝的身边，你让人家姑娘情何以堪？ 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了，唐紫凝就将陈守信一脚给蹬一边去了。好在这次没有用太大力，就是一个巧劲儿。 “嘿，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躺着的小伙很帅气，你不要，不理不睬。”这货就算是躺在地上也不消停，摆了个造型，又唱了起来。 “人都说陈少师文采斐然，是个风流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样的词曲，我倒是在皇城听过传唱。某，佩服得紧。”四号笑着说道。 “过奖了、过奖了。”陈守信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四号的身边。 “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们青冥教的，如果这次不是被人家故意给丢出来，你们在下边鸟悄的，将来还不定会发展到什么样的规模。” “而且我觉得你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上，以前必也是有名之人。不过这个我就不打听了，人各有志吧，也许是科举不顺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呢，多少是一个惜才的人。我们家小唐，是个人才，所以我会将她娶过来。你就没法娶了，要是有兴趣儿，这次的事情了结后，你可以投奔我来。” “我们这边，跟你们那边可不一样。我们赚的银子，都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坑害老百姓，也不会糊弄老百姓。” “而且，我们这边都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的那个兄弟，蒋含章，现在已经是商部主管。” “别看他家老头子是大学士，其实他跟我差不多，大字儿不认得多少。但是他是我兄弟，我得往上推一把。” “现在是五品，等他将来退休了，最少能够弄个三品。毕竟走的不是科举的正规路子，所以我也不好给一下子弄太高。” “陈少师，您是否有些小瞧了在下？”四号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多心了不是？”陈守信也摇了摇头。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就投奔我，我是说以后。等咱们这次的交易了结，就是各不相欠。跟你说实话，海外不是那么好混，哪里也不如咱们大周朝舒服啊。” “不仅仅是你，还有这边的弟兄们，只要没有犯下无恶不作的罪过，我都可以帮一把手。你们还真当我们也想杀那么多人么？” “只能说你们平时处在的位置比较低，看不到我们这些上位者所看到的风景。我们要是不下死手，等真正的战事结束，死伤的数字，最少是现在的几倍以上。” “我们下狠手，将平叛的时间缩短了许多。要不然真个的胶着的打下去，打出了真火，就算是再心软的人，你觉得看到自己的袍泽被杀，还会手软么？” “这样的道理，边上这哥几个可能想不明白。我们家小唐就是个傻妞，但是四号你是明白人，我不相信连你都看不透。” 四号没有反应，不过面上的表情却不轻松。 “按你这样说，岂不是杀得越多，救得越多，岂有此等道理。”另一边的唐紫凝接话了。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所以我说你是个小傻妞，你自己回忆一下，半路逃跑的人到底有多少，那些人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不是我们下了狠手，他们是不是还会继续跟着你们杀人放火，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还有那个机会么？” 唐紫凝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边上的那些人也沉默了，他们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陈守信的话。 第一零零七章公然策反 “既然说到了这里，咱们还真就得好好的掰扯掰扯。”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都是在行侠仗义，做的也都是为民除害的事情。可是你们回头瞅一瞅，被你们祸害过的百姓也不少吧？” “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不管你们原本的目的是要干啥，这个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再加上现在你们做的这单买卖，绑票了少师，这是要干啥？抽朝廷的脸啊，是那么好抽的么？” “我现在都不敢让朝廷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只要被朝廷知道了，必然会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你们有通天的能耐，也别指望能够跑出去。” “得说你们很有眼光，知道绑我这样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可就是因为你们太有眼光，所以才犯了这个很浅显的错误。” “现在好了，你们朝不保夕，还得靠我在中间协调，想办法帮你们把命保下来。保了你们，就是保了我自己。你说我这个人质，当得憋屈不憋屈？” “就算是你们现在参详不透，你们也可以将我的话跟别人说说，让他们帮你们参详一下。看看是不是想要将来保得住活命，就得跟着我混。满大周朝，你们找去，还有谁能够保得住你们。” “小傻妞，你先别说话。我这确实是在公然策反，但是我还是一个讲究人。答应你们的事儿，我得做了。” “就算是你们现在投靠我，我还不收呢。一码归一码的事儿，必须得将那些人换完了，我才能够收留别人。” “而且我还不是乱收的，收了就得负责，穷凶极恶之辈就算是倒找我钱，我都不要，让他们自己个谋生路去吧。” 说完之后，他又很不正经的凑到了思考的唐紫凝身边，然后他的爪子也悄悄的捏上了姑娘的袖子，样子还挺美。 唐紫凝面色复杂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心中纠结得不行。 她不想去承认陈守信的歪理邪说是正确的，可是想不承认也不行。这货现在说的话看似很狂妄，但是对于自己这些人来讲，好像真的是唯一的活路。 如果当初没有将这货给绑过来，大家偷偷的跑到别的地方去生活，避过这次的灾难，那么还有可能会留下命。 可是现在已经将这货给绑来了，那个韩冲也知道了这个事情。现在就算是陈守信想不计较，他的手下会放过大家么？ 陈守信确实是在策反，可是他说的也是实话。现在明知道他是在蛊惑人心，可是自己却也心灰意冷，失去了管他的兴趣儿。 前路茫茫，不知何处是归途。也许是万丈深渊、也许是布满荆棘，可是就是看不到坦途在何方。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四号一眼。 这次的绑架，其实是四号策划的。当初的理由，就是要换去更多教中兄弟活命。可是现在看，这个理由好像有些站不住脚。 昨天她也没睡好，一直都在考虑着陈守信说的那些话。她不想承认自己为之奉献的青冥教，仅仅是某些人手中的旗子。自己做的事应该是匡扶正义，而不是倒行逆施。 可是现在，她就发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以前虽然总会给做的事情来找一个借口，可是现在倒回头去看，那些借口都站不住脚。那些事情的唯一目的，还是为了敛财。 姑娘的心乱了，自己的整个人生，好像都是在瞎过，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也轰然倒塌。 “陈少师，厉害。”沉默了一会儿，四号开口了，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夸奖、夸奖，但是你得承认，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四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都觉得我们活得好失败。可是我们不能看着那些兄弟们白白的去送死，所以我们还是要将人给换出来。” “我没阻拦啊，只要符合标准，二十人，没问题。”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四号再次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回到了屋子里。 现在的他都觉得陈守信太难缠了，杀杀不得，管理你也管理不了。你管他，或是不让他说话，他要是真跟你玩自残呢？ 可是他说的这些话，又是如此的蛊惑人心。因为他刚刚都差一点点就要改变自己原本的目标，直接就投靠了陈守信去。 陈守信自己呆着无聊，然后就很是大方的让边上的人给拿来纸笔。干啥？并不是要吟诗作赋，而是要玩游戏。 画好的格子有些歪，但是就这么凑合用吧。然后又在地上找起了小石子，将颜色深的都给涂成了黑色。 五子棋走起来，能够陪他玩的也就是唐紫凝了。 这是很简单的小游戏，上手也非常容易。只不过唐紫凝心里腻烦他，所以虽然是陪他玩，也是瞎摆。 “小唐唐啊，我都怀疑你这个智商是咋当上圣女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智商”是啥伤，但是唐紫凝可以肯定的是，陈守信在贬低自己呢，然后就瞪着杏目看着他。 “本来就是嘛，这么简单的小游戏，你都玩不明白。”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无聊。”唐紫凝吐出俩字。 “要不然咱们玩大一点？弹脑瓜蹦的？”陈守信老神在在的说道。 “好。”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唐紫凝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是一个光明正大收拾陈守信的机会，赢了他，然后就用力的弹。 第一局，唐紫凝很轻松的就将陈守信搞定，满心欢喜的弹了他一下。 第二句，唐紫凝又是很轻松的将陈守信给搞定，都没等收拾棋子，直接就弹了过去。 第三句、第四局，同样如此。唐紫凝大获全胜，看向陈守信的目光也得意的不行。 可是第五局的时候，唐紫凝就来了个马失前蹄。 她知道了，前四局，就是陈守信在故意让自己赢，然后让自己大意。这货，太奸诈了。 “多好的额头啊，弹一下啊弹一下。”陈守信说着，还曲着手指在嘴里呵了呵气。 “你弹不弹？”唐紫凝瞪着他问道。 “弹。”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可没有弹，而是轻轻的摸了下。 “傻丫头，我咋舍得弹你，接着玩。”说完之后陈守信笑嘻嘻的又坐了回去。 人家唐紫凝可不领情，已经打定主意，你爱弹不弹，我赢了肯定会用力弹。 第一零零八章大家一起来做饭 等到天色擦黑，取补给的人才赶着两个大车回来。 这个车一看就是军营中用来运货的运输车，车上装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可着实不少。 陈守信跟唐紫凝的五子棋战争，也持续了好多盘。所以当陈守信欢天喜地的去车上翻东西的时候，他的脑门是一片红。 车上装着的东西可不少，不仅仅有吃的用的，就连灶具还有调料啥的，也都在大箱子里装着。 赶车回来的人，去跟唐紫凝和四号汇报情况，陈守信就在边上招呼着别的人归拢这些东西。 得说今天这一天的人质也不算白当，毕竟跟边上这些人也混了个脸熟。所以虽然这货身为人质却法号司令，这些人看在他比较乖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 “不错、不错，有牛肉有羊肉，今天晚上咱们就吃点好吃的。”都归拢好后，陈守信很是主动的将围裙给套在了身上。 “您还会做饭？”边上跟着帮忙的一名青冥教兵卒好奇的问道。 “哈哈，这算啥，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对了，你会做饭不？帮我打打下手，要不然我自己忙活不过来。先在边上削一些土豆皮，然后再把萝卜给我洗了。” “呃……土豆皮怎么削？”这名兵卒有些小尴尬。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用手指上的指甲在土豆上划了一下，“就上边这一层浅皮，你们找匕首刮一刮也可以，或者用菜刀来削。” 说完之后，他又跑到了边上看着他的唐紫凝跟前儿，“小唐唐，晚上咱们两道菜，牛肉炖土豆和羊肉炖萝卜。然后我再偷偷你给炒一盘孜然羊肉，就给你吃啊。” 汇报完，他又屁颠颠的跑到了灶台那边，开始生火刷锅。 今天做的这些菜，也算是他的拿手好菜。拎起菜刀，将牛肉和羊肉切块。并不是大块，都是稍厚的片。 锅里的水烧热，然后他就将牛羊肉分别入锅稍稍汆了一下，然后又添了一些新水。 两个灶一起上火，他也是一起忙活着。 噼里啪啦一顿炒，将牛肉稍稍煸了一下后，然后就往锅里添水加调料。另一边的羊肉，他就没有这么做了，而是直接添水，将切好的羊肉下到里边去。 “告诉你们啊，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心得。要是想用羊肉做汤，你就一点油都不能放。羊肉的鲜味，你才能真正熬出来。”做完了这些，陈守信还对着边上看热闹的兵卒说道。 “土豆和萝卜，这个就要看个人的口感了。像我来讲，就很喜欢将土豆炖得软糯，吸满了牛肉汤汁的味。所以我会切大块儿，现在就下锅里。” 说完后，拎起菜刀，将去了皮，清洗好的土豆一顿切，又都放到了锅里。 “都学着点，别以为伺候你们吃饭就是你们媳妇该做的事情。家里的活，就是谁有能力谁伸把手，我家的饭，都是我做呢，让我媳妇们吃现成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媳妇啊，那可不是用来指使干活的，而是用来疼的。自己的媳妇，你们都不知道疼，还指望谁来疼？” 说着的时候，他还贼眉鼠眼的往边上的唐紫凝那边瞟了一眼，跟着看热闹的兵卒们也跟着瞟了过去。看到唐紫凝面罩寒霜，又赶忙看回来。 “羊肉和萝卜，吃的就是一个鲜嫩。所以萝卜要后下，盐要后加。”陈守信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过来，把屋里的锅刷刷，用来焖米饭。还是米饭有嚼头，馒头我都吃够够儿的了。”陈守信又指了一下刚刚跟着说话的那名青冥教教众，然后摆了摆手。 那个教众也没多合计，将手中的刀往边上一放，就到房子里的灶台那边忙活去了。 唐紫凝都看得好无奈，就现在这个场面，你们谁能看出来陈守信是人质呢？ 陈守信可没管别人啥想法，一边做，一边跟这些人介绍这个菜，咋做才能更好吃。 边上的这些人，只剩下了点头。锅里的香味都已经飘了出来，以前都是苦哈哈，哪里吃过这么精细方式做的菜啊。 陈守信看了看锅里的羊肉，又看了看汤，然后就在边上拿过来一块羊肉，很仔细的切起来。 “这个羊肉，是用来炒着吃的。不过你们就没那个口服了，是给我们家小唐唐的。”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到屋里看看去，看焖饭的锅开没开。要是开了，看看锅里的水，留一个指节高就差不多。再将灶里的明火撤了，直接焖就行。到时候会有锅巴，可好吃呢。” 被他随手点到的人，跑到了屋里，忠实的执行起他的命令。真的是很忠实，为了看看水有多少，都差点直接拿手指头去试。 羊肉切好，这边的锅还得炖一会儿，陈守信擦了擦手，又屁颠颠的凑到了唐紫凝的跟前儿。 “离我远点。”唐紫凝皱了皱眉。 因为她发现，这个饭做到现在，边上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儿好像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公子，这个炖羊肉的锅里，萝卜都已经能吃了。”还没等陈守信开口，那边的一个人冲着他喊了一句。 “等我过来。”陈守信应了一句，又跑回了灶边。 “哎，就忘了告诉你慢点烧火。现在羊肉这边好了，牛肉那边还稍稍差一点，焖一会儿吧。”仔细看了一下，陈守信小叹了口气。 这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小尴尬。 陈守信又将炖牛肉的锅掀开，舀了一块牛肉尝了尝，虽然没有酥烂，但是现在也没事。 “出锅，稍稍差一点，我看你们也等不及了。”陈守信大手一挥。 这帮人就等这句话呢，都没用陈守信出手，好多人抢着做。 牛肉盛了出去，陈守信又用这个锅做了一盘孜然羊肉，装盘后很是仔细的端到了唐紫凝的跟前儿。 也算是两菜一汤，再配上两碗白米饭，这就是他们俩今天的爱心小晚餐。 唐紫凝也想开了，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自己也不用顾忌啥了。反正这个菜的味道嗅起来确实别具一格，那就放开了吃。 第一零零九章快乐的人质生活 土豆炖牛肉，虽然在陈守信的评定中，火候还差一些。但是这些人吃得很香，连土豆汤都拌饭吃了。 羊肉炖萝卜，味道也很棒。尤其那个羊肉嫩得很，萝卜水灵得紧，一大锅的羊肉炖萝卜，也没剩下半点。 孜然羊肉，这是陈守信跟唐紫凝独享的菜式，吃得唐紫凝是胃口大开。 孜然这个调料，其实跟香菜也差不多。爱的爱死，讨厌的讨厌死。唐紫凝就非常中意这个味道，一大盘子，陈守信仅仅吃了一小角，剩下都被唐紫凝给吃光。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唐紫凝的饭量这么大。还以为昨天一口气啃了差不多一整只鸡，那是为了不让自己吃呢。实际上，人家就是这么能吃。 可不要小看了，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不知不觉之中就让陈守信跟这个地道出口位置的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以前的他们对于陈守信是恨之入骨的，他们都算得上是青冥教的死忠，要不然也不会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有跑远，还敢将陈守信给绑来。 可是现在他们的心中虽然对陈守信仍然有恨意，却没有那么浓、那么认真了。 他们这些人，其实算得上是唐紫凝手底下的人，平时做的事情，大多也都是守护唐紫凝的安全。虽然日子过得也比较清苦，但是在见识上，要比真正的老百姓，稍稍高那么一点点。 陈守信身份太高了，现在竟然亲自下厨做饭。这在整个大周来讲，都是非常罕见的。这个时代，就是流行君子远庖厨。哪怕是在普通的人家，还没达到君子的层面上，也是如此。 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陈守信今天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虽然说前边的那些听过之后，仅仅是在他们的脑子里留个问号。可是后边说的那些，他们就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你自己的媳妇，你都不疼，你指望谁帮你疼？人家一个堂堂的县公，还是少师，都能够亲自给自己的媳妇们做饭吃，咱们这些老百姓，还端着啥架子？ 有那个成亲的，就觉得自己媳妇跟自己过的这些年，自己好像亏欠了太多。如果这次真的能够平安度过，等回去以后。说啥得买点牛肉和土豆，给媳妇做一顿饭吃。 而第三个，能够让他们改变一点点态度的原因，甚至是起决定性的原因，就是陈守信的那股不要脸劲儿。 他是张嘴小唐唐，闭嘴小傻妞，见人就说过后得将唐紫凝给娶家里去。 这些人仔细的想一想，好像如果圣女真的嫁给陈守信，应该能过得很幸福。 人家虽然身份高，那是真宠媳妇。而且现在在这里，也就是圣女能够对他说打就打，你要是换了别人，还真不敢下手。别看他现在是阶下囚，他要是瞪你一眼，还真有些吓人。 最主要的吧，好像是圣女对于陈守信，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你看下午人家那小游戏玩得，都多开心啊。你弹我一下，我摸你一把的。 只能说唐紫凝对于陈守信的放纵，让这些人全都给误会了。不过这个事吧，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就算是唐紫凝挨个的告诉他们，你们看到的是假象，他们也会一笑而过。 为啥？圣女害羞了呗。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陈守信就开始兼职了，即是人质，也是大师傅，负责唐紫凝的一顿三餐，顺便再给别人弄一些，再指导一下这些人的厨艺。 当然了，正事儿也得做，那就是商讨交换的人员名单。 这个事情，也必须要按照陈守信的规矩来才可以，哪怕唐紫凝出面，也不好使。陈守信会狠下心肠，拒绝唐紫凝的小要求。 这个名单，已经换了四轮了，在这四轮里，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人选，全军覆没，第三次的剩下了六个，第四次的正等待验证。 平时的时候，陈守信的态度都很好，但是只要到了名单上的人核实的时候，就会跟这边吵一吵。 总体来讲，陈守信的人质生活，过得还是蛮快乐的。 在这边每天有唐紫凝陪着，还能够吃到可口的饭菜。现在已经由地下转到了地上，还有韩冲他们给送来的这些被褥和小把件儿。 这也从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一下陈守信平时的生活是有多么奢华。 哪怕这边是他的牢房，人家也要布置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人家也说了，淘弄来的那些小东西，到时候就给大家分了，留个纪念。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在这个院子里的这些人，也没少收到陈守信的赏。 每个人最少的也得被赏个十几两的银子，你要是运气好了，还会被赏百两的银票。这个真的得看运气，得陈守信真开心了，那就是随手赏。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天，名单也换了好几次。”吃完了陈守信做的精美晚餐后，唐紫凝忍不住了。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想怎么样。”陈守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你就说说你们第一次的那个名单，弄出来一帮舵主，我能放了么？到时候我咋跟陛下解释？告诉陛下，是因为我被绑了，然后为了活命才换出去的。能行么？” “再看看你们那个第二波的名单，竟然还想换那些领过兵打仗的。那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你让我咋换？” “你们啊，在这个事情上太不认真了。现在成王府的人和孔德美已经启程，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那个啥，我多嘴问一句，你们这样的搞，是不是想我多留在这边呆几天啊？其实用不着的，反正到时候你也得跟我一起走。” “你给我滚一边去。”唐紫凝瞪了说着话就坐到了自己身边的陈守信一眼。 这也算是她的无奈吧，因为陈守信这货的无理要求，现在在这个房间里又重新弄了张床，自己也被迫跟他过起了“同居”的日子。 反正自己的名节，在出城的时候，就已经坏在了这个坏人的手里。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提防着这货没有摸到自己床上来就行。 第一零一零章四号的小请求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等着我给你踹下去？”第二天早晨，刚刚睁开眼，唐紫凝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诶？我咋到这边来了呢？哎呀，会不会是我梦游了啊？” 唐紫凝仍旧瞪着他。 “嘿嘿，这是梦游了、梦游了。你不会趁机对我做了啥吧？”陈守信嘿嘿笑着麻溜的爬下床。 将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趿拉着鞋，陈守信就走了出去。 这也算是这几天每天的早起日常吧，都是由陈守信出去烧水、做饭，服侍着唐紫凝洗脸、吃饭。 等到陈守信出去，唐紫凝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检查过后，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这货，被这货溜上了自己的床。虽然说这货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好像再这样下去也会变得很危险。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陈守信对自己动手动脚。要是换成了以前，这样的状况会有警告么？不是应该直接给踹下去么？ 可是现在呢？自己都懒得直接动脚了。就算是在外边，这货死皮赖脸的拉着自己的手，自己都懒得管了。 如果说以前还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在牺牲自己来完成大业。但是她知道，这是在糊弄自己。而真实的原因，自己好像有些喜欢这样被人在乎、被人伺候的生活。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大通，这时候陈守信也从外边将烧好的水给端了进来。 唐紫凝都没有多过脑子，就下地洗脸，然后一抬手，陈守信就将手巾给放到她的手里。虽然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两人也非常有“默契”。 伺候完了唐紫凝，陈守信这才换了盆水，自己洗脸。 “今天吃什么？”唐紫凝随口问了一句。 “鸡蛋饼，再喝点豆浆。”陈守信也是随口说道。 其实唐紫凝在问完之后就后悔了，不应该这么问的。不过她要强撑着做到面不改色，一切自然。 陈守信洗完了脸又来到了外边，指挥着别的人在这边拉磨。将磨好的豆浆倒进了大锅中，直接开煮。 这一边也没闲着，用鸡蛋和面，又加了一些糖霜。 鸡蛋饼煎好，那边的豆浆也煮好了。陈守信过去舀了两碗，这是他跟唐紫凝的，剩下的谁爱吃谁吃。 吃得正“温馨”呢，四号从外边走了进来。 “吃了没？还剩下一块鸡蛋饼。”陈守信很是热情的说道。 四号看了一眼，“已经吃过了。我是想问问你，对于这次交换的人选，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原则。如果我们将人选给商定好了，又要如何交换。” “人选的原则还是那个，必须经过了韩冲的验收才可以。”陈守信想都没想的说道。 “交换完人选之后，我可以给你们做出承诺，给你们十天的逃跑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只能按住他们十天，多了我真没把握。” “你们这次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大了。而且还是将铁牛和大黑一起给迷翻的，他们心中肯定不舒服，也只能拿你们出气。” “至于相信不相信，那就在你们了。我这个人吧，还是有一些口碑的。要不然我的名字中，也不会带守信二字。” 四号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小要求，我要额外再跟你要两个人。” “他们绝非穷凶极恶之辈，只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加入到青冥教中。我也没想到青冥教竟然会变成这样，我想将他们给换出来。” 陈守信愣了一下，将边上的豆浆碗端起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大口。 “多两个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这边获得了好处，总归也要让我获得一些吧？”放下碗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陈少师，如今青冥教到了这般田地，您觉得我能给您什么？”四号苦笑着说道。 “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这个事情嘛，咱们可以慢慢的谈。反正今天你们也会派人过去，把这两人的名字先添上，让韩冲复核一遍。”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这次过去，让他们把蔬菜多送一些，豆角啊、黄瓜啊、韭菜啊，还有干辣椒。竟吃肉了，都吃腻烦了。” 四号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人过去。要不是因为这两人是我帮忙引进到教中，他们两家又与我家有些渊源，我也不会如此。” “帮了他们这一次，我也算是全了情谊。以后是生是死，就不是我能管的了，想管我也管不了。” 说完之后，四号背着手，直接离开了这边。 唐紫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号突然又争取了两个名额，让她的心中有些烦忧。 “小傻妞，看到了吧，其实，你仅仅是一个招牌而已，真正主事儿的才是他。”陈守信又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压低了声音。 唐紫凝没有说话，这段时间，陈守信这挑拨离间的话，也没少说。有时候就是那么明晃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出来，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跟自己偷偷的说。 “其实还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青冥教，失去了人领导你们，你们就是一盘散沙。树倒猢狲散，其实用来形容你们也不为过。”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还别生气，我这个人吧，就是爱讲真话。我这些天，都是在讲真话，所以有时候你才会觉得不爱听。” “你确实是在江湖上闯荡了许久，为了将我给抢上床，更是谋划了好久。可以说，真的做到了天衣无缝。” “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大局观不够，如果你们要是绑了别人过来，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是可以考虑答应的。” 唐紫凝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一嘴小白牙很用力的咬了一口鸡蛋饼。 难道自己就不后悔么？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后悔有能怎么样？谁能想到你是这么操蛋的一个人？你的手下也是那么操蛋的一帮手下。 第一零一一章狼狈为奸 第四份名单的复核结果，在下午的时候又传了过来。随着这次名单回来的补给车辆，也达到了三辆，其中还有陈守信的那辆专车。 看到这辆车，其实青冥教的人，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多少也表明韩冲那边对这次的审核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接下来就看陈守信这里的最终审核了。 虽然这些人眼巴巴的盼着，但是陈守信对于那个名单，真的没什么兴趣儿，而是专注于今天送来的这些补给。 送来的青菜确实不少，随着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好多的卤味儿。就算是隔着箱子，你在外边都能够嗅到。 “你们几个，今天先将这些韭菜全都给摘出来。烂叶和根儿上的土，去掉。”陈守信大手一挥，又指使起来。 “你们几个，去把这些猪肉都给剁了，剁得碎一些，晚上咱们包饺子吃。剁完了喊我，我调馅儿。” “剩下的菜，都搬我边上屋里去。那些卤味今天就都吃了吧，不禁放。青菜你们就别打主意了，金贵着呢。” 听到陈守信这么说，这些人也没觉得有啥不妥。 虽然剑南府这边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是要是种菜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也就只有食为天那边，才能够有正儿八经的青菜。 现在看到了这绿油油的韭菜，也有些馋。这些天竟跟着陈守信吃香的喝辣的，肚子里的油水也是太多了，馋虫也挺肥。 “陈少师，现在是不是可以看看那个名单了？”等陈守信吩咐完，四号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成，等我先拿个猪蹄子。” 说完之后，他就真拿了一个猪蹄子，一分为二。其中的一瓣顺手塞到了唐紫凝的手里，另一半直接拿着啃。 唐紫凝看了看猪蹄子，也有些无奈。 算了，今天的“讨价还价”自己就不跟着参合了，反正自己的话也没有用，也没有人会去在乎自己的看法。 来到了屋里，陈守信就将啃了几口的猪蹄给放到了一边，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四号。 给四号看得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陈守信会这么看自己。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别有用心的。”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笑眯眯的说道。 “陈少师，不知道您为何有此一说。”四号面不改色的问道。 “嘿嘿，你能瞒得住我么？要不然为何会再增加那两个人？”陈守信略带轻蔑的摇了摇头。 “在朝堂上混了那么久，观人的本事要是还没有，我也别想混了。我知道你想投奔于我，说吧，能够给我什么好处。” 四号错愕了一下，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当真是瞒不过少师的法眼。” “那你看，我这双眼睛可是雪亮的。”陈守信自得的说道。 “投靠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总归要给我一些好处，也算是你的投名状吧，要不然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骗我？” “少师，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想清楚了，以前真的做了太多的错事。”四号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青冥教的教主是谁，但是我知道他的年纪应该不算小，这是我长期与他接触后判断出来的。” “而且，我可以将圣女挽留在少师的身边。在跟着这些人离开之后，我也会给少师留下标记，让少师的天兵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 “等等，你真的有把握让小唐唐，安心的跟在我身边？这丫头脾气可倔着呢。”陈守信皱眉说道。 “少师，不是我说您。您啊，就是太规矩了。女人，其实不就是那么回事么。”四号眨了眨眼睛。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个怪癖，不喜欢用强的。”陈守信摇了摇头，很失望。 “少师，如果是圣女主动投怀送抱呢？”四号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的这里有一剂良方，就算是贞洁烈女……嗯，少师，必可达成心愿。那时，就是圣女主动，而不是少师用强啊。” “哎呀，这个……这个……有些不好吧？”陈守信搓着手，双眼却开始放光。 “少师，这个跟您可没有关系。您是解危济困的人，您根本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啊。”四号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你很不错。”陈守信连夸了三句。 “但是这个事情必须落实到纸面上，我才能相信你。要不然你带着那些人都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回到了皇城，指不定有多少人会笑话我呢。我跟你讲，在朝堂上混，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皮。” “少师，那这份儿名单……”四号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个重要么？我屡次换人，还不是想跟小唐唐多呆几天。就按照你们的名单来，把你那两位朋友也给加上。”陈守信挥了挥手，很是大方的说道。 “谢谢少师，小的这就写投名状。”四号用力的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他就拿过来笔墨纸砚很是认真的写了起来。 “那个啥，还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陈守信略显为难的说道。 “少师，什么要求？”四号问道。 “那个啥，就是那个啥，那个吧……”陈守信犹豫起来。 “哎，反正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跟你说了也无妨，你得帮我保密。”犹豫了半天，陈守信才下定了决心的说道。 “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在赋予你很多东西的时候吧，往往会偷摸的拿走一部分的能力。没全拿走啊，还剩下一点点。” “所以呢，你的小行动，不能在这边用。到时候我怕伺候不住小唐唐，你也不能弄太多啊，到时候出丑的就是我了。” 四号有些错愕，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他哪里想到陈守信还有这样的毛病。不过想想倒是很正常，陈守信娶了这么多的媳妇，好像现在就一个娃，倒是也说得通了。 “少师，这个事情您不用操心了，到时候交给小的。”四号正色的说道。 “交换那天，圣女必然会与少师同坐车中。少师在车中烧一些熏香，这个是正常的吧？这个熏香炉，就由小的来准备。”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要得、要得。你说你咋不早到我身边来？浪费、太浪费了，就这么定了。交换的事情你来安排，提前一天告诉我就成，我再给大家伙张罗一顿儿。”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愉快，很有一种狼狈为奸的架势。 第一零一二章感谢餐 正月二十四，是个好日子，宜：嫁娶、祈福、出火、入宅、交易。所以，今天也是交换陈守信的大日子。 早晨起来，陈守信就跟在这边看管他的这些人，依依不舍的告别。 呆了好久，有了感情啊，真心有些舍不得。虽然说在伺候人这方面比家里边的柚子差好多，不过能够享受一番快乐的人质生活，得空了还能陪自己打打麻将，陈守信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是告别餐，所以今天的早餐，陈守信也是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张罗一桌。不管是远的近的，都得过来吃，这是他对大家伙的心意。 主食，就是煎玉米饼。这个也不需要陈守信亲自动手，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这边看着他的那些人。 不过，炒菜，那是必须要他亲自来。临时指导的这些小徒弟们，在这方面还差一些，帮忙烧火还没问题。 豆角切成了丝，猪肉切成了片儿，葱姜蒜花也在边上制备齐全。 “前天咱们吃了烀饼，那个是炖豆角，今天让你们尝尝炒豆角是啥味。”陈守信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大模大样的说道。 “再教你们一手炒菜的诀窍。那必须是爆火热油、猛炒、快出锅，要不然这个菜的味道就会差好多。” “烧火的，赶紧再添两根劈材。煎玉米饼的，你们手脚也麻利些，白指导你们这么久了，还不如我们食为天的小伙计。” 他吆五喝六的喊了一通，这些帮忙的不仅仅没有感到厌烦，相反的还觉得很自豪。 这段时间这手艺可没白学，就算是将来不干青冥教这个买卖了，回村里也能支个小饭馆。人家小公爷是真够意思，一丁点都不藏着掖着，告诉大家的都是干货。 舀了两大勺子油倒进锅里边，切好的肉片倒里后一阵翻炒，又抓了一把葱姜蒜花，倒了些酱油，锅里的炸锅香味就飘了出来。 一大盆的豆角丝倒了进去，他又拿起边上的铲子“咔咔咔”的在锅里翻炒。没炒几下，就将里边的菜往边上的盆里装。 这锅炒完，又开始炒下一锅。 百来号人呢，一锅根本炒不下，陈守信估摸着，最少得炒四锅才能够大家吃。 他这边炒着，那边就招呼着边上的小帮工们给大家上菜。还招呼着那边拉磨磨豆浆的人，赶紧下锅煮。 “大家先吃着啊，那边的豆浆马上就好。这帮操蛋玩意，不好好干活。”将最后一锅的炒豆角盛出来后陈守信招呼着说道。 “而且今天时间紧了一些，大家伙就别介意我这个刀工了，有好些都是糊弄切的，凑合着吃。下次见面也不定啥时候了，都给我放开量吃，要不然剩下的都浪费了。” 说完之后，他还给四号使了一个眼色。 四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少师看得起咱们，大家也不用跟少师客气了。” “嘿嘿，小唐唐啊，你先别着急吃。我给你单独炒一盘，咱们吃别的。”看到唐紫凝也要坐过去，陈守信很狗腿的跑过去，将她给拉到了一边坐着。 唐紫凝有些无奈，虽然身为圣女已经习惯了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现在被这百多人看得也是脸上有些升温。 好些人在看到陈守信给唐紫凝和他自己准备的特别早餐后，心中就好特么的感慨。 这人跟人真就不一样，你看看人家小公爷，为了咱们这个圣女花了多大的心思？人家煎出来的那个玉米饼是心型的，煎出来的鸡蛋也是心型的。 就这份心思，都要好多大老爷们感到很惭愧。比不了，也没法比。咱们圣女跟了人家，不屈。 你再圣女能咋的？那也是匪。嫁了陈守信呢？那就是县公夫人，人家陈家可没有主妻一说。小公爷说得好啊，都是自己媳妇，只有年龄大小，没有身份尊卑。 玉米饼煎得焦黄、炒豆角里边的肉也没少放。一口饼子一大筷子的豆角，这个搭配不赖。吃得口干了，再来一大口的豆浆。这个豆香味，那叫一个好。 人家小公爷也说了，这叫原味豆浆。你喝豆浆，就得喝这个豆腥味儿才过瘾呢。 虽然是早餐，这帮人也吃出来正餐的架势来。 那是真的很给面，除了后来的豆浆是真的喝不下去了，煎玉米饼和炒豆角，都给来了一个光盘行动。 就像陈守信刚开始说的那样，这边房子里的那些东西，他是一件都没带。不管那个摆件多精美，都是让大家伙分了。 反正这边也是人去房空，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他们。 没啥好收拾的了，该分的也都分了，这些人就看押着陈守信启程，往交易的地方赶。 被硬拉上车的唐紫凝脸上紧绷着，因为她知道今天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她真的开心不起来，她不想就这样落入到陈守信的魔爪中。 哪怕心中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她又怕现在死了，或是把陈守信也给弄死后，其余青冥教的人无法安全逃脱。 自己是这次交易中的一个筹码，只有在确定其余的兄弟姐妹们都安全以后，才能够为民除害。 “绷着个脸干啥？当初是你先抢的我，现在还不行我抢你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而且，咱们当初从成都府出来的路上，我觉得你不能太怪我。你想想，换成是你被一个非常信任的人给迷翻了，又绑票了，你心里能舒服么？” “我这几天可一直在给你赔礼道歉呢，消消气儿呗。要不你再揍我两下，只要不打脸就行。” 陈守信说着将自己的腚给凑了过去。 心中正烦闷无比的唐紫凝哪里会惯着他，你凑过来？那咱就开揍。 车厢里弄出了动静，还有陈守信的“惨叫”声，好多人就看向了赶车的那位。 赶车这哥们，神秘一笑，给了大家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继续安心赶车。 这些人是真的懂了，也是有些好笑。你说小公爷你着急干啥？咱圣女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忍一忍呗。现在又挨揍了吧？ 不过好像小公爷满喜欢这个调调，每天不被圣女给揍一顿，都有些不舒服。 第一零一三章不正经的人质交换 别看当初带着陈守信走得挺远，其实这个村子距离成都府并不是很远，也是采用的灯下黑的原理。 交易的地方，是一片很宽阔的草地，边上也有些林子。这地方是青冥教选的，要是真有了变故，他们觉得借助树林，逃跑的几率大一些。 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对面站着的那些定北军，刚刚心情还很放松的青冥教众人，都将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人，看着就不是善类啊，那眼睛都瞪得溜圆。都跟凶神恶煞一般，他们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大家别紧张，有我在。”车子停稳，陈守信挑开窗帘，对着青冥教的这些人喊了一嗓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青冥教的重要人物呢，哪里有身为人质的自觉啊。 可是也倒是怪，这些人在听完了陈守信的话以后，心思多少安稳了一些。 陈守信刚要下车，唐紫凝也要跟出来。不过陈守信一转身儿，又给她推到了车厢里边去。然后，车厢里又响起一阵“惨叫”。 韩冲他们本来心中还担心着呢，听到陈守信这“放肆的”惨叫声后，心中的石头也直接落地。 然后不管是青冥教的，还是定北军的，就在这边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你得等人质知道自己是人质，把自己的活搞定啊。 现在人质在车厢里忙活呢，谁敢去打扰？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守信这货才再从车厢里钻出来。那个风采就不用去管了，刚刚肯定没被人家圣女少收拾。 “别看我，正经点，交换人质呢。”看到大家都望过来，陈守信略带着一些小害羞的喊了一嗓子。 “那个啥，老韩啊，将他们要的人先放过来，让他们看好了，然后我再过去。告诉你啊，不能阻拦他们，我说了，咱们的缴匪联军不会有哪怕一个兵卒追他们。” “我可告诉你，就算是你们心中有怨气儿，也得先忍着。我可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说啥就是啥。你们敢动别的心思，我就跟我们家小唐唐私奔。” 他说得是理直气壮，却是给现场的这些人听得哭笑不得。 韩冲直接一摆手，边上的兵卒们就从队伍中押出来二十二个人。这些人同样是紧张无比，都有些不敢相信，官军竟然真的要放了自己。 “你们还等啥？还等我请你们咋地？麻溜跑过来。”陈守信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那些人开始的时候还是三步一回头的往这边走，看到韩冲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后，这才撒丫子往这边跑。 陈守信也不着急，坐在车辕上，悠哒着双腿。 等四号走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又询问了一遍后，对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 然后陈守信就坐在这边眼巴巴的看向了四号，那个眼神儿，热切得不行。 “少师，此次邀请少师做客，实非得已，还望少师海涵。”四号走到了陈守信的车边叫了一声。 “哎呀，别说这些了，我海涵了、海涵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感谢的小礼物啥的？”陈守信急不可耐的问道。 四号给了陈守信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儿，“感怀于少师的大义，某有一份熏香相赠。” 四号说完，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小截的熏香。 陈守信直接跳下车，一把给抢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这个，管用？还不会搞得太管用？” “少师放心，这个是我经过精心调配的。”四号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心中却是鄙夷得不行，还是大周朝的少师呢，不也就是这样么？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真当咱会投奔你啊，投奔你奶奶个腿儿啊。 陈守信可不知道人家心里啥想法，脸上的表情很欣慰，给了四号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等你能抽身回来的，直接找我来。牌子不是给你了么，随便找谁都能够给你护送到我身边。” “到时候，咱们再研究一下其余香味的熏香制作。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咱们得好好做，用心做。你懂吧？” 四号微笑着点了点头，“少师将心搁肚子里，这些事情小的替少师来研究。” “好同志、好同志。”陈守信说完还用力的拍了拍四号的肩膀。 “赶紧走吧、赶紧走吧，虽然我也很想念你们，但是你们也该走了。”陈守信又转过身看向了其余的青冥教人。 “放心的走，没事，有我在，韩冲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回到家里边，我教给你们的那些手艺别搁下。” “要是不喜欢干现在的买卖了，就随便找一处官府，提我的名字，好使。到时候咱们再研究怎么处理，我不可能会看着你们受委屈。” 虽然说他在这边喳喳呼呼的，可是这些人的心中还是有些迟疑。如果真就这么走了，就没有底牌了，这些官军会不会一拥而上？ 总觉得这次的交易，好像有些不正经。自己这边除了搭了一位圣女进去，也没有啥损失。而且那个真的是搭进去的圣女么？人家圣女是要享福去了啊。 “老四，带着大家伙赶紧走吧，还蘑菇啥啊？”等了一会儿，陈守信反倒着急了，冲着四号喊了一嗓子，还很隐晦的冲着自己的大车眨了眨眼睛。 四号看了他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 看到了他的手势，青冥教的人才缓缓的往后方撤了下去。不过现在也都是倒着走，就是要看看定北军是不是会出尔反尔。 韩冲他们这些人，都端坐于马上，给这些青冥教的人，行起了注目礼。 四号属于殿后，不过在他刚转身的时候，陈守信又喊了起来，“老四，等等。” 他这一声喊，给别的人都吓一跳，还以为出了啥变故呢。 陈守信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跑到了四号的边上，“那个，是不是点了熏香，有了反应就得弄灭啊？不会让我出丑吧？” 心都跑到了嗓子眼的四号，都恨不得踹陈守信一脚，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事情。不过他还是堆出笑容，“少师，一直点着也没事儿。” “好、好，走吧、走吧。”陈守信说完一转身，一溜小跑的就钻进了自己的车中。 第一零一四章别拿厨子不当干部 等这些青冥教的人，提心吊胆的隐身到林子中后，韩冲才带着人催马来到了陈守信的大车旁，将大车仔细的围拢起来。 陈守信将车帘挑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七夫人，小唐唐，叫嫂子。” “嫂子好。” 洪亮的叫喊声，直冲云霄，给车里边的唐紫凝吓了一跳以后，又羞得不行。 可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自己刺杀陈守信的时候。那些人，现在并没有跑远呢。 “少爷，人员已经安排好了，都跟了下去。不过铁牛和大黑这俩货太闹腾，我让人给绑在营帐中了。”韩冲笑着说道。 “这俩货啊，就是死脑筋。上次我被刺杀，铁牛都给自己抽了一顿鞭子，这次指不定还会怎么作践自己呢。绑起来好、绑起来好。”陈守信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陈守信，你言而无信。”听到他们对话的唐紫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哎呀，小唐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咱们是一伙的，咱们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唐紫凝杏目圆瞪，给陈守信都看得有些心虚，“你先别生气好不好？其实你都是被那个四号给算计的人，还傻乎乎的替他卖命呢。” 唐紫凝没有搭理他，仍旧瞪着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好了、好了，你看看吧，你已经被他卖给我了。”陈守信无奈了，只好从怀里将当初四号写的投名状给拿了出来。 唐紫凝接过之后，随意的看了一眼，“这是为了让你将人真个的给放了。” “那么这个熏香呢？”陈守信又将刚刚的熏香给拿了出来，放到了唐紫凝的面前。 唐紫凝的面上带着疑惑，将薰香拿起，凑到鼻子旁嗅了一下，然后就给扔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很纠结、很复杂。 “跟你说你还不信，说你是小傻妞，就是小傻妞。”陈守信说道。 “要救人，是四号鼓动的，其实救了这些人，对于你们青冥教来讲，有用么？应该救那些骨干人员才对啊。” “可是我耍赖的将第一轮和第二轮到骨干都给留下了，他也没有任何的不同意，甚至连再稍稍的争取一下都没有，很配合的就给提出来第三轮、第四轮的名单。” “你家的夫君我可不傻，我就知道他这里有猫腻啊。然后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换特么的什么人啊，其实就是为了最后他增加的那两个人。” “要是真的有心效命于我，还会带着人走？直接就用各种药将这些人全都药翻，等着我的人抓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还有，也别指望你带着的那些人，对你就是忠心耿耿的。那些人里边啊，有好多也都被四号给收买了。” “你真当我平时带着他们吃喝玩乐，是在瞎胡闹啊？那可都是在刺探情报。别看他们每个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但是人多啊，你一句、他一言的，我就能拼凑个大概。” “把你的爪子拿开。”就在陈守信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唐紫凝看向陈守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手的爪子说道。 “哦哦，啥时候过去的呢，哎呀，我都没注意。”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韩冲他们这些人呢，就觉得好丢人。虽然这个圣女的模样长得很俊俏吧，可是您也是咱们家的少爷啊，能不能矜持一些？ “汪汪……” 这时候车外边，传来了一阵狗叫声。 “嘿嘿，小唐唐，你放心吧，他们算计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了的。”陈守信往车外看了一眼后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韩谷弄来这些狗，真的能够将那些人给找到？”韩冲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以前人们常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是以后的人们要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人过留屎’。” “那些豆角和豆浆是那么好吃、那么好喝的？备不住现在他们有些人就有反应了。他们肯定不敢走大路，那就得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循着屎味找过去，一逮一个准儿。” “要不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换那两个人干啥，我就直接将他们全给留下了。跟我玩，他们的毛还嫩了些。竟然忽视我这个厨子，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完，看到唐紫凝有些复杂与疑惑的表情，又看向了她，“豆角虽然好吃，但是必须要弄熟了才能吃，夹生的吃了以后会有食物中毒现象。” “还有那个豆浆，别看上边都冒泡了，其实也并没有煮熟。喝的时候不觉得，过一个来时辰，跑肚拉稀是轻的，肯定会有好多人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啊，你别以为自己能够寻死就行了。你死了不要紧，我会杀好多人。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给救出来，可不是让你死去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就是你。以前你只是被他们给忽悠了，无法看清真正的状况，跟我身边呆些日子，让你看看咱们这个朝廷咋样。”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去吧。韩谷，追得不要那么紧，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陈守信最后一句话是对韩谷说的。 “少爷，您放心，不管他们想干啥，都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儿。”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大队人马启动，浩浩荡荡的往回走，坐在车厢中的唐紫凝有好几次都想要自杀的冲动，不过还是没敢对自己下手。 她现在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自己曾经为止奉献了一切的青冥教，那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魔窟。 自己以为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是出卖自己的人。自己以为的大坏蛋，却是救了自己的人。 因为他都可以想到，凭着四号的狡诈，在换人得手后，如果自己还在那边，差不多就要被他给谋害了。将自己塞给陈守信，可并不是为了投陈守信所好，那是为了他将来能够少一些麻烦。 陈守信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刺激她，仅仅是从朋友的角度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 只不过人家可不领情，虽然没有收拾他，也给他甩了一眼镖。 第一零一五章都是手欠惹的货 陈守信被人家给绑票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一个是韩冲他们消息控制得比较好，另一个就是这货本来也是经常没个正型。 回到了军营中，陈守信喜气洋洋的跟着大家打招呼，然后又跟着在院子里玩的两只熊猫宝宝玩了一会儿。 人家熊猫妈妈仅仅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权当是欢迎了，然后就专心的在边上啃起了嫩竹叶。 “就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吧，放心，给你单独的房间，不会偷偷摸你床上去。”陈守信抱着一只熊猫宝宝来到了唐紫凝的跟前儿，往她怀里一塞，很是正经的说道。 唐紫凝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一只熊猫宝宝跟着兵卒往房间走。陈守信都觉得，她肯定现在都不在频道上，都没有注意自己怀里抱的是啥。 要不然这么可爱的熊猫宝宝，谁看到以后就算是再忧愁，你不也得呜嗷喊叫一通啊。 将另一只也给抱了起来，跟着韩冲一起来到了关着大黑和铁牛的地方。估计这俩货也没少闹腾，现在有被绑成了大粽子。 “呜呜呜呜呜呜” 俩人一起“呜”起来。 “给他们俩松开吧，我看他们俩还能咋捉妖。”陈守信坐好后摆了摆手。 韩冲上前将俩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嘟嘴的汗巾给拿出来，这俩货就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少爷，您没受伤吧？”铁牛红着眼睛问道。 “废话，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受伤的人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都在边上给我乖乖坐好。特么的，都多大岁数了，老是让我跟着操心。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俩人就乖乖的坐到一边，手也放到了膝盖上，老实得不行。 “被我们家小唐唐给算计了，这个不赖你们，也不赖我，只能说是我们家小唐唐太厉害。”陈守信笑着说道。 “心中无需自责，又不是你们真个的保护不力。你们要是自责，我该咋办？还不得做一盘豆腐，撞死了事？” “咱们得这么想，这次是好事。我赚了一个小唐唐，那个四号带着那俩人肯定也有别的图谋，反正咱们的人追了过去，不管他们要干啥，到最后都得便宜咱们。” “在这边再多休息一些日子吧，好好恢复一下心情，再寻几头黑白熊去。光有它们娘仨，不够。” “对了，你们要是想抽自己也行。但是要是让我察觉了，我就让韩冲也抽我一鞭子。看看咱们谁更狠？太特么的让人操心了。” 陈守信说完，就扔下在这边有些呆愣的两人，抱着熊猫宝宝领着韩冲溜达出去。 “少爷，估计也只有您能将这俩人给降伏了。”韩冲苦笑着说道。 “哎，这俩人啊，就是太忠心了。对了，护送那两拨人走的人，没问题吧？”陈守信摇了摇头问道。 “没问题，王英俊带队，不会有半点闪失。不过您也得给家里去封信，要不然咱们没有跟着回去，家里边的人肯定会担心。”韩冲笑着说道。 “不过少爷啊，以后咱们再到外边溜达去，多带几个人吧。我这小心肝，还真不禁吓。要是再来这么一两回，别说大黑和铁牛了，就算是我，也得自己抽自己。”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你以为我不害怕啊？我当时还在想呢，可千万要记得当初跟你们说过的豆角不能乱吃。” “你们要是没想起来，急火火的将人偷摸都给截下来，就很难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啥了。还好，你们挺稳当。” “开始的时候，还真没想起来，我们每天都研究您要的那些东西，看看有没有深意。后来还是咱们食为天的厨子想起来的，看到您要了豆角，估摸着是要做什么事情。”韩冲说道。 “不过我们想的是，等这些人发了病，就直接拿下，可没想到会放长线钓大鱼。还是韩谷机灵，觉得少爷在那边肯定是有布置，跟厨师有仔细打听了一下，就提前踅摸了一些狗。” “少爷，您说他要这俩人干啥？我看那俩人也不像是青冥教中的重要人物啊。查他们底细的时候，好多青冥教的人也都说他们就是普通人。” 陈守信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四号不会吃饱了撑的，冒这么大的险，就真是为了什么情谊。”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边，所谓的情谊就是为了利用与出卖。良心都被狗吃了，也就我们家的小唐唐，还保持着一份纯真。” “嘿嘿，少爷啊，这个可是青冥教的圣女，还绑了您，真的娶家里边去？”韩冲笑嘻嘻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也是有些头疼，“要说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抱着占便宜的目的。毕竟将我给绑了嘛，我不占够便宜哪里成。” “可是后来吧，跟这个丫头接触得多了，她的那股子执拗和倔犟的劲儿，又让我很喜欢。而且这丫头，也是够可怜，被人家给忽悠个够呛。” “那个啥，你帮我想个辙呗？我都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哪能洗了手就不认账啊。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对吧？可是我咋跟我家里的媳妇们说呢？” “榴莲在过来这边之前，都警告我了，不能沾花惹草。你看我还抢家里一个，不好处理啊。到时候要是她们对小唐唐不满意，欺负了小唐唐咋整？” “哈哈，少爷啊，这个事情可别问我，那是您的家里事儿，您自己想辙去吧。”韩冲笑嘻嘻的说完，然后就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好郁闷，“操蛋、忒操蛋了，啥忙都帮不上。” 气愤也没用啊，这个事儿是自己惹出来的，所以就得自己来平事儿。多少有些小后悔，当初你说你爪子那么欠的占人家便宜干啥？那样的占人家便宜，跟把人家睡了也没啥太大区别。 都是手欠惹的祸啊，等回家以后，媳妇们虽然不会多说啥，可是总觉得这个事情办得有些不对劲儿。 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零一六章亲亲换亲亲 抱着有些犯困的熊猫宝宝来到了唐紫凝的房间中，人家正坐在床上，同样抱着熊猫宝宝想事情。 “还没有想明白？”陈守信坐到了她的身边，一点不害臊的问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唐紫凝看着他问道。 “放了你？”陈守信反问了一句摇了摇头，“那样大约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另一种就是找四号他们去报仇，报完了仇之后再自杀。” “虽然我杀人无数，但是在我手中丧命的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们有必须死的理由，你没有，所以你得活着。” “咱们俩，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更是在一张床上睡过觉。我这个人很自私的，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去自杀，也不会让你便宜别的臭男人。” “我削发为尼。”唐紫凝说道。 “那样也不行。”陈守信继续摇头。 “你毕竟是青冥教的圣女，虽然你这个圣女仅仅是一个摆设，是人家准备好的替罪小羔羊。但是，朝中其余的人不会这么看。要想青冥教这个事儿尘埃落定，该死的人必须要死。” “不管是青冥教的教主、圣女，还是三号、四号，都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必须要全部捉拿归案。” “所以就算是你不想自杀，离开了我身边，你还是一个死字。这是你的劫，躲不过去。除非我娶了你，陛下才不会追究，别人才没有那个胆子跟我要人。” “可是，这样你不是会背负骂名么？”唐紫凝歪着脑袋看着陈守信说道。 这个姿势有些俏皮，给陈守信看得眼睛都闪了一下。 自打被绑来，好像唐紫凝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好脸色。现在来了这么一手，他还有些小小的受宠若惊。 “呃……啊……那个啥，为了媳妇，背负一些骂名这个没啥。”陈守信挺起了胸膛，说得很豪气，却是有些结巴。 “噗哧” 看着他的样子，唐紫凝被逗乐了。 这一笑，又给陈守信的小心心颤得不行。都觉得唐紫凝的身上，好像在放光。不过他又猛的想起来，这丫头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抬起手在唐紫凝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又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了摸。温度差不多，应该没生病啊。 “我没有生病，我是想开了。”唐紫凝笑着说道。 “女人啊，在这个世上，永远是弱者，只能是附庸。我是青冥教的附庸，被他们蒙骗至今。现在又是你的附庸，死不得、逃不得。我认命了。” “不过想开了之后，觉得好像也很不错。最少，以后我会过上真正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你也别指望能够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消息，我对青冥教的了解，恐怕还没有你了解得多。” 陈守信盯着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唐紫凝猛瞅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丫头有些不正常。可是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说起来很咬嘴，他的心里边却是很纠结。 “那个，你是真的想开啦？”陈守信试探的问了一句。 唐紫凝浅笑着点了点头，“至于说如何跟你的六位夫人去解释，我就不管了。” “那个……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刚刚都是恨我入骨，恨不得将我给弄死，咋就一下子就想开了呢？”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只能说，你还不了解女人啊。”唐紫凝叹了口气。 “被你那样的作践，我除了跟在你身边，还能在这个世上活着么？嫁给旁人？就算是别人不知，可是我自己知啊。” “想死也不能，虽然青冥教对不住我，青冥教中很多人却是我招募进来的，我却不能对不起他们。” “那你亲我一下。”陈守信指着自己的左脸颊说道。 唐紫凝一愣，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凑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陈守信这货觉得刚刚没有分辨出来，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然后又一扭头，将自己的右脸颊给凑了过去。 这次唐紫凝没有太多迟疑，直接又亲了一口。 陈守信呢，又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属于刚刚被换回来的人质，“惊魂未定”的状态，感觉不是很灵敏，所以应该再感受一下啊。 唐紫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次是说啥都不亲了。 “咳咳。” 陈守信干咳了两声，“我觉得吧，你还是在骗我。所以呢，为了验证一下，这次换我来亲你。刚刚都被你给占便宜了，亲了我两下，我得为我的脸讨个公道。” 唐紫凝俏脸粉红无比，不搭理他。 可是不搭理就有用么？陈守信的原则就是不能让别人欠自己啊，得讨账，然后他就自己亲了过去。 唐紫凝没有躲，只是被他亲完之后，弹了他一个脑瓜蹦，“现在满意了吧？要不要把这截香点上？” “呃，你咋还拿着这个呢？这害人的玩意留着干啥？我那是糊弄四号，才让他弄的。”陈守信看着唐紫凝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不知道为啥的就有点心虚。 在他的心里边吧，未尝没有想过直接就将生米给煮成熟饭的想法。现在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人家给窥破一样。 “有色心，没色胆。”唐紫凝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嗨，我这个暴脾气啊，咋就没有了？只不过我是一个很规矩的人。”陈守信郁闷的喊了一嗓子，给自己证明。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的六位夫人并不差啊。”唐紫凝好奇的问道。 “你长得好看，性格我又很喜欢，然后就喜欢了呗，哪有那么多的为啥。”陈守信说道。 他刚说完，唐紫凝就“扑”了上来，仔细亲了他一口。这一下给老陈同志直接就干蒙圈了，这是要干啥？难道要真正占自己便宜？自己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正在他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呢，人家姑娘又坐回了远处，“虽然你有些无赖，但是你很真。不像这个世上别的男人那样，只会说甜言蜜语。” 陈守信一脸小害羞的挠了挠头发，“就这么点优点，还被你给发现了。” 然后，他觉得刚刚自己太被动了，又“吃亏”了，就义无反顾的，亲了回去。 才不能吃亏呢。 第一零一七章定北军之强 “少爷，已经有了一些消息了。” 正在两人一起研究大周朝和后现代的亲吻技巧有什么不同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韩谷“非常讨厌”的声音。 陈守信很费力的坐了起来，有些缺氧，然后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才将气儿给喘匀。 唐紫凝那边也没比他好哪里去，他是老司机啊，人家可是新学员，哪里经历过这么刺激的飙车啊。 “少爷，已经有了一些消息了。” 韩谷的声音在外边再次响起。 “喊啥喊，跟叫魂儿的似的，进来吧。”陈守信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韩谷打开了房门，先探头看了一眼，这才拢着手从外边走了进来。 “嘿嘿，少爷。”韩谷笑嘻嘻的问候了一下。 “脸上笑嘻嘻，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吧。”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气势十足。 其实他心虚得紧呢，竟然有了一种偷吃被人给发现后的小兴奋。 “少爷，你是这个。”韩谷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说正经的。”陈守信又瞪了他一眼。 虽然说自己挺受用的吧，可是现在小唐唐都羞得缩在床里边抱着俩熊猫宝宝了，你咋能这时候夸咱。 韩谷倒是一愣，知道自己这记马屁，一下子拍到了马蹄子上，“少爷啊，咱们的人已经捡回来三十二个人了，您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听到韩谷的回报，陈守信都差点“恼羞成怒”了。知道自己刚刚是误会了，以为韩谷是在夸自己跟小唐唐的亲亲小游戏，人家本来就是在说正经事儿呢。 “咳咳。” 陈守信再次干咳了两下，来化解尴尬，“别的人追踪得咋样了？尤其是那个四号和他特别要的两个人。” “特战营的人和我的人都在后边跟着呢。他们以为他们能够逃得出去，哪里会知道方圆百里之内，咱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韩谷自信的说道。 “要不是少爷想陪他们玩一玩，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拿下。别说给他们十天逃跑的时间，就算是再多十天，他们也跑不掉。” “在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做了这么多的布置？”缩在床里的唐紫凝忍不住好奇的探出头问了一句，然后又赶忙缩了回去。 “回夫人的话，其实这些都是咱们特战营和属下手下那些人的基本训练。”韩谷笑着说道，还尊称了一声夫人。 “其实在少爷被绑走的第三天，也就是第二次给少爷送补给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摸到了那个村子附近。” “只不过我们看到少爷要的那些食材都很正常，才没有强攻去解救少爷。然后我们就将这方圆百里的地形仔细勘察了一遍，适合交易与逃遁的地点并不多，无非三五处而已。” “而不管他们选择在哪里，咱们的人，也早就布置好了。所以，就算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咱们的人也能一直跟着他们。” 陈守信略显得意的看了唐紫凝一眼，然后又赞扬的对着韩谷点了点头。 这就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么强。 这边的道路可不像北方那样冻得很硬，自家的车都是重载，所以走过之后，肯定会有车辙留下。哪怕青冥教的人可以去绕远，预防有人跟踪，那都是无用功。 能手多着呢，别说这样的车辙了，就算是小动物们不小心走过留下的痕迹，都能够被他们给追踪到。 这些青冥教的人，顶多是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在确定没人跟着之后，就会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不回头。 还真当陈守信是一个没心没肺很好客的人啊？那么多的肉，那么沉的车，走在这边的路上，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痕迹。 只不过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家的弟兄们竟然这样的强大，他还以为怎么样也得多跑几趟，才能够寻到踪迹呢。 躲在床里边的唐紫凝，心中却震撼无比。 她知道青冥教跟联军之间有很大的实力差距，这个在战场上面对人家只有“败”这一个字，就能够体现出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就算是比一些在江湖上的本事，人家也并不差，相反还很强。如果说他们真的突袭的话，恐怕那个村庄上，将没有什么活口。 因为大家都已经被陈守信给麻痹住了，只以为他是一个最在乎吃喝玩乐，贪图享受的人。哪里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就已经将大家都给埋到了坑里边。 她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要说高兴吧，对于四号她也是恨之入骨。可是不管咋说，自己也是青冥教的人，以前一直以为很强的青冥教，褪去了神秘的面纱后，竟然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继续坠着，有被他们抛弃的，就直接捡回来，然后仔细问话。要是能够问明白那个四号到底想干啥，就直接收网。”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少爷，那么咱们什么时候返回皇城？”韩谷问道。 “这个啊，这个就再等几天吧。还得踅摸一下别的黑白熊，还得看看这个竹子在咱们那边种得咋样。”陈守信装腔作势的说道。 他也想快点回家，可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媳妇们说小唐唐的事情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领回家去，肯定不怎么好。 “对了，剑南府这边的事情，既然老王跟着回皇城了，你就帮着多操些心。如果谁要是趁着这段时间没啥人管，他们就胡作妄为，别惯着，直接拿下。”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成，少爷，这些事情交给我。”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内卫司和侦缉处的人也都在剑南府这边活动，估计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胡乱做事吧。” “成了，那就没啥事了，告诉厨子，今天中午弄得丰盛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那属下先告退。”韩谷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 陈守信一愣，赶忙跑到边上用镜子照了照，天可怜见啊，难道刚刚竟然那么投入？嘴唇都有些肿了。 再扭回头去看唐紫凝，啧啧，也没比自己强多少。 唐紫凝看到他的动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太坏。 第一零一八章心狠手辣的四号 事实证明，没有炒熟的豆角跟没有煮熟的豆浆，威力真的很强悍。在交换人质的第二天，又捡回来二十一个人。 真的是捡，这些人跑肚拉稀的，为了快些逃命，哪里有工夫去找大夫瞧病。就算是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胆子过去啊。 到第三天的时候，又捡回来三十六个人。 这些人，算是体格比较好的，能够多坚持一天的，所以四号就多带了他们一天。看到他们也不行了，就直接舍弃。 只不过这一天的状况有了一点点的小变化，除了他们这些是真的跑不动了，其余的人都被四号下命令四处乱逃。 四号给出的解释，就是这是大家都中了陈守信的圈套。只有分散逃跑，才能够有逃命的机会。 事实就摆在眼前，现在就算是原本觉得陈守信是个好同志的人，也知道肯定是别陈守信给做了手脚，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一起跑肚拉稀的。吃啥拉啥、喝啥拉啥。 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啊，基本上拉到现在，再好的好汉，也全被撂倒了。 然后这些人就很听话的四散逃跑了，四号跑向了什么方向，还得等进一步的消息汇报上来。 陈守信多少还是有些善心的，这帮人连拉带吐的，早就没个人样子了，有好些人也有些脱水。被韩谷他们给捡回来以后，也安排军医给他们救治。还带着唐紫凝，过去慰问了一下。 也算是对唐紫凝的一个小小检测吧，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唐唐，一下子判若两人的态度，有些无法接受。 哪怕自己再享受这样的相处，虽然还没有真正滚床单吧，他觉得还是得注意一些。 检测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唐紫凝就是真的过去慰问了，并没有跟陈守信要求宽待他们。 女人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当唐紫凝过去后，看到他们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儿后，就知道陈守信并没有忽悠他，这些人真的已经被四号给收买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携私报复让陈守信直接砍了他们，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哎，心情好烦躁，我觉得四号，肯定不会放过其余的人。”回到了房间里，唐紫凝表情阴郁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陈守信好奇的问道，就连韩谷和韩冲这俩人也好奇的看过来。 “四号是一个很狡诈的人。”唐紫凝说道。 “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已经中了你的圈套。之所以还带着这些人，就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 “现在他安排人四处逃跑，为了隐藏他真正的行踪，跟他走一路的人，肯定会杀掉。附近的那些人，也会被他给杀掉。”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且他杀得多，你们也不好判断。只盼着前边等候的那些人，能够查到他的踪迹吧。” 陈守信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唐紫凝说得很有道理，依着四号的心性，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做得出来。 不过他对于定北军和韩谷的人，那是很有信心的。顶多一时失去四号的踪迹，用不了多久还会捕捉到。 张罗着在营帐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将大黑和铁牛这两人也给拎了过来。 这俩货对于唐紫凝还是有些成见的，这两天吃饭的时候，都是自己端着盆蹲营帐外边去吃，发自己的小脾气。 “看你俩那熊色，还长能耐了？”陈守信看了仍旧气呼呼的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唐紫凝摆了摆手，“这个事情的错处在我。有时候我真的都很羡慕你，能够有这么多生死相随的兄弟。” “在以前，我还觉得青冥教中，也是能够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错在我，我给二位兄弟陪不是。” 唐紫凝抱着酒坛给他们分别倒好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端起来以后直接来了个一口闷，然后将碗倒转过来，没有滴下来哪怕一滴。 本来还气呼呼的铁牛和大黑，这一下子就被干没电了。 你可以发点小脾气，那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唐紫凝是自家少爷的小唐唐啊，现在跟自己道歉，“咣”一家伙还干了一大碗酒，你再端着？ 两人没二话，将碗里的半碗酒干掉。然后又将边上装菜的小盆子合了合，一人弄了一个盆，直接倒满，然后端起盆来就喝。 喝得有点急，喝完之后，就这俩人身子都晃了两晃。 “两个夯货，特么的就想占我便宜，多喝了这么多陈年的烈火烧。”陈守信故意心疼的骂了一句。 一句玩笑话，算是将自己未来媳妇和两个兄弟之间的小过节，真正的化解开了，然后大家就浅酌慢饮起来。 正吃着呢，特战营的人过来汇报，找到了好多的尸体，包括哪些被他们交换走的青冥教的人。 唐紫凝预料得不差，人家四号是真的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所有人都可以杀。 情报汇聚过来，一对比就知道了，原本青冥教的那些人，外带上那些被交换过去的。除了捡回来的，还有六个暂时没消息的，剩下的都死了。 这六个人中，还有三个人是四号和那两个他特别要求的人。 “小唐唐啊，别多想了。”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唐紫凝后陈守信说道。 “哎，不想了、不想了，离开了就要彻底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是抓到了四号，别让他好过。”唐紫凝叹了口气。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一定要在搞清楚他到底要干啥之后。” “像他这样的人，都是很惜命的。这次会亲自参与，一个是因为他很重视，另一个估摸着就是怕别人知道消息。” “这趟过来没白来，找到了一个好媳妇，可能还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真希望这样的事情……呃……一次就够了。” 本来还要顺嘴溜，却发现唐紫凝看向自己的眼神儿有些不善，他就赶忙改口。 桌上的人，就当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不是不想取笑陈守信一下，关键是这货太小心眼，没准就会打击报复。 第一零一九章由色起，以情终 一大两小的三只黑白熊，给唐紫凝增添了很多的欢乐。哪怕现在不管是韩冲他们这一伙儿，还是大黑和铁牛这两个人已经都接受了她，她眼中的那抹孤单与寂寞也经常流露。 陈守信看到了，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猜测，这可能是唐紫凝心中的高楼大厦在倒塌、重建的一个过程。 这是一个要强的丫头，现在自己人生的一切都被贴上了虚假与背叛的标签，心中的那栋巍峨的高楼轰然倒塌，她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会很大。 哪怕自己连哄带骗的，让她熄了自杀的念头，想要一下子变成一个像榴莲和柚子那样快乐的丫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这几天的相处，他才发现为什么对这丫头这么快就上了心。就是因为这个丫头的一些想法，多少有一些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人的影子。 哪怕柚子和榴莲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多少还是被这个时代女性的命运所束缚。可是这丫头就偏不，有一股要强的任性劲儿。 青冥教，就是她心中最理想，也是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刚强一瞬间被击碎之后，才再次被刚刚挣脱开命运的枷锁给牢牢的套住，接受了自己。 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自己趁虚而入了。 这丫头在睁开眼所能看见的人里边，也就是自己能够依靠一下。要是换成了后世那样，别说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就是你睡了又能怎地？ 这就让陈守信的心中都复杂得不得了，对于这个时代中对女性的压抑，他是有些深恶痛绝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在享受着这样的弊端所带来的福利。 然后他就有了一种自己即当了婊子，又将牌坊给高高挂起的荒谬感觉。 人心很复杂，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就更加的复杂。 他根本都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这个见了就钟情了，基本上也是先被容貌所吸引。大多也都是由色起，以情终。 可能他的想法是有些偏激的，但是他跟唐紫凝的关系其实就是这样。由开始的只想占便宜，到现在的心往一块儿凑，这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时光倒退的话，没有了这场绑架与被绑架的牵绊，还是陌路人。或是时光快速流转到后世，没准顶多就是一夜、两夜情，就了事儿了。 可是现在他不管原先的想法有多么廉价，有多么的低俗，现在的他已经将唐紫凝当成了自己的媳妇。 自己的媳妇就得哄，尤其是在看到小唐唐眼中的那抹忧愁之后，他就更加的卖力气。 唐紫凝也能够感受到陈守信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那种就当上青楼一样，玩玩了事。要不然就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自己任何的话语权，还不是人为刀殂 ，我为鱼肉。 看到陈守信又要屁颠颠的去给自己准备晚餐，唐紫凝就将陈守信给拉到了一边坐好。 “你这是要干啥，咋这么严肃？”陈守信陪着小心问了一句。 “你知道吗，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好像只有在绑架你的那段日子，才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唐紫凝笑着说道。 “带上你战斧营的兄弟，我们过去那个村子生活一段时间吧。也许离开这边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要不然咱们俩偷偷的跑过去？”陈守信有些意动。 唐紫凝白了他一眼，“要是你再被人给绑架了，我咋办？” “今天晚上我要吃那个心形的玉米饼，还要吃心形的煎鸡蛋。还有啊，要给我炒一些那个孜然羊肉。” “豆浆就不喝了，我来做蛋花汤。一直都是你在伺候我，这个不对，我也要为你做一些什么。” “傻丫头，还是一个小傻妞。”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给媳妇们做饭，这是当夫君的必备技能。家里边好多时候都是我自己做饭给大家伙吃，就连铁牛和大黑这俩伙都是蹭饭吃的主。” “不要，今天必须要我来做汤喝。”唐紫凝倔强的摇了摇头。 “现在你是陈守信，是独属我自己的陈守信。回到了皇城，你就要被分成好几片儿，我顶多分到一小片儿。” “跟别人我又不是很熟悉，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听我的。我要给你做饭吃，我还要陪你玩，你还要交给我如何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看着唐紫凝掰着手指数着这些“非分”的条件，陈守信真是欢喜在心中，爱到了骨头缝里。 然后他的那个从来就没有安分过的小心心，就有些蠢蠢欲动。 正在等回话的唐紫凝看到这货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绽放光芒，哪里还不知道这货心里在想啥。 不过今天要到小村子里去，可没那个时间跟他一起玩亲亲换亲亲的小游戏。 不敢在这里跟他再单独呆着，很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陪着他玩，然后就拉着陈守信来到了房间外，将他给推到了大黑和铁牛的跟前。 “嘿嘿，赶紧收拾东西，今天来一个故地重游。回到我被绑架的地方生活几天去，顺便跟我们家小唐唐玩一下角色扮演的小游戏。”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给唐紫凝羞得不行，这人啊，啥都往外说。 大黑和铁牛愣了一下，然后在这俩人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儿，很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跟陈守信混了这么久，虽然说角色扮演这个小游戏咋演的他们还有些搞不懂，但是也知道这是要讨唐紫凝欢心。 自家少爷的小手段多着呢，用少爷的话讲，这叫浪漫，跟浪啊浪不一样的浪漫。 陈守信都发话了，那还有啥说的，没一会儿就将家伙什都给装好，点齐了战斧营的人，然后就往小村子里开拔。 连禁军那一千人都没带，上次被绑架之后，也给王虎吓够呛。所以这段时间陈守信都让他在营中接受“心理辅导”，其实是怕他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坐在车中的陈守信开心得不行，因为他能够感受到抱着熊猫宝宝玩耍的唐紫凝是真的开心。 第一零二零章快来迷死我吧 对于今天的晚上，陈守信还是很期待的。 角色扮演啊，就算是自己家里的六个媳妇们，都不是特别喜欢玩，每次都得央求好久呢。哪怕是最乖的柚子，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很听话。 不过跟小唐唐就没关系了，人家本来就是绑匪，自己本来就是人质，这可不仅仅是角色扮演，还是本色出演呢。 而且今天唐紫凝主动提出这样的小要求，让他的心里也痒痒得不行。他又一种预感，今天晚上大概要发生点啥。 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有第六感，有时候男人在某些特定事情上，那也是很敏锐的。 对于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般的“痛苦”遭遇，陈守信心里期待得都不行。来到了村子里，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当初自己的“牢房”。 大黑他们在院子里布置移动灶，他就拎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这边的院子已经空了好久，是真正的人走村空。院子里虽然不是特别脏，现在住了人，也得清扫一下。 “少爷，要不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别的房子？”架好灶台，给陈守信也打好了水后铁牛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成，晚上给你们炖牛肉吃，其实我是应该让你们自己炖的。”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整点牛肉麻辣面，其实也行。”大黑凑了过来。 “滚一边去，这么多人，我给你们做面吃？你是不是想累死我。”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其心可诛啊，铁牛，看着点，晚上让他少吃一碗饭，这是我对他爱的惩罚。牛肉也给他少盛一些。” “成，这个活不仅仅我爱干，别的兄弟们也喜欢啊。”铁牛喜滋滋的点头应了一句。 战斧营的人，对外是冷酷无情的，对内同样是“冷酷无情”。找这个机会都找不到呢，现在大黑送了上来，必须是要好好折磨一下的。 扫完了院子，陈守信先烧了点水，这才开始做饭。 给铁牛他们这些战斧营的人做饭就属于粗犷型的，都没有用土豆，用的是萝卜。土豆还得削皮，太浪费时间。 这边烧火的事情他就不管了，跟着蹭吃了这么久，不管是大黑还是铁牛，都能够将剩下的活给干完。 这时候唐紫凝也将房间里收拾完，然后出来跟他一起做晚餐。 按理说，今天晚上的晚餐有些不正经。不过对于现在的这俩人来讲，这就是无比甜蜜的晚餐。 上次其实唐紫凝还很好奇呢，不知道陈守信是怎么将玉米饼和鸡蛋都给煎成了心形。现在是搞明白了，原来这货有模具。 “也不知道用这样的小花招，迷了多少女孩子的心。”看清了事情的本质，唐紫凝低估了一句。 “那个啥，这个真是你第一个吃的，家里边的媳妇们都没有吃过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大黑或是铁牛，都是后来送补给的时候，让他们新打造出来的。”看到唐紫凝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陈守信又找补了一句。 “噗哧” 唐紫凝逗乐了，“那么紧张干啥？快些做，做好了我好做蛋花汤。” 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忙活起来。 唐紫凝还是蛮会做饭的，要不然也不能客串了那么久的老板娘。尤其是她也有功夫在身啊，手劲儿足得很，那个蛋液搅拌的叫一个快。 在她往锅里的汤水洒蛋液的时候，陈守信都有些小羡慕，在做汤的手法上面，自己要比小唐唐稍逊一筹。 有功夫就是不一样啊，干啥都是这么溜。想到这里，他的小心心又开始活动起来，对着唐紫凝偷偷的多瞄了几眼。 就他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唐紫凝哪里看不到。别说有功夫的人，本来就很敏锐，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看得见啊。 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又冲着边上的羊肉努了努嘴。那意思，赶紧炒羊肉啊，一会儿还得吃饭呢。 只不过她这个样子，在现在的陈守信看来就是无比的妩媚与娇艳。 屁颠颠的将炒锅架上，霹雳啪啦一顿炒，一盘翻腾着热气与香气的孜然羊肉就做好了。 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大黑和铁牛他们的牛肉炖咋样了，米饭焖咋样了，自己忙活去吧，咱的快乐小生活才刚开始。 简易的小饭桌，还是当初在这边用的那个。即将开动，唐紫凝又抱出来一坛有故事的桃花酒。 这就是当初在小饭店里边，将陈守信最后给干翻车的那一坛。大黑和铁牛他们被放回后，就回到成都府将小饭店给搬空了。 看着酒碗里浮浮沉沉的桃花瓣，陈守信对着唐紫凝挤了挤眼睛，“看来，今天是又要迷翻我啊。” “你不满意？”唐紫凝瞪了他一眼。 “哎呀，满意得不得了，快来迷死我吧。”这货贱兮兮的说了一句，然后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回头我就把正经的方子写出来，你也可以赚些零花钱。”唐紫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将来赚的钱，都归你。是你鼓捣出来的酒，就是你的钱。” “我要来有啥用？上次你给我的那些碎银子和银票，我还留着呢，都不知道怎么花。”唐紫凝摇了摇头，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 陈守信的心里边美滋滋的，就算是看着唐紫凝在这边小口的吃饭，好像都比较美。尤其是现在的唐紫凝也喝了一些桃花酒，那个样子可真是人比花娇。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么。现在的陈守信就是这样的状态，已经被唐紫凝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差点连饭怎么吃都忘了。 对于今天的晚上，陈守信是很期待的。刚刚都看好了啊，虽然房子里还是两张床，可是只有一张床上铺了被褥。 这个代表啥？就脚丫子想都能够想出来啊。 只不过人家唐紫凝好像有些小腼腆，吃饭吃得很慢，桃花酒也没少喝，得喝了有四五碗。作为陪客的陈守信，也跟着喝了不少。 然后就如他所愿的，又被迷翻了。 第一零二一章佳人远去 迷翻只在一瞬间，没有那么多的让陈守信考虑与反应的时间。 也可能是今天唐紫凝用的药劲有些猛，绝对不是一般的蒙汗药能够比的。这就让陈守信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浑身酸得不行。 “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往边上一看，唐紫凝的外套还在边上的椅子上搭着。然后他就掀开了被子，仔细的瞅了瞅。 自己是光猪造型，也来不及害羞了，只剩下了傻乐。 终于知道为啥小唐唐要将自己给迷翻了，人家是有点小害羞啊。 虽然是迷翻了么，可是自己也做了很好的美梦啊。这家伙，给自己能的啊，都不行不行的了，绝对是超水平发挥。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小唐唐的小手段啊。也不知道这丫头大早晨的偷偷跑出去干啥，刚当了新媳妇，哪能胡乱的跑啊。 你就算是害羞，也得注意点身体不是。今天早晨得给小唐唐补一补，就算是她害羞也得给她补一补。 他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想了起来。可是在过了一会以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现在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阳光都撒到了房子里来。咋没人来叫自己呢？ 又猛的坐了起来，在屋子里仔细的看了看，他傻眼了。在那个临时的小饭桌上，一个碗中，当初四号给自己的那一小截“熏香”已经燃掉了一半。 他的心中，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了两件，然后就光着脚丫子跑到了外边。 “少爷，醒了？看来昨夜睡得挺好。”在院门处呆着的大黑笑着说道。 “先别管我，看到小唐唐了么？”陈守信有些焦急的问道。 “夫人？没看见啊，从昨夜到现在，这个院子都没有人出去过。”大黑皱起了眉头，事情好像跟自己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啊。 “遭了。” 陈守信喊了一嗓子，就往边上的房间里跑。 来到了这个屋以后，看着那个很熟悉的地道口打开着，他的心里叹了口气。 “少爷……”看着这个地道口，跟进来的大黑迟疑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浑身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这个村子，以后永久封存，找人照顾好。” 看到这个状况，他就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唐唐还是走了。 也怪自己，没有跟大黑他们说这边的地道。大黑他们只知道会帮忙看着院子，那也不是为了看守唐紫凝，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两人的安全。 昨天晚上那么个折腾法，这些兵卒肯定是会离得更远一些。自己的小唐唐，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逃走的。 有些心伤，失魂落魄的走回屋子，坐到床上，这才看到地上的酒坛底下压着一封信。 心中希望的火苗再次蹿起，很是紧张的将这封信拿起来，打开。 “小冤家，我走了，你找我，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信中的第一句话，看得陈守信的心里堵得慌。 “被你蒙骗了那么久，还以死要挟我，这次我也用死来要挟你。” 这是信中的第二句话，陈守信都能想到唐紫凝写这句话时那俏皮的样子。 “我毕竟是青冥教的圣女，如何能跟在你的身侧。这一生，有这么一段快乐的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做人就要自由自在，不要去管别人怎么看。我听你的，下半辈子，我为自己活着。药酒和桃花酒的方子在后边的信纸上，仔细的酿哦。” “会一直想着你的小唐唐。” 信不是很长，陈守信看完之后，却觉得自己的心空牢牢的，眼泪也一滴滴的低落在信纸上。 如果说唐紫凝无情无义的离开自己，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虚情假意，他就当时一场梦，做完就完事了。 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只是怕会影响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才设计了昨天晚上的小手段。 “我的小傻妞啊。”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后，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将信纸叠好，仔细的放到了信封中。将下边的两张信纸又拿了出来，上边就是药酒和桃花酒的两张酿酒方子。 娟秀的小字，虽然写得有些仓促，却也有着自己的风骨。 “少爷……” 听到屋里一直没有动静，守候在外边的大黑轻唤了一声。 “我没事儿。” 陈守信应了一句，将信封贴身收好，然后很仔细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做完了这些，又将唐紫凝留下的外衣仔细的叠好，用床单包好。 衣服上还残留着小唐唐身上的香味，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就会褪去，自己要珍惜。 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又揉了揉两个在另一边的床上睡得正香的熊猫宝宝。它们俩，也算是自己跟小唐唐的证婚人。 收拾好情绪，陈守信背好小包袱，将两个熊猫宝宝一起抱起来，就往外走。 “少爷，怎么做？”看到陈守信出来，眼圈儿红红的，大黑有些担忧的问道。 “啥也不做，咱们回去吧。”陈守信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我们家的小唐唐，非要跟我玩捉迷藏的小游戏，那就让她玩一玩。对了，稍后帮我告诉韩谷，放出消息，就说我跟青冥教的圣女唐紫凝，于昨日完婚。” “家里边，我会写信过去。等咱们再找寻几只黑白熊，咱们就回家去。成都府啊，真的让人有些怀念。”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大车，哪怕现在还没有将马套好。 佳人已经远去，留给自己一个无限怀念的春夜，那就由着她的性子吧。让她在外边先玩一些日子，然后再进行这个捉迷藏的小游戏。 你不是怕连累我么？那我就昭告天下，你就是我媳妇，我看你还能说啥。 虽然他在安慰自己，小唐唐在收到这样的消息后，可能会偷偷的跑回来。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几率很小。 自己跟外边宣告是一个层面，唐紫凝真正陪在自己身边，就是另一个层面的意思。 有些怀念，又有些讨厌这里。在这里发生了很多的小故事，他其实是不想走的。可是想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伤心。 第一零二二章大戏即将开场 在唐紫凝离开的这几天里，整个营区内的气氛都有些不对劲儿。而这个不对劲儿的源头，就是来自于陈守信。 以往的陈守信，不管你是谁，遇到了都能够跟你嘻嘻哈哈的聊一通，讲一些小故事。而现在的陈守信，大多的时间都是闷在房间里，顶多跟黑白熊玩耍的时候才会在外边跑一跑。 陪在少爷身边的那个青冥教的圣女、被少爷成为小唐唐的姑娘不见了，对照着对外发布的消息，估计是两人闹了小别扭。 陈守信也确实有些开心不起来，每天都会想一会儿自己的小唐唐，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去。 “少爷，已经将那个四号的大致方向都给摸清楚了。看他们现在逃跑的路线，好像是要乘船出海。”韩谷寻到了正抱着熊猫宝宝玩耍的陈守信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准他们就是在海外藏了啥。远远跟着，别惊到他们。给黑白熊们打造的新车，造得咋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里边宽敞得很呢。而且也接到了皇城那边的来信，现在那些竹子已经栽下，应该没问题。”韩谷赶忙说道。 “昨天听大黑他们说，已经寻到了几头黑白熊的踪迹，这两天正在准备诱捕的事情。等将它们捕到了，咱们就能往回赶。” “还有，刚刚接到皇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成王死了。其余成王府的人，都生活在一处皇庄中。孔德美，陛下还没有接见，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 陈守信给熊猫宝宝挠痒痒的动作顿了一顿，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会有这样的结果，多少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成王府哪怕不是青冥教的幕后主使，可是毕竟也有人很深入的参与到青冥教的事情中去。 这个事情，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了。也许并不一定是永平帝赐死，反倒可能是成王给永平帝的赔罪。 因为他死了，就算是永平帝心中有再大的怨气，也不会拿姬玉泽下手。这样姬玉泽就保住了，最起码为成王这一脉上留了一条血脉。 “对于成王这个王位呢？”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也跟着削了，姬玉泽世子的头衔也被剥了去。”韩谷说道。 “做人啊，就得认清自己，别有太大的野心。”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让大黑和铁牛他们手脚麻利一些，捕到了黑白熊，咱们就家走。这次走水路，节省一些时间，我想家了。” “成，少爷，这些交给属下来安排，您在这里先玩着。”韩谷应了一声，就快步走了出去。 他无法去理解陈守信跟唐紫凝之间的感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自家少爷的不开心。现在这边的事情，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唯一差的就是那个四号到底要干啥。 不过也不用去太担心，他竟然想不开的要出海，别以为找个小渔村，然后偷摸架条船出海你就能够想干啥干啥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运输补给，海军已经将这附近的海岸情况给摸得差不多。他出了海，反倒更加的好监视。 陈守信将自己怀里正亮着肚皮等摸的熊猫宝宝用力的揉搓了一通，给它都开心得不行，小身子不停的翻滚，小爪子也不停的挥舞。 “你们两个是有福气的，竟然当了老纸的证婚人。”陈守信将两个熊猫宝宝并排放到了一起。 “以后就好好跟着我过日子，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也要保佑我，尽快找到小唐唐。到时候给你们找来最鲜嫩的竹叶吃，等你们长大了，也帮你们选夫君。” 两个熊猫宝宝哪里听得懂他说的是啥啊，坐着没意思，小身子一用劲儿，小屁股一撅，然后又开始往陈守信的身上爬。 “好了、好了，咱们也出去晒晒太阳吧。你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放心，到了皇城给你造一个更好的家。”陈守信将两个熊猫宝宝一夹，这就往外走。 “少爷，这是又出来透风？”韩冲笑着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分一些人，把成王府守好了。不管这个府将来的主人是谁，咱们经手的，就得做好首尾。” “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替换了原本剑南府的兵卒。”韩冲点了点头。 “不要太多想，陛下不是那薄凉寡性之人，比我考虑的问题要多，也会更全面。”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会因为我娶了小唐唐就责罚我，也不会过于苛责青冥教的教众。顶多是只诛首恶，其余的人，不轻不重的处理一下了事儿。” “青冥教的这一番折腾啊，到了还是陷进去了一位王爷。估摸着这些王府府军还有那些产业该如何处置，陛下也会有旨意传过来，到时候再说吧。” “少爷，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也想了好多。就觉得吧，有时候这人都是在瞎折腾。”韩冲说道。 “可不是么，有人是越折腾越活泛，有些人则是越折腾越死。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没办法。”陈守信点了点头。 “对了，最近高丽国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其实青冥教顶多是压桌碟，高丽国才是咱们的大菜。” “哈哈，少爷，暂时还没有。我都好伤心，您说我和老王都出来了，还带出来这么多的兵，他们咋就不动心呢？”韩冲大笑着反问了一句。 陈守信失笑摇头，“都是闲不住的人，他们爱装熊就先装着吧。等将倭国料理干净了，然后在将周边胡族收拾一番，就算是他们再老实，也得琢磨琢磨他们。” “以后的日子会很忙碌、也会很精彩，大周朝将会搭台唱大戏。你们都将在这个舞台上当主角，好好的表现吧，陛下有雄才大略，不会亏待大家伙的。” “少爷，这个我信。等将来一切尘埃落地，在你的庄子上给我也留一间房子吧。”韩冲笑着说道。 “哎，又来一个要蹭饭的。”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嘿嘿，得先预定个位置，要不然到时候都怕抢不到。”韩冲笑嘻嘻地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带着两只熊猫宝宝在院子里撒起了欢儿。至于说熊猫妈妈，现在对这俩娃都不咋管了，反正每天都能看得见，自己还能玩耍呢。 第一零二三章返皇城 陈守信是轰轰烈烈的来，冬天里的一把大火烧死了好多的青冥教教众。他又是轰轰烈烈的走，哪怕成王和孔德美是在他离开之前就回了皇城，可是大家也知道基本上也都是被他给带走的。 在他带着兵卒动身启程的时候，成王无颜面对天家的宗亲，服毒自尽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这是热门话题，传递的速度，比朝廷的抵报传递得还要快很多。 虽然说这次青冥教闹腾得挺厉害，可是因为联军驱赶得比较快，那些收复之地上的路一早就畅通无阻了。 只有剑南府这里前段时间因为军管，所以商路恢复得慢了一些。但是这也仅仅是在开始的时候，敢行商的人少了一些，那些依附于常州府商会和定北城商会的商家，一点都不担心。 至于说陈守信传出去的娶了青冥教圣女为妻的事情，一丁点的响动都没有闹起来。 现在的陈守信，在人们的心中跟出皇城时的陈守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一把火烧死了那么多人，还给整出来一个大坑，这个人太可怕。 他爱娶谁就娶谁吧，别说是青冥教的圣女了，就算是青冥教的教主也是女的，他也给娶了，这都没毛病。 不过虽然有很多人觉得现在的陈守信是狠辣无比，却也赢得了一小撮坚定拥护者。这些人都是被青冥教祸害过的人或是他们的家属，对青冥教可谓是恨之入骨。 陈守信杀人，杀得好，这帮玩意就得杀。陈守信娶圣女，娶得好。连青冥教的圣女都给娶了，这就证明真的将青冥教都给收拾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出来的那些事，让恨的恨死，爱的爱死。站中间的那些，就属于爱恨交加的人。 回去的时候，带着的兵卒其实并不是很多，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万人。可是就是这些兵卒的数量，不管是韩冲还是陈守信，也觉得有些多。 现在的联军气势盛得很，还真不担心有人敢过来掳虎须。 不过毕竟是主战部队回皇城，你要是搞得场面太小，也有些不像话。这次这么干脆利落的将青冥教给剿灭，那是妥妥的军功。 “少爷，差不多再有三日便可抵达皇城。”下了船又走了十来天后，韩冲拨马来到陈守信的大车旁说道。 “等将来咱们的大运河全部修好，咱们的速度还能够快很多。”陈守信从车里钻出来笑着说道。 “虽然咱们回来得晚了一些，你也要多准备准备。陛下肯定是要见你的，我就不跟着进宫了，到时候直接家走。” “少爷，我才懒得动那个脑子呢。陛下问啥我就说啥，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我也没辙。”韩冲耸了耸肩膀。 “你啊，多好的机会啊，有多少武将想求一个面圣的机会都求不来呢。”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少爷，我要是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人，你还会管我么？”韩冲笑嘻嘻的说道。 “有多大能耐，我就吃多少饭。我也就是能带兵打打仗，这还是现在，放在以前，还是虎扯扯的上阵厮杀呢。”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得准备一下，备不住会让你到学院的武生那边给讲学去。咱们大周朝真正打过仗的将军不多，打胜仗的将军更少。”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咱们带回来的其余熊猫在车里呆得咋样？没有闹脾气吧？这帮家伙们的破坏力也很强大。” “它们休息得都挺好。少爷，打个商量，让老王去讲成不？”韩冲苦笑着说道。 “操蛋玩意，上阵杀敌，杀死那么多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让你讲个课就难为成这样。”陈守信笑骂道。 “老王也不能闲着，包括这次带回去的这些中下级军官，传令下去，都特么的给我准备一下。到时候跟那些生瓜蛋子们好好讲一讲，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模样。” 边上本来还等着看热闹的这些人傻眼了，他们哪里会想到这股小火还会烧到自己身上来。看来少爷是早有预谋啊，怪不得回来的时候，抽调的军官数量比较多。 刚刚还兴致高昂的队伍，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蔫了。 平时在军伍之中，跟大家开个玩笑，扯个蛋这都没啥。想想要站在好多人面前，讲经验，现在骑在马上，都觉得屁股底下好像有针在扎。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这帮夯货们了。把车帘挑起来，将在车厢里睡得正香的两个熊猫宝宝都给抱了出来。 不能让它们俩再继续没心没肺的睡下去了，自打跟了自己混，吃穿不愁的干活，然后这个小身子都跟气儿吹的一样往外鼓。 它们也是跟陈守信玩熟了，本来在这个时代还应该有些野性的它们，直接把自己放到了被驯化的行列中。 就算是陈守信给它们抱过来，也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看了一会儿风景。然后才懒洋洋的又爬了回去，两只肉滚滚的小宝宝就开始摔跤。 “少爷，它们好像对坐船真的不是很在行。当时在船上，看它们那个样子，我都挺揪心的。”韩冲说道。 “这个事儿怪我，要不是我想着快些将它们给带回皇城，让它们在陆路上走，肯定能够轻松不少。”陈守信抓了一把牛肉干扔到了熊猫宝宝们的跟前。 人家的胃口很不错，都忘记了还在比武呢，放下爪子就开吃。 韩冲一拍马，又走到了前边。 陈守信靠在车辕上看着韩冲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些无奈。知道韩冲这是担心自己，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瞅瞅，给自己找点小乐趣儿。 难道自己在大家都心里边，就这么脆弱不堪么？自己是很刚强的。 不过想想吧，感情这个东西，确实特么的挺伤人。尤其是这种相思之伤，就像一把小刀子，每当你觉得你可以暂时放下了它就会戳你一下。 也不知道小唐唐在外边过得咋样，有没有受罪。吃得到底好不好啊，穿得到底暖不暖啊，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花啊。 愁啊、想啊。 第一零二四章哄媳妇 近乡情怯，近乡情也怕。虽然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家里去，距离家里越近，陈守信的心里越忐忑。 确实想家了，在外边受了伤，就想猫回自己的家里边，舔舐伤口。也害怕啊，在外边偷摸娶了个媳妇嘛。 这个事情吧，家里的六个媳妇是不会阻拦的，这得益于在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下的小福利。但是自己这个程序没走对，属于先飚车后买票。 正常的情况，咋也应该是先跟媳妇们言语一声，然后再把事儿给办了。这样才是名正言顺，媳妇们心里边也能舒坦些。 随时都留意着陈守信动静的韩冲看着他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稍稍的想了一下，也能猜到这货是在担心后院起火呢。 不过这个事情嘛，在他们看来就属于不用去担心，还很喜闻乐见的行列中。 平时都是被陈守信捉弄，好不容易看到这货怵头，多难得的好机会啊。必须得开心，得笑。而且用少爷的标准来讲，要上四下四，总共八颗牙的笑容。 “一帮小没良心的。”陈守信瞪了这帮无量的家伙们一眼，叨咕了一句。 他也知道，想要让这帮人憋着，那是没用的。这帮家伙在正事儿上自己说啥是啥，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哪里会听自己的话。 “少师，我领着人先回去复命了。”这时候王虎来到了陈守信的马车旁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别有心理负担。你们仅仅是负责护送我来回路上的安危，我到城里去玩被我媳妇绑了的事情，跟你们没啥关系。” 王虎咧着嘴点了点头。 一万人的队伍，那也是很庞大的，小小的陈家庄，也装不下。除了韩冲跟着一起过去以外，其余的人也都让王虎给领走安排。 来到了陈家庄外边的时候，庄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可都凑了过来。这也算是凯旋而归，大家伙得过来欢迎一下。 在看到车队中的那些熊猫后，也都是惊奇得不行。他们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动物呢。 有那好奇的就想离近了瞅瞅，只不过人家熊猫也是有脾气的。谁知道你们这帮人过来是要干啥啊，那种“汪汪”的叫声，也再次响了起来。 陈守信给铁牛使了个眼色，铁牛就过去跟大家讲解了一下。也算是乡里乡亲的，你太生硬的不让看也不好。 来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的媳妇们都没有出来，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这是生气了，要不然肯定都会出来迎接自己。 “少爷，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冲吧。”韩冲在边上给他加油。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合着挨砍的不是你。” 给自己撞了撞胆儿，然后将两只熊猫宝宝都给抱在怀里。 给他也累够呛，现在的两只宝宝比以前都粗了一圈儿，刚走进院子里，他就觉得胳膊好酸。 那也得挺着，得给媳妇们哄开心了啊，毕竟犯了错误不是。 走的时候，刚下初雪，回来的时候，已经春暖花开，这一趟走的日子可不短。总算是捱到了后院，就看到媳妇们都坐在大厅中，一个出来得都没有。 “嘿嘿，那个啥，找到两只好玩的小宝宝。”溜进了大厅，陈守信将两只熊猫宝宝放到地上，耸眉搭眼的说道。 没人理他。只有小囡囡双眼放光的看着熊猫宝宝，却被她的妈咪——五姑娘给抱得老老实实的。 陈守信偷摸瞅了一眼柚子，柚子好像也想上前来不过随着榴莲的一声咳嗽，也变得老老实实的。 “好了，我认错还不行嘛。”陈守信说道。 “都是我的错，以后不再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在外边我都可想、可想、可想你们了，还有咱们家的小囡囡。” “你说你也是，娶了就娶了，能入了你的眼的人不会差。可是你咋还给整丢了呢？”榴莲背着手走到了他的跟前将他的下巴挑起来凶巴巴的问道。 “榴莲山长，学生知错了。晚上那个……责罚，成不？”陈守信可怜巴巴的看着榴莲说道。 本来还气势汹汹，想要给陈守信好看的榴莲，一听到“山长”和“责罚”连在一起说，直接就败退了。 一看榴莲这么不中用，五姑娘站了出来，她得抗起责罚陈守信的大旗。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守信就直接连她带着小囡囡一起给抱住，还分别在小囡囡和她的脸颊上蹭了两下。 然后，五姑娘也是出师未捷，华丽败退。 到现在，倒陈大军，已经被陈守信给冲击得七零八落。领军人物榴莲和五姑娘都不行了，你是能指望柚子啊还是穆碧萱啊，或者是落雪与秋香？ 那都在后边眼睁睁的瞅着呢，就等着陈守信过去抱。挺着肚子的柚子，人家将手臂都给张开了。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一直以来，都被陈守信给宝贝不行的小囡囡。 小家伙小胳膊小腿的很用力的将陈守信给推看，看着他的眼神儿也非常谨慎。对于这货，小家伙没啥印象了，这谁啊？一张毛茸茸的臭脸，身上也臭臭的还来抱妈妈和本宝宝。 “小囡囡啊，爸爸回来啊，我是爸爸啊。”陈守信有些着急的说道。 听声音有些熟悉，可是这张臭脸人家小囡囡还是没有认出来。可是这货还要凑过来，怎么办？用必杀技啊。 小囡囡大招一出，扯着脖子就在这边哭了起来。本来还打算四处溜达一下，看看新环境的两只熊猫宝宝，都给吓了一跳。 “你快些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刮刮胡子，把囡囡都给熏到了。”五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陈守信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就跑到了后边，每个媳妇都抱了一下，顺便道歉。 临走的时候，可不是他自己走的，那是拽着榴莲走的。 自己一个人洗澡没意思，得拉一个。顺便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榴莲山长，那就是最佳人选。 开始的时候榴莲还是稍稍拖了一下，出了门以后就领着陈守信跑，给五姑娘都看得哭笑不得。 不过心里也有些小得意，陈守信这货以为就糊弄过去了？对他的真正惩罚，才刚刚开始啊。 第一零二五章都是好媳妇 陈守信这个澡，洗的时间可不算短，足足洗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精神抖擞的跟榴莲手拉手的走了回来。 来到这边，反倒有了点小尴尬。刚刚光顾着媳妇们了，都忘了跟自己一起回来的还有韩冲。平时都跟媳妇们胡闹惯了嘛，哪里会想啥别的。 榴莲也看到了韩冲，然后瞪了陈守信一眼，就知道胡闹，丢人了吧？ 她倒是没想想，人家韩冲就是跟在陈守信的身后，她都能够来个视而不见呢。 “嘿嘿，乖乖小囡囡，快到爸爸的怀里来。”坐好后，陈守信对着跟熊猫宝宝们玩的小囡囡招了招手。 小家伙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小家伙还是有些迟疑，歪着脑袋，咬着手指，进行着最后的判断。 看着小家伙这个可爱的小样子，陈守信哪里还忍得住啊。直接就蹦了过去，将小囡囡给捉住，来了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套餐服务。 这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玩闹方式，小囡囡也终于认出了他。然后连新认识的熊猫宝宝小伙伴都不管了，就得让陈守信抱着才行。 “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你走了以后，找了你好久呢。”五姑娘笑着说道。 “这才是我的亲亲大宝贝呢，这个是韩叔叔。”陈守信在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着韩冲招了招手。 其实韩冲也是小囡囡的熟人，只不过那时候的小囡囡哪里有记忆啊，现在就是纯粹的陌生人，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搭理你。 “少爷，那些熊猫都安置好了，给了些竹叶，没有让别的人再去看它们。”这时候大黑来到这边说道。 “成，你领着老韩好好洗个澡去，然后再将水生给叫回来，还有蒋含章他们这一帮，今天大家伙好好聚一聚。”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黑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韩冲一招手。 “哎，这次我真的做了错事。”等韩冲离开后，陈守信再次跟媳妇们认错。 “要是在乎这些，我们还能让你进家门？早就找老爷告状去了。”榴莲白了他一眼。 “还是那句话，到底把人家咋给整没的啊？就算她是青冥教的圣女，有咱们家护着，陛下也不会计较吧？” “哎，不是我给整没的，是她自己跑的。就是怕影响我的声誉，自己偷偷的就跑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已经告诉韩谷了，慢慢找吧，反正总有找到的一天，你们不生我的气就好。要不然啊，我这心里边会更难受。” “少爷，好可怜。”边上的柚子吸了吸鼻子。 她就觉得如果有一天要是让自己离开少爷，那比杀了自己都难受。现在知道是唐紫凝为了少爷主动离开，就觉得这姑娘是个好姑娘，也替她伤心。 “少爷，是不是不好找啊？”穆碧萱犹豫了一下问道。 其实在她们的心中，早就已经接受了唐紫凝。都知道这是被陈守信认可的媳妇，要不然哪里会满天下的说去。 现在听到陈守信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都挺替小唐发愁的。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以为会很好找呢。可是后来韩谷撒了人出去，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慢慢找了。” “刚刚听柚子说了，没有我，你们这个年过得也不是很开心。现在总算是回来了，我就不出去了，就在家陪着你们过日子。” 他得岔开话题，都是自己的好媳妇，不能让她们也有负担。 “哎，我们倒是没啥，就是柚子姐，太想少爷了。”落雪笑嘻嘻的说道。 “我就是想少爷嘛，难道你们不想？”柚子说得是理直气壮。 “好好好，都是我的乖媳妇。其实少爷也想你们，也是真想。”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时候赖在他怀里坐着的小囡囡又别地上的两只胖滚滚的熊猫宝宝给吸引了，张着小手就要抱抱。 陈守信将她给放了下去，让她跟这两个小伙伴玩耍。 也不用担心它们俩会伤到小囡囡，现在都是好吃懒做型，也是见过世面的熊猫宝宝。哪怕来再多的人围观，咱们也是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 “这两个肉滚滚的小东西看着挺好玩呢。”柚子笑着说道。 “它们还得长大，还有几只成年的，等它们熟悉了这边，你们再过去看。”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时候外边也传来了响动，一大帮人呼啦啦的就从院门那边走了过来。 陈守信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到门口这边，摆出的造型带着一丝小傲娇。 “老大，嫂子们都摆平了？”蒋含章凑到了他的身边，贱兮兮的问了一句。 “那你看，我是谁啊？我可是你老大呢。”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咳咳。” 跟着走出来的五姑娘轻咳了两声。 陈守信赶忙回头，“媳妇啊，水生过来了，你想吃啥菜，咱们就让他快着点做。” 看着他那陪着小心的样子，给大家也逗得不行。不过也是知道，这货是真的将媳妇们都给摆平了，对于他在外边偷摸娶媳妇的事情，已经不计较了。 基本上，跟陈守信相熟的那些人能过来得都过来了。就连鹏公子都提前翘班，然后领着老婆孩子过来了呢。 其实大家伙都挺好奇的。开始的时候陈守信被绑的事儿是瞒着这边的，等他顺利脱困、还搞出来一个私自娶媳妇的小状况后，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都知道了。 这个事情吧，陈守信本来是不想再提的，这是伤心事啊。可是看到这帮家伙们这么好奇，等着水生做饭的功夫，就将自己如何跟四号斗智斗勇的事情讲了一遍。 涉及到自己心爱的小唐唐的一些部分，直接就是春秋笔法，一笔带过。那些都是很珍贵的回忆，得自己慢慢品味，才不会跟这帮货一起分享呢。 在大家伙听到这货，后来竟然是用豆角和豆浆，这两样大家常吃的食物就将这些青冥教的人都给整了，也是张大了嘴巴。 现在他们算是理解了那句至理名言，“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吃。” 那个豆角吃起来多好吃啊，那个豆浆喝起来多好喝啊。用陈守信的说法，还是自己没掌握好火候，要是再欠点儿火，都可能会要人命呢。 厨子真的不好惹啊，他们能够烹饪出美味的菜式，也能折磨得你欲仙欲死。 第一零二六章商队的第二属性 水生的手脚可是很麻利的，而且现在食为天壮大了许多，给他打下手的帮厨也多。他们这边聊着呢，饭菜就都准备得和了。 没有外人，就是他们这一帮，外带陈守信家里的，也没等陈长青回来，然后直接就开餐。 虽然说陈守信在讲诉被绑的过程中，进行了很多的艺术加工，不过都是夸张的描述，真正的风险并没有讲出来。 可是这些人谁也不傻，都知道在当时剿灭青冥教的大环境下，他被人家给绑了过去，是有多么危险。 正吃得热闹呢，大花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先是很警惕的看了看在地上啃竹叶吃的两只熊猫宝宝，嗅了嗅然后用自己的爪子捅了两下。 还成，这俩没啥脾气，你捅你的我吃我的。也让大花放心，这不是过来砸场子的。然后伸了个懒腰，就待往后院走。 这时候，它就看到了陈守信，然后一溜小跑的过去，直接蹦到了他的腿上，高高翘起尾巴撅着腚在他身上蹭了蹭，一下子就趴在了这边休息。 “看到没？这就是我家大花，多好，知道想我。”陈守信喜滋滋的说了一句，右手抓着鸡腿啃着，左手也腾出来给大花挠痒痒。 “咱们家的大花，真的很厉害呢。别人家的猫都怕它，它要是在庄子上走，别人家的猫都不敢凑过来。”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老大，听兄弟一句劝，以后就算是咱要出门，也多带一些人。”蒋含章说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以后可真不敢这么大意了，不是咱自己的地盘说啥不敢放单儿了。” “对了，咱们的商队，走多远了？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一年来的时间了，是不是该回来了？外边的环境太复杂，有没有遇到什么别的危险？” “老大，哪里能这么快回来，预计最少也还得一两年。”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危险自然是有一些，不过大家也都能够克服。现在咱们维护这条商队路线的补给站，就有六十多个，涉及到的人，就超过了七千人。” “如果不是以前对于这样的状况多少有一些预料，还有定北城和常州府商会帮忙，恐怕我早就撂挑子了。” “竟然需要这么多的人啊？”韩冲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还是能够统计的人员，还有些人都是两府商会的人，他们自己负责，根本都没统计。”蒋含章说道。 “咱们商队前边的那些人，负责探路，他们要选一条安全的还能够与当地土著离得近的路。要是遇到了悬崖啥的，还的折回来，从新选路。” “后边的人咱们就是负责修路、修补给点儿。将商队源源不断的派出去，要不然咱们前边准备得根本都不够将整条商路继续开辟。” “从他们传回来的信件来看，外边的人还有好多，啥样的也都有。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好多交易都是以物易物。” “等咱们真的正这条商路走到头，这条商路上一年产生的利润，不会低于一千万两白银。这还仅仅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估计，只多不少。” 韩冲听得咂舌，这还是预估的纯利润，是在去除了这条上路开拓费用之后所得。一年一千万两白银啊，都有些将他给吓到了。 在惊叹之余，他又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知道将来陈守信要做什么，这条商路，不仅仅能够带来巨额利润，还能够用来收集情报。 这些开路的人，肯定会将周围的所有环境全给摸透，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出来一条最适合的路来。 那些补给站，说是在给商路上的商队提供帮助，其实就是一个个的据点。怎么提供帮助？除了有吃喝补给外，你还要有一定的武力支援。 要不然外边的世界那么危险，谁会让你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走，是必须要将你给抢一家伙的。 虽然蒋含章仅仅将利好的消息给讲了出来，可是他也能够想到，这一路上走过去，伴随着的肯定是腥风血雨。 相对而言，处理青冥教的事情，真的是小打小闹。维护这么特殊的一条路，别说七千了，七万人还差不多。 这些人，可以说是大周朝隐藏起来的一支部队。哪怕他们打的仗不是正规的战斗，但是他们可能会遭遇到的风险，也不会少。 陈守信笑眯眯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张大嘴，美美的将榴莲给夹过来的肉一口吞掉。 刚刚韩冲心中的猜测，算是八九不离十吧。只不过这个商队的第二属性，并不是陈守信的主观意图赋予的，而是在商队开辟的过程中，慢慢显现出来的。 以前的时候确实也有护卫队的配置，只不过现在商队规模大了，走的路长了，原本的那些护卫队配置根本就不够。 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慢慢招募下，这个护卫队外带上商家自聘的护卫队人数，其实已经超过了十万人。 不要以为他们都是一团散沙，里边好多人都是军中退役的兵卒。而且这些人也是正儿八经注册过的武装人员，他们的装备也会由朝廷供应。 但凡在外边遇到了状况，只要是将新近研发出来的带颜色的爆竹给放了，前后商队护卫人员就都会赶奔过去抢救。 就算是遇到了当地土著抢劫也没有事，你需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然后等着别的人过来救援就行。 除非是两三千人装备精良的悍匪过来抢劫，要不然凭借着现在商队的武装实力，真的不用太担心。 没有强大的武装保障，谁敢放心的走这条商路？别说那种远途的了，就算是近途的也不敢走。 随着商队的壮大，慢慢也就开发出来了商队的第二属性。这是当初的陈守信都没有预料到的，那时候他仅仅想着赚钱啊，想着给永平帝找一条财路。 这也算是无心之得吧，而且随着商路的继续拓展下去，这个第二属性，也将越发的强大。 而且现在来讲，陈守信已经由原先的无心到现在的有意来给这第二属性进行填充。 第一零二七章媳妇们的惩罚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有些人想到了，有些人没放在心上，一丁点都没有影响到大家推杯换盏的热烈气氛。 只不过陈守信这边就要受到一些限制。 开始的时候，没人管他，让他随便喝。后来他的媳妇们就发话了，走这么远的路，还刚刚回来，你要是喝得一身酒气，你看小囡囡跟不跟你玩。 平时他的媳妇们可真不管他，基本上都是他想咋折腾就咋折腾，现在将小囡囡小朋友给放了出来，陈守信就一点电都没有了。 在外边的时候，每天都会幻想一下在家里欺负小囡囡的场面。现在这个小家伙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小身子也更加壮实了一些，必须得好好跟小家伙闹一闹啊。 这也算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同样没有影响到大家吃喝的兴趣儿。 都知道陈守信在宠媳妇之外，最宠的就是他这个宝贝闺女。那都将皇宫给当成了大游乐场，除了后宫没有经常溜达以外，基本上带着小囡囡都给逛遍了。 大家不仅仅没有觉得不开心，反倒觉得有些小欢乐。囡囡小朋友，绝对是降伏陈守信这个妖孽的一大利器。 酒菜都是很可口的，吃饭的人也都是自家的兄弟，这个气氛自然就非常好。吃饱喝足，大家也是继续聊天，不过这个聊天的主题，就是以扯淡为主。 陈守信也想将闺女给抱过来，连着大花一起欺负。奈何人家小囡囡是真的很烦酒味，就算是他后来喝得少一些，一出气也让小家伙直皱眉。 没办法了，只好将小囡囡给放掉，让她去找熊猫宝宝们玩耍。哪怕今天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人家也成了好朋友。 小玄华就差一些，在胆量方面照比小囡囡就差好多。只敢在边上羡慕的看着，却不敢伸手去摸。 “对了，大皇子还有半月时间就要大婚了，你不帮着好好张罗张罗？”蒋含章笑着问道。 “这么快啊？我还以为怎么也得等到下半年呢。我就不张罗了，我张罗的都有些不正经，这货的婚礼必须得是按照正经的规格来办。”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是父皇的意思，去年和今年都发生了好多的事情，需要一些喜事。”鹏公子笑着接口说道。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青冥教作乱，确实也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最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热闹一下吧。”陈守信叹了口气。 “不过啊，我倒是挺愁的。你们说给姬昊鲲这货准备啥礼物呢？拿银子太俗气，上不得台面啊，不行就给他送点新鲜的蔬菜吧。” 给大家都逗得不行，还以为是因为啥愁呢，竟然是因为婚礼的礼物愁。 “不俗气，一点都不俗气，蔬菜得要，银子也得要。”还没等大家乐完呢，姬昊鲲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陈大人、大皇子。” 大家伙也赶忙站起身来给陈长青和姬昊鲲问好。 陈长青微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看向了陈守信，“娶了就娶了，我先吃点饭。” 听到这句话，陈守信的心里边热乎乎的。因为这代表陈长青也接受了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儿媳妇，算是给他在外边偷摸娶媳妇的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陈守信可不管这边的人了，屁颠颠的给自家老头子亲自做菜。至于说姬昊鲲，那就是跟着凑数的，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配菜早就已经切好了，直接下锅炒就完事。这边全都弄好了，让他们和陈伯在这里吃，他又溜到了外边，还得跟大家伙继续聊天。 不过大家也没有在这边呆太久，又喝了一壶茶，闲扯了几句后，就都告辞离开。估摸着陈守信跟陈长青，应该得有些话要说不是。 只不过他们还真就想差了，这对父子，跟别人家的父子，有很多的不同。别人家的父子，可能会促膝长谈一下，他们这对儿，基本上那一句话就都说完了。 你看陈守信会跟自己的媳妇闺女黏黏糊糊的，但是他跟陈长青之间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桥段。 送走了大家伙，陈守信也没有再管自家的老头子，而是拉着自己的亲亲媳妇们腻乎起来。 想闺女，也想媳妇们啊，这都分别了多久？要不是现在的太阳还在天上明晃晃的挂着，说啥也得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不过现在跟媳妇们凑到一起，看着闺女和大花在炕上跟熊猫宝宝们玩耍，他也很满足。这就是自己向往的生活，找来找去找了半天，其实就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这俩新伙伴，小囡囡可是非常中意的，能跟着自己一起摔跤玩啊。 陈守信呢，就躺在炕上，这个媳妇捅咕捅咕，那个媳妇捅咕捅咕，就是一刻不停的撩闲。 还是挺有意思的，哪怕将媳妇们给撩烦了，将他给按在炕上揍一顿，这货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啊，要是小唐唐也在就好了，那一家子就都齐全了。 这多少是一点点的小遗憾吧，想要找小唐唐现在也是寻不见。 苦等万盼，太阳公公总算是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下班休息去了。陈守信看着自己的媳妇们，搓着手，脸上挂着非常灿烂的笑容。 “嘿嘿，今天晚上让我带着小囡囡吧。”柚子捂着嘴，吃吃笑着说道。 五姑娘都白了她一眼，只不过这是陈守信看到的。他没看到的是，五姑娘给柚子竖起了大拇指。 柚子的表现很不错，一点都不着痕迹的就将陈守信给糊弄过去了，为下一步行动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陈守信在外边胡乱沾花惹草，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么？肯定不行啊，必须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要不然指不定将来还会咋样瞎胡闹呢。 所以她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就得好好的惩罚陈守信一顿。反正自家有大夫，不用担心。 小心心荡漾的陈守信，心里边还美滋滋的呢，大被同眠啊，就算是只唠嗑不干啥都是一件美事儿呢。 他哪里知道，今天晚上还会有“香艳酷刑”等着他。 第一零二八章为谁而当官 太阳当空而挂，院子外边也传来了小囡囡叽叽喳喳的叫喊声。现在这个时辰，明显是已经错过了早饭，眼瞅着就到午饭了。 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呢，是真的不想起床，看向身边的媳妇们，眼神儿也有些幽怨。 昨天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美滋滋的，后来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可是那时候你还有啥办法？你往哪里跑？任命吧。 “小五啊，我觉得今天不宜出门。”看到身边的五姑娘也醒了过来，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边瞎胡闹。”五姑娘在他的鼻子上掐了一下，就像他以往掐柚子一样。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媳妇们的套路深啊，当真是防不胜防。人家都不跟你闹，就这样哄着你，都能给你哄得筋疲力尽…… “少爷，史公公过来了。”这时候房门外大黑的声音传了进来。 “呃，啥事啊？我还没缓过乏呢。”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公爷，陛下说了，‘这个小兔崽子太没良心，朕都替他担心了好久，他却不知道来见朕。让他快点滚到宫里来。’”史公公在外边说道。 陈守信再次吧嗒吧嗒嘴，这是永平帝的口谕啊，推是推不过去了。可是现在的自己，也是真的没有缓过乏啊。 “稍等、稍等，回来舟车劳顿，有些小累。”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才揉着腰坐了起来。 “少爷，这样成么？”榴莲有些着急的说道。 就现在陈守信这个半残的样子咋去面圣啊？要是知道陛下这么想他，昨天晚上也不会给他那么重的“惩罚”。 陈守信在她的胸口掏了一把，“迷死人的小妖精，等少爷缓几天的，非得弄死你。” 榴莲撇了撇嘴，挺了挺胸膛，“来呀，还缓几天干啥，你现在就来啊，我豁出去了。” 榴莲“悍不畏死”的精神，吓住了陈守信。可真不敢再来了，现在命都去了半条，腿都是软的呢。 史公公在外边等了好半天，才看到陈守信小脸刷白，走路都有点哆嗦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给他吓一跳，还以为陈守信这是路上染了病呢。 “就是想快些返回皇城，赶路赶太急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顺便瞪了边上偷笑的大黑一眼。 史公公愣了一下，扭头又看了看大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是太监，也明白了是咋回事。这个小公爷啊，也是太能胡闹。 陈守信对着边上玩的小囡囡招了招手，还没跟大闺女亲够呢，这次进宫，也得将小家伙给带着。顺便将俩熊猫宝宝也给带着，让永平帝开开眼界去。 来到了皇宫中，小囡囡是由大黑抱着的，两个肉滚滚的熊猫宝宝就剩下了在地上跑。因为史公公得搀着陈守信啊，他是真腿软。 永平帝也被熊猫宝宝们给吸引了注意力，等回过神来搞清了陈守信的真实“状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年纪轻轻，不知节制。”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解释都没法去解释，能跟永平帝说这是媳妇们联手惩罚的么？自己是被罚的人啊。 其实就算是说了，永平帝也不带信的。这与这个时代的潮流不符啊，只能说陈守信已经将自己的媳妇们宠成了大周朝的“非主流”。 “成王死了，朕赐的酒。”永平帝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没啥可说的。当时臣跟成王吃饭的时候就说过，这是天家的事情，臣不参合，顶多传个话。”陈守信笑着说道。 “死有死的理由，活有活的道理。这个事情吧不管咋做，都是可以的。陛下没有怪臣娶了青冥教的圣女，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你啊你啊，真的是瞎胡闹，朕真的很生气。天下女子那么多，你找谁不好？”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臣也不知道咋回事，稀里糊涂的就对上了眼儿。” 永平帝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让你的风流韵事影响朕的好心情。你说说，那个青冥教的四号，到底要做什么？” “陛下，臣的人一直坠着他们呢。不管他们要干啥，都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次回来，臣打算让韩冲他们到学院那边去讲学，也可以说做一个报告会吧。他们是真正上战场打仗的人，讲出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说朕到底要将成王的家人如何对待？”永平帝直视着陈守信问道。 “陛下，您饶了臣成不成？臣的媳妇都跑了，正伤心着呢。哪里有心思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情啊。”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惫懒货、惫懒货，不想说就直接告诉朕，还找那么多的借口。你等着，朕早晚也要给你准备一份儿惊喜。”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陛下，不用给臣升官了。功过相抵吧，娶青冥教圣女的事情，也必须要责罚一下，要不然无法服众。”陈守信顺杆爬的说道。 给永平帝都气乐了，心中也是真的无奈。这货的性子这样，自己偏偏还就很喜欢。 “这次你将孔德美一并给送了回来，朕都有些不知如何来安排他。他虽然说没有真正参与到青冥教的事务中去，可是不察之责还是有的。”永平帝说道。 “陛下，依臣在成都府所见，孔德美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只不过他这个官当的时间长了，以往的那些官员们的陋习自然也会沾染一些。可以说，如果从以往为官的角度来看，他做的并没有错。” “其实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们大周朝好多人的观念还没有转过来。总觉得这个官是为自己当的，没有明白为谁而当官这个问题。”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朕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这是很多人都共识，想要扭转很难，你要努力。”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自己努力啥啊，跟自己有毛关系啊。 第一零二九章似罚实赏 “陛下，韩冲韩将军已经在殿外侯着了。”这时候史公公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不知道永平帝为啥要一起见自己和韩冲。 走到大殿中的韩冲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心情底实了一些，觉得陈守信在这边，这就有了主心骨。 “韩冲，坐吧，没看守信都坐得很稳当。”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谢过陛下。”韩冲应了一句，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也是一点都没有装假。 “这一次平叛你居功至伟，守信瞎胡闹被绑了，跟你和别的人都没有关系，那是他自作自受。”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所以这一次朕对于你的奖赏，便是将你的爵位提一级。然后将你的品级提一级，总领定北城武事，如何？” 本来还很淡定的韩冲“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永平帝这么跟自己商量，太高抬自己。而给予自己的封赏，自己也不敢受。 说了是给自己升官提爵，明确了自己将来的职责。没说的就是，将来定北城的大都护，可能就不是陈守信了。 因为自己现在做的就是这个活啊，会被永平帝着重点出来，就意味着，这是要有了不得的改变了。 “臣，谢过陛下恩典。”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推辞呢，边上的陈守信却费力的站起来，喜滋滋的谢恩。 永平帝瞪了陈守信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韩冲，“在你想来，这是架空了守信。其实啊，这是他想着盼着的事情。” “朕没法在这次的事情上给他明赏，只能暗赏了。不能让这臭小子光干活不给奖励，要不然早晚撂挑子。” 给韩冲都听得有些蒙圈，实在想不懂这样的事情，为啥还成了对于陈守信的奖赏。 “刚刚朕与守信还在说，咱们大周朝的官员如何。”永平帝笑着说道。 “有很大的一批官员，仅仅是为了自己在当官。就算是这样的人很有能力，但是见识也会有限，如孔德美。” “再有的一部分官员，便是如你这般真正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当官的人。这样的官员虽少，确实难能可贵，也会撑起我大周朝的脊梁。” “但是，还有某个小混蛋。让他干点啥，他就推三阻四。给他升官，他就觉得这是在害他。一点都不思为国效力，还没有进取心。可是朝廷还离不开他，你说让朕怎么办？” 韩冲再次傻眼了，刚刚永平帝口中的“某个小混蛋”，必是陈守信无疑了。虽然给陈守信损个够呛，但是也能听出来永平帝对陈守信的爱护之意。 “韩冲，你不用有任何负担。”边上的陈守信也笑着说道。 “北方三府，其实一直在做的都是军政分离的管理。就算是我挂着定北城和范阳府的大都护之名，也仅仅是挂着，真正的事情，还是由你们来做。” “刚刚我还在想为啥陛下将咱们俩一起都给叫过来，看来咱们北方三府也要名正言顺的实行军政分离。” “其实所有的都护府都能够这样就好了，那么剑南府那边的状况就不会发生。那样互相监督与提点之下，还会有人敢胡乱的动歪心思么？” “对于我来讲，虽然不咋管定北城和范阳府的事情。但是也是一种负担，多少得挂心一些。现在就可以将这乱糟糟的事情都给推出去，放心的享受生活。” “看见了吧，这个小混蛋啊，总想着逃避责任。”永平帝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臣谢过陛下厚爱。”韩冲行了个军礼。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有了些军人本应该有的样子。而且这次的封赏，对于你来讲，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让这个小混蛋帮你们找些外落吧，他在钱财方面，还是很能划拉的。这是朕允许的事情，不用担心将来会有什么后患。” “臣谢过陛下。”这一次，韩冲应得更痛快。 这些他不看中，只要搞清楚了对陈守信没啥不好的事情，你给啥咱要啥。 “好了，回去带着你的人都好好准备一下那个讲演的事情吧。”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韩冲有顾忌，顾忌会影响到陈守信，不仅仅没有让他不开心，而是真的很欣慰。 陈守信于韩冲来讲，有提携之恩，如果自己给了赏，他就乐呵呵的啥都不顾的接下来，那么以后自己使用他都得多注意一些。 “不要以为卸了那边的差事，你就可以真正的轻松了。朝中的事情，你也要帮朕多思量一些。”等韩冲离开后永平帝又对着陈守信说道。 “陛下，臣的能水，其实真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朝中的内阁运作得很不错，而且老周现在也是干劲儿十足，有他们在咱们大周朝的底子扎实着呢。” “只不过有些事情，臣觉得还是应该慢慢的推行。要是一下子推行得太快，总会有些人心中不满意。” “现在北方三府慢慢富了起来，就已经是很好的实例。到时候其余地方的官员自然会研究，为啥北方三府发展得这么快。” 永平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朕晓得，这个就不用你来说了，朕自有安排。” “本来是打算让你给朕做一些好菜的，可是看你现在的身子骨被糟蹋成了这样，朕就暂时饶了你吧。” “两日后是大朝会，准备准备，上朝去。出去了这么久，也得在朝堂上露露面。让他们瞅一瞅，这就是朕的可用之人。” 陈守信的脸再次苦了下来，这个“糟蹋”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凭借他对于永平帝的了解，两天后的大朝会，估摸着也不会很平静就是了。 可是有啥办法呢？人家永平帝是老大啊，自己仅仅是跟着混的小弟。现在也算是开了恩，能够让自己将定北城和范阳府的大都护卸下去，这就能省不少心呢。 多少还是给了自己一些奖赏，那就知足吧。要是不给你，你也是没办法不是。 在这边让永平帝跟小囡囡还有两只熊猫宝宝又玩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带着三个宝宝回家走。 也告诉永平帝了，宫里赶紧收拾啊，还有大熊猫呢，到时候也可以看着玩。 第一零三零章珍惜眼前人 拖着略显疲惫的“娇躯”，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和两只熊猫宝宝回到了家中。自己的媳妇们，看起来也是刚起床不久。 只不过跟陈守信如残花败柳一般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这些媳妇们今天都是容光焕发，阳光下，皮肤都在放光。 这就让陈守信很感慨了，有句老话说的不是好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自己还仅仅是一头普通的牛，以后可千万不敢再惹媳妇们生气。 “诶？老陈啊，你又让父皇给揍了？”这时候荣福公主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着陈守信佝偻着腰的样子，很是好奇。 “陛下倒是没揍我，主要是这次回来赶路太急。昨天寻你都没寻见，你跑哪里去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敢让这个丫头好奇下去，多少有些羞人。 “我又不知道你昨天会回来，去外边逛了一圈儿。这就是那个黑白熊？恩，很可爱。”荣福随口说了一句后，就将目光放到了熊猫宝宝的身上，更是直接抱起来一只。 这个人没见过，不过人家也不认生，你爱抱就抱。 “少爷，要不然那个人参泡的药酒，您喝一口？”大黑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陈守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确实得好好的找补一下了。 “你要偷吃啥？”荣福抱着熊猫宝宝凑到了他的身边。 “吓我一跳，偷吃啥啊？一边玩去吧，还得张罗中午吃啥呢，都饿得不行。”陈守信将她给推到了一边。 “榴莲姐，老陈咋了？”看着陈守信走路有些不正常的样子，荣福本能的就觉得这里有问题啊。 “赶路累的。”榴莲也一本正经的糊弄她。 现在的荣福，可不是以前的荣福，人家才不是那么好糊弄呢。不过人家也是聪明的，现在先不跟你们计较，慢慢发掘。 昨天的饭，吃的人有些多，也有些乱。都知道今天陈守信得跟媳妇们好好腻乎一番，所以也只有荣福敢跑过来搅和。 午饭就很简单了，是陈守信想念了很久的大骨头炖酸菜。在剑南府那边吃啥都能吃得到，就是这个炖酸菜吃不到。 炖酸菜的时候，陈守信都守在锅边，一个劲儿的嗅着里边飘出来的香味儿。 小囡囡那可是他的亲闺女，也跟他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是坐着小板凳，抱着一只熊猫宝宝。 这可不是看到陈守信这样做，才会跟着学。这个小家伙就是一个小馋猫，基本上家里做饭的时候，都会守在灶台边。 今天就这一个菜，一大家子人也没人会在乎。一个菜也不孬啊，要菜有菜，要肉有肉。 往常吃饭的时候，陈守信都会优先照顾一下小囡囡。可是今天是真的馋了，先夹了一片五花肉，在蒜酱里打了个滚，然后就塞到嘴里大嚼起来。 香啊，这个味儿在外边你多少钱都吃不到啊。 小囡囡看着都有点着急，自己的小盘子里都没有肉肉呢。 自己过完了瘾，陈守信才给小囡囡弄了一块瘦多肥少的五花肉，还仔细吹了吹，这才让小家伙吃。 人家现在是一嘴小白牙，很给力，肉片到了嘴里，嚼得那叫一个香。别看仅仅是被喂着吃了一片，人家也心满意足，然后就对着边上的大棒骨下嘴。 哪怕平时的小囡囡跟个混世小魔王差不多，可是很多时候，人家也都是乖巧的小公举。尤其现在开食儿了，吃饭的时候，从来都不用替小家伙愁。 陈守信又猛吃了几片肉，过足了瘾头，这才倒了一杯人参药酒。喝到嘴里，暖心、暖胃、暖身。 “老陈，给我尝尝。”荣福看到他仔细的品着，然后就捅了捅他。 “少喝点，这个是药酒。”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抱着坛子给大家都倒了一杯。 柚子就只剩下愁眉苦脸了，现在的她可不能喝，就只能干馋着。 大家都小小的品了一口，带着一点点的药味儿，却不是很刺激的那种。而且因为有了药味的调节，这个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个药材的配比，一般人就捉摸不透。”穆碧萱又品了一口后感慨的说道。 她算是半个行家，她虽然不会酿酒，可是她懂药啊。她配置的那些药酒，都很难让药味这么低。要是用药少了，功效肯定会大打折扣。 可是这个酒喝了之后，却能够增加身上的气血运行。仅仅喝了这两小口，身上都是暖呼呼的。 “这个方子在我这里呢，这里边不仅仅有人参，还有一些别的药材。”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酒每天可不能喝太多，喝太多就补过了头。我多喝一些倒是没啥，正需要呢，亏得很啊。” “老陈，你咋亏了？在那边也做买卖了？”荣福也拎着一根棒骨边啃边问道。 “恩，亏大发了，亏丢了一个媳妇。”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我也听榴莲姐姐说了。那个唐姑娘，好像确实挺够意思的。”荣福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敢爱、敢恨、敢付出。其实开始的时候我都替她们抱不平呢，不过现在想想，这个丫头还是挺不错的，很有吾辈江湖儿女的风范。” “小屁孩家家的，你知道个啥啊？”陈守信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嘛，人家是真的在乎你才离开你，要不然还不得赶巴巴的跟到皇城来？”荣福瞪着眼睛说道。 “我的公主啊，您可别再说了，少爷心里也想得紧呢。”边上的榴莲看这俩人要掐架，赶忙说了一句。 “哦，嘿嘿，我理解差了啊。老陈，别介意，咱们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个。”荣福干笑了两声，还很大度的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 “你能不能别在我身上蹭油？”看着荣福油汪汪的爪子，陈守信无奈的说了一句。 对于唐紫凝，他是真的想。尤其今天又喝到了人参药酒，忍不住就会回想起当初在小饭店里的那一幕。 心情有些许低落，还是小囡囡给他夹了一块肉，颤巍巍的送到他嘴里，才将这股思念给压了下去，藏到心中的一个小角落，关好了门。 对不住小唐唐，也对不住自己的媳妇们。小唐唐要找，媳妇们也得继续宠。都是好媳妇啊，得珍惜眼前人。 第一零三一章以酒寄情 药酒的功效真的很不错，陈守信喝得不多，安安稳稳的搂着自己的闺女和大花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早晨起来就生龙活虎。 也算是他现在还年轻，底子好点。但是这个人参酒的功效，也不能忽略。 在炕上跟自己的亲亲大闺女闹腾了一会儿，然后他才心满意足的起床。只不过人家小家伙可没那么早的爬出被窝，热乎乎的被窝好舒服呢，还得睡一会儿。 白粥、油饼、小拌菜儿，外加咸鸭蛋，这就是陈守信给媳妇们准备的早餐。 像前天晚上那样的荒唐，仅仅是特例。正常的情况下，他的这些媳妇们也都起挺早。尤其是好些个人还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呢，人家才不会在家里当米虫。 只不过今天吃完了饭，陈守信也没有让她们去上班。今天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做，要酿酒啊。 要说不想唐紫凝那是假的，人不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陈守信倒是觉得，得到了又没了，才会倍加思念。 昨天喝了人参酒，大家也都觉得很不错。所以今天就得安排人搜罗药材，然后用来泡酒。那个桃花酒，现在也得抓紧来酿了。 回来得时机也算是好，赶到皇城这边的时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他忘了在穿越前看过的哪本书，有位老先生，咔一下子斩落了半山桃花。他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带着老婆孩子，四处去收集。 出去玩什么的，小闹闹最喜欢了。不过虽然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陈守信也给小囡囡穿上了小棉袄，外边的风还是有些寒。 唐紫凝给他留下的方子，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了好多遍，不说是烂熟于心也差不多。 其实这个桃花酒酿起来真的好简单，选了好桃花，再加一点点的桃花蜂蜜，重新封好坛子，陈酿一段时间，就是一坛桃花酒。 说来简单，这个桃花收集起来就不是那么轻松。已经落到地上的那些肯定不能用，只能从树上现采。 至于说会不会影响到今年这些桃树的产量，陈守信就不在乎了。无非是一小片桃林而已，耽误能够耽误多少。 也不能光指望陈守信他们这一家子，战斧营中跟来的兵卒们也一起帮忙。这还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弄到多少桃花瓣。 “看这个样子，差不多能酿十坛子。”陈守信仔细的瞅了瞅后说道。 “是不是要放一年那么久？”柚子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反正上次喝的那些绝对不是新酿的，大约得一年以后的味道更好。” “那就不用放那么多花瓣了吧？喝过了人参酒，真的想快些尝尝这个桃花酒是个什么味儿。”荣福公主在边上兴冲冲地说道。 “那可不成，咱们必须要按照方子来才可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仔细将这些桃花都给包起来，轻轻放到车上。 “好纠结。”看着陈守信的样子，荣福带着一点点的小郁闷。 “榴莲姐，我跟你们很熟，所以理应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但是，心里边吧又觉得那个唐姑娘有些可怜，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用少爷的话说，那叫凉拌。”榴莲笑着说道。 “那个丫头我在范阳府的时候倒是见过，没想到也是这样泼辣的性格。不过天下之大，也没有多少她能够藏身的地方，早晚会被少爷给找到。” “这就是命，缘分没到的时候，有缘无分。缘分到了，你想躲啊，都躲不掉。公主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哪里知道啊，你咋也跟老陈一样，说话都神神叨叨的。”荣福公主皱了皱眉。 “嘿嘿，我是说公主的年纪也差不多了。现在大皇子的婚期已定，昊礼跟明月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接下来，陛下就要操持公主的婚事了吧？”榴莲笑眯眯的问道。 “哎呀，想起这个我就头疼。母后确实问我来着，可是那些人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我看不上。”荣福公主也有些头疼的说道。 成家是每个人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她身为公主也不例外。可是她这个夫君还真难选，最起码朝中大臣们家中的那些人，她是一个没看上。 “你们在聊啥？家走了。”爬上了车的陈守信对着两人招呼了一句。 榴莲看了一眼，可不么，别人都已上了车，就剩下自己跟荣福了。 回到家中，陈守信就亲自操持起来。不管是那些药材还是这些桃花，都是他亲自装到酒坛中，然后重新封好泥封。 也没有人给他帮忙，只有小囡囡领着熊猫宝宝们偶尔过来捣乱。都知道他这是寄情于酒，心中想念的就是那个唐老七。 虽然不知道唐紫凝的具体年纪有多大，谁让她入门晚来着，所以也只能是唐老七。 陈守信这通忙活，也给他累够呛。那些药材虽然也都是准备好的，但是你称量的时候必须要仔细。对于这些酒，他可是宝贝得不行。 “少爷，擦一把汗吧。”榴莲拿过来汗巾递给陈守信。 “桃花酒顾名思义即可，那么这些人参药酒呢，要不要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这里毕竟不仅仅是人参啊，还有别的药材呢。” 榴莲说着的时候，还对着陈守信眨了眨眼睛。 “调皮，就叫唐酒吧。”陈守信擦完了汗，在榴莲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嗯，这个名字不错。是唐姑娘鼓捣出来的药酒，所以叫唐酒很赞。不过就怕不知道的人给叫成‘糖酒’，那就不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荣福公主又接过了话茬。 “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最近成精了？咋还神出鬼没的呢？”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啥话说的？这是本公主最近的功夫长进了许多。”荣福公主撇着嘴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自吹自擂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自己的真传。 荣福公主也是兴趣儿广泛的人，在这边插了一嘴后，就又跑到了边上跟小囡囡玩到了一起。 如果说陈守信是小囡囡心中的大伙伴，那么荣福绝对是排在第二位，可以跟小玄华并列的小伙伴。 第一零三二章看不透 在家休息得不错，今天也是永平帝特别点明要参加的大朝会。所以陈守信也只能起了个大早，然后钻到自家老头子的车里边，跟着上朝。 看到了陈守信也从车中钻了出来，等候在这边的朝臣们精神为之一震。知道这货只要是上朝了，大多就是有大事要发生。而最近的大事，无非就是青冥教的相关事情。 现在坊间的传言很多，包括朝堂之上的传言也非常多。 因为永平帝并没有将成王带着家人回来的事情做一个情况说明，然后成王就糊里糊涂的挂了。 再有的就是，孔德美这个剑南府的大都护，也糊里糊涂的被陈守信给解了职，现在也没有一个安置。 人们知道，这肯定是跟青冥教有些关系。 孔德美被解职的原因，还可以想一下。可是成王一家回了皇城、成王还挂了，这个原因，好多人只敢在自己的脑子里想一下，都不敢跟家人说。 因为他们想到的原因很可怕，谁敢乱说？不管是不是，陛下没有说，你要是说了，这就是你的不是。 怪不得当初鸟悄的将陈守信给派了出去，就是不知道这次到底该给陈守信什么样的赏，这档子事儿算不算得上是功劳。 正常的程序，大家伙是应该过来问候一下的。不过看到陈守信靠在车上打瞌睡，大家就省了这个套路。 陈守信睡得正香呢，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又被人给重重的拍了一下，好悬都没从车上掉下来。 睁眼一瞅，陈守信咧了咧嘴，“我的晋王哦，咱手劲儿能不能轻着点儿。” 晋王咧着嘴笑了笑，“做得好。” 说完之后，就背着手往前边走了过去。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夸奖，大概是针对自己将成王一家给安全送到了皇城吧。 这时候史公公也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甩了一顿鞭子。 这就跟小朋友上课一样，上课铃都响了，大家也是麻溜的走。 这次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永平帝早已端坐于龙椅之上。要是往常，那是压轴儿的人物，必须要后登场了。 “青冥教匪众，已经全部剿灭。青冥教的事情，也已告一段落。还有一些余孽，交给侦缉处查办。”等群臣站好后，永平帝开口了。 “朕今日要说一事，便是青冥教圣女唐紫凝一事。昨日听了守信的禀报，朕也了解了其间缘由。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一直被人蒙蔽至今。所以，朕会给予她特赦。” 群臣心中无念无想，您咋说就咋是呗。 “不过，守信这个事情做得不是很干脆。在朕特赦之前，唐紫凝毕竟是要犯。犯了错，就要责罚，今日剥去陈守信定北大都护职务、剥去陈守信范阳府大都护职务。”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这一下可是让好些大臣的心中开始打鼓了，这个责罚，怎么看着怎么重啊。如果这样一来，可以说就解除了陈守信身上权柄最终的两个职务。 “臣，谢过陛下恩典。”大家心中疑惑中，陈守信迈出一步，高声唱了一句。 “韩冲、王英俊上前听封。”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臣在。” 韩冲和王英俊往前迈了一步。 “这次你们平定青冥教有功，自当按功封赏。现命你二人分别主理定北、范阳二府军事，其余部将、军卒皆有你二人定夺封赏。官职擢升一级。”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臣等谢过陛下。” 两人齐声应了一声，这才站回了原本的位置。 “这次青冥教的叛乱，扰动了好几处都护府的安宁，也让好多的百姓，遭受了他们的荼毒。”永平帝说道。 “这也让朕看清了一些弊端，为何北方三府会如此的脱颖而出。有些话，朕本不想说，可是今日还是要说。” “也许你们很好奇，朕为何会将孔德美给调回皇城。调回之后，又没有一个安置。其实朕的心中，也在想该如何安置于他。”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朕也不在乎这些了。就如你们猜测的那般，成王府确实有人身涉青冥教叛军之中。” “孔德美身为剑南府的大都护，对于很多本应该注意到的事情却视而不见。朕，真的想直接将他给下了诏狱。” “可是守信跟朕说了，这个不怪他，换成了别的人在那个位置上，差不多也是如此的选择。因为好多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官位，有些事情，就必须要这样做，这是在咱们大周朝当官的潜规则。” “朕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改悲哀。各处都护府如此照顾与爱护我姬家人，朕是不是应该欣慰？可是看到倒行逆施之举也不见询问，朕又要如何去想？” “经一事，长一智。这也算是给朕提了个醒，朕的那些亲戚与普通百姓并无二般。如若再发现此等类似之事，朕就不管你是视而不见还是真的疏忽了，朕都要将你一办到底。” “北方三府经营得好，自然有其新奇之处。所以朕决定尝试一下，在北方三府实行真正的军政分离。” “孔德美，以前你并不是很会做官。朕给你一次机会，明日赴定北都护府，在那里先呆半年，看看定北城的官都是怎么当的。你可有怨言？” “臣，谢陛下恩典。”孔德美也站了出来，高声唱了一句。 还能有啥怨言，哪里还敢有怨言？就算是以前还觉得自己是大都护，应该有些钢儿，现在连成王都死了。自己这个大都护，算个啥？ 现在的他心中对于陈守信也有些纠结了，好像以前错怪了他。这次要不是他保举，恐怕自己真的要回家歇菜去。 对于孔德美的安排，群臣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仍然属于悬而未定的阶段，真正的处理，要在孔德美在定北城实习之后。 大家伙心中所关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天下是不是要变一变了。 现在永平帝已经给出了明确的信号，要实行真正的军政分离，那么其余都护府的大都护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哪怕现在还没有真正宣布执行的日子，人家连陈守信的职务都给解了，别人也没啥可说的。 而且从现在大家的反应来看，好像这个事情永平帝也没有跟内阁的那些人商议，就直接给说了出来。 反正好多人就有一种感觉，这个朝堂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第一零三三章有些不正常 大殿上的朝臣们，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往的时候，那种云遮雾绕，你不知道永平帝和陈守信要玩啥的时代。 永平帝倒是对这样的状况感觉挺不错，你可以从他一直乐呵呵的表情上看出来。 有些人的心里边，还有些替陈守信不值。为了推行这个军政分离的政策，就先将他的两处大都护身份给去掉了。 虽然大家也知道那个挂职的意思大一些，但是有这两个职衔挂着，那也是一种荣耀啊。满大周朝，你上哪里找能够同时身兼两处大都护职务的人？ “接下来，咱们就要议一议，这些青冥教的教众，究竟该如何处理。守信，你有什么好的意见么？”永平帝说了一句后又看向了陈守信。 给陈守信都搞得一愣，他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永平帝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更没有想到，以往应该是在私下里提前询问，打好草稿的事情，今天竟然会在大殿上直接问出来。 可是既然都问了，那也不能不说，拎起袍子，往前凑了一步，“陛下，臣以为，青冥教虽有反叛之心，但其中大多数人还是懵懂无知者居多。” “所以臣觉得，只诛首恶即可。不过其余人等死罪免了，活罪却是难逃。让他们过去挖一挖渠，修一修河道，为当地百姓做一些贡献，我倒是觉得可以。” “而各处标段，只需管他们的吃喝即可。折算出来的工钱，统一上交给朝廷，用来安抚那些被青冥教所伤害的百姓们。”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永平帝又看向了其余的大臣们问了一句。 “臣等附议” 群臣应道。 “好，这个事情就这么办了，稍后拟旨。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需要处理的问题，剑南府现在空了下来，那边需要处理的问题更多。”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守信，你觉得谁可以到那边去领军、谁又可以到那边去主政，与朕讲来，朕参详一下。” 陈守信有些蒙圈，群臣们有些傻眼，真心搞不懂今天永平帝在玩啥套路。 你要说这是先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的正常套路，还有些不对。因为凭借永平帝跟陈守信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人可用不着玩这个。 但是现在还真就这么玩了，先去了职，然后又将露脸的事情让陈守信来做。看现在的架势，只要陈守信推荐了，永平帝一准会恩准。 陈守信也愁啊，这特么的咋推荐去？自己认识的人就那几个，最熟悉的还是自己身边的那些，总不能将自己身边的人送上去，也没法送啊。送完了北方三府怎么办？ “陛下，臣对于朝中大臣们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臣还真不知该如何推荐这个人选。”陈守信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他的这个回答，也是让大臣们听着可乐又无奈。 这就相当于这货将到手的人情给推出去了，哪怕他随便念俩名字，不管永平帝用不用的，这俩人也得急着他的好啊。 可是人家就是不推荐，你有啥办法？ “守信，这个可以推荐一下。”永平帝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补了一句。 陈守信咧了咧嘴，“陛下，真没有。”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朕说了，这个可以有。” 陈守信这个郁闷啊，群臣们也郁闷的不行。就连陈长青今天都有些把不到永平帝的脉了，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群臣们就更加的不知道这是要干啥了，很明显，永平帝就是要将这份美差塞给陈守信，而陈守信反倒有些“抵死不从”的意思。 “陛下，臣觉得吧，那个啥，只要能够贯彻执行我朝方针政策与意志的官员，都可在入选之列。”陈守信琢磨了半天，吭哧瘪犊的来了一句。 “关键是臣与朝中大臣接触并不是很多，比如文官这方面，臣也就与吏部的曹维雍曹大人相熟一些。而在武官这方面，臣觉得不管是吴征吴将军还是汤怀虎汤将军，都是上佳人选。” “只不过这两人，一人负责守卫皇宫，一人拱卫皇城，身上的职责都很重。所以，这个事情，臣觉得还是应该陛下来考量。” 好多人，都将脑袋扭过去看曹维雍，很羡慕老曹的好运气。他是吏部侍郎，作为管理官员的吏部来讲，其实比其余的五部都会稍稍高级一些。 但是，你要是能够外放到剑南府，成为主政一方的存在，哪怕现在仅仅负责管理政务，那也是一府长官啊。 这就相当于一个大馅饼，吧唧一下子从天上落下来。今天出门的曹维雍也没有看过黄历，然后就被这个大馅饼砸得有些蒙圈。 “曹维雍，朕来问你，可否有信心打理好剑南府政事。”永平帝轻声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能力虽有不足但臣会虚心请教，臣也希望能从北方三府调拨一些官员支援剑南府。”曹维雍用力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站出来语声略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 永平帝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代表已经认可了这个提议。自己要升官了，这么多年了，竟然真的特么的要升官了。 而这个官，还是陈守信这个小兔崽子给谋来的。看来当初出使定北城，真的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啊。 “那便如此，朕给你两年之间，要将剑南府搭理好。”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臣遵旨，谢陛下恩典。”曹维雍高唱了一句。 “汤怀虎，将南衙禁军统领的差事歇下来吧，将剑南府那有些糜烂的军事给朕整理好。南衙禁军事务，暂由吴征统领。”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臣，遵旨。” 汤怀虎和吴征两人齐齐站了出来，高声应了一句。 现在的陈守信，真的是蒙圈的状态，不知道永平帝今天为啥要让自己来分官儿。 一个孔德美、一个曹维雍、一个汤怀虎，这三个人，从某种程度来讲，都是自己帮着分的官。 如果这是经过内阁讨论得出的结果，这个没啥，很正常。但是现在就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就给分了？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第一零三四章好尴尬啊 陈守信没看明白，有些人却是看明白了。他们知道，这是永平帝在告诉大家，恩典仍在。别看去了陈守信的官职，但是将来大周朝的很多官员任命，可能都会经过陈守信的手。 只能说陈守信虽然有些歪才，但是在官场的历练上来讲，还是有些不足。还无法像那些老官油子们，看得那么透彻。 身为皇帝，有些事情你就不能说得太清楚。就是得要这样云遮雾罩的效果，给你个眼色，你自己去领会。 看似去了陈守信的权职，其实是将他隐形的权利给抬高了好多，这是在按照朝中真正的重臣来培养，让他参与到朝中的详细事务中来。 朝廷上各位朝臣的职责不同，但是在官员任命这方面的职责，那是很多人都关注的事情。要不然为啥吏部尚书，会有天官的尊称？ 以前的陈守信，就是在外边胡乱的浪，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瞎折腾。今天永平帝虽然没有明说，这也是将他当成未来的文臣一哥来培养。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现在的陈守信很年轻。不管是让姬昊鲲继位还是让姬昊礼来继位，陈守信都会直接成为文臣一哥，主政大周朝。 陈长青能够想明白这一点，回头隐晦的看了儿子一眼。知道儿子的心性是啥样的，就是不想多操心，最爱瞎胡闹。也不知道他想通了这些后，会不会有些小情绪。 刚刚处理的这些事情，就是朝中的大事儿，接下来要处理的相比较而言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些事情也都是在内阁会议上经过讨论的，现在拿出来讲其实也就是告诉朝臣一下，让大家知道该怎么去做。 不过今天的朝会，也算是很不错了，有好几位幸运儿呢。而且今天的大事，都可以说是陈守信“拍板”决定下来的。 “陛下，臣弟有一事要说。”就在大家觉得可以散伙，然后吃午饭顺便聊一下今天的这些好事儿时，晋王站了出来。 “哈哈，你很少有事在大殿上说。讲来。”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臣弟觉得荣福的年纪也大了，应当择一佳婿。”晋王笑着说道。 “哎，这也是朕头疼的事情。不过朕答应了昊鹏，让他自己找媳妇，也答应了昊鲲和昊礼，现在他们的媳妇也都是自己找的。”永平帝苦笑着说道。 “到了荣福这里，朕也不好直接替她做主，总归要她自己能入了心才可以。要不然依着她那个性子，备不住将皇宫都给我点了。” 这就有些拉家常了，不过大臣们可不介意。找驸马这个事情，其实也是很多人乐于参与其中的。 哪怕很多有能力的人不想当这个驸马，不过现在朝廷的风气已经改变了很多。这要是有了那个合适的人选帮忙推荐一下，也是一份好人情啊。 “陛下，臣觉得公主平时比较爱热闹，倒不如举办一个招驸马大会，在我朝各处选拔可用人才。就算是公主没有入了心，倒也可以为我朝所用。”陈守信也开始帮着出谋划策。 反正今天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给自己折磨个够呛，现在有了机会，就得折腾一下永平帝。 “瞎胡闹，好像朕的公主嫁不出去一样。”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晋王，你既然提起了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上佳人选，不如现在便与朕讲来，朕回去与荣福说一下。” “陛下，臣弟所推选之人，虽然小有瑕疵，但是乃是真正的人中龙凤。”晋王笑呵呵的说道。 “不要与朕卖关子啦，跟朕说一说。正好大家也在，也能帮朕参详一二。”永平帝开怀的说道。 大臣们也来了性质，真的没有想到谁家的孩子能够让晋王都这么上心。晋王平时真的不参合任何的事情，既然晋王提起了，这次的婚事八九不离十。 那是他的亲侄女啊，要是对方人品不好，太操蛋，他也不可能跟永平帝推荐不是。要不然以后这关系还咋处？ “陛下，就是他。”晋王说完，就将边上笑呵呵等着看热闹的陈守信给拉了一把。 刷的一下子，刚刚还有些气氛活跃的大殿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陈守信傻眼了，说都不会话了，只剩下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边上的陈长青，也是被这个突然袭击搞得有些蒙圈，用力的晃了晃脑袋。 还得永平帝，人家是皇帝，你现在根本就没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对于这个事情的态度。 不过好多人就觉得晋王有些调皮了，这不是瞎胡闹么。 “陛下，请听臣弟讲来。”晋王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守信虽然也有了几位夫人，正常来讲是不符合驸马的选择标准的。但是守信家里娶妻的状况，还是有些不同。就臣弟所知，他对每一位妻子用情都很深。” “而且荣福也经常找守信一起去玩，她的眼界自然也就高了。咱们大周朝这么多人中，臣弟是真的想不出来，谁的本事能够比守信还要高。” “臣弟刚刚也说了，守信有妻，这是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守信可以称之为我大周朝难得一见的人才，也是难得一寻的佳婿。这也就是臣弟没有女儿了，要不然，说啥也要当一当守信的泰山。” “晋……晋王，别拿我开玩笑了成不。”陈守信嘴里发干。 “嗯？守信啊，难道你是觉得朕的荣福公主配不上你么？”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瞪起了眼睛。 “呃……不是，陛下啊，配得上。哎呀，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啊。臣都有七个媳妇了啊，七个、七个。”陈守信开始胡言乱语了。 “您看，柚子、榴莲、五姑娘、碧萱、落雪和秋香，外带头几天翘家的唐小七，七个了啊……” 以往的时候他还是很冷静的，虽然做不到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大成境界，可是一般的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就不成了，这个事情太大啊。谁知道晋王发的哪门子疯，还有了这样一个操蛋的提议啊。 这不是要人命嘛。平时跟荣福都是当成了哥们在处，咋地，现在还要娶哥们？好尴尬啊。 第一零三五章给公主选夫婿 陈守信急火火的说了一堆，还将自己的手指头都掰开一个个的数自己有多少媳妇。可是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却将眼睛闭了起来。 很明显啊，这就是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陈守信傻眼了，陈长青有些郁闷。边上的大臣们，那就是搬来小板凳看热闹的状态。好玩啊，过瘾啊，一场戏接着一场戏啊。 如果抛开陈守信的那些媳妇不讲，他作为驸马的人选，还真不差。门也当，户也对。但是他有媳妇啊，还是七个。 你可以让别的媳妇们都一样的相处，不分妻与妾。但是到了公主这边呢？这可是尚驸马的格调。 得说今天是晋王的好心，办了差事。虽然说让陈家的关系跟皇家搞得有些乱，但是也算是亲上加亲的格局。 只不过最难处理的还是陈守信，你说怎么办？ 而且还有一点，作为驸马的通例，就是不能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如果这门亲事真的成了，恐怕将来小陈同志的日子也不老好过的。 现在这个事情有了一个开头，这场戏能不能唱下去，就在永平帝了。 所以朝中的大臣们就都眼巴巴的看着永平帝，心中的那个迫切，都好像自家闺女要嫁给陈守信一样。 “嗯……” 永平帝长嗯了一声，“这个事情，朕要与荣福问一问。这毕竟是她的婚姻大事，朕不好直接做主。” “好了，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刚刚议的这些事情，诸位爱卿回到自己的署衙后，也要尽力去办。散朝。” 永平帝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龙椅，都没等史公公帮他开路。好像他的心情，也有一些小迫切。 “我的晋王哟，你这是要干啥啊？”陈守信拉着晋王的胳膊，都觉得自己得了重感冒，浑身无力。 “呵呵，本王也得为荣福的终身大事考虑啊。”晋王笑呵呵的说道。 “这丫头啊，可是本王看着长大的。要是让她嫁给了别人，别说陛下了，就算是本王都不放心。” “她与你又处得来，本王就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要是真的成了，你还得给本王送礼呢，好吃的好喝的，逢年过节可都不能少。” 陈守信的嘴里苦啊，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家的老头子。 陈长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跟陛下去谈吧，我也管不了。” 陈守信那叫一个郁闷啊，这都是啥情况？说好的父母之命呢？到自己这里咋就没了？ 汤怀虎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守信啊，我先替自己高兴一下，然后还要感谢你一下。” “出去转一圈，是我的小梦想，今天因为你全了这个梦想。开心，高兴。不过你的这杯喜酒，我可能就喝不上了，莫怪。” 汤怀虎刚刚离开，吴征又走了过来，“守信啊，我郁闷啊。为啥你举荐老汤？我也想到外边去转转啊。所以说，这杯喜酒，我喝定了。” “曹伯伯，您还有啥要说的，一并说了吧。”陈守信看着同样凑过来的曹维雍，有气无力的说道。 “呵呵，曹伯伯也开心，这把年纪了，还能够真正主政一方，这个官儿啊，没白当。”曹维雍笑着说道。 “大恩不言谢，还得劳烦你帮曹伯伯从北方三府多调拨一些官员过来，这样才能够让剑南府快些走上正轨。” “汤将军，不知道一会儿有事儿没有。要是无事的话，咱们一起到食为天喝点儿？顺便将剑南府的事情，捋一捋？” “好好好，同走、同走。”汤怀虎咧着大嘴说道。 “不是，你们都认准了是不是？”陈守信郁闷的喊了一嗓子，也不管这里是大殿了。 “呵呵，皇兄看重你，其实要不是你娶妻早，没准皇兄早就把你给抢了去。”晋王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就看荣福这丫头的心思了，这丫头要是能够同意。这些事情，也就不是事情了，总归能够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晋王说完之后，背着手，也溜溜达达的走了。 “老王、老韩啊，这个事情你们怎么看？帮我想个辙呗。”陈守信又看向了王英俊和韩冲。 “作为下属和兄弟来讲，我老王只盼着有一个圆满的结果。”王英俊一本正经的说道。 “反正你媳妇也多，公主平时跟你的关系也不错，我倒是觉得没啥。咱们的公主呢，嗯……是个好公主。” “滚一边去，我要回家。”陈守信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然后背着手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心中烦躁得不行，这都叫啥事儿啊。刚跑了一个媳妇，现在又要塞一个公主过来，这个日子还有法过么？ 等在外边的大黑就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别的大臣们出来的时候，表情都很不错，有说有笑的，怎么到了自家少爷这里，就变成了黑锅底？ 他也没敢多问，等陈守信钻进了车里，他就赶紧往家走。这是有事儿发生了呗，反正就少爷那个性子，也不会瞒太久。 回到了庄子上，在外边受了委屈的陈守信就将媳妇们都给召集起来，将自己的“委屈”诉说了一遍，希望媳妇们能够帮自己出谋划策。 “咋了？你们咋都没啥反应呢？”等他叨咕完了，却发现自己的媳妇们，人家是该干啥，还干啥。 “嘿嘿，少爷啊，其实老早我就觉得你跟公主之间有状况。”榴莲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别闹，说正事儿呢。”陈守信将榴莲给推到一边，一脸的严肃认真。 “少爷啊，估摸着也就你跟公主根本没啥感觉，反正我们是看得真真儿的。咱们的公主啊，看你的眼神儿可是不老对的。”榴莲将大花给抓到怀里，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呃……不会吧？”陈守信大惊失色的问道。 她的这些媳妇们是用力点头，就连五姑娘都是如此。 “完了、完了，这可咋办是好啊。”陈守信直拍大腿。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荣福能够微微一笑，将这个事情给拨回去。如果荣福要是也真动了心思，自己可就真难办了。 第一零三六章气氛诡异的小饭桌 陈守信的心情很复杂，忐忑、纠结、懊恼、郁闷，还有着一点点的小兴奋。是的，一点点的小兴奋。 在朝堂之上，他幻想了一下跟荣福成亲时的样子，总有一股娶了好哥们的感觉。可是回到了家里边吧，好像又觉得这个“好哥们”好像也不差呀。 一起混了这么久，俩人之间的忌讳也不是很多。勾肩搭背、喝酒猜拳，这样事情也没少一起做。 只不过以往都是秉持着江湖儿女的豪迈心态，没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可是他的心中又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他，唐小七刚走，你这边又要娶公主？这是在跟唐小七示威啊，人家一急眼，藏得更深怎么办？ 让他哭笑不得的就是媳妇们的态度，好像对这个事情是非常赞成的那种。你们要不要这么大度啊？自己都有了七个了，不够分了啊。 “小五啊，我要是再娶的话，可就是八个了啊。”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陈守信看着五姑娘问道。 “那怕啥？这是公主啊，这是咱家的本事。”五姑娘高昂着下巴说道。 榴莲也在边上猛点头，“就是就是，这可是公主呢。不过有一点，少爷一定要争取过来。咱们得把公主娶家里才行，不能让公主娶了少爷。”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想看少爷都不定啥时候才能见到呢。不过依着荣福的性子，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管是娶还是嫁都没啥差。” “是啊，我觉得公主的性格很好啊。就算是把少爷给娶走，她只跟少爷玩也没啥意思啊，还是会找咱们来的。”柚子也猛点头。 “五姐姐、榴莲姐，咱们是不是要在家里重新布置一下啊？这次的婚礼，怎么也不能像往常那么糊弄了。”落雪说道。 “嗯，我还要张罗些衣服，少爷以前不是说过伴娘服么？咱们好好做一些？”秋香也跟着献计。 “停！打住！”陈守信是一阵头大。 “我说你们就消停点行不行？这是干啥啊？好像这个事情就已经定了一样。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呢，好愁人啊。” 他是真的好郁闷，好像媳妇们确实比自己还要有热情。 “少爷，史公公来了。”这时候大黑的声音从外边又传了进来。 “我的天，这到底是要哪样啊。”陈守信摸着脑门，心里边好多的神兽一起在飞奔。 “公爷，收拾一下，进宫吧。陛下说了，得让你做饭呢。”史公公笑眯眯的喊了一嗓子。 “哎，你们在家吃吧，我得跟陛下好好说道说道去。”陈守信对着媳妇们说了一句。 来到了外边，看到史公公笑眯眯的样子，陈守信的心思动了动，“咱们俩的关系不错吧？” “那还用说了，奴婢一直都别公爷照拂着呢。”史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这个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陛下找我进宫，到底是要问啥？”陈守信问道。 “公爷，这个事儿奴婢怎么知道啊。不过公爷还是跟奴婢快些走吧，怕陛下等急了，中饭都没吃呢。”史公公稍稍催了一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这是躲不过去了。 坐在自己的车中，陈守信也是没法那么安稳的呆着。心里有事情啊，而且这还是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 来到了皇宫，他的肚皮也咕咕的叫个不停。到了大殿门口，先是探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荣福，他这才放心一些。 “陛下，臣来了。陛下想吃啥？”走进大殿中，陈守信陪着小心问了一句。 “怎么才来啊？”永平帝拉长了声音。 “臣回家了，一刻也不停的赶过来的。”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就吃火锅吧。昊鲲他们去洗菜了，你把肉切了。”永平帝仍旧用那拉长了的声音说着。 陈守信心里这个郁闷啊，咋还有姬昊鲲他们的事儿？不是就咱俩人谈么？合着你们这一家子是都要上还是咋地？ 他也是豁出去了，先不管了，爱咋咋地吧。等史公公取来了冻肉，他这边就是一顿推。还是用刨子推方便，现在冰也不愁了，吃涮羊肉倒是轻松了许多。 推了一会儿，姬昊鲲他们哥仨也从外边提着大盆小盆的进来。看到陈守信之后，都露出蜜汁微笑。 陈守信很想抱怨一句，你们不能这么不正经的笑。不过看到永平帝在那边撅着腚生火，也他只能吞到肚里去。 推出来了一大盆的羊肉卷，然后这边又帮着调好了调料汁，大家伙这才齐刷刷的做到了桌子旁。 永平帝戴着手套，将火锅给放到了托盘中，表情很愉悦。也不知道是因为荣福亲事的关系，还是今天这个火锅里的炭他生得比较快的缘故。 陈守信夹了几大筷子羊肉卷，就将整个汤面都给铺满。嗅着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闹腾得也更欢。 在皇宫里用餐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想像往常那样，直接就开造。筷子都伸出去了，也夹上了肉，却发现永平帝带着其余的哥仨都看着自己。 吓得他一哆嗦，筷子中的肉也跟着掉了下去。 人家这爷四个算是满意了，提起了筷子，在锅子里划拉了一通，基本上就打扫干净。留给陈守信的仅有一两片散兵游勇，外带飘着油花的汤。 他也是一个执拗的性子啊，你们爷四个欺负咱是不？那咱就多下。看是咱下的快，还是你们吃的快。 然后这个大殿上的一幕就比较有意思了，陈守信化身成了服务员，羊肉卷、虾滑、鱼滑、冻豆腐、青菜，反正他能够看到的就往里下。 永平帝领着三个儿子，那也是一丁点都不客气，看着有熟的就往外捞。 五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是一个下四个吃，给边上伺候着的史公公看得都有些眼晕。 这是要闹哪样啊，为啥都生着炭火呢，自己还觉得有些冷？这个气氛要不要这么压抑啊，不是说好了要将公主跟小公爷的婚事谈一谈么？ 今天的小饭桌，有些诡异啊。 “诶？你们在吃涮肉啊？正好，我还没吃饭呢。” 正当这边吃得正欢、伺候得也正欢呢，大殿外传来了荣福公主欢快的话语声。却让吃得也不吃了，伺候得也不伺候了。 第一零三七章不打自招的荣福 “好家伙，菜都下去了这么多，还好我没来晚。”荣福走进来，粗略的扫了一眼后，说了一句就坐下开吃。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我吃得又不多，你们吃啊。”吃了一会儿，发现别人都看着自己，荣福就很热情的招呼了一下。 好吧，只能说这丫头神经有够大条。进来到坐下开吃，一丁点都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气氛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哦，好，接着吃。”永平帝说了一句，然后接着吃。 只不过因为有了荣福，他们爷四个吃饭的速度终于恢复了正常。其实都吃了这么一会儿了，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陈守信试探着夹了筷子羊肉，发现没有被集火，赶忙塞到了嘴里。吃着这嫩嫩的羊肉，他竟然有了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咕噜噜” 一整响亮的肠鸣声，在陈守信的肚子里响了起来。 饿坏了嘛，现在总算是见到了食儿，他的肠子也是蛮开心的，这就得庆祝一下啊。 “咋饿成这样？看你们都吃了不少啊？老陈你也刚来？”荣福说了一句后，就习惯性的给陈守信夹了些羊肉到他的碗里。 陈守信本能的就觉得，“刷刷刷刷”四道目光向自己电射而来，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其实我到了有一会儿了，你没听到啥小道儿消息？”陈守信略带着小尴尬的问道。 “没有啊，我今天看球去来着。哎哟，这个虾滑好像有些老了，你吃吧，你爱吃这样的。”荣福解释了一句，又用漏勺给陈守信捞了几个虾滑。 “刷刷刷刷” 四道目光又电射向荣福，只不过荣福光顾着吃，根本都没心思注意这些。 荣福也是饿坏了，吃饭的速度可是一丁点都不满，刚刚还满锅子的菜和肉，她自己吃了一些，剩下的差不多都给陈守信划拉过去。 然后永平帝这爷四个，基本上就是观望状态。 陈守信呢，就觉得这个火锅的温度是越来越高，吃得他脑门都开始冒汗。嚼肉的时候，都没有像以往那么熟练，都咬了两下腮帮子。 荣福仍旧是无知无觉，在边上看了看，又下了些肉片和冻豆腐。 陈守信又觉得所有的目光都向自己集火，不管是肉片还是冻豆腐，都是他的最爱啊。 “诶？你们怎么不吃啊？”荣福又吃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别人好像都没咋动筷儿。 “咳咳。” 永平帝干咳了两声，然后夹了一筷子肉塞到了嘴里，“荣福啊，有这么一个小事情，你觉得守信这个小混蛋咋样？” “老陈啊？”荣福看了有些拘谨的陈守信一眼，也没有太在乎，随口说道：“他虽然有些操蛋，人还是比较不错的，还挺会吃、挺会玩。” “父皇，不会是这货又犯错误了？该收拾就收拾，收拾完拉倒呗。小毛病可能会有，大毛病不会犯。” 她说得大大咧咧，这也是她对陈守信的认知。可是听到了永平帝的耳朵里，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就有些不一样了。 “呵呵，荣福啊，如果说让这个臭小子给你当夫君，怎么样？能降伏他么？”永平帝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噗” 荣福刚刚塞到嘴里的冻豆腐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也没浪费，全都喷陈守信身上了。 “呃……父皇，您都知道了？”荣福公主小心翼翼地看了永平帝一眼，陪着小心问道。 永平帝一愣，我知道啥了？不过毕竟当了好几年的皇帝了，面上自是不显，“呵呵，你还真当朕什么都不清楚么？你说怎么办吧。” 听到永平帝的问话，陈守信就觉得要遭，好像要发生啥特别大的事情，只不过他还不知道是啥。 “那个……父皇啊。其实那次我跑到老陈的屋里去，就是想躲一躲侍卫，然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荣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吧嗒” 姬昊鲲哥仨的筷子要么掉到了桌子上，要么掉到了地上。他们都被吓了一跳，哪里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私情？ 还得说永平帝比较镇静，将筷子放下，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向了陈守信。那意思，解释一下吧，咋回事。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吧，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陈守信斟酌着说辞。 “直接说。”永平帝开口说道。 “呃……那时候还不知道公主是公主，以为是一个犯了小错误的小宫女。”陈守信规规矩矩的说道。 “正好赶上天下了雪，臣就合计着谁当差都挺不容易的，就让她在桌子上先眯一会儿。臣也没想到啊，半夜臣都是被冻醒的，被子都让公主给拽了去。” “还说我，我都冻够呛呢，不盖被子盖啥？”荣福公主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了他一眼。 在她想来，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小问题，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而且父皇早都知道了，这就是木有事儿。 她哪里知道，刚刚是不打自招了。可不是木有事儿，而是有大事儿。 永平帝伸出筷子，在锅子里夹了一筷子肉，慢慢的放到嘴里，都忘了蘸料儿。 他也得消化一下这个惊天大消息啊，这个事情牵扯太广了。虽然说荣福跟陈守信平时也是玩在一起，可是在一个床上睡觉这个事情，总归不是那么好消化。 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得要拎着板子削陈守信一顿。可是现在不是以前了，尤其是今天晋王这么一提，他的心中都觉得陈守信是佳婿的人选。 这是贝儿的孩子啊，还是这么能事的，要是真的让荣福跟这小混蛋成亲，他就算是再不愿，也要为朝廷多卖力。 但是现在自己竟然就知道了这档子事儿，他就觉得很气愤，总觉得自己的闺女吃了亏。什么姬家王朝啊，朝廷的事儿啊，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听到闺女被人给占了便宜。 这个感觉很纠结、很复杂，然后就换他咬腮帮子了。 陈守信也不敢吃了。 跟荣福成亲是一方面，你给人家闺女睡了是另一方面，虽然说这个睡跟滚床单的睡不一样。但是这个时候，会有人给你细分么？ 怎么可能啊，没看那哥三眼睛都瞪溜圆。就连姬昊礼这个小屁孩，都不懂得尊师重道了呢。 第一零三八章女大不中留啊 现在这个情形，就算是荣福公主的神经再大条，也知道好像是有啥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轻轻捅了捅陈守信，“老陈啊，这是咋了？” “今日朝会之上，晋王进言，觉得你该选驸马了，而这个人选就是我。”陈守信抬眼看了目放寒光的永平帝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这个啊，吓死我了。呃……你说啥？让咱俩成亲？”荣福抚着胸口说了一句，才发现刚刚好像没有抓住重点。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呃……这个吧……这个事儿吧，他咋说呢。那个吧……这个、这个、这个……”荣福蹦出来一堆这个那个的，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个事情，对于她来讲，也是很震惊的。不过在震惊之后吧，她就不知道咋就想到了跟陈守信成亲以后的画面，好像是挺有意思。 “父皇，那个啥，我吃饱了。”荣福又痛快的丢下一句，然后一溜小跑的就没了踪影。 一下子，就让陈守信觉得压力山大。再一瞅，整个大殿里就剩下了永平帝爷四个外带自己，边上的史公公都不知道啥时候没了踪影。 “父皇，儿臣觉得这个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姬昊鲲开口了。 “父皇，必须要严肃处理。”鹏公子也说了一句。 “父皇，我听大哥和二哥的。”姬昊礼本来也想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严肃处理”，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 “小混蛋，你说这个事情要怎么做。”永平帝看向陈守信，面沉似水的问道。 “陛下，臣做了错事，自然是任打任罚，要严肃处理。”陈守信撇着小心说道。 “可是臣的家中还有七位媳妇，如果真的娶了公主，臣担心会被天下人说闲话，有损天家声誉。” “这时候想起天家的声誉了？做下了那等糊涂事，早干什么去了？”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昊鲲，去将陈长青那个老酸才给朕叫过来。朕倒是要看看，这次他还有何话好说。你，到殿门口站着去。” 前半句是对姬昊鲲说的，后半句，就是对陈守信说的。 陈守信还能说啥啊，只能老老实实的到边上站好。耸眉搭眼的，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状态。 姬昊鲲得了命令，然后就颠颠儿的往外跑。永平帝瞅了瞅陈守信，然后又带着鹏公子跟姬昊礼这小屁孩继续吃。 还不仅仅是吃，嘴里还是吧嗒三响的那种。 陈长青正在府衙办公，看到姬昊鲲过来，传的话还是急召，他就觉得可能是跟自己儿子的婚事有关。 只不过来到了这边，看到自己儿子乖乖站在一边，永平帝带着儿子们吃得热闹，也是有些搞不清这个状况了。 “老酸才，你儿子把我闺女给睡了，你说这个事儿怎么办？”永平帝放下筷子，看着陈长青问道。 陈长青走过来，大模大样的坐到了桌子旁，“陛下，臣先问一句，这是君与臣之间的对话，还是身为家长的沟通。” 看到自家老头子这么镇定，陈守信都不由得在心里给点了个赞。 “废话，要是君与臣，这小混蛋现在屁股早就被朕给打烂了。”永平帝瞪了一眼陈守信说道。 “呵呵，那就好办了。”陈长青笑呵呵的说道。 “男人嘛，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要负责到底。回头我就准备彩礼去，然后过来提亲。咱们再商量个子日，等昊鹏的婚礼结束了，就给他们完婚。早些成亲也好，没准荣福就能早生娃，这样你也能有个陪着玩的。” “还是我们家贝儿厉害，当初就成说过，守信一定要比那个啥韦小宝厉害，他七个媳妇，守信得八个，这不就应验了么。” “诶？贝儿真的这么说过？我咋不知道呢？”永平帝皱眉问道。 “这是贝儿临走前说的话，就我和陈伯知道。不信你就问陈伯去，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韦小宝是谁，不过能够用来跟我们家守信相比，肯定也不是一般角色。”陈长青撇了永平帝一眼说道。 说完之后，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烈火烧，喝了一个。 边上正在被罚站的陈守信可是傻眼了，别人不知道韦小宝是谁，他知道啊。这就让他更加的蒙圈了，自己那个伟大的娘亲，到底是顺嘴说出来的，还是真的知道啥？ “老头子，我娘亲真是这么说的？”陈守信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陈长青倒是没有多想，仅仅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永平帝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又落后了陈长青一些，这个事儿自己竟然真不知道。 “父皇，现在是在说荣福的事情呢。”鹏公子开口了。 不说不行了，要不然这个话题不定歪楼到哪里去。你就看父皇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是琢磨别的事情去了。 “嗯，对，在说荣福的事情呢。老酸才，就会乱打岔。”永平帝瞪了陈长青一眼说道。 “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把彩礼准备好，然后送到宫里来。再把白云叫上，掐算个日子。” “还有，你家现在的宅子太小了，我闺女过去能住得惯么？要么翻新一个大宅子，要么就重起一处，别那么抠搜的小家子气。” “彩礼，守信会准备，宅子的事情，还得问问守信，我没钱。”陈长青说得很光棍。 陈守信的思维也被拉了回来，也有些傻眼。这是咋个意思？这三言两语的就定下来了？然后他就注意到，所有人都目光又都射向了自己这边。 “陛下，彩礼的礼金，十万两银子，够么？”陈守信陪着小心点问道。 永平帝看着他没说话。 “呃……陛下，臣想了一下，少说了一个数，一百万两成么？”陈守信陪着小心的又说了一句。 “不行，干啥给那么多钱啊，还过日子不了？”还没等永平帝说话，大殿的门打开，荣福闯了进来，喊了一嗓子。 喊完之后就发现大家又都看向了自己，“嗖”的一下子又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永平帝气得差点将自己的胡子都给揪下来，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大抵就是这样了。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帮着那个小混蛋说话。 至于说尚驸马的事情，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长青都没有考虑过。 第一零三九章带着快乐走的娘亲 婚事，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定了下来。陈长青离开这边的时候，是领着仍旧有些搞不清状况的陈守信。 他是真的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太奇妙了。在吃饭的时候，跟荣福还是好哥们呢，然后现在就要成夫妻。 他本以为荣福是会抵死不认这个乱命的，没想到后来还直接跑过来帮忙砍彩礼。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成亲是干啥，不会是仅仅当成了一个好玩的小游戏吧？ “你的宅子，怎么办？”坐进车里，陈长青捅了捅这个有些不省心的儿子问道。 他还是觉得今天落了下风，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陈守信。要不然今天自己可以将腰板挺得更直，还能够跟永平帝多要一些嫁妆呢。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将家里重新粉刷一下就行吧，我还打算搬家呢。那边的宅子格局很不错，不过还要两三年才能竣工。” “那边不就是简单的修个行宫么？”陈长青皱起了眉头。 “嘿嘿，老头子，我就觉得吧，咱们现在的皇城不咋好，将来会想办法给搬家。”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那边的皇城面积，会比咱们这里大好多。咱们家的宅子，那也是老大的。咱们现在的皇城啊，多少有些小气。”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是头一次听自己儿子说这个事情，竟然还张罗着给皇城搬家？是那么好搬的事情么？这里边牵扯到的事情太多，可不是由着性子玩儿就成。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说。自己儿子的主意正着呢，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保不准就会往这上努力。 “老头子啊，我娘亲真的说韦小宝了？你也不知道那个韦小宝是干啥的？”陈守信又凑到了陈长青的身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我哪里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仅仅是听你娘亲叨咕了一句。现在你跟荣福的亲事定了下来，明天咱们提亲，顺便拜祭你娘亲一下吧。”陈长青的神情有些低落。 “你都骗了我好多年，每次我提起这个事儿，你就糊弄我，这次咋想通了？”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自己提过祭拜娘亲的事，自家老头子也说过要带自己去，可是每次临到要过去了，老头子就会反悔。 这也是让他郁闷得不行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媳妇们和自家的小囡囡，还没有让娘亲好好的看一看呢。 “不是为父不想带你去，是陛下不想人过去打扰你娘亲。”陈长青摇了摇头。 “那边也是被划为了皇庄，陛下安排人守着呢。那是我的媳妇，这个老混蛋竟然都不让我去看。” 说到这个事情，陈长青也是满腹怨言。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这个事情，自己还是别跟着参合了。牵扯到了上一代的恩怨，只能说自家的娘亲太厉害了。 “不过你娘亲下葬的时候，倒是也没屈着，先帝都过去了。”陈长青又接着说道。 “为父虽然也给你娘亲弄了个衣冠冢，可是觉得带你过去也没啥意思，就一直拖啊拖。现在就好了，我看这个老混蛋还拿啥借口搪塞我。” “老头子，我都挺好奇的，到底你们当年是一个怎么样的相处方式。”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刚刚自家老头子都骂了两句“老混蛋”，心中这个怨念，估计得有好几十米深。 娘亲的来历，他已经脑补得差不多了，尤其韦小宝的横空出世，绝对是实锤。这就让他对当年的生活更加的好奇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当年活得是多么多姿多彩。 听到陈守信问起，陈长青也露出了笑容，“你现在看看小囡囡，就有一些你娘亲当年的风范。别看她是女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得听她的。” “开始的时候吧，我们还都没在意，以为这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都让着你娘亲。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娘亲就跟你一样，看待事物的方式很不同。” “那张嘴啊，反正我们是辩不过她。不过有一点你是永远也比不上你娘亲的，那就是她很有文采。诗词歌赋，无不信手拈来。” “你们再有的共同点，就是这个性子，是一样一样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时兴起。鼓捣几下，然后就不管了。” “为父还记得，当年正在休息，你娘亲就过来砸门，说是要找还是太子的陛下一起去看什么日出。” “习惯了听她发号施令，那就去吧。大半夜的走了好远的路，废了好大的力气爬到了山顶，却下起了雨。日出没有看成，倒都淋生病了。” “嘿嘿，然后陛下隔了几天病好了，就觉得可以在这个事情上安排一下。车架、吃食，全都准备好了，过去接你娘亲。” “被扰得没睡好的你娘亲，就将他给骂跑了。还说那破日头有啥好看的，谁看谁是神经病。” “啧啧，我娘亲要不要这么彪悍啊。”陈守信啧啧有声的说道。 他的脑子里，真的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敢拎着棒子赌王太师的府门，还敢将太子给骂成神经病。 最为关键的就是，自己娘亲还啥事没有，每天活得很开心。 得说她老人家是真正活得成功的人，将一切都看得淡了、透了，只剩下游戏人间，带着快乐走，而不是追着快乐跑。 对于娘亲的一切，他也只能去脑补。不过想想自家小囡囡偶尔那霸气侧漏的样子，娘亲的形象也鲜活了几分。 就按照小囡囡现在的成长方式来讲，将来备不住也会揍一顿小玄华啥的。现在的小玄华都成了她的跟屁虫，那是她们这一代妥妥的孩子王。 跟自己老头子，聊了一会儿自己的娘亲，他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要不然就是一大团的乱麻，娶这么多的媳妇，真的不是在他的人生规划中的事情。 原本就是柚子和榴莲这俩媳妇么，现在还直接来个x4。现在他自己都搞不清，这到底是势之所趋，还是自己有一种“迎难而上”、“坚忍不拔”的信念。 因为自己清楚得很啊，媳妇多了，在很甜蜜的同时，也是蛮折磨人的。 第一零四零章下聘 皇城的百姓们，算是开了眼了。 昨天刚刚有小道消息流出来，好像是陛下有意将荣福公主许配给陈小公爷，然后今天，陈小公爷的彩礼就都给准备好了。 那是好长的一溜，一眼看不到头。左一个箱子、右一个箱子，两人一抬，不停歇的往皇宫里送。 其实这么多的彩礼，并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关注的是这次的事情是有多么的不平凡。 作为皇城人民来讲，那个见识也是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自然知道这个公主结婚，那就是尚驸马。 可是现在呢？公主不仅仅不是尚驸马，她的夫君还是一个有好多媳妇的人。这样有损天家颜面的事情，陛下竟然还就答应了下来。 人都说老陈家父子受宠，这是不是已经宠得没边了？要是再这么宠下去，还不得上天啊？ 尚驸马跟嫁公主之间，这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大周朝立朝这么久，好像也只有这一位公主是嫁出去的。 得说这个时代的大周朝还没有流行通婚这个戏码，没有为了安抚外族而胡乱的外嫁公主。所以这次的荣福，也就成了大周朝的头一位，哪怕是内嫁。 而陈守信这次一下子给张罗了这么多的彩礼，其实也不是他张罗的，是他的那些媳妇们帮忙张罗的。 有常州府商会在后边撑腰，还有啥可愁的？看着差不多的货品，咱们就往箱子里装。成色不够，数量来凑。 没有那么多的奇珍异宝，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些装着十万两银子的大箱子。但是就这次送去的彩礼，估摸着都能够支撑皇宫里的用度，最少也能有个三五年。 这些货品的总价值，也是蛮高的。虽然说被荣福自己将彩礼的礼金给砍掉了九十万两，现在这些凑到一起，远超百万两之数。 皇宫中，永平帝带着自己的娃子们看着在广场上堆积得越来越多的箱子，很满意。最起码陈家父子在这个事情的态度上，还是很到位的，已经取得了自己的谅解。 这个事儿得亏是晋王提了一嘴，要不然自家闺女将来嫁了别人，然后稀里糊涂的又将以前的事情给抖出来，那个事儿可就大发了。 现在呢，总算是有了一个能够拨乱反正的机会，将这俩孩子又给凑到了一起。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出，老早就得将他们的婚事儿给办了。 荣福也没闲着，领着小宫女们将边上的小门给开了一条缝，然后就偷偷的往外边看。 宫女们自然是满嘴的庆祝，都觉得荣福公主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你看看这个聘礼，好家伙还往里抬呢。 可是荣福呢，却有些小气愤。昨天自己都说了，不用搞这么多，咋还弄来这些？以后家里还过不过日子了？这败家老爷们啊。 好吧，只能说荣福进入角色的速度还是蛮快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嫁过去，不过也开始为家里“着想”。 “陛下，这段姻缘，当是一段佳话。”被陈守信硬给拉过来当见证的王太师笑呵呵的说道。 “想起来我就觉得头疼，总觉得有些吃亏。”永平帝瞪了边上的陈守信一眼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了咱们的朝廷与社稷，朕只能让荣福嫁给这臭小子，要不然将来这小子肯定会有更多偷懒的借口。” “也不知道将来的史书中，会不会有人在这个事情上，着重笔墨的来描写朕。想想就气愤啊，天下间的好事，都被这个小混蛋给占去了。” “哈哈，皇兄，我倒是觉得守信这孩子不赖。”晋王大笑着说道。 “您要是想让这小子多卖力气，就得将他栓在皇城，省得他到处乱跑。他那个腿啊，就是个没影的。只要出去了，指不定要在外边玩多久才会回来呢。” “陛下、晋王，其实我每次出去也都是有事情要做啊。就比如说上次，我回来的不也挺快嘛。”陈守信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辩解一下。 可是他哪里知道，现在的永平帝是看到他就有些烦，总觉得这货偷摸将自家闺女的便宜给占去了好多。 以前是君臣的关系，这货能帮自己划拉银子，看着挺好的。现在是岳父跟女婿的关系，这个地位就慢慢变化了，然后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给陈守信吓一跳，哪里知道永平帝这是又哪根弦没搭对啊。 “陛下，昨日韩冲他们这些人在学院中的讲演效果很不错。不仅仅武院中的学子们爱听，就连好些文院中的学子都跑了过去。”王太师开口说道。 陈守信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儿，这是在帮自己解围呢。 “他们都是不错的，虽然也跟这小混蛋沾染了一些坏毛病，本质上来讲还是好的。”永平帝点评了一下，顺便还抨击了陈守信一顿。 “让他们多讲几天吧，也让这些学子们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安稳幸福的生活得来不易，要倍加珍惜才对。” “朕，现在唯一愁的便是朝中真正可用之人并不是很多，这个小混蛋又是个吝啬的性子。想要跟他多要些人，他却捂着盖着不想多给。” “皇兄，我倒是觉得现在那个李亚光倒是历练出来了。”晋王在边上接口说道。 “以前初掌侦缉处之时，行事确实有些毛糙。不过这次在剿灭青冥教之时，也着实出了很大的力。” “再者，他以前也是跟在守信的身边。多了不说，守信十分的本事没有，总能够学得三四分。” 对于晋王举荐了一下李亚光，倒是让陈守信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这是要唱哪一出。 “李亚光啊，他的火候还是嫩了很多。”永平帝摇了摇头。 “希望他能够真正历练出来，将来作为这个臭小子的臂助，帮忙治理咱们这个天下。要不然，可白费了我好多的心思。”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有些明白了。 不管以前永平帝有着什么样的主意，现在的他也是在提前给自己找小伙伴。只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破镜难圆这个词啊，更不用说自己跟李亚光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做到真正的恩断义绝，也差不多了。 第一零四一章祭拜 外边还在谈论着这次陈守信跟荣福公主的婚事，那个风头已经盖过了姬昊礼的大婚。如果这个时代也有热搜的话，那绝对是排在第一的位置上，还是不可撼动的那种。 陈守信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来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于连那天在皇宫里谈论李亚光的事情，他都不去多考虑了。 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自在就行。他李亚光就算是被永平帝更加重用，那自己也不会眼馋，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其实他还是从老头子那边听来了一些小道消息，李亚光在剿灭青冥教的过程中，毕竟也算是立了功。而且还被人家刺杀得给破了相，所以好像打算委任他为南衙禁军副统领。 也算是接了汤怀虎的缺儿，只不过不管是官职上还是权力上，都要比原本的汤怀虎差一些，李亚光的资历还是有些浅。 现在的他一边在筹备自己的这次婚礼，也没有忘了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祭拜自己那传说中的娘亲。 其实他真的是老早就想来了，只不过这边是整个皇城区域内，真正的禁区。没有永平帝的旨意，就算是陈守信这个亲儿子，也别指望能进到这个园子里。 这里并不像一个坟墓，而是一个很好看的园子，这就是陈守信来到这边以后的第一个感觉。 “哎呀，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是来看咱们的娘亲，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啥。”看着媳妇们小心谨慎的样子，陈守信都有些无奈。 “少爷，这可是来见夫人呢，你正经一些。”榴莲将嘴撅了起来。 “好好好，我正经。”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换来了榴莲一对儿卫生眼儿。 “其实啊，你们对于我的娘亲多少还是有些不了解。”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我的娘亲绝对是一个喜欢开心、喜欢快乐的人，所以她会很期望于见到一个热热闹闹的场面。” “你们都是她正儿八经的儿媳妇。榴莲，娘亲倒是见过，不过那时候就是个小毛丫头。现在已经出落成了大美人呢，娘亲的眼光很不错。” “少爷，不理你了。”看到这货越说越疯，榴莲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哥哥……”跟在边上的小明月也是紧张兮兮的唤了他一生。 “哎呀，你也放心。你是我认下的妹子，还这么机灵，娘亲看到也会喜欢啊。”陈守信也安慰了他一句。 其实这个安慰，是从家门口出来就一直在进行的。娘亲的威力真大，这个队伍里，唯一不用安慰的就是小囡囡。就连跟着过来的老道和姬昊礼这俩人，都有些小紧张。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娘亲的墓，竟然是在一栋小楼中。而在小楼外边，现在也站了两排二十来个老头。 “你们……你们一直陪伴在夫人的身边？”陈伯看着这些老头，语气哽咽的说道。 “大哥，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这些老头一起跪下看着陈伯说道。 陈守信一愣，扭头看向了边上的陈长青，陈长青也是眼角挂泪的点了点头。 “见过少爷、老爷。”这时候这些人又齐声对着陈守信和陈长青问候。 陈守信没有二话，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这些人磕了一个头，刚刚化开不久地面都砸出来一个坑，“感谢各位叔伯陪伴在娘亲左右，为娘亲解闷。” 这些人必是最早的一代内卫府成员无疑，他们本可以谋个更好的生活。却甘愿在这里当娘亲的守墓人，这同样是恩情。 “少爷长大了，我们每听到一次少爷的消息，心里边都美滋滋的呢。” “少爷啊，快带着少夫人们跟小姐见一见吧，小姐肯定欢喜得不行。” “哎呀，这是小郡主了。快看看、快看看，这个眼睛，跟小姐可真像。” ……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陈守信抹了一把眼泪，乐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自己的闺女抱了起来，直接往小楼中走了过去。 小楼中就与正常的家庭无异，只是在卧室之内，有一处坟墓。没有墓碑，也不需要。 “嘿嘿，娘亲啊，不管你咋来的我咋来的，这也算是咱们娘俩第二次见面。”陈守信一边往上边摆贡品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我来的时候吧，还是很热闹的，也不知道你都见识过没有。现在带过来的这六个是我媳妇，有一个在外边自己溜达呢，还有一个没过门呢。” “我还认下了一个妹妹，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也是当亲妹妹来养。我还收了俩徒弟，一个是捡来的，另一个也是捡来的。” “哦，对了，快来看看咱们家的大宝贝儿，平时可捣蛋呢。柚子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宝贝，还得过些日子才能生。” “不给您烧纸了，乌烟瘴气的没啥用。跟老头子了解了一下，带来的都是您爱吃的，再有的就是我自己鼓捣出来的，您也尝尝鲜。” “来，小囡囡，把这个香抱住，咱们一起给奶奶上香。也让奶奶好好看看小囡囡，然后奶奶就会保佑小囡囡开心快乐呢。” 小囡囡不知道这是要干啥，不过陈守信让做啥这小小的人也都跟着做啥。只不过看着这边摆放的这些菜，小家伙就有些吧嗒嘴儿。 “小馋猫，那你就替奶奶吃一口这个佛跳墙。”陈守信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用边上的勺子给小囡囡舀了一小碗。 他的那些媳妇们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的一些话，只不过好多话也都没听明白到底是啥意思。 她们也没有多想，反正陈守信平时的时候也经常“疯言疯语”。这次许是见到了婆婆，心情太激动。 全都摆放好后，陈守信就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徒弟们磕头。 真的没有糊些高楼啊、汽车啊、冰箱彩电啥的烧过去，仅仅是将这个屋子的地面上摆满了各式菜肴。 隆重又简单的祭拜完毕，陈守信就领着老婆孩子妹子徒弟从里边走了出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留给自家老头子和陈伯的。 他们刚刚进去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哭声，很放纵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家老头子跟娘亲，已经分别了太久、太久。 第一零四二章恩情 “守信还是要拜谢各位叔伯守护娘亲之恩。”从小楼里出来，陈守信对着外边的这些人，又直接磕了一个头。 “哎，起来吧。受了你一个头，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其中的一个老头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将他给抓了起来。 “不知道这位伯伯怎么称呼？”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们啊，我们没有名字。反正我们本来也都是无名之人，这辈子也会一直给小姐看家，还要名字干啥？”这个老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看来大哥也没有将当年的那些事情跟你讲清楚。别看我们跟他叫大哥，他的年纪还未必有我们大，只不过他跟小姐身边最早，才将这个便宜给占了去。” “哼，你们怎么不说当初也想着将我给掀翻，却打不过我呢？”这时候从门口出来的陈伯也眼圈红红的接了一句。 “可是我现在倒是很羡慕你们啊，能够一直在小姐的身边呆着，这都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人数是不是少了一些啊？” “有几个老兄弟没有熬过去，就埋在了花园里，继续替小姐看门。”老头笑着说道。 “少爷，我们这些人，都是最早跟在小姐身边的。不过你别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当初说得不好听点，那也是无恶不作的主。” “年少轻狂，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正经事儿，经了小姐点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糊涂。所以我们这些人，也不配有名字。生在这个天地间，能够给小姐看门，陪在小姐身边，我们就都知足了。” “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各位叔伯的存在。”陈守信说道。 “陈伯，劳烦您一下，到外边告诉大黑，去食为天将灶具和食材都拿过来，我要亲自给各位叔伯做一顿饭。” “各位叔伯也莫要推迟，要不然我回去都睡不着觉。估摸着我娘亲备不住晚上都得找我去，说我不知道本分在哪里。” 本待推迟的老头一听陈守信连小姐都给搬了出来，也没法再说推迟的话。 “你这个性子倒是随小姐，都是那么的重情义。不过应该跟小姐也差不多，这个情义只在咱们家里，对外边的人可不管。”老头笑着说道。 “师父，让徒儿也去取食材吧，徒儿总归也要做些什么。”这时候姬昊礼开口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去吧，多拿一些。就算是今天食为天不营业，也没关系。” “来，小囡囡，过来见见各位爷爷。”跟姬昊礼说完，陈守信又将小囡囡给抱了过来。 不知道为啥，虽然这些人都是年纪不小的老头，也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的心里边却有一种莫名亲切的感觉。 家人不多，以前只认榴莲和柚子，外带陈伯。就连自家的老头子，都被他给画在了圈外。可是这些人，初一见到，他就有家人的感觉。 坐在这边，带着老婆孩子，跟这些老头们聊一些当年的往事。从他们嘴里听来的娘亲的一些过往，在他的感觉中，也比自家的老头子讲得过瘾得多。 他很感慨，娘亲的这一生，真的是在平凡中孕育着不简单。 这边距离皇城本来就不是很远，大黑和姬昊礼这两人还是快马加鞭，聊得正起劲儿呢，一车食材外带一车酒，就全都给拉了过来。 哪怕肚子已经很大的柚子，都没有跟着看热闹，也坐在边上帮忙摘菜。 这些人说得很轻松，可是在这边守护了二十年，还要继续守护下去，这真的是难得的情义。 这不是他们的职责，是他们自己揽下来的差事，也是他们余生之中，所要作的唯一的一件事儿。 人家小囡囡看到大家干得起劲儿，都跟着帮忙，帮陈守信磕鸡蛋。 虽然说会掉盆子里一些鸡蛋皮，也会将她的小手沾好多的蛋液，也没有人会说啥，这些老头们看着欢喜得不行呢。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没有一个外人。因为这些老头们跟陈家的关系，已经不是主仆那样。 陈守信这边拎着铲子在灶台前忙活，在里边哭了个过瘾的陈长青也走了出来。毕竟年岁大了，这一通哭，也让他憔悴了好多。 一帮大大小小的老头凑到了一起，这些老头们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陈守信也不是大周朝的文臣一哥，他们就聊了起来。 聊到开心的事儿，他们会哈哈大笑一通。聊到了伤心事儿，他们还会抱头痛哭一场。都是很情绪化的选手，不过这可能也是他们难得的放纵。 陈守信的手艺，跟水生相比虽然有差距，但是差得也不是很多。而且这次带来的这些食材，不说将陈守信的那些拿手好菜都给带来了也差不多。 做起来也不慢，一溜的锅摆在这边，该炖的炖、该蒸的蒸、该炒的炒、该炸的炸。架起来的简易桌子上，也被五姑娘和榴莲他们布置好了碗筷。 “爸爸，吃肉肉。”这时候小囡囡迈着小腿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好，一会儿就吃肉肉，去把小手洗干净。”陈守信对着小家伙说了一句。 小家伙就跑到了边上的水盆旁，很是认真的洗了洗自己的小手。当然了，也将水盆中的水扑腾出来好多。 “妥了，这就上菜喽。”陈守信高声喊了一嗓子。 这一帮老头，在陈长青的带领下顺带着小囡囡这个小不点就在临时搭起来的长桌旁坐好。 陈守信掀开锅盖，将锅里的这些炖菜、水煮鱼啥的，分别盛了几盆，然后都给端到了桌子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今天没有群英荟萃了。制备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今天都已经多做了一坛，又不能总是去客人那边抢单。 不过就这些饭菜，也给这些老头们吃得开心不已。陈守信领着媳妇和徒弟们还有小明月，就一直在边上伺候着。 恩情这个东西，还是还不完的，虽然他不像你贷款那样会有利息，那样反倒更好清算。还不完的恩情，你就得慢慢的处。你能够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才是恩情。 能够计较出来的那些，根本都是虚情假意。 第一零四三章开诚布公 一顿不是家宴的家宴，直接就让这些老头们全都喝得酩酊大醉，连陈伯和自家的老头子也不例外。 这边也没有别的兵卒，陈守信和姬昊礼外带老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将这些老人家给送到房间里。也不管谁是谁的床了，先给放好再说。 将自家老头子和陈伯，又给抬到了自己的大马车上，先让老道给送家里去，他还得在这边守着这些老头们。 年纪都很大了，放纵了一次，现在都喝醉了。你要是不管，真的很危险。 并不是每个人喝多了以后，都会躺着乖乖睡觉。陈守信也让姬昊礼烧好水，然后他就伺候着这些人。 很有耐心，因为他的心中已经将对这些人的照顾，替代成了他对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娘亲的照顾。 就算是在大周朝，外边的花花世界也是很精彩的。这些人却能够对那些精彩视而不见，在这里一呆就这么久，陈守信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师父，老爷和陈伯还有诸位师娘都送回家里去了。”夜色降临，老道也赶了回来。 “哎，咱们做一起唠唠嗑吧。”陈守信对着老道招了招手，然后给他倒了杯茶水。 老道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 “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昊礼，我这个师父都是有些不称职的。”陈守信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传道、授业、解惑，是为人师的根本，我顶多能够帮你们在某些小问题上解惑。大问题，我都使不上力。” “你们俩别说话，听我说。还有明月啊，你也过来，没了外人，咱们也都自在一些。”陈守信说着又对明月招了招手。 明月用盘子装了一些瓜子过来，然后挨着姬昊礼坐好。 “老道这里，我算是半推半就。在医学上，我是一丁点都不懂。”陈守信抓了一把瓜子，边吃边随意的说着。 “这次又跑出去这么久，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的药材。很辛苦，同样很危险。就我所知，吃差了好几次吧？都去了半条命？” “师父，我也不敢拿别人胡乱的试啊，把别人给害死了，我可担不起。”老道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这就是为师的错处。当初是怕你继续烦我，我在这个事情上就没太上心，权当是将你给打发出去。”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以后就别这样了，发现那些不是很清楚性状的药材，先找当地人问问。他们要是不知道，就找自己的同行们问问。实在没办法了，可以熬一些，喂鸡吃或是养一些老鼠，让它们试吃。” “人的命啊，同样只有一条。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些鸡啊鼠的，谁让咱们能思考，比它们高贵一些呢？” “咱们都好好的活着吧，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给不了你多少指点，只能尽可能的守护住你这条老命。” “谢谢师父，徒儿知错了。”老道很是认真的说道。 “哎，再就是昊礼这边。为师，可能要对不住你了。”陈守信又扭头看向了姬昊礼说道。 “你跟明月情投意合，现在便定下了婚约。我跟荣福呢，现在也有婚约在身，所以咱们俩的关系啊，也是越来越乱。” “你们天家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参合进来。因为这些事儿太费心思，也太乱套。而且我跟你大哥的关系，现在也是很不错的。” “所以，将来在皇位的继承上，我不仅仅不会给你帮忙。我的心中，反倒会盼着你无法继承皇位。” “因为只有这样，我的妹子才能够过得幸福。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小舅子，但是你还是我的妹夫。这个妹夫的身份，要在这两个之前。” 姬昊礼笑着点了点头，给陈守信的茶杯倒满，“师父，您今天跟我开诚布公的谈，我也跟您开诚布公的说。” “刚懂事的时候，其实我对于这个皇位，没有什么想法，因为那时候啥都不知道。后来听身边的人说得多了，哪怕我不知道这个皇位是做什么的，我也想当太子。”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份荣耀，也会证明我是父皇最喜欢的那一个孩子。别看与大哥相差的年岁很多，可是我还是有争宠的心思。” “不过自打认识了师父，那时候可给我气够呛。您跟我姐躲御膳房，反倒害得我被父皇给骂了一顿。” “小孩子也记仇啊，可是鼓捣了几回。要么被我姐给我收拾了，要么就是被父皇和母后给骂一通，我也就不敢了。” “再然后，来到了学堂中。看到的、学到的、理解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太子之位的想法，也跟着越来越淡了。” “其实在我的心中，都很羡慕师父。不过不是羡慕师父娶的师娘多，而是羡慕师父活得自在逍遥啊。” 陈守信往边上的明月那边看了一眼，这丫头羞得脸都红了，不过脸上还是喜滋滋的。看来在娶这么多师娘的问题上，这两个小家伙也探讨过。 “师父虽然不是皇子，也不是整日在朝堂上站着的人，可是咱们大周朝现在变得如此强大，就是因为有师父的存在。”姬昊礼又接着说道。 “父皇都曾跟母后说过，有师父一人，可抵百万强兵。大周朝只要有师父，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人们的日子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哎呀，陛下这个话可有些重了。”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哪里能够比得过百万强兵啊，顶多也就九十万吧。再多就不行了，要是换成别的都护府的兵卒，这还差不多。” 陈守信的话，将三人都给逗乐了。自家的师父或者是哥哥啊，就是这样。明明是很严肃的问题，他却总会用不着调的方式给你解决掉。 “师父，父皇不管是选大哥，还是我，我现在一点都不会去考虑。我的目标就是师父，我要活得跟师父一样精彩，也要像师父对诸位师娘那样，来对待明月。”姬昊礼笑着说道。 “当然了，也希望师父能够好好对待我二姐。她虽然爱胡闹一些，其实还是很照顾我的，我记忆中，就是一直都是二姐带着我玩。” 陈守信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自己的媳妇，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啊。你要是敢欺负了明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第一零四四章深宫夜话 远在皇城的永平帝也没有休息，在御书房中来回不停的踱步。边上侍候着的史公公其实早就困得不行了，不过人家就有那个本事，硬是看着很精神。 “陛下，臣回来了。”王五从外边走了进来，也是一脑门的汗。 “他们没发现坟墓有啥不对的地方吧？”永平帝有些着急的问道。 “陛下，少爷和陈大人仅仅是祭拜了一下。少爷给夫人备了好多的菜当贡品，还给那些内卫司的老兄弟们做了很丰盛的饭菜。”王五笑着说道。 “都喝多了，少爷也在那边仔细的照顾着。甚至帮这些老家伙们擦那些吐出来的食物，一点都不嫌弃。” 王五原原本本的将今天在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永平帝复述了一遍。 对于别人来讲，那边是禁地中的禁地。可是对于王五来讲，那边就无所谓了。今天的他一直都是隐在暗中观看，就算是回来之前还到老兵的屋子里，帮忙将炭火盆给捅得旺了一些。 “哎，朕都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永平帝坐到龙椅上，将龙案上早已放凉的茶水端起来咕噜噜的喝了一通。 “朕的皇子能够互助互爱，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有守信在他们身边照拂，朕就算是将来走了，也能放心。” “可是现在好像是努力过了头，这两个小混蛋竟然对皇位都没了兴趣儿。这可让朕怎么办？” 这个话不管是王五还是史公公都没法接，只能在边上陪笑。 “朕有些后悔了，真就不应该让守信跟他们接触太久。跟贝儿一样，他们都具有魔力，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改变人。”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就说那帮老兵们，就算是朕过去他们都很少有笑脸。你笑啥？少爷少爷的，叫的那个亲。” 最后半句，是对着王五说的。 “陛下，这可不怪臣。臣也是内卫司一员，虽然臣是第二批的。也受过夫人的教诲，自然会跟少爷更加亲近一些。”王五笑着说道。 永平帝无奈的摆了摆手，“其实有时候我都挺纳闷的，不管是贝儿还是守信 ，如果他们想要对这个朝廷有什么心思，我都觉得会很轻松就将朝廷给推翻。” “现在我倒是能够琢磨出来当年父皇到底跟贝儿都聊了些什么，大概其也是有这样的感受。所以父皇做出了选择，那时候的守信虽然顽劣，却也一直照拂着他。” “那个老酸才在房子里呆了那么久，不会敲出啥来吧？可不能被他给抢了先，我现在也就在这方面有些优越感。” “陛下，应该是没看出啥。陈大人很伤心，一直在房子里哭。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有些不稳当呢。”王五说道。 “这么些年了，这是第一次到夫人的坟前祭拜，哪里还会有旁的心思。属下多一句嘴，陛下跟陈大人较量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结成了儿女亲家，以前的那些事儿该放下就应该放下一些。” 他这也是壮着胆子说的，因为今天的永平帝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身份，又给拉回了以前大家一起相处，有啥说啥的状态。 “哎，我不就是不甘心么。其实老酸才哪里有错啊，仅仅是我在嫉妒他而已。”永平帝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往事如烟，就让他过去吧。朕还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皇后呢，怎么也比老酸才自己一个人儿强。” “虽然说将荣福嫁给守信，我总觉得有些亏。不过啊，再想一想，好像也没啥。满天下，也就守信能够让荣福过快乐的日子。” “哼，他还敢威胁昊礼，他要是敢欺负荣福，你看我怎么收拾他的。上次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打他板子，打轻了，当时就应该多抽他几下。” “也不知道他们将来生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生男孩吧，这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回头找个由头，让太医给守信好好看一看，都有了那么多媳妇，怎么生得这么少。” “陛下，其实臣了解的情况，少爷也随时关注着自己的身体。包括穆大夫，还有白云观主，也都给少爷看过，一切正常。”王五苦笑着说道。 “也许这就是奇人的命格吧，夫人当年不也是好久才怀了少爷一个。而且看囡囡小郡主，虽然生为女儿身，那个气势也足得很呢。”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囡囡真的很可爱。那个小动作啊，看着都招人稀罕。”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休息去吧。朕去找皇后去，还得为荣福张罗张罗嫁妆。这丫头啊，人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惦记往那边倒腾东西，都往内库里跑了好几回。” 史公公搀扶着永平帝往后宫走去，皇后这边也没有休息，点着一盏小灯，一个宫女在边上陪着说话。 “皇后也是睡不着啊。”永平帝笑着说道。 “知道陛下今夜会过来，所以就多等了一会儿。”皇后笑着说道。 “哎，这些年苦了你了。”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陛下说这些干什么。”皇后嗔怪的说道。 “如今昊鲲要成亲了，嫣然也找了一个好夫君。我看明月那个孩子也不错，知书达理的还很乖巧。我这个心里啊，可比喝了蜜还甜呢。” 永平帝点了点头，拉上了皇后的手，“都是好孩子，这也是皇后从小教导得好。” “咱们这个天下啊，也就是再有几年好乱。然后咱们就能享清福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们操心去。” “守信那个小混蛋，在外边给咱们造宫殿呢。比咱们皇城都要大，到时候咱们就到那边去生活去。” “陛下在哪里都好。”皇后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对了，嫣然那丫头在这边又呆了许久。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嫁妆，头疼得紧，恐怕明天还会去烦陛下呢。” “朕也头疼啊，小物件都被小囡囡给带跑了。就剩下一些大物件，估计这次也要被她给装得差不多。” “不过也不怕，将来就让守信这个小混蛋到外边去帮咱们找奇珍异宝去，早晚咱们也得赚回来。” 在另一边睡的正香的陈守信可不知道已经被永平帝给惦记上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也没啥。搜罗些好玩的小物件，在这个时代，还是蛮轻松的。 第一零四五章都来抢人 陈守信这一宿睡得不是很舒服，腰酸背痛腿抽筋，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不过他还是早早起来，用这边的锅给熬了一大锅瘦肉粥。宿醉之后，喝点粥，那可比吃啥都舒坦。 老兵们也陆续起床，谁也没有跟陈守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不过大家的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可能的再多活几年。 给小姐守门，偶尔能够见见少爷，这就是天大的赏赐。少爷还这么好，娶的媳妇也好，生的娃娃更好。 陈守信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依依惜别的话语。以后只要有时间了，就要常过来看看。这里也是自己的家，因为娘亲住在这边呢。 “大黑，回头告诉水生，给这里编排一个食谱。然后派厨师在庄子门口现做，然后送里边去。”回家的路上，陈守信对着大黑说道。 “少爷，交给咱。”大黑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是可敬的好汉子，大黑都羡慕得紧。少爷您可别生气，因为换成大黑来讲，真的很难做到。”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傲娇，“这是我娘亲调教出来的人，你跟人家比，比得了么？” 回到了庄子上，他也有些头疼，不是头疼于也不归宿后会被媳妇们责罚，而是因为曹维雍和汤怀虎这俩人正坐在自家院子里跟小囡囡唠嗑呢。 你别看人家年纪小，说话也叮当响。虽然说聊的话题可能会涉及到很多的知识领域吧，但是人家也能陪你聊。 “你们俩烦人不烦人？”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呵呵，烦人也得烦。那些在学院演讲的军官，我截留二十人，怎样？”汤怀虎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 “找我说有用么？那边的事儿都是韩冲在管，我现在可是无官一身轻。”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啧啧，你这话说出来，你信啊？”汤怀虎撇着嘴说道。 “剑南府是重地，接下来你又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总不能给你拖后腿吧？所以，这个人啊，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守信啊，我这边也大体是这样。想要将政务安排好，走上正轨，还真离不开你们北方三府的官员。”曹维雍也开口说道。 “而且现在成王也跟削藩差不多，很多的土地、资源、产业，也都将并入到剑南府中。这个事情我不好找陛下去问，所以也只能找你来指点迷津。” “这倒是正题，陛下没有在这方面透露过什么口风？”陈守信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要是有，我也不用这么愁了啊。”曹维雍苦笑着说道。 “这样的话，原本成王府的那些产业做一个估价吧，到时候折三成银子返还给成王家里边。”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我一贯的原则，都是天家的事情不管不问，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不过这次多少有些不一样，成王亲自给我做了饭。这是人情，我得还。” “再有就是那座成王府，也要让人看守好。定期派人过去清理，不能破败了。现在也算是皇产了，到底陛下要怎么归置，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那官员呢？”曹维雍又接着问道。 “哎，上次陛下就跟我要了一批人。现在你又要，北方三府那边也不够分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看看到时候能够抽调出多少来吧，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是想让冯万年他们这些人，多历练一年的，现在的基础还没打好啊。” “他们的基础没打好，那么武官的基础总归打得差不多了吧？”汤怀虎在边上接了话头。 “最烦你这样的，我也是真的欠了你。”陈守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找韩冲要去吧，在这个事情上，他多少也能够给你一些帮助。我现在对军中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啊，不过只要是韩冲推荐出来的人选，就绝对是合格的人选。” “你这次从禁军中出来，也带一些人吧。这两年禁军虽然没有打仗，不过训练方面倒是可以。到了剑南府，一定要将训练给抓起来。”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曹伯伯这边，在补给上再多给一些支持。毕竟剑南府才是咱们大周朝实际意义的试点，一定要做好。” “这次能够将二位外放，看着挺好，不过任务也很艰巨。陛下心中早就想将各处都护府裁撤掉，时间推进的早晚，其实还是要看你们在那里做得怎么样。” 曹维雍和汤怀虎两人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永平帝的这个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汤怀虎还好一些，最起码在禁军干的活跟到剑南府干的活差不多。可是曹维雍就不同了，他是坐堂官，一直都是在二线，从来没有在一线主抓过工作。 他也知道，这次永平帝之所以顺水人情的选了他，一个是因为这是陈守信提起来的，另一个就是自己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与乱七八糟的关系。 所以他必须要看住陈守信，就算是脸皮不要，也得从他这边要到支援。只有那些在北方三府中有过实干经验的官员，才能够给他真正的臂助。 官油子，有很多，孔德美不是唯一的，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他当了吏部侍郎这么多年，对于这个事情那是再了解不过了。 因为在以前的大周朝来讲，无过就是功啊。你没了错处，这个考评就不会太差，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官油子。 “一起努力吧，好歹也是一个晋身的机会。不过陛下能够将汤叔叔给外放，都有些出乎我的预料。”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也算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还真得多等几年。”汤怀虎笑着说道。 “对于未来我充满了期待，身为将军，没有一个真正带兵打仗的机会，很苦闷。哪怕是死于战场之上，我也心甘情愿。”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依咱们军中现在的实力和用兵之法，只要不是贪功冒进的人，想死都难。” “所以啊，你们就都努力吧。将来在外边多抢一些地盘，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也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也是昨天祭拜娘亲的时候想明白的，自己虽然可以糊弄着过，但是得为将来的娃着想。娘亲都给自己铺了这么好的路，自己也得努力一下啊。 第一零四六章水到渠成 只能说，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下，人们的八卦热情都是很高涨的。 现在的人们已经没有人去在乎青冥教咋咋地，也没有人去管为啥成王跟着回到了皇城就没了消息。现在关注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姬昊礼的大婚，另一个就是陈守信和荣福公主的大婚。 而且在人们的日常谈论中，后者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明显高于前者一大截。人家这是自带属性光环的热搜，都不用花钱买水军往上顶。 现在皇榜已经贴出来了，不管是用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讲，还是用后世的标准来讲，都是闪婚啊。 就是在姬昊礼成亲的一月之后，距离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天的时间而已。甚至你都可以说，这是一月之内皇家两次大婚的大喜事。 人们之所以会比较关注，那就是因为陈守信前边娶的那些媳妇，都有些玩闹，就在家里边关起门来然后就娶了。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娶的是公主，你将公主都给娶了，你还能那么糊弄么？那样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陈守信这次确实重视很多，最起码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张罗大婚时的各种食材。必须得好好办一场嘛，要不然永平帝都不会答应呢。 这一次也可以说是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全都行动起来，南边的北边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反正是各种各样的食材一个劲儿的往常州府这边运。 只要你每天打开门，你看到的就是运货的车队，那就是不停歇的往这边送。 这些也不仅仅是陈守信要用的，有些还得先支援一下姬昊鲲的婚礼一下。好歹是大皇子，还是一直以来的大皇子，不像鹏公子那样突然蹦出来的皇子，所以规格上也高了一个等级。 在姬昊礼成亲这一天，陈守信也穿上了官服，带着老婆孩子们赴宴。没办法啊，天家无小事嘛。姬昊鲲结婚虽然是他自己的私事儿，现在也成了天下的官事儿，所以得穿官服。 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儿。 姬昊鲲结婚啊，荣福这个当妹子的不也得过来么。可是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成亲之前，这男方和女方，你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接触啊。 然后呢，这俩人在这边一见面，眉来眼去的一瞅，荣福就直接加入了陈守信媳妇团。人家老陈家一家子，单独霸占了一张桌。 给永平帝气够呛，可是对于本就不怎么在乎规矩的陈守信和已经被他惯得不成样的荣福两人来讲，人家会在乎么？ 根本不会啊，甚至人家这一桌，已经开始互通情报，谋划着从永平帝的内库中，该往家里倒腾点啥。 从这次姬昊鲲的婚礼上，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小问题。那就是陈守信在永平帝心中的地位，真的有一股子超然的味道。 在大周朝你可以娶很多媳妇，但是基本上就是一妻多妾的配置。哪怕你身体好，家有余财，也就是这样了。 陈守信这边是很特殊的情况，将每一位媳妇都当成妻子来对待。 但是他可以这样做，这与现在的潮流，也是不相符的。所以他将媳妇都给带到这个场合来，永平帝还允许了，就表明他的这些媳妇们已经获得了官方认证。 就更不用说在陈守信这一桌，荣福还不是紧挨着陈守信坐的，也预示着就算是荣福嫁过去，她也不会枪尖儿当老大，争那个唯一的妻子之位。 只能说大家伙都是爱八卦、想多了，荣福这两年的生活场地，要么是在皇宫，要么就是在陈家庄。在陈守信家里吃饭，那不是太正常了么？哪次不都是这么坐着？ 人家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潜意识中，荣福也早就将自己当成了陈家人的一份子。就算是没有婚礼，不带嫁妆，她的穿的用的，在陈家里也是有全套的呢。 他们俩能够在“好哥们”的状态下，这么快速的转换角色，也跟永平帝以往的“放纵”有关。谁让他对陈守信很信任呢，觉得自己的闺女在这边很安全。 现在人家生活习惯了，就真成了一家人，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在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很严谨的。荣福的身份又那么高，见过的人你都能够数得过来。 好在荣福还守一些本分，参加完了婚宴，然后就跟着永平帝和皇后乖乖回宫了。 当然了，这也是别人以为的本分。实际上，刚刚已经讨论完了往陈家倒腾啥，荣福这是回去准备去了。得提前贴上标签啊，要不然一不小心被永平帝赏给别人怎么办。 “总算是又了了一档子事儿，以后周吉民会更加用心的做事情。”回家的路上，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头子，你看周吉民有把持朝政的潜质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怎么会。”陈长青笑着摇了摇头。 “周吉民啊，算得上是一个能臣，但是他总是少了一股魄力。他能够将他自己职责内的事情，本本分分的做好，旁的事情就差一些了。” “要不然你以为你当初跟他斗的时候，能够那么轻松的全身而退啊。你就没发现，很多时候都是你跟他单独斗，很少有人来帮忙？” “他就是少了那一份担当，所以跟着他的那些人，也不敢将自己放心的交给他。有好处了，大家一起上，没好处了，那就要看情况。” “你说，为父在你跟荣福成亲之后，就请辞怎么样？上次过去见了贝儿，又看到了那些人，为父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该歇歇了。” 陈守信的脸苦了起来，“我倒是希望您能够早些休息，可是陛下能同意么？” “要不这样吧，到时候您跟陛下说，到外边巡视一番去。也看看外边的世界，然后陛下看到朝中的事情没啥大影响，到时候等您回来没准就同意了。” 陈长青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招看来还真的挺好用，回头得好好琢磨琢磨，规划一下自己的路程，然后赶在柚子生娃之前回来。 小囡囡降生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柚子生娃，人家还是生俩呢，自己要是再不在边上，这个就有些不对了。 第一零四七章特殊的感谢宴 食材还在筹备，参加完了姬昊鲲婚礼的曹维雍和汤怀虎也走马上任。 两人的收获也不小，不管是给陈守信递小话还是耍无赖，反正多多少少都从北方三府获得了很大的支持。 反正这俩人去的地方也一样，自然也是结伴而行。走的那天，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对于这次在剑南府主政、掌军，那是非常有信心。 陈守信倒是想留韩冲和王英俊在皇城多呆些日子，眼瞅着就到了自己的第八婚了么。只不过两人身上的职责也很重，这次出来得也够久，想要多呆就会荒了军务。 这俩人走的时候，陈守信就没有送，仅仅是在庄子口往外瞅了瞅。他很讨厌那种依依惜别的情景，然后心里又吐槽了一下现在没有高铁和飞机的不便利，背着手撅嗒撅嗒的往家走。 现在的天气又热了一些小囡囡也将厚厚的外套给脱掉，人家也是一个潮流娃，就现在穿着的那些小衣裳，都是这个时代的娃没有穿过的。 只不过这丫头也是太调皮，多好看的衣裳，早上穿了，晚上睡觉前都会弄得脏兮兮。 仔细的看了看，在边上的房子里养着的那些熊猫们。现在一个个的精神头都很不错，并没有多少失去自由的不开心。 相反的，陈守信反倒觉得它们被别人伺候适应得很快，现在人家就是横躺竖卧的吃喝玩乐。唯一的美中不足，它们身上的毛还是有些脏不啦叽的。 “少爷，有人过来给少爷送帖子，成王的家人邀请少爷过去，请少爷吃饭。”正喂着大熊猫们吃竹叶呢，大黑颠颠的跑了过来。 “哎，头疼啊，不想去，还是得去。”陈守信叹了口气。 回屋里换了身儿衣服，给小囡囡也换了一身儿，然后将她往肩头上一抗，爷俩就开始赴宴之行。 因为车里有小囡囡，马车走得就慢了一些。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赶到这边的皇庄。外边虽有禁军把守，但是也是正常的配置。 看到这些，陈守信的心里边多少宽慰了一些。成王给他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遇到了一个能坑爹的娃，才将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永平帝并没有真的将成王府的人给圈养起来，多少也是念及了一些宗亲的情分吧，要不然他们可就真的跟在牢狱中也差不多。 大马车是直接赶了进去的，路上也没见多少人。原本成王府的那些下人，就已经遣散了一大批。 来到大宅前，成王妃带着姬玉泽都在门口迎着。只不过现在的他们，也都换上了寻常的衣裳。姬玉泽的脸上，也是灰涂涂的黯淡无光。 “劳王妃迎门而侯，小子罪过。”陈守信将小囡囡也抱下车后笑着说道。 “莫要说见外的话，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去庄子外边迎着了。”成王妃笑着说道。 “不过也莫要称呼老身为王妃了，现在老身就是一介农妇。只不过享着天恩，所以才有这般自在的日子。” “哈哈，如王妃这般豁达的人，很难寻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玉泽，还不拜谢少师。”成王妃看了姬玉泽一眼说道。 “谢过少师。”哪怕有些不情愿，姬玉泽还是恭恭敬敬的给陈守信问候。 “无妨，做决定的人，仍旧是陛下。”陈守信摇了摇头。 跟着成王妃进了宅子，让陈守信眼前一亮的就是院子里摆着的那套小磨。 抱着小囡囡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物是人非啊。” “这是王爷钟爱之物，从剑南回来时就算是很多家具都没带也要带着它。念着的就是等少师回皇城，再请少师吃一顿豆腐。”成王妃浅笑着说道。 “老身倒是想替王爷完成这个心愿，奈何没有这个手艺。只能用剑南府一些寻常小吃来招待少师，少师莫怪。” “言重了，回来的时候，其实便想过来吊唁，只不过俗事太多。”陈守信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家子欠下少师的恩情，这辈子也还不完了。”成王妃感慨的说道。 “前日陛下差人来送了一些银票过来，是原本王府中那些被罚没的产业折换的银两。这也是托少师之福，让我们这些人能够过几世富贵的日子。” “我也仅仅是提了一嘴，这个事情啊，咱们就不要再提了。其实我还真有些想念剑南的口味了，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寻常地方可享受不到。”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没想到永平帝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不过他也不在乎，也不想在这孤儿寡母的身上领多少恩情。 吃了成王亲自做的豆腐，还他一个家人的保障，这便是将人情给偿还了。 不管怎么说，永平帝没有将他们一家子全给处理掉，仅仅是暗贬为民，这个事情已经是很大度了。 按照往常那些帝王的心性来讲，别说你真的参与其中，就算是有一点点的关联，都得给你查个底儿掉。 成王妃去后厨安排饭食，陈守信也没有跟姬玉泽聊天的兴致，抱着自己的大宝贝，在这边逗着玩。 刚刚看到了那方小磨，他很有感慨。可是在成王妃拿过来几节竹节之后，他心中的感慨也更加的多了一些。 还是那个词，物是人非。虽然仅仅跟成王有过一面之缘，他却也有一种知己之感。如果他没有这个坑爹的儿子，也许两人真的能够再次磨豆腐就竹酒。 他也没客气，回忆着上次成王取酒的样子，将竹节里的酒给倒了出来。清香扑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浅酌了一口，又夹了一片腊肉。没有让成王妃作陪，他就这样带着自己的闺女自斟自饮。 这样的赴宴方式有些特殊，却也是他想表达一下对成王的尊敬。 成王不在了，哪能劳烦成王妃作陪。哪怕现在没了王位，他也仍旧以王妃相称。这个府里边，还真就没有再能够陪他喝酒吃菜的人。 姬玉泽？这个坑爹的货不够格。 他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菜，还将自己带来的小囡囡也喂得满嘴油，如在自家一般。就要是告诉成王妃和已经逝去的成王，咱吃的很开心、很满意，谢意妥妥的收下了。 第一零四八章陈守信的精神怪癖 陈守信吃得沟满壕平，小囡囡也是肚皮鼓鼓。吃饱喝足的父女俩，唤人进来告辞。临走的时候，还要了一些竹酒。 今天这个感谢宴本来就有些特殊，他这临走的时候还一点不客气的跟人要竹酒，反倒让成王妃也更加的欣喜。 陈守信心中的感慨还是有一些的，那就是人的心中啊，总归要谨守本分，不能有太多的贪念。 贪念多了，就会遮了你的眼睛、迷了你的心窍，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算是那些被裹夹进青冥教的百姓，难道他们就是真的无辜么？你可以用无辜来当借口，可是你在后来砍人、抢财的时候，也没比别人手软多少。 “少爷，你这是咋了？”看到陈守信回来后神情低落的样子，在院子里休息的柚子好奇的问道。 “没啥，有一点点的小感想，不碍的。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折腾你？”陈守信坐到了柚子身边笑着问道。 “没有啊，好像比囡囡当初在五姐姐的肚子里都要老实好多呢。”柚子摸了摸肚皮，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诶？少爷，那些竹子是干啥的？也是给熊猫吃的么？”刚刚说完，柚子又看到大黑从车上往下搬竹子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哈哈，这可不是给熊猫吃的，这里边是酒。不过你现在可喝不了，我可不想将来两个小家伙生出来就是两个小酒鬼。”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道。 “嘿嘿，少爷，能给我留一些不？”柚子摇晃着陈守信的胳膊，也露出了一脸的馋样儿。 在陈守信去剑南府之前，她是觉得自己应该挑食，不过现在那个心思早就随着陈守信的离开跑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后又变成胃口极好版的柚子，现在一听陈守信这么说，那个心里都痒痒得不行。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都恨不得现在就喝到嘴呢。 “给你留一节。而且啊，剑南的成王府中，好像还有一些，到时候咱们再砍一些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呐，少爷真好。”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哟，老大，这是啥？”这时候蒋含章也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这些竹子，同样很好奇。 “这是给家里的那些熊猫们准备的，他们得用来磨牙。”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柚子嫂子，真的么？”蒋含章有些怀疑的向柚子询问。 “嗯，少爷好不容易寻来的呢。”柚子也绷着脸帮陈守信圆谎。 “哼哼，我才不信呢。”蒋含章冷哼了两声，然后又看向了陈守信，“老大，亚光的任命也下来了，确实调到了南衙禁军。” “侦缉处也一并并入了南衙禁军之中，跟以往的活儿也差不多。今天晚上会在食为天里摆一桌，你过去不？” 蒋含章说着，将请柬也掏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盯着请柬看了一会儿，陈守信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相看两厌，没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哎，我这个愁啊。”蒋含章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说原本挺好的事儿，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本来我都不想将请柬带过来，也知道亚光可能是没脸登这个门。” “你跟着瞎操啥心，我俩啊，以后就是各走各路呗。”陈守信靠近了椅子里。 “他当初入职是在兵部，然后转到了侦缉处，现在回到了南衙，这也算是回了本职。这是他的造化，以后他的路也得自己走才行。” “老大，可是我总觉得亚光有些悬得乎的。虽然咱们以前也会胡闹，但是都不是十分不讲理的胡闹，咱们最少能够咬住别人的错处。”蒋含章说道。 “可是亚光呢？上次在皇城那一番折腾，得罪的人可不少，而且还是得罪死的那种。我觉得吧，陛下让他去南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吧。” “要不然现在青冥教都剿灭没了，他要是还在外边晃悠，指不定将来会有多少人算计他呢。” “你想太多了，大家伙儿也知道他们父子也算是陛下照拂的人。”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再过些日子我们家老头子会到外边转悠去，到时候三省的长官会有个小调整，也许李同州能够借一下这股风。” “不是，咱们家老头子，真的要退下去？”蒋含章吃惊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骗你干啥？当官啊，对我或是我们家老头子来讲，都是在受罪。” “我活着是为了吃喝玩乐，我们家老头子活着，是背负着娘亲的希望。你没看王太师现在活得多乐呵？你要是让他在尚书令的位置上再坐下去，估计他都得骂娘。” “有人挖门盗洞的奔着升官，有人就是想要过自己舒心的日子，就看你这辈子想为了啥活着呢。” “老大，那你看我呢？我啥时候能不当这个官？”蒋含章琢磨了一会后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你？老实的给我趴着吧。我都没敢说直接到外边玩去呢，何况你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算了，今天晚上你们既然定在了食为天，告诉水生免单吧。去，我是不会去了，以免大家都尴尬。” “呃……老大，你真的决定了，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有了？”蒋含章面色难看的说道。 可不要以为陈守信给免了单，他跟李亚光之间就有了来往。这其实是陈守信告诉李亚光，最后的一点点的情分，也没了。 因为陈守信这个人就是这样，他要是跟你斤斤计较，这就是还念着往昔的情分。他要是跟你客气了，那就是场面上的活，做得根本不走心。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再凑到了一起，也是离心离德，还有啥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脾气刁钻得紧，有些怪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我的世界还是很简单的，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啊。” 蒋含章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守信跟李亚光之间，也是真的没有了回头路。也许当初的李亚光还曾经雄心万丈的想要超越陈守信，可是现在看，只能是望尘莫及。 第一零四九章外边有宝藏？ 人们多少也谈论了一下这次李亚光的调任，也许跟陈守信没法比，可是他也算是真正的后起之秀。 至于说陈守信，那就是bug一般的存在，人家有gm直接帮他开挂，你就算是想比你也比不了。 各处的车辆还在往常州府那边的仓库汇拢，谁也不知道陈守信这次要张罗起多大场面来。不过人们就好期待了，这个场面应该不差。 陈守信倒是安之若素的在自己的庄子里猫着，带着囡囡玩，顺便再跟那些大熊猫玩一玩。忙起来的活，就是给家里人张罗吃喝。 前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太波澜壮阔了，现在的他就想静静。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的唐老七，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官方的人在找，他自己的人也在找，这是在满天下的找，却仍然找不到。 他都不曾想过，仅仅是那么短相处的时间，唐老七却在他的心里边印刻下那么深刻的痕迹，抹都抹不平。 “嘿嘿，少爷，又带着囡囡玩捉迷藏呢。”正陪着囡囡玩呢，韩谷从外边乐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看你这么高兴，估摸着四号那边有了眉目？”陈守信笑着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已经可以确定了，他的目标就是海外。不过这个人真的很谨慎，最近一直在各处岛屿上兜圈子，我们又不敢跟得太近。” “少爷，您说他是不是在外边找什么宝藏呢？我注意了一下，好像从咱们抓到的那些青冥教的人家中，并没有罚没来多少钱财。” “嗯。”陈守信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啊。备不住四号要去的那俩人就是知道这个事情的，看来咱们也能跟着发一笔小财啊。” “少爷，要我说，咱们直接就将他们都给拿下得了呗，到时候直接用刑，不怕他们不说实话。”韩谷说道。 “这可不行，他好歹也算是我跟小唐唐的介绍人啊，要是让游戏这么快结束岂不是没意思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说在他找到了财富，然后被咱们给取了去，会不会更加的有意思？而且我觉得要是真的有财富的话，没准还是青冥教背后之人留下的后手呢。” “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尤其是咱们的船队，就算是偶然与他相遇，也不要惊动到他。” “对了，最近高丽国和外边的那些岛子都安分么？实在不行就让咱们的海军到外边活动活动去。” “少爷，高丽国和其余岛上的那些土著居民倒是很老实。只不过属下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元蒙人和罗刹人，最近的兵马调动很频繁。” “不过这仅仅是从一些商人口中流传出来的消息，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有让人去直接套话。” “罗刹人啊，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陈守信捏着下巴说道。 “对了，我让你留意的，在其余国家中火器的使用情况，你有眉目了么？这东西，也是咱们必须注意的事情。” “少爷，咱们周边的这些部族，现在或许有了。路上商队走过的那些地区，还没有发现，再远处就不知道了。”韩谷很是谨慎的说道。 “哎，在努力的查一查，我总觉得在这个时代中，火器并不是咱们的专利。咱们的这个时代啊，多多少少有些不正经。”陈守信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一直是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因为自己穿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熟知的那个历史，有好多地方都不正经。谁还能够保证，火药就是真正由自己这边发明的？ 而且现在火药也流传出去了这么久，谁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有更加聪明的人，到时候人家玩得更溜的话，保准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火器和冷兵器之间的差距，很大。如果玩得溜的话，远远不是人数能够弥补的。 “少爷，我觉得吧，应该就咱们这边有。哪怕别的地方也有，也没有咱们玩得好。”韩谷想了一下说道。 他不知道陈守信嘴里所言的“这个时代”到底是啥意思，但是他觉得火器之精妙，现在也就大周朝的人搞明白了一些。 这也是一种优越感吧，只有他们这些最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现在大周朝的火器有多么先进。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事情必须要认真对待。”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还有，尽可能多的收集罗刹人、元蒙人、高丽人的情报，我也觉得这些人啊，都不是太安分的主。” “成，少爷，稍后我就尽可能的将人给撒出去。不过罗刹人和元蒙人那边机会小一些，高丽人那边现在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了。” “哦，真的假的？”陈守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在咱们的有意安排下，已经跟那边有了初步接触。只不过还不能太深入，接下来，属下要更加努力一些。” “好，就算是多花一些银钱也无妨。高丽人，也一直让我提心吊胆的。尤其那个李贤，上次也给我回了信，说是要在高丽国彻查到底。”陈守信点头说道。 “不过他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怀疑起来上次的举报就是他暗中做的手脚。也不知道是我这个人的疑心太重，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咋的。” “接连被青冥教折腾啊，我这个脑子总觉得有些不够用。就像咱们上次锁定了成王，其实他也是一个背锅的，连命都搭了进去。” “少爷，属下说一句。其实咱们应该这么想，咱们现在很强。不管他们玩什么样的手段，在咱们面前都没有太大的效果。”韩谷说道。 “不行，咱们就直接打过去。反正陛下也支持少爷，朝中的大臣们现在好多人也都加入了船队之中，就等着分银子呢。” “嘿嘿，虽然这是实话，但是咱们也不能老是自己夸自己，我这人脸小啊，面皮薄得很。”陈守信嘿嘿笑着说了一句。 给韩谷都郁闷得不行，自家这个少爷啊，好像越来越顽皮了。 第一零五零章多了一个老丈人 婚礼仍旧在筹备的过程中，陈守信也在车上装了四只熊猫，这就往皇宫赶。 大熊猫是真的很讨人喜欢啊，它们就算是在那里简简单单的发个呆，都能够让你看得目不转睛。更不用说现在这些大熊猫在这边已经熟悉了，习惯了人们的照顾。 这段时间，皇宫这边过来得还真不是那么勤了。毕竟得在乎一下这个时代的风俗啊，知道的是他过来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奔着荣福来的呢。 听到他将这黑白熊给送了过来，永平帝也是欣喜万分。他也喜欢啊，只不过陈守信说野性未去，无法送过来玩，就只能等着。 “陛下，现在这些都没啥事了，只要不是故意激怒它们，它们都会乖乖的。”陈守信跳下车，将后边运输车的门子打开后说道。 “这倒是不错，看它们吃竹子，那个牙口也是锋利得紧。”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走到一只大熊猫的跟前儿，在它的身上摸了两把，这只大熊猫也很友好的回应了一下。然后就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看着陈守信。 他也没让人家白看，从边上的车上拿来一些竹叶还有一些菜，想吃啥就吃啥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运过来的竹子，到了这边总会有些枯萎，让人家的胃口不是很好。而栽种的那些现在还没有长大。 别看仅仅是喂养的小问题，也花费了陈守信好多的银子。有一队人，专门给这些大熊猫们忙活吃喝呢。 好在现在它们的肠胃还没有后世时那么挑剔，可选的搭配也多一些，要不然，他们保准会被饿瘦。 永平帝领着皇后来到了熊猫们的跟前儿，带着好奇的摸了两把。 别看是这个时代最有权势的两口子，那也都乐够呛。尤其是皇后，这么些年来，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好了，皇后带着囡囡在这边玩，你随我到养心殿中。才良，去将王五给叫来吧。”跟着熊猫们玩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听到他的话，不管是皇后还是史公公，都诧异了一下，不过史公公还是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是不是好奇王五是谁？”来到了大殿内，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臣觉得应该是陛下比较倚重的人，怕是还跟内卫司有些关联。”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内卫司第二代的，也是你娘亲当年选出来的，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后来的内卫司，还有侦缉处的一些人，都是他训练的。” “外有禁军防护，内有王五，这是朕的保命手段，也是你娘亲给朕留下的小礼物。当年朕也在这个天下小小的走了一圈，王五救过朕八次。” 听到永平帝面色平静的讲这些话，陈守信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让你俩见一见，朕也是有些话要说。对了，那个佛跳墙是怎么回事？你给群英荟萃改的名字么？”永平帝有接着问道。 “陛下，那个啥，那个是我在家里跟柚子她们瞎胡闹的时候胡乱的说的。”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就觉得这么香的菜，就算是佛爷们闻到了香味，隔着墙都会跳出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 他不仅仅面上苦，心理也苦。永平帝这个话可不是随意问的，自已唯一说的一次是在祭拜娘亲的时候说漏嘴了。 永平帝咋知道的？不可能是那些老兵们叨咕的，肯定在娘亲的那个院子里，王五不知道躲在哪里。 而这样的事情永平帝都“无意中”暴露出来，就让他有了一种永平帝要提前安排后事的感觉。这个感觉很不好、很糟糕。 “陛下、少爷。”从大殿外走进来的王五挨个问候了一下。 陈守信扭过身子，“见过五叔。” “哈哈，陛下，让臣先得意一下。少爷这声五叔，唤得臣心里慰贴得很。”王五大笑了两声，然后就边说边抹眼泪。 “养不熟的白眼狼，朕待你不薄，被这小混蛋唤了一声叔叔，连矜持都不要了。”永平帝白了他一眼，笑骂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以前混蛋的时候，陈伯暗中帮忙过，估计五叔当时也没少帮我擦屁股。”陈守信一拍脑门。 “咦？你这个小混蛋怎么知道的？”永平帝很好奇。 “陛下，我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我这些年也看了好多人啊，在五叔的眼里，我看到了当初第一次跟陛下相见时的那股子慈祥。”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上次祭拜娘亲，看到那些叔叔伯伯就觉得好像一家人一样，其实就是因为这种眼神。这样的慈祥，装是装不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我好糊涂啊，以前瞎胡闹，就算是见过陛下后仍然不改这个性子。其实就是因为我打小就是在这样的眼神关爱下长大，有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知道我咋胡闹都没事。”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有着非常强大的优越感，所以才会不将永平帝这个当今的天子放在心上。错了，不仅仅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自己就是一个被溺爱宠坏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骨骼清奇，人见人爱。其实大家对自己的照顾，都是源于那个睡在园子里的娘亲。 永平帝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小混蛋。” “朕，最近感觉身体不如以前了，就想着让你知道王五的存在。陈伯应该也知道他在朕的身边，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跟你讲。” “还有一个事情，给你的这位泰山也磕个头吧，他也是五姑娘的亲生父亲。所以，五姑娘，姓五。” 陈守信就觉得脑门嗡嗡响，信息量过大，自己大脑这个cpu有些宕机。 自家的小五，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孤儿，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哪里想到这个王五竟然是五姑娘的爹？那当初自己调戏人家闺女的时候，是不是也被人给瞧了个正着？ 不过他可没敢耽误，直接跪下磕了一个头。 第一零五一章有秘密，很操蛋 “少爷啊，起来吧。只要你对我们家小五好，我这心里就舒坦得紧。”等陈守信磕完了头后，王五赶忙将他给拉了起来。 “那个，岳父啊，我要不将小五给叫过来？”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王五的表情稍稍低落了一些，“不用了，我对不住这丫头，其实这丫头还是小姐安排人帮我寻回来的。” “以前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浪荡子。到处沾花惹草，我对不住她们娘俩，没脸见丫头。对丫头好，我看着就满足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又跑到了大殿外，将陪着皇后跟熊猫玩的小囡囡给抱了进来，然后就塞到了王五的怀里。 能够成为永平帝暗中侍卫的人，那个身手肯定不用说。可是现在囡囡这软软的小身子被塞进了怀里，王五脸色涨红，脑门上的汗也排着队的往外冒。 “囡囡，这位是姥爷。跟姥爷玩一会儿，回家不要告诉妈妈。”陈守信看着自己的闺女说道。 小闹闹扭头看了看这个有些奇怪的抱着自己的人，然后又看向了陈守信，“爸爸，姥爷能吃么？” “哈哈哈……”非常爽朗的笑声从永平帝的嘴里跑了出来，被小家伙这奶声奶气的问话给逗乐了。 “你个小混蛋，把我宝贝孙女都给带坏了。你是一个吃货，小囡囡才这么点儿大，就惦记着吃呢。” “嘿嘿，爱吃小身子长得才壮啊。”陈守信干笑了两声，他给闺女的吃货属性找了个理由。 “少爷、少爷，你快将小家伙给接过去吧，我腿软。”这时候王五很是紧张的说道。 “岳父，别叫我少爷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不过将来早晚也得让您跟小五相认，不要太想以前的那些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也别叫我岳父了，叫我五叔就成。等将来时机到了再说，要不然被丫头听见，我没脸见她。”王五摇晃着脑袋说道。 “好了，这个事情就先这么定了。为人父母，不容易，尤其是在觉得自己对孩子有亏欠的时候就更不容易了。”永平帝接口说道。 他这也是有感而发，总觉得对鹏公子亏欠好多。可是这份亏欠，却无法弥补。万幸蹦出来一个陈守信，要不然对于鹏公子的亏欠，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点，陈守信倒是能够理解一些。这个在永平帝为了将鹏公子推出而不顾一切都时候，他就感受到了。 “接下来说咱们的事儿。”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人，总会有生老病死，朕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朕现在也不顾忌这些。能够看到孩子们成亲，最记挂的嫣然也有了依靠，朕就满足了。” “唯一记挂的，就是咱们这个大周朝，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朕坚持不到那一天，就交由你来做。” “有什么难处，王五会协助你。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该杀的杀。就算是朕的宗亲，也无妨。” 陈守信缓缓摇了摇头，“陛下，这个事情说起来太远了。而且臣的心中还是有一条线的，除非是害臣娘亲的人，要不然，皇族一个不碰。” “臣有时候心中就像住了一头凶兽一样，如果没有这根绳子拴着，臣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 “杀人盈野，可能仅仅是一个开始。臣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冲动起来，连臣自己都害怕啊。” 他最后这句话说出来有些搞笑，他也是笑眯眯的表情，可是永平帝却是认真的在听。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担心过这对母子会有不该有的野心，其实不正是因为他们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条线么？ 这个小混蛋，更是善待皇家之人。仅仅是吃了一顿成王做的饭，就将他的产业给还回去三成。 “你这个小子啊，就是没有什么上进心。回去好好筹备婚礼，朕今天算是白跟你说了。”永平帝摆了摆手。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浑身僵硬的王五解救出来，将小囡囡给抱在怀里。抓着小家伙的手跟他们再见，人家小家伙也是很热情的，还给了两个飞吻。 这俩人是君臣，也都是自己的老丈人。那就不能厚此薄彼，都得照顾到。 来到了宫外，坐进了车中。陈守信也是有些愁，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情将来要是真的捅开了，自家的小五，还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跟自己的媳妇之间，唯一保守着的秘密，就是自己的来历问题。剩下基本上，都是跟平时睡觉一样，能够坦诚相待。 现在好了，永平帝很不负责任的丢给自己一个大秘密，这不是在害自己么？他说完倒是痛快嘴了，自己咋办？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小五是王五的闺女，这个事情自家的老头子和陈伯，到底知不知道？ 他刚问完自己，就给了一个很肯定的答案，老头子和陈伯，这是肯定知道的。不告诉自己，可能也是不想让小五知道。 这都是啥事儿啊，现在自己知道了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还不是让自己抓心挠肝的？上一代的这些人啊，脑回路有些不同。 小囡囡可不知道他心里抓心挠肝的，因为藏了一个新秘密。人家在车里有些无聊，然后就站起来将他给推倒，玩起了爬大山的小游戏。 陈守信想了半天，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跟闺女的玩耍中。将来媳妇要是揍自己，自己就乖乖的挨揍吧。 现在想想倒是理解了王五的苦衷，就依着小五那个暴脾气，这要是真知道了，还真不一定会咋样收场呢。 回到了家中，他也努力的保持着镇定，连正眼都不敢去看五姑娘。不过人家五姑娘也没多少心思去搭理他，人家的心思都在小囡囡身上呢。 这就让做贼心虚的陈守信长出一口气，觉得在演员这个行当中，自己还得好好修炼修炼。现在的级别根本不够，要是没有小囡囡，早晚得穿帮。 不敢在五姑娘的跟前儿再晃悠，然后就钻到了厨房中，接着做饭，来平复自己的小心心。 第一零五二章陈守信的第八婚 千盼万盼，总算是到了陈守信第八婚的大喜日子。 正常的婚礼，本应该是在黄昏时举行，所以才会有结婚一说。就是因为这个时辰，婚通的是昏。 只不过老陈家做事情，从来就没有多少正常的，人家就是要在上午举行。因为今天这个婚礼的排场，有些大。 迎亲的队伍，很长很壮观。六百名战斧营的兵卒，排成整齐的队伍，全副武装给身穿军服的陈守信做陪衬。 这是陈守信的婚礼，韩冲和王英俊有职责在身没法过来，可是那些战斧营的人，不管是现在的舰长还是啥，统统赶了回来。 这些人，自然带着一股英气和一股子彪悍气。 尤其那些在船上服役的人，他们的皮肤要比以往黑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但是那股子气势，却也更加的足。 穿街过巷的迎亲队伍，直接来到了皇宫门前。 这个宫门，今天也是破例全开，这些人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全副武装的过去接亲。 重新打造的花车，稳稳的停好。然后荣福就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 吉服是由淑芳斋缝制的，也是这个时代的没有的，样式很别致的对襟大纽盘儿。被荣福这么一跑，下边的裙摆飘起，也带着别样的美。 永平帝都有些没眼看了，不是说姑娘临嫁前都会想家么？这丫头咋就一点都不想，还有点小着急？ 陈守信正了正自己背着的大红花，扶上了荣福的小手，“娘子，请上车。” “呃……本宫……嗯……好” 新娘子是不许说话的，可是荣福一紧张就给忘了。本来还想跟陈守信玩一会儿呢，猛的想起，只剩下了一个“好”。 荣福没啥伤心的意思，边上的小宫女却是泪眼婆娑。 陈守信看了她一眼，“你要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不过咱们家可没有通房丫头。” 小春子面现喜色，可是现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时候荣福又从花车里探出了头，“小春子，上来跟我坐。反正老陈家里，你也跟我去了好几次。” 看着小春子也跟着爬了上去，永平帝也没啥别的想法。反正自家闺女也不走寻常路，就这么地吧。 现在他都盼着快些将这个婚事搞定，别在被这俩人给搞出来别的事情，那就是万幸了。 鼓乐再次响起来，花车和迎亲的队伍也再次启程。 回去的这一路上，那叫一个热闹。基本上能划拉来的戏班子，都被陈守信给叫过来了。 迎亲的队伍，是要饶个大弯的。这是方便永平帝两口子能够抄近道，快些抵达陈家庄。 等迎亲的队伍赶到陈家宅子前，好多的习俗，也都是能免就免。什么跨火盆、马鞍这类的小活动，都没有必要。 要对陈规陋习说不嘛。 其实陈守信是担心不安分的荣福，一不小心可能跳火盆里去。对这丫头，他也没根啊，指不定会搞出来啥状况。 介绍人晋王、证婚人王太师分坐两旁。这边还有一些别的王爷们，作为陪客。主位上坐着的就是永平帝和皇后，外带陈长青。 喊礼的差事被姬昊鲲给抢了过去，喊得很开心。第一次觉得陈守信这么乖巧，自己让干啥就干啥，不容易啊。 别看自己是大舅哥的身份，但是在陈守信面前，自己这个大舅哥也就能风光这么一会儿。 可以说今天的婚礼场面是很盛大的，但是也是一切从简的。真的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喊礼结束，这就算是礼成了。接下来送入洞房的小环节，也得暂时拖后，谁让现在刚到中午呢。 这次就跟民间的宴席一样，过来道贺的官员们，也都是穿着便服。只不过他们心中对于陈守信的大胆和永平帝对他的宠信，也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 今天的主桌，是双主桌。 两张大圆桌面并排放着，左边的那张，自然是永平帝带着诸位王爷。皇后则是带着诸位夫人在内堂。 右边的这张桌子就比较有意思了，只有十把椅子，空着三个。其余的椅子上，坐着的就是陈守信其余的媳妇们，穿着跟荣福一样，都是同样款式的吉服。 不用说，空着的三个就是留给陈守信和荣福，外带他那个在传说中的青冥教圣女媳妇。 这样不一般的布置，大家都看懂了。正是因为看懂了，才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很佩服陈守信，虽然娶的媳妇多，这次更是娶公主，可他也做到了承诺。对于每一位媳妇，都当妻子来对待。 你可以说他操蛋，但是在这一点上在大周朝来讲，还真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人家是敢说，也敢做。 接下来自然就是婚宴，对于今天的婚宴，大家同样很期待。 伙计们流水一样的往上边端菜，好些个菜式，就算是在食为天都没有见识过。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这次的婚宴新开发出来的菜。 没有别的说法，那就是吃。就算是你的官再大，钱再多，你这辈子也未必能够吃到第二顿这样的饭菜。 因为在前几天就流传出来了，有些菜只在今天做，在食为天里你都吃不到。 这还仅仅是在陈家的宅子里，在陈家庄的街道上，还有陈家庄子的外边，同样有长木板搭成的简易餐桌。 都是给免费吃，不管你是庄子里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哪怕你是路过的，都是免费吃。凑够一桌咱们就上菜，广够吃。 这样的流水席，陈守信是要摆三天的。 人们就觉得，大家伙的期待没有白费。不说这是天下第一婚，也差不多。这样的场面，没有人见过。就算是也有富户摆流水席，你能跟这个席面比么？ 而且陈守信也是真的广宴天下，就连一些过来蹭吃的叫花子，这三天也有吃的，只不过是单独安排他们坐就是了。 其实好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定北城那边，也有一个婚礼现场。虽然没有办法同步直播过去，但是这个流水席还是有的。 为了这次的婚礼，陈守信是真的豁出去了。 在他的心中，这次的婚礼也不仅仅是自己跟荣福的婚礼，也是其余媳妇们的共同婚礼。就连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唐小七，也都被他给算在内。 不会独爱某一人，只会尽可能的公平对待每一个。 第一零五三章洞房夜变撸串夜 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果换成现代人的眼光，可能他乡遇故知这一喜因为人情的淡薄，并不会算作是真正的喜事。 可是洞房花烛夜，这样的喜事，那是由古到今，贯穿始终的。当然了，要是有啥婚闹闹大发了，闹出了刑事案件来，你就算是想喜也喜不起来。 这次娶公主，银子没少花。哪怕有好多人给予了赞助，他也不好意思就那么赤果果的收下，多少得给个成本钱。 给荣福的聘礼，大概不下九十万两银子的成本。再加上这次的流水席，还有人工调费，这一场婚礼下来，足有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之多，这还是成本价。 花这么多钱，并不是为了讨永平帝的欢心，仅仅是为了媳妇们开心。这个钱，花得就值。 陈守信结婚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讲也够多了。他也是一个口味很正常的男人，所以说，对于每一次的婚礼，都是用尽了真心，也是满怀期待。 对于今天的洞房花烛夜，那就是更加期待得不行。 要不然他为啥将结婚的时辰给放到上午，就是给晚上留出来足够多的时间，把这个婚，结得圆满一些。 过来贺喜的宾客们送走了，然后带着今天伴郎团，也就是陪着挡酒的这些人，又消消停停的吃了顿饭，这个天儿也就黑了下来。 满怀期待的他来到了重新装修好的新房前，心中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小雀跃。 哪怕以前跟荣福也是勾肩搭背当哥们处，那时候是因为他没有旁的心思啊。现在哥们变成了媳妇，荣福的样子与身材又不差，还是公主呢。 在外边搓了搓脸，轻轻的将房门打开一道缝，仔细往里边瞅了瞅。 还好，新房布置得挺典雅的。这都是榴莲她们张罗的，他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屋子里来。 过了外间的小厅，来到了卧室中，他满心的欢喜，“咔”一下子，就被浇了一盆凉水，还是带着冰块的那种。 结婚也是很累的事情，所以荣福就在下半场的时候先回屋里休息。能够跟着参与了上半场，这也是大周朝里的头一遭了。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荣福在床上躺着，小囡囡小胳膊小腿伸着，也摆好造型睡在这边。那两个熊猫宝宝，一边一个，睡得也香得很。 床是不小，可是被荣福和小囡囡一霸占，基本上就没他地方了。 许是听到了他进屋的动静，荣福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了他一眼，“你来干啥？” “我来干啥？别人来就出事了。”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荣福晃了晃脑袋，好像现在才搞清楚是啥状况，傻乐了一通，“我好像是喝的有点多。” “晚上的饭都没有吃，饿不饿？”看出了荣福那躲闪的眼神中带着一抹紧张，陈守信笑着问道。 荣福摸了摸肚子，然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正式上岗当媳妇，所以今天的荣福就没有往常那么闹腾，而是很乖巧的样子。可是这样，多少让陈守信还是有些不习惯。 到了厨房找来一些羊肉、牛肉，又将小烤炉给拎了过来。这个时候，也就是撸点小烧烤，别的吃喝弄起来太费事。 看到陈守信拎进来的家伙什，荣福乐了，正想着这口呢。然后就从床上跑下来，帮着陈守信一起忙活。 “爸爸，你在做什么？”刚刚将小烤炉架起来，肉铺到烤架上，囡囡小朋友也醒了过来。 将肉上刷好油，陈守信就将闺女给抱到怀里边，抱着她一起烤肉。 今天的洞房花烛夜，你就别指望了。这个小家伙肯定是看到这边的屋子里很漂亮，然后今天晚上人家也不会找妈妈去睡觉。 反正也浪费了，那就带着新媳妇和大闺女，好好的玩耍一通吧。不管咋说现在也是持证上岗的人了，啥时候想洞房都可以。 喜滋滋等着烤肉的囡囡小朋友可不知道自己搅和了老爸的头等大事，人家现在双眼放光的盯着烤架上的肉肉呢。 她就是个妥妥的肉食动物，虽然说别的蔬菜也会吃一些，但是最钟爱的就是各种肉肉。烤肉的香味飘出来，小家伙的嘴自然就开始分泌口水，都恨不得现在就吃一大口。 “小馋猫，再等一等。”陈守信在她的小脸上点了一下说道。 小家伙很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人家的小眼神儿，就一直盯着烤架上的肉，那叫一个专注啊。 “你们几个也进来吧。”又烤了一会儿，陈守信对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话音刚落，他的那些媳妇们就排着队的走了进来。 可能对于洞房这个事情，没有经验的荣福确实有些小慌张。现在看到这些熟悉的人过来，反倒有了主心骨，很是热情的招呼大家一起坐，吃烤肉。 “看来，今天晚上你要很失望了，不过这可是小囡囡自己的决定。”五姑娘笑着说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陈守信一本正经的拽了一句。 说完之后，才发现好像并没有啥反响。再一看，自己的媳妇们现在都在盯着烤架上的肉。 心里叹了口气，这都是啥媳妇啊。拿起盘子，将烤肉捡下来让她们先吃，自己还得继续烤。 他的这帮媳妇们也是真的饿坏了，陈守信将她们给单独放到了主桌上，自然受到的关注也是最多的。哪怕内心强大的五姑娘，也不好在那样的场合下真正的放开量的吃。 现在她们找到了补食儿的机会，那是一丁点都不带客气的。刚刚那一盘子肉，风卷残云一般，就都吃光光了。 人家小囡囡都有点不开心，自己才吃了一块肉肉，然后就被妈妈们都给吃光了。 陈守信烤肉还是很认真的，这是给老婆孩子们吃啊，比他自己烤着吃的时候都要认真好多。 他的心还是比较大的，哪怕今天的洞房夜变成了撸串夜，反正只要媳妇们和小囡囡开心，那就比啥都强。 少数服从多数么，自己没羞没臊的洞房夜，也得为了媳妇们的开心让路。 第一零五四章信手拈来的安官之法 成亲的第二天，庄子外的流水席还在继续，陈守信也跟荣福稍稍收拾了一下，然后带着小囡囡往皇宫赶。 没办法，正经的回门日子应该是明天。可是永平帝和皇后这两口子担心闺女啊，所以天还没亮就让史公公来庄子这边等着。 大黑的车子赶得不快，因为陈守信这一家三口正坐车里补早餐呢。白粥、花卷、小咸菜，外带咸鸭蛋。 鸭蛋黄那是荣福跟囡囡的事儿，他则负责消灭人家吃剩下的。 “你傻乐啥？”看到荣福吃一会儿乐两下，陈守信都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嘿嘿，以前光看你帮她们吃，其实我都是很羡慕的。”荣福又傻乐了一下后喜滋滋的说道。 “诺，这半个鸭蛋黄奖励你，长大嘴。啊……” 荣福说着就将鸭蛋黄给夹了起来，还没等陈守信张嘴呢，边上的小囡囡眼疾手也快，轻轻一伸手，然后在小嘴上一抹，这半个鸭蛋黄就落到了囡囡的小肚皮里。 刚刚的柔情蜜意，也全都被小家伙给吃到了肚子里，只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这可不怪人家小囡囡，谁让你们不注意点场合就秀恩爱，还偏偏将鸭蛋黄放到人家的跟前儿？不知道人家最喜欢吃鸭蛋黄么。 不过人家小囡囡也不是吝啬的人，也给他们一人喂了一勺粥，给这俩人也乐屁颠屁颠的。 来到了皇宫中，永平帝领着皇后都等在大殿外边，看到荣福很是麻利的下车，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皇后就皱了皱眉头，这哪里像新媳妇的样子啊，莫不是出了啥状况？ “父皇、母后，我们已经吃完饭了。”荣福跑到了两人的跟前儿，开心无比的说道。 “陛下，嫣然在臣的家里可没有受到半点委屈。”抱着小囡囡随后赶到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难道叫朕一声父皇，就这么难么？” 陈守信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皮，好像自己进入状态比较慢。 “父皇、母后，嫣然在家里边生活得很好、很开心。”陈守信一本正经的又说了一句。 “看得出来。”永平帝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老实告诉朕，你们家的老酸才要到外边巡视，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他都没有提前跟朕说。” “父皇，这个事情可真不归我管。”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了，我跟陛下的饭还没有吃呢，你们伺候我们吃饭吧。”这时候边上的皇后开口了。 得赶紧吃饭，吃完饭好拉着荣福去说一些体己话，得问问这丫头咋回事。 虽然刚刚两人在车上也吃了不少，现在看到这两口子竟然还等着他们俩一起吃饭，都挺感动的，所以也陪着吃了一些。 小囡囡人家就比较自在了，拿了一块小糕点，想啃就啃一口，然后在这边玩耍一下。 “你说说，老酸才要到外边去看一看，尚书省怎么办？”吃完了饭后，永平帝又将刚刚的话头给提了起来。 “昊鲲跟着我们家老头子历练了这么久，应该差不多了吧？”陈守信试探的问了一句。 永平帝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在尚书省呆着，就能够将那边的事情料理清楚，也不用安排尚书令的职务了。” “而且我打算让他到中书省和门下省再历练一番呢，老酸才啊，可真是给朕出了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说着的时候，永平帝也小溜了陈守信几眼，却看到这货就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也不吭声，给他都气够呛。 “其实臣一直在想，为什么咱们朝中的官员们很多时候都表现的没有太多上进心。”被永平帝明目张胆的盯着，陈守信也有些抗不住，这才开口说道。 “在臣想来，无外乎就是现在朝中的官员太多了。像王太师在尚书令的位置上坐了多少年，我们家的老头子，又要坐多少年？” “对于一些官员的奖励，无非就是加品不升职。因为在很多关键的位置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萝卜不走，这个坑就腾不出来。” “不能不说，更多的使用一些老成持重、有经验的官员不好，这是很重要的，可是这也让很多官员失去了上进心。”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他们再卖力气也没用，前边那么多的萝卜都排排站的挺稳当呢，根本没有坑让他们来站。” “有话讲清楚。”永平帝想了一下后问道。 “臣就是觉得，应该给更多官员一个历练的机会，激发他们的进取心。”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前咱们虽然也有一些动作，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和稀泥。臣以为现在应该动一些真格的了，庸者下、能者上。” “要不然咱们科举取仕取出来的那么多官员，到时候怎么安排？三五年的还可以，七八年之后呢？是不是又泯然众人矣。” “老的不走，新的越来越多，咱们大周朝的官场上，人还会越来越多。有些人在看到升迁无望之后，恐怕还会动歪心思。” “这样的安置，谈何容易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可以设定一个明确的致仕年龄，六十岁或是六十五岁。这些大臣们致仕后，可由朝廷每月支付一定数目的生活费。”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于那些真正为朝廷着想的人，臣觉得会乐于见到这样的规矩颁布。对于那些官迷们来讲，他们可能就会很反感。” 对于这个事情，他都没有多过脑子，直接将后世的一些规矩给搬过来就好。可谓是，信手拈来。 这个时代的冗官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只不过高年龄官员所占的比例可不在少数。 像王太师这样的还算可以理解，毕竟有能力、有地位，年纪大一些也无妨。但是有好多人都是凭熬岁数，熬到现在的职务的。 这样的处置虽然会招到一些人的反对，但是对于更多的官员来讲，他们会很欢迎。因为这样一搞，就会空出来好多的萝卜坑。 永平帝也能够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心中也是赞扬得紧。 他是大周朝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啊，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底下的员工都在混日子，如果能够真正的精简出来一只优秀的团队，就算是开销大一些，也是值得的。 所以，他也是真正的动了心。 第一零五五章沉重的对话 “陛下、陛下，咋了？”看到自己说完之后，永平帝就这么直呵呵、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给陈守信都搞得有些发毛。 “朕在想，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还是朕没有榨出来的。”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你这个小混蛋啊，就是太懒惰。朕要是不踢你一脚、不抽你一鞭子，你根本都不知道干活。” “不过这个事情，虽然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朝廷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 “朕现在还活着，所以可以让你顽皮一些。但是等朕将来不在了，你就得担负起守护住咱们这个大周朝的重任才成。” “陛下，您咋又说这样的话，说得我这心里边慌慌的，可不得劲儿了。”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有啥好担心的，如今的朕是真的看开了，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一个完整过程。” “朕也终归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就算是你现在很年轻，你也有老去的那一天。如果总提心吊胆的活着，无异于给咱们的人生捆绑上枷锁。” “以前的时候朕就没想开，虽然没有盼着能够长生不死，却也想着能够延命延寿。如今恶果已经找回来了，最近的身子骨是越发的不如以前。” 看到陈守信要说话，永平帝摆了摆手，“朕有四个子女。如今三人已经成亲，唯独剩下了昊礼。” “不过，不管是我还是皇后，对于明月的印象都很不错。明月是个好丫头，以前的经历也多，却让这个丫头更加的明事理。” “朕很欣慰，真的很欣慰。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小，假若朕将来没有看到他们成亲的那一天。他们的婚事，你这个当姐夫又当哥哥还是师父的人，就要帮着操持起来。” “遇到你们母子，是大周朝之幸，也是朕之幸。这样朕就能够省心很多，不用为将来的身后事所烦恼。” “呸呸呸……，虽然您是陛下，可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臣也不爱听。”陈守信连呸了几口然后说道，眼圈也有些发红。 永平帝穿上龙袍是皇帝，有些任性、有些贪财、也有些爱算计。可是如果脱下龙袍，他的本质还是一个为家、为子女烦心的老人。 以前就有过担忧，永平帝服用丹药，搞不好反倒会伤了他的根本。今天他又说这些话，虽然没有明说，可能也有不好的状况。 毕竟他还是皇帝，他的身体健康，也牵着这社稷江山。哪怕已经病入膏肓，太医那边也不敢透露半个字。 上次说了一次，这次又提起来，对于永平帝这个老头，他的心里边就很同情。 “臭小子，朕最少还有几年好活呢。朕只是图个心安，所以才提前跟你将这个事情说一下。”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还得到你给修的那个新城看一看，将来你要帮朕多收集一些奇珍异宝。嫣然这个丫头啊，都快将朕的内库给搬空了。” “陛下，等到天气真正暖和了，臣安排人在外边先搜罗一些奇珍异兽，让陛下喂着玩。”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边的新城里有一个专门的园子，将来就是给这些动物们生活的。将来咱们大周朝啊，终归会走出去。” “臣还是个很懒的人，遇到了挡路石，都懒得绕路走。差不多都是直接砸碎，然后修好路，方便后人走。” “好，努力吧。朕会在今年加开秋闱，提前多培养一些官员。”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北方三府支援到各府的官员，反映都很好。他们是真正做实事的官员，是为朝廷为百姓想的官员。” “让这些人入仕后先观摩、奠基，然后再做官。这可比原本那样直接分配职事的效果好很多，以后也将继续下去。” “朕让你再玩几年，可是能玩的日子本来也不多。如今你也算是皇家的人，天下的事，也是你的家事。”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自己修正了好久的小目标，现在好像又有些跑偏了，但是自己在这个事情上却是无能为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自己已经一脚踏了进来，想要抽身过自在日子，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跟永平帝在这边又聊了一会儿，皇后和荣福两人带着蹦蹦跳跳的小囡囡也走了过来。 “好了，你们回去吧，得空了就到宫里来坐坐。反正这个皇宫，你们就算是半夜砸门也能给砸开。”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庄子上还有流水席呢，都是庄子上的人，回去后我再帮忙张罗一下。”陈守信说道。 上了车，陈守信这才注意到，荣福眼圈红红，脸也红红，然后抱着小囡囡还没事老往自己这边偷瞄。 “咋了？想陛下和皇后？距离又不远啊，白天在家里呆的闷了，就回宫里玩呗。”陈守信拉起了荣福的手笑着说道。 “不是，母后说，咱们没有洞房是不对的，得快些洞房才能生娃呢。”荣福解释了一句，脸变得更红了。 “哎呀，这算个啥，啥时候想洞房都能洞房。”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可是，脱光光，不是好羞人啊？”荣福探过头来在陈守信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一句可不得了，给陈守信听得都心痒痒得不行。这要不是自己的闺女在这边，没准都直接开车呢。 荣福的“傻乎乎”，跟柚子的“傻乎乎”还是有些不同。柚子是啥事儿都漠不关心的“傻乎乎”，荣福呢则是好多事情都想跟着参合一下，却又有些搞不明白的“傻乎乎”。 可能是成为了自己的媳妇以后，认知也有了变化，陈守信的心中也觉得荣福现在变得更加的可爱。 两人带着小囡囡，在车里一起说着悄悄话，也让陈守信原本沉闷的心情轻快了好多。 今天跟永平帝的对话，虽然都带着笑颜，主题却是很沉重的，让他再次有了永平帝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固然说生老病死是正常的生命过程，可是他也不是能够那么轻松的接受，自己熟悉与接受的人死去。 第一零五六章不想长大 三天的流水席已经摆放完毕，皇城的人和过往的商客们还在谈论着这个事情。陈守信呢，也心满意足的跟荣福洞房了。 只不过在战斧营中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据说第一次洞房的时候好像自家的少爷被公主给踹了下来。 这个小道消息是无法求证的，唯一能够佐证的就是第二天看到少爷的时候，少爷走路是一瘸一拐的。然后你要是笑眯眯的看向少爷吧，他保准会瞪你几眼。 战斧营中好多人，这次从平卢府过来，都是为了参加陈守信的婚礼。如今婚礼结束，也到了他们启程回返的时候。 现在他们的编制，其实已经直接归到了平卢府那边。这样才能够正常领俸银，为将来的生活做打算。 可是这些人的心中，也一直都坚定的认为自己仍旧是战斧营的人。哪怕现在在外边，身上属于战斧营的烙印，也是明晃晃的。 陈守信是最腻味离别愁绪的人，所以韩冲和王英俊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没有送。但是这次这些战斧营的人离开，他必须要送。 “去年到今年，有好多操蛋的事情。我这心里边，也一直不是很痛快。”陈守信看着这些人说道。 “谁活着，都挺不容易的。现在你们选择在海上讨生活，那就更难。以后都特么的给老子仔细的活着，成家的时候也必须要给我来个信儿。” “也许我没时间过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是我这个份子钱，是必须要捎过去的，我其实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你们特么的谁也不许说话，一会走了，就特么的给老子一直向前跑，谁要是敢回头，老子就让大黑或是宇文用那没有箭头的箭射你们。” “战斧营全体都有，干了这碗酒。” 陈守信说完，就将身前的酒端起来，一口气喝个精光。 其余的人也没有含糊，同样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都特么的给老子滚。大黑、宇文，弓箭准备好。”陈守信再次认真的看了每个人一眼后，高声喊了一嗓子。 这些人没有说话，直接翻身上马。就像陈守信要求的那样，每个人都是背对着他。 “少爷，弟兄们走了，洞房的时候小心一些。” 二百多人齐声高喊的声音，那也是很响亮的。尤其这帮货更是扯着脖子，用尽了力气的喊。 就在陈守信愣神的时候，他们一抖缰绳，骑着马向前边跑了下去。 “这帮操蛋的玩意，特么的，等下次老子见到他们的。”陈守信嘀咕了一句，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眶中的泪水。 怀念以前的没心没肺，不想要现在的多愁善感。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也是自己融入这个时代的代价。 “大黑、铁牛，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小小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陈守信就对着想要偷偷离开的两人喊了一嗓子。 就这俩货散播出去的“谣言”，这等货色，就得好好的收拾一番。 “少爷，我今天要到书院去看小黑。”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我答应了媳妇，今天要在家带娃。媳妇说了，满天下的丈夫，只有少爷是这个。”铁牛说着还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不够啊，你们还得夸我。”陈守信背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少爷是最英明神武的存在了。”大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少爷家的囡囡郡主是最可爱的孩子。”铁牛也也是绞尽了脑汁。 “再夸。” 陈守信笑眯眯的又说了一句。 俩人一下子就变得可怜巴巴的，因为他们知道你就算是夸到晚上，到陈守信这边还是俩字——再夸。 然后他们俩就没好气的瞪了边上看热闹的那些人一眼，不就是跟你们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小猜测么？你们还往外乱说啥。 “今天的天气不错。”陈守信背着手说了一句。 “然后你们今天、明天、后天的饭，就都让大黑和铁牛做吧。记住啊，必须得足量的吃干净。”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溜溜达达的往家里走。 边上的人们傻眼了，铁牛和大黑却变得得意起来。让你们笑话咱，等着看咱的热闹，现在傻眼了吧？你们的吃喝就掌握在哥们的手中。 回到了家中，该出去上班的媳妇们已经上班去了，就剩下安心在家里呆着的。荣福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指。 “干啥？今天换个新玩法？”陈守信坐过去笑眯眯的问道。 荣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身上还用力的掐了两下，“就是你害得老娘都没法出去玩了，今晚儿你爱上哪儿睡就到哪睡去。” “荣福啊，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你想干啥就干啥。”边上的柚子以过来人的身份，给荣福打气助威。 相比于现在的柚子，荣福这个刚刚拿到驾照的人，还是过于粉嫩了一些，哪里受得了柚子这样的话啊。然后就凑到了柚子的身边，“欺负”起柚子的行动不便。 “都送走了，心里不舒坦？”五姑娘给陈守信倒了杯茶水问道。 陈守信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像往常的小囡囡那样，依偎进五姑娘的怀里，“不想长大啊，长大了以后心思就多了。” “以后跟这些人肯定是聚少离多，我又不能够将他们给拴在身边。刚刚我都动了心思，让他们就别走了，陪我在这里玩。” “你啊，有时候很睿智，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五姑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让他们走，是为了他们好，拴在你身边，才是害了他们。我都是没办法了，要不是早就被你占尽了便宜，我肯定还在内卫司呆着。” “嘿嘿，这就证明我有眼光啊，下手得早。”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五姑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也涌起一股怜惜。 这个小夫君虽然很多时候都很调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他的感情却非常细腻。这些人都是能够走进他心里的人，所以他也会更加的牵挂。 哪怕他平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薄凉寡性之人，其实他最是重情义啊。 第一零五七章内阁会议的三个信号 虽然说永平帝心中有些不愿，但是还是决定放陈长青出去转一圈儿，为了他后续的接班人培养。 其实满大周朝你就算是掰着手指头数，这个人选也就是那几位。首当其中的，便是新科国丈周吉民。 当举办内阁会议的时候，周吉民听到会将他调拨到尚书省暂领政务的时候，他都有些发傻。 这就相当于你走在路边上捡到一张双色球彩票还是倍投的，你却仅仅是扫了一眼就随意丢掉。 虽然说中大奖是每个人的梦想，但是你已经不觉得这个会中奖，也不觉得你自己会好运气的捡到这样能够中奖的彩票。 可是刚刚到家，就有人捡到这个彩票，给你送了过来，还是在后边追了你好久的那种。说啥都要物归原主，这时候电视上又在摇号，还特么的全中。 他年轻时的梦想，就是想中双色球、想要当文臣一哥。可是挺好的一把牌，就被他给打没了，变成了众叛亲离，没人支持。 如今对于这个文臣一哥的位置，他已经没有任何念想。就想在现在的位置上贡献自己的光和热，这样将来最起码也能有一句能臣的评价。 可是现在呢，陈长青要出去遛弯，巡视那些遭了青冥教袭扰的各处都护府，然后让自己来暂领尚书省的事务。 都是老中医啊，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一个信号，陈长青的下一个接班人，就是他周吉民。 至于说什么时候接班，暂时还说不好，可是现在已经排好了序列。 因为现在大周朝的政治环境来讲，坐到他们这样位置的人，只要表现得差不多就能够顺利晋升。要不然也不会调他这个门下省的老大来尚书省主理事务。 再有的一个变动，就是李同州调到了门下省，也是暂时署理政务。 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对于他们这些六部尚书来讲，除了吏部的地位高一些，其余的五部尚书级别上明显照着三省主官差一个大层级。只不过这次暂时没有给李同州升品级，还是他在工部尚书时的品级。 而工部的工作，会由从尚书省调到门下省实习的姬昊鲲暂时管理着。他以前就是工部尚书，现在兼领工部的活，同样没毛病。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得出，永平帝虽然要正式启用李同州，但是李同州还是在考察阶段。 要不然也不会让姬昊鲲暂时管理工部，而是会直接调一个过来或是从现有的侍郎升迁一个。这就是留一个转缓的余地，如果李同州不堪大用，到时候再回去。 这算是第二个信号，证明永平帝对于李家父子同样很看重。前些日子刚给李亚光放到了南衙禁军么，虽然不是大统领的职务，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第三个信号，这个也是人们关注的，那就是姬昊鲲。 虽然说皇子的培养，也是身为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是现在大周朝的状况，有些特殊。 姬昊鲲和姬昊礼之间有一定的年龄差，现在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先让姬昊鲲领了工部的活，又在尚书省历练，现在又跑到了门下省实习。 这个信号就已经足够强大了，证明永平帝是真的很用心的在磨练姬昊鲲。那也就意味着，在永平帝的心中，姬昊鲲为太子的可能性很高。 今天的内阁会议，虽然召开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反馈出来的问题却非常重要。哪怕是散了会，大家伙回走的时候还在议论纷纷。 因为在他们的理解中这样的状况有些不对劲儿，正常来讲，现在陈家父子应该是主推姬昊礼的时候。 姬昊礼是陈守信的徒弟啊，这要是将姬昊礼推为太子，将来最大的获益者就是陈守信，根本都没得跑。 可是现在呢，陈长青有了急流勇退的想法，也就是说就算是姬昊鲲当了太子，未来也做了皇帝，对于他们家的好处并不是很多。 这是大家想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知道陈家父子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嘛，可是陈家父子偏偏就不走这样的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现在这个官场，也是越发的看不明白、看不清楚。 其实这还是源于他们对陈守信爷俩的不了解，也源于他们对永平帝的不了解。他们还是老派的想法，却不知道永平帝一直都在用新思维来考虑问题。 在永平帝的心中，不仅仅要打造一个强大的大周朝，还要打造一个温馨和谐的天家。所以说不管将来立谁为太子，他最想看到的都是另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的辅佐。 不想自己跟晋王的事情，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上演。这是悲剧，痛快了一个，却会苦到另一个。 而陈家父子呢？对于谁当太子、当皇帝的，根本也都不放在心上。 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活儿还是那些。在他们的心中，一个是背负着媳妇的期望，另一个则是要完成娘亲的小心愿。 也就是说不管是陈长青还是陈守信，做的这么多事，首先是为了整个大周朝，顺便才会将姬家给考虑进来。 要不然当年随着贝儿的去世，陈长青怎么可能还做这个官，还是做一个孤臣。 而就算是现在的陈守信也都不用说了，要不是陆续知道了一些当年娘亲的事情，恐怕现在还是皇城中的混世魔王级别的存在。 你的立场不一样，看到的问题也不一样。 别的大臣们就算是下班回了家，也在考虑永平帝这么安排的深意。陈长青这边就轻松好多，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很开心的家饭。 要遭的罪总算是快到头了嘛，到外边溜达一圈、散散心，回来再挂一两个月，然后就可以真正致仕，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日子。 别人会为了官位和权柄而奔波，他们爷俩全都不在乎这个。最在乎的，反倒是家中的这些小快乐。 比如说今天小囡囡又会多说一个词，比如说小囡囡今天又领着熊猫宝宝们溜到了陈长青的书房，学她老爹当年的样子，撕书玩。 陈守信撕书玩那是操蛋，小囡囡撕书那是可爱。 第一零五八章跟李贤诉苦 陈长青出皇城代天巡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对于老百姓们来讲，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去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陈长青出去溜达一圈看看很正常。 对于这些官员来讲，因为有了内阁会议的缓冲，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也没啥可惊讶的。 不过这些人还是多多留意了陈守信一些，想要看看这货是不是会有什么别的动静。 可是他们很失望，陈守信基本上也就是在他的庄子里转悠，偶尔会带着老婆孩子们到皇宫里玩一玩。 以前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这是陈守信到宫里跟永平帝密谋啥要“害人”的事情，可是现在的他们就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养心殿那边被改造成了游乐场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陈守信到皇宫里，也是真的玩，偶尔给永平帝做些可口的饭菜。 满大周朝所有的官员，可能只有陈守信过得是最舒坦的。不参与朝政、不上朝，就是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媳妇们吃喝玩乐。 好些人是很羡慕的，不过你羡慕也没用，你还真没陈守信那两下子。因为他们都觉得换成了自己，要是过去剑南府那边，你就很难将孔德美和成王一家，那么顺利的带回来。 现在的人们对于陈守信已经消除了很多的偏见，以前讨厌他，同样是源于对他的不理解。总觉得这货就是疯狗，逮谁咬谁，还会往死里咬。 可是你现在翻回头来看，他咬的那些人好像都不是白咬的。人家咬的是有理有据，顶多揍周吉民的那一段属于太疯癫。 陈守信在家里带着闺女玩摇摇车，小家伙也玩得美滋滋的。这时候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有客来访，高丽国的李贤和朴正银。 “哟，看来又到了他们每年来朝奉的日子啊，让他们进来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将闺女交给五姑娘看着，让柚子也先回屋休息去，陈守信坐到了石桌旁。 “属官见过少师。”被大黑领进来的李贤一看到陈守信就赶忙问候。 “老李啊，这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说你来皇城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陈守信笑着招了招手。 “哪里敢劳烦少师惦念。”李贤笑着说道。 “坐吧、坐吧，还站着干啥，这是咱们家里边。”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师，实不相瞒这次过来是跟少师请罪的。因为我高丽国一些人的不安分，让少师跟着操心，是李贤管教不严。”李贤开口说道。 “看来，你这是查出来眉目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不知少师是否还记得当初跟丰收岛海盗有勾结的高建业，在被李某降了职以后，他便一直怀恨在心。窥得了这个机会，便想将李某和少师都想陷害一下。”李贤解释了一句。 陈守信皱了皱眉，“不是，我说老李啊，你的脾气这么好？” 给李贤问得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高啥的，跟海盗有勾结，你仅仅是给他降职处理就完事了？这样的人是必须要砍脑袋的啊。”陈守信接着说道。 “哎，你的心肠就是太软。我跟你讲，这样的人，就是直接砍了了事儿。这是我这些年经验的总结啊，你砍得越多，别人越怕你。” “就像现在的我，不用上朝，也啥事都没有。看哪个御史敢参我？现在你给他留了活路，他反过头来对付咱们，何苦呢？” “上次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把危机给化解过去了。你觉得我还有娶公主的机会么？要不是陛下信任我，咱们俩估计就得一起吃牢饭了。” 李贤听得脑门直冒汗，别看他远在高丽，可是对于大周朝的事情，知道得很多。陈守信是真的敢砍脑袋，上次的青冥教被他砍的脑袋不要太多。 “少师，其实并不是李某不想将高建业直接查办，可是我高丽国大王对他比较器重，才给了他这个机会。”李贤苦笑着说道。 “就说这一次，李某是打算对他以叛国罪论处的。谁知道大王念他多年的苦劳，仍旧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去督促生产。这也算是去职吧，不过总归有一条活命。” “啧啧啧，老李啊，你看着吧，这个高建业将来早晚还得算计你。”陈守信撇了撇嘴说道。 “就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那是纯粹的小人，跟我们这样的君子，能一样么？他们的做事原则，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占人家便宜。” 李贤的脸抽了抽，这个话他都不知道该咋接了。因为他总觉得陈守信是在说他自己呢，这货不就是这样么？逮着便宜就使劲占，报复心又极其强大。 “老李啊，你看，今年咱们的买卖还能接着做不？”陈守信又笑眯眯的问道。 “少师，这便是属官前来的第二件事。您看今年要是租地的话，能不能先看看地下的情况，然后再谈租金的事儿？这样属官也高跟我王有个交代。”李贤试探的问道。 听到他的话，陈守信站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一会儿皱眉、一会咬牙、一会儿又摇头。 “哎，老李啊，不是我不想答应你，毕竟咱们不能跟银子过不去。”转悠了一会儿，陈守信坐了下来一脸失望的说道。 “可是有了上次那档子事儿，我已经被参过一轮了。哪怕陛下没追究，现在也去了我的武职，这也就是变相惩罚了一下。” “现在没了我在那边打掩护，估计老何也没那个胆子敢这样玩。银子重要，小命更重要啊。要是按照以前那么玩，到时候我还能够敷衍一下。” “看来今年赚不到零花钱了，去岁我朝收成也不是很好，现在都是勉强糊口，也没有那么多的存粮了。” “哎，还想着今年给我家小囡囡多攒俩钱。我的柚子也怀了娃，这次成亲又花了那么多钱，我也愁啊。” “老李啊，这也就是跟你说。娶公主，名声挺好，可是真特么的费钱。因为这是在给陛下做脸面呢，你吝啬了行么？” 李贤干张了张嘴，他身上的天线告诉他，这是陈守信又跟自己要钱呢。 第一零五九章突然爆发的五姑娘 其实李贤的第六感还是蛮灵敏的，陈守信跟他倒了那么多的苦水，就是为了混点零花钱儿。只不过现在是李贤突然来访，他还想不出来搞啥项目混银子。 至于刚刚李贤所说的高建业问题，他认为那完全就是扯淡。在这样的一个朝代下，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要是高建业真敢做那样的事儿，必须得被李贤给生吞活剥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坐到了李贤现在的这个位置上，谁要是敢跟他找别扭，他要是不将那个人彻底给办了，他将来在高丽国都不好混。 也是由这个小信息，陈守信就知道了，背后捣鬼的就是李贤。也应了那句话，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 上次被自己坑得很惨，他心里肯定不舒坦，鼓捣人参自己，最少能给自己添堵，给大周朝添乱。于他、于高丽国来讲，就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既然他想玩，那自己就跟他玩呗。不过不能白玩，你得给一些好处费。 跟李贤道完了苦水，他就低着头认真的品茶。非要将这个茶，给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才行。 李贤也愁啊，现在陈守信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管你接下来要说啥事儿，你得先上供才行。要不然还念叨啥给他闺女攒钱，媳妇有怀娃，娶媳妇花大钱？ “少师，李某疏忽了，一心想着过来见少师，倒是将给少师准备的礼物忘在了宾馆中。少师稍待，我这就让人去取。”稍稍犹豫过后，李贤开口了。 “哎呀，这样如何使得。你来看我，其实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是失势的人，这有多不好。那个啥，我让大黑和铁牛跟着过去吧，他们俩有把子蛮力，最少也能帮着抬一抬。”陈守信一脸的不好意思，却说着很不要脸的话。 李贤陪着笑脸，心里却在骂娘。这一口又要被咬去一大块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侧过头跟他带来的朴正银耳语了一下，陈守信没有听得太清楚，不过大概好像能弄来一万两银子左右。少是少了点，但是咱不挑。 “老李啊，我就觉得跟你挺投缘的。你要是在皇城有啥事想办，我还能帮你参详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可是咱好歹也是驸马不是？我们家老头子虽然现在出去巡视了，那也是尚书令。” “少师，其实还真有一个有些为难的事情。”李贤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少师的那些战船，最近他们活动的范围有些大。属官过来之前，我高丽国的一艘军船忘了挂旗号，冲装了天朝的战船。” “不知道少师能不能跟那边传个话，让他们将人给放了？毕竟是误会一场。仅仅是因为兵卒的疏忽才出了这样的小误会。” “诶？还有这等事？”陈守信眉头很用力的皱了起来。 “可是照说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传到皇城来啊，我咋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听到呢？你确定？” “少师，可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表明身份，属官也不好直接过去跟天朝海师去说这个事情。”李贤说道。 “他们仅仅是过去三佛齐那边看热闹，其实船上的人是……是……李某的侄子。所以李某才赶到皇城，跟少师求救。” 陈守信的心中，快速的合计着，不过面上的表情还是紧锁眉头，现在就是一半真锁，一半假锁了。 思虑了一会儿，陈守信揉了揉眉心，“老李啊，你求到了我这边，这个事情，我必须要帮。要是不帮的话，将来传出去，人家得咋说我？” “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虽然在那边还有一些影响力，但是跟以前我有大都护之职的时候相比，肯定要弱一些。人走茶凉嘛，虽然我可以拍胸口保证，那是在跟你吹牛皮。” “现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就证明海军那边也没搞清楚状况，也不知道咱们大侄子就在上边。” “一会儿呢，你给我来一个信物，再将他们的情况描述一下。我这就安排人用八百里加急给发过去，到那边将人给领过来。” “老李啊，你别多心，也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写个条子能办的事情，现在也得跟人家商量着来。到那边，是他们的主场，到了皇城，我怎么也能压一压。” “哎，要不是有我那个胡闹的侄子，我也是真的张不开这个口，那就有劳先师了。”李贤很是感激的说道。 “吹，你就接着吹。”边上带着小囡囡玩的五姑娘说话了。 “你忘了上次韩冲走的时候咋回事了？你还觉得你是个能人呗？人家将你放在心上了么？” “再说那个何敬远，你跟公主成亲这么大的喜事，就算是人过不来，礼还不能让人捎过来？” “你就说说你在皇城这些日子，你都花出去了多少银子？总说自己很行，我看那些人也没将你当成啥人物来看待。” “还有那个王英俊，最不是东西。要是没有你，他是啥？现在呢？就给留下一千两银子的礼金，打发叫花子呢？” “就他在范阳府的地位，手头稍稍紧一紧，一年还不得弄个三十四万两。你将人家当兄弟，人家当你是啥啊？囡囡，咱们回屋里去，不搭理这个人了。” 五姑娘说完，将囡囡一抱，气呼呼的就走到了屋里去。 陈守信一直都是傻眼状态，李贤偷偷看他的时候，他也是真傻眼。 因为他不知道自家那么耿直的小五，啥时候还有了这个演戏的天赋与兴致，刚刚这顿表演，绝对是拿小金人级别的啊。 扭过头，陈守信的嘴角扯了扯，“老李啊，让你看笑话了。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败家老娘们，啥都往外说。” “那我也不瞒你了，可能我让人过去要人，真会要不回来。现在人家啊，都是得了势的人，未必能看得上我这个过气的公爷。” 李贤也有些傻眼，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拿银子换人的准备，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跟自己掌握的有了好大的差距。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贿赂何敬远呢。可是现在已经被陈守信知道了，你要是在故意绕他过去？这货见不到银子，会发疯的啊。 第一零六零章李贤是个好同志 李贤很想找个借口，或是时间倒流，证明自己没有来过，也没有说过这个事情。可是现在就算是肠子悔青了，你也没用啊。 “少师，既然如此，那属官就在皇城这里能您的消息？”犹豫良久，李贤努力在自己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好，那老李啊，你不等着大黑和铁牛回来，一起吃一顿？”陈守信很是热情的问道。 “少师，不用了。等属官回去还要跟家里联系一下，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才能够办得妥当。”李贤强撑着说道。 “那成，老李啊，这个事儿交给我，你放心。当着真人咱就不说假话，就算是不看咱俩的交情，看在银子的份上，咱也得办立整儿的。”为了加重一下自己的语气，他还拍了拍李贤的肩膀。 李贤转过身，慢慢的往院外走，步履却有些蹒跚。 刚刚虽然时间很短，他也预估了一下，这一趟“买卖”，恐怕没有个三五十万两银子打不住。 这些人都是喝血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儿啊，自己咋就摊上了这么一帮子的恶邻？ 他都能够想到，海军那边一份、何敬远一份、陈守信这里一份，然后这个事情要是拖得太久，你还得给点生活费、看管费啥的各种费吧？恐怕五十万两银子都打不住啊。 不都说陈守信就是北方王么？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的么？咋都这么喜欢骗人呢。 “少爷，那个人走了？”这时候柚子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啊，李贤可是个好同志。知道我最近在家里呆着烦闷，就给咱们送快乐、送银子。”陈守信很是感慨的说道。 “对了，小五呢？刚刚的表现太好了啊，绝对是老戏骨，艺术家级别的。给我都震撼了，当时都差点没法把戏接下来。” “我啊，我真的演得挺好的么？我就觉得他求咱们办事，得给咱银子啊。我刚刚还担心，很怕会说错话呢。”五姑娘也抱着小囡囡走了出来，一脸的小兴奋。 “嘿嘿，这才是一家子人呢。今天小赚了一笔，晚上咱们得做点好吃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看来现在的媳妇们也成长了，已经能够在某些事情上给予一定自己的臂助。坑人也是一种艺术啊，就算是对方明知道被坑，也得咬着牙往坑里跳。 跟媳妇们说笑了一会儿，让她们自己玩，陈守信又让人将韩谷给叫了过来。 现在还不知道李贤说的这些话里到底有多少水分，也许那艘船上真的有他的侄子，也许那艘上就有更重要的人。 李贤说的也算是美化的说法，没挂旗帜，肯定是不干好事儿。要不然正常的行船，哪里有不挂旗帜的道理。 那都是为了当海盗啊，这要是遇到了自己的舰队，谁能惯着他们。只不过他们那边肯定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大鱼，要不然肯定一早就汇报过来了。 “少爷，出了事情？”这时候韩谷从外边跑了进来。 “是有事啊，赚钱的大买卖。”陈守信说着，就将刚刚李贤过来的事情跟他叨咕了一遍，还加入了自己的一点小分析。 听完陈守信的讲述后，韩谷皱了皱眉头，“少爷，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简单。要不然李贤怎么能跑到皇城来找您？” “您想啊，要真是他的侄子，他直接找何都护就好嘛。怎么会舍近求远？属下就觉得，这个人可能会非常重要，您说会不会是高丽国的贪玩皇子？” “只有类似这样的人，才需要他认真对待，还是要在不引起别人注意到情况下，把这个事情办利索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挺有道理啊。可是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韩谷笑着摇了摇头，“少爷，管想多想少呢。一会儿我先给那边发个信，让何都护配合一下。咱们再将这个人给找出来，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咱们的手里边呢。” “啧啧，嘿嘿，这个好啊。”陈守信搓着手说道。 “原本我还以为也就能够坑个十几万两呢，看来咱们的目标太小了，野心也太小了，得在后边加个零。” “呃……少爷，咱们是不是太狠了点？”韩谷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 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怕，只要不是李贤的真侄子，他还能够求到我这里来，那肯定就是不得了的人。” “我现在都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啊。这要是真有高丽国的皇子，咱们得好好招呼啊，让他在皇城呆几年。” 韩谷吧嗒吧嗒嘴，他都不知道该说啥了。虽然说跟陈守信是一伙的，也觉得自家的少爷有些黑。 “少爷，我们回来了。”这时候大黑在外边喊了一嗓子。 好家伙，抬进来的箱子可不少，陈守信走过去看了看，有银子、有昆布，还有一些小饰品、小摆件。 “少爷，三万两的银子，还有这些。”铁牛笑着说道。 “这才哪里到哪里，先抬库房去吧，”陈守信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 给铁牛和大黑看得都有些诧异，虽然说自家少爷眼皮子深，几万两的银子现在也很难打动他的心。可是这是白来的三万两啊，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是。 “嘿嘿，这仅仅是小钱，过后老李还能给咱们多送点呢。家里等着吧，没准最近还有人请你们吃饭啥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吩咐下去，咱们的根本原则就是现在的我已经失势了，而且跟北边的韩冲和老何他们关系也不是很友好。” “少爷，您是说李贤还会做一些试探？”韩谷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差不离，刚刚的李贤被我跟我们家小五联手给干蒙圈了。回去冷静一下，肯定会在这边打听一下情况。” “老李是好同志，咱们得配合他啊。反正就是差不多这个事儿，现在的我对于那个人的身份，可是比这些银子还要看重。” “嘿嘿，恐怕这就要让何都护和韩冲他们受一些委屈了。”韩谷想了一下后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零六一章这一家子啥人啊 往平卢府和定北城那边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暂时还没有信息传回来。等待消息的时候，陈守信就来了一个按兵不动，连皇宫都没有去。 不过这个事儿也没有瞒着永平帝，负责通风报信的就是荣福。反正人家也是经常回娘家，这个事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守信的预料也没有差，李贤在回去考虑了两天后，也将人给派了出来。只不过他并没有像陈守信所想的那样，直接想办法联系战斧营的人，而是到球队和商队那边去打听。 只不过他打听完，这个消息并不是很理想。因为现在的这些消息汇总出来，让他有些蒙圈。 有些人呢，就说人家那是真铁杆，关系瓷实着呢。可是有些人又说以前很不错，现在不好说啊。据说韩冲和王英俊走的时候，陈守信都没有出来送。 就算是那些原本战斧营的人，现在当了海军，虽然说回来参加婚礼了，可是在走的时候也是头也没回，还取笑了陈守信一下。 这两宗事，都跟陈守信被去职一样没啥藏着掖着的，就算是他不费心的去打探，也能听到老百姓谈论着玩。 如果说，谁都说陈守信现在仍然如日中天，他会怀疑。谁都说他失势了，跟北方三府关系也不那么铁了，他还会怀疑。 可是现在有说好的又说不好的，他在给各国使节准备的宾馆里琢磨了两天，就觉得陈守信应该说的是真话啊。 他有自己的分析根据啊。 陈守信娶公主了，这个事儿看着挺光荣、挺自豪的。可是他都有了七个媳妇，有一个还是青冥教的圣女。 换成是自己，要将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心里边也不会有多舒坦。所以得给陈守信一些小警告，去了他的职。 而陈守信为了讨永平帝的欢心，证明自己是真的对公主好，才搞出来这么大场面的婚礼。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是大周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经过他的“缜密”分析，他就觉得好多人都看走了眼，这是因为很多人根本都不理解帝王之术啊。 帝王的手段，都是即打又拉。 你陈守信现在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收拾你一通。让你知道这个天下做主的是谁，你娶的是公主，不是平常人。 可是现在虽然给陈守信给放到了一边了，但是你不要忽略了一个人啊，那就是荣福公主。这是永平帝最宠的公主，现在也许没啥，将来陈守信早晚还是会被永平帝启用的。 所以说现在的陈守信，从能力上来讲还是有的，自己这个事情委托给他，哪怕要多花一些银子，还是能够办妥的。 从以往接触的情况来看，这货贪财不假，但是也真给你办事。 虽然他的心中也有怀疑上次租地是被陈守信给坑了，可是他也没有详细的证据，就能够证明被坑了。 而且那个地方也是自己挑的，又不是人家硬给你指派的。再者这次跟陈守信见面，陈守信还惦记着租地贪银子呢，这就让他心中原本的猜测都跟着动摇了。 对于他来讲，真的不怕花钱，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能够帮自己真办事，花再多钱都值。 有了这样的分析与认知，他就觉得可能有些错怪了陈守信。 努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从常州府食为天这边定了一些菜，就这么拎着食盒再次到陈守信的家中拜访。 不带菜不行，他真的担心陈守信再给自己来一个昆布套餐啊。那个东西，你真心没法当大餐来吃。 “哟，老李，你看看，你过来了还拿这些干啥。我可不开心了，你这不是打我脸呢么，你让皇城人民怎么看？”陈守信很是麻利的将食盒给接过去，嘴上却说着抱怨的话。 “少师，主要是属官也想尝尝食为天的风味。”李贤陪着笑说道。 “大黑，快去将夫人们都给叫出来，还有在外边的那些也都给叫回来，咱们得陪着老李好好的吃一顿。”陈守信说道。 “少爷，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还得到食为天提一些菜回来，属下担心可能不够啊？”大黑往食盒这边看了一眼后，略显为难的说道。 “呃……好像是这个样子。那个啥，你就再要几个菜吧。”陈守信“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着一搭一和的说完了，大黑却没有动坑，而是很认真的看向了李贤。 李贤的心里边很腻味，这是啥样的人家啊？就这么点的银子也想贪一下？食为天还是你们家自己开的呢。吃自家的东西，还得别人掏钱来买？ 哪怕他很想高喊一声“太操蛋”， 他也只能藏在肚子里，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两锭十两，一共二十两的银子，塞到了大黑的手里。 连话他都懒得说了，就这些钱，你自己看着办去吧，谁身上能带那么多银子啊，刚刚买菜都花了不少。 大黑掂了掂，撇了撇嘴，然后揣起来十两，就用手攥着剩下的十两银子出去了。 李贤看得很清楚，这就意味着刚刚自己的二十两，就被大黑名目张胆的给贪下了十两。这一家都是啥人啊？当主子的贪，当下人的也贪？而且还是贪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的毫无人性？ “媳妇们快点过来，老李给咱们带菜了，正好省得我做饭，咱们先吃着。”正在他脑海中思绪翻滚的时候，陈守信的话有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好悬没给他气死。陈守信已经带着他的三个媳妇围着桌子坐好了，吃得很香。 关键是，这个菜是自己带过来的啊，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咱也没吃饭呢啊，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哟，老李，赶紧的啊，快过来坐，这位是荣福公主，我新媳妇。”吃了几口，陈守信仿佛才想起来李贤还在这里呢，就赶忙招呼。 “给公主请安了。”李贤赶忙说道。 要不是陈守信介绍，他还真不知道这个穿着很随意的姑娘，就是公主。 “你这个人很不错，等下次我见着父皇了，我夸你几句。”荣福很是矜持的点评了一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老李啊，别介意，公主没咋见过世面，赶紧过来吃吧。” 李贤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就凑了过去，坐了下来。 拿起筷子的他心里再次开始骂娘。各道菜中最好吃的好像都特么的被这一家子给吃光了，仅仅剩下了一些配菜。 第一零六二章做人，真的不能这么无耻啊 你也不能怪人家李贤气得想骂娘，这一家子出事儿确实有些不地道。 陈守信是个吃货，不管是五姑娘、柚子还是荣福，就算是还不点点大的囡囡，那也都是有吃货属性的。 比如说葱爆海参，现在只剩下了葱。护心肉炒辣椒，现在只剩下了辣椒。如果你们仅仅是正常的吃，这也没啥。你们不能光吃还望自己的碗里夹啊，合着就怕我这个买菜的人吃呗？ 不过他也没时间再去计较了，你再计较一下，连剩下的菜你都捞不着呢，然后他也猛吃了起来。 “爸爸，这位叔叔怎么饿成了这个样子呢？好可怜。”同样很用心吃饭的小囡囡看着李贤的样子，脆生生的说了一句。 李贤这个尴尬啊，你又不能跟孩子说不这样吃，一会连汤可能都喝不到了。自己已经给你们家贡献了好多的银子，吃口饭咋就这么难啊。 更为可气的是，你说孩子都问话了你们当大人的倒是帮咱解释一句啊。好家伙，这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就剩下低头猛吃？ 既然你们不说，我也就不辩解了继续吃吧。 这一餐尴尬的饭吃饭，却让他更加的郁闷，买菜找人的大黑竟然还没有回来。其实他都已经故意放慢了速度，就是为了等着饭菜送回来，再找补一些。 按理说，他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这么小家子气。而且这次还是来求陈守信办事，那么多银子都得往外花呢，咋也不差这几个菜钱。 可是他也不知道咋的，就看着陈守信这一家子这贪财的样子，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你们都送那么多银子了，一顿消停的饭都吃不到嘴么？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早不到自己这样没有地位的送贿人员了吧？ 人家这都吃饱喝足了，陈守信的媳妇们抱着孩子又回到了内在，只剩下陈守信在这边收拾。 还算成，最起码吃完了饭，还能够跟着喝点茶。 “老李啊，这个事情呢，你不要急。答应了你，咱就必须得办。”陈守信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现在人我已经派过去了，还在等消息。大面上的事情呢，他们不敢乱搞，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做一些小动作。” “你自己琢磨琢磨，看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是连船带人全都带回去，还是只带你侄子。要是带你侄子回去，是带胖侄子还是瘦侄子？” “呃……少师，这个有何区别？”李贤陪着小心问道。 “连船带人，自然是一个不少，花费也多一些。带胖侄子回去，就是好好照顾一下你侄子。瘦侄子，就是半个公事公办，别人吃啥他吃啥。”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两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我就在想，是不是那些家伙们把你们的船也当成了海盗船。”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因为这样的话，他们估计已经将折子给写好了，正往这边送，这是要请功的。” “现在咱们运作，将他们的功给抹去，就得在银子上给他们补偿。所以我不建议你选这个，我觉得吧，把咱们侄子保住就行。” “不过毕竟是写上了折子，咱们就算是想李代桃僵，也需要在这里操作一下。兵部那边的老周，跟我关系还不错，能够做一些手脚。” “少师，假若只带属官的胖侄子回来呢？”李贤很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竖起一根手指，给了他一个眼神儿，让他自己去领悟。 “十万两的银子虽然不少，可是属官找亲戚凑一凑，差不多还是能够拿出来的。”李贤心里虽然狂跳不已，还是当没看明白。 “老李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咱们的事儿，不能这么办啊。”陈守信摇了摇头，脸也沉了下来。 “我拿你老李当朋友，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我就很爽快的将这个事儿给答应了下来。就算是我在这次的事情里不要好处，你也不能让我自己往里搭银子吧？” “少师、少师，您误会了，主要是属官对于这里的行情不是很好理解啊。”李贤赶忙说道。 听到他的话，陈守信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哎，这个数放在以前我在北边的时候，其实都用不了。我特么的说一句话，谁特么的敢不听？”陈守信无限郁闷的说道。 “可是现在不成了，这帮操蛋玩意，已经在外边将心给玩野了。银子少了，他们根本都看不上。” “也不瞒你，就算是他们也经常将旗给放下来，然后找一些外落。朝廷的那些俸银够干啥的？哪里有这样的来钱儿速度快啊。” “以前他们也孝敬我一些，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现在的他们是真的无法无天了，没有银子，我说话他们会哼哈的答应你，但是怎么办就不一定了。” “而且你要是不将银子一下子给塞足了，他们保不准都会玩些小花样，后边会跟你要得更多。” “兵部这边，最少得塞三十万两过去。不仅仅是老周，跟这个事儿有关联的都得打点一下。老何和海军那边，每家都得三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就是来往的路费，不能让过来的人跟着白忙活不是？” “这次的事情，就是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我就是纯粹白帮忙。以后你老李领我这个情，回皇城的时候，能过来坐一坐，陪我喝个酒就成。”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少师白白劳心。”李贤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面上还得说感谢的话。 “哎呀，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个啥，你要是实在想给我点跑腿儿的辛苦钱，我也不好意思不要，你说是吧？”陈守信搓着手，一脸的小“娇羞”。 李贤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子嗡嗡的想，他就发现每一次跟陈守信接触，陈守信的下限就会无限往下降，根本就没有底儿。 一百万两银子，外加上陈守信的跑腿儿费，恐怕最少还得多加十万两，这还仅仅是弄回来一个“胖侄子”。 就特么的自己这个“侄子”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些钱啊。 做人，真的不能这么无耻啊。 第一零六三章拉李贤下水 如果李贤认识庄丰毅，他们要是能坐下来喝一顿酒，那肯定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当初陈守信就将这位吐血哥气得乱蹦，吐啊吐的终于吐习惯了。李贤要比他强一个层次，哪怕现在脑门直蹦，都恨不得咬陈守信一口，可是他仍然能够面带笑容。 人家是真正能够做大事的人，这一点，陈守信都好佩服。 别看他一副很张狂的样子，那也是在时刻留意着李贤的表情。这个李贤非常能够忍耐，城府深得不行。这样的人，绝非善茬子，当面笑眯眯背后捅刀子，这是他的主动技能，还是带光环的那种。 李贤站起身来，长揖到地，“属官谢过少师。我们李家人丁不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将银子给凑出来。” “此间事情的操作，就全部拜托少师了。属官想来，大周朝能够给属官帮忙，又能够圆满解决这个事情的人，唯有少师方可。” “不过属官担心无法及时将这些银两全部凑出，不知道如果将人带船全部带出来，需要多少银两。这样的话，属官也能看看是否能够在周转一下。” “诶？老李，别说，你比我聪明得很。”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事儿，咱们就不能在外边说了，赶紧的，到书房去说。铁牛，换一壶茶，这个茶凉了，再弄一些小糕点过来，麻溜的。”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拉着李贤的手，屁颠颠的往书房走。 这个书房，可不是他的书房，而是他们家老头子的书房。他其实也有，只不过现在都被改造成了囡囡的小游乐场。 陈守信坐好后，从书架上随意拿过来一本书，然后就翻了起来，“老李啊，你这个点子不错，你估摸着能够从外边弄来多少银子？” “少师，这个、这个还要看一共需要多少银两。毕竟就算是属官跟王上去说，也未必可行。而且高丽国本就穷苦，国库空得很。” “这样的话，我琢磨琢磨。”陈守信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手中的书却继续翻着。 李贤很诧异，不知道他这是在做啥活动。难道说翻书就能够帮他考虑事情？ 这本翻完，陈守信插到了书架上，然后又拿下来一本，继续翻着开了口，“刚刚我琢磨了一下，如果将这些人全部打点一遍，将那些人和船都弄出来，有些困难。” “但是咱们可以变通一下，船上的人，留下三分之一，作为海盗处理。剩下的人和船，咱们能够弄出来。要不然人数太多，容易出岔头。” “这个事情操作下来，成本价大概要一百五十万两。你可以想办法跟你们高丽国联系，多出来的钱，咱们四六分怎么样？” “少师，这是一个很公道的价格。可是属官担心啊，就怕无法筹出来这么多的银两。而且属官还有一个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么多的银两，该如何运到皇城。” “哈哈，老李，这是小事一桩，只要你能够将银钱凑出来，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要不然你觉得我鼓捣出来那个银号是做啥的？还不就是为了帮我洗钱用？”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将银子运到定北城或是平卢府，你就可以我的人跟你接上了头，就会分批存入这两处银号。然后再安排一些商户转几次手，这个钱就干净了，就能够流入到该留的人手中。” “你的那一份，你可以安排一个委托人，或是干脆你就起个别的名字，到时候我将银票给你，这就是最稳当了。就算是有人怀疑，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这些钱的真正来路是什么。” “实不相瞒，那些人之所以还顾忌一些我，就是因为银号那边我能够说得上话，能够让他们的银子变成干净的。要不然，恐怕人家早就将我给丢一边去喽。” 说完之后，陈守信还努力表现出一副很落寞的表情。 这也是他今天才想到的，虽然说自己做了一些安排，但是要想让李贤真正相信，也得找出来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才行。 而现在这个理由，就很不错。虽然自己不是银号的负责人，但是自己也算是真正的发起者，外人都会觉得自己在这里能说上话。 “少师，如果属官真的能够张罗来足够的银子，可以将这些银子再运回我高丽国么？”李贤想了一下后很是认真的问道。 “这有何不妥？反正只要我这边和经手的那些人全部打点妥当你觉得大家看着进账还不会给些便利？”陈守信自得的说道。 “老李啊，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也跟你说一下我为官这些年的心得。你说咱们当官苦哈哈的是为了啥？为得还不是腰杆子能挺得直一些。拿啥来撑着咱们的腰杆子，那就得是银子。” “朝廷或是你们高丽国的银子再多，那也没有咱们一钱。只有落到咱们自己口袋里的，那才是咱们的。”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在高丽国算得上是有学识、身居高位的典范，但是我敢保证，你一年的收入，保准都没有我周朝五品官多。” “咱们这一次，算是再次开始正儿八经的做买卖。我让一步，咱们五五分账，为得就是要将咱们这个买卖做得长久。” “以后咱们之间的买卖，最少我能保你四成。得看这个买卖的难易程度，还有你能够弄来多少银子。” “说白了，现如今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讲，咱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咱们不能光考虑自己个不是？还得为了咱们的后人着想啊。” “你好好琢磨琢磨，看我说这个话，是不是有道理。你就能够保证高丽王的后人，也能够照顾你的后代么？” 听到陈守信的话，李贤还真就入了心。 论官职和在高丽国中的地位，他觉得并不比大周朝的陈守信低。可是人家呢？那个银子都是几万、几十万的进账，自己呢弄来了啥？无非就是一座大宅子外带一些奴仆。 看到他走了心，陈守信也没催促，一边喝铁牛端过来的茶，一边继续翻书。 就是要想办法拉李贤下水，也许几万两的银子无法打动李贤的心，那要是十几万以上的银子呢？ 第一零六四章书房的秘密 “少师，属官有一问，不知少师为何一直在翻书，却不看呢？”沉默了一会儿，李贤看着陈守信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哈哈，你问这个啊，说出来我都有点丢人，但是你老李不是外人。”陈守信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我没啥学问，然后就在书房里弄了这些书架，又弄了一些书当读书人，就是怕别人瞧不起咱。” “可是还是被人给看了出来，说我的书都是崭新的，一看就从来都没有看过。咱得要脸面啊？所以我又换了一些，淘弄来一些旧书，有参了一些新书。” “没事的时候翻一番，就能将新书给翻旧。现在就很好，我待客都是在书房，任谁一进来，都会有一股非常高雅的学问气息呛着他们。” “不过你让我真看书，我也是真的看不下去。那个字儿好多我都不认识，看书太折磨人。反正我也就这样了，能多弄些银子，我就心满意足。” 任李贤自诩足智多谋，也没有想到陈守信没事翻书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却成为了大周朝的重臣，每年能够贪墨那么多的银子。 他的心中是充满了鄙夷的，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啊。心中充满鄙夷的同时，也越发的为自己不值。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这么一个东西。 “少师，属官这就想办法跟我王联系，尽可能将这个银子的数目敲定。剩下的事情，还需要少师烦忧。”李贤又开口说道。 “而且现在属官也不好选定到底该留哪些人，不知少师可否先统计一下看看这些人都有谁，这样属官也好跟他们的家人联系。” “成，你尽快联系。这些人按照正常的进度推算，大约再有二十天左右，可能能弄到皇城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师，这么快？”李贤有些吃惊的问道。 “哎，这可能都是慢的，要看那些人是否已经从那边启程。如果启程了，可能现在连二十天都用不了，所以你还真得抓点儿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屁的押解进皇城啊，基本上要是真被自家的海军给当海盗缴了，差不多都是在当地进行劳动改造。 只不过他也要看看李贤的能水儿有多大，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看看他能够动用多少银子，能够做多大的主。 今天李贤又主动过来找自己，就可以确定了，那艘船上，肯定有对高丽国非常重要的人。什么侄子，都是扯淡。 李贤能够用多快的速度、弄来多少银子，这就能够直接的反映出，李贤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给拉下水。 现在就是一个胡拉的过程，但是自己是心甘情愿的被拉。反正永平帝也知道咋回事，不用去担心。 他就不信李贤敢跟他们高丽王明白的讲，没有哪一位帝王能够允许臣子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允许了，也仅仅是当时不在乎，以后就会很怀疑。 这就像好多猫咪看待人类的心情，那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自己都能够想到这个，他就不信李贤当官当了这么久，还会想不到。 李贤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跟陈守信扯了两句，就告辞离开。 在陈守信的心中，老李是个好同志，所以也是将他亲自给送出了门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大黑挺着肚子，咬着一根牙签，从外边晃啊晃的走了回来。 “你这是干啥去了？咋才回来啊？”陈守信瞪了他一眼问道。 “少爷，我去找夫人们了啊。可是夫人们都懒得往家走，我就跟着在外边顺便吃了一口。”大黑很是无辜的说道。 “你们吃完了么？要是没吃完，我再骑马过去弄几个菜去。不过少爷您还得给点银子，李大人的银子都花光了。” “操蛋玩意，赶紧给我滚家里去。得亏没等你的菜，还不得将老子给饿死。”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大黑耸了耸肩膀，然后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李大人啊，见笑了，御下不严啊。关键是这小子手脚麻利，还救过我。”陈守信又看向李贤说道。 李贤笑着点了点头，“少师，属官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就急冲冲的往自己的小马车那边走。 真的没法呆了，要不是看见了大黑回来，他还想不起来自己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菜的事儿。得亏自己没有实心眼的继续等着，要不然还不得将自己给饿个好歹。 下次再过来这边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在家里先吃饱再过来。 钻进了自己的车中，李贤就仔细回忆起刚刚跟陈守信接触到一点一滴。心中也越发的认定了，这次的任务，只要钱到位，那就一切都ok。 被陈守信带到了他的“书房”中，还喝到了明显高了好几个层次的好茶，就证明这个货是认真对待这个事情的。 只要是认真对待这个事情，那就更加的证明自己以往的判断没有差，这货就是靠着老子和永平帝的照拂，才混得风生水起。 而且陈守信的提议，也非常美妙。自己确实能够在这次的交易里切一些银两出来，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就算是自己呕心沥血为高丽国着想又如何？就因为上次租地没看好多事情，不还是有很多人说风凉话？ 特么的你能你租去啊，谁特么的知道挺好的矿，下边都是废石？等着吧，等着自己将这一单买卖给做成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自己确实是被陈守信轻视了，而且以前也没有真正当成生意伙伴来对待。可是以后就不会了，连书房的秘密都跟自己说出来了，这样就是在推心置腹啊。 陈守信说得好，那些小道理归结成一句话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以前傻，以后可不能傻了。没有人规定帮助高丽国的时候，自己不能赚些零花钱。 想到这里，李贤的心情变得美丽起来。 陈守信的口碑还是有的，做买卖的口碑那是杠杠的。他既然说能够跟自己五五分账，那就是真的会按照这个来分。 第一零六五章坑人很简单 李贤走了，陈守信这边也没闲着，将韩谷又叫过来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之后，就抱着小囡囡钻进大车中，往兵部赶。 演戏演全套么，说好了要经过兵部的周平，那么就得经过他。自己要是还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那是不是有些消极怠工？ “哟，您老人家这可是稀客啊。”看到陈守信抱着小囡囡溜溜达达的走进来，周平放下手中的笔，打趣儿了一句。 “周叔叔，看来您这小日子最近过得也挺舒坦呗？”陈守信也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托你的福，在将孔德美给带回来以后。今年各处都护府那边对于兵部的一些政令，推行得很顺利，最少阳奉阴违的状况少了很多。”周平双手抱拳。 “嘿嘿，周叔叔，玩笑开完了，稍后你还得配合我做一件大事。”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放到地上，让她自己玩耍。 “陛下对于我朝用军又有了新的想法？”周平正色起来。 他还以为陈守信是在家带着无聊，然后到自己这边溜达玩呢，还真没有想到有正经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跟他那么随意的开玩笑。 “呃……周叔叔，我的正经事跟这个没啥关系。我不是经常坑高丽国么，这次还打算坑一下。”陈守信稍稍愣了一下说道。 周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你跟我来说干啥？你坑了那么多银子，也没说分给我们兵部哪怕一两。” “这次也没少坑，估摸着在一百五十万两以上。去了平卢府和海军那边分的四十万两，还能够给你们兵部留下十万两，剩下都给陛下。”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周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还亲自给陈守信倒了一杯茶。 别看给兵部的没有给平卢府和海军的多，但是他也很知足。十万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能够让自己干老么多的事儿了。 “一会儿晚餐咱们就到食为天去吃，我再将高丽国的李贤喊上，你就负责吃就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我陪你们吃顿饭，然后就能给兵部分十万两银子？”周平很吃惊，端着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坑人是有多难的事情？你去了，他就知道这个事得惊动你们兵部，然后你出面了就代表能够帮办事。”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其实啊，骗人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关键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对等。给他看到他心中期望看到的场面，这就解决了很多的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李贤真的跟你问起啥，你就说一些模棱两可得话就成。” “不过我觉得以李贤的聪明劲儿，他是不会犯这样最低等的错误的。大人物办事，不就是得讲究个心照不宣么。” “哦，对了，他要是给你府上送小礼物，安心收好，然后得空跟陛下说一下就成。放心的收，前些日子我还收了他三万两银子呢。” 他说得是云淡风轻，给周平听得都坐不住了，心中同样是“激动”不已。 可不是因为李贤会给他送小礼物而激动，是因为他觉得陈守信这个坑人的买卖利润太大而激动。 自己这边因为可能会给兵部弄来十万两银子，就乐屁颠颠的呢，人家那边已经有三万两进账了，都没啥感觉。 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凭啥陈守信被陛下宠着啊？人家是真有能耐。要么不坑人，只要一出手，那都会将你给坑得妥妥的。 朝堂之上被他坑的那些人，现在也就是周吉民想明白得早，有了一个好下场。再看看别的人，有好果子吃么？ 再看看倭国，已经被这货坑得快灭国了。再看看高丽国，这两年来陆陆续续的坑了多少银子？就那个米，他都曾经带着兵卒们翻粮仓掺沙子呢。 “老周，你咋了？”看着周平这有些失常的样子，给陈守信都吓一跳。 “羡慕你呗，恐怕你要是努努力，咱们朝廷的岁收，你都能够贡献很大的一部分。”周平感慨的说道。 “哈哈，周叔叔可太夸奖我了，这都是小事、小事，不值一提。”陈守信摆了摆手，浅笑着说道。 周平白了他一眼，“对了，你们家老头子真的打算致仕啊？不是在开玩笑？” 陈守信点了点头，“得让我们家老头子享享福了，这么大岁数了，为了咱们朝廷贡献了大半辈子，已经付出很多了。”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其实支撑着老头子到现在，就是想看到更多的孙子、孙女。所以我得努力，我们家让我一个人为朝廷奉献光和热就行了。” “前边说得还挺正经，后边就一点都不正经了。”周平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倒是羡慕你们家的老头子，你们陈家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了。以后你也正经一些，咱们的朝廷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你操心着呢。” “前天我进宫的时候，跟陛下聊了一会儿，也谈到了将来咱们周朝军力布置方面的问题。现在的都护府制度，已经显现出了很大的弊端。” “陛下说了，以后该怎么布置，还得看看你有没有好的办法。怎么样，要不要先跟我透露一些？”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时机都没成熟呢，惦记这个干啥啊？越早惦记，心越痒痒，等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就目前来看，我觉得兵部这边也应该拿出一定的章程出来。不仅仅是提高当兵之后的福利，也要在宣传方面做下去。” “现在朝廷还不是很富裕，不过慢慢会富裕起来。参军的福利，也不能看军饷，其实还有很多方方面面。” “这就是你们兵部的事情，不能老指望陛下或是内阁那边拿出来一个指导意见。得你们自己琢磨，然后探讨这个可行性。兵部好歹是执掌天下兵马的部门，这也都是你们的份内事儿啊。” 周平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其实他都有好多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想要推行很难。 还是因为现在的都护府制度，好多事情，到了下边“因地制宜”之后，就变了样子。 第一零六六章不消停的道门 坑李贤的小计划已经布置完毕，接下来就看李贤这边有啥给力的反应。 平卢府那边也将消息给传了回来，确实攻打过一艘高丽国的船。谁让他们不挂旗帜来着，那咱们知道他们是干啥的。 不过大家可都没有将这个当回事，仅仅是作为海军例行军务来处理。啥是例行军务？外边看到的船就是想揍就揍。 都是在海上玩的，你不挂旗帜，谁还不知道干啥的？打一半的时候你再挂？有用么？ 现在发现了这里可能有大鱼，然后也跟着重视起来。会完全配合陈守信这边的一切行动，该怎么玩都听他的。 那边也将监视四号的情况给传了过来，并不是很理想。 四号他们驾着小船就在海上逛，东一头、西一头的，确实像是在找宝藏的样子。可是这三人到现在也是乱逛，一丁点的收获都没有。 陈守信放下了情报，心中也有些犯愁。现在他都在想，是不是就将这三人直接给扣起来，然后直接拷问一番。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仅仅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就被他给丢了出去。对于这个四号，一定要在他最开心的时候，给予他最大的绝望，那才过瘾。 再有的烦心事，就是自己的唐小七，到现在也是杳无音讯。就好象她直接就消失了一样，让陈守信都很担心。 他是怕唐小七真的一下子没想开，寻了短见。就盼着这丫头能够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别对自己做可怕的事情。 正胡思乱想呢，小囡囡从外边走了进来。人家是找爸爸来玩的，今天都没有正正经经的玩耍呢。 “你个小家伙，每天真的是精力无限啊。”陈守信将小家伙给抱起来后在她的小脸上蹭了蹭。 “爸爸，玩。”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的小身子可是越来越重了，再长大一些，爸爸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得动你。”陈守信说着还在小家伙的肚皮上捅了捅。 小囡囡小嘴儿乐着，小身子也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扭啊扭。 刚刚带着闺女来到外边，就看到五姑娘和荣福两人正扶着柚子在院子里遛弯呢。 平时这也是陈守信的任务，只不过最近他的业务有些繁忙，需要考虑很多的事情，所以她们俩就将这个任务给接了过去。 “妈妈、妈妈，玩。”小囡囡又喊了一嗓子。 “你还是跟爸爸玩吧，妈妈要陪着柚子妈妈走，到时候柚子妈妈会给你生弟弟妹妹一起陪你玩呢。”五姑娘往这边看了一眼说道。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让他将自己给放下去。然后就跑到了柚子的身边，跷着自己的小脚丫，将脑袋贴到了柚子的肚子上。 五姑娘没好气的看了陈守信一眼，这都是被陈守信给拐带的，经常会带着小囡囡一起听声音。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妥妥的呢。 “兄弟、兄弟，你在忙什么啊？”还没等他带小囡囡玩呢，白云老道的声音在外边传了进来。 “妥了，今天可有得玩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将小囡囡给抱了起来。 白云老道刚走进来，陈守信就一把将他的干闺女——小囡囡，塞他怀里了。然后白云老道的脸，一下子就苦了起来，空出的手又赶忙将自己的胡子给塞衣服里去。 自己这个干闺女聪明伶俐，招人喜欢，说话叮当响，自己是真的稀罕不够。但是她也是一个小调皮啊，对胡子那都是喜欢得不行。 不过你藏起来就有用嘛？人家小囡囡还当你是在跟咱玩游戏呢，小手轻轻一掏，就给拽了出来。 “你这是在报复我啊。”白云有些无奈的说道。 “呵呵，你们道门最近的日子 过得挺舒坦呢，我报复你干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上次你们也捐出来不少的粮食，让百姓们都能够安稳下来，这才是天下第一教应该做的事情。” “你看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还听不出你话里的嘲讽？”白云白了他一眼。 “哎呀，我的小祖宗哦，不抓、不抓，疼啊。”刚说完他又跟怀里的小囡囡求饶。 小囡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小手，让陈守信抱。 “这次过来我是有事情要问题，你说这些外国使节，没事都跑我们那里烧香去干啥？”坐下后，白云道长愁眉苦脸的问道。 “心虚了？”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白云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心虚也没用啊，你咋不说你们道门的一些人，很享受这些人的恭维与孝敬呢？”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我有时候都有些想不懂，你们道门的这些人，是有多么的没心没肺。青冥教的事情刚过去，然后又觉得自己很行、很能耐了？天下第一教啊，牛叉得不行啊。走路的时候都可以不用脚，能自己飘着走呗？” “你不用说得那么尖酸，我道门虽然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可也不能阻挡那些人过来啊。”白云苦笑着说道。 永平帝掌权至今，周边的那些胡族们多少消停了好多，往年没有的供奉这几天也都给送到了皇城来。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到白云观游玩一下，上个香啥的，这还正常。可是后来多少有些变了味儿，他们开始跟白云观的道士们接触得频繁了一些。 白云想管理一下，可是没有办法。人家回来能够带来香油钱啊，这个活动在形式上来讲，是正常的教务范畴，没毛病。 可是他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就像跟陈守信咨询咨询，却被这货给数落了一通。 “其实正常的宗教交流，没毛病，你们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就不对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把桃木剑、一柄拂尘、一本手抄的典籍、一场法事……啧啧，敛财的手段比我都多。如果放在小道观上，这也没毛病。可是放到白云观身上，你觉得合适么？” 白云道长愣住了，他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手段，还以为仅仅是正常的香油钱呢。如果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那么性质可就变了。 想到这里，他的脑门上也开始冒汗。 第一零六七章奶油蛋糕 “诶？不会是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吧？”看着白云的样子，陈守信都很好奇了。 “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你相信么？”白云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你说你这个老大是怎么当的？底下的小弟们背着你做啥你都不知道啊？” “我以为仅仅是简单的讲经说法呢。”白云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也不用太担心了，回去管教一番就好。道门啊，是宗教领袖，就应该将自己的重心放在宗教方面，不能老惦记赚银子。” “牵扯的利益多了啊，就会有人动歪心思。到时候你说你怎么办？是管啊还是不管？刚刚安稳没多久，可别让我来帮忙管。” “就算是咱们关系不错，我该下手还是得下手。因为从我的人们反馈回来的信息看，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假借宴请道门的饭局，在暗中沟通。” 白云道长用力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有些疏忽了。以为现在的道门已经能够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没想到有些人的心中，杂乱的想法太多啊。 “老陈、老陈，柚子姐今天有些害口了。”这时候荣福从外边跑了进来。 “真害口还是假害口啊？”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要不然我找你来干啥。”荣福说道。 “晚上不是要吃鱼么，刚刚柚子姐闻到了鱼腥味儿都干呕了几下呢。你还是赶紧向办法吧，要不然柚子姐今天都吃不下。” 这一下陈守信也不淡定了，那里还管白云，抱着囡囡一路小跑的往外走。 柚子的胃口一直都很好，还以为她不会有真正害口的状况发生呢，没想到到了这个月份，反倒不爽利了。 “少爷，要不然今天就给我煮几个土豆吃好了。”看到了陈守信，柚子可怜爸爸的说道。 “那哪行啊，哪里有养分。”陈守信摇了摇头，“有没有啥想吃的？少爷给你弄。不管是啥，只要是想吃的就行。” 柚子摇了摇头，“刚刚我都想了一下，好像都不怎么想吃。” 这一下让陈守信都跟着有些上火，柚子的胃口不好，肚子里还俩娃。这俩娃哪管她爱吃不爱吃啊，人家每天吸收的养分是必须要充足的，那时候柚子可咋办？ “不怕。”想了一会儿，陈守信大手一挥。 “一会儿少爷给你们弄从来没有吃过的，香香甜甜的，可好吃了。到时候让你们好好尝尝，要是还不喜欢，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也是灵机一动，既然常规疗法已经不能满足柚子的胃口了，那就得做她没吃过的料理。烤个蛋糕，上边涂上奶油怎么样？ 中式的餐点，其实柚子不说将这个时代能鼓捣出来的全都给尝了个遍也差不多。总归就是那些路术，无非是食材不同罢了。 动起了这个心思，他就在脑子里回忆起来这个奶油和烤蛋糕到底要咋做。 他记得奶油好像一直搅拌牛奶，应该就能够搅出来奶油，蛋糕好像没有技术的含量更加的高一些。 有些小后悔，当初要是知道会穿到这里来伺候媳妇们，真应该到新东方进修一下的。 牛奶不愁，其实现在每天也都有在喝。每天一杯奶强壮一个民族这个广告语，到底是不是在吹牛，他不知道。不过他觉得就当饮品喝，其实也不差。 将大黑和铁牛给叫过来，将牛奶放到盆子里，将一把筷子交给大黑，开搅。铁牛也没闲着，在边上筛完了面粉，就让铁牛将分出来的蛋黄给搅碎，然后兑到面粉中去，还往里加了一些糖霜。 搅成了糊糊，陈守信就将盆子给放到了锅里。没有烤箱，咱就用锅直接干烤。 大家伙都挺好奇的，不知道他这是要做啥。 陈守信也没有做过这个啊，所以第一锅烤得并不怎么样，那是真正的“外焦里嫩”。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好像忘了给盆子边上刷油。 没关系，咱们继续下一轮。 “少爷，这个要搅到啥时候啊？”这时候边上一头大汗的大黑问了一句。 和好了面的陈守信往他那边瞅了瞅，“再搅拌一会儿。对了，铁牛再将鸡蛋清搅了，然后顺便做点雪棉豆沙吃。” 铁牛咧了咧嘴，现在可是一大盆的鸡蛋清了，这要是都搅出来，也不知道今天吃饭还能不能捏得住筷子。 这一轮陈守信变得聪明了，没有将和好的面粉都给倒一个大盆子里去，而是舀了一些放到了刷好油的小盆子里。 这次的火候掌握的也比较好，没有刚刚那么的猛烈。效果也不错，偷偷掀开锅盖看的时候，里边的蛋糕也蒸了起来。 又稍稍等了一会，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这才将盆子拿出来，轻轻一磕，就将里边的蛋糕放到了案板上。 烤蛋糕的香味儿，也随着飘了出来。 陈守信用铲子铲了一铲子，还是有些小瑕疵。蛋糕还是有些厚，中间的部分没有烤好，外边的倒是可以。 经过了两次的实验，已经有了些底，第三次的时候他又将刚刚的面粉中加了一些牛奶。 蛋糕的香味没有后世时嗅着那么浓烈。 随着第三锅出炉，边上的小囡囡都有些等不及了。好香、好香，自己的小馋虫都不安分了呢。 将蛋糕切开，还算可以。虽然跟后世人家店里卖的没法比，但是在现在来讲，这就是不错的糕点。 将大黑打出来的奶油用筷子挑了一些，抹在蛋糕上，然后就将这些给媳妇们外带小囡囡尝尝。 多少有了些经验不是，还得接着烤啊。就是不知道一直这么干烧，会不会将自家的锅给烧坏。 不过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得空了还得在家里边弄个烤炉，没事就给大家烤一烤。 细腻顺滑的奶油，这个味道没吃过。烤出来的轩软又带着蛋香和奶香的蛋糕，这个味道也没吃过。 两样新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个味道就别提有多美了。 柚子今天确实有些害口，可是一嗅到这个蛋糕的香味，胃口就又变得好起来。眼睛都乐成了小月牙，自家的少爷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少爷。 第一零六八章这就是命 一种新的食物，还是以香甜口味为主的奶油蛋糕，一下子就风靡了陈家。晚饭都没吃别的，就吃这个奶油蛋糕。 造成的后果就是大黑和铁牛两人，一下子成了独臂大侠，吃饭的时候都只剩下了一只手。哪怕他们身体倍棒，吃啥啥香，搅和了一下午，这个劳动强度也太大。 甚至于连丫头们往常很喜欢吃的雪棉豆沙，现在都不行了，直接退居二线。小囡囡这个贪嘴的小家伙，已经吃得直打饱嗝，就这样手里还得抓着一小块。 陈守信收拾完，看了看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锅算是彻底废了，根本没法炒菜了。 “少爷，今天这个糕点真的很好吃，我们要不要放到店里去卖？”榴莲笑眯眯的问道。 “还得等一等，得琢磨出来一个烤炉，要不然有多少锅都不够烧。还得研究一些模具，不能总用盆子来烤。”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现在这个比例还得好好掌握以下，没看我每次的口味都有一些差异么，不过在口感上来讲还是很不错的。你们要不要自己来操持一下？” “少爷，真的交给我们来么？”榴莲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想的是啥么，要不然你会跟我问？” “嘿嘿，少爷，我就是想，要是在那个牛奶糊上弄成花式，会不会更好看。要是再放一些水果，吃起来会不会更好吃啊？”榴莲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震惊了，再次提醒自己，不要低估了人们的想象力。自己仅仅弄了一个粗糙版的奶油蛋糕，榴莲就能够想出来高端版的。 “你们想怎么弄都成，不过要注意一点，目前咱们的牛奶数量还有限，所以将来要是真开店了，就要计划好。”震惊过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然后，陈守信就被人家给开除了，一小帮带着囡囡凑到了一起，就商量起开店的事情来。 “兄弟，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这样的糕点，真的很美味。”白云道长很感慨。 “吃货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滴。”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刚刚给柚子枕脉结果咋样？身体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平时这丫头可没害口过呢。” 白云道长摇了摇头，“这是正常的现象，只不过弟妹发作得晚了一些。我以前就说过，弟妹是一个有福气的，你不用担心。” “那个，还有一个事，你看你能不能算一卦，看看我们家老七现在在哪里？”陈守信陪着笑问道。 跟白云老道相处得久了，反倒将他这个基本技能给遗忘了。以前他是不咋相信这些的，可是白云神神叨叨的，有时候好像又说得很准。 “八字儿有么？”白云背起了手。 “呃……没有。”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就爱莫能助了。”白云耸了耸肩膀。 “老道我也不是神仙啊，你连个生辰八字都没有，你让我咋卜卦？耐心点吧。万事皆有因果，一切自有定数。” 看着老道又变成了神神叨叨的样子，陈守信就好郁闷。 “这个可真的不怪我，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理？”看到这货的表情，白云反倒变得有些紧张了。 都忘了这货是有多么小心眼，你还敢捉弄他？搞不好他的小报复，随后就给你找过来。 陈守信有些落寞的坐到了边上，拿起边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我就是担心她自己会想不开，别的倒是没啥。” 白云道长皱了皱眉，也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那我就跟你说一些实在话吧。” “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能也不敢看你的运途。因为每当我想推算一番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所以跟你相处的时候，我大多也是以混些吃喝为主。今天是有事过来跟你询问，却吃到了这等蛋糕美味，老道就知道，这就是命。” “话不是乱说的，饭菜也不是白吃的，吃了你的蛋糕，就算是咱们关系本就不错，老道我也需要付出一些什么。” “虽然我不敢看你的运途，可是我也能感受到一些东西。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将血流成河，这也是老道当初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那时候，老道以为这样血海滔天的景象是由你而起，所以对你也多有规劝。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差了。” “时也势也，有时候我们都是身在局中。我们以为我们能够主导很多事情，可是我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在应局而动。” “天象乱了，究竟向何种演变，老道也看不清。只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死好多人。你就将老道以前的话，当成耳旁风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守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样的话，白云不能拿来跟自己逗闷子，肯定是他真的看出来什么。 可是按照白云的说法，这个状况那不说是天下大乱也差不多。就像上次的青冥教作乱，其实也死了好多人啊，可是白云却没有这样的说辞。 “你不用看我，老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白云看他盯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我现在反倒更加期盼，你一点也不相信老道的话，那样你做事的时候，才能顺应天时与人和。” “生啊、死啊，生生死死的，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杀人、救人，一边杀一边救，谁又说得清楚。” “好了，老道的话说完了，你今天的蛋糕老道可没有白吃。虽然你也算是我兄弟，我还是囡囡的干爹，但是我可不想将我的命跟你搅和到一起去。老道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沾染太多的红尘俗事。” “放心，我这个人是很惦记自己的兄弟们的。”陈守信站起身来，笑眯眯的拍了拍白云老道的肩膀。 白云道长的脸苦了起来，他就发现这个人啊，你真就不能贪心。 当初想着跟陈守信这个乱命之人混在一起，最起码能够让道门的运途好一些。一饮一啄之间，好像就要把自己给搭里去。 这就是命啊，躲不过、挣不脱的命。 第一零六九章李贤湿身 命运一说，陈守信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得单从穿越这个角度来讲，也算是被命运小姐姐很照顾的人，要不然地球上那么多人，咋就把自己给穿过来了呢？ 而且吧，无数的网络小说圣典都告诉我们，总归你要将命运攥在自己的手里边才行。不管是真正的攥着，还是你以为你自己攥着了。 当年祁厅长，拼了老命，胜天半子。陈守信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期望，就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凑合着活着就行。 李贤那边的动作还是蛮迅速的，已经将赎金的数额确定，两百四十万两。去除一百五十万两，五五分账，一人四十五万两。 这都让陈守信很是感慨了，他觉得自己赚钱已经很麻利了，其实想想还真不行。怪不得人家老罗斯家能被称为欧洲第六帝国，人家就是这样做买卖的。 你得跟各个国家做买卖，而且最好还要有内应，这样内外勾结，你就会发现，能够赚取的利润，不要太多啊。 跟李贤吃着蛋糕庆祝的时候，李贤还很腼腆的说，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他还是有些心虚。其实努力一下，三百万两也差不多。 不过不着急，等这趟买卖搞定了，回去以后他在研究研究别的买卖。今年他给自己竖立了一个小目标，存款争取突破两百万两。 只能说一直做好人，真的很难，但是你要是想学坏，“刷”的一下子就能蹦坑里去。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 他跟陈守信做买卖，这个银子都是以万两为单位。每一次看着那么多银子给陈守信送过去，要是说一丁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 就这么一丢丢的小想法，随着交易的次数增多，在他还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慢慢就变成了大想法。 然后正在河边溜达呢，陈守信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不仅仅湿了鞋，还是直接蹦到河里边湿了身。 就算是在后世的时候，这样的例子也比比皆是。要不然为啥那么多的双面间谍？其实原本他们都是一颗红心为国家的，初衷并不是当双面间谍。只不过后来啊，就有点像李贤这样了，慢慢就湿身了。 李贤回家去想项目，他在这边则是继续研究蛋糕的烹饪技巧。 需要处理和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儿一时之间还有些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呗，最近自己的小柚子对蛋糕这口很偏爱，那就继续开发。 他才不会去管吃了这些对孕妇到底好不好，反正柚子喜欢吃，那就给柚子吃，他可不想将来柚子被两个宝宝都给熬瘦了。 不过自家的宝贝闺女倒是有些意外，按理讲这个小家伙应该喜欢这个香香甜甜的小糕点吧？只不过人家就喜欢了三天，然后就继续将目光放到肉食上。 陈守信估摸着小宝宝平时的运动量太大了，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会挥拳踢腿的，所以对于能量的消耗也多。 他只能这么去安慰自己，小家伙还小，现在也就是有一点点的婴儿肥，还没有长成小胖墩。现在的婴儿肥也是正常的，肉嘟嘟的小手小脚丫，陈守信都稀罕得不行呢。 新的一锅蛋糕出炉，在模具上轻轻一磕，然后就将整个蛋糕给磕了下来。拿过来平板餐刀，将奶油仔细的涂抹好。 上边的花，暂时就没有了。这个手艺，陈守信是真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上边铺满了香蕉片，一个水果蛋糕就ok了。 荣福喜滋滋的用纸板给围好，盖好盖子，然后再用红绸给系好。 这个就是给永平帝和皇后送去的，前几天做的都家吃了，而且那个样子也不咋好看。现在这个属于进阶版的，能拿得出手。 不过他也没着急往宫里去，还得给柚子做饭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块酱豆腐，这就是柚子的午餐。人家的要求真不高，主要是得合胃口。 小囡囡对于出来遛弯，那也是没有任何不开心的，相反小家伙还很喜欢隔着车窗看风景。 来到皇宫的时候，永平帝正跟皇后坐在御花园中休息聊天。 这就是有了内阁的福利吧，要不然永平帝会被很多事情给拖住。想要在这个季节这么悠哉的赏花？做梦啊。 “小囡囡，快到皇爷爷这里来。”永平帝对着小家伙招了招手。 小家伙开心了，倒腾着小腿跑了过去。只不过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状况，摔了一跤。 给永平帝都心疼得不行，却看到陈守信这个当爹的仍旧在后边慢悠悠的走。再去看小囡囡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用小脚丫在地上踩了两下，然后又颠颠的往自己这边跑。 “告诉皇爷爷，刚刚有没有摔疼。”等小囡囡来到跟前儿，永平帝心疼的问道。 小家伙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永平帝可不放心，刚刚他看着都疼呢，就开始检查其囡囡的胳膊腿。这一检查，给他都气乐了。囡囡的手肘和膝盖上的衣服都是特别加料的，里边有一层棉花。 “就算是有这些，你也不能对囡囡一点都不管不顾吧？”哪怕如此，永平帝还是狠狠批评了陈守信一句。 “父皇，囡囡是个坚强的孩子。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哪怕哭了也没啥用，所以人家现在都很少哭。”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臣在家里琢磨出来的小糕点，特意带过来给陛下和皇后尝一尝。不过这个糕点虽好，却不能多食。” 荣福夫唱妇随的将蛋糕的盒子打开，让里边的蛋糕露出了真容。 “哟，这个瞅着带是挺讨喜的。”皇后赞了一句。 “这个小混蛋也就是这点能耐了。”永平帝很见不得皇后夸这个女婿。 “父皇，老陈很厉害的，都从李贤那边坑来不少银子呢。”荣福不干了。 永平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买卖亏大发了。荣福自打嫁过去，就跟这个小混蛋一条心，都容不得自己说这个小混蛋半句坏话。 化悲愤为食欲，这个蛋糕的味道好像还真的很不错的样子。 然后他就想给小囡囡也尝尝，小囡囡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来一个沙果咔咔的啃起来，那个小牙锋利得很。 第一零七零章香皂是爆款 对于囡囡这个小小的人儿，那就是没有人不喜欢的。 哪怕上次李贤过来的时候，还被小家伙赏了一枚沙果。他都在想下次再拜访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小囡囡带一些小礼物。 而永平帝和皇后，那也是真正看着小家伙长大的，哪怕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早已被小囡囡给征服。 要不是陈守信明确告诉他们，这个蛋糕小囡囡现在是真的不咋喜欢吃，他们都想将剩下的给小家伙当零食呢。 “你啊，以后对小囡囡精细着点，又不是小小子。”永平帝扫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陛下，小家伙可能真的有些隔代遗传。就连我们家老头子都说，她的性格很像我娘亲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对了，这次过来也是要跟陛下说一下，李贤那边的数目确定了。除了正常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之外，他还能给我拿来四十五万两。” 正在将蛋糕往嘴里送的永平帝好悬没被噎着，就算是他，都被这个数字小小的给吓了一下。 “陛下，钱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咋花。到时候给皇后送三十万两，留着在宫里边打赏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使不得、使不得，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银两啊。现在打赏，给一些银瓜子、金豆子，就已经足够用了。”皇后赶忙说道。 “给你就收下吧，这些是这小混蛋的一番心意，朕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银子呢。”永平帝将蛋糕咽下去，很是无奈的说道。 “哪里还有多少银子嘛。上次成亲花了那么多，还要在蓟城修新城。总不好让旁人出大头啊，都是我们家拿的银子呢。”荣福在边上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是要气死我，好像我要从你们家抠银子似的。”永平帝郁闷得不行。 “现在我的银子也有得是，就是不好随便乱花罢了。要不然我都……哼，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呢，就想着占便宜。” 永平帝说了一半，才注意到荣福的眼神闪闪放光，就将后边“赏你们几百万两”的豪言壮语给吞了回去。 “嘿嘿，父皇，你猜猜我们家老陈现在有多少钱。”荣福笑嘻嘻的问道。 “我上哪里猜去？人家都叫小混蛋金童子，定非浪得虚名。”永平帝摇了摇头。 “今年的钱花得有些狠了，进项不是很多，现在才攒了不到四百万两银子。哎，啥时候能到一千万两啊。”荣福说着还叹了口气。 “我的天，这么多？”永平帝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可知道陈守信在花钱着方面是有多么的“大手大脚”，可就算是这样，还攒下来这么多银子，真的将他给吓着了。 “陛下，这些大多都是从商队获得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为商队准备的各种商品很多，绫罗绸缎、各种瓷器啥的，不过这些可都不是商队的热销产品。真正热销的都不是茶砖，而是咱们的香皂。” “如今香皂厂已经压缩了供给咱们大周朝的产量，更多的都是往外边卖。每一块香皂，那都比银子还贵。” “其实我原本以为茶砖才是那些人的最爱，没想到与口腹之欲相比，香皂更加占据优势。不过稍后还得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再多弄一些爆款出来。” “哎，没有想到这个商队真的蕴含着这么大的利润。”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这是因为咱们做的是独家买卖，所以我也打算借着这两年的机会多赚一些。”陈守信说道。 “那个香皂其实造法很简单，只不过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诀窍。将来能够制作的人会越来越多，慢慢的市场上的其余香皂也会跟着增多。” “商队那边的事情暂时还不用操心，我现在挂心的就是高丽国的事情。从现在的所有情报来看，高丽国肯定是有别的心思。” “两百四十万两银子啊，就为了换艘破船、换一个人，反正我是不信。虽然说有李贤在中间帮着谈价格，但是高丽国能够答应下来这个数目，如此隐忍，肯定是在图谋大事。” “前些日子白云跟我透露，他看天象，有天下大乱、血海滔天的征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高丽国有些关系，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惨烈战争。” “陛下，近期可有真正对高丽国用兵的打算，如果有，我也好早些安排一下。咱们在倭国的伏兵，现在也锻炼得差不多了。”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动不了啊，要徐徐图之。” “大周朝现在强则强矣，可是仍然有许多不足之处。青冥教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其余的都护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如北方三府一般。” 陈守信点了点头，“那我的心中就有底了还能够多备战一些日子。以前的我都觉得会很轻松，不过经过了围剿青冥教的战斗后，我才发现想要打跨国战争，需要准备的事情也更加的多。” 打仗不容易，围剿青冥教，可以说就是打着玩，需要调配的物质都那么多，持续的时间都那么长呢。这要是打实力并不是很弱的高丽国，这个时间就会更加的多。 当初会错估，主要是“帮助”倭国的计划进行得太顺利，都让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让原本对高丽国的那一丝警惕都跟着放松了很多。 陪着永平帝和皇后又聊了一会儿，顺便在这里蹭了顿饭，陈守信这才带着荣福和小囡囡往家走。 “要不要在皇城里转一转？”荣福笑眯眯的问道。 “每天都出来玩，还没玩够啊？想转就转一圈儿吧，今天还打算回家炖小鸡吃呢。”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荣福喜滋滋的赏了陈守信一个大大的香香，小囡囡看得好玩，也在他的另一边脸上，赏了一个。 给陈守信美得都不行，哪怕小囡囡的香香是苹果味的，那也没关系。 皇城的街道上，一直都是很热闹的，大黑也就慢慢的赶着车在这边溜达。没成想，刚溜达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前边聚了一堆人，还隐隐有叫骂声传过来。 让陈守信皱眉的是，这些叫骂声中，好像夹杂着很多的胡语。 第一零七一章随便杀一个 “大黑，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陈守信对着驾车的大黑说了一句。 “要不然咱们直接过去？”荣福双眼放光的问道。 “你还是消停点吧，好歹也是公主的身份啊，还不知道发生啥事呢，露面不好。”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你看，那不是南衙禁军和侦缉处的人也都过来了么，有他们在，你还有啥可担心的。一会儿家走，回家还得炖鸡呢。” “爸爸，我要吃鸡腿。”小囡囡一下子挤进了他的怀里。 “好，给你一只大鸡腿，你吃剩下，爸爸再接着吃。”陈守信点着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说道。 “少爷，是契丹使团的人在街上逛街，其中的一个被人给摸了口袋。然后他怀疑一个小乞丐，就想盘问一下，没想到手劲大了，一下子将孩子给捏死了。”大黑折回来汇报道。 “现在皇城的扒手还这么多？”陈守信皱眉问道。 “其实原本没这么多，只不过现在各族时节都在皇城，他们的钱袋子好摸啊，有些就从外边赶了过来。”大黑苦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南衙的人都是干啥的，这时候还不严加看管一些，这真特么将脸都给丢尽了。”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算了，懒得在这边心烦，看看能不能拐弯，咱们家走。还得给我们家的大宝贝炖鸡吃，要吃大鸡腿。” “少爷，得稍稍等一下，毕竟出了人命，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大黑站在车辕上张望了一下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边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人群也跟着往前涌，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着一起护卫的战斧营兵卒们从后边涌了上来，将陈守信的大马车给护得严严实实的。 陈守信侧耳听了一下，眉头再次皱起，听到一些杂乱的话，让他的心中很不舒服。 围观的百姓们之所以前涌，就是因为南衙禁军的人并没有将那名失手的契丹武士给抓捕起来，而是要让他们走。 “荣福，你在车里陪着囡囡，我下去瞅瞅，乱糟糟的太不像话。”陈守信跟荣福说了一句，挑开车帘就走了下去。 他可是皇城的名人，虽然今天穿着便服，前边的百姓们在知道是他过来后，也纷纷让开了路，吵杂的环境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这就是陈守信的影响力，虽然还很年轻，可是气场在这里呢。 “属下南衙禁军校尉王志成，见过少师。”这边的校尉一看到是他后赶忙过来问候。 “什么情况啊，弄得乱糟糟的。”陈守信点了点头后随后问道。 王志成只好将这边的情况又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那既然伤了人，怎么不先抓起来？就算是一个小乞儿，也是一条人命。”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回少师的话，属下也想抓人，可是没有那个权力。”王志成苦笑着说道。 “依着惯例，这个人是要交由契丹族使团带回契丹处理的。他们毕竟是契丹族的使者，咱们管不了。” 陈守信一愣，“侦缉处何人当差。” “回少师的话，属下侦缉处校尉李海当值。”李海也赶忙走了过来。 “你们侦缉处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陈守信笑着问道。 “属下、属下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李海迟疑了一下说道。 “好，南衙禁军管不了。侦缉处的人，也管不了。那我来管一管吧。”陈守信神色轻松的说道。 “把人先丢到刑部大牢去，将这个小乞儿的尸体收敛好。然后让大理寺那边议一下，看看这个罪过该如何查办。” 他可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说法，屁的交给契丹族自己审判啊，回去以后人家会判才叫怪了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不能看热闹了。 “属下领命。”王志成高声喊了一句，然后就对着自己的人一摆手。 契丹族武士并不是很多，只有七个人。原本的表情都很轻松，根本没将杀死一个小乞丐给当一回事。 可是现在看到南衙禁军的人也围了上来，他们可就不干了，也将自己的腰刀给抽了出来。 “住手。” 陈守信正等着看热闹呢，人群的另一边一声高喊传了过来。抬头看去，就看到李亚光骑着马从人群中正往这里挤。 这也是两人很久以后的第一次相见，李亚光的脸上一道很粗很长的疤，可以说他的相是彻底破了。 李亚光也没有想到陈守信会在这里，看到他以后也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抓人？”李亚光看向了王志成。 “是我让抓的。”没等王志成开口，陈守信接过了话茬。 “毕竟害了一条人命啊。如果不管不问的就让他们得意洋洋的回去，我周朝脸面何在？所以我打算将案犯先给丢到刑部去，让大理寺参审。” 李亚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少师，于情应如此，可是于理我南衙并无此等权利。” “不若这样，先将这些人送到鸿胪寺的宾馆中，稍后该如何做，再有诸位大人定夺。如何？” 陈守信看着李亚光，没有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事情完结了，那么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基本上那个契丹武士也就是过失杀人，还有契丹使节的身份，顶多是交一些罚银。 只不过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做自己找死，谁都拦不住。 在看到李亚光过来，就将那些围上来的禁军挥退，刚刚这个牛皮哄哄的小年轻，也没说啥话。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获得了优越感，齐声笑了起来，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那个笑声，外带那个眼神，处处显示着他们的轻蔑。 陈守信也笑了，“宇文，随便杀一个。” 跟在他身边的宇文梭二话没说，抬起手弩，直接射了过去。被射中咽喉的那个契丹武士，到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真的敢当众杀人。 笑声都没有彻底停下来，只不过却变成了“咕咕”声。 老百姓爱看热闹不假，刚刚看到要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往外撤了许多。现在看到真的杀了一个，“哗”的一下子，又退散了好远。 跟在陈守信身边的战斧营兵卒，也齐齐将自己的手弩架了起来。 而陈守信的脸上，自始自终都是挂着那淡淡的笑容。 第一零七二章再杀一个 现在战斧营兵卒们用的手弩，那也都是改良版的，算得上是大周朝技术最先进的弩。被这么多弩对着，刚刚还有些嚣张的契丹武士们，也很紧张的盯着陈守信他们。 “你看看，本来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这么复杂。人家本来这几个月都不想杀人来着，非得逼我出手啊。”陈守信悠哉的说道。 “大家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随便看热闹。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蹦一身血啊。我们要有互相帮助的精神，就算是看到老头老太太摔倒了，也要有足够的勇气扶一下。” 边上的百姓们听他说的话，就觉得好荒唐，也有些听不懂。人家现在也有扶啊，跟这次的事情有啥关系？ 虽然说大家本应该觉得很开心的，可是现在也被他当街杀人的这股霸道劲儿给震慑了一下。 那个杀神的称号，也再次在大家都记忆深处飘了出来。 人家仅仅是往那边走了一着，放了一把火，好像就烧死了上万人呢。别看少师平时笑眯眯的，可是他杀人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啊。 “你们已经被我们给包围了，不要装听不懂，放下武器，立即投降。”陈守信又看向剩下的契丹武士义正言辞的喊道。 那些契丹武士中没人应答，反倒仍旧很紧张的盯着他。 “不听话，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宇文，再杀一个吧，要不然有些人总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竟然连我都敢嘲笑，不是活腻味了是干啥？” “嗖” 一支弩又飞了出去，跟刚刚一样，同样是很精准的射进了一名契丹武士的咽喉。 这是陈守信当街所杀的第二个人，仍旧是面容恬淡，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却让好多胆小的人，连热闹都不敢看了。 “少爷，他们好像还真听不懂您说啥。”大黑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说了一句。 “不会吧？他们出来玩，最少也得带一个略懂的人啊，要不然买东西咋谈价？”陈守信有些诧异的说道。 这时候鸿胪寺的人接到了消息也赶到了这边，一看地上躺着两大一小的尸体，都差点直接吓背过气去。 “你，告诉他们，放下武器，立即投降。然后先都关刑部大牢去，要不然格杀勿论。”陈守信对着鸿胪寺的人吩咐道。 这人回头跟下边的翻译说了一下，然后那名翻译就用契丹语跟这些人喊了起来。 听到了翻译的喊话，剩下的契丹武士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手中的刀给放到了地上。 “呃……他们还真听不懂我的话啊。”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少爷，刚刚听鸿胪寺的人说了，好像第一个被咱们射死的人，就是他们带来的翻译。”大黑凑到了他的跟前儿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去，这命也太好了吧？”陈守信都跟着好吃惊。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又没将他们都给杀光。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契丹的正使，带着小礼物到庄子上给我赔礼道歉去。” “如果他不去也行，剩下的人就留在大周，别指望能回去了。我还真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他们还敢撒野。” 吩咐完之后，陈守信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自己的大车那边走。 等大黑将这边的事情交代完，也跑回了车上，一甩鞭子，整队人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这边。 现在的道路就很宽敞，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嘛。 “老陈啊，你今天的火气咋怎么大呢？”荣福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的火气大，是他们的气焰太嚣张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凑在这里看热闹的，可不仅仅是咱们周朝的老百姓，还有好些这次来皇城进奉的使节团人员。” “可是毕竟咱们杀了两个人啊，你不怕有御史参你？还有，内卫司是不是也得调查你一下？”荣福笑眯眯的说道。 “杀了就杀了呗，他们嘲笑我，本来就该杀。”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 刚开始过去的时候，他还真没打算将事情给搞这么大。不过后来那些人的态度，真的刺激到他了，边上看热闹的其余胡族人，也在提醒他必须要做些啥。 杀人，是为了立威，不仅仅是为自己立威，也是要为周朝立威。 因为正常来讲，那个小乞丐就是白死了。没有人会替他讨公道，就算是能够从契丹使团这里弄一些罚银又如何？有啥用？ 所以今天他就是要杀一杀，也算是泄一些自己的邪火。 李亚光骑在马上，看着陈守信的大车缓缓前行，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 他也觉得陈守信这是在立威，只不过这个立威的对象，是自己。因为刚刚陈守信说要将人扔刑部大牢，自己说的是先看护在鸿胪寺的宾馆中。 而现在的结果呢？陈守信杀了两人，剩下的人，还是被关到了刑部大牢中。 自己现在是南衙禁军的副统领不假，可是对上陈守信这个有着县公和少师双头衔的闲人驸马，还是没有半点权利。 人家杀完了人，拍拍屁股走了。就算自己是副统领又如何？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哪怕有人想责罚陈守信，也得内阁讨论一下，或者直接由永平帝定夺。 陈守信现在虽然只剩下了内卫司大司马的职衔，可是他在皇城内的地位仍然是有的。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六部，都不是很被他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该去拜访晋王了。是晋王提携的自己，在陛下的面前保举的自己才让自己将这个副统领的官职拿到手。 现在副统领其实就是个屁，啥用都不管。除非自己成了南衙禁军真正的大统领，遇到了这样的事，自己也可以“铁面无私”一回。 不过他也知道这仅仅是自己心中的一点愿望，就算现在自己是真的南衙禁军大统领，遇到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仍然是不敢动陈守信。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充满了苦涩。 第一零七三章不打无准备之仗 陈守信当街杀人，还是连着杀了两个人，更邪乎的是，被杀的这两个人还是契丹使团中的人。 这是大事，是很大的事情。就算他是陈守信，这个事儿也很大，不能当成没发生过。 在家里正跟小囡囡比赛吃鸡腿呢，史公公跑到了这边来。得到皇宫里走一圈，大家伙都紧急召开内阁会议了，您倒好，在家里鸡腿儿啃得挺香。 “稍等。” 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然后到锅里又盛了一些，放到瓷盆里，盖好盖子，就这么提着上了车。 “公爷，您打算在车上吃？”史公公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这是给陛下吃的，吃饭的时候小囡囡念叨来着。” “公爷，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次的事儿确实有些大了。公爷少不得要受一些委屈，总要让面子上过得去。”史公公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成，我晓得了。”陈守信笑着拍了拍史公公的肩膀。 他知道史公公误会了，以为自己想用这一盅小鸡炖蘑菇贿赂永平帝呢。 可是史公公真的想差了，自己才不打无准备之仗呢。 来到了大殿中，大家伙看着这货拎着小包笑吟吟的走进来，也是觉得有些头疼。 你说你平时跋扈一些也就罢了，这咋还都跋扈得当街杀人了呢？而且还杀了俩。咱们朝廷也要脸面啊，你总不能一言就杀人啊。 “陛下，这是臣家里做的小鸡炖蘑菇。小囡囡说皇爷爷都没有吃到，所以给带来一些。”陈守信走到永平帝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这次的事情怎么如此鲁莽？嗯，味道确实很不错。” 前半句是跟陈守信说的，后半句就是夸这个小鸡炖蘑菇，还用边上的筷子直接夹了一个鸡翅出来，就直接开啃。 大臣们的心中好无奈，就算是陛下想要包庇陈守信，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赤果果啊？ “各位同僚，这次怪我了。要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大家肯定都在家里用餐呢。”陈守信看向大家笑着说道。 “没关系，一会儿此间事了，咱们到食为天吃一顿去。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告诉大黑去通知水生了。” “守信，咱们这个事情，总归要商量一下啊，现如今契丹使团已经将你给告了过来。”周吉民开口了。 现在他是暂时的文臣领袖，所以也只有他才好开口说这个话。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周大人，守信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孟浪了，可是在当时，守信的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烧着。” “守信问一下各位同僚，遇到与各族使节相关的事情，是不是都会交由他们带回各族自行处理？” “确实如此。”礼部尚书常春说道。 “其实守信当时的愤怒便是源于此，再加上那些人竟然敢肆无忌惮的嘲笑我、蔑视我，我心中的火也就撩拨的旺了起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于大人，我想问一下，在咱们大周朝的律法中，是否对于这样的事情，有过明确的标注？”陈守信又看向了刑部尚书于永福。 于永福摇了摇头，“并无详细标准，仅是循前例归置，一直延用了好久。” 陈守信再次点了点头，“那么我问问大家伙，觉得我这次做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呢？咱们先不考虑什么前例，也不用去考虑法理。咱们就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大家放心，我虽然小心眼，但是今天我的心眼很大，我其实就是想看看大家的真实想法而已，出了这个门，我保准忘光光的。陛下可以给我担保。” 周吉民无奈的摇了摇头，“守信，我先说吧，我还是觉得你这次真的是太着急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满屋子人，能够表态的，都表态了，基本上跟周吉民的意见差不多。唯二没表态的就是永平帝，人家在专注的吃小鸡炖蘑菇，再有的就是过来旁听的李亚光。 “咱们的思维啊，有时候其实应该活泛一些。”陈守信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后说道。 “那个啥，陛下，我说一些猖狂与不要脸的话行不？”陈守信扭头问向永平帝。 永平帝点了点头，将吃了一些的小鸡炖蘑菇给放到了一边。 “刚刚于大人说了，这是循例而处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先例呢？是因为那时候咱们的大周朝很弱小，所以怕引起战事，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就得哄着捧着来。”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然后这个特例，就慢慢的成了常例、定例。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就都会这样的处置去。这样省心、省事，谁都担不上麻烦。” “可是现如今的大周朝，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周朝了啊。固然说有了战争会死伤很多人，但是大家想一想，如果他们想来占我朝的便宜，接口还不好找么？” “这次我朝百姓死的是一个小乞丐，在大家心中的分量就轻了好多。可是大家再想一想，如果一朝律法，连自家的百姓都保护不了，那么民心该如何想？” “哪怕他是一个小乞丐，可是他也是我大周朝的子民啊。与寻常百姓，与在座的你我，除了在生活状态上有些不同外，并没有别的区别。” 听到陈守信的话，这些人都沉思起来。 陈守信说的有毛病没有？没有，绝对的没毛病。可是为什么自己一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用以前的思维方式来处理呢？ 说白了，还是怕出事。万一契丹真的因为这个事情当借口再次对大周出兵，那自己可能就是背锅侠。 但是现在的大周朝，真的用在这样小小的事情上，都要看别族脸色么？ “陛下，人是我杀的。所以这次便是我与契丹族之间的事情。”陈守信又看向永平帝说道。 “我告诉他们的使节过来给我赔礼道歉，如果在他们使节团离开皇城之前，他还不跟我道歉的话。臣想请命，亲自到契丹族，将这个事情问清楚。”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守信毕竟是我朝少师，哪里是那几个契丹人可以轻易侮辱的。” “咱们现在也算是有了例子，再有类似事情，便照此例处置。管他是什么族的，在我朝土地上犯法，就要用我朝的法例来管教。” 永平帝很欣慰，因为刚刚的他也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第一零七四章来，干一杯 这个事情，不管咋说，永平帝也给定出来了基调，那么大家按吩咐做就好了。谁也都知道，陈守信说的要亲自到契丹族拜访是咋回事。 要是放在以前，这个事儿是想都不敢想。可是换成现在的大周朝，换成拥有强大的北方三府的大周朝，这个事儿好像真的可以想一想。 谁不想扬眉吐气？谁不想被人用尊敬的眼神儿看着自己？ 往些年，只要有胡族来皇城供奉，都会惹出来一堆的乱子。那时候心里也憋火，却是不敢做什么。 说白了，还是因为怕，怕自己家的军队打不过人家，这也是为啥担心人家打过来。 现在真的不用怕了，就现在的状况来讲，恐怕借契丹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跟陈守信讨这个公道。 上一次还是契丹和元蒙联军呢，还不是被定北军砍瓜切菜一样的给轻松拿下？除非契丹人是真的想不开了，但凡有一个有心眼的，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陈守信可是个实诚孩子，说了要宴请大家吃饭，那就是必须要宴请大家的。 领着大家伙一起来到了食为天，这边水生已经将席面给布置完毕。好些人的心中也感慨了一下，人家陈守信是真正的有底气啊。 要不然为啥敢让水生直接准备？一点都不担心这个事情处理不完，再把菜给放凉了？ 自己以为天大的事情，在人家陈守信的心里边，这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想想也是，杀了就杀了？又能咋地啊。人家孩子还不是偷他们钱包的人呢，你凭啥将孩子给捏死？不小心？我不小心你奶奶个腿儿啊。 都是放肆胡为的惯了，还真特么的当咱们皇城是随便撒野的地方啊。 有这个想法的人好多，都觉得今天这个事情吧，好像确实挺痛快的。虽然人不是自己指挥着杀的，但是也有一种很豪迈的感觉。 “今天这个席面可是很不错。”姬昊鲲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给大家的赔罪宴席，哪能差事儿？”陈守信说道。 “反正明天也没有朝会，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我虽然操蛋一些，但是我现在已经改了很多。” 周吉民笑着摇了摇头，“刚刚我都在担心呢，你会不会发脾气，我可怕你揍我。” “周叔叔，这是说得哪里话。以前我就那混蛋的性格，您还老提干啥啊。”陈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姬昊鲲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然后也拎起酒壶给大家倒酒。 以前虽然说陈守信跟周吉民将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简单总结了一下，今天算是真正的掀过去了。 毕竟陈守信的性格是真操蛋的那种，今天这个话也就是在很认真的赔礼道歉。 “哎，以前活得有些懵懂。”吃喝了一会儿后周吉民叹了口气说道。 “说句不怕诸位见笑的话，好像入朝为官这么久，从没有刚刚那一刻心中那么舒坦过，当浮一大白。” 周吉民说完就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啊，其实我礼部才是最憋屈的，以往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剩下了自己憋气。”常春说道。 “我刑部还不也是如此？一旦遇到了这些人的事情，总会有好多的忌惮。”于永福说道。 “其实这都是很正常的，本来对待使节团的时候就应该格外注意一些。”陈守信接过了话头。 “但是，咱们以后所要注意的，就是别欺负他们就好。他们要是敢在咱们的地方胡作非为，管他是哪族人，该收拾就收拾。” “咱们大周朝啊，现在很强大。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将来也会越过越好。所以咱们周朝人，就得活得精神一些，活出自己的精气神儿。” “契丹人虽然战力也不俗，可那又如何？也许元蒙人的使节，我可能还多思考那么一下，但是他们？我真的不会惯着。” “来，为了咱们周朝人活出了样，也有了自己的民族自豪感，干一杯。以后谁敢欺负咱们的人，咱们就直接杀回去。” “哈哈，好，痛快，干。”周吉民面色激动的站了起来，手中刚刚被姬昊鲲蓄满的酒杯也是应声而空。 边上的人也不差事儿，情绪多多少少也有些激动。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文人，就连兵部尚书周平，那也是文人出身。别看他们家以前也是将门，但是这个路要想走顺，还得批一件文化人的衣裳。 他们是文人不假，可是文人心中也有豪气。现在他们心中的那抹隐藏了许久的豪气，已经被陈守信给撩拨了出来，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情绪还很不错，所以接下来根本都不用陈守信去劝酒，这些人喝得那叫一个自在。 给姬昊鲲看得都好吃惊，因为不管是自己的老丈人，还是其余的尚书啥的，平时都是文质彬彬的，很有形象的那种。 可是现在呢？那股子气势，都好像庄稼汉一样。就差勾肩搭背，高喊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一会儿你在这边照应一下吧，我得回家陪着老婆孩子们了。”偷偷将姬昊鲲给拉出来后陈守信说道。 “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当时就想到了这些？”姬昊鲲有些迟疑的问道。 陈守信很是老实的摇了摇头，“当时我是真的被气坏了，然后就让宇文杀人。要不是大黑看出情况不对，给我提醒了一句，恐怕我真的会将他们给杀光。” “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一些，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你。你要是变得老谋深算，就不可爱了。”姬昊鲲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人家那叫谋略，那叫智珠在握，你才老谋深算呢。这段时间别浪费了，多跟着学习学习。” “我跟你说一句，我不想来着，可是现在都没办法了。”姬昊鲲略显苦恼的摇了摇头。 “啥人啥命，跟我可没啥关系。走了，我家小囡囡都该想我了。你也努力一些，加油。”陈守信给姬昊鲲打了打气，然后就背着手溜达出去。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一零七五章以势相压，以命相迫 陈守信当街宰杀了两名契丹使团中的人，这是最近皇城中的新事件。 大家伙就发现了，好像最近皇城中的所有事情，都跟陈守信有着某种特定的关系。要么他直接登场，要么是因他而起。 陈守信觉得，自己这次当街宰杀胡族，就算是不能在老百姓中博得满堂彩，也能获得很多的夸奖。毕竟自己都已经代表大家，将到皇城胡作为非的胡族都给宰了嘛。 可是他想差了，人家这边的百姓可不希望被他给代表。不仅仅是姑娘的心思你别猜，百姓们的心思你也别乱猜。 确实，当时百姓们群情激愤，不想让那些契丹人就那么轻易的走掉。可是在看到他当街杀人，就想起了他往日的狠辣手段。 所以呢，百姓们对他的心情，也是好纠结的那种。大体上也是跟朝中大臣们开始时那样，都觉得陈守信做得有些小过分。你不能直接杀人啊，你得先讲道理，将道理讲清楚了再杀。 虽然结果一样，但是过程不一样。要注意一个程序的问题，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所以呢，这件事也引起了一些小议论。 只不过大家伙还是很关注的，毕竟陈守信是为小乞丐撑腰，虽然他已经死了，可他也是咱周朝人。 等了三天，朝廷上啥动静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事情就没发生一样。有些嗅觉敏锐，善于分析的皇城百姓们，这就又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有说这是永平帝护着自己的女婿，有说这是陈守信太霸道了，也有的说，陈守信惹了祸，然后朝廷给擦的屁股。 这样的事情也有先例啊，以前陈守信非常操蛋的时候，不都是这么操作的么。现在变成了一般操蛋，应该也是差不多。 听到韩谷汇报上来的这些小道消息，陈守信也是好郁闷的那种。看来小说上写的那些都是骗人的、电视里演的那些也都是骗人的，真正会有啥效果，你别看广告，还得看疗效。 今天是事件发生的第五天，陈守信正在家里给闺女当大马呢，契丹使节过来拜访了。这个倒是在预料之中，因为他相信契丹族绝对不想自己过去拜访他们。 “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看着你好像不是契丹人啊。”看到了使节的样子，陈守信有些诧异的说道。 “先母乃是周人。”契丹使节面容平静的说道。 陈守信却有些腻味，因为他在这个契丹使节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屑与厌烦。 “你今天过来干啥啊？”陈守信躺在毯子上，将自己的闺女给搂进怀里，欺负了一通后随口问道。 “下官，契丹族王帐司空，拔里清风。”拔里清风说道，总算是用上了敬语。 “哈哈，拔里这个姓氏，我很熟悉啊，当初在范阳府溜达的时候砍了俩，好像有一个叫拔里特满也不啥来着。”陈守信畅快的说道。 “怎么这也算是老交情了，你也姓特里啊，不错不错，看来也是契丹王族的人？那咋还跑这里当使节了？” “下官姓氏，乃是汗王所赐。”拔里清风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哟，厉害了，被人家把姓都给改了，自己还乐屁颠屁颠的。你今天来干啥来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下官想跟少师请教，为何少师下令射杀我契丹使团成员。”拔里清风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为啥啊？他瞪我，我就让人杀了呗。”陈守信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个人胆子小。遇到别人瞪我，我就害怕，总觉得他要暗算我。而且你想啊，我是大周朝的少师，他算个啥就敢瞪我？” “少师，不觉得这样的理由过于荒谬么？”拔里清风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荒谬不荒谬我不知道，不过我是当真了。要不然你瞪我一眼试试？”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边上的大黑就很配合的将自己的刀给抽了出来。陈守信呢，也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搂到了怀里，不让她看。 看到这个架势，拔里清风的瞳孔缩了缩，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是真的吧？”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当初我让人带话，得过来给我赔礼道歉。你这也不像赔礼的样子啊？连小礼物都没拿。” “这也没事，到时候我可以安排人过去契丹族去取，跟你们的汗王去要。金银财宝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用土地来换。” “少师，难道真的要挑起契丹与周朝之间的战争么？”拔里清风低着头说道。 “战争？哪里有什么战争啊，跟你们打还叫战争？你真是在开特么的玩乐。”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 “现在在我这里服劳役的契丹人好像还有不到三万人吧？有些人体格不好，好像都累死了。” “你们契丹与元蒙人的联军我都不放在眼里，你特么的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装大瓣蒜？谁给你的胆子？” “爸爸，晚上吃饺子么？”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囡囡听到了蒜，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饺子。 “囡囡想吃，咱们就吃。等将来柚子妈妈生完了宝宝，爸爸带你到草原上吃烤全牛去。”陈守信哄着闺女说道。 小囡囡不知道烤全牛是啥，不过听到吃饺子，人家还是满开心的，喜滋滋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边上的拔里清风，脑门就有些冒汗了。 他知道这次过来不会那么轻松，可是他没有想到陈守信竟然这么操蛋。一直都是在以势压人，以命相迫。 他真的怕这货脑袋一抽抽，让人将自己给砍在这里。可能么？非常可能。 而陈守信刚刚所说的，带着他的闺女到草原上烤全牛。这个草原肯定也不是被他掌控的草原三族的地盘，而是指契丹族生活的地方。 他不知道陈守信是否真的会发兵攻打契丹，但是他不敢赌。他也怕当背锅侠啊，尤其是他这样的混血儿，绝对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以前他对于陈守信的了解，就是这人操蛋，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太操蛋了。跟自己以往接触到的那些周朝官员，绝对不一样。 第一零七六章虚张声势 “拔里清风啊，以前我跟我的老道徒弟曾经探讨过一个问题。因为我们很好奇，一个人的脊梁骨硬还是他的膝盖骨硬，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么？” 正当拔里清风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陈守信的话飘了过来，还给了他指引。 拔里清风是千般的不愿，万般的无奈，可是他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可不想陈守信在自己的身上，验证这个问题。不管是脊梁骨硬还是膝盖硬，最好都跟自己没啥关系。 “你看看、你看看，刚才的硬气呢？本来还有些欣赏你的，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做好赔偿的准备，那么我帮你想想吧。五千头牛、五千只羊，五万两的银子。” “因为我杀了你们两个人，所以这个数量翻倍就好。你们得抓紧下时间，你在皇城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回去张罗去，送到范阳府吧。” 拔里清风愣住了，他想不通这个中间的关系，为啥他杀了两名自己的族人，自己这边反倒要给加倍的赔偿。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可是他还是不敢抬头看陈守信，他还是怕陈守信再因为“瞪他”的理由，将自己给砍了。 “其实，这么点的赔偿，我都是大发善心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上次你们入侵我朝，在范阳府为害，有多少百姓惨死在你们的手中？卷走了多少银两？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 “官面上的事情，糊弄过去了，可是在我的心里边，我会记挂一辈子啊。我很想跟你们干一仗，可是我家陛下不允许。” “陛下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老想着杀人。咱们现在很强大，就应该帮助周边的这些小弟弟们。” “原本这个赔偿，我打算象征性的要一万两银子就完事了，可是你让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的身上，有一半的汉人血统，你不以为荣，反以为耻，这是其一。多少算是能够理解一些吧，毕竟你们总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优越感。” “但是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你的前倨后恭。本来就屁本事都没有，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想找个机会跟你们干一场，你都不给我。” “算了，越说火越大。回去以后，在你们的宾馆外贴出告示来，承认你们自己的错误。以后在皇城都给我消停的，别乱瞪眼睛，下去吧。” “谢过少师。”拔里清风应了一句后，躬着身子倒退走了出去。 “少爷，真打算对契丹人动手了么？”大黑兴致勃勃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虚张声势呢么？一个契丹我不怕，我是怕其余的那些胡族群起而攻。” “吓一吓他，反正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咱们强势一些，他为了自己不被责罚，回去肯定会添油加醋的再夸大一些，希望能够威慑住契丹吧。” “对了，出去选一块好点的猪肉，然后再弄一些芹菜来，还得给我们家囡囡包饺子呢。小家伙主动点菜可不容易，估摸着柚子也能爱吃。” “成，我这就去挑去。”大黑笑着点了点头。 陈守信将闺女放到了一边，让她自己去骑木马玩去，他也需要空出来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事情。 白云老道的话，不能真的当成耳旁风，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都得当成事情来对待。 他说会有血海滔天，那么要是真的应验了，恐怕就是大规模的战役。对上周边这些胡族任何一族，或者说是远处的元蒙人和契丹人，他都不怕。 就像他刚刚所说的那样，他最怕的就是被这些人给围殴了。 北方三府强则强矣，可是很难将这些人的围攻给应付下来。而其余都护府的兵卒，他真的不敢去指望他们能够在防守的过程中，能够贡献多大的力量。 更不用说现在这些人也都知道，永平帝还要实行军政分离。他们手中的权利，会被分出去一大块。 要是这些人到时候再动了小心眼，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保住自己的位置，恐怕他们都会消极怠工，来要挟朝廷。 拔里清风不敢赌，他也不敢赌啊。 以前是完全仰仗火炮之利，可是现在连青冥教都敢跟你玩自杀炸弹，这个火药的制作技术，肯定已经流传了出去。 当初还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瞎担心，现在想想，这个都是非常有可能的。青冥教与外族有联系，这个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他正考虑着呢，边上玩着的小囡囡觉得自己玩没啥意思，然后又跑到了他的跟前儿，钻进了他的怀里边。 “好了、爸爸带你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去。”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抱了起来。 外边的天气是真的热了起来，现在每天的温度都能够提高很多。被大大的太阳晃了一下，小囡囡也将自己的大眼睛眯缝起来。 “阿嚏” 虽然小家伙反应很快，还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小鼻孔里还喷出了小鼻涕。陈守信掏出手绢，给小家伙仔细的擦了擦。 可能是觉得陈守信伺候得很不错，然后小家伙就赏了他一个大大的香香。 小家伙可是一个非常喜欢动的孩子，来到外边人家就不用陈守信抱着了，说啥要跟在外边窗台上躺着晒太阳的大花玩一会儿。 “事情处理完了？”五姑娘走过来问道。 “暂时算是处理完了吧，还不知道将来会咋样。勒索来的那些，到时候都给范阳府的百姓们补偿一下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哎，作为女人都想自己的男人威风八面，取得旷世功勋。可是现在的我，却只想咱们一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五姑娘叹了口气说道。 “不用多想，好多事情啊，谁都说不准。咱们只能努力去做，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嘛。”陈守信安慰的说道。 “谁让咱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呢，他们可以只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咱们就得多操心一些。放心，没事的。” 五姑娘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仅仅是陈守信对自己的安慰。天下的大事，哪里有那么简单。 第一零七七章真是办事儿人 陈守信当街杀人事件，随着契丹使团在宾馆门口贴出了告示，然后连夜离开落下了帷幕。 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会有些不同，不过这些陈守信就不管了。你们爱咋想咋想去，反正我还是该咋做就咋做。 这段时间的气氛还是比较紧张的，对于那些来皇城朝奉的各族使节来讲，都要看看这个风向咋样。 现在看到契丹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们也知道，从现在开始必须得低调着来。谁爱试水深浅，谁就拭去，反正咱们不能傻乎乎的试这个。 事情之所以是事情，是指在当时来讲的影响力比较大。可是随着这个事情落幕以后，这也就不是啥事情了。 好不容易来皇城一次，这边吃喝玩乐的项目好多，说啥都得体验一下。而且还要等周朝调拨回礼，也是给大家一个游玩的时间。 食为天的雅间里，陈守信设宴，宴请周平和李贤。 这也是早就应该进行的事情，只不过被突然冒出来的契丹人给耽误了一下。人家现在也是组队刷怪的小团伙，只不过有些离心离德罢了。 “老李啊，我周叔叔你肯定认识，我也就不多介绍了。咱们的事情呢，我跟周叔叔念叨了一下，虽然周叔叔很为难，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陈守信给两人分别倒好酒后笑着说道。 “有劳周大人了。”李贤赶忙双手端起了酒杯。 周平淡然的点了点头，单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个事情着实很为难，牵扯到的人太多。不过守信求到了我这里，我也抹不开这个面子不答应他。” “后续的处理问题，就让守信操持吧。其实今天这个饭啊，我本来都不应该出来吃。人多眼杂的，乱嚼舌根的人也多。” “周叔叔，您可别想多了，其实我也是想借您的大旗出来摇一摇。”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上次的事情，陛下虽然没有责罚我，不过也挺不开心呢。你说我有啥办法？人家嘲笑我，我还得给他们陪笑脸啊？” “哎，你说你着那个急干啥？就算是将他们给关到了宾馆中。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搞点事情，放把火不就完事了么？”周平白了他一眼。 陈守信一拍脑门，“我咋就没想起来这招呢？当时真是被气糊涂了。” “你啊，最近遇到了很多不顺心的事情，所以火气大了一些。但是你要知道，做大事的人，就要有城府。”周平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能因小失大，虽然说咱不用非得做到唾面自干，不是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说？咱们可都是上等人，成天里喊打喊杀的干啥？” “受教了。”陈守信说着也拿起酒杯跟周平碰了一个。 这次周平就将酒杯里的酒，都给喝干了。 边上的李贤没有陪着喝掉这一杯，看到两人的酒杯空了，赶忙拿起酒壶，给两人续满了酒。 周平赞许的点了点头，脸上给出了一些笑模样。 李贤面上的笑容也跟着大了一些，他的心中却在骂娘。 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够坏了，够有城府的了，可是他发现周平的坏，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不愧是特么的天朝上臣啊。 陈守信的坏，是他太贪，又有些蛮不讲理。其实这样的人很好对付，你就顺着他，拿银子喂着他就行。 可是周平的坏呢？你可能都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他，然后指不定啥时候就被人家放把火给烧了。到时候你死都死了，谁能够联系到周平的身上去？ 现在他又觉得这次过来皇城找陈守信帮忙是真的英明无比，不仅仅能够将事给顺顺利利的给办了，自己也能捞一笔，更能够看清楚好多周朝重臣的为人。 他也一直都是以文人中的翘楚自居啊，可是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很大的不足。最起码现在跟周平比，就差了一个层次。 “不过我也要给你们两个提个醒，这次的事情一定要隐秘处理，还要快。”吃喝了一会儿后周平说道。 “周大人请放心，属官一定会全力配合少师。”李贤赶忙说道。 “周叔叔，跟老李合作过几次，老李很不错。”陈守信也在边上说道。 “不过上次是真的有些对不住他，那块地没选好，还被人给折腾出来，搞得我今年都没法赚俩零花钱了。” “你还是做买卖的呢，不知道讲究个细水长流？”周平白了他一眼。 “好了，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聊。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即使有些为难，也过来找叔叔，叔叔头拱地也得给你办妥当了。” 周平说完之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李贤就看到，食为天的小伙计临了一大摞的食盒跟在周平的身后往外走。 “哎，这帮人，忒特么的贪心。”等周平离开后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少师，这是事情有了不顺心的地方？”李贤凑趣儿的问道。 “被他多要去了十万两。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就是信字当先，从我的那份里出。”陈守信摆了摆手。 “多谢少师大义。”李贤赶忙道谢。 现在他就觉得，陈守信这个人确实操蛋，但是作为生意伙伴来讲，绝对是好伙伴。 就刚刚周平搞的这一出，他哪里看不明白。还头拱地都给办了呢，那不是得有银子开路？还不应该过来吃饭，临走的时候，还拿那么多菜走干啥？ 陈守信这货都有多抠门啊，自己到他那边吃饭，还得自己买菜呢。 “不说这些了，赶紧喝酒吃菜。你那边还真得抓点紧，这帮玩意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咱们这边行动快一些，也能免去他们坐地起价的机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少师，属官已经安排人回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够将银两运到平卢府。”李贤说道。 “瞧我，这是给你的新身份。到时候你的银子会存在这个名字下边，然后你到那边去取就行。但是得去定北城取，别的地方暂时还不行。”陈守信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份户籍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这份户籍资料，李贤的心思又安稳了一些。对于陈守信也更加高看了一眼，真是办事儿人啊，这个伙伴很不错。 第一零七八章姜太公钓鱼 虽然仅仅剩下了陈守信和李贤两人在这边吃饭，两人吃得也比较热闹。尤其李贤，都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主动的招呼起陈守信来。 在现在的李贤心中，陈守信同样是好同志。给面儿、办事儿还给力，还能帮自己赚钱，这不是好同志，啥是？ “老李啊，稍后你还得琢磨琢磨，看看还有没有旁的买卖能够做一下，最近我这个日子啊，过得着实有些苦闷。”给李贤倒了杯酒后陈守信说道。 “少师，这个要等属官回到了高丽国之后，寻找合适的机会。不过依属官来看，少师还是很得天朝陛下信任的。”李贤笑着说道。 “要不然还咋办？我好歹也是陛下的女婿不是？我就是想闹一闹，要不然人们还真当我是打酱油的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两年，外边传的话有些不是很好听。说我们陈家父子把持朝政，然后我们家老头子，就得到外边巡视去，我身上的两处大都护的官职，也得去掉。” “现在就剩下了招人恨的内卫司的大司马暂时还背着，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再给弄没了。我要是再不折腾折腾，人们都该将我给忘了。” “我们皇城，跟你们那边的王城，多少有些不一样。你要是不经常折腾折腾，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真的被人给忘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我可不想被人遗忘，就算是我手中没有多少权力，我也要让人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过，以后我的乐趣儿大多都会放在赚钱上。就算是让我做别的事情，我也没那个心思了，太闹心。” “少师，属官问一句，不知道通往倭国的航线上，可否有合作的机会？”李贤试探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没了，这条线上现在盯着的眼睛太多。为了能够开通这个航线，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将好多大臣都给拉拢进来的。” “现在这些人眼睛都瞪溜圆呢，这条线上的人太多了，别说再往里添了，过后可能还得往别的地方挪一挪。” “就倭国那穷苦地方，这个买卖啊，赚得是最累心的。穷得不行，还得我们这里给倒腾粮食过去，要不然没人干活。都饿得精瘦，连锄头都拿不起呢。” “少师，我倒是觉得在倭国的潜力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以前倒是有幸到过一次倭国，也是有一些资源。”李贤笑着说道。 “那是以前，你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啥样，都想着抢地盘，几十上百人，人家就敢称王称霸。”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本来挺好的土地啊，打啊打的就都荒废了。还有他们那边，那个山也不安分，经常往外喷，吓得我都没敢在那边多呆，然后就赶忙跑回来了。” “对了，你们高丽国啥样子？以后有机会我还打算过去瞅瞅。不过你最好是鼓捣些大买卖，要不然我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好随意离开皇城。” “属官自然是很欢迎少师前往高丽游玩，不过少师心中也要有些准备。高丽国的风景与天朝相比，差得太多。”李贤陪着笑说道。 “而且在吃食上，与天朝相比也差很多。别说像少师的食为天了，就算是在低两三个档次的酒楼也没有。” “诶？你让我想想。”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酒杯。 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老李啊，你说我要是在你们高丽国王城开办个食为天，能赚到钱不？” “或者说，将我们食为天的一些小吃弄到你们高丽国去售卖，能够受百姓们喜欢不？就这么说吧，我出技术你出人，然后我占六成，怎么样？” 李贤的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又有些心动。 为难的是，他是真的不想让周朝的人到高丽国去做买卖。如果过去了，那么肯定会被看去好多。可是陈守信口中的四成利润，又太吸引人了。 四成的利润啊，就食为天一年得赚多少银子？自己得跟着分多少银子？而且陈守信说得还是他出技术，自己出人，那么好像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少师，不知这个合作究竟该如何操作，让属官思量一下，是否能够帮少师赚钱。”想了一下，李贤开口问道。 “咱们食为天的理念，就是民以食为天，主打的顾客群体也是超高端的群体。”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因为只有这样的客人才不差钱啊，不怕你做的好吃，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往金贵里做就行。只要好吃，大家伙都舍得给银子。” “我们食为天之所以有特色，每一处分店开得都那么好，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在食材的选用上。” “比如说我们在南方的食为天，就是以当地优质食材为主。你要是去过就知道了，跟皇城这边的食为天连菜单都不一样。” “如果真的可以，我们要先做准备工作。让我这边的厨师过去你们那边看看食材，然后根据这些食材，设计菜式。” “当地人，吃当地菜，再搭配一些以前吃不到的风味，这个买卖才能够赚钱，才能够拉来回头客。” “要不然你光指望百姓们过来尝个鲜，那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那样的馆子，你看着吧，用不了半年，基本上就没啥人去了。” “不过具体能不能开起来，还得看我们厨师的调研结果。要是真能开，你再选一些得用的人，跟我们的厨师学手艺就成。”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对着桌子上的熏猪蹄招呼起来，留给李贤自己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姜太公钓鱼，至于李贤会否咬钩，还得看运气。 李贤可是很精明的，刚刚就一个劲儿的跟自己打听倭国的事情。而且他虽然惦记赚银子，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就证明他对自己的防备心还是很足的。 他再次兴起了不想做大事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他都不敢再多说，说多错多么，万一自己说者无心，被李贤听着有意的泄漏了啥出去，都没地儿后悔去。 而且钓鱼么，不管是姜太公还是谁家公，你都不能太着急。你要是急火火的硬往上撞，李贤能答应才怪呢。 第一零七九章小囡囡很生气 李贤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虽然说陈守信给他描述得很美、很不错，人家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吃饱喝足，跟陈守信表达了一下诚挚的谢意，然后就告辞离开。这个店到底能不能开，还得等他回了高丽国再跟陈守信联系。 其实这也算是引进外资了，只不过也让陈守信有一些小疑惑。好像李贤在高丽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地位，要不然不能找这样的借口。 他明显很动心嘛，就算是有所迟疑，找的借口也应该是以调查市场为主，那还用他回高丽国再做决定么？ 不过陈守信也不管了，这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事儿。现在韩谷那边的人，虽然经过了很多的辛苦，不过也算是混过去了一些。 哪怕不是在高丽国的本岛上，而是在当年借给高丽国的那片土地上，这也算是成功。那个李贤口中的高建业，就是在那边督促生产呢。 其实两人之间就是相互的勾心斗角，说了好多的话，谁到底信了多少，也都不是很清楚。 回到了家中，好多的食盒也从车上直接搬了下来。这都是水生给准备的，人家跟柚子和榴莲的关系也很好的说。 “诶？咱们家的小囡囡跑哪里去了？”转了一圈儿，没看到小囡囡，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在生你的气呢，说你出去玩都不带着她。”五姑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还会生气了，我来对付她。” 说完，陈守信就在食盒中翻找起来，找出一盘靠大虾就喜滋滋的端了进去。 人家小囡囡确实很生气呢，平时都是带着自己出去玩，今天都没有带自己。然后虽然看到他进来，人家就当没看见，继续在炕上跟熊猫宝宝们还有大花一起玩。 陈守信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凑到闺女的身边去，在炕沿上坐好。然后直接就开始剥虾，在盘子上码了一排。 剥的时候，他还不停的舔手指，偶尔还会吃一个虾头。 “哎，先把这些虾的皮丢到外边给小鸡吃去。”全都剥完，陈守信很大声的说了一句。 拿着装虾皮的盘子来到外边，丢给篱笆隔着的小鸡们，让它们补钙。稍稍等了一会儿，这才再回到房子里。 稍稍留意了一下，刚刚自己剥的虾，少了一条。 偷偷往闺女那边看了一眼，小家伙正背对着自己坐着呢。只不过小家伙倒是忘了，熊猫宝宝们可都是非常馋的，现在两个熊猫宝宝都是很用心的往闺女的嘴边凑。 你就算是不给咱吃，咱可以自己闻闻味啊。 “哎呀，今天的虾为什么这么咸啊。白剥了这些了，还以为能当零食吃呢，看来只能留着明天再吃了。”稍稍等了一会儿，陈守信大惊小怪的喊道。 “才不咸呢，甜甜的好好吃。”小囡囡忍不住了，回头说了一句，要帮这些大虾证明清白。 不过说完之后小家伙又将小身子给扭了过去，人家还在生气状态。 看着小家伙这个样子，陈守信都稀罕得不行。然后抓了一个大虾仁，从小家伙的身后给送了过去。 小囡囡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开始的时候人家真不会为了大虾仁而屈服。只不过就算是立场再坚定也没有用啊，这个虾仁吧，它就自己往嘴里钻，这有啥办法？ 大虾仁们排着队的往她嘴里跑，然后在连着吃了四条之后，小家伙的气就消没了，凑到陈守信的怀里边，还亲自喂了他一条。 虽然不生气了，小囡囡对他身上的酒气还是很反感的，穿着特制的小拖鞋，就拉着陈守信让他去刷牙。 看着这父女俩这么一会儿就和好了，五姑娘都觉得好神奇。尤其是看着小囡囡竟然还在边上伺候着陈守信，让她都有些小吃醋。 “少爷，我也要吃虾仁。”刚刚在窗户上趴着看的柚子等陈守信刷完牙后也凑了过来。 “那咱们必须得吃。”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又回屋将盘子给端出来，喂了柚子一条。 这个喂完了可不行，别说荣福了，就连五姑娘都跟着站好队形，张开了嘴。 还没有吃饭呢，这盘子靠大虾就被她们给成功消灭掉。 稍稍等了一会儿，其余的媳妇们也回来了。他就将带回来的菜稍稍热了一下，然后带着媳妇们一起吃饭。 不过他就不用吃了，他直接化身服务生，给媳妇们拆骨头、挑鱼刺，还有服侍自己的宝贝闺女。 别看刚刚小囡囡连偷吃带喂的吃了五个大虾，人家的饭量还是很大的，现在吃饭也很香，每次都是大口的将饭和菜一口咬住。 “少爷，今天跟李贤见面的结果很不错？”榴莲笑着问道。 “还算可以吧，赎金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变化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趁机将咱们的人给派到高丽过去。”陈守信说道。 “这是一条老狐狸，不是那么好上钩。不过咱们也不怕，现在做的这些仅仅是为了将来能够轻松一些罢了。” “爸爸，吃。”这时候小囡囡用小手给陈守信抓了一片儿酱牛肉，送到了他的嘴边。 陈守信张大嘴，连牛肉带囡囡的小手，一下子都给吞了下去，给小囡囡都开心的不行。最喜欢这么玩，喜欢看爸爸将自己的小手都给吃掉。 “这个小家伙，刚刚还气得不行，现在又亲得不行。”五姑娘喝了一口汤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们家的小囡囡聪明着呢，知道我今天是去做正事儿，所以才没法带着她。”陈守信一边开心的嚼着牛肉一边说道。 “嗯，爸爸做正事，不生气。”小囡囡也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抓了一片牛肉，随时准备投喂陈守信。 哪怕已经在食为天吃了不少，但是为了陪闺女玩，陈守信还得努力往里塞。 后来还是五姑娘把陈守信从这幸福的痛苦中解救出来，要是再吃下去，估计陈守信今天真的会被撑个好歹。 这也算是小囡囡对他无意中的惩罚吧，谁让他偷偷玩来着。 第一零八零章要活在当下上 在皇城里，基本上只要陈守信不搞什么事情，大体上就没什么事情。日子过得有条不紊，略显平淡。 利好消息也有，那些河渠的开凿很顺利。那些青冥教教众被混编到了劳工中，干活也非常卖力气。 在这次的劳动改造过程中，是会给他们评分的，表现得好，将来就有减刑的机会。为了这个，他们也必须要努力。 再加上火药的小范围应用，现在的施工速度其实已经有些让这个时代的人惊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活儿可以做得这么快。 各族的使节，也陆续离开皇城，剩下的唯有李贤在这边。新的情报也传了过来，从李贤提供的信息对照来看，他的那个“侄子”，确实应该是一位“贵人”。 应该是一个有身份的，不过现在却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啥。让陈守信他们还有些捉摸不透的是，在何敬远跟他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说是李贤的侄子。 也不知道这是他们原本就计划好的，除了事情就冒出李贤的侄子，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渠道。 不过不管是陈守信还是何敬远他们，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李贤的这个“侄子”，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贵气。就算不是高丽王子，估计在高丽国的地位也不低。 如果仅仅是李贤的侄子，这份贵气可流露不出来。因为你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够感受到他那个颐指气使的气场。 而有了这样的状况之后，陈守信就在自己的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哪怕这个人是高丽王的王子，还是很受宠的那一个，两百四十万两的赎银，是不是太多？ 他最近做买卖做得都比较大，所以当时也就是漫天要价，也等着李贤还价来着。只不过聊啊聊的，却将李贤给拉下了水，他也就没有太想这个事情。 现在没啥事了，他就开始琢磨，这个事情里，肯定还有自己没有参详透的事情。 韩谷和何敬远都没有闲着，在费尽心思的去打探李贤的这个“侄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要是不搞明白，哪怕这次也会赚不少钱，总会有一种很吃亏的感觉。 天气热了好多，虽然还没有到真正的盛夏时节，现在的外套也有些穿不住。陈守信带着小囡囡和自家的媳妇们在院子里美美的吃樱桃，这就是最应季的水果，却给小囡囡吃得好生气。 为啥？这个樱桃味道确实很不错，可是果肉太少，核还不小，刚刚都一不小心给吞进去了一颗。 这就是最正经的樱桃，不是国外进口的车厘子，也不是后世改良版的大樱桃。味道是酸甜的，虽然小囡囡吃得很生气，却还是很喜欢吃。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陈守信也是有些无奈。小囡囡的性格很开朗不假，可是那个小脾气也有些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随了他。 “你们一家倒是悠闲得紧。”这时候鹏公子抱着他们家的小玄华带着朵兰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们一家集体出动，这可是稀客。”陈守信笑着招呼了一嗓子。 “今天在家里休息，然后想着好久没有带玄华出来玩，正好到你家里蹭饭吃。”鹏公子一点都不害羞的道明来意。 “成，这个时候也没啥胃口，我们中午打算吃手擀面呢。”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吃。”小囡囡从盆子里抓了几枚樱桃递到了小玄华的跟前儿。 小玄华喜滋滋的接了过去，然后很开心的吃了起来。 “哎，你们两口子可得注意一些了，玄华的性格好像有些内向呢。”陈守信皱了皱眉说道。 “我和朵兰也注意到了，所以我们打算让玄华在你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怎么样？有小囡囡当榜样，我觉得很不错。”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我就觉得你们平时带他到外边玩得太少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朵兰啊，不仅仅是玄华，你没事的时候也应该在外边多走一走。当初认识你的时候，那都是敢跟我瞪眼睛的主呢。” “现在毕竟不是在草原了嘛。”朵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嫂子，不要怕，以后我带你出去玩。”荣福在边上排着胸口说道。 “我看行，咱们活着可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活着，咱们都是为了自己活着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小鹏鹏啊，就是个木头疙瘩，平时更是将心思都花在军械所那边。所以，你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咱们陛下啊，可是个开明的陛下。只要你不像荣福一样胡闹得无法无天，陛下是不会在乎的。” “哎呀，老陈，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嘛。”边上的荣福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 只不过荣福也是有一点点的心虚，“就算是玩得有些闹，那也是你给拐带的。当初就算是我从宫里偷溜出来玩，也就是小玩。认识你之后，才大玩儿。” 荣福的话给大家都逗乐了，以前的荣福，那可真不是一班儿的战士，绝对是二班的。估计周朝历代的公主中，都没有她玩得那么嗨。 “玩笑是玩笑，我的话你们两个口子都得往心里去。”说笑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孩子啊，第一任老师，就是自己的父母。都不用想，你们家里平时也没有我们家这么多的欢乐，所以让玄华的性子有些闷。” “就算是不为了你们自己，为了玄华，你们也得做出一定程度的改进。换一个生活方式吧，自在的活着。啥世俗、理法的，只要咱们不去作奸犯科，管他呢。” “哪里是说得那么轻松？你能让我像你一样么？”鹏公子苦笑着说了一句。 “所以你们要努力啊，为人父母不容易。”陈守信很认真的说道。 他就觉得鹏公子和朵兰活得有些累。一个要努力的证明自己，一个很在乎别人的眼光，这样活着多累？ 所以今天也是拿玄华当借口，开导一下这两口子。如果连过日子都不能自由自在的过，那日子过得可真没意思。 而且他也不算是忽悠，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本来就很大啊。 第一零八一章要活在当下下 媳妇多，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陈守信在做饭的时候，有好多小帮手。 除了柚子现在是真的行动不便，其余的媳妇们，都没有干看着，就连荣福都在边上给剥了一些蒜。 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也不算差。 并不是说这是认命式的无奈或是贬低，其实是指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以后，在生活习惯和行为风格上，会慢慢的被同化。 要是换在以前，荣福虽然也喜欢吃手擀面，大多是配着肉酱。大蒜的话，可以有，但是顶多来两瓣。要不然吃得太过瘾，你这一张嘴就是满满的大蒜味。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只要是吃手擀面，她都会主动剥蒜，然后选出自己认为漂亮的，痛快的吃。 擀好的面片，陈守信很是认真的卷好，用刀细细的切。边上的小囡囡在切完后也有了活计，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将这些切好的面条摔一摔。 那个小样子，也认真得很。 当然了，你就别管人家会弄自己一头一脸的面粉。毕竟人家摔得很正宗，摔好的面条，你就能直接下锅煮。 “还是人多热闹，看你们做饭都非常有意思。”朵兰笑着说道。 “哈哈，我们这都是吓胡搞。谁想伸把手，谁就帮忙。以前的时候也都是瞎捣乱，现在就有了章法。”陈守信笑着说道。 “哪里有捣乱嘛，只是我们以前又没有做过饭。”荣福不服气的说道。 “今天的肉酱谁来炸？”陈守信没管她，而是高声喊了一嗓子。 落雪、秋香、荣福，外带上在边上烧火的穆碧萱齐齐举起了手。 “抓阄吧，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然后这四个人，就在鹏公子和朵兰吃惊的目光中，开始抓阄。这个还能这么玩？这就是同时浮现在鹏公子和朵兰脑海中的想法。 穆碧萱是比较幸运的，人家就将今天炸肉酱这个差事给抽了出去。然后就喜滋滋的套上套袖，拎起勺子，开始炸肉酱。 陈守信根本都没时间管这边，他还得继续切面条啊。人多力量大不假，吃得也多，煮一锅哪里够。尤其自己的这些媳妇们，都是不会在乎啥身材不身材的，每顿饭都是该咋吃就咋吃。 三大锅面条煮好，都是用凉水过了两遍的，这个面条吃起来劲道爽口，正适合天热的时候吃。 没有旁的菜，就是一些黄瓜丝外带大蒜和肉酱，然后就齐活了。 也没有人非得秀气的拿个小饭碗在这边吃，都是直接用的大碗。就连小囡囡都是如此，只不过陈守信用剪子帮她将面条给剪碎一些，可以直接拿勺子挖着吃。 虎父无犬女，在很多人的眼里，陈守信就是虎啦吧唧的存在，然后小囡囡吃饭的时候也像个小老虎。开始的时候还是用勺子挖，后来觉得这样吃不是很得劲儿，人家小手直接抓。 边上的玄华吃饭的时候也不停的看着小囡囡，现在看到小囡囡吃饭这么豪爽，心中也有一些小向往。只不过平时的规矩多了一些，他可不敢就这么直接上手抓着吃。 “玄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算是跟小囡囡一样吃成了花猫脸，也没有关系。”这时候鹏公子发话了。 小玄华开心的不行，规规矩矩的将勺子放到了一边，然后也用自己的小手抓着面条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蒜，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人觉得吃饭就得讲究个礼仪，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还要尽量少发出声音。” “其实啊，我就觉得吧，活着这一辈子都挺难的，为啥还要那样虐待自己呢？连吃饭睡觉这样最基本的享乐都享受不到，这样的人生我宁可不要。” “虽然说可能有些丢人，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我就是这样，爱咋地咋地。小孩子们也是，我不会在他们小时候就给他们束缚，顶多会有一些引导。” “囡囡现在不算小，不过她吃饭的时候想用勺子用勺子，想用手就用手。各有各的道理，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其实我觉得应该将大哥和三弟叫过来听一听。”鹏公子想了一下后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让他们来干啥？过来了我就没得清净。尤其昊礼这个小混蛋，把我们家明月都给拐跑了。”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因为我觉得管理孩子好像跟管理手下差不多，只要在大方向上把握好就可以，其余的时间就可以让他们自由发挥，那样就会很省力。”鹏公子说道。 说完之后就开始低着头大口吃面条，猛吃了几口也大口吃蒜。 这样的搭配确实蛮过瘾，尤其这个蒜还是新蒜，没有长成，不是很辣却会刺激你的食欲。他都觉得今天这个面条，自己最少还得多吃半碗。 边说边聊，陪着吃面条的呼噜声，这顿饭也是越吃越香。就是简单的手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着山珍海味。 其实这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可口就好，不用多名贵。 嘴是自己的，胃也是自己的，没有必要为了场面为难自己，想吃啥吃啥，那样吃得才美、才过瘾。 也不用担心会剩下，有大黑和宇文在，都是属于大肚汉的行列。以前是铁牛，只不过他现在成了家，有了娃，陈守信就强制命令他在庄子上的时候要多陪娃，别在自己这里蹭饭。 风卷残云啊，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肉酱和三盆面汤。撑是必须的，撑了以后才会有那种幸福得不要不要的感觉。 陈守信也知道经常吃撑不好，会给自己的身体增加负担，不是太好的生活习惯。不过他还是不在乎，活在当下，不仅仅是要说，也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反正他就是怎么开心、怎么舒坦，那就怎么来，别的事情他会考虑，顶多也就是小小的考虑一下。 休息好，每天适当的锻炼就好嘛。自己也不想当小鲜肉啊狼崽子啥的，江湖中的名号早已经闯出来了，旁的就都不重要。 第一零八二章老道被绑了 陈守信的日子过得还是很美丽的，现在就等着平卢府的人将李贤的“侄子”给送过来，这趟买卖就算是齐活了。 按正常的道理来讲，李贤跟高丽国的沟通最少也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可以。可是今天接到的汇报，那边已经将银子给存完了。 从事发起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要不是陈守信让何敬远慢慢的送人，恐怕现在人都能够给送到皇城来。 放下定北城那边的鸽子努力的飞啊飞，这才给送来的密信，陈守信都好感慨啊。 “少爷，最近咱们安排的人与那个朴正银接触过几次，不过不是很理想。看来他是李贤的心腹之人。”韩谷说道。 “正常的途径要是不好用的话，咱们可以用一些别的手段。权、钱、色，永远是不二的法门。权，咱么给不了，钱只要能够给他收买过来，你看着安排。”陈守信点了点头说道。 “他那个侄子啊，我总觉得不一般就是了。我可不想被人给算计，咱们必须要掌握全部情况、掌握主动。” “少爷，这个事情属下会再去安排。不过那个四号那边咱们如何做？还让他们继续闲逛么？现在看他们的意图，好像是要到三佛齐地区。” 陈守信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三人要是跑到了三佛齐地区，那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 三佛齐地区还是比较乱的，那就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是给大家伙提供正当或是不正当交易的地方，所以那边也很繁荣。 正是因为如此，那边才显得鱼龙混杂。而现在又无法预测出四号他们三人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继续观察他们，可能在他们抵达了三佛齐以后，就无法掌握更精准的情报。但是现在就将他们给逮起来呢？陈守信总觉得无法得到报复的快感。 韩谷也没着急，就在边上静静等着陈守信的吩咐。 “我觉得，我们应该大胆尝试，小心求证。”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反正大海上就是咱们说了算，不管他们将那个宝藏给藏在哪里，他们敢取，咱们就敢抢。” “所以咱们只要安排好人盯着他们就成，而且咱们不也培养了一批倭寇嘛，就让他们盯着，这样还不容易招惹他们的猜疑。”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稍后就将信给发过去。” “其实我也不是有那么多的恶趣味儿，就是觉得吧，那样可能会更有意思。”陈守信解释了一句。 “少爷，您最近是不是没什么事情玩，然后觉得有些无聊啊？”韩谷笑嘻嘻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自己其实不无聊，真的。 两人正在这边聊天呢，水生从外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你这是要干啥？风风火火的，食为天被人给点了是咋的？”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少爷，食为天没事，可是老道有事了。这是有人在咱们留言簿上给写下的。”水生说着就将手中抓着的留言簿放到了陈守信的手中。 陈守信赶忙接过来，上边只有一行字，“玉虚在我手中”。 “少爷，看日期大概是两天前。”水生说道。 “有点意思啊，竟然有人敢打老道的主意。”陈守信将留言簿放下后轻声说道。 “少爷，我这就去打探消息。不过您知道老道此前大概在什么位置么？”韩谷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道啊，性子比较散，就算是找草药也是走到哪里找到哪里。”陈守信皱眉说道。 “不过他上次回来参加我跟荣福的婚礼，就算是走，估计也走得不是很远。将你的人撒出去，探访老道的最后行踪。” “再对外贴出告示，放出风声。三日内，有人将老道给平安送回来，赏银十万两，我不会追究。” “超过了三日，在五日前，有人给送过来，奖励五万两，只诛杀首恶。超过了五日，所有参与人等，一个不留。” “特别声明一下，如果老道要是被他们所伤，哪怕仅仅是多一道伤口，蹭破了油皮。我会杀了跟他们所有有关系的人，不会去管是否无辜，也不会去管男女老幼。” “少爷，要不然先让我探查一下看看？”韩谷试探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不管老道为啥被人给绑了，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然没有哪个绑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刚刚你还说最近有些闲得慌，现在可就给咱们送来了乐子。对了，将童子也放出去吧。如果他能够找到关于老道的信息，我给他自由身。”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韩谷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这边。 他知道陈守信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不用劝了。 有时候陈守信是一个很听劝的人，但是他要是很认真的做了决定，你就算是永平帝过来劝都没有用。 “少爷，都怪我，如果我每天都让人检查一下留言簿，也许早就发现了。”水生有些自责的说道。 “怪你干啥？早发现跟晚发现，其实没啥区别。”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敢对老道下手，肯定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没看仅仅是留了这一句，连条件都没跟咱谈么，你觉得这是正经帮派的人做的事情么？” “别多想了，那些人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所以咱们就不用太担心。要想害他，不会给咱们留言。” “哎，我还是觉得怪我。”水生叹了口气。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过来了就赶紧到厨房给我们一家做饭去。以清淡为主，最近的柚子啊，还是有些害胃口。”陈守信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水生点了点头，神情低落的走了出去。 等水生离开后，陈守信的脸沉了下来。不管是谁，竟然敢对老道下手，那么自己就绝不会饶了他们。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如果这次妥协了，那么将来可能还会有别的人或是团伙再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一定要将这股歪风刹住，要让他们知道不仅仅自己无法被威胁，绑自己身边的人，也是死路一条。 第一零八三章为什么绑老道？ 老道被人给绑了的消息，没用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皇城，这个消息还在以很快的速度往外围传播下去。 也让刚刚消停下来的皇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对于敢绑老道的人，好多人都觉得很愤怒。因为老道虽然平时的存在感不强，可是任谁都知道，老道就是当初一起跟着治疗天花的人。 不管这个天花是治的还是防的，老道是有功于天下，让好多人直接绕过了鬼门关。而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人敢绑。 不仅仅韩谷的人在寻找这两天老道曾经的行踪，好多百姓们也在帮忙打听。相信随着消息扩散，当地的百姓们就会直接将消息给反馈出来。 赶到陈守信这边的人可不少，因为大家都知道老道在陈守信心中的地位。别看他平时对老道不管不顾，可是作为他所认可的徒弟，那也是被他接纳的人。 “有什么是我道门可做的事情。”白云道长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们都不用跟着担忧，这个事情我自己安排人处理就好。”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可不成，玉虚虽然不是我道门之人，可他毕竟是道士，也是我白云同道之人。”白云道长也摇了摇头。 “如果你这里不给我们做出安排，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自己做。无非就是找人罢了，这一点我还能指使得动。” “你要是非想帮忙就帮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帮忙查探出老道的相关消息就好。”陈守信点了点头。 “你们说说，他这么平淡，是不是有些不正常？”白云道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看向大家问道。 “是啊，老大，你心里要是不痛快，别憋着。”蒋含章开口了。 “现在咱们已经将人都给撒了出去，不管是官方的还是江湖上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而且不管是谁，做得多么隐秘，只要他需要跟人接触，肯定就会被大家给看到，这样就会将信息给传过来。” “老道是好人，做得也都是善事儿。现在只要是接到消息的人就会帮忙找，我都觉得那些绑匪迫于压力，可能会将老道直接给放了呢。” “确实如此。”姬昊鲲也说了一句。 “父皇也让我告诉你，就算是倾尽我朝之力，也一定要将老道给救回来。没有人可以在咱们的人身上动心思，更不用说是有功于大周的老道。” 看到鹏公子都要开口了，陈守信赶忙摆了摆手，“还是让我先说几句吧，你们啊，搞得我头大。” “首先声明一点，我现在的反应很正常。因为我知道老道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在三天之内，我都不着急。” “第二点，我现在在考虑这些人绑了老道，到底要跟我要什么。而且我还在想，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敢做这个事情。” “就像你们说的，正常的绑匪都不敢拿老道来跟我换赎金。老道在外边也不会张扬说是我的徒弟，这些人却知道得很清楚。”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还有啥好建议，可以说说了，也不用来安慰我，我还不是那经不起事儿的人。”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只要这货还有理智，没有发疯那还不用太担心。 “哎，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啥。我虽然喜欢杀人，可是我不会滥杀。而且现在多少还要顾忌一些老道的安慰，我能做的只有等。”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我在想，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要如何给咱们传递消息。希望他们能够聪明一些，想到办法吧，我都怕他们被吓坏了。” “守信，你觉得会不会是青冥教余孽所为？”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的仇人好像蛮多的，指不定啥时候就会冒出来一个。” “你们要是没啥事情呢，就该干啥干啥去吧。我这边没事，不用替我担心。尽早寻访到老道的消息，这才是最好的。” “呃……老大，你看天都快黑了，大家伙吃完饭再走呗。”蒋含章说了一句。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说得我都有些饿了，想吃啥就吃啥，跟水生说一句就成。” 他知道蒋含章并不是真的为了贪这口饭，而是怕剩下自己后胡思乱想。有大家伙陪在这里，气氛总归能够好一些。 谁也不能保证那伙绑匪不会对老道下杀手，因为陈守信给他们的选择机会并不是很多。 吃啥无所谓，最后还是让水生自己看着办。姬昊鲲到外边转了一小圈儿，将跟熊猫宝宝们玩耍的小囡囡给带了过来。 能够让陈守信不发疯的唯一良药，就是小囡囡了。有小囡囡在他的身边，他应该有些自制力。 小家伙可不知道这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只知道今天家里的人很多，人家也很开心。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陈守信的身上，然后乖乖的坐到他的膝盖上。 “你个小家伙啊，今天要不要跟爸爸一起睡？”陈守信抓着小家伙的手说道。 小家伙摇了摇头，“我答应了榴莲妈妈，要跟榴莲妈妈一起睡。” 在别人家这样称呼自己的妈妈们，可能有些不着调。因为这是周朝，不是国外。可是在陈守信家里没事，谁让他媳妇多啊，还没有老大老小儿的，所以小家伙只能这么区分。 “你都成了香饽饽了，睡都想将你给抢过去。”陈守信点着小家伙的小脸，面容总算是宽松了一些。 哪能真的一丁点都不担心，别看老道以前也走过江湖，可是他那个脾气啊，也是硬得很。 其实他刚刚没有跟大家说的一个可能被绑原因，就是跟火药有关。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打上了火药的主意，所以才将老道给绑了去。 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想差了，因为老道在这方面真的不了解，就连火药的具体成分比例都不清楚。 虽然是他炼丹炸炉崩出来的火药，可是后边的事情跟他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啊。而且都过去了这么久，老道都没有再开炉炼丹过。 他有心理阴影，很怕再崩了啊。上次的事情，都给他吓得那么久才恢复过来呢。 第一零八四章对绑匪说不 第二天还没有吃午饭的时候，有消息传了过来，在距离皇城二百多里地的一个村子里，曾经看到过老道的身影。韩谷的人在接到了消息后，就直接赶了过去。 陈守信的心思也安稳了一些，只要发现了老道的信息，哪怕地毯式搜寻，也能够将老道给找到。 “老大，要不然我去找亚光去？在皇城附近，还是禁军的人多一些。”蒋含章试探的说了一句。 “暂时用不着，距离我给出去的时间还有两天，如果两天之后他们还没有将老道给交出来，再说。”陈守信摇了摇头。 蒋含章很想跟陈守信说当务之急是要将老道给弄过来，跟李亚光之间的小心结暂时就不要想了。只不过看到陈守信那淡然的表情，他都不知道为啥自己都不敢张这个嘴。 现在陈家的宅子这边，就成了临时的解救老道指挥部。出来进去的人也多，大多都是给韩谷来送信息的。 这时候院门外走进来一个领着小乞丐的孩子，“先生，他说是帮人送信的，能够换一只熏鸡。” “好了，谢谢你们，信给我，一人两只熏鸡。”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那个小乞丐都很开心，小乞丐喜滋滋的将信封交到了陈守信的手中，然后被韩谷的人给领了下去。 陈守信将信封挑开，拿出来里边的信件，看过之后他都乐了。 蒋含章将信纸给拿过来愁了一眼后，却皱起了眉头。 上边写着的字并不多，仅仅是告诉陈守信，赎金一百万两白银。如果同意的话，会在指定的边城进行交易。 在信的末尾处还威胁了陈守信一下，让他放弃搜捕，要不然他们就撕票。 “他们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就算是真的给了他们一百万两银子，他们背得动？”蒋含章有些郁闷的说道。 “无非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韩谷，将搜索与警戒的范围扩大一些。尤其注意一下大宗货物交易地点和运输地点，要是藏个把人，会很轻松。” “老大，你说他们是打算将老道给偷走？”蒋含章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不是为了要钱就对了。也许他们当初以为给了咱们消息，咱们就会投鼠忌器。却没有想到，咱们会很认真的不跟任何恐怖分子谈判。”陈守信说道。 “他们这是慌了，给弄出来这么一个一百万两的赎银，纯粹就是在扯淡啊。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以为我傻。” “韩谷，再下发一份新的告示，提醒他们，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超过了三天的期限，他们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的事儿，早晚也会被人给知道。到时候，我可能会满天下的追杀他们。” “少爷，史公公过来了。”这时候大黑跟史公公一起走了进来。 “可是陛下有旨意传过来？”陈守信看向史公公问道。 “陛下发了一道明旨，解救玉虚所需，所有兵马任由公爷调动。”史公公说着将圣旨给送了过来。 “回去要带我谢谢陛下，现在都在忙活着找老道的事情，所以真的没时间到皇宫跟陛下请示了。”接过圣旨后陈守信说道。 “公爷，您放心吧，玉虚道长是有功于我朝之人，陛下也很惦念。”史公公点了点头。 “奴婢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还需回宫跟陛下复命。如果有事情，陛下说可以差大黑或是铁牛去宫中。” 对于一个普通的老道，永平帝能够给予这样的重视，已经是破天荒的了。现在不管这个事情如何发展，都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虽然说现在的小囡囡还有些不明事理，不过也知道今天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所以小家伙都没有过来找陈守信玩，就在房子里跟熊猫宝宝和大花一起玩。 当陈守信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寻到这边来的时候，小家伙人家正跟熊猫宝宝们摔跤呢。 “爸爸，抱抱。”看到陈守信进来，小家伙张开了小手。 将小囡囡给抱到了怀里，在她的小腮帮上啃了两口，给小家伙痒痒得不行。 “有新的消息了么？”等父女俩闹了一通后五姑娘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证明他们肯定是有别的心思。”陈守信说道。 “老道是有造化的人，这次的危险，应该不会危及生命，顶多吃一些苦头罢了。不管他们是想要老道这个人，还是有别的目的，我都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就是了。” “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榴莲也跟着叹了口气。 “反正咱们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们的所有条件都免谈。我想给他们什么，他们才可以要什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不然，你要是对他们妥协了哪怕一点点，他们就会有旁的心思。所以要在根本上让他们知道，想到我这里来占便宜，不是那么容易的，往往会将命给搭进来。” 也许正常的解救人质程序是要稳住绑匪，然后慢慢查询位置，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会答应绑匪的一些小要求。 可是陈守信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尺度在哪里。 而且这次的绑匪真正目的也不得知，所以他就觉得应该让绑匪知道，想要从自己这里拿好处很难。就是要让他们明白这一点，让他们不管动什么心思都要慎重。 所以必须得强硬起来，哪怕刺激到了绑匪，也没办法。然后他们就会发现，带着老道就是一个累赘，给他们的选择就很多，要么赶紧跑路，要么就是乖乖将老道给交出来。 这样的决定不好做，可是也必须要做。要是被这些人将老道给偷偷运走了，恐怕将来想要找老道，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些人还会给自己的食为天留言送信。如果他们在一开始就鸟悄的做这个事情，不会更加的稳妥么？ 第一零八五章老道踪迹现 等到了晚间，又有新的信息传了过来。有人看到过老道跟三个人一起走到样子，不过根本都看不出来那是被胁迫的。 之所以会注意一下，还是因为老道在那个村子里出手，医治了一位病人。不过治好之后，老道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个村子的位置，距离第一次搜寻到老道行踪的那个地方也并不是很远，不过是三十里地左右。 结合到那个人看到老道他们的时间，反倒让大家伙有些迷惑，因为那是在前天。而那个时候的老道，应该也是被绑架了才对啊。 这个事情，暂时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夜里大家虽然心思又安稳了一些，不过在没有见到老道平安归来之前，也不能真个的放心。 早晨起来，大家伙随意的擦了把脸，然后就自己照顾自己吃饭。饭菜都是水生做的，谁想吃啥就吃啥，用不着等陈守信来张罗。 陈守信的粥刚刚喝了一半，韩谷就从外边闯了进来，“少爷，已经寻到了老道，现在被拘禁在一个院子里。” “消息可靠？”陈守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很可靠，我们的人已经将那个院子给围了起来。是在昨天半夜发现的，连夜发的信息，鸽子刚刚到。”韩谷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大黑，备车。铁牛，点人。出发。”陈守信高声喊了一嗓子。 准备的速度很快，人其实都在附近的院子等着呢，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这队人马就直接从陈家庄子开拔。 陈守信的大车里，同样担心的姬昊鲲、鹏公子、姬昊礼和蒋含章都坐在里边。本来小明月也想跟不过去的，被陈守信给留下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将人给找到了。”蒋含章感慨道说道。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如果大家都在帮咱们找，就算是他们躲到耗子洞里，也能将他们给翻出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这辈子尽量还是要做一些好事，如果老道没有做过好事，你觉得这些百姓们能够这么真心实意的帮忙？” “反正我是觉得，就算是我给再多的赏银，人家也未必有这个心情。而那时候收到的消息，也未必是真的。” “所以啊，你们哥俩要善待百姓，关键的时候，百姓们还是很给力的。不要看不起他们，咱们大周朝就是有这些不起眼的百姓们共同组成的。” 现在有了老道的消息，他的心思也安稳了许多。只要围住了他们，那么他们就没个跑了。 对于陈守信的话，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也仔细的品味着。现在他们都觉得，如果各地百姓对捉拿江洋大盗们也有这样的兴趣儿，估计再强的贼人，也是无处可逃。 然后他们就发现，好像这次寻找老道的事情，属于不可复制的。 老道当初在天花事件里发挥的作用很大，百姓们感谢他。陈守信这个师父又是一个强硬派，还是很有实力的那种，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韩谷算是这些人里身份最低的，不过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谁人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这次能够找到得这么快，也间接证明，韩谷的情报网很大、很密。要不然哪里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消息这么大范围的传播来开。要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哪怕百姓们想帮忙，也不知道这个事儿啊。 没到三天，就相当于在大海里，将这根针给捞了出来。这是所有因素汇聚到一起的一个结果，所以不可复制。 哪怕陈守信的大马车是这个时代里比较先进的车架，现在急速赶路的状态下也有些颠簸。并不是所有的路都是平坦的官道，陈守信或是大周朝再有钱，现在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道路都给修葺一遍。 颠簸归颠簸，不过大家伙都没有在乎。这样赶路的状态下，晚间差不多就能够赶到地头。大家早些赶到，老道的安全也能多一分把握。 所以虽然被颠得七荤八素，大家也在咬牙坚持，仅仅是在中午的时候，才短暂的休息了一下。这还是为了这些马能够喘口气儿，要不然它们会累的。 时间还是太仓促了，韩谷无法在路上安排好换马的事情。要不然，抵达的时间还会缩短很多。 天黑之前，总算是抵达了这边的村子。村子的名字很简单，石板村。估摸着这个村子的名字，也是跟他们经常跟石材打交道，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名字。 “少爷，就在前边的那个院落中。”韩谷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给赏，给咱们提供消息的人要赏。这边的村民也要赏，你去安排。”陈守信点了点头。 “先不急着过去，先让人把饭菜做好。赶了这么久的路，人困马乏，咱们得吃饱喝足，然后再跟他们玩。” “少爷，里边初步预计有五个人，不算老道。”韩谷点了点头。 “那就更不用多虑了，咱们先把肚皮填饱。”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来到了这里，他原本杂乱的心是真正的平复下来。现在只要将这些人给困住了，他还真不担心这些人会跑掉。 他的状态很轻松，也让其余的人跟着轻松下来。战斧营的兵卒已经接过了防御的旗帜，然后好多把弓箭和弩箭，还有盾牌，就将这个宅子给围了起来。 只不过在陈守信边吃饭边听信息的时候，又让他有些小迷糊。因为这五个人是带着老道明晃晃的走过来的，然后看到这边的人认出以后，才带着老道冲进了这个宅子。 让他郁闷的就是，这伙儿贼人，得是多大的心啊？自己都那样的找呢，他们还敢这样放肆的走？ 然后他就确定了，这伙贼人的脑子好像是真的有些问题。从绑匪的职业素养来看，他们很不够格。 不过他也就是简单的想了一下，然后就再次认真吃饭。不管他们是因为啥吧，反正现在已经将他们给围住了。 等将他们全给拿下之后，自己想知道啥都可以，现在没必要费脑子。 第一零八六章僵局 对于石板村的村民们来讲，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那户被抢了宅子的村民，获得了五百两银子的奖励。最先发现老道他们这些人的村民，也获得了五百两银子的奖励。 剩下的村民们，不管年龄大小、也不管男女老幼，每人二十两银子。因为老陈同志今天很开心，都没管房子里的绑匪和老道这个人质，就在外边摆好了阵势，直接发银子。 “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们就直接将这个老道给杀掉。”发得正开心呢，院子里的绑匪同志沉不住气了。 陈守信往那边看了一眼，“你们啊，还真特么的傻得可爱，我说咋这么傻呢，原来给我们留言的不是你们。” 听到陈守信的话，边上的姬昊鲲他们都是一愣。 “他们傻不拉的带着老道走，明显就是不知道咱们对他们的态度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竟然还敢用老道的命来威胁我，也更加认证了我的猜测。所以说，他们傻得很可爱。” “难道你一早就有了这样的怀疑？”姬昊鲲有些迟疑的问道。 “咳咳” 陈守信干咳了两声，白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配合。 “其实你们不知道吧，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快寻到你们。”韩谷看着院子说道。 “因为你们中的某一个跟我们联系了，十万两银子的辛苦费。现在咱们的协议还作数，只要将其余四人制服，那十万两银子还是你的。” “咱们家少爷的名头响亮得很呢，只要是说过的话就算数。但是也要提醒你们，如果等我们将你们给捉拿下来，不仅仅你们要死，你们的家人、亲朋，同样要死。” “少爷，我这样处置可好？”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过咱们可以扩大一些。如果他们自己走出来呢，咱们可以将死罪变成活罪，流放了吧，我今天心情很不错。” “听见少爷的话了吧？不要心存侥幸。就算是你们现在死了，我们也有法子将你们的根脚查出来。”韩谷又看向院子喊道。 “你们莫要妄动，不然我们真的杀人。”院子里绑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不是我们不要妄动，是你们不要妄动，看看现在的环境吧，你们要是真的能够逃出去，算你们厉害。”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黑，安排人再提十万两银子过来。咱们今天就用银子砸死他们。”陈守信扭头对大黑说了一句。 大黑一愣，不知道陈守信为啥会有这样的命令，可是他就算是不懂，也会坚决执行。 “守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里真的有人想要弃暗投明？”姬昊鲲小声的问了一句。 “还能是怎么回事，有人帮着咱们呗。”陈守信同样小声说道。 “只不过这个人好像也挺忙，当初他应该是看到了老道被人给劫走，这才给咱们的食为天留言。” “后来好像是看咱们搜捕的不是很给力，或者纯粹就是想跟咱们玩，所以又让小乞丐到我这里混了两只熏鸡。” “不过不管是啥吧，也算是帮了咱们大忙。要不然老道还真就稀里糊涂的被他们给带走了，到时候咱们都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 以前觉得绑匪们很傻，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聪明着呢。如果不是有这个好心人，谁能够将带着老道大摇大摆走着的他们当成绑匪？ 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小谜团，但是又有新的谜团冒了出来。为啥这个好心人，不直接通知自己的人呢？那样的话老道他们根本都不会走这么远。 他这边迷迷糊糊，姬昊鲲也是有些好迷糊。如果这样说的话，现在还是陷入了僵局啊。 这确实是个僵局，陈守信虽然可以放一些狠话出去，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强攻。刀枪无眼，要是真的将这些绑匪给逼急了，保不准就会在老道的身上给扎个窟窿出来。 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就意味着这伙人可能真的是一伙亡命徒，他的心情，绝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松。 就这么围着，陈守信也在外边坐了一宿。早晨的时候，大黑才带着禁军兵卒押着运银车赶到了这边。 这也是陈守信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威逼不成，那就利诱试试。 财帛动人心嘛，也许三五十两，几百两银子无法打动人心。但是加上前边韩谷铺垫的那些话，外带上这十万两的现银，会不会让他们的心思动一动呢？ 动不动他不知道，但是他要尝试一下。 然后战斧营的兵卒们，就打开了木箱子，将银子在这边给堆成了一堆，站成排，拿着银锭子就往院子里丢。 丢这些银子也是一个力气活啊，一锭银子五十两，十万两银子就是两千锭。一片银子雨，噼里啪啦的就砸进了院子里，搞出来的响动也不小。 陈守信就一边喝粥，一边看大家往里扔银子。可是扔了半天，里边也没有传出来任何的响动，也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的焦急。 “少爷，银子已经丢完了。”铁牛抹了一把汗，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陈守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将老道放出来，我就可以既往不咎，这些银子也归你们，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但是有一点，如果老道受到了任何的损伤，我不会放过你们哪怕一个人，还会杀得你们家鸡犬不留。” “再给你们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们仍不将老道给放出来，那么我就会命令人强攻。因为我会以为老道已经死了，跟你们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陈守信的喊话过后，宅子里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陈守信走回了椅子旁，继续坐了下去，然后摆了摆手。 大黑和铁牛，对着战斧营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伙也开始做起了攻击前的最后准备。 姬昊鲲他们看得有些担忧，现在他们也不知道陈守信是打算真的强攻还是在虚张声势。可是看着陈守信那个样子，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第一零八七章老道的自救 “师父啊，您在外边呢么？”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老道的声音才从宅子里传了出来。 “老道啊，为师在。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他们伤到？要是被伤到的话，为师让他们全部陪葬。”陈守信不由自己的站起来喊道。 “师父，徒儿现在没啥事。不过到晚上就该有事了，徒儿的药好几天都没有服用了，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个身子就抗不住了。”老道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陈守信愣住了，老道吃药？吃啥药？ 老道肯定不是真吃药，这是在给自己传递信息。只不过有些深奥，自己暂时还无法理解。难道是让自己给他们送饭，然后下药？ “老道啊，你的药放在哪里了？”没有想明白，陈守信还是稀里糊涂的问了一句。 “就在庄子上的柜子里，那个黑色的膏。”老道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陈守信的心里激灵一下子，老道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这是鸦片啊。而现在老道提出了这个，就是要自救，只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昨夜是让大黑跑的腿，今天就让铁牛来跑腿， 他的心中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想法，老道既然已经熬炼出来了鸦片，那就证明他自己已经尝试过。 “老大，这是什么药啊？老道真生病了？”蒋含章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担忧的问道。 “啥药？害死人不偿命，杀人于无形的药啊。告诉大家伙，别着急了，老道无忧，只不过持续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蒋含章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两天陈守信说话都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这个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老道给自己找到了自救的方法，那么也不能亏着了里边的人，陈守信也安排人将饭给送了进去。 别人吃不吃的，他不管，老道得吃。一直都没有看到这户人家冒烟，估摸着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呢。 这一次，铁牛往返得比较快，毕竟携带的东西少，还是三马互换。天刚黑下来不久，铁牛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对于老道的“药”，铁牛很上心，是放在他的怀里揣着的。陈守信接过去后，将小包裹打开，四四方方的一块，跟去污皂的大小差不多。 掏出了匕首，陈守信在这一块鸦片上稍稍切下来一小角，然后递给了铁牛，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送过去。 送“药”倒是很顺利，估计里边的绑匪也真的怕老道因为没药而挂掉。那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仪仗，毕竟现在仅仅是僵持状态，多少还有一丝活路。 这一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等在外边的好多人都是糊里糊涂。只有陈守信坐在那边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他担心啊，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多久会上瘾。而在这些人上瘾的时候，老道肯定也会上瘾。上瘾了以后怎么办？ 这虽然是老道自救的法子，却有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意思在里边。 送药的第二天，仍旧是对峙状态。 里边的人悄无声息的呆着，外边的人规规矩矩的围着，还会按时给送饭。 送药的第三天，有了一点点的小变化。老道喊话了，药没了，再给送一些，还要多送一些。 对于别人来讲，这是一个好消息。虽然看不到老道，可是能够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平缓与轻松，这就证明他现在没事。 可是陈守信的心中却越发的纠结，估计老道已经用了手段，让这些绑匪们不知不觉的着了道儿，也喜欢上了这个药。 而凭借着他简单的知识储备来理解的话，恐怕老道吃药吃得很频繁。所以才会有这么快的效果，药也用得这么快。 这次确实给多切了一些，毕竟与上瘾相比，还是老道的命更加的重要。就算是老道也上了瘾，多少还有戒除的机会。 而在这一天开始，房子里也开始冒烟，老道又跟外边要了茶壶和茶叶。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都是平静状态。直到第八天，老道又喊了一嗓子，要药。只不过今天的老道听起来，声音就没有以前那么中气十足。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守信知道啊。基本上已经确定，里边的人差不多都染上了瘾。 这次仅仅切了一小块儿，塞到了铁牛的手里，他就钻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去。 “姐夫，你告诉我，这个药是不是不好？”跟着进来的姬昊礼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药啊，会让人上瘾，而且还会损害人的身体。” “就像火药一样，如果说火药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让人望而生畏的猛兽，那么这个药膏，就是一只非常美丽，却会让你无限沉迷，最终消耗的却是你的生命。” “等这一小块用完之后，估计都不用咱们多费力，里边的人就会出来。到时候，再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个药膏的威力吧。”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陷入到了震惊之中。因为他们知道陈守信不会说假话，也用不着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说假话。 等到第十二天的时候，老道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还是要药。 只不过这一次陈守信并没有再给院子里送，因为他虽然看不到老道，也能头听出他语气中的那股迫切与癫狂。 “药就在我的手中，谁想要自己出来拿。”陈守信说完，就将药膏放到了桌子上。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都没有什么反应，而到了半个时辰的时候，这个院子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人影连滚带爬的从里边跑了出来，还不停用自己的手擦着流出来的鼻涕。透过门往里边看过去，其与的人状态跟他也没差多少。 姬昊鲲他们沉默了，也可以是说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哪怕听到了陈守信的描述，知道这个“药”很霸道，可是在十来天的时间里，就将人给折磨成这样，也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果说仅仅是这跑出来的一个人这样，那可能还没什么。院子里看着老道的那四个人，跟他也差不多，就足以证明这个“药”，陈守信在介绍的时候都有所保留。 第一零八八章世间最美丽的毒药 这名跑出来的绑匪，虽然有些跌撞，可是他的目光还是很“犀利”的，眼中所见的，只有放在桌子上的药膏。 当他的手摸到这块药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心得都有些扭曲。 只不过他这份开心没有持续太久，得到了指示的大黑一脚就将这个人给踹到了一边。只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个人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中抓着的那个药膏。 “把人放回来，要不然我们杀了他。”院子里的绑匪们着急了，用刀架在了老道的脖子上。 陈守信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第一名绑匪的身边，从他的手中将药膏给拿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回到桌子旁拿出匕首在药膏上切了起来。切得很仔细，就像他往常切豆腐一样。只不过切出来的药膏块儿，却是有大有小。 挑选出其中最大的一块儿，来到第一名绑匪的身边蹲下，“你很好，第一个跑出来，那就不要回去跟他们玩了，这个奖励你怎么样？” 看着陈守信手中拿出来的那块最大的药膏，这名绑匪忙不迭的点头。 陈守信将药膏放回他的手中，然后对着大黑摆了摆手。 “去吧，帐篷里有蜡烛，好好享受去吧。”陈守信拍了拍绑匪的肩膀，声音很是轻柔的说了一句。 这名绑匪都忘了跟他感谢，一听到帐篷里有蜡烛，直接就从地上蹿了出去。 陈守信站起身来，平摊开手掌，“我这里还剩下三块，我决定奖励接下来的人最大块的，第二个人第二大的。第三个人，最小的。” “可是你们有四个人啊，最后跑出来的那个肯定就没有了。不过不能怪我，药膏只剩下了这么多。” “你们自己考虑吧，我会将它们分开放着，你们自己来取。就看谁跑得快，谁就能够拿到最大的那一块。加油哦。” 说完，陈守信就将其中的一块药膏给放到了桌子上。 他以为，剩下的这些绑匪就算是有了瘾头，多少也得在心中挣扎一下。可是在他将药膏放过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其中的一名就从院子里直接跑了出来。 陈守信也没拦他，直接让他抓起药膏就往帐篷里跑，然后将第二枚药膏给放到了桌子上。 这次跑出来的是两个人，而院子里只剩下了那个拿着刀架在老道脖子上的绑匪。只不过在这两个人刚刚跑出院门的时候，他们身后一抹寒光闪过。最后的那个绑匪，已经挥刀将其中的一名直接砍杀。 让人们吃惊的是，另一名仿佛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同伴已经死亡，仍旧往这边继续跑了过来。 当最后这个绑匪想要将这个人也给砍杀的时候，一支利箭飞了出去，直接射中了他的手臂。其余战斧营的兵卒也冲了进去，直接将老道给护在中间。 “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药膏的魔力。”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果然是这个时间最美丽的毒药啊。”姬昊鲲感慨了一句。 他看明白了，其实今天的绑匪本可以不死。只不过陈守信为了让大家见识一下这个药膏的魔力，所以才少分了一块儿。 而这些绑匪现在的心中也只有药膏，没有多一分的心思去衡量现在的真实状况。这个药膏，不仅仅迷了他们的眼睛，也迷了他们的心窍。 “师父啊，我咋办啊。”这时候大黑也驾着老道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 “你可愁死我了，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师父，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哪怕我尽量控制，好像还有些不行。”老道也苦着脸。 他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守信的身上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药膏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在看到最后的绑匪连自己都不管了，而是直接过去诛杀他的同伴，他就觉得心里冒凉气。 哪怕他有意控制，他现在的身体也被药膏给毒化了。现在就是抓心挠肝的，浑身不舒坦。就好像有好多的小虫子在自己的身上爬一样，仅仅是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在克制。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克制多久，他知道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自己现在就有一股冲动，甩开铁牛，也跑到帐篷里去。 “我的、我的，你说过的，会有我的。”这时候最后那名被射伤的绑匪就这么从地上爬了过来。 “带着他到帐篷里去，另一个人也是如此，第一个人就先看管起来。”陈守信说道。 “师父、师父。”老道着急了。 “你也先过去吸两口，然后我再研究研究，怎么帮你摆脱。”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韩谷，这些人的审讯就交给你了，知道该这么做吧？”陈守信又扭头看向了韩谷。 韩谷苦笑着点了点头。 已经有了实例，如果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审讯，以后也真没法混了。只要用这个药膏吊着，那时候问他们什么，他们就会交代什么。 “姐夫，这个药膏，外边还有么？”姬昊礼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有些后怕的问道。 “在咱们大周，现在应该就这些。不过在外边的世界，应该还有很多。”陈守信说道。 “这就是咱们的商队从外边带回来的，老道研究它也是在想着如何借用它的威力，来减轻病患的痛苦。”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吧，只要应用得法，它就是良药，稍一不慎，就会成为祸世的恶魔。” “以后咱们大周朝，这个药膏和它本身的药材，也只会允许医用。如果民间有流转，发现一例惩办一例。” 姬昊鲲和姬昊礼齐齐点头，其实在他们的心中，都觉得连医用都不可以。这样的药，就应该封禁处理。 只不过陈守信无论做什么都是很有章程的，现在有了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没听守信说么，外边还有这样的药膏，将来也会流转到我朝的。”边上的鹏公子说了一句。 听到鹏公子的话，这俩人醒悟过来。这样的药你想封禁，根本都封禁不了啊。 第一零八九章要听师父的话 药膏的恐怖，虽然大家已经见识到了，但是在看到韩谷在晚上的时候就将审讯结果拿出来之后，也再次感受了一下。 真的不用费事，拿药膏吊着，你问啥，他说啥，你让他干啥，他就会干啥。 这些人的目的，真的跟陈守信猜测得差不多，为得其实还是火药的配方。而且他们逮了老道，最终的目的也是要出海。 只不过出海之后交给谁，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也是被临时聚集起来的人。审讯结果出来以后，这些人就被陈守信直接砍头了。 老道之所以会那么老实的配合他们走，就是因为老道带着一起的两个人是他们威胁老道的筹码。可实际上，在他们离开了之后，那两人就已经被他们给杀了。 这几个人，留之无用，而且现在的他们本来就已经成为了废人，更无用。 老道的状况呢，也不是很好。每两个时辰，他都要抽一口，要不然他也坚持不住。 陈守信本打算直接来个强制戒除，可是他担心会出现别的状况。搞不好也是会出人命的，可不是想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绑上就行。 将老道成功解救出来，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只不过想到那药膏的恐怖与可怕，大家也都开心不起来。 这是陈守信提前发现了，可以尽最大的努力，管制一下。如果在不知不觉中，这个东西偷摸的传过来呢？ 再者，这次老道是为了自救，这个药膏吃得才频繁了一些，才会让不好的效果这么快速的反馈出来。 陈守信说这是“祸世之药”，一点也不为过。 “师父，我还有救么？”在陈守信的大车中，无精打采的老道开口问道。 “废话，当然有救，没救的话，我也不会将药膏给你送过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只不过就算是想救你，这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痛苦的过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回了皇城，就在我家里休息吧，到时候给你关房子里，先把身体搞好。” “师父，你没有骗我么？”老道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的问道。 “骗你干啥？你沾的瘾头又不是很大。”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个药膏吧，会慢慢消耗人的心血。所以最近不管你爱吃不爱吃，都得多吃，然后咱们逐步降低用量和频次。最后的阶段，就是不给你药膏了。” “成，我能坚持得住。”老道用力的点头说道。 “哎，你知道么，其实戒除的过程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你可能会复吸。”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在你神智清醒，没有什么压力的时候，你戒除了就是戒除了。但是当你遇到了事情，想要逃避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它。” “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最危险，也是最困难的。一旦你再次吸了，哪怕仅仅是一小口，你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摆脱掉。” “咱们将来就算是用药治病的时候，也要掌握好用量。不能够将人的痛苦解除了，却让人家沾上了这个瘾，那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沾上了这个瘾，就是附骨之毒。你的余生，都将生不如死。所以为了你，就算是你再痛苦，我也得狠下心来。” “这仅仅是在戒除的过程中，等戒除之后，我还会让人跟着你，一发现你有复吸的可能，都会直接收拾你。” 老道吧嗒吧嗒嘴，然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陈守信为啥会知道得这么多，可是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症状，已经跟陈守信当初说的都验证了。 “师兄啊，加油。”姬昊礼在边上挥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老道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油可真不是那么好加的。 “不用太挂心，你自己有这个心思，就已经戒除了一大部分的瘾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管。”陈守信笑着说道。 “前些日子在外边跑的也够久了，现在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年吧。你这也算是以身试药，给大家提供了宝贵的实验数据。” “嗯，从这一点上来讲，老道你又立了一件大功。”鹏公子也在边上打趣儿了一句。 老道是真正的哭笑不得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大家要安慰自己一下。只不过想想将来可能要吃的苦，他也有些信心不足。 没有经历过的人，你真的无法想象当时那种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有多么难熬。 然后，回去的这一路上，老道就成了大家研究的对象。 在老道没有犯瘾头的时候，那就是好人一个，干啥都很正常。可是犯起了瘾头，先是精神萎靡，不停的打哈欠。你要是多抻一会儿，他还会流口水、鼻涕，变得很邋遢。 如果你再坚持一会不给他，老道的行为举动就该发生变化了。那时候就是他们这些旁观的人，看着都很难受。 要不是看到了老道这样的变化，恐怕鹏公子都会尝试一下。可是现在你就算是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带考虑的。 老道多少还是个病人，现在又没什么事情，所以陈守信也没有着急往回赶。晚间的时候，还给老道很用心的做了好多好吃的，不管他爱吃不爱吃，都得吃。 戒瘾很重要，但是老道的身体更加的重要。那些大烟瘾患者，不说瘦得都跟竹竿一样也差不多，已经熬干了心血。 身体好一些，也许老道在戒除的过程中，痛苦也能跟着减少一些。 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就是怎么想怎么来。你说他是想当然也行，反正他说了，大家伙也觉得对。 而平时很开朗的老道，现在也变得可怜巴巴的，精神头也没有以前那么足了。他也深刻的认识到，以后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啊。 虽然师父有时候很不着调，但是师父的话，都算得上是金玉良言。得亏当初熬出了药膏，就简单的尝试了一下，没有太深入，要不然指不定会受啥样的罪呢。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特性，以后自己可不能乱吃药了。这个罪啊，也真不是人受的。 第一零九零章实诚人 回到了陈家庄，老道同志也受到了诸位师娘们的热情问候。 不管咋说，这次的拯救老道行动，是非常成功的。你管老道现在啥样，最起码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不是。 对于老道，永平帝也是很重视的，也从皇宫里走出来，到这里来亲自慰问了一下。只不过在老道的感觉中，倒是觉得永平帝这是为了看新奇。 要不然为啥非得等自己犯瘾了，永平帝看够了才离开呢？ “少爷，李贤过来了。”正在琢磨着给老道做点啥能够更补身体呢，大黑走进来汇报。 “带过来吧，因为老道的事儿，咱们的小买卖也得再操持起来。”陈守信点了点头。 李贤也没有白来，给老道拎了一些小礼物。虽然没有对外公布老道的真实情况，现在的老道，也算是劫后余生。 “谢谢你了，还替我们家老道着想。不过被绑了这么一下子，也给老道吓够呛，所以就不让你见他了。”陈守信说道。 “贵徒能够平安归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李贤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啊，那些人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逮了我们家老道，竟然还敢跟我要银子。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合计的，我的银子都敢乱动心思。”陈守信轻蔑的说道。 “对了，你的侄子也快到了，我也接到了消息，银子已经全都存到了银号中。不过银票会跟着那些人一起带过来，毕竟数值有些大。” “有少师操持这个事情，属官自然放心得很。”李贤笑着点了点头。 “哎，赚点钱啊，是真的不容易。不过老李啊，有个事儿我也得跟你念叨念叨。”陈守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说道。 “你好像有些不实诚，让老何那边都挺不高兴的。你的这个‘侄子’，是不是有些不凡啊？害得我都有些没颜面。” “不过这都不是大事儿，不管你这个侄子到底是啥来路，我也不问了。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保准给你办妥妥的。” 李贤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没想到陈守信会直接就讲出来。因为在他的理解中，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毕竟开始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些陈守信可能被糊弄过去，但是过后肯定也会多想一想，自己啥侄子会这么贵。只不过他看到后来陈守信都没有问，就意味陈守信不在乎这个事儿，就这么地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有些不对头，好像陈守信真的没有将这个事情给放在心上，放在了心上的反倒是何敬远。 要不然依着陈守信的脾气，最大的可能，还是要再吃一笔银子。 他哪里知道这是陈守信以退为进的法子，因为不管咋查，都查不出来这个“大侄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朴正银那边，暂时也无法突破，他就觉得可以将这个事情摊开来讲，毕竟大家现在是合作伙伴。至于说你坦白不坦白，你就自己合计去吧。 李贤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跟陈守信将这个事情真正坦白，在心中稍稍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少师，请恕属官之罪，开始时有所隐瞒，其实这个人并非是属官的侄子。” “哈哈，我就说嘛，要是说你儿子还差不多。”陈守信很开心的打趣儿了一句。 李贤苦笑着咧了咧嘴，“少师，您开玩笑了。其实这个人乃是我高丽王的第二子，高成敏。” “主要是这个孩子有些顽劣，非要到海上去见识一番，所以才会瞎胡闹的没有挂上我高丽国旗帜。少师之恩典，属官没齿难忘。” “我的天，还真是个人物啊。”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我说老李啊，这事儿怪你。不过也没啥，等你回去的时候路过平卢府，找老何吃一顿，好好的解释一下就成了。” “呃……少师不怪属官隐瞒？”李贤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是觉得已经没办法了，所以才会跟陈守信吐露实情。可是现在看陈守信，好像一丁点都不在乎。 “怪你干啥？你还是对我不了解啊。”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估摸着在你想来，可能我会想办法把人给扣下，可是我扣人有啥用？能够给我带来多少银子？我还得管吃管喝的？” “老李啊，你想多了。不仅仅我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是陛下知道了，都不会有这个心思。你看我周朝可扣留了任何一族质子？那都是没用的，就算是扣了也都是糊弄人玩。” “你要是早点说出来，恐怕这个银子都不用花这么多，直接跟陛下一说，陛下还得安排人好好的招待一下。” “现在已经晚了，既然当初就隐瞒了身份，就别跟别人张罗了。虽然你们家这个王子在你们高丽挺有地位的，可是来到我周朝，跟我家囡囡在级别上来讲，也是一样的。” “不过好歹是你们高丽国的二王子，过来以后，我也得好好招待一番。要不然将来传出去，会有人说我小气。” 李贤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跟陈守信老老实实的都讲出来。那样可能还能够从高丽王这边，多赚俩银子花花。 可是那时候谁知道陈守信是什么心思啊，要不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他今天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将实际情况给讲出来啊。 不过现在的他，越发的觉得陈守信很给面、很够意思。 因为他觉得从谋财这个角度来考虑，陈守信怎么也得多要些银子，借口随便找就可以嘛。而且他讲出来，其实在他的心中，也做好了让出一部分银子的准备。 可谁能想到，陈守信竟然是这么一个实诚人儿呢？答应了的事情，哪怕中间有了小变化，人家也会按照原定计划走。 不仅仅如此，等高成敏过来以后，还要亲自接待一下，这就已经是非常高规格的接待了。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哪怕是二王子，在大周朝也是跟人家闺女小囡囡同级别的，甚至好像还得弱一些。 实诚人、准成人、办事儿的人，这就是李贤现在给予陈守信的评价。 第一零九一章韩谷的提醒 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够在李贤的心中获得这么高的评价，这次表现得这么大度，还没贪银子，多少也算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吧。 在他的心中，一直都觉得高丽国是不安分的，而大周朝跟高丽国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固然说现在大周的兵强马壮，火炮犀利，可是真正的战争从来都没有轻松的。就算是这次剿灭青冥教的小行动，也有一些损伤。 真正的战场之上，总会有一些不确定的事情会突然发生。 人家高丽国也不是面捏的，尤其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一直捧大周朝的臭脚，要是无所图谋，能够这样做么？ 这个二王子，估摸着也是一个不被高丽国所重视的货。要不然能够闲扯淡的到外边玩海盗游戏？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今天的会谈，因为双方之间的坦诚，也一下子变得更加的热烈起来。李贤的状态轻松了很多，陈守信的好客，也热情了很多。 而且，今天还打算请李贤在家里吃一顿真饭。啥是真饭？就是正儿八经的做饭，不用海带套餐来糊弄，也不用李贤自己掏银子买菜。 只不过李贤可能还是有些印象深刻，婉拒了陈守信这个热情的提议。约定了，等那个高成敏抵达皇城之后，他自掏腰包到食为天还好的安排一顿。 “韩谷，还的加强进攻朴正银。”等李贤离开后陈守信将韩谷给叫了进来。 “哪怕他是再难啃的骨头，也得啃下来。而且也可以适当的透露一下，我跟李贤之间的小交易。” “少爷，以前的时候我就觉得吧，应该没有收买不了的人，不过这个朴正银，现在我还真有些看不透了。”韩谷苦笑着说道。 “钱财、美女，都不会吸引他的目光。而且从我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好像对别的事情也都没有什么兴趣儿。” “平时也很少出来，只是在宾馆里呆着。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差事，本应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才对啊。” “别着急，慢慢来。”陈守信笑着安慰了一句。 “以前的时候，他可能不知道咱们跟老李这么‘好’，以后就应该不会了。等那个二王子到了，到时候将他也给叫上，他就知道咋回事了。” “对了，你再琢磨一些小项目，到时候带着二王子在皇城这边好好的爽一爽。顺便也品一品这个人怎么样，好歹也是高丽国的王子来着。对了，高丽国有几个王子啊？” “少爷，大大小小的王子有九个之多。”韩谷回到。 “我靠，这特么的还有天理么？我这么努力才生了一个怀了俩，他咋那么多的王子呢？”陈守信都跟着爆了一句粗口。 这特么的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都好努力了好不好？生娃这个事儿，绝对是自己所有事情中排在第一位的。 可是你看看人家高丽王呢？人家就那么轻松收获了这么多娃。这还仅仅是男娃，还的有女娃呢，估计人家的王子、王女总数不下二十个吧。 韩谷倒是想接着回话，只不过他哪里知道为啥高丽王那么能生，到了自己少爷这边就不咋能生了呢。 想了想少爷往常的小心结，他知道，现在还是别撩拨少爷了。撩拨上了火，没准会追着自己揍。 “刚才说到哪里了？”陈守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少爷说到时候要留意一下这个二王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韩谷规规矩矩的说道。 “还要陪着他吃好、玩好，他要是有了兴趣儿，非要留在咱们皇城生活一段时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对头。”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咱们都是很好客的，我就不信他在高丽能够吃到咱们这边这么多的美食。” “到时候你再透露一下，我有意在高丽王城也弄一个食为天去。没准到时候，他还能帮咱们出把力呢。” “少爷，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韩谷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别卖关子。” “少爷，我总觉得不管是您，还是我都有些低估了这个二王子。”韩谷说道。 “凭借李贤这么卖力解救他的心情来看，我总觉得这个二王子有些不简单。所以属下觉得，少爷也应该更加重视一些。” “不会吧？虽然咱们换来的酬金多了一些，不过李贤也占了一部分啊？”陈守信有些疑惑的说道。 “少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在我今天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就有一种这样的感觉。”韩谷苦笑着说道。 “少爷，高丽虽然是一个不大的小国。可是那个王位也是很有诱惑力的，李贤如此卖力，属下就觉得不仅仅是因为正常的解救。” “他是高丽国的大丞，在高丽国拥有着很高的地位。如果他努力的推一把，谁知道将来这个二王子会不会坐上高丽国的王位啊。有时候，这个事情吧，其实……其实……，还真是不那么好说。” 说到最后，韩谷有些迟疑，可是陈守信却将这个事儿给听了进去。 就算是在大周朝也有这样的例子，而永平帝现在也没有确定好太子之位。 说白了，有时候当继承人的事情，也并不一定是你指定了就行。以李贤的实力，如果硬扶这个二王子上位呢？是不是就可以把持高丽国的朝政？只不过这个例子，韩谷说出来就不好了，那就有些逾越。 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要不是李贤提醒，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自己一直以来跟李贤玩得很嗨皮，一直都占据上风，然后就觉得自己其实在智商上是碾压了李贤的。 但是，真实的情况真是这样么？现在的自己，仅仅是以有心算无心罢了。 如果李贤真的如韩谷所想的那样，在图谋这高丽国的大事，那么他已经不仅仅是不简单可以来形容的，而是非常牛叉的存在。 “挺好，就按照你的思路来办。”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给予肯定的说道。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自己的少爷，有时候还是蛮听劝的。 第一零九二章永平帝蒸肉 老道的戒毒行动还在继续，陈守信可是给他制定了一年的戒毒计划呢，现在就按照他胡乱编出来的计划表，认真的执行着。 平卢府带着过来的那些人，还要四天左右的时间才会抵达皇城。陈守信在家里呆着没啥意思了，就将小囡囡一抱，然后到皇宫里溜达去。 皇宫中的禁卫们，对于这父女俩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基本上除了天家的人，就这父女俩来皇宫来得最勤。 而且现在陈守信又是驸马，连通报的程序都免了。你爱来就来，想到哪里溜达，你就到哪里溜达去。 他们可以不管陈守信，陈守信倒是得好好打听一下永平帝在哪里办公呢。只不过打听了一会儿，得到的答案有些意外，永平帝没有在御书房、没有在养心殿，也没有在御花园，人家现在在御膳房呢。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抱着小囡囡来到了御膳房这边，着实给他吓了一跳。史公公带着这些御厨们老老实实的站在外边，御膳房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着。 “这是咋了？”抱着小囡囡走了过去，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呃……陛下在里边烹饪午膳。”史公公带着一丝小尴尬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看来现在大周朝的朝政，终于让永平帝不那么累了，这都有心情捯饬午饭呢。 他可没那个顾忌，在众位御厨和史公公期盼的眼神中，抱着小囡囡推门走了进去。 “陛下，您在哪里？”没敢再往里走，御膳房里边的气太大了，都看不清楚。 “守信过来了？快快，帮朕想想办法。”永平帝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了过来。 陈守信只好将小囡囡放下，这样也能避免小家伙被雾气给熏到，他也得猫着腰往里走。 总算是寻到了永平帝，好家伙，面前已经摆放了三碗蒸肉。只不过看样子永平帝还是很不满意，现在锅上正蒸着第四碗。 “陛下，您想吃蒸肉了？让厨子们给弄不就好了嘛。”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朕是想给皇后亲自做一盘。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像你做的那样鲜嫩可口，又不油腻。”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每一盘，我都是精心摆放，然后上锅蒸。可是蒸好之后，肉会发干，还很油。就连朕都不是很喜欢吃，更不用说皇后了。” 陈守信笑了笑，“陛下，虽然这个也叫蒸肉，却不是放在盘子上直接蒸的。直接蒸的话，被气一熏，自然会有些干。” “还有这个说法？”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当然了，其实别看最后都是摆在盘子上，臣一般在做的时候，都是用碗装着，上边盖上盘子。蒸熟后轻轻一番转，碗里的肉就会乖乖的摆好。”陈守信解释了一句，可没有动手。 人家永平帝打算跟皇后玩一些小情调，自己跟着看就好了。动手帮忙，那反倒会坏了永平帝的兴致呢。 得到了秘籍，永平帝可是开心得不行，直接就将这些肉从锅里给取了出来，再蒸就浪费了不是。 然后到别的锅里又捞出来一块，很是认真的切好，放上各种调料还有油。又很仔细的装到了碗里，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蒸锅上，盖好盘子。 整个过程陈守信都是在边上跟着看热闹，就连火都是永平帝亲自来烧。 “皇爷爷，你的脸好脏。”小囡囡看着烧火的永平帝脆生生的说道。 看到永平帝抬手要去擦，陈守信挥手阻止了，“陛下，这个不着急擦。反正还要烧火，一会儿可能还会熏到一些。” 说着的时候还冲着永平帝眨了眨眼睛。 永平帝愣了一下，马上领会了，给了陈守信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儿。 “陛下，一会儿这些蒸熟的也别浪费，赏给公里的禁卫们吃吧，这可是陛下亲自蒸的呢。”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现在就送出去，然后剩下的肉，你再张罗张罗，弄一些，中午咱们一起吃。”永平帝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站起身，将刚刚那些失败品给放到了托盘上，来到了门外，“这是陛下的恩典，见着有份，不许多吃，一人一片。” “哟，公爷，奴婢可得先尝一块。”别人还有些愣神呢，史公公先反应了过来，直接用手抓了一片就往嘴里塞。 “就你机灵啊，四盘子，有百来片吧，拿出去分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边上的那些御厨们也没有落后，一人拽了一片，还真没敢多吃。 先不说这个味道咋样，这是永平帝亲自蒸出来的，那就是无上的恩典，还用多合计啥，这辈子可能都很难吃到第二片了。 “陛下，有了一点点的小情况。”回来后，陈守信刚坐下就直接开口说道。 “李贤跟臣换的那些人中，有一个是他们高丽国的二王子。臣已经安排下去，等抵达皇城后会严密监视。” “怪不得啊，怪不得他们能够下这么大的本钱。”永平帝一愣之后笑着说道。 “这个李贤不简单，你跟他接触得多，可不要被他给蒙蔽了。就连我对他都有些印象，足以证明这个人真的不一般。” “陛下，实不相瞒，早前我还真没想到，还是韩谷给我提醒我才想到的。”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臣打算将计就计，反正到时候就让韩谷陪着这小子玩，想咋玩就咋玩。看看在这个过程中，能不能再搞出来别的情报，或者说能不能将食为天光明正大的开到高丽王城去。” “你啊，平时有些小聪明，可是在很多事情上就不是很上心。”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以后要多多注意些这方面的事情，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很多事情之间都有关联。” “就比如说在你们食为天留言的那个人，要么是你的敌人，要么就是你的朋友。不相干的人，你觉得会有那个兴趣儿么？” “呃……敌人也可以？”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为何不可？”永平帝反问了一句。 “要是因为你们疏忽了，在几天之后才发现，然后让人将老道给运走了，你会不会非常后悔？” 陈守信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还是短练，与真正的老奸巨猾相比，还差了几个等级。 第一零九三章比试秀恩爱 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陈守信又轻拍了几记小马屁，然后才张罗起中午的饭菜。米饭倒是不用愁，直接闷就行。可是边上锅里还剩下了两块肉，这个得琢磨琢磨。 两块肉的个头可都不小，也算是永平帝精挑细选之后才挑出来的。其中的一块可以用来做回锅肉，另一块他就选了个笨法子，用来做腌咸肉。 边上的锅烧起来，抱过来一坛子酱油，倒了半坛子到锅里，然后又在边上抓了一大把盐撒进去。 葱切段、姜切片、蒜拍瓣儿，然后这就开熬。 “你这么做，会不会很咸？你不是说吃太咸不好么？”抱着小囡囡的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陛下，这个熬一熬，到时候用来腌肉正好。腌上个十天左右，您再尝尝那个肉，会别有一番风味。”陈守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还得继续忙活啊，剩下的那块肉也得切片，一会儿用来炒回锅肉。还得张罗个别的小凉菜啥的，要不然都是肉菜，吃起来很腻的说。 这边的酱油熬好，直接舀到坛子里，然后将那块肉也直接放到了坛子中。还不错，熬好的酱油正好将肉给没了过去。 小囡囡的小嘴吧嗒了一下，一直看着这些肉肉，人家都有些馋了呢。 “别着急，一会儿爸爸就给你弄好吃的。”别看回答永平帝的时候有些不伤心，闺女微弱的吧嗒嘴声，他却听见了，回过都来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永平帝就当没看见，你还能治他一个御前失仪是咋地？小囡囡绝对是这货的心尖尖，谁也比不了。 “老陈、老陈，你做啥吃的呢？”陈守信这边还在忙活，外边就传来了荣福的叫喊声。 “一会儿弄点回锅肉，你咋过来了？”陈守信也在御膳房里喊了起来。 外边的人们这次也就当没听见，这两口子啊，你就别管啥理法不理法的，只要不将皇宫给点着了，你就万幸去吧。 “呀，父皇，你也在啊。”走进了御膳房，荣福才看到自家老子也在，赶忙问候了一句。 只不过还没等永平帝回话呢，荣福就一阵风一样的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让他只能干张了两下嘴。 好郁闷啊，真是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陈守信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当然了，要是没有荣福在边上捣乱，然后顺便秀一下小恩爱啥的，这个速度还能够再快一些。 米饭用小盆装着，由荣福负责。回锅肉和拌海带丝，外带一大碗蛋花汤，这个是用食盒装着，由陈守信负责。 永平帝亲自蒸的那碗肉，人家是必须要亲自端着的。 外边等候的这些人们，看到这一家三口外带个蹦蹦跳跳小囡囡出来，可都是惊得不行。在这个宫里来讲，这是真正的主人家啊，咋还亲自端着了呢。 没人管他们的惊奇，然后这三人带着小囡囡后边跟着史公公，浩浩荡荡的杀向后宫。 皇后本来是在绣花打发时间，看到他们这个造型过来，也都跟着吓了一跳。 “今天这碗肉，可是陛下亲自蒸的呢。”陈守信将食盒放下后笑嘻嘻的说道。 “哎呀，陛下，亲自弄这些个干啥。看看脸上熏的，都是灰。”皇后说了一句，然后就拿起自己的手帕给永平帝擦脸。 “呵呵，无妨，想着这个肉好吃，就亲自蒸了一些。”永平帝云淡风轻的说道。 顺便给了陈守信一个赞许的眼神儿，这个灰留得好啊。 “嘿嘿，父皇，是不是很开心？”边上帮忙摆放碗筷的荣福看了一眼后笑嘻嘻的说道。 “乱说话。”有了荣福的“提醒”，皇后才发现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小一辈儿面前秀恩爱好像有些不妥。 荣福嘿嘿笑了两下，人家根本都没在乎。然后就乖乖坐好，等着永平帝和皇后入座。 胡闹归胡闹，正经的吃饭礼仪还是得遵守的。这两口子要是不坐下吃饭，就连已经馋得流口水的小囡囡，都不会动手。 而正常的规矩，也应该是永平帝先吃。只不过今天小小的调整了一下，永平帝先给皇后夹了一片蒸肉。 皇后眼圈红红的将肉给夹起来，吃得很香甜。 “哎，这些年，朕亏欠你太多啊。以后有时间了，朕便要亲自下厨，给咱们做饭吃。”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要操劳国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啊。”皇后浅笑着说道。 “怎么就没有，以后必须有。”永平帝瞪着眼睛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陈守信，“回去整理一下菜谱，然后给朕送过来。” “陛下，您放心，包在臣的身上。”陈守信用力的拍着胸口。 “爸爸，吃肉肉。”这时候小囡囡发话了，都等这半天了，也该论到咱了吧。 都没用陈守信动手，永平帝和皇后两人的筷子就忙活开了，然后囡囡的小盘子里就放了一座小肉山。 给小家伙都美得不行，用小勺子轻轻一挖，一片肉就送到了嘴里，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陈守信和荣福这两人那也是不客气的主，反正现在小囡囡也不用他们照顾了，也开足马力，努力帮着消灭那一盘子蒸肉。 永平帝瞅了瞅，这哪行啊，还不得让这俩家伙都给消灭了啊。然后瞪了他们一眼，将那盘子蒸肉往自己和皇后这边挪了一下。 荣福撅了下嘴，这个蒸肉今天吃着味道好像确实不错嘛。不过看这个架势，这也是吃不到了，对着回锅肉下筷子吧。 往常，小囡囡是饭桌上唯一需要照顾的人，然后当永平帝看到陈守信频频给荣福夹菜以后，也是直接上岗，成为菜的搬运工。 没吃一会儿，皇后娘娘面前的小盘子里，也堆起一座肉山，比小囡囡那边的还要高一些。 皇后娘娘有些小害羞，不过也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荣福也是不屈服的，不就是秀恩爱么，who怕who啊，直接夹了一片回锅肉塞到了陈守信的嘴里边。 这个在家里边经常玩，做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这是一个严峻的挑战，永平帝鼓起了勇气，然后也夹了一片送到了皇后的口中，还很挑衅的看了荣福一眼。 陈守信和荣福这两口子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刚刚永平帝的举动有些被“胁迫”的嫌疑，可是身为皇帝，能够做出来，已经很给力了。 第一零九四章不一样的永平帝 “老陈啊，你说最近的父皇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呢？”回家的路上，荣福依偎在陈守信的怀里，有些担忧的问道。 “为啥这么说？”陈守信笑着问道。 “父皇跟以前相比有很多不一样嘛。只不过我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荣福说道。 “有时间呢，就多进宫陪陪陛下和皇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的陛下跟以往的陛下有很多的不同，他更想将天家这个特殊的家庭打造成普通的家庭。” “可是这样有多难啊，身为天子，想要履行正常家庭中丈夫、父亲的职责，就更加的难了。前边的几十年，陛下都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有了内阁，陛下的时间才宽松了许多，所以他打算对这个家庭进行一些补偿。” “要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陛下会放我们家老头子走吗？好像整个朝廷对我们家老头子的需要，更加的强烈一些。” “不过是真的没办法了，老头子也得享自己的福。不能将一辈子的时光，都丢给朝廷。以前我太操蛋，以后就得让老头子快乐一些。” 他没法跟荣福说，可能是因为永平帝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如以前了。所以就像用剩下的时间来，尽可能的照顾自己的家庭。 这要是跟荣福说了，这丫头非得炸锅不可，也只能从侧面提醒一下。要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这么配合陪着永平帝一起玩，长寿的帝王，很少见嘛。 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事情，劳心可比劳力更加的耗神、耗身。更不用说，以前的时候永平帝还曾经服用过丹药。 荣福倒是没有多想，直接就接受了陈守信给出的理由。跟他腻了一会儿，看着还没有到家，然后就在车里跟小囡囡一起玩了起来。 她也就是个大孩子吧，平时更多的时间其实想着点还是玩。在还没进这个家里的时候，也是小囡囡的大伙伴呢。 回到了家里边，先到老道那边看了一眼。毕竟处于戒断反应中，老道的状况也不是特别好。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才仅仅是一个开始，等将来正式断药以后，老道会更加遭罪。 “少爷，那个留言的人，暂时还没有找到，甚至于连一点点的线索都没有。”韩谷来到了他的身边苦笑着说道。 “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不管他是敌还是友都先这么地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看出了韩谷眼中的诧异，陈守信笑着说道，“今天陛下给我提醒来着，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的敌人啊。” “要是这样的话，基本上人家肯定会做好首尾。而且咱们的食为天中食客还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哪里能够注意到啊。” “我们家老头子现在溜达到哪里了？也不知道这一路游玩过去，有没有开心一些。还等着将来一家子一起出去玩呢。” “少爷，老爷现在已经转到了平卢府那边，现在在咱们的城堡里生活呢。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也要多品尝一些海鲜。”韩谷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就好，其实我都有些担心我们家老头子不会玩呢。” “老一辈儿的那些人年纪都大了，以后咱们就得跟着多操点心。虽然说我以后的目标也是混日子吧，你们可得抓紧一些。” “少爷，马大人那边整理盐政没有预想中的顺利，咱们要不要给予一些帮助？”韩谷问道。 “不用，可不要小瞧了老马，现在的他仅仅是没有进入状态罢了。”陈守信不在乎的说道。 “以前是商人，现在是官，怎么也会有一个过渡期。等这个时间过了，他那边就会驾轻就熟。能够做买卖的人，脑袋瓜子都是聪明得紧的。” “而且盐政，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由上到下，这是一大串的人。不管动了谁的银子，都不会让老马太痛快。” “其实现在还没啥，等将来海盐真正全国供应，那时候才是最要紧的。现在老马仅仅是规范一下盐市，并没有动太多。” “少爷，属下多嘴问一句，咱们大周朝要经过多久的动荡呢？”韩谷壮着胆子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咋了，现在感觉有些累？” 韩谷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少爷，我这头发都掉了好多呢。” “哈哈，多培养一些可用的人吧，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然后面色一整，“会有多久的动荡，还要看陛下想要让咱们大周朝的版图扩张多少。” “你也知道，咱们早晚会对外动兵。那个时间，就真的没法说了。也是你们最累的时候，需要给各个部队提供稳妥的情报。” “要是说咱们朝廷内部，无非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而已。现在那些都护府的人也都知道咱们陛下手中握着很大的实力，他们不会乱动的。” “之所以现在没有直接一下子在所有都护府那里都实行军政分离，其实还是陛下想平稳过渡，不想弄得气氛太紧张。” “这两年朝廷的事情也很多，就算是咱们再强大，也需要休息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很多人来讲，都会很期盼，也会更加的精彩。” 韩谷有些郁闷的抓了抓头皮，其实刚刚也在想着退休的事情来着。可是不知道为啥，听了陈守信这么说之后，他的心思又变得更加的活分起来。 可能是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些好战的因子吧，而且他本来也是军旅出身，对于打仗这个事情，也有原本的怕变成了现在的期待。 以前就是大头兵，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过一天是一天。现在有了官职，还了解了很多的事情，心中也同样期盼着能够帮大周朝开疆扩土。 处理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当然知道情报系统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配合着现在大周朝强大的军力，一定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哪怕不是真正的到战场上拼杀，可是想想将来部队能够通过自己提供的情报战无不胜，好像也很有成就感啊。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幽怨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少爷太会撩拨人了。 第一零九五章贴饼子，熬大鱼 其实韩谷还真的有些冤枉陈守信了，现在的他心思根本都没在这上面。刚刚说的那些，也是随口而说。 如果要是真正的摊开来讲，恐怕以后大周朝十几二十多年，都没有个消停的日子。只不过这个不消停，是对于周边其余国家来讲。 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很热衷于扩张自己的领土，大周朝也不例外。到时候自己才会真正头疼呢，不能让大周朝一下子变成穷兵黩武的大周朝，要有序的扩张才行。 中午是在皇宫里吃的不错，不过为了逗永平帝和皇后开心，吃得也有些油腻。虽然说不管是回锅肉还是蒸肉的肉都没有那么腻，吃得多了也是一个小问题。 稍稍琢磨了一下，今天晚上得吃得清淡一些，那就做个铁锅炖大鱼吧。 没有看差，在他的心里边炖鱼可不是太油腻的菜式。而炖鱼，还是很下饭的菜呢。 让铁牛到外边找大鱼去，他则是带着小囡囡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要是单纯的只炖鱼，那也就没啥期待了，今天要做的也更加的别致一些。 收拾食材的时候，他又有些怀念后世的生活了。要是放在后世，炖鱼的时候放几瓶啤酒，那个才是最好的汤汁。不仅仅味道好，还能够去鱼腥。 可是在这边就不行了，他能够鼓捣出烈火烧，但是他整不出来啤酒。只能看以后的运气是不是能好点，也不知道现在西方有没有人研究出啤酒怎么酿造。 茄子，都是直接洗完手撕的。土豆是小囡囡帮着洗，然后他去皮。豆腐就放在那边控水，等炖的时候再往里放。 铁牛也没让他失望，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提回来一条一米来长的大草鱼。也不知道这条鱼活了多久，今天遇到了要它命的阎王。 “给姬昊鲲还有鹏公子也都喊过来吧，不差他们两家人。”用铲刀去鱼鳞的时候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 铁牛点了点头，然后就跑了出去。 小囡囡对于这条大鱼也非常感兴趣儿，蹲在边上仔细的研究起来，小手还不时的摸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幻想着，一会儿吃的时候会有啥味道。 鱼大，清理起来倒是很轻松。收拾好的鱼，陈守信也拎着斧头，给剁成了小块儿。得让鱼肉入味啊，要不然这么大的鱼，得炖好久呢。 其实炖鱼的吃法，在家也吃了好多次。只不过从来没有弄过这么大的鱼，等姬昊鲲他们过来以后，也围在灶台旁看他怎么弄。 其实做法也挺简单，前边的那些工序都差不多，只不过这次陈守信添的汤多了一些，还往里边舀了几勺大酱，然后就直接盖上锅盖炖了起来。 “要不要我帮忙焖米饭？”姬昊鲲兴趣儿十足的问道。 “不用，咱们贴饼子吃。到时候蘸着鱼汤，那个味道可是非常棒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边炖着，他在那边也和起了玉米面。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个小饭桌，好像还有扩大的趋势。他这边的面还没和完呢，永平帝这两口子也赶了过来。 这就不得了了，虽然也是一家人，但是这两口子的身份与地位都有些高。然后呢，厨房这边就剩下了陈守信，连小囡囡都被永平帝给抢走了。 陈守信还能咋样啊？由着这两口子玩吧，谁让人家是最大的呢。 掀开锅盖瞅了瞅，里边的鱼炖得已经很不错了，然后他就开始在锅上贴起了大饼子。 得亏今天知道人多，选了家里最大的这口锅来炖鱼，要不然恐怕都不够吃的。大饼子围着锅边直接就贴了两圈儿，那些辅料食材，也一股脑的全都给加了进去。 一边烧火，一边嗅着锅边的香气，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其实他真的想离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就负责照顾老婆孩子的一日三餐就好呢。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小愿望，暂时来讲也只能是个小愿望。想要实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上次亲自炖鱼，还是在剑南府跟成王一起吃。只不过这次就没了成王，而是换成了自己的家人。 有些感慨、有些无奈、有些释然，活得越久，将来经历过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都不叫事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先将锅边贴着的饼子铲了下来装了两盆。然后锅里的菜，他也是直接往盆里装。 等他端着盆过来的时候，好嘛，大家伙早已坐在桌子边等着他呢。这也就是这个大圆桌是特别做出来的，要不然恐怕都做不下。 “嗯，这个的味道很不错，稍后也整理出来。”永平帝夹了一筷子鱼肉品尝了一口后，很是满意的说道。 “陛下，这个好做得紧，您用饼子蘸着汤吃，那个味道才好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顺便将单独装着的好大一条鱼籽，放到了小囡囡和小玄华的跟前儿。 在他小时候，大人经常糊弄他说吃鱼籽不识数。他可不能用来糊弄自己的闺女，鱼籽多好吃啊，尤其是这些炖的入味的鱼籽，味道鲜美，还有嚼头呢。 两个小家伙也是很爱吃的，一人一把小勺子，那是将鱼籽给当成了主食。要不是还有些热，人家都会用手抱着吃。 “看来以后有时间，晚上的时候真应该到这里来多转转。”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更加满意的说道。 这个鱼炖的味道确实很棒，尤其是里边的那些其余的食材，不管是土豆、茄子、大豆腐还是萝卜，味道都很鲜美。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偶尔来两次还成，这要是经常过来，没准就要将自己给逼疯。合着永平帝在皇宫里找不到家庭的归属感，然后到自己这里来找了。 该说不说，今天这个贴饼子熬鱼的味道确实真的很棒。哪怕今天用餐的女士比较多，也都放开了肠胃。 外带上大黑、宇文梭和铁牛这三个吃货，两大盆的菜、两大盆的玉米饼子，那是一丁点都没有剩下。最后的一点汤，也被他们三个用玉米饼子蘸着吃了。 第一零九六章动之以情，晓之以利 虽然说永平帝是说了，以后要经常到陈守信家里来蹭饭，不过又哪能真的这样。哪怕这里是自己的女婿家，那也不成啊。 而陈守信今天也是将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通，然后带着李贤和朴正银，外带上周平，一起赶奔南衙禁军的校场。 “老李啊，上次进宫的时候，我也跟陛下念叨了这个事情。”陈守信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过关于银子的事情我可没敢提，就说是发生了一点点的小误会，所以才会将人给送到皇城来。” “陛下给我都埋怨了一通，估计也是猜到了我在中间可能是摸了一些油水，只不过没计较罢了。临出来的时候陛下说了，那些需要被砍头的，也不用砍了，到时候都直接交给你。” “少师，这是真的？”李贤有些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我敢说这个话，做这个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过我觉得吧，你得空了，还是应该给陛下送一些小礼物啥的。陛下这人心善得很，没看青冥教那些人的脑袋都没砍么，仅仅是让他们劳动改造。” “不过吧，还是那句话，虽然说事情有了变化了。那个银子也就那么回事了，你也别指望再能要出来。” “少师，哪里话，那就是大家的辛苦钱。”李贤赶忙说道。 “要是没有少师从中斡旋，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结果。实在是李贤能力有限，要不然这次一定会跟我王多要一些银两的。” “哎，这个数也算凑合了。关键是要细水长流，咱们做的都不是一锤子买卖。”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那个小朴是你手底下的人？他要是底实的话，以后我就让我的人跟他联系了。省得我跟你接触多了，那些酸丁们再跟着说闲话。” “你是不知道啊，估摸着现在风也传到了外边一些，好些个人听到后，眼睛都快瞪蓝了。不过他们想跟我闹，道行还浅了一些。” “少师，您放心，朴正银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李贤很认真的说道。 “那就好，稍后你往他那边也照顾一些。”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的是银子。不过我这个人也很大方，因为我知道这个买卖要想做长久了，就得讲究个利润均沾。大家伙都有了赚头，以后有了啥事儿也都会很方便。” “就算是咱们的手下也是如此，能够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弄银子，谁都不会嫌咬手。就我手低下那帮为啥那么忠心耿耿？还不是拿银子喂出来的。” “他们知道，只有跟着我，才能够赚银子，享荣华富贵。要是跟了别的人，这个根本就别指望。” 李贤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也经历过啊，大黑那不就是当着面就直接贪么，现在也算是找到了由头。 你看陈守信是一个操蛋的没啥水平的草包，可是他这个独辟蹊径的御下手段，好像也很不错。 从敢拼命的角度来讲，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确实也都敢拼命，要不然也不会闯出来那么大的名声。 看来老话说得没差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守信为啥这么喜欢敛财？他也是要给下边的人分，这样他才能够笼络住手下的这些人。 “对了，上次跟你说开酒楼的事情，你回了你们高丽国后，好好调查一下。”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食为天所有的分部都是我自己独营的，不过是看在咱们关系不错，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我才会有这个提议。” “都不说皇城这边的食为天，就算是我其余州府中的食为天，每个月最少也会有几千两银子进账。” “我主要是不知道你们高丽王城中人们的消费水平啥样，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人工成本怎么样。我觉得只要运作得不差的话，一处二层或是三层的酒楼，一个月怎么也能弄个一万五千两银子左右。” “除了保障我派去的厨师们的政策薪水外，别的我就不管了，毕竟那个经营算是一种授权的经营方式。” “少师，等回到了高丽后，我一定会认真调查这个事情。”李贤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毫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心中的心情却是很不错。 这叫啥？这就叫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啊。反正现在李贤已经开始琢磨起怎么弄银子了，如果自己帮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更深一些，将来都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现在也算是跟他说好了，以后韩古安排人跟朴正银接触，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那样的话，时间长了，也能够从朴正银这边有所收获。 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尤其是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还真就不信无法将朴正银给拿下。 以前不是有句话么，为啥不背叛？是因为给出来的筹码不够。 “哎哟，我还忘了一个事儿。”陈守信冷不丁的又喊了一嗓子。 “少师，怎么了？”李贤紧张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有多少食材啊，要是食材没有那么多，就得从平卢府往你们那里运。这也会增加成本，估摸着一月得减少一千两银子的费用左右。”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 李贤都不知道说啥了，他哪里能够想到陈守信都拍大腿了，竟然是在想着这个事情。只能说这个人啊，要是掉钱眼儿里以后，他每日里所想的就都是银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对于陈守信还有了一点点的小同情。虽然是娶公主了，可是在朝中的职务也被去了一大推。 看着现在的势头，陈守信能够琢磨的也就是如何赚钱了。 要不是如此，永平帝怎么会将陈长青也给弄到外边去，还让周吉民接位，将李同州也给提了上来？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要相互制衡。你陈家父子权利大了，就得将别人给扶上来，对你造成制约。 而现在陈守信的年纪还这么年轻，就得提前远离朝廷中枢。对于为官之人来讲，这个滋味肯定不好受。 第一零九七章高规格的接风宴 来到了军营中，看到了这位高丽国的二王子——高成敏之后，陈守信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因为在见到了这个高成敏之后，给他的第一感觉，这就是一油头粉面，只知道享乐的真正二代。 自己这个官二代是假的，人家这个王二代可是真正的二代。这种感觉很强烈，因为在皇城中，自己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人。 只不过那些人大多都是上了一些年岁，家产无望，差不多少有点钱，够活着就成的那些人。 人都说物以类聚么，陈守信其实以前也是经常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仅仅是一见面，就能够将这个高成敏身上的味儿给嗅出来。 李贤倒是有些紧张，下了车后就直接跑到了高成敏的身边，这也让惊魂未定的高成敏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等这俩人在这边说了一会儿后，陈守信才背着手走了过去。 “王子，这位是大周朝的少师陈大人。”李贤赶忙介绍。 “见过少师。”高成敏也有些小慌张的问候。 “哈哈，没事了，到了我的地头，这就是到家了。些许的不愉快呢，你也别放在心上。”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这次过来接你的排场也不算小了，满皇城数一数，能够让我陈守信出面的人可不多，更不用说我还将兵部尚书给拉了过来。” “先不说这些了，赶紧走着。先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到食为天吃一顿，好好的睡一觉。” “谢谢少师、谢谢少师。”高成敏感激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知道李贤还要给高成敏介绍一下这边的情况，和自己在皇城这边的地位，所以赶奔食为天的时候，陈守信就让他们坐到了同一辆车中。 “少爷，刚刚我留意了一下，这个李贤看向这个二王子的眼神很迫切。看来，咱们的猜测还真的有些眉目。”跑到了陈守信车上的韩谷说道。 “这段时间，就哄着他玩就行。下点心思，不过要隐晦一些。”陈守信点了点头。 “李贤估计会给他叮嘱，不过这样的人啊，哪里是有叮嘱就可以的。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会很轻松。” “成，那我就多下一些功夫，顺便还可以在皇城里好好的玩耍一通。”韩谷笑着说道。 吃喝玩乐，这些事情还用陈守信教么？一个食为天，一个庆元春阁，这俩地方就能够将这个高成敏给圈住了。 “感谢少师，将二王子照顾得很好。少师，属官打算三日后就带着王子和其余人离开，返回高丽，跟我王汇报。”来到了食为天后李贤说道。 “老李啊，你这不是打我脸呢么？”陈守信摇了摇头。 “呆三天就让你们离开，你觉得别人得怎么看我？这趟事儿是我接下来的，我就得办圆满了。要不然陛下那边我都不好交代不是？” “少师，那您觉得要呆多久为好？”李贤陪着小心问道。 “最少也得一个……，差了。最少也得七天的时间吧？皇城这么多景观呢，总得瞅瞅看看。到时候让韩谷领着人陪着他玩，没人敢欺负他。”陈守信说道。 刚刚好悬没有说走嘴，将“一个礼拜”给整出来。不过刚刚他也留意到，好像对于“一个”这个词汇李贤好担心的样子，估摸着还是担心自己将高成敏给扣下。 “那就有劳少师了。”李贤都没敢多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老李啊，其实该谢的反倒应该是我。”陈守信拉着李贤的手坐到了一边。 其实他是很腻味的，拉个美女的手多好啊，谁乐意拉这个老男人的手？可是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下，显示亲近，你就得手拉手。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让我在皇城这里的地位又提升了那么一点点。”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要不然我为啥一直在我的宅子里猫着？都很少到外边去蹦达去？还不就是为了躲别人？以前多风光啊，现在可不行了。” “老周也不是外人，这次也过来帮我站台。也让这些人知道，哥们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位置的。我看以后谁特么的敢跟我呲牙，嘴给他抽歪了。” “少师，言重了。以少师的名望与地位，谁敢不将少师放在心上啊。”李贤捧着说道。 “哎，不经历风雨啊，还真特么的看不到彩虹。”陈守信叹了口气。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算是看清楚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估摸着我的话在北边又好使了，因为我能够给他们赚银子啊。”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大黑招呼水生赶紧上菜，估摸着二王子也该洗漱完了，咱们得好好给二王子接风。” 大黑应了一声，然后就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各式菜肴，也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 就那个菜式看得李贤都有些眼晕，因为这个规格太高了，竟然连群英荟萃都有。以陈守信那么抠门的人，给上这么高档的菜式，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当高成敏来到这边以后，那个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这才几个人？无非就是四个人而已，可是桌子上的菜呢？琳琅满目不下三十道，好多的菜还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以前光听说周朝好，吃得玩得很多，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岂止是多，已经跟高丽国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哈哈，今天没外人。咱们就放开了吃，想吃啥吃啥，自己慢点喝。”陈守信招呼着说道。 说完他是一点都不客气，自己在坛子里捞了一碗，呼噜噜的吃了起来。周平也是如此，甚至吃得比陈守信还要豪迈。 高成敏微微歪头看了李贤一眼，李贤微微点头，然后他们俩才跟着动筷子。 可以说，这顿接风宴席，吃出来了高度，刷新了高成敏对于“吃”的认知。陈守信是边吃边讲，将每一道菜的精华，怎么吃好吃，都给讲了一遍。 每一道菜的做工与巧妙，虽然仅仅是简单的讲了一下，也不是现在的高成敏能够理解的。这就是一个小玩家，碰到了大顽主，一下子就被陈守信的“气度”给折服了。 第一零九八章糖衣炮弹攻势 距离上次的接风宴已经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韩谷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带着高成敏在皇城里玩耍。 前两天的时候，李贤还陪同来着。后来一看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步伐，然后也不陪着了。这四天，银子可没少花，足足花了三千多两，这还没算上吃饭的钱。 晚上，来到了陈守信的书房里，将今天的游玩状况又小小的汇报了一下，却是听得陈守信直摇头。 “韩谷啊，你太保守了，花得也太少。”陈守信说道。 “才花这么俩钱，够干啥的？最少你也得照着两万两银子以上花。要让这小子感受到银子的好，感受到咱们的诚意。” “少爷，真的要花这么多银子啊？”韩谷苦笑着问道。 他也觉得自己跟陈守信之间的差距有些大，就这三千多两银子，他还是非常努力的花呢。可是少爷给出的标准或者说是目标是啥？两万两银子啊，咋花嘛。 “这还多？”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打算花三万两银子的，不过前边你们花的太少了，如果后边这几天一下子花太多，恐怕会引起李贤的警觉。” “其实一直伺候这货，还是为了咱们在高丽王城开设食为天做准备。要是真的能够开设一座，多少也能收集一些高丽国的情报。” “对了，你跟这货套话的时候也多多注意一些。李贤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备不住等高成敏回去以后，他还会询问一下。” “咱们这叫糖衣炮弹，这么些银子砸下去，我就不信那个高成敏还能抗得住。实在不行的话，你暗中联系些人，做些小手脚。” “少爷，这样会不会引起李贤的警觉？毕竟一直都有战斧营的兄弟们跟着，正常的情况下，没人敢跟咱们找别扭啊。”韩谷有些担忧的说道。 “笨啊，糖衣炮弹啊，咱们的那些银子就是炮弹。你得让他感受到挥金如土真特么过瘾，花钱就是爽。”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比如说到庆元春阁听歌看表演的时候，不是有打赏么，你就将银子以他的名义赏出去。找个人配合一下，基本上两三万两的银子会很轻松。” “呃……少爷，高明啊。”韩谷愣了一下，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真的佩服陈守信了，这样花银子，可是一举两得。 第一个收获，那基本上高成敏肯定会一下子就记住这样往外丢银子的爽感。第二个收获，就是圣武亲王那边。 庆元春阁是圣武亲王的买卖啊，花那么多银子，是圣武亲王赚大头，姑娘们赚小头。别看是以高成敏的名义花出去的，圣武亲王也会知道这是陈守信拿出来的银子 。 “恐怕经过了明天一晚，这个高成敏，就会成为咱们皇城的风流人物，一下子就能扬名立万了。”韩谷又接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虽然我也有些肉疼吧，可是咱们得换个思路来想。毕竟将来的高丽国，都是咱们的，只要动手的时候，稍稍注意一些这些损失就都能够拿回来。” 韩谷乐了，自家的少爷这种自我安慰的能力还是蛮强大的。 “对了，少爷，您说倭国那边的银子，咱们什么时候能动？”韩谷想起这个又赶忙问道。 “那边啊，还是要等一等，那边的银子，尽可能到外边去花。上次运回来的那一批，就已经够消化一阵子了。” “倭国那边的状况你也别放松，我估摸着我们家老头子之所以会到平卢府去，其实也是因为惦记着倭国那边的事情。” “现在倭国皇室，不说已经名存实亡也差不多，整个倭国的本岛和九州岛已经全都被咱们给占领了，还剩下的也就是北海道和那些小岛。” “近藤是打算一鼓作气全都给占下来的，可是咱们兵力不够，吴用就控制了一下。虽然倭国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也不算小了。” “咱们还得选人，给吴用那边派过去。你在这方面上点心，咱们既然要将倭国给占过来，就要真正的同化过来。” “少爷，那现在的近藤新兵卫有没有别的心思？”韩谷皱了下眉头问道。 “现在还算可以吧，所有的事情都很配合吴用。”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吴用这次给我发信也说了，打算选一批表现优秀的倭国人来咱们这边溜达溜达。等这些人到了之后，你也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同样是糖衣炮弹，只不过弹药就不用那么凶猛了，只要让他们知道跟咱们混，他们的生活会更好就成。” 韩谷乐了，“少爷，有了这次陪着高成敏，属下心里已经清楚了。” “哎，以前就觉得吧，侵略还是蛮过瘾的，将倭国都给占过来，会很轻松。”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太多，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年，这些人才能够忘记自己倭人的身份，以天朝子民自居。” “少爷，我估摸着，大约要十年甚至更久。”韩谷想了一下说道。 “而且那个近藤新兵卫，也需要时刻注意。等倭国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得将他给叫到这边来，安排别的人接任。” “还有咱们的文字与货币，也要在倭国推行起来。而且这个期间，咱们在倭国要花费的银子，也少不了啊。” “好在那边有银山，咱们自己不用掏腰包。我其实都挺好奇的，为啥倭国都有这么好的基础了，却将日子过得那么差。” “还不是人心不足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都想当老大啊，要不然哪会让咱们捡一个便宜。不过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倭国有银山的事情可能就会传出去，指不定还会招来什么样的人呢。” “那道是好了，正好可以让咱们的海军好好练练兵。”韩谷冷声说道。 跟陈守信一样，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将倭国看成了大周朝领土的一部分。谁敢上自己的地盘上来找不自在，那就得让他更加的不自在。 平卢府那边的造船工程一直都没有停，真的很想看到整片海上都是挂着周朝旗帜的战舰啊。 第一零九九章不简单的老李 其实正常来讲，是应该陈守信陪着高成敏玩耍的，而且这也是在原本的计划中的。 只不过他跟高成敏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差距的。现在的他假假也算是驸马党中的一员，那也是天家的人，所以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了韩谷。 有了他的指点，韩谷出手一下子就变得大方得不行，也让高成敏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其实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有钱人，毕竟是高丽王的二王子，东拿西占的也没少划拉。可是在高丽国，你想找这样花钱的地方，你也找不到啊。 这几天的游玩经历，不停的刷新着他的三观。就好比一个山里少年，第一次来到了现代化的大城市之中。那种震撼，来得真是太彻底了。 七天的时间，哪里够啊。在韩谷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就知道了，要想将皇城和周边地区真个的玩完，最少还得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李贤说的，或是命令的，反正到第七天的头上，他就喜滋滋的告诉韩谷，咱们还能接着玩。 可以说，陈守信他们的糖衣炮弹已经奏效。要不然第七天玩完之后，高成敏也不会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跟李贤一起过来感谢陈守信。 对于这些礼物，陈守信是一丁点都没有浪费的照单全收。 他了解这些人的性格，既然带过来了，那就是真给。你要是按照往常的客套规矩推推拒拒的然后再收下，反倒会让人家不开心。 你痛快的收下，高成敏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敞亮，给面，没将他当外人。 李贤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这个就是当初陈守信给他准备的，都是五万两一张，方便他提银的。 “少师，这个您收下。这段时间王子在您这里花费颇多，不好让您破费。”将银票放好后，李贤说道。 “老李啊，你还是没将心掏出来跟我往一块儿处。”陈守信摇了摇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来到了皇城，这就是我的地盘。我说了要带着王子在皇城好好游玩一番，这个费用我能跟你要么？那我成了啥人？” “那些人不开眼，敢扫了王子游玩的性子，咱们就跟他们比呗。我倒是要看看，在皇城这个地界，谁的钱能够有我多。” “成敏啊，既然老李将银票给掏出来了，咱也不能让他收回去。你收好了，等将来有机会了，我过去你们高丽玩的时候，你再安排我就成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拿起了银票，塞到了高成敏的手中，还轻轻拍了两下。 “这……这……这可如何使得。”高成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陈守信给面子激动的，还是第一次手中抓着五万两太激动，反正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其实吧，咱们哥俩都有些差不多的意思。旁的心思不用去乱想，以后就琢磨着多赚点钱就成。”陈守信笑着说道。 “既然你还想多玩几天，在鸿胪寺给安排的宾馆中住也不方便，那地方乱糟糟的。常州府那边还有宅院闲着，你跟老李到那边住去，地方也宽敞一些。” 高成敏有些意动，不过还是转头看向了李贤。 “多谢少师的安排。”李贤感谢的说道。 “别说那些客气的话。”陈守信摆了摆手，“大黑，带着老李和王子过去常州府那边收拾宅子去，今天晚上就住过去。凉爽得紧呢，比鸿胪寺的宾馆可强多了。再到常州府商会那边通知一下，看看那边缺啥，都给配置上。” “成，李大人、王子，跟我走吧，保准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大黑拍着胸口说道。 李贤和高成敏自然是又感谢了一通，这才跟着大黑离开这边。 “这个老李还真是不简单啊。”等他们离开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身为一个王子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李贤的眼色，着实不容易。”韩谷笑着接了一句。 “这就证明咱们的大体思路是正确的，不管咋说，老李对于这个高成敏都是很看重。”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有猫腻就好，咱们到时候多多少少也能够掌握一些东西。我倒是希望老李能够雄起一把，将高丽国给搅和一下。” “少爷，属下觉得很无能。朴正银那边，一直都没有取得进展。”韩谷又苦着脸说道。 “别着急，慢慢来。”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我现在不是将他们俩给安排到了常州府么，也是给你留出来空间，让你的人更加放心的接触朴正银。” “还是那句话，是人都有弱点，只是咱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罢了。等咱们找到了，一切也就不成问题。” “这些天你也挺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还得过去老道那边瞅瞅去，这货竟然提前断了药。” “少爷，我也跟您一起过去吧，我心中也担心着呢。”韩谷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没有说话，直接来到了关着老道的房间。 并不是陈守信要关，以前都是不用关的。只不过老道自己决定现在就开始断药，怕吓着柚子她们这些师娘，所以才让人将自己给关起来。 “哥哥，师父没事吧？”守在门口这边的明月看到陈守信过来后担忧的问道。 “没事，老道啊，是一个有志气的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虽然会遭一些罪，可是这个罪遭得值，能够让他将这个药的瘾，全部戒掉。也算是为了以后少受些罪吧。” “可是光听师父的声音就好痛苦呢。”明月说道。 “放心吧，屋子里已经经过了处理，墙上都挂上了棉被。”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你就当这是老道的凤凰涅磐，经过了这个事儿，老道会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与专注。有时候啊，坏事反倒也能变成好事呢。” 明月点了点头，哪怕觉得陈守信好像是在忽悠自己，不过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不管是老道还是陈守信，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既然哥哥这么说了，就是不想自己担心，那自己就不要去担心。 第一一零零章侦缉处抢生意 陈守信跟李贤打得火热，这个事情皇城的人们没有人会去在乎。固然说有一定的结交限制，可是对于陈守信来讲，这些条条框框，根本也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所以这个糖衣炮弹的攻势还得继续，至于说将来能够有什么样的收获，现在还是个未知。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看得透？这样的生活才会有意思嘛。 正在家里边陪着柚子唠嗑呢，白元明和赵一一起从外边走了进来。 “哟，老白啊，你可是稀客。有些日子没见了啊。”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放到了一边后笑着说道。 “您这么说话，亏心不亏心？内卫司的大司马啊，您想想打您回来过去过几次？一次都没有吧？”白元明没好气的说道。 要是在衙门里，他可能还会尊重一下陈守信这个顶头上司，可是这是陈守信的家里边，也得吐一吐自己的小怨气。 “哈哈，本来我就是个挂名的而已。内卫司的事情，就算是我不过去，你们也能够处理得很好。我要是过去了，恐怕还得给你们添乱。”陈守信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们是真正的稀客，这次过来肯定是有事情吧？说吧，能帮忙的我就直接都给你们办了。就算是要银子，我也能从朝廷给你们拉来一些。” “银钱暂时还不需要，前年罚没来的那些还有一些剩余呢。”白元明摇了摇头。 “这次过来是要说一下侦缉处的事情，现在侦缉处返回皇城，虽然他们归南衙禁军管，可是现在处理的一些事情，在职权上与内卫司有一些重合。” “咋了？被人家抢了生意，就有些不开心了？那咱们就努努力呗。”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我的大司马哟，咱正经一些行不？能够抓到更多的贪官，哪怕不是咱们抓的，我们看着也开心啊。”白元明无奈的说道。 “关键是他们侦缉处的办案方式有些不同，咱们是遇到了嫌疑人，就先摸底调查。而他们呢，只要是官职并不是很高的，就会直接将人给带走，然后再调查。” “咱们办案的优点，能够将涉案的人在开始的时候就归拢到一起。缺点就是办案过程很长，因为咱们需要主动找证据。” “侦缉处那边办案的优点呢，就是快。而且他们将人带过去以后，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刑罚，在那些人的嘴巴撬开后，也能继续往外扯。” “这两种方式虽然有先后，但是目的都是为了抓贪官,可是我还是觉得咱们的方式更加好一些。因为咱们这个方式虽然时间长，却不容易打草惊蛇。” “不是，我咋还是有些没听明白呢？”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问道。 “就是因为现在职权有了重合，我们调查了好久的案子，还没等收网呢，就被侦缉处的人将人给抓了。”赵一开口说道。 “我们也不是那贪功占功的人，关键是他们出手太快，就没法将整条线上的人全都给拎出来。” “但凡敢犯案的人，从来都不是单独犯案，这样就不能够将这些蠹虫全部清除出去。哪怕我们的人继续追，也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还有一个，我们的人稍稍留意了一下。其实他们侦缉处的人，都是盯着咱们人的动向做事呢。”白云名接着说道。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挺佩服他们，觉得有了他们的行动，多少能够给那些人一些震慑。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这些人就是为了抢功，把我们好好的案子都给搞砸了。” “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皇城吧？”陈守信皱眉问道。 白元明 摇了摇头，“大多是在其余州府，在皇城他们可不敢。万一真抓错了人，他们也怕犯事儿。” “毕竟以前他们在皇城闹的那一出，已经引起了好多人都不满，可是在外边这个影响就会少很多。可是他们这样的乱来，让我们好几个案子都做不下去了，那些人都缩了起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琢磨琢磨吧，确实是一个事情。” 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侦缉处的人敢这么做，而且也是如内卫司一般辐射开去，肯定是李亚光在背后主导的。 为得也不是别的，应该就是跟自己来别一别苗头。 他也听蒋含章说过，上次在街上自己当街杀人，然后又那么糊里糊涂的过去，李亚光就很不满意。 因为他觉得就算是永平帝再宠信自己，毕竟是杀了人，哪怕没有实质性的责罚，也得发一道圣旨申斥一下。 李亚光跟自己有心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你不能说这是李亚光的报复，只能说人家是正常竞争，只不过手段稍稍恶劣了一些而已。 这个事情的源头，还是在自己和李亚光的身上。但是这个事情，如何协调，也有些麻烦。 肯定不能去找永平帝来讲这个事儿，真要是讲了，李亚光指不定还得怎么合计。尤其现在李同州也调到了门下省，那也是真正的朝中重臣。 多少有些小头疼，侦缉处过来抢生意，这个没关系，可是你凭本事正正当当的抢啊。这么玩，不说是在给那些犯罪的贪官在提醒也差不多。 基本上内卫司都是由上往下抓，一拎拎一串。可是侦缉处这么搞，好多真正的大蠹虫，人家就斩断线索，逃之夭夭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算是这个人被抓了，如果不将上边的人给供出来，自己的家人多少还能够被照顾一下。自己要是供出来了呢？那就是没啥指望了，只能大家一起死。 这算是贪官界的行规，没有人来定，但是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丢卒保车的事情，他们玩得很溜。 “没关系，不管咋样，咱们的工作还得继续做。这两年也抓了不少了，不过还得努力。”看到俩人的心情还是有些不美丽，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反正这个事情我们是跟你说了，该拿出一个啥样的章程，你自己看着办。”白元明继续气呼呼的说道。 “好好好，这些都归我来处理，你们专心办案就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知道就算是赵一没看明白咋回事，白元明也知道咋回事，这才来跟自己说。 第一一零一章态度决定一切 这两人是稀客，也是因为现在内卫司的工作因为侦缉处的不讲道理给搅和得都不好开展，才会过来跟陈守信告状。 估摸着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了一起两起而是很多起，这俩人才会过来。两人，都算得上是很稳重的人嘛，不会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就会有所行动。 安慰了两人一通，然后又了解了一下内卫司的现状，请两人吃了顿饭，才算让这两人心满意足。 其实也就是过来给他提个醒，顺便蹭个饭。 陈守信在家里琢磨了一通，觉得这个事情，还是避不开李亚光。这样的话，自己应该跟他当面谈一谈。 他也确实不想去，现在李亚光看他不舒服，他看李亚光也不爽利，属于相看两厌的关系。你看他可以跟李贤逢场作戏，但是跟李亚光他还真来不了。 将小囡囡给留在了家中，让大黑套上车，溜溜达达的就往南衙禁军的衙门口赶。 这边也不陌生，当初还带着人围攻过呢。只不过也是物是人非的所在，汤怀虎已经外放，现在在这里主事儿的就是李亚光。 “哟，晋王，没想到您也在这边呢。”跟着兵卒来到了里边，看到晋王也在这里，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哈哈，你小子今天动了哪门子心思舍得出来溜达了？”晋王笑着说道。 “在家里呆得闷了，就出来转转呗。”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 “知道你们有事情，那我就不在这边多打扰了。”晋王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李亚光，“现在皇城人多了，你们巡逻的问题还得加紧一下。别当我是个王爷跟你说，你才办，就当我是一普通百姓就好。” “晋王，您放心，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在调整巡逻的频次和覆盖密度。”李亚光笑着说道。 “如今的皇城也越发的繁华，就算是到了夜间，好多人也出来纳凉、休息。上次发生的契丹使节一事，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如果我们平时多巡视一些，将那些有小偷小摸恶习的人提前清理一下，也不至于搞出那样的事情。” 晋王点了点头，“听心里去就好，就证明我这趟没有白过来。”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陈守信，“看到了你小子，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要到食为天点俩菜，抱一坛酒走。事先声明，我可不会给钱。” “我的王爷哟，就算是没了荣福这层关系，我能跟您要这个钱么？”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哈哈，好了、好了，我得走了，要了菜正好回家。”晋王大笑着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这边。 “不知道大司马过来我这小庙里，是有什么事儿？”等晋王离开后，李亚光给陈守信倒了一杯茶水后笑着问道。 “亚光啊，我问你一句。咱们就实话实说，你心里边，恨我么？”陈守信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后问道。 他这样的开场倒是让李亚光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其实哪里有啥恨不恨的。” “以前啊，一心想要邀功，所以行事有些简单、粗暴，为得还不是能够被陛下所看重。出去转了一圈儿，脸上添了一道疤，这也更加的让人厌烦我。”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老老实实的给陛下办差就好。晋王过来说，现在的巡逻时间应该延长，巡逻的队伍应该增加，那我就照办。” “不实在，就证明你心中还是有恨的。”陈守信摇了摇头。 “好。”李亚光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那换我来问你，当初为何要帮别人出头来踩我？让含章给你捎去请柬，为何人不来？大街上，当着我的面杀人，你的心中又将我给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陈守信心里叹了口气，“我来答你。当初在皇城，侦缉处那样的行事，是不是过了？我去了几次，你可曾认真想过？最后更是连人都见不到。” “我不去你的升迁宴会，其实对你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朝中现在有风言，陈家父子、李家父子，如果这两家人的关系再如以前那般，朝臣会如何想，陛下会如何想？人言可畏啊。” “我当街杀人，难道针对的是你么？我针对的是大周朝所有的官员。如果我不杀，外族使节再次获罪，是不是还会交还处理？那样我朝百姓上哪里去讨公道？” “原本是三兄弟的人，我能够将含章给托上去，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仅仅是给你放到了兵部中？” “含章，大体也就是如此了，就算是将来再升迁，无非也就是三品顶天了。而如果你在兵部，用心熬炼，稳稳当当的升到四品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再有了一些契机，三品甚至二品大员，也是很轻松的。现在你的职位到了，品级却没有提上来，不就是缺了那份沉淀么？” 李亚光笑着摇了摇头，“说来说去，其实在你这个老大的心中，一直都不觉得我有什么能力。” “确实，当初我在老头子的安排下去读书，跟那些人走得近了一些。可是我又何尝有办法？我也想当官，我也想掌权啊。” “含章，没有旁的心思。你，仅仅去定北城转了一圈儿，回来后就荣耀加身。你让我怎么办？想要继续混日子？然后被人说是仰仗你活着的寄生虫？” “初掌侦缉处，我不狠厉一些行么？要不然谁人能将我当人看？难道我不知道应该按部就班的去做么？可是陛下既然启用了我，我还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按部就班？” 陈守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会有这样的对话，也在他过来之前的预计之中。 同样的事情，你要看从那个角度来考虑。如果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自己的道理是正确的。可是从李亚光刚刚的角度来考虑，他的道理也不算差。 可是就因为他觉得没有差，做事的时候也更加的激进了一些。 关键还是自己两人为官的态度不同，态度决定一切么。 自己是不怎么想当官的，就不会在乎这些，也不会在乎永平帝对自己工作的看法。李亚光就不行，他是为了当官而当官。 第一一零二章话不投机与志趣相投 “好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咱们也不用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再次开口。 “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跟你谈一下内卫司跟侦缉处之间的事情。职权有了明显的重叠，我们能否厘定划分一下？” 李亚光笑着点了点头，反倒让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显得更加的狰狞，“你说吧，怎么分，是按州府分还是按都护府分？亦或者，也可以按照官员的级别分？都随你们。” 陈守信心中有些小恼火，满大周朝的官员，除了李亚光，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个跟自己说话。就算是现在接管了尚书省的周吉民，他也不好使。 可是今天是为了谈事情的，也为了不将两人之间的矛盾扩大化，他还是克制着。 端起茶杯，将里边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干，“你们在办案盯着的人，可否通知内卫司一声？然后由你们主导。或者说，内卫司盯着的人，通知你们这边一下，由内卫司主导？” 李亚光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的区域，如何能够通知到位？而且有些贪官都是无意中发现的，又如何确定他们是由谁最先发现的呢？” “要是这样的话，恐怕要将所有的官员都先备案一下，这样可能还能够分得清楚。只不过这样是不是太儿戏了？” “我侦缉处，一月之内查处贪腐官员一十七名。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抢了内卫司的风头，恐怕少师大人，也不会过来我这小小的南衙吧？” 陈守信站起身来，克制着自己将茶杯给摔到地上，然后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这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李亚光都会觉得自己是在为了利益来着想。 而在李亚光的心中，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尽各种办法，将这个风头给抢过去。让人们知道，侦缉处不仅仅不差，还要比内卫司强。 “少爷……”看到陈守信一脸阴云的走出来，大黑问了一句。 “没事，到食为天坐坐，顺便带点菜回家当晚饭。”陈守信摆了摆手。 大黑没有说话，直接牵着马，调转车头，然后就往食为天赶。 来到了食为天这边，再次让他有些意外，晋王竟然还在这边等着他。也不能说等着他吧，今天晋王要的菜都有些费功夫，还没做完呢。 “谈得不是很愉快？”晋王给他倒了杯茶后笑着问道。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知为何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哎，对于你们两个来讲，我就是外人。”晋王说道。 “不过从根本上来讲，你们都是一心为着朝廷着想的好孩子。以前的李亚光行事激进，可是这次回来皇城之后，已经收敛了好多。” “但是我也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心中，其实是一直将你给当成标杆，想要超越你的。所以这股劲儿，就很难消掉。”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认同了晋王的话。 “而且吧，我还觉得，他脸上添了这道疤以后，对于他肯定会有很多的影响。”晋王又接着说道。 “这个可能就跟你在军中推行的那个啥安慰疗法，可能有些关系。具体的我就有些不懂了，不过现在反倒看不出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初是我保举的他，其实未尝没有想法帮你们两个缓和一下关系。皇兄那边怎么考虑的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李亚光，心中为着的都是这个朝廷。” “你这次过去找他干啥？要不然回头我再过去跟他聊聊。也许换成了旁的人，他反倒能够听进去。” 陈守信再次摇头，“要是您再去说，恐怕反倒让他的心里更加的别扭。其实也没啥，就是内卫司跟侦缉处现在职权有些重叠的问题。” “现在两边都在抓贪官，就有些抓得乱了套。我跟他沟通了，他以为我是因为被他抢了风头。您要是再过去说，他就会觉得这是我在以势压人。” “哎，这孩子啊，是钻了牛角尖。”晋王也跟着叹了口气。 “等我回去，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帮你们俩从中斡旋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发脾气就是不相往来，谁都不知道退一步。” “像我们那时候，该掐架掐架、该喝酒喝酒，哪有像现在这么泾渭分明过？你还别笑，你小子也是一个倔脾气的主。别看成天笑嘻嘻的，心里边的主意正着呢。” “哈哈，这可是把我看得透透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别说，跟晋王聊了这么一会儿，心情好了很多。 晋王是一位敦厚长者，以前的时候在朝堂上也没少帮自己帮忙，在自己势弱的时候，也曾帮自己站过台。 这种关系还跟圣武亲王不同，跟圣武亲王那边是纯粹的生意关系，不牵扯别的。跟晋王这里，倒是有些志趣相投的感觉。 该说不说，晋王直接挂职将自己给圈起来，这是周朝的一个损失。如果有晋王辅佐老皇帝和现在的永平帝，现如今的周朝还不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不跟你扯了，说得唾沫都干了，这次我还得多带走一坛烈火烧。”晋王得意洋洋的说道。 “您想喝就拿呗，都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东西，跟我还客气啥。”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可不成，拿了我就想多喝。然后王妃和孩子们就管我，我还是不找那个不自在了。”晋王摇了摇头。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在咱们大周朝，能够做到这份上的人，不多。” “那你看，别以为就你知道宠媳妇，其实我是没跟别人说。”晋王再次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陈守信都被晋王给逗乐了，这时候水生那边也安排人将晋王点的菜给送了过来。当然不能就他点的那俩，还得有一些赠菜。 晋王也没有推迟，很是满意的笑纳。推迟了那就太虚伪不是？到食为天来拿几个菜，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水生啊，多弄几个，随便弄，回家后我也要好好的吃一通。”陈守信笑着对水生吩咐了一句。 跟李亚光彻底掰了就掰了吧，自己的好朋友还是很多的。 第一一零三章一孕傻三年 回到了家中，其余的媳妇们也回来了，看着陈守信的表情，就连榴莲都判断不出来，他去找李亚光的谈判效果到底如何。 “都那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给小闹闹剥了一根大虾后笑着问道。 “少爷，我觉得你几天好不正常。”榴莲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不正常呢。少爷，你去找李家公子说得咋样了？”柚子拎着一根熏排骨啃得很香，却也没有忘了要打听一下。 “你啊，这眼瞅着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咋还这么毛躁。”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不过看到媳妇们的眼神都很迫切，他也只好继续说道：“你家少爷的面子，不好使了，人家这也算是跟咱们公平竞争。” “他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荣福愤愤不平的说道。 “当初要不是你，就他那个学问，哪怕参加了科举也是不入流的，还想当官？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好了、好了，都好好吃饭，把心放小肚肚里边，这个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就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您是不是有了章程了？”边上的落雪好奇的问道。 “为啥这么问？”陈守信也捞过来一根熏排骨啃了一口后问道。 “生活了这么久哪里还不知道啊，只要少爷这样笑，就是有了坏主意了嘛。”落雪顺嘴说道。 “哼哼，如此诋毁少爷，等着吧，看少爷今天怎么收拾你。”陈守信语带“威胁”。 “哼哼。”榴莲也冷哼了两声，“怕是她求之不得呢吧？听说这两天一个劲儿念叨呢。” “哎呀，榴莲姐，都羞死人家啦。”落雪赶忙告饶，还给榴莲夹了一筷子最喜欢吃的炸茄盒。 “爸爸，我要吃。”还没等陈守信发表意见呢，坐在他身边的小囡囡张着小手，就要啃他正啃着的熏排骨。 陈守信瞅了瞅，然后将熏排骨往她的小手里一塞，就等着看她怎么啃。 熏排骨可不是炖排骨，没有炖排骨上边的肉那么烂糊。小家伙抱着一根大排骨，晃着脑袋用力的往下咬啊。 奈何，敌军太顽强，囡囡的小牙牙还欠一些火候，咬了半天，就啃下来一点点。不过人家小囡囡也是有不服输的精神，继续啃。 “你啊，她哪里啃得动。”在边上的五姑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嘿嘿，咱们家闺女厉害着呢，以后绝对是女中豪杰。”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他也得屈服于五姑娘这位大boss的威严之下，还是乖乖的将小囡囡手里的排骨给拿了过来，将上边的肉撕下来塞到小家伙早就大张着的嘴巴里。 “嗯，看来少爷是真的有章程了。”边上啃完了一根熏排骨的柚子，又拿起一只炸鹌鹑，顺便点评了一句。 其余的姑娘们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荣福都是如此。 当初白云老道给柚子看相人家真没看差，柚子绝对是所有人中最有福气的那一个。刚刚吃饭的话题都歪楼歪哪里去了？人家柚子就是这么神奇，还能够给你拉回来。 “你们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啊，少爷，吃一个炸鹌鹑腿儿。”看着大家伙的眼神儿，柚子说了一句，然后拽下来一个鹌鹑腿儿。 陈守信屁颠颠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跑下去，凑到了柚子的身边，学着刚刚小囡囡的样子长大了嘴。 “香不香？”喂完了陈守信，柚子还找补了一句。 “香，亲亲小柚子喂得更香。”陈守信给予最高的肯定。 “柚子妈妈，我也要吃。”人家小囡囡也不闲着啊，人家也凑了过来。 “小囡囡来吃鹌鹑的胸脯肉。”柚子喜滋滋的又给撕了一条，放到了小囡囡的嘴里边。 可是给小囡囡开心得不行，吃完了后还要翘着脚亲柚子一下表达感谢，然后才牵着陈守信的手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囡囡啊，真的是太粘陈守信了。不仅仅粘，还总喜欢跟他一起学。只要是陈守信爱吃的，她都得尝尝啥味道。 “也不知道我肚子里的两个娃，有没有小囡囡这么可爱。”柚子吃完了炸鹌鹑，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榴莲翻了个白眼，这个话题其实在今天是新话题，可是在以前的好多天里，都是老话题。 “肯定会跟小囡囡一样聪敏的，还会很乖巧。”穆碧萱在边上说了一句。 柚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傻乐了一会儿，接着继续吃。 在这个时代，还不流行一孕傻三年这样的说法，如果姑娘们知道的话，肯定得给柚子贴上。 因为现在就连陈守信有时候都跟不上柚子的思维方式，那已经不是跳跃式的了，而是飞跃式的。像今天这样的表现，都是很好的了，往天还不定会折腾出啥事情来。 小囡囡胃口有限，吃了一会儿，人家就吃饱了。不过人家现在可不舍得就这么走下桌儿，人家也有喜欢的游戏啊，得喂爸爸吃饭呢。 到了这时候也是饭桌上最热闹的时候，谁让她的妈妈们多。一看到她喂陈守信，其余的妈妈们也会跟着要一口。 小家伙忙够呛，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儿。知道将爸爸和妈妈们都给喂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到边上跟大花还有熊猫宝宝们玩耍。 “咱们家的小囡囡啊，真的比好多孩子都聪明呢。”榴莲笑着说道。 “那你们就多努努力，争取每人都生一个。”五姑娘接口说道。 听到五姑娘的话，除了柚子，其余人的眼神都汇聚到了陈守信的身上，一下子让他也是压力山大。 “我也想啊，这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呢嘛。”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也算是家里的老大难问题。他是真的努力了，可是却没有收获。只能说这就是命，急也急不来。 他也知道，在这个事情上，他的媳妇们压力更加的大。荣福没心没肺的还好办一些，对于榴莲和穆碧萱来讲，这个就是天大的事情呢。 看来自己还得加倍努力啊，那个人参酒泡得也差不多了，每天应该都得喝一些才行。 第一一零四章钓鱼，钓大鱼 别看陈守信每天都是守在家里边，围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转，应该挺清闲。实际上，他还是很忙的。 又不能真个的没心没肺，好多事情就算是不用亲临一线去指挥，你也得了解一下，掌握一下。 哪怕这些资料都是韩谷拣选出来比较重要的让他看一下，每天差不多也要花费他多半个时辰。 对于侦缉处抢了内卫司生意这个事情，陈守信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不叫事儿啊，太简单的说。 以前会觉得头疼，其实是在他的心里边，仍然留了一个小空间。哪怕跟李亚光行同陌路了，也不会对付他。 而经历过了上次的事情，这个小空间，直接就被小囡囡给吞并了，要不然不是太浪费？你就算是再好心，人家也是当成驴肝肺。 没了这个小空间，那就是easy得不要不要的。在朝堂上跟那么多人撕过都没怕，玩一些小小的阴谋诡计真的不要太轻松。 都不用多费脑子啊，给侦缉处那边多放一些鱼，让侦缉处的人过去咬钩。咬上的钩子多了，自然会激起“官愤”，到时候都不用自己出头。 现在之所以没有人在叼着李亚光，一个是因为他领着南衙禁军的差事。另一个就是现在他抓到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毛病的，所以这也算是师出有名。 慢慢玩呗。 比别的啥大局观啥的，陈守信可能真不如别人。比冒坏水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水平的。 柚子因为肚子里怀了两个娃，现在的行动也更加的不方便。柚子身体好，肚子里两个娃估计也是长得很壮实。 现在每天陈守信都会扶着柚子在院子里走一圈儿，然后还会给她按摩按摩腿，浮肿得厉害呢。 现在就连穆碧萱都开始在家里呆着，就是怕柚子有个什么闪失。 “少爷，高成敏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就会离开皇城，返回高丽国。”正带着柚子遛弯呢，韩谷寻了过来。 “那好，这次安排在常州府的食为天吧，我过去瞅瞅去。”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在高成敏和李贤这边，这也是在钓鱼。只不过相较于李亚光的侦缉处来讲，这边的鱼比较大。 而现在这个阶段，就属于吞下了鱼饵的遛鱼阶段。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不小心也会让狡猾的李贤脱了钩儿。 “少爷，您去吧，我陪着宝宝溜达就好。”柚子笑着说道。 “那就等少爷，有人给送来了一些鹿肉，晚上咱们烤着吃。”陈守信在他的鼻子上小小的掐了一下。 柚子也喜滋滋的配合他晃了晃脑袋。 “老陈，用不用我出马帮你压场子去？”这时候荣福从房间里蹦了出来，跃跃欲试的问道。 “好，去吧。估计这两天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也是给你憋疯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说出来干啥。现在天气太热了，球赛只能往后推一推。”荣福撅着嘴说道。 给柚子送到了边上的葡萄架下纳凉，然后他才牵着荣福的手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 要是往常，他可能都会溜溜达达的走过去。不过现在的天气是真的热，这么远的路，他也懒得动弹。 来到了常州府的食为天，吩咐好厨子张罗饭菜，他就跟荣福两人坐在雅间中，美滋滋的喝着冰镇西瓜水。 等李贤和高成敏来到这边，看到只有陈守信和荣福在这边的时候，不仅仅没有觉得被忽视了，反倒觉得受到了尊重。 这算是第三次真正的见面。 第一次是接风宴，那次还有周平作陪，算是官方层面的。第二次给陈守信送钱，不过被陈守信直接转到了高成敏的手里。 这一次，就是第三次。而只有陈守信和荣福两人，这就代表着这是家宴。哪怕没有在陈家庄的陈宅中宴请，可是有荣福在啊。 “这段时间玩得还是很舒心吧？要不是因为现在天气太热了，我还真想继续留你们呆一段时间。”陈守信笑着说道。 “谢谢少师关心，这段时间的游玩，已经让成敏大开眼界，不虚此行。”高成敏感慨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高丽国都有什么样的规定，反正你那边要是觉得能溜达出来，就到这边来玩一玩。”陈守信拎起茶壶给他们两人也倒了一些冰镇西瓜汁后笑着说道。 “反正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要不是现在我们家柚子有孕在身，我早就带着一大家子到平卢府那边避暑去了。” “我是看开了，人活着一辈子，吃喝玩乐，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开心。不开心，活着压抑，就没啥意思。” “少师，已经是这个世间看得最通透的人了。”李贤夸了一句。 “哈哈，要讲通透，我可不敢承认。但是你要讲享受，我还真可以跟你吹着唠。”陈守信笑着说道。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想干啥，都得有银子开路。没有银子，你这个日子想过的很舒坦都难啊。” “成敏过来一趟不容易，回去后我也给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一千块去污皂，一百坛烈火烧。等到了定北城的时候，直接到那边的工坊去提。” “不管是自用，还是拿到你们高丽换些银子花，都可以。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觉得跟成敏还是很投缘的。” “谢过少师，成敏斗胆问一句，为何如此看重成敏？”高成敏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姿态放得很低。 边上的李贤眉头不自觉的就跟着皱了一下，又赶忙舒展开。 “哎，我就是觉得吧，人生在世，交些朋友太难。”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老李应该知道，我跟我那个发小李亚光闹得有些不愉快，他们侦缉处也抢了我内卫司好多的生意。” “所以啊，我现在就觉得这个官场上的事儿太复杂，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可是咱们俩呢？之间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管是吃喝玩乐都能够说到一起去。” “我就是一个享乐为先的人，虽然我没有了解过你在高丽过得咋样。但是我知道，当老二啊，不容易。” 这句话算是说道高成敏的心里去了，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第一一零五章敲门冰 李贤的面上不显，他的心中却在不断的思量着，他要努力判断陈守信这段时间以来的示好，到底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跟陈守信接触，他是很有心理阴影的。因为他知道，银子在陈守信心里边的分量有多重。以前那叫一个黑啊，都恨不得将你给生吞活剥了才好呢。 人家说雁过拔毛，估计这都不够用来形容他的。要是换成逮着蛤蟆都得攥出尿来，这还差不多。 虽然说，前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理解了一些陈守信示好的原因。只不过那都是在当时理解的，回到家里睡一觉一合计，还是觉得陈守信别有图谋。 他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嗜财如命的人，就这么突然间一下子就变得大方起来，仅仅是为了交朋友、仅仅是为了将来一起做买卖。 陈守信现在的生意网真的是太大了，就算是在高丽国开一个食为天，能够获得一些收益，可是跟他现在每个月赚的银子比，好像差得太多。 这是他的本能反应，总觉得陈守信怀有很不纯洁的目的在与自己和高成敏接触。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更加慎重一些，哪怕他的心中对于弄一个合作的酒楼已经动了心。 银子是实实在在的啊，这些天用餐都是在食为天。不管是皇城的还是常州府这边的，基本上来晚了你就没有位置。 日进斗金都没法形容了，就人家这边的那些服务员，好像都比高丽国五品官赚得多。人家还有赏银啊，经常来到老客们，被他们服侍得都很不错，就会给一些赏银。 “老陈，您说要不要将制冰厂的生意从父皇那边给要过来呢？”陈守信还在跟高成敏有一搭无一搭聊着的时候，边上的荣福突然来了一句。 “这个啊，是不是有些不妥？”陈守信都没有估透荣福是啥意思 ，顺着说了一句。 “有什么不妥的嘛，咱们家现在的开销多么大，总要再弄一些进项不是？”荣福摇了摇头说道。 “哎呀，我总觉得已经跟陛下那边占了太多的便宜，这个不太好吧？”陈守信犹犹豫豫的说道。 “少师、公主，难道现在冰也可以自己制了么？”边上的高成敏好奇的问了一句。 荣福内心欢喜，面上却是不显，“确实能制了，要不然我们家的食为天，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冷饮售卖，都是用冰一直镇着的。” “只不过制冰耗费也不少，现在就算是在皇城也就是一些富户人家才能够用得起。而且这是父皇的买卖，又没法拉下价格来做更多的销售。” “其实我就说这些人啊，真是不会享受。这么热的天，喝一些冰镇的果汁，味道多好？赚钱却不舍得花，活着啥意思。” “公主，这个冰很贵？”高成敏想了一下后又接着问了一句。 “这个就得看怎么考虑不是？在这样的天，给你来一块冰，一尺见方的冰，你觉得用啥价钱来买比较合适？”荣福笑眯眯的问道。 “呃……” 高成敏愣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该给多少钱合适。但是他觉得，只要自己有些闲散银子，就算是再贵都应该去买。 “是吧？其实这根本不是啥价格不价格的问题，关键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买得起的人，就算是再贵也不会皱眉头。买不起的人，你卖得再便宜他也嫌贵。”荣福耸了耸肩膀说道。 “到了冬天，这东西就不值钱，满大街都是。可是到了夏天，这就是稀罕玩意。你再有钱，也很难存住这么好的冰。” “以往弄的那些冰窖，还得多少人打理？取一块冰出来又多费工夫？有那个的钱，完全可以用来买冰嘛。” “哎，父皇就是有些不会做买卖，要是交给我，我早就把这些冰卖得哪都有了，少赚了多少银子啊。” 陈守信就任由荣福说着，他则是在边上很认真的吃菜。 他没想到，现在的荣福也成长了，今天带她过来，是真的没白带。自己都将卖冰这个事儿给忘了，一直想着用食为天来当砸开高丽国门的敲门砖呢。 “哎，就是这些冰距离我高丽太远，不好运转。”边上的李贤叹了口气说道。 不仅仅高成敏动心了，李贤也动心了。 他觉得荣福考虑的还是太低层次了，这个冰不能仅仅看到它的经济价值，更应该看到它的政治价值。 这要是弄回到高丽去，给朝中一些人送一送，还要啥钱啊，能够换取的政治利益，那都是取之不竭的。 “李大人，难道您打算买这个冰？”荣福双眼放光的问道。 “回公主的话，属官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惜距离太远了，路上肯定会化去很多。”李贤点了点头说道。 “老陈，要不然咱们跟父皇说说去，将冰厂给要过来？然后咱们在平卢府也弄个冰厂，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从平卢府那边装船卖给李大人啊。”荣福看向了陈守信说道。 “这个问题啊……还是再研究研究吧。你也知道，上次我跟陛下说了侦缉处的事情，陛下对我挺不满意的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李贤看了看，觉得时机成熟了，“公主殿下，不知这个冰如果真能够在平卢府建厂，打算售价几何？” “呃……老陈啊，你说卖多少钱合适啊？”荣福捅了捅陈守信问道。 “这个我还真有些拿摸不准。现在陛下往外卖的价格是二百文一块，五块起卖，我觉得陛下一块冰怎么也能赚一百文的利润吧。”陈守信装模作样的说道。 “少师，假若真的能够在平卢府设厂造冰，我可以以三百文的价格购买。”李贤插口说道。 他觉得这个冰是好东西，所以想要弄过去。 现在的时机真的很成熟，这两口子好像都挺贪财的，就算是他们不能够从永平帝那边将冰厂要过来，哪怕在平卢府那边设个分厂，自己也能够给他们一百文一块的利润。 陈守信双眼放光，心中也是真的欢喜。没想到这些被自己遗忘到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冰，竟然成了敲门冰。 有了这些冰投放到高丽国去，这就是一个季节性的长久买卖。那么将来再有别的合作，都会轻松很多。 第一一零六章黑化要不得 在李贤的期盼中，陈守信和荣福这两口子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可以将这个冰卖给他。只不过也没有说准，毕竟他们打着的旗号是要从永平帝的手里将生意给撬过来。 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这个冰的生产成本，基本上就没有。只要有火药工坊的地方，你都可以冻出冰来。 可是李贤不知道啊，在他看来，这个买卖真的是做得过。而且他也在自己的心中认定，这两口子啊，是真的掉钱眼儿里去了。 在他的理解中，夏日造冰，这已经是逆天的手段了。这个冰就算是正常加来讲，都得超过三百文一块。他们却是不识货的人，竟然还会贱卖。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人家这两口子还用得着用冰来做小礼物拉拢朝臣么？人家的地位在这里呢啊。不管咋说也是公主和驸马，这个身份，单独拎出来，也是响亮的招牌。 今天的宴席，很成功，可以说做到了皆大欢喜的最高境界。只不过双方欢喜的是啥，那就得看你自己领会与品位了。 反正都觉得占了对方很多的便宜，究竟谁占谁多一些，这个还得将来看。 在回宅子的路上，陈守信也给予了荣福最高评价。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荣福现在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带着她的本意其实是怕她在家里闷，哪里会想到她还能够在跟李贤的合作上找到一条新路啊。 最主要的是，以往的时候这丫头都大大咧咧的，可是今天呢？人家的表演就很到位。自己要是不知道咋回事的话，保准也会被她给糊弄过去。 “这些都是小意思，我成天也不是瞎胡闹啊。”将陈守信的夸奖妥妥的收好，装到包包里，荣福还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 “你告诉我，你是咋想到的？”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你想跟李贤做买卖啊，然后今天看到那个高成敏对于冰镇西瓜汁又很喜欢，就试着说了一下呗。”荣福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呢，没想到男人也喜欢啊。对了，你说要不要将让老道上瘾的那个药，给加到冰里去？” 看着马上要黑化的荣福，陈守信赶忙摇头，那脑袋摇得都跟囡囡小朋友那个拨浪鼓差不多。 “这样不好么？咱们让他们也上了瘾，等咱们想打他们的时候，不是会很轻松？这个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吧？”荣福好奇的问道。 “傻丫头啊，有些手段可以用，有些手段不能用。”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咱们可以用武力、用商业来征服他们，却不能够用药膏来毒害他们。要不然我直接卖药膏就好了，何至于还要想办法将药膏封禁起来。” “有些事情啊，就算是作为敌对方来讲，也是不能轻易做的。你看我在定北城上可以下令防火烧胡人，那是因为他们过来侵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包括上一次在树林边，我也可以很坦然的放一把火，将树林里的青冥教的人，全都给烧死。因为他们的目的同样如此，想要我的命。” “但是就算是咱们将来进攻到了高丽国，哪怕当地的百姓也会反抗一下，我却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法子。” “虽然说用药膏会很省时、省力，但是这个药膏造成的伤害真的是太大了。将来咱们不仅仅是要将高丽国给占过来，更是要让他们为我所用。” “你说咱们要是真的用了药膏，害了好大的一批人，这些人明白过来以后，心中的那种恨，是那么好消除的么？” 荣福认真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确实是这样，反正现在她每天虽然还是很开心，可是看到老道的样子，听到老道的叫喊声，心里都很不得劲儿呢。 “所以啊，咱们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要用怀柔的策略。”陈守信将荣福揽到怀里说道。 “这样，咱们才算是将这个地盘真正的给占领过来。将来，这些人也都将是大周朝的子民啊，也是咱们需要管理与照顾的百姓。” 这个丫头经历的事情还是少了一些，他可不希望将来荣福会黑化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事情，自己考虑就好，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们只负责开心的生活，快乐的长大。 “好深奥啊，想这些事情好难。”荣福说着，然后就在他的胸口画起了小圈圈。 每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像柚子，只要陈守信夸她一句，她自己都能美一天。换成了榴莲，你就得多夸两句才行，因为她没有柚子那么“傻”。 而到了五姑娘这边，你夸多少好像都没啥用，你得用别的甜言蜜语来打动。到了穆碧萱外带落雪和秋香这边呢？那就好办很多，让她们知道心里有她们就成。 特殊的就是荣福，人家对于甜言蜜语有时候还不咋理解，你夸了也没有用，人家打小就一直被人夸。 可是荣福也有她特殊的地方，她就是喜欢看陈守信沉思或者说是思考问题的样子。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你也没办法。 刚刚陈守信说话的样子，又让她有些小着迷，然后小心心也跟着活跃起来。 大热的天，本来穿得就少。陈守信被她的小手这么一撩拨，不不仅仅心动，还有些“激动”。 可是不行啊，这是在车里边。大车虽好，也没加隔音棉，后排上也没有无打扰的封闭空间。所以，他只能学能够坐怀不乱的柳老大。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荣福这丫头比较贪玩。你越是这样，咱就越是撩拨你，多好玩啊。 老陈同志这个愁啊，都恨不得给自己的大车插上翅膀，就算是装个涡轮增压也行啊。现在这是有多煎熬？ 等回到了家里边，这下可好了。刚下车陈守信就直接给荣福抗在了肩膀上，然后就往里屋跑，绝对是超实力发挥的那种。 看着这俩人的样子，别的丫头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人太不正经。当然了，人群里还是有一些人心中是很羡慕的，都想着啥时候少爷也能够抗着自己跑一圈儿多好啊。 第一一零七章大花要上朝 李贤他们离开了，老陈同志新一轮没羞没臊的小日子也正式开启。没办法啊，媳妇们都等着呢，都想怀娃，这个事儿还必须得他亲历亲为才行。 这也就是家里边有大夫，小唐唐留下的方子泡出来的参酒也比较给力。要不然老陈带着他的小小陈，估计可能都抗不了几轮。 一切都挺平稳的，让陈守信有些小郁闷的就是，四号领着那俩人去到了三佛齐控制的海岛上之后，然后人家就住了下来。 他也没办法，只能给那边传信，让人也在那边驻扎，就严密监视。这个四号还是很狡猾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发现了自己在追踪他。 这个事情，现在进行到这里，也算是陷入了僵局。不过陈守信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多的保持耐心，必须要让四号在最得意的时候变成最绝望。 虽然现在的天气很热，今天的小囡囡人家想吃牛奶味的鸡蛋饼，陈守信也穿着汗襟在厨房里给小家伙做起来。 小闹闹人家就喜滋滋的坐在边上跟自己的两个熊猫宝宝一起等着，还别说，从个头上来讲，现在他们三个一般高，只不过小囡囡没有这两个小伙伴胖。 “少爷，宫里传来了旨意，召您入宫呢。”这时候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大热的天是干啥啊？”陈守信嘟囔了一句。 他是真不想过去，天热啊，坐车里也热，哪怕现在行车的时候都会在车里装冰块儿。 哪怕有了公里的召唤，陈守信也是坚持将鸡蛋饼给闺女烙完。等小家伙喜滋滋的吃起来，这才直接往他的车里钻，连官服都懒得换了。大热的天，才不找那个罪受呢。 大马车走起来，刚拿起蒲扇扇了两下，就看到大花从车厢的另一边伸腰拉胯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迈着猫步凑到了他的跟前，往他腿上一盘，接着睡。 陈守信那个无奈啊，你自带毛皮大衣，合着你不是很热呗？可是你趴我腿上，我热啊。 也是没办法，家里边的主子，除了小囡囡就是这个大花了。你热你就热呗，谁管你啊？你还得用蒲扇给人家扇风，让人家睡得舒服点。 不过这个也是有一些福利的，最起码现在可以玩一会儿大花的尾巴和它的小肉垫。现在的大花因为天气热起来，也都是自己找地方纳凉，平时你还真够呛能看得到它。 来到了皇宫，陈守信想了一下，得了，还是将大花给抱着吧。要不然等它睡醒了，指不定回到哪里去玩耍。 现在皇宫里的猫咪也不少，一看皇后养得挺好，别的妃子们也是不甘落后。这要是让大花将人家的猫咪给祸害了，将来是好说不好听啊。 等候在闻政殿外边的史公公擦着脸上的汗水，看到陈守信穿着汗襟、插着蒲扇、抱着大花从车里钻出来，他都跟着吃了一惊。 就算是你再不拘小节，今天也是有正事儿啊，咋能这样玩。 “公爷，要不然大花我替您抱一会儿？”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史公公试探的问道。 因为他不知道陈守信抱着大花来的用意是啥，万一要是特意带来的呢？自己恐怕还真接不过来。 陈守信倒是没多想，顺手就将大花给塞到了史公公的怀里。可是人家大花不干啊，对这个人不咋熟，将咱拐跑了咋办？ 然后大花就一翻身，在史公公的怀里用力一蹬，就跳到了地上去。 史公公很是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袍子被大花一蹬之后带出来的丝线，这是他最喜欢的袍子，都穿了好久呢，现在看来也得下岗了。 “大花，别乱跑，过来。”陈守信对着大花招了招手。 大花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甩了两下尾巴，然后蹲坐在那里，很是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对于大花的性子，陈守信还是蛮了解的，知道人家这是不开心了。而现在，他也应该是到闻政殿里看看今天要干啥的。 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啊，皇宫太大，他是真担心大花在这边迷了路。人家小囡囡每天晚上睡觉前，也是要跟大花玩一会儿的，不将大花给带回去，估摸着晚上有得罪受。 走到了大花的身边，他刚要将大花给抱起来。人家大花，轻轻的跑了两步，就跑到了一边去。不开心嘛，不让你抱。 逮了两次，人家大花都没给他面子。或者可能是大花将这个当成了一个玩耍的小游戏，玩得蛮开心。 “史公公啊，要不你跟陛下先说一声去？”陈守信扭过头看着史公公无奈的说道。 史公公也是哭笑不得，这个事情，咋跟陛下讲啊？ 陈守信是不管了，得先将大花搞定啊，不能让它太任性。 一个逮、一个逃，然后就在闻政殿前边的院子里折腾开了。边上的侍卫们也不少，可是他们还不敢胡乱的帮忙。 人家大花也是在宫里生活过的，大家伙也都知道这只猫不是一般的猫。人家也是御前侍卫啊，还是带着好几把圆月小弯刀的那种。 “你不知道朕跟诸位大臣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么？” 陈守信跟大花“玩”得正热闹呢，门口那边传来了永平帝的声音。 陈守信扭头一看，好家伙，今天看来是要召开内阁会议啊，该来的都来了。 现在也没法先管大花了，颠颠的跑到这边来，“陛下，大花也要上朝。然后现在它又有些反悔，所以臣在劝他。”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这货就这样，能够将满嘴的胡话给你说得一本正经，“那你就让它在外边先玩呗？还逮它干啥啊？” “陛下，臣不是合计宫里的小猫咪太多，很担心大花玩得太开心，不想回家。”陈守信很是隐晦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扭回身，继续追大花。 可倒是也怪，看到这边大殿开门了，大花一溜小跑的就往里边走，你拦都拦不住。 “嘿嘿，陛下，您看，我说大花是想上朝吧。真的。”陈守信看着大花矫健的身影，嘿嘿笑着说了一句。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懒得跟他说话了。 别的大臣们也是有些无奈，你碰着这样的人，你也是没办法。 第一一零八章还是那个熟悉的陈守信 大花从来都是一只会享受的猫，人家跑到大殿里，就相中了永平帝的那把大椅子。将身子一盘，小憩起来。刚刚的追逐，也有些小累，现在是中场休息。 永平帝回来后，也没敢吵着它休息，自己坐下去的时候都是坐了半边身子。离得近的人看到了，就当没看到。心中对陈守信这一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还咋评价啊？就永平帝这样的，不仅仅宠人，还很宠猫，你还评价啥啊。 “陛下，这是有要事发生了？”陈守信坐好后，将插在腰上的蒲扇掏出来，哗啦啦扇了几下后问道。 “确实是有要事发生。”永平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守信，昨日接到了一些州府联名呈上来的折子，都是参侦缉处的。”周吉民笑着说道。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最近的侦缉处不是挺红火的么？这家伙人家那个买卖做得大发啊，谁都敢逮啊。”陈守信笑眯眯“故作吃惊”的说道。 “嗯，就是因为侦缉处抢了你们内卫司的生意，然后你们就逮人胡乱的盯着，误导侦缉处？让侦缉处闹一个大笑话，你很开心？”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陛下，您慧眼如炬，臣的小手段一下就让您给瞧出来了。”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顺便光明正大的拍了一把。 永平帝的面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瞪了他一眼，“毕竟是朝廷的部门，却因为你的小手段让朝廷都丢了颜面。” “陛下啊，其实臣还是很委屈的。”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哟，你给人家下钩子，你还委屈了，朕来听听，你的委屈来自哪里。”永平帝说道。 “陛下，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啊。首先要根据我们内卫司的办案风格来考虑，然后再根据现在的综合情况来分析，所以臣是委屈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守信，时间很多，你慢慢讲吧。”周吉民笑着说道。 “我们内卫司的办案原则，就是不放过每一个坏人，也不会污蔑每一个好人。所以我们在办案的时候都会大胆假设，小心取证。”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大家伙可以翻一翻我内卫司的卷宗，我内卫司侦办的那些案子，都是铁案，因为我们怕犯错。”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些有贪腐心思的人，都谨慎了许多。我们在无法接到内部举报的情况下，就得假设每一位官员可能都是贪官。” “这样说，大家可能心中有些不舒服。其实大家往常的时候，对内卫司的人也很反感，因为总觉得他们看人的眼神儿，像是在看贪官一样。” “可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光等着举报，我们怎么能够将那些贪官全都给揪出来？我们的办案周期，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七八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 “所以说，臣真的很冤枉也很委屈啊。最近没啥案子，我们内卫司就得加大力度，增加怀疑目标不是？哪里想到侦缉处的人，会这么热心肠的想要替我们操劳一翻啊。” 听着陈守信的话，好多人心中都很是感慨。 这个事情真个的说起来，不怪人家内卫司。毕竟是你侦缉处盯着人家内卫司的人，抢人家的买卖。人家小小的给你玩一手，你就掉人家挖好的坑里去了。 可是侦缉处毕竟是永平帝亲自设立的，现在好多州府都将折子给呈上来跟永平帝要说法。这个事情永平帝的脸上不好看，也就是整个朝廷的脸上都不好看。 刚刚这货还很“坦诚”的承认了，可是现在呢？人家又将话题一转，大吐苦水，替内卫司代言，成了苦主。 算了，这个事情咱就不掺和了，看这对翁婿到底想怎么玩吧。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正常想法，但是到了李同州的心里边，就非常的腻味了，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情就是陈守信跟永平帝在一起演戏。 如果说永平帝真的想将这个事情拨乱反正，哪能允许陈守信不到大殿里来，而是在大殿外逮猫玩？又怎么可能让那只猫睡得安稳，身为皇帝的他却只做一边。 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陈守信还是他罩着的，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合计去。谁轻谁重，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固然说自己的儿子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是自己儿子也没有旁的心思啊，都是为了这个朝廷啊。 想到这里，李同州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了，将茶碗放好，“陛下，臣以为，还是将亚光身上侦缉处的职事给卸了吧。如今他将心思都放在了南衙禁军上，所以无法面面俱到。” 听到他的话，周吉民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李同州高明啊，这是以退为进，而且还是进可攻、退可守。 侦缉处是永平帝创立的，不可能取消。而换别的人，还不如将侦缉处直接归到内卫司。如果真的将李亚光侦缉处的职事给去了，那么他南衙禁军的大统领之位，也是跑不了的。 你得平衡，得安抚。别看这次侦缉处丢人了，却也将李亚光给摘了出去，顶多有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 “陛下，李大人，臣以为万万不可。”还没等别人开口呢，陈守信开口了。 “内卫司负责查办贪官，自然在对自己的监察上会差一些。所以臣以为侦缉处必须得有一位能干、敢干的人领导，这样才能够让臣管理的内卫司内心不会膨胀。” “膨胀要不得啊，这样的话，以后可能就会有一些冤案啊、错案啊、屈打成招案啊、为了办案而立案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发生。” 好多大臣心中都给陈守信竖了一个大拇指，往昔那个逮谁撕谁的陈守信回来了，而且还成长了许多。 李同州是以退为进，陈守信则是正话反说。这个侦缉处，就得让李亚光领着，然后咱们内卫司以后就盯着你，刚刚他叨咕的那些案子，出了一个，就够侦缉处喝好大一壶的。 这就是陈守信的成长，不跟你明撕了，跟你暗撕。 第一一零九章各打五十大板 以前的时候，陈守信在朝堂上吵吵闹闹的，不是撕这个就是撕那个，一不小心你还容易中招。可是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这货太老实了，反倒让大家觉得没了啥乐趣儿。 今天又喝到了这熟悉的配方，品尝到了这熟悉的味道，让好多人心中都有些怀念。更不用说这次的互撕，还是加质加量不加价的。 而最为难的却是永平帝，可以说陈守信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他以为陈守信现在变乖了，会为大局着想，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可是这货呢，偏不。真是油盐不进，而且还要亮明旗号，以后的内卫司就要跟侦缉处死磕到底。 闻政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伙谁也不吭声了。 别人都是看热闹的状态，李同州知道刚刚自己说的小建议已经被封死了，自己要是再开口，那就有些回护自己儿子的意思，备不住就会被别的人集火。 这时候呢，永平帝那边传来了一阵呼噜声，大家伙就忍不住往永平帝那边看了过去。 原来，刚刚永平帝心中想事情，手就习惯性的在边上的大花身上摸了几把。给大花摸舒服了，人家就翻蹄亮掌的，等着你继续伺候。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协调内卫司与侦缉处之间的职权重叠比较好？”将大花给抱到怀里边儿后，永平帝开口问道。 大家伙犯愁了，这个事情其实真的很好办，关键是侦缉处是您老人家给鼓捣出来的啊，你现在让我们给出主意，到底该怎么出？ 稍稍沉默过后，身为暂代文臣一哥位置的周吉民知道自己没法再沉默，得将这个重担担起来，“陛下。臣以为其实不管是内卫司还是侦缉处，都是为我朝服务的。” “这两个衙门口存在的意义，都是帮朝廷寻找蠹虫，还朝堂一片清净。如今看来，虽然这次侦缉处行事有失偏颇，但仍有改正的可能。” 说到这里，周吉民话锋一转，“不过，臣以为仍然需要仔细明确一下内卫司和侦缉处的分工。如若不然，都在不知不觉中查同一个案子，无疑是在浪费很大的人力与物力。” 他算得上是老官油子了，他的发言也是一贯的和稀泥，跟陈长青和王太师都有些不同。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论资历和实力，他也都不如这两人，只能这样做。 首先，肯定了永平帝是正确的，这个侦缉处必须要撑起来。其次也点出来，侦缉处的职责需要明确。 其实就算是到现在，这个侦缉处到底该干啥的，大家也都不知道。 开始的时候，侦缉处是针对青冥教而设。现在青冥教都被剿没了，陈守信将人家的圣女都给祸害了，而现在这个侦缉处的职责就有些模糊。 如果让他来选的话，他本心中是愿意支持内卫司的。毕竟内卫司人家都是按规矩办事，不会跟你胡乱的折腾。可是侦缉处就不同，侦缉处那是真正的胡搞七八搞。 “于爱卿，你有何看法。”永平帝又看向了刑部尚书于永福。 “回陛下，臣也以为应当明确侦缉处职责。从以往与内卫司的合作来看，我们与内卫司合作还是很不错的。”于永福笑着说道。 这也是内卫司出彩的地方，人家办案不会吃独食。在收网的时候，就会找刑部配合，这样刑部多少也有一些成绩。 可是侦缉处呢？人家自己抓人、自己审人、自己定罪，跟别人都没有任何交集，他也是站在陈守信这边的。 “昊鲲，你如何看。”永平帝又看向了姬昊鲲。 “父皇，儿臣以为，应适当约束侦缉处的权利。”姬昊鲲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次会有各处州府联名上书的事情发生，如果不约束侦缉处，下一次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固然说守信这次用了一些手段，可是如果没有这个事情，将来等侦缉处酿下大祸，为时已晚。” 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他是皇子的身份，那就是想啥说啥。而于公于私来讲，对侦缉处他都没有什么好感，哪怕这是他的老子一手推出来的。 永平帝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那确实应该明确一下侦缉处的职责。” “内卫司仍然监察百官所有违法、违纪之行为，侦缉处则倾向于谋逆与贪腐。内卫司与侦缉处互相监督，以免性差踏错。诸位爱卿，以为此议可否？” “臣等，附议。” 大家伙齐声应到。 “嗯，这样多好。”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遇到了事情，就要商量着来。要不然要内阁还有何用？” “嘿嘿，陛下，臣不是散漫惯了么，当时都没有多想。”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满朝文武大臣，也就是这货最惫懒，一丁点都不将朝堂给当回事。不过也没办法，陈守信之所以会这样，也是自己给惯出来的啊。 今天就算是将内卫司和侦缉处各打五十大板吧，陈守信还算是乖的，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要不然这货要是跟你胡搅蛮缠起来，自己也会很头疼。 “陛下，那个，是不是该下班了？不对，应该是没啥别的事情了吧？”陈守信又陪着小心的问了一句。 “没了、没了，滚吧，看着你就烦。”永平帝摆了摆手。 “那臣是不是要将大花大人也给带回家？”陈守信站起身可怜巴巴的问道。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也是有些无奈。这个御猫的身份，算是给大花坐实了。满天下的猫，这个大花也是独一份了。 永平帝没有刁难他，又在大花身上用力的摸了两把，然后才塞到了陈守信的怀里边。然后这货就笑嘻嘻的、屁颠颠的抱着大花往外走。 看着他这个样子，大家伙也再次感慨起来。其实大家今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本来是处理内卫司和侦缉处的事情，为何没有招李亚光过来。 可能永平帝的心中早就有了归置的方案，也许这次也仅仅是一个考量。具体考量啥，就不好说了。帝王的心思，岂是人们能够轻易琢磨的。 第一一一零章着眼当下，放眼未来 回到了自己车中的陈守信没有太多的心思，自己撒出去了那么多的鱼饵，总算是摸上来一条小鱼。 别看是各打五十大板，却也充分体现了内卫司的地位。也就是说这次的内卫司vs侦缉处，内卫司略占上风。 坐车也是有些无聊，他就开始琢磨起大花来。搞得大花都好后悔，不跟这货回来就好了。你这是要干啥啊，一会掏下巴、一会儿摸肚皮的。你规矩一些好不好？为啥要摸人家蛋蛋？ 被陈守信关照了一下重点部位，大花不干了。咱跟你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你也不能非礼人家。直接就给陈守信来了一套组合爪，然后自己跑到车厢的另一边自己趴着去了。 这也就是陈守信，换成了别人，大花非得亮出圆月弯刀不可。 欺负完了大花，陈守信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凑到人家身边，还得给人家挠痒痒。别看大花平时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也是陈守信心灵寄托的地方。 回到了家中，自己的媳妇们已经在研究晚上到底该吃啥。对于他为何被召唤进皇宫的事儿，没有人关心。 “研究好了么？”陈守信将小囡囡抱到怀里问道。 “少爷，没研究好呢。其实想吃一些肉肉，还觉得现在的天气有些热，吃多了怕上火。”柚子苦着脸说道。 “哎，那可咋办啊？”陈守信顺着话茬说道。 “少爷，我不管，你要给我做好吃的，我也不知道吃啥。”柚子撒娇的说道。 “嗯，让少爷好好的想一想。咱们食为天那边，我最近给出来的贡献确实有些少了。”陈守信捏着下巴说道。 “少爷，难道您真的能开发出新的菜不成？”榴莲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轻易不出手，但是他出手的那些一定会成为爆款。煎饼果子、凉皮，这些小吃现在已经满大街的卖。刚刚搞出来不久的蛋糕店，每天也都是排长队。 “哼哼，可不要小瞧了你家少爷，今天再给你们弄一道特别的菜式。”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好啊、好啊，少爷快快做，能辣一些么？”柚子欢喜的说道。 “这个必须有，夏天其实吃些热的、辣的，发发汗更好。”陈守信很是肯定的说道。 “哟，这是要张罗饭了？”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姬昊鲲的声音。 “不是，我走了，你们那边就完事了？”陈守信反问了一句。 “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不是这次侦缉处那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完事了。”姬昊鲲笑着说道。 “哎，又来一个蹭饭的，你说你完事了就赶紧家走呗。”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你这人，你忘了今天我都是帮你说话来着？我还想问你呢，为啥不将侦缉处直接给并到你们内卫司？”姬昊鲲说道。 “虽然说也给你们明确了职责，可是在我的理解中你们将来避免不了还会有一些冲突。到时候我觉得依着侦缉处的秉性，不会跟你们讲道理。” “无所谓啦，以前是没心思搭理他们，真刀真枪的怼起来，我们内卫司可不怕他们。”陈守信很轻松的说道。 “别闲着，到边上给土豆削皮去。在我们家就没有保持饱儿，你过来了就得干活，让你尝个新鲜。” 看到陈守信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姬昊鲲也没啥好说的了。熟门熟路的到厨房那边搬过来一筐土豆，然后就削了起来。 其实陈守信今天要做到也很简单，就是大盘鸡。 这也是陈守信以前很爱吃的一道菜，只不过来到这边以后忙啊忙得就给忘了。今天要不是柚子非要吃新鲜，他恐怕还想不起来。 其实做法是很简单的，关键就是要将面和好，将宽面条煮好。煮好的面条拌在汤汁里吃，那个味道鲜美得不行。 不过杀鸡的活儿，还得交给别人来做。他是真的不敢杀，不仅仅不敢杀，连看都不敢看。 好在他现在有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这些事情吩咐下去就好。家里的厨师们不仅仅会把鸡杀好，还会帮忙给切好。 看着陈守信忙活，其实大家还是很好奇的。因为跟往常做的菜差不多啊，不就是鸡肉炖土豆么。至于说那个宽版的面条，家里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啊。 陈守信也没着急给大家解惑，锅里的鸡肉开炖以后，他又返回来跟媳妇们一起唠嗑。 “其实啊，我并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就将侦缉处给整没了。”闲扯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拉回了正题。 “可是任何的权利都需要约束啊，以前我就跟陛下说过，内卫司是负责监督的部门，那么谁来监督内卫司呢？” “所以啊，有个侦缉处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也能够让内卫司的人打起精神来做事，不要因为自己的特殊性，就忘乎所以。” “可是内卫司一直运作得都很不错啊？也从来没有爆出过任何丑闻。”姬昊鲲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你啊，还是只看眼见，不看将来。”陈守信摇了摇头。 “现在的内卫司是如此，将来换成了别的人领导内卫司呢？你还能够保证内卫司始终如一么？” “同样的道理，现在的侦缉处有些操蛋，咱们也无法保证将来的侦缉处不会慢慢的走上正轨，少一些招猫斗狗的事情，多一些办实事、办真事的人。” “你啊，以后也应该多注意一些。着眼当下，放眼未来。多往远处看一看，也许一个事情对于现在的意义不是很大，可是对于将来会有很重要的意义呢。” 姬昊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很多的衙门口在成立之初，都能够恪守本分，尽职尽责，可是时间久了，慢慢的就变了样。 就像当初的都护府制度，对于当初的大周朝来讲缓解了很多的压力，那些大都护们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 可是现如今呢？这些都护们轮换着传承了好多人，这个味道就变了。如今已经到了要取代这种都护制度的时候，你不能说当初的决定是错的，也不能说现在的决定也是错的。 想到这里，姬昊鲲站起身来很正式的对着陈守信一抱拳，表达感谢。这是金玉良言啊，一般人不会跟自己说这个。 第一一一一章因为在乎，所以认真 算是帮姬昊鲲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惑，姬昊鲲的兴致也很不错。 那边的鸡肉炖得差不多了，这边陈守信也开始扯面片儿，煮面条。煮好的面条又过了一遍水，然后放到大盘子里。 炖好的鸡，也是大盆往上端，里边的汤要比往常都多了一些。看着这些汤，柚子就有些头疼，眼神儿可怜巴巴的看向了陈守信。 “乖乖小柚子放心，不是让你喝鸡汤。”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不弄点卤子么？”榴莲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给她舀了一些汤到碗里，然后又将过了水的面条，往她的碗里也夹了一些。 榴莲试探着吃了一口，“嗯，很好吃啊，很有嚼头，还带着汤汁的鲜味儿呢。辣酥酥的，很棒。” 有了榴莲的肯定，都不用陈守信再招呼，大家伙就直接开动。 陈守信倒是没着急，又到厨房端过来一小盆。这个是专门给闺女准备的，没有放辣椒的。然后就将面条剪成小块儿，放到里边去，让小囡囡自己用勺子捞着吃。 小家伙的胃口也是很好的，一口面条，一口土豆，再啃些翅中啊、鸡胗啊，人家吃得也是很美。 “其实有时候我都很好奇，你到底对什么事情最感兴趣，对什么事情最在乎。”猛吃了一通后，姬昊鲲看着陈守信说道。 “发那么大的感慨干啥？这些土豆炖的糯软，味道也是很棒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说你这个人没有长性，是因为很多时候你将这个事情扯个头，然后就不管了。可是有时候你又特别在意细节。”姬昊鲲说道。 “比如说给囡囡准备吃的，每一次你都是很仔细、很认真。遇到了有人危害到了你的利益，你也会针锋相对。” “嘿嘿，少爷在乎的事情，就是最要紧的事情。”刚啃完一根鸡腿儿的柚子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姬昊鲲一愣，这个话说得吧，好像还很有道理。 正是因为在乎，陈守信这货才会认真。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朝堂上揍自己的老丈人啊，因为他在乎战斧营那些人。 对于小囡囡和他的媳妇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同样是因为他很在乎。对于朝堂的那些事情，他就不是很在乎，所以这货也就一直都是翘班状态。 “看到了吧？我们家的柚子，很多时候都是大智若愚的。平时人家是不想操太多心，真正操心了就会给你指出来明路。”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哈哈，老道嗅到香味了。” 今天可能是宜访客，陈守信的话音刚落，白云道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得亏自己做饭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多做点，要不然指不定就会有吃不饱的情况发生。 白云道长那是更不会客气的主，直接就拉了把凳子过来，然后扫了一眼，立马开吃。胃口同样很好，那个吃饭的呼噜声，给小囡囡看得都好羡慕。 “你又跑到我这里来干啥啊？”陈守信有些郁闷的问道。 “过来看看柚子弟妹、再看看玉虚道友，当然了，还有我们最可爱的小囡囡，这可是我的干闺女呢。”白云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也没看你这个当干爹的给小囡囡带多少小礼物，哪次不是空手来，然后吃得沟满壕平的走啊。”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切，那是我们爷俩的事情，跟你有啥关系？”白云老道撇着嘴，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听着两人斗嘴，大家伙儿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基本上这俩人只要一见面，就会斗几句。要是哪天看到他们俩人一见面你好我好他也好的，那反倒不正常了。 “这个面条拌汤汁的吃法很不错。”白云道长，算是中肯的说了一句。 “一般般吧，稍稍动了些脑筋，然后就鼓捣出来了。”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白云老道不开口了，知道再说下去好像也说不过他，只不过吃饭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就得多吃，多吃多得啊。 一餐饭，吃得还是很热闹、很满意的。姬昊鲲吃完了饭，等落了汗之后，也没在这边多呆，人家也有美娇娘在家等候啊。 “说吧，你过来到底是干啥的？”陈守信将白云老道给拉到了书房问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看到的天象很不好。”白云老道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确实说过，而且他也是很认真的对待。 “这几日晴空万里，我也在夜里多看了一看。”白云老道再次开口。 “只不过现在的天象，却让我不敢多看、多想。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有生有死、死死生生。前一刻还是翻天覆地，下一刻又风平浪静。” “如此乱象，就算是在史书之中都未曾有过记载。老道是真的看不懂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敢再去看。”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现在也都有些佩服老道了。该说不说，他腰里边还插了几把刷子。 永平帝的身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就连他都不清楚。不过永平帝以前的言语中多有流露，恐怕并不是很乐观就是了。 天象这个东西吧，也是玄之又玄的。有好几把刷子的老道，可能在这方面还真的有些感应也说不准。 可是这个事情，他不敢跟白云讲。不仅仅不能跟白云讲，就是自己的亲媳妇们和老头子，他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这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永平帝的健康问题，就是不能说的事情。 “放心吧，不管有啥变化，我都会积极应对。”陈守信笑着说道。 “反正上次你也说过，一切就顺应天意吧。我有时候胡乱的杀一杀，好像还能够起到很不错的效果。” “对了，陛下这段时间偶尔会招我入宫聊天。”白云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哈哈，这不是给你个好机会么，也算是再次明确一下你们道教的位置。”陈守信笑嘻嘻地说到。 “算了，不理你了，我找我闺女玩去。”白云摆了摆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陈守信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估计老道也是有所察觉，可是他不想老道跟自己讲啊。 第一一一二章情报头子 去年的大周朝，有些闹腾。水患、地震、旱灾、叛乱，那是一股脑的全都过来了。可是今年的大周朝，就非常消停。唯一的乐子，就是内卫司和侦缉处的互掐。 好多人也想了想，做了一个换位思考。觉得如果要是陈守信入主侦缉处的话，恐怕现在内卫司和侦缉处就将会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只不过这个仅仅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心中做出来的比较，觉得永平帝还是很爱护陈守信的，所以哪怕他是皇帝，这个屁股坐得也有些歪。 但是那些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永平帝确实爱护陈守信，可是在这次两方的争端上来讲，永平帝的屁股，其实是坐在了侦缉处那边。 毕竟人家陈守信虽然平时不经常过去内卫司那里去指导工作，可是人家内卫司是讲究套路和章法的。而侦缉处呢？那就是一个恶棍的形象。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追查青冥教的时候，就以简单粗暴的作风闻名于世。更不用说，他们在很多时候都是胡乱的抓人。 现在虽然比以前收敛了一些，可是也没有收敛得太多。竟然开始盯梢人家内卫司的人，让人家给挖了坑，还喜滋滋的跳了进去。 大家对于朝堂上的一些“内幕”那都是很了解的，知道不管是李亚光还是李同州，其实能够在朝堂上有现在这样的地位，跟陈家父子都脱不开关系。 没有陈守信，不可能有现在的李亚光。当初给他安置到了兵部，那周平都是当成亲儿子一样的培养。 李同州也是如此，要是没有陈长青，他能够有现在这个暂代门下省的机会么？但凡陈长青小肚鸡肠一些，都不说帮助李同州，一个眼神儿过去，恐怕很多人在当时都会提出来反对意见。 现在李家父子两人，可就正应了那句话，小人得志便猖狂。 如果换成陈长青，在陈守信犯错的时候，要么就干脆不发表言论，要么就是真正的公事公办，不会像李同州那样，还玩一些小手段。 都是在官场上混得久的人，回家喝点儿小酒儿，稍稍一琢磨，高下立判。李家父子在为人的格局方面，与人家陈家父子，相去甚远。 看明白了、想明白了，也就觉得跟李家父子接触的时候，尽可能的还是放在公事范围内比较好。你要是牵扯太多，指不定会什么时候被人家给惦记上。 对于这样的议论，开始的时候是在一些大臣们互相聊天的时候，偶尔带出过一两句。可是随着时间的增加，慢慢的就普及到了民间。 陈守信这边，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不过对于他来讲，这个事情真的都不叫事儿，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浪费哪怕多一个脑细胞去想。 其实现在的他，就连永平帝的事情，都不会去多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自己想多了也没用。 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其实只有一个事儿，那就是练兵。要将北方三府真正的练成强兵，不仅仅是在陆地之上，还要是海上的强兵。 需要做的事情，其实真的很多。练兵不是一句话说出去，你就能够实现的。就算是现在的北方三府在别人眼里是强兵，可是在陈守信的眼里，还是觉得距离强兵有一些差距。 上次围攻青冥教的时候，那些特战营的人表现得已经很抢眼了。可是在陈守信的眼中，同样不够。 特种作战，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未来时期，能够取得的作用都是非常强大的。 其实就算不培训特战营，现在部队中的那些斥候，都可以算作是特种部队的一个分支。他们都需要比正常的兵卒要更加的灵活，作战能力更强。 而陈守信之所以会觉得这次的特战营行动并不是很理想，主要是因为在剿灭青冥教的过程中，最关键的情报提供工作，是韩谷的人给完成的。 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经常可以看到特种部队成员实行精确打击，现在自己张罗出来的这个特战营，还稍稍差那么一点点。 他们在武力值上来讲，确实比普通兵卒强上好多，但是在实现作战目的的手段上，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去追赶。 “少爷，我觉得咱们的军队已经很强了。”听陈守信又发表了一下对于部队配置的看法后，韩谷苦笑着说了一句。 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眼光啊，要放长远。咱们将来所要面对的敌人会很多，整个大周朝都会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战争中去。” “现在的大周朝风平浪静，其实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咱们真正做好了准备，这场持续性的战争也许要十几二十年之久。” “陛下给你升了官，这些天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究竟应该让你怎么做才好。这个官啊，咱们总不能白当。” “以前的内卫府走到了前台，变成了内卫司。我以为陛下成立侦缉处，其实是取代内卫府以前侦缉各处的职能。” “可是现在看来还不是，陛下又将侦缉处的职能给转化了。那么就代表，陛下已经相中了你和你手下的这些人。” “少爷……” 韩谷说了半句，被陈守信挥了挥手给打断了。 “这个都没啥要紧的，原本咱们成立这个搞情报的小团伙，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大周朝服务。”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后，你也由后边走上前台吧。不过这个走上前，仅仅是跟陛下汇报的走上前。对于外界来讲，还是隐蔽一些比较好。” “将情报工作，做得更加细致一些。稍后也多跟陛下去汇报一下，你以后就是咱们大周朝的情报头子。不仅仅要关注咱们周朝内部，更要将眼光放到周朝周边的这些胡族中。” “稍后，我会给你拨付更多的银两。作为你的行动资金，可以安排咱们的人打入到周边胡族的内部，将这个事情做得更加彻底一些。” “少爷，这……这……，您是不要我了么？”韩谷就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又有些幽怨。 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他不知道以后是不是也要单飞。 第一一一三章得努力啊 “滚一边去。”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说以后我这边的事情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了，只要不是涉及到国家大事或者谋反叛乱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得跟我念叨念叨的。” “只不过是在现在给了你一个跟陛下直接汇报的机会，看似风光，也就是自己美。最起码短期之内，你还是现在的你，陛下也不会给你太多的权柄。” “嘿嘿，少爷，这挺好的。”韩谷抓了抓头皮，嘿嘿笑着说道。 “我的心中，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抱负。跟在少爷身边，帮少爷打听一些消息，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点志气。”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好多事情啊，咱们都是摸索着做到了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我，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只不过咱们有些事情做得比较早，算是笨鸟先飞吧。” “跟在我身边啊，吃苦多，享乐少。人活这一辈子，还不得为一个吐气扬眉、光宗耀祖？要是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顶多也就是韩谷。” “你们不为自己想，我得为你们想。将来啊，大黑、铁牛他们这些人，我也要给他们都赶走，身边留下一些人也就够了。” “少爷，您觉得他们哥俩会离开么？”韩谷笑着问道。 “这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陈守信摇了摇头，“所以我才用了一个‘赶’字，必须得赶啊，留在我身边，真的是耽误了他们。” “刘飞他们那些人，现在在海上的历练很不错，他们也算是找到了自己发展的方向。你这边以后也就是做情报了，他们两个还有别的人，我就得多动一些脑筋。” “以前栓着他们，也是害了他们。上次让他们走，才走了那么点儿人，这次我就要将他们给赶得彻底一些。” 仿佛是要加重自己的语气，陈守信还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你笑啥？”看到自己说完之后韩谷仍旧笑眯眯的样子，陈守信就好郁闷。 “少爷，大黑和铁牛他们跟我可不一样。”韩谷笑着说道。 “我的心里边多少还有一些野心，可是他们真的够呛。别说您赶了，就算是用鞭子抽，将刀给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都不会走的。” “其实上次刘飞他们，也是犹豫了好久，然后才被大黑和铁牛他们给哄过去的。战斧营的这些人啊，心在这里、在您的身边，都不想离开啊。” “去去去，赶紧给我滚蛋，特么的就不能说点让我开心的话。非得让我感到愧疚，烦死你们这些人了。”陈守信连瞪眼再挥胳膊的，将韩谷给“轰”了出去。 这些人真的是太烦人了，现在自己的思想观念已经改变了。不仅仅是现在，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改变了。 可是问过大黑和铁牛几次，他们也不愿意换地方。这次好不容易“狠”下心来，还被韩谷给泼了一盆冷水。 “老陈，咋了？”这时候荣福拎着蒲扇，一边摇着一边走了过来。 “没啥，就是有点小闹心。”陈守信愁眉苦脸的说道。 “不会是还在跟老道担心呢吧？我看最近这两天老道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呢。”荣福坐下后说道。 “哎，老道啊，这个罪算是没有白受。”陈守信叹了口气。 没有见过，真的永远无法去想像戒毒有多么的痛苦。就老道这个，还并不是很深的毒瘾呢，都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老陈啊，你说为啥我的肚子也没啥动静呢？”荣福往外边偷瞄了几眼后，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咱们现在先不要讨论了好不好？”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哎，我也不想啊，可是每次看到母后，母后都会问呢。”荣福的脸也跟着苦了下来。 “我又不好跟母后说，我们已经很努力，就是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些呢？” 陈守信就觉得脑仁疼，还是很疼、很疼的那种。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去解决啊。创造一条小生命，需要考量的因素太多，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差在哪里。 现在想想啊，自己的日子，好像也有好多的“小忧愁”。 想要给这些熟悉的人，送上更好的位置，给他们官当，他们都不干。现在也没有计划生育，自己还有些钱够养孩子，想要多生，暂时还真生不出来。 生活啊，就是特么的这么无奈。 外边的小囡囡，颠颠的跑了进来。绑在脑袋上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后边跟着的就是她的小跟屁虫，小玄华。 “你们两个啊，慢着点，看这一脑门的汗。”陈守信拿起边上的汗巾，给两个小家伙擦了擦。 “爸爸，出去玩。”小囡囡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扭着自己的小身子。 “外边太热了，现在房子里休息一会儿。”陈守信将小家伙给放到了边上的大椅子中。 小家伙一边踢着小腿儿，一边享受着荣福给她扇风。 小玄华倒是没有囡囡这么调皮捣蛋，人家自己乖乖的爬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坐好。 看着乖巧的小玄华，陈守信也是有些愁。鹏公子他们两口子可是真放心，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全托，想起来以后才会到自己这边来看看他们的宝贝儿子。 不过在陈守信看来，他们两口子蹭饭的嫌疑好像更大的一些。哪怕每天都会过来看，可是晚上就留在这里，让自己帮忙带孩子。 这也就是小玄华还是很乖巧的，但凡他要是有了小囡囡一半儿的闹腾劲儿，估计自己都得老遭罪了。 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这里是不是就会成为幼儿园了，姬昊鲲那边整日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人家媳妇的肚子也怀了娃呢。 自己还真得像荣福说的那样，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行。虽然说辛苦了自己这一个，可是幸福的是一大家子不是。 带着自己的娃玩，那一直都是自己这些媳妇们的终极愿望。现在只有两个媳妇实现，自己必须得迎难而上，将这个重任给抗起来。 第一一一四章为人师 大周朝正式的情报部门，现在又算是张罗了起来。不过外边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就属于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别人顶多知道有韩谷这样一个存在，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这是在给陈守信办事，而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这是在给永平帝办事。 陈守信的生活，又回归了正常的日常。白天里伺候媳妇们，晚上仍旧是伺候媳妇们。压力好大的说，他也希望媳妇们都快些怀上娃。 对于这样的小日子，陈守信虽然有些累，但是还是蛮快乐的。媳妇是自己娶的，所以就要对每一位媳妇负责不是。 得闲了，也会抱着小囡囡带着小玄华到田间地头转一圈儿，看看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顺便再弄一些“乌米”给两个小家伙尝尝鲜。 其实就算是他也都很喜欢吃，而在这个时代的高粱种子还没有后世那么给力，不仅仅产量低，也容易起乌米。 哪怕有些干，吃完了还会弄得嘴上黑乎乎一片，不过两个小家伙都比较喜欢。偶尔跟着他出去转的时候，也是两个小家伙最开心的时候。 其实陈守信知道，这是鹏公子的“奸计”。就是要让小玄华守在小囡囡的身边，惦记着自己的闺女呢。 可是人家这也算是阳谋啊，对于照顾孩子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来讲，鹏公子两口子还真没有他的手段高明。 虽然小玄华过来他家里生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那么变化是显著的。最起码爱说话了，见到外人的时候，也不会总害羞。 又弄了一大捆的乌米回来，两个小家伙也是照例满嘴黑粉。就这样，小手里还分别抓着一根呢，有些不舍得放下。 回到家里边，没想到姬昊礼和明月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也在这边，美美的喝着冰镇果汁。 “你们俩不好好在学院里学习，又跑回来干啥？”陈守信将两个小娃子给抱下来后问道。 “哥哥，今天学校里放假嘛，所以我们打算回来吃一些好吃的。”明月跑到了他的跟前儿，很自然的搂上他的胳膊撒娇。 “你啊，都是大姑娘了，去看过老道了么？”陈守信略显无奈的问道。 明月点了点头，“有去看师父呢，正好赶上师父清醒的时候，还安慰我不要担心呢。哥哥，师父要多久才能够真正恢复过来啊？” “还要半个多月吧，现在他发作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好多。”陈守信说道。 “想吃啥，一会儿哥哥就给你做。不过现在天气热，也没啥好吃的，顶多给你们弄一些烀饼啊、大盘鸡。” “哥哥做什么我都很喜欢。”明月喜滋滋的说道。 虽然说陈守信嘴上说着有些烦她回来，小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将乌米给大家分着吃以后，就开始收拾起今天的晚饭。 留意到姬昊礼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先生啊，父皇打算也让我到吏部去学习一段时间呢。”看到了陈守信的眼神儿，姬昊礼有些迟疑的说了一句。 “跟我说这个干啥？”陈守信头也不抬的问道。 “先生，这不是在跟您征求意见呢么。”姬昊礼赶忙说道。 “好像跟我说了就有用一样。”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吧，就得看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你是皇子，跟别人肯定是有些不同。虽然你们家老大入仕晚了一些，到你这里可就有些说不准了。” “陛下有雄图大略，对于你们两个的安排，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所以这个事情吧，就算是我也没法给你建议，还得看你自己的考虑。” “如果你觉得可以了，吏部也是很不错的。但是我觉得，更好的选择是户部。毕竟你现在的年纪还小，可选择的余地也多一些。”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我想在学校里再多呆一些日子，那边还有很多的学问我都没有掌握。”姬昊礼愁眉苦脸的说道。 将擀好的烀饼给铺到了锅里炖着的菜上，盖上了锅盖后，陈守信这才拉着小板凳坐到了姬昊礼的身边。 “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干啥。”看到陈守信就这么盯着自己看，姬昊礼反倒有些发慌了。 “你啊，怎么说呢，有些极端化了。”陈守信收回目光往灶坑里又添了一些柴说道。 “以前的你，很想当太子，现在的你又向往自由的生活。可是你身为皇子的身份是变不了的，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将来都得为朝廷努力。” “以前就跟你说过，生在这个天家就要被这个身份所束缚。所以这也算是你的命，想要摆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于这一家子的事儿，哪怕他是女婿的身份，原本他也不想跟着多参合。只不过他多少知道一些姬昊礼还不知道的事情，觉得这可能是永平帝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才想着提前培养一下姬昊礼。 哪怕是他不想参合，多少也得参合一下。 但是他也没法跟姬昊礼说得太仔细，你说得仔细了也没用啊，反倒会给姬昊礼增加烦恼。今天也算是作为师父的角度，给姬昊礼简单的讲解一下。 为人师，毕竟要有为人师的表现不是。你总不能像老道那样，一直放养啊。 姬昊礼看着陈守信的眼神儿反倒有些幽怨，因为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也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他哪里见识过这个世界有着这么多的色彩，仅仅是想表现自己，想要受到大家的关注。现在他已经被外边的世界所吸引，根本就不想被捆缚在这座皇城中。 而这一切都是陈守信带来的，现在这个为师不尊的人，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嘿嘿，别那么看着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周朝是你们家的周朝，你自己要是都不努力，你还能去指望别人么？”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哎，师父啊，您也别说我，我倒是觉得更应该努力的是您。”姬昊礼耸了耸肩膀说道。 陈守信没好气的在他的脑袋上弹了一下，这臭小子，竟说实话。自己现在也是用心逃离，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逃离得开。 第一一一五章朴正银的弱点 小囡囡那是纯肉食的，晚上开饭后，人家就对着菜盆子里的肉招呼。人家顺便还能够照顾小玄华一下，要不然这孩子还是有些腼腆。 吃得正热闹，韩谷从外边溜达了进来。好在做得多，也不差他这一个跟着蹭饭的。 “去吧、去吧，我来收拾。”吃完饭，五姑娘就将陈守信给撵到了一边。 “嘿嘿，那就劳烦小五啦。臭小子，跟我一起过来。”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对姬昊礼招了招手。 “师父，干啥要这么着急啊。”姬昊礼的脸苦了起来。 他也知道韩谷赶上饭点儿过来，肯定是有事情。可是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仅仅是跟自己念叨过，要提前实习，自己的师父大人却马上就开始实施。 陈守信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背着手往书房那边走。 姬昊礼无奈，跟着这些师娘兼职嫂子外带亲姐姐的说了一句后，也颠颠的追了过去。过去可不仅仅是旁听，今天的身份是弟子，所以你还得伺候着。 看到这货拎着茶壶进来，陈守信还是满意的，眼里也有了一些赞许。 以前这个小破孩多少还是有些桀骜的，不过现在被自己管理得很不错，有些眼力见儿。 “坐吧，今天他不是皇子，就是伺候咱们的。”陈守信对着韩谷说了一句。 “少爷，关于朴正银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眉目。”韩谷坐下后笑着说道。 “哟，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怎么搭上桥儿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暂时还没有行动。其实这个信息是从平卢府咱们新建的那个冰厂那边传过来的，而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正是高丽国的那位二王子，高成敏。”韩谷说道。 “咱们为了收买朴正银，用尽了法子。金钱、美女，能够想到的咱们都想到了，可是咱们漏算了一招，人家对于这些都不是很喜欢，人家喜欢的是男风。” “噗” 边上的姬昊礼刚刚将茶水喝到嘴里，听到韩谷的话后一下子都给喷了出来。 刚刚两人的话，透露出来两个消息。 一个消息，就是这俩人正在非常努力的收买高丽国驻皇城办的负责人，朴正银同志。而且这个收买，看样子也持续了好久，还是很用心的收买那种。 第二个消息，就是这个朴正银竟然是喜欢男风的人。 哪怕在大周朝里也有很多人好这个道道儿，但是那仅仅是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流行。像他这个取向正常的人来讲，还是有些不好接受。 “你啊，还是缺少历练，定力不够。”陈守信看向他说了一句后，又示意韩谷接着说。 “少爷，现在我已经安排好了，会给朴正银找一个小惊喜。”韩谷又接着说道。 “人选那边都安置好了？给足了补偿？”陈守信问道。 “少爷，给了五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将他安排到范阳府那边。”韩谷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算是对韩谷的计划表示了认可。 “有什么话想说，你就说吧。”看着姬昊礼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守信笑着说了一句。 “师父，收买朴正银我能够理解，这是为了将来对付高丽国。可是我们用这么大的本钱，还要搭上一个人进去，值得么？”姬昊礼看着陈守信问道。 “值得、不值得啊，这就要看从哪方面来考虑。”陈守信笑着说道。 “虽然我们可以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粉饰咱们的所作所为，但是真正的情况是咋回事，咱们自己都清楚。” “收买人这个事情，就是投其所好。朴正银好男风，咱们就在这方面动手。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咱们选人的标准，咱们选人啊，一定是要你情我愿。” “搞情报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很容易。所以咱们这个法子现在看来有些出格，但是对于很多时候来讲，还是比较干净的。” “将来我不知道你会负责哪方面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咱们不管做啥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就比如说韩谷找的这个人，五百两银子，是一笔巨款了。事成之后，还会给他改名换姓，安排到范阳府去生活。对于很多人来讲，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我的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姬昊礼摇了摇头。 “咱们就算是打算对付高丽国，难道以师父现在跟李贤的关系，还不能够接触到更多的高级情报么？”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表面上来讲，我跟李贤的关系不错，可是这个老小子啊，狡猾着呢。” “对了，这个高成敏怎么将这么重要的消息给透露出来的？那小子虽然有些不学无术，可是我总觉得他不应该表现得怎么差吧？” “少爷，其实这还是源于咱们在皇城对他的收买。”韩谷笑着说道。 “现在过来接冰的人就是他，也许这是李贤有意运作的。每次过来接冰，他都会在平卢府的食为天小玩几天。” “昊礼，看到了吧？以后要注意，一定要分别出别人对你的好是真好还是假好。”陈守信又看向了姬昊礼说道。 “我们付出的虽然也不少，可是从信息的贵重性上来讲，以往花的那些银子都值了。咱们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找寻朴正银的弱点，没想到却从高成敏的嘴里流了出来。” “你将来也会身居高位，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你就要为你的职务负责。脸皮要厚一些，心也要黑一些才成。” “当官，从来就没有容易一说。每每要衡量的事情，都是需要仔细权衡。范阳府被围的时候，陛下就下令硬攻。看似有些狠辣，其实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但是这个事情就根本没有一个评定的标准，关键就看你从哪方面来考虑。书生意气，要不得。我们在书本上学来的学问，在应用的时候，要结合我们所在的位置与当时的环境。” “我决定了，明天就跟陛下说去，不管是吏部还是户部，你都先跟着混去吧。多听、多看、少说、少做。” “谢先生指点。”姬昊礼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第一一一六章聪明的鹏公子夫妻 找到了朴正银弱点这个事情，在姬昊礼的眼中，开始时是小事儿，可是琢磨过后，这就是大事儿。 在陈守信和韩谷的眼里呢，开始的时候算得上是大事，要不然韩谷也不会赶着饭点儿跑过来通知。可是这个事情既然韩谷拿出来了章程，也就变成了小事儿。 看着姬昊礼满腹心事的身影，陈守信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不能让这臭小子太消停了，就得这样好好的折腾他才行。 让永平帝好好的操练他一番吧，生在天家哪里有那么轻松的日子。鹏公子算是唯一的一个例外吧，可就算是这样，每天还得往武器研究所和书院跑呢。 别看这臭小子是自己的弟子，也是自己的妹夫，但是看着他遭罪，心情也很美丽。人家不都说，快乐就是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么。 韩谷离开的时候，陈守信也顺便嘱咐了几句。在高成敏身上的投资，还得继续。这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给你爆出来硬料，联系不能断。 回到了房间里，小囡囡吃饱喝足，正在炕上搂着大花打瞌睡。小玄华倒是精神一些，跟着他的荣福姑姑学拼音呢。 坐到闺女的身边，将小家伙给捅咕醒。可不能让小家伙现在就睡觉，睡着了之后，夜里指不定还要多闹人呢。 其实人家小囡囡也并不是现在非要睡觉，只不过是吃饱了以后就有些犯困而已。你们要是能够陪咱玩，咱也能跟你精精神神的玩。 “少爷啊，我现在有些害怕了，怎么办？”边上半躺着的柚子很是郁闷的说道。 “不怕，有少爷在，还有这么多的姐妹在，咱们就没啥好怕的。”陈守信抱着小囡囡凑到了柚子的身边安慰的说道。 “是啊，乖柚子，不怕。连白云道长都说你是有福气的人呢，肯定会非常顺利的。再熬一个月，你这苦日子也就到头了。”榴莲也在边上安慰的说道。 “哎，我还想替少爷多生几个呢。可是自打怀了这俩以后，现在我真的很害怕。”柚子仍旧愁眉苦脸的说道。 “哼哼，你这是气我们不是？”穆碧萱在边上“不怀好意”的说道。 “哈哈，没有啦、没有啦，是真的有些害怕嘛。”柚子赶忙笑着说道。 “现在我自己起身都很费力，都得让大家来伺候我。为了照顾我，现在大家连外边的工作都不管了呢。” “诶？没想到咱们家平时傻乎乎的柚子，现在也会想事情了呢。”陈守信搞怪的说道。 “少爷……”柚子嗔怪的喊了一嗓子，很想像往常那样扭扭身子撒个小娇，奈何肚子里的娃不让。 “现在知道我为啥要那么晚跟你们成亲了吧？”陈守信将柚子的头发给归拢到耳朵后说道。 “生产啊，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咱们家的条件还算可以，要啥有啥、吃啥有啥。可是对于普通百姓的家里呢？” “如果妈妈的年龄小，她自己都要发育呢，还得有肚子里的孩子要养。就以前的那个条件，拿啥来支撑啊。” “你这人，竟说怪话吓唬人。”边上的五姑娘轻轻推了陈守信一下。 “嘿嘿，放心吧，其实咱们家的柚子啊，才不会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囡囡，听听柚子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有没有动静。再过一个月，你就有重要的任务，需要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呢。” 听到他的话，小囡囡一下子来了精神，人家也很喜欢这样的小活动。然后就学着陈守信往常的样子，将耳朵贴在柚子的肚子上。 看着小囡囡那个小样子，柚子也是开心得不行。她的要求也不高，将来生出来的娃能够有囡囡这样乖巧、懂事，那她就很满足。 “怎么样？”五姑娘看着闺女笑眯眯的问道。 “嗯，不错。”小囡囡坐正了身子，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啊。”陈守信一把将小家伙给抓起来，在她的肚兜上用脸蹭了几下。 另一边的小玄华，听到了这边的热闹，然后也没心思学习拼音了，捣腾着小腿儿凑了过来。只不过哪怕在这边生活得也很熟悉了，还是不敢像小囡囡那样跟陈守信一起玩耍。 “老陈啊，你说我二哥和二嫂晚上就不想孩子么？”荣福抓过茶碗灌了一大口后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不想啊，只不过他们为了这个小家伙将来能够更好一些，所以才会放到咱们家里来。”陈守信笑眯眯的将小玄华也给搂在怀里说道。 “父母呢，其实都是孩子一辈子的老师。现在这个小家伙还没有分辨的能力，所以他们就将这个打基础的任务交给了咱们家。” “别看你二哥二嫂平时话语都不是很多，心思都聪明着呢。而且小玄华现在发育的没有小囡囡快，将来估计也差不多会是一个棒小伙。” 荣福仔细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自己的二哥因为听力的原因，真的很少说话。而自己的二嫂呢，因为胡人的身份，别看私底下很活泼，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但是就这样的两个人，小子日过得还是很不错。人家平时眉来目往的，很有默契，根本都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可是在照顾小玄华这方面就差一些了，这个小家伙以前就有些沉闷，现在才像个正常的孩子样。 怪不得在这个事情上，就连自己的父皇都没有说别的话。要不然这个皇孙就算是放在自己家里养，也是有些不合规矩呢。 想了一会儿，荣福觉得自己还是别考虑这么多的大事儿了。太复杂，远不如想一下明天该怎么玩、去哪里玩来得自在一些。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吧，反正陈守信这一大家子，别看人员众多，却也能够找到自己的乐趣儿。 只不过跟着媳妇们聊天，带着孩子们玩，虽然是很欢乐的一件事儿，陈守信的心里边，多少还是有一些小情绪。 家里还缺一个人啊，也不知道小唐唐现在在哪里，吃得好不好，住得舒服不舒服。不管别人咋认为，他都已经认定了小唐唐就是自己家里正牌的老七。 第一一一七章永平帝抢夺命名权 焦灼、煎熬，这是守在产房外陈守信的复杂心情。 今天就是柚子生娃的日子，睡到半夜的时候，柚子就有了反应，只不过现在都已经到中午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守在外边的人可不少，别看这是陈守信生娃，认识的，有交情的，都过来陪着他一起守候。 原本预计在这段时间赶回来的陈长青，因为到倭国溜达，顺便帮张罗了一下那边的事情，就耽搁下来。 “老大啊，要不您先坐一会儿？刚刚白云道长不是也说了嘛，没事。”看着陈守信还要继续绕圈儿，蒋含章将他给按到了椅子上。 “可是这次的时间太长了啊，还不让我进去陪着，前几天都说好的呢。”陈守信皱眉说道。 “老大，这还不是柚子嫂子为你着想？”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陈守信的话，到底是因为现在柚子还没有生下来着急，还是因为没有被允许进去陪产而着急。 只能说自家老大的脑子太特殊，你根本都不知道他平时想的是啥。自己也算是陪着他长大的了，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陛下” “陛下” 陈守信正狂扇蒲扇呢，门口传来问候的声音。 “陛下，您咋还过来了？”陈守信赶忙跑了出去。 “在宫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过去给送信，所以朕和皇后亲自过来瞅瞅。”永平帝说道。 “那个，陛下您等一下，我将这个好消息跟柚子说一声去。”陈守信一扭身颠颠的就跑到了产房那边，“柚子啊，陛下和皇后都来给你打气助威了。” “少爷，我会努力。”柚子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大家听得挺清楚。 这两口子，也算是没谁了。陈守信的行事风格都够清奇了，他这个柚子媳妇那个风格也是不一般。 “老酸才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赶回来。”落座后，永平帝开始替陈守信抱不平。 “陛下，咱就先别挑事儿了呗。我们家老头子也惦记回来啊，可是倭国那边他要理顺了才可以。吴用的道行，还差了一些。”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就这个时候，我才好随意编排他，他听不见。” “不过你这边倒是热闹，饭菜张罗了么？今天怎么说也是大喜的日子，总不好让我们白白过来一趟吧？” “陛下，早就准备好了，水生都被我给叫过来了。”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他现在也有些摸不清永平帝的思路，虽然是翁婿，现在也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他都摸不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好在过来的也没有外人，要么是陈守信的好哥们，要么就是他的忠心小伙伴们。 “少爷、少爷，生了一个。”这时候榴莲的大喊声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刚刚坐下的陈守信“腾”的一下子蹦了起来，这时候的他是真的化身成了武林高手，蹦起来之后一个健步就蹿到了台阶上。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门口的台阶还是三级的，这一步迈得有些大，好悬没给他来个大劈叉。 “少爷、少爷，是个姑娘呢，囡囡有伴儿了。”榴莲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嘶……好、好，柚子咋样了？告诉她加油，少爷就在门口守着了。”刚刚差点扯到蛋，陈守信冷嘶一声后又赶忙说道。 “柚子还在努力呢，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五姑娘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小宝宝响亮的哭声。 听着这个声音，陈守信的心里边很慰贴。还差一个，剩下的这个要是生出来，就是真正的大喜事儿。 “爸爸、爸爸。”这时候小囡囡也从永平帝的怀里跑了出来，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那个着急的小样子，都恨不得现在就闯进去，看看自己的妹妹是啥样的。 “再等一等，跟爸爸一起等。”陈守信将小家伙给抱起来，一起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哇……” 一声更加响亮的哭声传了出来，陈守信用力的在小囡囡的脸上亲了一口。心中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哈哈，老陈，是个小小子儿。”荣福大笑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陈守信一愣，然后晃了晃脑袋。他还以为老二也会是一个闺女呢，没想到柚子怀的还是龙凤胎。 “不错、不错，你们陈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永平帝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给他都吓了一跳。 “媳妇们啊，我啥时候能进去，柚子咋样了？”陈守信都没来得及跟永平帝说话，隔着门缝喊了一嗓子。 “别着急，再等一会儿。”五姑娘的声音又从里边传了出来。 目前来讲还能够保持镇定的，也就是五姑娘了。其实现在这些姑娘们，也大多是以五姑娘为首。 “守信啊，这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是让朕来取吧。丫头叫昭韵，小子叫昭翊。”永平帝笑着说道。 “那个，陛下啊，要不要给我们家老头子留一留？”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给老酸才留着干啥？就这么定了。明天……不，等我回宫后就发旨意昭告天下去。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世子。你后你只要努力生，生多少，朕就给你多少。”永平帝瞪着眼睛说道。 陈守信还能说啥啊？永平帝都用圣旨来说事儿了，更是用郡主和世子的头衔来抢注，自己也是没咒念。 多少还是有些小郁闷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自己给孩子取名。自己怎么说也得排在自家老头子的后边，得老头子取过瘾了，才能轮到自己。 刚刚永平帝的话，边上的人们可都听见了，心中都是发自内心的替陈守信高兴。 单独赏赐一个郡主，那是恩典。现在永平帝发话他生多少就封多少郡主和世子，这就表明陈守信虽然没有王爷的头衔，但是享受的却是王爷的待遇，还是有些超品的那种。 这个已经不能用恩典来衡量与形容了，哪怕他是驸马，可是他也是娶郡主啊。在整个大周朝的历史中，还没有哪一位臣子，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就算是那些王爷们都没有。 因为世子不是乱封的，得是有法定继承权的孩子才能称为世子。 第一一一八章上位者的时代福利 这边的产房传出了喜讯，那边的水生就带着厨子们在厨房里操持起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陈守信才被允许进去看看。不过也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也就是看看。 其实陈守信除了多留意了一下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宝贝小丁丁之外，也没瞅出啥来。刚生出来的小娃娃嘛，咋看都是一个样。 柚子也是真的累坏了，喝了些汤之后就在边上睡着了，连心心念着的少爷都没有来得及瞅一眼。 别看陈守信仅有那么一点点看望的时间，人家小囡囡和小玄华却被特别邀请在里边陪着两个刚刚降生的小宝宝。 “恭喜、恭喜。” 刚刚从房子里出来，大家伙齐齐跟陈守信问候。 这次多少跟生囡囡时还有些不同，那时候是在定北城那边，这是在皇城，而且这次生的还是龙凤胎。不管是生娃的数量上，还是质量上来讲，都已经创造了陈家的一个新高度。 要不然永平帝怎么都会跟他说，陈家后继有人了呢。在这个时代，生男生女，绝对不一样。 陈守信的家庭算是特殊的，别看囡囡是个女娃，那绝对是家里边的掌上明珠。可是在别人的心里边，现在陈守信有了男孩儿，这个意义真的有些不一样。 好多人都是在跟着陈守信混，然后再跟着大周朝混。通俗来讲，陈守信就是大家伙的靠山。这一代是跟着陈守信混，那么下一代差不多就得跟着他的娃混。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都是有讲究的。哪怕将来他的娃是一个混世魔王，那也是在将来，大家伙现在也都有个主心骨不是。 可以说，现在的大家伙随着这个带把的娃子降生，都变得更加的有奔头。 这也是在这个时代中给上位者赋予的一种福利吧，好多人跟着陈守信他们这样的上位者混，那是真心实意的混。 甚至在他们这种忠诚理念的影响下，还会影响到他们的下一代。至于说，这样的影响能够存在几代之久，那就是一个未知了。 王朝还会有更迭呢，更迭的时候也并不一定是朝廷施乱政，更多还是因为人们心中的那股小小的野望火苗。 不过从现在这个局势来讲，陈守信这一系的人，都会更加的努力。因为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加的有盼头。 虽然说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陈守信是有些不习惯甚至是腻烦的。不过现在的他就很享受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跟后世时自己的生活相比，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是坑里边。 正常来讲，大家伙都是应该置办一些小礼物过来。只不过还是源于对陈守信的了解，都是空手来的。 陈守信真的不在乎这个，你人过来了，他就会很开心。你要是拿礼物，你也不好拿。陈守信家里吃的用的玩的，现在已经不比皇宫里差。 水生那边张罗得很快，而且这次还是家宴，也不用将菜全部做好再往上端。直接就在院子里支起桌子，凉菜先上桌，热菜好一道送一道。 陈守信是真的很开心，只不过这份开心是这娘仨都平安，可不是大家伙以为的那样生了男娃。 有了现代思维的灌输，再加上媳妇还这么多，其实生不生男娃、啥时候生，陈守信还真的不是很在乎。 心中高兴，陈守信也是来者不拒。然后刚喝了两轮，菜还没上齐呢，就直接被他自己给灌趴下了。 永平帝看着这货都有些无奈，只好让荣福将这货给扶回房里去。毕竟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虽然陈守信被他自己给撂倒了，大家的庆祝还得继续。 荣福也是有些无奈，本来还想跟着在外边好好凑凑热闹呢，谁能想到这货竟然提前退场了啊。 “嘘……别生张，我是装醉呢。”荣福刚要去给陈守信拿湿毛巾，这货却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的天，老陈你可真厉害，竟然连父皇和母后都敢骗。”荣福有些吃惊的说道。 “哎，我有啥办法啊？就看这些人的架势，今天要是不将我给直接干翻，你觉得可能么？”陈守信掐了掐眉心，苦笑着说道。 “那咋办啊，我刚刚都没有吃饱呢。”荣福愁眉苦脸的说道。 陈守信在她的脸颊上刮了一下，“笨丫头，你可以弄些菜过来吃啊，正好我也跟着吃点儿。刚刚都灌了一肚子的酒，菜都没有吃几口。” 荣福笑着点了点头，还有点小兴奋。这又是演戏的机会啊，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陈守信在屋里边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荣福和榴莲两人端着菜盆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呃……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吧？”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榴莲白了他一眼，“别人应该没啥，不过咱们自己都知道你是装醉了。” “哎，我还是笨了一些。刚刚光想着挑你喜欢吃的菜了，然后就被大家给看了出来。”荣福有些小苦恼的说道。 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演技还有些不到位，得亏现在只有自己的姐妹们看出来，要不然肯定就被揭穿了。 陈守信现在也没时间想别的了，虽然刚刚是装醉，可是酒也没少喝。现在酒气有些上涌，得赶紧吃几口菜压一压。 “少爷啊，以后可得要更加努力了。”喂陈守信吃了一片扣肉后，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老早以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很不错，再奖励你块干炸里脊。”榴莲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后又喂了他一口。 “你们啊，都不要愁。咱们现在还很年轻，所以啊，时间大把呢，不着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哪能不愁嘛，我们几个还没有动静呢。”荣福苦着脸说道，说着的时候还抓着一个猪蹄子，啃得挺香。 这也算是“旧事重提”，甚至可以说这是这一家子来讲，目前都很关注的事情。不过可能是平时说得也比较多了，刚刚也就是提了那么一嘴，然后三个人照常吃喝。 第一一一九章陈守信带来的改变 柚子是大功臣，虽然生了娃后有些累。可是在晚上睡醒后，还是要将自己的两个娃都得放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人家两个小娃子现在睡得美美的，根本都不想吃奶，她也要看着。然后就剩下傻乐，这俩孩子太可爱了。 心情好，胃口就好。半夜的时候还让陈守信给炖了些汤，煮了一个猪肘子吃。 这也是柚子平时从庄子上听来的小窍门，她担心自己的奶水不够。鲫鱼汤和煮肘子，这都能够催奶。 哪怕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少油盐版本的，吃的时候很难吃，可是柚子为了自己的两个娃，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给陈守信都心疼得不行，当母亲不容易，像柚子这样当母亲更加的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哄着柚子睡着后，陈守信都跟着长出一口气。 “少爷，有没有给老爷传信过去？”榴莲问道。 “哎哟，光顾着瞎忙了，这个事儿都忘了，赶紧的，你去写信，然后发出去。”陈守信一拍脑门。 这个是真的忘了，本来也想着来着，不过昨天人太多。估计老头子在倭国那边也很担心，得及时给消息发过去。 这边的事情交给榴莲，他又将水生给叫了过来。还得摆流水席，不过这个就只限于庄子内部了，属于大家伙跟着帮忙庆祝一下。 标准也不会很高，就是图个乐呵、图个开心。 家里边剩下的狐朋狗友也不少，蒋含章这货就直接翘班了。鹏公子两口子外带姬昊礼，这也是直接没走，再有的就是陆子墨他们这一帮。姬昊鲲倒是好一些，人家是顶门过来的。 “老大，今天的早餐有些素淡啊。”蒋含章喝了一口粥后，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你还想吃啥？早餐你不能当成宴席来吃啊。”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就是啊，早餐已经很丰盛了，还有酱牛肉呢，往常的早餐可没有这个。”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得，算我说错了话。我总觉得今天还会有好吃的，据说啊，那个鱼粥好像很不错。”蒋含章陪着小心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有功夫弄那个？半夜就得准备，以后想吃你自己弄。商部的差事也别丢下，盯着的人多着呢。” “老大，您放心吧，我们哥几个现在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妹夫，两处商队，今年差不多就该有更多的进项了吧？”姬昊鲲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吧，陆上的商队现在利润多一些，但是周期长，将来大头还得是海上的商队。”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咱们的海船还没有开到太远的地方，仅仅是在周边海域流转货物。咱们又有了冰，就算是好多的水果也能卖到很远的地方去呢。” “老大，您觉得隔多久给这些入股的大臣们派发红利比较好？”蒋含章正色问道。 “半年一次吧，时间太短了红利太少，也没啥意思。半年一期正好，得是实实在在的银子，看着安心啊。”陈守信说道。 “到时候就直接在银号里给他们开出银票，要不然以后银子多了，太扎眼。现在百姓们不会在乎，日子久了，怎么也会有些怨言。” “老大，不会吧？反正咱们几年以后，也会正式在海上通商，会让民间资本真正介入，那时候大家都有银子赚，还有人在乎这些？”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这个真心说不准，现在人们不会想太多，几年之后谁知道呢。”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咱们这些当官的说要做到事情，其实就是尽可能将这碗水给端平。开始的时候你可以左右摇晃一下，你都晃出去了好多水，然后还晃，老百姓们能开心么？” 蒋含章仔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现如今的百姓们，会考虑的事情，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以前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乎这些，可是随着陈守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在学子们中间开始传播以后，现在的百姓们就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 可以说，陈守信对于大周朝的影响，不仅仅是在朝堂上，在民间同样有。 以北方三府为例，现在各处衙门口外都有一个榜单，标注着衙门内的每一笔开销到底是用来干啥的。 这样的好处，就让百姓们知道自己去年缴纳的税赋，都用在了哪里。当地衙门，有没有将自己缴纳的钱给揣进自己的口袋中。 这个事情并不是老百姓们要求的，而是北方三府的官员们自己张罗出来的。虽然说现在还是以北方三府为主，但是剑南府与河东府也有好多衙门在陆续执行。 再有的就是教育方面的改变，现在各个州府村落，都有免费的启蒙学堂。这个学堂中，不仅仅是那些适龄孩童，就算是大人过去学，也可以，只不过没有中午的午饭罢了。 读书的门槛，一下子被陈守信从半山腰给拽到了地上来。都不用高抬脚，你正常走路就能迈过去。 以往要是有榜文张贴，你还得有读榜的人才可以。要不然大家伙都不认识字儿，谁知道你要干啥啊。 现在就没关系了，认识字的人多了，榜文也很好理解。不像以前文绉绉的那些话，写个榜文也要讲究个文采。都是大白话，你认字儿就能理解。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有了陈守信的提醒，蒋含章就注意到了这个变化。所以说，他都有了一种感觉，现在的百姓们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刚刚还有些小欢喜的心情，现在也平复下来。不能太得意，商部这里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已经将章程给拿得差不多了。 大周朝每一年都在变化呢，以往有些稀奇的货物慢慢变得平常起来，那你对这类货物征税就不能太高。 陈守信也看到了蒋含章的表情，没有管他。 当官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世界在变化、大周朝在变化，你这个官也得跟着变一变。 追不上这个变化的潮流，早晚你也得被淘汰不是。 第一一二零章性格决定命运 吃过了早饭，这边正收拾桌子呢，白云道长和王太师两人，一起从外边走了进来。 “我的太师哟，您可得慢着点儿。”看到了王太师，陈守信赶忙迎了出去。 “放心吧，老头子我虽然没有混过江湖，可是咱的腿也稳着呢。”王太师淡然的说道。 “不过老头子也有些怕死，过来沾一下你家娃子们的喜气。白云道长可说了，这俩孩子同样不简单。” “您还听他的话？他看谁都会说上一句不简单。你问他不简单在哪里，他要是能说出来才算数。”陈守信看了白云道长一眼说道。 “嘿嘿，说出来那就不是算命的了。”白云道长毫不在乎陈守信的贬低之言。 陈守信也是无奈，现在的白云长进了，自己的话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攻击伤害，人家能够免疫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人家再给自己套上一个伤害反射的光环，那时候估摸着吃亏的就是自己。 “诶？玉虚还没有恢复么？”王太师扫了一圈儿，没有看到老道，疑惑的问道。 “其实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他担心现在从里边出来会对我的孩子们不好。所以就将自己给关起来，等我孩子满月再出来。”陈守信略显无奈的说道。 为了自己的这两个娃，好多人都跟着操心呢。原本已经成功戒毒的老道，觉得自己是个不洁之人，怕冲撞了即将降生的两个小宝宝，然后是死活不出来。 陈守信也只能由着他，现在的老道虽然还没有恢复真正的健康，最起码能够正常吃喝，不用受毒瘾的折磨。 兹当是闭关自修了，每天就是看看医书、琢磨一下药理。除了没法出去浪，别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 听到陈守信的话，王太师也很是感慨。玉虚老道能够有此想法，那是要全师徒情谊。不管有没有冲撞一说，玉虚老道都放在了心里头。 这对师徒是非常特殊的师徒，现在的他对于陈守信也是非常了解。也许有些急才、新思想，但是在医术方面，真的不成，可是人家玉虚就死心塌地的认这个师父。 尊师重道的思想，在玉虚老道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今日的旨意已经传了出来，陛下对你真的很是优待，打破了好多的规矩啊。”王太师笑着说道。 “您就别取笑我了成不？”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其实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孩子们，这个郡主啊、世子啥的头衔，都没有太大的作用。我就想开开心心活到死，我也想将来我的孩子们也能够如此。” “现在陛下又将这俩孩子的名字给提前取了，真不知道我么家老头子听到后会不会被气得跳脚。” “哎，提起长青，老夫当年都有些看走眼了。真应该将尚书令的位置早些交给他，这样我也能早享几年福。”王太师有些感慨的说道。 “嘿嘿，您觉得早将这些差事卸了，陛下能同意？我们家老头子能同意？”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谁都想享福啊，可是这个福还真不是那么好享。就说我们家老头子，本来在外边溜达一圈儿，回来就能够将朝廷的差事给卸了，真正享福。” “可是呢，到了平卢府，过去了倭国，一下子又来了兴致，非要在那边好好的打造一番。估摸着最快也需要三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回来，那时候的天也该凉了呢。” “所以说，老夫觉得以前看走眼了。”王太师笑眯眯的说道。 “治国安邦之才难寻，现在的周吉民虽然能够胜任尚书令这个位置，但是能否做得出彩，还很难说。” “以前经历的事情太多，也让他的胆子小了一些。可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迎难而上才能够处理好。” “长青，不应该离开得这么早啊，最少还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可以。要不然，哪怕有一点点的变故，恐怕现在的三省都很难处理好。”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人都说姜是老的辣，这话可一丁点都不糊弄人。 王太师离开朝堂都多久了，可是就根据以往的接触，通过对人性格的分析，就能够切中要害。 只不过老人家也没有明说，其实是暗指现在的李同州虽然是暂代门下省，但是那个气势上来讲，并不比周吉民这个尚书令差。 王太师在位的时候，德高望重，基本上没人敢跟他呲牙。就算是他主动和稀泥，也会拿出自己的章程来。 自家老头子在位的时候，那一张冷脸，又有永平帝当靠山，更是说啥是啥。谁敢乱折腾？不担心被办了啊。 到了周吉民这里就有些不同了，以往的周吉民没有成事，就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想要搞起自己的小山头，还怕给自己惹一身骚，遇事儿往后缩。觉得不对头，就避而远之。 哪怕当初想要帮一下他的小伙伴们，还被自己蛮横不讲理的给搅和了。 而现在的李同州，算是三省中的后起之秀，又因为李亚光的关系，也在努力争取自己的话语权。 他必须得争取，如果争取不到，他这个门下省暂代的头衔就摘不下去，因为这就表明他的能力不够。 就像上次内卫司和侦缉处之间的纠纷，他必须得说话。哪怕谁都知道这是在向着李亚光说话，他也必须得讲出来。 而周吉民就没有其余人那么爽利，能够很干脆的站到内卫司这一边。 每一次大大小小的会议啊，都不能当成简单的会议来看。你发言多与寡，你的发言所占据的分量，都决定着你将来在朝堂上能够拥有的能量。 所以说，就像王太师说的那样，周吉民能够安稳的当着尚书令，却很难将这个尚书令做得出彩。 性格决定命运么，当你是被领导的时候，你可以随波逐流。当你成了带头大哥，你就得有你自己的魄力与胸怀。 还是像以前那样优柔寡断、谨小慎微的活着，谁愿意给你当小弟啊？ 就连中书令杨玄中，虽然平时不参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人家也会将自己的中书省给管好。偶尔的几次发言，也会有自己的分量。 第一一二一章囡囡守护神 陈家，一下子多了两位小主人。最开心的不是陈守信这个当爹的，也不是柚子这个当妈的，更不是远在倭国，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的陈长青。 最开心的那一个，就是陈家的混世小魔女，陈昭华小朋友。 往常的生活日常，每天早起跟爸爸摔一会儿跤。然后洗脸、洗牙牙，再跟大花和胖墩墩的熊猫们玩一会儿，这就吃饭。 吃完了饭，就是跟玄华小跟班四处乱逛的时间了。这时候的热闹也多，家里的鸡啊、鸭啊，都可以跟着玩一会儿。 至于说家里的那些大鹅，这个不能去招惹。招惹了，它们就容易咬人，还跑不过它们。 然后就是吃午饭，吃完午饭睡午觉，睡醒后跟着爸爸一起玩。玩完再吃，吃完再玩，玩完再睡饱饱觉。 这就是很完美的一天。 现在有了这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小人儿，小囡囡的日常一下子被打乱了。 早起跟往常还差不多，然后人家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两个小人。偶尔还会伸手在两个小不点的胳膊上捅一捅，要轻轻的那种。 出去玩？没意思，不如看小人有意思。追鸡鸭跑？没意思，不如看小人有意思。跟爸爸出去玩？没意思，不如看小人有意思。 然后这两个刚刚降生的小宝宝，就有了专属的保护神，囡囡小朋友那是坚决要将两个弟弟妹妹给照顾好。 这也就是没法给弟弟妹妹们喂奶，要不然人家都想亲自操持一下呢。 “哎，没想到小囡囡还真是一个当姐姐的料。”看着小家伙将弟弟妹妹们的尿布给换成新的，荣福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个小丫头啊，我都有些捉摸不透她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仅仅是一时兴起，谁成想人家这几天真的很喜欢这个活。”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不是挺好的嘛，将来小囡囡会很照顾这两个弟弟妹妹。”荣福笑着说道。 “不好不好，小囡囡现在就有了混世魔王的征兆，要是让她来照顾两个小家伙，谁知道还会被她给带成啥样啊。”陈守信摇着脑袋说道。 “那有啥可不好的，反正孩子们玩得开心就好嘛。”边上听着说话的榴莲插嘴说道。 “哎，你看看我，你还不知道有啥不好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丫头有些小脾气，这个没啥。这个臭小子将来肯定会被很多人宠着，再有囡囡宠着他，我都担心将来他比我还混蛋。” “啊，少爷，不会吧？”听到他的话，床上的柚子都跟着有些担心了。 那个小脸苦的啊，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将来自己的娃横行乡里、招猫逗狗一样。 “哎呀，傻柚子，少爷说啥你信啥。”榴莲白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安慰着柚子说道。 “咱们家自己的孩子，咱们好好教导不就行了么。囡囡都那么乖，那么懂事呢，这两个小的也没事。”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自己那时候的混蛋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早慧”。自己的娃好好教导一下，那肯定是开心快乐娃，没毛病。 “少爷，真的么？”虽然有了榴莲的安慰，柚子还是可怜巴巴的看向陈守信求证。 榴莲都没眼看了，这个傻乎乎的柚子啊，好像比以前更傻了。 “嘿嘿，放心吧，没事。咱们自己好好教导，都是好娃子。”陈守信凑到了柚子的床边笑眯眯的说道。 “嗯，我听少爷的。”柚子点头说了一句，看了看自己的娃，然后又傻乐起来。 有了陈守信的话，柚子的未来世界又重新构建，自己的两个娃又变成像囡囡一样的聪明可爱。 陈守信别的媳妇们，就连五姑娘都跟着直摇头。明知道柚子是傻乎乎的，可是人家现在已经傻出了新的高度与境界。 而陈守信这个刚刚点了火的人呢，就跟没事人一样，好像这个话题根本都不是他挑起来的。 那边的小囡囡将尿布换完了新的，现在人家也很有成就感。在边上水盆中洗了洗手，就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照顾弟弟妹妹很开心？”陈守信将小家伙给抱到怀里，用胡子扎了扎她的小脸问道。 “嗯，弟弟妹妹香香的。爸爸，我想跟弟弟妹妹一起玩、一起睡。”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很难得的说了一大串的长句子。 “现在还不可以，要等弟弟妹妹再大一些。”陈守信晃了晃身子。 “为什么啊？”小囡囡歪着脑袋问道。 “现在囡囡睡觉不老实，经常翻跟头。弟弟妹妹还很弱，会被囡囡给踹飞。”陈守信抓着她的小手，点着她的小鼻子说道。 小囡囡皱着小鼻子撅着小嘴晃了晃小身子，人家才不是这样的呢。谁知道睡觉的时候是谁将自己给偷偷换地方了，反正才不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大家都说人家是乖宝宝呢，睡觉的时候也是乖宝宝。 有小囡囡的时候，陈守信还是比较忙碌的。那是他第一个娃，当时还在担心，会不会自己的娃来了，自己就得走了。 然后发现没有这个规矩，他也就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超级小宝宝版的小囡囡身上，夜里看娃的活都是他来负责呢。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媳妇们多了，人家都嫌他粗手大脚的无法照顾好两个小宝宝。人家这几个人一商量，就自己轮班，这也算是媳妇多的一个好处吧。 当然了，得是这些媳妇们都相处得很好的情况下。这要是换成了别人家，这两个小的能不能活到满月都是两说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电视里演的那些好多都是假的，但是有些也是真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嫡庶有着根本性的差距，男娃跟女娃也有着本质上的地位差别。 老陈同志还是很欣慰的，自己的家庭，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自己啥时候能够让其余的媳妇们也坏上娃。 这些媳妇们，都当这两个新降生的小宝宝是亲生的一样在照顾。但是啥时候自己生一个，那照顾起来肯定会更加有意思。 第一一二二章别样的君与臣 陈守信原本就不怎么喜欢上朝，这次有了两个娃，那就更没心思往皇城跑了。 给永平帝都搞得好郁闷，以前这货还能带着小囡囡和小玄华过来陪自己解闷。现在可倒好，他就在家里自己偷摸玩，连自己都不管了。 这不行啊，哪能让陈守信一个人偷着乐。他不过来，那咱就过去呗。 然后在皇宫里闲得有些无聊的永平帝领着自己的皇后，溜溜达达的又往陈家庄上赶。 对于看到皇家的车架，这一路上的人们也并不陌生了。现在永平帝出行，也不讲究啥黄土铺路，净街清场啥的。 出来的次数太多也太频繁，要是每次都那么做，太费事。 路上遇到的百姓们，也不用非得跪着迎接，你只要站到一边别阻了路就好。永平帝有了兴致的时候，还会跟你隔着窗子招招手。 这也算是一种小福利，被永平帝毫不吝啬的挥洒出去。 正在家里欣赏孩子的陈守信接到了永平帝又来玩的消息，也是有些头疼。之所以用了一个又，这就证明这段时间这两口子其实已经来了好多次。 到现在小宝宝降生有十天的时间了，永平帝这两口子不算这次已经来了三次。 皇帝喜欢上大臣家里串门子，这个事情是比较了不得的，哪怕这位大臣是皇帝的女婿。但是现在，永平帝早已将这个事情给玩成了常态。 陈守信之所以头疼，就是你月八的来一次还行，多少好招待一些。你这隔三差五的来，拿啥来招待？ 头疼归头疼，你还得出去接待啊。然后他左手抱着小玄华，右手抱着小囡囡，带着这两个小宝贝就迎了出去。 这是对付这两口的不二法宝，不管是小玄华还是小囡囡，那绝对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存在。 一点都没有想差，一看到这两个小家伙，这两口子就开心得不行，一人抱过去一个，暂时都将陈守信给遗忘了。 “陛下，咱们今天应该吃点啥？”等永平帝两口子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陪着小心问道。 “哈哈，不用太考虑我们。我们就是随便走一走，看一看，有啥吃啥就行。”永平帝笑着说道。 “陛下啊，您还是给个明示吧，我也好张罗去啊。”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老么来，家里的菜都已经吃了两遍了。永平帝今天要是不点出来，他还真难做出来合这两口子胃口的。 现在天气热啊，天热之后人就容易苦夏，没胃口不是。 “守信啊，做些大盘鸡就成。多放些鸡胗和鸡爪子，这两样囡囡和玄华都爱吃着呢。”皇后笑着说道。 陈守信得了恩旨，赶紧脚底下抹油，到厨房去张罗去。接下来招呼这两口子的重任，就落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们身上了。 正做着呢，就发现门口那边一黑，抬头看去，永平帝正站在那边。 “陛下，您咋到这里来了。厨房热得很，您还是到外边纳凉吧。”陈守信赶忙说道。 “哈哈，朕自打从你这里拿了菜谱，每天也都要到厨房中尝试一下。”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你个臭小子，有些不地道，为什么见着我们就跑？来得勤了？招人嫌了？你直说就好嘛。” “陛下，您这是冤枉人了不是，都恨不得您将我这小破宅子当家里住着呢。”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你啊，就是个滑头。”永平帝的笑容收了起来。 “今年的庄稼都很不错，去年遭了灾，今年却是一个好年头。朕很欣慰，只要有几年这样的年景，朕就没牵挂了。” “陛下啊，得牵挂，不牵挂哪成啊。还有那么多穷苦的百姓，等着陛下照顾呢不是。”陈守信努力维持笑脸。 永平帝摆了摆手，“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这就是命。要不然为啥这段时间，我经常往外边跑啊。就是想看看这个世间的真实模样，很好、很欣慰。” “陛下，话说到了这儿，您可别怪我说话大不敬了。”陈守信将锅盖给盖上，往灶膛里又添了些劈材说道。 “您可是陛下，万金的身子。不能老将这不吉利的话给挂在嘴边，听着太吓人。反正我看陛下的身子还是挺不错的，我觉得没啥问题。”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那是皇后每日都会拿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帮我化妆。要不然，会吓到人的。” “朕已经见识过许多了，当年父皇就是在冬月里走的。秋冬交替的季节，爱走人啊。朕早已经想开了，就算是能再多活些年头，又能活多久？” “人总要为以往的行为付出代价，朕唯一无法忘怀的，便是没有将当年害你娘亲的真凶捉拿归案。” “这个事情，你这个当儿子的不能忘。要接着查，认真的查。将来就算是朕不在了，你将这个人给查出来也好啊。” “算了，懒得理你了，我自己出去透透风。”陈守信丢下一句更加大不敬的话，然后撅嗒撅嗒的往外走。 永平帝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臭小子啊，还说不得了。 不过他这个心里边却是暖呼呼的，因为他知道这是陈守信真正的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并不是因为自己活得越久，便越能够照拂陈守信。 他也没闲着，翻出来面口袋，然后就在这边和面做宽面条。 大盘鸡在陈守信开发出来以后，就将作法给永平帝拿了过去。所以和面做面条这个事情，对于永平帝来讲，也是很轻松的活计。 不愧是皇帝啊，仅仅是在刚研究厨艺的时候有些怵头。现在人家脱了龙袍、扎上围裙，那也有几番大厨的架势。 趴在门口偷看的陈守信，又撅嗒撅嗒的走了回来。家里人太多，要是这些面条都让永平帝来做，非得累个好歹。 不过他也是有脾气的啊，咱就做饭做面条，咱就不说话。 厨房里显得有些沉闷，只有锅里炖鸡肉的咕嘟声。不过永平帝也没管他，就在自己的小面盆里和面。 陈守信操蛋归操蛋，对自己两口子那是真心实意的。不过也经常让自己手忙脚乱，逮着机会也得收拾他一下。 第一一二三章两个半人 两人在厨房里的小插曲，外边的人并不清楚。等大盘鸡做好之后，围拢到大桌子旁，吃得也很热闹。 因为这两口子过来了，大黑和宇文梭这俩人就得到边上吃去。哪怕平时都是跟陈守信他们坐一起，永平帝毕竟是当今的天子啊。 小囡囡喜欢吃鸡胗，小玄华喜欢啃鸡爪子。有这两个小家伙在饭桌上，着实让气氛活跃了很多。 其实在屋子里的柚子很想也出来跟大家一起吃，一起吃饭热闹啊。只是她得老老实实的在里边坐月子，不敢往外乱跑。 现在她就好羡慕当初的五姑娘，人家可不在乎这些，觉得自己没啥事了，就该干啥干啥。她就不行了，胆子小，没有那么大的主见。 欢欢乐乐的一顿饭吃完，皇后带着丫头们到里边去找柚子说话，顺便看看小宝宝们。不管陈守信愿意不愿意的，还得在外边给永平帝泡好茶水。 “对于将来的大周朝，你怎么看？”永平帝美美的喝了一口后问道。 “四海皆服，国泰民安。”陈守信扯出来八个字。 “好，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不要忘记。”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陛下诶，您咋就盯上我了呢？”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我承认，我很优秀，但是咱们大周朝的人才也是很多的，您不能老看着我一个人儿啊。得培养更多的人，才能够将咱们大周朝治理好不是。” “你倒是不谦虚，还觉得自己挺优秀。你咋不说你是因为胆子大，赶胡乱的做呢？”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我最近又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你以前曾经提过的什么是好官的问题。其实啊，这个问题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你想想你的好官标准，其实并不是那些不符合的人就不是好官。有些人，想做一些实事，可是他有规矩束缚着，不敢如你这般恣意妄为。”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谁也无法预料这个事情做了以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我就觉得，并不是这些人不会当好官，而是咱们这个朝廷中枢，做得还不够。” “现在咱们在中枢这里，成立了内阁，很多事情可以条理清晰的分派下去。但是到了地方州府，很多事情又会汇聚到一部分人的手中，要身兼多职。” “以后你要记得，军政分离仅仅是咱们要做的第一步。还要将各个职责细化，专人司专事，这样才能够各有侧重。” “陛下，我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说一句，您的思想其实已经很超前了，非历代帝王可比。”陈守信盯着永平帝看了一会儿后大大方方的说道。 陪侍的史公公都不知道该咋佩服陈守信了，也只有他能够将马屁光明正大的拍出来。 “我这一生中，有两个半人对我的影响最大。一个是先皇，另一个是贝儿。”永平帝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 “至于你，便是那剩下的半个。之所以你仅仅是半个，是因为你是我的晚辈，与我接触的时间太短。假若你在年少时便表现得如此出色，那么你就是一个人。” “先皇教会我如何当皇帝，贝儿让我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哪怕有些朦胧。你呢？又让这片朦胧变得更加的清晰。” “也不瞒你，贝儿的出现，朕当年也查询过。可是贝儿就像突然出现在这个世间一般，根本都查不出头绪。”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的心头一紧，看来当年自己的老娘，过得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贝儿对于权势同样不是很在乎。”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也不能说不在乎吧，她就好像是在做游戏一样。喜欢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世间如何演化。就像现在的你，看似没有做什么，可是你的存在，便是对这个世间的影响。” “陛下啊，您这是不是太夸我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的性子您很了解，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如今我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大半，还剩下的一小半就是能够带着老婆孩子们游山玩水，累了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宅子里过闲淡的日子。” “又不实在了，你以为你能糊弄我？我可不是你们家的老酸才啊。”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傻眼了，不知道永平帝知道了啥或者说胡思乱想了啥。 “你放心吧，朕当年对贝儿都不怀疑，对你就更不会了。”永平帝说着还亲自给陈守信倒了一杯茶水。 “让你的女儿都是郡主，让你的儿子都是世子，自然有我的道理。这就能够将你拴住，为咱们朝廷卖力。” “家、国、天下，放眼望去，其实又有多少区别？无非是大与小而已。你的孩子，你肯定会用心教导，将来便是我朝的栋梁之才。” “女子为官，在以前是很荒谬的事情。可是现在已经将这扇紧闭的门推开了一丝缝隙，你要加油。这也是贝儿当年的心愿，所以你要努力培养昭华和昭韵，还有你未来的闺女。” “等她们长大了，这个朝堂之上，必然会有她们的位置。那时后，贝儿会很开心。九泉之下的我，也会很开心。” 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嘴里苦涩得不行，今天的永平帝是真的发了疯，有的没的胡乱的说。这不是让自己很为难么？自己都不想当官，哪有那个心思将自己的孩子们往这个火坑里推。 “咱们之间是君臣、是翁婿，更是半个知己。”永平帝没理会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接着说道。 “当初真的没有想过将荣福许给你，你这货帮忙治国还差不多，家里的日子过得都让我跟着愁。” “不过现在看来还很不错，荣福每天都很开心，我和皇后也就很知足了。孩子们都能够找到自己认可的伴侣，证明我还是很成功的。” “千古一帝的念头不敢动，也没那个能耐。但是合格的父亲，我总算是可以胜任的。未来的天下，是属于你们的，不要指望我了，我老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考虑这些事情。” 听着永平帝说了这么多的话，陈守信都没发现刚刚倒满的茶杯，又被自己不知不觉给喝干了。 第一一二四章难得糊涂 送走了这对儿很难招待的两口子，陈守信也只剩下了长吁短叹。 过日子啊，真特么的不容易。想要过安安稳稳、逍遥自在的日子，更特么的不容易。自己连那半个人都不想当，当了就容易被永平帝给惦记上。 要是被惦记上了，自己还有轻松的日子过么？就算是自己光动动嘴儿，也很废脑子的。人不说从生下来开始，脑细胞就开始死亡么。自己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了，一操心再多死一些，亏不亏。 再有的就是永平帝的态度问题，今天的谈话，永平帝大多数的时候都像一个寻常的小老头，用了很多次的“我”。 永平帝要是身体康健，这个还没啥，陈守信反倒会得意洋洋的显摆一下。可是现在的永平帝已经不是刚继位时身子骨硬实的永平帝，他越是如此的拉家常，就越像是在安排后事。 “你又怎么了？陛下和皇后虽然偶尔过来，可是在吃食上，也没有太挑嘴啊。”五姑娘端过来一些刚刚炒好的瓜子放到陈守信的跟前儿问道。 “哎，没啥，就是觉得我的年纪好像一下子大了好多。”陈守信说着还在五姑娘的小手上轻轻摸了两下。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这人啊，只要没了外人，就会变个样子。 “小五啊，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找寻一下你的父母呢？”陈守信试探的问了一句。 “没有，以前没想过，现在没想过，将来更不会去想。”五姑娘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陈守信的心里边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苦涩，要是五姑娘带着一些情绪还好，证明她说的是反话。可是现在这丫头这么平静，就好像在说旁人的事情，可见她的心里边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看到陈守信没吭声，五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让陈守信的小心心提了起来，“那个啥，我就是合计咱们现在有能力了，其实可以尝试着寻找一下。” “咸吃萝卜淡操心。”五姑娘白了他一眼。 “嘿嘿，又被五姐姐批评了？”看着五姑娘离开去照顾两个小宝宝，荣福凑了过来。 “我是想着帮小五找找父母在哪里嘛，她还不领情。”陈守信抱住荣福一副我好可怜的样子说道。 “要不然，咱们把这个事情偷偷给办了？”荣福的眉毛挑了挑，眼神中也充满了兴奋。 “还是别的了，小五脾气大，咱俩要是偷偷办了，指不定都会被小五给打屁屁。”陈守信摇了摇头。 荣福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真有可能会这样啊。五姑娘可不是旁的人，别看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她连陈守信都敢揍呢，自己也没多啥。 虽然这个事情很有趣味儿，但是也太危险了，还是放弃吧。 刚刚炒出来的瓜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说现在的瓜子并不是味道最好的时候，不过也不赖。 边上看着小宝宝玩了一会儿的小囡囡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将自己的小嘴张得老大。 “你个小馋猫。”陈守信剥了几个瓜子仁儿一下子全都给塞到了小家伙的嘴里。 小囡囡的小牙牙那可是锋利得很，吃得很香，吃完后又将自己的小嘴张得老大。陈守信刚刚剥好的那些瓜子仁，又都跑到了她的嘴里去。 人家也不是那么贪心，吃了两口然后就又跑回去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玩了。 “有了弟弟妹妹以后，小囡囡可是真的开心得不得了呢。”榴莲看着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小身子笑着说道。 “孩子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咱们的家里边以后也一定会越来越热闹。”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啥时候朝廷的事情都有人接手了，咱们就出去好好玩玩去。啥事业啊、国家大事的，都让他一边去。” “那个唐姑娘有消息了么？不管咋说她也是咱们家的人，你得上心一些。”榴莲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我一直都很上心，可是这丫头不知道咋就没了消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咱们现在找人的力量是不是也蛮大的？咋找个人还这么费劲儿呢？” “哎，她也是有功夫的人，要是真想躲着人在山里生活，你去哪里找去？”榴莲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你说，我要不要安排兵卒到山里搜一搜？”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说道。 榴莲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咱们可以这么做，陛下那边如何去交代？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不是。” 陈守信将榴莲的小手抓起来，顺便在她的手心上挠了挠，才算是让这丫头消气。 确实如此啊，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虽然篓子捅大了可以自己到诏狱里生活些日子去，但是现在有了两个小宝宝，自己也想天天看着他们呢。 这时候落雪和秋香走了进来，两人分别端着毛豆和水煮花生。 这两样也是非常好吃的小零嘴儿，只不过今天陈守信都没敢往饭桌上端，就怕永平帝说自己败家。黄豆和花生都没有长成熟就煮了吃，不是败家啥是败家？ 别看今天也吃了晚饭，这个小零嘴对于他们这一家子来讲，那也是毫无负担的。 小囡囡颠颠的又跑了过来，这次就不用陈守信伺候她了，人家自己就可以吃毛豆。水煮花生要差一些，得让别人帮忙捏开才成。 带着老婆孩子们吃着煮花生、煮毛豆，其实这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可是陈守信的心里边却是美滋滋的。 唯一的一点小遗憾，就是媳妇还差一个。虽然并不是每天都要提起一次小唐唐，但是他的心里边每天都在想。 他觉得以后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啊，咱就不想了。有位老人家说得好啊，难得糊涂。像国家大事、像小五跟老五之间的父女关系这个事情，只能赶着来。 人家王五担心得也不差，小五的脾气其实倔得很呢。自己要是直接告诉小五，“王五是你爹”，首先自己会被揍一顿，接着可能就是隔三差五的揍一顿。 干啥都得讲究个时机，时机不到啊。 第一一二五章要收网了 陈守信不想日子过得那么累，想要没心没肺的活着，可是这个世界的运转，还真就不是以他为中心的。 韩谷给拿过来的最新情报，看得他就有些头疼。 同样是老生常谈的事情，那个四号领着那俩人就在三佛齐控制的地方继续吃喝玩乐。搞得现在陈守信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是被这个四号将自己给玩弄了。 第二个事情，还是周边的那些胡族们，又有了不老实的迹象。眼瞅着就快要到秋收的季节了，正是往年这些胡族们爱活动的季节。 他们不事生产，所以就经常到大周朝这边来抢。哪怕现在大周朝的军事很强大，但是你也阻挡不住那些有贪婪野心的人。 只要将粮食抢了回去，没人会管你这些粮食咋来的，都会高价购买。 “少爷，您看咱们是不是得对那个四号收网了？”沉默了一会儿后韩谷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收吧，尽量把动静弄得小一些。咱们虽然不怕三佛齐，不过现在开战也不好，咱们能够在那边倾销很多的物资呢。” “你觉得今年过来犯边的胡族们，是动真格的还是小股的散绺子？当地的都护府对于这个事情是否有了足够的重视呢？” “少爷，这个真心说不好。”韩谷苦笑着说道。 “出工不出力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讲那都是驾轻就熟的。而且他们原本就对军政分离有很多的不满意，属下以为，可能结果并不会很好。” “哎，我就搞不懂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不才应该是他们的本分么？”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少爷，您不是不懂而是不想说罢了。权利啊，多好的存在。”韩谷笑嘻嘻的说道。 “而且我觉得应该给王将军提个醒，让他多注意一下河东府。别看他们也随着北方三府实行了新政，但是从我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们同样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 “陛下是啥意见？”陈守信问道。 韩谷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属下只是将掌握的那些资料全都给呈到了陛下的龙案上。”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最近李家父子与朝中诸位大臣走得都比较近，而且也是时常提一些小礼物到晋王的府上。” “圣武亲王那边，他们倒是也想搭上关系，只不过去了两次圣武亲王都是避而不见，他们也就收了这个心思。”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倒是也正常，毕竟晋王对李亚光有举荐之恩。李同州想要在门下省站稳脚跟，也需要朝中大臣们的支持。” “他们父子俩啊，都是官迷，有这样的机会哪里会错过。对了，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说过，圣武亲王的庆元春阁已经在其余州府布置分店，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次与那些姑娘们签的契跟以往有些不同。参考了咱们食为天的标准，又结合了现在庆元春阁的标准。”韩谷说道。 “一共是六家，看来圣武亲王是要在这个产业上发力了。不过也确实很赚钱，别看每晚只有一场，比咱们的食为天赚得多。” “能赚些稳当银子，也挺不错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得空我还得好好琢磨一首歌，到时候交给他们，让他们帮我唱一唱。我的小唐唐啊，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少爷，现如今真的不是那么好找。”韩谷皱眉说道。 “开始的时候咱们集中了太多的人力在剑南府寻找唐夫人，可是依属下估计，唐夫人可能是连夜就跑离了剑南府。” “少爷，您跟唐夫人相处的时候，唐夫人有没有流露出别的信息？哪怕一点点，也能帮着咱们提供线索啊。”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要是有，我不早就告诉你们了么。这事儿怪我，开始的时候我仅仅以为小唐唐是无法接受，过几天就好了呢。” “谁成想，她这一跑就跑得没了踪影。再找她，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许多。关键是我担心她东躲西藏的，自己再吃苦受罪。” 韩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家的少爷啊，也真是让人头疼。 “各处胡族那边，继续盯着。到时候看看，哪些人是有官方背景的，那些就是散绺子。”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高丽国那边也得盯紧一些，上次传来的情报好像高成敏有意跟咱们合作开食为天。不过这个事情跟他合作没用，还得是李贤首肯才行。” 韩谷点了点头，“这些我会安排下去，估计再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够从朴正银这边打开突破口。” “对了，少爷啊，还有一个事情。前些日子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说了，以后关于情报这方面的事情，要先拿您这里来，然后再给陛下送过去。” “烦不烦、烦不烦？”陈守信瞪着眼睛说道。 韩谷可没有接茬，知道陈守信抱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坐在金銮殿的那位。 “算了，那就维持原样吧。还是老规矩，你过筛子。”陈守信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昊礼殿下如今在吏部实习得好像很不错的样子。”韩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这个事情啊，咱们就不管了。不管他是顺利也好，不顺利也罢，跟咱们都没啥关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我都猜不透陛下到底有啥想法，都这时候了，还没确定立谁为太子。现在这哥俩其实立谁都无所谓，还拖啥啊。” 他隐隐觉得永平帝好像是想立姬昊礼为太子，要不然不肯能直接硬给姬昊礼塞到吏部去。姬昊礼可是按着自己的推荐，打算去户部的。 但是问题也来了，如果真打算立姬昊礼，现在就可以立。之所以没立，还是因为永平帝的心中举棋不定。 放在以前，要说是担心这哥俩会因为这个事情有矛盾，还可以理解。可是现在，真的没关系。不管是立大还是立小，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嫌隙。 其实上次永平帝过来的时候，他就想问来着，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说过不参合天家的事情，那就得坚决的不参合。 第一一二六章于江湖，不相忘 这边给韩谷下了命令，陈守信的心中反倒有了一些小期待。 因为被四号给逗弄了，仅仅是自己心中的猜测嘛。四号当初亲身犯险，搞出来了那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逗自己玩？ 他还是觉得四号的身上有一些干货，现在虽然提前收网，与自己的预期收益差一些，但是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甚至他都告诉韩谷，这个四号逮回来以后，自己要亲自出手来审问。既然无法在四号最开心的时候给他个惊喜，那么现在就得找补一下不是。 这个事情过完了脑子，就又被他给放到了一边去。距离太远了，这一来一回最少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个小快乐也只能在那时候才能够收获。 现在他要“写歌”，写一首唱给小唐唐的歌。得让小唐唐知道，自己对她是很认真的，不是在玩乐，自己也不是那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人。 虽然说那次真格的来讲，应该是小唐唐把他给嗨了，但是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提着的毛笔掉下的墨汁都润湿了好几层纸，他这个歌儿，还没有“写”出来。 没办法啊，后世的时候他也不是一个非常喜欢唱k的人，又不是真材实料的作词家、作曲家，现在肚子里是真没货。 “哎” 陈守信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毛笔胡乱的放到了笔架上，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这可能就是自己与小唐唐最终的结局吧，明明心中都有这对方，可是因为这世间的破事儿，还有那万般的因由，却无法在一起。 有缘无分，说的可不就是自己跟小唐唐么。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说得好听，可是自己想与自己的媳妇们长相厮守下去啊。哪怕跟小唐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可是小唐唐早已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对啊，相忘、相忘，俩俩相忘。”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守信一拍脑门，嘴里也跟着嘟囔了起来。 就算是自己真的跟小唐唐有缘无分，不得不相忘于江湖，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自己也许无法给她富贵的生活，也无法再给她亲自做饭，那么便将这首歌作为两人之间的牵绊吧。 人们常说福至心灵，原本这首仅仅存在于他记忆深处的《俩俩相忘》，并不是很清晰。可是在他提起笔来，竟然一气呵成的写了出来。 字虽然还是那么丑，可是他自己却看得很满意。 找出来第一张纸，在歌名的下边，标注了一句，“送给我的小唐唐，于江湖，不相忘”。 放下笔，就觉得脸上凉飕飕的。轻轻擦拭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很不争气的流了泪。够操蛋，也够委屈，真特么的想大哭一场。 “你在做什么呢？”这时候五姑娘从外边推门走了进来。 陈守信很少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呆着。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带着小囡囡在这边玩的时候才是如此。 可是今天吃过了晚饭，他都在书房里呆了一个时辰了，这个就很不正常嘛，所以五姑娘就过来瞅瞅。 然后五姑娘就震惊了，可不是震惊于陈守信又写了一首新歌，而是看到自己刚刚说完，这货就甩着鼻涕和眼泪奔着自己扑了上来，然后就“嗷嗷”的大哭起来。 开始的时候，五姑娘觉得这货又是在搞怪，想借机玩占便宜的小游戏。可是听着陈守信那哭着的声音，很压抑、很伤心，她虽然不知道这货是因为什么，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哭了一通、发泄了一通，陈守信也哭累了，然后抽抽噎噎的擦起了自己的眼泪。 “不哭了？”五姑娘看了一眼胸前被陈守信蹭得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衣服后问道。 “嗯，哭完了，心情好了，小五真好。”陈守信说着又搂住了五姑娘的脖子，主动给了一个大大的长长的香香。 “你啊，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吃饭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等陈守信过完了瘾，五姑娘好笑的问道。 陈守信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皮，“小五，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啥，我觉得我好像是被小唐唐给抛弃的那个人。然后我就很委屈，很难过。”陈守信低着头盯着衣襟说道。 “没出息的样子，谁让你那么花心？”五姑娘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凑到五姑娘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那个撒娇的姿势，跟小囡囡是一样一样的。也不知道他们俩谁是谁的师傅，谁是谁的徒弟。 “好了、好了，边上写的那些是啥？”五姑娘让他撒了一会儿娇后笑着问道。 “这是我写给小唐唐的歌，本来开始的时候还挺开心。可是写着写着，心里边就堵得慌。”陈守信献宝一样的拿到了五姑娘的跟前说道。 “你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五姑娘看着他很是无奈的说道。 “之所以咱们这个家能够有这么多人，过得又这么好，还是因为你这个多情又深情的货。你写给她的歌，还显摆的给我看，你让我咋想？” 陈守信就好象犯了错的孩子，乖乖的站在五姑娘的身边，耸头搭脑的，任由批评。 “算了、算了，懒得说你了。不过这个歌要是传出去，你就等着吧。”五姑娘白了他一眼。 陈守信讨好的笑了笑，然后推着五姑娘坐到座位上。自己这手粑粑字儿，真的羞于见人，还是让小五帮忙誊写一遍吧。 五姑娘除了无奈就是心疼，跟了这货，以后好像就有操不完的心一样。 只不过当她提起笔帮忙誊写的时候，却被这首歌的歌词所吸引。哪怕她还不知道怎么唱，可是这个歌词里蕴含着那种扯不断理还乱的情意，却是流露于字里行间之中。 她都有些小嫉妒，都想让陈守信帮自己也写一首。 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别逼这货了，要不然操心的还是自己。 第一一二七章情关难堪 将歌词给送到庆元春阁，陈守信是偷摸的过去的。 五姑娘都给了提醒啊，这要是所有的媳妇们都过来要，自己哪里淘弄那么多去？在那边按着记忆中的调子唱了几遍，然后那里的乐师就将曲谱给补了出来。 这是一首有味道的歌，尤其是当庆元春阁的姑娘们唱出来的时候，词曲中的那股幽怨与长情，更是让人心底触动。 然后这些姑娘们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就充满了幽怨，虽然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嫁给陈守信的。可是她们的心中，真的是很羡慕那个叫做“小唐唐”的姑娘。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的说道。 庆元春阁的老鸨子，现在的王经理未语先笑，“公爷哟，您可是将阁子里的姑娘们魂都给勾飞了。” “瞎鬼扯。”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我啊，就是那个混蛋样子。虽然说我一直在标榜着我自己是很专情的一个人，其实我的骨子里啊，还是个风流子。” “我爱小唐唐，又恨小唐唐。爱她让我不可自拔，恨她让我今生难忘，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啊。” “丫头们，记住哥们的话。将来嫁人别看对方有多么的浪漫多金，关键要看他对你好不好。就算是家里的条件差一些，他能将你们搁心尖尖上，这就是一个好夫君。” “你们羡慕小唐唐，可是我对于我的每一位夫人都有亏欠。就算是我最亲的小柚子和小榴莲，我都对她们亏欠很多。” “人的心啊，就那么大。哪里能够装得住很多人？一人分一点，还剩下了啥？这辈子的亏欠是还不完了，下辈子接着还。” 说完之后，陈守信背着手带着大黑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虽然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可是后边这些姑娘们却看到了落寞。 “情之一字啊，是最难勘破的。你们啊，都是有福气的，遇到了小公爷，将庆元春阁改了规矩。”王经理看了姑娘们一眼说道。 “以前的阁子里，有不少姑娘都将情给用差了。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寻死觅活的。将公爷的话放在心里边，时刻想着吧。” “咱们女人家在这个世道上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以前的那些姑娘们好多都嫁给了公爷的亲卫们，她们就找到了自己的福气。” “你们也是如此，遇到了一个好光景。别看低了自己，也别作践了自己。这首歌是公爷为了他的七夫人所作，将来唱的时候都用心一些。” “王经理，您说咱们还有没有机会跟公爷的那些亲卫们接触啊？”其中的一个姑娘凑到了王经理的身边问道。 “你们啊，先把歌唱好了，到时候我帮着你们想想办法吧。”王经理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都不知道皇城有多少大家闺秀，都惦记着公爷的那些亲卫们呢。现在剩下得可不多了，抢手得紧呢。” 本来是要练歌的，可是这帮丫头们包括王经理，现在已经将话题给带跑偏了，然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够有机会跟战斧营的人们勾搭上。 出了庆元春阁的陈守信，在皇城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为啥，在写了这首歌之后，他的心中就一直都很不舒服，憋得慌。就像他说的那样，以前没心没肺的活，现在就觉得好像是对自己的这些媳妇们，真的亏欠太多。 往日里，自己总是得意洋洋的觉得已经给媳妇们做得够多了。其实那本来就是身为丈夫的责任啊，自己的媳妇你不疼，你让别人来疼？ 走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发神经，乱走个啥劲儿，好不容易来皇城一次，就算是不去宫里玩，也应该看看晋王和圣武亲王啊。 坐上马车，直接赶奔晋王府。他的心中，还是觉得跟晋王更加的亲近一些。虽然圣武亲王那边也不错，可以一会儿再过去。 王府的守卫们看到他过来，自然是让他直接进门。只不过他还是守本分的，这里是晋王府，不是皇宫，不能随便溜达。 “少师，王爷早就有过话儿，您过来了，都是直接进府就好。”晋王府的大管家迎了出来。 “哎，我就是个惹人烦的人，晋王不轰我走我都偷着乐了。”陈守信自嘲了一句。 “你小子，在家里焖着了？”他刚说完，晋王的声音又从门洞里穿了出来。 “哎哟，我的王爷啊，您咋还亲自出来了？”陈守信赶忙走上前。 “废话，堂堂的少师、内卫司的大司马来到我的门前，我还不得亲自迎接？万一查我个贪腐，我找谁说理去。”晋王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得，本来只是过来看望一下王爷，看来还得喝两盅再走了。”陈守信故意苦着脸说道。 “这就对了嘛，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们都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将我们两个老的给丢在家里边，烦闷得很呢。”晋王直接揽上他的肩膀就一起往王府里走。 要不咋说陈守信一直觉得晋王对他心思呢，晋王活得很洒脱，也很自在，跟自己的生活目标差不多。 “你小子没事的时候才不会到我这里来呢，遇到啥烦心事了？”落座后晋王问道。 “哎，也没啥，就是觉得媳妇娶太多，对她们都有亏欠。”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你小子做得还算是不错的。一大家子很和睦，不像别人家那样面上合窝里斗。”晋王点了点头。 “要不然我也不会提议将荣福许给你。这丫头啊，不管跟了谁，都没有跟着你过幸福。你非一般人，不论是思想还是见识，都很不凡。” “您啊，就别夸我了。咱也不说这个事情了，赶紧招呼厨房那边拾到饭菜呗，今天是说啥都要好好的喝几杯。”陈守信略显无奈的说道。 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虚伪，所以想要借着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然后让自己继续这么虚伪的活着吧。 人生啊，总是会有几许不如意。别人也许很羡慕自己的生活，但是自己心中的这份愧疚与负担，仿佛一下子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第一一二八章许下千万年的誓约 陈守信又醉了，这次是真醉，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渴醒之后，就看到自己的媳妇们都呆在屋子里守着自己。 “都几更天了？你们咋还不早些休息啊。”做起来后，陈守信关心的问道。 “看着你醉成了那样，我们哪里能够睡得下。”五姑娘给他倒了一碗茶水说道。 “你啊，这几天就是乱发疯，好像我们姐妹怎么着你了一样。发完了疯，就将那份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吧。” “嗯，我要听媳妇们的话。”陈守信接过茶碗咕噜噜喝干后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老陈啊，我也觉得你最近有些不正常，你到底是咋了？”荣福凑到他身边好奇的问道。 “来来来，大家都坐，听我反省己身。”陈守信对着媳妇们招了招手。 “前天晚上啊，我写了一首歌，是给小唐唐的。我的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多情的人。还是咱们家小五给我提醒了，揭穿了我的假面具。” “然后我的心中，就觉得一直都有所亏欠。对你们照顾得再好，我也仅仅是一个人，没法给你们一个完整的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夫君。” “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认识你们之前。其实就算是倒退回去，依着我的性子，还是会想办法把你们给骗到手。” “给小唐唐呢，我写了一首歌，希望她能够回到我身边。稍后我也要给你们写一首歌，你们别嫌弃，我肚子里没那么多的墨水，没法一人给你们写一首。” “切，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荣福撇了撇嘴，虽然说着嫌弃的话，眼角眉梢却也带着期待。 “真的很难做到对你们每个人都做到最好。”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就这么不要脸了，我就是要霸占了你们七个，外带在外边飘着的小唐唐。落雪媳妇，去把笔墨纸砚拿过来，一会儿我一边唱，你一边记录。” “嗯嗯嗯，我这就去。”落雪喜滋滋的点头，然后就往外跑。 陈守信的心里对于“写歌”这个事情，那是一丁点的负担都没有。也许有的歌记得并不是那么熟悉，可是就像昨天的《俩俩相忘》一样，只要是上了心，那个歌词就会自己跑出来。 也许这都是自己记忆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开发，然后就被放到了角落中。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千年的期许。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当陈守信粗略的唱了一遍，她的这些媳妇们很自然的就跟着哼了起来。 旋律并不是那么复杂，歌词也琅琅上口。唱着歌，流着泪，心里边软软的、酸酸的、甜甜的。 别看陈守信的心中一直都有一股愧疚的感觉，可是他的这些媳妇们心中却都是很知足的。哪怕谁人都知道他的心中最疼爱的反倒是那傻乎乎的柚子，可是也没有人吃醋。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傻乎乎的柚子就连她们自己都很喜欢呢，哪怕陈守信偏爱多一些，也无所谓。 大户人家中，妻妾成群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是朝中的这些大臣们，谁家还没有几个？可是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如陈守信这般，将每个人都给放在心上。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找一个好夫君真的很难。就算是荣福贵为公主，也是如此。 其实陈守信给他的小唐唐写歌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仅仅是没说罢了。现在听到他又给大家写了这样一首情意绵绵的歌，心中的那一点点的不舒服，早就随着歌声融化了。 “少爷，人家都说当妈妈不能哭，要不然宝宝们会喝到苦的奶。可是我还是想哭，怎么办？”柚子可怜巴巴的问道。 “傻丫头，又不是现在喂奶，没事。”陈守信凑到柚子的身边，将她的眼泪擦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少爷，你说下辈子，我还能继续嫁给少爷，给少爷生娃么？”柚子依偎进陈守信的怀里问道。 “你啊，已经被少爷给吃定了。不仅仅是下辈子，也不仅仅是你，你们几个谁都别指望能逃出本少爷的手掌心儿。”陈守信搂着柚子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下辈子你们要是敢跟了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的。到时候一定会研究出来更多的家法，折磨你们。” “切，说得挺像回事。你来啊？”榴莲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很是挑衅的说道。 陈守信直接就怂了，“那个啥，下辈子和以后的每一辈子，都不要将我给丢下好不好？” “老陈，你放心，下辈子我罩着你。”荣福公主将脚踩在凳子上，豪气万丈的说道。 看着她的样子，就连柚子都被逗笑了。 “这首歌啊，明天我还会送到庆元春阁去。让人们传唱天下，要让他们知道。我能够遇见你们，才是我来到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你们也不要忘了，咱们可都是许下了约定的人。千年之后，再续千年。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之时，我也会跟你们纠缠在一起。” “傻样，谁到时候还理你啊，跟你过一辈子就够够的了。总是让人操心，太烦人。”五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对对对，才不要再跟你过了呢，就知道欺负我。”穆碧萱也在边上帮腔。 “可是，跟少爷一起生活多快乐啊。”柚子有些小为难的说道。 她就觉得她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得帮她们纠正过来。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就有些心虚。 “小傻妞。”陈守信喜滋滋的在柚子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五姑娘觉得这个事情已经没有再议论下去的必要了，有傻乎乎的柚子在这里，指不定会将话锋给带偏到哪里去。 时间也是很晚了，今天大家伙就都在这个屋子里对付一宿吧。 也不仅仅是柚子，就算是在刚强如五姑娘的心中，陈守信也是她的天。现在陈守信的心情变好，哪怕没有他送给大家的歌，大家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第一一二九章大周第一风流人物 老陈同志又火了，而且这次火得还有些大发，让好多男同胞无形中受到了伤害。 就是因为他接连推出的这两首歌，一首送给小唐唐的《俩俩相忘》，一首送给所有媳妇们的《刚好遇见你》，引燃了皇城的痴男怨女。 其实在这个时代来讲，并不是没有后世人那么开放。在思想上来讲，远比后世的现代人更加爱的大胆。各种夹杂着缠绵悱恻的小词、小调，很多。 之所以会有一种古代很保守的感觉，仅仅是大家在着装上，没有后世人那么敢穿。这时候就算是陈守信鼓捣出来比基尼，给大家伙穿上，真的敢在沙滩边上走，必然会被人喊一句“可爱的妖怪”。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属于闷骚型的。 然后陈守信的这两首歌一经推出，旋律还很简单，这个传唱度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统计一下，打个榜啥的，这两首歌那是妥妥的一二位。 而之所以让很多男同胞都受到了伤害，就是因为这两首歌的杀伤力太大，让皇城好多的大家闺秀都有一种感慨，嫁人当嫁陈守信啊，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有没有机会。 如今的陈守信，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荣登大周朝热搜榜单第一名，成为了实实在在的大周朝第一风流人物。 这可不是在贬低老陈同志，这个风流跟只为了大脑多分泌一些多巴胺的风流可是不同的。跟老人家当年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中的“风流”，是一样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文艺圈里，现在的陈守信当真是一哥，是大周朝的流量担当。甚至都有话传出来，“为人不识陈守信，便是风流也枉然啊。” 就算是有些媒婆帮着那些久处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们提亲的时候，陈守信也会作为一个参照物来比对一下。 当然了，现在的陈守信在成为了当红炸仔鸡之后，也带来了一点点的不好影响。她的这些媳妇们开了一个小会，然后给他下了一个“封口令”。 以后这样的歌，不要写了，也不要唱了。要不然真的担心，以后家里边的姐妹们会更加的多。 “你笑啥？”陈家的后院中，陈守信撇了一眼笑眯眯的鹏公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交友不慎啊。” “怪我么？又不是我在说什么，我仅仅是想到了别人关于你的谈论，我就很开心。”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而且你的心中理应对我保持多一些的尊重。不要忘了，从荣福的身上论起来，我是你的二哥。” “切，相当二哥？你咋不当二师兄呢。”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二师兄？你也有师傅么？”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自己是不是可以将西游记给搞出来了？要不然二师兄这么经典的梗都无法领会啊。 “你怎么不说话？”看到陈守信有些神游物外的架势，鹏公子更加的好奇了。 “其实啊，我是想到了一个新的故事。嗯，好久没有写作了，这个故事要好好筹备一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知道嘛，其实我都很好奇，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奇思妙想。”鹏公子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说道。 “嘿嘿，羡慕不来，哥们这叫天才。”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也算是天才之一。与我相比嘛，也就差了一丢丢而已。不用气馁，我很看好你。” “二哥，你不用搭理他，老陈最近的脑子有些不正常。”荣福将果盘给放下后笑嘻嘻的说道。 “哼哼，这是要造反啊。”陈守信冷哼了两声。 只不过还没等他下边威胁的话说出口，荣福直接赏了他一个小香香，他的骨头就快酥了。 对于这两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鹏公子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一个是自家的妹子，一个是胆大妄为之人，自己是谁都管不了。 “姐夫、姐夫，今天弄什么好吃的啊？”这时候院门外又传来了姬昊礼的声音。 “大热天的，吃啥吃？随便弄一些手擀面吧。”陈守信摇了两下蒲扇。 “嘿嘿，姐夫，这些日子太忙了，我都累坏了。二姐，你说是不是？”姬昊礼转头看向了荣福。 “你傻不傻？二哥都过来了，你说家里边会不弄好吃的么？都大人了，咋还这么傻？”荣福掐着腰，恨其不争的说道。 “这事儿谁说得准啊，二哥又不是喜欢大鱼大肉的人。”姬昊礼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 “赶紧滚蛋吧，明月在后边呢。”陈守信对着他摆了摆手。 姬昊礼喜滋滋的点了点头，人家本来就是为了过来看明月，又不是真的为了吃喝。只不过哪怕是大周第一风流人物的弟子，他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风流属性。 “这个臭小子啊，比以前成长了一些，胆子也大了一些。”陈守信看着姬昊礼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小鹏鹏啊，其实我原本是想跟陛下建议让你也入朝为官的。其实我觉得工部尚书的位置，你就很合适呢。”陈守信又看向了鹏公子笑眯眯的说道。 鹏公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又没说你什么，仅仅是笑了笑，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哪能啊，我这可是为国取材。这叫啥来着？这叫举贤不避亲。”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鹏公子好无奈，这货就是总能折磨你，而且还会折磨得你欲仙欲死。按照现在的情势来判断，只要这货敢在朝堂上提出来让自己为官的建议，基本上就都会很顺利的通过。 其实陈守信还是蛮有恶趣味的，尤其是爱欺负鹏公子。跟皇家这哥三来讲，还是跟鹏公子最对胃口嘛。 只不过最近鹏公子要忙碌的事情也跟着多了起来，不管是军械研究所还是学院那边，都需要过去，两人之间正儿八经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好多。 第一一三零章王太师走了 陈家晚饭准备得还是很丰盛的，有鱼有肉有蔬菜。姬昊礼最近过得确实也有些难熬，好多事情都不懂，得学习。今天难得放松一下，在饭桌上的吃相也直接加入到了豪放派。 他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小舅子，那是一丁点都不客气。 陈守信也好郁闷、好生气，明月这个丫头有些太在乎这货了，竟然一刻不停的帮着这货夹菜，自己都没有吃多少。 “明月啊，差不多就行了，哥哥也想吃块糖醋排骨啊。”实在忍不住了，陈守信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唯一一块糖醋排骨说道。 明月一愣，然后再看了看饭桌，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一盘糖醋排骨能够有多少啊，也就小囡囡的跟前儿有两块小骨头，剩下的糖醋排骨都在姬昊礼的碗里和菜碟里。 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块排骨夹起来，放到了陈守信的碟子上。 她的这些嫂子们在这个时候可不会护着她，都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给明月又羞得不行。只有小囡囡和小玄华不知道他们笑啥，然后也不管了，海参蒸蛋很好吃呢，得多吃一些。 这是一个小插曲，陈守信欺负完了明月，自己的心情就很不错，胃口也很好。拎起边上的酱骨头，啃得那叫一个嗨皮。 人家小囡囡都好羡慕，然后也抱起来一块。只不过啃了半天，也才只啃了一点点，怎么看都没有爸爸啃得过瘾。 小家伙摇头晃脑啃骨头的样子是能传染的，边上的小玄华看了鹏公子一眼，然后自己也抱起来一块，跟着一起啃。 只不过他的功力比小闹闹都还要差好多呢，除了蹭一脸油，肉倒是没吃到多少。 “好了，你们两个的本事慢慢练吧，要不然你们今天都吃不到饱饭。”陈守信从自己的骨头上给撕下来两条肉放到了两个小家伙的盘子里。 “啊……” 人家小囡囡才不会乖乖吃呢，直接张大了嘴巴。 陈守信没办法，只好将肉再给抓起来，塞到了小家伙的嘴巴里。然后小囡囡就大口的吃了起来，很香。 跟班小玄华，也想这样做来着，不过想想好像自己的爸爸不会这么喂自己，只好自己拿起来吃。 鹏公子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好幽怨，总觉得有了这货，让自己这个父亲都当得有些失败。 一桌人吃得正开心呢，外边的兵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少爷，太师走了。” “太师走了？上哪里去了？”陈守信愣了一下后随口问道。 问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个走，是一去不回头的走了。 刚刚的欢闹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表情的都有些沉重。 “哎，我得瞅瞅去。是在皇城的宅子还是在常州府的宅子？”陈守信叹了口气问道。 “都不是，是在书院。刚走还没过一个时辰，现在还不知道是在哪里发丧。”兵卒回道。 “换身衣裳，咱们三个过去瞅瞅吧，估计陛下那边稍后也会过来。”陈守信有些落寞的说道。 他跟王太师之间，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甚至在他刚刚踏入官场的时候，还隐隐将王太师当成敌人来看待。 还是随后两人之间的相处，让两人之间相谈甚欢。虽然称不上莫逆之交，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朋友。 陈守信别看有后世的记忆来支撑他，可是在与王太师相处的过程中同样受益良多。这是真正的人师，能帮你解惑。 他的身量跟鹏公子相仿，鹏公子直接就穿了他的衣裳。姬昊礼倒是稍稍紧张了一下，不过也寻到了替代的。 其实穿啥倒是没有太多的讲究，之所以会在乎，是因为大家的心中对于王太师都很尊重。 陈守信都没有坐他的大车，直接骑着马从庄子这里一路赶到学院。 没有那个时间去管旁的，三人直接来到了王太师在学院的小楼。学院中的教授们，也都聚在这边。 现在的王太师，安然的躺在床上。表情很平静，是在午睡的时候走的，没有遭罪。 “太师的家人过去通知了？”陈守信问向一名教授。 “已经通知了，不过都是生活在皇城，没有少师赶过来得这么快。”教授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大黑说道：“去冰厂拉冰，再去白云观将白云道长也给叫过来，让他带着大小徒弟们帮太师送最后一程。再去工坊那边拿一些大块儿的玻璃，留着一会儿垫在太师身下。” 大黑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外跑。 “哎，没想到太师就这样走了。”鹏公子说道。 “谁说不是呢，上次见着太师还是在我们家两个小宝宝降生的时候。那时候太师精神得紧呢，想不到啊。”陈守信也很感慨。 诚然，人固有一死，王太师如今的年纪也是真的大了。可是就这么冷不丁的走了，陈守信的心中同样空牢牢的。 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没有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孙老三、铁蛋，还有当初在定北城时战死的那些人，算是他仅有的经历。 可是那些人又都是有“事故”，像王太师这般享尽天年去世的人，他没有经历过。现在王太师是头一遭，但绝对不会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明月都长成了大姑娘，小囡囡的身子也越来越壮实。自己这一代和自己的上一代，终归会慢慢老去。 一代人送走一代人，这是生命的自然进程。自己不想去接触，也不想去经历，但是身不由己啊。 抱过边上的酒坛，倒了三碗酒，领着鹏公子和姬昊礼将这三碗酒洒在地上，这是对王太师的尊敬。临走前没有喝上酒，这碗酒得补上。 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呆着，拖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庭院中。 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为什么这么的复杂与纠结，人之生死本是常态，自己也算得上是“过来人”啊。 看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很胆小，没有过惯这个花花世界。 想起上一次跟王太师的谈话，好像老爷子早就预感到了一样。不过人家王太师就没有任何的负担，可以真正的做到笑对生死。 第一一三一章鹏公子主动请缨 王太师的灵堂，设在了学院中，这是老爷子的遗愿。另一个被王太师惦记的事情，就是要将他的骨灰撒到学院的林子里。家里想要做墓，埋个衣冠冢就好。 青年时追求功名，中年时为国为民，老年时就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学院的管理上。所以，终王太师一生，绝对对得起永平帝过来时赐的四个字——“一代人杰”。 丧事，整整办了七天。原本永平帝是打算办十天的，要全王太师这位师傅一个圆满。 只不过现在的天气真的热，就算是陈守信弄来了玻璃棺材，用冰镇着，也无法完好保存王太师的尸体。 这七天的时间里，陈守信也累够呛。虽然丧事不是他张罗的，可是好多事情都是他协助办理的。 七天过后，陈守信整个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儿。 “陛下，要不然到我的家里先休息一下？”陈守信小声问道。 “好吧，朕的身子也乏了，岁月不饶人啊。”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您这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别说您了，就算是我和他们哥仨，不也是憔悴得不行。”陈守信扶着永平帝上了御辇。 永平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姬昊鲲他们哥仨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同来到御辇上。 “太师已经走了，可是我的心中仍然在惦念。”等三人来到御辇上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所以我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管朝中事物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跟内阁商议一下，拿个主意就成。” “守信，眼瞅着就要到两个小宝宝的满月酒了。你委屈一下，这次咱们就不办了。太师是我师，亦是你们长辈。” “陛下，就算是您让我办，我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了。”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太师啊，也算是被我们娘俩都给欺负过的人。对于太师，我现在才是真正的佩服。那个胸襟与气度，非一般人不可比。就连我们家的老头子，包括陛下，都比不上。” 他这个话说得很不客气，不过包括永平帝在内的这几人，全都没有在意。今天不是君臣，就是一家子。为得也不是旁的事情，而是悼念王太师。 “其实你们家的老酸才，也算是太师的半个徒弟。”永平帝浅笑着说道。 “当年太师授课之时，他也跟着旁听了许久。直到后来参加了科举，这才没了机会。还是当年有意思啊，贝儿都将太师气得摔书。”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娘亲很彪悍，但是每次听到关于娘亲的事迹，都要刷新一下高度。 “陛下，还有一个事情，书院的事情，还得找一个人担起来。”陈守信直接说道。 “太师将最后的精力，全都放到了书院上，立志要将书院打造成大周朝的最高学府。这个事情，咱们得帮太师办了。” 永平帝点了点头，“容朕考虑考虑吧，太师最后一次出来玩，好像就是去你那里了。还说了旁的事情么？” “有倒是有，不过暂时还无法成行。”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太师有宏愿，原本是打算推动科举的改革的。科举入仕的弊端已经慢慢显现出来，哪怕有我鼓捣的先期培训，也顶多是在小范围内改变。” “老爷子所想的事情都比较大，他觉得在科举之外应该再设立一道考核。通过了这样的考核，方可为官。” “而学院，就要回归学院的根本。仅仅是教书育人，学有所长的所在，这样才能真正还读书人一个清净。” “父皇，学院的事情，让孩儿来担任如何？”平时沉默寡言的鹏公子突然开口说道。 对于鹏公子的主动请缨，不仅仅陈守信吓了一跳，就算是永平帝都有些不了解。 “其实在学院之时，每次授课结束，我都会与太师闲谈。”看到大家望过来鹏公子说道。 “以前，我想的事情很少。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多想一些了，不为别人，也要为了王太师的遗愿多想一些，还学堂一个真正的清净。” 鹏公子的语气很坚定，哪怕他的音调始终如一，可是大家还是能够听出来。 这是一个挑战，了不起的挑战。 相较于成为书院的山长而言，哪怕让鹏公子入朝为官，都要更加轻松一些。 文人有风骨，可是这份风骨往往也会带来很多的臭毛病。鹏公子算是杂学与新学起家，并不是传统的文人。在大周朝这个文艺界中，也没有光鲜的履历与无上的声望。 他要是真的做了书院的山长，固然现在没人说什么，可是在书院没有显著提高之时，就会有很多人冒酸水。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或是什么朝代，斯文败类都很多。 “父皇，幼时是您在保护我。遇到了守信，是守信在守护我。这次，就让儿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鹏公子再次开口说道。 “嘿嘿，陛下，别拦着了。难得小鹏鹏有了这个兴致，那就让他折腾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好，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永平帝用力的点了点头。 “父皇，要不然等缓一缓再宣布这个事情？”姬昊鲲犹豫了一下说道。 “放心吧，昊鹏既然主动请缨，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面对非议与责难的准备。”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一直想要让这个家庭变成正常人家，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实现了这个小目标。大儿子能够替二儿子着想，这不就是正常家庭中应有的表现么？ “嘿嘿，大哥，放心吧。就算是二哥遇到了事情，扯不明白，不还有我姐夫呢么。”姬昊礼也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呃……还真是。别人的事情这货恐怕不会管，但是昊鹏的事情，他是一定会管的。”姬昊鲲愣了一下后大喜的说道。 “陛下，削他。他口出不逊，啥叫这货？我可是堂堂的少师。跟刚走不久的太师，就差一个字儿。”陈守信开始告黑状。 永平帝很欣慰，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自己的这些孩子们能够互相友爱，为了不让自己过于伤心，自己的女婿也尽可能的逗自己开心。 这一辈子啊，就剩下一点点的小事儿，办完了也圆满了。 第一一三二章平平淡淡才是真 “老陈啊，你说为啥，我今天看到了父皇总有一种父皇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呢？”吃完了晚餐，送走永平帝后，荣福很是担忧的问道。 “别瞎想。陛下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自然也很累。”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你再看看我，现在脑仁都疼。脑袋嗡嗡响啊，总是觉得太师其实并没有走。总是觉得还能带着小囡囡欺负太师，薅他的胡子。” “哎呀，本来人家还有些伤心呢。”荣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还用自己的小拳拳锤了锤陈守信的胸口。 陈守信轻轻抚摸了一下荣福的头发，都差一点将永平帝现在身体不怎么好的消息告诉她。 永平帝之所以如此落寞，也是因为看到王太师走了，而想到了他自己。这个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笑对生死啊。 回到了房间里，别的媳妇们都坐在炕上逗两个小宝宝玩。对于这两个小家伙来讲，算得上是这个家里最幸福的了，因为他们比囡囡都要多一个人爱护呢。 “要不要给炕烧一些火？现在晚上的温度有些低了。”躺在炕上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娃子外带逗了一会儿小囡囡后陈守信说道。 “也成，你睡热炕，也能解解乏。”五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就穿鞋去烧火。 “五姐姐，等等我，我找几个鸡蛋和土豆，咱们烧来吃。”荣福喊了一嗓子，然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丫头啊，刚刚吃完饭不久，这又想吃。”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少爷，你是不是知道五姐姐父母的消息啊？”这时候榴莲爬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 陈守信听得一激灵。 本来这几天就有些疲惫，没想到还被榴莲给来了一个惊吓。 “我就知道，要不然那天你才不会那么问五姐姐呢。”看着他的表情，榴莲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的乖榴莲啊，这个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小五说呢，你可不能说漏嘴了。”陈守信赶忙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我又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榴莲点了点头。 “不过我觉得你还真得放在心上，为人子女的，又哪有不想自己的父母呢？五姐姐仅仅是寒了心，其实真格的见到了，应该也是开心的。” “其实啊，在我们几个里边，五姐姐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一样。虽然你也是我们的主心骨，可是意思不一样。” “像我们几个，除了碧萱这丫头和荣福，剩下的都是没了爹娘的。要说我们心里不恨么？也恨啊。可是要是真的有机会寻到，能不去寻么？” “哎，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也知道小五的脾气，我都不敢多说。”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要不然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然后你跟小五透露透露？你们姐妹之间有些话总归好说一些，应该比我强。小五要是想揍我，那可是真揍啊。” 榴莲白了他一眼，“你咋不让柚子说去呢？我也不敢说啊。你也别跟我说，我可不参合。” 说完之后，榴莲就爬到了一边，加入了囡囡的阵营，一起鼓捣家里的大花。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自家看似是自己说了算，但那大多都是在大事儿上。剩下的事情，好像现在都归五姑娘这个隐藏boss来管。 多少还是有些小头疼，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越是习武之人，身体上的损伤就越大。所以好多习武之人，不仅仅不能强身健体，反倒会短命。 能够被永平帝留在身边的王五，肯定是顶尖的存在。他不知道如果真的一直拖下去，都拖到王五抗不住的时候再跟五姑娘说，是不是也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这个问题呢，想起来就头疼啊。 “嗯……，媳妇们都排排躺。炕热起来了，好舒服。”陈守信招呼起来。 听到他的话，就连柚子都暂时不管自己的娃了，在炕上乖乖躺好。还别说好久没有睡热炕了，现在往上一趟，真的很舒服。 “你们倒是知道享福。”五姑娘走进来，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好笑的说了一句。 “小五，放好了劈柴也赶紧躺上来。”陈守信招了招手。 “还得等会儿，你们谁还吃烧鸡蛋，要是没人吃就少烧几个。”五姑娘问道。 “妈妈、妈妈，我吃。”小囡囡乖乖举起了小手，还是两只手。 “哎呀，你就放下吧，一个鸡蛋你就能吃得饱饱的呢。”五姑娘看着宝贝闺女说道。 “每个人两个，还有烧土豆我也要吃。”陈守信虽然是躺着，但是也是兴致十足。 “嗯嗯嗯，我也能吃两个鸡蛋，土豆我吃一个就好了。”柚子在边上也附和着说道。 “你们啊，可愁死人了，都等着吧，我知道了。”五姑娘丢下一句话，然后又走到了外边，跟荣福一起忙活起来。 “少爷，你说万一一会儿土豆不够我吃，怎么办？”柚子坐起来，压着榴莲的身子，将脑袋凑到陈守信的耳朵旁说道。 “我的天，你是想压死我哟。”榴莲不开心了。 “哎呀，我又不比少爷沉。”柚子摆了摆手，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给榴莲羞得不行。 然后柚子也听不到陈守信的回话了，因为榴莲已经跟她“大战”起来。 陈守信看着可乐，然后给落雪和秋香使了个眼色。这俩丫头也不甘示弱，直接加入战团。而且这么热闹的事情，也不能少了他自己，他也是必须要跟着凑个热闹的。 其实荣福在烧鸡蛋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就有些心痒痒。等烧好了鸡蛋，都顾不得先吃了，也偷摸的上去占便宜。 “好了、好了，赶热吃吧。再闹下去，炕都压塌了。”还得是五姑娘站出来主持大局。 五姑娘发话了，然后这帮瞎胡闹的人都变得老老实实的，凑过来围在盆子旁吃烧鸡蛋。 不是啥山珍海味，就是简简单单的烧鸡蛋，给这一家子吃得也是喷香。 道理很简单，其实吃啥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关键是跟谁在一起吃。这个屋子里都是最亲、最亲的人，这样的平淡，反倒更加的真。 第一一三三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个小宝宝的满月酒很平淡，就是熟悉的人都凑到陈守信的家里边来，然后一起搓一顿。这个事情在往常也是很平常的，他这里就是大家伙的大本营，有事没事的都会过来整一场。 不过这一次，永平帝两口子就没有过来凑热闹，仅仅是派史公公过来代表了一下，送了一些小礼物。 用史公公的话说，王太师离世，对于永平帝的触动真的很大，就算是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仍然没有走出来。 这个事情，陈守信也是没辙。 永平帝生闷气的时候，他能够想个小玩笑逗他开心一下。朝中遇到了事情，他能够琢磨琢磨胡干一场。可是在这个事情上，谁人的劝慰都是没有用的。 陈守信也不去多想，凭永平帝的经历与见识，这个也都不叫事，这次仅仅是情况特殊了一些而已。 现在的他，心情有些小期待。今天那个四号就会别押解过来，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很苦闷，没有一点乐趣，四号的到来，正好能搞一点小欢乐。 还是那个曾经审问了很多人的小房间，陈守信坐在这边，喝着茶水，心情很放松。 “人带过来了？”看到韩谷走过来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您这次可能是遇到对手了，这个四号，一直都很平静。”韩谷点了点头说道。 “哎，反正就是找乐子，无所谓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这时候兵卒也将四号从外边带了进来，确实如韩谷说的那样，四号的面容很平静。而且这一路上，好像还没怎么受苦，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还胖了一些。 “气色不错，坐吧。”陈守信对着四号点了点头。 “倒是要谢谢少师，这一路行来吃得好、睡得好，也总算是见识了一次定北城商会的运转速度。”四号抱了抱拳，然后安安稳稳的坐下。 他没拿自己当外人，拎起边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的品尝起来。 “果然不凡啊，是个人物，明知必死，仍然淡然自若。”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少师谬赞了，实在是珍惜现在有限的日子。多活一日，多吃一口饭，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四号很谦虚。 “少师要是能够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多赏赐一些日子，那就更好了。来世要是有机会，一定赶早儿寻到少师，为少师助力。”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其实我真的有些不舍得杀你。可是不杀你，好像还有些说不过去。” “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咋就加入了青冥教呢？你带着我的人在外边兜了这么大一圈儿，到底是干啥啊？” “少师，不管我说啥，您肯定也是半信半疑，所以我还是不说了。”四号浅笑着说道。 “大周朝，少师智计无双，我小胜半筹，心中已经欢喜得紧了。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同样很少有机会能够自己做主啊。” “在外人看来，我是青冥教的四号，权利很大、位置很高。可是在教主的眼中，我仍然是枚棋子，微不足道的棋子。” “所以少师也不要问我教主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能拼了性命执行这次的任务，也是有把柄在教主手中，同样不敢说。” “哎，原本我是觉得应该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的，现在想想特么的竟然是个失败者。”陈守信叹了口气。 “你们这个教主啊，当真是老谋深算。而且，也应该在这个皇城中安稳的生活。只有这样，对他来讲才是最安全的。” “他肯定还有一个最后的图谋，为得可能就是颠覆皇权。但是我真不知道他这个信心是来自于哪里，就现在这个大周朝，哪里是随便能够折腾的。” “上次你们的叛乱，即是舍车保帅，同样也是一个试探。看看现在的朝廷实力到底如何，反正对他来讲，怎么样都不亏。” “再多想一下，无非就是利用一下周边的那些胡族。哎，恐怕你这次吸引我的目光，为得就是这些胡族。” “确实失算了，那些胡族恐怕现在也都得了火药的方子和铸炮的技术。更可能已经有很多你们的技术人员，都被卖了过去。” “真特么是丧心病狂啊，这样残害同族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还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样的人，当真该杀。” 说到后来陈守信的心中气愤无比，也更加的懊恼。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得意忘形啊。 刚刚他说的时候，一直都是盯着四号看。通过四号的表情，他已经能够判断出来，刚刚自己的推测没有差。 四号竖起了大拇指，“少师果然聪明绝顶。其实现在的我真的很期待，少师能够让这个大周朝变得更加的强大起来。” “怎么一下子就想弃暗投明了呢？”陈守信笑着问道。 “反正以后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不管少师杀不杀我，我都得死，只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而已。”四号笑着说道。 “一个都要死的人了，还有啥可怕的？生不逢时啊，假若早早就遇见少师，可能现在也能够真正闯出了一番事业。” “你们的那个教主，用你父母的命来威胁你？”陈守信皱眉问道。 四号笑着点了点头，“为人子，生时无法尽孝，舍了己身，还二老自由吧。教主为人阴恨不假，但是就如少师这般，很讲诚信。” “不尝试一下？你也知道我手下同样有很多能人。”陈守信建议道。 四号一丁点都没有迟疑，笑着摇了摇头，“假若少师换在我现在的位子上，少师敢于尝试么？” 陈守信摇了摇头，“你的真实名字是啥？能够被我看重的敌人，并不多。” “其实我真实名字就是四号，小时候被圈养、被教导。”四号淡然的说道。 “这样说来，你以为的父母可能是假父母哦。”陈守信进行最后的尝试。 “少师，像您这样的人，当知道生恩与养恩，其实是一样重的。所以他们是真是假，于我来讲，并没有什么分别。”四号表情依旧。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心中对于四号真的觉得很惋惜。 第一一三四章惺惺相惜 他算是一个惜才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有在自己身边网罗一帮人才，自己做起事来才能轻松。 韩冲是人才，能领军打仗。韩谷是人才，能够收罗情报，帮自己安排一些小事。陆子墨是人才，能够帮自己赚银子，引领大周朝的经济走向。 这个四号，原本在自己心里是很鄙夷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四号同样阴狠、奸诈。可是现在想想，这算是各为其主，在他的立场上来讲，就应该如此。 “少师，让我再活五天可好？少师要是怜惜我，就给我弄一些食为天的招牌菜。如何？”四号喝了口茶说道。 “成，这个事情我答应你。就算是作为对手来讲，你的这份气度，已经赢得了我的尊敬。”陈守信点了点头，答应得同样很爽快。 “少师，我斗胆问一句。上次银号的挤兑，那么多银子是不是从倭国运来的？”四号又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别说那时候才那么点的银子需要兑付了。就算是再多几倍，给我时间都没问题。” “倭国，在咱们原本的印象中，那是穷乡僻壤。可是在倭国啊，有银山。要不是发现了这座银山，恐怕那次的事情还真不好办。” “哎，看来就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少师这边的。”四号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丝英雄气短的表情。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说了也没啥意思。我也跟你打听个事儿呗，你知道我们家小唐唐大概能躲在啥地方不？”陈守信问道。 “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媒人吧。要不是有了你们那次的行动，我可能跟小唐唐也凑不到一块儿。” “只不过这丫头脾气犟，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她在哪里。好歹也是你们青冥教的圣女，应该有些线索吧？” “少师，要是说起这个事情来，您当真应该感谢我一下。”四号笑着说道。 “其实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将圣女送到少师的身边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罢了。” “哦，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教主的主意？”陈守信不动声色的问道。 四号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少师待我不薄，那我便如实相告，是教主的主意，不过具体的行动是我策划的。” “少师身边美眷如此之多，自然要投其所好。就是没想到少师主动寻上来，反倒省了我一番手脚。那截香，用了？” 陈守信老脸有些红，很想跟四号坦诚相待，告诉他用了。只不过不是自己用的，是被小唐唐给点了。 “少师，如果圣女真想藏起来，不好找啊。”四号又接着说道。 “我们都算是单独被培养的，所以圣女有多大能耐，这个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圣女想要融入到哪里生活，一般人很难找到。” “哎” 陈守信叹了口气，在心里唱了首凉凉。看来寻找小唐唐已经不仅仅是大海里捞针的问题了，基本上只要小唐唐不想露面，自己也别指望能够找到。 “少师，也不用担忧。”四号反倒劝起了他。 “圣女的性子确实不一般，只不过我觉得只要圣女的心中有少师，早晚还是会回到少师的身边的。” 边上看着的韩谷都觉得挺有趣儿的，这俩人现在反倒惺惺相惜起来。开始的时候，陈守信可不是这么个想法，都想着好好折腾一下这个四号呢。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我不明白，绑架我老道徒弟的事情，是不是你们青冥教的人做下来的？”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四号皱起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备不住真有这个可能，当今世上，除了青冥教，应该还无人敢动少师的人了吧？” “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多余，备不住也是旁的人做下的。我惑敌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理应不会多此一举。” “哎，离开这边的日子太久了，我现在也真的不好判断。还是少师自行决断吧，要不然我的话反倒会耽误了少师。” “韩谷啊，去常州府的食为天，弄些酒菜来吧。我陪着四号吃一顿，多少是个心思。”陈守信扭头对韩谷说道。 “成，少爷稍待，我这就去。”韩谷笑着应了下来。 “说心里话，现在的我对于你们青冥教还真的有些忌惮了。”陈守信又看向四号说道。 “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座皇城之中，还有多少你们的铁杆教众。有些时不我待的感觉，如果蓟城那边能够快些完工，我一定会用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促成迁都。” 听到他的话，四号倒是有些意外，“蓟城那里并不是用作行宫，而是真正的皇宫？” 陈守信点了点头。 “妙啊、妙啊。”四号低头想了一会儿后称赞的说道。 “可惜啊、可惜，我没法看到少师跟教主对决的那一天了。现在想来，那时的情景一定很精彩。” “精彩自然会精彩，可是也会有好多人死于非命。”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啊，我跟你们的本质区别，就是对待人命的态度上。在你们的眼里，谁都可以抛弃，谁也都不在乎。可是我虽然嗜杀，但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倒是可惜了成王，挺好的一个老爷子，就被你们稀里糊涂的给装进了小布袋，死于非命。” “我们以为朝廷会对成王直接动手呢，哪里想到是少师亲自过去。”四号苦笑着说道。 “所以，哪怕是在敌对的立场上。我都很佩服少师，也更加期待少师与教主的最终对决。满大周朝啊，能够让我佩服的人，真的不多。” 该说的也都说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闲聊，真正的闲聊。 就像韩谷想的那样，现在两人真的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尤其在四号的心中，就觉得迁都之举，当真是神来之笔。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是教主先动手，还是陈守信先迁都。 而且就算是没有迁都，教主就动手了，他也不相信陈守信会无所作为。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讲，即使无法亲身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想想都会觉得很兴奋。 第一一三五章无处下口的青冥教 陪着四号在这边小小的喝了一顿，陈守信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的心态比较好，没有因为被戏弄、被逗着玩了就惋惜得拍大腿，怨天怨地的。说那些都没用，得着眼当下。 人家青冥教将自己都给算得死死的，知道自己有些好色，所以将小唐唐都给准备好了。又知道自己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然后借势带着自己的人在外边折腾了好几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里，啥东西该流通出去，也都流通出去了。 现在需要应对的问题，恐怕就是火炮。这是杀器，哪怕是土炮，也是杀器，同样能够杀死好多人。 青冥教的教主能够将这些东西都给流到外边去，就证明他是真正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他不会去考虑战争真正爆发会死多少人，他也不在乎到时候周朝的国土会被人给分去多少。 怪不得白云老道当时会说，未开可能会血海滔天呢。有了火炮加入到双方的战争中，死的人要是少才怪呢。 看来白云老道是真的有些刷子叉在腰间的，得空了还得找他看看天，看看能不能再瞅出来啥。 陈守信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坐车来到了皇宫，这个事情必须要跟永平帝说一下。这是真正的大事，不仅仅要说，还是毫无保留的说。 “看来，不久的将来真的会有一场硬仗啊。”听完了陈守信的讲述，永平帝浅笑着说道。 “哎，搞得我现在都有一种负罪感。”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哪怕我心中也知道，火药这个东西，就算是咱们再隐瞒，民间也能搞出来，顶多威力没有咱们的大罢了。可是我的心中，也不得劲儿。” “胡思乱想了不是？你要是不将火药应用出来，也许被别人先搞出来对付咱们呢。”永平帝摇了摇头说道。 “你帮朕想一想，这个青冥教的教主到底是用什么身份来伪装的？是朝中大臣，还是皇城商贾，或者是普通的老百姓。” “陛下，我还真的猜不出来。这个教主啊，真的不简单。不但心思狠辣，而且非常爱算计，又让你摸不着头脑。”陈守信摇了摇头。 “就比如说掳老道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他们做的，现在又觉得不是。可是我还担心，这就是他们在故布疑阵，故意画蛇添足的搞一下，然后让咱们往别处想。” “只要咱们想了，就会想办法继续找到底是何方势力。这样的话，就会再次牵扯咱们的精力。” “按着这个思路想，很正确。但是呢，我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就跟上次的四号一样，很担心再被自己的聪明劲儿所误。” “现在的青冥教啊，给我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比原本当初预计的要更加的难缠，也更加的危险。” “哎，确实如此啊。”永平帝也叹了口气。 “咱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不管他们想要如何做咱们接着就是。我倒是要看看，我的皇位，他们如何能够撼动。” “陛下，其实就是我都在想。哪怕他们能够将周边的胡族撩拨起来，距离咱们的皇城也远着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就不要多想了，稍后从定北军中抽调一些人，将你的庄子守好吧。你那里可不比朕的皇宫，如铜墙铁壁一般。”永平帝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也不用太着急，再有变故估计也是青冥教的垂死一击了，我觉得他们不敢这么快就动手。” “那个青冥教主就像我一样，喜欢算计。可是算计得多了，总归会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他们虽然一直隐身在暗处，可是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陛下，那我就先走了。出来的时候忘了跟媳妇们说，回去还得给她们张罗些吃的。这次带过来了好多的螃蟹，回去得给她们张罗一顿儿。”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朕也得到御膳房琢磨一下，该给皇后张罗些什么吃的。” 离开之前，陈守信给史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史公公就很主动的送他出来。 “史公公，最近陛下的状况怎么样？心情好不好？”陈守信压低声音问道。 “公爷啊，您这不是难为奴婢么？哎，不比以前好。”史公公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史公公说得虽然不多，他也理解了。永平帝现在的状况，堪忧啊。 因为史公公不能实话实说，还得稍稍的美化一下。这个话你就可以理解为，比以前很不好。 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事情，永平帝在与不在，绝对是两个不同的境况。 “对了，那个孩子在学堂上表现得不错。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多过去瞅瞅。”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谢谢公爷了，最近一直都陪在陛下身边，无暇脱身。还望公爷帮奴婢多照拂一些。”史公公感激的说道。 “说见外的话了，孩子是我帮忙找来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你心中也别有太大的压力，我看那个孩子挺不错的，心性醇厚。” “而且你这边对他也可以，自己攒那俩钱儿都给他和他的家人送过去了吧？别为银钱的事情愁，到时候在陆上的商队或是海上的商队中，算你一股。” “公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这样别人会说闲话，让公爷难做。”史公公赶忙说道。 “怕啥？我还怕别人乱嚼舌根？你将陛下伺候好了，这就是天大的功劳。”陈守信笑着说道。 “成了，你回去吧，给陛下打个下手。我自己熟门熟路的，自己走就好。陛下啥时候心情不好了，你就安排人去通知我，然后我带着孩子们过来找陛下玩。” “公爷慢走，奴婢这就回去伺候陛下去。”史公公恭敬的说道。 看着陈守信离开的背影，史公公心中充满了感激。陈守信对他是真的没得说，而且陈守信从他这里获得的情况，也都是在为永平帝着想。 别看他一直跟在永平帝的身边，位置算是内侍中很高的了，可是外边的那些人也仅仅是表面尊敬而已。谁又会将太监真正的当人看啊？陈守信就可以，他的那些人也可以。 不过心中感激归感激，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因为陈守信不是他真正的主子。 第一一三六章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次押解四号过来，带回来的海货可真不少，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技术来讲，最新鲜的吧，虽然也是冰鲜。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囡囡跟小玄华两个小家伙正蹲在盆子前看着刚刚解冻的螃蟹和大虾。 海货对于他们来讲，也都是很喜欢的。只不过小孩子的肠胃比较弱，海鲜这个东西又有些阴寒，陈守信每次都不会让他们吃太多。 再宠闺女也不行啊，你是宠了，让小囡囡放开量的吃，早晚得吃出来毛病。 晚上的主菜就这两样了，大虾两吃，盐水煮与油焖。螃蟹也是两吃，清蒸和香辣蟹。顺便又调了一些姜醋汁，这是留着蘸着吃，好去寒气。 陈守信做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一直围拢在他的身边。都是小馋猫，嗅着锅里飘出的腥味，他们都馋得不行呢。 “好了、好了，爸爸马上就做好，然后就让你们吃。”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自己带孩子的副作用，大多就是这样吧。会让孩子们的吃货属性强大一些，现在这俩小家伙就是妥妥的小吃货。好在现在的他们还不咋挑食，也不用你劝着吃饭。 都是用大盆子装的，搬到了饭桌上，大家伙儿就围拢过来。不仅仅是两个小的吃这个要限量，就算是柚子也是如此。 哪怕现在她已经出了月子，还有两个小家伙等着她喂呢。要是吃坏了身子，两个小家伙还得跟着遭罪。 当然了，陈守信也得特别关照一下不是。也给弄了两样柚子爱吃的菜，做一个找补。 “等明年的，要是真的没啥事了，咱们一大家子都到海边去玩一下，还是现捞的海鲜吃起来最鲜呢。”啃完了一个螃蟹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然后你们那些买卖，也都培养一些掌柜的。虽然都喜欢做买卖，也不能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啥时候无聊了，过去瞅瞅就行。” 这些丫头们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算是家里边的“大事”了，可以交给陈守信来做主。 陈守信刚说完，小囡囡的小手伸过来，拎了一只大螃蟹放到了他的碗里边。这可不是给他吃的，你得伺候咱啊。这么大个的螃蟹，咱自己搞不定。 “这只蟹黄吃完，就要吃别的菜了。要是吃过了，你的小肚肚会疼。”陈守信说着还在小家伙的肚皮上捅了捅。 “嗯嗯。”小囡囡乖巧的点了点头，“再吃两个大虾好不好？” “好，你跟玄华每人再来两个大虾，然后吃别的肉肉。”陈守信点了点头。 “姑父，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小玄华一边吃着蟹黄一边问道。 “今天可能要晚一些了，到时候姑父带着囡囡给你送回去。”陈守信将手中剥好的虾仁放到了玄华的碗里。 “谢谢姑父。”小家伙很是礼貌的道谢。 要是放在以前，陈守信可有些“不待见”这臭小子，因为他爹鹏公子打着的主意就是惦记自己家里的囡囡呢。 只不过跟着小家伙呆得久了，这小家伙那乖巧的样子，也确实招人喜欢。现在才多大点的孩子啊？就这么懂事，只要是别人给予了帮助，总会跟你道谢。 得说当初鹏公子的小计谋已经成功了，不过在这个事情上，就算是老陈同志都没有发言权。将来还得看闺女的，以闺女的意见为准。 跟陈守信呆的日子久了，大家伙的吃货属性都很强大。没一会儿的工夫，饭桌上就多了好多的虾皮螃蟹壳。 哪怕有自己喜欢吃的菜，可是不能任性的啃螃蟹吃虾，柚子还是有些小郁闷。 “不等二哥过来接玄华啊？”吃完了饭，收拾桌子的时候荣福问道。 “最近他有些忙，筹备着学院那边继任的事情呢。我今天也都多做了一些，正好给他们两口子带过去。”陈守信说道。 “哎，二哥也真是的，那烦心的差事要来干啥。”荣福叹了口气。 “傻丫头啊，因为他是小鹏鹏啊，他的性子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管是为了已经仙去的太师，还是为了你们姬家或是这个大周朝，他其实还真是很恰当的人选。” “就看他的命咋样了，命好的话，学院的学子们心思通透的就多一些。命不好，且有得受了。” “就是这样嘛，最近大哥和昊礼过来玩的时间都少了。你说昊礼一个小屁孩，跟着忙啥忙。”荣福撅着嘴说道。 “我打听过，昊礼在吏部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那些同仁们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很沉稳，有大将之风。”陈守信说道。 “那你说，到底父皇是嘱意大哥还是昊礼呢？”荣福凑到他身边，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老实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我真不清楚，谁知道陛下的心思是啥样。好了，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带着两个小的去常州府。不仅仅要给小鹏鹏带，还得给你们家老大拿一些。” 放在以前，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思了。顶多就是给鹏公子拿一些，虽然跟姬昊鲲的关系也不错，想吃就得自己过来。 但是现在不成了，现在算是一家人，而且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所以只要过去了常州府那边，这两家都得照顾到，要不然就少了礼数。 哪怕就算是不给姬昊鲲拿他也不会挑，可是外人看着不好看，陈守信的心里也会不舒服就是了。 天家，本就不是寻常的人家。要是想大家都过得舒坦一些，就得按照寻常的亲戚来走动。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就是寻常人家该有的。 无非是多走几步路，权当是消食儿了。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他可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们只能自己家里边交流。人多热闹啊，遇到了事情，也能互相帮衬一下。 常州府的街头上，依然热闹无比。小囡囡和小玄华看着热闹，心情也很美丽。看着啥都觉得很新鲜，这也就是晚饭的时候已经吃饱饱了，要不然说啥还得在这边的街上找补一些。 第一一三七章救命、欠命、还一命 给这两家送完了菜，陈守信也没有停留，然后就出来带着小囡囡继续逛街。 常州府算是他一手所建，可是他平时过来的次数并不多。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老婆孩子们的身上，那里有那么多的时间遛弯啊。 今天也就是得闲了，又正好过来常州府，小囡囡的兴致还那么足，父女俩应该好好的玩一玩。 “爸爸，我想吃鸡爪。”哪怕已经打定主意不吃了，可是看到食为天的橱窗内挂着的卤鸡爪，小囡囡还是馋得不行。 “嗯，爸爸也想吃了，咱们俩一人吃一个。”陈守信说着就来到了食为天的外卖窗口，要了两个大鸡爪子。 大黑那边也没闲着，又要了一些别的，装了好几个油纸包。他们也得吃一些啊，要不然光逛街，没意思。 小囡囡鸡爪子也啃得很溜，人家的小牙牙很结实也很锋利。没走多远呢，一根鸡爪子就搞定了，顺带着又抓了一块卤鸡肝，小口的吃起来。 看着小家伙吃得香甜，陈守信的心里边也是美滋滋的。 路边上卖零食的也不少，还有些水果摊子，都是附近的梨子和苹果。想着梨能润喉、清肺，陈守信就打算买一些，回家熬糖水喝。 “前方可是小公爷？”他还没来得及问这个梨咋卖的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叫喊声。 抱着小囡囡回头瞅了瞅，没有看着人，都被大黑他们给挡住了。 “靠点边儿，我瞅瞅，大黑把梨买了。”陈守信说道。 跟着的人笑嘻嘻的让开了位置，光顾着吃零食了，现在反倒陪衬得陈守信好像恶霸一样。 只不过这些人刚刚将身形让开，一道弩箭就从外边射了过来。很有准头，是正对着陈守信和小囡囡飞过来的。 抱着小囡囡的陈守信，根本都不知道，那么快的弩箭，他哪里注意得到。再加上街上比较乱，连个声音都听不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斜侧了飞了出来，迎着这支弩箭就撞了上去。 弩箭扎进了小小的身影中，一声闷哼过后，这道小小的身影跌落地面。直到这个时候，陈守信和战斧营的人才知道遇袭。 陈守信反应很快，抱着小囡囡直接往下蹲。战斧营的人也再次将陈守信围拢起来，抽出了携带的手弩。 常州府的街道上也有巡防的衙役，在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后，就赶忙吹起了哨子。 吹哨子的方式也不同，三长两短的声音过后，四处的简易城门也都慢慢的关了起来。这就是发生了变故，需要关城门的哨音。 “少爷，右侧那个坐在地上卖萝卜的，很可疑。”宇文梭凑到了陈守信的耳边说道。 “抓住，反抗者杀无赦。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给我搜。”陈守信寒声说道。 好久都没有再被刺杀过了，要不是刚刚边上飞出来的这个人，恐怕自己和闺女，都要被人家给刺杀在这里。 如果单单刺杀他，可能还没什么，但是要是连自己最珍贵的小囡囡他们都敢下手，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死字。 宇文梭刚奔着那个卖萝卜的走了两步，那个卖萝卜的就将边上的篮子掀开，一把手弩赫然放在篮子中。只不过还没等他摸上手弩，宇文梭手中的弩，已经将他的咽喉扎穿。 边上的大黑，这时候也将手中的弩举起，放了一支。目标是对面布行中，正在抱着一匹布往外走的人。 随着这个人被弩箭扎中肩膀摔倒在地，布匹下也摔出来一把手弩。竟然，也是一位刺客。 大黑和宇文梭分别给自己的手弩上弦，其余兵卒们的手弩也正对着那个方向。那边的百姓们吓得都不敢动，知道遇到了要命的事情。 常州府的守备营赶了过来，将陈守信又给围了一层保护好。 继续搜寻刺客的事情自然有大黑去安排，陈守信这时候才有时间看一下救了自己和闺女命的救命恩人。 看着童子有胸上钉着的弩箭，陈守信的心中就叹了口气。 “童子，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女。”蹲下身子后，陈守信轻声说道。 “你没杀我，给了我活路，我就欠你一条命。江湖事、江湖了，欠你的命，已经还给你了。”童子声音很微弱，语气却是很坚定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成，我这个人做买卖讲究公平。现在是我欠你一条命，所以你的下半辈子，交给我来照顾。” 童子的表情很纠结，不想再跟陈守信有任何的瓜葛。就像他说的那样，欠陈守信的不杀之恩，已经还了。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偏偏不会放过自己。 “最少还有一名刺客。”沉默了一会儿后，童子开口说道。 这时候陈守信的大车也被赶了过来，陈守信抱着闺女先钻了进去，然后大黑他们又将童子给抬上了车。 也许以前对于童子他们不在乎，可是现在他的身份是陈守信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大家的恩人。 “不能睡觉，你是怎么发现有人刺杀我的？我不是给你自由身了么？怎么没有离开？”看着童子精神越来越不济的样子，陈守信开口问道。 “我离开了食为天一直在常州府生活，做些杂耍。”童子有些费力的说道。 然后咧了咧嘴，“这就是命，我的老本行也是刺客。刚刚就嗅到了味儿，不过怕看差了。” “你疼么？”这时候小囡囡凑到了童子的身边蹲着小身子问道。 童子努力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刚刚跟陈守信说话，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的力气。 “爸爸，疼。”小囡囡凑到陈守信的怀里，看着刚刚自己小手上粘着的血可怜巴巴的说道。 “囡囡乖，不怕。”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囡囡摇了摇头，“叔叔，疼。” 陈守信一愣，抓住了闺女的小手，“有爸爸在，叔叔也不会疼。等叔叔伤好了，到时候陪着囡囡一起玩。” 小囡囡虽然说的话也不算少了，可是表达上还不是很清晰。人家是在替童子疼，这个小小的人儿啊，咋这么乖。 第一一三八章少爷很生气 童子的运气很好，这次帮他亲自主刀的是已经恢复过来，胆子又非常大的老道。在去弩箭的时候，很细心，也很认真。要不然弩箭上的倒刺，可能就会将他的肺给划破。 整台手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陈守信带着自己的媳妇和小囡囡，就守候在手术室的外边。 “师父，他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接下来的几天了。”老道走出房间很是疲惫的说道。 “只要他伤口内部不恶化，他这条命就能够抢回来。可是这也看命，咱们有一些伤员，原本仅仅是小伤，伤口内部却也恶化，砍断手脚、丢了性命的人，也有很多。” “好好休息去吧，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童子的命会很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和囡囡的命金贵着呢，所以童子既然救了我们，我们这金贵的命就会庇护着他。他想死，都难。” “少爷，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又抓获了两名人犯一死一伤，都不是常州府户籍的人。”这时候大黑也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汇报。 “还有那名被射伤了肩膀的人，都带回来了么？”陈守信浅笑着问道。 大黑点了点头。 “好吧，咱们找点热闹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囡囡，“去房子里看看童子叔叔去吧，爸爸出去办事情，回来给你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嗯” 小囡囡应了一声，然后拎着自己的小裙子迈着小腿就往房子里走了过去。 看着陈守信跟大黑离开的身影，五姑娘本待跟他嘱咐一句，然后还是放弃了。 对于陈守信很了解，被刺杀了，他还能够这么平静，就证明他的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而在这股愤怒之下，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当初童子刺杀他，他留了童子一命。可是这次的两个刺客，他不会去想着询问情报的事情，只会想着将心中的那股怒火宣泄出去。 因为今天小囡囡都跟着有了危险啊，小囡囡，那绝对是陈守信的心尖尖。 陈守信跟着大黑先到了四号这边，将他给叫到了隔壁关押这两名犯人的地方，“认识么？” 四号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没见过，也是青冥教的么？” “不知道，也没啥兴趣儿了。大黑啊，带着他回去喝酒吧，再帮我把家伙什都拿过来，还有药膏。”陈守信笑着应了一句，又对大黑说道。 “少爷，这样的粗事儿交给我吧。要不然我将老道叫过来，反正他也在研究这个。”大黑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哪能让你们抢了我的乐趣儿？我得玩过瘾才可以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搓着手说道。 “哦，对了，再给我找一套新衣裳来，地面上再撒一些白灰。剩下的你看着安排吧，省得人吓到就行。” “好。” 大黑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四号走了出去。 跟出来的四号有些迷糊，“大黑，少师这是要做什么啊？这俩人是当初绑架了玉虚道长的人？” 大黑摇了摇头，“他们今天刺杀少爷来着，还差点伤到了小郡主。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们不想让少爷手上再沾血，可是今夜必定会鲜血淋漓。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弄点，有螃蟹和大虾。” 四号皱了皱眉，“怎么还会有人刺杀少师呢？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儿。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大黑抓了抓头皮，“那些事情太复杂了，我这个脑子哪能想得清楚啊。要不然你等一会，少爷出完了气，你亲自跟少爷问吧。” “反正我觉得少爷挺看重你的，不想杀你，少爷是想让你活。很难得，珍惜着吧，能在少爷手下活命，不容易。” 四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要说啥了。因为自己要是不死的话，要是被教主知道了，自己的父母肯定就会变得危险。 可是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想活着呢？自己又没有求死的勇气，也只能等着陈守信给自己安排死法。 今天陈守信又遇到刺杀，他的第一反应也是青冥教的人安排的。还是那句话，他想不到哪个势力，还敢对陈守信下手。 但是这个不符合青冥教的利益，因为教主以前说过，不能再刺杀陈守信了。如果再刺杀，就算是成功了，永平帝可能会发疯的大清洗。 那样可能就会将青冥教很大一批人都给清洗出来，在这样的当口，绝对是有弊而无利。再想想以前有人想绑架玉虚，他就觉得这是又一股势力，想要嫁祸给青冥教。 他是一个聪明人，想不明白这个事情他就很好奇。等大黑将螃蟹和虾都给拿过来，他就一边喝着烈火烧，一边吃海鲜、一边等陈守信。 可是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他早已吃完了夜宵，正喝茶水呢。 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他赶忙跑过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可是当他看到陈守信的样子是，先是一愣，然后一扭头扶着边上的墙大口的吐了起来。刚刚吃的喝的，算是白吃了。 “哎，你没事吧？”陈守信走到他的身边，好心的问道。 “少师……你……呕……离我远点。”四号很是艰难的说着。 他知道了为啥大黑会跟他那么说，现在的陈守信就是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全是血，身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内脏。 而陈守信身上这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更是再次刺激到了他，“哇”的一声，喷出来一大口，胃都有些疼。 “少爷，水烧好了，您先洗洗，省得回去熏到夫人们。”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屋里也收拾一下吧，有些乱。”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到边上的房间里洗漱去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应该不好闻。 四号吐了半天，吐得无力，都得扶墙站着。无意间一扭头，看到大黑他们拎着麻袋往外走。 他就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看着麻袋下不停滴落的血水。一扭头，“哇哇”的又吐了起来。这次吐的就是胆汁，很苦。 第一一三九章人尽其职 陈守信洗澡洗得很细致，洗完了之后还喊外边的人进去闻闻，还有没有血腥味儿。直到确信自己现在是香喷喷的了，他才穿好媳妇，溜达到四号的院子里。 “有些饿了，正好吃点再回去。”看到四号桌子上剩下的虾和螃蟹，陈守信直接抓起来就啃。 “少师……，您还吃得下？”四号有些迟疑的问道。 “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忙活了大半夜，早就饿了。”陈守信说了一句，然后又低头大吃起来。 四号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对陈守信已经很了解了，毕竟陈守信有空了就会过来陪他聊天。 对他也很好，除了不能出去愉快玩耍，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这已经不是囚犯的待遇，这绝对是贵宾的待遇。 而就他对陈守信的了解来看，陈守信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虽然也杀人，但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在战场上，本来也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立方，哪里有那么多的仁慈。所以他觉得陈守信是自己的同类，自己虽然没有干过陈守信，是因为双方资源的不对等。 可是他今天又见识到了一个版本的陈守信，在那个屋子里干啥杀了那么久？那就是虐杀。 杀人很简单，命令别人就可以。哪怕你自己动手，也是分分钟就能够搞定的事情。可是陈守信竟然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才将这两个人给杀掉，这同样是一种本事。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的陈守信与往常无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口的喝着酒，螃蟹壳子也咬得咔咔响。 这份本事，他自认是做不到的。只有内心真正强大的人，才会如此。 “少师，我想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有别的势力下的手。”等陈守信又吃了一会儿后，四号开口说道。 “在教中早有明训，不会对少师下毒手。所以上次即使绑架了少师，少师又对圣女那样，我们也不会伤害少师性命的。” “看来，你们对我还挺好啊。”陈守信愣了一下后笑眯眯的说道。 四号苦笑着摇了摇头，“仅仅是担心陛下会因为你出事儿而发疯，所以我觉得这次跟上次绑架玉虚，都是在嫁祸，嫁祸给青冥教。” 陈守信咬着大虾的嘴停了下来，然后将半截虾仁给放到了一边，喝了一大口烈火烧。 “四号，如果我跟你说，其实在不久前王太师已经去世了。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看向四号问道。 “什么……”四号大惊失色。 “哎，这个事情我忘了跟你说。”陈守信叹了口气，又将虾仁给拿了起来继续吃。 “王太师走了，陛下心中忧伤。如果我再被人给弄死了，陛下受到的打击会很大，对于你们青冥教就很有利了。” “上次还以为能够借着迁都，给你们青冥教来个釜底抽薪呢。只不过看来没这个机会了，你们这个教主啊，心思动了。” 四号点了点头，“是啊，这次没有成功，我预计他会再隐忍下来。不过多则不超过两年，他必会再次出手。” “这个时间有些长啊，我还以为半年一载的就会动手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少师没有与教主接触过。”四号摇了摇头。 “从青冥教筹备的时间来看，教主筹谋已久。这么些年都坚持过来了，再多等个两三年，窥准时机，值得的。” “还有一事，少师准备何时杀我。总不能将我一直幽禁于此吧？两三年的时间啊，我怕撑不住。” “这个事情你不用多想，其实你真的不用死，不仅仅是打算找个人陪我唠唠嗑，解解闷。”陈守信笑着说道。 “稍后就安排人将你射杀了，然后给你送到倭国那里去。帮我们家的老头子把倭国的事情料理明白了，也算是你将功赎罪吧。” “没有官职，仅仅是以幕僚的身份在那边帮忙。等我们家老头子回来后，你就辅佐在那边主持事务的吴用。” “少师，可否问一句，为何又改了念头不杀我了呢？我的父母，会有危险。”四号皱眉问道。 “原本就没想杀你，是你自己一心求死。”陈守信笑着说道。 “然后我就想，你心中担心的就是你的家人。只要我这里一天不放出去你已经死了的消息与明证，那么你们的那个教主就不敢对你的家人动手，对吧？” 四号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在琢磨，你这个人和你该怎么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这个人还算是可以吧。有见识、有手段，哪怕那些手段阴狠了一些。用在咱们大周朝，有些不妥。毕竟大周朝，求的是一个光明正大、求得是一个安稳。但是用在倭国，这个就没关系了。” “在倭国，我的目标是要在若干年后，所有倭国人以周朝人自居、以身在周朝为荣。这就是你的使命，如果做成了，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成就，就算是我不说，你也清楚。” 四号的眼睛越发的明亮，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跪倒在地，“谢少师给某再世为人的机会，某，定当不辱使命。” “哎，起来吧。”陈守信摆了摆手。 “你啊，就是当初没跟对人。假若你现在是个小娃娃，入了学堂再入学院，将来必是我朝栋梁之才。”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的行事风格，已经印刻到了你的骨子里。想改已经很难，倭国的事情，就当成你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吧。” “等做成了，回到大周朝来接着享清福。或是到学院为人师，这都可以。你也说了是再世为人，这辈子就好好活着吧。” “少师，两年，我只需两年的时间，便可将倭国真正收入我朝囊中。”四号很是自信的说道。 陈守信没有说啥，端起了酒碗，对着他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 有些事情，总归要人去做。自家老头子不行、吴用不行的事情，交给四号来做就正好。这也算是人尽其职，天生我才必有用么。 第一一四零章安排 陈守信之所以在这里又吃又喝，一个是因为他真的饿了，另一个也是想拖延一下时间。 现在的自己身上杀气太重，得消磨一下，要不然回家以后肯定会吓到自己的媳妇和孩子。杀气这个东西，无形无质，可是就像气势一样，能够被敏锐的人感觉到。 而现在的自己，能够为了泄愤就将那两个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段虐杀掉，估计心理状态也是很不正常的那种。 四号诈死的事情，就安排在明天，借着今晚被人刺杀的引子正好。办法也很简单啊，衣服里做好防护，然后用箭射呗。 自己身边的神射手好多，射破了血袋，这人不就死了么，又不会让人真正上去查看。就算是那个青冥教的教主，也很难想到自己会启用四号不是。 他这番磨蹭也不错，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媳妇们都已经休息了。没有往媳妇们那屋去凑，随便找了个屋子对付一宿就好。 他都不知道为啥，杀人本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嘛，可是今天，自己竟然真的一丁点的负担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自己心中有愤怒，也可能是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更加的狠辣。 胡思乱想了一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小囡囡笑眯眯的抓着大花的尾巴正往自己的鼻孔里送。 “哼哼，被爸爸抓到了吧？”陈守信说完，一把就将小囡囡给抓到了怀里。 从囡囡小魔王怀里得脱的大花，赶忙跑到了一边。回头瞅了一眼，这父女俩玩得开心呢，应该注意不到自己了，这才伸了个懒腰，然后自己洗脸玩。 “哎呀，你们快点起来吧，就等你们吃饭了。”这时候荣福从门外走进来催促的说道。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小囡囡过来，人没叫起来，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快快起来吧，再等粥都坨了。” “好好好，这就起来。”陈守信做起来，小囡囡也趁机逃脱了他的魔爪。 胡乱的洗了把脸，顺便将感兴趣的小囡囡也洗了一遍。这个小家伙，不管你干啥她都想着凑热闹。 其实荣福也说谎了，那个粥煮得刚刚好，就算是他们父女俩再闹一会儿，也不会坨呢。只不过这也是对陈守信的小惩罚吧，谁让他昨天晚上那么吓人来着。 “对了，以后的警戒等级要提升一下。不管谁到外边玩去，身边都得多带一些人。”喝了口粥后陈守信说道。 “我倒没事，给妹妹们还有明月多配置一些吧。”五姑娘说道。 “老陈，真是青冥教干的？”荣福好奇的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不管是谁干的，都得给你们守护好啊。被他们伤了根头发，我都会很心疼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荣福妩媚的看了他一眼，心情很不错，胃口也很好，早餐能多吃一些了。 陈守信的媳妇们，都是好媳妇。知道陈守信不想再提起昨晚的事情，所以谁都没有问。就像往常一样，正常的吃饭，吃完饭之后又都凑到了两个小宝宝的跟前。 陈守信则是带着小囡囡来到了童子的这个屋子，人家小囡囡对这个新朋友可是很在乎呢，听说早晨起来第一个事情就是跑过来看。 躺在炕上的童子看了陈守信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看向囡囡的时候，目光很柔和。 “伤口恢复的时候会有些疼，麻药的劲儿已经过了。”陈守信抱着小囡囡坐到炕上随口说道。 童子还是没有搭腔。 “我说话是算数的，以后也别自己在外边飘着了，等伤好了以后，就跟囡囡一起玩，守护这囡囡长大成人吧。”陈守信自顾自的说道。 “囡囡是我的大闺女，也是我的心尖尖。你就算是救了我，我都不会有多少感激。可是囡囡不同，你这一条命，顶得上千万条命。” “什么事、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我不想将来囡囡长大了问我，当初救过她的人在哪里的时候，我回答不上来。” 童子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挂念、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赏我口饭吃就行。”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江湖人，爽快、痛快。” 对于童子，他是真的很佩服。这才是他心中向往与羡慕的江湖，恩怨分明，一诺千金的那种。 小囡囡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说的是啥，不过看到陈守信表情很不错，她也跟着美滋滋的，然后就跑到童子身边给他唠嗑。 这一下可是让童子为难了，哪怕他可以不顾性命的去堵弩箭，面对囡囡那层出不穷的小问题，真心是没咒念。 他也没想到啊，仅仅是为了还陈守信一条命，还还出来一个非常可爱的“小麻烦”。这个孩子的眼神太纯净了，任谁一看都会很喜欢。 将囡囡给留在了这边，陈守信召集人开了个小会，然后一道道命令就颁布下去。 首先就是安排好四号假死的事情，这个并不是多难的事情，仔细一些就成。其次就是从定北城调人过来，得给陈家庄加一道防御。 接着，还要给朝中这些重臣，还有姬昊鲲这哥仨，也得安排好人过去。这些人能够对自己下手，也能够对他们下手。 这些都忙活完了，他就直接赶奔皇宫。毕竟又被刺杀了么，还得跟永平帝念叨一下。 永平帝这边，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也接到了消息。毕竟事情太大了，不过他没有着急，给陈守信充分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 在看到陈守信已经安排妥当后，他是真的很欣慰。 现在的陈守信，已经比以前成长了许多，可以说他已经成熟了。以前的陈守信虽然也很不错，却有些急躁，没有现在的那丝沉稳。 至于说那些刺客到底咋处置的，这个根本都不用问。要是连这个都跟着操心，早晚都得被累死。 然后永平帝大手一挥，这个事情，就让陈守信自己张罗去，他不管了。用他的话来讲，是时候将陈守信再给放出去了。 陈守信就好无奈，总觉得自己成了永平帝豢养的某种爱啃骨头的小动物。 第一一四一章死前生后大不同 事实证明，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只戏精。 四号“被处决”，要比当初他跟陈守信约定的时间早了三天。只不过对于这个事情，四号是高举双手双脚欢迎的。 然后在法场上，当利箭“刺进”他的身体时，他都发出了高昂的、兴奋的，惨叫。对于他的临场发挥，宇文梭这个比较老实的人，都给予了好评。 最起码他的惨叫声，将边上的那些老百姓都给吓住了。也让处决他的戏码提前结束，仅仅到第三箭的时候，就直接收走了他的“性命”。 “好了，该做的，咱们已经都做完了。你的这些衣物还有随身物件，也会被带到火场火化掉。”陈守信看着四号说道。 “至于说你们的那个教主是否会对你的父母动手，这个我不敢打包票。三日之后，你就会跟着定北城商会的人，被秘密送到平卢府出海。” “路上你就多辛苦一些吧，会一直在大箱子里生活。吃喝拉撒的，都会在那里边。要不然我也担心你会被别的青冥教的人发现。” “少师，不管什么样的苦我都受得。”四号自若的说道。 “新生啊，得来的多么的不容易。就算是吃一些苦、遭一些罪也无妨。将自己当作是那蛹吧，等待着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你倒是挺想得开，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自己是受不了那个罪。”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少师，有一个事我觉得应该提醒您一下。”四号接着说道。 “昨天我也在想教主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叛乱，我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南北衙的禁军。不过我也不知道现在南北衙之中，是否还有青冥教中人。” “哎，这个事情，我也在考虑过。就算是陛下最近也在做这个事情，也是到现在我才理解为什么陛下将李亚光给放到了南衙禁军。”陈守信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老汤在南衙的时候，虽然也清理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是否彻底。所以陛下安置了李亚光，外人仅仅会以为李亚光这是在尽力培植自己的亲信才会有诸多调动。” 这一点也是陈守信自叹不如的地方，相较于这些老江湖来比，他还嫩了一些。 以前虽然也玩了一些小手段，但是那些小手段都是在短期和厚脸皮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永平帝他们这样的老江湖，人家考虑的是长远目标。 现在他都不知道侦缉处跟内卫司之间的斗争，是不是在背后都有永平帝的影子。所以在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永平帝的屁股坐到了李亚光那边。 顺应了一下潮流，让李亚光加快整顿南衙的脚步。 那时候不理解，现在汇集了这么多的情报后，总算是理解了一些。不过这属于后知后觉，所以在层次上来讲，还是差了好多。 “不过你的身份倒是转变的真的蛮快的，直接就为我着想起来。”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少师，是否会因为此事看轻于我？”四号面不改色的问道。 “那要看你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于教主而言，仅仅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旗子。如若不然，他不会用我们的父母来要挟我们。” “以前的四号，在刚刚已经死了。就算是教主对我有栽培的情义，我拼死完成任务，也都还了回去。今日死、今日生，死前生后大不同。”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理由，我能接受，是实情、不牵强。” “但是来到了我们这一伙儿，你也要注意。不管是我，还是别的人，最讨厌的其实便是反骨仔。在这方面，你具有先天性的弱势。” “将来，你还需要在这方面努力的证明自己。你这次的良禽择木而栖，跟别的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少师，您看我像傻子么？日久见人心。我也不会去跟大家辩解什么，那些都是没有用的，我只需要让大家看到我做了什么就可以。”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四号的应答真的很满意。 他的本意是要给四号提个醒，别看是去倭国那边，可是因为他以前是青冥教的四号，少不得也会受到一些区别待遇。 就算是在陈守信的麾下，这样的情况也是避免不了的。每一个大群体中，总会有一些小群体。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一个远近亲疏嘛。 现在看到四号已经提前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会用一个积极的态度去应对，估摸着将来他的工作推广起来，应该会很顺利。 跟四号聊了一会儿，聊得大多都是以往他在青冥教的那些经历。对于将来到倭国他会如何做，陈守信连问都没问。 那些东西，你让他来操作，他自己都操作不明白呢，所以就交给四号来做即可。估计现在的四号心中，也仅仅是有一个大概，详细的计划还得他到了倭国才能够制定出来。 闲聊完，他就溜溜达达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人家小囡囡今天就围着童子转呢，都没有跟他出来一起玩。所以他的心中，就有些空牢牢的，想闺女。 童子这次受的伤还是比较重的，也算是伤到了内附，还是红伤。想要恢复正常下地行走，也需要半月以上的时间。 到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他就将闺女给扛到了肩膀上，带着咯咯笑的小囡囡就跑到院子里去玩。 要说的话，他的这些媳妇们真的不赖。不管是今天早晨，还是现在他从外边回来了，关于“正事儿”，没有一个人询问。 就好像往常一样，大家伙儿该干啥干啥，就连平时对所有事情都很好奇的荣福，都是如此。 永平帝觉得陈守信现在成长了，他的这些媳妇们，也成长了。别看平时在家里给陈守信欺负个够呛，现在也不想他因为大家而分心。 虽然说大家分享一个陈守信，每个人分得确实并不是很多。但是现在的生活也是蛮不错的，那就得为这个大家庭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能拖后腿不是。 所以这次外边对于陈守信再次被刺的事情搞得很喧闹，他的这个小家之中，反倒很平静。 第一一四二章无事一身轻 得说这次陈守信被刺杀，对于侦缉处来讲，反倒是好事。因为他们又有了事情做啊，所以就在皇城范围内，举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专项整治活动。 对于这样的活动，侦缉处的人，那是驾轻就熟。前段时间算是被内卫司给压了一头，现在又可以晃着腰身在皇城内横逛。 只不过李亚光也是有分寸的，今夕不同往日，就算是可以用这个借口让侦缉处放纵一下，也不能弄得太过火。 现在的内阁权利很大，哪怕李同州可以在内阁中照应他一下，也仅仅是内阁成员之一，根本无法做到把持内阁走向。 也不能去指望永平帝再给他兜底，上次已经帮了一把，如果你要是每次都让永平帝给你撑腰，那还不如直接换个人了。 陈守信这边也没有啥别的动静，一直都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中。 其实现在他能做的也真不多，青冥教每一次的行动，都是算计了好久。在皇城中肯定也还有青冥教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提前那么多天就在常州府进行了布置。 那天自己要是不过去，以后的哪一天过去，他们还会进行刺杀，他们是当成了一项持续性的任务来完成。 这也证明，青冥教很有耐心，对于所要作的事情有坚定的目标，也很执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小宝宝也开始变得闹人了。那绝对比当初的小囡囡还要闹好多，小囡囡仅仅是一个人啊，人家是俩人。 只要这个心情不好了，觉得自己应该哭闹了，另一个也一定会很讲义气的帮哭。这可就愁坏了老陈同志，奶爸的重任必须要扛起来。 “这才多久，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遭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过来蹭饭的姬昊鲲，看着陈守信那深陷的眼眶，很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哼，你别高兴得太早。等将来你的娃生出来，我看你啥样。”陈守信撇了他一眼说道。 “找人照看不就好了么？难道非要咱们自己带？”姬昊鲲虚心请教。 再过俩月，他也是要当爹的人，现在处于准爸爸的行列中。对于陈守信这个当了两次爹的人，他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好好请教一下心得。 “我跟你讲啊，孩子，必须得自己照顾，那样长得才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小鹏鹏家的玄华，现在虽然送到我这里来玩，可是在他小时候，也都是小鹏鹏和云朵亲自照料的。” “当爹不容易，哪怕是被小宝宝们折磨，这也是幸福。在他们的生命历程中，这样的过程只有一次。你现在不把握机会来参与，将来后悔的是你自己。” “那，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注意的？”姬昊鲲皱眉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问道。 “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不过那个你自己摸索起来更加的有乐趣儿。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们不同的哭声代表的是啥。”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就比如说我们家这俩，现在只要他们一哭，我就知道他们是饿了还是拉臭臭了。第一时间伺候到位，你就会非常有成就感。” “对了，你过来到底是干啥啊？也好些日子没来了。其实你应该好好宴请我一下，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家送螃蟹，我何苦被刺杀。” “这个真没有，过来是蹭顿饭，顺便看看你们家有啥好吃的，我再带家里去。”姬昊鲲耸了耸肩膀说道。 “其实本来是想带着雅蓉一起过来的，不过她怕看到小宝宝后比较紧张，就没敢跟着过来。” “那个啥，再商量个事儿，能不能从食为天借个厨子到我们家去？雅蓉最近的胃口不太好，总是有些吃不下的感觉。”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跟厨子的水平没啥关系，其实是因为多多少少有些心病。你也不用太担心，每一位妈妈，多多少少都会这样。” “以后你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来陪着媳妇就成，朝廷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是你在努力，能够做的也有限。” “哎，我现在在门下省实习，又领着工部的差事，哪里能像你这样的厚脸皮。”姬昊鲲叹了口气。 “那跟我有关系么？”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天下是你们姬家的，你自己要是都不会安排时间，你找谁有用？以后宝宝降生，才会更忙呢。” “哎，本来过来是要寻求一些安慰的，换来的却是如此严厉的打击。”姬昊鲲撇了撇嘴。 “你运气也不错，今天家里小鸡炖蘑菇。小囡囡馋这口了，然后就点了出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现在啊，真的可以说是无事一身轻。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没有做的事情，现在也无法做。” “等啥时候在家里呆得憋闷了，我再去找圣武亲王喝一顿儿去。满皇城数来数去，能够随时找喝酒的人，真的不多了。” “说得好像你有多寂寞一样，你也不瞅瞅大家都有多忙。”姬昊鲲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这个话说得不差，想要随时随地都能找喝酒的人，必须是“闲人”。可是现在大家都很忙，谁的手里都有一大堆的事。 最闲的就是陈守信，谁能每天陪着他玩啊。 只不过陈守信这个话说得虽然很对，但是不管谁听到耳朵里都会很郁闷就是了。谁不想每天都闲得蛋疼，可是你有那个机会么？ 小囡囡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枚大红枣。看到姬昊鲲后，小身子一扭，就跑到了姬昊鲲的身边，“大大，吃枣枣。” “哎，囡囡乖。”姬昊鲲接过枣喜滋滋的说道。 不得不说，囡囡这个小家伙，谁见到都会很喜欢。人家不仅仅乖巧懂事，看着还很灵动呢。 小囡囡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爸爸，在自己衣服的小口袋上摸了一下，又摸出来一颗大红枣放到了陈守信的手里边。 陈守信将闺女给抱到怀里来，在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小囡囡就化身成小毛毛虫，在陈守信的怀里翻滚起来。 第一一四三章喜忧参半 金秋时节，就是喜人的日子。 今年的收成很不错，去年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年虽然距离真正的风调雨顺还差一些，但是也没差太远。 百姓们在庆祝丰收，每天都欢天喜地的往家里边拉粮食。韩谷手下的那些人，却忙碌得不行。 陈守信有过交代啊，今年必须要注意一下，那些胡族过来犯边，到底是不是有他们胡族的官方支持，还要看一下当地都护府的都护们，对于这个事情的态度是怎么样。 消息陆陆续续的汇总过来，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虽然有很多处的胡人来犯边，但是也都是散绺子，并没有往年那样大规模的过来抢劫的现象。 而且今年的抢劫过程中，他们也收敛了好多。最起码与往年相比，周朝百姓的死伤人数有了一个直线的下降，不到往年的三成。 有人可能会觉得，不管咋说都死了人，你就不应算作是喜这个方面里边去，但是陈守信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他。 就算是没有胡人来犯，大周朝每天也有好多人在死去。可不都是病死的，更大的比例还是因为刑事案件死去的。 你也不能指望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虽然你可以喊个口号，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但是现在你也只能停留在口号阶段。 要是换成两年前，那时候的陈守信是无知也无惧的心理状态，保不准真就会因为这个事情直接挥军去攻打。 但是现在的他，好歹也算是成熟的人了，哪怕有这个心思，也不敢啊。 外族不足惧，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一直在暗冲窥视的青冥教。他们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你露出了破绽，他们就会冲出来，狠咬你一口。 他们又将火药和火炮的技术卖了出去，现在就让大周朝跟胡族开战，比如会内部空虚，被青冥教所趁。 你现在只要对周边的一处胡族动兵，其余的胡族们绝对也会一哄而上，那时候的大周在内忧外患之下，即使能够坚持下来，也会元气大伤。 所以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事情也算是喜事的范畴。多少也能够证明这些胡族，心中会有一些畏惧，大周朝现如今的军事实力，也对他们造成了威慑。 忧的是，就是各处都护府的不作为。 大周朝的疆域面积虽然没有后世时华夏的疆域面积大，可是现在的边防线同样很长。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少，各处都护府要是用心做这个事情，那也必须要多花费很多的钱粮。 尤其现在还都是散绺子的情况下，想要防护住，要比以往难上更多。所以这些都护府，也就是做做样子了事，根本没有下大力气在抓这个事情。 站在他们的立场来讲，这样的考虑无可厚非。毕竟他们还得打自己的小算盘，就连亲朝廷的大都护们都是如此。 可是在陈守信来看，这就是不作为。但凡他们努力一些，这些过来犯边的胡人也会收敛一些，受到伤害的百姓们，也会更少一些。 “少爷，您看需不需要各处的兄弟将情报也给当地府军传递一份儿？”韩谷问道。 “哎，算了吧，送过去以后人家也未必会重视。重视了，也未必能够逮住。”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的大周朝，还是不够强大。不着急，等将来早晚有一天，将他们全都给收拢过来。那时候，也就没有犯边一说了。” “少爷，从现在的情报来看，好像元蒙人也有些不消停的样子。”韩谷皱眉说道。 “虽然说往年他们也都会动一动，但是我觉得他们这次是有目的的动，可能在今年真的会有所行动。” “咱们只知道青冥教将火药和造炮的技术给卖了出去，谁知道他们是否将比较好的冶铁之法是不是一并给传了出去。青冥教丧心病狂，这样的事情，属下觉得他们完全能够做得出。” “还有海上，最近也并不是很平静。传来的消息看，在外海各处岛屿上汇聚了很多的船只。现在只是还不好去界定，他们到底是图谋不轨，还是为了到三佛齐做买卖。” “现在对于刘飞的压力也很大，他还从来都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况。然后属下就私自做主，告诉他，但凡有来犯之敌，一炮轰了了事。”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其实很多时候阴谋诡计都没啥大用，最后凭借的还是你的武力值。” “熬吧，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咱们自己做好准备就行，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变故，咱们自己不慌就没问题。” “对了，高丽国那边最近有了什么动静么？李贤是否同意咱们在高丽王城开设食为天分店？” 韩谷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朴正银那边咱们虽然争取过来，我也没敢打草惊蛇。打算等他陷得深了，再动手。” “这个李贤啊，也着实不简单。”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咱们还年轻，咱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等。李贤的年岁也不小了，跟他耗呗，就看谁活的时间长。” 韩谷乐了起来，少爷有些欺负人。不过，这倒也很符合往日里少爷的行事风格。 其实在陈守信的心中，真的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当初在朝堂上能够撕掉那么多人，并不是自己的真本事，而是自己的运气好。 他们都是老官场、老油子，起初肯定没有将自己给放在心里，自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玩了一些小手段，才能够将他们给撕下去。 要不然就这些老狐狸们，哪里是那么好撕的，撕不成就得被人家给生吞活剥了。 青冥教的教主，能够忍耐。这个李贤，同样能够忍耐。但是自己呢，在这方面跟他们相比，功力差了好多。 看来以后对手的风格都变了，自己也得好好的磨练一下自己的性子。小聪明能逞一时得意，无法逞一世得意。 目前来讲，自己的优势就是年轻。不管是青冥教主还是李贤，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自己已经占了很大便宜，就别太挑剔。 跟他们熬到死，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 第一一四四章看望永平帝 陈守信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人，他说要耗下去，就会坚定不移的跟着耗下去。没有让自己的情报人员跟李贤那边继续透露合开酒楼的事情，也没有在侦缉处行动的时候帮忙添砖加瓦。 他能耗，可是有些人耗不住了。 在天气变得凉了下来以后，可能是从西伯利亚吹过来的一股寒流，让皇城这里的天气也来了一个断崖式的降温。 在陈守信娘亲墓园中的那些老兵们，这几天陆陆续续走了四个。每一次，陈守信都会赶过去，每去一次，他便会心伤几分。 跟这些老兵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更多的时间还是在陪媳妇，仅仅是在过去祭拜的时候才会跟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 在有老兵去世之前，也仅仅过去三次而已。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过去，仅仅是不想打破这些老兵们陪伴自己娘亲的安静氛围。留在墓园、死于墓园，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也不知道当年的娘亲，究竟有多么强大的人格魅力，让这么多人在她走后还如此的死心塌地。 陈伯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陈伯当初是接到了娘亲的委托，让他帮忙照顾老头子，所以才留在了外边。 送走了这四位老兵，陈守信心中对于永平帝的担忧也跟着提了起来。 秋冬交替的时候，对于老年人来讲，都是一个坎儿。因为气候的变化，让他们的身体没有办法来适应。 史公公偷偷传出来的消息，近几日永平帝咳得多了一些。 这个不是小事，这个是大事儿。 虽然说这几个月例行的大朝会因为内阁已经组建完毕，频率降低了一些，但是这个大朝会也必须要举行，而永平帝已经连续两次将这个大朝会给推迟了。 这绝非是一个好现象，对于一直以来都很勤政的永平帝来讲，更是如此。 陈守信不知道永平帝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在忍了又忍之后，还是给小囡囡穿成小棉球后带着她一起来到了皇宫中。 养心殿的壁炉烧的很热，整个大殿里都很暖和。刚刚进殿之后，这里的温度都给陈守信熏了一下。 “今天动了哪门子心思，怎么想着带囡囡到这里玩了？”披着衣服的永平帝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静极思动，最近在家里呆得闷了，所以出来转一转。”陈守信笑着说道，故意将大殿的门给留了条缝。 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真正冷的时候呢，这里边就搞这么热，一不小心你就容易得了风寒。没法劝永平帝将壁炉里的柴撤一些，只能来个人工降温。 小囡囡对于这边可是熟悉得不得了，倒腾着小腿就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管你啥龙椅不龙椅的，人家就直接往上爬。 永平帝扶着小家伙在龙椅上坐好，看着又长大了好多的小囡囡，心情很不错。招呼着史公公，赶紧给小家伙拿零食去。 “偷偷摸摸的看我干啥？担心我活不长？”陪着小囡囡玩了一会儿，永平帝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陛下，哪能啊。长命百岁，那可能仅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我觉得吧，十几二十来年，这个还是可以有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哎，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连着两次没有上朝，好多人的心中就已经开始慌了。”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我最近心思很乱，真的不想去应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内阁运作得很不错，相应事情，处理得都很好。” “陛下，虽然您这是在夸我，我也不会很骄傲。”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我觉得，该上朝还是得上朝，就当溜达玩呗。要是闲大殿里的温度低，咱们也改良一下，保准暖和得不行。” “这个事情稍后再说，蓟城的工程怎么样了？那里的宫殿还有多久能够完工？”永平帝摆了摆手问道。 “陛下，那边最快也要两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全部完工。”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陛下要是真的有兴趣儿，再过一年，主要生活区域就能全部建成。只不过那边伺候的人少一些，而且陛下想要过去，还得应付一些大臣们。” “这确实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到时候你帮我来想办法。反正我是得出去转一转，要不然我都担心再过两年，想去都走不动了。”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 “皇爷爷，要去哪里玩？”吃上了小糕点的小囡囡好奇的问了一句。 “囡囡想去哪里玩，皇爷爷就带你去哪里玩，好不好？”永平帝看着小家伙和颜悦色的说道。 “嗯，好。”小囡囡脆生生的应了一句，然后专心的吃起糕点来。 “昭韵和昭翊现在怎么样了？朕也有些日子没有看着他们了。”永平帝又看向陈守信问道。 “好得不得了呢，脾气还不小。稍不顺心就给你哭，啥时候哄满意了才成。最近我就发现，照顾他们都比上朝还要累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哈哈，你以为你小时候也是个善茬？在东宫住的那段时间，差点将房子都给掀开。”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不过我也要说你几句，你还要抓紧一些才好。等将来你跟荣福有了孩子，要多带宫里来玩一玩。” “陛下，我也一直在努力啊。可是这个事儿，还得看命。”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任谁被老丈人问这个事儿，也不是那么好面对的。尤其他这里的媳妇还多，一不小心就会被这其中的一个老丈人怀疑对闺女不好。 得亏自己的老丈人还不是很多，要不然应付起来，估计会很头疼。人家才不会管你是啥少师不少师的，老丈人的地位在那里呢啊。 跟永平帝有随意的说了一些，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永平帝的身体到底是啥样嘛。现在看着还成，虽然说跟以前相比好像又老了一些，说话的嗓门也没有那么洪亮了，总体来讲还算是达标的。 只不过他还是有隐隐的担心，按照往常的习惯，大多会留自己跟囡囡在宫里用膳。这次就没有，而且还是被永平帝给赶出来的，多少跟往常也有些不一样。 第一一四五章劝说 “史公公，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我好带着囡囡跟她的姥爷说几句话？”来到大殿外后，陈守信对着史公公问道。 “公爷，要不这样吧，您先去食为天。我要是寻到了，就让王大人过去食为天找您。要是没寻到，您用完了午饭，就直接家走。”史公公想了一下说道。 “哎，麻烦你了。我就是觉得吧，我们家小五总得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世啊。”陈守信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史公公笑了笑没说啥，这是他们翁婿之间的事情，自己可不会跟着参合。 带着小囡囡出了宫来到了食为天，着实给小囡囡乐够呛。虽然陈守信的手艺也不错，但是与水生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人家小囡囡可知道，只要到这地方来，那就会有好多好吃的呢。 水生也没有让小囡囡失望，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妥妥的肉食动物，赶忙亲自下厨，给弄了好些的肉菜，一小碟、一小碟的摆满了一桌子。 至于说陈守信这个当爹的？谁管他哟，等小囡囡吃剩了，你看着吃点就成呗。 这就是小囡囡的强大属性，就连食为天后厨的那些人都会借着上菜的工夫，过来看看这个小家伙。 那些服务员们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一起拿着一个小碟子进来上菜的情景，也是多次上演。 不是为了哄陈守信开心，没那个必要。在这个食为天，水生才是真正的老大。过来的目的很单纯，都是为了看小囡囡。 粉雕玉琢的，说话还叮当响，谁看着不喜欢啊。只不过陈守信大多都是在陈家庄一代出没，他们这些人看到的机会就少了一些。 至于说另外的两个小的，那就更没机会了。 而小囡囡现在也没有工夫应付他们了，看着满桌子的菜，小嘴早就忙不过来了。 陈守信正帮小囡囡打扫刚刚吃剩下的鸭舌头呢，王五从外边挑帘走了进来。 “岳父，赶紧坐。”陈守信胡乱的咽了下去赶忙说道，还将小囡囡身边的椅子给拉开。 “我真的不想过来，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小五。”王五一脸纠结的说道。 “这个事情，稍后再说，小囡囡也要吃饭，咱们边吃边聊。”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五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小囡囡身上，直接就将老陈同志又给忽视了。 陈守信也不介意，这是囡囡的姥爷啊，也是自己的岳父之一。 为了照顾小囡囡，王五连酒都没喝，就怕酒气熏到小家伙。对于王五，小家伙也不陌生，以前进宫的时候也会看见，还有点印象。 在赏给王五一块鸡翅中后，给王五乐得啊，脸上那个褶子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沟壑纵横。 陈守信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酒杯，“岳父啊，这个事情我是认真考虑过，所以才想起来找您的。不管小五是否会认您，我也觉得这个事情必须要跟她讲。” “这些日子里，隐瞒着这个秘密，我都好苦恼。从来没有对小五隐瞒过什么，现在看着她我都心虚。” “哎，我又何曾不想？可是小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能够接受，岂不是徒增悲伤？”王五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这么回事。”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们家榴莲说了，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见自己的父母的。就算是有，也顶多是暂时没有绕过这个弯儿。” “可是如果真的将这个消息一直隐瞒下去，将来小五肯定会有遗憾。而造成这个遗憾的人，就是你我。” “人生在世，无非也就是三万六千天，还得是往死了活。您现在的年岁也大了，又要陪在陛下的身边，您还有多少时间能够陪着小五和囡囡呢？” “以前的我啊，很操蛋。那时候根本都不理解这些，所以对我们家老头子也是横竖看不顺眼。现在懂事了，才发现以前自己是有多混蛋。”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事情，是人间悲剧。所以我觉得，就算是您不同意，这个事情我也会跟小五说。要不然这是对她的不公平，也是在抹杀她的幸福。” 说完之后，陈守信端起边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王五那边也只低着头，在想陈守信刚刚说的话。 这也算是今年过来的目的之一，自从那次榴莲跟他说过之后，他是真的在考虑，让王五和小五认亲的事情。 这里边的误会虽然很多，但是总归有解释清楚的机会。如果你不努力，将来怎么办？等王五真的老了、走了，你再告诉小五么？ “还是再等等吧，最少现在我还能够偷偷观望一下。如果真的说了，我怕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沉默了一会儿后王五摇了摇头，表情也很是纠结。 “哎，小五啊，其实根本不像大家伙理解的那样。”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家里边的那些媳妇们，不管是柚子榴莲还是荣福，现在都是在跟小五混。不是因为她的年纪大，而是她有自己照顾人的方法。” “她面冷心热，每个人的事情都会给记在心里边。都说我最能照顾媳妇，可是小五在这个家里边，才是将她们照顾得最好的那一个。” “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日子，老兵们接连走了四个，也让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日子。” “早或是晚，不都是得有这么一遭么？我就觉得啊，这样的事情就是赶早儿不赶晚。什么时机不时机的，那都是托辞，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娘亲走得早，我没了机会。现在还剩下我们家老头子，等他从倭国回来后，我就会将他给栓在身边，哪里都不让他走了。” “您跟老头子他们都是一代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还能过多久的自在日子？就算是现在的我都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咱们都得珍惜的过啊。” 王五再次沉默下来，自己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虽然说比陈长青年轻一些，但是也有限。看着边上吃得香甜的小闹闹，犹豫过后，王五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拼了吧，自己的闺女，怕啥。 第一一四六章小五认亲上 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王五的预料。在他的理解中，就算是今天答应了，也得好好的商量一下，然后想个办法，再把这个亲给认了。 别看他是当老子的，可是心中觉得对五姑娘有很多的亏欠，所以他这个老子在气势上，就弱了好多。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守信一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就将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等小囡囡吃得差不多了，陈守信就抱着小囡囡拉着他，稀里糊涂的钻进了那辆大马车中。 就算是马车都已经启动了，他还是有些迷糊。做了决定是一回事儿，一想到马上就要面对，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小囡囡倒是比较好奇，这个大车里边，大多的时候都是她跟陈守信，偶尔带着小玄华或是自己的那些娘亲们。 小囡囡也是很好客的，然后就在陈守信的车里边翻箱倒柜的招呼来好多的小零食请王五吃。 看着小家伙送到身前的零食，王五本来是应该很开心的。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面对自己的闺女，他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陈守信也没管他，知道他心中现在仍然很纠结。反正今天的原则就是打铁要趁热，不能再退缩。 将小暖炉拿过来，将里边的炭火捅了捅，然后又给车厢里换了换风。将囡囡往怀里一抱，很是开心的吃起了零食。 他也发怵啊，根本都不知道小五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搞不好，今天晚上自己就没饭吃呢。 不管你心情咋样，时间都会缓缓流淌，马蹄子下的路，也会慢慢的走过去。 大车停稳，陈守信抱着小闹闹先下了车，稍稍等了一会儿，王五才从车里走了下来。 大黑和铁牛他们俩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陈守信今天带来的这个人是干啥的。王五仅仅是隐秘的随在永平帝的身边，他们俩可没见过。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走吧。”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再次犹豫了一下，王五看了陈守信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摇头是对这个姑爷儿的无奈，点头是对他话的认可。 刚刚走进院子，正在院子里跳绳玩的榴莲看到陈守信刚想迎上来，然后看到了王五，又看到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就“嗖”的一下子跑回了屋里。 榴莲也是很聪明的人，看到陈守信的眼色，就知道一会儿的场合不适合大家出面。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其实他是想让榴莲有个心理准备，然后让她再给五姑娘带个话到书房相见。谁能想到这丫头一下子反应过度，嗖的一下子就没影了。 “大黑，你去找一下五夫人，让她到书房去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一下。”陈守信扭过头对大黑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一扭身就过去找人去。 来到了书房中，陈守信还是牢牢地抱着小囡囡。小囡囡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啊，有囡囡在手，自家的小五就不敢揍自己。 至于说王五同志，他是真心没时间管了。而且他觉得就算是小五的脾气再爆，也不能揍他这个当爹的吧。 等了一会儿，铁牛刚刚将这边的碳炉给生好火，五姑娘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然后铁牛同志也“嗖”的一下子，夺门而出。哪怕不知道今天是啥情况，也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 “妈妈，吃。”小囡囡举着手里的风干牛肉干对着五姑娘说了一句。 “你吃吧，妈妈要跟爸爸说事情呢。”五姑娘看着小囡囡很是温柔的说道。 “小五啊，赶紧坐，一会儿咱们烧点热水，喝点茶，再探讨一下人生。”陈守信陪着笑说道。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又在外边惹祸了？”五姑娘看着他有些无奈的问道。 “没，我现在都乖得不得了，哪里敢惹祸啊。这位你认识吧？在陛下那边遇见了，顺便邀请家里来做客。”陈守信的态度那叫一个好。 听到他的话，刚刚本来就坐得有些不稳当地王五“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给五姑娘都吓了一跳，确实认识，只不过现在的她不是内卫司的人了，也就没有见礼，仅仅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妈妈、妈妈，这是姥爷。” 就在陈守信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话题提起来的时候，边上啃着牛肉干的小囡囡脆生生的来了一句。 人家小囡囡是真的很聪明，前边忘了这个人是姥爷，但是吃了一顿饭，人家就记住了。 陈守信咧了咧嘴，然后抱着小囡囡往后退了半步。他已经感受到自家小五身上的气场有些不对劲儿，脸上的那层寒霜，好像已经达到了绝对零度。 陈守信觉得好像还是有些不安全，抱着小囡囡又往后退了一点点。 整个屋子里四个人，只有小囡囡无知无觉的啃着风干牛肉在磨牙。五姑娘就那么不错眼珠的盯着陈守信看，边上的王五都被她的气势震慑得不敢吭声。 这就是五姑娘的强大，哪怕仅仅一个眼神儿，就让嚣张的老陈同志胆寒。可以跟永平帝谈笑自若的王五这个爹，也噤若寒蝉。 “囡囡，妈妈带你去看弟弟妹妹们去。”沉默了好半天，碳炉上的水壶都开始有热气升腾，五姑娘总算是开口了。 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直接就将小囡囡给抱到了怀里，然后看都没看陈守信就抱着小囡囡走了出去。 “妈妈，你怎么哭了？” 娘俩的身影刚消失，囡囡的声音就传到了房间里。 “哎，这丫头啊，真让人心疼。”陈守信叹了口气，耸头搭脑的做到了椅子上。 “守信，这……这个……这……”王五指了指外边，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要说啥。 “您先别担心，小五应该是冷不丁的有些不好接受。但是她还没有暴走，要不然刚刚会踹我一脚。”陈守信说道。 “那我……”王五迟疑的问道。 “别急、别急，小五没揍我，就是有转机。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再看看情况。”陈守信说道。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反正都这情况了，就得坚持下去。 第一一四七章小五认亲下 现在天气变凉了，天儿黑得也早。陈守信跟王五在书房中躲了一会儿，大黑就来通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过去吃饭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给对方打了打气，这才小心心乱蹦的往大厅那边走了过去。 从食为天回来的时候，水生也给装了好多的熟食，家里随便炒几个热菜，这也是满满的一桌饭。 哪怕主位上的位置现在还空着，陈守信也没敢一屁股坐过去。而是抢了落雪的位置，让她们都往那边挪了一位。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小沉闷，哪怕都已经坐好了，谁也没有动筷子。 陈守信毕竟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得等他动了筷子才可以。今天王五又过来了，陈守信也得让王五优先。 这是正常的情况，可是现在的王五呢，同样心虚得很。五姑娘就坐在那边也不说话，也不看人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 “吃饭。” 沉默了一会儿，五姑娘吐出来俩字，然后就照顾起小囡囡吃饭。 今天在食为天，小囡囡可没少吃，其实人家现在也不是很饿，也就是边吃边玩。柚子她们呢，也知道今天是啥情况，吃饭的时候也尽量控制着不要搞出什么状况，以免造成啥不好影响。 陈守信又是最郁闷的那一个，他发现了，今天的五姑娘就是铁了心的不让他好好吃饭。只要是他想夹的菜，筷子刚伸过去，五姑娘保准给你来个后发先至。 有了这么十来次之后，哪里还不知道咋回事。人家小五生气呢，哪怕没有跟你闹，也在跟你表达。 陈守信心里愁啊，柚子的心里边也挺愁。 她心疼陈守信啊，看着少爷只能吃白饭，都心疼得不行呢。然后看着五姑娘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就夹了一块排骨，想要送到陈守信的碗里去。 五姑娘仅仅是淡淡的看了那块排骨一眼，然后柚子的手就转了一圈儿，那块排骨落到了她自己的碗里。 陈守信觉得，不能再这么被欺负了。这个事情终归是要说清楚的，要不然将来自己也只有被小五镇压收拾的份儿。而且这个白米饭吧，吃起来也真不好吃啊。 刚刚鼓起了一些勇气，还没等他开口呢，五姑娘一句“我吃饱了”，然后抱着小囡囡就离开了，也将他要说的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哪怕现在的他可以放开了吃菜了，他自己都没了那个心思。 “少爷，咋办啊？五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呢。”柚子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 “王叔叔，我们是小辈人，就胡乱的说。”榴莲在边上说道。 “榴莲姑娘，请讲。”王五赶忙说道。 “五姐姐有心结，这个事儿还得您亲自跟她来讲。”榴莲说道。 “今天五姐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并不是没有接受的可能，要不然依着五姐姐的脾气，少爷今天都得被赶出去。” “心病还须心药医，您毕竟是五姐姐的父亲。也许五姐姐的态度不好，但是她总会听进去的。” 陈守信在边上给榴莲竖起了大拇指，自己都没有想通这一点，还想着在这对父女之间帮忙斡旋呢。其实跟自己有啥关系啊？人家小五要的是王五这个当爹的态度，自己算是外人，就不能跟着乱参合。 “岳父，您过去吧。小婿在这里先敬您一杯，预祝您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我干了，您就别喝了，省得小五生气。”陈守信说完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喝了下去。 然后也不管王五了，反正现在这个烦恼是他的了，现在得好好吃一些，刚刚的白米饭吃得都有些噎嗓子呢。 王五看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知道这个女婿很多时候都是不着调的，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着调。给自己忽悠过来，然后现在就一推二六五啥都不管了。 事已至此，没了回头路。心中叹了口气，然后就走了出去。 陈守信也长出一口气，今天这个坑没有挖好啊。只不过还没等他将柚子给夹过来的排骨送到嘴里去呢，王五又从外边走了进来。 “呃……完事了？”陈守信大惊失色的问道。 王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丫头在哪个屋啊。” “哦哦哦，右边第二间就是她自己的房间，现在应该带着小囡囡在里边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哎，少爷啊，您也是的，想啥神儿跳啥神儿。这么大的事儿，您倒是提前跟家里边商量一下啊。”等王五再次离开，榴莲有些埋怨的说道。 “就是啊，平时胡闹归胡闹，这么大的事情上，必须得认真起来。对了，我都不知道王五叔竟然就是五姐姐的爸爸，在宫里都经常见呢，你啥时候知道的？”荣福也跟着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后又很是八卦的问道。 “哎，我今天是见了陛下，然后有感而发。跟五叔聊了几句，我就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陈守信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这个事情吧，咱们确实可以从长计议。但是这个时间要拖多久？他们父女间的事情，我知道一些，说白了，谁也不怨。怨只怨，认得晚了一些。” “你说要是在小五小时候，他就将小五给认下，现在也不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么？毕竟是自己的闺女，那时候很好糊弄。” “嘿嘿，少爷啊，你说五姐姐是不是夫人当年也给你预订好的媳妇呢？”柚子在边上吃了一枚大虾后脑洞大开的问道。 “咳咳咳” 听到柚子的话，刚刚喝了一口酒的陈守信被呛个够呛。 他是真的很佩服小柚子了，真心是啥都感想。只不过在咳嗽完之后，他又抓了抓头皮。这个事情仔细想一想，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谁知道自己的娘亲，都算计一些啥事情。自家老头子、陈伯，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要不然当初为啥就将小五给放自己身边呢？ 头疼啊头疼，很想跑过去听听墙角，可是还没有那个底气。不管今天这个亲认得咋样，现在也只能听结果了。 希望是皆大欢喜吧，他也是真的不想自家的小五，将来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第一一四八章“呃……你们忙” 陈家的人，其实八卦的精神，还是很强烈的。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烧得很旺。 没人敢去听墙角，就算是胆大包天的荣福也不敢。但是这个都没关系，快点吃饭呗，然后第一时间接收消息。 等待的时间，还是蛮煎熬的。尤其小五还是自家人，哪怕都想八卦一下，也想他们父女有个好结果不是。 只不过这一等，等的时间就有些长。一大壶的茶水已经进了肚，边上也落了一层的瓜子皮。然后才看到王五从五姑娘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没到这边来告辞，直接就离开了。 夜里又有些黑，也看不清王五的表情是啥样子。 就在大家伙面面相觑的时候，五姑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离得近了，也看得真了，五姑娘的眼圈通红，这是刚哭过。 “走，到我屋里，我跟你说会儿话。”五姑娘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是专门给陈守信绽放的。 陈守信的心在打鼓，今天真的不想过去。要是换成了往常，五姑娘给个这样的笑脸，那肯定是会让他乐屁颠屁颠的。 可是今天的五姑娘，不正常啊。又不知道她到底跟王五有没有将这个亲给认了，要是没认成，这是不是为了将自己给诳过去，然后揍自己一顿。 可怜巴巴的对其余媳妇们看了一眼，奈何，在这个当口，大家没人敢解救他。尤其荣福，更是将椅子拽到了一边，坚定的跟他划清界限。 “走啊，带你玩好玩的。”五姑娘，继续维持着笑容，还对着陈守信招了招手。 “不去，你肯定会揍我。”陈守信脑袋摇晃个不停。 “你去不去？”五姑娘瞪起了眼睛。 “去，必须得去。”陈守信吓得一激灵，赶忙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不过跟着五姑娘往那边走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真希望媳妇们化身超级英雄，将自己从五姑娘这个大boss手里给救走。 来到了五姑娘的房间中，本来还坐在炕上玩的小囡囡在接到五姑娘的眼神儿后，直接就跑出去找别的妈妈们玩了。 虽然说这个房间里的格局，陈守信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看着那熟悉的炕，他不敢坐。看着那熟悉的椅子，他还是不敢坐。只能乖乖的站在五姑娘身边，低着脑袋，一副任打认罚的样子。 “什么时候知道的？”五姑娘的声音飘了过来。 “其实知道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还是陛下告诉我的。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够将这个事情给办成。”陈守信老老实实的说道。 “五叔当初不是不知道嘛，要是早就知道的话，也不可能放着你们娘俩不管不是。这个事情他有错，但是我觉得咱们可以选择原谅。” “你的意思，错的是我和我娘亲吧？”五姑娘瞟了他一眼说道。 “不不不，咱们没有错，咱们是受害者。不对，也对。”陈守信抓耳挠腮的说道，说完后还蹲到了五姑娘的身边，给她捶腿。 “要说这个事情吧，我娘你婆婆也有一些原因。当初将你找了回来，就应该把这个事儿给办成了才好，也就没有现在那么多事情了。” “婆婆当初也有这个意思呢，可是他不肯啊。”五姑娘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陈守信努力分辨着五姑娘话语里的情绪，可是费了半天劲，也没有品出来。 “边上站着去。”正在他还合计接下来的话咋说呢，五姑娘推了他一下。 哪怕被推了个屁墩，陈守信也不敢有怨言。不过没有听话的到边上站好，而是脱鞋上炕，给五姑娘捏起了肩膀。 五姑娘也没有搭理他，然后小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陈守信的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很想问问五姑娘到底结果如何，就是不敢张嘴问。 又等了一会儿，五姑娘一转身，左胳膊就给他按到了腋下，然后又手就对着他的屁股蛋子招呼起来。 哪怕被打了，陈守信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动静是不小，“啪啪啪啪”的，可是并不疼。顶多就是小五的心中难受，拿自己撒撒气。 这个都没啥，媳妇有委屈了，不拿自己撒气拿谁撒气？拿别人撒气去，你还得着急呢。 对着这货削了五六分钟，看到他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五姑娘自己都失去了兴趣儿，将他给推到了炕上。 “哎，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五姑娘叹了口气说道。 “那咱们就先别多想了。”陈守信坐起来将五姑娘给搬到，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中。 “要说这个事情吧，我多少也算是外人，不好插嘴。不过我觉得吧，这个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管你做出啥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五姑娘的心里委屈得不行，然后就扑在他的身上哭了起来。 陈守信的心中也挺难受的，轻轻拍着五姑娘的后背。心中有了委屈，发泄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容易将人给憋坏。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那边荣福直接“破门而入”，“呃……你们忙。” 屋里也没有点蜡烛，她也没看清炕上的俩人到底在干啥，然后就觉得他们俩应该在干啥。丢下一句后，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说啥？”陈守信糊里糊涂的问道。 “少爷啊，我们都睡觉去啦，你就在这里睡吧。宝宝们，我们来照顾。”门外边又传来了榴莲的声音。 听到榴莲的话，五姑娘没好气的在陈守信的肋下，掐了一把。 就是这人，让今天的自己好为难，又让自己被姐妹们取笑了。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脑补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可能是媳妇们听墙角，荣福被挤了进来，然后大家伙就都误会了。 不过误会了也挺不错，要不咋说小五是好媳妇呢。有了小囡囡，小五使用自己的时间就比较少，都让给了别的人。 自己对小五好像也挺有亏欠的，今天小五又这么伤心，得好好补偿一下。 要不然咋都说男人大多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就连陈守信都是如此。 第一一四九章唐小七爱躲猫猫 第二天早晨的饭桌上，虽然吃饭的气氛仍然没有回复成以往的那样，但是荣福她们这些人，也都在挤眉弄眼的。 “老实吃饭。”五姑娘受不了了，直接发话，脸色也稍稍红了那么一丢丢。 这帮人，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个的都得好好修理一通才成。 “五姐姐，到底怎么办啊？”柚子再次发挥了她没心没肺的属性，直接很关心的问道。 “哎，先这样吧。这些年的生活中没有他，我已经习惯了。”五姑娘叹了口气说道。 陈守信在边上耸眉搭眼的吃饭，他是真的决定了，这个事情自己就不参合了。 “你们啊，有时间的时候就好好跟小五聊一聊。我觉得她现在仅仅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儿，她自己还是很想接受王五的。”吃完了饭在厨房刷碗的时候陈守信说道。 “少爷啊，要不然今天晚上您再‘劝一劝’？”落雪在边上眨了眨眼睛说道。 “调皮。”陈守信瞪了她一眼，不过又皱起了眉头，“小五不是善茬啊，一会儿你给我按按腰。” “噗哧” 在这边跟着凑热闹的荣福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别看她也是媳妇之一，现在看到陈守信这个样子，也是觉得蛮可乐。 “乱嚼舌根。” 恰好走到门口的五姑娘羞够呛，骂了他一句，然后就快步走开了，真是没羞没臊。 “少爷，真的被五姐姐打败了？”柚子从门口探出脑袋来问道。 “怎么可能？”陈守信插着腰说道。 只不过还是有些没底气，尤其是在柚子那探究的眼神下，只好补了一句，“她没输，我也没赢。” “哈哈哈……” 荣福愣了一下，更是不厚道的大声的乐了起来，这不就是死鸭子嘴硬么。 “姐妹们，看来大家得努力了。”就在大家乐不可支的时候，门口的柚子很是认真的说了一句。 厨房中的笑声嘎然而止，大家伙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这样，得努力啊。 陈守信就觉得啊，媳妇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都是冒着“凶光”。现在不仅仅腰酸了，腿也软。 他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媳妇们娶得太多，将来早晚有自己罪受的。现在感受到媳妇们眼中的凶光，也知道因为小五已经激发了她们的“斗志”。 当男人，好难啊。 这是他心中的感叹，还不敢说出来。只好在媳妇们的注视中，灰溜溜的跑到外边去，找自家的闺女去玩耍。 这时候韩谷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看着陈守信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又有啥事儿？直接说吧。”陈守信对他招了招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少爷，您这是咋了？身子不舒服？”不明所以的韩谷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换来了陈守信一对儿白眼。 “少爷，据剑南府的探子汇报，好像在哪里发现了疑似七夫人的身影。”没搞清楚咋回事的韩谷只好说起了正事儿。 “真的？”陈守信直接站了起来，抓着韩谷的胳膊也比较用力。 “少爷，这是十天前的情报。咱们的人，已经再次撒了下去。”韩谷点了点头说道。 “只不过看得不是很清楚，说是有一户人家，在那首《俩俩相忘》在剑南府传开的时候，就突然搬走了。” “后来一查，那一户人家是顶着别人的名头住着的。而且也不是单身的姑娘，还有一位大娘。” “这也是咱们当初没考虑到的，光顾着找单身的姑娘了。不过从周围人的走访情况来看，很像七夫人。” “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陈守信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继续晒太阳。 “不过要说也确实有可能。我们家小七啊，也是足智多谋的人。她还备不住就一直生活在剑南府辖区，因为咱们都觉得她应该到别的地方去了不是。” “少爷，其实咱们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了好多疑似的身影。”韩谷苦笑着说道。 “如果这些都是七夫人的话，这个足迹已经遍布了大周朝好几个都护府的管辖地。有个事情，我也一直没敢跟您说。有好几次咱们都找到了人，可是却发现那是被七夫人顾来假扮的。” “哈哈，看看、看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唐小七，就是这么调皮。”陈守信哈哈大笑的说道。 给韩谷听得一愣，还以为陈守信听到这个消息会受到打击呢，所以以前一直都没敢跟他汇报。 “既然我们家的小七喜欢玩躲猫猫的小游戏，那咱们的人就配合一些，再加一把力。”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他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也有些确定，那个突然搬走的姑娘，就是自家的唐小七。 自家的唐小七啊，还是有些调皮的。竟然自己在外边溜达玩，还弄出几个分身迷惑自己这边。 “少爷，那我们就全方位的排查一下？动静大一些成不？”韩谷问道。 “不不不，不是说了么，要陪唐小七好好的玩一玩。”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还是按照现在的路子来，现在你们也领教了小七的聪明劲。所以你们就多长个心眼吧，也仔细一些。” 韩谷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一直都很仔细，就是没想到七夫人这么会玩。这两口子能够凑到一起，着实也是挺不容易的。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两口子什么时候能收起这个玩心，撒出去那么多的人寻找，人吃马嚼的，也是不小的开销呢。 陈守信很开心，也不管韩谷了，抱着小囡囡到房子里边，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媳妇们。大家伙在这个事情上的心情同样都差不多，都想着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呢。 然后她的这些媳妇们也开始讨论起来，这个唐小七到底是咋回事，就连心中还有事情的小五都帮忙一起献计献策。 虽然现在他们这个躲猫猫的小游戏玩得挺好，但是也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玩下去。等明年要是还没有找到，就一起到剑南府那边，连玩带找唐小七去。 自己的家里人，哪能一直在外边飘着？要是在外边真的受了委屈，折的还不是陈家的颜面呢。 第一一五零章来自老丈人的关心 小五和老王这对父女，想要真正的相认，还需要一段时间。 跟陈守信想得也不差，突然间多出了一个以前恨之入骨的父亲，五姑娘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好接受。 那天晚上五姑娘也说了，既然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为何当初不认？让自己一直以为是没有爹娘要的野孩子。 在她看来，王五心中的愧疚啊、负罪感啥的，根本都是在逃避，是一种没有担当的表现。 在这一点上，老陈同志是无条件的支持五姑娘。他就不管老丈人了，转换阵营，坚定的站在了媳妇这一边。 不过这记小马匹也拍到了马蹄子上，那好歹是五姑娘的爹啊，五姑娘可以自己埋怨埋怨，老陈同志添油加醋的就不好了，自然是被五姑娘“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也正是因为此吧，反倒体现出了五姑娘内心之中的纠结。陈守信打心眼里是替五姑娘开心的，纠结好啊，纠结了就证明还有很大的机会。不管不问？那是彻底歇菜。 不过五姑娘和老王之间的这个小插曲，对陈守信心中的触动也是蛮大的。 自己的老头子，为了大周朝的基业，现在还在倭国奋斗呢。原本是为了让老头子出去散心，反倒让老头子事情更多。 自己的真正长辈不多，永平帝两口子，自家的老头子，穆碧萱的老爸和奶奶，再有的就是刚认不久的王五老丈人。 就这么几个人，他仔细的思量过后，觉得抛开自家老头子这个亲爹不算，照顾不到的也就是穆碧萱的老爸了。 人跟人也是讲缘分的，他就总觉得跟穆立人这个老丈人，有些不对路。就算是都在陈家庄，两家之间的互动也比较少。 倒是没有说限制穆碧萱回家跟穆立人和穆老妇人去接触，那都是啥时候想回就回，家里边有的好吃的，也会直接往他们那里送。只不过在沟通上，就不是那么勤快了。 穆碧萱也是自己的媳妇啊，自己为了小五能够将王五给叫回来，那么为了穆碧萱也必须要对穆立人和穆老妇人更好一些。疼媳妇，不仅仅要疼她本人，还得照顾他的家人。 有了这样的觉悟，陈守信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哪怕两家离得很近，今天也不在家里边吃饭了，一大家人都过去医馆那边去吃饭。 在听到了这个决定之后，陈守信就稍稍的留意了一下穆碧萱的表情。哪怕穆碧萱没有说啥话，可是眼角眉梢间带着的喜意，那是瞒不住别人的。 而且陈守信也觉得，穆碧萱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双勾人的眼睛啊，水汪汪的，估摸着今天晚上，又要被“狠狠”的惩罚了。 家里边的吃食收拾好，然后给小囡囡还有两个小宝宝都给穿好衣裳，一大家子溜溜达达的就往医馆走 。 他们家集体出动的情况，很少见。庄子上的人，一看这架势开始还以为要有啥大动作呢。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这是去老丈人家。 这也算是大周朝少有的场面吧，这么多媳妇都过去，这可真是一家子。 正在医馆里戴着老花镜看医书的穆立人看到这一帮子进来，也赶忙放下书迎出来，“快进屋，可千万别把孩子冻着。” 说的话很热情，不过却是一张冷脸。要不然陈守信背后咋管他叫木头人呢，就是他这个面部表情并不是很多。 一帮丫头们也不见外，都跟着往屋里走，还的跟穆老妇人问安呢。 “看来老身今天也有口服了。”看着陈守信进屋穆老夫人打趣儿的说道。 “奶奶，您这话可说得不对。想吃啥，咱还不是天天都能吃到。”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就靠着一张嘴，将我们家碧萱给哄骗了去。”穆老夫人故意将脸给板了起来。 “嘿嘿，这是缘分啊。缘分来了，挡不住的。奶奶，您跟丫头们唠嗑，我到厨房是琢磨一下。”陈守信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别看跟穆立人的关系一般，跟穆老夫人的关系那是非常不错的。这老太太好啊，慈眉善目的，还很疼穆碧萱呢。 “你过来。”刚刚走出房门，等在外边的穆立人就对着他招了招手。 陈守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穆立人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岳父，有事情？”陈守信来到了穆立人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穆立人说道。 “哦。” 陈守信应了一声，乖乖把手给伸了出去。 穆立人将手搭了上来，号了一会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另一只。”将这只手松开后，穆立人开口说道。 陈守信乖乖的又给送了上去，然后就看到穆立人的眉头，又开始往一块儿凑。 “岳父，我的身体有毛病？”陈守信担忧的问道。 “哎……”穆立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陈守信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穆立人的脾气臭一些，可是他的医术那也是杠杠的。当初针灸研究的书籍能够搞出来，穆立人出了大力。 “年轻人啊，要节制。现在就将身子搞坏，将来怎么办？稍后我给你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先吃一段时间，然后再过来找我瞧瞧。”穆立人看了他一眼说道。 陈守信有些小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老丈人说比较好。并不是自己不节制啊，而是为了让媳妇们快些怀上娃不是。 不过吧，虽然有了一点点的小误会，但是能够从穆立人这里收到关心，他的心里边也是热乎乎的。 成见害死人，以前的自己因为对穆立人有成见，往来的就少了一些。可是人家身为老丈人，是真的关心自己。看出来自己不妥，就等在外边给自己瞧病。 老穆头仅仅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其实他整个人跟他的脸是完全不一样的。医者父母心嘛，歹毒心肠的大夫毕竟还是少的。 心里边挺美，他就觉得今天这个菜要格外用心一些。 知道穆立人爱吃爆炒鸡胗，那今天就多炒一些。其实就算是这个菜凉一些，也是能够当零食下酒或是磨牙的。 第一一五一章劫已成 沟通很重要。 因为以前跟穆立人沟通得比较少，所以这对翁婿之间原本的关系就不是那么融洽。那天过去拜访了一下，稍稍沟通了一下，他们俩的关系就开始火热升温。 反正都在一个庄子上嘛，没事就能过去溜达一圈儿，聊一会儿，下个棋啥的。 心中没有了成见，也能够对穆立人保持平常心，不用去在乎他那一成不变的冷脸。然后你就发现，老穆头也是很不错的同志嘛。 陈守信这段时间，也算是比较忙碌。成天的东家跑西家，西家跑皇宫的乱窜。他也不知道为啥，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尤其降下来初雪之后，他就变得有些闹心。 心里有些不得劲儿，那就得四处浪一浪。反正他这些日子里，中午就没在家里边吃过饭。小囡囡跟他在外边混得倒是挺开心的，每天都有新热闹看啊。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认识的这些人，好像都已经吃了一圈儿了。包括刚刚督促盐政回来的马斯年家里，都跟着蹭了一顿饭。 今天去哪里吃，就是一个小问题。琢磨来琢磨去，还真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周平的家里边。 他的大车再次走上皇城的街头，也是比较少见的。毕竟他现在来皇城的次数比较少了，也就是去晋王府和圣武亲王府蹭饭去了两次，剩下的时间，大多都是在常州府活动。 这一次更是直接将车停留在了兵部的门前，也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他们哪里知道，之所以会来这儿，仅仅是为了蹭顿饭啊。 “当真是稀客，莫非是有了什么买卖？”看到陈守信牵着小囡囡的手走进来，周平笑着问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买卖，成天等着赚银子呢啊？”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这次过来，就是想蹭顿饭。以前你可都是吃我的、喝我的，我还得给你们兵部找外落，现在是不是得回请我一顿？” 周平苦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听人说你最近又活跃起来，原来是满处转的找人吃饭啊？” “生命在于运动，也在于折腾，顺便带着我们家的小囡囡多见一些市面。赶紧的，别磨蹭了，看看咱们吃啥。”陈守信催促的说道。 “守信啊，不是叔叔不想请你吃。年关将至，兵部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明年各处钱粮的调拨，都需要落实下来。”周平苦笑着说道。 “最近我们都是在你们食为天点的饭，晚上还得加加班。南北衙今年递过来的条子，需求也比往年多了一些。” “真是的，铁公鸡一个。那你先忙吧，我到白云观蹭一顿去。”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人家周平忙活的是正经事儿，这个事情还真不能耽误了。兵部执掌天下军事，一个小疏忽，都可能会引起各处都护府的不满啊。 带着小囡囡又从兵部走了出来，直接杀奔白云观。 这里他还真的不常来，他总觉得自己跟白云观多少还是有些犯冲的。这里边好像除了白云老道，就没有多少人是待见自己的。 这也算是有情可原吧，毕竟没有多少人知道朱修文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大家伙的理解，都是被他给逼死的。 他也没有那个兴趣儿去辩解这些，哪怕现在青冥教的事情在普通民众的心中，已经告一段落。仅以为剩下的都是余孽，不知道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干货。 都没用小道士领路，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带着小囡囡寻到了白云老道居住的地方。 对于陈守信突然杀来，给白云老道也搞得有些错愕。 “别看么看着我，过来蹭饭的。许你到我那里蹭，还不能让我到你这里来蹭？”陈守信坐下后大大方方的说道。 “粗茶淡饭，你能吃得下去就好。”白云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后笑着说道，还将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囡囡顺手抱了起来。 “我就纳闷了，你们为啥没事都喜欢拿着本书看？真的能看得进去？”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没有那么多的俗事烦扰，自然能落得清净。”白云笑着说道。 “不过我看你心中乱了啊，这样可不成。谁都可以乱，你不能乱啊。多少人的性命，还在你的手里攥着呢。” “你说，你是不是又看出来了啥？”陈守信皱眉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现在我已经不敢看了，看也看不出来。天象已乱，谁知道会在何时波及人间。” “现在陈家庄外边都有定北军驻扎，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上次你和小囡囡别刺杀，就证明这个劫已经成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么？胡族虽然过来捣乱了一些，顶多是抢一些粮食。”陈守信反问道。 白玉道长笑了笑，没说啥。 “你说、你说，今天必须得将这个话给讲明白。”陈守信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白云道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陈守信竟然会直接撒泼。 “我和小囡囡，现在都是好好的，就证明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吧？咋还有啥劫不劫的呢？”陈守信问道。 “你们父女被刺杀，那是你们的身劫。可是这个天下的劫，也算是源于你吧。”白云道长想了一下说道。 “自打你在定北城鹊起以后，天象便开始乱了。只不过以前虽乱，却也有迹可寻。现如今，是真的乱得一塌糊涂。” “我说你是明知故问，你还不承认。不管是你还是陛下，做的准备少了么？所以我说劫已成，就看什么时候来渡。” “渡过去了，大周朝国泰民安。渡不过去，战乱横生。这个世间啊，不知道多久才能够恢复平静。” “嘿嘿，我不是逗你玩呢么。算算，看看啥时候真正开干。”陈守信笑嘻嘻的问道。 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他了。 “哎，我就是心中烦闷，才来找你解惑的嘛。”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找错了人，老道可不能帮你解惑。而且啊，我就不信这个世间，又有谁能够帮你真正解惑。” “你的主意很正，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劫生了嘛，等着应劫便是。想得太多，无用。” 第一一五二章顺其自然 白云老道的话，说得很实在，又有些云遮雾绕。不过陈守信听得懂，也真心佩服起白云老道来。 其实按照白云老道的说法来讲，这个劫确实已经成了。这还是在他并不知道，青冥教主就隐身在这个皇城中推算出的。 跟青冥教之间，势必会有一次真正的较量。原本陈守信心中的推算，可能是要两三年的时间，因为青冥教主比较能够忍耐啊。 不过在他仔细的想了又想之后，觉得自己这个世间，可能会压缩到一年多。 青冥教主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也是有足够见识的人，要不然不可能将每一次的局做得都那么大。这样的人，自然会知道那些河道全部挖好之后，对于朝廷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不管他想怎么折腾，只要河道通了，大周朝各处兵马的调动，就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朝发夕至，这个有些强求，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来讲，那也可以称之为神速。 而从现在工部那边的工期来看，最多也就是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将整条河道全部贯穿。 原本陈守信觉得还有很长的时间，留给自己去准备。一下子缩短了这么多，他才会觉得有些烦闷。 非得让白云道长说个究竟，又何尝不是想听到一些安慰的话。 现在的他心中对于青冥教主，真的很忌惮啊。 当你的敌人，在你心中的高度不断的提升时，你就会越发的忌惮。因为你不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样的隐藏实力，还有多少底牌没有应用出来。 尤其青冥教主为了颠覆皇权，竟然都肯将火药这等要命的物事向外送，这样的人，绝对是枭雄级别的人物。 不管啥朝代，枭雄远远都比英雄可怕得多。 今天也就是陈守信带着小囡囡过来了，白云道上特意通知了伙房一下，把菜饭弄得精致一些。 看着小囡囡大口的吃着饭菜，他的心中也很欢喜。 哪怕当初认下小囡囡这个干闺女，算是被迫认下的，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有了小囡囡这样的一个干闺女，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道观里的伙食，跟陈家自然是没法比的。哪怕这里是天下第一观的白云观，也没法比。不过人家小囡囡也不在乎，一口口吃得很香甜。 “你既然已经有了预计，那么你们道门，也多加注意一些吧。”吃了一半，陈守信放下筷子说道。 “其实我早已经想开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无为而有为，一切妄想皆是自寻烦恼。”白云道长笑着说道。 “以前我为道门殚精竭虑，可是仍然有人不知悔改，一次、两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道门宗旨放于一边。” “所以啊，这次道门要是也跟着乱，那就乱去吧。现在我就很认同你的那句话，教而杀不为过。” “哟，这倒是让我对你高看了一眼。其实啊，有时候你以为的仁慈，反倒是在害他们。”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就像我们家的小囡囡，虽然我很宠她，但是很多事情，我也不会惯着她。我活着，能够照顾她。等将来我老去的那一天呢？还不是得靠她自己。旁人靠不住的，你自己不行，伙伴再强也白搭。” “小家伙现在就很懂事，从来不会因为摔跤就会跟你大哭不止。因为她知道，哭也没有用，浪费都是自己的力气，摔跤的地方还会疼。” “道门虽然整顿了几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进行得彻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嘛。哪怕有些人看着老实了，也仅仅是因为害怕的假老实而已。” “不说这些了，这些饭菜要都吃掉，浪费不好。”白云道长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说少些油盐，人吃起来会更加健康，可是你们的菜里是不是也太少了一些？”陈守信夹起一片白菜叶笑着问道。 “这个白菜吧，你们就用油炒一下就完事？哪怕放点糖霜和老醋，弄个醋溜白菜片，也比这个强很多吧？” “你还真以为白云观有多少钱财啊？好歹是道门领袖，我们的那些香油钱，都是用来做善事的。现在观中一应用度，都是朝廷划拨的。”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观里的资金有限，自己用得着每次过去了陈家庄都胡吃海塞一通么。你承担了道门领袖的荣誉，你就得扛起这份荣誉不是。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然白云老道没有帮他解惑，不过跟他扯了一通，心情也好了许多。 管他娘的青冥教到底要咋折腾、什么时候折腾呢，你想不明白、算计不到，咱就不想了。反正早晚也是得有这一遭，到时候自己直接跟他们干就是。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嘛。就说自己的陈家庄和现在的常州府，有六千名定北军的军卒帮忙防守，不说是固若金汤也差不多。 小囡囡对于白云观还是很好奇的，吃完了饭后，也是为了消消食儿，白云道长就带着小家伙在白云观里溜达起来。 今天的小囡囡才是主客，陈守信顶多算半个陪客。要不是这货不停的吵闹，恐怕白云道长都懒得搭理他。 这就是一个魔头啊，他指不定会给你冒出一个啥想法来。但是你要是不搭理他吧，他可能就会给你捣蛋一下。 陈守信的心里边，还是美滋滋的。他听到那些香客们夸自己的闺女啊，只要听到夸囡囡的声音，他就会很开心。 “要不要我再找些人，跟在囡囡的身边？”参观完，送这对父女来到观门前后白云道长问道。 “不用了，上次救过囡囡的童子，再有几天就能恢复利索了，人家可是囡囡的忠实保镖呢，就听囡囡的话。”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囡囡是有福气的。要不是有囡囡，其实你上次真是凶多吉少。”白云道长看了他一眼说道。 “还有这讲究？”陈守信问道。 “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反正你也不信这个。”白云道长笑着摇了摇头，说得是云淡风轻。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最腻烦的就是他这说话说一半的小爱好。 第一一五三章风云始动 从白云道长这里也算是获得了一些慰籍，带着小囡囡返回陈家庄后，再次开启了闭关模式。 蹭饭都蹭了一圈儿了，就别到外边浪去了，再浪也蹭不回来不是。还不如在庄子上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们，仔细调养自己的身体。 今年用后世的话来讲，那是妥妥的冷冬。温度低了一些，风雪也大了一些。 不过皇城百姓们面对这样的天气，可以很淡然的微微一笑，咱有火炕不怕你，咱有棉衣，也不怕你。 只不过陈守信的心中却是有一点点的小忧愁的，尤其是现在就算是在陈家庄往皇城方向望过去，都能够看到黑烟笼罩的景象。 这也算是自己对这个时代改变的副作用吧，现在家家少热炕，自然是浓烟混混。看来得空得研究研究，能不能搞个集中供暖啥的。 大型的锅炉可能搞不定，但是小型的加热炉，这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将来能够减少一点污染是一点，总不能因为自己过来了，把雾霾再给带过来。 皇城中的百姓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也不知道后世时为了治理雾霾将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反正现在他们就觉得，在冬天的时候，暖和一些很舒服。 又是一场大雪袭来，只不过同样不能阻挡人们外出的步伐。在这样的冬天里，风雪还是无法影响人们的生活的。 大酒楼、小酒馆中，也坐着很多在家里闲着没事，出来侃大山的人。一些小菜、一大壶茶，这就能打发一上午的时间。 只不过这样的静溢时光，随着几匹快马在皇城的街道上狂奔过后，而被打破。 还在闲侃着的人们心中一惊，因为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上一次，好像就是元蒙人入侵范阳府的那一次。 在自家带着小囡囡逗着两个小宝宝玩的陈守信也没落得安生，禁军护卫直接骑马过来招他上朝。 这次的事情不小，应该是青冥教终于动手了。陈守信的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慌张，无非就是干一场嘛，不怕。 来到了大殿上，他自然还是那最后一个。人家都会在皇城的衙门口里办公，只有他是散养状态。 走进了大殿中，他的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好像形势要比自己预估的还要严重许多。 “周爱卿，你来将战况与诸位爱卿讲一下。”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摆了摆手说道。 “臣遵旨。”周平说道。 “今吐蕃发兵五十余万，犯北庭、河西两府。突厥、契丹、绥靖南夷集结八十余万联军，犯朔方、陇右、河东都护府。元蒙人的态势不详。” “周大人，这个兵卒的数量，是实数，还是预估的数量。”陈守信皱眉问道。 “这些全部是实数，来犯胡族，皆是举全族之力。这个人数，我觉得可能会更加的多。”周平说道。 “而且这也是第一批战报，预计在今天还会有新的战报传来。各处胡族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咳咳咳……”永平帝说了半句，就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 陈守信有些担忧的往龙椅上看了一眼，今天的永平帝应该是真的被气坏了，咳嗽了半天。 永平帝的咳嗽刚刚停歇，就摆了摆手示意周平接着说。 “这次四族进犯，已经覆盖了大部分的边境。我最担心的，便是元蒙人也要借着这个机会过来凑热闹。”周平开口说道。 “现在除了知道有进犯的消息之外，还没有详细战况传过来么？”陈守信问道。 周平点了点头，看向陈守信的眼神也有些疑惑。 因为在他想来，陈守信的情报系统应该比他们兵部的还要更加完善一些。 陈守信也是有些无奈啊，如今已经将韩谷和下边的情报系统都给交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为啥这么重要的事情，韩谷没有过来汇报。政策来讲，自家的飞鸽系统，怎么也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上很多时间不是。 “陛下，臣觉得这次并非是什么大事儿，仅仅是这些胡族们想不开，反倒会省去咱们很多的麻烦。”陈守信笑着说道。 “安西和河东府咱们也不用去担心，安西都护府的葛怀远大都护、河东都护府的徐平大都护，都是能臣。” “河东府与范阳府又是紧挨着，就算是没有朝廷的调令，范阳府的府兵，也会过去驰援河东府。” “元蒙人也不用担心，现在是冰天雪地的时节，就算是他们敢乱动，现在行军也不是那么方便，还有定北城和平卢府的兵卒招呼他们。”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殿上的大臣们心思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因为这次吐蕃、突厥、契丹、绥靖南夷四族来犯，这个架势绝对不简单。 刚刚陈守信跟周平之间的对话也听得很清楚，这是要过来跟大周朝死磕来，绝非是试探性的攻击。而这四族能够一起动起来，就证明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这并不仅仅是突发事件，而是蓄谋已久的战争。 虽然说周平说了现在元蒙人的态势不详，但是大家伙都知道，有了上次吃的亏，这一次的元蒙人，绝对不会错过就是了。 想到这里，大家伙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又都看向了陈守信。其实现在大周朝所能够依仗的，其实还是北方三府。 虽然说陈守信是满大周朝最轻省的官儿，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人们真的离不开他。 如果要是没有北方三府，遇到这么多胡族军队进攻的事情，正常的应对方法就是派使节过去谈判，商量一下议和的事情。 要啥给啥呗，就别来回折腾了。 只不过在大家有了些胆气的同时，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次胡族集结的部队数量还是有些多。 保守估计的一百三十万联军，外加上元蒙人这个搅屎棍再凑过来，北方三府的兵卒，真的能够挡得住么？ 其实陈守信的心中也有些并不是面上表现得那么轻松，别人还不知道呢，这些胡人可能已经掌握了火炮的技术。哪怕是土炮，也能够给他们助长凶焰。 第一一五四章咳血 大朝会，就是一个简单的情况说明会。现在因为陈守信的发言，已经将大家的心思给稳住了，那就得召集内阁成员，开小会，研究一下该如何调兵遣将。 来到闻政殿，现在离得永平帝近了一些，陈守信的心情就更加的不美妙了。现在的永平帝脸色红得并不是很正常，他本想劝永平帝先休息一下，可是还开不了这个口。 这次的事情毕竟太重大了，永平帝身为一国之君，是必须要主持这个会议的。 “各位同僚，有一个情况我要先跟大家通报一下。”周平在布置沙盘的时候，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这次胡族大举入侵，应该是受到了青冥教的鼓动。而且这些胡族现在应该也掌握了火炮的技术，所以这次抗击胡族的战争，也许并不会如大家所想的那般轻松。” 听到他的话，刚刚面色还轻松的这些人，眉头直接就皱到了一起。 大家都知道，陈守信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大家开玩笑吓唬大家。可是青冥教不是都已经剿灭了么？怎么又跑出来搞事了呢？ “青冥教所图甚大，他们为得便是要颠覆咱们的朝廷。以往外边丢出来的那些，都是他们舍弃不要的，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咱们朝廷的实力。” “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青冥教接下来便会有好多的动作。所以大家伙要有个心理准备，现在的状况，都是小状况。就像咱们吃的那些虾一样，都是河沟里的小虾，我从海上弄来的才是大虾。” 听到陈守信说得轻松，大家心中刚刚绷起的弦儿也松快了许多。 现在大家伙算是明白了，虽然今天的状况有些糟糕，但是好像都是在陛下和陈守信的预料之中。有准备就好，这样就不会慌张，就会有应对之法。 “元蒙人一直都在惦记着咱们大周朝。”这时候永平帝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与嘶哑。 “守信，这一次你们好好商议一下，不仅仅要将青冥教的人剿灭，也要对这四部胡族动手。将他们全都给收拾了以后，元蒙人的草原，咱们也要踏一踏。” “你定北军中将士，不是很遗憾，不能马踏草原嘛。虽然说元蒙人跟以前的草原三族有些不同，但是意思也差不多。” “朕今日便给你权利，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朕倒要看一看，这个世间，究竟还有多少人敢来咱们周朝撒野。” “周平，再通知各部，全面应战。常州府商会的骨干人员直接征用了吧，帮周朝部队协调各部粮草辎重运输。” “北方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北方三府，他们自己就能够了料理利索了，他们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支援我朝各处。” “臣，遵旨。” 周平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昊鲲，工部也要抽调人手，过去兵器研究所帮忙。朕倒是要看看他们偷得皮毛的火炮，与咱们的火炮相比，到底孰优孰劣。”永平帝又对着姬昊鲲说道。 “儿臣遵旨，工部所属定当全力协助兵器研究所。” 姬昊鲲也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各司各部都要动起来，其实啊，朕和守信盼望这个消息，已经盼望得太久了。” “现在百姓们的日子与以往相比好过了很多，但是这些人贼心不死。为了那一点点的私利，竟然还敢将火药和火炮这样紧要的物事给流出去。” “对了，李亚光听令。南衙禁军，集结出十万人马，在皇城周围布防。我倒真想看看，他青冥教，还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无知胡族竟然还想入住我中原，特么的吃饱了撑的。” “臣，遵旨。” 听永平帝叨咕完之后，李亚光也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陈守信眼角的余光往李亚光那边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李亚光的面上带着一丝兴奋，这一次对于他来讲，又是一次加官进爵的机会。不管胡人是否能够打到皇城来，他都会有守城之功。 要是战事顺利，没准还会让他带着几万人到战场上刷一刷军功去。 “陛下，皇城各处官仓的粮食，是不是应该往城里运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李同州轻声说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北方三府足有一百五十万以上之强兵，就算是有元蒙人过来，也无法奈之如何。” “别看四族联军声势浩大，土鸡瓦狗是也。苦了的，反倒是战乱区的百姓啊。户部琢磨一下，等战乱后做好善后工作，工部配合。” “陛下，依臣估计，薛平他们差不多会派出来八十万左右的兵卒应付这次的战事。”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定北城商会的人，不用说，也会帮北方三府联军做好补给。只不过陛下稍后也得给他们一些补偿呢，总不好每次都让人白干活不是。” “哈哈，你啊，咳咳咳……”永平帝大笑起来，许是笑得猛了，又是一连串的咳嗽涌了出来。 总算是止了咳，永平帝拿起边上的手巾捂着嘴擦了一下，然后将手巾攥在手中，“朕便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守信囤积了很多的粮食。那些稻米虽然没有咱们周朝的有嚼头，却也能吃饱。” “朕希望各位爱卿，都打起自己的精气神儿。遇到了战争，并不可怕，咱们打赢了就是。朕的心中，很久以前就期待着这样的一战。战事过后，我大周朝的疆域将会更加辽阔。” 虽然刚刚永平帝的一串咳嗽让大家都很担心，可是现在谁也不敢挂在脸上，都陪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门口处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史公公赶忙迎了上去。大家的目光，也追着史公公的身影。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备不住的就是关于战事的最新战报。 史公公从小太监手中拿过来一卷纸，陈守信的眉头一缩，这是自家飞鸽系统的情报用纸。 一路小跑的跑回到永平帝的身边，将手中的纸卷呈给永平帝。 永平帝端起边上的小茶壶喝了一口，这才面色平静的将纸卷展开。可是刚刚看了一眼，永平帝的眼睛就瞪了起来，紧接着胸膛不住起伏。 “咳咳咳……” 又是一长串的咳嗽声从永平帝的口中传出，却是将大家吓得魂儿都飞了，永平帝的嘴角竟然挂着血迹，竟是咳出了血。 哪怕用手捂，都没有捂住。 第一一五五章一切有我 闻政殿中的人都被这个变故给惊到了、吓到了，永平帝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好。 “陛下、陛下” 史公公凑到了近前，哆哆嗦嗦的唤了两声，可是永平帝却没有反应。 “太……” 史公公剩下的那个医字还没有喊出来呢，就被陈守信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冷声喊道：“御前侍卫，封门。” 同样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侍卫们听到了他的话，可是有了主心骨，直接将闻政殿的大门给挡住，手中的长戟也撮到了地上，斜对着这些大臣。 “对，不要慌，但凭少师做主。”周吉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陈守信这才松开捂着史公公嘴的手，“去找太医令过来，再安排人到我庄子上接我岳父穆立人，随便找个借口，不要慌。” “公爷……”史公公脸上惊慌的低声说了一句。 “啪” 陈守信直接就抽了史公公一个嘴巴子，然后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天还没特么的塌呢，陛下仅仅是被气的。” “当初我在大殿上也气得好多人吐血，这是小事情。你要是慌了，我特么的抽你。刚刚我说的话记住了么？重复一遍。” “不……不要慌，去找太医令，再去找穆大夫。”史公公强打精神的说道。 “对了，还有白云观的白云，也给叫过来，就说是我叫的。这些你别亲自去，安排心腹过去就好。去吧。”陈守信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史公公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小跑着往外走。 陈守信又看向了周吉民和杨玄中，“周大人、杨大人，帮我将陛下给扶到榻上休息一下。估计是战事又有了变故，给陛下起着了。” “好，咱们一起来。”两人齐齐点头。 他们的心中刚刚也很惊慌，可是看到陈守信镇定自若的安排着，心中慢慢的也有了一些底气。 刚刚得亏陈守信反应得快，要是史公公一嗓子喊出去，指不定明天的消息就会传成啥样。最为主要的是，现在还有四族入侵，这个时候要是有不好的消息流出去，那是会动摇军心的。 别看永平帝并不是很胖的人，可是现在的他不省人事，就算是三个人抬着过去，也很费力。 在将永平帝放到了床上后，陈守信用手在永平帝鼻子上探了一下，然后长出一口气，对着周吉民和杨玄中用力的点了点。 还有呼吸，希望能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仅仅是一时气急吧。 “各位，今天的情况特殊了一些，所以今日便留在宫中住下，可好？”回到桌子旁后，陈守信扫视了一圈儿看着这些人说道。 “守信，这是应该的。”李同州接过了话茬。 “诸位，一会儿等史公公回来，咱们便去边上的房子里休息去，可以在那里一起商量一下该如何排兵布阵。” “守信……” 这时候一直在椅子上坐着的姬昊鲲才反应过来，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 “放心吧，陛下没事，仅仅是天气凉了，刚刚又被气了一下。”陈守信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的说道。 “好、好。”姬昊鲲点了点头，往床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坐回了椅子。 陈守信一猫腰，将刚刚的那卷现在已经沾了血的纸给拿了起来，看清了上边的字后，他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一晃。 北庭、朔方、陇右三处都护府反了。这才是青冥教的手段，这三处都护府一反，就能够引领胡族军队长驱直入。 怪不得这么晚才有消息传过来，这个事情他们需要确认啊，哪里敢胡乱的汇报。将纸卷抓在手中，现在还是先别给这些人看了。等将永平帝弄清醒，然后再拿一个章程。 这时候史公公也带着太医令沈春恒从外边走了进来。这不是在拍电视，出了事儿，一喊太医太医就能出现。 大朝会的时候，边上还会有太医值班。现在是内阁会议，虽然他们也会有值班人员，但是距离就比较远了。 沈春恒面色严峻，来到了永平帝身边开始诊治。陈守信又给史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这些人一起来到了外边，包括姬昊鲲都是如此。 “守信，该如何做？”赶过来后一直等在外边的吴征赶忙问道。 “一切如常就好。”陈守信说道。 “史公公，你再去将皇后给请过来。诸位同僚先歇息一下，一会儿会有章程拿出来。安排人去请我岳父和白云了吧？” 史公公点了点头，“已经安排人去了，我这就去请皇后去。” 别的大臣们，都被吴征带着侍卫请到了别处休息，陈守信和姬昊鲲两人则是直接坐到了外边的台阶上。 “守信，你说父皇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姬昊鲲悠悠的说道。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护佑。”陈守信说道。 “这次青冥教玩得真的够狠的，北庭、朔方、陇右三处都护府都反了。韩谷那边应该已经将消息给北方三府发了过去，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护皇城。” “这些人啊，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抄家灭族的事情，他们都敢做。白云老道说必有一番血海滔天，看来真不差。” “守信，能挡住？”姬昊鲲皱眉问道。 “能，就算不能，也得能。”陈守信用力的点头说道。 “只不过暂时要苦一下那三处都护府的百姓们了。北方三府的兵卒不能及时赶过去救援，他们多少会受到一些损伤。” “五处被入侵都护府，竟然反了三处。”姬昊鲲抓着头皮说道。 “哼哼，五处都护府啊，你怎知只反了三处？”陈守信冷哼了两声后问道。 “现在剩下的安西和河东都护府都得防一手。青冥教运作了这么久，现在选了这五处，能是白选的么？” “所以啊，北方三府的兵卒，不会一次调过来太多。还得及时给王英俊发信，别掉到了人家的圈套里。” “守信……不会吧？”姬昊鲲瞪着眼睛，有些迟疑的说道。 “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要慌，一切有我。”陈守信看着前方，语气坚定的说道。 第一一五六章狠辣的青冥教 皇后过来得很快，刚来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可是看到这边的阵势后，也变得慌了起来。陈守信没有多说，只是让史公公扶皇后快些进去。 白云老道和穆立人先后赶到，同样没有那个时间来寒暄，直接就被陈守信将他们给推到了闻政殿中。 赶紧会诊去吧，光有太医署的人，陈守信可不放心，所以这才让史公公将这两人也给叫过来。可以监督一下，也可以会诊。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陈守信和姬昊鲲两人就在院子里不停的转啊转，身上的雪也落了厚厚的一层。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大殿的门才打开一角，白云对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 再次来到殿中，就看到永平帝仰躺在床上，脑袋上裹了一圈白布。 “少师，陛下已经醒了过来。我们三人过去斟酌一个方子，给陛下补一补。”沈春恒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了永平帝的床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哎，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永平帝轻叹了口气，语气虚弱的说道。 “陛下……” “父皇……” 陈守信和姬昊鲲齐齐开口。 永平帝的脑袋微微晃了晃，“你们都是好孩子，要撑住。五处反了三处，其余两处不可掉以轻心。” “父皇，您休息一会儿吧，守信已经预料到了。”姬昊鲲赶忙说道。 永平帝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啊，我放心了，可以安心的走了。” “陛下，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咱们还没到蓟城的新皇宫去看看呢。”陈守信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永平帝抬了抬手，陈守信赶忙将手给伸了过去。 “身后事，我都做了安排。”永平帝说道。 “刚刚我是让沈春恒用了秘法，所以现在我的身子看着还不错。三五天吧，顶多也就这么长了。” 陈守信的心中一紧。 “在这之前，他便一直给朕医治。朕本以为能够坚持到最后，无所谓了。”永平帝又开口说道。 “该安排的事情，我已经留下了旨意。关于我病情的消息，也不用去隐瞒。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看看谁是人、谁是鬼。” “皇后和荣福，你们要替朕照顾好。咳咳咳……” “陛下，您先休息一会儿吧。”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这几年啊，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可能看不到大周朝以后的繁华，但是有你们呢。” “这次抗击胡族的事情，便由守信主持。守信，你要答应我，不管将来是昊鲲还是昊礼继位，你都要全力辅佐。不可再如现在这边，只顾自己玩耍。” “陛下，我早就跟您说过。我看的是大周，而不是他们。”陈守信点了点头。 “去吧，去安排吧。”永平帝点了点头，抓着陈守信的手，费力的拍了拍。 陈守信抹了一下眼睛，冲着皇后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闻政殿。 没有着急去找那些内阁成员，而是直接寻到了沈春恒和白云他们。许是知道陈守信会找他们三个，他们也并没有走远。 “陛下的身体，到底什么情况？”陈守信看着他们面色平静的问道。 沈春恒看了白云和穆立人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陛下的身子早就亏损太多，这两年一直都在进补。” “只不过以前亏损得太多了，今年大不如前。入了冬之后，情况就急剧恶化下来。这两月，依着陛下的吩咐将进补的量加大了一些。这次，急怒攻心……” “陛下说，不想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过日子。哪怕仅有片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活着。稍后，我们还是会琢磨一个方子。只不过……只不过……” 沈春恒说不下去了，那个话，真的不好说出口。 “还能有多久？”陈守信面无表情的问道。 沈春恒没有说话，将手给竖了起来，这是五天。 陈守信又看向了白云和自己的老丈人，两人缓缓点头，证明了这个事情。 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知道永平帝的身体有些糟糕，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他虽然表现得也很镇定，那都是强撑着呢。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永平帝要是出了状况，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不对” 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皱眉低吼了一句。 给这三人都吓一跳，尤其是沈春恒，脑门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哎，沈大人，我并不是怪你延误了陛下的病情。”陈守信摇了摇头，“你们去配药吧，每一味药材都要亲自验看，不得有误。” 沈春恒这才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领着白云和穆立人往太医署那边走了过去。 陈守信想到了一点，永平帝的身体状况，好像也是在青冥教主的计划之中。要不然为何会让那三处都护府这么快就直接举起了反旗？正常来讲，像范阳府那样围而不打，穿府而过，将来起到的作用会更大一些。 青冥教主好狠毒的计谋啊，就是察觉到了永平帝的身体大不如前，然后用这个事情来刺激永平帝。 永平帝果然是一代帝王，许是早已看透了此点，所以才会告诉自己，不要隐瞒他的病情。因为你隐瞒了也没有用，青冥教的人肯定会将这个消息给散布出去。 那时候人心惶惶，胡乱的猜忌，反倒会让很多的事情难做。 “哎……” 陈守信长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啊。很好的一位皇帝，老天爷却不想让他多活一些时间。 “守信，我已经将北衙的人都给安排好了。”这时候吴征的话将走神儿中的陈守信给唤了回来。 “吴叔叔，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要紧的。”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不仅仅是外边有胡族入侵，恐怕皇城也会生变。只要咱们挺过去了，等到了北方三府援军到来，才能够安稳。” 吴征点了点头，“我们北衙的人，也听你的安排。” 陈守信摇了摇头，“没啥安排不安排的，皇宫里你比我熟，各处宫门都把守好。火药和开花雷，多预备一些。” “我这就去。”吴征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 现在的时间很紧张，谁也不知道青冥教的下一步什么时候会走出来。 第一一五七章天下大乱 来到了大臣们休息的房子前，陈守信想要推开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几次三番之后，心中叹了口气，坐到了门廊下的台阶上。 来到大周朝这么久了，这是第二次心中如此无助。 第一次是在定北城的城头上，看着城下的胡族马上就要攻上城头时。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心中充满了无限恐慌与无助。 可是这一次，心中的恐慌小了一些，那种无助的感觉却是无限放大。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很行。有着后世的认知可以在大周朝横着走，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没有将永平帝摆到什么位置上。 认为这个时代的皇帝也就是那么回事，见识没有自己多、经历也没有自己丰富。 随着跟永平帝的接触多了、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他才认清，哪怕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见识没有自己多、没有经历过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可是他们心中的算计与计谋一丁点都不比后世的那些人差。 永平帝有雄才大略，心中有大抱负。哪怕在初接帝位的时候，受到了大臣们的钳制，也顶多是在某些事情的推广上遇到了一些阻碍。 有了自己这个搅屎棍之后，永平帝借力打力，就将这个局面给推广开了。 这并不是自己的功劳，假如说自己没了娘亲的这层关系，永平帝直接启用李亚光，未必会没有今日的局面，顶多是时间推迟一些而已。 称永平帝为大周朝的擎天柱，不为过。而现在这根柱子，就要倒了，还是轰然倒塌，也让他一瞬之间好像没了主心骨。 假如现在陈长青还在皇城之中、王太师还在世，他都不会如此的慌张与无助。 坐得时间有些长了，都有些冰屁股，他才站了起来，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给自己鼓了鼓气。 还得支撑下去，不能慌。只有坚持住、才能够将这个难关熬过去。要不然，不仅仅是大周朝要完蛋，自己的小家也要完蛋。 将房门推开，陈守信脸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在房子里刚刚还在议论的周吉民他们，全都收了声看向他。 “各位，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也算不上很糟糕。”陈守信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的身体有些差，但是已经将身后事都安排完了……” “啪” 他刚说了一半，周吉民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其余的人脸上的神情也僵硬起来，都在想陈守信为什么如此“敢说”。 陈守信目不斜视，也没有理会大家的表情，“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他的身体状况不用隐瞒。” “陛下在位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陛下却是我心中的千古一帝。如此的胸襟与气度，让在下都汗颜。” “笑看生死，讲起来很轻松，就四个字。可是我相信，不管是在下，还是在座的各位，都很难做到。” “陛下能够如此坦然面对，其实也是对在座各位的信任。因为陛下知道，即便将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昭告天下，咱们大周朝有各位在，也不会乱。” “小小胡族，胆敢犯我朝天威，这是他们自己想不开。既然他们想不明白，咱们就要帮他们想明白。” “顺便再告诉大家一个稍稍坏一些的消息，北庭、朔方、陇右，这三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们，同样很想不开，已经举起了反旗。” 刚刚陈守信说永平帝交代好了身后事，人们是震惊的，因为历代帝王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是要美化的。 可是现在听到陈守信又说那三处都护府的大都护们都举起了反旗，他们刚刚稍稍安稳了一些的心思，就好象那开锅的水一样，咕嘟嘟的翻滚个不停。 因为他们知道，这三处都护府一反，那么就好比将大周朝的门户打开，让这些胡人长驱直入。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将兵临城下。 “怕了么？”陈守信浅笑着问道。 “守信，这个时候怎可开玩笑。你的消息准确么？”周吉民站起身来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准确，非常准备。而且也是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陛下才决定将他的身体状况公之于众的。” “这就是咱们的陛下啊，有胆有识。其实诸位想一想，就算是这三处都护府反了，给叛军增加了几许力量？” “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其实有他们没他们，都是一个样。只不过是给心怀正义的武将们，提供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已。” “有些人啊，始终就不知道自己该吃几碗饭，就知道跟着吓凑热闹。他们要是努力抗击胡族，等战事平定以后，等待他们的可不就是无尽的荣华富贵么？” “可是现在呢？不仅仅要搭上他们自己的命，还会搭上他们家人的命，何苦来哉？仅仅是为了一个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么？” “现如今的态势，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叫做‘天下大乱’。我不知道你们怕不怕，我是有点怕的，刚刚在门口我都犹豫了好久才进来。可是现在的我，又不咋怕了，可能是我这个人有些没心没肺吧。” “因为我在想，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啥。金钱、名利，不外乎这两样吧？钱财我有了，还是花几辈子花不完的花。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名了。” “这是大周朝从未有过的大乱局，可是如果将这个乱局稳住了，让大周朝继续屹立于这个世间，那么我，你、你、你……，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周史所记载。” “我觉得这样就很不错，这个世间的人，又有谁能有如此波澜壮阔的经历啊。北方三府会倾尽全力，确保皇城无恙。” “稍后会召集那些武将们入宫，与诸位商量防御与反击的问题。怎么样？各位有没有胆子，将这个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时候，陛下还没走远，也会看到。想必，陛下会很欣慰，欣慰于他没有看错人。他所信赖的人，结实我大周朝的中流砥柱。” 陈守信说完之后，每个人都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一一五八章依仗 陈守信虽然觉得心慌慌的，还是给这些人打了一通鸡血。 因为论打仗，他也不行啊。以往他凭借着的都是强悍的兵卒和先进的武器，而这一次，就算是将北方三府的兵卒全都给调拨过来，也未必有那个压倒性的优势。 北方三府过来支援的兵卒可以成为主力，但是也需要其余部队作为辅助。因为还有元蒙人这个强敌需要防御，你不知道他们会过来多少人，会从哪里下手。 而且陈守信的心中，更为担忧的，还是高丽国。如果这个时候高丽国也趁机扑上来咬一口，那么将会更加疲于应付。 等他再走到闻政殿这边的时候，鹏公子、姬昊礼和荣福这三个人，也都赶到了这里。而现在的他们都是在闻政殿外，应该也是见过了永平帝。 “老陈……” 看到他过来荣福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乖，不怕，有我呢。”陈守信用力的抱了抱荣福，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你们怎么不在殿里陪着陛下？”看到姬家哥仨都走过来陈守信问道。 “哎，父皇将我们都给赶了出来，只留下了母后。”姬昊鲲说道。 “小鹏鹏，武器研究所那边猛火油的存货有多少了？”陈守信扭头看向鹏公子问道。 “很多了，足够用。在你去年放了一把火之后，一直都在生产。”鹏公子说道。 “很好，等北方三府的军队抵达皇城之后，全部给他们配发下去。相较于火炮来讲，猛火油拥有的震慑力更大一些。”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回去以后，也要将武器研究所的防御做好。现在太乱了，青冥教的人肯定会打武器研究所的主意。” “那要不要调南衙禁军的兵卒过去？”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兵在精而不在多。从陈家庄调五百人过去，然后将我的家人还有碧萱的奶奶，也给接到皇宫来。”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惦记陈家庄，剩下的人可以帮忙防守常州府。现在局势太复杂了，唯有咱们自己人可以信任。” “你是说南衙禁军里也有青冥教的人么？”姬昊鲲眼冒凶光的问道。 “哎，我也不清楚啊，咱们只能防备一些。”陈守信叹了口气。 “虽然南衙也经过了整顿，可是谁知道里边还有没有隐藏得更深的人。咱们这一次能不能抗过去，指望的就是武器研究所里的各种存货。” “公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做么？”这时候史公公也从闻政殿里走了出来。 “脸上用冰敷一下吧，有些着急了。”陈守信看着史公公高肿的脸满是歉意的说道。 “公爷，可千万别这么说。”史公公赶忙说道，“要不是公爷将奴婢打醒，奴婢肯定要犯大错。” “陛下现在怎么样了？”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刚刚睡下了，皇后在陪着，所以奴婢才能出来。”史公公说道。 “这几日，你管理好宫中大小事务即可。其余的事情，我们会商量着办。陛下喜欢热闹，所以不管外边的情况如何，宫中一切如常即可。”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姐夫，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边上的姬昊礼抹着眼泪问道。 “现在并不是想不想办法的问题。”陈守信摇了摇头，“陛下已经预见到了事情的发展，所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撑起精神来。” “陛下最惦记的就是这次的战乱，咱们就要替陛下将这次的战乱平息下去。不仅仅要平息，还要给予敌人最强有力的惩罚。” “要让世人都知道，在咱们大周朝作乱，即使下辈子，他们都将生活在恐惧中。以前我总觉得，诛杀全族的手段有些残忍。不过这一次，我将会一推到底。” 他说得很认真，这次也是要真的这样做。因为他发现，在这个时代，人们的野心很容易就冒出来。如果你不残酷一些，他们的野心可能就会无限增长。 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自己多多少少网开一面，并没有斩尽杀绝。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不给予天下人足够的震慑，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可贵。 至于说永平帝的身后事，这些会有礼部和钦天鉴的人来张罗。陈守信不用去跟着操心，就算是郭老将军带着人过来商议剿灭胡族的事情，他也没有跟着参与。 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所擅长的，那就不要跟着乱参合。他能够做到，就是经常性的给大家打打气，然后给北方三府去信。 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要人，其次是提醒。提醒他们防范河东府、防范元蒙人、防范高丽人。 飞鸽发了出去，陈守信也到皇城的街道上稍稍转了一圈儿。 得说李亚光还是有能力的，现在皇城中也贴出了告示，会实行宵禁。在街上巡逻的禁军，也增加了很多。 哪怕还没有入夜，皇城百姓们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儿。再加上今天的大雪，街上往来的人也少了很多。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被接到宫中的柚子，满是担忧的问道。 “一点点的小事情，没关系的。这段时间，就都先住在宫中。”陈守信点了点头。 “很棘手？”五姑娘皱眉问道。 “有些棘手，陛下的身子不太好。”陈守信如实说道。 “明天这个消息，就会流传出去。不过不管是陛下还是我们，也都做好了安排。四部胡族再次入侵，咱们要打仗呢。好了，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看着媳妇们那担忧的眼神，陈守信又补了一句。 他都不知道这个话，能够给媳妇们带来多少安慰。今天已经说了好多次，说得他现在都没了底气。 皇宫的夜有些静，本来这里就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再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史公公想要“维持平常”，又怎么可能。 都没有什么胃口，就连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都是如此。唯一“有胃口”的就是陈守信，哪怕他也是在硬往肚子里装，也一口口的压下去。 因为他知道需要保持体力，现在还不是最危难的时候。 第一一五九章乱世之秋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日子也要一天一天的过。 在第二天，永平帝病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再加上这次格外张贴的榜文，告诉大家，不仅仅有好多的胡族过来占大周朝的便宜，就连大周朝的三处都护府也反了。 皇城的百姓们蒙了也慌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不是应该瞒着的么？怎么就贴出来了呢？这样的经历，是所有人这辈子第一次遇到，他们不知道该拿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在他们的感觉中，这个事情，好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可是现在朝廷的举动，又让他们莫名的觉得好像有些安全感。 朝廷要是没有应对之法，会这么明晃晃的讲出来么？就算是朝廷的人再糊涂，也不能自己吓唬自己玩不是？敢讲出来，就证明有信心。 而皇城的百姓们竟然发现，心中对于永平帝病情的担忧，竟然比胡族来犯和大都护叛乱，来得更加重要一些。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而自己的日子过得什么样，自己是最清楚的。 在永平帝执政的这些年里，大家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好。唯一有些糟心事，就是侦缉处四处逮人的时候。 可是那不是永平帝的错，青冥教的狠毒，现在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他们的假面目，早已被剥下。而现在永平帝竟然就病危了，那么下一位皇帝，会是什么样呢？ 当人们再次走上街头，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胡族入侵的战报和到底谁当家的问题。三位皇子中，只有两位有机会继承皇位。这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很清楚。 第三天，榜文张贴出来，介绍了一些“最新”的战报，也告诉大家，北方三府的兵卒正在往皇城赶奔。 听到这个消息，皇城百姓们的心思就更加的稳定了，因为他们对北方三府的强悍实力有信心。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皇城百姓的生活如常。该吃吃、该喝喝、该侃侃，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而当第四天的战报传出来的时候，皇城的百姓们心中终于又有了惊慌。 河东府反了，不仅仅反了，还坑了范阳府六千多兵卒，王英俊负伤。 同时，大周朝又有三位藩王也反了。给出来的理由，也非常简单，清君侧。陈守信是祸害，留在即将死掉的永平帝身边，就会把持朝政。他们这些亲戚，就看不过去了。 人家的口号喊得好着呢，这是为了维持天家的正统。哪怕陈守信是荣福的驸马，算是半个天家人，那也不行。 其实就是随便找个理由，上次青冥教造反的时候不也清君侧来着么，只不过那时候将李亚光当成了主要目标，陈守信是次要目标。 而现在，陈守信一个人就承担起了这次的光荣任务，成了被清的那一个。 也是没办法，这货的“劣迹”太多。旁的都不说，他跟荣福之间，是娶的关系，而不是嫁的关系，这个就不行，有辱天家颜面啊。 对于这些藩王，陈守信其实是一丁点都不关注的。 这些闲散的藩王，觉得自己行了，就也跟着凑热闹，指望着将来能分一杯羹。哪里有他们啥事，无非是跟着打酱油罢了。 他最忧心的就是范阳府的状况，河东府一反，范阳府的压力一下子就加大了好多。更不用说，还被徐平给坑了一下。 他掌握的情况，更加详细一些，元蒙人果然坐不住了，已经增派了五十万大军，准备对大周朝进攻。 这次是实打实的五十万大军，因为他们不用去负担补给，这些全都会由河东府来负责。 能够将这些人全都给串到一起的，就是青冥教的教主。已经不仅仅是狠毒能够形容的，丧心病狂还要翻好多倍。 “守信，这个消息，不与内阁通报一下么？”姬昊鲲愁眉苦脸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说啊。” “别的消息，咱们可以跟大家说，那是因为那些都是次要消息，也能够借用这些消息，给大家一个缓冲的过程。” “可是元蒙人，一直以来威名都在。就算是上次将他们给打败了，也并不代表他们都是泥捏的，纸糊的。” “我觉得这次的五十万元蒙军，仅仅是他们的一个试探，如果他们战事顺利，稍后可能会有超过百万军队进攻我朝。” “先生，真的会如此么？”姬昊礼小脸儿刷白的问道，都忘了叫姐夫。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可能这也是青冥教主与各方的约定，不会让他们派遣更多的部队过来。”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青冥教教主，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敢用引狼入室之法，必然也会想到制约他们的手段。要不然这些人便会反客为主，成为这次入侵的主导。” “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也想不出他到底是用什么来确保他在这次的事情中，能够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姬昊鲲和姬昊礼，想了一下后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们也知道，青冥教主肯定是隐身在皇城之中，将来他们在皇城肯定也会有别的动作。而这些动作，恐怕就会跟即将去世的永平帝有关。 “守信，高丽国没有什么动静？”姬昊鲲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再次摇头，“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所以这次北方三府集结而来的部队，才八十万人。” “以前的北方三府兵卒，借助火炮之利，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挡十。可是从现在叛军的配置上来看，虽然他们的铸炮工艺比咱们还差好多，但是也是很大的威胁。” “所以我要等在元蒙人被纳兰吉他们真正顶住的时候，才会对外宣布这个消息。那时候，咱们的百姓们，就不会过于慌乱，给人可趁之机。咱们得给百姓们信心才成，因为咱们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哎，乱世之秋啊。”姬昊鲲叹了口气。 “怕什么，乱吧，乱起来更好，这些牛鬼蛇神就都跳出来了，咱们挨个收拾。”陈守信很是轻松的说道。 虽然现在的敌人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可是他也不会很担心。无非就是这次的战事，持续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罢了。 北方三府的兵卒，仍然是这个地表上，最强战力的代表。 第一一六零章驾崩 今天是第五天，陈守信他们的心中也更加的担忧于永平帝的身体状况。要不是永平帝将他们都给撵了出来，只留下了荣福在里边照顾，他们怎么能在这里闲聊。 太医令、白云和穆立人给出的时间都不是很多，三到五日的时间。从今天的状况来看，永平帝的身子确实变得更加的糟糕。 今天白天清醒的时间，总共还不到半个时辰。 内阁大臣们，齐齐聚到了闻政殿的店门外，天气很寒冷，他们依然在等候。或者说，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陪伴。 “吴叔叔，给诸位大人点两个火盆吧。”同样穿着皮裘等候在外边的陈守信说道。 吴征点了点头，招呼着兵卒们在院子里生起了两个大火盆。 “守信，我刚刚跟沈春恒稍稍询问了一下，恐怕这次陛下真的危险了。”安排好后吴征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能做的事情太少了，我预计，在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出去以后，青冥教肯定会有所作为，你要仔细一些。” “北衙禁军，已经被我全部安置在皇宫中。”吴征说道。 “你真的觉得青冥教的人敢打皇宫的主意？南衙的人已经在皇城清查了一遍，但凡是那些有江湖背景的人，都被特殊照顾了。” “我也说不好，但是我总觉得，凭借着青冥教主的韬略，哪里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只不过这个教主，太过神秘。以前虽然跟他有过间接交锋，却也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意图。” 这时候有兵卒从外边走了过来，“少师、将军，宫门外诸位王爷请求入宫。” 吴征看向了陈守信，这个事情还得他来拿主意。 陈守信皱了皱眉，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陛下清醒时有过口谕，谁也不见，还是让他们先回去吧。” “属下得令。”兵卒应了一句后，赶忙又往外跑。 “公爷，三位殿下，陛下醒了，招四位觐见。”兵卒刚刚离开，史公公的身影从大殿门口挤了出来。 他们四个没有任何迟疑，快步奔殿门哪里跑了过去。 “你们，都离得近一些吧。”斜靠在床上坐着的永平帝语声微弱，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陈守信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好像便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大限到了，朕就要远行。”永平帝说了一句，然后就大口喘气。 “不过朕很开心，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家人，咱们不说国事，说家事。你们四个要照顾好皇后和荣福……守信，你也要认真一些。” “陛下……”陈守信眼眶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永平帝的手臂动了动，好像要抬起来，却没有那个力气，“我……骗了你们，但是……我不告诉你们。” “时值叛乱之际……一切从简。我……我就……不看孩子……怕吓……” 永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庞一片潮红，也用了好多的力气，才断断续续的说道。 皇后和荣福，只剩下在边上抹眼泪，陈守信他们四个心中也是翻着个的难受。 “守信……答应朕，最……最强大的周朝。”永平帝用力挺了挺身子，“盯着”陈守信说道。 “陛下，您放心。胡族不足惧，叛军亦不足惧。”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也终于低落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永平帝在他的心中，多多少少也取代了一些父亲的角色。很多话他不会跟陈长青说，却会跟永平帝讲。 可是就这样一个爱护自己的人，现在就要远去。哪怕已经有了几天时间的铺垫，他也觉得自己可以从容面对，事到临头之际，他才真正感受到心中的那股不舍。 永平帝还很年轻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现在却没了这个机会。 “陛下啊，咱们大周朝会越来越好。”陈守信用力擦了擦泪水后，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永平帝的嘴角动了动，靠着的身子也有些歪。 陈守信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坐到了床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永平帝。 君臣相得，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陈守信爱胡乱折腾，哪怕那些折腾的事情，他根本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是永平帝偶会支持他。 他是多么怀念，永平帝到家里去蹭饭的日子啊。以前的时候还有些烦，总担心永平帝会拿别的事情来收拾自己。 现在的他就不会了，很希望在家里玩的时候，永平帝会带着皇后再次突然出现在自家的门口，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永平帝很是费力的将手搭在陈守信的手上，那一丝温热，却让陈守信的泪水，更加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大殿中已经没有人说话，只有低低饮泣之声。大家都知道，永平帝距离大限不远了。 “守信……加……” 永平帝很是费力的说了三个字，然后脑袋一歪，身体全部靠在陈守信的怀里，搭着的那只手也滑落下去。 “陛下走了……，我会加油。” 陈守信叹了一下永平帝的鼻息，哀叹了一句。 大殿之中，没有放声哀嚎，陪侍在边上的宫女太监们，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史公公也抹着泪，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皇城的钟声响起。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永平帝驾崩了。 正常的环节，应该是将永平帝放平，然后给他穿上崭新的龙袍。可是陈守信舍不得，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仍旧抱着永平帝的尸体。 他是真的舍不得啊。 “公爷，该更衣了。” 在外边安排完的史公公回来后，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说道。 陈守信这才缓缓将永平帝放平，将史公公抱过来的衣服穿好，然后他也亲自动手，帮永平帝穿好衣裳。 “守信，陛下有言，不想走后太冷。”皇后语气平静的说道。 “守信懂得，会让陛下感受不到半丝寒冷。”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心中无法释怀，可是永平帝已经走了。永平帝心中最牵挂的就是周朝，那么自己拼了老命，也要将周朝给打造好。 第一一六一章永平帝留下的小惊喜 永平帝的葬礼，自然有专门的人来操持，这些根本都不用陈守信去张罗。要不是现在还有叛军和胡族需要去对付，他真的想躲到自己的小家中，好好休息一下。 熬到了天亮，陈守信的心中却有些疑惑。 钟声已经敲起，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永平帝已经走了，现在的称呼变成了“大行皇帝”，可是为什么青冥教就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呢？ 端着白粥喝了一口，他倒是想多喝一些，可是真的喝不下。 “守信，并不是我心急，也不是我想逼你。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周吉民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着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哎，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老大还是老三。”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仅仅说过，他对后事有了安排。可是就算是在临走前，也没有讲清楚，也许是有别的安排吧。” 他也知道周吉民可能是有一些小心急，毕竟要是姬昊鲲当了皇帝，他的身份也会跟着改变。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而且他说的话也不差。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了继承人，那就会乱。这个皇位，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有着莫可名状的吸引力。 他其实也是挺着急的，因为皇位孤悬太久，朝廷必乱。哪怕你现在将大花给放到龙椅上，说它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都可以。 因为人们可能会觉得这个事情很荒唐之外，也会接受这个情况，好歹还有个皇帝在不是？大家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成。 更不用说永平帝还有三个血脉纯正的孩子呢，这三个人中，就算是小鹏鹏也有着理论上的继承权。 来到停灵处，陈守信对着史公公使了个眼色，史公公倒退着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陛下究竟是如何安排的？”陈守信问道。 “公爷，您再稍稍等一会，带着大臣们到大殿上去等着吧，到时候自有分晓。”史公公满是疲惫的说道。 陈守信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能理解史公公现在的心情。 将姬昊鲲这哥仨也给叫了出来，通知了周吉民一下，齐齐往大殿那边赶了过去。 正常的人家，身为人子现在是需要陪灵的。可是这是天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现在都需要到大殿中等候。 这处大殿，陈守信也好久都没有来过了，这次走进来，竟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早已等候在大殿中的大臣们，也在偷偷的观望着姬昊鲲这兄弟三人，他们知道新的天子，今天便会选出来。 大殿上的气氛很肃穆，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对于这里，他真的不想来啊。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史公公这才扶着皇后从内门处走了出来。这让陈守信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皇后是一个很本分的人，从来不会参与任何朝政。 现在的他就有些担心了，不知道永平帝，是不是要选姬昊礼，然后给来个垂帘听政的戏码。正常来讲，不会，可是永平帝这些年，也有些不走寻常路。 大殿上的朝臣们，心中也很是疑惑，可是在这个当口，他们也暂时没有发言权。 史公公打起精神，将鞭子给掏了出来，用力的甩了一通，一边甩，一边流泪。 “宣，北衙禁军统领，吴征宣读陛下遗旨。”将鞭子放好，史公公高声喊了一嗓子。 这又让陈守信一愣，这个遗旨怎么是让吴征来说？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吴征才是最稳妥的人选。 吴征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第一级的台阶上，在怀里一掏，将封存着的圣旨给拿了出来，“有请三省长官上前验看。” 周吉民、李同州、杨玄中三人上前仔细的看了一下后，齐齐点头。 “内卫司大司马，少师陈守信上前接旨。”吴征高声喊了一句。 朝中大臣们心中就是一跳，让陈守信上前接旨，难道这是在预示着下一任皇帝会是姬昊礼？ 陈守信同样迷糊得不行，只不过今天的脑细胞里充满了悲伤，没有那么多的余额来想这些事情。 往前走了一步，“臣，陈守信，请旨。” 说完之后，陈守信微微躬身，斜举双手，手心朝上。这是他这辈子接到的旨意中，最认真的一次接旨。 圣旨放到了手中，陈守信就觉得与以往的圣旨相比，更加的沉重许多。 将圣旨打开，陈守信看着圣旨上的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是永平帝的亲笔字，而且看字的颜色，应该是写了好久。看着圣旨上的字，陈守信仿佛都看到了永平帝捏着毛笔满面笑容的书写着这道圣旨。 与其说这是一道圣旨，反倒不如说这是一封很特殊的信。 “守信啊，现在朕估计已经走了。这道圣旨写了好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你的手中。” “以前的时候朕经常问你，到底在昊鲲和昊礼之间该选哪一个，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朕一个明确的说法。” “朕也很苦恼，他们俩都是好孩子，不管是年长的昊鲲还是年幼的昊礼。朕很纠结，你却无法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现在是不是很惊喜？因为朕要将这个责任再次放到你这个滑得跟泥鳅一样的人身上。究竟该让谁来接任皇位，由你来定夺。” 字迹到这里后下边就是玉玺和日期，看那个日期，竟然是写在天花爆发之时。 就在他刚想将圣旨卷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好像后边还有字迹，赶忙再次展开。 “嗯，那时候以为自己可能会被你搞出来的疫苗给弄死。没想到竟然挺了下来，证明老子的命还是挺硬的。” “不过朕不打算在皇位接任者上继续伤神，朕要享受属于朕自己的快乐生活。皇位接任人选，仍由你来定夺。” “不要调皮，要认真的做这个事情。朕，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惊喜，还是天大的惊喜。千万不要耍滑头，要不然朕还会打你板子。” 读完了圣旨，陈守信跌坐在台阶上。他是真的不知道永平帝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竟然把这么苦恼的事情交给自己。 怪不得当初永平帝经常跟自己询问，原来他一直打着的都是这个主意。 第一一六二章永平帝的遗愿清单 用袍袖胡乱的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陈守信“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圣旨用力的给摔到了地上。 他的举动可是将所有人都给看得一愣，也更加难以确定这个旨意中到底说的是啥。 “守信，这便是陛下对你的期望。陛下在写这道圣旨的后半部分时，本宫在场。陛下很开心，他能够想到你见到这道圣旨时会是什么样子。”皇后站起身来面色平静的说道。 “皇后啊，陛下他……他欺负人。”陈守信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你们即是君臣，又是翁婿，更是佳朋。陛下曾有言，遇见你，也许是他这辈子难得的几件幸事之一。”皇后接着说完，看向了吴征，“吴征，宣读第二道旨意吧。” 吴征点了点头，在怀里掏了掏，然后又拿出来一道圣旨，同样交给三省长官验看火封。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交给陈守信，而是在验看完后直接展开，“朕不知还能够守护我朝多久，不管将来如何，升任陈守信为摄政王，辅助新君总领朝政。” 这道旨意很短，可是听到朝中这些大臣们的耳中，却仿佛是惊涛骇浪一般。 摄政王，这是在大周朝的史书中，都不曾有过的头衔，现在就出现了。从字面上的意思，都可以理解得出来。这个王位，与以往的王位有很大的区别。 以往的王位，仅仅是为了彰显身份，而这个王位就是为了这个王位的本身而设。是一个超然的位置，要远高于三省长官。 可以说这个王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三位大人，请验看。” 读完之后，吴征平托圣旨，看向了周吉民三人。 听到吴征的话，这三人才在愣怔中醒过来，赶忙凑到了吴征的身边。他们需要验看一下，为什么永平帝就这么胡闹。 你都有内阁了，你还鼓捣一个摄政王干啥。你就算是再宠信你的女婿，想抬举他，你给个什么王位不好啊，还不是你随便封，我们又不会反对。 他们就是想看看字迹怎么样，是不是永平帝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写出来的。可是验看过后，他们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道圣旨，也不是很“新鲜”，书成与三月之前，看来那时候永平帝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不行了。 可是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为啥会给这个王位。 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的史公公，托着一个盖着黄稠的托盘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恭请摄政王更换王服。” 陈守信已经将眼睛擦得通红，这一夜至今，已经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泪。 如果永平帝还活着，他就算是撒泼打滚，也不会接受这个任命。可是现在的永平帝已经走了，这也算是他的遗愿，自己要帮他完成。 将孝服脱掉，将里边的袍子也脱掉，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刚刚的那道圣旨，还没有交给周吉民他们验证。 一猫腰将圣旨给捡起来，随后往周吉民的手中一放，他连话都懒得说了。 周吉民他们对于那道圣旨也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旨意，将陈守信给气成了那样。 当他们逐字逐句的看完之后，心中的那股感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对君臣之间的关系，就像皇后刚刚所言的那般，很复杂。 不过这道圣旨，也算是帮他们解了惑。第二道旨意是顺着这道圣旨来的，现在大周朝的新帝都要由陈守信来选拔，当一个摄政王还算啥？反倒仅仅是一个补充。 当他们看完，想要将圣旨交还给陈守信的时候，都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好像咬出了血。 不是被气的，而是被逗的。哪怕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他们也想乐一下。 现在的陈守信已经更换完了王服，那个材料和质地，都是很正经的。只不过这个胸前的图案，就不是那么正经了。 正经的王服，胸前都是小盘龙图案，这是身份的象征么。可是到了陈守信这里，胸前的图案就变了，变成了一只正盘着睡觉的大猫咪。 跟陈守信相熟的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们家的那只大花。也就是现在，每个月都要领三斤肉月俸的那只御猫。 人们不想笑，因为永平帝昨天夜里才离开。可是现在的他们真的忍得好辛苦，也很为永平帝高兴。 不管以前如何，他们能够从永平帝的这些安排中，看得出来，他在走之前，真的已经做好了安排。哪怕这些安排，有些无厘头。 而陈守信现在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自己的新王服，因为在这套王服的下边，还压着一封信，一封永平帝写给他的信。 “守信，我心中有愿望，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第一个事情，要荡平叛军，勿要手软。第二个事情，要让咱们大周朝的土地扩大一倍以上，将周边胡族全部收归我朝所用。” “第三个事情，元蒙人势必要跟他们清算一次。第四个事情，朕不着急进陵墓，要看着你将这些叛军攻克，要不然朕心难安。” “朕，知道有些欺负你了，要让你担负起这么多的事情。可是朕就是要欺负你，因为我是朕。” 将这封信纸给折好，仔细的放到怀中。这是永平帝的遗愿清单，那就要帮忙完成。 “好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摄政王来安排，本宫回去陪陛下了。”这时候皇后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后，直接就离开了朝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守信的身上。大周朝的未来，现在就攥在了他的手中。 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同样很纠结，到底用一个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在姬昊鲲和姬昊礼之间选择出最合适的那一个。 “守……王爷，该如何定夺？”等了一会儿后，周吉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事情，真的是很难处理的一个事情。自己在意识到的那一天就想要逃离，没想到还是被永平帝给装到了小口袋中。 第一一六三章让天来选 “诸位同僚，根据陛下遗愿来看，陛下暂时不能下葬。”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陛下想要看到朝廷大军将胡族消灭，将叛军荡平。所以我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用自己能够使用的所有手段，来抵御这次的叛乱。” “诸位同僚暂且回去，待明日我会将继位人选进行公布。反正陛下让我自己定夺，那我便自己定夺，诸位同僚，可有异议？” 听着陈守信的话，大家伙齐齐摇了摇头。 其实在这些人的心中，已经知道了，基本上就是姬昊礼无疑了。可能永平帝心中也有这样的潜在意识，只不过自己无法来决定。 陈守信没有管在场的这些人，对着有些呆愣愣的姬昊鲲哥仨招了招手，然后就往外边走。 鹏公子皱了皱眉，知道陈守信可能是要谈皇位继承人的事情，可是这个跟自己有啥关系？心中有疑惑，他还是跟着走了过去，这是源于对陈守信的信任。 陈守信就穿着他的大花版王服，在皇宫中穿街过巷，最后直接来到了停放永平帝尸体的地方。 “皇后，劳烦您带着大家先出去吧。”陈守信来到了皇后的跟前开口说道。 皇后皱了皱眉，想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领着荣福和诸位妃子走了出去。她知道，可能陈守信是要在这里确定皇位继承人的人选。 “陛下啊，我好讨厌你。您走都走了，还将我给装到了小袋袋里。”陈守信看着躺在榻上的永平帝说道。 “哎，陛下啊。不管咋说，您的那些遗愿，我都会想尽办法帮您完成。就算是敌人再强千百倍，我也能够做到。” 说完之后，他将永平帝的龙袍又给归拢了一下。 “守信，是要我做一个见证么？”鹏公子开口问道。 陈守信转回身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皇位继承人的选拔，这是天家的家事。陛下走了，让我来选，我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选。” “这个见证，原本是皇后最佳。可是皇后是非常识大体的人，我也不想让皇后为难，只能让你跟陛下，共同见证。” “昊鲲、昊礼，现在我问你们，你们谁想当皇帝。我要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然后我才能够做出判断与选择。” “先生，长幼有序。”姬昊礼摇了摇头说道。 “守信，我的心思你也清楚得很。如果我还有这个心思，恐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的身边不管我愿不愿，都会聚拢起来很多大臣。”姬昊鲲也开口说道。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这个事情怪我，怪我给你们灌输了太多消极的想法。我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也给出了期限，明天必然会给大家选出一位继承人。要不然恐怕会引起天下动荡，多少会让局势变得复杂很多。” “我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扛起这份重任。其实当皇帝也是很不错的，多好啊，以前你们可都是很想的。” 听到他的话，姬昊鲲和姬昊礼还是齐齐摇头。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这是让我选？我特么的拿啥标准来选啊。昊鲲年长一些，又在朝堂之上历练了好久，可是你的心思还有些飘忽，原本的那份激情已经磨灭掉了很多。” “昊礼年幼一些，假若从现在开始培养，还来得及，也许将来能够当一个好皇帝。可是你是我的妹夫，我有私心，为了我们家的小明月着想，我真的不想你当这个皇帝。” “陛下啊，您可真是给我丢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愁死我了，也难为死我了。我的私心一直都很重，我怎么能够做到公平的选择呢？”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坐到了大殿上，很是苦恼的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他是实话实说，别人可能会以为自己会直接就选定姬昊礼，但是他真的不想这么做。当皇帝有啥好？这份工作的责任太大，有了这份工作在身，你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就会更少。 明月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子，但是也一直都是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来养。他可不希望将自己的妹子给推到这样的生活中，哪怕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他也不希望。 要是放在以前，陈守信会直接就选定姬昊鲲。可是现在跟他很熟了，知道这个时代的皇帝真的很苦也很累，也不能将他往火坑里推。 大殿上沉默下来，就连鹏公子都有些无语。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哪里知道这里边的内情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现在的他，反倒有了一些小庆幸，可以成为旁观者，而不是局中人。看着老大和老三的样子，好像蛮煎熬。 心中也是叹了口气，陈守信是有魔力的，他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将你给改变。正是因为如此，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三的性子也都有些变了。 人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可是现在这两人不仅仅移了，移得还有些彻底。 “这个事情陛下丢给了我，你们帮我出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沉默了一会儿，陈守信又看向他们问道。 “反正别选我就好，选了昊礼，我可以帮忙。”姬昊鲲说道。 “选大哥吧，我还小，不懂事，还有很多的学问都没有学会。我还要学好多年，才可以呢。”姬昊礼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都被他们的样子给逗乐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场闹剧。这个选的可是皇位，多少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啊。 陈守信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么便按照我的法子来选吧，我们交给老天爷。” 听到他的话，三个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选不出来，你们自己还不努力，所以只能交给天来选。”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而且也是当着陛下的面前，又有小鹏鹏作为公证人，也算是一个正当的路子。这样，我省事，你们也开心。” 第一一六四章这就是命 陈守信的让天来选，着实让这三人有些蒙圈。天要是真的能选的话，以往的皇位继承，还用得着那么激烈么？ 不过他们心中虽然不解，但是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讲，就要看陈守信到底要让这个天如何来选。 可是当他们看到陈守信拿来了一个盒子，又随意扯了两张纸条做上标记后随意团了团扔了进去后，心中的那种无力感，就被无限放大了。 原来陈守信的天选之法，竟然就是抓阄。 是不是太儿戏？是不是太荒谬？可是看陈守信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大家也知道，这个皇位，就是要靠抓阄选出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能够想到最高明的法子，就是抓阄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难道你们能否认么？要么你们自己来商量，到底谁来继承皇位？自己还没那个能力，你们就得听我的。” 陈守信说完，“咔”的一下子将盒子给放到了地上，“抽吧，反正就你们哥俩。” 姬昊鲲和姬昊礼面面相觑，眼前这个小小的盒子，却仿佛那龙潭虎穴一般。 陈守信也不管他们，到边上抱起一大堆的纸钱和金元宝，就到火盆旁烧了起来。 他也知道这个法子的水准有些低，但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仅仅一天的时间，哪里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可用的评选方法？ 而且在他的心里边，觉得这哥俩也都差不多。不管是谁当了皇帝，影响都不是很大。反正自己只要按照永平帝的遗愿清单，将他念着的那些事情给做完，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反正也用不了几年的时间，自己就能够真正的享福。到时候是说啥都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谁的活谁干。 “哎，选吧，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鹏公子看着这哥俩有些无奈的说道。 姬昊鲲咧了咧嘴，到盒子里选了一个纸团，然后死死的攥在手心。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如此纠结，其实做皇帝，不就是以前自己的梦想么？现在为什么还有些怕了呢？ 看到姬昊礼迟迟没有动手，鹏公子摇了摇头，一猫腰将剩下的纸团给拿了起来，直接打开。 反正他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自己仅仅是一个见证人啊，奔着看热闹不嫌乱子大的原则就好嘛。 “恭喜你，昊礼。”看到纸团上陈守信做出来的标记，鹏公子看向姬昊礼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我……我……？”姬昊礼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恭喜你，老三。”边上纠结的姬昊鲲也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 “等一等。”另一边的陈守信发话了。 除了鹏公子，这哥俩都看向了他。鹏公子也算是“后知后觉”吧，跟着一起扭头。 “哪怕是天选，也要秉持着公平的精神。所以呢，要三局两胜。”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姬昊鲲听到后都差点揪着他的脖领子揍他。 你想玩三局两胜，你倒是早说啊？现在明显就是私心作祟，看到姬昊礼中选了，然后你就出来折腾，不带这么玩的，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嗯，陛下都在边上看着呢。我们本来就是要秉持着公平与公正的原则，对不对？”陈守信接着说道。 “对，很对。”姬昊礼反应过来，痛快的应了一句，然后将鹏公子手里的纸团拿过来胡乱的团了团，就给丢到了盒子里。 鹏公子哑然失笑，陈守信说得真是没毛病。人家虽然没有说要三局两胜，也没有说就一局定胜负啊。 姬昊鲲很是郁闷，然后也将纸团给放了进去。只不过还没等他眼疾手快的再抓回来，盒子就被陈守信给抢走了。 “这次，我一只手抓着一个，然后让昊礼先选。”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背着手在身后胡乱的换了换，然后这才露出来两个拳头。 姬昊鲲已经没啥别的想法了，要不是怕陈守信再耍赖，他都想随便先选一个。 这一次的结果姬昊鲲就比较郁闷了，因为他是中选的那一个。不过他也知道，陈守信确实没有动别的心思或是给姬昊礼暗示。 第二局，两人算是一比一，打平。 “这一局，是最后一局了吧？你不会再来个五局三胜、七局四胜之类的？”姬昊鲲看着陈守信问道。 “放心，本王说话就算数。”陈守信说得很认真，连本王的称呼都给用了出来。 姬昊鲲翻了个白眼，随意的拍了一下他的左手。 陈守信将右手中的纸团给扔到了地上，将左手翻开，纸团展开，看着纸上的标记，露出了笑容。 “哎，我的心情，好复杂。”姬昊鲲叹了口气。 “别想太多，这就是命。”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看向了姬昊礼，“于心来讲，我也是真的倾向于让你们家老大来继承这个皇位。” “前边我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试探，一半真，一半假吧。昊鲲现在的性子虽然软了一些，那是因为他有了家，有了家以后，一个人的性格自然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这些都不算事儿，身处在那个位置上，自然就会将自己的气势培养出来。因为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为了朝廷，也为了百姓，我耍了一些小手段。中选的别开心也别伤心，落选的别失望也别庆祝。” “你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让大哥继任，你还能多偷懒一些。”边上的鹏公子幽幽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这个因素也有一些吧，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的，最起码我们的结果还是很好的。” “来来来，给陛下上柱香，告诉陛下一声。也省得陛下一直担心，这个天大的难题，咱们已经解决了。”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命啊。这个皇位，兜兜转转的，又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以前的时候，自己哭着喊着求陈守信的支持，他不搭理自己。现在自己对这个位置没有念想了，他反倒使劲了手段往自己的手里塞。 他都有了明悟，就算是这个抓阄，如果第二次仍然是被老三给抓中了，那么这货肯能还会有别的法子。 第一一六五章承诺 刚刚回到家的大臣们，屁股还没有坐热，心中的心思还没有转过几道弯来呢，就接到了皇宫中的太监们陆续发出来的消息，继位人选已经有了着落。 对于这个人选是姬昊鲲，好多人是惊了又喜，喜了又惊。 惊的是，说好的明天公布，这一回来就有了消息，会不会选择的太儿戏？喜的是，陈守信这个新科摄政王，选择的是姬昊鲲而不是姬昊礼。 从传承上来讲，这就符合了长幼有序的规矩。而且姬昊鲲在朝中历练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大家伙儿对他的了解也多一些，总觉得他来继任皇位，要比姬昊礼强一些。 毕竟现在的陈守信已经是摄政王了，如果再让他从少师升级为太师，那么整个朝政就会被他独揽。这可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哪怕现在这货在朝堂上的话也很给力，毕竟还差一个名分。 喜过之后又会有惊，就是因为大家对于陈守信的选择看不懂了。 基本上，只要脑袋没有被门给夹过，也没有被驴给踢过，正常人的选择都会选姬昊礼啊。可是陈守信偏偏反其道而行，到底是为了啥？他又有啥图谋？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选择的方法是抓阄。而陈守信确实也有些私心，只不过这个私心跟大家伙所想的，有很大的区别罢了。 永平帝尸体停放的大殿中，陈守信摆好了桌子，架起了火锅。参与的人并不多，就是他们四个人。 主位的位置空着，摆放了一幅碗筷。碗中也调好了蘸料，碟子上堆着的都是平时永平帝很喜欢吃的食材。 “今天你虽然确定了位置，但是还没有继位，所以你就还不是陛下，仅仅是大皇子。”陈守信吃了一筷子肉后开口说道。 “按照正统的规矩来讲，咱们现在在这里吃火锅是违禁的，因为咱们得给陛下守孝。可是我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也不看重这些，陛下更喜欢的是热闹。” “要不是现在的囡囡和玄华太小，我都想将这两个小家伙也带过来，让他们再多陪陛下呆几天。” “这一年啊，我经历过太多的送别。比你们都要多一些，送啊送的，我也就习惯了。但是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也要为未来的大周朝谋划。” “胡族和叛军的事情，不用去担心，这个交给我。我虽然是陛下的半子，我也要将陛下的遗愿给完成。” “但是，旁的事情，我就不会去管太多。哪怕陛下硬是给我套上了一个摄政王的身份，那个我是坚决不承认的。但是我可以领摄政王的俸禄，每年也好多银子呢。” “守信啊，父皇还没走远。”姬昊鲲瞟了他一眼，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货也不知道平时都想得是什么，竟然当着父皇的面，就这么“大逆不道”的胡言乱语。 “本来就是嘛，陛下把我坑够呛，顺带着连我们家的大花也给坑了。”陈守信放下筷子低着头说道。 “可是我想陛下啊，我是真的很想。我喜欢跟陛下一起唠嗑，喜欢在陛下这里占便宜，喜欢看着陛下被气得乱蹦的样子、喜欢看着小囡囡在陛下怀里玩耍的样子……” “陛下喜欢热闹啊，就算是所有人都来指责我，我也要让陛下热热闹闹的走。人生真的太特么的短暂了，没有跟陛下一起玩够。” “还要带着陛下看新修的皇宫呢，还要带着陛下去倭国溜达一圈、还要带着陛下去看看海岛上的那些特殊的果树，采摘一些刚刚好的水果。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啊，都没有完成呢。” “可是……可是……陛下就这么走了，把我给扔下了，自己去玩了。我不甘心啊，我还想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啊。” 说到最后，陈守信已经泣不成声。哪怕昨天已经流了好多的泪水，可是想起以往一起吃火锅时那热闹的场景，他还是觉得很伤心。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虽然说跟永平帝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却非常对心思。也经常被永平帝给算计，但是永平帝对他的爱护也非常多。 听到他的话，这哥仨也放下了筷子。想起了以往的时候，跟永平帝团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火锅时的场景。 陈守信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拎起了筷子，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守信，别吃了。”看着他那为难的样子，鹏公子说了一句。 “嘿嘿，我得吃，我得帮陛下的份也给吃出来才行。”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帮父皇的那份儿，也吃起来。”姬昊鲲也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拎起筷子，也大口的往嘴里送，根本都不管刚刚下到锅子里的羊肉还没有熟。 “我也要吃，我也想父皇了。”姬昊礼眼里的泪珠不断的往下滚，也用力的往嘴里送。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儿，只剩下将火锅中的各种食材不停的往嘴里送。 吃得好撑，准备的各种食材也全都送到了四人的肚子里。 “守信，要帮我。”躺在地板上的姬昊鲲看着大殿的顶棚说道。 “帮，会帮。但是打铁还须自身硬，你自己也要提高自己。”斜靠着大柱坐着的陈守信说道。 “人啊，总归都要靠自己。陛下把江山托付给了咱们，咱们就不能将这个江山给败了。我给你的承诺，就是不用去担心这些叛军和胡族。” “但是这个大周朝如何能够变得更好，那是需要你自己考虑的问题。我这个摄政王的头衔，就是一个头衔，不会有啥实质性的作用。” “昊礼，别荒废了。看住守信，也要跟其余大臣们仔细学习。”姬昊鲲又对着姬昊礼说道。 “这个天下是咱们姬家的，可不是我自己的。昊鹏也要努力，在学院中给朝廷培养更多的可用之才。” 只不过说完之后，却发现没有得到鹏公子的回应。这才想起来，鹏公子的听力有问题。 “你们都努力吧，这样将来我也能有偷懒的机会。说好了，别指望我，我的兴趣儿，也就在这三两年之内。”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猛吃的发泄了一通，心中的那股烦闷减轻了很多。和谐相处的姬昊鲲与姬昊礼，真的会让大周朝变得更加的强大。 第一一六六章好男儿，当杀人 一顿涮羊肉吃不出一个胖子，也吃不掉大家伙对于永平帝的思念。 世事往往如此，当人还在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当人走了以后，你才会发现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后悔”。 在以前，姬昊鲲或是姬昊礼，或多或少对于永平帝都有一些不满。可现在的他们，剩下的唯有思念。 四个人在大殿中躺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烧纸钱、烧元宝，寄希望于九泉之下的永平帝能够享用得到。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又何曾不知道这完全就是在扯淡。可是现在唯有如此做，才能够让大家的心里找到一些慰籍，让他们的心找到一丝寄托。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荣福扶着皇后赶了过来。将他们都给赶了出去，接下来的时间要交给她们娘俩，她们也需要陪伴一下永平帝。 “不要太伤心了，一切有我在呢。”将荣福揽在怀里，陈守信轻声说道。 “嗯，老陈，不要手软，也不要心软，将那些人全都给杀掉。”荣福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呢喃的说道。 “放心吧，大周朝之内，这是最后一战。”陈守信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坚定的说道。 凡事皆有度，过了那个度，你就是越界了。 上次青冥教造反，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守信，都可以留给那些人一条生路。因为他们是无知的一群人，说白了就是跟着瞎凑热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可是这次的造反，意义太不一样。 相较于胡族来讲，陈守信更恨的便是那四处都护府的大都护，还有那几位藩王。既然他们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甘愿当这个出头鸟，那便没有那个办法了。 而且作为新皇帝的姬昊鲲来讲，同样需要立威。如何立？当杀人！ “见过陛下、少爷、二位殿下。”韩谷从外边走了过来。 “哎，听到韩谷这声‘陛下’，我这心里边还在等父皇问话呢。”姬昊鲲摇了摇头。 “慢慢习惯吧。战局是否有了变化？”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后看向韩谷问道。 “叛军推进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元蒙人叛军预计今夜会与我方正式开战。少爷，老爷……好像跟着韩冲一起回来了。”韩谷说道。 “哎，别看老头子和陛下经常的闹一些小别扭，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深着呢。”陈守信叹了口气。 “韩冲他们预计还有多久才能够抵达皇城这里？我说过要给昊鲲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那便要做到。” “大概还有七日。如今已经是急行军的状态，已经达到了他们的极限了。”韩谷回道。 “守信，韩冲带领的军队，能够将这些叛军，一路打回去么？”姬昊鲲插口问道。 “打回去？”陈守信笑着反问了一句后摇了摇头，“不，要将他们全都给留下。这个世间啊，有些脏了。他们敢过来我朝捣乱，便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对了，跟你报备一下，你的那些跟着凑热闹的亲戚们，我同样不会手软，没有什么劝降一说。” “以前的我，心中有一根底线。便是你们姬家的人，我不会去碰。但是这一次，我的身份变了，陛下给我安了这个名头，我也需要做一些事情啊。” “你放手去做便是。”姬昊鲲淡然的说道。 “他们敢跟着竖起反旗，不管他们找的是什么样的理由，这个世界上，早已没了他们的容身之所。” “我记得以前跟你闲聊的时候，你曾说过一句话，‘做了错事，便要接受惩罚’。现在他们便是做了错事，也应该给予惩罚。” “还有这个青冥教主，能不能借着这次的事情，直接给挖出来？我真的想看着他死啊。要是没有这次的事情，父皇总会再多活几年。” “嗯，姐夫，一定要把他给挖出来。”边上的姬昊礼说道，“大哥杀过人，姐夫杀过人。这个青冥教主，留给我如何？” “那可不成。”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隐约间，青冥教主与我娘亲的死有些关系。所以呢，这个事情，得我自己来做才成。你啊，顶多捡一些胡族头领砍一砍。” “不过你不要急，来犯的胡族这么多，将来可以给你个机会，随着部队出去溜达一圈儿，相中了哪一族，便将哪一族交给你来处理。” “好男儿，当杀人。杀他一个血海滔天，这个世间的人便会铭记，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做的。顺便帮我全了‘百万人屠’的江湖名号，要不然将来真心没脸混江湖啊。” “这次应该能够完成你的预计目标，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边上的鹏公子笑着应了一句。 “这个要保密，手段多着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说得很自信，他也确实有着足够多的手段。 得说白云道长，真的是蛮厉害。血海滔天，势必要实现的。不管这个世间是否能够接受，世人对自己又有什么样的看法，自己都将去做。 “昊鲲啊，一会儿你也去想一想，要将国号定为什么。”陈守信又看向姬昊鲲说道。 “世昌如何？”姬昊鲲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希望这个世间经过这次的血海洗礼，能够永世昌盛。让以后的周朝，少一些血与泪。要流血，便在这次流个够。”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你这次的登基，要一切从简了，没有赶上好时候。” “这些重要么？”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自己这个皇帝的位置，都是被硬塞过来的，这些真的不重要。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愁，皇帝不好当啊，尤其是在这次的战乱过后，有许多事情需要去收拾。 他对陈守信很了解，既然这货说了只帮忙平叛乱，估计以后也别太指望他，顶多是硬拉着他做一些事情。这货可是将自己的守信之名，做得很好。 不过这些也就够了，如今大周朝的最大危机，不就是这次的叛乱么？ 第一一六七章喝干这碗酒，孤身上城头 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很忙碌的。要说闲人，也就是他们这些当家作主的人。 姬昊鲲的住处也在白天的时候就给转移到了皇宫中的太子府，得等永平帝的事情真正料理完，他才能够入住后宫。 别看仅仅是永平帝去世，姬昊鲲登基，涉及到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姬昊鲲好好一些，现在只有一个媳妇，可是永平帝除了皇后，还有好些个妃子，这些人都得做好妥善的安排。 陈守信坐在门廊下，打量着自己胸前的大花图案。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他知道这就是永平帝故意这么捉弄自己。 正在伤心着呢，就听到外边隐隐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看来青冥教主终于开始行动了。就是不知道他给力不给力，希望不会让自己失望。 皇宫外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在房子里休息的姬昊鲲和姬昊礼都听见了，搞不清状况，出来后看向陈守信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忧。 “应该是青冥教教主发动了，等一会儿，看看是什么情况。”陈守信笑着说道，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好，不怕他不动。”姬昊鲲恨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身穿全副盔甲的吴征从远处跑了过来，步履有些慌张，看得陈守信的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陛下，摄政王、二位殿下，南衙禁军反了。”跑到跟前儿，吴征的话语中都带着一丝慌张。 陈守信刚刚送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下，里边的茶水洒了出来，这个消息太惊人，青冥教主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还是轻轻喝了一口热茶，这才将茶杯放下，手很稳。 “养不熟的白眼狼啊，陛下那么器重李亚光，没想到，他却长了反骨。”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吴叔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是在围着皇宫还是已经开始进攻了？特么的，乱糟糟的一坨乱事，好像是又因为而起。” “现在他们仅仅是将皇宫给围上了，暂时还没有行动。估计他们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过，而且……而且他们还推来了大炮。”吴征稍稍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不是我老吴胆小，怕死。南衙禁军有十五万兵，北衙与之相比，差得太多。守信，你有把握么？” 姬家三兄弟也略显慌张的看向了他。 “唉，我哪里有那么大的神通。”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咱们也不必慌张，但凡谋朝篡位，都需要一个名分。李亚光，纵然有反骨，也敢干，他自己却撑不起这个事情来。” “唉，我的眼睛啊，真的特么的瞎了。得亏将咱们的家人都给接到了皇宫中，要不然还真可能被这货给掳过去。” “守信，不用担心。大不了，咱们一起赴死便是。”姬昊鲲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能够理解陈守信心中的苦，不管怎么说，李亚光也是他曾经的兄弟，现在却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李亚光竖起了反旗，一下子让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谁，也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抵挡得住南衙禁军的攻击。 人数上，没有人家多。南衙禁军中也装备了火炮，而他们这些人，对于火炮的威力如何，自然也更加了解。 李亚光围而不攻，是想将大家都给俘虏了，也是想保存一座完好的皇宫。 “这个世界，真的很精彩，没有白来一回。”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守信，要不然咱们喝一些？”鹏公子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不错，值此时，当浮一大白。”陈守信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哈哈，好。我老吴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够本了。”吴征大笑着说道。 “服侍陛下这么久，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便让我用着并不是很魁梧的身子，为诸位王爷挡上一挡。” “老吴啊……不要急。”陈守信张口喊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吴征。 “你那么着急死干啥？就连我这个最怕死的人，都没着急呢。不知道为啥，多次面临生死之后，我的心现在反倒无比平静。也许是我的心中，一直都觉得对李亚光有些亏欠吧。” “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奈。兜兜转转，其实都是这么几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都在努力扮演着自己个的角色。” 青冥教主这一招玩得确实够狠，也不知道他跟李亚光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了一起的。当时还以为仅仅是南衙中有一小撮人会是青冥教的人，没想到人家是从上往下直接全部拿下。 不过他更觉得之所以李亚光在今天才动手，可能还是被自己刺激的。如今的自己是摄政王，远超内阁之上，仅位于皇帝之下。这也算是将两人的竞争画上了一个句号，让李亚光想要超越自己的心思，直接就看不到了光亮。 要不然他也不会说，这个事情也算是因他而起。 这也是命，当初的臭味相同、勾肩搭背，到后来的形同陌路，再到现在的兵戈相向，难道就不是命么？ 李亚光既然现在有了这个决定，那便是真正的孤注一掷。因为不管李同州是否知情，他们这一家子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要么事成之后飞黄腾达，要么事败之后身败名裂，满门抄斩。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结局。 这时候史公公抱着一坛烈火烧走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脚步也有些乱。 陈守信接过酒坛，直接拍开了泥封，然后每人给倒了一碗酒，史公公同样有一碗。 将酒碗端了起来，“活这一辈子，挺特么的不容易的。遇到一些真正志趣相投，可以高谈阔论的人，就更特么的难。” “谁也不要劝。干了这碗酒，我要孤身上城头。陛下给了我这个位子，他们想要进入皇宫中，便先要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守信……，该我去。”端着酒碗的姬昊鲲说道。 “扯淡，我是祸害啊。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给自己混些清名的机会，你就要抢了去？”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双手端着酒碗将里边的烈火烧一口喝干，然后将酒碗用力的砸在地上。陈守信就背着手，迈着他的小方步，往宫门处走去。 并不是很魁梧的身子，却无比挺拔。能够做到慷慨赴死的人，同样很少啊。 第一一六八章死劫 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不用说格局比侯府还要大很多的皇宫了。 走了一会儿的陈守信有些后悔，特么的应该骑马啊，那样多少还能快一些。现在又没有朋友圈去显摆步数，自己非要用走的干啥？ 溜溜达达的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传过来。陈守信回头看了一眼，姬家三兄弟外带吴征都跟在后边。 陈守信也没管他们，今日是死劫，能否逃脱出去，他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甚至于，他都没有去想如何逃脱。 他本来是想跟自己的媳妇们见个面，然后再过去的。只不过他害怕，害怕见到了老婆孩子们以后，一下子又会变得怕死起来。 来到大周朝走了这么一朝，其实现在纵然去死，他也觉得很值得。有那么多的娇气，还有三个娃子，现在假假也是摄政王，这辈子没有白活。 心中最不舍的，还是老婆孩子们啊。 路，终究会有尽头。宫门外原本的喧闹，现在却归于平静，乱的反倒是皇宫内。 走过来的时候，陈守信还很有兴致的帮忙将一个惊慌之下摔倒的小太监给扶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这次的战乱中，这个小太监能不能活得性命。 “好大的阵仗啊。”爬上了皇宫墙头的陈守信往外边看了一眼后，很感慨。 皇宫外，南衙禁军的兵卒们已经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摆放好的火盆和火把，已经将这里照得白茫茫一片，都有些晃眼。 “你终于还是出来了。”李亚光催马上前，抬着头看着陈守信说道。 “哎，我不想出来啊，可是我不出来，谁出来？等一会儿，别着急。”陈守信摆了摆手。 “墙头上的风特么的有些大，吹得我有些冷。一会儿我还是打开宫门，然后咱们再好好聊聊吧。”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慢慢的走下墙头，跟随后赶来的姬昊鲲他们走了个迎面。 “什么情况？”姬昊鲲关心的问道。 “情况很不好，基本上那些行军炮轰一轮，咱们的城墙啊、城门啊，就要被他们给轰掉。”陈守信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就在这边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就算是他们放炮，也打不到这里。近了、远了，都不安全。” “姐夫，你要去做什么？”姬昊礼看着陈守信往宫门那边走去好奇的问道。 “忘了姐夫刚刚说的话？得混点清名啊。左右是个死，没准后人还会给我歌功颂德呢。悍不畏死的摄政王，啧啧，要比‘百万人屠’，好像都要好听。”陈守信说着将双手屯到了衣袖中。 刚要转身继续走，鹏公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小鹏鹏啊，松手吧，今天无非是早死或是晚死，我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一试。”陈守信面容平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死。”鹏公子语气坚定的说道。 “一边去，谁跟你一起死啊。又没跟你斩鸡头拜把子，啥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再说了，你比我还大一个月呢，要是你先挂了，我不是太亏？撒手吧。我刚刚跟他们说了，要自己出去跟他们聊聊，你总不能让我做那无信之人不是？” “好，无非是先与后而已。”姬昊鲲在边上高声喊了一句。 “那个啥，要是我挂了，帮我照顾好我的媳妇们。还有，我们家的唐小七，估计我是没日子找到她了，你们得帮忙。”陈守信很认真的说道。 说完之后将鹏公子的手扯开，迈步走到了宫门前，对着在宫门后守护着的那些禁军们点了点头，“打开城门吧，我去跟他们唠唠嗑。” 禁军们很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听从于陈守信的命令，将宫门打开。这要是一打开，叛军直接冲进来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死，他们不会进来的。哥们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别害怕。”陈守信笑着说道。 宫门在“吱呀”声中打开了一条缝，陈守信也顺着这条缝，挤了出去。 “手都稳着点哟，我胆小，也怕疼。要是射不死我，我不是得白受罪么。”陈守信一边往前走，一边高声说道。 “老大啊，何苦呢？”李亚光骑着马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我不出来，你能放心？”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我确实不会放心，老大你太厉害了。”李亚光笑着摇了摇头。 “哪怕这次我胜券在握，也不会贸然行事。谁知道老大在宫里还有没有后手？北衙禁军也很强，要比南衙强一些。” “我很纳闷，就算是你将我们这些人都给杀了，你能获得啥？”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顶天皮了，也就是一个王爷的位置，还是闲散的王爷。毕竟不管谁入主皇宫，都很难用有反骨前科的人吧？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老大，你也不用言语试探了，其实对于那个王位，我都没有去想过。我的目标啊，只有你。”李亚光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李亚光并非不如你陈守信。陛下为了激起你的上进心，不惜将我作为你的磨刀石，我认了。” “因为我觉得，我终会有证明自己的时候。可是又如何？现在的你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我心中有不平，假若给我机会，我做的会比你差么？我受尽世人白眼，做出很多狠厉之事。可是那些事，我真的愿意去做么？难道我就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声誉？” 陈守信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确实，这可能是陛下考虑不周了。也怪我，没有与陛下讲清楚。” “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我还会背负一些骂名，我也不在乎。老大说得好啊，‘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李亚光笑着说道。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身陷死劫了。打个商量，杀了我一个，放了其余人可好？”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好，我可以答应你。”李亚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这特么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第一一六九章一人可抵百万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吹得宫门前的火把烈烈作响。火盆中的火舌，也在张牙舞爪的，想要一逞凶威。 陈守信再次将手插到了衣袖中，很是随意的样子，也没有半点摄政王的风姿，“亚光啊，死刑犯临刑前，都会吃一碗饱饭，能否让我跟在场的这些人说几句遗言？” “老大，我知道，你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凭借着三寸之舌扭转局势。”李亚光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现在大势已定，我真的不怕。您尽管说，随意的说。哪怕你将自己说得累死，我都不会阻止。” “早些年，也承老大照顾许多，这份情，我得还。也算是全了我们最后的兄弟情义，如何？” 陈守信点了点头，大模大样的走到李亚光的身边，将他的马给推到了一旁，然后将自己的手又插回了衣袖中，“对于南衙禁军，我的心情很纠结，我知道这里有好多还是根正苗红的青冥教人。” “恐怕你们拖了这么久才过来围困皇宫，也是因为你们好多同僚心中存着正义，不想跟你们一样倒行逆施，然后你们或威逼或利诱或杀掉。” “不用害羞，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在你们的心中啊，这次的事情，风险虽然很大，但是利润足够丰厚。” “要是真的成了，可不就是那从龙之臣了么？没准你们的官阶，还会往上升两三级。如果换成是我，我可能也会冒这个险，尝试一下。” “我一直信奉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我为朝廷做事的时候，我也会兼顾我个人的利益。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银子。”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拍着胸口说。我赚的那些银子，都是干干净净，通过正常商业手段赚来的。没有拿百姓一钱，也没有贪朝廷一钱。” “我是一个喜欢做买卖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我考虑问题都会从做买卖的角度来考虑。衡量一下，到底这个事情值不值得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守信歪头看了李亚光一眼。李亚光好笑的摇了摇头，将右臂斜展，示意他继续。 陈守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李将军敞亮得很，那么你们就多忍耐一下，听我再唠叨几句，然后再杀我。” “你们做这个事情的前期风险很大，第一个风险，虽然说你们人多势众，可是皇宫有宫墙相护，有北衙禁军相守，必会有殊死之战。谁会活、谁会死，我不知道。” “第二个风险，这个事情的对于错，不用我去讲，你们自己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哪怕你们做成了，也都活了下来，官职的位子毕竟是有限啊，恐怕有些人就没那个机会升官发财。” “第三个风险，也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一个风险，那便是我。我这个人呢，虽然有些不着调，也有些贪生怕死。可是我一个人，便可抵百万强兵。” “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皮？吹的漫天的牛在飞？不是。我真的没有在吹牛，我仅仅是在陈述简单的事实。” “那个哥们，如果你将手弩举起来，我可以保证，先死的是你。而其余的人，也未必会直接发起攻击。” 大家伙顺着陈守信的目光看去，在前边站着的一个兵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弩。现在就很尴尬，举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接到的命令，是要将陈守信射杀。可是不知道为何，看着陈守信很平静的眼神，他的弩，却举不起来。 陈守信斜看了一眼，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以前，人们说我是北方王，将北方三府完全掌控。” “这个事情，没有差。若不是如此，我也无法在北方三府，练出那么多的强兵来。其实刚才我说我一人可抵百万兵，有些谦虚了。现在北方三府能够拉出来的兵卒，应该在三百万左右。” “不吹牛哦，因为在北方三府，全民皆兵。除了妇孺，只要是站着尿尿的人，都可以穿上盔甲，上阵杀敌。” “我是不是很牛叉？因为我陈守信后边有人啊。以前是陛下和北方三府，现在陛下走了，北方三府的人，却仍然会站在我的身后。” “杀了我，没毛病，我们现在所站的立场是敌对的。你们完全可以杀，放心的杀。但是你们要想想，杀了我之后的后果。” “三百万的三府联军，哪怕留下一百万固守三府，还有两百万能够征战天下。我可以很放心的去死，因为他们能够替我报仇。” “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我手下的这些人，也全都是小心眼的人。我早料到青冥教会做一些事情，我就提前告诉他们，假若我死了。别不当回事，要替我报仇。” “老大，北方三府一共才有多少人？这个牛皮吹得确实有些大啊。”李亚光笑吟吟的说道。 “理论上来讲，这个确实不可能。”陈守信同样笑眯眯的点头，“可是你忘了啊，我说过的是北方三府，全民皆兵。” “定北城在收拢了草原三族之后，就让定北城的人口增加了很多。而且这两年，也有很多胡族选择在定北城生活。” “如今北方三府的人口总数量，已经超过了六百万人。所以说，三百万的强兵，还是我有些谦虚的说法。” “亚光啊，你觉得我这么一个怕死的人，不会将自己的地盘经营好么？你们自己算一算吧，十多万，对二百万，到底谁强一些。” “哦，还有一个小消息。他们再有个四五天，就会由韩冲带队，抵达皇城。你们要珍惜这四五天的时间，好日子不多了。” 刚刚还很沉稳的南衙禁军，现在慢慢有了骚乱。他们不好去判断陈守信说的这个兵卒数量上，到底有多少水分，可是很多人都知道，陈守信有一点是没有说错的。 那就是，北方三府的这些人，真的会替陈守信来报这个仇。 自己这些人能不能挡得住北方三府的报复？不能。算上入侵的胡族还有叛乱的藩王呢？也够呛。 无非就是时间的长与短而已，北方三府的兵卒，真的是凶名在外啊。 第一一七零章攻心为上 李亚光脸上的神色，接连变换。他很想现在就将刀抽出来，直接将陈守信给斩杀当场。可是他不敢，因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在皇宫的城墙上，多出来好多的管子。 他不知道这些管子是做什么的，可是他知道陈守信这个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而且今天他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会没有半点准备么？ 他后悔了，不应该给陈守信自由发挥的机会，现在周围这些兵卒们的心，已经有了慌乱。 陈守信的心中也在打鼓，刚刚说的这些话是半真半假。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兵卒，要是真的有这么多，他早就在内阁上全都讲出来了。 现在利用的就是消息的不对等，谁人也不知道北方三府究竟有多少人。他这就是连吓唬带蒙的，暂时就将这些人给震慑住了。 偷眼观看了一下，陈守信的心中渐渐有了些底气。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举动，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南衙禁军那边走了过去。 在宫墙暗处看着的姬昊鲲他们，都替陈守信捏了一把汗，这不是送死么？你忽悠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呗，你还往人家的刀口上送啥？ “我被绑过好几次了。”陈守信站在一名年轻的南衙禁军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我看你还很年轻，比我的年岁要小一些。就算是事成了，估摸着你也捞不到升职加薪，前边等着的人会有一大堆。” “给你个机会，把我绑了吧。这样你就有大功在手，最少能升到六品左右吧？这得看到时候够不够分。” “公爷……” 年轻的兵卒，满脸苦涩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特么的挺不容易的。上阵抗击外敌入侵，就算是死了，还能够混一个烈士的封号，家人还能够受到朝廷的照顾。” “可是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死了，基本上就是白死，没有人会记得你是谁。哪怕你活下来了，你也得隐姓埋名，找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守着你的家人过日子。” “要不然被韩冲他们找到怎么办？他们都是我培养的。他们才不会去管砍向我的那一刀属于谁，射向我的那支箭属于谁，保管你们是人人有份儿。” “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现在我也很怕死。可是我定北军中有一句话，怕死，但是敢死。为啥？因为就算是初入定北军的兵卒都知道，死了没事，有人帮忙报仇。更不用说我还是他们的主心骨，会有更多的人给我报仇。” “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我还有七加一位媳妇。一个可爱的小囡囡，两个刚刚不是很大的小娃娃，我也想陪伴着他们长大。” “所以我提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只诛首恶。因为你们都是军人，都是跟着将领走的人，我都敢说在前天，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等你们弃暗投明。为了我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我还可以做一些让步，哪怕你们是主犯，我也只杀你，不动你的家人。” “其实在我出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会拉着很多人陪葬。不过我想想，觉得还是活着好啊，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我的老婆孩子们活着。” “想想你们的家人吧，是稀里糊涂的因为你们而死去，还是由你们光耀门楣，为家族增光。权利这个东西，只有大人物玩得起，像我就是大人物。而你们这些人中，三品以下的人，都是小人物。” 说完之后，陈守信还将自己的后背亮给了南衙禁军的人，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的看向了李亚光。 他不知道三十六计中的具体哪一计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拿来一用。 玩码人的游戏，别看北衙禁军要强悍一些，还有火枪队作为补充，可是也跟南衙的这些人码不起。火炮，完全就可以将双方之间的单体战力直接弥补，并且反超过来。更不用说，人家的人还真特么的多。 这些底层的士兵们，不管时局如何变换，对于他们来讲，都没有多少额外的好处。真正得利的，其实还是这些当军官的人。 所以陈守信就将目标给锁定在这些最底层的人身上，他们要是想明白了这个事情，那么今日之危，可解。 而且他这个人呢，多少也有些人来疯的小属性。原本的时候，心中也很害怕。可是忽悠的时间有些长，他把他自己都给忽悠得信了。 这也算是攻心为上这个小计策的一个延伸吧，攻的不仅仅是这些南衙兵卒的心，也是他自己的心。 李亚光的面上表情，由平淡变得纠结，最后又变成了扭曲。因为他发现，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仍然无法来超越陈守信。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已经不再去管是否会如陈守信所言的那般，将会迎接北方两军的报复。在看到了陈守信这挑衅的眼神后，他直接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嘭” 一枪枪响过后，将这里的兵卒们都给吓了一下，等他们回过神来再看向发声处，那些铁管中的一支，正在冒着烟。哪怕现在是黑夜，因为火把太多，离得近的人，看得很清楚。 “吧嗒” 就在大家还在研究这到底是什么武器的时候，李亚光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然后摔了下来。 陈守信的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到了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做太多的安排，那是因为他相信这些人能够帮他做好。而且他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更加无法安排。 哪怕李亚光穿着盔甲，他也知道李亚光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盔甲的厚度并不是特别厚，你要是背着一百来斤去打仗，必须得是孔武有力之人。李亚光是文人，跟自己一样，都穿不得重甲。 可是轻甲面对上火枪的时候，距离还是这么近，用处真的不是很大。现在的火枪，经过数次改良之后，威力真的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最大化。 第一一七一章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边南衙的将领和兵卒们，有了一些骚乱。 李亚光的样子看着明显就是不好了，他们想不明白是何等精妙的火器，能够将轻甲给打穿。 其实就算是这里真正的武将，穿着的也是轻甲。在很多叛将的心中，这次的反叛，本来也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先围后炮轰，然后这座皇宫就到手了嘛。 “大家不要慌。”陈守信高举双手，大声喊了一句。 倒是也有些神奇，他的话音落下后，骚动的人群慢慢的静了下来，好多人更是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陈守信走到了李亚光的身边，离得近了这才看清，他的嘴角挂着血，仰躺在地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直接坐到了地上，将李亚光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亚光啊，何苦呢？” 李亚光的嘴角抽了抽，“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过老大啊。” “并不是你算不过我，而是你对我了解得太少了。”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打伤你的是火枪，可以看作是超小号的火炮吧，杀伤力……同样很大。已经研究了好久，一直没有使用，你是第一个即将死在枪下的人。” “老大啊，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李亚光有些艰难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抬起手将李亚光抱好，“你就是官瘾太重，心太急。其实原本这次昊鲲继位，我就想好好培养你来着，可是你等不及啊。” “我的心中，对你多少有一些亏欠。就算是你做过很多不地道的事情，我的心里边，其实一直还当你是我的一个小兄弟。” “你会有如今的遭遇，也是源于我。功名利禄啊，迷人眼，也迷人心。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离这些都远远的，过一些闲散太平的日子。” “老大啊，我听你的。求你一件事，不要为难我们家老头子。他根本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有人拿老头子的性命来威胁我。”李亚光艰难的提起手，抓上了陈守信的胳膊。 “悔啊……” “亚光你不要着急，我听你说。”陈守信说完之后，就将耳朵凑到了李亚光的嘴边。 片刻之后，李亚光的手轻轻滑落，双目圆瞪，带着不甘，就这么死去。 陈守信抬起头，伸出手，将李亚光的双眼合上，然后又看向了附近的南衙兵卒，“你们还等什么呢？难道非得找死不成？” “嘭、嘭” 又是两声枪响，两名骑着马的军官，看着自己胸前慢慢冒出来的鲜血，很是不甘的摔落马下。 “这两个人，必是青冥教余孽无疑。他们虽然死了，可是事情并不算完。他们的家人，也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陈守信扫了这两人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 就好像再说明天的早餐应该吃什么一样，而不是再说好多条人命的事情。 “当啷” 场间沉寂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给扔到了地上。有了人带头，其余那些心思本就不是很坚定的人，也将自己手中的兵器给扔了出来。 宫墙上的姬昊鲲他们都看傻了眼，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危难的局面，竟然就真的被陈守信给化解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们给陈守信点赞，真的没有那个时间。丢下兵器的南衙禁军兵卒太多，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里的人都给控制住。 “少爷，先回宫里吧。”随着兵卒们跑出来的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焦急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宫里宫外一个样，都很安全的。通知下去，要仔细甄别每一位南衙将官。再派人到南衙大营去，哪里估摸着还关押着不少人。” “我不去，我要守在少爷身边，让别人去。”大黑摇着脑袋说道。 “好吧、好吧，我跟你回宫。”陈守信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南衙的这些人，“你们仅仅是犯了一些小错，假若陛下仍然活着，也不会直接定你们死罪。” “只不过你们这次犯下的事儿，毕竟太大。死罪可以免，活罪难逃。将你们军中青冥教的人，都给清出来，你们可以减轻一些责罚。” “等将来再到战场上跟胡人们打一场，活下来，你们才会将自己身上的罪孽全部洗清。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人，假若你们战死，我可以不计前嫌，给你们一个烈士的封号。”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不再管这里的纷扰，直接走回了皇宫。 “姐夫，你是早就安排好了么？”姬昊礼最先跑了过来，有些焦急的问道，脸上也带着喜色。 陈守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好的安排都没有用，我就是在赌，赌这些人的人心还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还好我赌对了，咱们都能够活下来。就算是现在我都有一丝后怕，很担心这些火枪队的人，枪法不准呢。” “守信，接下来如何安排？”吴征挤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确定是青冥教余孽的人，直接砍了。然后带着这些人，将皇城中，所有的王府，都给我围上。” “守信，你是说……？”姬昊鲲瞪着眼睛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陈守信摇了摇头。 姬昊鹏皱了皱眉头，陈守信如此安排，可不就是证明了，那个青冥教的教主，就在这些在皇城中生活的王爷们之中么？ 可是他真的想不到，到底是哪一位王爷会有这样的手段，撑起一个诺大的青冥教。 “你们去宫中各处通知吧，一切都等外边处理完了，明天再说。”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今夜，算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可是大家都没有任何胜利者应有的开心。因为大家都被陈守信透露出来的消息，所震撼。 看着这哥仨那有些落寞的身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权啊，对于所有人的吸引力真的很大。不管是谁，只要对皇权动了心思，就会变得疯魔起来。 第一一七二章姬昊鲲首秀 皇城百姓，并不知道昨天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次的叛乱，搞出来的声势确实不小，可是被镇压得也很快。看似很儿戏，但是期间蕴含着的凶险，只有当事人知道。 正常的情况来讲，这样的叛乱是十拿九稳的。可是原本正常的情况，遇到了陈守信这个不正常的人，也跟着变得不正常起来。 没有人会将他的恐吓当成假话来听，北方三府的联军这两年的战绩辉煌，也做出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那些人，都是被陈守信一力举荐、培养出来的。不管是谁当了皇帝，如果这些人你不搞定，你都别指望能够过安稳的日子。 在这次跟青冥教教主的交锋中，陈守信算是小胜一招。要不然今日，这个皇位便要易主。姬昊鲲可能也将会成为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那一个皇帝。 第二天早晨，当陈守信看到汇拢过来的情报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南衙之中的军官们并没有全都被李亚光他们给糊弄过来，有好些人的心还是很正的。只不过被李亚光用了法子，将他们都给迷翻了，关在军营中。 虽然说，这次的叛乱镇压得也很快，但是砍掉的脑袋也不在少数。 过来围攻皇宫的这些禁军中，当场被斩杀了三百多人。而在南衙军营中，那些看管的人，也被直接斩杀掉，总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 这个数字并不算很多，相较于它们所犯的罪过来讲，已经是很控制的杀了。毕竟这些人还有应该承担的责任，毕竟还有叛军需要抵御。 “守信，何时动手？”姬昊鲲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一脸焦急的问道。 “不要急，连最危险的时候都渡过了，还着啥急？一宿没睡啊，有些困。过去大殿那边吧，好歹今天也是你上班的第一天，得给你送过去。”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守信，要不然就召唤内阁成员进宫吧。父皇还没有下葬，我不想这么着急的就坐在那个位置上。”姬昊鲲苦笑着说道。 “这个跟你有没有那个心思没关系，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你也是咱们大周朝的陛下了不是？恭请陛下更衣。”陈守信说着还双手抱拳，微微弯身。 姬昊鲲没好气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真的捉摸不透陈守信的心里边想的到底是啥。喜怒无常，说得好像就是他。 昨天夜里的时候，陈守信在外边表现得很镇定。可是回到宫里后，就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乒乒乓乓的砸了一通。等他从房间里出来之后，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昨天夜里，也跟他询问过青冥教主的事情，他没有说。今天又跟他询问，他还是不说。竟然还有心思逗弄自己继位的事情，这就很不正常。 “爸爸、爸爸，怎么没有看到皇爷爷呢？”这时候小囡囡从远处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一把将小家伙给抱起来，“皇爷爷啊，最近有些累，所以要先休息一下。囡囡要照顾好玄华，带他一起玩好不好？” “嗯，囡囡会很乖。”小家伙脆生生的应了一句，还用力的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 将小家伙给放下，又将她脖子上的围巾重新给系了一下，让她自己去玩。陈守信这才扭头看向了姬昊鲲，“走吧，朝中的大臣们该等急了。” 姬昊鲲点了点头，虽然已经确定了他就是下一位皇帝的人选。可是现在的他，还是有一些紧张与激动。 哪怕他的心中原本对于这个位置并不是很企盼，事到临头，心中的那股小雀跃也不自禁的涌了上来。 甩鞭子的事情，暂时还会交给史公公来负责。只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所有的事情彻底完结之后，也会选一个新人。 史公公的位置，大体上就算是领导的秘书吧。他伺候惯了永平帝，哪怕现在姬昊鲲想要将他留任，他对于这个位置也没有任何留恋。 当太监的不贪财也不恋权，这是一个很好的品质，当初永平帝看重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 “臣等，见过陛下。” 等姬昊鲲在龙椅上坐好后，群臣高声喊到。 “免礼。”姬昊鲲轻声说道。 “父皇还没有下葬，叛军还没有剿灭，所以朕不会举办登基仪式。平叛，不仅仅是父皇的遗愿，也是朕要做的事情。” “相信诸位爱卿在上朝的路上，也察觉了一些不同，今日街道上的禁军兵卒更多的了一些。也不用费心思去猜，昨天夜里南衙的人反了。” “逆贼之首，李亚光当场服诛，其余逆贼也会全部清查出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李同州是否身涉其中暂不得知，不过就算是他事先不知情，也难逃责罚。” “门下省的位置，暂时空着。南衙禁军所属，暂归摄政王统领。散朝吧，内阁成员，随朕到宫中议事。” 姬昊鲲根本都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砰砰砰”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然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 陈守信有些无奈，不知道这货是啥想法，不过这是他首秀的日子，该说的话既然他没有说，那还得自己帮忙兜一下底。 “新帝继位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先帝继位时，我跟我们家老头子正在去定北城的路上。”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这个事情该有什么样的章程，随祖制就好。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昊……呃……陛下选定了年号‘世昌’，大家伙心里有点数。” “得嘞，各位内阁的大人们，稍稍准备一下，然后进宫面圣。其余的人，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近期还有很多仗要打，事情比较多。” 从角门走出的陈守信心中有些无奈，这个摄政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一些。姬昊鲲的首秀不是很好，并没有将群臣都拉拢住。 哪怕他老丈人是周吉民，算是现在文臣的小领袖，还有自己在边上帮衬，可是也不能这么玩啊。 正常的情况，你得先缅怀一下永平帝，提几句现在的时局，然后展望一下未来的美好生活才对嘛。 第一一七三章心里憋闷 “你怎么才出来？”在拐角处等着陈守信的姬昊鲲看到他出来后皱眉问道。 “还能是为啥？帮你擦屁屁呗。”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姬昊鲲瞪了他一眼，这人太不着调。 “你到底是要闹啥啊？怎么不按套路来？”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哎，心里烦，很烦很烦。”姬昊鲲叹了口气，跟着陈守信一起往里面走。 “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前，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可是坐到那个位置上，看着群臣们的笑脸，我就觉得很腻烦。” “难道每一次上朝，都是如演戏一般？难道他们的心中，对于父皇就一点点都不怀念么？父皇好像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地方吧？” 陈守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你以为现在的皇位是啥？还不就是带着大家一起玩么。” “这些大臣们啊，你就当成孩子一样就行。好好的哄他们，哄开心了，他们就会努力认真工作，不给你乱发小脾气。” “并不是他们不想念陛下，而是他们更加看重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都铆足了劲儿的想要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你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样真的不好。因为你现在是皇帝，是领导者，如果你连你自己的下属都看不起，那么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哎，我有些心疼父皇了。父皇继位之初，所遇到的局面，要比我的还要糟糕很多。”姬昊鲲又叹了口气。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没啥心疼不心疼的，陛下当年估计是乐在其中吧。” “以前我说过，皇位就是一个工作。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也并不需要你懂所有的事情，关键是你要选对人，让你选择的人将面对的事情做好。” “内阁的会议，我就不跟着参加了，还要将南衙的事情归拢一下，而且我也要想一些事情。昨天夜里没想明白，今天我要接着想。” 姬昊鲲皱了皱眉，真的不想单打独斗，不过他知道陈守信所想的可能是跟青冥教主有关的事情，也只好点了点头。 来到了停放永平帝尸体的大殿中，陈守信对着史公公摆了摆手，“让大家伙都出去吧，我跟陛下呆一会儿。” “王爷……”史公公有些为难。 “放心吧，我不会瞎胡闹。只是我要考虑一些事情，目前只有呆在陛下的身边，才能够让我静下心来。”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史公公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大殿中的宫女和太监往外走，他出门之前还帮陈守信把门给关好。 来到永平帝的尸体旁，陈守信又将他盖着的黄稠被子给仔细盖了盖。他知道这是荣福每次过来时鼓捣的，这个丫头心中同样很思念永平帝，每次都会哭个死去活来。 “陛下啊，忙活了一宿，早饭我都没来得及吃。跟您借点儿酒和糕点，糊弄一口。反正您没说话，那就算是答应了。”陈守信说完就在边上随意捡了几块糕点，抱过来一坛烈火烧，跌坐在永平帝的床旁。 “陛下啊，我现在很为难。青冥教教主是谁，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他。”喝了一口酒后陈守信自语的说道。 “昨天夜里，南衙的人反了，给我都吓够呛。不过通过这件事儿，我才发现以前隐隐约约的那个感觉，竟然是真的。” “我很为难，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样的事情。还有昊鲲，太没耐心。你就算是陪着大家玩，也得玩下去啊。又不是天天陪，隔三差五的玩一下就好嘛。” 说得有些口干，又灌了一口酒，咬了一口小糕点，胡乱的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我不想那么累，我想要舒舒服服的或者。”陈守信接着说道。 “反正我只管平叛的事情，大约不出冬季，就能够将这些事情全部搞定。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快那么一点点。” “等收拾完了这些人，我就到平卢府那边去玩。带着老婆孩子，还有我们家的老头子，在那边好好生活一下。” “哎，算了，我再大度一些，将我们家老头子再借给朝廷一年。一年之后，所有的事情应该也都有了结果，各个位置上的人选，也都能够找到合适的。” “昊鲲厌烦在朝堂上唱戏，我也很厌烦啊。我这个人的性子陛下您也知道，爱唱戏仅仅喜欢唱我喜欢的剧本，坑人啥的还行。” “陛下，咱们说好了。我真的不管旁的事情，我将叛军全给消灭掉，将四处的胡族都给收编过来，我对大周朝该尽的义务，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很好，陛下没有开口反对，那就代表陛下已经默许了。我得喝一杯庆祝一下，最起码我用不了多久，也能够挣脱开这个枷锁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酒碗送到了嘴边，陈守信却没有喝下去，眼泪却再次掉了下来。 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泪，“陛下啊，我还是很想您的，您这突然间就走了，把这么多的乱摊子都给丢出来，太不负责任了。” “你说你跟那些人生啥气？都是土鸡瓦狗而已，就算是整个大周朝都反了，咱们有北方三府在手，还有啥可怕的？” “我昨天都将南衙的那些人吓唬住了，虽然说吓不住胡族，可是我却能杀到他们害怕。你说你走的那么早干啥？” “昊鲲现在在决断上还差一些，小鹏鹏又一门心思的放在科研和教学上，才不会管朝堂上的事情呢。昊礼又太小，现在还得学习，想要学明白，最少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这几年我咋过啊，又不能真的丢下啥都不管。我要是不管，苦的就是我们家的老头子。已经让我们家老头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总该让他享享福了。” 说完之后，陈守信将酒碗端了起来，一口将剩下的酒全都灌到了嘴里。喝得有些急，也有些呛。可是他却强忍着没有咳出声，哪怕将他的脸都憋得通红。 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一下自己，要不然心里边太憋闷。 第一一七四章一声叹息 糕点仅仅吃了两块，就算是现在很饿，也没什么胃口。烈火烧却被他喝了多半坛，想要将自己灌醉，却越喝越精神。 这便是人生的不如意吧，想要逃避一下，都没有这个机会。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将剩下的半坛烈火烧也都给灌到肚子里的时候，荣福从外边走了进来。 “老陈……”看着陈守信的样子，荣福轻唤了一句。 陈守信对着她摆了摆手，“我心里边憋闷，就跟陛下唠唠嗑。吃不下，睡不着，想要将自己灌醉，都没机会。”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眼睛都肿了。陛下这是去享福了，要不然还得跟着心烦，反正咱们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荣福坐到了他的身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老陈要不然你先睡一会儿去吧，昨夜忙活了那么久，现在肯定很累。” “哪里会睡得着哦。”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我想了一会儿，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是办得让陛下不是很满意的。想来想去，也就是咱们俩生娃的问题。” “等孝期过了，咱们要努力，将来带着孩子一起去给陛下上香。其实我很想让小囡囡也来看看陛下来，又怕小囡囡害怕。” “老陈……”荣福楼上陈守信的脖子。 “哎，咱们没有孩子，是最对不住陛下的事情。回头我跟丫头们商量一下，你放心吧，她们都是明事理的人。”陈守信愁眉苦脸的说道。 “以前啊，我都是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根本不知道为啥而活。后来呢，在定北城小命都差点丢了，我才大概明白一点，得为啥活着。” “遇到了你们，不管是谁，都是上天赏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都很珍惜。所以现在我越发的明白了，该为谁而活。” “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点谱儿都没有。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北方三府的存在能够将这些人给吓到，然后乖乖的投降。” “后来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其实啊，哪里是特么我的功劳，是亚光他一心求死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守信已经泣不成声。 “他说的那些话，好像都是真的，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却是在表演，骗了青冥教主、骗了南衙禁军、骗了我，也骗了所有人。” “这辈子，我最亏欠的，其实就是亚光。因为我的存在，才让陛下有了启用他的想法，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没有我，凭借着他的聪明劲儿，怎么会这么做，表现的如此急功近利。一个真正急功近利的人，陛下又如何会将他给放在南衙禁军统领的位置上。” “亚光都是在有意配合我，一心求死，用他的命给我一个更光鲜的未来。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也不在乎。他怎么这么傻？为啥就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啊。” “老陈，你说的是真的？”荣福很是吃惊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昨天夜里想明白的，所以我很后悔，亚光还是我的好兄弟啊。” “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做呢？”荣福皱眉问道。 “造反啊，就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也是造反。而且他不死，恐怕其余南衙的人也很难收服。”陈守信摇了摇头。 “他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好多人的生，也换来了李同州的命。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先按照他的意思演下去，等事情平定之后，再还他清白。” “那他也说青冥教主是谁了？”荣福接着问道。 陈守信又摇了摇头，“我那是在演戏呢，他根本都没来得及说。” “不过我的心中也有了大概的判断，哎，都是操蛋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做，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些事情，他没法去跟别人说。也许在事情过后，才能够讲出来，现在就只能跟荣福来说。 昨天夜里，心中对李亚光充满了恨，可是后来仔细一想，李亚光的所作所为，跟以往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仔细回想一下，昨天的李亚光，好像就是在配合着自己在演戏。如果说李亚光不知道软甲还无所谓，都知道有这个东西，还知道会有一场血战，为何不穿？ 以李亚光的谨慎与表现出来的狠辣，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时间来说那些话。 而他半路上问的那一句，与其说是在揭自己的老底，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搭了一个梯子，帮现在的所有人来解惑。 当时所有的正常，在事后想来都是不正常。所以他心中很憋闷，因为李亚光算是死在他手里的。 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李亚光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多年的兄弟情谊。其实李亚光也是迫不得已啊，他如此表现，才会让青冥教主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说的是，可能李亚光会如此做也有永平帝的授意。可是现在永平帝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给带走了。 李亚光将来在史书上的位置，就是一名判将，他的人生也会非常不光彩。 自己自诩很聪明，却只会马后炮，明明早就知道李亚光的存在是永平帝特别安排，用来磨砺自己的，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往深处去想。 他就觉得自己活得很假，活得也很虚伪。不去参加内阁会议，是不想看到李同州空出来的位置，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李同州。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以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其实那仅仅是你以为的。真正的真相，恐怕就是你无法去接受的。 永平帝的死，对李亚光的误解与错杀，让他本就不是很大的心脏都有些不堪重负。 他今天也是真的憋不住了，所以就跟荣福全都给倒了出来。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憋死，或者憋疯。 “老陈……” “哎……” 荣福刚说了俩字儿，边上有响起了一声叹息。 陈守信的状态本来就是迷迷糊糊的，可是在听到这声叹息之后，他就觉得头发根一炸一炸的，脖颈上也在往外冒着寒气。 大殿里只有三个人，他、荣福和躺在床上已经死去的永平帝。 第一一七五章很好玩？很开心？ 本不应该说话的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让陈守信转头的动作都跟着变得缓慢无比。 “陛……陛下……” 看着半坐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永平帝，陈守信的嘴都跟着变得不利索了。 来到大周朝，遭遇过很多的事情，面临过死亡的威胁，也亲手杀过人。可是那些跟现在相比，都是小儿科。 要不是刚刚在地上坐的时间太长，酒喝得也有些多，他现在肯定会直接跑开。诈尸这个事儿，谁经历谁知道，真特么的吓人啊。 “哎呀，父皇你就别吓老陈了，他都好伤心呢。”荣福白了永平帝一眼，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儿一样，将陈守信给护在怀里。 “我也不想吓他啊，可是我要去方便，你也不想父皇出丑吧？”永平帝很是无奈的说道。 “天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基督耶稣……，谁来管一管啊……” 总算是反应过来的陈守信“嗖”的一下子从地上滑开，嘴里胡乱的喊着，还将荣福给拽了过去。 “瞎胡闹，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啊？先等一等，我要去方便一下。”永平帝说完，直接就从床上蹦了下来，然后就往后边跑。 “老陈，其实父皇没有死呢。呃……父皇是在玩游戏。”荣福看着陈守信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你说啥？”陈守信瞪大了眼睛。 “父皇说要将青冥教主给引出来嘛，所以只好假死。并不是想真的骗你的，可是又怕你知道父皇没死，不认真。”荣福稍稍解释了一句。 陈守信晃了晃脑袋，他听到了荣福的话，可是这些话，他如何都理解不了。 永平帝可是皇帝啊，皇帝玩假死？没听说过，没经历过。自己都够操蛋的了，永平帝好像比自己更加操蛋一些。 而且当初永平帝咽气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怀里，自己也用手探过鼻息、摸过脉搏，是真正确定他已经彻底挂了啊。 “老陈，不要生气嘛，其实我好早就想告诉你，可是父皇不让说呢。”看到陈守信不说话，荣福以为他生气了，凑到了他的跟前儿讨好的说道。 她知道陈守信这两天是有多么的伤心与难过，也觉得自家的老头子连陈守信都骗有些不地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就将他给夹在了胳膊下边，对着她的小屁屁就拍了起来。 这是家法，必须得执行。刚刚给自己吓的啊，这也就是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直接吓死不可。 “咳咳，还是我来说吧。其实是有一种药，人服用了之后，会有几个时辰的假死时间。”这时候永平帝轻咳了两声，觉得这俩人太胡闹，哪有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闺女的道理。 陈守信歪着脑袋看了永平帝一眼，心里很气愤、很无奈，有带着一点点的小开心，反正是五味杂陈。 “你们两个，要不要收敛一些？”永平帝看着陈守信和荣福，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明说。 “咳咳，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陈守信气呼呼的说了一句，不过还是将荣福给放开。 家法等今天回家再去执行，现在先谈正事。一定要跟永平帝整明白了，这个戏法到底是怎么变的。 而荣福呢，这两天也憋够呛，一直都想告诉陈守信真相，却不让说。现在就觉得亏欠了陈守信好多，然后就死赖在陈守信的怀里边。 “本来就已经筹备了好久，最开始知道的也只有我、才良和王五。然后是皇后，还有沈春恒、白云、穆立人。” “我连皇位都不要了，就是想要找到谁是青冥教主。也要看看这个天下，是谁是忠、谁是奸。” “很好玩？”陈守信耸眉搭眼的问道。 “呃……也不是很好玩。假死的时候毕竟会受药物所控，无知无觉。醒来后，也需要吃喝拉撒，所以还需要皇后将你们都给赶出去。”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尤其是你们吃火锅的时候，老子好特么的感动，也好特么的馋。那个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飘，还不敢动弹。” “尤其你小子心最细，每次过来给我盖被的时候，我要是醒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就刚刚，都差点被你给吓得直接憋过去。” “很开心？”陈守信接着问道。 “不咋开心啊，尤其是在今晨听到南衙禁军都反了，一阵后怕。”永平帝摇了摇头。 “哎，有那么多的法子呢，为什么要用这个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我不是想不到了么？”永平帝也跟着坐到了地上没好气的说道。 “我也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又不知道选谁为太子。你小子主意多，正好借着这次引蛇出洞的机会，让你来选。” “对了，你是咋选的昊鲲呢？我和皇后还打赌了呢，以为你会选昊礼。倒不是觉得你会借机拥有更大的权势，而是觉得你在培养昊礼的时候会更加轻松。” “很简单啊，抓阄就好了嘛。”陈守信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然后脸又冷了下来，“回家睡觉了，晚上还有一出大戏得上演呢，然后我就不管你们家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那个，老陈啊，咱们回家去不好吧？”荣福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回陈家庄，咱们去你在宫里的住处。这两天太乏了，好好洗个澡睡一觉。”陈守信说着还对着荣福眨了眨眼睛。 “好好好，回家睡觉去。”荣福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你们……”看着两人就要离开，永平帝沉不住气了。 “干啥？”陈守信回头问了一句。 “不能将我一个人给丢在这里啊，总要给我弄些吃喝吧？”永平帝退而求其次。 “都得道成仙的人了，吃啥？喝啥？自己呆着吧。”陈守信一丁点都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之后，陈守信都没停留，直接牵着荣福的手就往外走，关门的时候还用了很大的力，“嘭”的一声响。 大殿里的永平帝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这小王八蛋，竟然特么的比自己的脾气还要大。 第一一七六章骗一顿饭 史公公打开了殿门，溜进来后又赶忙关好，然后一溜小跑的来到了永平帝的身边。 “去，给朕张罗些吃的去。弄个小火锅就行，还真有些馋这口了。”永平帝随口说道。 “太上皇，摄政王说了，现在宫里还守孝呢，不得动火啊，动了容易露馅。”史公公有些为难的说道。 永平帝一愣，可不是么，现在自己已经是太上皇了。而且陈守信不在这里，还真不好动火啊，自己现在应该是死人才对。 回头瞅了瞅，给自己的贡品水果，放了两天，已经有些蔫了。再看看那些糕点，干巴巴的，肯定也不咋好吃。 “太上皇，要不然奴婢到御膳房看看去？”史公公试探的问道。 永平帝摇了摇头，“罢了，就先这样吧。有糕点和烈火烧，总也能凑合一顿。”永平帝摇了摇头。 “才良啊，你说这次朕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伤了守信的心？这小子混蛋归混蛋一些，但是重感情。” “太上皇，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摄政王这两天，那眼泪就没有断过。”史公公说道。 “不像奴婢，是用那洋葱催的泪水，摄政王是真哭，而且是动不动就哭。那时侯看得奴婢都心疼得紧，好悬没直接告诉摄政王呢。” “不过吧，刚刚摄政王虽然看着很生气，跟公主出去的时候脸上却挂着笑模样。除了瞪了奴婢一眼，告诉奴婢得守孝之外，倒是没说旁的事儿。”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要不然还想咋地？这两天我吃的都是啥？都是凉饭、凉菜，就怕谁一不小心闯进来，连吃的都不敢多吃，还怕要去方便。” 说完之后，永平帝走到了边上，将糕点拿起来咬了一口。不仅仅干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子熏香味。 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啊，现在这个时候想吃口热乎的，真的蛮难的。满皇宫里，也只有陈守信有那个胆子敢动火、敢吃肉。 很是艰难的吃了两块小酥饼，喝了一大碗的烈火烧，算是对付了一顿儿。再吃真的吃不下，虽然还很饿。 这时候就听到大殿外边有了声响，给永平帝都吓一跳，然后将碗给放到边上，赶忙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好。 刚刚忙活完，大殿的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陈守信领着现在的世昌帝，外带着其余的两位皇子和荣福。他们还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提着的，就是永平帝心心念的火锅。 “陛下啊，别太伤心了。多少还是吃一些吧，满皇宫里，也就这个大殿，咱们能将火锅给支起来。”陈守信看着姬昊鲲说道。 “好吧，累啊，不容易啊。”姬昊鲲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装死的永平帝都差点坐起来，因为他以为陈守信口中的“陛下”，是在召唤自己呢。这也就是姬昊鲲接得快了一些，才让永平帝明确了自己太上皇的身份。 大家伙的手脚都很麻利，没一会儿炭火就生了起来，然后围坐到了桌子旁。 “姐夫，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开心了一些呢？”姬昊礼看着陈守信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啥，昨天的事情有些后怕呗。”陈守信随口说道。 “荣福啊，将韭菜花给我一些。要是没有韭菜花，总觉得蘸料的味道会差一些。再来点腐乳汁，这个也很好。” “哎，父皇调制蘸料的时候，也是最中意这两种。”鹏公子开口说道。 “别多说了，水马上就要开了，我也有些饿。”荣福说了一句。 躺着的永平帝还是比较欣慰的，还是自己的闺女疼自己啊，女婿就是不行。 为啥刚刚离开的陈守信要回来吃？还不就是为了气自己么。他们在这边吃火锅，自己却只能躺着闻味儿，这就是陈守信的小报复。 可是即便如此，永平帝也没法做出有力的反击。现在自己是死的啊，你咋反击？这要是突然间坐起来，保准要将大家都给吓坏。 自己这个女婿啊，太操蛋。 火锅没用多久就翻滚起来，这几个人吃得这叫一个香。 其实光吃得香也没啥，火锅本来就很好吃嘛。可是陈守信这货是真的太操蛋了，吃的吧唧作响不说，还会跟大家询问一下食材的口感够不够好。 如果说刚刚永平帝仅仅是方便了一下，没有吃酥饼也没有喝酒，这个事情可能也没啥。可就是因为他刚刚活动了也吃了，现在嗅着这个香味，就觉得自己更加的饿。 然后他就担心了，很怕自己的肚子响起来，那样不就容易露馅么。 可是这个世间事，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刚刚想到这里，他的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响。永平帝脑门上的汗都跟着冒了出来，听了一会儿，好像那桌上的人太注重吃了，并没有注意。 心中有些宽慰，又有些郁闷。 宽慰的是，没有吓到孩子们。郁闷的是，自己的孩子们竟然真的就在自己“尸体”前大吃二喝的，一丁点顾忌都没有。 有几许心酸啊。 “这个百叶挺好的，我让大黑从外边偷偷弄过来的。快涮快吃，要的就是那股子爽快劲儿。”陈守信的话又传到了永平帝的耳朵里。 永平帝脑补了一下，这些人应该齐齐夹上了百叶，在火锅里涮了那么两三下。再听现在的声音，应该是已经送到了嘴里，大吃起来。 “确实很不错，哎，今天总算能吃顿饱饭了。父皇，您不起来吃点？”姬昊鲲的声音又传到了永平帝的耳朵里。 “不吃。”永平帝正郁闷呢，想都没想的就接了一句。 接完了话，永平帝愣住了，扭过头往桌子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孩子们都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特么的，你们合起伙来骗老子？”永平帝“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更加的郁闷。 “父皇啊，您给我们都骗得不行，白流了多少眼泪？骗您一顿饭，不为过。”姬昊鲲笑眯眯的说道，眼泪却不自主的掉了下来。 “是啊，父皇，我都好想您呢。”姬昊礼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这个事情怨我。不说了，不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吃。”永平帝从床上走了下来，边走边说。 自己确实有些愧对这些孩子们，不应该这么玩啊。 第一一七七章你猜 永平帝是胃口大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久别重逢”的缘故，吃得都有些狼狈。 边吃边聊的时候也知道了，这确实是陈守信出的主意。即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永平帝，也是想让永平帝吃一口热乎的。 当时他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这三人时候，着实也给他们吓个不清。还以为陈守信有些神志不清了呢，要不是荣福在边上帮着打证明，他们都差不多会找人来给陈守信看病。 “父皇，您打算何时公布消息？”姬昊鲲看着永平帝问道。 “别看我，我现在是死人，不参合你们活人的事儿。”永平帝摇了摇头，夹了一片土豆美美的吃着。 “现在有皇帝、有摄政王，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该考虑的。我啊，以后就要真正的享福了，可不再操心。” “父皇，这样怎么可以？”姬昊鲲有些着急的说道。 “您诈死，这是为了引青冥教教主现身。等守信处理干净后，您还是咱们大周朝的陛下。我想好多大臣们知道真实的情况后，一定会很高兴。” “昊鲲啊，你要记住。朕虽然可以诈死，但是既然守信已经决定让你继位，那么朕便是太上皇，你便是皇帝。”永平帝放下筷子看着姬昊鲲很认真的说道。 “有些事情可以胡闹，但是在皇位的传承上，可不能儿戏。所以从今日起，你便是咱们周朝的皇帝，也将由你引领着周朝继续发展壮大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我诈死，就连老酸才都是被我故意给鼓捣到倭国的。青冥教为害已久，隐藏得又是那么深。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机会，恐怕他们还会继续隐藏下去。” “守信啊，你观察得还是有些不够细致。难道你都没有发现王五一直没有露面么？他就是在外边调查呢，看看到底有哪些大臣们静极思动。”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哪里还有工夫去注意这些？昨天晚上，我都差点真的挂了呢。” “哎，这个事情也怨我。只是没有想到青冥教主竟然会以李同州来威胁李亚光，让他白白丢了这条性命。”永平帝叹了口气。 “对了，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青冥教主的人选，便直接动手吧，朕也不想每天都躺在这里啊。”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今夜晚间吧，就在臣的食为天，咱们看一场戏。” “老陈，你就告诉我嘛，到底是谁好不好？”荣福摇晃着陈守信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你猜。”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姬昊鲲想了一下后说道。 “我就不说是谁。”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吃了起来。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哪怕自己是皇帝又如何？这货还是这个样子啊。 不管咋说，大家现在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一扫前两天的阴郁。一顿火锅吃得大家也是大汗淋漓，永平帝更是将自己的寿衣都给脱了下来。 反正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别人也没那个权力来到这里。终于可以轻松自在的假死了，再坚持一晚，明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 涮肉吃了，小酒喝了，酒足饭饱的永平帝就有些打瞌睡。然后就将陈守信他们这一帮都给撵了出去，人家要睡午觉。 别看假死的时候也是在睡觉，那是被药物控制的，整个人也都疲惫得很。 “可不可以跟我透露一下？”来到外边后，很罕见的，鹏公子都来了兴致。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说出来就没啥意思了，反正是在食为天，你们可以提前过去看热闹。对了，我还得请一个人去呢。” “你要请谁啊？”姬昊鲲好奇的问道。 “你猜。”陈守信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姬昊鲲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这人真是太顽皮了。 陈守信也不在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就往外走。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在真正揭开之前，还是不能乱说的。 “哎，将来可怎么办啊。”看着陈守信离开的背影，姬昊鲲无奈的说道。 “怎么了？”姬昊礼好奇的问了一句。 “现在这货这么轻松，肯定是有了撂挑子的打算啊。”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 姬昊礼一愣，想想自己这个姐夫的性格，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很庆幸，得亏有姐夫照拂，没有当了这个皇帝啊，要不然人生哪里还有乐趣。 “你也不用幸灾乐祸，这次的事情过后，你要在两个部门一起轮值。给你三年的时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六部主官。”姬昊鲲看着他说道。 “再过两年，你要有足够的能力统领三省之一。五年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对于你来讲也不算短。” “皇兄啊，你这是要干啥？”姬昊礼很是谨慎的问道。 姬昊鲲抱起双臂看着他乐了起来，“父皇当了撒手掌柜，陈守信这货还要撂挑子，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受罪？” “有难同当啊，什么时候这个皇帝我做累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父皇可以传位于我，我自然也可以让位于你。” “他陈守信敢算计我，我就敢算计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够没心没肺的游山玩水。” “让你用七年的时间来熟悉政务，再用四年左右的时间帮我处理国事。然后我就可以享清福了，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也将与我无关。” “皇位虽好，却非我所愿。硬是被那货给算计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找能够遭罪的人。” “不要吧，那时候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我都答应了明月，要陪着她游山玩水呢。”姬昊礼愁眉苦脸的说道。 “跟我有啥关系？我现在是皇帝，我说了就算。”姬昊鲲霸气侧漏的说了一句。 “嘿嘿，还是我们家老陈好，等这次事情结束，就能带我们出去玩呢。”荣福在边上喜滋滋的说道。 刚刚还霸气侧漏的姬昊鲲一下子没电了，你是皇帝又能咋地？你能把陈守信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欺负不得，要不然这货的小心眼，还不定会怎么报复你呢。 第一一七八章陈守信请客吃饭 今天要好好的玩一场，所以陈守信也是非常认真的。别看中午的涮锅吃了不少，对于晚上的晚餐同样很期待。 跟媳妇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就乘坐着自己的大车，直接往皇城外边走。目标，就是成王一家的所在。 对于陈守信的上门，成王妃很惊诧，不知道这么紧要的关头，陈守信为何会到这里来。 “呵呵，王妃莫要惊慌，仅仅是在宫里呆得烦闷，所以出来透透气。”陈守信坐稳后笑着说道。 “摄政王这两日应是很忙，能够有时间到这里来，是府上的荣幸。不知可否邀请摄政王留下用餐？”成王妃笑着问道。 “吃饭就不用了，今天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我要请客，请老友吃饭。”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个啥，劳烦王妃帮忙把守信的老友请出来吧。好些日子没见了，当初也差点赚去我的泪水呢。” “摄政王，老妇不知摄政王所言何意。”成王妃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哎，我真的是要请客吃饭啊，没啥别的事情，王妃啊，还是将成王给请出来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成王妃皱了皱眉，“摄政王此言，可是为难老妇了。” “不为难、不为难，一丁点都不为难。不管咋说，现在的我也算是姬家半子，今天就是将亲戚们凑到一起吃个饭。”陈守信摆了摆手。 “就是不知，今日是否有那佛跳墙。”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里屋便传来了成王的声音。陈守信转过头笑眯眯的看了过去，成王也是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挺不错，风彩更胜当年。走着吧，佛跳墙没有，别的菜式全都有。”陈守信站起身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成王妃满脸担忧的看向了成王，成王笑着摆了摆手。跟着陈守信出来后，直接坐上了他的大车。 一路上陈守信都没有说话，来到晋王府的门前，让大黑赶着车先将成王给送到食为天去，然后再回来接自己。 说好了要请客吃饭，今天吃饭的这些人还都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所以就得陈守信亲自来请。 “守信啊，你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疯？怎么将我的王府也都给围了起来？”看到陈守信进来，晋王是满脸的不开心。 “我的王爷哟，您总得听我说句话不是？”陈守信笑着说道。 “南衙的李亚光反了，将皇宫都给围了。所以我只能出次下策，将各个王府都给围起来，省得被青冥教的余孽给钻了空子。” “今天过来，就是赔罪来的。食为天，我请客，一会儿咱们再过去请圣武亲王。在皇城里，我也就跟二位最熟。” “你啊，就是瞎折腾。”晋王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皇兄还未安葬，咱们就到食为天去吃饭，会不会有些不妥？知道的咱们是聚一聚，不知道的还不得怎么乱嚼舌根呢。” “王爷，您放心吧，就算是有人敢嚼舌头，他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边嘀咕几句。假假我现在也是摄政王了不是？”陈守信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晋王哑然失笑，“你啊、你啊，真不知道皇兄要是知道你这么惫懒，会不会从床上直接坐起来骂你。” “好吧，这两日嘴里确实素淡得紧。皇兄就这么走了，心中不舍啊。哪怕都知道就算是咱们，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儿，还是有些放不下。” “谁说不是啊。您看看我这个眼睛，到现在都还肿着呢。”陈守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苦笑着说道。 晋王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兵……？”来到了王府门前，晋王看着围拢着的兵卒问道。 “王爷，青冥教余孽不清除干净，我都不放心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晋王点了点头，“那就先围着吧，这几日确实应该小心一些。哎，没想到李亚光包藏祸心，看走眼了。” “王爷，可千万别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他不管怎么说不也是有十几年的交情呢么。”陈守信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这时候大黑也赶着马车走了过来，陈守信邀请着晋王上了车，又一起赶奔到圣武亲王的府中。 到了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你个小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老子的府都敢围着？”圣武亲王看着陈守信瞪着眼睛问道。 “王爷、王爷，咱先消消气儿，我这不就是来赔罪的么。不仅仅是您的府，所有的王府、驸马府，我都派了人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刚刚也跟晋王说了，就是怕有人趁机作乱，到各处王府去祸害。实非得已啊，所以今日我在食为天设宴，给大家赔罪。” “是啊，王叔，守信这次虽然孟浪了一些，但是他也是一番好心。”晋王在在边上开口说道。 “皇兄突然间就走了，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相知很多年的兄弟，不仅仅背叛了他，还背叛了朝廷，他心里边能好受得了么。” “那也不能如此做啊？枉我对这小子那么好了。”圣武亲王余怒未消。 “王爷啊，莫生气，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我给大家赔罪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哎，算了、算了。”圣武亲王摆了摆手。 “我也是被气昏了头，现在这个当口，我发哪门子的脾气。内忧外患，也不为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是心里慌啊。” “王爷，有我在，咱们不用担心。”陈守信笑着说道。 “北方三府联军的先头部队明日夜间就能抵达，再有两日，大部队就可以过来拱卫皇城。有他们在，任何的敌人都是纸老虎。” “竟然这么快？”圣武亲王皱了皱眉问道。 “跟您能说假话么，只不过先头部队人数不是很多，万把人吧。北方三府的兵卒会陆续抵达，五日内能有十多万人，稍后是大部队。”陈守信说道。 圣武亲王点了点头，“不容易啊，竟然能这么快赶来。这个时节，肯定也会受好多苦。这是功，便当赏，不必去在乎旁人的想法。” 陈守信点了点头，只不过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封赏韩冲他们，只能等着这次的战事停歇之后再说吧。 第一一七九章这顿饭不好吃 在兵卒的护卫下，陈守信的大车稳稳的停在了皇城食为天的门口。 新科皇帝姬昊鲲领着鹏公子和姬昊礼也是迎门而立，等着迎接客人。 “王爷爷、王叔，莫要见礼。这不是在朝堂之上，现在的我还是昊鲲。”看到两人下车，姬昊鲲赶忙迎上前来说道。 “倒是辛苦你了，别怕。咱们姬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孬种。”晋王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 “哎，跟你们三个啊，倒是没有跟守信亲近得多。刚刚我便骂了守信一个狗血淋头，现在还有些过意不去呢。”圣武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王爷，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可就别提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陛下待你不薄，要用心。我朝的历法中，从来没有摄政王一说，更没有将猫给秀到朝服上的说法。”圣武亲王看着他说道。 “这两件事，你都给占全了，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厚望。人这一辈子啊，总归要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别像我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成，以后我一定要争取多上朝，不早退。”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圣武亲王和晋王这两人齐齐摇头，这货现在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了，可是他还是这么惫懒啊。 “水生，上菜吧，今天没有外人。”走进食为天，陈守信招呼了一句。 “少爷，今天食材储备得不是那么多，我只能尽量弄得好一些。”水生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人会挑你的手艺，把你的小心思收好。” “嘿嘿。”水生憨笑了两声，抓了抓头皮。 “二位王爷，咱们往里走吧。就不在前边的酒楼了，去后院。”陈守信又转过身笑着说道。 “知道这里的后院是你的小窝，倒是有机会见识一番了。”晋王笑着点了点头。 刚刚走到后院，天空上就有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瑞雪兆丰年啊，希望这场雪也能够洗一洗尘世间吧。”圣武亲王感慨的说道。 “今年的雪恐怕还不会少，就是因为北方有雪，韩冲他们赶路才慢了一些，要不然最少还能够提前一日抵达皇城。”陈守信接口说道。 “如今的北方三府联军，已经是咱们最后的指望了。”晋王叹了口气。 “好了，大家还是赶紧进屋吧。我瞅着这个雪，好像大了起来。”姬昊鲲开口说道。 毕竟是新科皇帝，所以说话那是必须有分量的。哪怕晋王和圣武亲王一个是叔叔辈的，一个是爷爷辈的。 就算是姬昊鲲说他今日还是姬昊鲲，这俩人也不能真当是姬昊鲲来对待。所以来到房间里后，主位就直接让了出来。 食为天的小伙计们，这时候也开始上菜。炒菜暂时还没有，上来的都是一些小凉菜和卤味儿。 “守信，今日只有咱们了么？”圣武亲王看了一眼后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俩，不过咱们先不用管，咱们吃咱们的。” “这第一杯酒，是我的赔罪酒。不管因为啥，让兵卒将王府都给围住，也是我的不是。二位王爷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千万被跟我较真儿。” 陈守信说完之后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这是有情绪呢。不过我可不会跟你赔礼道歉，你是我晚辈，骂了你就骂了。”圣武亲王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后也将杯中酒喝干。 等了一会儿，看到陈守信这货坐下后直接就抓了一个猪蹄子啃了起来，给大家搞得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都看着我干啥？吃啊。”陈守信看着大家伙也有些纳闷的说道。 “守信啊，你说了，第一杯酒是赔罪。那么第二杯酒呢？”姬昊鲲无奈的问道。 “第二杯酒？自己喝呗。咱么也没有外人，也不带劝酒的，大家喝到位就好。这可都是定北城专供的陈年烈火烧，喝一坛少一坛呢。”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姬昊鲲翻了个白眼，既然这样，你还扯啥第一杯酒？你直接就说敬酒赔罪不就完事了么。现在的他都有一股冲动，将这货给拽过来锤一顿。 现在的他都有些理解永平帝了，也不知道当初父皇都被这货给气成了啥样。 不过他也有些摸不清，陈守信今天到底要怎么玩。现在永平帝还在边上的房子里呆着呢，这个戏法，他们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唯一能够懂的就是，青冥教主可能便在圣武亲王和晋王之中 晋王和圣武亲王两人，也没有多想，他们就更不知道还有死而复生的戏码，虽然说在吃相上来讲没有陈守信那么狼狈，但是筷子动得也很勤。 等到水生端着酸菜五花肉的火锅上来后，陈守信可是乐坏了，这个菜他爱吃啊。夹了一片，在蒜酱里一滚，美美的送到了嘴里。 “哎，还是这个五花肉最美味，肥瘦相间，香而不腻。”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就好象这个世间事一样，有正有反。太瘦则柴，太肥则腻，唯有这样吃起来最香。这个酸菜汤，也能够解一些腻呢。” “你小子啊，要么低头猛吃，要么话里带话。要说啥，你就直接说吧。”圣武亲王也夹了一片肉吃完后放下了筷子。 “嘿嘿，我就是突发感慨而已。”陈守信嘿嘿笑着摇了摇头。 “李亚光，为人原本本性不坏，却参合进掉脑袋的事情中去。我这心里边啊，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也替他不值。” “相识多年的朋友，却落得这样的收场。我这双眼睛啊，真是白长了。我这个心里边，也是直翻个。” “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事儿，我不是说了么，要是早知道他会如此，我哪里会举荐他？”晋王也撂下了筷子。 陈守信摇了摇头，“亚光啊，他就像那五花肉，看着油腻，吃起来却很爽口。在他临死前，他便将青冥教主的身份告诉给我。” 除了姬昊鲲哥仨，听到了陈守信的话后，不管是圣武亲王还是晋王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下俩。 道理很浅显，都知道陈守信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青冥教教主好像是在自己二人之间的样子。 这顿饭，并不是看着的那么好吃。 第一一八零章各怀心思 “诶？大家愣着干啥？吃菜啊，热乎着吃才好吃呢。”陈守信招呼了一句，然后又夹了一块冻豆腐，呵着气吃了下去。 除了他，还真没有人有那个心思来吃饭。不管是要找到青冥教主的姬昊鲲哥仨，还是嫌疑人的圣武亲王和晋王，哪里还会有胃口。 “守信，你小子不用这样的夹枪带棒。好，既然你说李亚光告诉了你青冥教主的身份，你直接指出来便是。”圣武亲王等他吃完，沉声说了一句。 “我的王爷哟，咱们别着急成不？吃饭啊，不能浪费，浪费了不好。”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看到别人还是没有动筷子，他也将筷子放下，“本来就不想说这么早，这两年大家都挺煎熬的，合计让大家吃顿饱饭，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二位王爷，不是挺好奇我还请了谁么。嘿嘿，我现在就给请出来，保准让二位大开眼界。” 陈守信说完就站起了身，将姬昊鲲从椅子上给拽了起来，“陛下啊，出来吃口热乎的呗。” “我还当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呢。”永平帝应了一声，然后从里屋边上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永平帝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圣武亲王和晋王都吓够呛，嘴巴张得老大。 “二位王爷，咱们的陛下比较调皮。想跟大家玩过家家，才折腾了这么一出儿。”陈守信领着永平帝坐好，又给添置了一幅碗筷后说道。 “哎，你们啊，骗得我好苦。”圣武亲王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酒拿起来一口喝个精光。 晋王也跟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杯遥敬了永平帝一杯后，也跟着喝了下去。 永平帝端起酒杯小喝了一口，然后拎起筷子也夹了一大片的如花肉吃了下去，不住的点头，“确实，这个五花肉，吃起来比涮羊肉，都要可口一些。” “守信啊，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别兜圈子了，办完了事儿，咱们也好将饭吃完。能吃得安生一些不是？” 陈守信又摇了摇头，“太上皇，没看着还有一个空位呢么？还差一个人呢。成王哟，您自己个出来吧。” “哈哈，没想到我死后重生，竟然会有太上皇和陛下两位一同庆贺。”成王大笑着走了出来。 永平帝刚刚夹起来的鸡爪子直接就掉到了桌子上，扭头看了陈守信一眼。 陈守信就当没看见，直接抓了一个鸡翅膀，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可以说，今日受到震惊最大的就是圣武亲王和晋王这俩人了。任谁看到已经死去的人接连“复活”，都很难能够坦然面对。 “装死很难啊，非亲近之人，都不得见。想要吃一些好吃的，也得管着自己的嘴。”自顾自的坐好后，成王说了一句，然后也直接吃了起来。 “守信，这……这……”姬昊鲲瞪着眼睛，看着成王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无妨、无妨，陛下都能够死而复生，成王为何就不可以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原来如此啊，看来我又怪罪了守信。”呆愣了一会儿的圣武亲王苦笑着说道。 “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所以我建议，大家伙还是先吃饭。把肚子填饱，然后咱们再做接下来的事情，好不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守信，没那个必要了。”永平帝摇了摇头。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那个啥，其实我是忽悠大家呢，其实李亚光死得很痛快，根本都没跟我说谁是青冥教主。” 听到陈守信的话，不管是谁，看向陈守信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姬昊鲲他们来讲，是真的以为陈守信心中早已经知道了谁是。可是这货到底要闹哪样？竟然在糊弄人，这么大的事情，是能够糊弄的么？ “就算是没有交代，不也是很清楚了么。”圣武亲王拿起了筷子说完之后接着吃了起来。 姬昊鲲看了看神色自若的吃着饭的成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啊，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自家的老子是为了引出青冥教主而假死。那么成王呢？本应是被赐死的人，现在却好好的坐在大家的面前，还有什么好去想的？ 竟然将所有人都给骗了啊。当初还觉得他有些可怜，是被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拖累了。其实哪里是那么回事啊，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 “少安毋躁，先吃饭，大家伙把饭吃完了，然后咱们再说。”看到姬昊鲲脸色涨红，陈守信开口说了一句。 “好，吃饭。”恶狠狠的看了成王一眼，姬昊鲲说道。 永平帝叹了口气，也将刚刚掉下去的鸡爪子夹了起来，啃得很细致。 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饭桌，现在又变得沉寂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陈守信吃饭时的声音。 可见这货的胃口是真的很不错，吃得那叫一个香。 姬昊礼在饭桌上看了看，然后也提起了筷子跟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才对嘛，事情要慢慢的办。天大地大的，吃饭最大。”陈守信吐出一根鸡骨头，笑眯眯的说道。 “吃吧，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姬家人。”永平帝也说了一句。 晋王摇了摇头，提起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只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圣武亲王，胃口就都差了好多。 毕竟都有心事，哪里能够像陈守信那样做到真真的没心没肺，说吃就吃。 除了陈守信之外，最淡然的反倒是鹏公子。吃的速度虽然并不是很快，但是也一直都没有停。 只不过这是在桌子上面的表现，在桌子下，他的一只手中可拿着一柄短筒的燧石火枪。 他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个饭局，会有很大的波澜。他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帮陈守信，以前也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但是今天，哪怕都是自己的亲戚，只要谁敢逞凶，他都会一枪给打过去。 身为姬家人，总归也要做一些事情啊。 哪怕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各怀心事，可是他们还是坚定着继续吃，就好象是在比赛一样。 第一一八一章几近完美的计划 再丰盛的晚餐，也有吃完的时候，更不用说今天的晚餐还是水生用手头上现有的食材拼凑出来的。 只不过今天陈守信的胃口是出奇的好，剥掉盘子里最后一只大虾的外壳后，就这么抓着虾肉塞到了嘴里，大嚼了一通。 “嗝” 陈守信揉了揉肚子，“舒坦啊，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我还会因为吃上一顿饱饭而这么舒坦。” “这一辈子虽然并不是很长，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可是就算是我被我们家小七给掳走了，也是想吃啥有啥。” “寻寻觅觅了这么久，啥是幸福哟，可不就是这么简单么。都在你的生活琐事之中，看着熟悉的人，吃着想吃的食物，这就很幸福。” 说到这里，陈守信站起身来，到边上的火炉上，将早就烧的滚开的水壶拎起来，给大家沏了壶茶。 “不是我要故弄玄虚，在座的各位，不管是太上皇还是成王，跟我都是有很亲近的关系的人。”陈守信坐下后又开口说道。 “去剑南府一趟，有惊无险，反倒混了个媳妇。得说我还得感谢一下青冥教主，要不然我们家的小七，我遇不上。” “在成王府中，吃了一顿炖大鱼，喝了几盏竹筒酒，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讲，也是无上美味。” “说心里话，在座的都是我家人一般的存在啊。我真的不想，也很不舍得，我的朋友不多，昨天还死了一个李亚光，今天又要失去一位。这个日子过得啊，有些许糟心。” 大家都没有说话，知道现在吃完了饭，也到了该揭开谜底的时刻。大家的眼神儿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成王，而成王却泰然自若的喝着茶。 “呵呵，大家不用看成王了，青冥教主可不是他。我料得不差，成王诈死，应该是太上皇安排的吧？”陈守信笑呵呵的说道。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我得试试药啊，而且于心来讲，我也真的不想杀。活了，罪过就都洗刷了去。没活过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我倒是好奇得紧，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刚刚成王进来，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有那本事，这两天也不用白白流了那么多的泪水。”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忽略了很久的问题，就是成王虽死，却一直没有发丧。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陛下打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主意呢，今天一想又不对。” “敷衍的法子多了去了，生病暴毙，就是最简单的理由，谁还能真的过来给成王验尸还是怎的？然后我今天就大着胆子过去了。” “哎，这个事情怪我。恐怕当初特别宴请你的那顿饭，也是让你怀疑的原因之一吧？”成王笑着说道。 陈守信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真的是今天想明白的，那顿饭，是感谢我帮你活命之恩。要不然，何至于托了那么久。” “守信，你可急死我了，能不能快些讲？”姬昊鲲皱眉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虽然你是当今帝者，可是你也说了，今天你是姬昊鲲，你就耐着性子等一会儿吧。你看看，在桌上的人，谁还着急了？” 喝了口茶水，陈守信这才开口说道，“以前便有过猜测，真正的青冥教主，身在皇城之中。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会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商贾巨富，也可能是朝中的某位大人。唯独没有想到的，便是咱们的闲散王爷啊。”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在圣武亲王和晋王的脸上瞟了一眼。 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看向陈守信的眼神，都没啥善意。 “以前对于青冥教主有着诸多判断，为人谋略无双。做事有会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他还需要有足够多的钱财支撑，还要对皇家有足够的了解，能够接触到很多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皇城中，能够做到这些都人并不多。而且凭借着青冥教教主的为人来讲，他做事的时候肯定会很低调，最好是一丁点都不引人注意才好。” “可是他忘了一句话啊，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反倒会是你的敌人。这些年来，我遭遇过好多次的刺杀，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也都是跟青冥教有关。我当个敌人来讲，可不是我在给自己抬身价。” “以前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一想，很多事情就都能够讲通了。只有天家之人，才会对那个位置着迷得近乎疯狂。也能够有足够多的理由和机会，观察朝中大臣，谁可收买。” “这次虽然说引来了四部胡族外带元蒙人入侵我朝，这要是将自己青冥教主的身份泄露出去。哪怕将来事成，也很难在皇位上坐稳吧？” “所以我就想，其实他是不是已经找出来了青冥教主的替身。李亚光造反的时候，要是能够将皇宫里的人全给杀掉。他再‘无意中’把青冥教教主给揪出来，再打退这些胡族和各处判军，这个皇位是不是就很稳了？” 大家伙顺着陈守信这个思路想下去，就连永平帝都跟着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最可行的办法，甚至这个真正的青冥教组，还可以打着已经替陈守信报仇了的旗号，将北方三府收为己用。 因为不管是圣武亲王，还是晋王，跟陈守信的关系都是很近的人。放在今天之前，谁能够想到真正的青冥教主就在这二人之中？ 这两个人，不管哪一个，都能够别北方三府的人所接受。北方三府的人，就是抗衡这些叛军的底气。 到时候这个皇位，其实都不用他主动去要求，大臣们自然会给送上来。 这个计策，当真很完美，完美得几近毫无破绽。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李亚光。哪怕他以为将李亚光给收买了，还为了多一道保险的以李同州的命来威胁他。 可是李亚光呢？他有他自己的选择。 你不管他是因为担心将来北方三府联军对他们一家的报复也好，还是他的心中一直都是心向朝廷、心向永平帝，他自己的选择，就让这个完美的计划出现了破绽。 第一一八二章青冥教主 “其实，在今天过来之前，虽然我心中有了计较，但是我也没有真正确定下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直至我说出李亚光在临死前告诉了我青冥教主的真正身份之后，根据二位的反应，我才有了决断。” “青冥教主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身份被别人所知。所以他必然知道我是在瞎扯淡，对不对，我的晋王？” 随着陈守信的话音落下，大家的目光齐射向晋王。 晋王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守信啊，你可真不能乱说啊。按你这个说法，我可真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如此，守信，要有证据。”永平帝也开口说道。 “当日有人刺杀我，知道我是装病的人并不多。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昊鲲指使的呢，昊鲲却是对晋王讲过。”陈守信悠悠说道。 “火药之法，虽然民间也可以慢慢研究出来，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研究得出呢？晋王好像对爆竹很喜欢吧？没事就在府里放一通。” “晋王的公子，好像离开王府的日子太久了。尤其是在青冥教作乱的时候，还敢到外边乱跑，我真要佩服一下。” “拿出秘密开会的宅子，没有一定的背景与能力，那能够在皇城中隐藏得那么久？青冥教主谋划了多少年了，这个事情还用我继续说下去么？” “哎，精彩。皇兄啊，对不住了，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晋王看向永平帝面色平淡的说道。 “真的是你么？”永平帝看着晋王不敢置信的问道。 听陈守信的分析是一回事，晋王会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在永平帝的心中，一直觉得对晋王有亏欠，从来都没有想过晋王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皇位。 晋王笑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对于皇位啊，谁不动心？原本我距那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哪怕在那时我根本都没有想过。” “可是你知道么？父皇将我叫进宫里跟我说，即便给了我帝位，我也很难让周朝延续得更久。但是交给了你就不同，因为你会有能人相助。” “我不甘心，无论是学识还是治国，我都比你强很多。为什么我姬家的命运，要交到外人的手中呢？” “现在看来，父皇所言不差啊。你果然是得运之人，有人相助。多么好的时机，多么好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晋王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落寞。他是真的不甘心，没想到永平帝竟然会用诈死来诱自己出手。更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已经收入囊中的李亚光，竟然还有着别样的心思。 其实在兵卒们将王府给围上的时候，他就又了一种预感，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只不过心中却盼着那个万一，陈守信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晋王，你我也相交一场。能否告诉我，当年我娘亲被人暗算，是否是死于你之手。”陈守信盯着晋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问道。 “其实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察觉到下边的人要对你娘亲下手。”晋王一点都没有躲闪的说道。 “我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我想要得到皇位，我便要自己谋划来。而且我的心中，对于你的娘亲也很是欣赏。虽然是弱女子，可是心中却有韬略。” “而且，于那个时候来讲。你的娘亲已经将所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只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只不过手下的人，以为那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周朝内部乱起来的机会。” “事先我不得知，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我便将参与此事之人全都给杀了。因为就算是靠着这样得来的皇位，我自己都会心有不甘。” “哎，不能手刃仇人的感觉，真特么的不爽啊。”陈守信伸了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 “晋王，你我相识、相交一场，虽然青冥教以前也曾刺杀过我，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替我报了杀母之仇。” 说完之后，陈守信给了晋王一个拥抱，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的拍了拍，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剩下的事情，便是姬家自己的事情。虽然他是姬家的女婿，可也仅仅是半个姬家人。 不管怎么说，青冥教的事情，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至于说永平帝是要杀还是要圈，那都不是自己需要在乎于关心的。 “姐夫、姐夫，等等我。”还没等陈守信钻进自己的大车中，姬昊礼从后边追了出来。 “你怎么没有留在里边跟着一起处理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姐夫，我现在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特权。”姬昊礼笑眯眯的说道。 “你啊，上来吧。”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姬昊礼喜滋滋的爬到了陈守信的车上，熟门熟路的拉开小匣子，抓了一把瓜子出来。 “是不是觉得于心不忍？不想直接看到结果？”陈守信笑着问道。 姬昊礼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瓜子放下，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哎，怎么说了，并不是陛下，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想不想处理的问题，也不是你大哥想不想处理的问题。”陈守信叹了口气。 “晋王做的事情，跟成王还不同。这次晋王要做的事情，已经踏过了底线，所以朝廷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要不然战场上那些死伤的战士，被战火袭扰到的百姓们，将来咱们如何面对他们？世事就是如此，总要去做一些很为难的事情。” “对了姐夫，大哥说给我十来年的时间，然后将皇位传给我呢。”姬昊礼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就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小，我又有私心，所以才将皇位塞到了他的手中。”陈守信笑着说道。 “再过十年，你已长大成人，就可以自己做主了。跟我可没有关系，我那时候啊，应该在过着很舒心的日子。” 陈守信说完，就躺在了马车上。姬昊礼也将瓜子抓起来，慢慢的吃着。 长街之上，除了两侧的兵卒，就只有这么一辆大马车，在飘落的雪花中，慢悠悠的走着。 第一一八三章想睡懒觉不容易 回到皇宫中的陈守信，也没有跟媳妇们讲故事的心情，直接钻到了荣福的房间里休息。 早晨醒来往窗外瞟了一眼，雪仍在下，怀里的荣福倒是睡得挺香。刚想掐一下她的小鼻子，荣福的眼睛却忽的睁开，给陈守信都吓了一跳。 “竟然装睡。”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嘿嘿，我早就醒了的，怕乱动会吵醒你。”荣福说道。 “你都不知道昨天你睡着后，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是因为叛军的事情在发愁么？你不是说不用担心他们么？” “小傻妞，我不是因为这个在发愁。”陈守信将搂着荣福的胳膊紧了紧说道。 “晋王，就是青冥教主。事情即已查清，今日父皇应该也会去早朝吧，对于晋王该如何处罚也会有一个结果。” “天啊，真的是晋王？”荣福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事情，我哪里敢说瞎话。”陈守信看着天花板说道。 “那你赶紧起床去上朝吧，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会不会晚。”荣福有些焦急的说道。 “不去，我才不去受罪去呢。”陈守信猛摇头。 “你是知道我最喜欢睡懒觉的人，也是最喜欢睡回笼觉的人。咱们都不要起床，接着睡怎么样？” 荣福有些意动，她也喜欢睡懒觉，也喜欢睡回笼觉啊。反正在陈家的时候，睡觉是必须要睡到自然醒的。 “那我们就小睡一会儿？反正外边的雪也挺大的。”斗争了半天，荣福开口说道。 “好，那我们就小睡一会儿。”陈守信给予了肯定。 这两口子商量完了，然后就打算睡回笼觉。 只不过这是他们的美好小愿望，人家小囡囡还不干呢，“爸爸、爸爸，开门，堆雪人。” 听着外边小囡囡清脆的叫声和拍门声，他们俩知道了，这个回笼觉算是跑没影了。 陈守信披着袍子下床，将门打开后，一把就将外边穿成了小棉球的小囡囡给抢了进来，然后颠颠跑到炕上，将她给塞到了被窝里去。 “爸爸、爸爸，我要去玩。”小囡囡进行着最后的抗议。 “哼哼，爸爸还要睡回笼觉。”陈守信在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妈妈，快来救救我。”小囡囡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就开始求救。 陈守信可不管这小家伙要搬救兵，钻进被窝里就逗着小家伙玩了起来。还是跟闺女玩有意思，能够将所有的烦恼都给忘掉。 外边听到了小囡囡“呼救”的五姑娘，也没有进来解救。这都是在家里边经常上演的桥段，人家父女俩，玩得开心着呢。 等跟着小囡囡玩够了，陈守信这才穿衣起床，抱着小囡囡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 “少爷，中午咱们吃啥？”柚子蹦蹦跳跳跑过来问道。 “呃……都快到中午了么？”陈守信有些迟疑的问道。 柚子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说肚子怎么这么饿呢，昨天晚上可没少吃。你也是，咋不叫醒我吃早点啊。”陈守信揉了揉肚子问道。 “这两天肯定很累啊，少爷就应该多睡一会。”柚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上皇他们，还没有回来呢么？”陈守信随口问道。 “诶？少爷，你咋知道太上皇也上朝了呢？”柚子没有回答，而是变成了好奇宝宝。 “那当然了，因为我是你家少爷啊。”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柚子想了一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蹦蹦跳跳的往屋里走。 别看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可是现在的柚子，跟以前的柚子也没啥区别。她的那两个娃，也不用她去操心，别的妈妈们都能够给照顾好。 来到房子里，就看到皇太后带着自己的媳妇们围拢在一起吃着花生瓜子。 “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看了小囡囡半天，还是没有看住。”皇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您可别责怪我。在家里睡懒觉睡惯了，刚刚起床还以为只是早晨呢。”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放到了炕上说道。 “哎，责怪你做什么。昨日太上皇回来得很晚，却把你一顿好夸。”皇太后笑着说道。 “朝廷上的那些事情，我不去参合。可是我却知道太上皇很少夸人，你却是夸得最多的那一个。” “有你们在这个宫里边啊，也给宫里添了好多的生气。尤其是小囡囡，谁看到她都开心得不行呢。” “皇奶奶，吃这个，这个是核桃。”小囡囡找出来一个核桃塞到了皇太后的手里边。 给皇太后都开心得不行，这个小小的人，一举一动都能够给你的心哄得化了。哪怕跟自己家里边没什么血缘关系，这并不影响啥。 将小囡囡留在这边，陈守信随意吃了些炒货，然后就走到了外边。 别看他跟荣福说不关心这些事情，又怎能一点都不关心。他跟晋王之间，一直都是最谈得来的知己。 现在他都在想，不知道当初的那些交谈，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而且他对于晋王昨夜所言，也十分相信。 晋王的骨子里，是一个高傲的人。所以在当初觉得先帝偏心的时候，就直接辞官而居，不理朝政。 其实造成晋王谋反的真正原因，未必是受到了皇位的引诱。仅仅是因为晋王的心高气傲，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才是最佳的继任者，自己并不比永平帝差。 他觉得，这还是差在沟通上。 如果当初的先帝或是永平帝，找他好好谈一谈，解开这个心结，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这些也只能存在于如果之中。那时的永平帝，对于晋王，心中可能也会有许多不满吧。 皇位啊，是一份荣耀，也是一份责任，更是能够改变人心性的存在。 古往今来多少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放下？假若自己在后世时也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还会如现在活得这么滋润么？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当皇帝，可以说是好多人心底深处的梦想。只要给了他合适的土壤，他就会破土而出，开枝散叶。 这样的存在，真正需要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 第一一八四章只为快乐 陈守信有些饿，然后就亲自掌勺，在御膳房里炖了一大锅的牛肉炖萝卜，顺便还烙了好多张的葱油饼。 要是牛肉炖土豆，他喜欢配着米饭吃。牛肉炖萝卜嘛，还是配葱油饼比较好。香浓无比的萝卜牛肉汤，那味道也是顶呱呱。 现在的他在心中已经将青冥教、晋王这些事情在脑海里直接给删除掉了。刚刚睡醒之后，已经想了那么久，要是再多想就是浪费。 “嗯，味道很不错。”正烙饼呢，永平帝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看样这是散朝了，再烙两张就够咱们吃。”陈守信回头说了一句后，就接着烙饼。 “虽然我现在是太上皇，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足够多的尊重？”永平帝郁闷的说道。 “要是跟您规规矩矩的，早请安、晚汇报，没事再嘘寒问暖一下，您会开心？”这次陈守信连头都没回。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货是吃准了自己。而且这货的心里边还生气呢，气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个计划，白赚了他的眼泪。 “你笑啥？赶紧过去通知大家，马上开饭。”看到边上的姬昊礼“贼眉鼠眼”的偷笑，永平帝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姬昊礼揉了揉脑袋，就觉得自己好无辜。不过自家老子发话了，还是赶紧过去吧。 刷油、擀饼、方饼、翻个，这就是烙饼的简单工序。都烙了这么多张，陈守信手熟得不行。 两大盆的葱油饼指挥着小太监们搬走，又将边上小盆子里装着的香菜给撒到锅里。尝了一口，很欣慰，味道很赞。 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回到大殿中，大家伙儿就围着大桌子坐着直接吃。就是这一饼一菜，顶多再配点小咸菜。 这一桌上，可是有前后两代帝王，外加一帮子王爷，要说最没身份的就是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 只不过不管是永平帝，还是新科的世昌帝，可没有人会将她们当成普通人，会觉得这样吃饭于理不合。 这都是陈守信的媳妇啊，也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就这货对自己老婆孩子的在乎劲儿，满大周朝你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来。 虽然说，没有山珍海味，可是这简单的饭菜也让大家吃得赞不绝口。 可能是人多吃饭香，也可能是陈守信现在的厨艺确实不赖，还可能是这普通的饭桌上，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也算是各种原因汇集到了一起吧，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不错。 “你就真的不好奇，我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吃过了饭后，姬昊鲲忍不住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咋处理，跟我都没啥关系，那是你们自己的家事儿。” “外边的那些大臣们也处理了一批吧？得抓紧时间补充上来。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就跟太上皇多请教请教。” “哼哼，今天我可是皇帝，是不是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要不要打一顿板子？”姬昊鲲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的屁股撅起来，“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我，我将来就欺负你们家孩子去。君子报仇，下一辈不晚。” 陈守信说得是理直气壮，给边上听着的姬昊礼都搞得好害羞。这个姐夫兼职师父的人，是不是有些太不着调。 “晚上，我就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回家住去，老么住在宫里边也不是个事儿。”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还有啥？”姬昊鲲问道。 “还有啊，我会跟着韩冲他们一路往外推。”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虽然说青冥教的事情完结了，可是我心中还是有些火气，需要发泄一下。杀人就是最好的途径，全算上也不少人呢，我百万人屠的名号，多少也能够杀出来。”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想要再进一步就有些难了。啥时候要是能够杀到千万人屠，那我都得牛逼大发了。” “哎，虽然我也很恨这些人，不能少杀一些？”姬昊鲲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白云都看出来了会血海滔天，那我就得努力办到才成，不能让他砸了招牌。” “不杀人哪里行？你不杀得彻底一些，人们不怕了，指不定啥时候还会继续跟你捣乱。我可不想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折腾一番，好日子就那么点，不得仔细的过么。” “走了，离开家里都这么久了，得回家提前烧烧炕，要不然晚上睡觉可不舒服。老婆孩子热炕头，美啊。” 陈守信说完之后，直接就到屋里边招呼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家走。他的大马车不小，可是这些人坐进去，也是装了个满满当当。 “知道守信为何如此执着的要杀人么？”永平帝站到了姬昊鲲的身边后问道。 “许是他的心中，还有很多苦闷吧。”姬昊鲲说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他啊，这是替你而杀。” 姬昊鲲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永平帝。 “新君继位，要么留下凶名，要么留下仁名。守信为了你，甘愿当这个恶人，就是要全了你的名声。”永平帝笑着说道。 “一位爱护百姓，心怀仁念的皇帝，要比一位嗜杀的皇帝，更加容易让人接受。尤其是这次大乱过后，想要让民心快些安稳下来，需要的不仅仅是银子，还有对朝廷的信任。” “所以守信就将这个事情给担了下来，因为他有摄政王的身份。所以就算是做得出格一些，也没有人会想到跟你有任何关系。” “父皇……”姬昊鲲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 “以后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来考虑与完成了。”永平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守信这个孩子啊，你就由着他的心思吧。这臭小子就是个顺毛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啥时候心眼顺当了，自己颠颠的就去干活了。” “我只是觉得，欠守信的太多了。”姬昊鲲苦笑着说道。 “他就跟他的娘亲一样，其实并不要求咱们姬家给他们多少回报，为得只是快乐。”永平帝丢下一句后，背着手离开了这边。 还得去找小玄华玩一会儿，这几天都没见着，还没稀罕够呢。 这也算是两代帝王的正式交接吧，以后的周朝，便会迈入姬昊鲲时代。 第一一八五章爱凑热闹的永平帝 不仅仅是皇城中的百姓们最近有些蒙圈，就连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也跟着蒙圈。不是他们不理解，而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一天一个样。 永平帝刚死两天，然后又活蹦乱跳的走上了朝堂。素有闲名的晋王，一下子就成了青冥教的教主，于姬昊鲲正式继位后会砍头。 而元蒙人也不消停，正式发兵攻打定北城，要啃下定北城这块硬骨头。战况如何，现在还不知。 这个消息，真的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浪似一波。 让他们更琢磨不透的，就是李亚光。前一天还是作乱的反臣，现在又成了为国捐躯的英烈，给了侯爵的位置。 哪怕这是死后的名声，同样也很重要。 他们觉得唯一正常一些的就是李同州了，虽然也跟着上了朝，不过暂时要请一下假，料理李亚光的身后事。至于说将来是否还会复出，这个事情真不知道。 这次丧子，对于他来讲，打击很大。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可以说现在他们李家是真正的后继无人。因为李亚光还没有成亲，外边也没有私生子。 就算是在朝堂上混了很久的老油子们，都不知道这么复杂的状况是如何产生的。只知道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需要谨言慎行。 而他们心中现在所剩下的担心，就是那些叛军的事情。 各地传来战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一天都可以接到十来次。情况都不是很理想，有些地方虽然没有被胡军一击即溃，却也没有挺太久。 火炮这个武器，对于交战双方来讲，真的是太重要了。现在敌军中也装备了很多的火炮，对于周朝的防守军队来讲，真的不利。 更不用说还有那些造反的大都护们呢，也许他们现在会心生悔意，可是这份后悔也只能小心珍藏起来。 晋王都要被砍脑袋呢，他们这些人，肯定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的。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赶紧将自己的家人都给藏起来。藏得越深越好，因为这是诛杀满门的罪名。 皇城大臣们和百姓们心中的焦虑，在韩冲率领着一万人的先头部队抵达后，总算是平缓了一些。 别看仅有一万人，这是北方三府联军的先头部队。先头部队都到了，那么接下来的大部队就不会远。 “老韩，辛苦了。”等候在城门外迎接的陈守信看着满面风霜与疲惫之色的韩冲说道。 “苦一些无妨，就怕来得晚了。还好、还好。”韩冲说着跳下马，好悬都没有站稳。 陈守信抱着他用力的拍了拍，哪怕拍到盔甲上有些冰手，手震得也有些疼。 没有太多寒暄，这次勤王救驾之兵，所以陈守信领着这些人直接就往皇城里走了过去。 行走在皇城的街道上，这些人也引起了好多百姓们的围观。开始的时候还很沉默，可是走出去百多米后，这些百姓们自发的给出了喝彩声。 定北城距离皇城有多远，就算是没去过的人心里也有概念。而韩冲他们这些人，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赶了过来，路上还有风雪。可想而知，他们吃了多少苦头。 陈守信也没有阻止边上的百姓们，哪怕这会影响到行进的速度。这是韩冲他们应得的赞誉，他们配得起这样的喝彩声。 “韩将军辛苦了。”身着龙袍的姬昊鲲同样等候在午门前，看到韩冲后直接招手。 “见过陛下、见过太上皇，幸未来迟。”韩冲说道。 “不迟、不迟，一点都不迟。朕任命你为此次平叛的三军统帅，放权于你，便宜行事。”姬昊鲲很是认真的说道。 “臣，领命。”韩冲高声喊了一嗓子。 这也是给了韩冲高规格的待遇，正常来讲，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就算是再信任的人，也会安排一名监军。 可是现在姬昊鲲就将全部权利都下放给韩冲，可以说，只要韩冲有一点点的反心，他姬家王朝就得改朝换代。 “陛下，他们远来辛苦，我先带他们安置一下。”陈守信开口说道。 姬昊鲲点了点头，“去吧，别忘了再选一个南衙禁军管事的，知道你根本没那个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哈哈，要是让我选，我都是瞎选。这个事情我也不跟着操心了，还是陛下自己来选吧。”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北方三府联军不日即到，所以我也得提前给他们准备好补给和休息的地方。前线战事刻不容缓，稍稍整顿后，就得出去平叛。” “哎，还是摄政王呢，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去吧去吧，知道你们还有好多事情要谈。”姬昊鲲无奈的摆了摆手。 陈守信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跟韩冲就要往外走，眼角的余光却扫到永平帝也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跟着往外走。 “太上皇啊，您这是要干啥去？”陈守信停下脚步有些郁闷的问道。 “出去溜达啊，如今总算是卸了差事，我不也得溜达溜达么？”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您就让我省点心行不行？”陈守信更加郁闷了。 永平帝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好好玩玩怎么成？我都在想要不要跟你们上前线去凑凑热闹呢。” “非得添乱不可？”陈守信问道。 永平帝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又看向了姬昊鲲这个新科皇帝，姬昊鲲却是耸了耸肩膀，脸上也是无奈。 他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太上皇，地位是超然的，人家就说想出去溜达，你这个当皇帝的能咋地？ 好在边上会有陈守信，他多少还能放一些心。只不过他也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时间长了以后，陈守信肯定不会带永平帝玩。那时候，也有自己头疼的。 陈守信又看了一眼永平帝身边的另一位老丈人——王五，心里叹了口气。这肯定是要跟自己混到底了，你是甩不掉的。 谁能想到以往的永平帝当了太上皇以后，竟然也开始耍无赖？这都上哪里说理去？ 管不了了，是太上皇，还是自己的老丈人，连保镖人家都配备好了，带着一起玩吧。 第一一八六章角色扮演小游戏 定北军其余的兵卒们，都被安排到了北衙禁军在皇城内的驻地去休息。陈守信则是带着韩冲和一干军官，外带凑热闹的永平帝直接来到了食为天。 在这边准备着的水生都吓了一跳，知道今天要招待一下韩冲他们，哪里想到还多了一个太上皇啊。 “呵呵，水生，你按照原本的计划安排就好，不用管朕。”永平帝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水生又将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陈守信，给军中人物准备的饭菜肯定跟往常不一样啊。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就这么着吧，反正都已经来了，真心是没办法。 “您咋就不让我省点心啊。”等韩冲他们去解甲和洗漱后，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我不是说了么？我也得过我自己的日子啊。对了，以后别叫我太上皇了。我现在就一普通老头，你要叫我岳父。”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摄政王，以后奴婢就是老爷的大管家。”边上的史公公也插嘴说了一句。 陈守信咧了咧嘴，合着这是晚上了角色扮演啊，然后他又看向了王五。 王五脸上的表情稍稍的精彩了一些，“我是老爷的护卫，小五。” “咳咳咳……” 陈守信一连串的咳嗽，看向永平帝的眼神也满是幽怨。 要不要这么瞎胡闹啊？这不是要让自己产生心理障碍么？以后喊自家小五的时候，老丈人王五的这张脸是不是会蹦出来？ “呵呵，让你们家老头子在朝堂上帮昊鲲再应付半年。然后咱们一起去游山玩水，这半年我就先跟你混了。”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您跟我混倒是成，那我丈母娘呢？”陈守信白了他一眼问道。 “丈母娘？哦哦哦，你是说皇太后啊，她在宫里就行，我让她出来一起玩，她有些不好意思。”永平帝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陈守信口中的“丈母娘”到底是谁。 “不对，我有些吃亏。除了我，你还有两个岳父。丈母娘却只有一个。你也是，娶那么多媳妇干啥。” 陈守信都懒得理他了，放下了负担的永平帝，太顽皮。 韩冲他们就是简单的洗了把脸，这里等候的人身份可不低，哪能让他们等太久。等他们回来后，水生那边的菜也直接招呼着伙计们端了过来。 就俩菜，猪肉炖酸菜，外加手把羊肉。 然后在边上再放下来一摞子碗，烈火烧直接拿过来五坛。 永平帝看得兴致大起，给王五使了一个眼神儿，王五就直接抱过来一坛酒，开始化身为今天的服务员。 “老韩啊，这是我们家小五的父亲，也是我的岳父。”陈守信跟韩冲说了一下。 陈守信话音刚落，韩冲他们这些人“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见过伯父。” 正在倒酒的王五心里这个美啊，嘴角都咧到了耳朵上，“坐、坐，都坐，都是好孩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的一句“伯父”，就会让自己这么的开心。虽然身为永平帝的秘密保镖平时也不怎么见光，可是现在听到这些人的问候，心里就很慰贴。 “咳咳咳，我也是这小混蛋的岳父呢。”不甘寂寞的永平帝有些小吃醋的说道。 这一下子可是给韩冲他们难为死了，你咋称呼？然后就将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还能说啥？继续苦笑呗。现在永平帝喜欢上了角色扮演，那就由着他吧。 韩冲他们壮着胆子也喊了一遍，虽然没有刚刚的整齐与洪亮，给永平帝也听得美美的。 “好了，问候也问候完了。你们也别有负担，咱们的……，呃……我的这位岳父啊，其实真没啥架子。”陈守信开口说道。 “所以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到后院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叛军的事情，等你们睡饱了咱们再研究。” “对，开吃，我先来一块五花肉。”永平帝伸出筷子，直接就夹了一片五花肉塞到了嘴里去。 虽然喜欢角色扮演，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动筷子，这些人绝对不会先动。 陈守信也没含糊，只不过他是夹了一片血肠。 韩冲给其余的军官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家就开始动手，放心的吃喝。 陈守信不会坑他们，没有别的提点就知道今天一切如常。别看这里还有他的两位老丈人，暂时可以无视。 永平帝算是真正见识了一下军中人吃饭的景象，好家伙，那一口口的肉、一碗碗的酒，真香啊。 他们这一路来，风餐露宿的，连衣服都没有换过。吃饭的时候除非风雪太大，要不然都是在马上吃的。可算是吃到一顿热乎的，还有美味的烈火烧能够帮忙祛除寒气。 开始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拘谨。可是随着两碗烈火烧下肚，这份拘谨就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他们也感受到了，永平帝是真的不会跟他们摆架子，也不会在乎他们的吃相。同样拎着一根羊骨头，啃得喷香。 吃饭这个事儿，其实还是很讲究气氛的。 哪怕你摆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饭的人不对，你这个饭也吃得不开心。 要是遇到对的人，可就不得了了。就像前天他们在皇宫里吃的牛肉炖萝卜外带大饼，就都吃得很好。今天也是如此，两道菜的味道本来就好，这些人也甩开了腮帮子，吃得真的很投入也很尽兴。 “不错、不错，就是要过这样的生活。”永平帝跟着吃了一通，然后用袖子直接抹了一把嘴后开心的说道。 “嘿嘿，伯……父，今天也算是让我们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伯父。我们也开心着呢。”韩冲咧着嘴说道。 “嗯，以前在庙堂之上，孤单得紧。有了守信陪伴，多少有了些乐趣。现在走下了庙堂，我也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人生。”永平帝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还是贝儿说的对，权利这个东西就是枷锁。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特么的好。平叛的时候，我必须得跟着，顺便转一转。” 听到永平帝的话，韩冲刚刚有的一点酒意，一下子跑没了，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又是跟刚刚一样，满脸苦闷的点了点头。 第一一八七章说漏了 杯盘狼藉，外带上坛空碗翻盆子光，这就是陈守信他们这一餐的真实写照。哪怕陈守信一个劲儿的拦着，永平帝还是喝得有些小高。 本来陈守信是打算将他给送回皇宫的，就算是想闹，也让他到皇宫里闹去。可是人家是酒醉三分醒，说是想小囡囡了，非得跟着去陈家庄。 对于这个特殊的老丈人，陈守信是一点辙都没有了。他都觉得自己就够混蛋了，没想到永平帝耍起赖来，能将你的骨头都拿捏得酥掉。 人家是要身份有身份，要理由有理由，动不动就用岳父的身份来压你，你还能咋办？ “守信，要不然我还是不进家了吧？”来到了庄子上，王五有些迟疑的说道。 “家走、家走，必须得家走。不要怕。”陈守信摇了摇头。 王五张了张嘴，很想说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看到闺女就怕的问题。 “您就得经常来，然后让小五看得习惯了，这不就没旁的事儿了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五看了眼大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积雪早已清扫掉，看到陈守信回来，小囡囡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乖囡囡，外边凉，可别冻着了。”永平帝直接来了个截胡，一把将小囡囡给抱了起来。 “皇爷爷，臭臭。”小囡囡捏着小鼻子，将自己的小脑袋歪得老远。 这个小家伙鼻子灵着呢，最讨厌的就是酒臭味。这也就是永平帝，要是陈守信直接就会掐他的脸惩罚他。 毕竟是永平帝过来了，陈守信的媳妇们也都走了出来。五姑娘看到了王五后，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说将他给赶走。 翁婿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给打了打气。 别看陈守信说得很笃定，他也很心虚。家里的小五，那是大boss级别的存在啊。 “你们这个小家啊，比宫里边更有人气。”来到房子里后，永平帝笑着说道。 “父皇，您咋跑来了呢？”荣福将小囡囡给接过去后好奇的问道。 “就是出来散散心，以后我还会常来，现在的我可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情。”永平帝笑着说道。 荣福好奇的往陈守信那边看了一眼，陈守信回了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儿。 这事儿自己都摆不平呢，就更不用说荣福这丫头了。只能是赶着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守信的家里边，啥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吃的。平时的炕桌上都放好过得干果和炒货，现在永平帝过来了，自然也是紧着往上拿。 五姑娘那边给泡了一壶好茶，陈守信屁颠颠的凑过去想要给人家帮忙，却被人家一个眼神儿给看了回来。 先给永平帝倒了一杯，又给王五倒了一杯，然后五姑娘就坐到了炕稍，你们爱咋咋地，咱还不伺候了呢。 别看仅仅是一杯茶，王五都有些不舍得喝，这是闺女给倒的茶呢。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不给咱倒啊，咱就得自己来了。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茶水甜丝丝的，里边加了冰糖。看来小五并没有太生气，要不然哪里还有心思给你加冰糖啊。 就算是柚子有些后知后觉，也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诡异。 其实永平帝也经常来家里边，这都不算是外人。那么现在这个问题，恐怕就出在五姐姐父亲的身上了。 对于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啊，可是平时五姑娘在家里的地位太超然，就算是姑娘们想帮一下，都不敢出手。 “对了，老陈，我想起来一个事儿，你说你的那个唐小七，现在在哪里呢？不会是在战区吧？”这时候荣福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那丫头在哪里。”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原本是打算好好找一找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好找。现在暂时也没有那个人力放在找她方面了，都在努力收集叛军情报。” “少爷，一直听您说叛军的事情，这次的叛军到底怎样啊？”榴莲皱眉问道。 “这次的叛军学精了，他们是稳扎稳打。”永平帝接过了话头。 “过几日等北方三府联军过来，便会一路推过去。我和守信都会随军，不能让守信将骂名全给担了。”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的媳妇们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心里发苦，这个事情还没跟媳妇们汇报呢。上次出门，被人家给掳了，媳妇们都给差点给自己禁足呢。 有些埋怨的看了永平帝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大家，“这次的事情太重大，如果我不跟过去，不放心。” “不过战事不会拖太久，三四个月，撑死了。这些胡族在看到无法在大周占便宜以后，就会撤出去。” 看到媳妇们仍然没有开腔，陈守信又接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嘛，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会在中军，被兵卒们保护的。” “哎，反正管你也管不了。”荣福叹了口气。 “荣福啊，父皇也是要去的。”永平帝坐正了身子，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至于说将这个事情提前给说漏了，他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可是闺女光担心陈守信，都不担心自己，他就有点小吃醋。 “您肯定会被保护得很好啊，又不像老陈，经常自作主张的乱跑。”荣福没好气的说道。 “而且还有五叔保护您，还有韩将军他们这些人，肯定啥事没有。您可得看着老陈，要不然指不定有惹出啥事情来。” “你放心，父皇肯定将这小子看得严严实实的。”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差拍胸口了。 这时候五姑娘迈着大长腿从炕稍走过来，看着陈守信，“能不能不去？” 只是在说着的时候，斜了王五一眼。 “小五啊，你放心，这次我真的会乖乖的。不仅仅会照顾好我自己，还会照顾好我岳父。”心思通透的陈守信来了一个语带双关。 “好，我去做饭。炖酸菜。”五姑娘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随着五姑娘走出去，永平帝都跟着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自己的小伙伴王五，很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想要在自家闺女面前找点存在感，咋就这么难啊。 第一一八八章管一把大事儿 吃之一字，由古至今，贯穿于华夏人们生活中。 上至王侯将相，你得吃。下至贩夫走卒，你也得吃。有喜事、搞庆祝，要吃。有丧事、搞安慰，还要吃。谈事情要吃，联络感情要吃，来了贵客要吃，来了亲朋同样要吃。 永平帝和王五，这两人是贵客也是亲朋，王五还要跟小五联络感情，所以今天晚上这顿饭，那是必须要吃的。 哪怕他们刚刚散席不久，中午吃得也是炖酸菜。可是现在五姑娘把炖好的酸菜摆放到了桌子上，你还得吃。 吃不下怎么办？硬压呗。 陈守信和永平帝这两人属于普通硬压，别看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太上皇，你来到了这个家里边，你就得乖乖的吃。 至于说王五，那是开心的往里压。这是自己闺女亲自做的菜，做菜之前还关心自己的安危来着呢，吃吧，就算是吃到嗓子眼，也得吃。 抱着自己的小花碗，小囡囡开动了自己的大脑。平时自己的爸爸都好喜欢喝酸菜汤呢，今天怎么不喝了呢？难道是因为不好喝？ 想到这里，小囡囡用小勺子舀了一些，自己亲自品尝了一下。 “小囡囡真乖，爸爸给你敲骨髓油吃。”陈守信留意到了小家伙的眼神儿，只不过他可没有多想，还以为小囡囡等着自己伺候呢。 大棒骨砸开，将里边的骨髓油挑出来，放到了小囡囡面前的盘子里，小家伙笑得美滋滋的。 然后小家伙也行动起来，抱着盆子里的大勺子就到装着大骨头的盘子里很是费力的舀了了一块扇子骨出来，放到了陈守信的盘子里。 人家小家伙也是懂得关心照顾人的，还以为陈守信的胃口不好，所以要伺候他一下，知道平时陈守信最爱啃这样的骨头。 看着扇子骨上那厚厚的一层肉，陈守信想哭啊。这些要全都吃下去，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传说中的吃到吐。 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还是得坦白，“那个啥，我中午吃得还没消食儿呢，要不然我伺候大家吃吧？” 榴莲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他一本正经的要说啥呢。五姑娘那边倒是皱了皱眉，看了仍旧低头猛吃的王五一眼。 “岳……五叔啊，咱慢点吃，没事。”陈守信看着王五说道，还给他使了个眼神儿。 “没事，菜好吃。”王五头也不抬，又夹了一筷子酸菜送到嘴里边。 五姑娘直接就站起了身，隔着桌子将王五的饭碗和菜碗都给抢了过去，“吃撑了怎么办？我们陈家的饭菜不能吃坏人。” “嘿嘿，其实中午没有吃太饱。”王五挠着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永平帝满是可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就算自己是太上皇，也不好使啊。 他也发现一个问题，好像自己自打退位以后，整个人都跟着发生了变化一样。要是换成往常，自己可能会很有兴趣儿看热闹。 哪怕王五是陪伴了自己好久的小伙伴，自己也不会有旁的心思。毕竟真正的关系，是一个主、一个仆。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他不自觉的就会去想如何才能够让王五和五姑娘这对父女能够融洽相处。 “父皇，你在想啥呢？”荣福吃了一条陈守信亲自喂的肉后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啊，为什么贝儿与守信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父皇，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一下荣福可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啥，很浅显的道理，将人当人看。”永平帝笑着说道。 “以前的我啊，每日里想着的便是如何让大周朝变得更加强大。让大周朝百姓，日子变得更加的好。” “总是觉得这些百姓们，都是自己的子民，就应该认真的对待，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可是呢，我又何尝真正将自己放在这些人的中间过？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高高在上望不可及的皇帝啊。” “而不管是贝儿，还是守信，都与我们这样的人不同。他们与人接触，并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究竟如何。” “恐怕在他们的心中，便是以前的我，他们也未曾真正放在心上过，大多都是敷衍。可是他们却可以与普通老百姓走到一起，谈天说地。这就是差距，一个我可能永远也达不到，弥补不了的差距。” “您这是不是想太多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永平帝说得不算差，可是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就是了。哪里会告诉他，咱们之间虽然有阶级差距，但是咱的心中还有优越感呢。 边上的王五，却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哎，夫人当年，就是如此。”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五姑娘，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平时家里边大事儿我做主，小事儿你们来管。今天呢，我就管一次大事儿。” “小五啊，就算是晚上你揍我，我也要把话给说出来。明明你的心里边很关心五叔，咱就不想以前的事情了。” “这也不是我要替五叔辩解啥，以前的五叔确实有错，咱们也不提以前。咱们就看现在，现在的五叔也变乖了。我都敢说，你让他干啥，他都敢干。” 边上的王五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是真的，真的敢。 “咱们的日子啊，过得都不是那么容易。听我的话，给五叔一次机会吧。”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五姑娘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王五看得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他知道，自己的闺女，跟这些小姐妹相处得都很好。 “胡乱的说话。”荣福在陈守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本来都没啥事，非得显示你的存在，还要管大事儿，管出事儿来了吧？现在事儿大了吧？” “算了，吃饭。”这时候五姑娘抹了下眼泪，低声说了一句。 荣福给了陈守信一个得意的眼神儿，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嘛。 第一一八九章憾事 第二天早晨，被荣福抢走跟自己睡的小囡囡早早起床，然后就颠颠的跑去找自己的臭爸爸。 昨天非要胡乱管大事儿么，所以陈守信得给五姑娘赔礼道歉啊。 等到小家伙跑进房里的时候，就看到陈守信仍然躺在炕上睡觉呢。小家伙的眼睛眨了眨，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本来是想用自己的头发戳一戳陈守信的鼻孔的。 只不过还没等小家伙开始行动，陈守信的眼睛就睁开，笑眯眯的看着小囡囡。 小家伙一愣，然后一扭身，就像逃跑。可是，已经晚了。被陈守信一翻身就给她抓住，抢到了被窝里。 小家伙想要逃脱魔爪，奈何爸爸大魔王太厉害。被欺负了一通儿后，这才逮着机会，跑到了妈妈的怀里。 一家三口，就这样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然后才一起起床。 至于说昨天晚上五姑娘到底给了陈守信啥惩罚，这就不是大家关心的事情了。别看陈守信琢磨出来的家法比较多，到了五姑娘这里之后一个字，那就是“揍”。 简单、粗暴一些不假，但是很解气。 这也算是家暴吧，只不过揍人的酣畅淋漓，挨揍的甘之如饴。个中趣味儿，不足为外人道也。 清粥、油饼、小菜儿、咸鸭蛋，这就是今天的早餐。 小囡囡仔细的挑选了一个咸鸭蛋出来，用力的那么一磕，然后很麻利的就将外边的皮剥掉。用筷子轻轻一桶，看着冒出来的油，小嘴就凑了上去。 这个小家伙，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大家都稀罕得紧呢。所以大家的咸鸭蛋，第一口油儿，也都被这小家伙儿给吸走了。 “老大、老大。”正吃着呢，外边蒋含章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货跑我这来干啥。”陈守信刚嘀咕完，蒋含章就走进了门。 “嫂子们好，小囡囡乖。嘿嘿，正好还没吃早餐呢，挺丰盛。”蒋含章问侯完，自己就一点不客气的拿来碗筷跟着一起吃。 小囡囡最喜欢看吃饭吃得香的人，蒋含章就是这种人。没一会的工夫，就消灭了两个咸鸭蛋，三碗粥，两张油饼。 给小家伙看得喜滋滋的，自己吃饭都跟着多吃了两勺粥呢。 “看来以后得多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了。”收拾完碗筷陈守信笑着说道。 “巴不得的呢。”蒋含章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然后面色一正，“老大啊，亚光的丧事办得差不多了。白云帮点的穴，也帮忙做了法事。” 陈守信微微点头，神情也变得低落起来，“我做事啊，一直以来都尽可能做好，让自己不留遗憾。唯有亚光这个事儿，将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总以为自己能够看透人心，可是却长了一双瞎眼睛，啥也看不明白、啥也看不透。李叔叔的身体怎么样？” “哎，老了好多，也没有什么精神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蒋含章叹了口气说道。 三人之间以前的交情很深，可是后来却慢慢决裂。 如果说李亚光就是个混蛋，就做了反叛的事情，他的心中也不会太难受。因为那时候的他跟陈守信一样，就只当没有这个兄弟了。 可是事情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这几天，心中也十分不舒服。 陈守信虽然没有跟永平帝求证过，但是他觉得应该跟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就算是跟永平帝求证了，也没啥用，无非是让自己更加难过罢了。 “老大，你也别多想了。谁能够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蒋含章劝了一句。 “多想想，我差不多就能够想到。可是我却不肯多想，最终酿出苦果。”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又没有个后人，就算是我想弥补一些，也弥补不了。所以这是憾事啊，无法弥补的憾事。估计这辈子，我心里边都得背着这个包袱。” “要我说，谁也不怨，怨就怨操蛋的青冥教。”蒋含章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要不是有他们作乱，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准咱们哥仨现在还在一块儿喝酒呢。老大啊，别想这个事儿了。你想，我也想，想了以后，心里边难受。” 陈守信拍了拍蒋含章的肩膀，痛失挚友，谁的心里边都不会舒坦。 “你们商部，也要抓点紧了。虽然现在那些被叛军波及到的地方损失还无法统计，你们也要跟户部一起做出预案。”陈守信接着说道。 蒋含章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这个事情。老大，你们的动作最好是快一些，越快越好。这样，我们就能够及时安排人将物资给运送过去。” “现在是冬季，我最担心的就是百姓们的房子被祸害了。真的容易冻死人，咱们盖房子却来不及。” “这个事情，我们也只能尽量。”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 “战线太广，现在又只能指望北方三府的兵卒带动地方府军打反击。要是一下子太深入，就很容易被人家给包了饺子。” “不过咱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都给带出来吧。光靠北方三府的兵卒，远远不够。” “现在也就是高丽国还没有发难，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要不然高丽国也跟着凑热闹的话，北方三府抽调出来的兵卒就更少了。” “老大，我还正想问这个呢，你说高丽国真的敢跟咱们动手？”蒋含章问道。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早与晚的问题。”陈守信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们应该是在观望，判断形势。一旦让他们瞅到了机会，保准会派兵过来。现在在平卢府留的兵，是最多的。” “三府三线作战，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得住。他们真的挑了一个好时候啊，晋王果然不凡。” 蒋含章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时间进攻周朝，确实是最佳时机。因为水面上的冰似冻非冻，行船缓慢，让大周朝各处兵力和物资的调转，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打仗，打的就是人与补给。北方三府兵卒再强，补给跟不上也白搭。 第一一九零章这就是家 那一日蒋含章过来后，也没有过于缅怀已经逝去的李亚光。 在这个事情上，从本质来讲，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而因为陈守信过于重情重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负担。 陈守信的心中即期盼着李亚光是永平帝特别安排的，又期盼着这是他自己真正的选择。心思就乱糟糟的一团，理不清，想不明白。 皇城的百姓们，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对于他们来讲，李亚光的生与死，当时的内心世界到底如何，根本都不关心。 现在还能够提起，也许再过个几年十几年，提起的人都会很少。这并不是这些百姓们寡情，而是因为这个跟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大。 他们所关注的就是这次的平叛是否能够顺利，这几日接连到来的北方联军，到底能不能够将叛军镇压下去。 因为这是关系到大家生命的大事儿，如果北方三府的联军要是都扛不住，那么大周朝危矣。还啥青冥教啊晋王啥的，想这些也都没有用。 观望了几天后，他们多少放下一下心，最起码这些北方三府的兵卒，看着就很强壮、很彪悍，有他们在应该没啥。 陈守信经过这几天的调整，心情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毕竟日子还得过，你不能一直生活在遗憾和后悔之中。 现在再说那些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都是马后炮。 今天他就带着老婆孩子们走出来老远，这可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迎接自家的老头子。毕竟年岁大了，太剧烈的急行军扛不住，是跟着最后一批的部队抵达。 眼前的视线中，大部队终于冒了出来，陈守信的心，也跟着安稳了许多。 虽然对于老头子背着自己跟永平帝偷偷摸摸的合作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老头子的年岁毕竟大了，这些日子又都奔波在路上，哪里能吃得消。 队伍停稳，在陈守信怀中的小囡囡有些好奇的看着走下车来的陈长青。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囡囡乖，这是爷爷呢。”陈守信凑到囡囡的耳朵边，稍稍提醒了一句。 小家伙仔细的瞅了瞅，好像是跟自己记忆中的爷爷对上了号，张着小手，“爷爷、爷爷，抱抱。” 虽然很疲惫，可是看到了这个小家伙，陈长青就觉得这些疲惫都没啥。听到小家伙脆生生的叫喊声，眉毛胡子都快乐得飞起来了。 离开家的日子太久，好久也没有抱过小囡囡了，现在一时之间倒有些不好上手。 “老头子啊，放心的抱吧，现在的小囡囡身子骨，可结实呢。”陈守信说着就将小囡囡给塞到了陈长青的怀里。 小囡囡也很乖巧的将自己的小脸儿贴到了陈长青的老脸上，给陈长青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老爷、老爷，这里还有俩呢。”这时候柚子从车里钻出来，对着陈长青猛招手。 外边的天气还有些凉，她的那两个小宝贝她可不想让他们冻着。也知道陈长青很惦记家里的这些娃子们，就给塞到了陈守信的大车里。 陈长青抬头看去，就看到车厢中两个胖娃娃好像睡得很香。给他又紧张的不行，很担心外边的风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吹到。 “呵呵没事的，孩子们都很结实，还很乖。”陈守信笑着说道。 陈长青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孙子孙女。” 陈守信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还是自己的闺女儿子呢。不过老头子太在乎孩子们了，暂不跟他计较这个。 本打算在回家的路上跟老头子了解一下倭国那边的状况，不过看到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孩子们的身上，陈守信也只能暂停。 哪怕他是陈长青唯一的儿子，可是在他的孙子孙女面前，他这个儿子的分量刷一下子又降低了好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跟自己的闺女儿子吃醋不是。 别说自家的老头子了，就连陈伯都没工夫搭理自己呢。不过倒是对在车中角落里坐着的童子看了一眼，也没说啥。 既然陈守信能够将童子给放在车里，就证明他是无害的。 总算是到了家中，陈守信催着自家的老头子和陈伯两人快些洗漱，要不然他都担心他们就会守着这三个孩子一直玩。 “少爷，老爷和陈伯都好喜欢宝宝们呢。”柚子喜滋滋的说道。 “现在放心了吧，不管是我还是老头子，对于咱们家所有的宝宝都很喜欢呢。”陈守信笑着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开始真的有些担心呢。 “少爷，啥时候开饭？”得到消息也提前赶回来的水生问道。 “再等一会儿吧，就算是洗漱完，老头子也得跟三个宝宝玩一会呢。”陈守信随口说道。 “少爷，您这次再出去，争取早点儿回来呗，还是一家人都在一起热闹啊。”水生抓过来小板凳做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咋了，有啥想法？”陈守信笑着问道。 “在食为天忙和够了，我打算都交给那些小徒弟们，然后我就回家里来做饭。”水生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想回来就回来吧，好像谁拦着你似的。不过食为天的厨师培训的事情，你也得操持起来，可不能断档。” “咱们将食为天的牌子给创了出来，咱们就得对得起大家伙的期待。所以你可以偷懒儿一些，但是不能太偷懒。” “成，这就成，嘿嘿。”水生嘿嘿傻笑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身边的人啊，都太没志气，都没啥野心。看来以前自己带着他们走了歪路，正经的人不是都应该盼着升官发财么。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自己也是真的没法强求水生。跟着自己混的时间长了，都喜欢过散淡的日子。 就算是现在的榴莲，对于皇城中这些铺子的管理都差了一些。还是在家里好呗，不是懒，而是家里一大家子人凑到一起，会很快乐。 这才是家，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这个家就已经很完美了。 第一一九一章疑人不用 陈长青并不是大周朝声名赫赫的人物，也没有已经去世的王太师那样崇高无比的地位。可是这次陈长青回来后，不管是永平帝这个太上皇还是姬昊鲲这个当今帝，都赶到了陈家庄来帮助接风。 永平帝会过来，一个是过来瞅瞅自己的小伙伴，另一个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姬昊鲲会过来，这是表示对陈长青的足够尊重。 哪怕他现在是皇帝了，陈长青也是他的师。在这一点上，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无法抹杀。更不用说，姬家和陈家的关系本来就很乱，亲戚套着亲戚呢。 过来的还不仅仅是这俩人，鹏公子、姬昊礼这哥俩也凑了过来，还有蒋含章他们这一帮，外带韩冲他们这一帮。 陈守信原本给自家老头子准备的小小接风宴，一下子就有了扩大的趋势，还是直接增加了三大桌。 没办法啊，现在北方三府联军齐聚皇城，各级将领就比较多了。这还是控制了一下呢，要不然陈家的院子里都装不下。 看着过来了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小囡囡可是开心得不得了。小家伙东跑西颠的，还很主动的给大家拿花生瓜子。 人多了，食材也得重新准备一下，等着饭菜的当口，大家伙也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可以说这是大周朝一小撮掌握权力的人，他们这些人凑到了一起，那就不能闲扯淡，聊花边新闻啥的，得谈正事。 “老头子，那个四号在倭国的表现咋样？”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被埋没的人才，而且还是智计无双。”陈长青想了一下很是中肯的说道。 “接到皇城这边的消息后，他就知道这可能是咱们的计谋。不仅仅是咱们，就算是青冥教主都小看了他。” “假若他一直留在皇城，得到青冥教的重用后，这次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他要用的法子可能会更加狠毒，咱们也很难防御。” “这也算是他的有一个缺点吧，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虽然说并没有刻意彰显自己，却在倭国拉拢了好大的一批人。” 简单的点评了一番，也用青冥教主来指代晋王。虽然这是事实，讲出来的时候规避一下也比较好，这是天家的伤心事。 “呵呵，这货还挺卖力气，那么吴用呢？”陈守信笑呵呵的问道。 “你不担心他在那边做别的小动作？”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别人也是将探寻的眼神看了过来，毕竟在倭国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他要是搞啥小动作，那是防不胜防。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他啊，是个聪明人呢。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胸中有宏图，那么我就给他一片天地。我估摸着啊，吴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也没啥，反正他在那边也就是积累经验，稍后咱们收复周边胡族之后，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们俩一正一邪，一起来操作这个事情，反倒相得益彰。” “正是如此。”陈长青接过了话头，“他们俩别看有竞争，却是将倭国中占据一定分量的人都给掌握到了手中。” “你们都不知道，现在倭国民众请战的意愿很浓，都想来到周朝帮咱们平叛。仅仅是因为这俩人有意无意透露出去的消息，立了战功有在大周朝优先定居的权利。” “四号抵达倭国后，就跟我谏言，让所有转运物资直接在倭国转运，而且允许来往商人大范围活动。” “通过这些商人和水手的嘴，已经让倭国人知道我朝现如今是如何强大。通过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要比咱们宣讲的效果还要好很多。” “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人才。太师，您觉得用不用给这两人册封官职？”姬昊鲲想了一下说道。 陈长青没有说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神儿确实看向了陈守信，大家伙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转了过去。 能够让新科皇帝记住并主动提起的人，基本上就是官运亨通了。只不过还有最后一道关口，那就是陈守信这个摄政王。 “我觉得啊，不用那么着急。等他们将倭国那边的事情都料理干净了，回到皇城的时候，在大殿上直接册封比较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好，那么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将来的官职不低于四品。”姬昊鲲点头说道。 “还有韩冲，现在是平叛的元帅。等平叛结束后，也继续执掌天下兵马。咱们周朝的部队，就直接改制吧。” “臣，遵旨。”韩冲站起身说道。 边上看着的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家的孩子终于成长起来了。 陈守信给出的信号很好，就是四个字，“疑人不用”。他相信四号，所以给四号权利，可以让他在倭国自由自在的搞风搞雨。 同理，自己的大儿子姬昊鲲，也有这样的气度。相信韩冲，不仅仅是在现在平叛时信任他，就连平叛后的调子都给定下来了。 那时候的韩冲，就是大周朝军方的第一人，哪怕周平这个兵部尚书相比，还要差一些。 不过那时候属于军队的改制，相关职责还要从新调整。军中事物也不仅仅全是武事，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注意与协调。 以前的姬昊鲲虽然经过了历练，但是火候还差一些，多少有些瞻前顾后。可是对于一位皇帝来讲，有些些事情你可以犹豫，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果断处理。 因为你一犹豫，在人们心中的感受来讲，就会差一些。 哪怕是皇帝，你也得收买人心。哪怕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你仍然需要收买。顺势而为，跟马后炮，那个意义也是完全不同的。 正聊着呢，水生那边也来通知，饭菜都弄齐备了，可以用餐了。 还是那句话，不管干啥真的离不开吃。吃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能够饱那口腹之欲，气氛起来以后，也能够培养大家的感情，让大家的心离得更近一些。 今天也是如此，两代帝王于此，这个规格就是超级高的。也能够让很多人，有一个了解姬昊鲲的机会。 以前是皇子，现在是皇帝，你就不能看以前，得看现在。 第一一九二章八去四减一 如今大队兵马已经抵达皇城，仅仅做了三天的修整，就再次开拔。 整个皇城区域仅仅留下了十万人，用做防守，由韩冲的副将蒋尽忠负责调配。其余的兵卒，除了北方三府以外，都被韩冲给散开，迎着叛军的战线，推了出去。 原本南衙的那些禁军们，但凡参与过那也叛乱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也都别充到了各处的部队中。 不管咋说，他们都犯了错。而他们所犯的错，是必须用鲜血来洗刷的。要么是敌人的血，要么就是自己的血。 陈守信这一路将会跟着韩冲直接杀向剑南都护府，那里的军事意义太过重大，需要优先防范。而且看各路叛军的意思，好像也都是要到剑南府汇聚，抢一家伙。 谁让那边有盐有铁，不管周朝能不能够推翻，抢些盐铁粮食回去，也是大功一件。最起码出来的这一趟，不算亏。 这次送行的地点，设置在城门外。姬昊鲲看着自家的老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就觉得好头疼。 “父皇啊，要不然咱们再商量一下？”来到了永平帝跟前儿，姬昊鲲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永平帝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谁也不能阻挡我寻找快乐的步伐。守信，你说对不对？” “您说对，那就对。我就算是说不对，有用么？”陈守信耸眉搭眼的说道。 永平帝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儿，要是真敢说不对，保准折腾死你。 陈守信看了看，觉得还是别留在这里了，还是过去自己媳妇那边，再好好安慰一下吧。这一次出去，最少又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呢。 媳妇们都不咋开心，虽然说知道韩冲肯定会拼了命的保护陈守信。可是这也是战争啊，哪里有真正的安全可言，万一出了差可咋整。 “大家都放心吧，不仅仅有老韩他们，还有铁牛他们保护我呢。你们在家都不要担心，要吃得胖胖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心着点儿，照顾好……”五姑娘说了一半。 “嗯，都是我的岳父，哪能不照顾。”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站在边上的榴莲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给陈守信搞得很好奇，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榴莲又将穆碧萱给拉到了身边，然后抓起陈守信的两只手，分别放到了两人的肚子上，“都怀了娃，我看你啥时候回来。” 陈守信一激灵，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很怕自己听差了。穆碧萱娇羞的看了他一眼，让后将脑袋给低了下去。 “多久了？你们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啊。”陈守信抓着两个媳妇的手，很是焦急的说道。 “那时候没注意到嘛，后来皇城里的事情又有些多。我三个月多一点，碧萱是四个月多一点。”榴莲撅着嘴说道。 “反正你自己想好了，等将来孩子降生的时候要是见不到你，我们就不让孩子认你这个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守信傻乐起来，心中那股子开心劲儿，让他在地上是又蹦又跳。 “嘿嘿，我又有两个媳妇有娃了。”看到大家都眼神儿都看过来，陈守信得意洋洋的喊了一嗓子。 这个事情虽然是喜事儿，可是听到这货这么显摆，就连榴莲都有些小害羞，在他的胳膊上小掐了一下。 这货也不在乎，对于他来讲，这个消息，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都没有之一。 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盼着媳妇们都怀娃、生娃。因为有了共同的小宝宝，这个家就会更加完整。 付出终有回报啊，时间倒退三四个月，好像正是自己最辛苦的那段时间。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就算是再累，也很值得。 心里合计了一下，五姑娘和柚子已经生了娃，榴莲和穆碧萱现在怀了娃，八个去掉四个再减去一个，还剩下仨。 自己还得努力啊，要不然剩下的这仨保准会造反。尤其这里边还有荣福呢，更是疏忽不得。 开始的时候他的这些媳妇们还很好奇看着这货掰着手指头数啥呢，后来看到这货看向落雪、秋香和荣福的眼神儿后，就知道他在琢磨啥了。 落雪和秋香两人，倒是羞得不行。人家荣福可不怕这个，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嘿嘿，等着我，等我回来，守着你们生娃。”在榴莲和穆碧萱的脸上分别亲了一口后，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回来我们也生，然后不认你这个当爹的。”榴莲撅着嘴说道。 “必须得回来，半年的时间，足够了。”陈守信保证的说道。 “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他们也有火炮呢。”这时候明月也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叮嘱的说道。 “傻丫头，放心吧，哥哥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这都是小儿科。”陈守信在明月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倒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昊礼这个臭小子，必须得等将来成亲才可以，不能让他轻易的就占了便宜去。”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却给明月羞得不行。不过心里也很甜蜜，知道陈守信是将自己真的当成了妹子，要不然哪里会管这些事情。 陈守信仿佛觉得不够，然后又看向了边上站着的姬昊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意思，我会一直盯着你。 姬昊礼想了一下，颠颠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姐夫，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明月的。” 他以为这是陈守信告诉他，帮忙照看一下。 给陈守信气个够呛，“用得着你照顾么？又没有成家，照顾啥？一边呆着去。” 姬昊礼哪知道自己的马屁又拍到了马蹄子上，不过他可知道跟自己的姐夫你就不能脸皮太薄。 “昊鲲啊，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咱们这边的送行队伍，有些单薄？”那边厢看着的永平帝，多少有些小吃醋的说道。 姬昊鲲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都有一种感觉，现在的永平帝过于顽皮，让自己都好难应对啊。 人家那边是媳妇多，咱们这边哪里有多少人啊，除非到皇宫里吹哨子、码人。 第一一九三章该放手时就放手 大军开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怕这次赶奔的是熟门熟路的剑南府。先走陆路，然后再乘船，接着再走一段陆路才可以。 要是正常的急行军，耽搁的时间可能还会少一些。可是这次跟着大部队的有陈守信还有永平帝，这就无疑开启了限速模式。 韩冲也有办法，让先头部队急行军的往前冲。这样多少能够抢出来一些时间，而且这些先头部队，还能够确保后方大部队的安全。 “切，有什么好显摆的。”永平帝看了一眼陈守信那乐不可支的样子，很是无奈的说道。 “嘿嘿，岳父大人啊，我跟你讲，我心里可是真呀真高兴。”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等咱们打完仗的，回头我就跟荣福继续努力，到时候也让荣福生个娃给您拿着玩去。不过回去以后，您也得催催小鹏鹏，还得接着生啊。”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哪有当着岳父说这个的。而且那个孩子是能随便玩的么？不过他一想，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他是知道陈守信的，知道这货媳妇多归多，对每个媳妇都好。孩子现在也慢慢的多了起来，这个没关系他也是对哪个都好。 “对了，后边那些大车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都是啥啊？”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嘿嘿，那是咱的秘密武器。”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陈守信是在笑，可是在永平帝的感觉中，这个笑容有些冷。心中充满了疑惑，然后他就看向了韩冲。 “老爷，这个事儿您就先别问了。等到了地头儿，就知道是啥了。”韩冲摇了摇。 “真是了不得的东西？”永平帝又问了一句。 韩冲用力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了不得的东西，也是很危险的东西。哎，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想用。” 永平帝又看了看陈守信，这货脸上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当政之时这货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呢，现在都成了太上皇了，这货要是不想说就更不会说。 “岳父啊，您真的打算以后就这么游山玩水的过日子？不替昊鲲做一下坚实后盾？”陈守信剥了一个花生放到嘴里后问道。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该放手的时候便要学会放手。现在昊鲲面对的局面，比我当年好太多。” “我能帮一时，难道能够帮一世么？而且我有我的想法，他又他的态度。很难说谁的对，谁的错。” “我可不想我真正归西的时候，昊鲲还没有自己的主见。这个天下终归是要他来掌控，赶早儿不赶晚的事情。”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理是这个理，只是没有想到岳父竟然如此豁达。” 永平帝老脸一红，“其实以前我也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有你们家老头子，还有贝儿，都可以给我指点。” “该说不说，你们家老头子不仅仅有学识，断事儿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不过自打贝儿和你们家老头子成亲以后，他们就不咋管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贝儿的决定。她就是这样说的，要不然我可能永远都长不大。想想当年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啊。” “得嘞，可别再说我娘亲了。”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咱们这个天下，看着挺乱套的，其实却是安稳无比，也是前所未有的好时候。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一举荡平周边胡族，我朝就安稳了。” “少爷，您说高丽会不会借机进犯？我觉得现在有叛乱的消息，差不多也该传到高丽王城了。”韩冲接口问道。 “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韩谷，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么？”陈守信摇了摇头，然后又问想了韩谷。 “少爷，暂时真的不好判断。”韩谷想了一下说道。 “在出城前我找朴正银谈了一次，他也判断不出，这次高丽国是否会借机发兵。而且就算是发兵，也根本不会顾及他的安危。” “唯一有些后悔的是，咱们前期在李贤身上下的功夫，可能要白费。因为从我个人的判断来讲，我真的看不到高丽国不出兵的理由。” “我与晋王谈了一次，也问过他这次是否与高丽国也有联系。”永平帝开了口。 “他的说法是没有，因为他也觉得高丽国并不是那么好控制，很担心会真正带来危险。可是他却不想想，现如今这个局面，又岂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假若高丽国真的行动了，平卢府那里能够抵御得住么？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只要认准了，差不多就会倾巢而出。” “差不多，现在平卢府那边要比皇城冷很多。他们就算是想有所行动，也不是那么轻松的。”陈守信想了一下后说道。 “而且在倭国的岛屿上，现在还有十万兵卒。再加上一些海军兵卒，也能够凑够十五万左右，这些其实都是在防备高丽国呢。”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比较好，我的心中既盼着高丽国也跟着闹起来，这样就省得我以后找借口了。也担心他们闹了之后，会很难收拾。” “乱吧，越乱越好。我倒是要问你小子一句，首选剑南府，有没有私心？”永平帝看着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惦记我们家的小七。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哪怕她不承认我，我也一直当她是媳妇。” “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能够找得到她，兵荒马乱的，一个人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她受到什么伤害，别说我自己了，就算是家里的那些媳妇们都不会放过我。” 他这是实话实说，家里的媳妇们确实是这么嘱咐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福利嘛，哪怕好些人还没看过唐小七。可是陈守信既然说了，这是家里的人，她们就会当成家里人来对待。自家的人，要是在外边被欺负了，那怎么能行？ 所以陈守信这次也算是公私兼顾。剑南府本来就是重要军事目标，他也要努力的找媳妇。 第一一九四章还是要当恶人 这一路行来，倒是没怎么受罪。游山玩水也谈不上，顶多是不吃苦罢了。 永平帝倒是对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儿，有一次晚间更是要跟王五一起搭帐篷。陈守信也不管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当了好多年的太子，又当了几年的皇帝。其实一直都是生活在妥协之中，只有现在的时间，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他的原则是只要不真正拖慢行军速度就好，毕竟军情还是在第一位的。 这次行军，多少也有一点小小的不和谐，那就是情报传递的速度上。虽然说飞鸽传书系统，也设计了几个节点，但是真正的大本营还是在皇城。 现在他们出来了，这一条线上的消息能够很快获得。其余地方的消息，就要辗转一下，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陈守信的大马车，或者是坐船的时候，都会直接变成办公室，来处理军情。 该说不说，永平帝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哪怕以前也是皇帝，现在行军打仗，他就跟陈守信一样，一点都不参合。 该怎么布置，这些都交给二韩来完成。韩谷汇总情报，韩冲根据这些情报发布命令。 人得有自知之明啊，啥啥都不懂，你跟人参合啥？ 从剑南府这条线上传出来的消息看，先头部队已经跟敌人交了火。互有损伤，甚至可以说，北方三府的兵卒，吃了点小亏。 不过是真的小亏，并不是很大，死的人也不多。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让北方三府联军有些接受不了，心中憋了一股劲儿。 究其缘由，会吃亏还是因为火器。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陈守信这边还没推广地雷战呢，敌人竟然已经推广出来。只不过他们也是低端版的，需要有人一同埋在地下来引火。 这也让先头部队的十万人，行军速度延缓了好多。 “你怎么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永平帝看到陈守信仅仅是看了一遍，就将战报给放到了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发生，只不过是早与晚而已。”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就算是我愤怒也没有用啊，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替他们报仇，杀十倍、百倍的敌人，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其实我都有些好奇，当初小五怀囡囡的时候，我在丰收岛上一口气杀了几千人。柚子怀两个孩子的时候，正好赶上青冥教叛乱，死的人更多。” “现在好了，榴莲和碧萱都怀了娃，又赶上这样的战事，恐怕我要杀的人，也会更多。就好象，我的这些孩子们，能够降生到这个世界上，都需要鲜血的祭奠啊。” 本来还很认真听着的永平帝，没好气的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竟瞎说，孩子什么时候来，是你能够决定的么？那些人，该杀，就必须得杀。” “就比如说海岛上的那些海盗，你觉得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便会走回正路，从此以后，以善念为本？” “他们当然不会了，要不然我何至于直接杀了他们。”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你都知道这些，还要说我的孙子孙女是秉杀伐而生？去，滚外边吐几口口水去。”永平帝说着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陈守信笑嘻嘻的站起来，走到外边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又笑嘻嘻的跑回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开玩笑，却让永平帝发了这么大的活。心情很不错，这是永平帝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将自己的孩子也都当成了他的孙子孙女来看待。 “其实我就是胡乱的说。”坐好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白云老道老早就看出来，咱们这个天下啊，必须要经过鲜血的洗礼，才能够真正平定下来。” “这次造反的这些人里边，不是也有一些道观的人参与么，白云跟我说了，不用给他面子，该咋处理咋处理。” 永平帝撇了撇嘴，“他倒是个伶俐人，知道已经给过了他们多次机会，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其实也没啥，总不能将道门一棒子给削死。”陈守信说道。 “整个道门来讲，就是无节制的发展、扩张，变得臃肿不堪。现在注意到了，加以调整给归束，这个就没啥。” “这一战，咱们必须得打得漂漂亮亮的。岳父啊，不管我在战场上干啥，您可都别拦着我，咱们提前说好啊。” “跟你们的那个秘密武器有关？”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要是不用，我带来干啥？可不是给他们看着玩的，在军备上来讲。敌人有什么并不可怕，只要咱们能够远远超过他们就好。” “以前我倒是真的有些担心，这些火药落入敌人的手中，会对咱们造成很大的杀伤。其实我真是想多了，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 “少爷，我都有些不忍心用。”边上的韩冲苦笑着说道。 “要不然我为啥跟过来？当成在海岛上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世间需要恶人，而这个恶人，我来做最好。”陈守信美滋滋的说了一句。 “好多的改变，都是我带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要做得彻底一些。至于说将来是有恶名啊、清名啊，这些一丁点都不重要。” “我要是在乎这些，恐怕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我的梦想可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老婆孩子热炕头。”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在这个事情上，也不再发表意见了。 对于陈守信他同样很了解，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别说八匹马了，你就是八十匹、八百匹，你也别指望能将他给拉回来。 这个人的性情是很跳跃的，心善与心狠，仅仅是在一念之间。 他都替这次来攻打大周朝的叛军们愁，遇到了这样的一个杀神，根本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活路。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然后就丢到了脑子外边。来到了大周朝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你不付出代价可以么？ 仅仅是陈守信即将使用的法子，狠辣了一些而已。至于说别的方面，没毛病。 第一一九五章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在距离剑南府主战场还有五天路程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消息，高丽国动了。大概有十万人左右的部队从平卢府摸了上来，已经与平卢府守军交战。 因为纳兰吉早有准备，所以这次他们想当然的偷袭并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让纳兰吉留下了他们三万多人。 他们固然也掌握了一些火药和大炮的技术，可是那仅仅是学前班版本的，根本不知道平卢府这里还有很多的巨炮。 北方三府的所有将领中，最喜欢玩炮、玩得最好的，并不是韩冲，而是纳兰吉。现在来讲，纳兰吉才是名副其实的炮王。 这一次，就是故意将高丽国的先头部队全都给放了进来，然后直接用重炮前后一起轰。就将这三万多人全都给焖里边了。 等高丽国的主力部队撤到了远处，这才放出去骑兵，到战场上去补刀。没留活口，直接全歼。 纳兰吉发过来的战报，就是这样直接写的。理由是，留着也没啥用，还不如杀了干净。 在与所有敌军交战以来，别看高丽国是最后参战的，却是目前来讲损失最惨重的。连周军都没有看到呢，就扔了三万多人。 而别的战线上来讲，这些胡族军队，面对地方都护府部队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优势。 “哎，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特么的白对他们那么好了。”陈守信放下战报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 他是真的有些郁闷，想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跟很正发生以后，那绝对是两种不一样的心情。 “嘿嘿，少爷，咱们也不算是亏吧？无非就是最后这一次在皇城的时候往里搭了一些，也没有便宜外人不是。”韩谷笑着说道。 “那我心里也不舒坦啊。”陈守信摇了摇头，“当初咱们制定的计划多么好？只要再给我三两年的时间，我保准能够让李贤上钩。” “现在我倒是在想，你到底是心疼银子，还是惋惜你的计划没有实现。”永平帝瞟了他一眼将盆子里泡好的冻梨拿出来，直接开啃。 “兼而有之吧，我当初还跟他推心置腹来着呢，搭进去了好多的感情呢。”陈守信继续愁眉苦脸的说道。 “他们高丽国啊，原本我是打算放到最后来收拾的，我倒是真觉得李贤是一个不错的能臣，还以为能够为我朝所用呢。” “无所谓了，不过我觉得，高丽国既然敢动手，不可能就派这么点儿人吧？”永平帝皱眉说道。 “嘿嘿，岳父，当初我卖粮给他们又给他们弄了一些品位低的铁矿石，这个不会怪罪我吧？”陈守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话题。 “废话，要是怪你，你还能有现在这般自在？”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都被气乐了。 “就算是没有卖给他们那些陈粮，估计他们也存了好多的粮食。以前根本就没有防备他们，那些钱，也帮朝廷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呢。”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其实我倒是觉得，高丽国最强大的未必是他们的陆军，而是他们的海军。现在陆军这边跑过来十几万人，恐怕他们还会在别的地方琢磨我朝。” “这个李贤啊，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肯定还有别的门道就是了。” “不过我不打算动这个脑子了，动也动不明白。他们爱上哪里就上哪里去吧，等我将这边的事情都处理玩的，我就掏他们的老窝去。” “可是我还是有些心疼银子，那时候我要是不打算收买李贤，而是坚定的敲诈他，最少还能弄出来几十万两银子。” 别人都不知道该咋安抚一下他这受伤的心灵，太矫情了不是？ “韩冲，纳兰吉在平卢府，能够支撑得住吧？”永平帝决定不搭理陈守信了，直接问向了韩冲。 “老爷，没问题的。”韩冲很是自信的点了点头。 “等将来您有时间了，就到北方三府溜达一圈儿去。北方三府与咱们大周朝其余州府在格局上来讲，都有所不同。” “其实要不是为了防备元蒙人，咱们本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兵卒来。只要有十万人守城，便是有百万人来攻，也不足惧。” “哪怕他们有火炮？”永平帝瞪着眼睛问道。 “他们的火炮打得太近，没有咱们的打的远。”韩冲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北方三府在防线的布置上，是使用了少爷以前提到过的交叉防御。每一门重炮在布置时，都进行过试射。” “而且在重炮的旁边还有速射表，哪怕是新手来操控，对应着距离，只需简单调试，就能够找准位置。” “要不然这一次纳兰吉，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就将三万多人都给留下来。在城外好多的建筑，其实都是咱们进行瞄准的距离参照物。”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都有些失神。他知道北方三府很强大，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将防御做到了这样极致的地步。 “而且，在城下还有秘密挖出来的地道。关键时刻，咱们的人可以从地道出去，对他们进行偷袭。”看到永平帝性质很浓，韩冲又接着说道。 “那你们不担心别敌人寻到了地道口，然后潜入城中？”这次发问的是王五。 “五叔，不怕。”韩冲摇了摇头。 “城内的入口处，有厚厚的铁板盖着，需要使用器械，还要合数人之力方能打开。如果知道有人从地道潜入，那么这些人也就都别指望离开了，收拾他们的法子很多。” 王五看向陈守信的目光中，满是赞许。 这个女婿好啊，北方三府如果都是这般模样，那可真是固若金汤。以前仅仅知道他很能折腾，却没有想到他会有这般能耐。 “其实，这个功劳也不能全都算在我身上。我也仅仅是提一提，真正做事的还是韩冲他们。”陈守信说了实话。 只不过不管是永平帝还是王五，或者说是史公公，都觉得他这是谦虚之言，哪里知道他说的可是真正的实话。 好多事情，其实陈守信都是光说不练，都是别人在做呢。 第一一九六章改制，势在必行 “还别说，出来这一遭，着实让心情爽利了很多。”看着遥遥在望的剑南府府城，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这个老汤还算是有些本事，被胡族围攻了这么久，府城都没有丢，不容易。”陈守信接口说道。 “哎，将来军政改制，还有得头疼。这么多地区都需要安置人啊。”永平帝叹了口气。 “嘿嘿，咱们操这个心干啥？反正又不归咱们管。”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本待点头赞同，不过一想又不对。就算是自己不用跟着操心，也不能像这货这般跟着幸灾乐祸吧？ “真的，我都不会管这个事情。反正咱们的指导思想已经给出来了，究竟这些人该如何任命，那是那些当官的事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啊，您别忘了，您可是摄政王啊。”边上的韩冲苦笑着接了一句。 “而且就算是您不管，总归也要拿出来一个细则吧？现在可不是一处两处都护府，而是整个大周朝啊。” “韩冲啊，现在你应该能够理解当初朕在位的时候，会有多么累了。”永平帝总算是找到了吐苦水的人。 “老爷，其实我们这些人跟在少爷身边才最累。”韩冲苦笑着说道。 “少爷的心思天马行空，又不会给你确定的指示。很多事情都得我们自己来猜，也走了很多的弯路。” 边上的陈守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懂的、会的那些已经都丢出来了。只能说一些高层面的指导意见，详细的操作他哪里懂。 “说说吧，对于整个军队的规划，你有什么章程？”永平帝坐到了边上笑着问道。 “嘿嘿，用剑南府的话来讲，那我就摆摆龙门？”陈守信也坐下后笑嘻嘻的说道。 边上的史公公给沏好茶水，又将小糕点和小零食给摆了上来。 “其实这个事情，也很简单。”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现在的都护府制度，明显已经跟不上咱们大周朝的发展速度。不仅仅咱们的军队需要改制，咱们的政治制度，也需要改制。” “以往将一处都护府所有政治与军事集中于一人之手，贪大求全之下，实则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 “以前咱们周朝国库空虚，那是没有办法。现在咱们周朝国库丰盈，能够反哺地方，所以这些都要一起搞下来。” “各处都护府细分，每一处设立最高长官抓民生。细分之后，每个人管的面积虽然小了一些，可是他们能够花费更多的心事抓民生。” “军队这方面，我觉得以军区的形势存在比较好。咱们现在的格局是为了防备周边胡族，也是为了节省朝廷开支，所以搞出来了这么多的都护府。” “等咱们将各处都护府裁撤掉以后，咱们就可以在关键地区设立军区。集中养兵、练兵。各处军区主官，对朝廷负责。” “再有一点，不管是地方长官，还是军区长官，在一定年限之后都会轮换。这样就算是别人有一些心思，也不敢乱动。” “所有的兵卒，都是朝廷养出来的。这些人感念的也是朝廷，而不是像北方三府那样，更多的感谢是我。” “再有呢？”韩冲追问了一句。 “再有？就是选人的问题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各部主官，朝廷指派。军队中的中下级军官可以选调，也可以在军中荐拔。这个跟我没关系，是吏部和你们军部的事情。” “那军部与兵部又如何分？”韩冲想了一下问道。 “其实还是一处，只不过侧重不同而已。将来你跟周平肯定是一主一副，一个人掌大局，一个人抓实事儿。” “再找一些小伙伴，将实事儿中细分的事情给抓好。需要操心的事情会很多，而且也极其容易发生贪腐的问题。” “不要以为下边的人贪腐了，就跟你们这些当官的没关系。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连带责任。” “哎，这岂不是要选出来好多的人？是不是也要从全军推广如咱们现在这般的军制？”韩冲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军制细分的方法，你自己说好不好？是不是比以往指挥的部队更加灵活？也更加有攻击力？” 韩冲只能点头，这是事实，然后又看向了永平帝，“老爷，这就是少爷，从来都是这样。说几句，然后吃苦受累的就得是我们。” “不过啊，我也得偷懒。选人的事情，交给陛下和周尚书去。我才不跟着操那个心呢，我唯一要做到就是将所有的兵卒都练成强兵，将周围胡族的地盘收回来。” “哎，你们都是好孩子啊。”永平帝沉默了一会儿后感慨的说道。 其实在出皇城之前，就已经明确了将来韩冲在军方的位置，那就是以他为主，兵部为辅。可是现在韩冲就是在明确表态，这个主，咱不要。 哪怕连名义上的主，他都不想要。他想要做的唯有练兵与攻敌，这是军人的本分。这也是身为军人应该做的事情。旁的事情，他都不会沾。 这就跟陈守信一般，并不会被眼前的名利遮住眼睛。 刚刚陈守信也说了，北方三府的兵卒会先想到他，然后才会想到朝廷。这是实话，因为那些兵卒在一开始都是他自己自掏腰包养活起来的。 陈守信敢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是因为他心底无私，活得堂堂正正。 姬家王朝得贝儿、得陈守信相助，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只不过他也从这两人的话语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陈守信就不用说了，这货一直都在偷懒。而韩冲话里话外，在将来天下平定的时候，恐怕也会挂帅而去。 “以前常听人言，得一人便可得天下，朕真的很欣慰。”永平帝仔细看了两人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你们啊，尽可能多的为咱们大周朝多考虑一些事情。尤其韩冲，不要学守信这么爱偷懒。” 韩冲笑了笑没说啥，以前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可是自己现在心里舒坦，并不是因为位置的变化和手中权力的变化而舒坦。 跟着陈守信混，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实现了以后，还贪恋这个权势干啥？ 第一一九七章与火有缘 “臣，汤怀虎见过太上皇、摄政王、韩元帅。” 成都府的城门前，汤怀虎被亲兵搀扶着高声问候。 “辛苦你们了。”永平帝走到汤怀虎和曹维雍的身边用力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太上皇，确实苦。要不是有城中百姓上下一心，恐怕最后这四日，城……便真的破了。”汤怀虎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汤将军，伤亡如何？”韩冲问道。 “回元帅，死伤者不下四万人。”汤怀虎说道。 “现在也无法去细分是兵卒还是百姓。守信，老汤我请求你为我剑南府军民报仇雪恨。” 汤怀虎说完之后，就挣脱了身边亲兵的搀扶，直接跪了下来。边上的曹维雍和章有义，也是如此。 “恳请摄政王为我剑南府军民报仇雪恨。” 其余的兵卒和老百姓们也跟着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高声喊了起来。 “大家伙都起来吧，我陈守信是个小心眼的人，伤我朝百姓的人，哪里会让他们全须全尾的离开。”陈守信朗声说道。 “剑南府驻防交由韩冲负责，所有参战军卒和百姓尽快安置、疗伤。一应损失慢慢统计，由朝廷来管。” “嗯……那就今天夜里吧。大家都晚点睡，不管是站在城头上，还是站在空地里，我带你们看这个世间最美丽的那朵儿烟火。” “少爷……”韩冲开口说了半句，就被陈守信挥手阻止了。 “城墙有多处破损，这都是胡人用大炮给轰出来的。可是城，咱们还是守住了。接下来，就需要他们付出代价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的心中早就立志做一个恶人，所以这个恶人便要做到底。接管了驻防之后，你就去准备吧。今夜我非要放出这把火不可。” “看来，我也是与火有缘之人。去年过来的时候，放了一把小火。今天便放一把大火，将这个世间烧得干净。” “对了，汤叔叔，你跟他们交战了这么久，胡军的兵卒数量大概有多少？咱们准备得也能充分点儿。” “与我们厮杀这么久，他们也有很大损伤。现在可战之兵，应不足二十万人”汤怀虎用力的站起身说道。 “不过大家也需小心，他们装配了多门火炮。有一些好像还是从咱们周朝流出去的，杀伤力很大。” 陈守信摆了摆手，“没关系，这些人啊，今天便都收了吧。”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了韩冲。 韩冲面色纠结，也很为难，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陈守信就在跟自己要结果。心中叹了口气，如今估计就算是永平帝说话，也无法阻止陈守信大开杀戒了。 “派出斥候，测定方位。全军休息，三更行动。”韩冲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 可战之兵虽然不足二十万人，但是敌军的总人数应该在二十六七万左右。这些人，恐怕不会想到，今夜便是他们的死期。 汤怀虎可不管这些，守城守了这么多天，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恶气。要不是孔德美当初在这里经营有方，成都府的城墙修得比较好，恐怕现在的成都府早就落入敌寇手中。 “守信，看着这些死伤的百姓，我都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发动战争了。”跟陈守信在城中走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说道。 “战争，并不是咱们挑起来的。”陈守信淡笑着说道。 “如果不将周边胡族土地全部征收过来，谁能够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会不会还有战乱发生？” “那时候随着军事力量的提升，战争武器的杀伤力肯定会更大。死亡的军卒与百姓，也会更多。” “凭一战而安百年、千年，纵然是杀再多的人，都很值得。岳父啊，前边的那个没了门板的小店，就是当初我们家小七给我掳走的地方。” 永平帝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虽然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满是苦涩。心中也叹了口气，这货太重情重义，而且他心中衡量事情的尺度与标准，又与很多人都不同。 跟当初定北城守城时的状况差不多，这边好多的房屋也都拆了下去。就是为了防御胡军的进攻，要不然城墙上破开的口子，拿什么来堵？ 陈守信在小酒楼里走了一圈儿，更是来到了那个曾经被自家小七算计自己的包厢中。记忆莫名的清晰，仿佛当初小唐的一颦一笑，都在自己眼前重现。 “少爷，汇拢了一些情报。成王府已经破了，被胡军洗劫一空。周遭百姓们反应得比较快，早就逃到了远处，反倒没有太多死伤。”韩谷寻了过来小声汇报到。 “剑南府的一些盐矿和铁矿，也遭到了洗劫。事发于六日前，现在还不清楚那些盐与铁他们运往何处。 陈守信点了点头，“告诉咱们食为天的厨子，就到这里来做饭吧，今天在这里吃。那些东西，不管他们运到哪里去，将来都是咱们自己的。” 韩谷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触景生情了？”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咧了咧嘴，“确实有一些。岳父啊，可能跟您问有些不合适。您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特混蛋一人？”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还成，你还有一些自知之明。咱们大周朝来讲，你要是第二号的混蛋，没有人敢跟你争这个第一。” “让兵卒们多留意一些吧，唐姑娘也是个机灵的人，看到势头不好之后，肯定会做出相应安排，你也不用多担心。” “我就是担心她太机灵了，然后做一些自己都做不了的事情。”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没想到几日之间，剑南府的状况变得这么糟糕，我都担心她做出傻事来。希望她能够老实一些吧，我也能省点心。”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关心则乱嘛。 陈守信的心中有唐姑娘，自然就会关心。兵荒马乱的，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剑南府被攻打，也是在所有人都预料之中，有足够多的时间撤离。 食为天的厨子们过来操持饭菜。每个人多多少少也都有一些损伤，都跟着参与了守城之战么，那时候可没有人会偷懒。 第一一九八章新的军种 不仅仅是永平帝和王五，其实就连韩谷都很好奇，陈守信今夜这把火到底要怎么放。 上次在剑南府防火，那是因为有树林，以助火势。可是现在的突厥和绥靖南夷的部族军队，可都是在空旷地扎营。 现在的他们已经将这里当成了需要固守的最前线，那个营房建设得很好，很牢固。所有的材料都是现成的，直接从边上的村子往这里搬就好嘛。 有望远镜，所以斥候们的工作很轻松，稍稍查看后就将胡族驻扎的大致情况在地图上给标注出来。 “老韩啊，制定好计划了么？”陈守信抱着肩膀转悠过来后问道。 “已经做好了。”韩冲咧了咧嘴点了点头。 “能够将他们全都给包里吧？”陈守信追问了一句。 “一个都跑不掉我不敢保证，但是基本上没差。”韩冲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别有心里负担，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将那些人都叫过来，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韩冲摇了摇头，到外边转了一圈儿，领进来四十多个人。 陈守信对着他们一抱拳，“辛苦你们了，需要执行如此危险的事情。” “守信，为何他们的衣服如此奇形怪状？”还没等这些人回话，边上的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这是蝙蝠服，如果他们发生了意外，从天上掉下来以后，多少能够起到一定的保障作用。”陈守信说道。 这些人很是好奇的看了永平帝一眼，陈守信倒是见过，可是像永平帝这么鲜活的皇帝，哪怕是太上皇，他们也没机会见。 “这次的事情要是成了，咱们以后就会组建专门的特种部队，你们都将成为骨干。”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你们啊，都小心一些，争取都能够活着回来。回来以后，我请你们喝酒、吃菜，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刚刚跟老韩也说了，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跟你们没啥关系。不管这次成与不成，你们都代表着一个新兵种的诞生。” 这些人没有说话，齐齐对着陈守信和永平帝施了一个军礼，然后有序的退了出去。 永平帝心中的好奇也越发的大，然后就跟着这些人来到了外边。追了好久，才来到了一处被军卒们把守森严的广场处。 来到这里后，他反倒愣了，前边这些大框是干啥的？还有边上堆着的那些布是干啥的？ “岳父，我管这个东西叫热气球，能够带人带物到天上飞。”陈守信轻声说道。 “不过目前来看，虽然也经过了多次试验，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毕竟在天上，没着没落的。” “稍后他们便会登上热气球，带着猛火油和炸药包从天上往敌军阵营里投掷。到时候咱们这把火就放好了，烧一会儿就可以让兵卒进去收割。” 陈守信说得是云淡风轻，永平帝却听得头皮发炸。 怪不得陈守信说要开辟一个新的军种，这可是真新，新奇得都要在天上飞。紧接着他所想到的，就是那些猛火油从天而降落到叛军身上，再被点了火的情形。 哆嗦了一下，这是被自己所想象的场面给吓的。 哪怕还没到三更天，热气球下方的炉子也被点起，毕竟这个热气球想要升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预热。 “你们一定要小心一些，尤其是在投洒那些烈火油的时候，千万要顺风头，卷到了你们的气球上，你们很难活。”陈守信又叮嘱了一句。 这名年轻的兵卒，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他可没有想到陈守信这个高身份的人，会来到自己身边说话。 这确实是新武器，看着原本堆着的这些油布慢慢的变成了大圆球在院子上空升起后，永平帝不自觉的都抓紧了拳头。 这个竟然真的能够往天上飞，现在他都能够看到这些大布兜子已经拽着底下的大筐，那么老粗的绳子都扯得笔直。 往陈守信那边看了一眼，陈守信摇了摇头。 永平帝有些小郁闷，他又没想着跟这些人一起到天上飞，仅仅是想到跟前儿看看去，这都不行。 “岳父，稍后大家都得散开。由专人网上搬运猛火油和炸药。”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而且他们投掷时，距离胡族军营的高度不能太高，会在他们的射程之内。所以这就是缺陷，会很危险。” “那就让他们高一些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太高的话，恐怕那些猛火油无法落地就飘散在空中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笨啊，到时候直接都丢下去呗。反正猛火油沾火即燃，没准还会别他们军营中的火把给点燃呢。”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说道。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啊。哈哈哈，谢谢岳父。”陈守信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的说道，然后又扭头看向这些人，“听着了么？我岳父……也就是太上皇说了，咱们可以飞高点，然后整坛往下丢。” “咱们不喷了，摔开就好，大家伙还能够安全一些。现在谁要是再被人家给射到，等我回来收拾你的。” 他发现自己有些执拗了，以为从筐里往下喷猛火油，这样覆盖的面积会大一些。可是根本用不着啊，猛火油直接丢下去就好。 这样，这些人的安全性就能够加大许多。 陈守信领着永平帝离开了这边，还是离得很远的那种。然后就让这边的兵卒们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猛火油的铁桶和用麻袋捆好的炸药包往大筐里装。 当看到这些热气球挨个升起，飘到天空中后，陈守信这才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 他是真的怕热气球上的火将大筐里的炸药和猛火油给烧着，那样的话，那附近的人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这是一次冒险的空袭，而且敌人还有大炮。当飘到敌营上空之后，还会非常危险。现在就盼着敌人并不会太在乎天空，即使看到了这些微弱的火光后，打炮也打不准。 这个热气球其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也从来没有搭载过这么多的物资飞行。如果能成，真的会再次开辟这个时代战争的先河。 第一一九九章火上浇油 胡族营房距离成都府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在营房四周也错落有致的架设了好几门大炮。 这伙胡族军队在刚开始与周朝军队交战时，仰仗火炮之力，打得很顺手。即使在北方三府联军的先头部队抵达时，也跟着硬碰硬的打了几仗。 他们觉得北方三府兵卒虽然很强，但是并没有强到离谱。现在军营中有大炮，有强悍的兵卒，别看这次是陈守信亲自带队，也不惧怕。 要是运气好了呢？如果将陈守信直接给留下，是不是就有机会真正长驱直入，攻打到皇城去？ 他们哪里知道，这次的先头部队已是疲惫之师。他们的作战目的也并不是将他们给剿灭，而是解成都府围城之危。 这就让这些突厥和绥靖南夷部族军队为主，一小部分契丹人为辅的联军，对于韩冲率领而来的这支部队多少有些轻视。 虽然说在军营边上也设置了明哨、暗哨，可是他们防备的是地面上摸过来的人，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往天上看。 二十只气球，慢慢悠悠的飘到了营区的上空。 这是大周朝空军部队第一次正式亮相，而对于这些操纵气球的人来讲现在也是提心吊胆。因为他们虽然在定北城外边的草原上试验过，却从来没有经过夜航。 在飞过来的过程中，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跑偏，要不是飞得慢，恐怕连调整都调整不过来。 如今已经飞临胡族上空，他们也尽可能的将距离分散开。 因为陈守信给的命令，是要将这些人全部留下，一个也不会放走。所以这个火和炸药包，就需要在外围投放。 第一桶油投放下去，原本是瞄着营区中的帐篷的，可是落下去的时候就有些偏，“咣”的一声响，砸到了边上。 这就让天上的空军兄弟有了一个大概，这次投的时候，将油桶的密封口稍稍弄开了一些，然后投了下去。 还是有些偏，也再次发出了响声。让刚刚以为是听错了的胡兵们，一下子警觉起来，纷纷过来查看。 然后天上落下来的东西就多了，噼里啪啦的这落一个，那落一包儿。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就算是抬头看，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有个哥们运气不好，正好被落下来的一个油桶给砸到了脑袋上，直接被带走。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是敌袭。但是这样袭击的方法，有些别出心裁，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经历过，所以也只能汇报给自己的头领。 得说这些胡兵的军纪还是很严明的，并没有因为这样突然的敌袭就乱了阵脚，相反，他们很镇定。 都知道这要是乱叫乱嚷，恐怕都不用敌人来袭，自己这里就炸营了。那时候，基本上等敌人真的过来，就没了活路。 而在远处山头上观看着的陈守信他们这一伙，现在就有些郁闷了。按理说现在也是投弹的时候了，军营中除了看到一些兵卒拿着火把走动，却没有任何别的动静呢？ 说好的火烧连营，一个不留，咋没有实现？ 其实这是陈守信有些高估了猛火油的威力，虽然有了一些汽油的潜质，但是跟后世时汽油相比还差一些。他也有些低估了大周朝工匠们的技术，人家这些油桶质量杠杠的，就算是摔地下也没有直接摔碎。 所以这些油桶就算是有些摔开了，有猛火油洒出来，暂时也没事。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 作为刚刚直接砸死了一名自家兄弟的凶器，你是不是得研究研究？敌袭啊，咱先不管是哪里来的，总得搞清楚到底是啥吧。 几个火把凑到了一起，还得抱起来仔细的瞅瞅。 这一下子可就不得了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火把挂到了一点儿，整个油桶就燃烧起来，然后“嘭”的一声响，这几个离得近的人就都成了火人。 他们就是最佳的纵火犯，烈火袭身，不仅仅烧得很疼，心中也涌起了无限的恐惧。本能的反应下，就是四处乱跑。 摔倒了，粘到了炸药包，“轰”的一声响。一不小心碰到了别处的油桶，又是“轰”的一声响。 整个胡兵营区，就由这个点开始，慢慢的往外边蔓延开来。 “嗯，就是这个感觉，就是得这样。”在山顶上看着的陈守信满意了。 “老韩啊，咱们的后手，是不是也得用出来了？现在顶多是让他们乱一乱，咱们还得来一个火上浇油啊。”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耳语了一声。 传令兵来到空地上，从自己的后背上抽出来一直大长杆大爆竹，然后就给插到了地上，直接点燃。 这就是大号的钻天猴儿，飞到高空后，炸开一朵烟花。然后地面部队的投石车就开始往前推，这些投石车可不是为了投石，而是投油。 有了这一轮投石车的加入，整个胡兵营是彻底乱了，到处都是火。不管是人还是营房，也全都给着烧了起来。 “看看、看看，这些火多漂亮啊。”陈守信抱着双臂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换成是我，我宁可直接被炮弹砸死，也不想被活活烧死。”永平帝坐下来说道。 他以为会是一件很快意恩仇的事情，可是现在哪怕离得远，也能够看到那边四处跑动的火影。每一团火，就代表着一个人啊。 他同样没有经历过战事，现在看到如此场面，都是在强自镇定。 就算是王五，以前也经常杀人，最近也杀了几个，但是他杀人都是按个算的。而现在陈守信杀人呢？都是按批算的。 这一批下去，二十多万人就要奔赴黄泉。 如今是真正见识到了陈守信在北方三府军卒中的威势，只要陈守信说了战斗目标，这些人就会坚定执行。 这些人能够逃走么？真的不能。除非他们现在就开始往外跑，不过围着的那些火，也要往外跑。 可是他们那里会有这个想法？现在还想着怎么救火救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长响，给陈守信他们这些人都晃得坐在了地上。 陈守信乐了，这个好，这个应该是引燃了他们的火药库，要不然这个爆竹不会这么响。 第一二零零章五十步与百步 这场大火烧了多久？直接烧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陈守信他们开始的时候为了安全，还是远离火场站在山上看。等烧到了后半夜，就在陈守信的提一下，过去战场烤火。 剑南府多山少空地，这边是难得的平坦的地方。也让胡兵们扎营地时候，帐篷更加密集。这也是这一把火，烧起来便不可阻挡的主要原因。 如今虽然没有太大的着火点，仅有一些零星的火头，却也没有任何危险。不管是炸药还是猛火油桶，在昨夜那样的大火中，都留存不下来。 成都府的百姓们，昨夜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摄政王说到做到，外边的这场火，肯定就是摄政王用来烧胡人的。 在天刚亮的时候，他们便汇聚到这里来观看。然后来一波吐一波走一波，再来一波、再吐一波，再走一波。 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带着解恨的心情，也想要看个新奇。黑糊糊的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待看得清楚了才发现下边都是烧死的奇形怪状的人，他们哪里受得了这个？ 那种报复的快感也阻挡不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去年陈守信烧死了几千人，都引起了很大的动静呢，更不用说这么一大片，烧死了二十多万人。 这些人中，唯一面色平静的就是陈守信。他还有闲心吃早点，喝竹筒酒。 这些胡兵可是不识货的人，去成王府转了一圈儿，就拿了一些没用的东西走。在陈守信眼里宝贵无比的竹筒酒，他们却是一点都没碰。 永平帝的心中都有些无法理解了，因为陈守信现在的表现，看着太冷血了。 陈守信可不管那些，在边上的小锅子里捞出来一个茶鸡蛋，敲开，咬了一口。有些咸，又喝了一口竹筒酒，刚刚好。 “你真能吃得下？”永平帝强忍着不适问道。 陈守信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习惯了，这些都没啥，无非就是多与少而已。” “第一次，在定北城，我烧死了那么多的人，史公公就在边上来着。第二次在丰收岛上，砍死了不到四千人的倭寇。一个一个砍的，比这个的场面，还要血腥一些。” “第三次，也是在剑南府，其实距离这里也并不是很远。岳父要是有兴趣儿，回头我带您看看那个大坑去，那里边也有差不多五千人吧。” “第四次，就是这一次了。效果比较好，烧的人比较多，过瘾啊。以后打仗要是都这样，顺顺当当的多好。” “你不会是打算以后就这么烧下去吧？”永平帝皱了皱眉，将刚刚涌到喉咙的酸水咽下去后问道。 “如果有机会，我当然要一路的烧下去。”陈守信点了点头。 “昨夜可以说是一次实验，取得的效果很好。所以我打算大规模推广一下，咱们也可以烧出一片未来啊。” “尤其昨夜最后的那个爆炸，那就是烧到了他们的炸药库。咱们只要蒙正了，那么就很省时、省心、省力。也许能够让这次的战事，快速完结。” “出来的时候您也知道，我的两个媳妇都盼着我快些回去守着他们呢。我的娃，我必须得守着啊。” 说完之后，陈守信将剩下的小半个茶叶蛋都塞到了嘴里。大嚼了一通后，又灌了一口酒。 “可是，这样的烧死，与在战场上搏杀而死，终归是有些不同的。”永平帝略带一丝心虚的说道。 不仅仅心虚，就连看向陈守信那泰然自若表情的眼神都有些躲闪。他以为已经对陈守信很了解了，可是这次出来，来到了战场上之后，他却发现对陈守信的了解根本不够。 现在的陈守信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可以面对这些烧死的胡人和偶尔飘荡过来的臭味自得的吃着茶叶蛋喝着竹筒酒。 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好象在讨论晚餐吃什么那么简单。 可是这终归是涉及到了几十万人、上百万人生命的事情啊。易地而处，永平帝知道自己绝难达到陈守信的水准。 哪怕自己也当了几年的皇帝，按理说在这方面的定力要比陈守信足很多。可那也仅仅是按理说，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常理可将。 他也无法把以前认知中经常陪着小囡囡胡闹，为了闺女和媳妇们想吃啥愁眉苦脸的陈守信，跟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陈守信，联系在一起。 所以他有些害怕，也许现在所见识到的，才是真正的陈守信。 陈守信仔细想了想，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竹筒，“岳父，可能我的想法，与别人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在我的世界中，行五十步与行百步，是一样的。这些人我杀了，还是用这个世间比较残酷的一种方式杀的，但是我并没有任何负担。” “他们来我周朝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残害的是我周朝百姓。所以是砍头杀、射箭杀、大炮打死的杀，或者说像昨夜这样的烧杀，在我看来没有啥区别。” “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要将他们留下来，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清他们的罪孽。所以在我的心中，杀一个、十个、成千上百个，还是几万、几十万个，也没啥区别。”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却不想咱们周朝的兵卒死伤太多。这可能跟我平时喜欢做买卖有关，不想做赔本买卖，总想着用最低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润。所以这个杀人的过程与办法，残忍不残忍的我还真没太在乎过。” “这一战，必须要被世人所铭记。就算是在若干年后，有人在有别的歪心思时，也要仔细的想一想，他是否能够承受失败的代价。” “还是那句话，名声这东西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饭吃。我当恶人，就当了。这个都没啥，关键是要保持咱们更多的有生力量，继续跟他们来讨债。” “这些人，仅仅是偿还了他们各自的本金，远在他们族群中的那些统治者，才是他们的利息。哪怕咱们不玩九出十三归那一套，适当的利息，他们总归要给一些吧？” 听着陈守信的话，大家伙都沉默下来，可是每个人的心情多少有些不同。 尤其是韩冲他们这些军中的人，原本也是觉得有些残忍。可是现在他们却将自己的身体挺得笔直，因为这样的方式，他们这些军人，才是最终受益的人。 第一二零一章“小唐唐快点回家” 剑南府之危，在陈守信的一把大火下，不仅仅解了，还是彻底解除的那种。就连在剑南府另一侧的突厥、契丹、绥靖南夷主力部队，都将战线往后撤了十多公里。 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个消息传播得越广，各处的战事可能都会停一停。这就会给周朝的军队一个缓冲和喘息的时间，也给奔赴各地的北方联军争取一些时间。 现在这边的兵卒，暂时就没什么事情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焚烧这些尸体，然后挖深坑掩埋掉。 即使是也有过很多次处理尸体经验的人，干起这个活来也不是那么轻松。面对的压力不仅仅是那股难闻的气味，还有心理层面的。 如今，剑南府这里，已经成了大本营。不仅仅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过来重建成都府和周边的村落，这里也成为了评判的指挥中枢。 各种鸽子加信使奔波不停，将各处的消息汇拢过来，将这里的指令传达出去。 对于其余地方的人来讲，在这里一举歼灭二十多万人胡族部队，这已经不仅仅是大捷的问题了。人们能够想到的就是北方三府的部队，真的是太尿性了。 而陈守信经过了那天跟永平帝的谈话后，这几天也比较忙。只不过忙的不是战事，而是找媳妇。 当初跟小五在树林里都没忘了谈情说爱呢，这次来到了剑南府，寻找小唐唐的事情，必须得他亲自来完成。 哪里是那么好早的，就算是已经将寻人通知下发到了各个村落，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传过来。 再次来到当初小唐唐囚禁自己的那个小村子，可以说这里真的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如今这个村子已经破败，被战乱波及。 只不过那些过来拿抢的胡族，可不知道这个村子下边，还有暗室和地道。 打开了地道门，通了一会儿气后，陈守信这才拿着火把，带着大黑和铁牛，一起往下走。 “其实这下边，也是一个小村落。”陈守信给大黑和铁牛当起了向导。 “当初啊，我在这下边生活得蛮好。只不过那时候哪里知道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啊，要不然说啥我都会将小唐唐给栓在身边。” “少爷，您说七夫人会不会已经逃到了别处去啊？”铁牛问道。 “不怨我们家小唐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铁牛摇了摇头，“哪里会怨七夫人，要怨也是怨我们自己啊。要是换成了别人，那次少爷可是真危险了。” “少爷，等等。”这时候大黑开口了。 陈守信和铁牛齐齐望向了他。 “少爷，这里好像曾经有人生活过。尤其刚刚咱们走过的这几间屋子，要比其余房间的灰尘少很多。”大黑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陈守信仔细端详了一下，都是土地，他的眼力还看不出来，但是他相信大黑所说。这证明了什么？这就证明小唐唐在不久以前，肯定带人在这里生活过。 这个地下通道，就算是很多青冥教的人都不清楚呢。当初知道的那些人，也都别充到了军中。现在仍然能够在这里出入，甚至生活的，唯有小唐唐。 “大黑，你能够确定大概是多久之前么？”陈守信满怀希望的问道。 大黑苦笑着摇了摇头，“少爷，这里是人为挖出来的巷道，以前我也没研究过这个。” 陈守信有些失望，然后拍了拍大黑的肩膀。 这个事情可怨不了大黑，没有经历过长久地下生活的人，上哪里去判断啊。大黑能够留意到现在这些状况，已经是高人一等了。 又往前边走去，这边就是厨房。几口水缸中，只有其中的一缸还有半缸水，边上的碗筷也落了一些尘土。 “也不知道小唐唐他们当初在这里的生活咋样，有没有吃饱，有没有肉吃。”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少爷，反正我觉得七夫人应该没啥事。”铁牛说道。 “这里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就证明七夫人是很安全的离开的。也许当时仅仅是暂时躲了两天，等地面上的胡兵离开了，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大概是韩谷找得紧的时候在这里躲了一些日子吧。”陈守信摸着水缸说道。 “这个傻丫头啊，既然留在这里，还这么害羞干啥。都知道我在找她，她还不过去找我。等我找到她的，必须得家法伺候。” “好了，咱们上去吧，安排人将这里恢复原样。就算是小唐唐在远处观望，也会知道最起码，我来过这里。” 从地道里出来，陈守信还是有些不死心。从车上翻出来笔墨纸砚，然后就开写。 其实写的也很简单，就是七个字，“小唐唐快点回家”。这个可不是要贴在这里的，而是要做成牌匾，悬挂到剑南府的各处。 他的一手粑粑字儿，难看得紧。这次也算是第一次向全天下展示他的墨宝，他不嫌丢人。就是要让小唐唐知道，自己是真心想她。 这个牌匾，也不仅仅要悬挂在剑南府。现在的小唐唐谁知道在哪里啊，他就要悬挂到大周朝各个地方去。 反正现在的商业很发达，等战事过后，各处商路就会恢复。那时候这些跑商的人，就是自己的小小联络员。 他一直觉得，自家的唐小七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是因为她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尤其是在回到皇城以后，自己还娶了荣福。 自己的骨子里有些好色，这一点陈守信是不会否认的。但是他也要让唐紫凝知道，对于她，自己也是非常认真的。 收拾好了心情，陈守信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然后将车门关得紧紧的。 很伤心、很低落，却不想让外人看到，就连大黑和铁牛都不行。独自饮泣，可能会带着一股子凄凉的味道，但是现在的他也真的不需要人来安慰。 哪怕现在的所有迹象表明，唐紫凝应该是安全的。可是这个事情谁又能够真正说得准？外边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闪失呢？ 他不敢去多想，哭一会儿，发泄一下，他才能再次将这个事情封到心底深处。 第一二零二章现在多杀，以后少杀 打仗，打的是兵卒、打的是补给、打的是银子，打的，也是狠辣。 陈守信在剑南府放的这一把火，不仅仅震慑住了这些四处围攻的胡族军队，也震慑住了大周朝的黎民百姓。 还是那个道理，在接到这个消息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后，又转换为恐惧。杀的人太多，还是以这样很简单又很复杂的杀法。 虽然说这个威力没有后世时的“小男孩”和“胖子”威力那么大，但是也足够震慑世人。他也算是开创了历史，也在不断的刷新着自己的杀敌记录。 在大周朝的史书记载中，还没有那次的战争，会一次性的杀死这么多人。你要是有兴趣儿翻的话，这个记录都是这些年陈守信一点点做出来的。 这也证明，娶媳妇，陈守信是认真的，杀人，他同样是认真的。 只不过虽然说这个法子很简单，以后也可以效仿一下，但是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夜飞出去的那些热气球，回收回来只有十七个，有三个还是出了状况。万幸的是，上面的驾驶员仅仅是受了轻伤。 “守信，假若要是让你来防守成都府，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的死伤？”在府衙的后宅中，汤怀虎满面苦涩的问道。 “老汤啊，想多了不是。不管是谁在这里，都很难能够达到你在这次守城战中的作用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如今的战争，与以往人们认知的战争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最起码，已经不是单纯拼人数的年代了。火器的存在，已经可以让人数在某个范围内忽略不计。” “我也经历过守城，如果在当时胡族就有火炮，定北城根本就别指望能够守下来。这东西的威力太大，而且还是防不胜防。” “你不是在安慰我？”汤怀虎皱眉问道。 陈守信乐了，“我安慰你啥？今夕早已不同往日，以后的仗啊，更加的难打。所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咱们大周朝屹立于这个世界之上，确定大周朝的统属位置。” “这几年辛苦一些，多杀一些人。将来咱们大周朝就能够轻松一些，少死一些人。以后的各种武器，威力只会越来越大。就像咱们这样的城墙，都跟纸糊的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代，咱们估摸着就是看不到了。每一天、每一年，都在慢慢变化，谁知道将来会变成啥样子。” 汤怀虎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于陈守信的“远见卓识”，很认同。最起码在他的认知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人能够飞到天上去。 哪怕很危险，他也觉得很值得。有这些人在天上，不管是攻击敌人还是观察敌人，都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外边转了一圈儿，就估摸着你们在这里呢。”这时候曹维雍推门走了进来。 “您也是，多多少少也有些伤，咋不再家里边好好休息一下。”陈守信赶忙站起来扶着曹维雍坐好后说道。 “当初啊，想着这边的位置很不错，给二位也谋个好差事。就是没有想到会遇到了这一朝，都差点酿成憾事。” “哈哈哈，守信，这不是瞧不起我们了？”曹维雍大笑着说道。 “守城的前两天，还真有些害怕来着。然后也不咋害怕了，就那么地吧，就跟他们干。死了运气不好，活下来那就是赚了。” “人这一辈子，总归不是需要做些事情么？将来跟孩子们讲的时候，也能够拿出来这段经历，跟他们炫耀一番。” “得，您的心胸开阔，那我就不担心了。”陈守信笑着接了一句。 “接下来剑南府的事务，还需要二位操持起来。我们仅仅是过客，老韩他们也仅仅是要将这些胡族打退。” “剑南府的府军，还有没有机会再上战场？”汤怀虎问道。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经过测评合格可以上。有伤的，就老实的在这里养伤的好。即便咱们现在医学已经比以往提高了很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解决不了。接下来的几天，伤兵之中，可能还会有死亡人员出现。” “即便是他们想到战场上杀胡族泄愤，咱们也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咱们的命啊，都宝贵着呢。” “我觉得他们可以，经历过真正的战事之后，只要能够坚持下来的人，都是好兵。”汤怀虎坚持的说道。 “您跟我说可没有用，行不不行的都得老韩来拿主意。”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说道。 “术业有专攻，我顶多能够耍一些小手段，真正行军布阵的事情，还得老韩来掌控。前日一站，我已经越俎代庖了，接下来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做。” “哎，最少也要给我一个随军观摩的机会。”汤怀虎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说他的年纪还不是很大，在军中来讲，算得上是正当年的时候。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 可是现在的他竟然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感觉。现在的仗，该怎么打，他有些看不明白。 他知道如果不能够亲身经历每一仗，恐怕都要被韩冲他们这些后起之秀给抛开得远远的。就算是将来自己可以凭借着资历，谋一份不错的俸禄，他也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 大周朝以前很难经历真正的战事，如今就是他积累真正实战经验的最佳时机。哪怕无法亲自指挥部队，做出决定，仅仅是观摩也好。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没啥，韩冲那边也不会阻拦。 但是具体会不会用剑南府的府军，这个事情真的不好说。 现在的韩冲对于手下各部军队的实力都很了解，夹杂进来剑南府的府兵，在将来战阵的布置上，就很容易出状况。而打仗，最怕的就是出现意外。如果你一个应对不好，影响的可能就是成千上万条人命。 这也不是什么瞧起瞧不起的问题，而是一种负责的态度。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这些人的负责。 命啊，谁人都是只有一条啊，经不起浪费。 第一二零三章高丽国的攻击目标 “少爷，高丽国的动向终于摸清楚了。”正聊着呢，韩谷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话音落下后，他也跟韩冲两人并肩走了进来。 “说说，他们到底在哪里登陆的。”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这次您可猜差了。”韩谷笑着说道。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朝，而是倭国。不下三百艘战舰，估计是倾高丽国而出了。一共选择了六个登陆点，只有一处登陆点被他们偷袭了进来。”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在倭国的领土上还有那么多的兵卒，更没有想到咱们的战舰火力那么强大。从现在接到的战报来看，最少打沉了他们百多艘战舰。” “对了，在这次的海战中，表现得最出色的当属何都护给少爷介绍的那位施守真。仅仅率领三艘战舰，就击沉对方一十一艘。” “好、好、很好。”陈守信拍手说道。 “我就有些想不懂了，他们为啥非要用鸡蛋来跟咱们的石头磕。虽然咱们的海军发展的比较晚，可是实力不低啊。” “而且当初他们的那艘破船，不还是被咱们给俘虏的么？按理说应该对咱们的实力有一些了解吧？” “嘿嘿，少爷，我权当是猜一猜，他们这也算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吧。”韩冲笑着接口。 “从战报上来看，他们也在战舰上加装了火炮。只不过那个火炮都是加装在战舰的甲板上，属于临时改造的。” “也许他们觉得有了大炮，就可能跟咱们一样，在大海上无往不利了。可是他们那里知道，咱们在战舰的研发上投入了多少心血啊。” “这也就是咱们的三代舰还没有真正造好，下水呢。要不然别说他们三百来艘破船了就算是再多几倍，咱们都可以以一抵十。” “守信啊，第三代的战舰是啥样的？”边上听着的汤怀虎热血沸腾的问道。 开心啊，别看这个胜利跟自己没啥关系，可是这是属于大周朝胜利。他也不知道大周朝现在有多少艘战舰，反正这一次就将高丽国的战舰消灭了三成，那是当之无愧的大捷。 只不过听到韩冲的话，他还是有些好奇。哪怕高丽国的是小破船，以一抵十，好像也有些过于悬殊。 “汤将军，第三代的战舰，便是铁甲舰。在战舰建设之初便开始研发，直到今年才有了一些眉目。”韩冲笑着说道。 “只不过跟真正的铁甲舰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在舰身上还会有很多的木材。而且钢材的冶炼，也比较复杂，普通的钢材不行。” “哎，失策了。”在边上的陈守信想了一会人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打算从李贤那里多套一些情报，啥没套来不说，反倒让这老小子给套去了不少。现在看来，那个高建成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咱们以为在哄他们玩呢，其实人家才是逗咱们玩呢。太失策了，这事将来可别说出去，太丢人了。” 听他叨咕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实这两天最让陈守信郁闷的事儿，除了他的小唐唐还杳无音讯以外，就是对高丽国的策略上。 基本上每天都要说一次，觉得这个事情让他光辉的形象矮了几分。 “少爷，我倒是觉得也算是咱们的意外之喜。”韩谷笑着说道。 “他们出动水军攻打倭国，总比这些人派到咱们周朝的土地上来要强很多。您不也说，他们这是拿鸡蛋碰石头么，这不就将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他们登陆到九州岛上的人数预计大概在六万左右，这些人既然去了，就别指望能够离开了，也可以让咱们倭国的兵卒们练练手。” “嗯，不错，你的这个解释我可以接受。”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以后可以对外说，就说是咱们故意引诱高丽国去倭国进攻的。这样，我的形象也会更加高大一些。” “对了，这次那边的杀敌人数，也要算到我的身上来。估计再攒个五六十万，我就能够成为百万人屠了。” 这也是心心念的事情，不过他将这些人数给抢过来，也不算过分。毕竟没有他就没有如今周朝强大的海军，高丽国也阴错阳差的非要啃这块硬骨头。 在这里连二十多万人都杀了，在那边的几万人，还真不放在大家的心上。 不过大家的心里边，也很是感慨就是了。如今跟大家笑眯眯，谈笑风生的陈守信，是真的要将这些来周朝侵略的胡族都给留下。 这些人就算是有一些能够察觉得早，及时逃脱，剩下的人也得是多一半，那么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有死无生了。 因为陈守信这次平乱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是不留活口，除非是你真正有机会投降才可以。要不然只要真正开打了，就会不留活口。 而对于这些胡族和叛军来讲，不管是哪一方，都会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就是这份侥幸，反倒会送了他们的性命。 对于大家来讲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仅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别说是韩冲他们了，就是现在的汤怀虎，都非常有信心呢。 “对了，我的两位岳父，这两天干啥呢？”陈守信又看向韩谷问道。 “少爷，他们很忙。”韩谷苦笑着咧了咧嘴。 “每天都是走街串巷，查看风土人情。也会帮忙做一些安置工作，属下想劝，却劝不住。每天都得派好些人明里暗里的跟着呢。” “哎，由着他们吧。在皇城里呆得烦闷，所以才到这里来遛弯。”陈守信也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们在战后重建的过程中，也帮忙多注意一下。看看这些物资的经手人，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 这个事情，他也管不了。现在的永平帝早就打开了放飞自我的模式，每天东跑西颠的玩得很开心。 他更在乎的还是战后重建，这也是一个贪腐的高发期。因为这个时候都比较乱，各项物资如今已经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那怕一个小小的“不经意”，都会被人给占去好大的便宜。 而这样的占便宜方式，陈守信是绝对不允许的。 第一二零四章打仗技术多 北方三府平叛的主力部队，再次开拔，这次瞄准的目标就是剑南府周围剩下的那些胡族联军。 蜀地，是要地。不仅仅地势险要，这里也有粮、铁、盐。在烧死了二十多万人后，那些人仍然留在附近没有走，陈守信都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只不过这一次就像他说的那样，就是跟着看热闹了，该怎么打仗全凭韩冲做主。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嘛，别跟着瞎参合。 汤怀虎在跟韩冲商议之后，也随大部队前行。带着的还有两万剑南府的府军，这些也是用最短的时间挑选出来的人。 在发兵的第三天，与地方有了短暂交火，杀的人并不是很多，才杀了一万多人。陈守信不满意，韩冲也不满意。 陈守信不满意的是，距离自己的百万级目标，这个数字还要差很多。韩冲不满意的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对战，竟然才杀了这么点。 在知道了两人想法后的汤怀虎，都差点要跟他们俩拼命。 一共就遇上了这么一万多人，你将人家全歼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你们到底要咋样啊？ 从这一次上，他也认识到了跟韩冲在这个阶段战争中的差距。不仅仅是指挥的差距，还有兵卒素质的差距。 同样是放炮，人家的炮兵发射的速度就比他的兵卒快很多，而且精准度也高很多。 敌人也携带了火炮，也发射了一轮半。这个半轮是因为他们就将火炮明晃晃的摆放在军阵之中，然后被韩冲的炮兵一轮覆盖射击，全给打没了。 韩冲这边的炮兵部队，第一轮的时候，还经过了试射。而在查找到了地方火炮位置的地方，根本连试射都没有，直接就是轰。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跑骑协同作战，第四轮炮击就开始往远处延伸。而第五轮的炮弹落地之后，韩冲的骑兵已经杀到了刚刚第四轮炮击的位置上。 那些没被炸死的人，被他们像割韭菜一样，一走一过的就全都给带走了。 这样的军队素质，这样的指挥方式，都是他不曾见过也不敢使用的。因为一不小心打炮打慢了，或是骑兵跑快了，被轰的就会变成自己人。 在第五天的时候，与敌方的主力部队，有了接触。 这次的战果大了一些，初步统计斩杀了敌方六万多人，自己这边也有三千多人的死伤。用略带残忍的角度来考虑，这样的损伤，根本都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不管是韩冲还是陈守信，又变得很生气。哪怕死一个人，他们都会觉得很心疼。哪怕都知道，在这样规模的战役中，死这么点人，真的不叫多。 而这次，韩冲的打法再次变了。 虽然说仍旧是用火炮一路的轰过去，但是跟随着的并不是骑兵，而是他麾下的投掷部队。每人十枚开花雷，就这么压过去，密密麻麻的丢过去。 等敌人的主力部队，远远撤开之后，骑兵才再次登场。又是一轮收割，剩下在战场上的这些人，无一逃脱。 晚上休息的时候，汤怀虎忍不住了，在吃饭的时候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这些兵卒们的胆子那么大，敢顶着炮火往前冲。为什么这次没有乘胜追击，直接将敌人的主力部队冲溃。 “老汤啊，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跟别的都没有关系，起到作用的就是他们往常的训练。在大炮运抵定北城之时，韩冲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他们就一直在尝试，才会有了今天的结果。” “那我来说第二个问题吧，其实直接冲杀过去也行，但是这样难免会让咱们的部队损伤加大。”韩冲接着说道。 “咱们的时间很多，慢慢的围剿他们。而且其余部队也在配合，仔细看看地图您就能发现，咱们在包一个大口袋。总归会将他们都给围起来，一举消灭。” 汤怀虎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得亏这次跟了出来，要不然也会成为我一生最大的憾事。” “被眼前的胜利迷了眼睛，已经忘了咱们的兵卒实力虽强、军械虽强，可是在人数上，并不占优。” “每一个兵，都是好兵，损失不得。有这些好兵，就算是补充一些新兵进去，也能够快速带出来。” “在剑南府我也实行了新式练兵法，只得皮毛未得精髓。韩元帅，将那两万人都给混编到你的部队中吧。” “他们就是种子，让他们跟着你们多观察、多体会，等再回到剑南府，就能够带领其余的人，提高他们的战力。”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好办，稍后就可以直接将他们分派下去。” “出皇城的时候，朕多少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是真的不担心了。”永平帝灌了一大口酒。 “就像汤将军说的那样，不跟过来，同样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憾事。这样的战斗，未来数十年之内，都很难在咱们周朝发生了。” “嘿嘿，想看热闹有得是。我打算将高丽国留在最后，到时候你要是有兴趣儿，咱们可以一边吃海鲜，一边打高丽。”陈守信扯下一根鸡腿，啃了两口后说道。 “好，朕得看看去。”永平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冲苦笑着咧了咧嘴，估摸着也就只有陈守信有这个胆子，敢这么鼓动永平帝犯险吧。 吃完了饭，汤怀虎就赶忙通知他带来的那两万人，根据自己现在的编制，混编到韩冲的部队中去。 而这一深入，他又发现了一个让他很震惊的问题。 虽然说五天之内已经打了两仗了，可是韩冲麾下的这些人，在情绪上来讲与当初从成都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多少有些疲惫。但是大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谈笑风生，并不像来打仗的样子。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就不同了，他们的心中更恨这些胡族，可是经过了这几天的消磨之后，那股狠厉已经消失不见。 人家北方三府的部队为啥这么强？由此，可见一斑啊。 第一二零五章要激起大周百姓的血性 今日已是双方接触的第十天，从第五日的那一战之后，敌方部队一直都在进行小范围的接触。 每次派过来三五千人，进行袭扰。这样小规模的袭扰，就拖慢了韩冲追击的脚步。 原本韩冲也打算效仿一下陈守信上次的攻击方法，派热气球夜袭。哪怕不能够将这些人全部堵在这里，最少也能杀伤一大半。 不过对方也学精了，不会进行密集安置，分散的面积很广，也很零散。 “老韩，看来对方也有能人，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啊。”陈守信看着沙盘皱眉说道。 韩冲点了点头，“而且从现在这些部队的动向来看，他们好像是要以咱们这里当成主战场。等他们兵合一处，恐怕会有一场硬仗。” “要不然，你跟老爷就先回皇城吧。我看这个势头，好像他们是已经得到了你跟老爷都在这里的消息。” “放心吧，不仅仅我不会走，就算是我老丈人也不会走。多热闹的事儿，还真怕了他们不曾？”陈守信笑着说道。 “总归要让我们省心一些吧？”韩冲苦笑着说道。 “无妨，反正咱们有着足够多的信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纳兰吉他们已经将元蒙人给拖住，将高丽国的军队打了回去。王英俊那边也能够应付住河东府的徐平和契丹人。” “其实，咱们都有些低估了契丹人，咱们以为他们会很收敛。不过这次看来他们好像出力最多，分派了好多股部队协同作战。” “你知道么，我最担心的反倒是吐蕃人。”韩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 “他们很少到咱们周朝来，可是每一次都会带走很多的好处。他们的生活环境也很恶劣，但是心思却不小。” “又因为他们那里距离咱们这里有些远，实际的出兵人数咱们也仅仅是预估，我担心他们会与元蒙人一样，派出来的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点儿人。” “少爷啊，求你了，让我们省点心行不行？就算是咱们很强，现在能够抵挡一百万、两百万的敌军，但是当敌军的数量超过三百万呢？” 他唯有不停的劝，斥候获得的情报，只能是个大概。没有真正全面接触过，谁也不知道对方真正有多少人。 而且那个情报还是好久之前了，人家完全也可以从国内再次发兵。战场上的情况，都是瞬息万变的，就算是前天的情报都得打个问号呢。 陈守信拍了拍韩冲的肩膀，“不管敌人有多少，我们都不会离开的。” “其实这一战，不仅仅是要消灭这些胡族，也是要将我周朝百姓骨子里的血性给唤醒。接下来咱们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光凭现在这些人，那里能够。” “在皇城出来之时，你又不是没有见到。百姓们已如往常一般生活，没有太多人关心战事。” “从某个方面来讲，这个是好事，体现了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他们知道现在的朝廷变强了，不惧任何外地入侵。” “但是咱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的这份放心反倒是咱们的一个负担。因为打仗，打的终归是人。没有足够多的兵卒，哪怕咱们有再先进的武器，咱们也不成啊。” “北方三府全民皆兵，这是因为咱们有这个先见之明，可以提前着手培养。所以这些人只要咱们一发号令，便会重归部队。也不用经过太多时间的磨练，就能够直接投放到战场上。” “可是其余地方的百姓们呢？如果不是兵临城下，他们恐怕很难激起保家卫国的心思。而且就算是他们有这个心，也未必有那个时间给他们训练。” “其实我已经让韩谷往皇城发信了，从现在开始募兵。反正咱们打完了入侵的人，也会打到他们的老窝去。” “这个时间可能一两年，也可能两三年，更可能是五六年。我打算这些年，就一直练兵、培养、抢地盘，什么时候将这些地方真正收归大周，才算完事。” 韩冲苦笑着咧了咧嘴，“您这是不是一下子想太远了？”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文武并举，方能够维持我朝立足于世。只不过这次的情况特殊了一些，反正也给了咱们一个理由。” “你不会把那些新兵蛋子，都直接给我送过来吧？”韩冲皱眉说道。 “怎么会送新兵蛋子呢，必须得经过两到三个月的完整训练，才会将他们分配到战场上。而且就算是过来，也是作为后备部队，跟着看看热闹，嗅一嗅战场上的味道。” “这个时间真的有些长啊，我担心这些兵卒都无法坚持下去。不仅仅是那些即将补充进来的新兵，也包括咱们现在的这些老兵们。”韩冲说道。 “放心吧，这仅仅是最糟糕的结果。关键，还是要看咱们这次的一仗是否能够打得漂亮。”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小鹏鹏那边正在研究新式炮弹呢，应该快了。新的炮弹，杀伤力更大，打得更远。不久就能够量产，给咱们送过来。” “咱们这一仗，打得漂亮，就能够让那些人新生畏惧，也许将来还能够谈出来一个和平呢。都不用打，直接告诉他们，咱就相中了你的地盘，不给咱再打。” “我倒是觉得，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将地方给让出来，到头来还是得打。”韩冲苦笑着说道。 “那就打，即便是他们抱成了团，咱们也不怕。”陈守信攥起拳头，挥了挥说道。 “我就觉得，这个阶段吧，咱们大周朝得以武立国。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不好惹，咱们才能够把抢来的地盘给守好。” “不过最困难的还是以后的日子，要将这些外边的地方，变成我朝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才成。” “咱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微不足道，以后需要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刀光剑影，需要的时间却会很多。” “所以啊，我们不会离开，要坚定这个信念。要不然我怕我自己都会心软下来，你也要加油哦。” 陈守信说完之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出了帐篷。 韩冲叹了口气，也知道没法劝了。现在陈守信所想的已经不仅仅是当下之事，而是未来几十上百年的事情。 第一二零六章罗刹人的神助攻 别看是身处军营之中，陈守信可不会亏待自己。每天吃的喝的，那也都是精心准备着。 只不过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小郁闷，因为这次的战事可能会拉长。时间拉长了就不美了，他得回家等着媳妇们生娃啊。 不过这个事情，暂时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这么长的战线，就算是布口袋，你也得需要时间啊。哪怕现在大周朝的国土面积没有后世时的华夏那么大，也不算小呢。 “守信，最近是不是有些无聊？”正抓着笔杆子费力的给媳妇们写家书呢，永平帝走了进来。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无聊，我也想现在直接就跟他们干一场。可是没办法，逼得太紧，咱们这个口袋就不完美了。” “再等个十来天，估计各方就能够有一个清晰的时间节点传过来，那时候老韩也好办，咱们也有热闹看。” “你告诉我，对于这次的战事，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虽然我并没有真正了解，我也知道个大概，好像各族都有增兵的迹象吧？”永平帝问道。 “咱们想要取得胜利，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还有好多武器正在开发中。”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昨天跟韩冲聊的时候我们也探讨过，关键是看我们能够取得多大的收益。这些人咱们要是能够都留下来，将来咱们到他们那里去抢地盘的时候，也能轻松很多啊。” “哎，是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永平帝开口说道。 “用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军营之中怎么安排？总不能让这些儿郎们清苦的过。出来打仗，本来就已经很苦了。” “您放心，我们早就做好了安排，过两天所需的物资就都能够送过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您是不是有些想皇城了？其实按理来讲，这个新年，您是应该在皇城跟着大家一起过的。过完了春节，也是昊鲲登基的大日子呢。”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鬼精鬼精的，确实有些想家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有走这么远、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过。” “我也想家，很想守在我的媳妇们身边呢。”陈守信用手支着下巴说道。 “所以我才觉得这些胡人更加可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咱们这里来捣乱。我都没法陪着媳妇们快乐的生活，这要是耽误了我回去等孩子们降生，我肯定要给他们颜色看看。” “少爷、少爷，好消息、好消息。”这时候，韩谷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慌张干啥？多大的好消息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问道。 “嘿嘿，少爷啊，您肯定猜不到。”韩谷笑眯眯的说道。 “看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有某部胡族撤兵了吧？”永平帝盯着韩谷看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问道。 韩谷一愣，然后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就是老爷，果然非一般人能比，就连少爷也不成啊。” “我去，真的有人撤兵了？谁啊？”陈守信有些吃惊的问道。 “元蒙人。”韩谷笑眯眯的说道，“从咱们获得的一些情报来看，好像罗刹人在元蒙人后边捅了一刀。” “这确实是大喜事，这就能够从定北城再分出一些人来，一部分支援咱们这里，一部分支援到范阳府。”陈守信大喜过望的说道。 “不过，这个消息准确么？不会是元蒙人虚晃一枪？等咱们的人离开了，他们再杀个回马枪？” “少爷，咱们的斥候跟出去了老远，已经确定他们是真的离开了。”韩谷认真的说道。 “属下以前也了解过一些，其实罗刹人和元蒙人，没事也来回打。只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一块更加糟糕的土地，所以他们之间的战事才没有那么频繁。” “而且咱们定北城，城坚器利，元蒙人攻打了这么久除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剩下啥都没带走，估摸着也是无心恋战了。” “好，好啊。对了，告诉老韩了么？”陈守信在原地转了两圈儿问道。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韩将军已经带着大家商议对策呢，看怎么样才能够将敌人更快的围拢起来。我这才跑过来给老爷和少爷汇报好消息。” “倭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搜寻到了那些高丽部队的踪迹。也许现在就已经将他们都给荡平了，这样倭国还能够给咱们这里支援一些。” “这些就让老韩来俺怕吧，对了，今天中午咱们就吃火锅吧。”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这个消息，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的心中早就将元蒙人给划到了必须要征服的区域中，可是毕竟元蒙人距离周朝国土还隔着一个草原。 就算是想收拾他们，也得等到将附近这些离得近的都给收拾掉。 当年秦朝统一的时候，不还得讲究个远交近攻么，现在的周朝可要比那时候的秦朝还要强大。不过就算用不到远交近攻的策略，也得由近及远的往外走。 没有了元蒙人的牵制，北方三府的压力一下子就轻松了一大截。 至于说高丽国，现在的他还真不咋担心。他们已经在倭国吃了一个大亏，在平卢府那里又吃了一个小亏。 估摸着现在就算是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大规模入侵周朝，顶多是在平卢府小打小闹的折腾一下。 虽然说罗刹人进攻元蒙人，这是赶巧了，不过他的心里边还是给他们点了个赞。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他们大老远的跑过去，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罗刹人和元蒙人这一战，就给自己这里留出来好多的宝贵时间。 陈守信的心里边美滋滋的，这能够给这次的战争减少很多的时间 ，自己到时候就能够有足够多的时间回去陪着自己的老婆们，等着生娃。 边上的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陈守信跟那天下令放火烧人的陈守信，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现在的他，整颗心都系在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呢。 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希望这个版本的陈守信存在得多一些。要不然纵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对冷酷版面的陈守信有些怕。 第一二零七章连锁反应 在陈守信小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个事情。说得也是一场战争，因为一根铁钉，影响了战争的最终结局。 元蒙人距离其余胡族都有些远，他们的进攻地点也是定北城。正常来讲，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在普通人的眼里来看，并不会很大。 可是真实的情况，却是引起了连锁反应，称之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 他们距离主战场确实很远，可是他们的离开，真的让北方三府腾出了很多的军队。纳兰吉都没有等这边给他发过去信息，就直接增兵范阳府。 仅仅用了五天，便将河东府攻克。徐平一家弃城而逃，在这里的三十万契丹人，全部被歼灭。其余的不到三十万的叛军，杀了十多万，跑了几万，剩下的全都被俘虏了。 这一仗的胜利，带给世人的震撼远比陈守信放火烧死二十多万人，来得还要猛烈，还要震撼。 因为纳兰吉和王英俊两人，动用的总兵力，还不到二十五万人。兵力相差这么悬殊，却来了一个包饺子，将这些人全都给包到了里边去。 北方三府兵卒战力之强，再一次震撼了世人。 元蒙人的撤退，就相当于传说中的那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这是在它身边造成的直接影响。 间接的影响，同样很大。 首先一点，就是在大周朝发出了征兵令，欢迎适龄青年踊跃报名。开始的时候效果并不是很显著，可是在这次大胜之后，效果就凸显出来了。 各处州府报名的人有很多，不仅仅是因为现在当兵的福利待遇比以前高了，而是他们身上的血性，被激了起来。 好男儿，当舍身为国嘛。没看太上皇和摄政王两人，人家都身处战场的第一线？ 第二个影响，便是让入侵周朝的那些胡族部队，产生了迟疑。 陈守信放火，那个属于诡计系列，算不得真正实力的体现。可是纳兰吉和王英俊两人这次的买卖，做得光明正大，任谁你都挑不出毛病来。 第三个影响，便是契丹人。 这次他们也是进攻周朝的主力部队，可能是要报上次被陈守信给收拾了的仇。 只不过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还兵分三路想要争取更大的战果，攫取更大的利益。没想到这次过来周朝的人，直接就别干掉了两路，仅仅剩下实力最弱的一路。 现在的他们就很纠结，继续跟着打下去，哪怕是打赢了，等将来会不会被别的胡族给吞掉，家里边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可用之兵了。 要是打输了呢？那就更不好办了。恐怕在周朝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契丹王庭都将不保。 这次的战斗发展预期，为什么就跟当初构想的不一样？开始的时候，还是按照大家预想的发展，也都抢到了一些好东西。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就变得急转直下了呢？ 仅仅犹豫了一天，剩下的这些人也全都撤了。不撤真的不行，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 第三个影响，就是那些反叛的大都护和藩王，他们怕了，手下的兵卒，也跟着怕了。 这次的战斗跟以往不同，以往就算是作乱了，只要你实力强劲，朝廷大多也都会选择招安，哪怕你犯的是造反的罪过。 可是你从河东府那边的结果来看，朝廷根本都没有这个心思。就是要硬磕，就是要杀。然后他们想起来了，车次朝廷平叛的主力部队是以北方三府将领为主。 他们但凡出手，基本上很少留活口。 剿匪的时候如此，剿灭青冥教的时候如此，现在平叛更是如此。他们不会去考虑招降对手，然后充实到自己的军队中。 他们这些人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大胜仗，消灭敌人。 也有隐约的消息传过来，战事发展到现在，北方三府中，最少有六十多人，能够获得爵位的封赏。 哪怕仅仅是一种荣誉，也会让这些人更加的好战，更加玩命。 然后，就有了大批量的逃兵。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走，后来是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走。 他们手下直属的军队数量是有限的，很多也都是裹夹的当地民众。他们想要镇压，还会怕引起军队的哗变。 有退就有进，退的一方面是指契丹人也离开了战场、叛军心思不稳好多兵卒出逃，进的一方面，就是韩冲指挥下的平叛部队，已经渐成合围之势。 从现在战争发展的态势来看，比韩冲和陈守信他们预计的进度，最少要提前了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最开心的莫过于陈守信和永平帝了，反正对于整个战争来讲，他们俩就是看热闹的，平时干啥也不会影响到军队的布置与战争的走向。 所以这几天，他们每天都是小酒喝得晕乎乎。 不过高兴归高兴，谁也没有高兴得过了头，认为这是大周朝自己的功劳。 其实这次的战争真的很难打，胡族兵卒的单兵战力，同样很强，他们这次过来的人又很多。 他们差就差在，不齐心。各攻一点，一下子就将他们的人数优势给减弱了许多，让韩冲有足够的时间和部队来应付。 如果他们能够齐心，凑到一起打大规模的集团性战役，哪怕韩冲能够取胜，损失也会很大。 原本他们就心不齐，现在更是心生退意，所以基本上都是出工不出力。都等着别人跟周朝军队硬磕，然后他们跟着捡便宜。 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更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慢慢的掉到了一个大口袋中。相反的他们还在沾沾自喜，觉得离友军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到时候就可以合起伙来，跟周朝好好干一场。 表面上的来往，当然都是拍着胸口保证，肯定会狠狠的打。可是背地里，都是指望别人呢。 这是陈守信他们没事的时候，坐在一起聊天分析出来的。这也是他们乐于看见的，要不然这些人一起扭头跑，后边堵着的人，真够呛能够拦住。 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这个大口袋，你要是收不上口，里边的人留下的也不会多。 陈守信很欣慰啊，到现在自己已经攒下了七十来万的人头，剩下的还有一百五十万人左右，看来自己的百万人屠的称号，能够很轻松的刷出来了。 第一二零八章投降？不允许 虽然说跟叛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现在各处的战事反倒一下子少了起来。大多都是一些试探性的接触，就好像两人打架一样，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 陈守信也不着急，一个是等合围成功，另一个就是等鹏公子给送过来新式炮弹。 而这一天，营帐门前被斥候领过来一个人，这是陇右都护府叛军派过来的使者。 陈守信对这个人就很有兴趣儿了，毕竟自己有喜欢杀使者的习惯啊，敢豁出去命不要也要来见自己，得佩服他是条汉子。 年纪并不是很大，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很沉稳，不过眼神中却带着躲闪。 “过来干啥？投降？”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看着问道。 “回摄政王，确实是来请降。可以在摄政王发动总攻时，给予策应。”使者点头说道。 “不过光这么点好处，不够啊。”陈守信说道。 “我们已经做好了全歼胡族和叛军的准备，你们能够给我们多少帮助？到时候反倒会让我们碍手碍脚。” “摄政王，草民理解摄政王想要全歼胡族的决心。可摄政王也需为陇右府百姓着想，他们毕竟是周朝子民。”使者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还道你为啥不怕死的敢过来，合着你是百姓啊。你叫什么名字？做啥营生，这次为什么敢过来。”陈守信诧异的看了使者一眼说道。 “回摄政王的话，草民名叫朱绍衡，是陇右都护府大都护刘文勇家的西席先生。”朱绍衡说道。 “草民虽然断不得天下大事。可是草民知道，战乱波及陇右府时，比会有无辜百姓惨死。望摄政王怜惜百姓，恳请摄政王开恩。” “你的话，很有道理。每逢战乱，受苦最多的便是百姓。”陈守信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接受陇右府的请降，恐怕你们也有别的要求吧？最起码没有人会做这样白白投降的傻事儿。” “刘文勇仅仅想留下活命，事了后，会带着家人归隐田园。”朱绍衡说道。 “哎，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还是很让人头疼的难题。”陈守信皱眉说道。 “刘文勇敢造反，还是在这样的当口造反，就要有领死的觉悟。而且死他一个哪里够？整个陇右都护府，正常来讲，也需要有几百颗人头落地。” “人命，是很可贵的存在啊。其实我也不想杀太多人，毕竟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娃娃要降生。但是不杀不行，不杀人们就没记性，也会让很多人觉得不满意。” “陇右都护府，有四处内卫司的堂口。具我们最初得到的情报，这四处内卫司的人，应该没有一人逃出生还。” “我不多杀一些人，他们的家人，我如何来交代？他们也有妻儿父母，我将来如何去面对他们？” “请降可以，他刘文勇家女眷可留，男丁十六岁以上者皆须处死。所有参与造反军官，也依此论处。” 陈守信每多说一条，朱绍衡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哪怕陈守信说得很在理，可是这也基本上堵死了陇右请降的口子。这么个杀法，谁人会投降？ 他是为陇右都护府的百姓来请命，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守信的心竟然会这么狠，真的可以不顾那些百姓们的性命。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陈守信靠近椅子里笑眯眯的说道。 朱绍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假若朝廷势弱，这些叛军占了上风。嗯……等他们攻克了皇城之后，皇族中人，或是我的家人，他们会如何处置？”陈守信接着问道。 朱绍衡说不出话了，因为要是发展到这个地步，叛军肯定会做得更狠，所有皇族之人，肯定是无一幸免，皆难逃脱被杀的命运。 “是吧？换过来，比我要做的更加的残忍。那时候谁来替皇家求情，谁来替我的家人求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按照正常的惯例来讲，其实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应该接受你们的投降请求。而且为了让你们能够真心投降，我还得尽可能多的给你们好处。” “可是我这个人脾气比较倔，也比较爱钻牛角尖。我就认为啊，做错了事情就得受到相应的惩罚。我的报复心很强，不这样，我心里会不舒服。” “以前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自己心太软，杀的人太少，然后大家伙都觉得就算是犯了错，请个罪，认个错，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我一直都很坚定的认为，根本就没有将功折罪之说。功就是功，罪就是罪。现在这些叛军，只有罪，我还没看到功。” “看在你是为民请命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回去可以跟他们讲清楚，接下来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哦，对了。也不要总想抢占道德的制高点，然后考虑问题。真有那个心，就将附近百姓照顾好。或是将城中百姓提前赶出来，然后咱们再战。” “陇右都护府的军官们举起了反旗，难道仅仅是被裹夹的？他们的心中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好了，不说了，要不然说多了啊，我总觉得是假仁假义。说了有啥意思？我都嫌臊得慌。稍后你好好吃顿饭，然后回去吧。”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边上的兵卒就将失魂落魄的朱绍衡给领了出去。 他知道过来以后请降并不会那么容易，可是他也真的想不到陈守信竟然会以这样的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按照陈守信的说法来讲，岂止是几百上千颗人头落地啊，是要将陇右都护府从上到下杀个遍。 这还仅仅是一处陇右都护府，还有别的都护府呢？这次究竟要杀多少人？ 他很想再跟陈守信问一问，难道杀这么多人，就不担心将周朝的人，都给杀没了？就不担心，百姓们会被杀得寒心？ 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因为在他的感觉中，陈守信就是为了杀而杀。所以才说得这么不留余地，一点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陈守信说得也在理，要是真的在乎百姓死活，完全可以让城中百姓离开。 第一二零九章血债便需血来偿 等朱绍衡被兵卒带走后，永平帝从帐后走了出来。看向陈守信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以前的时候，他教导过陈守信，当杀则杀。范阳府被元蒙人占据的时候，他也直接下令，硬攻。 现在的情形跟那一次也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自己的意见来看，是可以接受投降的，可陈守信却坚持不允了。 “岳父啊，你咋不劝劝我？”陈守信看着永平帝笑着问道。 “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永平帝摇了摇头。 “不过这样做，确实有些残忍。恐怕最少要有数十万百姓，受到牵连吧？也许，还会更多。” 陈守信点了点头，“只会多，不会少。但是我仍然很坚持，要不然就无法给世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而且我觉得吧，能逃的百姓们，早就逃了，就像咱们剑南府这边的情况。而那些逃不了，又遭了罪的百姓们，应该很想我能够替他们报这个仇。” “现在的选择权不在我，在他们。是想要一个绝门绝户，还是留下一条血脉，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他也想给自己留下美名，而不是胡乱杀的恶名。可是他觉得，要是不一次性的杀个彻底，真的很难让世人警醒。 就像他说的那样，敢于造反的人，还有那些跟着的人，难道真的都是被逼无奈么？谁人不知道造反就是杀头、诛杀九族的重罪，可是他们还敢犯，就证明他们已经预见到了后果。而这个后果，他们可以接受。 现在反悔了，悔不当初。要是有后悔药吃，陈守信都会买上一些尝一尝。哪里有那么多的后悔药？这个事情只有两条路，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就死磕到底。 “其实如何决定，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将来你回想起来是，不会有任何负担就好。”永平帝想了一下说道。 “现在的我是太上皇，你是摄政王。这次平叛，又是以你和韩冲为主。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因为受益者只有一个，那便是咱们姬家。你过来，将所有骂名都揽上身，我就不能要求你太多。” 说完之后，永平帝也背着手离开了这边。 他所能够做的，就是支持。为了姬家的江山，陈守信都将骂名全给揽了过去，你还有啥可挑剔的？ 这个朱绍衡回去以后，肯定会将陈守信这个拒不接受投降的言论给宣讲出去，也可能会激起很大的民愤。到时候这些骂名，就都会落到他的身上。 而陈守信在摄政王的身份之外，仅仅是一个臣子、一个女婿。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请？”等了一会儿，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 “没啥，陇右派人过来请降，我没有接受。”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查到了徐平的下落了么？就算是他寻到机会逃了出去，应该也不会逃得太远吧？人是必须要找到的。” “少爷，徐家在河东府经营太久。而且他应该也是早有准备，据悉他家人早在半月前便直接送走了。”韩谷说道。 “现在咱们的人也追出来几条线索，也安排人追了下去。天下虽大，还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陈守信点了点头，“越早越好，他们也坑了咱们范阳府好多兵卒呢，不杀他们，难泄心头之恨。” “对了，韩谷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挺长了。你实话实说，我是不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有些冷血了？” 韩谷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少爷跟以前仍然一样，只不过以前面对的事情都比较小，现在面对的都比较大罢了。” “在咱们定北军中流传得最广的一句话，便是‘虽怕死，却敢死’。唯有如此，咱们才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哎，跟你说了也是白说。”陈守信叹了口气。 韩谷同样算得上是第一批跟着自己的人，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跟柚子一样，自己说啥是啥，自己想要干啥，他们也都会支持。 他们都是在戴着“有色眼镜”在看自己，哪怕自己做的是错事，也会被他们自然的美化一下。那个眼睛啊，都是美颜镜头。 他自己都有一些迟疑，要不然也不会跟韩谷来求证，只不过他算是问错了人。 好像现在的自己，真的变得越来越冷血了。啥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应该是很有爱心的人才对啊。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这份儿“冷血”，就是在小囡囡降生的那一天被激发出来的。当时的自己就因为担心五姑娘的安危，连城内百姓的安全都不顾了。 自己也是俗人一个啊，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需要吃饭睡觉拉粑粑。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会被自己的个人情感所左右。 就连在剿灭青冥教叛匪的时候，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在大开杀戒了。现在，只不过是以前的一个延续。 他是一个倔脾气的人，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冷血，拿人命不当人命了。但是他不会改正自己，反倒会坚定的做下去。 固然说，可以对这些人网开一面，顺便收获一些人心。可是自己用得着么？自己又不打算为这个朝廷操心太久。 这些都护府反叛，首当其中的便是他们辖区内的内卫司。一共一百一十六人，只有四人在外办案侥幸生还。 共有三处食为天，连掌柜的带伙计也被他们杀了好多，比内卫司的人还多，共有三百一十人。 这些都是血债，血债就需要血来偿还。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命的追查徐平一家的下落，河东府的人，死得最多。 将来的事情，谁有说得准。等自己挂了，别人爱咋说咋说呗，反正自己也不知道。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他的心思又变得欢快起来。 边上陪着的韩谷，也没有问为啥又变得开心了。没那个必要，跟着少爷走到现在，该如何做，听吩咐就好。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韩谷他们这些人，也算是认了主。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来个视而不见。只要是陈守信做的事情，那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第一二一零章真正的开花弹 黎明前的那一刻是最黑暗的时候，暴风雨的前夕也是最平静的时候，现在平叛的局势就是如此。 如今这些叛军也终于被聚拢到了一起，形成了包围圈，将他们控制住。在有些人尝试过突围却没有成功之后，他们反倒停了下来。 陈守信坚决不接受投降的轮调，也被传了出去，可谓是人心惶惶。哪怕是在平叛联军之中也有很多人觉得这样不妥。 一些评论的话语，也传到了陈守信的耳朵里，不过他没有在乎。 “少爷，鹏公子那边的新式炮弹该运过来了吧？”韩冲寻到了正在烧鸡蛋吃的陈守信问道。 “也就这两天了吧，毕竟距离太远，运输的物资还有些特殊。”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才刚过完年几天啊，不要着急。好好休息一下呗，这个仗啊，且有得打呢。以后打仗的日子还会有好久，都怕你们打腻烦了。” 韩冲咧嘴笑了笑，“这个都没啥，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所以命也就都搁在这里边了。” “从咱们的斥候反馈回来的情报来看，这些人现在都在密集接触，估计是商议如何应对咱们的进攻。” “少爷啊，军中有些闲言闲语，您别放在心里边。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哈哈哈……”陈守信大乐了起来，“你反倒还来劝我了，这些话也琢磨了好久吧？” 韩冲老老实实的点头。 “哎，咱们的军中，真正文武双全的人，很少。就算是老王，他也顶多会闷头打仗，很少考虑别的事情。”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次的战争，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能够让很多人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性，也能够让很多人，积累经验。” “以后要打的仗还很多，咱们军中也需要更多的人才。你记住了，哪怕有些人不能识文断字儿，咱们可以教，只要他们表现出军事天赋，就得好好培养。” “兵与将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这些病，你们这些将军就算是亲自上阵，也干不过人家。没有将，你的兵再多，也是无头苍蝇。” “这次战斗过后，军中上了年岁大兵卒，要淘汰一批。赴外作战，并不是那么轻松，所以要派出真正的精兵强将才行。” “辛苦几年，就能够换来真正的太平。那时候你要是再想退休，我就带着你一起玩。要不然啊，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朝廷卖命吧。” “少爷，我跟那些商人也了解过。您说，将来咱们有没有机会，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呢？”韩冲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那是将来，有可能，也很危险。”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首先要看咱们大周朝到底有多强大，其次要看咱们大周朝有多少人。要不然人要是不够，哪怕咱们真的出去了，反倒会将周朝给拖累到。” “目前来讲啊，咱们还是将窝边这些人都给吞下就完事了。先别想太多，想多了头疼。鸡蛋烧好了，分你一个吃。” 陈守信说着就将烧鸡蛋拨弄出来一个，拨到了盘子里，递给了韩冲。 韩冲也不客气，将鸡蛋皮剥开，就连皮上带着的鸡蛋清都没有浪费，吃得很是细致。 俩人吃得正香呢，大黑从外边走了进来，汇报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皇城那里运来的新式炮弹，终于到了。 之所以到的这么慢，是因为运输的太多，一共五千发。 这一下别说韩冲了，就连陈守信都坐不住了，抱着盆子，盆子里装着烧鸡蛋和烧土豆，然后就往外边跑。 看到这些新式炮弹之后，给陈守信都吓一跳，有些奇形怪状的样子。 现在军中所用的炮弹，也是经过了改良的，是炮弹和火药全都连在一起的，这样的话就能够给发炮节省很多时间。 而这次运过来的这些炮弹，明显要比往常的那些炮弹还要长一些，可是在重量上来讲，却没有常规炮弹沉。 “少爷，这是真正的开花弹。”跟随着一起过来的老吴头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在炮弹的最后部，那是火药，用来发射炮弹的。在中间的圆筒中，装着的都是火药和不成形的碎铁块儿。” “之所以会造得这么长，就是要让内里的引线有足够多燃烧的时间，要不然这个炮弹还没飞太远，就会爆炸呢。” “详细的数据，我们也都带过来了，稍后就给士兵发下去。不过这些炮弹那些移动小炮打不了，得大炮才行。” “射程呢？”陈守信问道。 “虽然也想射得更远，但是太困难。除非将火炮的炮筒内也钻出膛线，可是那样又会让炮弹过热，容易炸膛。”老吴头说道。 “现在要比常规炮弹打得多一百多步吧。除非炮弹中间部分不装火药，这样还能够打得远一些。”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百多步的距离，就已经够了。我仅仅是担心会被他们利用地形的优势，将我们双方的射程扯平。” “赶紧好好休息去，走了这么远的路，多累。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着跑这一趟干啥啊。” “嘿嘿，少爷，不是在家里边闲不住么。而且这些炮弹也金贵着呢，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一起跟了过来。”老吴头笑着说道。 “要不是怕被敌人瞧了去，真想打一发试试。”陈守信很是惋惜的说道。 “少爷，现在我们在家里边正研究新炮呢，也许能够研究出跟膛线配合的炮弹，不过还得等些日子。”老吴头说道。 “现在这个就行了，用上了这些炮弹，保准能够让那些胡人很开心呢。”陈守信点了点头。 “怪不得都说战争啊，是最能加速武器发展的存在。大家伙都加油吧，用不了一年，咱们就能够全部换装。” “咱们即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以热兵器为主，冷兵器为辅的时代。天大地大，却没有任何艰难险阻，能够阻挡我军的步伐。” “兵锋所指，皆可踏平” “兵锋所指，皆可踏平” “兵锋所指，皆可踏平” …… 陈守信身边的这些兵卒们跟着卖力的喊了起来，最喜欢少爷这个调调，装逼于无形啊，提气。 第一二一一章很傻很天真 “岳父们，你们说敌人是不是好傻好天真？”看着前方列队整齐的胡族联军，陈守信扭过头笑眯眯的说道。 “你又想说啥？”永平帝很谨慎的问道。 他不想显露出太多的无知，可是他知道现在的战争，已经与自己理解的战争有了很大的偏差。 大炮都已经是很神奇的存在了，陈守信还能够将人搞得在天上飞。本以为大炮并不是最先进的武器，可是自家的老二又给陈守信送来了那奇形怪状的炮弹。 虽然还没打过那个炮弹，但是能够被陈守信这么重视的炮弹，会是个花架子么？肯定威力会巨大无比。 所以他看不懂了，不知道这个战争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所以哪怕陈守信问话，他也不敢直接说。 “陛下，您看，他们前军大概有两万来人，却非要跟中军之间留出来那么大的空档。是当咱们傻还是他们傻？好像谁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有别的安排一样。”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仅仅凭借这一点，你不会有这样的评价吧？”边上的王五接了一句。 “他们兵不如咱们精、器不如咱们利，唯一的优势，便是比咱们人多。”韩冲笑着说道。 “可是他们却总想玩一些手段，假若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冲上来，不要命的往前冲，还真可能给咱们打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嘛，他们就只能被咱们压着打了。前边这些人，就是他们的炮灰，咱们也不用着急，慢慢用炮轰呗。” 韩冲说完之后一挥手，边上的传令兵就将旗语打了出去。 中军让开，炮兵部队，推着炮车就上来了。简单的测量了一下距离，然后就直接轰了过去。 没有试射，也没有墨迹，就是这么直接轰。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如此近的距离，中间还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真的不要太轻松。如果连这个都打不准，那没别的说的，到预备役再培训去吧。 一轮轮的炮弹发射出去，对面的敌军也发起了冲锋。 可是他们根本都没有想到，对于他们的反应这边的炮兵也早就有了应对之法。那些炮弹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点点的缩短着射距。 等这些人离得近了，也折损了多一半。 可是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来，一轮箭雨迎着他们的面就撒了过来。几轮箭雨过后，对面的胡军所剩无几。 这些人，可以说是很幸运的，也可以说是很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在炮轰和箭雨之下死掉。不幸的是，他们却成了大黑他们用来练习长筒燧发枪的靶子。 乒乒乓乓的响声过后，还剩下一个扛着旗的胡兵有些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显得可怜无比。 陈守信从铁牛手中接过长枪，端坐在马上，瞄了半天，终于扣下了扳机。枪声过后，那个旗杆应声而断。 “呵呵呵……，我的枪法是不是很准？”陈守信尴尬的乐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确实神准无比。”永平帝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被老丈人这样“夸”，陈守信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是哪族的，瞅瞅，跟他喊话。告诉他不用死了，他可以成为咱们的战俘了。”陈守信扭头对着韩冲说道。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安排边上的兵卒喊话。 这个胡军士兵是突厥人，抱着已经折了多半截的旗杆回头往自己大部队的方向瞅了瞅。看到那边一丁点动静都没有，然后旗杆一扔撒开腿奔着陈守信这边就跑了过来。 “守信，你说在那块空旷地上有埋伏，该如何应对？”永平帝问道。 “这还真没啥对付的法子。”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谁又没有规定咱们今天非得跟他们打啊？本来就是出来透透风。现在人也杀完了，风也透完了，该回家了。” 边上的韩冲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呃……你们没有在开玩笑？”永平帝有些郁闷的问道。 他就觉得这两人，太儿戏了。已经鼓捣出来了这么大的场面，然后你杀了两万来人，就完事了？ 他以为很儿戏，可是韩冲还真就是这么下达的命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然后就往自家的大营走。 不仅仅永平帝有些傻眼，就连对面的胡军，同样有些傻眼。 因为在他们的预想中，韩冲肯定会趁胜追击，然后安排的那些死士，就可以引燃炸药包。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扔出去的诱饵被人家给吃了，然后把诱饵里边的钩子给吐了出来。 忙活了这么久，精挑细选了这样的一个地方，除了给人家送去了战功，自己这边这不都是白忙活了么？ 哪怕他们不相信，现在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敢派人追，那样还是继续给周军送战功。 “不对、不对，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了大营中，永平帝是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又找到了陈守信和韩冲。 “哎，咱们现在还需要时间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五千枚开花弹，全都送到了咱们这边来，我总得给边上的部队也分一些。咱们的人太少了，在初次接触是能够给敌人最大的杀伤，咱们就能够保留更多的人。” “现在传讯还不是那么方便，所以还得再等几天。咱们可不仅仅是打了这一仗就不打了，后边还有好多仗呢。” “不过我可不介意他们天天给咱们送吃喝，一天吃个两三万人，连着吃几天，味道也是顶呱呱嘛。”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自己真的老了，有些跟不上现在的步伐。 “岳父，您也别多想。”察觉到了永平帝脸上的神色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您的唯一任务，就是享受自己的快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用您操心，想他干啥？” “嗯，有道理。”永平帝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朝廷交给老大，自己很放心。因为他知道陈守信肯定会用心辅佐，不会出差。所以最近想事情的时候，都不会去往深处想。 第一二一二章新兵到来 其实陈守信也并没有跟永平帝实话实说，他跟韩冲商量的计策是悄悄的摸进去，打枪的不要。 敌众我寡，就得分而食之。要不然大规模的集团冲锋，自己这边肯定会加大损伤。每一个兵，都是他们俩的宝贝疙瘩，别说阵亡了，就算是受伤，他们都舍不得。 就比如说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一伙，大概有将近五十万敌军。哪怕他们有火炮之利，真的硬碰硬的打，他们这边的最少也要有两万人以上的损伤。 这是避免不了的，人多真的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蚁多还能咬死象呢，更何况一直以来都休息得很好的胡兵。 打仗，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甚至比陈守信预想中的还要复杂很多。 这也就是有了韩冲这个能人，要不然真的任由他指挥，别说减少战损了，能不能赢都是两说。 排兵布阵，这都是韩冲他们的事情，陈守信唯一负责的事情，其实就是扯淡。 他这次跟过来，原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小唐唐。现在佳人踪迹无处可寻，他又开始惦记起家里的媳妇们。 抓起笔杆子，又给媳妇们写了一封家书。别看现在是战时，通讯渠道还得给他留下一条，专门负责传递家书。 这个事情，永平帝不会做，可是他陈守信就敢做。 先是汇报了一下平安，然后嘱咐媳妇们在家里要吃好、喝好、玩好、休息好。最后又告诉媳妇们，没事多往皇宫跑一跑。看啥顺眼，咱就往家搬。 信件发了出去，刚刚走到营帐外边，就看到好多新兵正在往大营里走。 “这些新兵过来了多少人？”陈守信随便拉住一名军官问道。 “少爷，这批过来了十万人，还带来了一些补给。据说稍后还有二十万人，优先补充到咱们这里。”这名军官说道。 “成，你忙你的吧。虽然我记不得你，但是你叫我少爷，大体也是定北城出来的。在战场上小心着点，尽量别死。”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嘿，少爷，当初在定北城的城墙上，第一次守城的时候，我跟您就隔俩人。”这名军官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那可真是老兄弟了，赶紧忙活去吧。”陈守信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还是看到这些老兄弟心里亲切啊，那时候的他应该仅仅是普通一兵。现在看他身上的军衔，应该已经是排级干部了。 很不错、很欣慰、很开心。 定北城中当初一同守城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刻意照顾过。如今年纪大的已经退居二线，年轻的也成长起来，这就是沉甸甸的收获。 这些人，可真是新兵蛋子，看着军营里的一切，好像都非常好奇。 “我的少爷啊，咱不是说好了么，让他们在家里边先训练一番，然后再送到这边来？”这时候韩冲寻了过来，一脸的不情愿。 “嘿嘿，别着急嘛。又不用让他们真正上战场，在边上跟着观摩一下就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你想啊，打扫战场的活，交给他们是不是最好？这样跟着打扫几次，肯定能够快速成长起来。” “哎，没想到你连我都骗。”韩冲好郁闷，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这不是没办法嘛，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训练。”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让他们先抵达战场，然后再训练，也能够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咱们现在缺的就是人，有人咱们才能有底气。” “你就多费一些心思吧，把军中的好手多筛选出来一些，训练这些人。等这边事情结束我回去以后，就开始帮你们张罗后勤一应所需。”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还能说啥？ 而且陈守信说的也不无道理，接下来还有一箩筐的战事需要考虑呢。要是没有一个轮换，光靠现在这些人一个劲儿的打，恐怕用不了两年，就都累垮了。 只不过现在来讲，这些人真的是自己的一个负担。只能依着陈守信的吩咐，先带着玩吧，玩啊玩的，就成了兵。 这也算是在接掌了定北军后，带来的一个副作用，普通的兵，他真的看不上。 在北方三府，新入伍的新兵都会有一个系统化的打基础的过程。在这个过程结束之后，他们才会到作训基地那边去挑兵。 那时候的那些新兵，就已经与其余都护府的正规兵卒，没有多大差别了。而他们被分到一线部队之后，也会进行再培训。 其实这个法子，也都是陈守信根据后世所知照搬过来的。那都是成熟的经验，自然也就将韩冲的眼光给养得刁了。 这要是换成别的都护府，看到这么多新兵，那保准乐屁颠屁颠的。哪怕现在参军的福利提高了，人们也并不会像北方三府那样将参军当成荣耀。 韩冲手底下的人很多，分出来一部分照顾这些新兵，那是一丁点儿的问题没有。只不过在给这些新兵中安插老兵的时候，却让他有些小头疼。 要是往常，这个没啥。可是现在是战时，谁也不想过去。都想着上阵杀敌，攒军功。 为啥北方三府的人愿意参军？因为不仅仅有不错的薪水，你真立了功，也没有人会贪占。这是多难得的立功的机会啊，参军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立功。 后来韩冲也没办法了，只好随意抽了几个人，给这些新兵做基础的讲解与训练。然后还得跟他们保证，打仗的时候不会忘了他们，会将他们也给带上。 哪怕他说了，这些人还有些不信他。最后硬是将陈守信给拉过去了作为担保人，才算是将这个事情给糊弄过去。 永平帝就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心情同样很不错。 这个军营看着好似不怎么严肃，有些没大没小，可是他却知道，这仅仅是在平时的状态。这几次整军出发点时候，大家伙可都是很认真的。 用陈守信的话来讲，这叫闲时活泼，战时严谨。希望新派来到这些新兵，也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这些人都将是大周朝最锋利的矛，也将是大周朝最坚固的盾。 第一二一三章战争新时代的到来 韩冲这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胡族联军互相联系之下也很安稳。他们也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就算是无法将大周朝的皇权推翻，现在也能跟大周朝要一些好处再撤军。 他们不觉得现在被大周朝的部队给围拢过来有什么不好，原本就是为了抱团取暖，这样才能够让别人顶上嘛。 其实在他们有这个想法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将要面对的结局。 不过这也怪不得旁人，毕竟不是同族之人，心思肯定也不同。谁都想占便宜，谁也不想跟周朝军队硬磕，然后让别人占去便宜。 但是当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想要真正联合起来，已经晚了。 原本，他们虽然没有真正团结在一起，相互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很远。最近的距离快马加鞭，一天多的时间，也能抵达。最远的距离，不出五天，也能凑一起喝酒。 对于这么长的战线、这么大规模的战事来讲，这就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 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大周朝的军队有多么强，鹏公子新搞出来的那个开花弹，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 当第一枚开花弹放到炮筒里，打出去落到敌人的阵地上以后，不仅仅吓住了敌人，也吓住了陈守信他们。 以往的炮弹，虽然也有杀伤，但是杀伤有限。基本上都是一走一过，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你要是身手矫捷，有一定的距离，还能够躲过去。 所以就算是队伍再密集，原本地一炮下去，顶多打死十几二十来个而已。可是现在这个开花弹呢？它会爆炸。爆炸后的那些碎片还有里边的小铁片，那个杀伤力真的太大了。 在这一枚炮弹爆炸后，边上五六米的半径内，基本上就没有站着的人。要么直接被崩死了，要么就是在地上翻滚着呻吟。再往远处一些的人，有那些运气不好的，也被里边的铁片给崩到。 这一炮下去，伤亡的人数，粗略的估计，不下五十人。 胡人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武器，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杀伤力。陈守信他们也没有见识过啊，这一炮还是试射。 要不得说韩冲是真的会打仗，虽然仅仅是试射，也将这个开花弹的威力预估出来，然后就做出了调整。 以前的大炮杀伤力有限，所以设计的覆盖程度就比较密集。这次就不用了，可以分散一些。 等第一轮的炮击轰过去以后，敌人的阵地上就好像斑秃一样，一块块的缺人。 这一轮的炮击，也让这些突厥人反应了过来。只不过他们做出来的第一个选择，并不是对周军发起冲锋，而是往回跑。 这是在送死啊，谁还那么傻乎乎的在这里呆着。 只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开花弹的射程也是很远的，所以韩冲又来了两轮延伸炮击。等这两轮炮击过后，三万骑兵倾巢而出。 这就是在收割，对面将近五十万的部队，就被这三万人直接给冲了进去。 当然了，骑兵也不是那么傻，毕竟敌人太多了。你要是真的无法穿透，就会被反应过来的敌人给堵死。 所以冲进去以后，他们就向左右分开，将胡族战阵给分割开。切出来的这些，也足有十多万人。 仅这一仗，打死打伤胡族联军十七万之多。而这，仅仅是整个战线上的一个缩影。 其余地方的部队，也坚定的执行着分而食之的战略指导思想，一点点的蚕食着这些胡族联军和叛军。 仅仅只用了五天的时间，这些胡族军队就被分割成了好多快儿，那些叛军也只能缩在城里不出来。 而就这五天的时间，整个平叛部队的杀敌人数，保守估计，也要在七十万人左右。 这就是开花弹的威力，先是杀伤无数，然后威慑敌胆。这也是陈守信当初所言的，战争的新形态。慢慢由冷兵器时代，正式向热兵器时代过渡。 “哎，炮弹，还是少了一些。这要是再有一万枚开花弹，我觉得不出七天，就能够将整个战事全部拿下。”陈守信喝了一口烈火烧后说道。 “少爷，这样的炮弹一定要全力生产。”韩冲满面红光的说道。 “过瘾、过瘾啊，守信、韩元帅，打个商量。下次炮弹运送过来，让我也放几炮过过瘾。”汤怀虎也在边上跃跃欲试的说道。 “这个不是很轻松的么，不过你得等炮兵调整好火炮，你只负责点火。”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扭头看向了永平帝，“岳父啊，这几天我咋瞅着您不老开心的呢？” “不瞒你们，我都有些被这个开花弹给吓住了。”永平帝说道，“我也很庆幸，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离开了朝堂。” 看到永平帝说得如此认真，大家伙也收起了笑容。 “我这并不是在抱怨。”永平帝摇了摇头。 “有此神器，我朝又是上下一心，这个天下，终归是我们的。而我年纪大了，要是仍然由我带领大周朝，恐怕会束缚了我朝的发展。” “其实我蛮开心的，也许在我的有生之年，真的能够看到天下的大一统。守信啊，还有你们，都要努力。不要让我这个老头子的梦想，落空。” “我的岳父啊，这个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放心吧，很快这里的事情就能够搞定。然后咱们就回皇城看昊鲲的热闹去，天下哪里是那么好治理的，他肯定是焦头烂额。” “哈哈哈，好。不过我可以看热闹，你可得帮衬他一些。来，大家喝酒。”永平帝大笑了一通，然后端起了酒碗。 陈守信长出一口气，刚刚他都感受到了永平帝的落寞。这可能就是退休综合症吧，毕竟永平帝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主，现在却只能看热闹。 可是现在的他，宁愿永平帝落寞一些，这样才能够多活几年。 他是真的将永平帝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来看待，就算是没有荣福，他也会如此。永平帝以往对他的关心，都是真心的，这就很值得。 第一二一四章战事平定 原本的团战，被分割成了小块的区域战。胡族联军和叛军人数上的优势渐渐被周军追平，又反超。 陈守信连周朝叛军的大都护主动投降都不接受呢，就更不用说这些胡族了。他有着坚定的信念，必须要用鲜血让所有人知道大周朝是不好惹的。 韩冲在经过最初的小小犹豫之后，也彻底贯彻了陈守信的战略意图。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全歼。 当然了，偶尔也会跑一些人。毕竟你的包围圈做得再好，也架不住现在的战场太广阔。只不过就算是有一些漏网之鱼，数量相对而言也少得可怜。 这一战打到现在，也是真的将所有人都给震撼住了。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随着捷报频传，大周朝的百姓们反倒并不觉得陈守信主张杀这么多人有什么过分。 道理很简单，就像陈守信宣扬的那样，他们敢过来侵略，就要有被杀的觉悟。要不然我朝死伤的那些百姓和兵卒们，谁能够为他们讨个公道？ 如今的周朝，已经跟以前的周朝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就算是胡族攻打定北城，也给定北城造成了很大的损伤，但是草原三族还是被陈守信所接纳。 因为那时候的大周朝刚刚起步，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很担心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现在就不怕了，即便是再大的战争，陈守信不惧、周朝的军队不惧、周朝的百姓亦不惧。 整个交锋的时间，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如今这些人就跟那些叛军和藩王们龟缩在府城之中，他们也在赌，赌大周朝的朝廷不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百姓都不顾。 可是他们赌差了，现在的陈守信就是一个狠心的人。 先是用喇叭喊话，顶多是饶恕其余的人，但是主犯必须死。城内的百姓与官军，你们完全可以反抗。不要怕死，死了以后我们给你报仇。 他的这个喊话，确实有些不靠谱。但是这是陈守信亲自喊的话，城中的兵卒和百姓们，很确信。 因为现在的情势很明显，外边大军围困。你就算是不做出些什么事情，将来城里的粮食吃完了，到时候你也是饿死。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奋起反抗。 心中愿意么？当然不愿意。他们心中期望的结果，是能够和平解决，让朝廷接受这些人的投降。 可是没办法，遇到了铁石心肠的陈守信领军，所以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只能去接受。 这也算是小人物的悲哀，当上边的人不去替你考虑的时候，你的命运，只能你自己去争取。 在城中战乱起的时候，韩冲这里也直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直接就是炸城门，他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陈守信终归不是那真正的铁石心肠，野外战场上其实你只要是真心投降的人，他也不会让人杀了你。 但是他不会接受有潜在威胁的投降人员，要是再有类似恐怖分子的存在，用人体炸弹进行报复呢？ 所以就算是攻进了城中，只要你真心投降，你同样能够留下命来。对于放下武器的人，在这种城内战斗中，周军还真不屑于下杀手。 只不过，这些都是对普通兵卒们来讲的，那些军官和都护府的大都护，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陈守信很坚持一点，那就是主犯必须死。 所以城破之后，就是杀人。根本都没有什么需要押解到皇城再统一审讯、统一定罪的说法。在这里他说了就算，说杀也是真杀。 从接到胡族入侵情报算起，到所有胡族歼灭，所有反叛被评定，整个用时四个月零三天。 所有主犯，全部归案被砍头。就连带着家人提前逃跑的徐平，也被韩谷的人寻到，给抓了回来。 其余的人，都是陈守信下令杀的。那些跟着凑热闹的藩王，都是永平帝下令杀的。别看他是太上皇，这个权利他还是有的。 “老韩啊，这边的事情算是彻底结束了，我们也得会皇城了。”坐在营帐中，陈守信喝了口酒说道。 “朝廷多久能够将人给派过来？”韩冲问道。 “应该已经挑好了人选，等那些人陆续赴任，这些地方都没什么状况以后，你再回皇城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韩冲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别看啥事没有，也取得了胜利，但是还是有好多的事情要做。 最起码你得守护好当地百姓的安危，等朝廷派过来的继任官员抵达，进行真正的战后重建，他才能够离开这里。 取得胜利，仅仅是这个事情的一小半，战后重建才是重中之重。 他之所以后来也能够跟着痛下杀心，就是这些入侵的胡人，太没有人性。他们从来没有深入过大周朝的领土这么远，而且他们的心中本也以为这次是胜券在握，所以他们就很放纵。 烧杀抢掠，只要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们，差不多都被他们给祸害过。 这个事情，同样是韩冲和这些平叛官军们不能忍受的。这才能够将陈守信的指导思想，坚决贯彻到底。 军中的饭菜，哪怕陈守信再在意，也并不是那么精致。只不过不管是他还是永平帝或者是陪着的这些军官们，吃得都很尽兴。 毕竟平叛是大事儿，如今这个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统计军功，论功行赏的时候。 投身军伍之中，保家卫国之外，也想为自己谋个前程。而他们的前程，就只能从战场上取得。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现实，但是在坐的这些人，也没有人非要假仁假义的遮掩住。陈守信不介意，永平帝更不介意。 这同样是陈守信在很久以前就给他们灌输过的思想，当兵打仗，将命都给堵上了，还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个好日子过？ 这个好日子咋来，升官呗。所以只要你有军功，这个官你就不用愁，升了官以后，你的俸银也会跟着增加。 人啊，就得活得实际一些，真一些。陈守信活得就很真，除了要坑人的时候会演戏，其余的时候活得都很真。 第一二一五章险酿大祸 陈守信和永平帝乘坐着马车启程，随行带着两万人的护卫队。 其实陈守信只打算带一万人的，人少一些，回去的路走得也能快一些。现在不管是他还是永平帝，都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皇城呢。 可是韩冲哪里会允许这个事情发生，两万人都嫌少，五万人刚刚好。为此经过激烈的讨论后，蒋尽忠被派了出来，带着两万人，护送他们一起返回皇城。 “如今你是心满意足了？”看着喜滋滋的陈守信，永平帝笑着说道。 “嘿嘿，有点小满足。我的目标仅仅是百万人屠的称号，一不小心干到了二百万，过瘾啊。”陈守信点头说道。 “哎，以前的时候跟白云唠嗑，他就说过，你的杀心重。现在的我都不知道这对于你，是好还是坏。”永平帝叹了口气。 “嘿嘿，岳父啊，这个不是咱们早就探讨过的问题了么？该杀之人，就得杀。”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在我的划定中，这个该杀之人，可不分朝内还是朝外，也不分胡人还是汉人。该杀者必须得杀得彻底一些。” “给韩冲他们几个月的休整与练兵，明年开春儿，咱们还得接着杀。荡平周边，尤其是高丽国。” 永平帝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说这个属于正常的战略目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陈守信说出来后，就有一股子血腥味在里边。 白云老道看人可是真准，陈守信的杀心不是一般的重。 就算是该杀之人必须杀，在这个过程中，有好些人也是被牵连进来的，也会被陈守信一并给杀光。 如今那些胡族的人，恐怕将陈守信都得恨死。就因为他的一个命令，得有多少家庭破碎？那些胡人等不到丈夫、儿子归来，陈守信就会成为他们最恨的人。 “守信啊，你知道朝廷为何砍杀人犯的时候都会送到御前么？”永平帝笑着问道。 “许是怕杀错了人吧，所以才会给传过去。”陈守信说道。 “有这么一丝意思在里边，可是就算是朕在位之时，不是重案要案，朕也看得不是很仔细，直接都是用朱笔圈了。”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因为他不知道永平帝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可是有损威严的事情啊，证明他工作的时候有些糊弄。 “这是朕刚继位时的想法，在后来，朕每次用朱笔圈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顺利，总会有几许犹豫。”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朕如此说，并不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一样，就算是面对同样的情况，考虑的问题也不一样。” “战事之前，朕支持你。你做的所有决定，朕都会支持。可是战事之后，朕就要说一些朕心里的想法。” “比如说你拒不受降这个事情，朕就觉得有些不妥。往近了说，这些人来我大周朝侵略，也做下了许多的恶事，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每一个人多是心狠手辣之辈。” “这些人里有些人也仅仅是听从将军命令，即便他们不想来，也必须要来。仅仅是民族不同，其实心思都差不多。” “往远了说，固然你大杀四方，能够起到震慑作用。让周边胡族闻风丧胆，可是在你征服这些胡族的时候，是不是还会遇到更大的反抗？” “你可以说，咱们兵强器利，不惧他们的反抗。任何的反抗，咱们都可以镇压下去。但是你再想想，那样的话，又要杀多少人？” “没了人口的土地，咱们要经过多久才能够恢复让那片土地恢复生机？朝廷要花费多少银子和气力？” 刚刚陈守信还仅仅是皱着眉头，可现在的他，眉头已经纠结到了一起。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上考虑过。在他的心中，就很坚定的认为，只要周朝出兵了，所有胡族都会灰飞烟灭。 那时候，那些地盘就顺顺利利的抢到自己手里了。至于其余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去考虑。 按照永平帝这个思路想下去，现在的人口数量本来就不是很多。如果自己这么一路杀下去，还能够剩下多少人？ 自己抢来了空地盘，没有人去生活、去经营，这个地盘慢慢的是不是会变得越发的荒芜？成了荒地之后，谁人来管？ 他脑门上的汗，慢慢的多了起来。 自己还是短练，见识也不够。自己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培训，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个水货。如果真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恐怕不定啥时候，大周朝反倒会被自己给祸害完了。 “岳父啊，既然您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因为你是摄政王，我是太上皇。一个正当位，一个已退位。就算是我，也要谨守本分啊。”永平帝笑着说道。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你打算明年再对周边胡族发动进攻，这就有了一个缓冲的时间。到时候，方法再柔和一些，也有挽救的可能。” “岳父，受教了。守信，险酿大祸。”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前边永平帝说教的时候，用的是“朕”，那是以太上皇的身份在指点。现在又用了我，那就是他老丈人的身份。 虽然说都属于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太上皇的身份，能够让陈守信用心听一些。后边用了老丈人的身份，那是在安慰他。 不过他也很欣慰，陈守信还是一个能够听得进劝的人。刚刚决定要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很难说透。 对于现在的陈守信他也有些摸不透，在他的认知中，陈守信应该是能够划归到“能人”的行列中。可是偶尔的时候，这货也是一脚高、一脚低的表现。 他有些捉摸不透，不过现在的他也不会去多想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考虑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世界也会不一样。 他宁愿相信陈守信仅仅是疏忽了，或是他太在乎“自己人”。 这个自己人，并不一定是指他培养的那些人，周朝的这些百姓们，其实也是被他看成了自己人。 第一二一六章相见欢 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大家伙还是控制着速度在走。可是回皇城的时候，这个速度就提高了好多。 因为回去的一路上，基本上就是一刻不停歇，真正的急行军的状态。 这也是对这些兵卒们的一个考验，哪怕他们都是骑马走。在路上也非常辛苦，风餐露宿，休息的时间还很少。 可是哪怕他们刚刚打完仗，这么长的路程，他们也全部坚持了下来。 当陈守信和永平帝走下马车的时候，看着这些兵卒虽然满面风霜，却仍旧将自己的腰杆挺得笔直的样子，心中的那种自豪，已经无法抑制。 都没有管在城门口等候的姬昊鲲，永平帝就开始在身边的这些兵卒肩膀上拍了起来。 虽然经历过战事，可是永平帝觉得更强的便是火炮和开花弹，如今终于见识到这些兵卒们真正的实力。 陈守信往城门口那边看了一眼，人家姬昊鲲准备得也很充分，率领着群臣都在这边等着呢。 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然后陈守信又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阻止他继续放飞自我。 “父皇，一路辛苦了。”等来到近前后，姬昊鲲恭敬的说道。 “哈哈，我们倒不是很辛苦，辛苦的是这些兵卒。辛苦大家啦，都散了吧。”永平帝咧着嘴笑了一通后，然后直接大手一挥。 姬昊鲲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陈守信，陈守信点了点头，耸了耸肩膀。 点头是告诉他，就这么地吧。耸肩膀是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其实正常的环节，永平帝应该跟这些迎接来的人，好好说几句话的。 他估摸着，永平帝还是看到这些兵卒这么给力，被刺激的。 不过他个人来讲也比较厌烦这些场面活，归心似箭的人啊，现在最想的就是投入媳妇们的怀抱中，哪怕面前还有自家的老头子。 姬昊鲲无奈，只好对身后的大臣们摆了摆手，告诉他们直接下班。然后站到了永平帝的身侧，搀起了永平帝的胳膊。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姬昊鲲一起坐到了当初陈守信给他打造的那辆大车中去。 这也是一个姿态，其实不管是在哪朝哪代，太上皇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都很尴尬。有些皇帝会担心太上皇恋权，有些太上皇会觉得皇帝处理问题不到位。 只不过这个问题，暂时在永平帝和姬昊鲲这对父子的身上还不会出现。永平帝就像退休的人一样，是真真正正的退下来，不是到极特殊的时候，绝对不会胡乱说话。 就像关于这次陈守信做事的分析一样，是在回程的途中说的，这是一个肯安守本分的太上皇。 “老大啊，可想死我了。”还没等陈守信跟自家老头子打招呼，蒋含章肥硕的身躯一下子横在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滚一边去，差点都将我给闷死。”陈守信手脚并用的将蒋含章给推开，还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锤了一拳。 “本来就想老大嘛，这几个月是天天想，夜夜想。”蒋含章略带一些小委屈的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得这个肉麻哟。 “老头子，一会儿一起回家？”陈守信转过头看向陈长青问道。 “晚上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需要增补的空缺太多，恐怕要在北方三府大批量调人了。”陈长青笑着摇了摇头。 “哎，就那么点人，刚刚打好基础，这就都惦记上了。可以给他们一定的职位，但是品级适当压一压吧。”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好，遵听摄政王吩咐。”陈长青很难得的说了一句俏皮话，给陈守信和蒋含章两人都听得大眼瞪小眼。 “含章啊，刚刚我没有听差？”看着自家老头子慢慢飘远的身影，陈守信纳闷儿的问道。 “老大，没差，陈叔叔现在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蒋含章想了一会儿咧着嘴说道。 “以前的陈叔叔吧，总是冷着脸，其实我看着都怕。现在的陈叔叔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我瞅着比以前都年轻了很多。” “对了，亚光的父亲，又回到了朝堂之上。不过比以前沉默了好多，跟陈叔叔的关系倒是可以，哎……” 说到最后，蒋含章叹了口气。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可是现在想起来难免还是会有些痛心。毕竟是十几年的交情在里边儿呢，并不仅仅是酒肉朋友。 只不过说完之后，他才想起来，这个事情中，最痛心的便是陈守信。脸上也挂起了为难的表情，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提这个事情。 “哎，我也看开了，这就是命。”陈守信也跟着叹了口气。 “李叔叔那边，我不好过去，你有时间就多到那边走动走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成，不过他们家还真没啥能帮忙的事情。”蒋含章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扭头看向了等候在边上的范文轩三人，“今天就不招呼你们了，我着急回家看媳妇。” “嘿嘿，少爷，您忙您的。”马斯年笑着说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蒋尽忠，“南衙禁军那边你也是熟门熟路，我现在也是南衙禁军的老大，就不管你们了。过去后好好休息休息，直接放假。” “遵少爷吩咐。”蒋尽忠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守信没有直接上车往家走，而是目送着这些兵卒全都离开后，这才钻进了自己的大车中。 让他有些郁闷的是，蒋含章也将他那肥硕的身子给钻了进来。 “你是要干啥？”陈守信问道。 “嘿嘿，蹭个车。老大啊，你放心，保准不会过去搅和你跟小嫂子们相见。”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说吧，还有啥事。” 蒋含章的面容收了起来，“其实也没啥，就是朝中好多大臣都觉得，老大你这次杀人杀太多，风评不是很好。” “呵呵，由他们去吧。虽然我现在也挺后悔的，不过我才不会低下我高傲的头。”陈守信撇着嘴说了一句。 给蒋含章倒是弄得好迷糊，不知道为啥陈守信会有后悔一说。 第一二一七章还是家里好 大黑的鞭子都甩得快要飞起来，只不过都是在上边甩，家里的马，他可是不舍得真抽。 回来这一路上，陈守信都念叨了好久，想媳妇、想孩子，作为陈守信的忠实小跟班，自然得将车给赶得飞起来。 给蒋含章颠够呛，他还以为能够蹭个舒服车呢。哪里知道这辆车这次赶路太多，又没有到4s店做保养，所以状况堪忧。 路过常州府的时候都不用陈守信赶，他自己就蹦了下去。 总算是到了家门前，陈守信也是直接蹦下车，然后就往家里跑。门口的守卫本来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直接就被他给闪了过去。 哪里有时间耽搁，满心想着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呢。 现在的天气可是暖和了不少，小囡囡正在后院里骑着小木马玩。五姑娘和榴莲坐在边上的桌子旁说着话，柚子照顾着两个躺在小推车里的娃。 这就是陈守信闯到后院时看到的场面，然后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小囡囡对他有些认生。可是这一次就不会了，小家伙直接从木马上蹦了下来，奔着他张着小手就跑了过来。 跑得有些急了，一下子摔在地上，给陈守信心疼得都不行。只不过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儿呢，小囡囡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上挂着泪的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她的小脸在陈守信的大脸上不停的蹭啊蹭。 “好闺女、好闺女，爸爸想囡囡啊。”陈守信喃喃的说道。 “爸爸，囡囡也想爸爸。”小家伙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随后赶到陈守信身边的五姑娘她们也是大泪小泪的往下落，然后将他们父女俩给抱在了中间。 哪怕陈守信现在身上都有一股子馊味儿，谁也没人在乎，家里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少爷，柚子好想少爷。”柚子边哭边说，还在陈守信的身上蹭了好多的泪水和鼻涕。 “好了、好了，都不哭，我也想你们啊，所以才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让我好好瞅瞅，你们都瘦了没？别的丫头们呢？”陈守信赶忙说道。 “荣福领着落雪和秋香在皇城玩呢，碧萱在家里的医馆帮忙。”柚子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说道。 “真是的，都有了身子的人，还乱忙活啥。”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噗哧” 边上的榴莲笑出了声。 陈守信在榴莲的脸上刮了一下，然后又凑到了她的大肚子旁听了听。 “身上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一洗，然后我好张罗饭菜。”五姑娘从他的怀里将小囡囡给接过来说道。 小囡囡有些不开心，撅着小嘴。人家都没有跟爸爸亲够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爸爸一起玩。 “你啊，看看爸爸身上多脏，都蹭了你一身土呢。”五姑娘点了一下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蛋说道。 “跟爸爸玩。”小家伙继续生气的说道。 “囡囡真乖，在这里乖乖等爸爸，爸爸洗完澡就出来陪囡囡玩。”陈守信也在边上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就想凑过去看看自己那两个娃，只不过他身上真的是太脏，然后就被这三个媳妇联手给阻止了。 厨房那边也马上烧水，还是几个锅同时开烧，就是为了让水热得快一些。 其实这怪陈守信自己，谁让这货想给媳妇们一个惊喜来着，现在就只能慢慢等待。就他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媳妇们才不会让他跟孩子们玩。 总算是泡进了热乎乎的水中，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舒爽得出了窍。这一路行来，光顾着赶路了，哪怕一直坐在车中，也疲惫得紧。 泡了一会儿，在身上随意的搓了搓。浴桶里的水，也慢慢变了颜色。就先这么地吧，还得先跟媳妇和孩子们呆着去，明天还可以再洗。 拿起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将边上的干净衣服胡乱的套上，然后他就趿拉着鞋往外跑。 “爸爸、爸爸，快快上来。”刚到门口，就听到小囡囡欢快的声音。 “哈哈，爸爸来喽。”陈守信快跑两步，直接脱鞋上炕，然后就将小囡囡给抱在怀里，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啃了好几口。 “哈哈，妈妈，快救救我。”小囡囡一边扭着小身子，一边呼救。 五姑娘可没有管她，玩得这么开心呢，要是真的将她给救出来，她还得自投罗网去。不过看着父女俩这么闹腾，她的心里边也是甜滋滋的。 欺负够了小囡囡，陈守信又想欺负自己那两个娃子去。只不过人家现在头挨头的睡得很香甜，他都有些不舍得下手，也不舍得下嘴。 “少爷，要不然将他们弄醒吧。”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真是的，看到少爷连孩子都不管了。”榴莲在她的肩膀上没好气的拍了一下。 “快来，让我好好亲一亲。”陈守信说完，就抱着自己的媳妇们挨个啃。 这也算是媳妇多了的一个弊端吧，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你都得照顾到。 而且他也算是博爱型的，不仅仅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们，还想家里的大花啊。啃完了媳妇们，他又将边上看热闹的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用他的大脸在大花的小脸上蹭了半天。 本来大花是有些讨厌他的，干啥抱起咱就蹭啊，都差点将自己的小弯刀给亮出来。不过大花又觉得吧，蹭得好像很舒服，还能给咱挠下巴，那就先这么地吧。 呼噜噜的声音响起，大花伸腰拉胯的，小爪子都跟着舒展开来。 养了它这么多年，哪里还不知道它喜欢什么样的伺候。要是连这些都搞不懂，猫奴可是白当了。 跟老婆孩子们亲完，又跟大花亲完，陈守信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啊。 这时候穆碧萱又挺着肚子从外边走了进来，都没等她开口说话，陈守信将大花往边上一丢，跳下炕，先过去啃一通。 此时此刻，说啥都没有用，唯有一啃，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穆碧萱都有些缺氧了，这才将这货给推开，然后有些娇羞的看了一下别的姑娘们。 陈守信心里美滋滋的，还是家里好啊，不仅仅有老婆孩子和大花。反正自打进了家门口，整个身子都舒坦。 第一二一八章心疼的骄傲 陈守信归来，这不是小事情，是很大的大事儿。 只不过庄子上的人都没有过来打扰，知道他得跟自己的媳妇们诉一诉离别苦。都知道少爷对于媳妇和孩子，那是在乎得不行。 荣福也领着落雪和秋香从皇城赶了回来，顺便带着水生和好多的食材。更确切的说，是水生听了信儿后，直接找到了家里这三位正在淑芳斋打发时间的夫人们。 陈守信照例啃了一通媳妇们，轮到水生这边，这个就不能啃了，只能给他一个拥抱，顺便在他后背上锤几下。 然后就不管他了，让他赶紧做饭去。简单的弄一些就好，现在就是垫巴一下，晚上才是正餐。 然后他又跑到了炕上，将自己的闺女给搂到了怀里，这个小家伙那肉乎乎的小身子，说啥都抱不够啊。 “哎呀，我都忘了父皇也回来了呢。”这时候荣福一拍脑门，有些懊悔的说道。 “算了、算了，明天再到皇宫里看父皇吧。反正这时候父皇也应该想不起我来，就先这么地吧。” “诶？大家都看我干啥？” 荣福自顾自的说完，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是个傻乎乎的媳妇。还以为她已经想好了明天再去看自己的老丈人呢，哪里想到人家是给搞忘了。 “嘿嘿，老陈啊，打仗有意思不？”荣福凑过去笑嘻嘻的问道。 “打仗就是在杀人，有啥意思？”陈守信笑着反问了一句。 “可是，那种胜利的喜悦，不是应该蛮好么？”荣福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其余的媳妇们，也都仔细的听着。 “其实啊，原本呢我也是这么想的。攻城略地，杀敌无数，何其壮哉。可是当你身处战场之时，你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会改变了。”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这次平叛，杀了好多人。回来的时候呢，被太上皇给教训了一顿。我才幡然悔悟，战争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 “敌人怕不怕你，也并不是你杀人杀多少。以前我走了小道儿，还走得有些歪。这一仗啊，也凭添了无数的冤魂。” “要说我现在后悔不？其实是后悔也不后悔。要说后悔，那是总觉得对不住这些胡人的家人们。要说不后悔，还是那句话，他们来侵略我朝，就要有死的觉悟。” “恐怕将来到他们族征战的时候，会有更大的困难，遇到更加顽强的抵抗，这也算是我后悔的一个地方吧。” “管他们呢，敢来咱们这里捣乱，就得杀到他们怕。”荣福凶巴巴的接了一句。 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个话倒是符合这丫头的性子。 这时候水生带着人将饭菜都给端了进来，陈守信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许多，就好像那饿狼看见了小羔羊。 这次回来，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卧铺也没有动车赶路很辛苦，吃得也不咋地啊。现在看到这些喜欢吃的食物，嘴里的口水都差点哗哗的往外流。哪怕还没有吃到嘴，也能想起它们的味道。 正式开饭，给小囡囡都吓傻了，抓着的鸡腿都忘了吃，小嘴儿张得老大。 自己的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都是直接上手抓？嘴里不停的塞？自己啥时候能变得跟爸爸一样的厉害呢？ 想到这里，小囡囡也对着鸡腿大咬了一口，嚼两下又咬了一口。然后她就发现，真的没法跟爸爸比，嘴都没法嚼了。 “哎呀，你慢点吃，别噎着。”看着陈守信狼吞虎咽的样子，五姑娘是即可怜又心疼。 将嘴里的肉全给咽了下去，陈守信也大口喘了会儿气，然后舀了一些蛋花汤，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俩月就没有吃过一顿这么可口的饭。”陈守信又抓过来一个猪蹄子啃了一口说道。 “回来的时候，要不是在水路上走得多一些，恐怕都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回来呢。这一路上我就想你们、想孩子们，都恨不得会神仙法术，直接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听到他的话，他的这些媳妇们又开始抹眼泪。 刚刚回来时陈守信是多狼狈，现在吃饭又这样，这次出去肯定是受了很多的罪。 陈守信原本仅仅是打算垫巴一下，知道暴饮暴食不好，容易出状况。只不过这熟悉的味道一入口，就吃得停不下来。 等到实在吃不下了，给他也是撑个够呛。 “舒坦、舒坦啊，太舒坦了。”陈守信躺在炕上，揉了揉肚皮说道。 “爸爸，囡囡也要像爸爸吃的一样多。”囡囡小朋友也趴过来躺到了他的臂弯里说道。 “哈哈，囡囡将来要比爸爸吃得还多。”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虽然出去才几个月可是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宝贝闺女长大了好多，也懂事儿了好多。 本来他还想搂着闺女，好好的玩一会儿的。可是连累带撑的，哄着小囡囡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也是真的太疲惫了，那个呼噜上，让大花都自叹不如。咱的那个是舒坦的呼噜，这货这个是跟雷声差不多的扰人呼噜。 大花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从炕上跳了下去，甩了甩尾巴，到外边溜达去了。 “哎，这一次少爷真的是累坏了。”榴莲很是心疼的说道。 “也不知道下次要出去会是什么时候，要不我找大哥说一下，这个摄政王咱们不当了？”荣福提议道。 “他的事情啊，咱们还是不管了。”五姑娘笑着摇了摇头。 要说心疼，她的心疼劲不比别人差。可是她以前好歹也在内卫府混过，知道现在的大周朝真的离不开陈守信。 就算是陈守信想偷懒，都没有那个机会。 现在的大周朝，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家的夫君，也需要权力帮助姬昊鲲才成。 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有些骄傲。 这就是自己的夫君，虽然有些死皮赖脸没个正型，虽然以前也经常占自己的便宜，可是他是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大英雄。 第一二一九章水货 陈守信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出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睡得这么舒心，这么的投入。 哪怕他是摄政王，可是在军营之中，你又能睡得多舒坦。哪怕战事不用他去操心，多少也得想着一些不是。 所以今天他是没有任何的负担、没有任何防备的，很投入的睡了一觉。更不用说隐隐约约中，他还记得，自己是搂着自己的宝贝闺女睡的。 只不过在他的感觉中，好像自己并没有睡多久的样子。就好像刚刚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然后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瞅了瞅，房间里很明亮，好像还有好多人。再看怀里，哪里还有小囡囡的身影啊。 愣了一下，然后才看清楚，这个小房间里的人，真的不少。自家的老头子、永平帝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全都在这个房间里。 “咋都跑到了我家里来了啊？啥时候了？”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蒙圈的问道。 “不过来行么？荣福她都不过去皇宫看我。赶紧起来吧，就等着你起来开饭呢。现在已经是戊时三刻，肚皮都饿得叫唤了。”边上的永平帝看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太累了，所以一下子睡了过去，赶紧吃饭，嘿嘿。”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只不过他总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的样子，往外走的时候稍稍磨蹭了一下，然后将五姑娘给拉住，“发生啥了？” “哎，刚刚你睡的时候好像做了噩梦，脑袋上出了好多的汗。”五姑娘叹了口气说道。 “给我们都吓坏了，却不敢将你叫醒。不过现在看你好像没什么事情，是不是梦到在战场上的事情了啊？”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我就觉得刚睡着，然后就醒了，一点做梦的感觉都没有。不过还真有可能，毕竟这次的战事，杀了太多的人。” “哎，你别担心。没事，我觉得我身体好着呢。不过这一次，确实要在家里好好的修养一下了，外边的日子不好过。” 虽然说陈守信不懂得医理，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不仅仅是身体累，心也累。 其实在回来的时候永平帝跟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就非常内疚。如果没有自己参合这个事情，让韩冲全权处理，肯定会处理得非常好。 可是就因为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枉杀了好多人。他可以给自己找到很多的理由，告诉自己，这些人没杀差。可是这样的理由，又怎么站得住脚？ 跟着大家来到了餐厅，他又挂上了笑模样。他可不想让大家都跟着他担心，尤其榴莲和穆碧萱现在都怀着宝宝呢。 分别落座，让陈守信看得也比较有趣儿，是永平帝居中而坐，自家的老头子和姬昊鲲两人陪在身边。 看来姬昊鲲还是有些水准的。这是家宴，所以就要用“家”的规矩来要求。哪怕姬昊鲲现在是一国之君，地位远在太上皇之上，现在也只能在边上陪着。 “哈哈，不用替我担心，我仅仅是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还有些睡不惯。”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真的没什么事情？”看到他自己说了出来，永平帝跟着问了一句。 “没事，啥事没有，不过我现在可不咋饿了，中午的时候吃得都有些撑呢。”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伙的心思才算安稳下来。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有什么状况。 其实永平帝回到了皇宫中，也睡了一大觉，只不过没有陈守信睡的时间那么长罢了。 哪怕陈守信的肚子还没有消化掉多少，现在的他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吃得开心一些。因为这样，大家才不至于太担心。 凯旋而归，毕竟是喜事，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大家的兴致。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自己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陛下啊，最近的日子过得咋样？”吃了一会儿，陈守信是真的吃不下去了，然后就开始撩闲。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好累，现在我才知道父皇当年的苦。要不是有现在的内阁帮忙，我恐怕要搞得一团乱。” “哈哈，习惯就好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关键就是要多听，听听大家不同的看法，然后再自己分析。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做错误的决定，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权衡。” “不过啊，我当年学的那些东西，现在的你可用不上。如今的大周朝，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前的那些终归要被淘汰。” “就像这次的战事，因为有了开花弹，让咱们距离胜利很近，唾手可得。所以啊，以后的新时代，也需要你自己来把握。” 姬昊鲲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在努力适应这个新时代。” 他知道这是永平帝在给自己打气，可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有些心虚。哪怕以前也在朝堂上实习了很久，但是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啊。 看到了姬昊鲲若有若无看向自己的眼神儿，陈守信没有搭腔儿。自己已经很坚定的表示，不咋参合朝堂上的事情了呢，那就要坚决一些。 自己就是一个水货，这次的战事，让自己跑了好多的水。如果再有啥别的动静，自己可是真的抗不住了。 一直以来自己顺风顺水，那是因为以前的大周朝发展程度比较低，所以自己胡乱的折腾，总会让人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的大周朝发展上来讲，已经有了阶段性的提升，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自己再癞蛤蟆上马路，愣装进口小吉普，基本上就会被人家按照套牌处理，扣掉12分。 姬昊鲲很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本来还指望他这个摄政王呢。谁知道这货的主意太正，上次都别他给忽悠了。 他说帮自己平叛、帮自己将周边胡族都给收服。其实就是在扯淡嘛，有没有他其实都行，有韩冲就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料理清楚。 自己被他给骗了，其实这货还是想着偷懒啊。 第一二二零章心结最是难解 一顿稍晚一些的晚饭，吃得也是很热闹的。人多啊，而且永平帝也算是心满意足，见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嘛。 不就是应了那句话嘛，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而且自己嫁出去的闺女还是卷帘水，宫里的物件儿没少往家里边倒腾。 然后这一家子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顺便到陈守信家里的厨房又翻找了一通。看着啥好吃，就拿一些呗。 对于这些虎豹豺狼，陈守信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要么是自己的老丈人，要么是自己的大舅哥，他是摄政王又如何？ “守信，跟我到书房中来。”送走了人后，陈长青对着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就直奔书房走去。 陈守信愣了一下，自家的老头子很少主动找自己谈事情。在自己现在这有限的生命中，都是屈指可数的。 来到了书房中，陈守信看了一眼，现在的书房又被自家老头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给小囡囡撕着玩的那些书，都单独放到了待撕区。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陈长青笑着问道。 “哎，老头子啊，我确实有心事。总觉得这次自己做了错事，哪怕告诉自己也可以这么做，仅仅是没有选到最佳的方式。”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怪不得刚刚吃饭的时候，总觉得你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哪怕你一直挂着笑脸。” “呃……，老头子，这么明显么？”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哈哈，并不是很明显，不过我想有心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陈长青笑着说道。 “我都有些搞不懂，平日里很洒脱的你，为何要在此事上纠结。做了便是做了，咱们行得正、站得直，怕啥？” “可不就是我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是痛快了，可是将来却可能让我周朝兵卒死伤增加。到时候那些人的命，会不会算到我身上？” “我想成为百万级的屠夫，但是我不想在创造这个数字的同时，还需要有其余数字来衬托。” “做都做了，你即便是有些许后悔，又能如何？”陈长青笑着反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不是又绕了回来嘛？哪怕知道不应后悔，还是有些后悔。这辈子，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纠结、复杂的心情。远比亚光的死，更加让我难受。” 陈长青认真的看了陈守信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觉得，换成了你娘亲，换成现在的你，她会有何样的想法？” “要是换成了娘亲？恐怕她老人家算无遗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后悔的事情吧。”陈守信喃喃自语的说道。 自己的娘亲很强大，是真正的强大，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表面强大。虽然没有像自己这般做出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是那些润物细无声般的布局，却让自己受益至今。 即便是现在，自己的名头在百姓们的心中，是摄政王。可是在很多人的心里，却是贝儿的儿子。别看都是自己，可是这中间的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自己并不是想要将娘亲的光环给抢过来，即便是自己再努力，也抢不来啊。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没什么能水儿。 其实自己也曾想过，依着娘亲那泼辣的性子，会不会也在激愤之下，也做出自己这样的决定。 可是后来想了想，根本不可能。 别看自己的娘亲有拎着棒子堵王太师府门的彪悍战绩，但是她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得很清楚。就像下棋，下一步要算很多步。 而自己呢？顶多看一步，这一步可能还是错的。要不然现在的自己，也不会如此的纠结。就是因为有了娘亲这个正面教材，才让自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这些事情，其实在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都会经历。”陈长青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别人也很难劝你，只能你自己相通其中的关碍，迈过这个坎儿。你的性子啊，要比贝儿更加洒脱一些，可是现在的你，却钻了牛角尖。” “自己去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做事。现在的你，失去了往日的果敢，自然也少了那份魄力。” “其实，我也有此想法。”陈守信毫不迟疑的说道。 “所以今天我也暗示了，朝中事情，我不会管。军事上，也会以朝廷和韩冲为主。其实现在需要面对的，无非就是高丽国而已。” “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我有些犹豫不决了。不知是否应该趁胜追击，将高丽国给攻下，还是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为父还是很欣慰的，在这个年纪，能够有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很难得。”陈长青笑着说道。 “是破茧成蝶，还是一蹶不振，就要看你自己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这些都是小事。并不是我们需要冷血，而是因为我们都是人啊，是人就难免会犯错误。” “人生又很短暂，想要后悔也很难得，这才证明你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要不然世事皆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不是淡然，而是冷血。” “理智与真性情看似相去甚远，其实也是在一念之间而已。自己想去吧，想不明白就找囡囡和两个小的玩一玩，挺好的。” 陈守信点了点头，“一直在想，却有些时不我待的感觉。” 看着陈守信离开的身影，陈长青面上轻松的表情收了起来。刚刚都是在劝慰陈守信，因为他知道心结最是难解。 就像他，前边十几年的生活，就如那行尸走肉一般。真的是过一天，是一天。 随着自己的儿子开窍，随着小囡囡的降生，他才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多了一丝光亮。而现在又有了两个小的，其余的两个媳妇也怀了娃，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也在活着。 自己也有心结，而且这个心结一郁结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他真的担心陈守信也会如此，那样的话，陈守信的整个人生，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有哪个当爹的，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呢？ 第一二二一章病了 陈守信携着大胜之威归来，好多人其实都在等着陈守信来显摆、来得瑟呢，却突然发现，陈守信变成了乖宝宝，就窝在自己的家里边。 开始的时候，大家是以为他心中太过思念媳妇和孩子们，所以才会如此。可是在过了三天之后，陈守信又来了一个闭门谢客，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好多人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这是不是有些持宠而娇了？哪怕你是摄政王了，你也不能这么傲娇不是？ 为啥闭门谢客啊，还不就是现在的身份是真正的不一般了，好像谁还真能拿着事情求到你府上去似的。 其实这些人都冤枉了陈守信，现在的陈守信也是真的“病”了。这个病，又跟别的病症不同。现在的他每天都是贪吃嗜睡，却又开心不起来。 每日里只剩下了长吁短叹，仿佛这几日的时间，都将一辈子的气，全给叹出去了一样。也就是跟小囡囡玩的时候，能够稍稍露出一丝笑模样。 哪怕平时都很没心没肺的柚子，也知道这次的少爷，是真的“摊上事儿了”。陈守信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很不正常嘛。 “碧萱啊，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五姑娘将穆碧萱给拉到了一旁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回事，摸他的脉象又很正常。许是，心中还在挂着战场上的事情吧。”穆碧萱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都有些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吓唬他。要不然他要是慢慢打那些叛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你也不用自责，其实从他回来的那天，他便是如此了。”五姑娘摇了摇头，看着呆愣愣抱着大花坐在炕沿边的陈守信一眼说道。 “让他自己去想吧。老爷不是也说了么，这个坎儿得他自己迈过来，咱们谁都帮不上忙。他这样的人啊，要么不钻牛角尖，只要钻进去，就很难出来。” “可是他这个样子，好愁人啊。”凑过来的荣福也补了一句。 “哎，咱们又能做啥？还是让他自己想吧。”五姑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陈守信自己也很苦恼，就好像自己的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告诉自己，应该放下。一个又告诉自己，别那么的没心没肺。伤害已经造成，你就得想办法来弥补。 可是这个弥补的法子，他如何能够想得出来？然后每天就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中斗争着，无法自拔。 他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对，会让自己的媳妇们担心，会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可是他就是走不出来， 后世时网上不是有一个段子么，为什么要枪毙你？因为你知道得太多。换成了现在的他，为什么钻了牛角尖？因为他想得太多。 他也知道自己的媳妇们现在凑在一起是因为担心自己在嘀嘀咕咕，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安慰媳妇们的话都懒得说出口。 而这种悲观的思想，对于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他就觉得自己好颓废。还是明知道很颓废，也要继续颓废下去的那种。 现在天气热了，应该是每天晚上洗个澡再睡觉，他也懒得洗了。应该是每天早晨都要刷牙，他也懒得刷了。 身上的衣服，都穿得有了味儿，他也懒得换。还是被他的媳妇们强行给扒下去，才会换一下。 就连现在的小囡囡，都懒得跟他玩了。人家喜欢跟香香的爸爸玩，谁想跟臭爸爸一起玩啊。 只有大花，不知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纠结于苦闷，还是真的无所谓，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老酸才，你想想办法啊。”又过了些日子，看着在葡萄藤下，头发都打了绺的陈守信，永平帝皱眉说道。 “要是能够有办法，我早就用上了。”陈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日我以为他仅仅是有些钻牛角尖，谁知道他自己早已钻了进去。你说你回来的路上跟他说那些干啥？他还是个孩子啊，哪里能够考虑得那么周全。”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简单的事情，以守信的才智，怎么会勘不破？换成是你，你说会不会跟他提个醒？” 陈长青张了张嘴，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 但凡是关心陈守信的人，在回来的路上都会给他提个醒儿。只不过是陈守信自己的心思太重，一下子钻了牛角尖儿。 “你也知道朝堂之上，对守信也有了一些负面言论。都觉得他既然担了摄政王的名头，就不应该什么事情都不管。”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这个事情不怪我，谁让你非要让他当摄政王的？才多大点儿的年纪啊，就给他的身上压这么重的事情。”陈长青摇了摇头。 “你……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守信的年纪确实不是很大，可是他是一般的孩子么？”永平帝气个够呛，声音都不免大了一些。 坐在葡萄藤下的陈守信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仅仅是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将大花又给抱到了怀里，往柱子上一靠，开始打盹。 “快些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够顺了守信的心。”永平帝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我的儿子，要是有办法，我能不想么？不管是白云还是玉虚，甚至是穆立人都过来给他看过，都说这是心火。” “什么时候这股心火得以宣泄，他才能够恢复正常。这可能也是他往日杀人太多，所要遭受到的责难吧。但是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走出来，仅仅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最危难的就是对高丽国的态度，现在有赞成打的，有赞成放过的。各有各的理由吧，还真需要他来拿主意。”永平帝说道。 “他才是最了解高丽国的那个人，在最初，也只有守信看出来高丽国是咱们的一个威胁。现在，他却成了这个样子。” 陈长青脸上也纠结起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病”不是真病，却比真病更难医治。 现在你不管怎么劝他，他都听不进心里去，而是会在自己划定的怪圈里，寻找答案。 第一二二二章非一般疗法 陈守信这一“病”，就一直病了一个多月，仍旧没有见到任何好转的迹象。 韩冲都将各处州府的安置工作做完了，已经带人回转皇城，到底要不要打高丽这个事情，也变得迫在眉睫。 坊间的怪话，也慢慢的多了起来。陈长青那日是委婉的说法，这是因为杀人太多遭了责难。其实换成了通俗的话来讲，这就是遭了报应。 以前的时候，陈守信被人瞧不起，觉得他身居高位，那是受到了溺爱。有永平帝和陈长青给他撑腰，才会如此。 中期的时候，人们觉得陈守信还是很可以的，可堪大用。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情，换成了别人来讲，肯定做不出来。 那时候的陈守信，属于人们仰望的一个高度。就算是心中有些不愿，却也要佩服他鼓捣出来的那些举措。 而现在呢？陈守信的位置又高了一些。已经不仅仅是仰望，你就算是仰望也有些看不清。因为现在的他是摄政王，身处云端之中。 这就让很多人的心思变了，早已被压下去的那股子酸水儿，又冒了出来。而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当初陈守信主持春闱的那一届上榜的人，现在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并不是很守官场中那种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潜规则，过于较真儿。 这就让很多跟他们共同工作的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们不会去想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而只是会觉得，因为这些人是陈守信的门生，所以才会如此的特立独行。 这也是很正常的一种思想，就像乌鸦落在猪身上，总觉得下边的这头猪，比自己还黑。 他们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宣泄自己的羡慕嫉妒恨，所以就只能冒酸水、说小话儿。就差公开评论陈守信德不配位，理应削去摄政王王位。 这也就是陈守信往日里凶名太盛，又是永平帝的女婿，现在皇帝的妹夫。 陈守信如今虽然是人畜无害，每天只顾着找大花和囡囡玩，可是也让很多人都跟着揪心。所以永平帝就在陈家召开了一个内部的小会议，与会人员都是陈守信的至亲之人。 这个事情必须要拿一个章程出来，各种法子用了好多，陈守信却没有任何好转，就得走一些不寻常的路子。 至于说施法祈福啥的这个就免了，别看有白云这个道门的掌教在，也别看他还有个大徒弟名叫玉虚。这要是真敢这么弄了，恐怕会将他真的搞疯掉。 经过了仔细的讨论，永平帝一锤定音。现在的陈守信，只有一个人能管他，那就是他的娘亲，也就是贝儿。 虽然贝儿不在了，可是贝儿对陈守信的影响也很大。让他到墓园中生活一段时间，没准就能自己想通了呢？ 所以这就是不走寻常路的做法，在永平帝刚提出这个小建议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呢。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获得了与会人员的一致通过。 甚至就连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包括他的宝贝闺女荣福，都认为这个办法很靠谱，还要跟着陈守信一起过去生活。 那是墓园，哪怕是陈守信生身之母的墓园，其实住进去的感觉应该也不老好的。留在那边的老兵们，其实也是在守护着自己的墓地。 但是在陈守信这些媳妇们的眼里，这个真的没啥。只要是能够帮助到陈守信的事情，大家都会去做。 陈家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有了决定，立马就要执行。然后连夜收拾，子时刚过就直接来到了墓园中。 在这里的老兵们，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有些恍惚。而在知道陈守信竟然已经“病”得如此严重之后，也跟着担心起来。 在这些人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守信的娘亲——贝儿。至于说永平帝啊、陈长青啊，其实都是不入流的。 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了，又守护了贝儿的墓这么久，世间的一切理法与规则，早就被他们给看淡了。 陈守信又是贝儿血脉的延续，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来讲，绝对比永平帝和陈长青这样不相干的人高上很多。 然后帮着安置好之后，就很客气的请这些不相干的人出去。姬昊鲲是世昌帝？这又怎样？不也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嘛。 得说还有一个幸运儿被留在了这里，那就是陈守信一直抱着的大花，人家直接拿到了一张入场卷。 “安心在这里住着，有小姐的庇护，少爷会好起来的。”其中的一个老兵对着五姑娘说了一句。 还没等五姑娘回话呢，人家就很淡然的离开了。不仅仅是这个老兵，其余的老兵们也是如此，就好象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根本都不会再引起他们的额外兴趣儿。 “五姐姐，怎么办啊？”柚子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有些心虚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安心住下。”五姑娘咬了咬嘴唇说道。 “五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给婆婆上柱香？”荣福凑了过来。 五姑娘摇了摇头，“还是先别过去打扰了。就算是想给婆婆上香，也得让守信带着咱们过去。” “妈妈、妈妈，囡囡困了。”这时候小囡囡颠颠的跑过来，说着还打了个小哈欠。 “好，一会儿咱们就去睡，先将爸爸哄睡。”五姑娘牵着囡囡的小手说道。 小家伙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哄陈守信睡觉也成了她最近很喜欢的一个小游戏。 现在的陈守信虽然有些“痴”和“呆”，但是基本上生活还是能够自理的。只不过就是晚上睡觉这个事情有些愁人，白天睡得多啊，所以晚上就得好好的哄才行。 如果说小囡囡现在慢慢长大，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小的也在努力成长，那么现在的陈守信就变成了家里的大娃。 照顾这个大娃睡觉的小任务，也落到了囡囡小朋友稚嫩的肩膀上。 大家伙光顾着哄陈守信睡觉了，根本都没有注意到早已散去的老兵们，又都聚拢了回来。看到他们如此用心的照顾陈守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溜溜达达的离开。 第一二二三章等 陈守信带着老婆孩子们在墓园中住了下来，跟往日的生活相比，多少有一点点的单调。 只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每天除了吃、睡、放空以外，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他来操心。都不如大花，来到了新环境以后，人家还四处溜达看看呢。 小囡囡对于这里的环境也非常好奇，以前来过嘛，多少还有一点点的印象。而且这里的人虽然有些陌生，但是都对自己挺好的，也让她很开心。 生活在墓园中的老兵们，除了对小囡囡给予了额外的关注，并没有去管陈守信和他的这些媳妇们如何生活。 基本上就是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每天的吃喝也都不愁，那次陈守信过来以后，这里的饭菜就一直都是食为天在供应。 而现在的陈守信呢？他的内在也非常的奇怪。 他知道大家都在担心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纯粹都是无用功。可是他就忍不住的去要想一下，谁都阻挡不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就好象是躲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看着自己在生活一般。他也知道有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但是他反倒越发的沉迷其中。 关心陈守信的人很多，不仅仅是他的这些亲人们，还有他的那些朋友们。心中最纠结的，当属白云。 他以前就预见到，整个大周朝都会有一番血雨腥风，会有好多的人死去。可是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果。 他也不希望看到陈守信会被这个事情所折磨，用一句当下的流行语来讲，这就是心魔。心魔起了，便不好收。堪不破，人是真的容易疯的。 长吁短叹了半天，又走到道观中收藏医书的地方，挨本的翻看起来。他要找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让陈守信振作起来。 他虽然是外人，但是他更加的知道，现在的大周朝，真的离不开陈守信。 外边那些瞎胡闹的议论，他自然也听到了耳朵里。不管他们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只会给他们一句“肤浅”的点评。 在他看来，这些人真的很肤浅。陈守信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可是他更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 你们这时候胡乱的说话，不是要扰乱北方三府的军心么？如果陈守信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军心乱了，北方三府也会跟着乱。那时候就会有其余的胡族继续攻打周朝，拿谁来补？ 享受着陈守信给带来的好处，却在背后说三道四。这样的人，在白云的眼里，就是很肤浅的表现。 狼心狗肺倒是算不上，仅仅是肤浅的无知而已。 医书翻了一本又一本，对于这些医书，他也很熟悉，大多都看过。现在再翻起来，仅仅是想看看有没有被自己遗漏的地方。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白云老道耸头搭脑的走了出来。仍旧是毫无所获，其实类似这样的病症，他也知道，药石无解。 心病还须心药医，没有心药，陈守信这个病就得一直病下去。 心药哪里去寻？现在陈守信连媳妇们的话都听不进去，你还能指望谁将这个心药放到陈守信的心里去？ “道长，还有别的法子么？”寻过来的蒋含章凑到了刚刚走出来的白云身边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刚去翻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用。你想一想，还有谁能够跟他讲上话？” 蒋含章苦笑着咧了咧嘴，“如果连榴莲和柚子这俩人都不行，换成谁都白搭。她们俩在老大心里的位置不一样，尤其是柚子。” 白云也跟着叹了口气，又陷入了无解的境地。柚子肯定也努力过，但是现在的结果很明显，就是一丁点的用都不管。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太上皇的医治之法了，希望能够奏效吧。”白云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永平帝带着王五和侍卫们从外边走了进来。 “怎么办？”来到白云老道身边，永平帝摆了摆手直接开口问道。 “太上皇，如今真的只能看守信自己了。”白云老道再次说道。 “这个操蛋的玩意啊，要是真的有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好。”永平帝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了白云，“有没有什么偏方？就算是冒险一些，咱们也需要尝试一下。” 白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他还将希望寄托在永平帝的偏方上呢，他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永平帝叹了口气，然后领着人又匆匆离开。 “是不是朝中又要有大事？”白云皱眉问道。 “也不瞒您，估摸着跟削藩有关系。只不过现在朝中杂乱之音太多，虽然削藩势在必行，却也有好多人在攀附老大。”蒋含章说道。 “而且李同州心中对于老大也有怨恨，这个事情也是他在主导。不过外边的声音倒不是他鼓捣出来的，仅仅是觉得老大的这个王位，有些不合适。” “哎，这就是一笔糊涂账。”白云叹了口气。 对于陈守信和李亚光之间的事情，他也非常了解，根本你就说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而朝廷的削藩，也势在必行。如果现在不着手处理这个事情，将来再处理阻碍肯定会更大。 不管干啥，都讲究个趁热打铁么。现在已经有了三个藩王作乱，一个宗亲王爷谋反，这就是最佳的时机。 但是现在又牵扯到了陈守信，有些闲散的王爷们，并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削了去。所以肯定会在朝堂之上运作，对于很多人来讲，恐怕也不会将这个事情给放到心上，削藩最得利的还是世昌帝。 “你知道你们家老大现在身在何处么？”白云又开口问道。 蒋含章摇了摇头，“只知道是在一处皇庄中，具体在哪里就算是我都不清楚。” “其实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啥用，咱们也都不知道怎么让他振作起来啊。”白云神情落寞的说道。 世间事就是如此，哪怕你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却没有任何施救之法。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一个字儿，“等”。 等到陈守信勘破心魔，渡过这个难关。 第一二二四章荣福出手 又过了十天，陈守信这边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还是跟往常一样。朝廷终于等不起了，正式推行削藩与新政。 这次削藩，涉及到的藩王有二十一位之多。圣旨已经发了下去，人家是否能够和平接受，还不得知。 而且这次的削藩，是姬昊鲲强行推动的。在内阁会议上，并没有得到全票支持。 有些人就觉得现在就推动削藩，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乱子，少不得还要经历一场战事。而李同州就坚定的认为，在削藩这个事情上朝廷处事不公。 人家说得也有道理，陈守信也类似于藩王。与其余在皇城中生活的闲散王爷们，有着很大的区别。 你要削藩，你就要公平对待，也要将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的属性改一改。可以有王位，但是不能是摄政王这样有着实权的王位。 人家说得也不算差，陈守信这个摄政王上任之后，并没有出色的政绩可以安抚大家。仅仅是带着兵卒过去评判，胡乱的杀了好多的人。 而且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的王位，得来得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正经来讲，如果永平帝真的挂了，那个就是遗诏。作为先帝的遗诏，那是必须要遵从的。可是现在的永平帝呢？活蹦乱跳的，还跟着到处去玩，你就不能说这个是遗诏了。人都没挂，你跟谁遗去？ 再者现在的永平帝，回皇城这么久了，管你是真病还是假病，你好歹是摄政王，你总归要到朝堂上露个面，参加一下内阁会议啥的吧？ 这些也没有，于公于私来讲，他这个摄政王都有些不合格。哪怕大家伙都知道李同州这是在对陈守信进行扭曲的报复，但是也没有人能够说他的观点不对。 再说人家老李现在可是真的啥都不怕，人家说的这些也没毛病，又不是不支持新政和削藩，仅仅要求要一视同仁而已。 这个事情的议论也从朝堂上流了出来，引起了民间的议论。 现在的世昌帝姬昊鲲位置就有些尴尬，要是力挺现在还在生病的陈守信，肯定会招致很多大臣的不满。要是真的也撤了陈守信摄政王的王位，哪怕给别的王位，也有些不合适。 很愁很愁，但是现在的陈守信，仍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也要等，等那些藩王接旨后的反应，然后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然后，现在的陈守信，又变成了关键的人，甚至都是能够引起大周朝动荡的关键人物。 墓园中，陈守信仍旧坐在椅子上，抱着大花，欣赏园中的风景。他的那些媳妇们则是在边上，继续忧心不已。 “可愁死个人了，要是一直这样，可咋办啊。”柚子撅着嘴说道。 “五姐姐，要不然你将他带到别的房间里，揍一顿吧。也许揍完了，他就能变好了。”荣福在边上献计献策。 “这时候的他，你就算是直接扇他嘴巴子，他都不会有别的反应。”五姑娘苦笑着说道。 听到她的话，其余的姑娘们又沉默下来。 别人选择了沉默，是因为她们同样无计可施。但是荣福觉得自己不能够再跟着沉默下去了，这个事情如果一直这么稀里糊涂的，保准会将陈守信给闷坏啊。 没有跟别人商量，荣福大步流星的走到陈守信的跟前儿，然后拖着他的胳膊就往小楼那边走了过去。 另一边的老兵们看到了她的动作，不过也没有阻止。这些都是小姐的儿媳妇，闹一些也没事。 荣福可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她就觉得现在只有请自己的婆婆出马了。哪怕婆婆的那个小楼，对于大家是类似禁地一样的存在，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 来到了小楼中，陈守信的神色还是很淡然的。荣福直接从他的怀里将大花给抢了过去，然后对着他的腿弯儿踹了一觉。 “噗通”一声，陈守信就跪了下去，哪怕下边有蒲团，也给他的膝盖磕得有些疼。 “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算是我们没法给你帮忙，你总该跟婆婆念叨一下吧？”荣福抱着大花掐着腰说道。 “这个家，你是主心骨，是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的事情么？你在外边的时候，小囡囡天天数着指头盼着你回来。可是你回来后，却是这个死样子，你知道小囡囡多不开心？” “你让柚子姐怎么看？刚刚有了两个娃，正需要你陪伴呢，你却不管。你让榴莲姐和碧萱姐怎么想？她们肚子里的娃用不了两个月也该出生了。” “你让落雪和秋香怎么办？都是你的媳妇，都指望着你活着呢。哦，对了还有我，你让我咋办？还说回来要补给我个娃呢，你给我补哪里去了？” “你自己个被大家照顾得挺好，我们过的是啥日子啊？大家都愁眉苦脸的，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多大个事儿啊？不就是杀了些人么？那些人本来就该杀。他们不来这里祸害，用得着杀他们么？” 说到这里，荣福是彻底的爆发了，越说是越委屈，越委屈就越生气，然后对着陈守信就胡乱的踹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小暴脾气，其余的姐妹会有很多顾忌，就连经常教训陈守信的五姑娘都不好出手，但是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揍了陈守信一通，给荣福也累坏了，然后看到陈守信嘴角都出了血，就傻愣愣的躺在地上，她又很心疼。 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然后抱着陈守信就哭了起来。 虽然说跟陈守信成亲有些玩闹的性质，可是在她的心里边也只有陈守信是唯一的一个走进他心扉的人。 见识过了陈守信的顽皮与胡闹，别的人哪里还能入得了她的眼。现在陈守信这样每天没有生气的样子，她也很心疼。 听到里边传出来荣福的哭声，等候在门口的其余姑娘们也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这个家啊，如果没有了陈守信，真的就散了。 陈守信就是家里的主心骨，是大家伙的天。如果他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与天塌无异。 第一二二五章通透了 “哭够了么？是不是要给我擦擦血？” 荣福正哭着呢，耳边却传来了陈守信的声音。 荣福一愣，就看到陈守信满身狼狈，眼睛却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傻丫头，这些日子让你们受苦了。”陈守信抬起手，给荣福擦了一下眼泪。 “老陈，你好了？真的好了？”荣福的眼泪虽然还在流，脸上却挂上了笑模样。 “要是再不好，还不得被你再给揍一顿啊。”陈守信将荣福搂在怀里，抱着她，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大家快进来啊，老陈好了、真的好了。”荣福可没有别的想法，直接对着门口就喊了一嗓子。 听到荣福的叫喊声，五姑娘他们也不管啥规矩不规矩的，直接就闯了进来。 “这个事情怪我，因为我，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了。还让榴莲和碧萱挺着大肚子，跟着来到了这里。”陈守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媳妇们很是真诚的说道。 “一会儿让食为天给这里送一些菜，咱们跟这些叔叔伯伯们一起吃一顿，然后就回家过咱们的小日子去。” “哎呀，少爷真的好了，眼睛有神了呢。”柚子仔细的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惊喜的说道。 “傻柚子，少爷对不住你。”陈守信将柚子给搂到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没事的，少爷，你好了就比什么都好。”柚子摇了摇头，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脸上蹭上了陈守信嘴角流出来的血。 仔细的看了一眼，有些心疼。 刚刚荣福出手教训陈守信，可是没个轻重，那是用了真力气。现在的陈守信你说他鼻青脸肿有些夸张，但是脸上的颜色还真是绚丽多姿的。 这时候大家伙也都注意到了陈守信的“尊荣”，有些心疼的看了荣福一眼。哪怕你真将这货给揍醒了，你也收着点手啊。 “嘿嘿、嘿嘿嘿……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啊。”荣福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过心情却有些小雀跃，别人都治不好的病，被自己揍一顿就给揍好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这个法子，再去医治别的人。 荣福这样的想法也不算差，陈守信能够恢复过来，跟她的这一顿胖揍，还真有直接关系。 他钻进了牛角尖，总觉得自己的恣意妄为，会让将来好多大周朝的将士们战死沙场。所以他自责、内疚，认为那些人的命都是自己葬送的。 可是刚刚被荣福给打了一顿，听着荣福说的那些话，却真个的将他给点醒了。 自己并不是刚刚穿越过来时的一个人，自己有家，有好多老婆还有孩子们。自己的这些老婆中，也只有荣福算得上是生活快乐的人。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遗憾。 荣福说得没差，自己是她们的主心骨。自己要是再偷懒，这个家就散了。那么自己的这些孩子们，就将承受自己给带来的伤害。 未来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就算是将来征讨胡族的时候遇到一些困难又如何？所有的艰难困苦都有应对之法。 可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呢？如果给她们带来伤害，那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自己就是一个混蛋，光想着自己。现在的自己不仅仅要为了自己而活，也要将家的重担给担起来。 这份重担的核心内容，就是要让老婆孩子们都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这才是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根本。 而现在的自己不仅仅不能够给家里带来快乐，相反却让家里的日子过得都不成样子。自己这三个身份，都是不合格的。 姑娘们七手八脚的给他的脸上擦干净，又将他身上带着好多脚印的袍子给换好，这才带着他走出来。 虽然现在陈守信的样子还有一些狼狈，毕竟刚刚被荣福给揍够呛，不过他的精气神儿却回来了。 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在外边小花园里玩着的小囡囡捣腾着小腿儿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爸爸一会儿给囡囡做好吃的好不好？”陈守信在囡囡的小脸上蹭了两下说道。 “嗯，囡囡要吃肉肉，还要请爷爷们吃肉肉。”小囡囡喜滋滋的说道。 “好，今天爸爸要做好多好多的肉肉给囡囡吃。”陈守信在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他也很开心，有了一种又重生了一次的感觉。刚刚被媳妇们伺候着感觉还不那么强烈，现在将小囡囡抱在怀里，这软软的小身子 ，他都不舍得放下。 “恭喜少爷了。” 这时候老兵们也围了过来。 “守信谢过众位伯伯们守护之恩。”陈守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哈哈，谢我们干啥？我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现在每多活一天啊，都是一种赏赐。”其中的一个老兵笑着说道。 “不管你有了什么难事儿，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想通了就好。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学问，只知道心思通透了，整个人都会跟着通透。” “哈哈，谢谢伯伯了，稍后我要好好给大家做一顿饭，咱们一大家子好好的吃一顿、喝一通。”陈守信也大笑着说道。 “这个一家人好啊，小姐在天之灵，也会看着你们的，都好好的活着吧。”老兵点了点头，多少有些唏嘘。 “嗯，爷爷，囡囡也要好好的活着。”被陈守信抱在怀里的小囡囡也跟着脆生生的说了一句。 别看陈守信是贝儿的儿子，可是在这些老兵的心里边，现在的小囡囡那才是最在乎的人。因为在小囡囡的身上，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小姐的影子。 别看年纪不是很大，同样的古灵精怪，同样的招人喜爱。 安排人，快马加鞭的将食材都给取了过来，陈守信就带着媳妇们开始做饭。哪怕现在的嘴角还有些疼，脸蛋子还有些肿，陈守信的心里边也喜滋滋的。 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能水儿的人，为什么要将那么重的包袱给背上身？ 你说自己是自私自利也好、没心没肺也罢，现在的自己，就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好好的活着就行。 第一二二六章我陈守信又回来了 陈守信这段时间，仅仅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意志有些消沉。他的整个生理机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说好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做过饭菜了，但是现在捡起来手艺也不差。优先照顾的还是他的老婆孩子们，先做的饭菜都是他们喜欢吃的菜式。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吃菜喝酒的人，也很对口味，所以虽然没有一下子摆得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大家伙的这个气氛也就都被调动起来。 陈守信现在也算是“大病初愈”了，可是陈家的天大喜事儿。尤其是荣福，今天那叫活跃得不行，毕竟她才是最大的功臣啊，她坚定的认为陈守信是被她给揍好的。 一顿美味可口的大餐吃得大家很惬意，很罕有的，陈守信这次没有将自己给灌醉，相反还喝得很精神。 钻进自己的大马车，抱着自己的媳妇们挨个啃了一口。然后再想亲亲自己的宝贝大闺女的时候，被人家小手很用力的就给推开了。 一嘴的酒味儿，人家小囡囡才不会让他亲呢。 大闺女亲不到，他又将目标放到了自家的两个小宝贝儿的身上。这两个小家伙，身子骨虽然也不错，但是还是很难逃脱陈守信的魔爪与魔嘴。 “哇……” 两个孩子，那是一丁点都不给他面子，伸胳膊踹腿的，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边上的小囡囡可不开心了，伸出自己的小手在陈守信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然后就凑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跟前儿，很是轻柔的哄着他们睡觉。 陈守信可是不服输的性子，看着闺女哄着两个小家伙睡觉的样子那是炒鸡可爱啊，他也将自己的脑袋给凑了过去。也希望闺女能用她的小手，给自己摸一摸。 小囡囡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摇了摇头。跟这个爸爸也是真没办法，太让人操心。 不过人家小囡囡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将弟弟和妹妹哄睡以后，就开始照顾起自己的爸爸来。尤其是看到陈守信脸上那明显不成比例的“格局”之后，小家伙还有些小心疼。 对着那些青肿的地方，小家伙鼓起腮帮，帮着轻轻的吹了两下，吹完后嘴里还说着，“不疼、不疼”。 虽然囡囡的小嘴儿里也带着孜然味儿，可是陈守信就觉得这是仙气儿。两声“不疼”，那也是仙咒。都让他甜到了心里边，舒坦到了骨子里。 也不管闺女是不是还嫌弃自己了，将小家伙给抱到怀里，在她肉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给小囡囡气够呛，挣脱开爸爸的魔爪后，一扭身就爬到了五姑娘的怀里去，顺便还对着陈守信做了个鬼脸。人家可是找到了靠山，才不怕爸爸大魔王呢。 虽然仅仅是父女之间的胡闹小互动，可是看着姑娘们的眼中，却也感到了温馨。这是父女俩以前经常玩的小游戏，可是自打陈守信回来以后生了病，一直都没有看到。 “少爷，咱们是家走么？”来到了岔路口，赶车的大黑问了一句。 “到皇城里溜达一圈儿去吧，估摸着这段时间应该都很闹腾，转一圈告诉他们一声，我陈守信又回来了。”陈守信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老陈，为啥我听你这个话，总有一丝奸臣的味道呢？”荣福皱着眉头问道。 “咳咳咳……” 还在得意中的陈守信被呛了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哦，算是毁在这个调皮又胆大的媳妇手里边了。 对于皇城的百姓们来讲，陈守信的大马车那绝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存在。在这个时代，他的这架大马车就好比后世时国内的第一部法拉利或者是劳斯莱斯也差不多。 最近关于陈守信的相关消息不要太多，大道上的小道上的，反正这些消息都会让你目不暇接。可是今天看到了陈守信的大马车，人们就知道，陈守信这是真的回来了。 奔走相告倒是不至于，可是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讨论一番，这个可以有。 陈守信就好比行走的是非制造者，走过路过，都会带着好多的是非。有时候是事儿找他，有时候是他找事儿。 别看陈守信仅仅是在皇城的街道上转了一小圈儿，没过一个时辰，整座皇城中的人，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永平帝和世昌帝这两位帝王都放下了心，只要这货好了就好办了。陈长青也放下了心，这是自己的儿子，哪能不担心。 好多大臣们放下了心，虽然陈守信这个摄政王有些不务正业，但是他确实能够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而且他们也知道，哪怕陈守信不务正业，可是他培养出来的那些人，确实可以称之为人才。哪怕这些人在工作的时候会让自己也觉得很吃力，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但是当你习惯了以后，你就会发现，跟着他们一起工作，真的非常省心。不会出现任何拖拉公务的事情，甚至很多事情，都会想到你的前边去。 有一部分人就不是那么放心了，这些人里有些是陈守信以前的“仇人”，他们本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杀一杀陈守信的威风。 可是现在的陈守信敢这么在皇城的街道上招摇过市，就证明这货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凭着这货以往的战绩和那个胡搅蛮缠的本事，好像还真撕不过他。 纠结啊、郁闷啊，千载难逢的倒陈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只能说这些人都想多了，固然陈守信过来这里溜达有一丝当年胡汉三的心理因素，可是更多的却是向自己熟悉的那些人报平安。 前段时间虽然有病，可是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都清楚得很呢。知道自己的这些亲人和兄弟们，都非常的关心自己。 因为自己，让大家担心，无法当面说一句抱歉，也要将自己恢复的好消息，告诉大家一下。 要不是现在的尊荣实在违和，很担心就算是吓不到小朋友也会吓到花花草草，他都会站车架上跟大家唠唠嗑。 第一二二七章大家的主心骨 他还没走到家里边呢，韩谷和蒋含章就领着人从皇城中追了出来。听到动静的陈守信仅仅是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又钻回了车中。 即便如此，哪怕仅仅他是“惊艳一现”，也让追过来的这些人真正将心给放到了肚子里。就他招手时的那股风骚劲儿，旁人真的是模仿不来。 “呃……老大，您这是？”本来欢天喜地，想要跟陈守信庆祝一番的蒋含章看清了他的样子，有些小迟疑。 “呵呵，无妨。这是摔打疗法，要不然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陈守信脸上挂起略显“扭曲”的笑容说道。 边上本来还很小心听着的荣福，听到他的话以后，一下子将自己的下巴扬得老高。就差在脸上写字儿，告诉所有人是她亲自出手的摔打疗法。 蒋含章没敢耽搁，将朝中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捡重要的跟陈守信汇报了一下。 其实陈守信在看到了韩谷之后，就知道肯定还有很多自己不曾了解的事情。不过蒋含章如此热心，也是关心自己的体现。 这就是兄弟情谊，哪怕知道一会儿还得听一遍，现在听到心里边，那也是慰贴得很。 听着蒋含章絮絮叨叨的讲完，他也对现在朝中的局势有了一些了解，心中也多了几分感慨。 虽然说自己心中对李亚光的死有愧疚 ，可是现在李同州非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他也真的没法客气了。 这不是谦让与否的问题，这里边牵扯到了很多的事情。 蒋含章说了半天，也有些口干舌燥，拿起边上的茶水灌了一通后，就到一边找小囡囡玩耍去了。 他也是个明眼人，知道刚刚有些班门弄斧了，有韩谷在，这些情报哪里用得着自己说啊。还不如赶紧投入到跟小囡囡的玩耍中，顺便混点好吃的。 “少爷，朝中的事情蒋少爷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韩将军大概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便会抵达皇城。”韩谷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来这也是担心我啊。还有旁的事情么？” “再有的就是高丽国，现在高丽国已经全线退守，甚至将在平卢府的土地都给让了出来。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韩谷接着说道。 “而且在倭国发生了一点点的小状况，借着扫荡高丽人的机会，近藤新兵卫他们顺便将倭国的天皇也给抓了，正安排人给送到咱们大周来享福。”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这个事情是近藤新兵卫自作主张，还是四号和吴用他们两人做下的决定？” “依属下猜测，这是他们共同的决定。”韩谷说道。 “只有这样，才能够顺利完成在倭国本土的教化。要不然即便现在咱们已经掌握了倭国，因为这个天皇在，很多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好处理。” “从属下接到的情报来看，目前倭国人对于皇族一家被送到皇城来，并没有变现出多少反感。而且现在在倭国当地募兵，也非常顺利。” “但是属下还是觉得，要适当增加对近藤新兵卫的掌控。哪怕他现在没有二心，时日久了，人心啊，也是善变的。”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平日里就多留意一些，现在的你，可不仅仅是在给我帮忙，也兼着朝廷的差事呢。” “不过还是得多琢磨一下，应该再往倭国多送去一些物资来安抚民心。尤其是生产资料，也可以适当加大铁质工具的售卖。” “少爷，属下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咱们除了在倭国开发银矿，还能够在倭国获得其余好处么？”韩谷问道。 “就属下所知，倭国的那些山都不是很老实。有过好多次往外冒烟流火的现象，而且那里的地龙翻身也很严重。” “呵呵，现在的倭国，还没有真正的体现出他的价值。”陈守信笑着说道。 “目前来讲，倭国发展落后，人口也并不是很多，再加上那里有些地区的环境还不是很好。不过这仅仅是现在的样子，你仔细将倭国走一遍，可能会发现那边的景色非常不错。”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我们还是以‘帮助’为主，要让倭国人习惯正常的生活。同样要在倭国荐拔一些可用的人才，给予重任。” “这也算是对近藤新兵卫的一个制衡或者说是提醒吧，更能够让倭国的人知道，只要一心跟着朝廷混，将来都会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他们。” 陈守信说得很自信，韩谷心中也不会有怀疑。在他的眼中，陈守信这种超远距离的目光，是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只不过陈守信的心中也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胡乱的搞，将来是不是会抹杀掉那些后世宅男们的福利。 恐怕以后再想看到小姐姐们的表演，真就不好寻了啊，得给后世的同道中人提前道个歉。 “倭国，将来我打算搞旅游开发。虽然现在来往倭国耗费的时间会很长，但是慢慢的速度都会提高起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那时候才是咱们赚钱的时候，现在就让我过的银山给朝廷足够多的支援吧。不过你的话也提醒了我，在咱们这里找一些能人，过去看看地气，如果哪里不稳当，千万别盖房子。” “少爷，这个事情其实早就安排下去了。而且现在在倭国的房屋，大多也都是以木质结构为主。”韩谷笑着说道。 陈守信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让人省心啊，有时候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他们都会提前考虑好。 韩谷也没有再汇报别的事情，捡着要紧的事情汇报就好。现在的陈守信毕竟是大病初愈的状态，不能跟着操太多的心。 而且关于朝堂上的那些争论，他都没有再提第二遍。刚刚蒋含章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犯不着再多那个嘴。 大家的心情还都是很不错的，陈守信虽然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在这些人的心里边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地位。 他不仅仅是柚子她们的主心骨，更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第一二二八章自己还很稚嫩 第二天的时候，陈守信起了个大早，然后跟着自家的老头子一起，赶奔皇城。 昨天因为太开心，这个小酒可没少喝。所以现在上了车，也有些打瞌睡。哪怕现在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陈长青还是拉过毯子给他盖好。 “老头子啊，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了，对不住。”陈守信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你啊，看似洒脱，其实心事很重。以后不要再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你的媳妇们更好一些才成。”陈长青说道。 “她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跟你担心，我都听到柚子在家里会偷偷的拜菩萨，希望漫天的神佛能够保佑你平安呢。” “嗯呐，以后不犯这个浑劲儿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钻了牛角尖。”陈守信咧着嘴说道。 “不过老头子啊，到朝堂之上，我可不惯着谁。这个摄政王的位子虽然我不稀罕，但是这是我的事情，别人想要从我身上拿走，那是门儿都没有。” “哈哈，这也是你的事情，为父才不会跟着操心呢。为父啊，也就是再跟着劳碌一年，等所有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轨，就要在家里教导孩子们。”陈长青开怀的说道。 “到时候家里的孩子们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教导得过来。虽然当年没有教过你，但是这些孩子们我可不会放弃。” “都归您，您负责教他们学问，我负责陪他们玩，挺好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父子俩这样敞开心扉的交谈，也是很难得的。这也算是陈长青的意外之喜吧，哪怕以前的陈守信已经开了窍，跟他的交流也并不是很多。 只不过他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心，不知道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以后，陈守信的心性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但是也仅仅是难移，并不是不可移。尤其遭逢了这样的事情，要是陈守信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心性，那才有毛病呢。 这是他心中的担忧，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这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的儿子恢复过来，这就是大喜事儿。 陈守信和陈长青的两架马车一前一后抵达，也让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人们心中一惊。 昨天陈守信刚刚在皇城冒个泡，然后今天就来参加大朝会。恐怕今天的朝会，真的有热闹看了。 这父子俩，如今都可以说是大周朝朝堂之上地位超然之人。 陈长青现在虽然没有具体的职司，可是他是文臣的前一哥，现在更是太师。陈守信呢？以前就是个混不吝，现在更是摄政王。你不要去管这个摄政王是咋来的，毕竟人家还顶着这个名头呢。 当父子俩从车上走下来以后，周围的大臣们也纷纷过来问候。哪怕有些人心中都恨不得陈守信这次病得一塌糊涂呢，现在也得挂起笑脸说一些吉祥话。 这就是现实，哪怕有些血淋淋、有些残酷，你想在朝堂上混，表面上的场面，你必须要撑起来。 现在的朝堂，跟前几年的朝堂还不一样。 前几年的朝堂上，大家伙可以捆成一团跟皇帝干仗。现在你谁敢？你再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唯一，随时都能够有人顶替你，你还有啥可傲娇的？ “劳各位挂怀了，在家里呆得久了，对于各位甚是想念。”拉完了家常，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次着实给我折腾个够呛，每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啊，人都消瘦了许多。所以就赶忙来上朝，给大家报个平安。” 好多人面上陪着笑，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心里边却是腹诽个不停。 都是混官场的老中医，谁还不知道谁啊？想念谁？想念说你坏话的人呗。报个屁的平安，从来不上朝的人跑到大朝会上来，还不是为了刷存在感。 可是大家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一下，哪怕现在的陈守信还很年轻，但是人家是摄政王。朝堂之上，也是在三省之上的存在。 这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片问安声，大家伙抬头看去，好家伙，永平帝都带着史公公过来跟着凑热闹了。 陈守信也没含糊，屁颠颠的一路小跑的跑过去，还很殷勤的搀起了永平帝的手臂。 “守信，好了？”永平帝轻声问了一句。 “好了，都好得不得了。昨天吃了好多菜，喝了好多酒。”陈守信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那你的脸……”永平帝说了一半儿。 “呃……这个是荣福揍的，被荣福揍了一顿，我反倒开窍儿了。”陈守信略带着一丝小尴尬的说道。 脸上的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好利索的。哪怕他身份地位再高，现在也得撑着来。 听到他的话，永平帝反倒愣了一下，这个疗伤的法子，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想想荣福的性子，估摸着这丫头也是真的做得出来。 “好了，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我也就放心了，回去了。”永平帝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您不跟着上朝啊？”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找那个不自在？现在的我，是在享受生活。” 说完之后，永平帝对着这些大臣们招了招手，然后一转身笑眯眯的领着史公公又往外走了出去。 虽然大家伙不知道永平帝跟陈守信到底说了啥，可是大家都知道，永平帝这次是专程过来看望自己的这个女婿的。 恐怕大周朝历代的驸马中，也只有陈守信这位特别的驸马，享受到的待遇最高。 看着永平帝和史公公的背影消失，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在境界上来讲，自己跟永平帝真的差得太多。 说白了，就是自己还短炼、还很稚嫩。不仅仅比不上永平帝这样的帝王，恐怕连皇城中好多五六品的小官，都比不上。 以前的自己自视高人一等，觉得自己见识过好多这些人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事物。但是现在也该真正认清自己了，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能水，也没有那份定力。 一点点的小事情，就乱了心智。得亏是在现在，要是放到了紧要关头，终会酿成大祸啊。 第一二二九章还是那个陈守信 陈守信是自带属性光环的，所以在这些人跟他简单的问候之后，就都离得远远的，等着上朝。 就是因为这货身上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除了蒋含章他们这些跟他很熟悉的人会站在他身边，其余的人都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又等了一会儿，大殿的门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一个小太监，噼里啪啦的甩了一通鞭子。让陈守信多少有些怀念，总觉得他甩的鞭子没有史公公甩得好看。 行至大殿中，他跟他们家的老头子，当仁不让的走到了最前边的居中位置。 姬昊鲲从边上的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陈守信，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这货也给回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然后他就看到姬昊鲲一愣，脸上也挂起了别样的笑容。 他琢磨了一下，瞪了姬昊鲲一眼。不用说，肯定是自己脸上的尊荣引起了这货的兴趣儿。你是皇帝又咋地？我就是被媳妇揍的，我自豪啊。 好多人也都在留意着前边的状况，姬昊鲲的一愣一笑，就让大臣们都给捕捉到了。心中慨叹一声，走了永平帝，来了世昌帝，这个陈守信仍然如此受宠啊。 这个笑容肯定是给陈守信的啊，现在俩人就这么赤果果的眉来眼去，你让别人还怎么跟他们一起快乐玩耍？ “今天的朝会，算是人齐了。”坐稳后，姬昊鲲开口说道。 “关于是否对高丽发兵的事情，内阁经过了几次讨论也没有拿出个章程来。今日便放在大朝会上，一起讨论一下吧。” “摄政王，恭喜你大病得愈。以后应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这样不仅仅是对朝廷有个交代，也是对天下的交代。” “臣谢陛下关爱，臣也当恪尽职守。”陈守信规规矩矩的说道。 姬昊鲲点了点头，“诸位爱卿，对于出兵高丽一事，皆可畅所欲言。” 只不过他这个话说完之后，这些人都没有开口。都知道今天陈守信过来了，在这个事情上，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你就别浪费那个吐沫星子了呗，先听听人家咋说。 “陛下，在讨论是否出兵高丽之前，臣觉得应该处理一些小事情。”陈守信站了出来。 “就比如说，臣现在身上担着的职事太多了，有些忙不过来啊。内卫司这边，应该找个人接替下来。南衙禁军统领之位，也应安排合适人选。” “陛下，臣以为摄政王在主持内卫司期间，连破要案。统领南衙禁军期间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很难推荐出比摄政王更好的人选，接任摄政王的位置。”李同州也站了出来，面色平静的说道。 人们知道了，这俩人是真的杠上了。只不过由前段时间的暗里杠，发展到现在的明里杠。 陈守信的意思很明显么，辞掉内卫司大司马和南衙禁军统领之位，他就可以安心的做这个摄政王。 那两个实权的位置都辞掉了，谁还好意思再跟他纠结这个摄政王的王位是否有水分？你总得给人家留下点啥吧。 可是李同州就偏不，就是不让你辞掉这两个职务，就是要让你继续负责这些实事儿。然后那个有些虚的摄政王就可以拿掉，以免，将来由虚变实。 陈守信跟李亚光两人之间的格局，原本就是相爱相杀。现在李亚光没了，李同州又站了起来。 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许唏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可是李亚光毕竟有造反之嫌，现在李同州还要跟陈守信硬磕，大家伙多少都有些不理解。 陈守信倒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沉声说道，“臣举荐白元明暂领内卫司大司马一职。考察期一年，一年后无劣评，方可接任。”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伙的心思又转开了。陈守信这一招，用得很妙。 现在的大周朝朝堂之上，正在流行年轻化。在世昌帝继位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已经有一些老臣请辞了。 并不是说他们对姬昊鲲不满，而是他们真的无法跟上现在周朝发展的步伐。与其将来出丑，还不如现在就将位置给让出来，结一份情谊。 而白元明呢，现在的年纪虽然也不是特别老，但是也不算小了。你要是做御史，这个年纪还没啥，要是主掌内卫司的工作，对于他个人来讲也是一个考验，岁月不饶人嘛。 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白元明也就是再工作个两三年的样子。一年的考察期，然后再工作一年，顺利退休之后，这就是将白元明的退休待遇给提了上去。 然后你再认真想一下呢，陈守信这个推荐，也是为了交好御史们。 现在的这些御史们，基本上都是跟着打酱油的存在，他们的差事都被内卫司和侦缉处的人给办得差不多了。 他们原本的智能就是风闻奏事啊，现在哪里敢胡乱的风闻去。说错了话，可不成。 现在陈守信要将白元明给扶正，基本上就预示着将来会把这些御史都给吸收进内卫司里边去，给这些御史们提供一个能够欢快战斗的地方。 还是那个熟悉的陈守信，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啊。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与以前相比，要老辣了很多。 要是换成以前，他势必要跟李同州理论一番，然后将李同州驳倒，再说自己的主张。现在不与李同州争论这个事情，既可以表现出他对李同州的尊重，也表现出这个事情是要交给姬昊鲲来拿主意。 这次李同州也没有再说话，仿佛是在等着姬昊鲲做决定。 姬昊鲲也好纠结，看似仅仅是内卫司的带头大哥这一个位置。可是后边还会有好多的事情，这都是有关联的。 看李同州这个架势，今天也是说啥都要让大家好好讨论一下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的王位，到底该不该有。 好多大臣的心里都是苦叹不已，这就是陈守信啊，这货不上朝的时候啥事没有。只要他一上朝，保准会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来今天也要论持久战了，这货不地道，你要过来应该提前告诉大家一下，早晨吃少了。 第一二三零章撕出一片新天地 “准摄政王所奏，拟任白元明为内卫司大司马，考察期一年。另由摄政王继续荐拔可用之人，担任南衙禁军大统领一职。”沉默了一会儿后姬昊鲲开口了。 “好了，接下来咱们就应该商议一下，是否对高丽国发兵的问题。高丽国世代受我朝恩惠，却又了逆反的心思，这个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他这也算是暂时和稀泥，作为他来讲，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南衙禁军统领的位置，毕竟很重要，要选择他能够真正信任的人才可以，哪能交给别人来推荐。 “陛下，臣以为在考虑是否对高丽国发兵之前，也有一些小事情需要处理。”李同州开口了。 “内忧外患，为国乱之始。现在各处藩王还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臣以为不应对高丽国之事及早下结论。” “无妨。”陈守信接了口。 “藩王之位是天家封出去的，天家要收回的仅仅是他们对封地内的治权，并不是他们的王位。” “藩王与都护府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这些人拥兵自重，也不会有前番那些乱七八糟的战事。” “收回他们的治权，这是对他们的爱护。即便他们自己没了那个心思，万一将来也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做事呢？” “本王倒是觉得值此时，应该大刀阔斧的前进。斩掉陈规陋习，重新归置一下我朝的领土。让每一位地方官，都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治理辖区内的百姓，而不会因为别的事情占去很多时间。” “军就是军、政就是政。专人各司其职，我就认为很好。现在北方三府和剑南府，做得就都很不错。” “摄政王，假若这些藩王本来并没有别的心思。可是因为这次的削藩，心中有了怨气又当如何？”李同州转过身看着陈守信很是认真的问道。 “呵呵，谁敢有？有了又如何？”陈守信浅笑一声，反问道。 “权利是天家赐予的，为今时计、为我朝计，已经不适合当下我朝的发展，所以要收回来。” “他们为什么要有怨？有人帮他们管理，不好么？有怨啊，那就是有别的心思呗。打之、杀之，一了百了，反倒省心。” 陈守信说的话，语气很平淡。可是在这份平淡之下，却蕴含着猖狂与狠厉。 哪怕他是摄政王，还是当今驸马，可是在传统地位上来讲跟那些藩王相比还是差一个层次的。他的这番言论，在现在来讲就有些逾越了。 可是现在的大臣们，在经过了最初的吃惊后，又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陈守信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资格。 那么多的胡族，都被他亲自下令给砍杀了。拢共才剩下了多少俘虏？参与叛乱的藩王和大都护们，也被他给砍得干干净净。 这么一想的话，人家这个话说得不过分。都已经砍了三个了，再多砍几个，有毛病么？没毛病啊。 李同州这边，也有些愁，他没想到陈守信又变得这么简单粗暴外带混不吝。打仗就真的那么好玩么？只要有战乱的地方，当地百姓们的日子就没有好过的。 而这些陈守信根本都不会去考虑，他现在坚持的就是原则。天家发号司令，要收回藩王们手中的权利，你就得交回来。不交回来，你就有谋反之嫌，那么咱们就直接开干。 这不仅仅是为今天的争论定下了基调，也是给前段时间传下去的圣旨定下了基调。但凡有藩王敢不老老实实的接旨，那么这个事情可就热闹了。 然后李同州就发现，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陈守信站在了大义这个位置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朝廷要收回，正常的顺序你就得交出来。 “诸位同僚，觉得这个事情还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么？”陈守信等大家思考了一会儿后，转过身看着群臣说道。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有那个时间，大家伙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将来这些都护府细分为州府之后，当地主政人员该如何荐拔。” “这是新政，大家觉得同样给这些新官们一年的考察期怎么样？考察通过了，就让他顺利转正。考察不通过，咱们就安排别的人继续上。” “这可不仅仅是吏部或是内阁的责任，也是各位堂官们需要考虑的事情。这次需要的官员啊，太多了，如果各位能够保举一些能臣，那就最好了。” 那些三四品的官员们还没有啥太多的表情，可是那些五品的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就很激动了。 都知道这是陈守信抛出来的福利，也就是说大家好像都有机会外放一下，主政地方。哪怕仅仅是一处州府，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个机会啊。 在皇城当官，确实看着挺美，可是那是对于手中有实权的人来讲的。皇城的官儿啊，太多了，你手中有实权是主官，能够受到尊重。可是你没有实权或是副官儿，这个就好尴尬的说。 姬昊鲲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下边这些人的表情，心中总算是认同了永平帝的指导思想。有事没事的，将陈守信放出来，总会有些意外的惊喜。 虽然说新政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但是他可没有那个信心拿到朝堂上来讨论，仅仅是在内阁那边试探了一小下。 可是陈守信呢，携着这股子彪劲儿，就敢明晃晃的拿出来讲，讲完之后的效果好像还蛮不错。 以前也看过陈守信在朝堂之上搅和，但是那是看热闹。现在坐在了龙椅上，看得就很清楚。 大周朝确实离不开陈守信啊，不仅仅这货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关键是他能撕、敢撕，总归能够给你撕出来一片新天地。 “既如此，那么这个事情便先这么定了吧。稍后内阁再讨论一下，看看拿出一个什么样的荐拔章程来。”姬昊鲲很是轻松的说道。 “至于说是否对高丽国发兵的事情，这个暂时就先不讨论了。还是要结合一下实际情况，容朕再考虑考虑，散朝吧。” 姬昊鲲说完之后，就站起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顺便还给了陈守信一个“跟我来”的小眼神儿。 第一二三一章心理可能有点病 “摄政王，请随奴婢入宫。”还没等陈守信跟蒋含章嘱咐完呢，甩鞭子的公公走到了他的跟前儿恭敬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公公如何称呼？” “劳摄政王挂心，奴婢是小德子。”小德子公公赶忙说道。 陈守信没有多说话，仅仅是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又对着自家老头子示意了一下，这才跟着小德子往后宫走。 都是熟门熟路，而且姬昊鲲也没走得太快，就是在半路上等着他。笑眯眯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儿，然后还将关注的重点，放到了他的脸上。 “陛下，请自重。”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嘿嘿，你告诉我，这是谁给你揍的？”姬昊鲲很感兴趣儿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还能有谁啊？荣福呗，也就这丫头能下这么重的手。不过得亏她这一顿揍，将我给揍醒了，要不然我还得浑浑噩噩的。” “嗯，确实揍得不错。”姬昊鲲忍着笑，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是真没办法了，遇着这样的一个皇帝，你还能说啥？ “对了，还忘了恭喜你家里也添了一件小棉袄呢。几个月了？”陈守信拉起了家常。 “四个月了，有些闹人啊。每天晚上都要哭一通，问过老二，他也没别的好招。”姬昊鲲愁眉苦脸的说道。 “嘿嘿，是不是对生了个闺女有些不满意？”陈守信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问道。 姬昊鲲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是符合这个时代三观的人，那是正宗的看重子嗣传承的人。虽然说闺女也是自己的闺女，但是有儿子才省心啊。 “太狭隘了，你看我们家的囡囡多好。知冷知热的，看我脸肿了，还给我吹风呢。”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你是媳妇多，我就这一个媳妇啊。”姬昊鲲嘀咕了一句。 “你看，这么想是不对滴。我跟她们都是真心相爱的说，你就不成了。要不然咱们继续选妃？”陈守信挤了挤眼睛问道。 姬昊鲲摇了摇头，“不选了，何苦呢。现在你病真好利索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真的好利索了，要不然我敢上朝堂来折腾么。” “昨夜就给韩冲发了信，让他筹备一下攻打高丽国。不过不着急，要两三个月之后吧，让大家伙也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我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军政分离，推行新的行政制度之后，剩下的事情可别再让我跟着参合了。要不然好好的事儿，没准也会被我给参合乱套了。” “我啊，以后的日子就顶着摄政王的名头混日子。陪着老婆孩子好好玩耍，提前享受一下退休生活。” “对了，我们家老头子也说了，顶多到年底，他也会正经退下来。年岁大了，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操心国事。”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跟别的大臣一样，努力报效朝廷呢？”姬昊鲲有些急了。 “报效得还不够啊？我都跟着大病了一场呢。”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征讨其余胡族，我都不会跟着参与。高丽国是因为有李贤，所以我得过去看看热闹。我都担心我自己会疯起来，疯起来我连自己都敢揍。” “这里边，有了一点点的变化。我也要克制自己，不应那么嗜杀。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可是有很大的问题。” 陈守信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指指了指胸口。 他这可不是在糊弄姬昊鲲，而是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理可能有了一些问题。 以前担心过定北军的军卒连番战斗之后，会留下啥战争综合症。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也会有这样的状况。 以前的自己，就算是杀人，也会有选择性的杀。可是仔细回想在战场上做出的那些决定，就好象根本都没多过脑子一样，完全就是为了杀而杀。 杀人啊，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美丽的事情。那个场面就算是自己已经能够接受，也应在心底深处保持足够的尊重才对。 “守信，快过来，让我看看。”正走着呢，就听到皇太后的呼唤声。 陈守信一下子来电了，“嗖”的一下子跑了过去，将姬昊鲲都给甩了老远，直接跑到了皇太后的跟前儿。 “哎，荣福这丫头，咋下这么重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陈守信的脸，皇太后很是心疼的说道。 “嘿嘿，没事，其实现在就是看着不太好看，已经不疼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以后可小心着点，别再胡思乱想了。”皇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守信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自己是真的不会乱想了。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永平帝看向姬昊鲲问道。 “父皇，已经没别的事儿了。”姬昊鲲说道。 “那好，中午就不在宫里吃了，到守信家里去，顺便看看小囡囡去。一个多月没见了，有些想。”永平帝直接就定下了蹭饭的地点。 “家里好像没有啥别的食材了。”陈守信试探的说道。 “没关系，到食为天去取呗。”永平帝大手一挥，还瞪了他一眼。 陈守信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其实今天中午是想跟自己的媳妇们还有孩子们安安静静的吃一顿甜蜜蜜的午餐呢。 现在看来这个事情是不成了，这一帮子又要跟着过去蹭饭。有了永平帝起这个带头作用，好像姬昊鲲这个世昌帝，也不是那么安分的人。 永平帝定了基调，那还有啥说的，直接就往陈家庄子赶呗。 陈守信也看到了姬昊鲲的小娃娃，比自家那两个小的还要小一些。不过看着倒不像姬昊鲲说的那样闹，在车里的时候，人家也是睡得很香。 他是真的不在乎生男还是生女，不过他也理解姬昊鲲的立场。普通人家都更加重视男丁呢，就更不用说这个天家了。 一溜大马车在皇城中浩浩荡荡的驶了出去，皇城的百姓们倒是见怪不怪了。走的这个城门方向，不用说，肯定是奔着陈家庄啊。 第一二三二章站在陈守信身后的男人 对于这一大家子来蹭饭，陈守信多少有点头疼。 昨天中午和昨天晚上已经连喝了两顿儿，现在的他战斗力也直线下降。稍稍琢磨了一下，今天咱们就不弄那些大鱼大肉的了，还是吃一些清谈的手擀面吧。 刚刚赶到家中，就看到鹏公子和朵兰外带着他们家的那个臭小子小玄华也等在家里边。 “皇爷爷、皇爷爷，你怎么都不来找囡囡玩啊。”看到了永平帝，小囡囡喜滋滋的跑过去，然后就是一顿责备。 “哎呀，皇爷爷最近有些忙，以后有时间就过来陪囡囡玩好不好？”永平帝的嘴角眼瞅着都快乐到脑门子了，一把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得亏他的身子骨还算结实，要不然就囡囡现在这个小身子的重量，还真够呛。 “囡囡，爸爸这里疼。”陈守信也不甘寂寞，说完之后还将自己的大脸给凑了过去。 囡囡撅起小嘴儿，鼓足了劲儿用力吹了几口，“爸爸乖，吹了就不疼。” 给陈守信也乐够呛，那个嘴角直追永平帝。他都差点将小家伙给抢过来，越发觉得自己的大闺女咋就那么可爱呢。 “叔叔好、皇爷爷好、皇奶奶好、皇大大好。”这时候小玄华也凑了过来，很是有礼貌的问候着。 “哎呀，我都忘了跟皇奶奶和皇大大问好呢。”小囡囡一拍脑门，小样子也很是后悔。 谁能够责怪她啊，平时永平帝带她玩的时间也很多，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的也被他们联手给祸害了不少，人家两人的关系好着呢。 这时候荣福也凑了过来，继续将自己的下巴高高的扬起。功臣啊，来人了，不是得表扬一下嘛。那么多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咱轻轻出手，就直接搞定。 “你个疯丫头，下手怎么那么重啊。”皇太后瞪了她一眼，满是责怪的说道。 “哎呀，母后，不揍老陈，他也好不了嘛。”荣福说着还摇晃起皇太后的胳膊。 “好了、好了，再摇下去，我都该晕了。都是成家的人了，没个人样子。”皇太后宠溺的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 鹏公子走到陈守信的跟前儿，对着他的前胸和后背，也是锤了几拳。昨天晚上他离得远没有过来，今天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陈守信之后，心情也有些激动。 “好了，守信，去安排饭菜吧，时辰也不早了。”永平帝在边上发话了。 “嘿嘿，今天咱们就吃手擀面，这个天儿，吃些过水面条最对胃口。”陈守信笑着说道。 “滑头，就用这个来糊弄我们。肉酱里放一些豆角丁和芹菜，味道会更好。”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就钻到了厨房中准备做面条。 和面、擀面、切面条，这个活对陈守信来讲也算是驾轻就熟。面食之中除了饺子之外，他最喜欢的要数面条。 鹏公子也没有闲着，主动跑到厨房里来，给他打下手。 “小鹏鹏啊，书院中的生活怎么样？”陈守信一边和面一边问道。 “还可以，不过你的那一道征兵令，让书院中有些学子直接就跑了过去。”鹏公子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都没关系，等过两年战事平定之后，我还会给他们继续读书的机会。”陈守信说道。 “文武并重，可不是说说的。要做到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相济才可以。文化啊，很重要，以后打仗，也需要动脑子。要不然凭借着火器的威力，以寡胜多的战事，将会更多。” “你心里有这个准备就好。”鹏公子笑着说道，不过脸色马上又暗了下来。 “如今火器的研发，已经陷入了瓶颈。无法将威力提升得更大，也无法研发出更多新式武器。” 将和好的这团面用盆扣上，然后陈守信又舀了一些继续和，这才开口说道：“这个事情也不要着急。咱们现在已经走完了很多人需要几十上百年才能走完的路，应该知足。” “现在咱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如何将这些武器利用好。韩冲对于那些遂石枪很看重，所以遂石枪他可能会要得多一些。”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如今已经在努力生产。再加上以往的库存，大概有六万七千只左右。”鹏公子自信的说道。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能够再生产出三万多只，而且还不会耽误到开花弹的生产。现在我就是在想，如何才能够将开花弹的引爆方式改良一下。” “嘿嘿，加油，我也很期待。”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人家都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站着一个女人。自己没有闻名于江湖，身后站着一群女人的老马同志厉害，也没有手下有着一群小学生的小马同志厉害，但是自己身后也有一个铁瓷的男人。 自己并没有什么军事知识，手不能提、肩部能抗，要是没有鹏公子在背后一直支持着自己，哪里有现在纵横天下的定北军。 而鹏公子做这些事情，没有哪怕一次是为他自己着想过。不贪名、不求利，除了兴趣儿与爱好，更多的时候多是在帮自己。 以前就有过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那么现在的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穿越之前，有自己的娘亲帮自己的未来谋划。穿越之后，又遇到了鹏公子这样的铁瓷，自己真的很幸运啊。 在灶台旁烧火的鹏公子不知道这货为啥和面还能给自己和乐了，想了想，也没有说啥。反正他偶尔就神经兮兮的，现在又是大病初愈，估计还没有好利索吧。 自嗨了一会儿，陈守信才想起来鹏公子还在边上呢，不能这么放纵啊。然后偷摸看了鹏公子一眼，却发现鹏公子也在看着他，让他都一激灵。 状况不妙啊，莫不是自己心理真的有了问题？然后拥有了无限基情？这可要不得啊。 晃了晃脑袋，很是认真的和面，要将这个并不是很好的想法给晃出去。 虽然说鹏公子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但是也应该是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的那种啊。基情四射，要不得。 第一二三三章得杀只大鸡给猴子们看 煮好的面条捞出来后直接放到了装着凉水的水盆里，这都是从井里刚提出来的，凉爽得很。 这一锅又下了进去，边上的小锅中陈守信还得炸肉酱。得依着永平帝的吩咐，豆角丁和芹菜不能少。 等着将煮好的面条端到院子里，这边的桌子已经摆好，同样是两桌，要不然人太多。 只不过小囡囡这个小家伙非要凑到陈守信这一桌来，看得小玄华都很羡慕，却没有那个勇气自己过来。 “还是这个吃着舒坦啊，爽口。”陈守信吃了一大口，又嚼了一口蒜，心满意足的说了一句。 “看来病果然是好了，胃口都这么好呢。”永平帝笑着说道。 “哎，不敢不好。欠媳妇们的太多，再不好欠的就更多。”陈守信摇了摇头。 “人生本来就很短暂，我已经浪费了那么久，以后的日子都得珍惜着过。赶紧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然后带着老婆孩子们去游山玩水。” “你这个小子啊，现在好像又有些走入极端。不过你总归是比以前强了好多，也算是一件喜事了。”永平帝看了他一眼。 “出去玩的时候，别自己偷摸走，我们也跟着。再有一两年，是不是蓟城那边也能够建设好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用不了两年，肯定能够完工。要不是这次有战事耽误了一下，其实还能够缩短更多的时间。” “现在咱们建筑方面，用了好多新式的材料和方法。不过主要建筑还是以上等木料为主，那样的建筑只要保护得当，存世的时间也能够久一些。”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座新城，他是很在乎的。等跟着陈守信打完高丽国，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过去新城瞅瞅。 而且他的内心中，其实也很赞同陈守信的话。人生苦短啊，一共就能活那么久，自己剩下的时间也真的不多，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的多姿多彩。 虽然是简单的过水面条，大家伙的胃口也都很不错，陈守信更是直接干了两大碗。就连小囡囡人家都吃了满满一小碗呢，最少比小玄华多吃了一根面条的分量。 今天的肉酱也很不错，有了豆角丁和芹菜的点缀，味道也是很不错的。而且陈守信也没有放太多的酱和盐，一小盆的肉酱也是被大家给造个精光。 吃得有些饱，本来小囡囡还想跟着大家伙一起闹一会儿的，只不过瞌睡神非要跑过来，也只能乖乖跑去睡午觉。 “守信，你真的决定了，要攻打高丽国？”姬昊鲲喝了一口清茶后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咱们被人家给围攻，要是不反手揍一个，恐怕人们还会以为咱们是好脾气的人。” “所以啊，我就觉得高丽国是一只比较不错的鸡，咱们就得宰了这只鸡，让边上的那些猴子们好好的瞅一瞅。” “当然了，我也是有私心的。李贤骗了我那么久，我心里边不舒坦。所以我才会拿高丽国开刀，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私心吧。” 姬昊鲲和永平帝齐齐摇头，虽然说后来也算得上是被李贤骗了。可是整个来讲，还是陈守信坑李贤多一些啊。这货就是爱记仇，所以就将高丽国给惦记上了。 只不过不管是在姬昊鲲还是永平帝的心中，都没觉得这个有什么过分。固然说这两年陈守信也坑过高丽国，可是他们要是没有别的图谋，会被坑么？ 再往前数，大周朝对高丽国的资助可以说是所有属国中最多的。他们竟然不满足，竟然还真敢跟大周朝伸爪子。 这要不是陈守信早有防备，平卢府的兵卒也变得强悍起来，是不是就被高丽国偷袭成功了？ 看似简单的一个事情，现在的大周朝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真的是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这个意义太不一样了，在大家伙的心中，都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可是让人很不爽的。 “李同州呢？要不然给他调配一下职务？”姬昊鲲又开口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让他折腾去吧，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乱子来，对于亚光我心中始终有愧。老李估计也是一时心火难泄，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边如此吧，其实我都有些烦他，纯粹是没事找事。”姬昊鲲吐槽了一句。 “嘿嘿，偷偷的问一句，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感觉咋样？”陈守信头笑着问道。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不可以，我都想让父皇接着当。太累啊，看似没什么事儿，可是事情却有一箩筐。” 永平帝就笑眯眯的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实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姬昊鲲虽然说没有当过皇帝，但是这几个月做下来也是有模有样。虽然会有一些小差错，但是这个都没什么，即便是自己，也是如此。 他也是在冒险，想要改变皇位的传承。因为他发现纵观大周朝的历史，皇帝越老，朝廷越乱。 如果自己的父皇及早将皇位传给自己，也许晋王也就没有旁的心思了。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也许，他也是真的不想有什么别的事情上演，所以才来了一个假死，将这个麻烦事推给了陈守信。 如今大周朝该经历的危难也都经历过了，以后的大周朝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那么自己这几年的皇帝就没有白做，多少也给这个天下带来了一些改变。 闲聊了一会儿，永平帝这才带着一大家子人往皇城走。 已经蹭了一顿饭了，晚饭哪还好意思接着蹭。尤其陈守信现在这个状况，也需要给他足够多的私人时间。 回到院子里，跟已经长大了许多的熊猫宝宝们玩了一会儿，陈守信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刚刚提到要攻打高丽国报仇的时候，他的心底就涌起一股冲动，要大杀特杀的冲动。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还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看来自己的病，还是很重，并没有一下子好利索，以后得更加注意。 第一二三四章任重而道远的内卫司 按捺住心中的那股冲动，跟媳妇们聊了一会儿，他就开始盼着大闺女快快睡醒。 小囡囡有着非常强大的属性，能够让他的心安稳下来。他真不知道以后再上战场之后，他会不会还发疯。 迷迷糊糊睡醒的小囡囡，看到陈守信就守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开心得不得了。直接就将小身子坐进了陈守信的怀里，跟他要抱抱。 其实只要是不喝酒的爸爸，还是好爸爸。最烦的就是爸爸喝酒，味道好臭。 “你们几个丫头啊，以后看着我操蛋了，就直接揍，别惯着我。”跟小囡囡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对着媳妇们说道。 “少爷……我舍不得嘛。”柚子很是为难的说道。 “傻丫头，你还听不出来这是他哄咱们的话？”榴莲在她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嘿嘿，反正我就是不舍得。”柚子嘿嘿笑的说道。 “没关系，以后需要动手的活都交给我。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荣福在边上大包大揽的说道。 “要不然今晚就将他交给你处置？”五姑娘略带调皮的说道。 “呃……那个……这个……真的可以嘛？”荣福愣了一下，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小雀跃。 “有啥不可以的，省得你抓心挠肝的。”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那就这么定了。老陈啊，今天晚上，你可是我的人。”荣福大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还凑到陈守信的身边，伸出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对于荣福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陈守信都有些无语。自己的这些媳妇们啊，好像也是越来越大胆了。 “少爷，白大人过来了。”正跟媳妇们腻乎呢，外边传来了大黑的叫喊声。 五姑娘从他的怀里将小囡囡给摘了出来，“你去忙吧，这个小捣蛋我来照顾。” “妈妈，囡囡才不是小捣蛋，囡囡是乖宝宝。”小囡囡纠正五姑娘的错误。 “好，你是天底下最乖的乖宝宝，行了吧？”五姑娘无奈的说道。 这一下小家伙开心了，小样子都变得美滋滋的。 “老白啊，咋想着跑到我这里来了？”走到院子里，陈守信对着坐在石凳上休息的白元明问道。 “我的王爷啊，您在朝堂上都放话了，我还能不过来？”白元明苦笑着说道。 “咱能不能打个商量，让赵一来管吧。我真担心将内卫司给管差了，内卫司可是您的心血啊。”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让你来接任，自然有我的考量。” “这两年，内卫司的事情处理得都很不错。虽然赵一也是一个好人选，但是现在的他还不合适。你在任的时候，就多带带他，也多指点一些。” “内卫司的人，虽然说是负责查办贪官污吏的，可是也并不都是冷冰冰的人。对外要冷，对内要热。在这方面，赵一还有些不足。” “接下来内卫司的担子很重，会有很多人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初掌权时，他们会如履薄冰。可是习惯了权力的滋味之后，有些人的心思就会变了样。” “这时候就需要内卫司来帮助这些人，给他们提个醒，千万莫走歪路。走了歪路，就是断头路。”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责任重大啊。”白元明苦笑着说了一句。 “放在以前，我还是御史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你，我不也是一样敢参？那时的我是真正的无知无惧。” “可是如今在内卫司中历练得久了，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真正的惩办贪官，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如何给官员们适当的保护才是最难的。” “现在的人啊，都聪明了，也让我们办案的时候增加了很多的难度。都不敢轻易出手，有些人其实仅仅是被人给放到前边的排头兵，很容易让我们误伤到一些好官。” “这些都需要你们来考虑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们的反腐其实也是一个战场，仅仅是没有真正战场上的那股子硝烟味。敢贪腐的人，都是有些头脑的，咱们查得越严，他们便越会开动脑筋。” “你们要是有时间呢，不妨跟刑部、御史台还有大理寺凑一起研究一下，编撰一部法典出来，明确各项法规，让这些官员们知道有什么事情是红线，是根本不能碰的，碰必严惩。” “在量刑方面，有法可依，你们做起事情来也能够轻松一些。虽然现在咱们大周朝也有相关律法，但是太过笼统，处罚时量刑的弹性空间也太大。” 白元明仔细的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陈守信刚刚说的问题，也确实是目前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内卫司只有查办之责，而最后的量刑会交给刑部或是大理寺来处理。 如果说还是如以前那样，由陈守信统领着内卫司，那么事情还会很好办。可是现在陈守信甩手了，不管内卫司了，无形中也让内卫司的威力降低了一些。内卫司如何能够将自己的地位保住，只能靠内卫司自己的成绩。 如果有了一定之规，有法可依，那么内卫司在处理案子的过程中，也会更加轻松。也能够有足够多的方式方法，来应对新的局面。 “既然你今天过来了，我不妨就多说几句。”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爷，请讲。”白元明恭敬的说道。 “内卫司，成立至今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还不够。这源于内卫司体系的不完善，咱们现在仅仅在一些大的府城有内卫司的衙门口，所以以后在内卫司体系的搭建上，你们也要多下工夫。” “现在咱们只看到了大官大贪，而在将来，人们的生活都好了起来以后，也许会出现一些小官巨贪。” “定北城气色刚好的时候，不也是出过了这样的状况。所以你们是任重而道远，也许在你和赵一这一代都无法将内卫司的完整体系给构建出来，但是你们可以给后来者一个清晰的脉络。” “加油吧，现在的大周朝就如那新生的婴孩一样，需要我们精心呵护。当大周朝真正强大起来，那时候的我们才可以真正的安心看风景。” 白元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揖到地。然后就转身，很是潇洒的走了出去。 脚步很轻快，陈守信说的并不是很多，却让白元明的心中更加坚定。 第一二三五章受欢迎的改革 陈守信再次重返朝堂，虽然说没有折腾出太大的动静来，但是他的那番话，引起的反响也不小。 所有人都知道，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真的不是虚顶着摄政王的名头，人家是真的有权利在手。 就说这个改革的事情，不管啥改革，大的也好、小的也罢，你都需要讨论再讨论，调研再调研。可是人家陈守信呢？在大病初愈的第一天，就在朝堂上将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这代表了什么？这就代表了陈守信对于现在的世昌帝影响同样很大。不仅仅是他们在上朝前的眉来眼去，更是因为陈守信可以越俎代庖的将这个事情直接拍板。 陈守信是真的生病来着，病好后也是直接上朝，根本就没有与世昌帝商量的时间。 可不要小瞧了这么点的时间，要么是这是两人在好久好久以前就已经商量好的。要么就是世昌帝根本都没想过这个事儿，然后陈守信直接提出来给了个默许。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代表着陈守信现在手中的权柄，真的是很重。 你谁还能说陈守信这个摄政王有水分？拿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攻击他？人家的态度很明确，不服就是打，你服不服？ 削藩的事情已经不用去多想了，那个事情已成定局。朝堂上的消息流传过去以后，大家伙除了乖乖接旨，好像也没了别的选择。 你但凡敢发出不同的声音，已经杀红了眼的陈守信，真就敢带兵打你。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陈守信，也是凶名在外的存在。平乱的时候，那些人，也真的不白杀。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次的改革，还跟以往的改革有些许不同。 以往的改革之所以很难得到大家的认可，那是因为会从大家的手中，抢走很大的权力。就好象永平帝收束军权的时候，那时候大家就很反感。 而这次呢？大家竟然发现，一丁点反感的感觉都没有。也不能说没有，等将来旨意真正下发的时候，那些大都护们会有。 但是会有抵触想法的大都护，还剩下了几个？除了亲皇权一派的，再算上已经被陈守信给处理掉的，好像真没剩下啥了，顶多是小猫三两只。 大家为什么不反感？因为这此的变革相当于一个权力的细化与集中。 细化的是，将原本大都护手中的权力给细化一下，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虽然陈守信说得并不是很详细，但是你可以参照北方三府和剑南府啊。 基本上就是各个州府的最高权力者，都能够真正的手握实权。自然而然的在这个细化的过程中，又会创造很多的官位。 这是肯定的，陈守信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嘛，希望大家帮忙举荐。 而这个集中，所说的还是收权。可是这个收权跟以往的不同，并不是从每个人的手里收，仅仅是从那些大都护和藩王的手里收。 说白了，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都觉得这样非常好。毕竟谁也不想隔几年就有人搞一下叛乱，那日子还咋过啊？ 所以说，陈守信哪怕这是回来后第一次真正重返朝堂，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的喳喳呼呼，但是他的声望却再次起来了。 这还是仅仅在皇城中流传的事情，还没有扩散到其余的都护府。等将来扩散开去以后，陈守信能够获得的支持，将会更多。 这也让很多的大臣们感慨不已，陈守信虽然年轻，但是他做的都是大事儿。一宗宗一件件的，哪怕在某些事情上，你可能觉得看他不顺眼，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存在的意义。 而被大家议论着的陈守信呢，现在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享受着小囡囡喂西瓜，让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在肚皮上爬着玩。 这也是小囡囡的新乐趣，爸爸生病了嘛，就需要自己来照顾。 只不过看到陈守信大口大口的吃着西瓜好像挺美的样子，小囡囡偶尔也会监守自盗的来一块儿。 陈守信的媳妇们，也都围坐在一旁吃着瓜子和水果，聊着天。什么功名利禄啊，争权夺势啊，都是这个院子外边的世界。这样闲淡的日子，才是大家所期盼的。 小囡囡又抓了一块儿西瓜，放到了陈守信的嘴里。只不过这次就遭了陈守信的“毒嘴”，被陈守信将囡囡的小手都给吃了进去。 给囡囡逗得不行，咯咯笑着用自己的小手在陈守信的脸上抹了半天。 “爸爸，我们要不要出去玩呢？”小囡囡问道。 “要休息休息，等新的弟弟妹妹降生了，咱们一起去平卢府玩。那时候那边的海鲜正好，咱们就能吃个够。”陈守信说道。 “嗯，囡囡要吃大螃蟹，还要吃大虾。”小家伙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将两个小宝宝给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将小囡囡给抱到了躺椅上。 这三个孩子啊，自己是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只不过两个小的现在还太小，只会爬，没有囡囡这样说话叮当响的好玩。 没有差，在现在陈守信的认知中，自己的孩子们就是拿来玩的。关心归关心、宝贝归宝贝，该玩也得玩。 “小五啊，你看咱们一大家子这么安安静静的生活，是不是蛮快乐？”跟小囡囡玩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说道。 正在努力攻克绣花这门技能的五姑娘抬头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本来是想将话题引到自己老丈人王五的身上的，可是看五姑娘这个样子，他还真心有些不好说。 因为他就发现五姑娘刚刚看自己的这一眼，没啥太多情绪。他就不敢再吱声了，很怕小五借机收拾自己一通。 “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又绣了两针后，五姑娘开口了。 “嘿嘿，好，我不瞎操心了。”陈守信赶忙陪着笑说道。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拿这货也有些没办法。前段时间看他那个样子吧，心疼个不行。现在恢复过来了，又变得有些不着调起来。 又低下头绣了两针，根本找不到刚刚的状态了。把针一插，狠狠瞪了陈守信一眼。就是这货，没事就乱自己的心。 第一二三六章三言两语话开导 自家的小五是有主见的，自己刚刚多嘴惹得小五生气，这个错在自己身上，陈守信还是能够深刻认识到的。 没敢继续给五姑娘添乱，将小囡囡往肩膀上一抗，然后屁颠颠的往厨房那边跑，还得张罗今天的晚餐。 别看现在是夏季，蔬菜很多，但是对于陈守信来讲，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几样。而他最喜欢吃的菜却是酸菜排骨，在这个月份的酸菜味道很差不好吃。 稍稍琢磨了一下，让厨子们选了一些棒骨，然后酱了起来。 他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虽然吃喝没障碍，但是也应该补充一些营养。酱个大骨头，然后再弄个素烧茄子，今天的晚饭会很可口。 稍稍琢磨了一下，又弄了些鸡胗和鸡爪子也一同丢到了锅里边去。这个媳妇们也爱吃，而且酱起来还快，能够先吃一阵儿。 有点小怀念了，这时候要是有啤酒可多好。撸着串，喝着小啤酒，才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啊。 感慨也没有用，他能够鼓捣出烈火烧，却鼓捣不出来啤酒。那是另一个品系，他哪里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刚刚守着鸡爪子和鸡胗卤好，还没等他放好给媳妇们品尝呢，就看到白云老道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白云的本事，每逢到自己家里边来，保准能够赶上好吃喝。 白云探头看了一眼，“呵呵，我的运气很不错。”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一直都在高段位。” 白云可没有管他，笑眯眯的坐下后，直接夹了一块鸡胗送到了嘴里，仔细的品尝起来。 “嗯，这次的味道更好，里边好像加了药材。”吃完之后，白云给出了点评。 “这都是碧萱丫头张罗的，只不过还没有对外推广。毕竟每个人还是不一样的，万一有人对药不服，即使味道再好，也会很危险。”陈守信说道。 说完也招呼着老婆孩子们开吃，刚卤出来的味道才叫好呢。香香糯糯的，啃起来也很轻松。 “现在的感觉怎么样？”白云又啃了一根鸡爪子后这才开口问道。 “不算是特别好吧，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影响。”为了让媳妇们不至于太担心，陈守信简单的说了一下。 白云点了点头，又夹起一根鸡爪子边啃边说，“这是避免不了的，你的病症属于心病，哪里那么好根治。” “弟妹们也不用去担心，既然他已经走了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有了足够控制自己心绪的能力。” “因祸得福吧，以后的他会比以前的他更加坚韧一些。也算是他心性的历练，旁人想要获得这样的机会，都很难啊。” “道长，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换成我，我是宁可不要这啥历练不历练的。”荣福在边上苦着脸说道。 白云也不介意，知道荣福的性子就是有啥说啥。陈守信当初的状况，他也看到了，当时他都跟着担心不已呢。 而且荣福会这么直接跟他讲，那也是没将他当外人。要不然荣福的性子，连话都懒得跟你说。别看偶尔有些小疯癫，但是人家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呢。 “白云啊，你说我真的能够控制我自己？”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他就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病根，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白云既然凑了上来，自己就得问清楚。 听到陈守信的话，他的那些媳妇们也变得聚精会神起来，都想看看陈守信有没有啥后遗症。 白云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都说了，不用太担心。而且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也不需要来问我，问他自己就好。” 听到白云的话，姑娘们又将脑袋转过去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守信。 一下子让陈守信的压力山大啊，媳妇们的眼神太过明亮，“这个吧……我觉得吧，必须能够控制住。” 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看到媳妇们的眼神儿随着他的犹豫也开始有了变化之后，他就不敢再犹豫了。 白云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每个人呢都有命门所在。别人是钱财、权势或是其他的外物，而在你这里你的家人，就是你的命门。” “遇到了事情，尤其是那些自己想不开的事情，你就可以多想想她们，再想想孩子们，一切就会很简单。” “来，道长，敬你一杯。” 这话荣福很爱听，说完之后就亲自给白云倒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酒杯来“咣”一下子，直接喝光。 白云也没客气，端起酒杯同样了一饮而尽。这可都是有年份的烈火烧，外边你真心喝不到的那种。 边上的陈守信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直接来了个一口闷。 白云说得不差，遇到啥事多想想老婆孩子们。再大的难关，也都不是难关，终归要闯过去。 以往的自己啊，思想还是太狭隘了，想得不够通透，所以才会钻了牛角尖。这样的状况，真的要不得，以后也坚决不能再出现。 别看白云老道过来仅仅是三言两语，却让陈守信的心安稳了许多。他得的算是心病吧，药石无效，但是语言这个东西，还是有效的。 只要能够被他听到心里去，他认为正确的，那就是对症良方。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再犯病，变得更加的嗜杀，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现在的他不会去多考虑了，得为了老婆孩子好好的活着。 厨师们又将刚刚卤好的大骨头给端了上来，这一下小囡囡眼神变得雪亮。都没有用陈守信帮忙，人家直接就从厨师砸开的棒骨那里将骨髓油给挑了出来，美美的吃了一口。 热乎乎的大骨头，带着酱香味和药香味，也是让大家胃口大开。谁也没客气，都是家里人嘛，一人搭了一块，直接抱着就啃了起来。 心结又解开了一点点，陈守信的胃口也更加的好。本来就是自己惦记的那口嘛，现在连素烧茄子都不惦记了，集中火力，对准大骨头。 第一二三七章人才是大妖精 大骨头吃得喷香，大家伙根本都不再惦记去吃晚饭。吃饱喝足，每人又喝了一小碗的鸡蛋汤，溜溜缝。 “不错、不错，这个汤也是鲜得紧。”白云喝完了第二碗后这才有些不舍的将碗放下。 真就是肚子装不下了，这要是能再装哪怕一口，他都会再灌一些。 “这个汤的汤底儿可不简单呢，猪肉汤，里边还有干鲍鱼、干贝，汤头足着呢。”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白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说因为陈守信的发动，现在有好多海鲜运到皇城售卖，可是那个价格也并不是很便宜。 更不用说干鲍鱼和干贝了，这也真就是陈守信的家里边能够这么造。用这个做鸡蛋汤，换成寻常百姓家，哪舍得这么浪费啊。 “对了，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海产品，新鲜的时候运输不易，价格高一些，还可理解。可是这些干的，运输应该很方便吧，为何价格要贵几倍有余呢？”白云问道。 “这个也算是我故意哄抬的价格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大海啊，确实很宽阔。海里的各种生物也多，好多的海鲜也都很合大家的口味。可是我就担心，随着喜欢的人越来越多，将来这些海鲜不够吃。” “现在我们在海边负责打渔的人，都是用的大网眼的鱼网。将小鱼给漏过去，这样才能够让这些鱼能够繁殖下去。” “而且再过几年，我可能还会推出休渔期，让海洋也休养生息。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其实就是为了多赚钱？” 白云道长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他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确实也能够赚一些，但会有这样的举措，也是为长远来考虑。”陈守信说道。 “三五年甚至是十几年，这个可能没有太多的影响。以往也没有太多人往海里边琢磨，里边的鱼虾蟹都很多。” “可是要是二十多年、三十多年，百来年之后呢？咱们大周朝要多几代人，到时候的人口数量要有多少？” “现在咱们大周朝又鼓励生产，不用去担心粮食的问题，自然也会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美满一些、丰富一些。” “所以啊，别看大海里的产品有很多，但是真的架不住咱们这些‘人’来吃。就像我们书坊胡编乱造的那些志异类的小说中常说有妖精吃人，其实谁是妖精？咱们人类才是最大的那个妖精。” “咱们站立在食物链的顶端，是最大的那一个。什么物种，只要吃了不坏肚子，都可以吃。就算是同类，逼到了那份上，咱们也可以吃。” “吃啊吃的，尤其是比较美味的食材，恐怕就要被吃绝种了。咱们总归要给后世子孙留点啥吧？要是不加管制，我这个发起者，可真就成了罪人。” 听着陈守信说的话，白云哑然失笑，觉得陈守信这是在扯淡。可是在看到陈守信面容平静，毫无波动之后，他也跟着认真起来。 他以为陈守信是这次病过之后，才会胡思乱想。可是如果你认真的去考虑的话，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人，真的是这个世间最大的妖精。 因为其余的物种虽然偶有残杀同类的状况发生，但是那都是在极少数的时候。而人类呢？互相杀伐已是常态。 就像陈守信所说的人吃人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遇到了天灾无粮可食，易子而食也发生过几次。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去审视人类，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以前的他仅仅以为陈守信有些急才、妙招，现在的他就觉得以前的自己，也看走眼了。陈守信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仅仅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人家的眼光比自己看得更加长远。 “守信，为何会如此呢？”沉默了良久之后，白云问道。 “道理很简单啊，因为人类有很强大的欲望啊。”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动物猎食，够了就好。人类呢？不管是什么总想获取得更多一些。钱财、权势，都是多多益善。” “就像我，还娶了这么多的媳妇呢，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我的多贪多占而打了光棍，成了单身狗。” “欲望无止境，这个世间就会一点点的恶化下去。今天是三五人互殴，明天可能就是几十人厮杀。” “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做出来的。因为站在我们的角度思考的时候，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只有恶果显现的时候，才会幡然悔悟。” 白云道长认真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够。然后站起身来，对着陈守信施了一礼。 陈守信的那些媳妇们看到白云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边都是美滋滋的。这就是自己家的夫君啊，竟然连白云道长都给折服了。 陈守信呢？他也是坦然受之，心里没有半点负担。 很多的恶果在后世之时已经显现，他不会成为动保、环保的急先锋，但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会尽可能的控制一下。 也不是说白云的见识就没有他高，仅仅是因为他无法看到千百年之后的情形。现在的战争，死点人算啥啊，后世的时候一颗炮弹下去，指不定会轰死多少人呢。 本来他心中还在琢磨呢，看看能够再丢出些啥，让白云再震撼一下。可是白云老道却是对着大家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就往外走。 “白云啊，你干啥去？”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有些许感悟，回观中静修。”白云浅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少爷，你好厉害啊。”柚子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竖起了大拇指。 “嗯嗯，老陈，再多说一些呗。虽然我不知道当光棍和当那个单身狗有啥关系，但是你说话我爱听。”荣福也跟着凑了过来。 “嘿嘿，今天咱们就先说这么多。一下子说太多，你们理解不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着他眼角微微上挑，榴莲白了他一眼，这就是糊弄柚子和榴莲呢。 第一二三八章陈学之风再起 在这个时代，如果说男女之间最浪漫温馨的事情，并不是你侬我侬的互诉情丝，而是那情郎甘愿为你执笔描眉。 所以在家里闲的有些蛋疼的陈守信，也要玩一玩小浪漫，要给媳妇们画眉。哪怕都是老夫老妻了，他的这些媳妇们也喜滋滋的排队等画。 就算是榴莲和柚子这两个一直伴随着他长大的内定媳妇，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她们的心中怎能不欣喜。 只不过在柚子被他给描完了眉之后，他这个新晋的陈画家，就直接下岗了。 虽然说没有将柚子给画成丑八怪，可是那两条眉毛一个粗、一个细，一个长、一个短，一个小翘、一个大翘，谁还敢让他再尝试？ “其实，我再练习一下，肯定会画得很好。”陈守信看着五姑娘信誓旦旦的说道。 五姑娘根本都没理他，仅仅是瞪了他一眼，就让这货心虚得赶忙收声。 “榴莲啊，我这个样子咋办啊？”柚子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跑到榴莲跟前儿求救。 “擦了呗，都没法见人了。”榴莲说道。 “可是，这是少爷画得嘛，不舍得擦。”柚子有些小纠结。 听到柚子的话，陈守信挺了挺胸膛，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那我就不管了。”挺着大肚子的榴莲觉得自己还是别跟着操心了。 柚子想了想，只好满是歉意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又跑到了榴莲的身边，等着榴莲帮她修复。 陈守信又尝试了一下，可是不管是哪个媳妇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荣福更是将双手紧紧的捂在眉毛上，很怕陈守信用强。 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小浪漫算是玩不了了，出去跟孩子们玩吧。 来到院子里，小囡囡正在装着两个小宝宝的车子边陪着他们玩。人家这个姐姐当得很合格，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照顾得很好。 这个小车也是特制的，可推可拉。拉着的主力，大多就是家里养着的那两只熊猫。 现在的两只熊猫，已经是膀大腰圆的存在。不过可能是跟人类生活得久了，也变得有些好吃懒做。看到陈守信出来，也扭着屁股跑到他身边，想要要一些好吃的。 陈守信很嫌弃的将它们给推到了一边，就算它们是未来的国宝，现在也不能再惯着它们了。都不咋爱运动，将来都成大胖墩可咋办。 “哟，老大，忙着呢？”正陪着三个孩子们玩呢，蒋含章从外边溜达进来。 “你不好好的在衙门里工作，跑我这里来干啥？”陈守信看了他一眼。 “诶？老大，你还不知道？”蒋含章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知道啥啊？又出啥事了？”陈守信皱眉问道，心里边还有些小担忧。 “老大啊，陈学要发扬光大了啊。这可是大喜事，要不然我能跑过来？”蒋含章喜滋滋的说道。 “不是，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当年主持科举的时候，倒是有人说过一段时间的陈学，现在咋又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给翻了出来啊？”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不对啊，白云道长，可是将你的远见卓识传播得很远呢。现在都已经在书院中引起了大讨论，好些人都觉得生晚了，要是再早生个一两年，赶上你主持的那一届，啧啧，也可以算作是陈学门人啊。”蒋含章笑着说道。 “这次的大讨论，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很广泛。讨论了未来的生存、还讨论了为何这个世间有这么多的战争，更是讨论了人性的善与恶。” “不过，看白云道长的意思，对你的话很是推崇。如今已经在白云观连讲了三天，过去听讲的人也非常多。” 陈守信咧了咧嘴，哪里想到那天晚上回去的白云竟然搞出了幺蛾子，将自己又给推上了风口浪尖。 “老大，你咋是这个表情？”看着陈守信的样子，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在他想来，这是好事情。在家里坐着都有人给刷声望，咋能愁眉苦脸的呢。 “白云太狡猾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将我给推了出来，然后让他们道门更加的深入人心。虽然也有一些教化的效果，总归觉得被他给算计了。” “老大，不能吧？”蒋含章有些蒙圈了。 “哎，也无所谓啥能不能的事情了。白云好歹也给我扔来了一些好处，将陈学又给翻了出来，哪怕我不咋在乎，还得领他这份儿情。”陈守信摆了摆手略显无奈的说道。 “我是对这个劳什子陈学，真的一丁点的兴趣儿都没有。一个学派的创立与维护，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嘿嘿，老大啊，有些事情，恐怕还真由不得你。”蒋含章笑眯眯的说道。 “当初你主持的那一科，那些人，都算得上是陈学的门人。再有后来落榜又补考上的人，还有在你这个庄子上生活过的考生们，也是如此。” “所以说，这个陈学，不管你是愿还是不愿，都已经将牌子给戳起来了。以后你少不得，也得着急大家伙唠唠嗑，来个讲学啥的。” 听到蒋含章的话，陈守信更加的哭笑不得了。 说得挺好听的，陈学、陈学的，可是你不管啥学派，你得有个学术思想吧？自己的学术思想是啥？吃喝玩乐么？ 自己认的字儿都有限呢，哪里还能够帮别人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学问啊。 他真的没将这个看成是什么荣耀，反倒是一种负担。 人们能够将你给捧上天，不想捧你的时候，也能将你给摔到地上去，顺便再吐你一身的口水。 不管你干啥，总是好坏相伴。光看到好处，看不到蕴含的风险，就会跟那些举旗造反的人命运是一样的。 乱糟糟的事情哦，这个操蛋的白云，太调皮了。看来那天晚上一下子装大发了，让自己在白云心中的形象过于高大威武。 以后还得少得瑟一些，这股陈学的风虽然又刮了起来。但是只要自己不跟着胡乱的折腾，慢慢的也会消散。 自己可不想搅和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心没肺的生活，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第一二三九章朴正银的爆料 这股陈学之风，俨然有越刮越烈之势。只不过陈守信还是坚守着自己心中的底线，任你外边风再大，这次咱都不跟着浪。 浪不起来啊，肚子里究竟有多少能水儿，他自己清楚得很呢。 而且他估摸着，这股风之所以越刮越浪，可能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自己那天说的那些事情的看法有关。 对于这些人来讲，那个角度去看问题，还是蛮新颖的。而且这个话题，多少也牵扯到了哲学的范畴内。 所以呢，这个东西只要参与的人多了，慢慢的自然而然的就热了起来。 继续冷处理，在家里又休息了几天，脸上的青肿已经消退的他，还得办正事。办啥正事儿？得跟高丽国驻皇城办的朴正银同志聊一聊啊。 陈守信坑了好多人，做了好多次的买卖，就这最后一次跟李贤做的买卖亏了。当初也在朴正银的身上投资来着，现在那个投资，也都跟着打了水漂。 来到了诏狱这边，也算是轻车熟路。老朴同志，暂时就收押在这里。 “见过摄政王。”看到陈守信走下马车，诏狱门口的侍卫们赶忙问候。 陈守信笑着招了招手，“都辛苦了，回头到食为天那边弄两把遮阳伞去，日头这么大，当差太辛苦了。” “谢过王爷。”侍卫们赶忙喜滋滋的道谢。 确实热啊，那个汗都是出了一层又一层。虽然跟摄政王不是很熟，但是看来大家伙得到的小道消息不差，摄政王可是真的体恤下属呢。 走进了诏狱，现在的诏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侦缉处的人已经搬迁到别处去办公。 “王爷哟，您过来了，等老刘我收拾一下。”牢头老刘接到了消息，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 “收拾啥，你在这边，这个环境维持得挺不错。朴正银给我领过来吧，我找他聊一聊。”陈守信随口说道。 “王爷，您等着，小的这就去提人。”老刘赶忙说道，然后又一路小跑的跑了出去。 大黑拿出边上的食盒，将里边爽口的小菜都给摆到桌子上，还将烈火烧给温好。剩下的菜，就直接分给这边的狱卒们了。 没一会儿，朴正银就被领了过来。关了这么久，缺吃少喝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 “见过摄政王。”来到桌子旁边，朴正银恭敬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坐吧，想吃啥自己动手。好歹也是熟悉的人，你也算是够倒霉的。” “谢摄政王恩典。”朴正银应了一句，然后就坐下大吃起来。 陈守信也没着急，自己倒了些酒，慢慢的喝着。 “王爷，这是小人的断头饭么？”吃饱喝足之后，朴正银问道。 “这个事儿，我都有些不好决定，要不然我咋说你有些倒霉呢。”陈守信摇了摇头。 “人活这一辈子，总该图点啥。你在皇城赴职也有十多年了吧？还以为你是李贤的心腹呢，却是被他早早安排来送死的人。” 朴正银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话，他无法辩驳。 如果李贤真的念旧情，完全可以在发动反叛之前安排个别的人过来，将自己给换回去。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怕打草惊蛇，然后将自己给舍弃了。 “说说吧，要是有啥有价值的情报，我也好斟酌一下。你们高丽国我肯定是要打的，打了之后，高丽国也就不存在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上次出去平乱，杀了太多的人。现在我也想收一收杀心，能少砍一个是一个，你自己考虑吧。” “王爷，我也想说多一些。可是出来得太久了，在皇城一共生活了一十六年零三个月。现如今高丽国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是一丁点都不清楚。”朴正银苦笑着说道。 “哎，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我觉得你们高丽国内，肯定也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做好了准备吧？”陈守信问道。 朴正银点了点头，“其实高丽国一直在防备有朝一日会被周朝所入侵。尤其在太上皇继位之后，这份担心更甚。” “有一事，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是小人还是觉得可以说一下。现在的二王子在十几年前曾有传言说，乃是李贤之子。” “哦，仔细说说。”陈守信来了兴致。 “当时也是风言风语，仅仅是因为二王子的生母是李贤举荐到大王身边。”朴正银说道。 “民间有传言，李贤与王妃早有私情。不过在二王子诞下之后，李贤并没有在二王子身上投入，而是一力扶植大皇子。” “这个事情当年又是很犯忌讳的事儿，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即便是知道的人，也不会胡乱说。” “这个李贤，果然是个人才啊。”陈守信摸着下巴说道。 “你可以放心了，肯定死不了了，这是我说的，我说了就算。老刘，以后老朴在这里的生活，你帮着照顾一些。” “王爷，小的遵命。”牢头老刘赶忙说道。 朴正银倒是有些傻愣愣的，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出啥有用的东西来，比如说高丽国的国力、兵力这些。仅仅是说了一个花边新闻，怎么就让陈守信不杀自己了呢？ “对了，你有家人在高丽国吧？”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朴正银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拿个信物，写封信。要是有机会，我会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家人保全下来。”陈守信说道。 老朴同志激动了，赶忙站起身来跪在一边，连着给陈守信磕了好多个头。他的心中都有些愧疚，觉得陈守信太够意思了，自己却没有帮上忙。 对于高丽国来讲，他的心中早无半点爱。反倒是陈守信，会尽力在兵荒马乱之下保存自己的家人，这是恩典。 “别磕了，我也是尽量。战争，毕竟不是能够控制的。”陈守信站起身来说道。 “即便如此，小的也是感激不尽。”朴正银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要是有机会，就带着你一起回高丽国看看去。这样的话，做起事情来更方便。” “任凭王爷吩咐。”朴正银高声说道。 他知道陈守信要带自己回去是干啥，不过他不在乎。 第一二四零章都在努力抢蛋糕 从诏狱中出来的陈守信心情很不错，哼着小曲儿，坐着马车来到了韩谷办公的衙门口。 门脸不是很大，里边的宅子倒是挺深。这边也是有好多禁军把守的所在，毕竟这里有好多情报需要归档储存。 “少爷，这还是您第一次过来吧？”从里边迎出来的韩谷笑着问道。 “可不是嘛，不过这边的宅子挺不错，还挺安静的。”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刚刚去了诏狱，跟朴正银聊了聊，听他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那个高成敏可能是李贤的儿子，你自己琢磨琢磨，怎么利用一下。” “少爷，朴正银真的这么说？”韩谷双眼发亮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太好了，这会给咱们省下好多的力气。”韩谷喜滋滋的说道。 “不过战事的前期，还是需要韩冲硬碰硬的打几仗的。你这里也多准备准备，等我的两个孩子降生以后，就是咱们发兵之时。”陈守信说道。 “少爷，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韩谷严肃的说道。 对于最后被李贤给耍了一道，他的心情同样不美丽。还以为一直都是自己这边在算计人家呢，谁知道人家却把你当傻子看。 陈守信在这里没有停留太久，虽然攻打高丽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韩谷现在也得着手准备起来。 “少爷，您说那个李贤真的这么厉害？咱们能不能用这个消息，让高丽王将他给杀掉？”往外走的时候大黑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不管厉害不厉害，也不用去管这个消息的真假。只要咱们将来放出去，就能够乱了他们的军心。” “管他真假呢，对于咱们来讲，也真的不重要。哪怕是假的，咱们也要想办法给弄成真的。” 大黑愣了一下，稍稍琢磨过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咋重要，管真假呢。关键就是看高丽国的兵卒和百姓们，是否接受这个消息。他们要是认为是真的，哪怕是假的也是真的。 自家的少爷啊，好像比以往更加的坏了。不对，应该是功力更加的深厚了许多。 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在大黑心中的评价又上了一层楼，钻进大马车里以后，就斜躺着休息。 前段时间的发病看似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其实影响也是有的。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久，现在也容易疲惫。 别看今天仅仅是走了俩地方，现在就有些累的感觉。估摸着这就是后世时时常提到的亚健康，自己还得好好的调理一下自己的身子。 回到了家中，自家的小囡囡正骑着熊猫在院子里玩耍呢，小明月和姬昊礼倒是提前回到了家中。 “不在衙门里好好的学，乱跑干啥？”陈守信看着姬昊礼问道。 “姐夫啊，我这不是刚刚喘口气。今天又是明月休息的日子，所以才提前出来一会儿。你就没看到我最近累得都有些瘦？”姬昊礼愁眉苦脸的说道。 陈守信走到他跟前仔细的看了看，“瘦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脸盘子倒是比以前大了好多。你可得注意锻炼，要是长成了含章那样的，我可不认你这个妹夫。” 姬昊礼咧了咧嘴，别看陈守信是他的姐夫，他算是小舅子这个比较特殊的身份。但是他还是陈守信的徒弟，外带上明月的小男朋友。所有有时候对上陈守信，他还真有些发怵。 别看荣福是他亲姐姐，这个时候也是不会替他说话的。反正在荣福的心里边，就觉得陈守信管教得越多越好。 “少爷，水生给送来了一条好大个的黑鱼，还有一些鱼籽和鱼膘，晚上咱们吃水煮鱼吧。”柚子跑到了他的跟前儿，直接抱上了他的胳膊，趁着他不注意还对着姬昊礼挥了挥手。 这也算是给姬昊礼解围了，她倒是觉得不应该对姬昊礼太严厉，现在的姬昊礼其实挺乖的。 柚子既然点了出来，食材还是现成的，那今天的菜单就定了下来。告诉大黑再跑一趟皇城，通知一下老头子。 别的菜能留，这个水煮鱼可没法留。留时间长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再次觉得后世的好了，哪怕没有手机，有座机也行啊，打个电话就通知了，也不用让大黑再跑一趟。 “姐夫，这段时间您真的不参与内阁的会议么？”姬昊礼给沏好茶端了过来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肯定是乱糟糟的一团，我才没那个兴趣儿去参合这个事情呢。” “其实啊，那些人都有些傻，以为现在是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根本都没有看到潜在的风险，总觉得要借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才对。”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就算是有一些风险，他们也会乐此不疲的参与其中的。”姬昊礼说道。 “这次一下子需要安排的位置太多了，而且还会继续细分下去。有好多新增设的衙门口，就都让这些人给惦记上了。” “我估摸着，等这些人选全部落实下来，最少也得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大家多少还是比较慎重的，会从多方面来考量。” “这是一块大蛋糕，谁都想过来抢一口。不过追责制也是认真的，他们举荐的人，要是在三年之内犯了错，也会追究到他们的头上。”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姐夫，不过李同州却是所有人中最活跃的一个。也不知道他想的是啥，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安分。”姬昊礼说道。 “算了，没了儿子，家也算是破了。唯一能够让他感受到活着的，可能就是他手中的权利。”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不管咋说，这次虽然选用的官员比较多，他们也需要内阁仔细讨论才可以。不管是谁举荐的，服务的都是咱们大周朝。” 对于李同州现在的异常活跃，他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影响到朝廷的运作就好。 而且将来这些履新的官员们，也会一视同仁，但凡犯了错，不管是谁举荐的，该处理都会处理。 第一二四一章区别好大 今天是个好日子，正赶上韩冲也抵达皇城，比预计的时间都要早了三天。回来后也没有直接到皇城去述职，而是直接赶到了陈家庄。 “不用多担心，我已经好利索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心中实在担忧得紧，看到少爷无事，这便安了心。”韩冲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 “就是我自己一时没想开，让好多人都跟着担心。不过这次没事了，就算是有再大的风浪，我也能够抗过去。”陈守信说道。 “接下来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要将高丽国给我拿下。而且我给你们的时间还不是很多，最多不能超过四个月。” “我已经给船队下了命令，对高丽国进行全面封锁。哪怕他们想从海上脱逃，也没那个机会了。”韩冲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次攻打高丽国，绝对不能拖泥带水。虽然对高丽国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咱们这次属于夸区域作战，拖的时间太长，就会让咱们的支出增加很多。” “少爷，您放心，兵卒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怪就怪高丽国选错了地方，非要攻打平卢府。”韩冲自信的说道。 “那可是咱们的大本营，要是被他们偷袭得逞，指不定要死伤多少人。而且这次我也只打算派遣百万大军征高丽，还要留一些防备其余胡族。” “少爷，上次的事情虽然看似咱们做得有些过分，可也分怎么说。咱们的手段虽然狠厉了一些，却也能够让那些胡人规矩一些。” “虽然说可能在将来征讨他们的时候有一些纷乱，但是这个我觉得根本不用去在乎。战斗，本来就有死伤。”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来安慰我，放心吧，我现在是真的想开了。即便是我做错了，也就错了，不会再去多想。” “你也别指望能够偷懒。军部的事情，也要重新张罗。裁撤了都护府之后，就会有各大军区。虽然说跟原来相比防御区域来讲并没有太大区别，可是内在的人却有了变化。” “所有补给都将由朝廷统一供应，所有训练标准也都将细化。所有的考评标准，也都会统一。” “只有这样，才能够看得出孰强孰弱。以前定北军强，后来北方三府强，咱们沾沾自喜。以后这样的思想可要不得，只有咱大周朝所有的军区都强大起来，这才是一个真正强大的大周朝。” “少爷，提起这个事情，我就有些头疼。”韩冲苦笑着说道。 “之所以任命我为平叛元帅，那是因为我统领着定北军，而定北军又是我朝中战力最强的一部。” “占着兵强、器利，我方有今日之成就。可是论阵仗上的真本事，其实我还差得好多。更不用说要通盘考虑大周朝的所有军事，属下真的担心做不下来。” “以后的大周朝，看得绝非是一府之力。属下要是真的顾此失彼，不仅仅无法面对少爷，也无法面对天下百姓。” 陈守信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朝堂上为了将来那些官位都差点抢得头破血流了，你倒好，还往后缩。”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新式阵站之法，除了你们这些人有经验，还有谁有？那些文官，我可以让他们随意分配。这些武将和辖区，必须要朝廷自己掌控才行。” “如若不然，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再过个几年十几年之后，该松垮的松垮，该有别的心思的就有别的心思。”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现在主抓的就是军纪和练兵。只不过北方三府的那些将官们，就要打散了，分散到大周朝各处去。” “他们就是火苗，要让他们将所有的人都给我点燃才成。那时候才能够有真正的强军，有了强军，才能护得我朝安全。” “你也不用去担心你年轻，会有很多老将们不服你。战阵之上，凭借的是真本事，我就不信你不能用你的实力折服他们。” “实在不行就找一个空地，来一场实战演习，让他们瞧瞧，现在的仗该如何打。以前的那些啊，只能作为补充，因为现如今已经迈进了一个新的层次。” “而且那些燧发枪，你也不用担心，等打高丽之时，最少能够给部队装配十万支。枪弹也会充分配置，你们只需要打出去，顺便检验一下这些枪还有多少改进的地方。” “少爷，要不然我还是为副帅吧，您当正帅可好？”韩冲咧着嘴说道。 “别指望我，我现在和以后，顶多有一个摄政王的差事挂着。”陈守信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从这堆苦事里爬出来，你就那么忍心让我再掉进去？找郭德义老将军去吧，实在不行让他帮你压场子。” “老爷子还是很重视现在新的战阵之法的，而且咱们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听小鹏鹏说，他们在学院那里没事就会推演一番。” 韩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差事自己是推不开了。 对于他来讲，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如果可以让他选，他宁可单领一军，只负责冲锋陷阵。可是陈守信说得也对，现在的大周朝还是根基不稳的时候，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保护。 如果不将这个基础给打好，将来用不了多久，恐怕又会走回老路。那时候少爷的一番心血，可就都白瞎了。 边上的姬昊礼也很感慨，这就是陈守信带出来的人跟朝廷选出来的人，最根本的不同。 虽然都想升官发财，但是陈守信带出来的人都会量力而行，而且他手下的这些人，也没有一个会因为跟陈守信的关系就表现的高人一等。 韩冲今时的地位来讲，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来作秀，到这里稍稍推迟一下。再想想朝堂上的那些文臣们，跟人家一比这个层次的差距直接就出来了。 父皇对自己这个姐夫倚重、皇兄对这个姐夫同样倚重，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现在的他同样很好奇，为什么陈守信带出来的人会与朝堂上的那些人，有着这么大的区别。因为陈守信带着这些人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几年而已啊。 第一二四二章我到底能不能算？ 水生送来的黑鱼个头着实不小，宰杀的时候都得大黑出手，老陈同志降不住它。 “老韩啊，你算是有口福的人。这么大个的黑鱼，我都是第一次吃呢。”陈守信一边切着鱼片一边说道。 “哈哈，也不枉我日夜兼程的往回赶。”韩冲大笑着说道。 在定北城的时候也经常到陈守信这里来蹭饭，也很熟悉陈守信的性子，在这方面你就不用跟他客气。 边上的小囡囡，看着片好的鱼片，就开始流口水。小手也下意识的放到了自己的小嘴里，人家可是知道呢，这个滑溜溜的鱼肉，很好吃。 “姐夫，最近是不是应该再研究一些新的吃食了？”边上的姬昊礼笑眯眯的问道。 “哎，暂时没啥心情了，也得给别人留一些机会。”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能将所有的好处，都叫咱们给占了不是？包括一些卤肉的方法还有做蛋糕的方法，我明年都会公布出去，大家集思广益之下，没准还能够搞出来新口味。” “姐夫，我仅仅是好奇啊，现在你到底有多少钱了？”姬昊礼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问人家有多少家底儿，这个事儿怎么说也是有些失礼的。但是他觉得陈守信应该不是很在乎，自己又不是在惦记他的家底儿。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我有多少钱啊，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吧，如果不造新城，朝廷又没有倭国的银子补充的话，现在的我拥有的银子，可能要比国库还要多一些。” “等将来明月出嫁了，我最少是要给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她就是我的亲妹子，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敢用银子欺负你。” 姬昊礼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凭着陈守信这个任性的劲儿，没准到时候一生气，真可能用银子将自己的家给围起来。 边上的五姑娘她们也都跟着乐了起来，尤其是荣福，乐得最欢。她可不会管受委屈的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反正是觉得很有趣儿。 明月倒是给羞得不行，不过这丫头的心里边也是甜滋滋的。 现在年纪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粘陈守信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对自己是真的好。 “哈哈，不错，老道掐指一算，今日必有美食。”这时候外边传来了白云爽朗的笑声。 给陈守信郁闷得够呛，这老道，为啥每次都是这么准？家里弄点好吃的，容易么？ “干爹、干爹，爸爸在做大鱼鱼。”小囡囡喜滋滋的跑过去拉着白云的手说道。 “嗯，所以干爹就过来了，看样会很好吃。”白云摸了小囡囡的脑袋一下说道。 “我都在合计，你这个鼻子到底是啥结构。”陈守信瞥了他一眼说道。 “没啥特殊的结构，仅仅是老道的运气好一些。昨日观天象，看到白虎星动，便知道你这里会来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白云笑眯眯的说道。 “你就鬼扯吧，啥事你都能往天象上扯，不就是欺负我们看不明白么？”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这个白云是他唯一吃不定的人，以前还成，偶尔能够欺负他一下。可是现在呢？人家将道门管理好了，无所求之后，就变得有些超然物外。 “道长，不知可否给韩某看一看，下次出战会否顺利？”陈守信不在乎，韩冲倒是很重视。 白云道长笑着摇了摇头，“西方白虎主杀伐，白虎行动必是大战起的征兆。只不过顺不顺利，这个老道还真看不出来。你要是非要我说，那就是吉中带凶的格局。” “但是老道还会很认真的告诉你，我这就是在胡说。不信你就问这家伙，其实老道最大的本事，便是蹭饭吃。” 给韩冲听得有些发愣，这个套路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 “这个老道啊，油滑着呢，占了我的便宜，还要到我这里来蹭饭。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胡乱的猜。”将鱼片腌制上，陈守信擦了擦手说道。 “不过该说不说，白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确实也有一些门道。他的表情这么轻松，就证明咱们的战事无碍，不用去担心。” 这回轮到白云翻白眼了，“你要不要这么耍赖啊？我说我会算命看相，你说我是骗人的。我说我看不准，都是瞎说的，你又说我很能耐。” “你放个痛快话，我到底是能不能算？以后我蹭饭也能蹭得有底气一些，总好过还得看你脸色啊。” “道长，不要搭理他，他这个人啥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五姑娘开始主持公道。 “哎，总算是家里边还有明白人。”白云老道感慨了一句。 “道长，我看囡囡的身子骨也很结实了。你们道门应该有内家筑基的法门，是否可以教给小囡囡？让她的身子骨也强一些？”五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捋着胡子的白云老道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家子啊，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不过想了想，小囡囡好歹是自己的干闺女。这次传道，也是借了陈守信的光，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这里，他就蹲在了小囡囡的跟前儿，然后就开始给小囡囡摸骨。小囡囡身上的痒痒肉有些多，被白云摸的时候，小身子也是很灵活的扭个不停。 陈守信知道，这并不是白云老道不正经，占自家闺女便宜。这可能是人家对根基的一个测试吧，摸骨，本来也算是相门之中的一门学问。 “果然是一个有福气的，看来老道要跟着沾光了。”将囡囡的小脚丫都给捏完后，白云老道很是欣慰的说道。 “哟，看来我闺女能够飞天遁地，成为武林高手高高手？”陈守信来了兴致。 白云老道白了他一眼，“老道哪里会那些神通？不过强身健体的法门还是有一些的。” “小囡囡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不过她是个好运气的孩子。这两年的找补，已经补了回来。稍后要稍稍吃一点点的苦头，将来……还得看她。” 陈守信有些小失望，还指望着闺女能够带自己翻墙上房呢，看来好像又没戏了。 第一二四三章闲话定国是 有些小吵闹的闲聊，反倒将小院子里的气氛给烘托起来。等到陈长青和陈伯从府衙赶回来的时候，陈守信这边也将其与菜准备妥当。 当然不能光这一盆水煮鱼，人太多，就算是黑鱼再大只，那也不够吃。 一大盆水煮鱼，这是大家伙吃的，小囡囡的水煮鱼，是少麻无辣版的。你要是一丁点味道都没有，人家小囡囡还吃不惯呢。 四个小毛菜，木耳蘸汤汁儿、油炸花生米、黄瓜丝小葱拌豆腐、再来个酱货大拼盘。都是好酒之人，就算是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也好一口，所以下酒菜就多了一些。 一大桌子，十多口人团团坐好。大黑和铁牛两个人本来是打算家走的，不过陈守信没让。挤一挤就坐下了，今天真没外人。 陈长青操起筷子，价了一片鱼肉仔细品尝了一下，点了点头。儿子的厨艺好似比以前又强了一些，这个口味拿捏得很好。 “爷爷，吃花生米。”小囡囡用自己的小勺子给陈长青挖了一勺油炸花生米。 “囡囡真乖。”陈长青夸奖了小家伙一句。 给囡囡美得不行，小辫子都跟着乱晃。 “老头子，内阁还是那么乱套？”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大家伙都有些忙，也都有些着急。不过这个人选，也确实不是那么好选。” “还有南衙禁军统领人选，你也要好好琢磨一下。早些选好，也能够让你早些省心。韩冲不是也回来了嘛，如果军中有得力人选，也可以作为备选。”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真成，反正用不了几年，皇城也该搬家了，到时候就无所谓了。” 这都是家里人，所以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将自己的“迁都野心”给暴露出来。大家伙也没有啥别的想法，虽然陈长青也在，但是现在的陈守信说话也是很有力度的。 可口的美味佳肴，配着烈火烧，大家的胃口也都很好。 毕竟天热了，嘴里都有些淡。今天这些菜式别看有些走极端，可是那麻辣的口感正好开胃。下酒菜，也是恰到好处。 一番战罢，饭桌上就剩下了鱼骨、鱼刺，外带一些卤味的小骨头。剩下的菜式，都是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人家陈长青可就没时间跟你们玩了，直接带着小囡囡和两个小宝宝，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老头子对他们都宝贝得紧呢，哪怕两个小的还不会说话，老头子现在都打算跟他们唠嗑。”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白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生在这个家里的孩子，都是幸福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儿，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少爷，南衙禁军统领的人选，还是在皇城里选吧。皇城中的将军们多，接任之后熟门熟路。”韩冲说道。 “还合计你在琢磨啥呢，原来是这个啊。这个你到时候自己琢磨去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哎，其实倒是有一位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韩冲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说老王？”陈守信问道。 韩冲点了点头，“上次被河东府给伏击了，老王气够呛。而且他在外边也历练了这么久，当南衙禁军的统领应该够格了吧？就是不知道他在外边有没有呆够。” 陈守信皱着眉头想了想，“要是他来接人南衙禁军的统领，确实是合适的人选。昊礼啊，你今天回家的时候，跟老大念叨念叨。他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将老王给调回来。” “这货在外边也呆了这么多年，其实啊，他就是硬混上去的。上次在河东府被伏击，如果是老韩领军，就不会吃那么大的亏。” “成，回宫后我就跟大哥说。”姬昊礼点了点。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边上的白云说道。 “回避个屁啊，又不是啥大事儿，咱们这是闲话家常。”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可是你们这个家常，都是朝中大事儿，我这样的山野村夫，在这里听着，合适么？”白云苦笑着说道。 “家国天下嘛，反正你也不会跟人去乱说。就算是乱说了，也影响不到啥。”陈守信笑着说道。 白云苦笑着摇头，你们这些人可以玩家国天下那一套，咱跟你可玩不到一块儿去。 想到这里之后，他又很谨慎的看向了陈守信。依着这货的性格，今天这个话题肯定不是随意的提起来的。 “嘿嘿，你就不对我正在建的新城有兴趣儿？”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不就是占了你一点小便宜么？你非要这样的为难我？”白云苦笑着说道。 “那边虽然我也找了一些先生帮忙看过，不过在真正搬迁之前，还是需要真正的有能耐的人过去瞅瞅。” “你的报复心，为啥这么强？”白云不服气的问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看着他，“我这是认真负责，为了大周朝保驾护航。” 白云没话说了，这一遭看来是必须要走一趟了。不过他的心中倒是也真的挺好奇，隐约听说那边在造新城，倒真的想见识一番，这个新城啥样。 几人的“闲聊”，也算是处理了一个大问题，外带一个小问题，然后陈守信顺便报了一把小仇。 新城建设，当然不能随便的建。整个建设的过程都是陆子墨负责，虽然没有惊动皇城钦天鉴的人，但是民间奇人也找寻了好多。 风水这个东西，不管他是否有用，多少还是应该在乎一些。要不然刚搬过去没多久就发生了大事儿，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可不是陈守信随便的忽悠几句，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当初帝都的建设是什么样的情形陈守信可不知道，但是这个事情现在交到陆子墨的手上，他就很放心。 正是因为如此，对于那边的建设，他也从来都没有过问过。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座大城，还是没有动朝廷一两银子就修建起来的大城。 之所以会如此，其实也是这货有些贪慕虚荣。希望后世的时候，在人们批评自己的同时，也能够说点儿好话。 第一二四四章层面不一样 有时候陈守信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有时候他又是一个大咧咧的人。 他在乎的事情，你要是侵犯了他的利益。好吧，他就会化身炸毛鸡，跟你做好战斗准备。就算是不将你给啄下来一块肉，也会将你给啄跑。 可是要是遇上他不是很在乎的事情呢？那好吧，你想咋折腾都成，他连半个眼角都不带看的。 比如说这次的权利在分配过程中，不管是他还是陈长青，没有保举哪怕一名官员。也不能说没有吧，好歹老王他给去了信，让他回皇城述职。 只不过老王的情况特殊啊，这是军方事务，跟现在大家排排站分果果的文臣体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这也是让很多人差异的地方，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家父子会如此的高风亮节。一点利益都不要，毕竟现在举荐上去的人，将来要是出息了呢？多少也可以反哺一下。 现在这个机会，绝对是捞取政治资本的时候，怎么能就一点也不关心呢？ 他们哪里知道，陈家父子，说得有格调一些，就是与现在的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说得直接一些，就是他们根本都不看重这些。 陈长青劳碌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到了该休息、享福的时候，所以他不在乎。陈守信呢？在入朝堂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过。 对于陈守信来讲，其实现在这个摄政王要不要的都无所谓。当时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要不然李同州不在这个事情上做手脚，他反倒可能嫌麻烦的直接给摘了去。 作为现在的他来讲，当这个王爷、那个将军的，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一文钱都没有啊。即便他不是王爷、不是将军，他说的话，这些人也会听。 在后世的时候，他当了好些年的接班人，也没有人来找他接班。在这个时代，他就更没有那个心思操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骨子里就是懒散的人，要不是怕死得早，恐怕他连动都懒得动。 现在的他就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给老婆孩子们剥葡萄皮。虽然这个活他现在已经做得很熟手了，但是他的媳妇们多啊，你剥得再快，也不够吃。 还得说是小囡囡跟他好，本来是轮到她吃了，她却直接塞进了陈守信的嘴里去。给陈守信都乐屁颠屁颠的，自己的大闺女可真好。 “你们两个的感觉怎么样？”陈守信看向榴莲和穆碧萱问道。 “也没啥特别的感觉，反正我们是新手。”榴莲说道。 “我让爹爹帮忙看过，都很好。”穆碧萱说道。 “奶奶的身子骨最近好像差了一些，要不然我还想将奶奶给接到咱们家来生活一段时间呢。”陈守信说道。 “老太太对于你肚子里的这个娃可是着紧得很，最起码生产的时候，也得将老太太给接过来。” “成，你咋安排都行。”穆碧萱喜滋滋的说道。 “少爷，那我呢？我们家有没有别的老太太。”边上的榴莲撅着嘴说道。 “哟，这是长能耐了啊，还学会吃醋了，挺好。”陈守信说着将剥好的葡萄塞到了榴莲的嘴里。 “嘿嘿，少爷，你说我们俩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吃完了葡萄的榴莲笑嘻嘻的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白云也是够操蛋，让他帮忙瞅瞅，他还说天机不可泄漏。”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我都在合计，以前他是不是都是蒙出来的。现在不好蒙了，所以才胡乱的扯。他们这样的人也忒容易，整不明白就来一句天机不可泄漏。” “净瞎说。道长可是有真本事的，反正我就觉得他交给囡囡的那套健身功法很好。哪怕需要长久的联系才会有一些收获，但是不会伤身子骨。”五姑娘说道。 “我跟你们讲，这也就是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要不然我也能创出一套拳法来。”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白云交给小囡囡的练功之法有多少，给他的感觉，有些类似于瑜伽。他觉得自己要是将军体拳啊，广播体操啊给弄出来，那肯定会惊艳世人。 只不过他也就是吹吹牛皮，军体拳好像军训的时候接触过。广播体操，更是早就忘光光。哪怕他都耍了好多年，现在也是真心想不起来。 没有人将他的话当真，他还想当江湖高手呢，到现在也没看到高哪里去。 “丫头们啊，攻高丽的时候，你们还跟着到平卢府去玩么？”陈守信问道。 “当然要过去了，才不留在家里呢。”柚子开口说道。 “我就是担心，发兵的时候，估计两个小宝宝顶多刚满月，到时候会不会禁不起折腾啊？”陈守信说道。 “放心吧，咱们家的车好，没事。”榴莲笑着说道。 其与的姑娘们，也是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别说孩子都已经满月了，就算是刚生产完，这次都得跟着陈守信一起走。谁也不放心让陈守信自己出去玩，搞不好再犯了病怎么办？ 哪怕没有说出口，也是告诉陈守信，此生必定生死相随。 “哎，要是都想跟着，就都跟着吧。大不了咱们路上走得慢一些，让韩冲他们先打着。”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陈，你说唐小七现在到底在哪里呢？你找她的牌匾，现在不说满大周随处可见也差不多了吧？”荣福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丫头啊，太有主见。我都担心如果将来时日久了，我会不会将她的样子给忘掉，当一把负心人。” 这也是他的烦心事，原本他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唐小七得到了消息后，怎么也会过来找自己。 可是都这么久了，仍旧是毫无音讯。即便是自己的记忆力很不错，可是时间再长一些呢？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容颜易改，他真怕将来会有对面不相识的状况发生。 但是这个事情，不管他多么的着急有心忧，都没有用根本不取决于他，而是他心心念着的唐小七。 第一二四五章抢夺命名权 朝廷上已经任命了三批共六十四名官员，也让朝中大臣们的举荐，更加的卖力。 只不过今天例行的内阁会议，直接就暂停了。因为今天是穆碧萱生产的日子，陈长青可是很担心呢，哪里还有心思跟你们在这边搅和。 过来陈家守着的，可不仅仅是姬昊鲲，就连永平帝都跟着从皇宫里跑了出来。 按理说，天家才是真正的一大家子。可是现在过得有些乱套，大多都是以陈家为主。大事小情的，也都会往这边凑。 陈守信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这已经是穆碧萱有反应的一个时辰之后了，哪怕对生娃这个流程现在已经很了解了，还是有些担心。 “哇……” 响亮的哭声在房子里传了出来，陈守信也用力的挥了一下手臂。听这个劲道那叫中气十足，宝宝应该很健康。 “哈哈，老陈，生出来了，是个带把的。”荣福探出脑袋略显疯狂的喊了一嗓子，这才注意到门口还有好多别的人呢，又赶忙缩了回去。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闺女太过疯癫。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都是后，又生了个男娃，确实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老酸才，打个商量，这个孩子你来给起名字，下个孩子还让我来起怎么样？”来到了陈长青的身边，永平帝捅了捅他问道。 本来还喜滋滋的陈长青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前边的三个，都让你给抢了去，这两个就不能都归我？” “可是我也不是白给起名字啊？我不是老早就说了么，这些孩子们都是郡王、郡主的赏。”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也不成，这两个都要我来起。你没有多少文采，都是想啥起啥。”陈长青直接戳到了永平帝的痛点。 “我是太上皇。”永平帝掐起了腰。 “我是孩子的爷爷。”陈长青寸步不让。 看着这两位毫不顾身份的，因为起名字的这个事情，已经掐了起来。不管是陈守信还是姬昊鲲他们，都有些没脸见人的感觉。 而且陈守信算是最苦逼的那一个，他都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有给孩子起名的权利。照目前态势的发展来看，除了再生十个八个的，要不然真心没机会。 “你们就先别争了，我会继续努力的。”走到两人的跟前儿，陈守信无奈的说了一句。 不过他说了也没用，俩人还是坐到了一边，继续争论孩子的命名权。 给陈守信真心愁个不行，边上的榴莲倒是乐个够呛。虽然自己的娃还没有生出来，可是现在就能够受到老爷和太上皇如此的关注，将来肯定也是有福气的。 陈长青终归没有拗过执着的永平帝，穆碧萱这个孩子他可以来起名字，可是榴莲的娃，还得让永平帝来取。 略略沉吟了一会儿，陈长青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珩”字。放下笔后，这才开口说道：“取名为珩。珩为佩上之玉，喻为节制与珍稀。” “好、好，老头子就是厉害，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一个这么好的名字。”陈守信在边上竖起了大拇指。 陈长青微微颌首，将儿子的这记马屁，妥妥的收下。 边上的永平帝琢磨了一下，将陈长青刚刚放下的毛笔提起来蘸好了墨，扯过来一张纸，刷刷刷的写了一个“宸”字。 放下笔后，永平帝得意洋洋的说道：“宸者，星辰之所在。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用这个字儿都行。” 说完之后，他就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的三个孩子们使眼色。那意思，快来夸夸咱啊，千万不能弱了势头。 “父皇果然很有学识。”憋了半天，姬昊鲲这才红着脸说道。 没办法啊，论拍马屁这个技能，他们跟陈守信真的没法比。人家拍马屁那就是信手拈来，一点都没有任何牵绊。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陈守信。 陈守信也头疼啊，你为难你自己儿子去啊，为难我这个女婿干啥？可是不说话也不成啊，“岳父远见卓识，希望将来榴莲的孩子，就如那天上星辰般，闪闪发亮。不过岳父啊，这个孩子的名字是不是起得有些大了？” “哈哈，不大、不大，一点都不大。”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这也是朕的用意，朕希望不管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够成为我朝的栋梁之才。所以虽然不是皇家血脉，这个宸字，也用得。” 说完之后，永平帝还得意洋洋的看了陈长青一眼。不管咋说，自己这个太上皇也不是吃干饭的。有些字儿被人用那是逾越，可是自己用了就没关系。 陈长青扭过头，没有理他。现在的永平帝太赖皮，一点也没有个太上皇的样。 这边的火暂时是扑灭了，陈守信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这第四个娃。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有那个机会，屋子里的媳妇们还没有看够呢，哪里有他的份儿。 穆碧萱的生产很顺利，也没有什么危险，也让他宽心不少。 虽然在这个时代生产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那也是极特殊的情况，自家也就是小五生产的时候危险了一些，还是有特殊的原因才会那样。 早早就准备好的水生也安排人在院子里将酒菜都给端上来，今天又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嘛。 “少爷，我有些担心呢。”榴莲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抱着他的胳膊说道。 “担心啥？”陈守信问道。 “我怕生不好娃，咋办？”榴莲紧张兮兮的问道。 “小傻猫，有少爷在，你怕啥。再坚持个十天半月的，然后你也能卸货了。”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扶着她做好。 都这个时候了，可千万不敢让榴莲太紧张。只要这个孩子一天没有生出来，都代表着有危险呢。 这时候房间里的丫头们也都走了出来，全都是喜气洋洋的。别看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娃，那也是自家的娃，在她们的认知中，这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荣福，都开心的不行，仿佛看到了美好的将来。人家最近这几天，也是拉着老陈非常努力呢。 第一二四六章人生如梦，最好不醒 外界的人们大多都觉得穆碧萱生了个男娃，陈家之中最高兴的非陈长青和陈守信这对父子莫属。其实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整个陈家上下，最开心的是小囡囡。 人家当初在照顾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弟弟妹妹的时候，就非常有成就感。现在这俩小的长大了一些，碧萱妈妈又给生了一个小的给自己玩，那都开心得不得了。 人家现在每天睡觉，也都要守在小宝宝的身边。连出去玩耍的时间都减少了好多，那是很坚定的要继续将这个弟弟给带大。 陈家这几天都是喜气洋洋的，不过这次生娃，多少收敛了一些，没有像往常那样的摆流水席。老么摆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一次两次的还行，多了人家会以为你在炫富。 小宝宝，有媳妇们和小囡囡照顾。本来陈守信也想亲自上手的，不过媳妇们都嫌他粗手粗脚的，就将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小的交给他玩。 现在是姬昊鲲当政，也不好带着两个小宝宝到皇宫里经常去玩耍。其实就是去了，也没人管他，只不过他总觉得跟永平帝在位时的关系，还是差了一些。 正带着两个小宝宝在院子里玩他们的小脚丫呢，门口那边就乱哄哄的，抬头一瞅，原来是王英俊回来了。 “兄弟啊，可想死……我了。”王英俊的大嗓门响起，不过看到了两个小宝宝后又马上压低。 陈守信直接站起身来，跑到了王英俊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用力的锤了锤。蒋含章是自己的真兄弟，王英俊同样是自己的真兄弟。 当初护送自己父子一路赶奔定北城，哪怕后来知道自家老头子是内卫府的老大，当初的护送之情也得领着。 更不用说当初的王英俊，还是他在马车上忽悠到自己这一伙儿的。哪怕当时老王同志根本都没有派上用场，都是自家小五带着人摆平的。 可是这份儿情谊，在当时就已经结下了。 “到兵部那边报备完了？”陈守信问道。 “嗯呐，刚办完就过来了，连家还没回呢，赶紧给我张罗点儿好吃的。”王英俊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还有啥说的，分分钟的事情。”陈守信大手一挥。 为了给王英俊陪好，陈守信又将大黑和铁牛这俩人给拽了过来。 “我说二位啊，这是咋了？看到我都没啥笑模样？”看着这俩人愁眉苦脸的样子，王英俊好奇的问道。 都是熟人啊，当初在定北城的时候也是一起玩闹一起嗨皮，这俩人的状况明显不对劲儿。 “王将军，您所有不知，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和铁牛已经成了专门替少爷喝酒的人了。”大黑苦笑着说道。 “每天最少一场，虽然烈火烧很好，也不能这么喝不是。要不然，今天咱们就少喝点儿？您这一路赶回来，应该也蛮累。” “哈哈，我今天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喝个痛快。”王英俊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次回来啊，估计就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了。以后会有好多的规矩束缚着我，要趁着履新之前，多放纵一下。” 大黑和铁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要论喝酒，他们也是真的不发怵，仅仅是提前探听一下今天这场酒的基调儿。 “将你叫回来，没啥不开心的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王英俊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升官的事情，有啥不开心的？” 看到陈守信仍旧盯着他看，他有些小尴尬的抓了抓头皮，“好了、好了，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开心。” “虽然说回到皇城，会领南衙禁军统领之位，这是升官了。可是心里边，总觉得没有在外边自在。” “不过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就在想，对于我你是很了解的，还会将我给调回来，这是为啥？肯定不是为了坑我。” “想啊想的，我就想明白了。一个原因是让我在皇城里真正的享享福，另一个就是现在咱们手底下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除了我没别人了。” “老韩倒是更合适，但是那是大材小用了。所以我回来了，觉得也挺不错。现在是比较乱的时候，我帮忙看着南衙，等将来我要是想出去，啥时候还都可以。” “而且啊，我在领军打仗上来讲，比他们几个确实差一些，别说老韩了，就算是纳兰吉和丘林大风我都有些比不上。” “这次回来以后，我也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等将来再出去的时候，肯定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得拿出来一番成绩。” 陈守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能够想开就好，我就放心了。” “上次听到你遇袭的消息，着实给我紧张得不行。我这个人，真正的朋友并不是很多。所以到现在大黑和铁牛都被我给锁在身边，断了他们飞黄腾达的路子。” “嘿嘿，少爷，我们也没啥别的想法。以前心思野，总想到外边去，现在都懒得很，守在您身边，挺好的。”铁牛咧着嘴说道。 “兄弟，这次回来，有没有啥指点？”王英俊夹了一口菜后问道。 “没啥指点的，你就将南衙当成普通军队来训练就好。”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唯一与普通军队有些不同的，就是要兼顾皇城的安危，与皇城内法纪与秩序的维护。这个也都是不打紧的事情，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在禁军中呆过。” “而且我预计，这次南北衙禁军，可能会合并。不过仅仅是我预计的，具体怎么个情况，我没那个心思去打听。” 王英俊点了点头，别看陈守信说的不多，他的心中也有底了。 自己根本都不用太担心，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与思路来统领禁军就好。别看是禁军，照着范阳府的军队那么训练，没毛病。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皇城，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搬迁到蓟城那边去。到时候格局肯定还会有变化，只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情，也用不着自己来操心。 心情多少有些小波澜，以前的自己也是禁军一员，不过是不受待见的那种，距离汤怀虎都有好大的一段儿距离。 现在呢？自己即将接掌南衙禁军统领的位置。人生如梦啊，这个梦最好永远不要醒，就按照现在这个状况，继续梦下去。 第一二四七章一语成谶的荣福 别看王英俊跟陈守信也算是兄弟，但是人家小囡囡可不惯着他。跟他又不是很熟，还是空着手过来的都没有给自己拿小礼物，没工夫搭理你。 小家伙出来后跟着蹭了一些好吃的，又颠颠的跑回房间里继续照顾自己这个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弟弟去。 “这个小家伙啊，看着可真可爱。”王英俊喝了一口酒后，看着蹦蹦跳跳跑走的囡囡说道。 “现在的她就是家里边的混世魔王。我以为我就够宠她了呢，没想到我们家老头子宠得更厉害。”陈守信笑着说道。 “她是家里边最大的，也是现在最懂事、最会哄人的那个。家里边谁说了算，人家清楚得很。” “哈哈，这才是好孩子嘛，一看就是有出息的。”王英俊大笑着说道。 “你是有福气的，弟妹各个都是好样的。这可不是在奉承你，说的是心里话。换成以前我可能还能奉承人，现在可是没那个心情。” “废话，我自己娶的媳妇，能不好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各位弟妹，还有公主，你们别介意。还有一位弟妹现在有消息了么？”王英俊问道。 “王大哥，您也不用介意这些。我们姐妹也盼着唐小七能快些找到呢，这样才是一家人啊。”五姑娘开口说道。 “不过寻了这么久，还是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不仅仅愁坏了他，也愁坏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丫头咋就这么狠的人，就算是介意我们，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陈守信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前两天还想着这个事情呢，眼瞅着自己的第五个娃都要出生了，现在还没有个动静。 王英俊也没法再说啥安慰的话，只能端起酒敬了陈守信一个。 “兄弟，范阳府那边打算让谁接任？”王英俊问道。 “哈哈，北方三府，将会合成一个军区，所以多少也能腾下来一些人。”陈守信笑着说道。 “瞧我，这个事儿都给搞忘了。不过北方三府幅员辽阔。就算是合成一个军区，也要在边界处派遣重兵。”王英俊说道。 “不对、不对，接下来便会对高丽国永平。等高丽国的战事结束之后，也会去征讨其余胡族。看来将来的军区位置还要调整，现在做的这些都不算数。”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不过那些我都没有跟着操心。这段时间都是韩冲和周平还有郭老将军他们在商议呢，你要是有兴趣儿，履新完毕，也跟着玩一玩。” “接下来的几年，又要有前所未有的大变化啊。”王英俊感慨的说道。 “再咋有变化，也是一日三餐，东升西坠。凑合活着吧，反正啊，以后我是不费尽心思的操心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操心去。”陈守信说道。 王英俊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话，也就是自己这个任性的兄弟能说，也能做得出来。换成旁的人，你根本就别指望了。 不过这几年的时间，也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都没有个安稳的时候。 他可是知道，陈守信这个人是最喜欢偷懒的。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 也不知道未来的天下将会是何等模样，但是他隐隐有个感觉，好像跟很守信心中所期望的天下，相去不远。 这是一种感觉，虽然说陈守信从来都没有宣告过他心中的抱负与理想，但是他做的这些事情，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大周朝。 这一顿酒，大家喝得很尽兴。当然不会出现互相猛灌那样的场面，在陈守信家里的饭桌上，就没有那个套路，从来都是喝到位就好。 陈守信也没有再挽留王英俊，他还需要回家里看看去。 躺到躺椅上纳凉，也再次将两个小的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边。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多少自主能力，所以虽然自己喝了酒，他们也别想逃脱自己的魔爪。 两个小家伙都是肉嘟嘟的，别看一起喂两个娃，柚子的奶水很好，这俩娃每次都能够吃得饱饱的。而且现在也有辅食了，根本都不用担心他们。 “老陈啊，你说咱们将来的孩子叫啥名字好？”荣福凑过来问道。 “现在还没个影子呢，而且你觉得到时候我有取名字的权利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谁的生活都会有些许不完美，自己的不完美就是媳妇们没有都怀娃，唐小七也杳无音信。如果这两个事情都解决了，那么自己的日子就真正完美了。 荣福逗着俩娃玩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了陈守信，“你说咱们生个男娃好还是女娃好？” 陈守信是真的没办法了，荣福这段时间想当妈妈都快疯了。可是这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啊，自己又不是不努力，仅仅是现在还没有成果罢了。 在荣福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又在她的脸颊上刮了一下，害得荣福连着瞪了他好几眼。 “好了、好了，你就别烦着他了，他也闹心着呢。”边上的五姑娘难得的说了一句公道话。 “嘿嘿，五姐姐，我就是有些无聊。”荣福笑嘻嘻的说道。 “哎，要是榴莲姐今天就生娃多好啊。这样咱们等娃结实一些，就能够出去玩了。我都没有去过定北城呢，这次过去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玩一玩。” “冬天的时候，会冻得你不想出屋呢。”榴莲笑着接了一句，刚刚说完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 “你个嘴上开了光的丫头，我今天好像真的要生了。少爷，我有些害怕，日子咋提前了这么多啊。” 听到榴莲的话，大家伙可都不淡定了，一下子就给她围在了中间。 “榴莲啊，咱不怕，没事，咱们经验丰富着呢。提前也正常，那个本来就没有个准确的天数。”给大黑使了个眼色后，陈守信抓着荣福的手说道。 边上的五姑娘也开始张罗起来，好在家里配备的都是现成的，就算是榴莲的日子提前了一些，也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仅仅是让大家的心中，稍稍有些小慌乱。 第一二四八章对待生命的态度 穆立人被请了过来、老道也被叫了过来，白云道长现在应该在路上。 经过了前两人的会诊，榴莲的身体很正常，即便是今天生，也是正常分娩。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这个没有一个固定的日子。 产房准备好，榴莲住了进去。陈守信本来是打算陪着的，不过又被姑娘们给赶了出来。 生囡囡的时候，陈守信进去了，后来就发生了一些并不是很好的事情。所以姑娘们都是坚决不允他再进产房，陈守信不在乎，她们在乎。 还是前几天的那些人，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榴莲，时间也从白天换到了深夜。 整个陈家宅子灯火通明，不管是第几个娃，只要是家里的夫人生娃，那就都是大事件。 陈守信今天的心情还是有些小慌乱，哪怕知道这个日子没有个固定，但是提前了，他总觉得不好。 心中慌乱，他就在院子里来回转个不停，或者到门口那边听一听，看看里边有没有别的动静。 白云道长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过来的时候，我又帮弟妹看了看面向，无碍的。” “真话假话？”陈守信瞪着眼睛问道。 白云点了点头，“真话，男孩，放心了吧？” “再多说一些开心的事儿。”陈守信继续瞪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 “说不出来的，而且我光说哄你的话，你信？”白云白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到边上坐好。 “守信，不要慌张。”同样过来等候的永平帝对着陈守信招了招手。 “哎，多少有些小慌张。这次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还没啥动静呢。”陈守信坐下后又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你也比我幸福多了。我还没有守候过小五降生呢，都差点错过了她这一生。”王五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 陈守信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可是这是自己的媳妇啊，又怎么能不关心？ “说些正事吧，朝廷打算两月后正式对高丽国动兵。那时候的寒冷天气，不会影响到兵卒的发挥吧？”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两月后天气还没有真正寒冷，仅仅是有些凉。战斗初期，咱们的战舰也能够在海上对高丽国防线进行精确打击。” “初期过后，就是在高丽国的土地上作战。那时候就算是天气冷一些，也无所谓。咱们的兵卒本来也是以北方三府为主，都是寒冷天气里熬过来的。” “既然要确定了日子，现在就得动手准备补给了啊。不过得提前跟老何联系一下，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平卢府那里有多少家底儿。” “顶多是让定北城再帮帮忙，范阳府指不上了，还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呢，而且也要防御一下外边。呃……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 陈守信说着的时候，就发现大家伙看向自己的眼神儿都比较怪异。 “老酸才，看到了吧，我就说这小子肚子里还是有些干货的。”永平帝看向了陈长青得意洋洋的说道。 “嗯，那当然了，这是我儿子。”陈长青也是手捋胡须，很是满意的说了一句。 “这是要闹哪样啊？”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少爷，前日我们商讨的时候，太上皇就曾说过，对于攻打高丽国的事情，您的心里边肯定会有想法。”韩冲笑着说道。 “我们商定的策略与您刚刚说的也差不多，已经给老何发了消息过去，清路、筹备补给。给老薛也发了消息，赶紧往平卢府送补给。”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琢磨高丽国的事情，所以这跟肚子里有货没货的关系不大。” “琢磨了这么久，多少也会有一些章程。其实我所担心的倒不是战争的前期，而是战争的中后期。” “前期的时候，咱们架起大炮一顿轰就完事。而且高丽国也早有准备，不会在前期就跟咱们鏖战。” “可是中后期，那就是攻坚战。哪怕咱们也准备了一些搅乱他们军心的小道消息，但是能不能成功，还得两说。” “你说的搅乱他们军心的法子，就是李贤与高丽王妃有染的事情吧？”韩冲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是啊，可是……诶？不对劲啊，难道在倭国和平卢府那边，上次俘虏了好多的高丽国俘虏？”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大概有三万多，不到四万吧。一个月后会有一场戏，让这些人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然后让他们再无意中跑出去。” “当然了，在他们逃跑的时候，咱们还是要追杀一些的。也要逮回来一些，真正能够回到高丽国的高丽兵卒，应该不超过一万人。”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危险？总不能因为这个计划，就将咱们的人命给扔进去吧？”陈守信皱眉问道。 为了让效果逼真一些，就得安排看守他们的兵卒假死。但是设计到了这么多人的戏，就不是那么好演了，一个没注意到，可能就真挂了。 “好、不错、不错。你能够不忘初心，真的很好，值得很多人学习。”永平帝拍着大腿，喜滋滋的说道。 “当年军演之时，你就曾为那些兵卒们考虑过。还告诫王英俊，不可为取得胜利，就不将兵卒的命不当一回事。现如今，你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还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好。” “这确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到时候会从死囚犯中选一些人。只要他们没死，就会给他们适当减刑，然后冲入军中。” 永平帝真的很高兴，他以为陈守信上次的大杀四方，已经将他的心给杀得冷了、狠了。可是今天听到陈守信的这番话，他的心中就无比宽慰。 陈守信的冷与狠，仅仅是在对待外敌上。而在对待自己的兵卒上，他从来都是先将他们的安全给放到第一位。 对待人命，他有两种不同的态度，这样的态度，可能也是这些跟着陈守信混的人都能够这么忠心的一个原因。 任谁来选，也都想成为被陈守信想着的那个人，而不是被陈守信恨着的那个人啊。 第一二四九章向往的生活 现在这个小院子里，可以说汇聚了大周朝最有权势的一群人。即便是上次穆碧萱生娃，韩冲他们在开军方的会议，也没有时间过来呢。 这就让永平帝有些得意，因为这个孩子的名字是他给娶的嘛，等待的人越多，就证明这个孩子越有福分。 只不过这个孩子，还真是一个比较稳当的，都到了子时，仍旧没什么动静。却将榴莲给折腾坏了，哪怕还算不上难产的程度。 原本因为讨论高丽国战事分了一些心的他，又将心事给转了回来，开始在地上溜达个不停。 子时都过了，房子里才传出来孩子的哭声。在陈守信的感觉中，就没有前几天的那个儿子哭得响亮。 然后他就凑到了门口，等着房间里传消息出来。 等了有小一刻钟，柚子才探出头来，“少爷，母子平安。不过榴莲姐生娃的时间太长，所以今天就不见你了。” “说的是真话，都没事？”陈守信有些紧张的问道。 “少爷，我哪里会用这样的事情来骗你。”柚子撅着嘴说道。 陈守信仔细的看了看，柚子应该没有说谎。之所以让柚子过来说，恐怕也是怕自己太担心。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是大家伙都没有睡意。这个娃等待的时间有些长，这个时间来顿夜宵正好。 也是因为时间太晚，原本准备的那些菜现在再弄就有些不合适，水生琢磨了一下，就给改成了涮锅。 心中安稳了，别看下午的时候陪着王英俊喝了一顿儿，现在的陈守信胃口也是好得不得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忙活个不停。 永平帝他们倒是差一些，毕竟上了年纪，就跟着稍稍的吃了一些。还得说这些年轻人是主力，各种食材是空了一盘又一盘。 “你们也不要闹得太晚，我们就先去休息了。”又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站起身说道。 “是回宫里，还是过去常州府？”陈守信赶忙问道。 “不回宫了，太远，就去常州府昊鲲原本的那座府上住一宿，天亮再过来。”永平帝笑着说道，还摆了摆手，让大家继续吃，不用送。 “等这个小家伙满月了，我们就动身往平卢府赶。到时候你们那边该打就打，不用等我们。”陈守信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说道。 “我过两天就动身去蓟城，在那边看完了之后，会到平卢府找你们。”白云开口说道。 “怎么这么积极？”陈守信笑着问道。 白云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担心你？” “嘿嘿，谢了。”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也不要谢我，我是为了我朝福祉在考虑。”白云摇了摇头。 “一个理智的摄政王与一个疯狂的摄政王，哪个好，还用我说么？世间事，很多时候本来就不是以人的意志在运转。” “道长，守信还会犯病么？”姬昊鲲皱眉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说不好，他的性子本来就难琢磨。前段时间是怕他太担心，所以没有讲出来。关键还是要看他自己，别人谁都帮不上。” “我心里有数，我觉得应该是没啥事了，自己多注意一些就行。”陈守信说道。 “不过刚刚白云的话也不算是瞎说，等所有战事完毕，我就真的会开始享福，不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哎，即便是想留你，留得住么？”姬昊鲲叹了口气。 “有啥好担心的，朝中的能人还是有好多的，你要善于发现。”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现在才是你继位的第一年，不用想那么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的做一些事情，这个世界也会慢慢的改变。” “我啊，已经掀起了这么大的乱子，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还真就不敢乱动了。将来带着老婆孩子亲自伺弄一块菜园子，小日子会很美。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那对其余的胡族，你有什么想法？”姬昊鲲问道。 “先以劝降为主吧，实在不行再动刀兵。毕竟，我已经杀得太多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时候你们就需要仔细挑选了，到时候千万别小气，该给予的补给最好都一次到位，这样才能够起到带头作用。” “好了，我也吃饱喝足了，你们慢慢喝。看一眼榴莲和小宝宝，我就睡觉去，明天还得带孩子们玩呢。” 陈守信说完之后，就直接往房子里走。哪怕媳妇们不想他过去，他也得看一眼，要不然今天晚上别指望能够睡着。 来到房间里，榴莲睡得很香。守在边上的五姑娘，有些打瞌睡。小闹闹则是在小宝宝的小床边，跟着一起睡。 “你怎么不休息去？”被惊醒的五姑娘看了他一眼问道。 “辛苦你了。”陈守信一把抱住了五姑娘，还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 五姑娘脸色微红，不过却没有将他给推开，“快些休息去吧，榴莲妹妹累坏了，不过睡一宿就能恢复很多。” “嗯，我这就去。”陈守信说道。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榴莲睡觉老实，小宝宝刚出生，也会一直睡。就是小囡囡，偶尔会蹬一下小被子。” “我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啊？现在的小囡囡睡觉老实了许多呢。”五姑娘听着陈守信絮絮叨叨的说，忍着笑说道。 “调皮，等为夫抽出时间来的，也要好好的家法伺候。”陈守信在五姑娘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这段时间家里边主事的就是小五，也没少挨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她来张罗。也让他的心中，有些愧疚。 出了房门，对着仍旧在吃喝的这几位招了招手，然后陈守信就忙活起来了。本来早已经睡下的媳妇们，他是过去挨个的感谢。 其实现在的他已经有些喝多了，下午就喝了不少，刚刚吃饭前还没有过了酒劲儿呢又接着找补了一顿儿，他的小体格有些抗不住。 还想洗把脸再睡呢，只不过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看到床就不想动弹了。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躺了上去。 嘴角上也挂着笑容，现在的他就觉得自己好幸福。 第一二五零章心在一起才是家 这一顿小酒喝得很不错，陈守信睡得也不错，美美的做了一个梦。至于说梦里发生了啥，在他被荣福捏着鼻子给憋醒后，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可没有放过过来捣乱的荣福，将她给拉到怀里，小小的欺负了一下。不敢有大动作，知道外边的媳妇们还等着自己出去吃早餐呢。 等他们俩小玩了一会儿出来，就看到媳妇们已经坐在桌子边上等候，自家的老头子当然是早早就出去上朝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永平帝这两口子带着王五和史公公，也在这么早就赶了过来。 荣福在陈守信的身后捅了捅，然后他才注意到，好像王五的表情很不错。 跟永平帝两口子问完好，陈守信就屁颠颠的坐到了五姑娘的身边。也捅了捅她，然后眨了眨眼睛。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发红。 这一下陈守信心里就有了底了，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五姑娘和王五这对父女，竟然真正的和好了。 “哈哈，这几天你们家里的喜事是接连不断，不错、不错。”永平帝舀了一勺金银粥吃掉后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这不还是托您的福。”陈守信笑嘻嘻的应道。 “不用跟我说这些奉承话，朕也顶多是你的岳父之一。以前啊，你是指着朕过日子，以后呢，朕就指望着你讨生活。” “妥妥的没问题。”陈守信拍着胸口说道。 “这次我都想好了，咱们一大家子，连碧萱的父亲和奶奶，咱们都回定北城瞅瞅去。等着高丽国的小战事搞定，咱们就四处转转。” “等咱们过去的时候，海里的海产丰富一些。那些新鲜的，从海里捞上来的海产，味道着实不错。” “是呢，父皇，尤其那些大海螺，捞出来直接煮，肉很劲道，很有嚼头。”荣福也在边上帮腔。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倒是苦了你们家的老酸才，咱们出去玩，他却只能守在皇城。” “嘿嘿，我们家老头子要是知道父皇能够这么惦记他，会很开心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在称呼永平帝这个事情上，他是不老正经的。岳父、父皇，有时候甚至都不称呼。不过永平帝也不挑他，知道这货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早就将那些该有的规矩给砸得稀巴烂。 他们在饭桌上边吃边聊，人家小囡囡可没那个工夫。自己抱着小碗吃了一小碗的粥，顺便吃了从自己的妈妈和柚子妈妈哪里分来的两个鸭蛋黄，人家这个早餐就搞定了。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们吃，我去照顾弟弟们。”很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小家伙就倒腾着小腿先往穆碧萱的房间跑。 大家刚吃几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小家伙的笑声，然后这小家伙又喜滋滋的跑出来，钻到了榴莲的房间里。 这是自己的亲外孙女，今天有了正式身份的王五看着小家伙这来回跑的样子，也是开心得不行。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家庭会在自己的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分量。就算是去年陈守信在将这个事情挑明的时候，他虽然很渴盼，却也没有太多触动。 只不过在经历过穆碧萱和榴莲生娃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真的错过了好多。 尤其小囡囡这个小家伙，那叫一个招人稀罕。但是没有被自己的闺女真正接受之前，哪里敢随便抱着小家伙玩？ 今天早晨过来这边，没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主动跟自己叫爹，虽然声音很轻，不注意的话你都听不到，那也是认可了自己啊。 实则是昨天晚上五姑娘无意中听到了他说的话，他说“羡慕于陈守信能够守候孩子们降生，他都没有这个机会”。 这句话，对于五姑娘的触动同样很大。 其实在陈守信的努力下，潜移默化之中，五姑娘早就已经接受了王五。只不过五姑娘的性子是很要强的，哪怕心中已经接受了，还是觉得王五这个爹，太不称职。 简单点的说，以前的她也是有些一根筋。在陈家生活得久了，身边的人多了，才有了家的感觉。也更加知道家这个字，在人的心里边应该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自己有家了，可是王五还没有家。固然说当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你也不能说王五真就是罪不可恕。 大家伙都对他们这对父女能够真正和好，感到开心。 一家人的心真正靠在一起，这才是家。要不然离心离德，你合计这个，我想那个，哪怕是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那也不是家，仅有个空架子。 要不然永平帝他们两口子咋也喜欢往这边凑呢，陈守信的小家在陈家庄不算小，可是跟皇宫比，连那一角都不如。 但是这个家虽小，却有家的味道。皇宫虽大，总显冷清。反正他也是打算真正的放飞自我，连禅位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还有啥怕人讲究的。 固然说禅位是美德，每一代帝王都应该展示一下这个美德。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吃完了早饭，陈守信就让五姑娘陪在外边。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五姑娘都算得上是家里的大媳妇嘛。 然后他又跑到了榴莲的房间里，陪榴莲说一会儿话，又看了看小宝宝。接着就跟小囡囡一样，这屋呆一会儿，那屋呆一会儿。 要不说小囡囡跟他亲呢，这父女俩很多时候都能够同步处理相关问题。整个家里边小囡囡都觉得能够陪着自己玩的，也就是自己的爸爸，外带两个熊猫。 大花？不行。现在的大花不好逮啊，“嗖”的一下子，指不定就蹿到哪里去了。 “家之兴、国之兴、天下兴，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永平帝拉着皇太后的手说了一句。 “入宫的那一天，哪里会想到以后还有游山玩水的日子哟。”皇太后也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父皇、母后，大家在聊天呢啊。”荣福有些看不过去了，不想他们两口子跑偏。 “你啊，跟守信，还要努力。”皇太后看了她一眼说道。 哪怕是自己的亲妈，也给荣福羞得不行。自己已经好努力了，都抢占了好多的资源呢。 第一二五一章公私要分明 陈守信的家里边接连生了两个男丁，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还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特殊背景，长幼有序。柚子那边毕竟已经生了一个大男，后边这俩小的身上的光环就小了一些。 而且现在的陈守信，那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媳妇和孩子们的身上。哪里有工夫跟他们参合乱七八糟的事情，带着闺女儿子们玩，这个才有意思。 也有些小头疼的事情，家里的房间本来就不是很多，还被永平帝这两口子给抢去了一间，也让这个小家显得拥挤了好多。 可是你没办法啊，于公来讲，这是太上皇两口子。于私来讲，这是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姬昊鲲领着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紧锣密鼓的工作与布置，他就是真正的窝在家里边，那是一点都不带说瞎话的。 如今都已经给榴莲的孩子办完了满月酒，柚子的两个孩子都抓完了周，他也一步都没有迈出陈府的门槛。 对于他这样的行事风格，好多大臣们是由衷佩服。 面对着这么便利的巩固自己权利的机会，陈守信能够这么坚定的不动摇，在他们想来真的有些不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对于这块大蛋糕的争抢，也没有人会落后半步。这些人之中，有两个突出人物。 一位是现在的国丈，周吉民，另一位就是李同州。 周吉民现在也度过了以往那谨小慎微的阶段，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李同州本来现在活着的意义就在权利的体现上，自然也是急先锋。 两人也算是守规矩，仅仅是推荐的人选在数量上多了一些，其余方面也都符合要求。 只不过虽然说陈守信不上朝，不参合这些事情，更是将自己一直给关在了家中。但是陈家庄，还是在民间赢得了一个“小朝廷”的别名。 这个名字是谁喊出来的，根本都查不到。可能大家心中都有这样的想法，仅仅是被人给总结了一下。 毕竟他这个小家里出来进去的都是朝廷重臣或是军方干将，姬昊鲲这个新科皇帝，偶尔也会往这边跑呢。 对于这个事情，传到了陈守信的耳中后，也没有去管。 人家说得也不算差，毕竟有些事情都是在自家院子里葡萄藤下的那个石桌上，商量出来的。 不过这仅仅限于大的层面，比如说攻打高丽国的大概布置、大周朝各处军区的暂时划分、朝中政策的颁布这些，都属于宏观上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担心会不会有啥逾越的状况，陈守信可是一点都不担心。永平帝两口子都成了常住人口了，这么点儿的小事儿，还有啥好计较的？ “哎，真想跟着你们一起到外边去玩一玩。”鹏公子很是惋惜的说道。 “将玄华交给我带着吧，带他出去转一转，也能给你们两口子留出来空间，过一过二人世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我算是被书院给栓死了，想要活动一下难比登天。” “不过书院是咱们大周朝的根本，无论如何，我也要看到书院真正成长才能够放心。你啊，要是再有什么奇思妙想，就多跟我说一说。”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难为人呢么？我最近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管，只想着自己的小家。” “你这么说也没有用，书院毕竟也是你一手张罗起来的。”鹏公子淡然的说道，根本不给陈守信逃脱的机会。 “可愁死个人。”陈守信坐到了边上愁眉苦脸的说道。 他很想跟鹏公子建议，搞后世的高考，然后上大学，再考公务员。但是他知道，这一步要是迈出去，非得扯到蛋不可。 现在这个时代，暂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跳跃，也没有那么大的师资能力承办起那么多的大学。就这一个书院，已经将有才之士网罗得差不多了呢。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慢慢改变科举吧，细化一下，培养一些专门的人才。”稍稍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说道。 “现在虽然有了一些改观，但是大体上也就是有文武之分，其实还是胡子眉毛一把抓。这就让这些中举的人，少了一个判断自己的机会。” “他们经过了简单的培训之后，即便是上岗实习了，也未必就适合那个岗位。因为他们对很多专业的知识都不了解，他们所掌握的知识，都是书本上的那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教材的编撰。这个你得自己去想办法，顶多是我的那个印刷坊不赚钱，要你们一个成本价。” “你就不能说免费赠送？”鹏公子撇着嘴说道。 “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我都赠送，赠送得起么？”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现在孩子们的启蒙书籍，我都已经免费赠送了，还能够赠送多少哦。所有的买卖都赚钱，就印刷坊是赔钱货。” “诶？对了，稍后鼓动你大哥也弄个朝廷直属的印刷坊啊，到时候让他来印。这是利国利民之事，朝廷责无旁贷。” 鹏公子哑然失笑，没想到这货转来转去，又转到了朝廷的身上。 “你可不要以为我这是小气。”陈守信将身子靠进了椅子里说道。 “以前朝廷不富裕，大家伙能帮一把手的，都会伸伸手。可是现在的朝廷慢慢富裕了，原本朝廷应该承担的事情，也必须要由朝廷承担起来。” “要不然还要朝廷干啥？啥都指望着老百姓帮忙，这个朝廷存在的意义还大么？这也是朝廷的颜面，这样的事情，只有朝廷出面来做，才是最好的。” “等所有战事完毕，海上和陆上的商队股权也会再细化一下。慢慢的都会交给朝廷来管，包括海军的支出也会由朝廷来负担。”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得分明。要不然咱们这个朝廷，就没有动力去努力赚钱。你说对不对？”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理应如此。如果不然，几年、十几年之后，又会变得没了规矩。” 他是真的听懂了，知道陈守信并不是舍不得花钱。很多朝廷应该做的事情，就必须要以朝廷为主，民间的帮助，顶多是查缺补漏，本末不能倒置。 第一二五二章砍利益，给好处 陈守信也是个急火火的性子，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做出行动了，然后他就将常州府商会的负责人，还有定北城商会驻皇城的负责人，都给叫到了自己的家里边。 这次也算是一个扩大性会议，与会的还有挛鞮革庆和草原三王，旁听的还有永平帝。 对于陈守信给大家叫过来，他们还是蛮兴奋的。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肯定是摄政王有了好点子，能够带领大家继续赚钱。 陈守信喝了口茶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次将大家给叫过来，是有一个小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以往咱们给村子里、给州府甚至是给学堂捐赠财务，多多少少都会在税收上有很大比例的减免。但是我觉得以后，这个比例应该降低一些了。” 听到他的话，好多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是真的有大事儿了，还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在捐款风潮兴起之初，就是因为捐款不仅仅能够给自己捞个好名声，还可以在商会内部和朝廷的税收上，获得一些好处。 现在陈守信突然就要将这个口子给收紧，大家伙还得听听他下边的话咋说。因为大家也都知道，陈守信很重视商事。 “之所以会有这个决定，是因为我今日下午跟书院的山长聊了聊，然后猛然间想起来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家也应该都理解，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规矩都会有局限性。就好比以往的大都护府制度，放在当今就不合适，所以要改革。” “咱们以前捐赠财务，是很好的事情。因为这能够促进商事发展，还能够让老百姓得到实惠，也算是一举多得。” “但是现在就不成了，朝廷已经很重视商事，还为此专门成立了商部。对于各地物产和税率，都做了通盘考量。” “也许现在的税法还有一些瑕疵，但是朝廷也会努力调整，让大家在做生意的时候，能够获得更多的帮助。” “咱们这些人啊，前期的银子都没少赚。所以咱们就不能再占朝廷这个便宜，你可以继续捐赠，但是那得是大家伙真心想做慈善，而不是夹着私心杂念。” “坦白的讲，在座的各位，生意做得都大了，所以不会有这样的歪心思。但是咱们不能去回避这个可能，人心毕竟还是有所不同。” 底下的这些人，纷纷点头。五根手指还长短不一呢，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很有可能，而是真的存在。 “所以我就觉得，以后咱们的商事就要回归纯粹。可以帮助当地州府，但是不能够将这个帮助当成条件来谈。”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还有其余的那些事情，以后也都要正规化。毕竟只有正规，才会公平，公平，才有竞争。有了竞争，才能够蓬勃发展。” “稍后我的烈火烧和去污皂的大体制作方法，会对外公布。到时候大家伙谁有兴趣儿，都可以琢磨琢磨。” 这一下底下的人们可是不淡定了，陈守信下边的产业中，烈火烧和去污皂的吸金能力最强，现在竟然要将制作方法公布。 哪怕仅仅是简单的制作方法，里边的诀窍会隐藏起来，可是这也会对现有的产品造成冲击啊。 “这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一个问题，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将来咱们这些人身上的担子会更重一些。”陈守信没有给大家更多思考的时间，接着开口说道。 “那就是咱们这些人啊，也不能够光想着赚钱的事情，也得为咱们朝廷中的事情着想一下。大的方面，由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比如说我们家老头子他们来考虑。而一些小的方面，咱们这些人，也应该献计献策。” “朝廷实行了新政，将会给各处州府为主，还会推出来一个省级结构，来管理区域内的州府。” “咱们这些人中，稍后会选取出一些人，来与当地州府一起，参政议政。没有半点好处，你还得帮忙多操心。” “咱们参政议政，只有提建议的权利。比如说某一项新的规定颁布了，在当地执行的时候，有哪些利弊，这是我们需要关在的。” “再比如说，在关爱百姓这方面，有哪些是朝廷没有想到的，你发现了，也可以提出来。也让朝堂上的人，听一听来自于民间的声音。” “大家不要以为我这是在开玩笑，我可是非常认真的说呢。太上皇也在这里，这就是接下来要推出去的举措。” “虽然说，这个差事有些费力不讨好，各位啥好处也捞不到，但是不管是谁有意这个位置，都要认真起来。” “不能以为是一个摆设，而是要真正投身其中。要不然你跟着混日子，仅想要一个名声，我劝各位趁早息了这个心思。” “国富民强，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事情。周朝强大了，将来咱们也能够将腰杆挺直一些。老百姓们的生活富足了，咱们的买卖也能够跟着做大很多。” “都不说旁的，就现在皇城上的肉铺，每天贩卖出去的猪，都比以前多了两倍有余，这还仅仅是一个铺子。” “老百姓穷死拉活的，你就算是东西再好，他也没那个能力购买不是？老百姓富了，才是咱们这些做买卖的人，真正过好日子的时候。” “好了，今天就这两宗事儿，也是好些日子跟大家没有聚过了。一会儿谁都别走，水生在准备饭菜呢。” 他没有一下子说出来太多的东西，稍后的一些事情会交给蒋含章他们商部的人来跟这些人讲。 这次算是在他们的利益中砍掉了一块儿，不过自己也给还回去了一块儿。别看自己说这个参政议政的事情就是吃力不讨好，可是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到其间蕴含的潜在好处。 只不过，陈守信到时候也会给内卫司的人下达一道命令。对于将来能够参政议政的商人，也要额外关照。 官商勾结的事情，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发现一例，就会处理一例。 第一二五三章给雏鹰一个机会 皇城这边的事务，都是快马加鞭的在完成。陈守信这里也张罗起来一个超级豪华的车队，这次的统一目标，就是平卢府的城堡。 至于说其余的事情，他都给放到了皇城。这里有这么多人管事儿呢，用不着他来操心。 “我也仅仅就去过一次啊。”过来送行的姬昊鲲满眼的幽怨。 “陛下，你现在是陛下，怎么能有如此小儿女的姿态？”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放心吧，到了那边大螃蟹、大虾、海参啥的，我肯定会替你多吃一些。你得努力啊，这一趟我们玩的时间比较长，到时候等我们回来，你跟小鹏鹏，都再生个娃。” 姬昊鲲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想给他一老拳。可是这货现在有骄傲的资本，人家是五个娃的爹，还是三男两女。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遥遥领先。 “不知道为啥，这次你要离开，总有一种没了主心骨的感觉。”姬昊鲲说道。 “其实啊，我们走了才是对你好。”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雏鹰也需要展翅翱翔的机会。如果我在、父皇在，你就不会多动脑子，因为你的潜意识会告诉你，没关系，我处理不了还可以问别人。” “可是你，才是咱们大周朝的皇帝啊。大周朝的朝政，也必须你自己来处理。父皇为啥想要跟着一起走？也不仅仅是想要到外边去玩耍。” “大周朝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正儿八经禅位的人。所以现在的局势，你在历史上也找不到能够做参考的时期。” “就包括我们家老头子，现在就算是在内阁中，也很少发言吧？都是在断你的后路，要让你迎难而上。” “说是这么说，我也继位这么久了，可是还是觉得好像在过家家一样。”姬昊鲲摇了摇头。 “没关系，将心放在肚子里。只要咱们大周朝强大，你处理起任何事情都会很轻松。”陈守信说道。 “王英俊就交给你了，这货你平时要敲打他一下，要不然我担心日子长了，他会偷懒。你再去找父皇聊几句吧，我们这也快动身了。” “还说人家，整个大周朝最能偷懒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么？”姬昊鲲嘀咕了一句。 陈守信怡然自得的点了点头，就当姬昊鲲是在夸奖他了。毕竟能偷懒，也是一门学问啊。 “你，过来。”一转身，陈守信对着姬昊礼招了招手。 在边上站着的姬昊礼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在另一边的小明月也将自己的脚步偷偷的往这边挪了挪。 陈守信看了明月一眼，然后将姬昊礼给拉到了一边，“明月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姐夫，你放心，保准会将明月照顾好。”姬昊礼赶忙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给姬昊礼吓一跳。 “为啥我总觉得你心怀不轨呢？”陈守信盯着他说道。 “姐夫，我哪敢不轨啊，刚刚我姐都已经教训我一通了。”姬昊礼苦笑着说道。 “别以为你现在和明月已经定了亲，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没成亲呢，必须得各过各的。”陈守信说道。 “姐夫，你是我亲姐夫。相信我，成不？”姬昊礼可怜巴巴的说道。 “要知道，别看我在外边，但是我会时刻关注你。”陈守信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姬昊礼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还能说啥？陈守信搞情报那是非常有一手的，备不住，他真的会让韩谷安排人盯着自己呢。 “老陈、老陈，你跟他说了啥？”等姬昊礼离开，荣福颠颠跑到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就是吓唬这小子一通，我就是怕这小子在关键的位置上，给安排上关键的人。”陈守信捏着下巴说道。 “关键的位置，关键的人？老陈，你想让昊礼也真正入仕么？”荣福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 “小傻妞，关键的位置是这里啊。”陈守信说着，还有手指在荣福的小腹上点了一下。 荣福一愣，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陈守信说的是啥，没好气的用小拳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像这样的小举动，对于老陈家的人来讲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可是在外边的好多人看来，这个就有些小过分。 不过这也算没啥，毕竟当年陈守信带着柚子和榴莲在皇城逛的时候，那个小手儿也是一直拉着的。 “哥哥，等学院放假，我可以过去看你们么？”这时候明月红着脸走了过来问道。 “想去，随时都可以去。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能被那臭小子给占去了便宜。顶多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啥的。”陈守信又跟明月叮嘱了一遍。 “哥哥……”明月羞得不行。 自己这个哥哥咋就对自己这么不放心呢，自己可是好孩子呢。 要走的人多，过来送的人也多。一个人说个两三句，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忽忽悠悠的过去了。 最后还是永平帝看不过去了，直接拎起了大喇叭，将该走的都给赶上了车，顺便将小囡囡和小玄华都给抢到了他的车中。 现在的车架，也是陈守信帮忙重新打造的。原本的那一架，直接就交给姬昊鲲继承了。那个车虽然够气派，但是你出去远行游玩，那个就不方便。 相反的，陈守信的车架倒是加宽加长了一些。没办法啊，现在老婆们虽然还是那些，可是多了四个小生命不是。 他们的空间必须得够用，大家伙又习惯于生活在一起。虽然现在还是有点挤，大花都得蹲上边去，可是车厢里的氛围那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缺点也有一些，就算是柚子的两个娃比较大了，两个小的要是有一个开哭，他们也会跟着哭。 陈守信将车窗打开，对着送别的人们招了招手，眼神也在自家老头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现在的老头子，就陈伯陪着，看着多少有些孤单。不过没关系，只要皇城这边安稳下来，就将老头子给接过去。 哪里管啥是否干到年底还是明年的，差不多就得呗。 第一二五四章陈守信的火 如果说正常抵达平卢府的时间，大概也就是二十五天左右。你要是运输货物，安排好路途中接力的马匹，十二到十五天，也没问题。 可是陈守信他们这个豪华观光旅游团，这个行进的速度就慢了好多。陈守信估摸着，一个半月能到就不错了。 这还是在风景不咋好的地方，都是快马加鞭。就算是风景好的地方，也是走马观花的看。要是细致一些的看，估摸着没有俩月赶不到地头。 上次虽然说永平帝也跟着陈守信出去浪了一圈儿，可是那个意义不一样。那一次是有叛军需要剿灭，需要在路上赶时间。现在这次呢，纯粹就是出去玩，没有人会将攻打高丽国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次出来，着实让永平帝这两口子开了眼界，小囡囡和小玄华的眼睛也有些看不过来的样子。 别看他们俩在小时候都在平卢府生活过，小囡囡更是在定北城出生，可是那时候哪里有什么记忆啊，现在看到啥都是新鲜的。 对于永平帝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抢走，陈守信也是很有怨念的。每天也就是休息的时候，才能够跟自己的闺女玩一会儿。 今天做的是土豆炖牛肉，别看需要耗费的功夫稍稍长一些，但是对于行军的人来讲，这样连汤带水的饭菜吃起来最是方便。 陈守信将饭菜给端到了穆立人这辆车中，“这么急的赶路，能吃得消吧？” “吃得消，这个车啊，比当初从定北城过来的时候那辆车还舒坦呢。”穆老夫人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太着紧我们，太上皇和皇太后那边多瞅瞅去。我这把老骨头啊，这些年调养得很好，吃得住。” “都得看，都得看。咱们这一路走，到了平卢府就都好好休息几个月。”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哎，我就是愁家里边的医馆。也不知道乡亲们生了病，有没有个瞧病的地方。”穆立人说道。 “您放心吧，老道在那边看着呢。老道的医术，您不是也清楚得很么。”陈守信说道。 “就是因为他在，我才不放心呢。他就跟你一样，奇思妙想总是太多。”穆立人没好气的说道。 要说这个女婿，那绝对是好女婿。对自己那也是很尊敬，有啥好吃的也总是往自己家里送。可是也不知道为啥，他偶尔就会瞅老陈同志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他就觉得陈守信往自己的医馆里去，就是惦记自己闺女来着。 “你们翁婿在聊啥呢？”这时候白云道长端着饭盆儿转了过来。 “啥也没聊，再有三天左右的路程， 你就该拐蓟城去了。到那边帮忙好好看一下，有啥不合适的还能够赶紧改。”陈守信说道。 “哎，我这个罪啊，都是白捱的。”白云道长叹了口气。 “嘿嘿，以后大周朝就定都在那里，你是不是也会很有成就感？”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信。换成了你，难说。”白云摇了摇头。 “现在你是这个想法，可是你还很年轻。再过个几十年，谁知道你又会折腾出什么样的想法来？” “懒得理你了，给你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你都不懂得去珍惜。陪我家囡囡玩去了，没有我，她吃饭都不香。”陈守信丢下一句去，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 “穆大夫，今日也有给守信枕脉吧？”白云看向穆立人问道。 “不枕不放心，还好，心火没有以前那么旺了。”穆立人点了点头。 “医卜不分家，守信的命格不俗，所以心火一直都很旺，我从来都没敢跟他直接说。”白云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您最好也隐瞒一些，因为他行事太过出人意料。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是提前告诉他，让他有所准备好，还是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以前我看天象不稳，会有战乱发生。多次出言给他提醒，反倒让他心中没了定数，杀了好多人。” “这次回来，我就觉的他的心火比以前还要旺上许多。希望这些弟妹和孩子们，能够将他给拴住吧。” 穆立人点了点头，算是将这个事情给应了下来。 他虽然不懂白云说的那些，但是他是医者，还算得上是名医。这段时间也时常给陈守信枕脉，能够通过脉象微弱的变化诊断出来。 其实他的心中也一直在担心呢，因为陈守信的心火，跟别人的或还有些不同。 陈守信的心火就好象是先天具有的那般，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火。不管你是用药还是针灸治法，都很难给他宣泄得掉。 以前并不是没有给陈守信枕过脉，可是那时候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上次的事情，一下子将心火诱发，如果将来处理不好，真的会将人给烧坏。 虽然说这样的心火焚烧不会要人性命，但是也会使人性情大变。搞不好，就会变得残暴、嗜杀，成为真正的凶徒。 看到穆立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白云也放了心。 他就觉得上次陈守信那么坚持杀人，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劳。所以这个事情，也就成了他的心结。 不好解，除非啥时候陈守信眉宇间的那股戾气泄了，他估摸着心里边还能够好受一些。 这边带着老婆孩子们吃饭的陈守信可不知道他们还在关心着他的身体，现在正在跟小囡囡努力的抢土豆吃呢。 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吃饭的时候，父女俩必须得抢一轮。不抢着吃，那个饭吃的就不香。 其实五姑娘总想管理一下他们，只不过这父女俩要是凑到了一起，自己说话的分量就会直接变轻。 一个是无法无天，另一个就是搭梯子就上。陈守信还说囡囡成了家里的混世魔王呢，他那个闹腾劲儿，可不比囡囡差多少。 也只能由着他吧，这个家里边，虽然他是主心骨，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就是个大孩子。你要是总是用成年人的规矩去约束他，他活得就会没意思。 有他在，估摸着将来孩子们都会好带一些。最起码，都有个能陪着他们疯玩的人啊。 第一二五五章荣福是个傻丫头 永平帝是一个并不是很安分的帝王，尤其在成为了太上皇之后，表现得好像更加的任性一些。 这一路走过来，永平帝那是异常活跃。基本上实现了观光望景，以吃为主的游玩真谛。只不过吃啊吃的，他就发现一个问题。 他想品尝一些特色美食啊。以前总是在皇宫里圈着，现在可算是放飞自我了，不得多尝尝么？赶路本来就很辛苦，吃的方面，也必须要注意一下啊。 然后他就发现，美食吃不到。也不能说吃不到，美食还是那个美食，但是已经有些失去了“特色”。 这些吃食，在皇城都是随处可见的。基本上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然后在食为天售卖或是快餐车上售卖的。 凉皮、臭豆腐、煎饼果子、驴打滚……，顶多是在口味上稍稍有些差别而已。这就让永平帝好郁闷，心中那非猎奇的小心情，直接就别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怨陈守信，谁让这个时代的美食开发进度这么缓慢呢。其实他鼓捣出来的这些，还仅仅是他后世时能够品尝到琢磨出来的，还有好多是他搞不定的没有现世。 只不过那些就真的得慢慢等了，看哪一位吃货一不小心给吃出来，然后流传下去。基本上现在这个美食的风向标，还得向食为天看齐。 可是他不知道咋回事啊，就觉得路途的后半程，永平帝的心情好像不是那么美丽，也不怎么到外边找吃的去了。 “荣福啊，得空你过去瞅瞅，这是咋地了，咋还不开心了呢。”在休息点休息的时候，陈守信一边吃饭一边对荣福说道。 “应该没啥事吧？是不是赶路太多，有些累了？”荣福挖了一大勺的炒饭塞进嘴里后说道。 “得空还是问问吧，要不然这几天为啥都不过来一起吃饭了呢。而且好像看我的眼神儿也不老对对劲儿的，我也没惹着他老人家啊。”陈守信苦恼的说道。 荣福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比较喜欢看到陈守信被刁难一下的，一丁点都没有一家子的觉悟。 因为今天是在休息点休息，所以准备的饭菜也丰富了一些。不仅仅有炒饭、炖菜，还有蘸酱菜。 一路走来，就算是秉持着游玩的心态，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火气的。所以这个时候吃些绿油油、爽口的蘸酱菜，那真的是美味无比。 陈守信直接用干豆腐皮卷了些黄瓜条，好粗的一只。然后在肉酱里随便一蘸，这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大了，现在的他偶尔就会回想起后世时的生活。 比如说这个干豆腐皮卷黄瓜条，就让他想起当初读书的时候在火车车厢里吃的情形。黄瓜在后世也不是啥稀罕的蔬菜，哪里都有卖。 可是只要你在火车车厢里吃，就算是再差的黄瓜，也能让整个车厢都飘满黄花的香气。那时候车厢里所有浑浊的味道，都会被这股香气给镇压下去，多能让好多人羡慕得留口水。 思绪飘飞了一会儿，又被一口黄瓜给拽了回来。今天吃的这个黄瓜还有些老，里边的黄瓜籽儿有点大。 今天的蘸酱菜可不仅仅是这些青菜，还有一道灰灰菜。这都是以前采摘晾干的，然后用水煮一遍，攥干后就能吃。 别看都是用来喂猪的，现在吃起来味道也是很不错的说。肉突突的，同样很爽口。 荣福吃了一会儿，架不住陈守信的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催，然后就抱着自己的碗凑到了永平帝那边去。 临离开之前，还给了陈守信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儿。只不过陈守信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知道荣福这个丫头有时候忘性比较大。 横扫了一通，陈守信又舀了一碗酸辣汤。痛痛快快的喝了下去，脑门上也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身子也舒坦得紧。 热天的时候，千万不要怕出汗，出了汗才通透。要不然所有的热气都憋你身体里，早晚会生病。 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看到荣福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只不过看到陈守信询问的眼神儿后，一下子变得有些小尴尬。 “是不是忘了帮我打听？”陈守信苦笑着问道。 “嘿嘿，老陈啊，这可不怪我。母后问事情，一打岔，我就给忘了。”荣福干笑着说道。 “荣福，你最近的饭量是不是大了一些？”五姑娘看着荣福回来的饭碗中，炒饭已经变成了汤泡饭好奇的问道。 “在父皇那边吃了些炖萝卜，挺爽口的然后就又盛了一些饭。难得今天胃口这么好嘛，平时都只能用零食来打发。”荣福说着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口，连汤带饭的吃得喷香。 “傻丫头啊。”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给边上的穆碧萱使了一个眼神儿。 穆碧萱有些疑惑的看了荣福一眼，然后又给了五姑娘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五姑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将自己的娃给放到小车中，穆碧萱就凑到了荣福的跟前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始枕脉。 荣福还有些不知所以，自己不就是多吃了一点点嘛，这也是病？可是陈守信和其余的姑娘们，却都是用企盼的眼神儿看向了荣福和穆碧萱。 仔细枕过脉后，穆碧萱对着大家点了点头，竖起了三根手指，“这就是一个傻丫头。” 陈守信用力的挥了挥拳头，然后就直接从地上蹦起来，在外边就开始撒欢儿。 “咋了？”荣福好奇的问了一句。 “傻丫头，你都怀了娃，还傻乎乎的啥都不知道呢。”五姑娘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 家里最能闹腾的就是荣福，最盼着怀娃的也是她。可是这丫头都已经怀了，自己还啥都不知道呢。 荣福有些蒙圈，哪怕是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还是下意思的用勺子舀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去。现在的她，很需要这些饭来帮她一起理解刚刚听到的消息。 落雪和秋香反倒比荣福更加的开心，总算是怀上了。不容易啊，以后的少爷就是属于咱们的了。 第一二五六章媳妇们出手 荣福也怀了娃，这绝对是能够让永平帝龙颜大悦的大喜事。也不去管是不是能够吃到新奇的美食了，直接就将荣福给抢到了他的那辆大车中，开始养胎。 安置完了荣福，还急火火的跑到了陈守信这里，将他给数落了一通。竟然连自己媳妇怀了娃都不知道，这是得有多不负责任、多粗心？ 陈守信虽然也有些小委屈，但是现在也只能乖乖认错，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小害怕的。 日子往前推，应该就是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然后被荣福给抢房间里那一次。然后自己就发病了嘛，到现在可不是正好三个多月的日子。 这段时间，跟傻荣福也没少努力啊，就是出行之后不方便，才没有继续没羞没臊。可是这个也不愿自己吧？荣福这个傻丫头连自己没来月事都给忘记了。 坐在自己的车中，陈守信其实是很想将荣福再给抢回来的。只不过他也知道永平帝他们两口子盼着荣福怀娃，那也是盼了好久的。 “哼哼，这下子你们两个开心了吧？”榴莲将娃给哄睡觉后看着一直都是喜滋滋的落雪和秋香问道。 俩丫头一点都不害臊的猛点头。 “这下终于轮到我们了，秋香，咱们猜拳。等到了平卢府，把少爷给分了。”落雪扭头对秋香说道。 “好，三局两胜。”稍稍犹豫了一下，秋香有些心虚的说道。 小姐妹之间都很了解，知道落雪这丫头鬼点子比较多。很怕一决胜负后，会被这丫头给算计了。 然后两个丫头，也不管陈守信这个当事人了，就在车厢里开始猜拳。 而这个结果，就让秋香直拍大腿。 第一把，她赢了。第二把和第三把，却是落雪连赢。自己就不应该多那个嘴啊，一把定输赢多好。 落雪可不管那个，在车厢里挤了挤，直接就挤到了陈守信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宣示主权。 真的不能再等了，轮也该轮到咱了不是。 “傻丫头啊，都会有宝宝的。”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少爷，看来唐小七的那个人参酒，好像还真的很不错的样子呢。等到了平卢府，多喝一些。”穆碧萱笑吟吟的说道。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必须得多喝，然后努力一下，等咱们回皇城的时候，就能带着一帮娃了。” “你们两个也注意一些，察觉到情况就赶紧找碧萱去。”五姑娘在边上开口了。 落雪和秋香齐齐点头。 大家都知道，想怀个陈守信的娃难度系数比较高。尤其是在有了囡囡之后，中间的空档期太长。 只不过最近的迹象好像好转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参药酒的关系，反正大家伙算得上是接连怀娃。 那就得借着这股东风，一股作气的怀下去。虽然说生娃很受罪，可是看着这些小宝宝们，再看看榴莲和穆碧萱脸上那幸福的神情，多好啊。 “不行，还得对找寻唐小七加大力度。”五姑娘开口说道。 “于公，她是咱们家的小七，不能一直在外边飘着。于私，她的这个药酒，效果很不错，也算是姐妹们的恩人。” “可是能想的法子，我都想到了啊。寻找唐小七的小牌牌，现在不说传遍天下也差不多。”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那是咱们的法子用得不对，不应该你来写，应该是我们姐妹来写。”五姑娘想了一下说道。 “估摸着，她是担心来到咱们家会被欺负吧。其实哪里会有这样的状况啊，都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多好。” “你先到边上看着孩子们去，我们几个琢磨琢磨，别给我们捣乱啊。你要是过来捣乱，收拾你。” 五姑娘说完，然后就将其与的姑娘们给凑到了一起。虽然说差一个荣福，基本上也不算差。 这丫头平时就会瞎胡闹，动真格的也够呛有啥文采。这次给唐小七写公开信的主力，还得是落雪、秋香和榴莲。 要是干仗，五姑娘是一把好手。伺候陈守信吃喝拉撒，柚子是当仁不让。穆碧萱的呢，虽然认识的字也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在医学上，文采那个方面就差一些。 陈守信是真想凑过去，看看媳妇们写的是啥。只是他也知道五姑娘的脾气，搞不好真心会揍自己一顿。 那就在边上好好看着娃吧，两个刚满月的小的好糊弄一些，已经一周岁的柚子的两个娃，就有些小调皮。 其实五姑娘她们也没写啥别的，主要内容就是告诉唐小七，别有啥复杂的想法，赶紧回家一起过日子。不仅仅陈守信很想念她，自己这些人也想念她。毕竟当初也有过一面之缘啊，怎么也算不上是陌生人。 写好的信，直接就交给了外边的兵卒，虽然不是皇榜，但是也要刊发天下。 对于自己的媳妇们帮着自己找媳妇，陈守信的心里那叫一个慰贴啊。其实自己这个丈夫做得并不是很合格，带给媳妇们的欢乐少，带给媳妇们的担忧却很多。 成亲这些年，自己东跑西颠的，就没个消停。还发了一次莫名其妙的病，那时候给媳妇们都担心得不行呢。 现在的他，真的很满足。不仅仅满足于自己让媳妇们怀娃的本事见涨，更满足于有这么多的好媳妇。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跟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的过日子，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后世时互相撕的戏码还少么？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小家里上演。 至于说将来自己的孩子可能会很多的事情，他一丁点都没愁过。 现在的自己身家也算是可以了，下一代多少也都能够给分一些家产。再远的事情他不会去考虑，得靠他们自己去争取。 唯一盼着的，就是别出现啥操蛋的孩子就成。不说都像小囡囡这般乖巧，有一半乖巧就可以了。 现在就盼着啊，唐小七能够被媳妇们给感动一下下，然后快点回到家里来。他真的担心时间久了，自己连她的容颜都记不清，变得模糊。 第一二五七章反复无常的永平帝 荣福怀了娃，让大部队行进的速度，又稍稍慢了一些。 没办法啊，永平帝太在乎了，就算是荣福觉得啥事没有，永平帝也觉得必须慢慢走。这么一耽搁，抵达平卢府的时间最终比原计划，推迟了六天。 其实就这个速度，也不算慢了，毕竟人数太多，还都是有身份的。也就是陈守信工坊中现在打造的马车减震好，要不然非得将这些人都颠个七荤八素。 何敬远率领着平卢府剩下的文武官员们，在半路上就开始迎接大家。要是光陈守信还没啥，这次有永平帝啊。 “老何，战事怎么样？”互相问候过之后，陈守信将何敬远给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 “推进的速度，要比预想得快一些。可见高丽国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放弃了外围的防御。”何敬远说道。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高丽国的城墙修得都比较厚。料想是知道了咱们有火炮之后，加紧修筑的。” “这是说，他们非要跟咱们死磕到底了？”陈守信皱眉问道。 “守信啊，你觉得换成了咱们，能够将高丽国举手奉上么？”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那上次咱们故意放走的那些高丽兵卒，能不能起点作用？”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现在还不得知。目前大军分成两路，一路围困高丽国与我朝最近的丸都城，其余部队从海上登陆，向高丽国内陆推进。” “要不是咱们小心了一些，直接从海上一路的用炮轰过去，搞不好都会着了他们的道。有能人，在适合登陆的地方都埋了火药。” “哎，看来咱们还是有些低估了高丽国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还好老韩他们的战术是稳扎稳打，也不怕他们有啥小手段。慢慢打吧，稍后以我的名义给他们发一封信，告诉他们不要急。” 何敬远点了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呢？快带我们过去那个城堡，让荣福好好安歇。”这时候永平帝在外围喊了一嗓子。 “得，老何，你先安排去，然后到城堡去找我们。”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哈哈，放心吧，城堡都已经收拾得当。”何敬远大笑着说道。 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差，这才多久的时间啊，整个天下就有了这样的变化。虽然说自己现在不是大都护的职衔了，可是管理的地盘没有变，仍旧是平卢府。 这要是一路将高丽国给推下来，少不得丸都城附近的地盘都会并到平卢府中。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就像陈守信以前说的那样，地盘大一点就成。 陈守信他们这一帮，直接拐了个小弯，奔着城堡这边走过来。 坐在马车边上的永平帝用千里眼看着前方的那座城堡，心情又有些不美丽。 他知道陈守信在平卢府有座城堡，当时自家的老大和老二，都到这边来玩过。就是自家的老三跟那些学堂的孩子们，也到这里来溜达过。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城堡，竟然是这么恢弘的宫殿。哪怕远远看着，这个城堡都不一般啊。 以前自己是皇帝，觉得自己的皇宫很不错。但是看到了陈守信的这个城堡，他就觉得在享受上来讲，自己好像比这货差得太远。 这座城堡，仅仅是看一下，就觉得心情都舒畅得不行。这要是站在城堡上，居高远眺，那将会是何等的情形？ 以前的陈守信，是个好女婿，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直接就被他给来了个差评。这么好玩的地方都不说早点带自己过来玩，不给他差评，给谁差评？ 被永平帝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陈守信就更加的迷糊了。他是真心搞不懂了，最近自己是咋了啊，一点都没有惹到他好不好？ 距离城堡越近，就看得越清楚。都不用千里眼，就能够将城堡的形状尽收眼底。 陈守信本来是打算凑永平帝跟前儿问问的，不过看这个样子还是放弃了。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等等再说吧。 来到了城堡中，这里确实已经被何敬远安排着清扫了一遍。这里也是生活了好久的地方，哪怕时隔很久才回来，陈守信也有一丝亲切感。 小囡囡别看在这里也生活了好久，可是对于这里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现在跟小玄华两小家伙，就开始在城堡里跑个不停。 “你倒真是会享受。”永平帝简单的参观了一圈儿后，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岳父啊，这可不是享受不享受的问题。”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时候在这里还是蛮危险的，我就琢磨着得修建个坚固一些的房子。这边位置正好，距离港口那边还不是很远，就弄了个这样的。” 永平帝想了想，多少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那时候确实挺不容易的，刚刚成亲，就跑到了这边来。造船打海盗，硬生生将北方三府给托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有陈守信在这里，才会让现在的大周朝安稳如山。如弱不然，不管是当初的青冥教叛乱，还是后来的多部胡族入侵，恐怕都会将大周朝给去掉多半条命。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有觉得刚刚给陈守信差评，好像有些过分。 这小子虽然爱享受、爱鼓捣美食，但是好像并没有别的缺点了。要是没有他，现在的天下还真不一定是啥样子。 陈守信正等回话呢，就看到永平帝又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儿，还微微颌首。 这就让他更加的蒙圈了，不知道永平帝为啥这样的反复无常。前边还一个劲儿的瞪自己，现在又这样的表扬自己？ 人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这帝王的心，也不好捉摸啊。 没办法，是臣子还是女婿，老丈人就是要这样任性的反复无常，你有啥辙？只能尽量给伺候好、哄好。 五姑娘她们也没闲着，得帮大家伙分配房间。 得亏当初造城堡的时候，这里的房间设计得多了一些，要不然这么一大帮人过来，恐怕都不够分。 对于第一次到城堡中来的人来讲，这个城堡确实很新奇。尤其是荣福，哪怕皇太后一个劲儿的劝她不要太闹，她也是要将整个城堡都给看个遍才行。 第一二五八章阿大的海鲜 何敬远那边安排得也很快，无非就是发一封信。剩下的时间，就是给陈守信他们张罗海鲜。 没有提前准备太多，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啥时候到啊。有了永平帝这个不确定因素，这个时间你就拿捏不准。 这次给陈守信他们捞海鲜的，也是老熟人，就是当初被陈守信强行给升官的张阿大。现在的张阿大同样还隶属于海军编制，兼职给陈守信打海鲜。 而他的儿子张柱子，已经成为光荣的海军战士。现在担任的职务就是一艘战舰上的大副，这也就是他以前没有过真正打仗的经验，要不然那也是妥妥的舰长一枚。 对于陈守信，张阿大心中的感激那完全可以从海鲜的个头上来体现。 这次捞上来的各种海鲜，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种螃蟹、大虾、海螺啥的，直接就装了好多筐。 城堡中刚刚安置完没有多久，何敬远他们这一帮人，就扛着筐，从山下走了上来。 “囡囡、玄华，带你们看好玩的。”陈守信对着两个小的招呼了一嗓子，然后就颠颠的跑了下去。 小囡囡那是经常跟陈守信一起玩的，自然知道有好玩的，然后对着玄华一招手，也在后边跟着跑了出去。 “哇……哇……” 当小囡囡看着大筐里各种海鲜的时候，都惊奇得不行。尤其是看到那大螃蟹挥舞着大钳子，好像还要从筐里爬出来的样子，虽然很吓人，但是好好玩。 “阿大啊，辛苦你们了。”陈守信拍了拍张阿大的肩膀说道。 “公爷，不辛苦，这是小的分内事。”张阿大有些局促的说道。 面对陈守信还没有什么，主要是小囡囡和小玄华这俩孩子的眼神太过明亮。 “阿大，现在的守信可是摄政王了呢。”何敬远在边上说道。 “啊……又升官了？”张阿大惊呼了一声。然后才发觉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哈哈，都升了好久了。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管是啥官，我还是我，只有你给我摸上来的海鲜，我最爱吃。”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小丫头，就是我的大闺女。这个小小子，是当初到咱们这里玩的二殿下的儿子。现在都长大了不少，也调皮捣蛋得紧。” “王爷，可别这么说。郡主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娃子啊，那个眼神都闪亮得紧呢。”张阿大赶忙说道。 “哟，这就是今天咱们要吃的海产么？”这时候永平帝也领着陈守信的媳妇们从城堡里走了出来。 “阿大，这位就是咱们的太上皇和皇太后，其余的这些都是我的媳妇们。”陈守信笑着介绍到。 这一下可是给阿大拘谨得不行，一下子就见到了这么多的贵人，更是有太上皇在，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候了。 “阿大，我倒是有些印象。”永平帝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哦，想起来了。就是你给海军招收的第一批教官，还怕你责罚私制海盐，差点抢了那个叫做刘二丫的制盐官，对不对？”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岳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切都是了然于心啊。这个阿大，正是那个阿大。” 被陈守信暗戳戳到拍了一记马匹，永平帝的心情很不错。眼睛眯了一些，嘴角也上翘了一些。 “见过太上皇、皇太后和各位夫人。”这时候阿大才赶忙跪下见礼。 “哈哈，无妨，起来吧。这些海产看着真的很不错，一个个都精壮得很。”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心情真的是很不错，总算是能够吃到真正的新奇了。陈守信就一直念叨，这个活的海产，要比那些冰冻的味道鲜很多呢。 陈守信心中倒是有了一些小担心，海产不能乱吃啊。要是一下子吃太多，就很容易拉肚子。 这个跟你强壮不强壮的没啥关系，关键是一个适应的问题。 然后他就将眼神儿看向了穆碧萱，穆碧萱微微点头。 他这就有底了，知道这两天到这边来要吃海鲜，所以穆碧萱也提前做了准备。最起码今天不是很任性的吃，还是没问题的。 走到了城堡中，都没用水生上手，张阿大就将煮海鲜的活直接给抢了过去。 别看水生是食为天的大掌勺，但是在煮海鲜这个事情上来讲，真的未必能够比得过普通的渔民。 以前的生活苦，靠海吃的就是海。这个海鲜怎么煮好吃，那已经都刻进了骨子里。别看陈守信当初鼓捣的那些在这里也让大家很欢迎，可是跟海鲜这原始的味道相比，还是要略逊一筹。 那个，也是借了海鲜的鲜味。只不过又添加了别的食材，所以才会有别样的味道。 平时陈守信做饭，永平帝就经常在边上跟着学艺。今天阿大煮海鲜，永平帝也背着手在边上看个不停。 给阿大都搞得很有压力，万幸没有露怯。 今天的头盘，就是生蚝。阿大直接去掉半边壳，然后给放到了盘子里。 永平帝当仁不让的尝了头口鲜，就好象一下子将整个大海都给吃到了嘴里一样，鲜得他都忘了点评。 别的人也都没有耽误，每人吃了一个。然后就等阿大的第二道菜，熟海螺和大虾。 这个大家伙都吃过，只不过运到皇城的那些，哪怕还活着呢，也都熟得很，哪里有这边刚刚捞出来的肥美啊。 一道道菜陆续的端上来，其实做法都很简单，生吃、白灼、清蒸，就这三个烹饪的方法。但是不管怎么做的，都离不开一个鲜字。 荣福有些贪嘴，本来还想跟着多吃一些，不过被陈守信给阻止了。海鲜都有寒气，她怀着娃呢，哪里敢让她这么放纵。实在想吃，一会儿给她弄锅海鲜汤吧。 荣福还想任性一下，看别人吃她也馋啊。不过没办法，在这个事情上，就连永平帝都不站她这一伙儿，甚至对于陈守信的“果敢”，还给予了表扬。 给荣福气够呛，只好坐在一边吃起来手把羊肉。羊肉燥一些，多少能够帮它驱驱寒气。 第一二五九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美味的海鲜，给大家吃得是沟满壕平。唯一有些碎碎念的就是荣福，现在的她就是被所有人管理的那一个。 陈守信将挖空了膏的螃蟹壳子给放到了一边，现在的月份还稍稍差一些，要是再过几天，再冷点，这个螃蟹的膏会更加的满。 就这么大的海蟹，放到后世最少也得几十块钱一斤，现在能够敞开量的吃，他也很感谢那个将他给糊里糊涂弄到这里的存在。 吃着海鲜锅的荣福，仍然很有怨念。陈守信没办法，趁着别人不注意，给她剥了一个大螃蟹夹。然后在酱醋汁里蘸了一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到了荣福的嘴里边。 总算是吃了一口鲜的，荣福美得不行，当众啃了陈守信一口。陈守信都没来得及高兴，然后就变得老老实实的。 群众的眼神是雪亮的，现在大家伙看他的眼神，也是非常雪亮啊。自己算是知法犯法了，不能太得瑟。 阿大那边也没闲着，给大家熬了一锅红枣汤。这个是让大家去寒气的，稍稍喝一点就成。 “这些海产，确实是鲜的时候吃着味道最美啊。”永平帝感慨了一句。 “咱们现在时间大把，随时都能够吃。不过下次咱们都不能吃这么多，吃得太多容易犯病。”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都知道吃多了不好，还给荣福螃蟹腿吃？ “太上皇，您先吃几天普通的海产。等肠胃适应了，小的用海盐给您生卤一些，那个味道才是最美。”阿大在边上帮陈守信解围。 “哦？守信说过，生食之后，容易吃到虫啊。没关系么？”永平帝皱眉问道。 “父皇，那是指那种生鱼片。像这种生卤海鲜都是用盐和调料精心腌制过的，所以没啥问题。”陈守信说道。 “不过这样的海产虽然味道很鲜美，也是要少吃。不比这些煮熟的，吃得多了，肠胃容易出毛病。”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弄一些，到时候大家都尝一尝。过来一次，自然要尝遍所有美味。” 陈守信只剩下了在边上陪笑，不敢再多说话了。永平帝好不容易多云转晴，要是一下子再转成阴天，不好应对。 “何敬远，这新的政法，你觉得怎么样？要实话实说。”永平帝看向何敬远问道。 “回太上皇，臣觉得很好。”何敬远笑着说道。 “咱们平卢府，要比其余地方实行得长一些。臣自打专心政事之后才发现，还有很多不足。” “以前是政事、军事一起抓，还以为自己做得很不错。其实都是样子货，只有这样专而精的处理政事，才能够真正体察民生。” “当官，确实不容易啊。不走下去，你永远不知道百姓们想的是什么，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决定是对他们好，其实他们未必会接受。”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能够判断出来何敬远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奉承话。 北方三府当初就是大周朝的试验田，这边管理政事的人除了薛平和鲁玉山，只有何敬远是名副其实的大都护。 北方三府的繁荣，并不是表面上的繁荣。这次新政推行，一心为朝廷、为百姓着想的人，会觉得很好。只有那些为了一己私利着想的人，才会认为不好。 “太上皇，这次新政推行，也更加细化。问题也凸显出来，咱们周朝的可用官员还是太少。”何敬远又开口说道。 “这个事情，可不是归我管的。你可以找摄政王要，也可以找当今的陛下去要。以后的我，只负责游山玩水。没看这次过来，我连战事如何都没问么。”永平帝笑着说道。 “可别找我要了，定北城就快成没毛的公鸡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每一位合格官员的培养，都需要时间，他们需要一个由书生到官员的转变过程。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我这么有才华哟。” 看到这货诉完苦还顺便夸了自己一句，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陈守信说得也不差，当初第一批由他亲自带过来的那些人，现在在北方三府任职的也没剩下几个了。 剑南府交给曹维雍的时候，被抢走了一些。这次新政推行之后，又被调走了一些。这些人经过了在北方三府的沉淀，现在的表现就凸显出来，每一个人都沉稳大气，能够应对很多错综复杂的局面。 虽然刚刚陈守信实在自夸，这货也有自夸的根本。 “再坚持一下吧，稍后书院那边会有动作。也会推而广之，在其余州府的书院中也推广下去。”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人才啊，都得慢慢培养。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现在就先将就着过吧，未来总归会越来越好。” “摄政王啊，要加油。”何敬远攥着拳头，挥了挥。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加油的不是我，而是小鹏鹏。再者说了，也不能光指望从别的地方补充。如何应用好手头上的资源，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需要考虑的事情。” “没有人是傻的、笨的，即使他不能够创新，循规蹈矩的管理，还是可以的吧？也不能否定原本的那些官员们，毕竟为官这么久了，也都是有经验的。不等不靠，才是你们这些封疆大吏的责任啊。要不然要你们干啥？” 永平帝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以前都支撑过来了，现在这个过渡期也会支撑下来。” “太上皇说的是。”何敬远说道。 别看永平帝总说他是打酱油的，谁又能真个当他是打酱油的。禅让，这个本来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永平帝都做得出来，可想而知他是有着多么强大的信心。 一朝双帝王，并不是什么坏事，反倒会让人更加有主心骨。毕竟就算是大周朝在运转的过程中，出了什么状况，还能够有个商量的不是。 当然了，要是姬昊鲲总是担心永平帝会抢班夺权，那就另当别论了。最起码现在还是很好的，一片和谐。 第一二六零章带永平帝看新奇 城堡中的壁炉生起了火，这是让大家呆的更加舒坦一些。尤其是在晚间的时候，城堡内也更加凉爽。 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永平帝就呆不住了，拉着陈守信开始在这附近跑开了。 先去造船厂那边视察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建造的战舰，顺便关心了一下大家伙的生活。然后又跑到了晒盐的地方，看看这个盐田，究竟是啥样子。 别的人顶多是跟着看个新奇，小囡囡和小玄华这两个小的，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啊。尤其是那边的大船，要不是陈守信看得紧，估摸着都会偷偷跑上去。 两个小家伙，从来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高大的大船，晃眼的盐田，看着都好好玩。 “真的很不错啊，看着处处繁忙，很有生气。”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皇城周遭虽然也很繁忙，但是那种忙跟这里相比，却有很大的区别。两边的人，精气神都有很大不同。” “因为这里很多都是新人，都是从其余各府迁徙过来的。有些人以前还是犯人，在这里他们也获得了新生。”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后咱们的司法体系将会更加严格，也能够减少很多的冤假错案。让很多人都能够讨回公道，也不会再走上错路。” “哎，周朝立朝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蒙冤入狱，又有多少人因为看不到公道愤而杀人。”永平帝叹了口气。 “以前的事情，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咱们要是一直纠结于前事，而不去展望后事，那么咱们大周朝咋样才能蓬勃发展？” “咱们能做的，只能是让这个世间的律法越来越完善。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只能尽量公平。” “哟，最近的学问见涨啊？这两天说的话都很有深度，耐人寻味啊。”永平帝斜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呃……，我仅仅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看你那个小气的样，走着吧，到大船上溜达一圈儿去。这么大的船，还真没坐过。”永平帝兴冲冲的说道。 “那个，现在海上的风浪不小，远比江河中的风浪要大好多。”陈守信隐晦的提醒道。 “无妨，即便是晕船，也要尝试一下。”永平帝摆了摆手，态度很坚决。 陈守信没啥可说的了，那就一起到船上玩去吧。 从盐田这边又赶了回来，随意找了一艘在附近巡逻的军舰，带着大家伙一起爬了上去。 “哇……爸爸，好高、好高。”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囡囡兴奋的说道。 “好高吧？你要是掉下去，就会将你给摔没影。所以一定不能靠近船边，只许在甲板上靠近房子的位置上玩耍。”陈守信叮嘱的说道。 “还有啊，不能偷偷跑去别的地方玩。要在爸爸的身边，一会儿航行出去，大船会上下来回跑，会摔到你的小屁屁。” 听到陈守信的威胁，小囡囡不自觉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屁屁。虽然自己不怕摔跤，可是摔倒以后，还是蛮疼的。 大船的船帆扯了起来，永平帝正襟而坐。面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紧张。这个海船，确实与江河上行走的船有很大的区别。 海上无风三尺浪，在岸边转悠的时候，船身的波动还很小。可是随着航行得远了，这个摆动的幅度就慢慢加大。 尤其是船头处拍打着海上的浪花，那个声音，也能够清晰的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陈守信也一直留意着永平帝的神情，就怕他老人家晕船。到时候再吐个好歹的，都容易生病。 只不过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陈守信就放心了。没事，不仅仅是永平帝没事，就连两个小的也不晕船。 这样的结果，反倒让他有些小郁闷。因为当初他就晕船来着啊，都吐得七荤八素呢。 两个小家伙呢，小脸都紧绷着。如果说开始的时候陈守信跟他们说的话，他们会当成耳旁风，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声势，也都知道胡乱的玩，真的可能会摔到小屁屁。 “要不要实弹演习一下？”陈守信抱着小囡囡凑到了永平帝的跟前儿问道。 “可以么？”永平帝来了兴致。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大黑吩咐了一句，大黑这就过去安排。 永平帝和陈守信出来玩耍，当然不可能就这一艘战舰。给边上的战舰打了旗语，他们就将假象目标的木筏子给放了下去。 陈守信找来棉花团，将给小家伙们的耳朵堵上。现在的他们身子骨还弱一些，受不得这隆隆的炮声。 至于说永平帝就不用了，都是成年人，你堵上耳朵万一听不到炮声，不是少了很多的乐趣儿。 战舰在海上稍稍兜了一个小圈子，“轰”的一声响，船身一震，一发炮弹就发射了出去。 这是实心铅弹，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儿，与木筏相聚的距离大概有四米多的。 即便如此，永平帝已经很满意了。这是在海上打炮啊，而且不管是战舰还是木筏都在运动着呢。 又是一声炮响，只不过这次是双炮齐发。其中的一发飞得远了一些，另一发则是正中木筏，直接就砸个稀烂。 “好、好。”永平帝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船上的弹丸种类多一些，有铅弹这是凿击船身的。有链子弹，这是绞折船桅的。还有开花弹，这个就是要将敌船直接轰沉，外带攻击岸上目标。”陈守信说道。 “咱们这些海军，虽然成军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过素质都很高。无时无刻不在训练，也花了不少的银子。” “守信，你说咱们就乘着这个船，跑到高丽国那边看看怎么样？”永平帝压低了声音，眼睛也绽放着诡异的光芒。 陈守信想都没想，直接就摇脑袋。 今天是带永平帝看新奇，谁敢就一点准备没有的带他往战场那边跑？就算是半路上没啥事，也顺利抵达了。等自己回去呢？自己丈母娘外带媳妇们的，还不得直接将自己给镇压了啊。 永平帝有些失望，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太没胆气。 陈守信就当没看见，反正就不去。 第一二六一章老丈人不好伺候 “咱们不去高丽国，那么去倭国怎么样？”又在海上浪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来到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陈守信仍然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讲不通？”永平帝有些郁闷。 “就算是要过去，也得是大家伙儿一起过去，要不然我回去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陈守信毫不动摇的说道。 “哎，就是因为无法带荣福，所以才想着偷偷的走嘛。”永平帝叹了口气。 陈守信是女儿奴，家里的小囡囡现在是没跟他要星星，要不然说啥也要想想办法。永平帝也差不多，对于这个唯一的闺女，也宠得很。现在退位了，更是要将这个慈父做到底。 可是他也想玩一玩啊，没有来到海上浪，还不会动这个心思。现在看到了大海的壮阔，看到了战舰的凶悍，他的心就开始猛烈跳动。 不过现在也没辙，虽然自己是太上皇，可是在这个事情上，还是要以陈守信的意见为主啊。自己这个女婿有时候确实挺操蛋的，不太好管教。 在海上浪了一圈儿，永平帝带着一丝小惋惜。两个孩子却是玩得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小囡囡，那个小嘴乐得一直就没合拢过。 大船缓缓停到港口，踏板搭好后，永平帝背着手，气呼呼的就当先往下走。 史公公看了陈守信一眼，陈守信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爱发脾气就发吧，实在不行回去自己也告状去，跟丈母娘告状，跟荣福告状。 出去浪这一圈儿，耗费的时间也不算少。赶到城堡的时候，水生那边已经备好了食材，锅里炖着的小鸡，囡囡刚进来就嗅出来是啥菜。 “老陈，你们去哪里玩了？”荣福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到海上逛了一圈儿。”陈守信接过柚子给拿过来的手巾，擦了把脸说道。 荣福的鼻子皱了起来，嘴也跟着撅了起来，“都不带我去，我还没坐过大船呢。” “还带你去，你问问囡囡，海上的风浪有多大。”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嗯，大船好好玩，就跟做悠悠车一样呢。”边上的小囡囡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竟给自己捣乱。 另一边的永平帝侧耳听了一下，发现陈守信没有将自己想要偷偷出去玩耍的事情给透露出去，心中还是满意的。 洗漱完毕，水生那边也将热乎乎的饭菜给端上了桌。 小囡囡和小玄华的胃口很不错，一人分了一根鸡腿儿。这次的鸡，可不是家里养的，是在这边逮的野鸡。 味道上来讲，未必比家鸡好多少。毕竟野鸡身上的肉少一些，这就是吃个新鲜。 “明天我再出去玩，你就不用陪着我了。”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看着陈守信说道。 “要不然，我还是跟着吧？”陈守信试探着说了一句。 “用你跟着干啥？在家陪荣福。”永平帝瞪起了眼睛。 荣福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家老头子跟自家的老陈之间，好像有啥小秘密。今天这个对话的节奏，明显不一样啊。 往常的老陈，那都是懒得不行，只要不是特别的事情，才懒得动弹呢。 想到这里，荣福就将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边上低眉顺眼跟着吃饭的史公公。虽然察觉到了荣福的目光，史公公也坚定不移的吃着饭，咱就不抬头。 这就让荣福更有兴趣儿了，笑眯眯的吃着饭，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吃完饭说啥都要把事情搞清楚。 探究秘密是每个人的天性嘛，尤其对荣福来讲，她就觉得怀了娃以后，自己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多美丽。 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吃，一下子就多了好多的规矩来束缚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一下子都跟着变得灰暗了好多。 其实不管是在皇城还是在平卢府，大家伙在饮食上来讲，并没有多少区别。平卢府这里唯一的优点，就是海鲜多一些。 不过今天的永平帝也算是很开心的，见识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场面，胃口同样很不错。 连着吃了两碗米饭，这才将饭碗放下。放在平时，大多都是一碗饭，心情稍好，一碗半。 不过吃完了饭的永平帝，并没有就此下桌，反倒给孩子们夹菜。 两个小家伙别看饭量不是很大，但是他们都是慢条斯理的吃饭，速度就会慢一些，现在也就是吃个半饱儿。 其实陈守信很想告诉永平帝，现在的小囡囡长大了，要锻炼她自己夹菜吃的能力。只不过今天都已经拒绝了永平帝偷摸出去浪了，你就不能再说别的。 一餐丰盛的午饭，大家伙吃得都很不错。 “少爷，今天出去发生啥了？”还没等荣福刨根问底儿呢，回到房间里后榴莲就直接问了出来。 陈守信好无奈，自己的媳妇们啊，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太上皇想到高丽国或是倭国去看看，我没敢同意。这不就跟我生气了么，回来的时候都没咋搭理我。” “我的天，竟然想偷偷出去玩，这还是父皇么？”荣福有些吃惊的问道。 “哎，这个可能是退休综合症吧。”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一直忙着朝廷中的大小事务，现在一下子真正的闲下来，可能就会空牢牢的。又不像咱们，原本每天的日子就是以吃喝玩乐为主。” “那咋办啊？”荣福皱眉问道。 “我琢磨琢磨吧，不行就在城堡里空出个房间，搭个沙盘，然后将前方的战事复盘一下。”陈守信说道。 “总得给父皇找点事情做，要不然一直工作的人闲下来，总会有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有，没事就将孩子们往他那边送，有孩子们在，他也没别的事情忙。” 在给老丈人排忧解闷这个事情上，陈守信也是非常认真的。 从现在的状况看，永平帝实际还是没有适应退休的生活。真的会将人给憋坏啊，万一再有个更年期啥的呢，谁受得了。 又不像自己的另外两个老丈人那么好糊弄，这个老丈人，精明着呢。 第一二六二章卸磨不杀驴 陈守信对于永平帝的诊断，也不算差。现在的永平帝，真就是闲的。 自打把家里边的孩子们都给送到了永平帝的跟前儿，虽然说有些小吵闹，但是永平帝这忙一下，那忙一下的，就很充实。 陈守信也没闲着，将粗略的沙盘给搭了起来。靠近大周朝这一侧很形象，在高丽国范围内的，就很模糊。 这是真的没办法，大周朝对于高丽国来讲，就像个筛子。可是高丽国对于大周朝来讲，任何的情报都没有。 所以现在就算是没有像当初隋炀帝伐高句丽那样的困难，韩冲他们也不敢快速推进。在地形不熟的情况下，你还贪功冒进，再大的优势，你都白搭。 不过就这个粗略的沙盘，也够用了。本来就是让永平帝来打发时间嘛，哪怕现在传递回来的信息有些滞后，这个也不影响。 正陪永平帝玩着呢，大黑进来通禀，倭国那边过来人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回来了，永平帝也过来了，倭国那边要是不过来见一面，说不过去。 跟永平帝说了一声，然后就来到了城堡的大厅中。 让陈守信有些意外的是，不仅仅吴用过来了，四号和近藤新兵卫全都跟着回来了。 “臣等见过太上皇、见过摄政王。”看到两人露面，三人齐齐问候。 永平帝点了点头，然后背着手走到了近藤新兵卫的跟前儿，仔细的端详起来。 给近藤新兵卫看得有些心虚，脑门上的汗也慢慢的冒了出来。 “其实倭人跟咱们周人要是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分辨啊。”永平帝笑着说道。 “你们都辛苦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守信说吧，不用管朕。朕就是过来玩的，凑个热闹。” 听到永平帝的话，三人都有些蒙圈。不知道永平帝这样将陈守信这个摄政王往前边推，是不是两人有了小矛盾，在说反话。 哪怕是吴用和四号，都是足智多谋之人，远离朝堂太久，也很难把握住陈守信和永平帝之间相处的节奏。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将边上装着花生瓜子的果盘给他们这边端了一份。 “这次我跟太上皇过来这里，一个原因是散心，另一个原因就是能够随时掌握以下高丽国的事情。”陈守信说道。 “现在倭国被你们管理得很不错，很多倭国百姓们生活也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这就是咱们的成绩，因为咱们的初衷就是要让大家都日子过得更好。” “虽然现在对高丽国有战事，但是对倭国的资助，仍旧不会停。稍后，你们呢，可以在倭国组织一下，带人们到咱们平卢府、定北城来看看。甚至于，皇城那边也都可以。” “让大家都知道，双方之间的生活差距有多大。这样大家的生活才会有盼头，才能够为了将来的好日子，更加努力。” “摄政王，这次过来也是想询问一下，如今周朝已经推行了新政，那么在倭国，是否也要执行？”吴用开口问道。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你们看着办就好，不过更多的是要征求一下当地人的意见。” “即便是将倭国设为一整个省，也需要当地那些大名们帮忙治理。而且倭国土地也分散成了几个岛屿，管理起来，自然也需要同心协力。” “摄政王，我们打算在推行新政之后，挑选合适生活地点，将人们集中迁徙过去，然后设立州府，不知这样可好？”四号问道。 “哈哈，这些事情，你们商量就好，毕竟我又不是很了解倭国的实际状况。”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 “但是有一点，倭国的省长，必须要近藤来做。咱们周朝其余地区的省长，都会有一定的任期。届满之后，或调回中枢，或调往其余地区。倭国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交给近藤就可以。” “谢过摄政王。”近藤新兵卫“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心中兴奋得不行。 如今的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不用去担心陈守信会卸磨杀驴，自己这头驴还能够帮陈守信跑一跑。 陈守信在大周朝威名越盛，他不仅仅不会感到安心，反倒会更加的担心。尤其是在知道陈守信平叛的时候，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他的脖梗子就开始冒凉风。 他心里清楚得很，用自己管理倭国，要的就是一个名分。而那时候的自己也没得选，要么死，要么当驴，你说咋选？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更不用说多少还能够过的舒坦一点。 只不过他以为这个过度的时间，最少也需要个十年八年的。他哪里知道仿佛一夜之间，大周朝就由趴着变成了站立姿态，很强大、很威武、很凶残。 这就让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因为他知道处理完了周朝内部的事情，就会真正对倭国动手。在他的心中预计，得是将倭国的事情理顺之后，才会对高丽国下手呢。 所以这次也赶巴巴的过来，就是想看看自己这头驴，以后的日子是啥样。 还好、还好，陈守信是念旧情的，哪怕自己这个省长，可能还是一个没有太多实权的省长，但是好歹也是个省长啊。 跟以前相比，没啥变化，吴用和四号这两个人，也会帮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料理清楚，自己跟着继续享福就行。 边上的永平帝低着头，吃着瓜子，听着他们接下来的闲扯淡，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陈守信当初的布局，一丁点都没有浪费。 吴用先发问，证明三人中，还是以吴用为主，四号次之，最后才是近藤新兵卫。而近藤新兵卫表现得不错，所以陈守信才将他继续留下。 用熟不用生，只要近藤新兵卫表现得好，就可以一直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当初安置的三个人，现如今，已经真正将倭国给掌控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推行新政，毕竟这是撤国建省。如果没有绝对掌控，他们不敢有这个提议。 这才多久啊，让人一直头疼不已的倭国，如今已经正式纳入了大周朝的版图之中。 开心啊，当浮一大白。 第一二六三章打鸡血 这三人，怎么也说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这次过来更是背负着使命。所以陈守信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一下，让水生拿出来自己的看家手艺，给他们张罗一桌。 哪怕在以前的倭国，现在的倭省，他们是前三号的人物，但是在吃喝上来讲，多少还是差一些的。 这是受条件所限，陈守信不可能现在就将食为天给开过去，那个太浪费，过去那边的厨子，也都是临时招募的。 水生的手艺，自然不是盖的，也就是这时候没有手机，要不然近藤新兵卫说啥都得秀一下朋友圈。 小囡囡倒是对近藤新兵卫的发式比较好奇，吃饭的时候小眼神儿也一个劲儿的往他那边溜。 知道这是陈守信家里的大宝贝，也就是吃饭的时候不好做别的事情，要不然近藤新兵卫都打算让这个小主子好好看看自己的脑袋。 吃这个事情，算得上是永恒的主题。这些天以来，也没少吃，今天还接着吃，也让陈守信他们有些吃不消。 好在吴用他们三人是非常给力的生力军，吴用更是知道，只要是陈守信请吃饭，哪怕你吃得狼狈一些也无妨。只要是你真喜欢吃，你就大大方方的吃。 “在那边，日子过得那么清苦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啊，清苦倒是不清苦，只不过平时吃喝上来讲，肯定比咱们周朝差好多就是了。”吴用笑着说道。 现在是吃饭时间，也不用称呼摄政王了，正事儿都谈完了嘛。 “正好水生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将你们的厨师给派过来，然后让水生给他们培训一下。”陈守信说道。 “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吧，一年以后，就要从倭省出来，还有别的事情安排你们去做。这一年的时间，你们都要加把劲儿，争取配合好近藤，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 “成，少爷，我们会努力的。”四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夹了一大片的酱肘子，囫囵的吃了下去。 “哎，本来是想让你们安生的吃饭的，可是我这个人就是心里憋不住事儿，也怕一转身就给忘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近藤啊，倭省的事情，你也要多上点儿心。不要以为你这个省长就是摆设，也不要以为你这个省长不轮换就是好事。” “周朝的所有省长轮换过后，其实他们升迁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回中枢，进内阁。你说将来有机会回皇城开会了，人家该升官的升官，你这个省长倒好，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省长，多无聊啊。” “主人……我……我……”近藤新兵卫不知道该说啥了，只不过他的心脏，现在跳动得很快。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的陛下，亦或是我，咱们大周朝的用人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四号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当初给我也坑够呛，不过那些事情都翻篇了，现在他为朝廷所用，所以就任由他发挥。” “你也是如此。以前的倭国，民不聊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倭寇。如今在朝廷的帮助下，日子慢慢都好了，成了我朝的倭省，那就是大周朝的一份子。” “将来你能不能同样位列中枢之中，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说白了，倭省再好，他也不如咱们大周朝好不是？” 近藤新兵卫用力的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在陈守信心中真实的位置。现在的自己，已经真正通过了陈守信的考验，是陈守信的自己人。 好歹也跟在陈守信的身边很长时间了，知道陈守信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在哄自己开心。以陈守信今时今日的地位，再结合现在的情况，陈守信用得着忽悠自己么？根本不用啊。 现在的他，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哪怕面对着的美食很有诱惑力，现在的他也有些食欲不振。 心思根本都没法放到吃的上面，脑子里一瞬间就蹦出来好多的小想法。可也因为这些小想法太多，让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 “先吃饭，过来一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这段时间就在平卢府好好溜达溜达。也可以跟老何聊一聊，看看这个省长怎么当才好。”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近藤新兵卫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碗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今天的见闻，不仅仅是吃了定心丸，也让他心中早已熄灭的小火苗，被陈守信给撩拨起来。 早就接受了现在的命运，突然间知道可能还会有更好的前程，谁能不动心？他不想将来自己会后悔，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努力尝试一下。 这个倭省的省长，当不当的，还真没啥必要。就算是将来不能够位列中枢，能够在皇城谋一个主事的堂官儿，他都觉得很成功。 刚刚陈守信把话题又给带得严谨了，剩下的时间，还是得回归扯淡。要不然一直正儿八经的谈事情，哪里还有吃美食的工夫。 吃完了饭，陈守信就让他们仨自己玩去。 四号和近藤两人还好说，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可是吴用不同啊，以前的吴用好歹也是北方三府的情报头子，各个部门的人头熟着呢，老朋友们也很多。 “父皇啊，为啥这么瞅着我？”看到永平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以前一直都以为你小子啊顶多是有些急才，没想到布局也做得这么好。”永平帝笑着说道。 “哦，您说的是这个事儿啊。我可不是在忽悠他，而是真的这么想的。”陈守信说道。 “不要打岔，你说，你谋划倭国多久了？”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其实也不是很久，在踏上倭国的土地那一刻，我就开始琢磨这个事情。”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原本我心中的想法，是直接将倭国给打下来，一路推过去。谁知道实际情况跟我想象中的差那么多啊。后来其实就是顺势而为。” 永平帝点了点头，“好一个顺势而为啊。” 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大周朝有了陈守信，凭添了无数的气运，是大周之幸。 第一二六四章发展倭省 “把人家的天皇给抓起来，送皇城去，是你的主意吧？”陈守信看着四号说道。 四号没有任何隐瞒的点了点头，“不送不行，不送的话影响总会有。想要和平演变，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复杂很多。” “这是自然，即便倭国再小，他也是一国。”陈守信笑着说道。 “虽然你们的法子有些激进，不过也没有引起反弹，那就坚定的执行下去吧。将你们两个给叫过来，还是想聊一聊将来倭省的管理问题。” “那里不像咱们周朝的土地，是完整的一块儿，他是由四个大岛外带一些其余岛屿组成。这样就给咱们的管理，增加了很多的麻烦。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吴用和四号互视了一眼，吴用开口说道：“我们打算培养倭人来协助管理，目前已经与其余的大名都有过一些接触。” “近藤那边没有不开心？”陈守信笑着问道。 吴用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醒，并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这次少爷又给了他保证，我想等将来回到倭省后，他会更加主动一些。” “少爷，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说不可说。”这时候四号开口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想更好、更快的实现彻底统治倭省，我觉得最好的方式，还是从周朝迁人过去生活。”四号说道。 “这样，经过通婚结合之后，才会对倭省当地的影响更大，也能够让倭省百姓感受到周朝生活的优越性。” “少爷所言组织观光团，到周朝观光这样的方式虽好，但是有一定的局限性。不如这些百姓融入到当地生活中，耳濡目染之下，起到的作用更大一些。” “而且从长期目光来考虑到话，也许用不了三代人，倭省所属，就没有倭汉之分。那时候只需要注意倭省的省长，没有外心即可。”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样的法子我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还想过将倭省的男丁全都给迁出来。” “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法子有些狠辣，毕竟是一个民族。你这个法子倒是比我大法子柔和一些，不过性质上也差不多。” “先试探着来，到时候从周朝选择一些人。到倭国生活后，会给予一定的奖励，有经济补助，也有官职相辅，这样人们的兴趣儿还能大一些。” “少爷，要不然用您以前想的法子吧，把男丁全迁出来？”四号双眼放光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四号多少有些惋惜，他就觉得陈守信这个法子是真的好，能够直接在根源上解决问题嘛。不采用，真的很可惜。 至于说狠辣不狠辣的问题，他一丁点都没有考虑。 “接下来咱们再研究研究，怎么才能够将倭省给开发出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倭省的生活，相对来讲还是很落后的。总是靠朝廷的救助想要将倭省发展起来，恐怕没有几十年的时间，都够呛。” “少爷，属下觉得，可以让人们到倭省去观光。”吴用说道。 “属下调研过，在倭省有很多地区都有热汤，这些热汤泡起来确实很舒服。只要咱们造好大船，让大船在海上行驶时平稳一些，就能够吸引很多人。” “毕竟这也算是出海远航，很多人即便是再有钱，以往也很难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而且那些往来倭省的商人，对这些热汤就很中意。” 陈守信点了点头，“人生在世，离不开衣食住行这四个字。如果你们真的打算这么搞，就要将休息的地方修建得雅致一些。” “而且在饮食上，也要下工夫，争取做出符合倭省特色的饮食。倭省周边海产丰富，那就要多在这些海产身上动脑筋。” “不过具体怎么做，我就不管了，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俩的身份啊，一直都不是很明确。等稍后我给陛下上个折子，在内阁下边再挂一个外务省吧，就由你们两个来管理。” “将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类似倭省和其余胡族跟我朝如何快速融合的问题。但是我的心中，更加期望的是能够像定北城和草原三族这样的平稳融合。” “虽然难度有些大，我们俩也会竭尽全力去将这个事情给做好。”四号说道。 “诉苦也没有更多的奖励。”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不管是你还是吴用，做这个事情，都是手拿把掐的。只不过倭省现在的情况特殊，所以才将你们两个都给放到了这里。” “看看高丽国的情形什么样吧，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两个还得分一个去高丽国。好在高丽国跟倭省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反倒比过去平卢府还要近很多。” “高丽国的难度会大一些，恐怕要比倭省多费一些手脚。”吴用开口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高丽国比原本的倭国也强大很多啊。” “不过这都不会有太多的影响，既然咱们发兵了，就会坚定不移地将高丽国给打下来。打高丽，其实也是给其余的胡族们看。” “其余胡族与高丽国相比，在根本上，本来就若了很多。如果咱们将高丽国也给拿下，那么将来跟他们就很好谈了。” “上次我杀人杀太多，现在真的不想再多杀人。能够和平的谈下来，是最好了。其实他们真的有些想不开，跟咱们大周朝混，多好啊。” 四号咧着嘴乐了起来，估摸着那些胡族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也想着大周朝的百姓，能够跟他们一起混。 可是这个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问题。到最后，还得看谁的拳头硬。谁的拳头硬，就得听谁的啊。 不过今天这个谈话，也能够看得出，陈守信对于倭省是寄予厚望的。不仅仅是将那里当成挖银子的地方，也是真的想将倭省给发展起来。 等再回倭省，就有得忙了。什么事情，说起来都很简单，但是你真正的做起来的时候，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浮现出来。 第一二六五章路边摊小霸王 陈守信并不是一个圣人，也并不是一个有着多么强大民族自尊心的人。归根结底，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这一世的他，本质上，还是一介草民。 之所以对倭国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源于他对后世的认知。这个民族的人可真应了那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机会，他们就会搞风搞雨搞侵略。 他可不想将来等自己七老八十了，还得跟着倭国人操心。现在能够处理的，那就直接处理掉。 至于说将来会有啥影响，那个是将来的事情。跟自己没啥太大关系，谁爱操心谁去操心。 他估摸着，就算是在真实的历史上，可能都有这样类似的时期。当时的倭国也不是很强，天皇的手里也没啥权力，都被那些大名们把持着。 只不过他读书的时候历史真的没学好，也算是理科生的悲哀吧，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他也不是有啥雄才大略的人，一切都是赶着来。现在将这个事情跟吴用和四号说好了，那么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这是上位者的福利，要不是自带了上位者的属性光环，估计他早就露馅了。还屁的陈学这那的，得被人家给扒个精光。 这也算是为国家大事操完了心，接下来就得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如何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这几天，大海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天天吃。各式各样的，所以今天得换个吃法，奔着后世时的路边摊小霸王下手。 名字听得挺吓人，其实就是海瓜子、花蛤、蛏子这类的小海鲜。 在皇城的时候，也吃过蛤蜊炖豆腐，味道鲜得不行。可是那个蛤蜊肉，因为路途太远，也瘦得不行。再加上这一路上运过来，对于这些海鲜来讲，成本真的太高了。 现在就很不错，都是阿大帮忙给踅摸来的。这东西现在在海滩边上，真的不要太多，谁吃这个啊，海里的大海鲜都有很多呢，吃都吃不过来。 这也都是提前加了油盐泡上的，就是让它们努力吐泥沙。陈守信可不想吃的时候，吃一嘴泥。 对于这些小东西，小囡囡可是在乎得不行，她就觉得这些花蛤们将自己长长的斧足给丢在外边，很有意思。小手轻轻的捅一捅，哪怕被人家给喷一身水，也乐得美滋滋的。 “这些都炖汤吃？”永平帝背着手走过来问道。 “辣炒，到时候喝点小酒，磨牙玩。”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东西，能有多少肉啊，吃的时候都嫌费事。”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蛏子和花蛤还算凑合，可是那个小小的海瓜子，要不要太小了？拢共才指甲盖大，咋吃啊。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啥，让水生给媳妇们做好饭菜，他则是单独做这些路边摊小霸王。 第一锅炒的时候，没有加辣椒，仅仅是加了一点糖。这是给孩子们吃的，要是加了辣椒，会将两个小家伙给辣掉。 炒好之后， 两个小家伙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 小囡囡也算是正宗小吃货，一只手虚扶着壳，另一只手抓着的小筷子轻轻的一挑，里边的花蛤肉就出来了，然后放到自己的小嘴里。 “好吃，甜甜的，还很鲜。”小家伙美滋滋的说道。 “先吃这个，一会儿这些海瓜子等凉一些的，直接用手抓着吃。”陈守信将锅里刚刚炒好的海瓜子给放到了一边。 孩子们算是答对完了，他又开始给自己弄。 这一次放了辣椒碎，呛锅的时候，还给他呛了一下。不过作为吃货来讲，要是连这点罪都受不了，那就名不副实。 等着吃的可不仅仅是他，他的那些媳妇们同样在等着。知道陈守信在文采方面虽然差一些但是他要是说啥好吃，那个应该不差。 而永平帝呢，别看刚刚对海瓜子嗤之以鼻，可是他下筷子的第一个，反倒就是海瓜子。 论里边的肉，肯定没有蛏子和花蛤大，鲜美劲儿，也稍逊一筹。可是在连着吃了几个以后，他却发现这样慢条斯理的吃，非常有滋味。 都没有多想，直接就将一大盘子的海瓜子，全都给拽到了他自己的跟前儿。你们吃别的吧，这一盘子咱承包了。 两个小的，在边上也是吃的一嘴油。后来还是陈守信稍稍阻止了一下，让他们吃些别的菜。就是怕两个小家伙贪嘴，再将肚子给吃坏。 “还别说，这些小东西确实有滋味，一点都不比那些大螃蟹和大虾差。”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这些其实就跟腐乳差不多，虽然上不得席面，但是佐餐来讲，味道还是可以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啥，继续跟海瓜子奋斗。 其实他很想问问，这货到底每天都在琢磨啥。他也在海边溜达来着啊，人家这些老渔民都不吃的东西，他倒是吃得有滋有味。 这也是一个本事，好像在陈守信这里就没啥是不能吃的。 对于陈守信来讲，现在已经习惯了永平帝的“反复无常”，反正他就觉得这是永平帝的退休综合症外带更年期。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同样跟着这些小海鲜在奋斗。 这个时候的海产，比后世来讲那可是干净好多，也肥美好多。 后世的时候，那个海水不要太脏。可是就算是那样，大家对着海里的东西还是非常渴求呢，根本都不管自己吃的是啥。 这也算是自己这个穿越者的福利，能够吃到这么干净的海鲜，就是有口福。自己得多吃一些，要不不是白来了么。 边上的荣福，吃得有些意犹未尽。菜和肉，她都能够随便吃，唯有这个海鲜，她顶多就能吃一点点。 哪怕陈守信同样很宠她，在这这上面，也不会让步，那是必须坚定不移的控制她的饮食。 对于现在的陈守信来讲，他也是真的很满足。日子过得很不错，娇气好几个，孩子一大堆。 自己的人生目标，半路上虽然拐了个弯，不过现在好像又拐了回来，这就是幸福的人生。当然了，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的美中不足，整个大家庭还不是很圆满。 第一二六六章永平帝“请战” “来到平卢府，已经八日了，咱们吃也吃了，玩也玩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到高丽国看一看？”吃罢了晚饭后，永平帝将陈守信给叫到了跟前儿说道。 “陛下啊，咱们一定要去么？那我不是又要将媳妇们给扔家里边？”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得去，要不然我出来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么？”永平帝笑着说道。 “上次平叛，那个仗打得没啥意思。是在咱们周朝内部作战，这次不同，这次是攻打高丽国，意义不一样。”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跟媳妇们说一下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过去看看热闹就得，不能一个劲儿的跟着看。” “好，我答应你。只看丸都城之战，放心了吧？”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心中这个无奈啊，遇到一个这样的老丈人，压力好大。 找到了聊天中的媳妇们，将永平帝主动请战的事情一说。被媳妇们注视时，那个压力好像更加大了一些。 媳妇们都是通情达理的，而且在这个时代，也是妻以夫为纲。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她们是不会阻拦的。 只不过媳妇们的心情多少有些不同，有些媳妇们是不管不顾，是柚子、榴莲，外带穆碧萱。有些媳妇，其实是不想他去，只不过没有说。这是五姑娘和落雪还有秋香。 而有一个宝贝媳妇，那个眼神明亮得不行，这就是荣福了。闲不住啊，打仗这么好玩的事情，她没有经历过，所以就很想跟着过去看看热闹去。 就算是柚子她们，虽然不管自己，可是那个眼神中也带着不舍。 现在这三股眼神杀，齐齐向他袭来，就让他的小心心啊，一个劲儿的蹦跶。 其实他倒是想鼓动一下荣福来着，让荣福将永平帝给留下来。可是现在荣福这个眼神，别说留下永平帝了，将她给留下就很不容易了。 “带着我吧。”荣福实在是没忍住，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 手也不老实，一个劲儿的在陈守信的胸口上画着小圈圈。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给五姑娘使了个眼神儿，想让五姑娘发话，制止荣福。人家五姑娘就当没看见，逗着柚子的两个娃玩。 “丫头啊，那边是战场，你要是过去了，吓着了肚子里的娃咋办？”没办法了，陈守信只好开口。 “有什么好怕的嘛，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怕，孩子就更不怕了。”荣福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 “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去冲锋陷阵啊，你也不可能将父皇往里边推对不对？咱们就是在后边看着，没关系的。” “可是放炮有响声啊，已经攻打了丸都这么多天了，咱们要是过去了，肯定就要一鼓作气给拿下。”陈守信说道。 “不怕，我可以带着棉花球啊。”荣福说道。 “乖，听话。”陈守信拉着荣福的手，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荣福痛快的应了一声。 “咱们得……，呃……，你答应了？”陈守信还想再接着劝，这才反应过来，荣福刚刚已经很痛快的答应了。 “你都让我乖乖的，我哪里不会听话。”荣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陈守信心里打鼓，然后抬手在荣福的额头上摸了摸，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这个温度应该是正常的。 “哎呀，人家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虽然也很想跟着过去看热闹，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去呗。”荣福说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不会到时候偷偷跑过去吧？”陈守信狐疑的问道。 荣福气够呛，在他的胳膊上小掐一把。 “好好好，这才是乖荣福。”陈守信赶忙说道。 荣福一下子变得这么懂事，真的让他好惊喜、好意外。家里的这些媳妇们，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荣福。 五姑娘虽然也经常揍他，不过现在都是小揍，也不使劲，没事。 这个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让陈守信很欣慰啊，自己的媳妇们，是真的太好了。 媳妇们搞定了，还得跟永平帝汇报一下，然后睡醒一觉，明天早晨就得出发。 只不过来到了永平帝和皇太后休息的房间里，气氛就有些小微妙。永平帝的眼神儿呢，好像有些躲闪。皇太后的脸色呢，好像有些不好看。 “守信，你怎么能带着太上皇胡闹呢。”看到陈守信过来，皇太后难得的很严肃的说了一句。 永平帝赶忙给陈守信使眼色，得让他把底兜住。 “母后，这个事情吧，就得看怎么说。”陈守信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做到了皇太后的身边，一边捶腿一边说道。 “父皇在这里呆着，您也瞅得见，他有多闹心。哪怕好吃好喝的供着，孩子们也围拢在他身边玩耍，但是他的心，始终安定不下来。” “偷偷的告诉您，咱们过来的第二天，父皇就想偷摸的拐着我到高丽国腹地，到那边看热闹去呢。我当然不能答应这个要求，这是乱命啊。” 听到他的话，给永平帝气够呛，很想在后边踹他一脚。只不过现在面对着皇太后的眼神儿，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好孩子，就应该如此，那这次怎么又答应了呢？”皇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关心的问道。 “原本我也是不答应的，可是我后来又一想，一直不过去也不行啊。”陈守信说道。 “父皇过来这里，将士们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这要是一面不露，恐怕大家会有想法。毕竟这次是出国作战，跟上次的战斗还不一样，这是给咱们大周朝争光呢。” “您也放心，就算是我带父皇过去了，也就是在后边看热闹。丸都城打了这么久没打下来，并不是打不下来，而是跟他们玩呢。” “哎，得亏有你在，要不然啊，我真都不知道怎么活。”皇太后说着，还望永平帝那边瞄了一眼。 永平帝那个郁闷啊，啥叫巧舌如簧？这就是了。 现在成了啥？自己是不着调的，这货反倒是立场坚定有见地的那一个。 第一二六七章铁了心的高丽国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吃了一口，永平帝和陈守信带着人马就直接出发，直奔丸都城。距离丸都城可不算近，水陆结合，就算是急行军的赶路、还是轻装简行，也需要四天的时间。 这一路上，陈守信可没落到好，被永平帝给欺负个够呛。哪怕陪行的王五有些心疼女婿被欺负，可是自己这个老丈人，明显没有永平帝这个老丈人牌面大啊。 陈守信也只能受着，谁让自己的辈份低来着。 其实心中也有点小委屈，要是不那么说，皇太后能放人？到时候还得将自己给搭里去呢，自己的选择可没有差。 因为永平帝太着急，所以这一次大家伙都是快马加鞭。比原定的时间早了一些。三天零五个时辰就到了，只不过大家的样子就不是很美丽，都很疲惫。 “见过太上皇、摄政王。” 得到这俩货突然杀过来的消息后，负责这里战事的纳兰吉赶忙带着所有军官过来迎接。 “先不用见礼了，赶紧给我跟太上皇找个软和点儿的垫子去。”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 自己的马车还得改进，这个木头轱辘啊，小跑还没问题，大跑、快跑之后，哪怕是一个小坑，也能给人垫够呛。 永平帝的滋味也不好受，毕竟他的年纪比陈守信还要大好多。只不过他好歹是太上皇啊，没法像陈守信这样的没皮没脸。总归要维持一下帝王的尊严，哪怕很难受，也是对着大家微微点头示意。 这是军中，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儿，哪里有什么软垫儿啊。实在没办法了，就将棉被给拿来了两床，凑合着坐着吧。 “战事不利，臣请罪。” 等两人做好后，纳兰吉赶忙单膝跪下后说道。 “傻小子，起来吧，我和太上皇是在家里边呆得闷了，才会过来这边看热闹。”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是想责怪你，还用得着我们亲自过来？一道旨意，就能在你的小屁屁上拍几板子。都坐下，这是在军中，不是在朝堂之上。” 听着陈守信的俏皮话，大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宽松了好多，他们也以为这是过来兴师问罪了呢。 “谢太上皇、摄政王不罪之恩。”纳兰吉站起来说道。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虽然我知道这个丸都城挺难打，但是你们围了这么久也没打下来，肯定是有意图的吧？”陈守信问道。 纳兰吉点了点，“太上皇、摄政王，之所以一直没有认真打，是因为韩帅在高丽国内正在布局。” “如今咱们用飞鸽来传递信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高丽国现在只要是看到鸽子飞过，便会尽力射杀。” “咱们对于高丽国国内的地形又不是很清楚，现在韩帅已经快将高丽国主要城池的地形给摸透了。” “如今的咱们就像摄政王兵书中那句话，‘不动如山’。待将所有情况都掌握后，便会发起总攻。” “大概还有多久？”永平帝接口问道。 稍稍沉吟了一下，纳兰吉这才开口说道，“多则半月，少则十天。” “这个丸都城是什么情况呢？咱们当初放走的那些俘兵，能否发挥一些作用？”陈守信插口问道。 “现在高丽国已经将所有百姓和兵卒全部安置到了城池中，所以相关的信息，暂时还不是很清楚。”纳兰吉说道。 “这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要不然韩帅也不敢派出去那么多的斥候，摸查地形。高丽国是铁了心，要与咱们来一场硬仗。” 陈守信点了点头，从后期掌握的情报来看，高丽国确实是铁了心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竖壁清野，并不是很简单就能够做到的，尤其是对于整个高丽国来讲，想要做到这一点，平时就应该有所准备。 “太上皇，看来我也要上一个请罪折子。虽然我用糙米坑了高丽国一把，不过现在看来，那些粮食也被他们囤为了战备粮。”陈守信扭过头苦笑着说道。 永平帝摇了摇头，“狼子早有野心，你的那点粮食对于整个高丽国来讲，就是杯水车薪。现在想来，这些年，他们在海外应该也采购了很多的粮食。” “当初之所以跟咱们买粮，也是为了麻痹咱们。只不过他们没有预料到，天下的局势竟然变化得这么快。” “幸若如此，要不然等高丽国真正的准备完毕，进可攻、退可守，必会让我朝吃一个大亏。以前，咱们忽略得太多。”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个在皇城的高丽使节呢？什么时候能到？”永平帝又接着问道。 “这几天应该也差不多了，朴正银对于李贤也恨够呛。只要能够留他命在，给些小富贵，就可为我朝所用。”陈守信说道。 “不过现在高丽国这个样子，就算是他过来，恐怕用处也不大。顶多是跟咱们一样，前期看看热闹，城破之后还可能发挥一些作用。” “太上皇、摄政王，要不然末将先安排休息？”纳兰吉插口问道。 陈守信看向了永平帝，永平帝摇了摇头，“朕的年岁虽大，身子骨也不是很硬朗，这些小劳顿还是能吃得下的。” “辛苦的是你们啊，尤其是韩冲他们，所有的补给都要靠自己。海上的风浪还那么大，不容易，都很不容易。” 哪怕永平帝仅仅是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也让大帐中的这些军官们听得心里很慰贴。士为知己者死么，更不用说这次的战争，虽然看似很难，其实要比想象中轻松很多。 如果真的一味的强攻下去，只要炮弹足够，再坚的城，也能够直接轰下来。 仅仅是因为上次平叛，杀的人太多了。高丽国这边的地盘虽然并不是很大，也不算小，这边的人口也多一些，所以这次出兵高丽，才没有用那么激烈的手段。 高丽国也算得上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现在就看这块骨头怎么啃。 第一二六八章拍马屁是门学问 这里距离平卢府毕竟不是很远，补给也很充分，军中的饮食还不赖。 没有刻意的非得跟兵卒们吃的一样，直接就是要的小炒。用不着用别的乱七八糟的方式来收买军心，现在的军心很稳。 吃饭的时候，陈守信又了解了一下丸都城的情况。 这个丸都城，对于高丽国的意义，就相当于当初的定北城，对于大周朝的意义。算得上是高丽国的边塞重城，经营了这么久，不管是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或者说是驻军，都要强一些。 而在这里的统兵人物，也不算是陌生人，正是当初有过瓜葛却未谋过面的高建成。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水军统领，现在城了丸都城的城主。 由此也可见，当初的李贤都是在糊弄人。在一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筹谋着。如果没有陈守信胡打乱凿，未来还真的不好说。 只不过对于从来没有被人占过便宜的陈守信来讲，最后最后被李贤给占去了便宜，也让他的心中很是郁闷。 从根本上来讲，他也算是有些强迫症。而且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人嘛，却被李贤给玩弄了一小下。 反倒是永平帝倒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妥，来来往往的交锋中，不可能一直都是无往不利。陈守信吃的亏，并不是很大，仅仅是小亏，也不会损伤到周朝的根本，不碍的。 吃饭的时候发了一顿小脾气，吃完了饭，陈守信这个小脾气也消了。倒是给陪着吃的纳兰吉他们看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因为刚刚的情形来看，好像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的地位，要比永平帝这个太上皇的地位还高一点。要不然为啥永平帝会哄着捧着的让陈守信别生气呢？这个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他们是真的没法去理解这对翁婿之间的关系，那是要多复杂又多复杂。 永平帝不是一个正经的老丈人，陈守信呢？他也不是一个很正经的女婿。就算是平时，陈守信大大咧咧的，也不会去管那些规矩。 可偏偏永平帝就吃这一套，你要是跟他规规矩矩一起生活，现在的他反倒还不会开心。因为他一直都想过“正常”的生活，现在他就觉得这个生活很正常。 再有的就是，陈守信“有病”啊，谁知道他这个病到底好利索了没有。永平帝一直都觉得陈守信之所以会发病，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大一些。 所以就给了这些人错觉，心中也越发的觉得陈守信这个摄政王的分量，好象是非常足。 当然了，这些都是小事情，对于纳兰吉他们这些人来讲，陈守信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本来就很重。 尤其他手下的这些军官们，好多都是在草原三族中，直接选拔上来的。哪怕他们以前在各自的族中也是军官，可是那个军官跟大周朝的军官没法比。 陈守信也没让这些人陪着他跟永平帝，毕竟是在打仗呢，虽然现在是缓冲期，也得让他们自由发挥。 自己两人是过来看热闹的，你就不能影响人家的正常工作。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他还是永平帝，做得都很好。要是碰着那个不守本分的，非得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的，不仅仅招人烦，还容易耽误事。 这边的天气，要比城堡那边稍稍凉一些。不过对于大家来讲，倒是很舒适。城堡那边白天的太阳有些大，早晚有些凉。 对于军营中的这些事务，永平帝就非常有兴趣儿了。领着陈守信东跑西颠的，也是来回窜个不停。 看到了有兴趣儿的，也会拉着兵卒在这里扯一会儿，给人家兵卒都吓个够呛。 “父皇啊，要不然咱们回营帐中先休息一会儿？咱们也得歇歇乏啊。”陈守信苦言相劝。 “哎，来到了这个军营中，我才有了精神头。”永平帝叹了口气。 “你说我真的是因为久不管事，然后心中就没了着落才会如此么？能不能想个办法，给我找些事情做？” “这个事情啊，我可帮不上忙，得看您自己。”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您是雄才大略之人，其实啥事情看得都很通透。不像我，有时候还爱钻牛角尖呢。您自己都知道是咋回事。” “别扯这些用不着的，说些有用的。”永平帝皱了皱眉。 “嘿嘿，说白了，现在的您啊，还很年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像我们家老头子，或者已经走了的王太师，他们要是放下职权，都能够安然的享受生活。您还很年轻，所以心就很难安稳下来。” “要我说，还真有一招，那就是寄情于物。要么您就琢磨点啥别的事情，琴棋书画、垂钓木工……那么多的事情呢，您找个自己喜欢的，钻研一下，未必不能够成为一代宗师。” “在人间，您已经是非常成功的人间王了。以前我说过您是千古一帝，不是夸您，是实话实说。” “那就再给自己树立一个新的目标呗，能常人之所不能，也能够给未来的史书上，留下一段佳话。” 永平帝捋了捋胡子，然后背着手，在这边转了几圈儿，很是意动。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好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宗师。 “你先休息去吧，我再琢磨琢磨，这个法子不错。”考虑了一会儿后，永平帝摆了摆手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迈着小方步，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心中也是暗道一声“侥幸”，拍马匹这个活，当真是一个技术活。你要拍得不着痕迹，还要让被拍着轻松接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就永平帝这个性子，你要是不给哄好了，现在这个状态指不定还会给你折腾点啥事儿。 看来自己还得好好的修炼修炼，将这个拍马屁的学问再好好研究一下。要不然成天陪着永平帝东跑西颠的，咋陪自己的老婆孩子开心快乐的过日子。 他觉得自己拍马屁的功力还不够，边上的史公公对他的敬仰那就如那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啊。 自己伺候永平帝多久了，可是若论能够哄永平帝哄得最好的，非陈守信莫属啊。 第一二六九章钓鱼 永平帝被陈守信给忽悠了，用高雅一些的说辞来讲，是受到了陈守信话语的启发。所以第二天，就琢磨了一根鱼竿儿，然后拉着陈守信到河岔子边上去钓鱼。 陈守信很想吐槽几句，毕竟这个鱼啥时候都能钓。你就不能研究一下琴棋书画？这样你自己就能玩，何苦拉着咱。 可是他哪里敢说哟，这也就是永平帝受忽悠，要不然人家就是要参合那些大事儿，岂不是更麻烦？ 遮阳伞，就是用帐篷改造的，虽然有些浪费，现在也没人会管这个。鱼饵是陈守信用香油和面给揉出来的，到底河岔子里的这些鱼爱吃不爱吃，那就两说。 遮阳伞支好、马扎放好、茶水备好，然后这两人就将鱼线往河里一甩，开始钓鱼。 “岳父啊，用不着这么一直盯着那个鱼漂。”看着永平帝聚精会神的盯着鹅毛管做成的鱼漂，陈守信劝了一句。 “做事情，就应该专注，要投入全部的精气神儿才行。”永平帝继续盯着鱼漂头也不回的说道。 陈守信没辙了，你还咋劝？等一会儿永平帝眼睛都瞪累了估计也该知道咋钓鱼了。 钓鱼也是一门学问，绝对不是将鱼饵挂到鱼钩上，往河里一甩就完事。人家正经钓鱼的，还会打鱼窝啥的。 只不过陈守信对于这个也不懂，他也没研究过钓鱼啊，这次还是被永平帝硬拉过来的呢，要不然他宁可在军营里边睡大觉。 陈守信的另一个老丈人王五和史公公，同样也在这边钓鱼。总不好让他们在边上干呆着，钓鱼虽然有些枯燥，多少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只不过他们就跟陈守信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陪着永平帝在玩。 可是呢，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有些事情偏偏就是很奇妙。 都等着呢，史公公那边的鱼漂就动了一下。史公公仔细的瞅了瞅，他也没钓过鱼啊，得看看是不是被风给吹的。 刚将注意力集中，就看到鱼漂整个沉了下去，手中的鱼竿也跟着一沉。他都没有多想，直接抓着鱼竿往上用力的一甩。一条巴掌大小的鲫鱼，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摔倒了岸边上。 史公公开心的不行，喜滋滋的将鱼给按住，小心翼翼的将鱼钩给摘下来，然后将这条贪吃的鲫鱼给放到了水桶中。 来了斗志，自己又挂好了鱼饵，将鱼钩甩进了河中，腰板都跟着挺得笔直。 这些全做完，他就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然后他就发现了 一个问题，刚刚自己有些逾越了。 你陪永平帝钓鱼啊，你怎么能先把鱼给钓上来呢？太上皇那边还没啥动静呢，你这里就钓上来一条，是不是太上皇不如你呢？ 他知道现在这冷飕飕的感觉就是永平帝刚刚瞄了他一眼，刚刚挺起来的腰杆，也再次塌了下去。 愁啊，自己咋就没过脑子呢？咋就这么迷糊？不就是一条鱼么？你就当没看见不就好了么？ 可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他的耳朵里都能够听到那条没心没肺的鱼在水桶里撒欢的时候，掀起的水花声。 永平帝确实挺郁闷的，他就是一个不服输，还要尖的性子。要不然当年跟陈长青竞争贝儿失败以后，也不会那么郁闷。 仅仅是因为贝儿很特殊，气场很强大，陈长青又是他的小伙伴，所以才没有搞出来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最不起眼的史公公，都钓上来一条鱼，他那个不服输的性子，又被激了起来。双眼盯着鱼漂，更加的有神。 他得把鱼给钓上来，要是加上一个词的话，那得是必须的。 可是人家河里的鱼，可不管你是啥身份，他盯着鱼漂瞅了半天，那个鱼漂仅仅是随着水流来回浮动。 有些着急，永平帝就将鱼竿给提起来，上边的鱼饵还在，没有别河里的鱼相中。很是无奈的换了一团新的面球，他觉得应该让鱼们吃一些新鲜的才好。 再次放下去之后，永平帝又有了新的期盼。 陈守信瞅了瞅，也没有多想。钓鱼也讲究个运气不是，现在仅仅是史公公有了动静，自己这边不也是没咬钩呢么。 陈守信心中是这样的想法，可是今天的史公公就是运气爆棚。 永平帝这边的新饵料刚放下去不久，他那边就又咬钩了。史公公控制着自己想要将鱼竿给抓起的冲动，就当没看见。 可是你没看见也不行啊，这个鱼他就是死心眼，还是傻乎乎的，现在鱼饵吞了下去，自然要想着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去。 鱼钩钩着嘴，有问题么？当然没有问题，拖着鱼钩一起走呗。 所以，即便是史公公想要来个视而不见，鱼竿被拖动，你不能看不到吧？那鱼线都扯直了，鱼漂都没影了，你还看不到？ “太上皇……这个……这个……奴婢有些提不动这个鱼了。”憋了一会儿，史公公开始跟永平帝求救。 “哎，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朕来操心。”永平帝大模大样的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倒是很美丽。 行动很迅速，走到了史公公的身边，一把将鱼竿给抓过来，然后就用力往上拽。 拽是拽了起来，可是刚刚那条鱼也脱钩了。看着那空荡荡的鱼钩，永平帝陷入了沉思。陈守信他们三个，也跟着沉思。 “继续钓。”永平帝将鱼竿放回史公公的手里，丢下一句然后又坐了回去。 “不用管我，你们有鱼咬钩就往上拽。钓得多了，回去让守信给咱们做了吃。”沉默了一会儿永平帝又说了一句。 “大气。”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 “你也不用得意，你不是也一条没钓到？”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可是话音刚落，陈守信那边的鱼漂也跟着动了。陈守信喜滋滋的提起来，比史公公刚刚钓的那条小一点点。 只不过还没等他往岸上丢呢，那条鱼人家自己就蹦达到河里去了，一转身儿，没了踪影。 给永平帝乐够呛，他就觉得陈守信应该比自己还要痛苦。自己顶多是没钓到，陈守信却是钓到之后又跑了。 刚刚抑郁的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很多时候，你的快乐大多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么。 第一二七零章城好破，不好清 他们是早晨就出来的，等到了中午该回去吃饭的时候，一共才钓到六条鱼。 史公公的战绩是最好的，钓到了两条。王五的战绩次之，钓了一条。陈守信和永平帝这两人，战绩为零。 “这六条鱼，怎么做好吃？”永平帝亲自提着桶，好奇的问道。 “酱焖吧，或是顿豆腐，就是不知道军中现在还有没有豆腐。”陈守信说道。 “钓鱼太烦人了，要不然明天咱们研究研究别的？比如说下棋啊，画画啊？我觉得这个也是很不错的。”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就钓鱼了，其实这个很有意思，能够磨练人的心性。” 这倒是让陈守信有些出乎预料，他是想给永平帝找个台阶下，明天就可以换一个轻松的玩法。没想到永平帝却坚定了信心，非要迎难而上。 其实还是永平帝的好胜心在作祟，他就觉得既然连史公公和王五都能够钓上来，自己也不应该差很多。 今天没钓上来，仅仅是自己的运气差一些。钓鱼这个事情，必须要攻克下来。不说要做到随钓随有，也要做到十钓五六有，这才合格。 回到了军营，看到提了鱼回来，纳兰吉本来还要恭喜一下，不过被陈守信使了个眼色给阻止了。 即便永平帝很大度，你要是再提起来这个事情，恐怕也会很尴尬，还不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吧。 运气很不错，军营的伙房那边有豆腐，这六条小鲫鱼的最终归宿，就是炖豆腐。 “军中，有没有善于钓鱼的？”抽空将纳兰吉给叫到了一边后，陈守信开口问道。 “少爷，这个还真没注意过。要不然我发一道命令，下去问问？”纳兰吉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别问了，就让太上皇自己慢慢摸索吧。估摸着最近一段时间，是要跟钓鱼干上了。” “少爷，要不然在军中举行一些活动，让太上皇来打发一下时间？”纳兰吉问道。 陈守信继续摇头，“现在是战时，搞这个不好。而且这也太着痕迹，太上皇不会喜欢。就这样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要全面进攻。那时候就有事情做了，也不用那么烦心。你估摸着，发起总攻后，丸都城多久能够拿下？” 提起了战事，纳兰吉也严肃起来，“少爷，从目前的一些情况来评判，大约需要一天半到两天左右的时间。” “还需要这么久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纳兰吉点了点头，“现在咱们对于丸都城内的实际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高丽国表现的态度来看，是要顽抗到底。” “其实城，很容易攻破。只要咱们的开花弹集中攻击，就算是再厚的城墙，也会被咱们给打开缺口。” “关键就是如何才能够将城内的敌人肃清，城内环境复杂，咱们的兵卒恐怕施展不开。尤其他们还有火药，要是在一些地方提前布置好，咱们的人损失可能会很大。”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这茬，野战好打，巷战不好打啊。” 这也是他忽略的一个问题，得亏纳兰吉脑子清醒，没有因为自己和永平帝的到来，就贪功冒进。要不然依着高丽国的心情，恐怕真的会死伤无数。 高丽国在丸都城布置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这次面对的还是生死之战，谁也不会留后手。 “少爷，我们打算的是，城破之后，让重甲兵在前边，其余兵卒在后边。这样就算是有了变故，咱们的防御也能强一些。” “这也是咱们作战经验的一个积累，你的思路很好，但是这么做好不好，我不知道。”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用心的去做吧，能够少死、少伤一个兵，咱们就赚大了，高丽国的战事恐怕要比咱们预想的还要持久。” 纳兰吉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攻打高丽国没有直接就往前推。即便是有火炮之利，也不能这么做。 除非这个丸都城，你就用火炮整个给轰平了，不要了。可是要是真的这么做，就会激起高丽国更加强大的抵抗之心。 大周朝的弹药储备现在虽然也很多，但是要是都这么做的话，这些开花弹还不够。而且你真的能够将高丽国杀得一个人都不剩么？怎么可能啊。 因为火药的应用，已经给这个时代的战争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如果敌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就是要跟你同归于尽，这个仗，就真的不好打。 跟纳兰吉又聊了一会儿，史公公从外边走了进来，那个鲫鱼炖豆腐，差不多了，永平帝已经惦记吃了。 回到伙房这边，随意抓了一把香菜撒到锅里，这个小铁锅就直接端上了饭桌。 史公公提起筷子，就要帮永平帝夹鱼肉，去鱼刺。不过被永平帝摆了摆手，给拒绝了。虽然这个鱼不是他钓的，但是他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吃掉，不用别人伺候。 野生的鲫鱼，味道自然很鲜美，永平帝耐着性子挑好刺，这才算一饱口福，“不错、不错，明天咱们必须还要去钓。” “成，其实我觉得用蚯蚓当饵料更好。只不过现在蚯蚓有些不好挖，还是继续用面团吧。”陈守信喝了一口汤说道。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天你们都要加一把劲儿，不要以为我钓不上来，就要看我的脸色。” “咱们是一起出去的，别人看的也是咱们四个人。回来就提了六条小鱼，多少有些寒酸。对了，守信，这个词叫啥来着？就是大家伙一起做事，你以前说过的。” “嘿嘿，团队，咱们就是一个小团队。”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咱们就是一个小团队。”永平帝猛点头说道。 “虽然咱们人少，但是明天的目标，最少要八条鱼以上。最少得一人分两条，要不然吃得不过瘾。” 被永平帝给归纳到一个小团伙里边，史公公的那个心情啊，都快飞上天了。 第一二七一章攻打丸都城 钓鱼，确实能够陶冶情操、磨练心性，跟着永平帝连着钓了五天的鱼，陈守信都觉得自己的耐心比以往大了好多。钓鱼的手艺，也有所增长。 四个人一起钓，最多的一次钓了十四条。别说永平帝了，就连陈守信都乐屁颠屁颠的。 今天就不钓鱼了，有了这么长时间的调整与缓冲，终于到对高丽国发起总攻。这也算是永平帝和陈守信过来这里的一个副作用吧，要不然正常的时间怎么也要比这个晚一些。 “太上皇、摄政王，稍后尽可能不要摘掉棉球，今天的炮声会很多。”纳兰吉将棉球分到大家的手上后说道。 “你们打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用千里眼观看就好。”永平帝点头说道。 这也是让纳兰吉放心，只需专心打仗就好。要不然他这个主将都跟着分心了，下边的人就容易乱，乱了就容易出事情。 在这个事情上，永平帝还是很清楚的。也算是维持了以往跟着看热闹的好习惯吧，相较于那些动不动就喜欢指手划脚的领导者来讲，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这段时间纳兰吉的军队也没有闲着，虽然没有真个的攻打丸都城，那个炮也一直都在试射。 现在四十五门大炮已经架好了，都调整好了角度瞄准的地方就是丸都城的北门和西门。相对于城墙来讲，还是城门好打一些。 这就跟以往的攻城模式有些不同了，以前打仗的时候，都是先打城墙，然后再攻城门。最好是攻克了城墙，再由里边的人将城门给清开。 因为城门这个地方，算得上是整座城最弱的一环，但是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城门这边你爬不上去，就需要很多人推着攻城车走。 一场攻城战下来，如果你要是先攻城门，肯定这里死的人最多，也会白死好多人。 而现在有了大炮，这个事情就不用去顾忌了，反正也是离很远用炮轰。轰破了城门，你再轰城头，压得敌人不敢反击，你就能够顺顺当当的进城了。 可以说，这是阳谋，纳兰吉一点都不忌讳。这些天试炮的时候，也是重点关照城门这里。 随着纳兰吉的一声令下，轰隆隆的炮击之声不绝于耳。现在发射的，都是开花弹。放炮的时候会有巨响，开花弹爆炸的时候，还会有巨响。 陈守信他们是站在北门这一边，这是主城门。眼瞅着第一轮炮击过后，那两扇看似很厚重的城门，就已经被轰得七零八落。 高建成也知道纳兰吉会先攻城门，城门碎裂之后，城门洞中露出来的是各种碎石。 “看来他们是真的铁了心了，可是这个城墙这么厚、城门洞里又有碎石堵着，不好攻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我也不知道纳兰吉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早有预料吧。”陈守信说道。 在定北城的时候，他能够守住，那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火器，没有大炮。如果那时候就有这个，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他了。 大炮仍旧在轰击着城门和城墙，丸都城的城头上，原本驾着的几门炮，现在也都被轰没了。 这时候，纳兰吉终于动了。 一辆辆披着铁甲的车，从大军中缓缓驶出。这些车，可不是用牲畜拉的，而是由车内的兵卒们腿儿着走的。 看着这个铁甲车，陈守信露出了笑容，他都不知道现在的大周朝还有这样的装备。跟后世时的装甲车差不多，只不过现在这个车只能防护箭矢和炮弹，还没法在车上打炮。 不过就这个，也很不错了，上边的钢板可不是平顶的，而是尖顶的，你就算是有炮弹砸下来，也会蹦到别的地方去。 心中同样开心的就是永平帝，这也算是军中的新式装备了，看着很过瘾。 炮击终于停了下来，也得给这些炮筒降降温。这时候丸都城的城头上有了动静，慢慢出现一些人。 看清了这些人的动作后，永平帝撇了陈守信一眼，陈守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鼻子。 丸都城的城头上也有防护，在城垛后边，人家也用了钢板来阻挡炮弹。这一招，估摸是跟陈守信当年防守定北城的时候学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钢板的质量欠佳，开花弹的威力也够大，直接就给掀开好多地方，估摸着下边的兵卒死伤也不在少数。 不过即便是丸都城的准备再充分，他们也不敢将炮再次给推到城头上来。因为他们知道，推了也是白推，还是会被周朝的炮弹给轰坏。 装甲车还在缓缓前行，人力毕竟要慢一些。这时候，丸都城内却传来了炮声，炮弹虽然距离装甲车还有一段距离，却也让大家捏了一把汗。 高建成，却也不凡。知道大炮在城墙上无法使用，就安置在了城内。虽然射距更短，却能够袭击冲锋到半路的周军。 只不过他可不知道周朝还有装甲车这样的武器，现在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第二轮炮击声响起的时候，就有炮弹砸到了装甲车上，虽然让装甲车往后退了退，并没有伤到车下的兵卒，装甲车仍旧前行。 这时候，纳兰吉的反击也开始了，炮火从城头上，往城内延伸。哪怕无法确定哪些火炮的位置，也可能伤到城内的平民，现在也顾不得了。 这就是战争，既然高建成可以将火炮放在城内，他就敢抛开一切的顾忌。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啊，战场上的状况，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变化着。”永平帝自语的说道。 “纳兰吉很不错，没有妇人之仁。如若不然，就会将我朝兵卒置于危险之地。这些战车虽好，能够掩护的兵卒毕竟有限。” “现在的战争，可能很多名宿都很难看懂了。”陈守信接口说道。 “希望这次借着攻打高丽国的机会，能够给军中多培养一些将领。将来打仗的时候，就能够轻松很多。” “父皇，您也不用替我担心。我现在的心态很平和，不会有啥别的想法。而且这次的战事，我是真的不会参合。”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举着千里眼往前看。 第一二七二章城破 整个上午的时间，就是在对轰中度过。那些装甲车即便来到了护城河的边上，也没有别的动作，兵卒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车中。 对于他们如何渡过护城河，这是陈守信很好奇的事情。 虽然这个丸都城并不是特别大的城，粗略的估计，这个护城河的宽度，也得有十米左右。高丽人那边，更是将吊桥用铁链给绑死，就是怕周军借助吊桥度过护城河。 哪怕心中很好奇，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守信也没有跟纳兰吉询问。这就跟看电影差不多，咱不带剧透的，剧透没意思。 中场休息结束，今天的下半场继续开始。 跟上午的套路差不多，仍旧是用炮直接轰。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次在炮击的时候，终于有别的兵种参与进攻。 同样是装甲车，只不过这次的装甲车上边的装甲少了一些，只覆盖了前半截，后半截上装着是啥，有布盖着，陈守信没看清。 “其实咱们本应该等到天冷的时候再对高丽发兵。这样，他们的护城河便没有用了。”永平帝说道。 “也有一弊，咱们的大部队，就无法直接深入高丽国腹地。现在韩冲他们的补给，都是走的海路。”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渡过护城河的诀窍，应该就是在这后边的车中。” 永平帝刚刚说完，大部队这边，又有战车跟着往前走。这个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那种大的攻城弩，不过又有些不同。 连番看到新式军械，永平帝开心得不行。他就觉得这趟没白来，你要是不过来，上哪里看到这么多新玩意。 等到后边的这些车也汇拢到了护城河边上，陈守信也将千里眼给对了过去。他得瞅瞅，到底是要干啥。 装甲车没动，第二批和第三批的车跟着的人动了。 那个类似床弩的物件，中间带个兜儿，第二批车上的人，掀开布以后，里边码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炸药包。 给陈守信都看得眼晕，要不要这么生猛？要是这些炸药包给丢过去，恐怕整个城门洞都能给炸塌。 在惊诧于纳兰吉他们的奇思妙想，也惊诧于这些人的敢作敢为。那毕竟是炸药包啊，仅仅有半面装甲防护，这要是真的被高丽人用火箭攻击，一下子都得将他们给蹦上天。 开始的时候，炸药包都是点燃后用床弩给发射出去，这时候送过去的都是单个的炸药包。可是在将城门洞给炸开一个小缺口之后，就是四个一组的往里送。 这些人很专业，那些炸药包正好给弹到了缺口中。随着黑烟腾起，就看到那边又给蹦出来一个深坑，就连城墙上都有了裂纹。 四个一组的炸药包，一共炸了三次，这时候，发射的人又有了动作。弹过去的炸药包并没有点燃，就是那么弹过去。 当陈守信看到城门洞那边堆积着的炸药包，他都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高丽人应该也发现了这些部队的不寻常，也尝试着攻击这些部队。只不过现在所有的炮火都对着城头这边倾斜着，让这些人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轰” 哪怕距离很远，陈守信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两晃，脑袋也有些昏沉沉的。城门洞那边的上空，也腾起来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他可担心了，替护城河边上的那些人们担心。这样的爆炸力，对他们的影响肯定非常大。 可是在他的千里眼中，装甲车中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来了，虽然看着行动也有些不便，却从装甲车中抽出来一块块的铁板。就那样连接到一起，然后几个人推着铁板立起，再拍下去，一道简易的桥，就架起来了。 而这样的桥，还不是一座，而是四座。哪怕这个桥不是很宽，但是一个人在上边跑过去，没有问题。 怪不得那个装甲车走得那么慢，原来这里边装着的都是铁板，两部车的铁板就能够搭成一座桥。 陈守信的心中还在感叹的时候，却看到千里眼中有一架架的运兵车已经抵达了护城河的桥边，车上的兵卒们有序的跳下车从桥上跑了过去。 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战车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刚刚光顾着惊叹了。 他没有注意到，丸都城内地高丽军，也没有注意到。 现在城门这边整个已经蹦塌了，虽然这边还都是碎石，可是附近城墙倒塌之后，也漏出来一个大大的缺口。 固然他们将城门洞用碎石给堵死，可是纳兰吉也早就预料到了。并不用全部清理开，只要蹦出来足够的空间，然后用巨量的炸药包，整个炸开就好。 有些简单、有些粗暴，但是很管用。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啊，好、好、好。”永平帝又感慨了一句，连说了三个好字。 第一次感慨的时候，是感慨于战争的无情。这一次的感慨，是感慨于纳兰吉在攻城战中的奇思妙想。 如今丸都城的城墙已经打开了口子，接下来的任务就很简单。就是要用最少的损失，慢慢往里推进。 “守信，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么？”永平帝转过身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前边那些车中的兵卒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伤。” “刚刚的爆炸威力太大了，就连咱们离得这么远，都有些感觉，更不用说他们离得那么近了。” 永平帝皱了皱眉头。 “之所以没有让那些车中的人直接搭铁桥，恐怕就是要用这个装甲车来阻挡爆炸的冲击。要不然，那跟前儿的人和车，恐怕都得蹦出去好远。”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永平帝赶忙拿起千里眼，又往那边看了过去。 可不是么，那横着的铁皮车，位置上其实都有了变化，只不过刚刚自己没有注意到。 看似很轻松的事情，其实蕴含着很大的凶险。而那些在最前方的士兵，明知道很危险，仍然这么做了。 不知道为何，永平帝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满满的，很想高声叫喊一通。 第一二七三章拖 “太上皇、摄政王，要不然先到后方稍稍歇息一下吧，今夜仅仅会骚扰城内的高丽兵，并不会真正进攻。”纳兰吉来到了两人的身边说道。 “纳兰啊，虽然说已经将丸都城攻破，可是对于护城河边上的那些兵卒来讲，也太危险了。”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陈守信说道。 “摄政王，以后属下定会注意。”纳兰吉认真的说道。 “这次也是没办法了，所以在铁皮车内披了两层棉被。其余兵卒的盔甲内也填充了棉花，他们现在也被军中的大夫们检查呢。” 陈守信点了点头，“你能想到就好，可千万别像当初的老王那样，为了胜利，就不管不顾。” 纳兰吉笑着点了点头，那次的军演，他也参加了嘛，而他就是那时候的炮灰。就算是他，在当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来还是陈守信发了彪，他才仔细的想。 “太上皇、摄政王，攻打丸都城的时间，我想延长一些。原本是打算用两日的时间，现在我打算再多延长两日。”往回走的路上纳兰吉说道。 “你是主将，该如何做，你来决定。”永平帝开口说道。 “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为何要这样做。我和守信对于行军打仗，可一点都不懂，顶多是跟着看个热闹。” 永平帝的话，都给纳兰吉吓一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太上皇是非常谦虚的一个人，相处得长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我们到底是为何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还是因为今日才察觉到丸都城内高建成于城共存亡的决心。”纳兰吉想了一下说道。 “如果咱们一直猛攻猛打，城内的高丽兵卒与民众，必然会奋死抵御，会给咱们带来更大的伤亡。” “时间拖得久一些，就能够将他们的决心多磨灭一些。如果咱们运气好，也许后边的战事，也能顺利一些。” “不过这仅仅是属下的猜想，也许高建成会通过别的办法稳定军心，即便咱们多拖几日，也无法达到想要的效果。”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有这个可能，你也有了这个决定，那就放手去做。” “刚刚太上皇说过一句话，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所以就要靠你这个主将来把握，没有一定之规啊。” 回到了中军帐中，永平帝兴致高昂，非要让陈守信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大家伙好好的喝一通。 这次的攻城战，真的看得他热血沸腾。比上次跟陈守信参与的平叛战，要激烈得多，也有意思得多。 通过今天的战事，也让他真正的了解到，现在大周朝的军队有多强。就那个铁皮车和搭铁桥的战术，现在想想，都让他激动不已。 战事还在继续，哪怕今夜的目标仅仅是袭扰也轻忽不得。纳兰吉将他们给送回来后，又赶奔前线，还要预防高丽兵卒的反扑。 “父皇啊，热闹也看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家走了？”饭菜给弄好后，陈守信问道。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着什么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也要看到将丸都城真正攻克才好。” “要不然，仅仅看到了开头，没有看到结尾，是不是还会惦记？其实我们真的应该到高丽国的王城走一走，看看他们的王城啥样。” “难道你就不想跟李贤见个面？毕竟他也坑了你啊。当他被俘之后，你不是能够将这口恶气给出掉？” 面对着永平帝的鼓动之言，陈守信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能由着永平帝的性子玩，更不能被他的言语蛊惑。自己的媳妇们虽然说放自己出来了，可是这次的战事要是想全部结束，还有好长的时间呢。 自己要是真的在外边浪太久，恐怕回去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陈守信如此的“不听劝”有些无可奈何。可是他也没法真的坚持，就一路跟着看下去。 能够到这里来看看，都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呢。自己是太上皇又咋了？也不能太任性啊。 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小遗憾，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今天愉快的小心情。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也很满意。 如今的大周朝，真的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有如此强军，他也终于能够真正放心。只要将这个领先的势头保持下去，将来的大周朝将不畏任何强敌。 归根结底一句话，还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军事保障，你这个国家再富庶，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以前的大周朝，既不富也不强，完全是外强中干。一直安安稳稳的，那是运气好，要不然这两年的战事要是提前爆发，恐怕大周朝现在谁当家都不一定。 而会有这样的变化，就是因为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守信，贝儿的儿子。正是因为有了他，才会让大周朝在短短几年之间，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人，兴一朝。给予陈守信这样的评价，不为过。 只不过这货也总想着撂挑子，得想个什么办法，能够一直给他栓在朝堂上呢？难度比较大，还得慢慢的琢磨琢磨。 陈守信哪里知道永平帝心中想的啥啊，看到永平帝一边吃饭，一边看他，都让他有些心虚。很担心永平帝再提出来啥“非分”的小要求，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要是他知道永平帝琢磨的是想要让他继续卖命，他肯定会直接告诉永平帝，没门。 自己现在已经卖了好几年的命了，就算是给地主抗活，你也得给个休息的时间啊。好不容易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给掰正过来，还让自己吃苦受累？才不干呢。别说门了，窗子都没有。 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乱七八糟的事情远远走。陪着自己的孩子们开心快乐的长大，将来看着他们成家，这就是自己人生后半程的主要目标。 这顿饭吃得很不错，不过也算是“各怀心事”了。 第一二七四章攻心为上 在永平帝和陈守信这里得到了首肯，纳兰吉可是有了底气，然后就将这个拖字贯彻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纳兰吉在攻城这个事情上，太不认真。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派遣兵卒站在城头上喊话。 大体的意思就是抵抗是没用的，抵抗的最终结果就是死亡。投降，才是最佳的选择。投降之后，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过开心快乐的日子。想吃肉，来大周。 我们过来并不是在侵略，而是在帮助大家脱离高丽王朝的残暴统治。要不是他们先过去打咱们，咱们也不会过来。 这个话，有多少人能够听进去，并不是大家伙关心的，而是这个话不分昼夜的一刻不停的喊。 第一天的时候，偶尔还会有人对着喊话的这些人射冷箭。不过有厚厚的盔甲保护，那也是啥损伤都没有。 现在的样子，多少也有些怪异。 城内困守着的是高丽国的兵卒和百姓们，他们大多都躲在建筑物后边，看着四周的城墙。因为这些城墙上，驻扎着的就是周朝的兵卒。 陈守信虽然说，不会直接插手纳兰吉攻打丸都城的详细事务，但是他可以帮忙出谋划策。 第一天的时候，还仅仅是喊话，第二天就来了加强版，喊话外带煮肉。 用的是食为天的方子，香料和药材也都采办齐全，然后就将大锅架在上风处，开始卤各种肉。 香料的味道，本来就很浓郁，更不用说，顺着风这么一飘，那可真是传出去了老远。配合着那句“想吃肉，来大周”的宣传词，可谓是相得益彰。 第三天的时候，基本上高丽国的百姓们呢，也许别的广告词没有记住，这句“想吃肉，来大周”，那是记得妥妥的。 都想吃肉啊，这些年这个日子讲真的说，过得并不是很如意。 丸都城这里的百姓们，算是专司生产，给高丽国提供各种补给的边城。他们能够有多少油水？再加上已经被纳兰吉给围了那么就，早就进入了战备状态，想要吃口热乎的都得偷摸做呢。 现在纳兰吉又是围而小攻，每天仅仅是往内城推进一点点，有时候更是直接不攻，让他们也变得更加的焦灼。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也很符合这些高丽国百姓和兵卒们的心里。 他们在高建成的号召与威压之下，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这个死，不能白死，得拉周朝兵卒垫背，这才是为国捐躯嘛。 可是他们慷慨赴死的热血，根本都没地方喷去。人家周军就不正经的进攻，你总不能傻乎乎的上去反攻吧？那是送死。 每多等一天，这个日子好像就变得更加的煎熬。都盼着白天快些过去，快点到夜里，这样直接睡觉了，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要不然那个“想吃肉，来大周”的话语，真的就跟魔音灌耳一般，即便是没喊这句话呢，大家伙的脑海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其实这还是他们这些人没有经历过后世的广告洗礼，不知道广告词的重要性。 后世的时候，一提今年过节不收礼，你就会想起某白金。一提起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你就会想起某车。 虽然这样的广告词有些直白，但是效果那是杠杠的。 现在纳兰吉安排人喊话的目的，就是消磨这些人心中的血性。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么。将他们的血性都给消耗没了，这个丸都城，真的有不攻自破的可能。 反正补给不愁，平卢府那边每天都有车队过来给这里送补给。吃的用的、玩的，闲了还能踢一会儿足球呢。 永平帝和陈守信这两人现在的日子也很滋润，每天就是在高丽国的城头上乱窜，然后拿着千里眼，不停的往城里望。 高丽国的城墙修得高，倒是让他们占了便宜。直接从这里望过去，里边的布置那是一目了然。 城内好多的道路都已经被封死了，都是家具混合着泥土，只能说明高建成准备得太充分了。 而在丸都城内的城主府那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好像高建成也打算跟大周朝奋死一站。 城主府的周边，也都是用泥土加固的，上边还有兵卒站岗。就算是传令兵从里边出来进去的，也都需要翻墙头。 “守信，你觉得咱们的这个计谋可行么？”永平帝放下千里眼后问道。 “应该可以吧，最少现在百姓们活动的频次已经增加了一些。”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昨天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从房子里出来呢，今天好歹有人出来晒太阳了。我觉得再喊几日，效果会更好。” “希望如此吧，这样的攻城战，可真是太稀奇了。”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嘿嘿，这不是为了少造杀戮么？”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要不然现在就架好大炮，对着城主府一顿轰，我觉得就算是高建成的神通再大，也很难逃得命去。” “只不过这样可能会起反效果，会让这些人再次激起抵抗的决心。慢慢熬吧，估摸着韩冲他们那边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韩冲那边是攻打高丽国的主力，一次性攻打三个城池。同样不是那么轻松，都是为了能够保留下更多的高丽国百姓嘛。 “其实攻打到现在，咱们也算是将丸都城给占领了。我都有些想不懂，为何他们这些人明知必败无疑，还要这么坚持。”永平帝说道。 “这事儿您可问住我了，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高建成的逼迫吧。”陈守信说道。 “谁都怕死，对于这些老百姓们来讲，更是如此。如果双方差距不大，他们奋死抵抗还可以理解。现在咱们完全可以将他们给碾压，他们还会如此，多少有些想不开。”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心中倒是期盼着这次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能够有一个好结果，要不然这么多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对于高丽国，他的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恨，是在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在观看。因为现在的大周朝，太强大了。 第一二七五章高建成的后招 喊话在继续、煮肉在继续、等待也在继续。 陈守信和永平帝每天仍旧是以钓鱼为主，抽空到城头上来看看丸都城内的情况。就当看热闹呗，要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这已经是突破城墙，再围城的第六天了。在看到城内的高丽百姓们出来活动的越多，有些人家已经跟正常生活差不多后，陈守信的心里边底实了不少。 路子很对，现在差的就是时间和契机。 “纳兰啊，恐怕再坚持个五六天，估摸着丸都城就会彻底拿下了。”寻到了纳兰吉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纳兰吉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个笑容看着倒是有些勉强。 “咋了？虽然时间久一些，也没有韩冲那边的速度快，可是咱们又不用跟他们争抢这些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少爷，昨天我就有一个不是很好的预感，觉得高建成应该在图谋什么。”纳兰吉说道。 “刚刚我又仔细的瞅了一下内城的情况，好像高建成也安排了别的手段，所以我现在有些担心。怕战事，未必如咱们所见的这般顺利。”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啊，已经给他们围得死死的了，他们还有啥翻盘的办法？顶多是背着炸药包，跟咱们同归于尽呗，哪里会给他们那个机会啊。” “少爷，我觉得不是这个事情。”纳兰吉摇了摇头。 “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情况，城内各处巷道中，堵路的泥土越来越多，还都是新土。而咱们也并没有看到太多高丽国的士兵，反倒是百姓居多。” 陈守信一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对劲儿的地方，那么多的兵卒哪里去了，这么多的新土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他激灵一下子，看着纳兰吉，用手指指了指地下。 纳兰吉点了点头，“我就觉得，他们应该是藏兵于地下。甚至可能早已在地下布置好了地道，通往城外。” “少爷，这段时间，您和摄政王就别到处乱跑了。万一他们真的是这么安置的，一不小心撞上了他们，就太危险了。” 纳兰吉不是在吓唬人，谁也不知道这个丸都城到底准备了很么样的后路。现在有了这个发现，顺着这个思路稍稍延伸一下，就有很大的可能。 永远也不能低估你的敌人。 “那你安排人在外边查了么？”陈守信问道。 “查了，不过周边的面积太大了，根本不是那么好查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地道通向外边，还是仅仅将兵卒们全都给藏到了地下。”纳兰吉苦笑着说道。 “隔着这么多的泥土，谁知道他们在地下到底在做写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那么多新的泥土，有些不同寻常。” “这样的话，我也许能够帮忙判断一下。”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少爷，真的么？”纳兰吉情急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法子也很繁琐，还需要很多的缸。” “少爷，只要能够判断出大概的动静，咱们就能够料敌于先。”纳兰吉说道。 “好，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你觉得可疑的地方挖抗，然后将缸给埋下去。再在缸口上盖个盖子，留下一个空竹筒。”陈守信说道。 “只要是附近有挖掘地道的声音，大概就能够听个差不离。不过这个法子还是很看运气的，只能作为辅助的手段。” “成，少爷，您先休息，我这就安排下去。”纳兰吉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没用过这个法子，但是他对于陈守信是有着无限的信任的。这两年来，陈守信已经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奇迹。现在再鼓捣出来这个“地听”之术，也并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水缸是现成的，挖坑也很好挖。哪怕还没有盖盖子，人在缸里边，也能够听到周围那些马匹轻轻走路的声音。 这就证明，这个法子是可行的。纳兰吉看向陈守信的目光，一下子就转为无限崇拜。 “守信，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溜达过来的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嘿嘿，陛下，玩个小游戏呢。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就不乱溜达了。高丽国可能在野外有伏兵，纳兰吉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陈守信很是轻松的说道。 “成，咱们是过来看热闹的，可不能给添乱。这段时间，咱们就不出去玩了。”永平帝从善如流的说道。 给纳兰吉开心得不行，他就担心永平帝继续放飞自我。这要是永平帝被人家给逮跑了，这次攻打高丽国，也得直接作废。 虽然说陈守信给提供的用大缸着敌人的法子很不错，但是这个敌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毕竟距离不能太远，太远之后，声音根本就听不清。 这有些看眼光和运气，需要纳兰吉的眼光来判断，高建成安排的兵，大概会从哪个方位冒出来。 在这里高建成经营了许久，甚至于他的前任都不知道在这边还有啥安排呢。他们一直就在琢磨着如何对付大周朝，能没准备么。 陈守信面上的表情很轻松，不过心中却是担忧得不行。 领着永平帝从丸都城的城墙上下来后，都没有回原先的大帐中，而是换了一个小帐，甚至让大家都将衣服给换成普通兵卒的衣服。 “你这是要干啥啊？”永平帝郁闷的问道。 “父皇，你说要是他们偷摸的挖到咱们下边来。然后将火药都给堆在下边，一把火点着，咱们是不是很危险。”陈守信苦着脸说道。 永平帝头发根发炸，上次攻城时炸城门洞的画面又在他眼前浮现。如果真的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哪里还会有活路？ “守信，你说的是真的？”永平帝略带一些小慌张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仅仅是一种可能，但是不得不防。尤其是高建成非常善于学习啊，他肯定知道这个城门洞咱们是怎么炸的。” 永平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这个事情上必须小心再小心。 你小心一百次，到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不小心了，就很容易在这次上出状况。 第一二七六章逃避或面对 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可是现在却要小心翼翼，这就让陈守信和永平帝相当之憋屈。 前段时间过得多美啊，每天东跑西颠的，玩得不亦乐乎。现在却只能在不起眼的帐篷里边闷着，就连玩五子棋，兴致都不是那么高。 憋屈归憋屈，郁闷归郁闷，他们谁也不可能连自己的性命危险都不管不顾。别说正好将炸药给埋到脚底了下了，就算是搭个边，这也不行啊。 崩飞的乱石，都能够将人给砸死呢。现在不仅仅是他们要很低调，而且整个大营，也得找到安全的地方后，慢慢搬迁。 这就是因为没有掌握清楚情报，所以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都不知道高建成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可能是在城主府中或是内城中埋了炸药，然后等大家过去占领的时候，将大家给送上天。 他也可能是如现在所想的这样，是在慢慢的往大营这边挖，然后给底下塞炸药，再将大家给送上天。 他还可能，是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仅仅是在内城里挖了几个大地窖，然后将兵给藏里边去。 可能啊可能，可能得太多，就让他们无所适从。只能继续碰运气的挖坑、埋缸，听声音。 缸不够了怎么办？那就不用缸了，直接挖坑插竹筒，将所有的斥候全都派上去。就连陈守信身边的大黑，都给征用了。 又挖了三天的坑，听了三天的动静之后，终于有了收获。 这个收获，并不是大黑发现的，哪怕陈守信也觉得凭借着大黑的耳朵，应该最先发现点啥。 是一名普通的伺候，而这个动静，就是在他即将换防去吃饭的时候听到的。并不是很清晰的说话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 而这里，距离大军营帐所在的位置，也就不到一千米。 这个距离，可并不远，要是他们趁着夜色摸出来，肯定能够杀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要继续往前挖。 “总算是有了盼头啊，能够听清楚他们说啥么？”陈守信问道。 “少爷，听不清楚，仅仅是隐约的声音。要不是有着地听之法，恐怕连这么点儿动静都听不到。”纳兰吉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直接将地道给弄开，然后从里边杀过去？”陈守信记者问道。 纳兰吉笑着摇了摇头，“都拖走了这么久，要是不弄来一场完胜，可就没意思了。” “既然他们想从地下偷袭咱们，咱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折腾去。这几天正好养精蓄锐，等待接收丸都城。” “好、不错，就这么干。”边上的永平帝，用力的挥了挥手臂。 危险已经解除，那么他就放心了。接下来不用这么憋屈的生活，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哪怕还不能到城头上看热闹去，最起码钓鱼不耽误了。 永平帝真的是一个有些闲不住的人，在陈守信的感觉中，要比自己还要闹腾。最起码自己可以安安生生的呆着啊，永平帝就不成。 纳兰吉这里，并没有发现了这一股之后，就放弃其余地方的侦查。宁可做一些无用功，也要将敌人的动向全部搞清楚。 然后，他又安排人扎了好多的稻草人。这些稻草都是运过来给战马的草料，现在先从马嘴里抢一些出来吧，剩下的等平卢府继续运。 反正又不是需要惟妙惟肖的那种，就是个大概意思，然后给披上军服，往帐篷边上一放，这就是一名非常合格的士兵。 兵卒们在忙碌着，永平帝这里则是拉着陈守信他们再次来到了河叉子旁。还得继续钓鱼啊，如今的他对于钓鱼是真正的有了兴趣儿。 “父皇啊，咱们可说好了，等丸都城这边的事情完结了，咱们就家走。”陈守信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墨迹呢？这些天都说了多少遍了？”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怕您又动了心思，继续往高丽国里跑么。”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韩冲他们气势如虹，一路的往南推了过去，连下高丽国五座城池。难道您就没动心？” 永平帝眨了眨眼睛，“本来我是没动心，不过现在被你说的动心了。” “父皇啊，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成不成？我真想媳妇想孩子们了啊。”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动没动心，说实话。”永平帝看着他问道。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不仅仅动心了，而且是非常动心。” “可是我怕啊，我怕过去之后，自己都管不住自己。您也知道，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所以我想快点回家，回去了，这边的念想也就断了，就不用再想了，也能够让自己静心。”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法子不可取，因为你这是在逃避，并不是要战胜心中的那股邪火。” “当年，贝儿选择了老酸才，我的心中要比现在的你还要煎熬。贝儿是我人生之中，唯一能够真正打动我心的奇女子。” “可是我并没有逃避这个事情，哪怕看到她跟你们家老酸才在一起，我都恨不得揍他一顿，我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你们家凑。” “既然贝儿有了选择，那就要尊重她的选择。我也要直接面对这个困难，即便再痛苦，也要如正常朋友般相处。” “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啊，不是没有动过将你们家老头子给弄没的心思。这一点，你们家老头子也知道，贝儿也知道，可是他们不在乎。”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真正放下。可以从容面对贝儿和你们家的老酸才，过程很痛苦，但是收获同样很大。” “人啊，这一辈子，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你的内心。如果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把控，你很难成为一个强大的人。那些贪官为何会贪？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心。” “加油吧，我便替你做下这个决定。此间事了，咱们继续往里走。只要赶到荣福生产之前返回就好，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合着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第一二七七章矛盾的人 永平帝的话，陈守信不想去听，因为这个明显就是自己找罪受。可是这些话，又像他创造出来的广告词那样，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一直都觉得，是因为没有真正手刃了当年杀害自己娘亲的凶手，才会如此。 原本来到这里，他的心中是无牵无挂。可是随着自己的了解越多，娘亲的形象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越来越丰满。自己与贝儿这个娘亲之间的牵绊，也是越来越多。 就好象自己知道得越多，越能够感受到贝儿娘对自己的爱一样。哪怕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灵魂，可是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贝儿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 就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也让他在心中，将贝儿已经当成了自己真真正正的娘亲。 他不知道将来还会遭遇到什么事情，到时候是不是还会有更大的战乱发生。如果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法正面面对自己的问题，就很容易再出状况。 所以哪怕知道永平帝的提议是自找罪受，他仍然很动心。 他要陪着老婆孩子快快乐乐的生活，而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啥时候就引爆了，到时候不是要将老婆孩子们都给吓到？ 在自己小帐篷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两天，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得跟过去看看，万一自己能够战胜自己呢？ 而且现在还有永平帝跟着，能够看着自己一些。等将来，要是永平帝走不动了或者说不好听些，他挂了，那时候谁还能看着自己？ 对于陈守信这个决定，永平帝是很开心的。都亲自张罗着弄了一顿涮羊肉，以示鼓励。 在他的心中，其实一丁点都没有将陈守信当成女婿来看待。在他还没有跟荣福成亲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来对待。 这也就是陈守信以前太不着调，他根本都没法去培养，要不然就直接给拉到朝堂上了。那时候的陈守信，谁敢培养他？培养他就是害他。 陈守信呢？最大的优点吧，也算是没心没肺。 现在这个事情做下了决定，那就先放到一边，而是专心对付起面前的涮羊肉。 今天的陪客不多，除了王五、史公公之外，就是大黑、铁牛，外带纳兰吉。军中的其余将领们，陈守信不熟。叫他们过来，他们反倒会拘谨得很。 一大筷子羊肉送到嘴里边，气力咔嚓一顿嚼，然后美美的咽下去，陈守信就觉得这个滋味真心不错。 “哎，这个吃饭啊，还是得看心情。心情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心情好就成，这样也能陪我多玩几天。”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纳兰吉，你这边也抓紧一些。等丸都城整个掌控之后，咱们就要挥师南下，到高丽国的王城瞧瞧热闹去。” “太上皇，真的过去啊？”纳兰吉有些纠结的问道。 “去，必须得去，带这小子治病去。”永平帝很是认真的说道。 “又不是多危险的事情。韩冲那边的战事不是很顺利么，咱们路上抓点紧，就能够看好多的好戏呢。” 永平帝说完，也在火锅里捞了好多的肉，然后在蘸料里随便那么一滚，直接开吃。同样很豪放，比当年在宫里吃东西的时候，豪放得多。 纳兰吉看了看陈守信，陈守信一边往嘴里塞羊肉，一边点头。 “从现在高丽兵卒挖掘的进度来看，三日之内，他们差不多就能够挖到咱们的营区下面。”纳兰吉放下筷子说道。 “而且咱们现在探清的地下通道，有两条。只不过还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要从地下钻出来进攻，还是如摄政王所说的那般，会用火药来炸咱们。” “现在已经将兵卒都撤到了安全地区，就看他们如何选择吧。如果炸咱们，反倒省事儿。即便是他们钻出来偷袭，稍稍费一些事，无非多来几轮冲锋罢了。”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足够的信心，也做好了安排，那便好。” “不要以为你这里的战事不如韩冲他们推进得快，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每一处战事想要取得的目标不一样，使用的方法也不一样。” “咱们这次有一百二十万强兵进攻高丽国，所以你这里的这些人，有没有，并不会影响到整个战事的大局。” “这里又是与我朝距离最近的地方，所以慎重一些，反倒是应该的。要是没有了战舰，咱们正常攻打高丽国，不是全都得憋在这里？” 纳兰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要说一丁点的负担都没有，那是假话。韩冲那边的战事太顺利了，比预期的都要顺利好多。这样的反差之下，就让他的心中多少有些焦虑。 现在永平帝都亲自开导他，如果他再纠结这个事情，那真的不像话。 涮羊肉，吃得大家是大汗淋漓。不过心情都很不错，都很畅快。吃的时候，大家也都可以归纳到豪放派里边去。 具体吃了多少斤羊肉，跟们都没法去统计。反正都是大盘子上，然后一盘子羊肉就都没了。就连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史公公，今天都吃得豪情万丈呢。 “嗝” 陈守信打了个饱嗝，“痛快啊，太痛快了，还是这种吃撑的感觉最舒服。” “我就发现你这个小子啊，太特别。”永平帝摇了摇头。 “前两天还纠结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倒好，跟没事儿人一样。要说你没心没肺吧，好像还有些贬低你，有时候你还是挺上心的。” “嘿嘿，我就是真正的没心没肺，而且我还很自私。”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您就没发现，我所在乎的，都是我所关心的。我要是不关心的事情，那我就一丁点儿都不在乎。” “自私、冷血、薄凉寡性，这些都可以用来形容我。反正我也不在乎，人生在世才能够活多久？自己活得都不自在，活得还有啥意思。” 永平帝摇了摇头。 陈守信这么说也不算差，但是给他的感觉，陈守信这个人，就是非常矛盾的一个人。 第一二七八章收割 数星星、盼月亮，就盼着高丽国的士兵们能够大发神威，化身鼹鼠，这样就能够快些打洞、快些进攻，然后就能够将丸都城直接给拿下。 可是这也只能是他们的一个期盼，地下挖洞，哪里是那么好挖的。那个土都是经年老土，实诚着呢。 这又不是在地面上挖沟，挖出城来这么远，这些挖出来的土还得慢慢的运回丸都城。这一来一回，就非常耽误时间了。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没有动静。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还是没有动静。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陈守信和永平帝就开始犯困了，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毕竟这么黑白颠倒的盼，还没个准信儿，最折磨人。 子时刚过，就在陈守信都有些打瞌睡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跟着晃了起来。军营中好几处营帐，直接都被崩塌了。 虽然这声巨响给大家吓一跳，却也一下子让大家都精神起来，高丽人，终于行动了。而且他们的行动，还是用陈守信当初预计的法子。 纳兰吉安排的人，这时候也在军营外胡乱的喊叫起来，一副我们已经被炸到了，还是炸得很惨的那种。 他们用了火药，还不是直接将整座营盘都给掀飞的火药，就证明他们还会有后续的攻击。那就配合一下他们呗，得让他们认真一些啊。 也就等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在军营中又传来几声微弱的爆炸声，地面塌陷之后，一队队的高丽兵从地下涌了出来。 陈守信都暗暗给点了个赞，得说高丽人真不赖，现在已经玩明白了定量爆破了。这就很难得，是真的有人才。 这些高丽兵卒冲出来之后，就直接奔着那些完好的营帐冲了进去。 他们当然会很失望，那就是真营帐，里边却是一个真人都没有。这次涌出来的少说也得有五六千人，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这些高丽兵一倒就是一片。 纳兰吉的战术，还是进行了一些调整。原本是打算用骑兵冲锋的，可是为了保护骑兵，就改成了用燧石枪攻击。在这些燧石枪攻击的时候，弓箭手们也做好了准备，一片片的箭雨，倾斜下去。 这时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这是真正的战场，如果不将这些高丽兵给打痛了，打怕了，他们后期的作战能力，会更加的疯狂。 而且你也不知道，在高丽人看到偷袭无望的时候，会不会继续在地道下边开炸。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现在需要的，反倒是耐心。 枪声不绝于耳，这些枪也跟那些火炮一样，打得久了，也需要一个冷却的时间。 这也算是热兵器的一个缺点吧，目前来讲材料还有些不过关。所以那些弓箭，就派上了大用场，杀伤敌人的数量，并不比火枪少。 足足杀了小半个时辰，才没有高丽人继续往上跑。整个营区内，在火光的掩映下，铺满了尸体。就好像当初陈守信在玩的网络游戏，收割人头一样。 纳兰吉当然不会给这些高丽兵从地道中再跑回去的机会，丸都城方向那边，传来了四声轰鸣。这是那边预埋的炸药，将地道给炸塌了。 丸都城内，喊杀也响了起来，今夜最少也要往里再推进一些。只不过今夜的进攻就很柔和，所有的兵卒们都秉持着投降不杀的原则。 “守信，要不然咱们到城里去看看去？”永平帝再次变得有些闹心起来。 陈守信却摇了摇头，“那边是一线，所以咱们不能过去，过去后，是给纳兰吉分心呢。” “等吧，等天亮的时候再过去，那时候基本上整场战事差不多就改结束了。整个丸都城，咱们也能随便的溜达。” “那现在做什么啊？睡觉也睡不着。”永平帝皱眉说道。 “呆着呗，太冒险的事情，真的不能做。现在都无法确定高建成是否也跟着从地道中跑了过来，万一他仍旧留在城主府中，打算负隅顽抗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的他，对于这个高建成，多少都有了些兴趣儿。 能够在丸都城做出这样的布置，就这个朝代的将领来讲，都已经很先进了。地道战，不是那么容易玩的，玩不好，你就会将自己给玩里边去。 上次经历过地道战，是被自家的唐小七给掳走的那次，这算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真正的见到。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五也放下些心。他也怕永平帝乱跑啊，现在可不比白天，白天视野好，有危险还能够预判。 这黑灯瞎火的，你就算是打着火把，都看不清多远。 而陈守信呢？现在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因为现在的他心情很平静。要是换成前段时间，他恐怕都会到跟前儿去查看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仅仅是用千里眼糊弄着看。 “大黑，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情况咋样。”陈守信对着大黑说了一句。 大黑直接就往军营那边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今夜，会杀伤多少人。”永平帝说道。 “从我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次在地面上杀死的，恐怕得有万余人。”陈守信说道。 “只能说高建成在下边挖的地道太宽阔了，要不然这么多兵，就从这么几个口往外跑，撑死也就跑个四五千人。” “你倒是杀出了经验。”永平帝无奈的说道。 “嘿嘿，杀得最过瘾的那一次，其实还是在树林里烧人那次。谁能够想到他们也带了火药啊，那个大炮仗，放得可真响。”陈守信干笑了两声，语气平淡的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永平帝也注意到了，都吓了一跳。就觉得陈守信的表情在火把的掩映下，虽然还很正常，却给了他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都没敢再接茬，很怕将陈守信的病给勾起来。 而陈守信呢，说完之后没有等到永平帝的回话，自己也是一愣。稍稍想了想，露出了苦笑。 刚刚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心情很平静，能够坦然面对。可是实际上呢？自己依然是那么的冷血、变态。 因为刚刚他都幻想了一下，会有好多高丽兵被闷死在地道中的场面。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反倒还带着一丝兴奋。 第一二七九章死得挺憋屈 陈守信这一宿睡得很不错，这些天每天盼着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了嘛。也不用再去担心高建成会有什么别的小手段，今天就能够将丸都城正式占领。 热乎乎的金银粥喝了两碗，一捅就冒油的咸鸭蛋吃了一个半。那半个是他把黄给吃了，剩下的鸭蛋清，都给了大黑。 美其名曰让大黑多吃一些，这些天一个劲儿的帮忙听声音很辛苦。实际上是他觉得鸭蛋清有些咸，不想吃。 早饭吃完，这一下陈守信的精神头更足。将脑门上冒出来的细密汗珠都给擦掉，然后就来到了地道这边。 昨天夜里的时间还是太紧张了，所以并没有连夜搜寻这两条地道。黑灯瞎火的太危险，反正现在情况都在自己掌握中，不用着急。 “昨夜直接毙敌六千七百五十三人，俘虏伤兵一千五百四十人。从地道中陆续出来的高丽兵卒，又有七百六十一人。”看到陈守信和永平帝过来，纳兰吉赶忙过来汇报。 “有那个高建成的消息么？”陈守信点了点头问道。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这些兵卒都吓坏了，即便是现在审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纳兰吉摇了摇头。 “不着急，你们忙，我们就跟着看热闹。其实要是在口子这边往里灌烟，肯定能够方便一些。”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摄政王啊，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主要是担心烟灌得太多，会将人直接给呛死。”纳兰吉咧着嘴说道。 陈守信确实是满厉害，帮忙想的主意都很棒，只不过这个主意略显狠辣了一些。这么长的地道，要想灌满烟，肯定要灌好久，靠近地道头的那些高丽兵，基本上就没了活路。 从现在得到的简单的消息来看，地道下还有不少的高丽兵呢。他们打着的主意是一股脑的冲出来，然后夜袭周营。只是没想到人家是个空营，反倒被包了饺子。 其实也有高丽兵供诉，高建成这位丸都城的主帅，应该也在地道之中。只不过这个事儿纳兰吉没敢跟陈守信说，很怕他一下子就直接来个破坏性逮人。 这个地道，高丽兵卒偷摸的挖会很费力。可是纳兰吉领着一些兵卒顺着地道的脉络开几个口子，还是很简单的。 开好了口子，就在边上安排人喊话，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一个时辰的时间以后再不出来，就要将所有的口子都封死，然后往里灌水。 出来了，投降了，咱们可以接受你。将来日子会过成啥样不确定，但是你现在能够活命。 底下的高丽兵卒，根本无从去判断这些兵卒喊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他们现在真的不敢赌。 现在是两国交战，周军的凶狠又是出了名的。在他们国内杀老百姓的时候都不接受投降呢，都得给杀掉，他们就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以为偷袭能够成功，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丝生气。偷袭失败反倒被闷到了地道里，他们的心那就是拔凉拔凉的。 现在又看到了一线生机，他们就选择相信。毕竟要是真想杀自己，根本都用不着逗自己玩不是？直接埋地道里不就好了么？ 高丽国的兵卒，陆陆续续的从挑开的口子上顺着梯子爬上来，看着上边精神饱满的周国兵卒，都没二话直接就到边上老老实实的蹲好。 地道是一段段清理的，这下边的高丽国兵卒可真不少。整整清理了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才算是全部清理完毕。 这个地道下边，完好无损的高丽兵卒，还有四万多人。还有一些受伤的，甚至有一些在慌乱中被踩死的，稍稍预计一下，这两条地道中的高丽兵卒不下六万人。 基本上，丸都城的主力部队，就都在这两条地道中。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活捉到高建成。 在大家的想象中，高建成已经有了赴死之心，那是必须要跟纳兰吉决一死战的，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确实在地道中督战，他要功劳，更是要亲自将纳兰吉的部队给打垮。可是看到势头不对之后，他就想逃跑了。 得说他是比较倒霉，正好跑到纳兰吉他们的引爆点儿那边，直接就被上边掉落的泥土给压死了。都是让好多的兵卒挖了半天，才将他的尸体给挖出来。 也许他是高丽国的一代名将，更是在高丽国有着很高的地位。可是他的死法，太憋屈，也可以说是憋屈死的吧。 辛辛苦苦布置了这么久，挖出来这么好的地道。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地道给活埋了，也算是他命中注定，跟地道有缘。 高建成都挂了，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唯一有些郁闷的就是陈守信，原本他是想活捉高建成，跟他打听一下高丽王国的内幕。 想看看李贤到底是不是有那个能耐，将高丽王给绿了，然后将自己的种给安插到王室之内。 剩下的事情就真的很简单了，哪怕现在天都黑了下来，打着火把将高建成的脑袋一挑，可以说在丸都城内就是畅通无阻。 这一次，陈守信真的是发了善心，给到丸都城中清剿的部队下达了命令：第一条，不得扰民。那些老百姓只要不冲你攻击，老老实实呆着，就让他们呆着。第二条，丸都城内剩余的高丽兵，给他们一次投降的机会，要是喊完了话还不投降，杀了也不可惜。 这个真的是开了恩典，参与过平叛的人谁不知道，陈守信的杀心有多重？其实他们原本都以为，这些老百姓们能够有活命，那些城内的高丽兵就不会那么有运气。 道路清理好，陈守信跟永平帝也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丸都城的城主府中。外边看着挺不错，里边倒是有些简陋。 有意思的是，高建成的家人并没有在这座城主府中，早在很久以前，人家就将家人都给送走了。 而且从丸都城中通往外边的地道并不是两条，而是三条。 第三条地道，就是完全的逃生路。也很窄，据说当初参与挖地道的人都被高建成给派走了，派到哪里就不清楚了。 还能被派到哪里，派到阴曹地府呗。 第一二八零章得昭告天下 “是不是有些小失望？”看着纳兰吉臭臭的脸，陈守信笑着问道。 纳兰吉点了点头，“如果高建成真的能够死守到底，我还敬他是一条汉子。可是这算是什么玩意啊？” “哈哈，这才是人之常情嘛。”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人家好歹也算是王室成员，哪里会跟这些草民们一起死掉。正好，让丸都城中的老百姓们也瞅瞅这个地道，让他们也了解一下，那个高喊着与他们同生共死的人，是个什么面目。” “摄政王，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啊？”纳兰吉有些小纠结的说道。 “毕竟他都已经死了，咱们跟一个死人这么计较，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总觉得，这样……这样……那个啥……” “还这样、这样、那个啥呢，你直接说下作不就好了么？”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纳兰吉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哪里敢说出口啊。这可是陈守信的提议，顶多是说有些不好。 “你也说了，他高建成要是一条好汉，咱们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一个孬种。”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所以啊，管他作甚。这个事情不仅仅要让丸都城百姓们知道，还要让高丽国所有的人都知道。得昭告天下，让更多的人知道。” “我可不想让高丽国的人，以为这个高建成是个英雄。咱们就要将这次的事情，给坐实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纳兰吉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这样做怎么说也是有好处的，那自己就不要考虑太多了。赶紧将丸都城的事情弄利索，还能够开辟出新的补给线，给韩冲率领的主力部队帮忙去呢。 他哪里知道这是陈守信在给后世打预防针儿呢，后世中的邻国可是啥都敢抢啊。备不住将来的局势会是啥样，也许经历过千百年以后，还是跟后世一模一样。 那时候就算是有人想要给高建成唱赞歌，面对着铁一般的事实，恐怕他也唱不出来。 当然了，这个也仅仅是陈守信个人的想法，人家将来硬是要给捧成全国英雄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正到那个时候，他也早就挂了。 “少爷，我们去丸都城的内库看了，里边的粮食其实都没有多少，更不用说别的值钱的玩意了。”这时候铁牛从外边领着人回来了。 “我看他们打着的主意，就是能够拼掉咱们多少人是多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正跟咱们打。我都替这里的百姓们可怜，傻乎乎的还跟着干呢，其实就是人家手里的炮灰。” “消消气、消消气，我都没生气呢，你生啥气。”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也很正常嘛，只能说咱们对形势预估有些偏差。也不碍的，毕竟这里的百姓们将来也是咱们周朝的子民。” “少爷，您是不是还有别的招？”铁牛好奇的问道。 “我哪里有啥招，安置的事情我又不会参合。”陈守信摇了摇头。 “让这些人认清高建成的真面目，将来咱们管理起来，也能够好做一些。省得这些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跟了一个好主家呢。” 铁牛没有说啥，其实按照他的理解，自家的少爷应该是在憋坏呢。 只不过这一次他还真就是误判了，陈守信根本都没有那个心思。这次他的任务就是战胜自己，所以很多的事情，他都尽可能的克制着不去参合。 会给进城兵卒两道命令，那也是因为这些天没事就在城头上看这里的百姓们，看得熟悉了。 大兵进城，对于城内的百姓来讲，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抢一些、拿一些，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嗨皮一下，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本来就是这些人参军的一项福利。 可是这一次，陈守信打算严格把控一下。 毕竟现在周朝兵卒的待遇比以前都好了很多，抢来的那些也未必能够换几个钱。你祸害了人家的姑娘，将来没准生出来你的娃，也指不定会怎么样。 当然了，即便是陈守信下了命令，这些兵卒们不会去刻意的祸害这里的百姓，但是对他们也不会哄着捧着的来。 这些百姓的家中，或多或少都藏了一些高丽兵。这些人，是必须要清出来的。好好的话你要是不听的话，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这种攻城略地的感觉，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在外边溜达了一圈儿的永平帝背着手回来后有些小失望的说道。 “那是因为这里看着其实跟咱们周朝也没啥太大的区别，要不然看到一些样式别致的建筑，那个感觉会好一些。”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直接将自己给放到这边，真就会以为还是在周朝之中。 高丽国崇尚儒家文化么，也是将周朝的制度直接给搬过来该个名字。就连这些建筑，现在也是有85%以上的相似度。所以在这里，你真的就分不清到底是咋回事。 也许再过个几百年，这里的人才会有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然后弄一些别的样式的建筑。不过也得看周朝统治的时间长短，搞不好就一直这样了。 “父皇，咱们晚饭吃点啥？”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随便吃一些吧，我倒是不在乎。”永平帝摇了摇头。 “那就来一个回锅肉，这两天光顾着担心战事，胃口都不是很好，正好开开胃。再凉拌一个豆腐，也爽口得紧。”陈守信给张罗出来了菜谱。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任由他张罗。 对于陈守信如此的爱护高丽国的百姓，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就觉得陈守信的病情好了很多。 要不然依着陈守信以前的性子，哪里还会有劝降一说啊，你自己放下武器投降，或许能够捡条命，那就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了。 食材是现成的，这边也有厨房，陈守信就直接钻了进去。这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也用不到啥特别的炒菜技巧，他能够轻松搞定。 第一二八一章借力而为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讲，最容易让他们失去信心与信念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所背叛。 这些在丸都城打算要跟周朝军队死磕到底的兵卒们，在轮流参观完了地道，又看了一下那三处粮仓和内库里的存粮之后，他们都沉默了。 那些粮食看着不少，可是仅仅是在粮仓外边码的几排。就这些粮食，能够再保证丸都城军民吃十天都够呛。 当初这里有多少粮食呢？那可是一车车的往里拉啊。要不然谁能够这么有信心跟周朝军队死磕到底？就是因为仓里有粮，心中不慌。 守城战么，最怕的就是城里没了吃喝嚼裹。那时候都不用人家来打，这个城也是不攻自破。 更不用说高建成还给自己留了后路，想必原本的那些粮食，也都是从这条地道中给偷偷运走的。 丸都城中的百姓们呢？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家里的门窗都拆下来用来帮忙堵路了。仰仗着的军队，却是这样？已经不能用心灰意冷来形容了。 这就好像一个你以为跟你关系非常好的哥们，还经常帮你忙，到你家里来喝酒吃饭。后来你才知道，人家并不是为了你来的，而是为了你媳妇。 在你被灌醉的时候，人家俩人在嗨皮呢。然后你还逢人便说，这是咱的好哥们啊，老好老好的哥们。 真相很残忍，现实很残酷。 没有人是傻子，就算是再驽钝的人，稍稍想一下，都能够想明白高建成到底是何居心。而这个高建成呢？所代表的又是高丽国的王族，这个意思就有些不同了。 这个深意如何你不懂没关系，咱有人帮你分析。 大周朝是强大的国家，这个咱不能够否认吧？要不然咱们高丽也不可能一直是人家的从属国，跟着人家混。 这就好比你认了的大哥，平时还很照顾你，带你吃饭带你嗨皮。然后有一天你大哥跟人家干仗了，你倒好，不说仗义的帮你大哥，还偷偷的在他身后用小拳拳锤他。 当老大的能高兴么？你的小拳头又没啥劲儿，还不是回身儿一脚，就将你给踹飞了？ 跟老大混了这么久了，当然知道老大的脾气啥样。以前闹着玩没事，现在可就是动真格的了，等老大干完了仗，回头肯定得收拾自己啊。 老大很厉害，要不然不会认他当老大。可是老大要打自己，自己好像还有些抗不住。那怎么办？ 好办啊，让自己的家人们去送死去呗。死的多一些，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够在道义上占据上风。 证明并不是自己背叛了老大，而是老大本来就这样操蛋。至于说死的那些亲戚们？管他们干啥啊，他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替自己去死么。 高丽国王族，就是那个小弟，丸都城的这些兵卒和百姓们，就是那些送死的亲戚。你说死的那些人，冤不冤？ 冤啊，太冤了。你再看看人家周朝的军队多么仁义？那些当兵的，都不过来欺负咱们。听说怕有瘟疫横行，人家都帮忙将战场上的那些尸体给焚烧了。 据说啊，将来会在外边起个大坟，埋葬这些死去的士兵。就是为了让这些士兵的家人们，将来有一个祭拜的地方。 刚刚又听俩当兵的唠嗑的时候说了，别看现在剩下的粮食不多了，咱们也不用担心，好像是从平卢府那边正往这里运粮食呢。 这些粮食一部分会给人家周朝的军队，剩下的就会跟咱们分。虽然说不会很多，但是咱们也饿不死。 你问我咋知道这么多？打听啊。只要你不打人家当兵的，你跟人家问啥都能告诉你。人家可真仁义，我说饿了，就从锅里帮我捞一块肉，不说了，家走吃肉去了。 类似的好心人，突然间就多了起来，在整个丸都城中东走西蹿，帮大家分析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别的暂时不知道，可是那个肉的味道却是真香啊。都没有想过，这个世间，还有这么香的肉。 试试看去？那就试试看去。 哇，确实可以领肉啊，不过需要登记一下，要将户籍给登记上，还要登记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啥关系。 人家这也正常，就那么几锅肉，要是可着一家子的人都上来要，估摸着也分不了几家。现在统计好了，到时候分米的时候，就不用再统计了，直接按照人头分。 战争与背叛，本来应该受到双重折磨的丸都城百姓们，却发现，日子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以前是跟着高丽国混，可是混成了啥样呢？被人家给当成了替死鬼。现在大周朝的人来了，又是啥样呢？先给了肉，然后还会给米。 要是没有米，真的活不下去啊。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被军队给收走了，就留下了一点点的口粮，能吃几天啊。 一切转变得都很快，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当然了，能够有这样的转变，那些“好心人”也是功不可没。 当然没有真正的好心人，这些好心人，都是陈守信安排下去的。 在铁牛的理解中，这就是少爷憋的坏。可是在陈守信的认知中，这个真的不是憋坏啊。这是帮助丸都城百姓树立正确的三观，这是非常正经与有意义的事情嘛。 永平帝这一天的时间里，都在观察着丸都城百姓和这些高丽兵卒们的精神面貌。对于陈守信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是当真佩服。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想出来的这么多的鬼主意。现在看来，只要这个小子能够正常的思维，好像什么难事都会有解决之法。 这次，就是根据丸都城的实际情况，稍稍借力推了一把而已。要不然将丸都城真正的接管会很难，毕竟是敌对的关系，又杀伤了那么多的高丽国军卒。 而现在就不用太担心了，这里的百姓们，并不会作乱。而等到将来粮食发到他们手中的时候后，就会有另一番天地。 这就是陈守信的本事与能耐，而且这个操作的过程并不复杂，很简单啊，就是安排一些人拎着肉走街串巷的跟人唠嗑嘛。 第一二八二章有所为 在丸都城中，拢共休息了三天，然后大军再次开拔。 留下来一部分部队，维持丸都城内的秩序，还要帮这些百姓修缮一下房屋。那些高丽国的降卒，已经被押解到平卢府去了。 大军正要开拔，却看到一架马车驶了过来。 “你过来干啥？”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白云，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回到了平卢府，等了两日也看不到你们会转，我便料到你要跟太上皇往里边走。”白云笑着说道。 陈守信瞥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究竟是他自己想要来的，还是自己的媳妇们派过来的，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对着白云招了招手，将他给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荣福的身子怎么样？孩子们的身体怎么样？我媳妇们的状况怎么样？”白云刚刚坐好，陈守信就来了三连问。 “荣福很健康，小家伙们也都精神得很。柚子的两个孩子，已经会走路了，不过走的不是很稳。小囡囡还吵着闹着，等你回去要跟你生气。”白云笑着说道。 “至于那些弟妹们，多少有些怨气。因为你这次一走，估计又是几个月。回去以后，也许柚子和荣福还好糊弄一些，其余的人啊，不好说。”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头疼啊，真的很头疼。现在自己的这些媳妇们，已经被自己给宠的越来越有主见了。 以前多好啊，柚子乖乖，榴莲仅仅有些小脾气。穆碧萱啊、落雪啊、秋香啊，也都是乖乖的。 现在真心不成，都有了自己的思想与主见。尤其是落雪与秋香，本来现在应该是她们俩怀娃的日子。自己又一走这么久，她们能够开心才怪呢。 “对了，还忘了问你，蓟城那边的皇宫怎么样？”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白云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你是如何想到在蓟城那里修建皇宫的？” “如果我跟你说，就是走过路过，想着讨好那时的太上皇，你会信么？”陈守信面色平静的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然后还是盯着他看。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你看，我说了你还不信。那你还问我干啥？难道蓟城那边，真的有些门道？” 白云没有搭话，继续盯着他猛瞅。 陈守信也是面色平静的，盯着他回看。 俩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的深情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白云抗不住了，直揉眼睛。 陈守信也不好受啊，眼泪都围着眼眶转呢。就是要打击一下白云的嚣张气焰，哪能告诉他，那里就是本来帝都之所在啊。 “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游历过天下，不说对天下山水了然于心也差不多。”白云开口说道。 “蓟城那里也过去过，可是那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玄妙。虽然是一处好所在，但是与现在的皇城相比，相差甚远。” “可是这次过去蓟城，我却发现那里的气势已经变了。虽然还没有真龙坐镇，却已有了龙盘虎踞之势。” “三山环抱，坐拥名堂，可虎视万里，观海之尽头。现在的皇宫，虽然没有真正落成，还有好多建筑没有完工，可是那里已经成了凝气之所。” “是佳地、福地、龙兴之地，他日真龙坐镇，必可炼化这些气运。只要真龙气运强大，必可开万世之太平。”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你的这些话，简单的翻译一下，就是那个地方呢，真的很不错。只不过呢，也得看这条真龙到底有多强大。” “如果是条大龙，就会顺顺当当、平平安安。要是一条小龙或是弱龙，就会被那边的气运反噬，对吧？” 白云点了点头，“凡是皆有利弊。就算是再好的福地，你没有承受那块地的气运，你还呆在那里，你不被气运吞噬，可能么？” “寻常百姓，总想在下葬之时寻龙穴葬之，却不知，这无意于找死。最少五代之内，都要受这股龙气煎熬。能够撑得过去五代，方能够见到一些效果。” “更不用说，龙穴哪里那么好寻？寻穴、点穴之人，也会被龙气所染。只有那些大神通之人，方能点得出来吧。” 白云说着的时候，眼中带着轻蔑之色。别看他一直说自己是混饭吃的算命先生，可是他算的那些跟正经的算命先生还是不同的。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对于玄学的东西，他并不是很懂，不过他很相信白云的话。即便白云再不正经，那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管这些了，反正你也觉得那边挺不错，这就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未来啊，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将来的龙是啥样的龙，反正我是看不见了。将来的事情，就让将来的人头疼去吧。” “那边现在修建的仅仅是内城，到时候还会布置外城，到时候你帮着一起忙活一下呗？你都这么推崇那里了，多少也得贡献一分力量啊。” “守信，这是真的？”白云双眼放光的问道。 “不是蒸的，是煮的。”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那边都是陆子墨在民间寻的人布置的，肯定还有一些不足之处。这些不足，就需要你帮忙来调理了。” “风水这个东西吧，我不能说不信，但是也并不是一点都不信。不管咋说，弄顺当了，你再口吐莲花的那么一说，大家伙也能心安不是？” 白云道长白了他一眼，这个话听着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不顺耳。 “其实本来不想承你的情，因为欠你的情最难还。可是这一次，你算是抓到了老道的命门，不欠也得欠。”白云摇了摇头说道。 “要不然，我这次也不会过来。从范阳府过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犹豫着，可是心中的贪念，还是战胜了我的理智。” “你傻不傻？”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领悟。啥叫贪念？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就不是贪念，这就是有所为。” “太上皇还一个劲儿的担心我呢，我自己也在担心。不过我信心又足了一些，做那些有所为的事情，我心安便好。” 第一二八三章风骨 高丽国的内陆，即便是陈守信也是第一次过来。 这个过来，是指真正的走一遍，不是后世的时候坐飞机飞一下。那你基本上啥也看不到，你所看到的都是已经被规划好的城市。 虽然还没有走太久，陈守信看着窗外的景色，也很是感慨。 这边的状况确实不怎么好，土地不咋地，山还多。本来地方就不是很大么，哪里像大周朝那样，平原地带很多，很适合耕种。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状况，你说你完全可以安安分分的生活啊，还没事乱冒啥野心，过去撩拨周朝？ 你要是安安静静的当小弟，享受着老大的庇护与帮助，那个小日子得过得多美。好好的日子不知道去珍惜，非要搞三搞四的。这下好了吧？一下子搞出了真火。 这一路行来，除了路不是那么平坦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不过对于习惯了大周朝那宽敞平坦的路面来讲，大家伙的抱怨也是很多的。 “老朴啊，你说你们高丽国都是过的啥日子啊？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要想富，先修路么？瞅瞅这路？也就是现在天气干爽，没有雨，要不然咱们都别指望能够动坑。”陈守信对着从后边追上来的朴正银说道。 朴正银一愣，对于陈守信这个“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仔细的衡量了一番。然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真是这么个理儿。 自己来到大周朝皇城以后，根本就没有出过皇城太远。不过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往皇城走的时候，那个路同样很难走。 可是现在呢？赶奔范阳府的时候，那叫一个顺畅。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也非常多，车水马龙，看着那个景象就不一样。 路好走了，人自然也会慢慢的多起来。人多了起来，这个地方就会变得更加的繁荣。现在的北方三府，当真是富庶无比啊。 “摄政王，这次属臣可能真的帮不上忙了。”走了一会儿神儿后，朴正银说道。 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别担心，即便是你帮不上忙，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将来也会由你，协助主官来处理高丽省的事务。” 哪怕现在的高丽国还没有打下来，已经被陈守信在心中给划为了高丽省。对于这个事情，朴正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周朝打高丽，真的是太轻松了。就从现在战事的推进来看，若不是大周朝心存仁念，恐怕高丽的王城，都是一片废墟了。 “摄政王，属官有一事相求。待攻打王城之时，可否让属官进王城去劝谏高丽王。”朴正银看着陈守信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你要知道，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啊。” 朴正银点了点头，“属官毕竟是高丽人，会有如今诸多事情，皆是李贤暗中操纵的结果。” “我想为高丽王留下一条血脉，而且如果高丽王能够请降，对于将来高丽省的管理，也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啊，你啊。”陈守信点了点头。 在高建成的身上，没有看到半点血性，却从朴正银的身上看到了。真的要说是造化弄人啊，这在以前，他都不会去想。 “在这个事情上，我不会阻拦你。”陈守信稍稍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毕竟这是你的个人意愿，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讲，我真的不希望你去送死。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 “如果三天内，你还没有从高丽王城中出来，我替你报仇。那时候能够替你做的，也就这么多。” “谢过摄政王。”即便是在马车上，朴正银也是直接跪下谢恩。 他于高丽国来讲，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是他虽然已经不会为高丽国做事，可是他是高丽人，也要为高丽王室做些事儿，这是文臣的风骨。 可笑的是，高丽国不重视他，陈守信倒是重视他。刚刚陈守信的承诺，其实就是一张保命符，会大大增加他生还的几率。 当然了，要是那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个完整的统治与管理体系，这道保命符也没啥用。恐怕刚进王城，就要被砍掉脑袋。 陪着陈守信说了一会儿话，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他也要考虑一下，将来进了王城该如何说。 他也不想白白的就挂掉，谁也不想死啊。 “你跟他说了啥？”永平帝端着碗凑到了陈守信身边问道。 陈守信一边吃饭，一边将刚刚跟朴正银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永平帝听完之后，都将勺子攥了半天，忘了吃饭。 文人的风骨，经常会有人来讲，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更是会时常挂在嘴边，显示着自己的卓尔不凡。 可是呢？还有一句话啊，负心多是读书人。即便是在大周朝，能够拍着胸口，摸着良心高喊出文人风骨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这个风骨，并不是你学问有多高，然后喊出来你就有了。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能够做出选择的人，才配喊。 因为这个时候的你，就站在生死线上。一个不慎，你的命就没了。 朴正银能够有这样的选择，就连他都跟着高看了一眼。别看距离高丽王城还远着呢，可是真的抵达那里的时候，朴正银也必须这么做。 用句文绉绉的话来讲，现在的朴正银，有了一丝舍生取义的味道。 永平帝是一个惜才的人，他知道真正的人才并不多见。朴正银能够有这样的风骨，就证明他这个人最起码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再惜才，也得等这个事情真正结束，朴正银能够留下命来再说。哪怕他是太上皇，也不能阻止朴正银去做这个事情。 这是原则问题。 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土豆炖牛肉的盖浇饭，永平帝吃得很香。 他就觉得既然朴正银都能够有这样的风骨，那么大周朝的人才基数这么大，类似这样的人也会有很多。 等高丽国事了，得让姬昊鲲好好荐拔一下。这样的人，可堪大用啊，放到关键的位置上，能让人放心。 第一二八四章称职的老丈人 在高丽国的境内足足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才跟韩冲他们汇合。并不是距离太远，而是这个路真心难走。 这还是走的官道呢，可想而知，其余的道路，得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这段路走的哟，比当初从平卢府风风火火的往丸都城赶都要累好多。”陈守信下车后很是郁闷地说道。 他也没想到高丽国境内的道路竟然这么难走，要不然他真的够呛会提起兴趣儿过来看热闹。 虽然看热闹也挺有意思，可是他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啊，他就觉得这次的受罪成本太高，跟热闹相比属于亏本买卖。 “如今还剩下一城，攻克后就可以直抵高丽王城。”韩冲笑着说道。 “您跟太上皇，可以在这边好好休息一下，再欣赏一下高丽国内的风光，然后整个高丽国的战事，也就差不多了。” “哎，还以为会拖很久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陈守信叹了口气。 “都是开花弹的功劳啊，这些开花弹在攻城方面的作用，丝毫不逊色于野外杀敌。”韩冲说道。 “高丽国虽然说早有准备，可是他们的城墙也就是那么回事，集中一轰，就能够轰出个缺口来。” “而且受地形所限，这些城池的护城河又都很短，攻打起来就更加的方便。不会怪我们没有用攻打丸都城的法子，一路猛攻过来吧？”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丸都城那就是在玩呢，我们可以在那边玩，你们这里可玩不了。天凉了，海水有的地方已经结冰，补给上来讲也非常吃力。” “不过还是得以海上的补给为主，高丽国的路啊，太难走。我都挺后悔的，应该也坐船过来呢。” 每一场仗的意义不一样，所以选择的办法也会不同。 韩冲他们深入高丽国腹地，你就得一路猛攻的推过去，这样才能够对高丽王城造成一定的压迫力。 而丸都城不同，丸都城距离高丽王城太远，你就算是直接将丸都城给炸平了，对于整个战事的影响也不大。 在刚刚看到丸都城的时候，陈守信都觉得这次的战事，要拖好久呢。没想到也就是丸都城的城墙厚实了一些，其余的城池，攻打起来竟然这么顺利。 “我觉得现在他们应该是将大部队都集结到了高丽王城附近，路上的这些城池，仅仅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给大家分别倒好茶水后韩冲说道。 “不过不管他们打得是什么注意，我们都是按照既定目标在执行。都盼着这里的战事赶快结束呢，结束了以后，就都能够回家里安安生生的过年。” “这个可以有。等到了高丽王城那边，给朴正银三天的时间进行劝降。三天之后没有效果，直接一波流的推进去吧。”陈守信很是轻松的说道。 韩冲有些紧张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很怕他再夹带私货的说出些啥。 “不用那么看我，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我的思想境界，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即便是李贤骗过我，也没啥。反正他这个官也是做到头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对于陈守信突然间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度，韩冲都觉得有些诧异。其实作为他来讲，是真的不想陈守信过来。 担心的就是陈守信夹带私货的要找李贤算账，这样就会在无形中给攻打高丽王城增加难度。哪里会想到这货一下子就想开了，变得这么有气度。 然后他就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白云道长，他觉得白云道长还是蛮靠谱的。 “你瞅他干啥？我啥时候骗过人啊。”陈守信有些郁闷的说道。 “这一趟，也算是我的治病之旅。所以我会以一个病人的身份，来严格要求自己。你们就放心吧，该咋安排咋安排，别管我，也别管太上皇。先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吧。” “您别这么着急成不成？肉都已经焖上了，总得等焖得酥烂，才有味儿。”韩冲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焖肉不错，总算是能够吃一口舒坦的了。” 这时候兵卒又给端上来一些小零食，让大家先磨磨牙。 其实韩冲都挺好奇的，因为他发现在接到陈守信他们这一帮之后，大多都是陈守信在主导，永平帝都成了陪衬。 这样的格局就很不一般啊，然后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将纳兰吉给叫到了外边一打听，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还是为了陈守信的“病情”着想，现在就得让这货舒心。心情舒畅了，就不会郁结心火，就不会胡乱的发疯。 所以呢，永平帝就甘愿当这个陪衬。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永平帝还是一个非常称职的老丈人的。毕竟以前的永平帝可是真正的帝王，所有的人都得围着他转。 哪怕现在是太上皇了，人家也是帝王之尊啊。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真是很不容易。 这一路走过来，大家也都是当哄孩子一样的哄着陈守信呢。着实蛮辛苦，毕竟这货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啊。 他的心中也有了谱，既然都是一路哄过来的，那咱也跟着继续哄吧。可千万别到最后关头，再出了岔子。 陈守信这个大娃，以为自己现在很正常，其实在大家的眼里是不正常。而且这一路走来都是哄着他走，也越发的证实了这一点。 要不然以前的陈守信虽然也喜欢胡闹，不怎么守规矩，但是在正式的场合下，不会逾越。而今天，就一点没有顾忌的担当起主角，将永平帝都给放到了一边。 其实陈守信的心里确实有火，这个火是这一个多月不好走的路给拱出来的。现在的他就像燥郁症患者一样，遇到了一点点不顺心的事情，火气就会很大。 这也就是现在韩冲他们推进的速度很快，要不然这货到这里以后，真的指不定会说一些啥。 也算是他的运气，比较好吧。 第一二八五章儿戏般的攻城战 焖肉，也算是陈守信非常喜欢的一道菜，虽然看着有些油腻，可是吃到嘴里的时候，却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 饱饱的吃了一顿，然后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跟着大家伙一起看了一场攻城战。 在这里的攻城战，前半程跟当初纳兰吉围攻丸都城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很简单粗暴的用大炮直接轰。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大炮轰完之后，是直接就开始正儿八经的攻打。根本都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两个时辰多一点儿，整场战事结束。 这个时间之所以会拖这么久，还是因为韩冲比较小心，让炮多轰了一会儿，让兵卒推进的速度慢了一些。要不然，最少还能够节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在陈守信的观感中，这就是看了一场战争电影。 带着小马扎检票做好，噼里啪啦一顿打，他带过来的小零嘴也吃完了，这个电影也结束了。 多少有些儿戏般的感觉，好像有些假。 可是真的假么？当然不假，相反还很真。死的人也就死了，伤的人能不能够活下来也是个未知。 之所以会这么轻松，还是因为现在的大周朝军事实力太强了。 战争，绝对是推动工业革命发展的一大利器。因为攻打高丽国，大周朝的军械研究所可是卯足了劲儿。 怎么才能够将炮弹生产得更快，怎么才能够让炮弹保存的时间更长，怎么才能够让自家的儿郎们，在战场上更多一层保命的本事。 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才一下子涌现出来这么多新式的工程器械。包括那个装甲车，还有过护城河的铁桥。或者说现在的那些盔甲，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良。 这都是因为战争，才会被推动起来的。 而且现在的大周朝又不是全面开战，仅仅是打高丽一国。虽然也称之为国，可是这里的面积也就是比平卢都护府的面积大一点点。 这里的山地还比较多，人口上来讲，反倒没有平卢都护府多。 现在高丽国又是以防守高丽王城为主，可想而知能够分配给其余城池的兵力有多么可怜了。 大周朝的强，对上高丽国局部城池的弱，这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高丽兵卒不想多抵挡一会儿，真的抵挡不住。 这是层次上的差距，并不是你想努力，就能够成功的。大周朝的所有军事水平，已经在这个时代遥遥领先。 这个城，陈守信连进去看的兴趣儿都没有。 因为在他的感觉中，总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好像太欺负人。就好象大周朝是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然后现在到幼儿园中班这里来耀武扬威。 “又下一城，等再将高丽国王城攻克，整个高丽国也就都被咱们给拿下了。”韩冲笑着说道。 “还有多少个城池没打呢？”陈守信问道。 “大概还剩下十一二个，都是小城。到时候随意派一些部队，过去收编就好。”韩冲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到时候也安排人，将整个高丽国由北到南，全部勘察一遍。然后看看该怎么修路，该在何处设港。” “虽然现在高丽国还是高丽国，并不是大周的高丽省，但是关于未来对高丽国的规划，也得提前考虑一下。” “少爷，其实我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高丽国为何在知道必败无疑的情况下，还不选择主动投降呢？”韩冲好奇的问道。 “嘿嘿，估计在他们的预想中，也没有想到咱们推进的速度是这么快吧。”陈守信冷笑了两声说道。 “他们对咱们的了解，还是处于只有火炮的阶段。可是咱们的开花弹、开花雷、遂石枪，这些都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本来训练神射手，还需要靶子呢，这次的战事倒是正好，直接给了大家一个锻炼自己枪术的机会。” 韩冲点了点头，这些遂石枪虽然也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杀伤力大、射程远的优点，也是不可抹杀的。 弓箭虽好，可是你就算是体格再好，你能够连射多少箭？哪怕箭只充沛，你能够射个三五十箭就差不多了。 可是这些遂石枪就不同，轮番射击之下，只要不是速射，你就可以一直打，打个一两百枪都没问题。这是什么程度的火力压制？ 这次到高丽国作战，其实就是以遂石枪为主，弓箭为辅。箭只的重量，远高于子弹的重量。兵卒身上背着五十颗子弹，远比背着五十支箭轻松很多。 这边的战事结束了，今天的作战部队就在这里驻扎，顺便管理一下这个城。其余的部队直接开拔，赶奔高丽王城。 在韩冲的理念中，虽然这次的战事很重要，但是也是以轮战为主。要让所有的部队都能够锻炼一下，哪怕高丽国很弱，这也是难得的实战机会。 征讨高丽国，仅仅是一个开始，后续还有好多的战事要准备。你想要立足，就要有一定的实力。而经过实战的兵，跟那些刚刚征召入伍的新兵，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韩冲确实是难得的帅才，差一点就埋没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我也就是运气好，要不是那天遇到了他，也不会有啥印象。”陈守信笑着说道。 “其实人才都是蛮多的，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没有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以后咱们大周朝取才的时候，咱们也要多开辟几个途径才可以。” “你又有了什么想法？”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还是咱们的科举，不过现在我还在琢磨，等想明白再说吧。”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现在对手艺人已经开了绿灯，可以让他们通过比试直接成为大周朝的公务员，可是对于很多官员来讲，现在唯一的途径还是科举。 在以前来讲，科举是好事，是为国选材。可是对于现在的大周朝来讲，科举这个制度反倒已经有些拖累大周朝的发展速度。 现在的大周朝缺人、缺官，想要快速的补充，有些难。他就得在科举上想办法，还得柔和一些，要不然会扯到蛋。 第一二八六章把自己活丢了 陈守信有些纳闷，因为他发现，虽然还是并不很好走的路，可是他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这份好心情就这么突然的来，至于为啥，他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他就觉得，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错，好得他都想放声歌唱。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事情。 而对于永平帝他们这些时刻都在关注着陈守信的人来讲，可是都担心得不行。 现在的陈守信每天都挂着笑模样，喜滋滋的样子，明显就很不正常嘛。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又发病了。 这是大家经过研究后的统一结论，最腻烦走坡路的他现在都开始喜滋滋的，这要是没生病，谁生病了？ 让大家更惊奇的是，陈守信现在的脾气也是非常的好。哪怕白云想要给他枕脉，他都会大大方方的将他的小手给贡献出来，你随便摸。 当然检查不出来什么病症，如果有的话，也是神经病。只不过在这个时代，神经病还属于高端医学，除非给陈守信开个坛做个法啥的才成。 “守信，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呢？”永平帝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问了出来。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直接坐船回家看老婆孩子了吧。” “其实我现在真的没啥事儿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淡一些，多想一想美好的事情，这个生活都会美好很多。” “以前啊，我的日子都过糟蹋了。本来就是很好的日子，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个啥劲儿？” “原本呢，我就立志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后来生活发生了一些小偏差。然后这个小偏差就变成了大偏差，即便我想要扭转过来，也走了弯路。” “嗯，应该是这个道理。反正不管大家信不信，我自己是信了。现在我的生活目标又变得清晰起来，快乐就在身边，何苦自寻烦恼。” 陈守信的话，给大家伙听得是云遮雾罩的，根本都不知道他这个到底说的是啥。 互相看了一眼，这次轮到白云开口了，“兄弟啊，那么你真的能够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说到了高丽王城，劝也不降，李贤还会在城头上跟你挑衅？” “惯他的毛病？”陈守信的眼睛瞪了起来。 “大丈夫本就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以前我杀心重，糊里糊涂的杀了那么多人。可是杀了也就杀了，即便是现在后悔，或是这辈子都后悔，也没有用。对不对？” “以后尽可能的少杀一些便是。我又不是上帝，哪里看得到那么远的前因后果。他李贤要是真敢挑衅，我保准会让他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就是。” 虽然不知道上帝是谁，白云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要是这么来讲，那么你现在真的没毛病。”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没毛病，这一趟啊，真的没有白出来。” “其实以前啊，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的思想还是过于狭隘了。也可能是跟我从小的性格有关系吧，到现在没有找到我们家小七，也有一些关系。” “父皇啊，我可跟您认真的讲。以后朝廷上的事情，我就真的不跟着操心了。其实我真的没啥能力，顶多有一些小花招。” “这些小花招固然说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给我周朝帮助。可是这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偶尔用一些还成，多了，就落了下乘。” “就好比臭豆腐和豆腐乳，这个偶尔吃吃，味道真的很不错。即便是让我天天吃，我也不会吃腻。” “可是要是有正儿八经的客人过来，还是得用食为天的招牌菜来招待。这俩菜，尝一次就够了。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永平帝苦笑着点了点头，“你小子其实一直都想逃，现在又被你给找到了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我还能够说什么？” “不过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个要为国取才的事情，你可不能罢手。虽然你的手段，大多都是一些小手段，可是这些小手段却有奇效。” 说完后，永平帝就盯着陈守信猛瞅。很怕这货来一个大彻大悟，真就撒手啥都不管了。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陈守信虽然这些手段并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但是管用。偏方偶尔也能够治病，只看你有没有选对。 “这个事情，我还在考虑，到时候会将我考虑到的事情笼统的讲一下。不过到底该咋做，这个就不是我会继续管的了。”陈守信说道。 永平帝露出了笑容，只要这货没有直接撂挑子不干，就证明这个事情，他是会真正的放在心上。 这算是陈守信的一个优点，就像他往常一直挂在嘴边的那样，既然叫了守信，那就必须要守信。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陈守信的那些敌人们，都得佩服他。只要是这货说过的事情，肯定会办到。没有办到？那是他为了坑你，肯定留下了能够逃脱的漏洞。 纠结了几天的大问题，现在算是摊开了。不管咋说，就当是陈守信现在看待问题的层面已经与大家不一样了吧，人家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光彩。 真正的情况是啥样，谁也不知道。就连陈守信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呢，谁能知道咋回事？ 他刚刚说的这些话，也是在自己劝自己。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应该是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带来的那种通透的快感。 一直背负着过去过日子，这个包袱只会越来越重，将你给压垮。自己本来就不是啥好货色，听别人夸两句，然后就成了圣人了？ 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嘛，即便是自己帮助过一些人，也仅仅是顺带着帮助的。 自己以前是没有认清自己的本质，然后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揽上了身，这个事情是不对的。自己唯一需要认真对待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谁敢惹自己，就给他削回去，坑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这才是自己的本色，现在这个日子过得看似很美，可是已经将自己给活丢了。 第一二八七章兵临高丽王城 其实有时候就是如此，你刻意的去想一个问题的时候，很容易就钻了牛角尖。而你无意中的一点启发，却能够将问题看得通透。 现在的陈守信就想通透了，哪怕以前也觉得自己还是跟入朝为官之前一样，可是哪里会真个的一样。 这个摄政王之位水分再大，他身处这个位置，也需要跟着一起动脑筋。更不用说，他原本就已经参合了许多的大事儿。 一个人，想要真正的做到不忘初心，真的是太难了。你的经历、际遇、生活环境、周围的人和事儿，时时刻刻都在影响你。 兜兜转转了一圈儿，现在自己就是那迷途的小羔羊，又找到了正确的路，所以得开心、得高兴。 大家伙的焦点就在陈守信的身上，现在这货看着应该没啥事了，也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都跟着宽松了下来。 现在韩冲率领的主力部队就有四十万人之多，再算上后勤补给不对，足足超过五十万人。没有人觉得这次攻打高丽王城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不是狂傲，而是因为打出了自信。 高丽国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这一路上，也遇到了小股部队过来捣乱，只不过都被砍瓜切菜般拿下。 这样的大军出行，斥候们勘察的距离都是很远的，尤其是在敌人也有火炮的情况下，更是要将所有情况全部掌握。 就这些斥候的伪装技术，哪里是这些高丽兵卒能够看破的。鸟悄的过来不假，其实早就被斥候们给发现了。 找主力部队的麻烦，甚至是设置陷阱，这个都不行，没有机会。然后高丽军队又将目光，给放到了后勤部队上。 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主力部队咱们干不过，咱还不能打一打这些搞运输的？ 想法很美好，现实真的很骨感。 他们高丽国的辎重部队，都是民夫，可是大周朝的辎重部队，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啊。现在的周朝兵卒，可没有人觉得自己身为辎重营的人，连主战场都上不了，太丢人。 经过了这样的长途奔袭之后，大家都深刻的认识到，有一个强大的辎重营，是多么的重要。 攻打城池之所以那么轻松，是因为有开花弹，这个真管用。可是主力部队，顶多就是携带常规数量的炮弹，不可能一下子带太多，那样会影响到军队的行进速度。 剩下的事情，就要靠辎重营了，会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炮弹、补给，送到前线部队的手中。 主力部队只需要一直往前打，可是辎重营的这些人，却需要来回奔波。他们的鞋子，不仅仅是七日无理由换新，而是随时都可以换新。 整个部队的配置中，最受到尊重的，也是辎重营的这些人。 然后这些高丽国的兵卒们，以为捏的是软柿子，其实踢到了铁板上。被人家用短筒的燧石枪给一顿轰，除了丢下一地的尸体，啥都没混到。 这些事情，在大家伙看来就太正常了。根本都不值得啥大惊小怪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安排人过去偷袭辎重营的高丽将领们，在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会有何感想。 再远的路，也会有尽头。距离高丽王城本来距离也不是很远，只不过是因为路难走了一些，才会延缓了大军的行程。 现在兵临高丽王城之下，看着这座王城，大家伙的心中，都是挺感慨的。 心中有那个想法，甚至于陈守信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就吵吵过，要灭倭国、征高丽，如今大家伙就真的来到了高丽王城的前面。 倭国那边，已经被彻底给拿下了。从前段时间传过来的消息看，那些从倭省过来的大名们，仅仅是在平卢府内逛了一圈儿，就有些不想回去了。 而这座高丽王城，看似很雄伟，肯定也经不起开花弹的连番轰炸。 “太上皇、摄政王，属臣请命。”朴正银来到了两人的跟前跪下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以前的你，是高丽国的使节，现在的你便是我周朝的朝臣。这次朕命你出使高丽。” 永平帝说完，边上的史公公便拿出来了他早已写好的圣旨。只不过这张圣旨上盖着的不是玉玺，那枚玉玺在姬昊鲲的龙案上放着呢。 可是就算是永平帝的私章，这道圣旨，同样有效力。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矩。也就是陈守信这个不守规矩的人，才是想杀就杀。 这是给朴正银保命用的，身份不一样了么，代表的是周国大臣。如果高丽人真的敢将他给砍了，那么需要付出的代价会非常高。 朴正银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心中的滋味很难受，今时今日的遭遇，已经让他的人生整个的反转过来。 “等一等。”就在朴正银要往高丽王城走去的时候，大黑喊了一嗓子。 “少爷，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您先看一下，说是跟高丽国王城有关。”大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陈守信接过情报后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然后将情报又递给了韩冲。 韩冲看了看后，眉头同样皱了起来，都没有直接给永平帝，而是直接放到了朴正银的手中。 情报上写的信息很简单，就是那个高成敏，现在应该不在高丽王城之中。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只不过在这个信息的后边标注了一个字——疑。就证明这个信息，准确性还有待考证。 不过既然能够被韩谷安排人给传过来，也证明并不是空穴来风。 “老朴啊，这个事情，你自己判断，看看到了高丽王城之后，能否用得上。”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说道。 “我们的本心之中，也是不想破坏高丽王城的完好。毕竟是一处王城，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 “下官晓得了。”朴正银将纸条递还给陈守信后认真的说道。 看着朴正银孤单单的身影往高丽王城走了过去，大家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沉重。也不知是感慨于朴正银的壮举，还是感慨于这道身影本身所散发出的那种孤凉。 第一二八八章白菜三件套 韩冲去布置人马围城，陈守信则是捏着这张纸条沉思不已。 韩谷一直都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其实别看这次的情报后边写了一个“疑”字，他就觉得情报的真实度，还是非常高的。 估摸着也是韩谷知道这个消息可以利用一下，所以才安排人赶忙给传了过来。 稍稍想了一下，然后他就不想了，到火头军那边拿来了一些猪肉，又拿来一些白菜叶子，他也得为今天这正儿八经的晚餐好好张罗一下。 大白菜当真是好食材，现在这样的天气，有些燥，吃些白菜正好。而且他今天的做法，那也是非常简单的，就是白菜夹。 剁肉馅的活，直接就交给了铁牛，将这些白菜叶洗净，然后放到锅里，用热水煮了一下。 “现在我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了，你应该是真的将那些事情都给放下了。”白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着说道。 “何解？”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要不然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做吃的，而是要绞尽脑汁的去想事情。”白云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搞得自己都好像是大骗子一样，自己可是一个实诚人儿呢。 “守信，要不要再弄一个菜？这段时间一直行军，想吃一些爽口的。”永平帝也凑了过来喜滋滋的说道。 他的心情，同样很不错。 倭国，算是在他的带领下，彻底征服的。高丽这里，虽然并不是在他的任内解决的，但是他还活着啊，就觉得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大周朝两个让人很头疼的近邻先后解决，这个问题就好办多了。 至于说他倒是没有陈守信那么多的想法，这个高丽王城完好不完好的，他一丁点都不在乎。 陈守信稍稍琢磨了一下，又跑到了火头军那边，直接拎过来两颗大白菜，就是刚刚被他给砍掉了菜叶的。 要不然咋说大白菜是非常好的菜呢，你是炖、是炒、是生吃，这些全都没问题。而且不管你咋吃，味道还都很不错。 永平帝要吃爽口的，凉拌个白菜丝，再来一个醋溜白菜片，配上白菜夹，这三道菜就非常爽口了。 永平帝也没闲着，等肉馅挑得差不多了，直接撸起袖子帮忙卷白菜夹。就这个活，小囡囡都会做，所以他做起来也是轻松得紧。 高丽王的真正选择会如何还不得而知，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心态真的很轻松。 这边的白菜夹包好，直接放到锅上去蒸。陈守信也开始切丝、片片儿，火头军那边的菜也会给端过来，今天的餐桌会很丰盛。 “朴正银已经进到王城里了。”正忙活着呢，韩冲走了过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看他的运气了，运气好，应该死不了。” 看到陈守信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韩冲也没有再提这个茬。 其实陈守信的心里边确实有些不舒服，不管是那个民族的人，都会有一些傻子。 韩冲是傻子，当年为了逮马傻乎乎的就往草原上跑。铁蛋也是傻子，明知道很危险，还给自己种痘。这个朴正银也是傻子，即便是有很多的保障，他仍然有被砍头的危险。 不想让这些杂乱的心绪，坏了好心情，所以陈守信就专心做菜。 没一会儿的工夫，饭菜就摆上了桌儿。陈守信也明目张胆的报过来一坛酒，这一点上，他不会装样子。 “你小子现在是什么心情？”永平帝夹了一片醋溜白菜片后笑着问道。 “讲真的说，真的没啥心情。”陈守信摇了摇头。 “在我想来吧，来到高丽王城这里，怎也能好好的开心一下。可是现在真的过来了，顶多就是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而这份好心情，还跟战事没啥关系。是因为终于不用赶路了，稍后咱们就可以拐个弯，直接坐船回家了。” “好，有这样的想法才好。这就证明你的心中，是真的放下了。”永平帝满意的说道。 给陈守信听得是哭笑不得，合着这位老丈人还以为自己有病呢。不过心中还是蛮感动的，毕竟被人关心的感觉挺好。 “来，喝了这杯酒。”王五直接端起了酒杯。 他不会说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啥庆祝的话，虽然同为老丈人，有永平帝这个大老丈人在，他这个小老丈人就得往后排。 不仅仅是陈守信，别人也都端起了酒杯，小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今天的饭菜，真的很爽口。大白菜三件套，是最先见底儿的，然后才是那个牛肉炖萝卜和小炒肉。 最后再用一碗酸辣汤收尾，这顿饭吃的也是沟满壕平。哪怕没有山珍海味，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大家伙吃得舒心。 “对了，守信啊，还有一个事情。”坐着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永平帝突然开口说道。 陈守信一下子警惕起来，很怕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昆布应该是在这里很常见的，咱们是不是要见识一下去？”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事情好办。等咱们回家的时候，不是得在这边的海港坐船走么，到时候就能够看到了。” “这东西啊，在这边真的是很多，不过还得好好琢磨一下，咋把它们给种到咱们周边海域去。” “省得想吃的时候还得大老远的到这边来捞，昆布多吃一些确实很不错。到时候让咱们的老百姓们也多吃一些，多少能够对眼睛很身体有些好处。” 这个事情，要不是永平帝想起来，他还真的忘了。 主要是跟李贤蜜月期的时候，给他送过去的昆布太多了，根本都吃不完。也就让他对于这个事情，慢慢的淡忘。 虽然他不知道海带咋种植，但是他觉得应该能够摸索出来。反正时间很多，慢慢琢磨呗。还别说刚刚提起海带，他还真心有些想这口。 不过大军的补给中可没带这个，要不然就算是再多现在也不够分。只能先忍着，等会回家里好好吃一顿。 第一二八九章韩谷带来的消息 已经过了这么久的军中生活，大家伙早就已经习惯了，晚上的觉睡得都很不错。 起了床的陈守信一边用细盐刷牙，一边往高丽王城那边张望了一下。奈何那边依然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 他多少也放下些心，没有动静，最起码也证明朴正银现在还是很安全，没有被人给砍掉脑袋。 要不然朴正银的脑袋早就被丢出来了，不可能鸟悄的杀。 早餐很丰盛，虽然比不上家里的，但是这是在军中，你也不能那么挑剔。热热闹闹的吃完早餐，大家伙就凑到地图前研究起来。 得看看从哪条路走到港口最近，然后就能够坐船直接往平卢府赶。只要将高丽王城给搞定，那么整个高丽国的问题，也就都跟着解决了。 这个地图还有些粗糙，都是韩冲的兵卒们提前给探出来的，哪怕并不想越过高丽王城继续攻打，但是万一有那个死脑筋的呢？就是要跟你顽抗到底的呢？ 所以该掌握的情况，也得适当的掌握一下。有备，才能无患。 其实要不是攻打高丽王城也就是三两天的事情，陈守信现在都想拉着永平帝到海边找找海带玩去。 剩下的时间，多少有些无聊。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高丽王的手中，是灭亡，还是凑合着活着，得他来拿主意。 不过虽然有些无聊，但是也不耽误陈守信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从自己的马车上将小烤炉给拿出来，今天中午就打算撸串度过了。 其实他也是想通过这个行动，跟大家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没毛病。 正切着肉，往上边串串儿呢，外边的兵卒领着风尘仆仆的韩谷走了进来。 “你咋还跑过来了？”看着韩谷，陈守信诧异的问道。 “见过太上皇。”韩谷先跟永平帝问候了一句，这才看向陈守信，“少爷，给您的情报收到了吧？” 陈守信点了点头，给韩谷倒了一杯茶水，“收到了，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有些特殊，现在朴正银正在高丽王城里边呢。” “我倒是挺纳闷的，你这个情报是咋回事啊？跟你以往的处事原则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可从来没有对重要情报进行过疑似处理。” 韩谷咧了咧嘴，将茶水喝干，然后又倒了一杯，“少爷，如果是咱们自己收集来的情报，我们会很有信心。可是我要是告诉您，这个情报是送上门来的，您会有啥感想？” “你都把我说糊涂了，喘匀了气儿，然后把事情跟我叨咕叨咕。”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韩谷老老实实的坐好，第二杯茶水也喝完之后，又给自己来了一杯，这次却是慢慢喝，“少爷，您还记得当初玉虚道长被人给绑架的时候，有人在咱们的食为天留言吧？” 陈守信点了点头，表情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这个记得，你不会是告诉我这次又是有人在食为天给留言的吧？”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伙也头提起了兴致。当初要不是有人给留言帮忙，恐怕玉虚就直接被人鸟悄的给掳走了呢。 “可不就是么，只不过这次是在定北城的食为天留言的。”韩谷苦笑着说道。 “经过我们仔细甄别，与当初在皇城食为天给咱们留言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们即便是因为还有些怀疑，也将这个事情给发了过来。” 陈守信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还有事没有说清楚，即便是如此，你不可能自己亲自跑过来。这一路行来，也受了好多罪吧？” “少爷，我们还有一个猜测，您可别激动。”韩谷看着陈守信说道。 “啥大风大浪咱没见过啊？你就说现在的高成敏就偷摸的在皇城生活呢，我都不带激动的。”陈守信撇了他一眼，然后将肉拿起来继续串串。 韩谷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少爷，如果说，咱们权当是假设啊。这个给咱们传递消息的人，要是七夫人呢？” 说完之后，韩谷就用眼睛往陈守信那边溜。 陈守信开始的时候还没有琢磨过来，不知道这个七夫人是干啥的。可是也就是一愣神儿的工夫，就想起来，这个七夫人，应该是自家的唐小七。 本来还很淡定的串着肉串的手，都跟着一哆嗦，差点被钎子给扎到。 哪里还有心思串肉串啊，直接将钎子给扔到了盆里，“你说的是真的？你咋知道的？” “少爷，其实原本我们也没有联系到一块儿。正是因为有了这次的留言，我们才将原本在皇城食为天的留言页存档给调出来。”韩谷说道。 “即便是那时，我们也没有联系到一起。还是咱们的笔迹鉴定人员猛然间发现，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但是有些运笔的痕迹，跟七夫人当初给少爷留下的药酒房子里的字，有相似的神韵。” “只不过现在我们也仅仅是怀疑，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定北城往来的人口数量也非常多，所以属下才赶过来，跟少爷说一声。” 陈守信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地上走了起来，心中那股现在就回定北城的冲动，也被他强自按了下来。 心中惦记着唐小七，却一直都没有她的半点音信。现在突然间就蹦出来了可疑的消息，哪里还能够淡定的呆着。 只不过他也知道，要是唐小七想要躲自己的话，估摸着给食为天留完言，就不一定会跑到哪里去了。 定北城的常驻人口虽然说没有皇城多，可是每天都流动人口数量真的是太大了。 现在北方就是以定北城为商业中心，每天来来往往的客商们，不要太多。唐小七稍稍动点心思，就能够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琢磨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拎起钎子继续串肉串儿。 “少爷……”韩谷唤了一声。 “不用太大的阵仗，告诉咱们的人留意一下就好。哎，这个调皮的唐小七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少爷，我们现在还无法太确定呢。”韩谷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不用合计了，肯定是她。旁人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个事情？”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韩谷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结合所有的情况来看，别人还真没有这个好心。 第一二九零章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遛 “好，现在我也相信了，守信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这时候王五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给陈守信郁闷够呛，这个老丈人也跟着调皮了。 对于旁人来说，这个事情可能是个小插曲，可是对于陈守信来讲这个事情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大事儿，陈守信都没有疯、没有急，就证明这货是真的没问题了，大家伙也不用再替他担心。 影响是多少会有一些的，陈守信一直都想着这个七媳妇，所以串啊串的他就没那个耐心烦儿了。搬着马扎坐到了一边，随意捡了跟草棍儿然后在地上开始画圈圈。 大家伙都没有过去打扰他，得让他自己来思考这个事情。一个正经的陈守信是臂助，一个疯疯癫癫的陈守信，那是会给你拖后腿的。 哪怕永平帝和王五都是陈守信的老丈人，看到这货现在就想别的媳妇，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好。 因为陈守信就像他当初所承诺的那样，对于每个媳妇都是认真的。不管是五姑娘还是荣福，或者是其余的姑娘们，陈守信都是尽心尽力的宠着。 又是在这样可以一夫多妻的时代中，能够做到陈守信这样的，站在永平帝和王五的角度上来讲，也没啥可挑的。 孩子们在一起都相处得很好的，自己这个当老丈人的，就不能跟着瞎添乱。又不是自己跟陈守信过日子，帮忙就是帮倒忙。 陈守信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关键是他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唐小七的手中，根本都不取决于自己。哪怕自己跟着再担心上火，想要找到她都没有用。 唯一可以欣慰一些的，就是唐小七还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不可能给自己传递这样的消息。 而且他的心中也真的确信，这个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就是自己的唐小七。这丫头可不是普通的丫头，好歹当初也是青冥教的圣女，有一定的见识。 就是不知道这丫头为啥到现在还不回家，而是东窜西窜的四处乱跑。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啥了，然后他又拎着马扎坐到了烤架前边。对着边上生炭的大黑招了招手，这就开烤。 肉串铺满，没一会儿就传出来滋滋的微弱响声，陈守信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好多。 “看来回去以后，还真得到定北城那边溜达一圈儿了。”烤了一会儿，陈守信开口了。 “本来就应该过去，对于定北城，我一直都很好奇。想看看定北城真实的模样，是否如人们传言的那般。”永平帝接过了话茬。 “别说是您了，就算是我隔一段时间再过去，都觉得定北城又换了一个新样子。”陈守信笑着说道。 “薛平在那里署理得确实很不错，当初我还担心他就是过去跟着凑个热闹然后等着升官的人呢。” “小心眼儿，那时候的定北城我就已经很重视了，怎么可能随便派一个人过去。”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还有常州府那个县令钱文柏，也该让他动一动了。现在的常州府交给别人来管就可以吧？总归要让人家有个好的前程，不能一直栓在常州府。” “这个事情您可别跟我说，我又不管。”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以前的时候拦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有人想过来摘桃子，人家老钱辛辛苦苦那么久，总得让人家享受一下不是。” 说完之后，陈守信将烤好的羊肉串上撒了一些盐，稍稍磕了一下，放到了盘子里，然后又拿起来一大把，给铺到了烤架上。 “人才啊，其实到啥时候都缺。现在就先这么糊弄着过吧，慢慢总会好起来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反正以前的时候糊里糊涂的也都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官员中，也未必就没有称职的官员。” “以前的一些规矩束缚太多，让好多人的性子都慢慢的磨没了。现在给予了新政，给这些地方官们足够多的权利，那么是骡子是马，就得他们自己来遛。” “还有这次的军中，跟着过来一起打仗的将领们也都很多。也都有了实战的经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比别人都要强一些。” “战场上的情况啊，变化太大，光靠着一个模板来打仗，早晚有吃大亏的时候。都得慢慢来，反正咱们时间大把，还有好多的机会。” 大家伙齐齐点头，陈守信这话说得在理。 打仗，看似很轻松，现在就是用炮一轰，用兵一推，然后就完事了。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韩冲都提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 而且谁能够保证你以后打仗都是攻城，而不是守城或是野战、遭遇战？那时候才是考验已经将领是否合格的关键时刻。 每一场战斗，关乎着的都是成千上万条生命。胜了杀敌，输了被杀。都是命悬一线，脚踏生死的境地。 就算是现在在大家的心里，也想兵不血刃的解决高丽国的问题。杀敌固然很过瘾，但是杀得多了，也没啥意思。 谁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在战场上杀人，那是没有办法了。要是有得选，也都想在家里边老老实实的呆着不是。 这是一个略显严肃的话题，陈守信说完之后，现场就有些冷场。之后烤肉的滋滋声，还有那些羊油低落到炭火上溅起的一蓬蓬青烟。 “希望攻打高丽国这一战，能够让世人们都警醒一些，知道咱们大周朝是不好惹的。”第二排烤串烤好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样基本上将来就能够省心很多，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纠结。给他们写封信，直接劝降就好。” “其实跟咱们混多好啊，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都会过得红红火火的。他们就是想不明白，没那个本事，然后还总挑事儿。” 听到陈守信说得有趣儿，大家伙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可不知道，现在看似跟砍瓜切菜一般攻打到王成的高丽国，在原本的历史，或者说在陈守信应该生活的历史中，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大隋朝甚至到唐朝，都折损了多少人呢。 第一二九一章高丽王的要求 别看陈守信是跟大家边说边聊的烤，人家这个手艺也是很不错的。这些羊肉串烤得都是外焦里嫩，咸淡相宜。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小烤架有些小，烤得稍稍慢一些，大家吃的时候就不能太放纵，多少有些不过瘾的感觉。 这可是行军打仗，陈守信的车中也不可能带着大长烤箱啊。这个小烤箱，是为了他们一家子人准备的不假，可是丫头们吃烤串的速度，哪能跟这些人比。 这顿小烧烤，吃的时间可不算短，按照现在的说法来讲，上午十点半开吃，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来钟。 给陈守信也累够呛，毕竟他是专业烤工，这个事儿你换成别的人来做，还真未必有他这个手艺。 “我就纳闷了，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高丽王还没有下决定呢？”仔细的清洗了一下后，陈守信一边喝着小茶水一边说道。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于咱们来讲，自然觉得没有太多考虑的必要，可是对于高丽王来讲，他最少有三条路可选。”永平帝笑着说道。 “第一条，死战到底，即便咱们即刻便可将高丽王城攻破，他也可以以死明志。这样，史书中虽然会写的悲壮一些，但是会有一个清名。” “第二条，当然就是直接投降。可是他也知道，投降之后，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命运。即便他在这里仅仅是王，也是高丽国这片国土之王啊。” “第三条，自然是打一阵儿再降。算是折中的法子，哪怕会有一些兵卒和百姓的死伤，他的面上多少能够好看一些。” 听着永平帝的话，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非就是私心作祟，有的时候怕死，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既怕死，又不敢死，还要让别人先死，这个事情多少就有些不对劲。 现在的态势都多明显啊，对于现在的高丽王来讲，在他看来只有一条路，你就是直接投降，比啥都强。 打又打不过，守又守不住，还不如直接投降，大家伙都省事。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这次大周朝又不是过来闹着玩的，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过家家一样的闲扯淡。 你直接投降了，没准还能够给你好点的待遇，也算是为了让面子上好看一些。真正动了手，可就不定怎么回事了。 正聊着呢，前方的兵卒传回来了消息，朴正银从高丽王城的城墙上下来了。这可是好消息，也让大家的精神都跟着振奋了一些。 朴正银的样子有些憔悴，双眼通红，看来这一宿也没怎么睡好。 “老朴啊，喘口气儿，高丽王怎么说？”陈守信略显焦急的问道。 “太上皇、摄政王，我……高丽王想询问一下，假若投降于我朝，是否可以继续在高丽国生活。”朴正银赶忙说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肯定不行啊。那样的话，还有啥意思？大家伙这一趟不白来了么？”陈守信皱眉说道。 “这个事情，你应该也很清楚。就没有直接跟他讲清楚利害关系？即便是由我朝在高丽国驻军，他仅仅是当一个闲散的王爷，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朴正银苦笑着咧了咧嘴，“其实我已经跟高丽王说了，只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舍离开高丽国故土。” “那么那个李贤呢？就让你这么轻松的跟高丽王交谈？”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这就牵扯到了高丽王的第二点要求，要保高丽国文武百官性命家财。”朴正银又开口说道。 “只要答应了这两条，便会打开王城之门，递降书顺表。高丽国上下，便会成为我周朝所属，世上也再无高丽国。” 朴正银说完之后，就将眼神看向了陈守信。别人也差不多，不管是永平帝这个跟着过来看热闹的，还是韩冲这个统兵的主帅，都将目光望向了他。 “喂喂喂，你们都看着我干啥？”陈守信郁闷的嘟囔起来。 “能够放得过李贤？”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怎么可能只考虑我的感受。” 他说得是大义凛然，可是听着的这些人们，却没有人当真，仍旧是很有神的盯着他。 “哎，我说的是真话嘛，跟他一个战败之臣，我有啥可计较的？”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条，没问题，但是第一条，我就有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只要他们投降了，王族之人，就必须要到皇城那里去生活。” “他们完全可以享受到周朝子民的正常待遇，可以接受周朝文化的培养，将来也可以入朝为官。” “这是为何？”永平帝问道。 “征讨高丽国，咱们行的是义举。毕竟他们打了咱们，咱们就得打回来。”陈守信说道。 “可是在高丽百姓们的眼中，咱们就是侵略者。如果高丽王族的人还在这里生活，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 “也许王族的人现在没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心思，但是将来在咱们管理高丽省的时候，肯定会有些麻烦。” “我不想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因为这些麻烦是可以预见的，咱们完全可以在现在就直接清理掉。” “倭省的经营就很不错，为什么会经营得这么好？因为咱们自己真正说了算，根本都不用去在乎别人的想法。” “所以老朴啊，你还得再辛苦一趟，为了将来能够让高丽省发展得更好，更顺利，这个第一条，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朴正银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陈守信都已经考虑到了将来如何规划高丽省的事情。 确实如陈守信所说的那样，高丽王即便是闲散的王爷，可是只要他在这里，那个意义就不一样，就会让一些人的心跟着乱。 朴正银拎起茶碗，将里边的茶水喝干，然后就往高丽国的王城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高丽王会不会就认可陈守信的提议，但是他知道一点，只要过了三天，不管同不同意，周朝的兵卒都会开拔进高丽王城。 第一二九二章正常版的陈守信 对于陈守信来讲，这个事情，他真的没太放在心上。看着朴正银匆匆忙忙的就离开，连口饭都没有吃，他反倒更加在乎朴正银。 “父皇，您说将老朴给放到高丽省，帮忙管理一下子，怎么样？”想了一会儿，陈守信开口问道。 “他是真入了你的眼？”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人才难得啊。虽然说也跟近藤新兵卫于倭省差不多，但是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在这里，将会是以朴正银为主，咱们派来的官员为辅，这样就能够将高丽省治理好。也能够省去一些麻烦。” “可是朴正银以前并没有过治理地方的经验吧？”永平帝皱眉问道。 “我倒觉得，在初期整合高丽省的时候，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需要考量的因素。”陈守信说道。 “用老朴，多少能够让高丽省的人们信服一些。等这个过渡期结束以后，老朴的能力也能够体现出来，那时候再看他适合与否，再做安排就好。” “他算是被高丽国抛弃的人，现在我就让他回来管理高丽的地盘，多有意思的一个事情？”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都乐了起来。还真以为这货 能够如他所说的那般，一点不小心眼了呢，合着还是要小小的报复一下。 不过这个倒是也没啥，最起码陈守信这样的安排还是有些好处的。倭省那边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跟近藤新兵卫这个名义上的统治者，也分不开关系。 那么这个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都不用跟姬昊鲲去商量，有永平帝、有陈守信，就已经能够在这里的人事任命上做主了。 而且这个高丽省的面积虽然不算小，但是也算是穷苦的省份，跟大周朝现在规划的那些省份相比，多少都差一些。 最起码，这里的土地太贫瘠了，很多的地方都是山地，根本就不适合耕种。大家伙也是在真正看过这里的状况之后，才算理解为啥高丽国那么喜欢粮食。 不多存点真不行啊，只要这里有了天灾，那么粮食就会要了他们的命。别说用来打仗了，就算是养活自己都够呛呢。 永平帝的兴致很不错，今天晚上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顿。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待遇，以前的时候，这只有皇太后才能够享受得到。 只不过永平帝会的菜式还不是很多，在这里又没有啥别的条件，所以今天也只能做他的拿手菜，蒸肉。 这也算是一道美景，毕竟永平帝的身份不一样么，现在系着围裙，在这边连煮肉带蒸肉的，都引得好多兵卒过来偷偷的瞄两眼。 这一下子倒是让永平帝更加的来精神，也就是现在年岁有些大，操持不过来，要不然陈守信都觉得他有要给全体兵卒都给蒸一碗肉的冲动。 也是没了办法，给韩冲使了个眼色。今天晚上兵卒们就加一道菜吧，虽然不能尽情的吃，估摸着每人分一片蒸肉，还是能够满足的。 对于跟过来打仗的这些兵卒们来讲，年轻的一些还好说。对于那些入伍七八年以上的老兵们，才是真正的感慨。 以前当兵，那是真正的苦差事。吃不饱、穿不暖，要不然为啥都说好男不当兵？不管你在家里做些啥营生，你都比当兵强。 可是现在呢？当兵给的响银真叫多。衣服，朝廷管。吃喝嚼裹，朝廷也管。现在当兵是真幸福，再也不用到村子里去抓壮丁，想当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永平帝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哪怕以前没有什么厨子的天赋，毕竟这个蒸肉蒸的次数够多，现在当真是他的拿手菜。 哪怕陈守信中午因为撸串了，晚上对肉食不是很上心，可是这个肉也不带剩下的。大黑和铁牛就能够全部搞定，还获得了永平帝的赞扬，顺便给了陈守信差评。 现在不用再哄着陈守信，也没啥顾忌了嘛，这个女婿该收拾的时候，真心不能手软。 看到天都擦了黑，朴正银还没有从高丽王城中出来，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死心眼的人啊，还非得等到三天头上不可。不过希望他们能够做出一个好的选择，这样也能少浪费一些炮弹。 看到白云坐在边上想着心事，陈守信就拎着小马扎坐了过去。 白云很是警惕的看了陈守信一眼，“你过来干啥？” “干啥啊？啥也不干。倒是你，干啥啊？”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现在不一样了，我得防备着你一些，省得被你给算计了。”白云很是认真的说道。 “真是的，你又不是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我算计你干啥？找你来是有正经事的，你帮我算算我们家小七的方位呗。”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白云哭笑不得，“这我哪里会算？你不是要难为死我？” “兹当是寻人呗，又不是让你做啥逆天改命的事情，咋就不能算。”陈守信不认同的说道。 “即便是算，你也得有她的生辰八字啊？你有么？别说拿你来推算，你是不可算、也不能算的。”白云同样很认真的说道。 “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之间的事情吧，就是藕断丝连。莫要强求，缘分到了，自然有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这就是糊弄人呢。”陈守信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整点干货出来？哪怕告诉我往哪个方向寻，我也能有点谱啊。” “你找不到媳妇，然后就来为难我？”白云同样瞪向了他。 “哎呀，你不是道门掌教嘛，这么点小事情，小意思啦。”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白云听得是哭笑不得，现在他都恨不得陈守信继续发病，自己还能省点心。恢复了正常的陈守信，才是最难缠啊。 然后白云就拎着小马扎，凑到了永平帝那边。有永平帝在，陈守信多少能够收敛一些，不至于太瞎胡闹。 他也知道这是陈守信找不到媳妇闹心呢，可是在这个事情上，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别的人，好歹还能推算一下，沾上了陈守信，自己也没辙。 第一二九三章老李啊，想死我了 今天，是围困高丽王城的第三天。陈守信睡得饱饱的起床后，就看到朴正银已经回来了。 他的心中很欣慰，这就证明，高丽王已经答应了自己这边开出的条件，不会继续坚持在高丽境内生活。 “赶紧洗漱，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咱们也到高丽王城里去瞧瞧去。”永平帝说道。 “没有一个投降的小仪式啥的？”陈守信问道。 “当然会有，不过那都是韩冲的事情，跟咱们没啥关系。”永平帝说道。 “你就没看到韩冲不在么？也算是给高丽王保留一些颜面吧，没有搞得大张旗鼓的，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心里有些小郁闷。 其实他还是想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这些人鸟悄的就将事情给办了。受降仪式啊，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这可不是拍戏，这是正儿八经的呢。 正吃着饭呢，就看到韩冲领着人马从军营外走了进来，跟随着的还有一部马车。不用想，这里边坐着的肯定是高丽王。 探头看了一下，陈守信乐了，后边还跟着好多的官员们，估摸着都是高丽国能够排得上号的，文臣和武将都有，李贤赫然站在最前边。 “哎哟哟，老李啊，你可想死我了。”等高丽王刚刚下车的时候，陈守信就一溜小跑的跑过去，嘴里还大呼小叫的。 那个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他乡遇故知或是老友重逢呢。 可是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韩冲都知道他跟李贤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啥样。不过也没管他，想折腾就折腾吧，总归要让他疯一疯，要不然会被憋坏的。 李贤很心虚，也很小心的看着陈守信，都没敢接他的话。 在看到朴正银安然无恙的成为了周朝的使节之后，他就知道陈守信肯定已经参与了这个事儿。而且自己早晚也会有跟陈守信见面的那一天。 只能说这个人生，真的是充满了太多的无奈。 当时的情形，他真的觉得大周朝已经要完蛋了。已经被群起而攻之了，就算是北方三府联军再强，你能够强到哪里去？ 可是人家北方三府的兵卒，还真特么的是强。不仅仅在周朝境内打败了自己派过去的军队，在倭国的土地上，也将自己派出去的舰队给围剿了。 作为以前经常到倭国占便宜的他来讲，其实是知道倭国有银矿的。但是这个事情，你不敢往外说去。因为他有私心，就想趁着战乱到倭国再去抢一伙。 可是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也只能硬抗着，等待大周朝的进攻。更没有想到的是，大周朝的攻势竟然这么凶猛。 还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一紧，然后后背被拍得“砰砰”响。 这是陈守信给了他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又给了他一个爱的敲打，老陈同志可是真的用了力。 “罪臣，见过摄政王。”努力挣脱开陈守信之后，李贤躬身说道。 姿态摆得很低，反正也是败军之将，现在就别讲究啥了。你一讲究，这货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你呢。 他以为躲开了，怎么可能啊，陈守信上前一步，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是“砰砰”响，“老李啊，见外了不是？咱们俩是啥关系啊？一起做了这么多买卖，都是非常愉快的。” “其实啊，这次我过来就是担心你。兵荒马乱的，很怕你有个啥闪失。咱们的约定，你已经做到了。没得说，常州府的宅子，你随便挑一套。” 看着陈守信脸上那热情的笑容，李贤用力咬着牙，脸上维持着笑容，“摄政王，您开玩笑了。” 坏、这货太特么的坏了。 自己现在已经都这样了，以后就是普通老百姓了，他还要落井下石的坑自己一伙。就这个话说出来，别人得怎么看？ 现在他就觉得身后的高丽国官员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带着刀子一样。一下下的，不停的往自己的后背上戳。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老李啊，不用担心。现在大事已定，你也算是做了好事情，将来高丽省的百姓们也会感怀于你。” “等将高丽省接收完毕，我们肯定会加大投入。这里的生活确实比较苦，咱们总归要往好日子上奔。” “对了，小高呢？上次咱们在皇城那边玩得挺不错。咱们这也算是老友重逢了，咋没看着他？给小高的宅子，我也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一起住过去。” 这边很静，在场的人都能够听清陈守信说啥。更不用说这货说的时候，还努力提高了音量。自然知道他嘴里的“小高”，就是二殿下高成敏。 那么这个小高到底在哪里呢？真的不在高丽国。为什么不在高丽国呢？因为李贤说了，战事还是很危险的，所以应该将高成敏藏在外边，万一战事不利，也能够留下一条血脉。 联想到高丽境内的那些传言，再对照一下陈守信和李贤这个熟络劲儿，好些人的心里边啊，就真的不是滋味。 他们没有领教过陈守信坑人的本事，现在看到这个情形，想当然就觉得陈守信说得是真的。 毕竟当初要攻打大周朝，也是李贤一力主张的，现在这么个情况，原来是人家合计好的啊。怪不得派去那么多人到倭国，还被人家给全给收拾了。 人家是早有准备的么，要不然那么些人参与到高丽国的防守中，大周朝能够这么势如破竹的一路打过来么？ 其实你要是有理性，稍稍分析一下，也知道陈守信这是又调皮了。就算是真有合作，也得暗戳戳的进行啊，哪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讲出来。 可是陈守信呢，这就是在故意恶心李贤。现在不能随意的砍他脑袋，恶心他一下，这个没毛病吧？ 那必须是没毛病的，连永平帝都不管，让他随意的折腾呢，能有啥毛病。 就算是等过一会这些人能够想明白，那也没关系，最起码现在给李贤恶心到了不是？这就是成功。 第一二九四章有些许失望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对于这次的受降高丽国，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哪怕高丽王，还是王，可是对上陈守信这个大周朝的摄政王，也要矮上好多分。含量不一样啊，一个千足金，一个是泡澡的时候能飘起来的那种。 整个过程，其实在陈守信看来也是很枯燥的。无非是高丽王一个劲儿的承认错误，然后永平帝再安慰几句，让他以后坚强的活着，把这些不开心都忘掉，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没啥养分的话说了一箩筐，等外边的兵卒进来通报高丽王城已经全部检查完毕，可以进去遛弯了，这才算是将这些场面话说完。 走进高丽国的王城内，看着在边上站立着的那些胆颤心惊的百姓们，陈守信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 这就是现实么，成王败寇。他们生在高丽，遇上了一个有野心还没有多少实力的统治者，现在周朝的兵卒没有祸害他们，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在高丽的皇宫中参观了一圈儿，虽然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在气场上来讲，与大周朝的皇宫相比，真的差了好多。 永平帝倒是很开心，要是看到别人的皇宫比自己的高大上，那估摸他会伤心。 不管是陈守信，还是永平帝，最关心的还是高丽王城的国库，想要看看国库中有没有啥好东西。 毕竟永平帝的内库中，已经被陈守信和小囡囡联手给拿得差不多了。而陈守信呢，现在也是很中意这些奇珍异宝的。 只不过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这里边除了一些金银饰品以外，真的没有啥是他们能够看得上眼的。 “一点好东西都没有，没意思。”陈守信兴趣缺缺的说道。 陪着的高丽王，有些小尴尬。 即便自己现在不是真正的王了，可是以前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国库还是很有信心的，偶尔也会过来瞅瞅，欣赏一下自己的金银财宝。 可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国库，竟然让人都提不起兴致来，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太打击人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投降之前，自己才在国库中拿了一点点的金子。 现在不仅仅是后悔了，而且是非常后悔。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多拿一些，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将来自己的日子还能够过得舒坦一些。 “父皇啊，咱们是不是该撤了？”走出国库后陈守信扭头对着永平帝问道。 “今天就走，不在这里多呆一天？”永平帝笑着说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利索了，剩下的就是老韩的事情。我还得回家看媳妇和孩子们，还得找媳妇。” “顺便还得看看那个昆布，想个法子，弄到咱们那边养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我是真的不想管了，得紧着自己的事情做。” 永平帝点了点头，“那回去吃过了午饭，咱们就动身吧，这里就交给韩冲他们处理。” “老朴啊，高丽省的第一任省长，就是你了。”陈守信又扭过头去看向了朴正银。 听到陈守信的话，朴正银一愣，都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别愣神儿，这不仅仅是我的决定，也是太上皇的决定。”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不要说啥有经验、没经验的话，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稍后也会派遣一些人过来帮你一起经营。” “现在高丽国是咱们大周朝的省了，所以咱们朝廷也会一视同仁的对待。该发展，咱们就得发展。” “到时候你们一起研究个方案出来，只要可行，就不要管需要多少银子。至于说前期，还是以维稳为主。” “毕竟换了东家，高丽国的百姓们可能会有些担忧。你们好好好安抚百姓，将那些陈粮，也都给发下去吧，放的年头太多也不好吃。” “太上皇、摄政王，臣怕无法完成嘱托。”朴正银走出来跪在地上说道。 陈守信走过去，将他给扶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用太担心，以前虽然没做过，现在就可以尝试。” “这个事情已经定了，你只需要用心在高丽省经营就好。朝廷也不会看你热闹，会给你派过来得力的帮手。” 这个事情，陈守信并没有藏着掖着，也是当着那些跟过来的高丽国官员们的面讲的。 这些官员不可能一下子全都给罢免了，要是那样的话，高丽这里可就真的瘫痪了。得用的人，还得留任，帮忙一起治理高丽国。 “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下了？”回军营的路上，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其实啊，还真就是那么回事，虽然小小的报复了李贤一下，也觉得蛮无聊的。” “我就觉得我现在成长了好多，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事情而大动肝火。这就证明，我的心性和定力，都有所提高。” 他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不管是永平帝还是白云道长，都是直接撇嘴。哪怕是王五这个老丈人，都很想跟他说一句，“女婿，咱多少还是要点儿脸吧。” 哪有说刚刚坑了李贤一通，然后转过身又夸自己很大度的？要是真大度，你就干脆利索的大度好不好？ 在他们的感觉中，陈守信这样的一本正经说胡话，才是最难对付，也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多少也从侧面证明了，现在的陈守信，真的是恢复正常了。对于李贤小小的坑一下，这个真的可以有，按照陈守信以往的脾气来讲也是必须有。 没有大动干戈的折腾，这就是成功。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心性啊、定力啊啥的，都长了好多。 毕竟病这个存在，并不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而且陈守信身上的“病”啊，还很多，都是老病根那种。 回到了军营中，大家伙就还是收拾东西了。那可真是归心似箭，要不是怕路上会饿，现在都想直接走。 这一趟攻打高丽国的战事，顺利得超出想象，当初可是预备要打半年以上呢。可谓是战事无常，要是光看丸都府那个架势，半年都够呛呢。 第一二九五章你咋知道的？ “大海啊，哥们我来了。”看着眼前的海水，陈守信高声喊了一嗓子。 “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去看看那些昆布到底怎么个样子”永平帝在边上催促了一句。 现在的他倒是觉得应该让陈守信再继续犯病，这货的病现在算是好利索了，也是也变得越来越没个正经，一天天的都懒得不行。 陈守信也不在乎，招呼过来边上的海军兵卒，穿上潜水服，坐小船下海去捞海带。顺便再弄一些海鲜，一会儿煮来吃。 他不怎么在乎，可是别的人却非常在乎。不管是永平帝，还是白云，都在乎得不行。 永平帝在乎，是想看看以前到底是不是一直被高丽国拿这里很普通的昆布糊弄自己。白云在乎，是因为这个要是真的能够像陈守信说的那样，弄到大周朝附近去种，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 昆布的药用价值已经是被验证过的，但是因为这东西大周朝没有，所以就比较金贵。没有多少人，即便是大富之家也不敢像陈守信那样又凉拌又炖着吃的。 那已经不仅仅是奢侈的问题了，而是败家。 陈守信坐到了边上，将小碳炉生起来。现在天气凉，得烤烤火，顺便烧一些小茶水喝喝。 等啊等、盼啊盼，小船拉着兵卒们终于回来了。 “如何？如何？”永平帝蹦蹦跳跳的喊了起来。 “太上皇，多、太多了。”船上的兵卒也用力的回喊了一嗓子。 听到兵卒的叫喊声，陈守信得意的乐了乐，这个事情，又可以吹一阵了。 永平帝暂时还没有时间来理他，然后就对着小船上的人猛招手，让他们快点划，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小船划到了岸边，看着从海里抱出来的那一大团的海带，永平帝震惊了、无语了，心灵受到暴击了。 哪怕陈守信说过，高丽国用昆布上供，就是糊弄大家伙呢。可是看到小船中都差不多装了半船的海带，他还是有些不好接受。 而且这个海带再仔细一看，好嘛，好像也就是两条，然后就弄了半船。 “海下真的那么多？”看了一会儿，永平帝又对着兵卒们问道。 “回太上皇，在海下，这些昆布就像树林一样的生长着。小的在海下看得不太远，估摸着这附近都有昆布生长。”兵卒回话说道。 “嘿嘿，切一些用水泡一会儿，中午拌来吃。海鲜捞的咋样？”陈守信背着手走过来笑眯眯的问道。 “摄政王，螃蟹没有摸到。摸到了一些鱼和虾，还有一些海螺和鲍鱼。”兵卒将边上放着的两个大桶都给提了起来。 “妥妥的，中午就来一顿海鲜，赶一会儿路，晚上就能够直接坐船回家喽。”陈守信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守信，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在高丽国会有这么多的昆布？”永平帝转过身，看着陈守信双目“炯炯有神”的问道。 “呃……我为什么就知道呢？”陈守信下意识到反问了一句。 他光顾着显摆了，却将这个事情给忘了。你咋知道的啊？你总不能告诉永平帝，这个在后世好多人都知道。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问你呢，你反倒问我？” “嘿嘿，这个是为啥呢？呃……这个吧，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只不过大家平时都没有想到，我就想到了。”陈守信嘴里胡扯着，脑子也在快速的转着。 永平帝可没有放松，就这么盯着他，说啥都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哈哈，其实我是猜的。”总算是被陈守信想出来一个理由，他自己都跟着很开心。 “别扯淡，认真点儿。”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哎，父皇啊，真的是猜的嘛。”陈守信委委屈屈的说道。 “一早就我觉得高丽国有问题嘛，这样的国家给咱们上供，能够真正送好东西么？肯定要送普通的啊。” “这样咱们大周朝要是真喜欢，跟他们继续要，他们也能够再拿出来好多，对吧？反正他们有没啥损失。” “而要是给咱们送稀少的东西呢？咱们再跟他们要，他们也没有啊，就不能从咱们这里换粮食了，会好痛苦的。对吧？”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陈守信这个解释就是在胡诌，可是暂时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孩子就跟贝儿一样，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即便是自己想要问清楚，恐怕也是够呛。 看到永平帝又兴冲冲拿着菜刀去砍海带，陈守信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来的汗。哪怕永平帝现在是太上皇了，可是身上那股子龙气，还是有些重。咄咄逼人的眼神儿，给人的压力挺大的。 无意中一回头儿，就看到白云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给他气够呛，“你瞅啥？” “没瞅啥。”白云云淡风轻的说道。 给陈守信郁闷够呛，白云应该接一句“瞅你咋地”，这样自己也好奋起反击，可是人家就回避了。只不过配上那笑眯眯的表情，怎么瞅都不像好人。 其实在本心来讲，他对于白云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以前能够占据上风，那是因为白云有所求。可是现在的白云呢，根本就不想那些事情了，这就让他好为难。 因为白云多少还是有一些道行的，还经常跟自己念叨。啥自己的命不可算、不能算的，也经常让他直接想歪。 想不明白就不想的这种没心没肺的思想再次发挥作用，拎起小刷子，也开始在这边收拾起海鲜。 海带真心不用他去管了，现在的永平帝人家是一门心思扑在上边。被砍成了小截的海带，洗得很仔细。 一边刷着鲍鱼，一边感慨了一下这真是一个好时代。 海里没有那么多的重金属，也没有那么多的塑料颗粒，这些海鲜的个头也是真大。现在就是晒鲍鱼的手艺还差一些，要不然也能尝尝啥是真正的溏心鲍鱼。 胡思乱想了一通，就还是给大家张罗起吃喝。这些海鲜该煮的煮，该蒸的蒸，他最上心的还是这些拌海带丝。 这么新鲜的吃法，味道应该很不错，然后他又顺便煮了一些海带汤。 第一二九六章为啥爱赚钱？ 喝着温热的烈火烧，坐在搭起来的帐篷中，吃着海鲜，这个小生活真的很美丽。 只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一丢丢的小特殊，心情美丽的是其余的人，陈守信这里，就有一丢丢的不美丽。 挖出来一个鲍鱼，用筷子扎着啃了两口后，陈守信放了下来，“你们想笑就笑吧，我承受得住，要不然看你们吃饭，太费劲。” “嗯，兄弟啊，真的可以笑？”白云放下手中抓着的虾，很是认真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你都已经一脸的小模样了，还有啥可以不可以的。 他也是挺郁闷的，自己以为这个新鲜的海带，还是刚捞上来的，味道一定会很鲜啊。所以凉拌之外，又煮了些海带汤。 坏事就坏在这个海带汤上了，真腥啊。现在还是满满的一盆放在这里，谁也没有勇气去尝试第二口。 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所以哪怕陈守信让大家尽情笑了，也没有人真个的放声大笑，只是觉得现在的陈守信，样子蛮可爱。 在很多事情上，陈守信都有独到的见解。很多的问题，在大家看来是非常难的问题，但是在陈守信身上，这就是小问题。 在吃喝上，陈守信也是当之无愧的大拿级人物。但凡有新菜，有好吃的，也都是他的食为天先鼓捣出来，别人家真心不好使。 可是今天这一盆失败的新鲜昆布汤，一下子就让陈守信从云端跌落下来。这反倒让大家觉得很正常，觉得陈守信这才是正常的人。 要不然往日里的陈守信，跟大家之间，总好像有一段距离一样。 陈守信的小痛苦，就是大家的小快乐。海鲜的味道不错，烈火烧的味道也很棒，又有了陈守信的小出糗来佐餐，今天这顿饭算是出了平卢府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 “守信，说一些正经事。你说这些昆布，咱们怎么才能够给种到平卢府周边海域？”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这个事情得好好的研究研究，但是我觉得现在天气凉了，应该不成吧。” “等明年天气暖和一些的，然后咱们把这些昆布的根给带过去，找个跟这里环境差不多的种种试试。” “可是即便是海面之下，海水也是会流动的。会不会别海水给带到别出去？咱们又不能安排人到海下看着。”永平帝皱眉说道。 这一下陈守信可来了精神，他觉得今天已经出糗了，总算是有机会再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见闻广博”。 看到他的表情，哪怕还没有张嘴说话，白云就暗暗摇头。这货啊，病前跟病后，真是两个样子。 “咱们可以把杆子扔到海里边，然后用绳子将昆布的根绑好。这样不就带不走了么？”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而且啊，等将来这些昆布要是真的种成了，长大了，咱们收集起来也会很方便。站在船上，一拉绳子，这些昆布就能收了。” 这个在后世的时候，看视频的时候看到过，所以他是张嘴就来。可是听在这些人的耳朵里，就觉得这个法子果然好神奇、好巧妙。 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为什么陈守信就能够想到，大家伙就想不到呢？ “父皇啊，打个商量，要不然头几年的钱，咱们爷俩合伙赚了？”陈守信给永平帝倒了杯茶，然后很市侩的问道。 永平帝摸了摸胡子，微微颌首，“这个可以有。” 这个主意不错啊，反正自己这个太上皇也是真心没啥事情干，还不如跟着陈守信做点小买卖，再弄点零花钱儿。 “太上皇，守信，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冒昧的问一下，可好？”白云在边上说道。 “不好。”陈守信想都没想的来了一句。 “不用管他，直接说。”永平帝笑着说道。 “其实我有些想不懂。论权势，您是大周朝最大的那一个。论家财，您虽然暂时与守信无法比，却也不少，为何还会为这些小利而执着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所为的，已经不是那些钱财了。”永平帝笑着说道。 “以前穷的时候，会经常催守信，帮着在外边划拉一些外财。现在是真的不会为银子而愁，所以赚钱这个事情，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你也说了，这个臭小子现在的钱，比我都多。还这么乐此不疲的赚钱，为得其实也是相同的道理。” “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如果你有了很多闲时间，那就真的老了。守信的建议就很不错，我现在很喜欢钓鱼来消磨时光。” 白云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并不是像自己刚刚所想的那样，仅仅是重利。 “守信，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永平帝又扭过头看向了很守信。 “我有多少钱？这是一个好问题。”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随口说了一句。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少钱。以前榴莲管家，可能还知道一些，现在估摸着她都不知道了。” “反正不管是烈火烧、去污皂、食为天还是海上、陆上的贸易，外带上常州府的房租，每年的进项好像都挺多的。” “对了，父皇啊，囡囡以前玩的时候还撕碎了几张银票，一直没来得及换呢。到时候回去得换新的，咱们诚信经营，可不能乱帐。”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这是不是在炫富？哪怕他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可是也直接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但是对于陈守信来讲，真的是炫富么？并不是，小囡囡是真的将他的银票给撕了。小囡囡哪里知道这是啥玩意啊，撕着玩呗。 这也是他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嘛，所以说啥得兑出来，不能白白便宜银号去。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伙再次启程。今天的路途还是有些赶的，就算是半夜赶到这边的港口，也得上船回家。 出来浪的日子又有些久，真心想家了。哪怕在外边也是好吃好喝好生活，那也不如在家里给小囡囡打扫剩饭来得开心。 第一二九七章永远的第一强军 紧赶慢赶，时间还是有些晚。只不过在看到岸边停泊着的那艘灯火通明的战舰，大家伙的精神，也都跟着振奋起来。 即便是海上的风浪有些大，睡在船上忽忽悠悠的，可是大家伙也不想继续在这颠簸的路上走了，真的是要将骨头都给颠散架了。 反正陈守信已经在心里暗暗树立了一个小目标，高丽省的路要是不修好，自己都不带再过来的。 岸边的兵卒们，也发现了他们这队人，赶忙迎了过来。 “末将施守真率领出云舰全体，恭迎太上皇、摄政王登舰。” 施守真来到近前后，直接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到了胸口上。 “恭迎太上皇、摄政王，登舰。”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兵卒们，也是如此。只不过那个叫喊声，都有些震耳朵。 “哈哈哈哈……”永平帝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好、好，都很精神，很好。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一个是因为，不用继续在车上受折磨了，很开心。另一个原因，就是看着眼前这些龙精虎猛的出云舰兵卒们，而开心。 上次跟着陈守信在海上，小小的转了一圈儿，那个真心没啥意思。上边好多的新兵，那就是训练舰啊。 这个可是真正参加过实战的战舰，这些人身上的那股子劲儿，远非那帮新兵胆子们，能够比拟呢。 “诶，二狗？”陈守信刚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退了回来。 “嘿嘿，少爷，是二狗，想死二狗啦。”李二狗说完也不管这是啥场合了，抱着陈守信就开始嚎。 “去去去，一边去，特么的嚎得老子都有些难受。”等这货嚎了一会儿，陈守信连踢带踹的给他弄开。 他也确实有些想得慌，当初身边的亲卫是六百人。后来为了他们的前程，扔海军这边一些。这个真心有好长时间都没见了，跟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有些不一般。 “其余的人呢？都跑哪儿去了？”陈守信插着腰，喊了一嗓子。 “少爷，就我跟着施将军呢，他们都在别的船上。”李二狗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说道。 “哎，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回头咱们都得好好的聚一聚。铁牛，将这货给逮走，你们好好收拾他一通。”陈守信感慨了一句后，然后对着身边跃跃欲试的铁牛使了个眼色。 李二狗脸色大变，他知道，要是落到这些人的手里边，真心没有好日子过啊。 “呵呵，等一等。”边上的永平帝开口了。 李二狗仿佛看到了救星，现在这些人中，也就永平帝这位太上皇，才能够“解救”自己啊。 “我听守信提起过你。当初征兵，你是第一个应征的。”永平帝笑着说道。 “嘿嘿，那时候其实我是馋肉了。”李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 这个事情也没啥可隐瞒的，战斧营中的人们都知道。而且这也仅仅是以前，自己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当兵，还是军官来着呢。 不过他的心中也是喜滋滋的，没想到陈守信竟然连这个事情都跟永平帝说过了。还得说是自家的少爷啊，感情就是不一般。 “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哪怕当初是为了吃一口肉，这些年军旅生涯，也长成了汉子。”永平帝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 “好了，铁牛，这个二狗就交给你们了。好好招呼着，千万不要客气了，这可是你们家少爷吩咐的。” 李二狗本来带着笑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哪里知道堂堂的太上皇，竟然这么调皮啊。 铁牛他们可不管那个，这也是好兄弟，现在这货就站在施守真的身边，看来在出云舰上的地位不低。 那还有啥说的？不折磨他折磨谁？ 其实永平帝的心中，也是非常感慨的，从这些人刚刚见礼的场面上就能够看出来，这些人中大部分应该都是出自定北军。 在大周朝的军礼中，只需右手攥拳，放到胸口即可，根本都不用单膝跪地。即便自己是太上皇，也没有那个待遇。而军中有一类人却有，那就是他们的主将。 自己这一伙儿里边，也就是陈守信才能够有这样的身份啊。 他就很欣慰，定北军虽然后来被拆散了，分散其余两府，后来更是分散到了大周朝的海军和剑南府。将来，更是会分散到大周朝所有的部队中。 但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现在的定北军，仍然是大周朝的第一强军。因为定北军，还有自己的军魂，那就是陈守信。 即便是现在的陈守信根本都不管定北军的任何事情，可是只要他活着，定北军的军魂就在。定北军也将永远都是大周朝的，第一强军。 他很开心，因为陈守信是他的女婿，也是他一力提拔起来的，最起码将来也会有人说他有识人之明。 没有去管后边被铁牛他们给欺负得呜嗷乱叫的李二狗，大家伙顺着甲板登上了出云号。至于说他们过来的马车，会有运输船只帮忙给运走。只不过今天就不成了，今天是以人为主。 “太上皇、摄政王，海上还有两艘战舰会护送出云号一起返回平卢府军港。”施守真说道。 “这次肯定给你们带来了好多的麻烦，辛苦你们了。”永平帝点了点头说道。 “谢太上皇嘉奖。”施守真恭声说道。 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一看你就不是原本定北军中人，要不然才不会这么客气。” “父皇，老施也是有真本事的。是老何的同窗，可算是让我捡了个漏儿。”陈守信在边上将施守真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哎，就像你前些日说的那样，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咱们朝廷将他们都给埋没了。这个事情你也要想一想，要不然朝廷损失太大了。”永平帝叹了口气。 以往真的有很多的陋政、弊政，以后可得注意。假若将军事再提前几年发展起来，也许便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事端。 万幸大周朝有贝儿，她生了一个好儿子，要不然，现在的大周朝，危矣。 第一二九八章水军也是军 大家伙的心思，原本是来到了战舰上，就赶紧休息，毕竟现在的时间也有些晚了，白天赶路还颠个够呛。 可是真正的在船舱中休息以后，大家伙的精神头反倒很足。这也就是现在船上的风有些硬，夜色也有些深，要不然可能都会跑到甲板上看风景去。 “守信，睡不着，聊一聊？”永平帝披着衣服捅了捅陈守信。 “其实我也睡不着，那就聊一聊。”陈守信一轱辘坐起来说道。 “刚刚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咱们的水军，是不是也该好好整顿了？”永平帝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整军，先由陆军开始。因为咱们的水军啊，原本就不是很受重视。所以这次围攻高丽国，也没有让别的水军参与进来。” “不是说对他们不放心，要不然完全也可以调一些人来船上观摩。其实就是想憋一憋他们，将他们心中早已消磨没的那股劲儿给憋出来。” “老施刚过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一个事情。哪怕朝廷不重视水军，水军也当自强起来。毕竟水军跟其余都护府的兵卒还不一样，水军是由朝廷直管的。” “可是这些水军又如何呢？朝廷不重视，他们便也自暴自弃。内河之上，反倒帮那些商人做一些私活，将钱给揣到自己的腰包。” “第一次南下缴费的时候，我都没敢坐船。我害怕，怕被水军的人在河上就给收拾了。谁知道他们这些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一味的怨天尤人，而不去自己想办法，哪有个头儿？朝廷不重视，平日的训练与船只的维护，就可以懈怠了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想要获得公平，你首先就要有那个实力与底气。” 永平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么你打算如何做呢？水军也是军，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要着落到你的头上。” “嘿嘿，略带一些小残忍。”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原本的水军，直接就都先停职吧，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兵卒，都先停职。然后交由教官们考核他们的体能，和一些简单的作训标准。考核合格之后，再让他们上岗。” “这就相当于咱们陆军整改时的第一步。虽然是在海上，可是遇到了战事的时候，对于体能也是一个考验。” “咱们总不能将所有的敌船都给哄沉了，偶尔也需要逮一些俘虏，抢一些货物。要不然，真的太浪费。”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货说起来就会变得有些不正经。 “这仅仅是第一阶段的考验，不合格的，都回家种地去吧，也不管是军官还是兵卒，留之无用。”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守信，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大了一些？”永平帝皱眉说道。 “嘿嘿，大么？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大，相反还很宽松呢。”陈守信冷笑了两声说道。 “平卢府的海军，成立多久了？如果他们在成立了这么久的时间里，还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成天还是继续混日子，这样的人，您觉得继续留着有用么？” “给他们一个恢复训练的时间，然后才进行考核，已经很照顾他们了。也就是我病好了，要不然就是直接考核。” “第二步，就是咱们现有的海军部队，进行拆分，让这些舰长们，分布到大周朝海域各处，统领与培养海军。” “攻打高丽国这一仗，虽然说老韩率领的陆军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这些海军弟兄们的功劳，也不能忽视掉。” “没有他们，无法将滩头清空。没有他们，就无法将主力部队运输到高丽国腹地。没有他们，更无法给部队提供这么多的补给。” “更为主要的是，没有他们的封锁。恐怕现在高丽国的重臣，甚至是高丽王，都指不定会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训练的时间，还是多给一些吧。在这个事情上，朝廷也是有责任的。”永平帝苦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看似有些荒唐，本来是应该他这个太上皇来拍板儿么，可是现在的他却得给陈守信递小话。 这也是有些无奈的事情，因为现在陈守信这个摄政王，还真就说了算。只要他将这个想法表达给姬昊鲲知道，这个当世的世昌帝，肯定会全部应允。 “成，父皇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坚持，就有些混蛋了。”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不管是谁，也不管他们家里的关系如何，是啥啥名门之后。只要是无法通过咱们的考核，那就是直接回家。” “海战，更是不比陆地之上。在海上作战，很多时候也都要靠配合的默契。机会都是转瞬即逝，既可以是灭敌的机会，也可能是逃命的机会。” “现在咱们是在家门口晃悠，有朝一日，那是肯定要往远处走的。茫茫大海之上，就这么几艘船互相扶持，需要的就是最好的默契与相互之间的信任。” 永平帝吧嗒吧嗒嘴，知道陈守信说得很在理。 这段日子大家伙聊天的时候，也是啥都聊。也知道在海上行船，你真的是在与天斗、与海斗。 即便是以前海军训练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危险的状况。大风暴过来的时候，你没有提前察觉，风暴过后能不能活命都是个未知。 陆上的风，才多点儿大啊，海上的风，随便刮起一场，掀起的风浪，都能够让没有看过的人吓得说不出话。 说了这么半天话，永平帝总算是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然后摆了摆手，就躺到了边上直接开睡。 陈守信反倒有了一些失眠，因为他知道海军的重要性。海军，可不仅仅是军啊，更是能够抵御外敌如今的一道重要屏障。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发展多年之后，远方还有好多人会惦记着大周朝。 永平帝不知道，原本呢，仅仅是打发一下睡前的无聊之间。现在却将陈守信的心思给调动起来，那些原本的水军，将来要有得折腾了。 第一二九九章回家 海上的航行倒是一帆风顺，就是天气状况差了一些。有些地方有浮冰，需要慢慢通过。 战舰总算是靠了岸，踏板刚刚搭好，陈守信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自家的小五正抱着小囡囡等着自己呢。 “爸爸，臭臭的。”等陈守信将她们娘俩都给抱到怀里后，小囡囡很不满意的说了一句。 “小馋猫，都不想爸爸，爸爸都白想你了。”陈守信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带着些小委屈的说道。 “可是爸爸就是臭臭的嘛。”人家小囡囡也撅起了嘴。 “一会儿赶紧回家吧，她们都在家里等着呢。”五姑娘浅笑着说道。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根本都没管随后从船上走下来的永平帝他们，直接带着大媳妇和大闺女，钻进了车里边，扬长而去。 永平帝很郁闷，一起出来玩的，现在这货竟然先跑了。扭过头看向了王五，“那可是你闺女。” “太上皇啊，我也得听她的啊。”王五苦笑着说了一句。 心中也腹诽个不停，也不用笑话我，你闺女不是也没过来么。就算是过来，估摸着也是围着那个臭小子转，哪里会管咱们这些老的。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意，可是也没有办法。人家那个小家里边，还是以陈守信为主，他们都是跟着混日子的，哪怕有太上皇的身份也白搭。 虽然说小囡囡有些讨厌陈守信身上的臭味，不过小家伙也是真的有些想爸爸。那就小小忍耐一下吧，实在不行再躲到一边去。 “别的丫头们呢？”陈守信问道。 “都在家里给你准备呢呗。柚子张罗饭菜，落雪和秋香给你准备洗澡水。”五姑娘笑着说道。 “你还算是乖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是回来得再晚一些，估摸着以后在家里边可就没啥好果子吃。” 陈守信喜滋滋的点头，很想将大媳妇再给抱到怀里边，他可是真的想媳妇、想孩子们了。只不过现在还有大闺女在这边，这个小家伙小身子来回的拱个不停。 “小五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忘了啥事儿？”陈守信想了一下后问道。 “忘了事情？没有吧？”五姑娘迟疑的说道。 “那可能就没有了吧。”陈守信也有了一些不确定。 好吧，这两口子是真的将永平帝他们给忘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的，只不过这次陈守信走的时间也不算短，而且他还是带病之身，也让五姑娘一直担心着呢。 而陈守信这货呢？那看到了老婆孩子以后，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啊。两只眼睛整颗心，也都被五姑娘和小囡囡给填满了。 回到了城堡中，看到了带着孩子们玩的皇太后，这才想起来，刚刚在车上忘了的是啥。后头看了一下，还好。永平帝他们的马车距离也不算远了，自己兹当是提前报道吧。 将自己的媳妇们捉过来，挨个的抱了一下。只不过人家荣福可没给他这个面子，很担心会被这货给熏吐了。 别看小囡囡和小玄华还认得他。柚子的那两个娃，对他的印象就稍差。尤其现在又是一脸胡子的样子，看着好像大坏蛋。 “好了，少爷，你快点洗澡去吧，要不然这个味儿啊，是真难闻。”榴莲推着很不舍得离开的陈守信往后走。 “家里边没什么事情吧？”陈守信问道。 “家里能有啥事情，荣福吃得好、睡得香。孩子们每天也都挺开心的，囡囡和玄华每天也都会带着柚子的两个玩。”榴莲说道。 “倒是您，这次在高丽国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吧？不是说高丽国的秀女很多么？没有顺便再找几个？” “调皮，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带着小钩子。”陈守信在榴莲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现在的我啊，有了你们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不过也别说没有，将来还是得将唐小七给找到的。” “哎，赶紧找到吧，这样家里也能够真正团圆。”榴莲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的这些衣服啊，就别要了，直接换套新的吧。也不知道在外边怎么就过得这么邋遢，还是摄政王呢。” 榴莲说着，就将他的衣服胡乱的抱起，扔到了边上的筐里。真真不能要了，怪不得有股子味道呢，衣服的袖子和大襟上都是油乎乎的一片。 “嘿嘿，做饭的时候弄的，后来就懒得换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着，却抓住了榴莲的手。 榴莲脸红红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遂了他的意。这不是只有自己一家子在这边胡闹，还有永平帝和白云呢，得守着点规矩。 泡进热乎乎的池子里，陈守信的心情，舒坦得不行。不仅仅是因为泡了澡儿身上舒坦了，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即便是不泡澡，也舒坦。 媳妇们啊，还是很宠着自己的。要不然正常的情况来讲，自己这次又走了这么久，多少也得埋怨一下。 而这种回到家中，就好像有一股暖熏的味道直接将他给包围一样。要不然人们咋总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呢，还是家里边好啊。 哪怕没有跟媳妇们胡天胡地，也没有跟媳妇们诉说离别之苦。可是看到媳妇们的样子，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儿，都会让自己慰贴的很。 这就是家，家的位置，在每个人都心中都很特殊。想的是家，更是家里边的这些人。喜欢被这些媳妇们哄着、宠着的感觉，也喜欢带着小囡囡胡闹的玩耍。 虽然也想给自己树立个小目标，以后没事不瞎乱跑了。只不过这个也仅仅是想想罢了，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这个保证根本都没法下。 做不到的保证，你下了有啥用？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让媳妇们跟着伤心呢。别看广告，得看疗效。以后自己要尽可能的将每一分钟，都守在媳妇们的身边，陪着孩子们玩耍。 胡思乱想了一通，拎起边上的手巾，在身上蹭了一把，他都有些脸红。估摸这一池子水，就要被自己给糟蹋了。 第一三零零章平平淡淡才是真 奔波了这么久，又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讲，陈守信是应该直接睡一个饱觉的。 只不过今天的陈守信连睡觉的心思都直接熄了，因为他惦记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们。觉，随时都可以睡，欠了老婆孩子们太多，今天就得给补上。 刚刚仅仅欺负了一下小囡囡，还有那么多的孩子们和大花，都没有欺负一通呢。更不用说，媳妇们还用心操持了一顿，必须得吃得饱饱的再睡。 随随便便的搓了搓，然后又随随便便的擦了擦，头发都没干，他就直接跑了出来。 最先下手的就是大花，直接将大花给来了一个举高高，然后就抱着大花用他的脑袋蹭个不停。 人家大花可是一脸的嫌弃，奈何无法挣脱开他的双手，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小囡囡看得有趣，然后就将大椅子给推过来，直接爬到了椅子上翘着脚，在另一边也抱着大花蹭了起来。 被这父女俩袭击，大花那是真正的生无可恋。自己不就是骨头是软的么？也不能被你们这么欺负啊。 别人看着这对父女在这里欺负大花，心情倒是都很不错。这才是他们父女的常态啊，平时在家里就经常这么玩。 昭韵和昭翊两个小的，平时都是跟着囡囡混。虽然觉得陈守信这货有些陌生，但是看到自己的姐姐跟他玩得挺开心的，也大着胆子凑了过来。 陈守信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将大花塞到囡囡的怀里，然后就将这两个小的一起给抱了起来。 都是粉嘟嘟的小娃子，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儿，给陈守信都稀罕得不行。 “好啦、好啦，将他们放下来吧，一会儿就吃饭啦。”柚子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她也很开心。虽然没有将囡囡当成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小家伙却是自己的亲娃。 在心理上来讲，多少会有一点点的差别。这是人之常情，大家伙也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妥。 永平帝他们反倒比陈守信清理得更快，别看是后回来的，都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 对于永平帝来讲也是想皇太后和孩子们的。而王五呢，也惦记着他的宝贝闺女小五啊。原本就觉得有亏欠，自己的年岁也大了，就越发的珍惜现在的生活。 坐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大黑和铁牛他们就没有过来跟着凑热闹，而是跟着别的弟兄们凑到了一起。 回来的船上只有李二狗不假，可是护卫的战舰上还有战斧营其余的弟兄们。如今总算是凑到了一起，自然要一醉方休。 “你们都是好孩子，这次守信会远赴高丽，完全是因为我。”永平帝端起了酒杯。 “父皇，您就别帮着我开脱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要是我的本心之中，一丁点往那边走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就算是九头牛拉着我，我也够呛能过去。” “而且这些远赴高丽，说白了，还是帮我治病。大家都是为我好，这里边，开心着呢。真的，并不是说的场面话，跟家人我犯不着。” 陈守信说着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说了是一家人，还偏要说这两家的话，这可不对。” “以前的我，就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是我那时候是一国之君，想要平淡，哪里有那个机会啊。” “这次出去，虽然说也是为了克服你心中的病症。但是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家。没有将你当成女婿看，跟我的亲儿子差不多。” “不说了，再说就多了，也远了。我和皇太后，如今也这般年岁。想要感受生活的快乐，以后也就赖在你们这一家了。” 永平帝说得是情真意切，眼里也泛着泪花。 他说得可都是心里话，即便他是太上皇，跟着女婿混，在这个时代来讲，也是有些不好说。因为他有儿子啊，不仅仅有，还有三个呢。 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一家是大周朝的天家，不管他多么努力，也不可能享受到平凡生活所带来的快乐。 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跟着陈守信混。毕竟陈守信还有着摄政王的身份，也是自己的女婿，他又是如此的特殊。 即便是再冷血的人，也都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们的感情往往隐藏得比较深。而陈守信这一家，其实就算是从陈守信来讲，都是比较重感情的。只不过陈守信的感情，仅仅放在自己关心的人身上。 大家伙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也没有再谢来谢去。再去谢，那就扯得太远，也太生分。尤其现在的孩子们，看着满桌子的菜，早就开始流口水了。 柚子他们今天张罗的这些饭菜，真的很丰盛。哪怕今天不是由水生掌勺，味道上要差一些，可是大家伙却都觉得美味无比。 这是啥？这就是真正的家常菜，你能够吃出来家的味道。水生的手艺虽好，可是那是饭店的风味儿。 孩子们吃的时候不装假，大人们吃的时候同样不装假。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没有人会在乎这个饭桌上是不是有些失礼。 一餐饭，足足吃了多半个时辰。给孩子们都看得有些小迷糊，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们，这么能吃、这么能喝。 大人们很尽兴，孩子们也很尽兴。永平帝、王五，还有白云的克制力比较强，喝到微醺刚刚好。陈守信稍稍放纵了一下，又将自己给灌趴下了。 最开心的那个人，莫过于他。 家的温暖，并不是你多有权势、多有钱财，你才能够体会到的。这个跟这两样被无数人所着迷的事物，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自己那有些病态的嗜杀心理，他其实在以前也是很苦恼的。 就好象一个怪圈儿，每次孩子们降生都会迎来杀伐。而这次终于从这个怪圈里跳了出来，永福怀着娃，可是自己却能够保持克制，面对李贤都没有动杀心。 这就是成功，当得一醉啊。 第一三零一章李贤毛遂自荐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荡荡的洒落下来，陈守信也带着孩子们在外边开心的玩耍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冷，反倒觉得这场雪下得恰到好处。 玩雪，一直都是很好玩的事情，他也要把错过的时间，尽可能的找补回来，跟孩子们愉快的玩耍。 如今已经是回到平卢府的第八天，现在的他可谓是精力十足，带孩子们玩，那是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 反正在大家伙的眼里，与其说这货是在陪着孩子们玩，倒不如说是孩子们在陪他玩。他要比孩子们玩得更加的投入，更加的开心。 正玩着呢，大黑过来通禀，李贤在城堡外求见。 “诶？这货这是要干啥？胆子真的肥了？”陈守信嘀咕了一句。 “少爷，他们是在昨天抵达的平卢府。您要是没兴趣儿，我就直接把他给打发走。”大黑说道。 “算了，反正也是闲着，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李贤是哪里来的勇气，还敢到这里找我来玩耍。”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是真的好奇，虽然没有直接砍杀了李贤，可是自己给他埋的那些小雷，现在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爆。 哪怕很多人也知道，李贤不可能跟陈守信相互勾结，然后出卖高丽国。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并不觉得李贤这个人有多好。 而且在收购高丽国的第二天，又有消息流传出来，据说李贤当初在赎回那条带着二殿下的船时，拿了好多的回扣。 这也算是互相捅刀子吧。当初李贤在皇城那边来了个群发检举信，现在陈守信也小小的回敬他一下。 只不过这个效果，却有着云泥之别。陈守信啥事没有，现在的李贤却是无权无势，哪怕高丽国的小兵们，都看不起他。 等李贤被大黑给带过来以后，给陈守信都逗乐了，现在李贤这个落魄的样子，他看到之后心情很舒坦。 就是这么的不厚道，哪怕不能够砍杀李贤，现在也觉得心情很爽利。落井下石的感觉，他咋就这么好呢？ “见过摄政王。”李贤恭恭敬敬的问候。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老李啊，咱们俩也算是相爱相杀了这么久，奈何给你抛过去那么多的媚眼儿，您老人家都不愿意接受啊。” “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自己找个凳子坐下吧。可怜是可怜了一些，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那么多的银子也不管你藏到了哪里去，估摸着惦记的人有很多。” “摄政王，李某是手下败将，自然不敢言勇。”李贤说道。 “与摄政王博弈了这么久，总归是棋差一招。这次李某过来，是想毛遂自荐，谋一份差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贤挺直了身板，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好看了许多。 “老李啊，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你想自荐个啥差事？”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回摄政王，李某自荐高丽省副省长一职。”李贤自信的说道。 “这些年，高丽国的朝政，大多都是由李某在处理。虽然说李某败于摄政王的手下，可是李某很自信，相较于很多人来讲，更加的熟悉高丽省，也更能胜任这个职务。” “于倭省，摄政王安排近藤新兵卫代为管理，就是避免相互融合的过程中出现矛盾。在高丽省，李某也可以发挥这样的作用。” “以前高丽省困顿，那是因为没有充沛的资源与发展环境。而现在，高丽省归于大周朝，能够获得的帮助会很大。” “高丽省与平卢府比邻而居，航道开通后，无论是物资的运输还是调配，都能够节省很多的时间。”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们也聊过。基本上高丽国原本的政务，都是被你所把控的。” “不管那个高成敏是不是你的儿子，反正你已经将高丽国的朝堂给渗透得差不多了。你于高丽国的位置，原本也仅在高丽王之下。” “而实际上的权利，反倒要比高丽王都要多一些。因为他是被你哄着的啊，小事情让他做主，过过当王的隐。大事情，却都是在你的运筹之下，确定与推行的。” 听到陈守信的话，李贤的脸上自得之色也更多了一些。 虽然对于倭国那边真实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能够脑补出来，陈守信在那边的布置。而且他也知道，陈守信在高丽国，同样会依法而行。 能够顺顺当当的将高丽国给把控住，安抚住高丽百姓的心，这对于统治高丽省来讲，无疑是很重要的。 他其实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以前的时候“图谋大事”，所以在陈守信面前饮泣吞声。就算是明知道被陈守信坑，还得陪着笑脸当傻子。 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失败跟自己本身有多大的关系，也并不觉得陈守信的成功，跟陈守信的本身有多大关系。 陈守信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背后站着强大的大周朝。如果换成自己站在陈守信的位置上，他有信心，比陈守信做得更好。 自己要才学有才学，要能力有能力，现在仅仅是遇到了小小的挫折，只要能够在陈守信这里博得一些好感，重返朝堂，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将来很定还会大权在握。 也许那时候虽然无法像在高丽国那样说一不二，但是横向比较来看，将来的权利，要比高丽国的大丞大得更多。 “老李啊，光有这些，还是有些不够啊。”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摄政王，李某可以将存放起来的银两献于摄政王，总数远超一百万两白银。”李贤说道。 陈守信一愣，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他可没有想到李贤在开启了贪污模式以后，竟然这么能敛财。上次自己给他的回扣才多点啊，人家倒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弄了这么多。 这已经不仅仅是贪腐了，而是明搬。 “摄政王也可放心，李某日后定当兢兢业业，为大周朝效命。”李贤又补了一句。 能不能再当官，全都攥在陈守信这个二杆子的手里，自己也得适当的表一下忠心才成。 第一三零二章有底线和无底线 陈守信盯着李贤看了一会儿，然后端起小茶壶，将壶嘴儿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 陈守信的一系列动作，让李贤看得一愣。因为在他的预计中，这次过来表忠心，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就算是混不到高丽省副省长的位置，也能够获得别的官职。 这个副省长，仅仅是自己开的价，已经给陈守信留下来能够砍价的空间。其实当啥官对于现在的他真的无所谓，只要能够当官，他就有信心，将来将别人都给踩在脚下。 因为以前的他在高丽国来讲，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是一个权臣。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这个权他做梦都想再抓回来。 可是现在呢？陈守信这微微摇头的举动，无疑已经封死了他的路。 “老李啊，是不是挺好奇，为啥你的这个毛遂自荐在我看来却是一文不值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李贤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摄政王为何重用朴正银，但是在李某看来，李某虽有些许不堪，可是在管理高丽省的事务上，才是真正的最佳人选。” 陈守信也点了点头，“确实，老朴啊，在管理政务方面，比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比我以前的那些学生们来讲，都差了好多。” “可是在我的心里边啊，除了政务方面，你与老朴相比却差得太多。甚至你可能觉得我也是个不咋地的人，但是呢，我也觉得我比你强好多。”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两类人，哪怕你再博学多才、能力再强，我也不会用你，你啊，基本上就熄了想要再当官的心思吧。老老实实的生活，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又灌了一口茶水，却发现李贤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对自己的话并没有理解。 “老李啊，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们真的不一样。”看着李贤的表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喜欢银子，以前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喜欢。我会坑蒙拐骗，就是为了多讹一些银子，然后上馆子里造一顿。” “我真是个挺操蛋的人，可就算是我再操蛋，我也不会贪拿大周朝一文钱，这就是咱们本质的区别啊。” “你也可以瞧不起朴正银，可是在我的心中，我宁可放个能力平庸的朴正银在高丽省，也不会放你上去。” “因为朴正银心中有条线，而你心中的那条底线所在的位置，反倒比我还低很多。简单的讲，你就是无底线之人。” “假若当初你真的为高丽着想，不负隅顽抗而是劝谏高丽王直接投降。你还真可能混个副省长的位置，因为那能够减少很多的伤亡，也能够让大周朝节省很多的开销。” “可是现在的你，颠颠儿的跑过来要官，却让我越发的看不起你。无底线之人，将来要是再掌权，也会越发的无底线啊。” “回去吧，将来就在皇城好好的生活。最起码安全还是有一个保证的，只不过你藏起来的那些银子虽然我不惦记，恐怕真的有好多人惦记。” 陈守信说完之后，第三次端起了小茶壶，然后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李贤。 李贤脸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化着，可是面对着陈守信的话，他却没有半点反驳的话语。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陈守信已经是第三次端起茶壶了，其实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告诉他，这是端茶送客。 心灰意冷的跟着大黑走了出去，他知道想要在大周朝为官，陈守信这条路已经堵死了。唯一剩下的机会，就是等将来抵达皇城之后，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可是个不服输的人，现在仅仅是将自己给贬官了。但是贬的是高丽国的官，原本就跟大周朝的官没啥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将这个李贤给安置一下呢，毕竟让他去协助朴正银管理高丽，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从楼上走下来的永平帝笑着说道。 “父皇啊，这样的人，我还真是不敢用。”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在前期，他会十分努力的想着如何帮助朴正银恢复高丽民生。可是用不了多久，他保准会故态萌发，做一些别的事情。” “而且他会有现在的表现，多少跟我也有一些关系。毕竟是我将他给带上了贪腐的路子，只不过他自己却想着将来走得更长远一些。” 永平帝哑然失笑，陈守信这也是实话实说。当初拿银子换人质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那次从中获利的可不仅仅是陈守信，还有朝廷。 而让他觉得更为有意思的，就是陈守信对于他自己的认知。知道自己不咋地，但是还挺傲娇的那种。 现在仔细想来，这臭小子以前虽然胡闹，但是仅仅是在坑人。就算是入了朝堂，也没有做过哪怕一次坑朝廷的事情，更没有过哪怕一次贪墨朝廷银钱的事情。 现在想来，他都觉得有些小清新。也许当初对于陈守信一直都很有好感，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贝儿的儿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帮忙守住了定北城，更是因为他的这份“公私”分明。 多少次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占便宜，反倒让给朝廷很多的利润。这真的是他跟李贤本质的区别，看似不起眼，实则是很大。 要不是陈守信今天提起来，自己都将这个事情给忽略了。 永平帝的笑容，倒是给陈守信笑得有些小迷糊，不知道老丈人这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在笑啥。 不过他也不关心啊，爱笑啥笑啥呗。刚刚跟闺女儿子们的玩耍被李贤的毛遂自荐给打断了，现在还得续上。 尤其现在外边的雪又大了一些，正好带着这些小“棉球”们一起堆雪人。 李贤的事情，他都没有多过脑子，然后就带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开始往外跑，继续玩耍。 哪怕现在榴莲和穆碧萱的孩子们还有些小，可是那个小眼神儿，也是不停的向外张望。估摸着在他们的小心思里，也想着跑出去跟着一起玩耍。 第一三零三章让家法来得更猛烈些 有人说，幸福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不幸的感觉却是各有不同。现在的陈守信，就觉得自己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他也觉得每天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幸福。 不管是跟孩子们玩摔跤，然后被孩子们联手“暴揍”，还是跟媳妇们调皮一下，被五姑娘出手镇压。他都觉得美美哒。 可能是在他的骨子里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贱皮骨基因，每天不被老婆孩子们给收拾几遍，他就觉得皮痒痒。 又撩闲了几天，然后就被五姑娘给抓着脖领子牵到房间里，联合其余的姐妹们，得给他上个思想教育课。 “说吧。”五姑娘端坐在中间沉声问道。 陈守信抬头瞅了一眼，抓了抓头皮。 现在的柚子也绷着小脸儿，努力装出一份很认真的样子。只不过在自己看过去之后，有些小着急，还瞪了自己一眼。 榴莲呢，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在专心绣着手帕，只不过那双眼睛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溜。 穆碧萱这个媳妇呢，那就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落雪和秋香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明白，不过透着一股子惋惜。 至于说荣福？人家躺在躺椅上，挺着大肚子，那个表情不要太得意。估计在这丫头的心里边，只会觉得审问夫君这个游戏，蛮好玩。 心里叹了口气，媳妇们啊，都是很聪明的人。就连柚子平时傻乎乎的，又不是真的没心眼，仅仅是不喜欢用罢了。 “我的亲亲大宝贝儿们，你们这是要干啥啊。”稳定了一下心神，陈守信装糊涂的问道。 “哼哼。”五姑娘冷哼了两声，“不坦白？是不是等着家法伺候啊？柚子关门，落雪、秋香，一起行家法。” 落雪和秋香俩丫头，听得此言，虽然有些小娇羞，不过人家关门的速度还是蛮快的，都没有劳动柚子出手。 只能说老陈家的家法，有些乱套。而且这个家法还得看使用者是谁，每一次的家法也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只不过即便是再乱套，也是万变不离其中，往往都是非常香艳的那种。 因为陈守信的脑袋里，解锁的姿势太多啊，有他在，真的可以说将这个闺房之乐给玩出了新花样、新高度。 “我坦白。”看着跃跃欲试的落雪和秋香，陈守信只能老实交代。 俩丫头明显有些小失望，也是等家法结束之后再坦白啊，现在坦白得是不是早了些？ “死丫头，着啥急？晚上这货还是赏给你们。”五姑娘瞪了她们一眼，气她们的不害羞。 “谢谢五姐姐。” 俩丫头齐齐应了一声，然后跑到五姑娘的跟前儿给她捏肩膀、锤后背，顺便还给陈守信抛了个媚眼儿。 “我最近确实有一点点的心不在焉，因为从现在的情报显示，唐小七曾经去过定北城。”陈守信老老实实的说道。 “其实我是很想过去看看的，不过我也知道她估摸着早就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而且这次到高丽国去的时间也不短，我还有些舍不得你们。” 这算是他幸福中的一点小瑕疵吧，就让他有些闹心。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就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们，为啥不早说？好像我们是不能容下别人似的，让别人怎么看？” 陈守信赶忙很狗腿的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一屁股坐到地上，讨好的给她捶腿，“是我自己没想明白，犯了错误。要不然，让今天的家法来得更猛烈一些？” “美的你。”五姑娘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他伺候自己。 “姐妹们都帮你发了找老七的公开信，你还有啥想不开的？平卢府距离定北城又不是很远，过去看看呗。” “耽误了这么久，要是人家就在前几天才走，你窝心不窝心？路也很平坦，到时候荣福也能跟着过去定北城瞅瞅去。” “嗯，得去瞅瞅去。”荣福兴致勃勃的说道。 对于她来讲，是真的不想每天都被“关”在城堡里。而且她也一丁点都不觉得怀孕以后，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着。 陈守信其余的媳妇们怀孕之后，多少都会有一些妊娠反应。可是在荣福这里，那是啥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在陈守信没回来之前，她跟孩子们玩的时间最多。 早就静极思动了，现在对于五姑娘的提议，也就是身子笨，要不然都得蹦起来表示赞同。 只不过现在陈守信虽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除了荣福以外别的媳妇们，也并没有立马就放过他。 毕竟在大家伙儿看来，这就是陈守信的小心眼儿。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还不是担心大家伙不同意，会吃醋。要是大家真有这样的心思还成，可是大家不仅仅没有，相反的也都迫切的找到唐小七，让这个大家庭变得圆满呢。 陈守信可就忙活起来了，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讲你得让媳妇们变得开心起来。自己的这些媳妇们轻易不生气，生起气了后果就会很严重。 当然了，这货在给媳妇们赔礼道歉的时候，那双手也不老实就是了。他很了解媳妇们啊，知道在这个时候正儿八经的道歉，那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必须得用一些“小手段”。 计策还是蛮成功的，其实也就是陪着媳妇们玩。这些媳妇们又不会真格的很生气，顶多是要让自己了解一下问题的严重性，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能瞒着大家。 只不过还是有两个人有些小小的不满意，那就是落雪和秋香。说好的今天要由她们来执行家法的，可是为啥这一转身儿的工夫，少爷就拉着五姐姐偷偷跑外边去了呢？ “两个傻丫头，五姐姐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今天晚上啊，你们就老老实实的歇着吧。”榴莲看了俩丫头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榴莲姐，你说唐小七的药酒到底管不管用？”落雪跑到了榴莲的身边撒娇的问道。 “这个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有的是时间，着啥急。”榴莲白了她一眼说道。 落雪皱了皱鼻子，撅了撅嘴。合着你们都能够带娃玩了，我们这俩没怀上娃的是有多心焦啊。 第一三零四章奇迹之城上 老陈家的一贯原则，就是雷厉风行。 既然这个事情已经被几位夫人确定下来，那么哪怕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起床的陈守信有些腿软，也必须得坚定执行。 不能不软，昨天晚上五姑娘实施的的家法确实够猛烈。 也不怪人家五姑娘，在这些姐妹里年纪最大，又是最早怀娃的。所以往常动家法的频次就不是那么高，得将机会留给别的姐妹们啊。 这一次一下子没有控制好，也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内疚。尤其是都答应了落雪和秋香，现在却被自己给抢了来，还有一些小害羞。 “守信啊，应该克制一些。”白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这个事情，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么？自己也很无奈啊。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过去定北城最开心的好像不是他，也不是荣福，反倒是永平帝。 稍稍琢磨了一下，也能够想明白，这是因为永平帝对于定北城有着太多的好奇，这次总算是能够真正看一看。 他的大马车再次启动起来，真个的讲，这也是有些超标的。比永平帝的座驾还要长、还要宽，能不超标么？ 不过也没有人会计较这些，因为陈守信的大车中装的人多啊。一帮媳妇、一帮娃子，车要是小了，永平帝都不干呢。 只不过对于陈守信也要将荣福给带上，永平帝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总觉得陈守信他们这些人，有些太瞎胡闹。 可是看着荣福的那个样子，也知道要是将她给留在城堡中，肯定是要将她给逼疯，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们瞎胡闹。 对于回定北城，陈守信的心中也有很大的期盼。哪怕心中也知道现在的唐小七可能早就跑别的地方玩去了，定北城在他心中的地位，原本也很不同。 按道理来讲，人家小囡囡也是正儿八经的定北城户口呢，人家是在那里出生的啊。只不过这个小家伙对于这里早已经很陌生，现在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趴在车窗旁看啥都挺新奇的。 “老陈、老陈，他们都说定北城是除皇城之外的第一雄城，是这样么？”荣福好奇的问道。 “没有说的那么玄乎，其实现在的人们对于定北城赋予的神奇色彩更多一些。”躺着养身体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在大周朝，就有好多的城其实比定北城的城墙要高很多。只不过现在定北城同样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就显得大了一些。” “不过啊，定北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呢。就算是我上次也过去过，现在也根本都不知道它是个啥样子。” “嘿嘿，都说定北城的人现在都好有钱，是这样么？”荣福笑嘻嘻的接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差不多，定北城是商业之城。而且这两年在薛平的带领下，也开垦了很多的荒地。” “不管是那些做买卖的，还是种地的，每年的收益都很不错。以前人们都闲北方苦寒，可是现在好多人吃得粮食，可都是北方三府种植的呢。” 荣福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很开心，因为北方三府实在陈守信的打理下才会有今天的样子。然后也挪着笨重的身子凑到了小囡囡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车外的风景。 如果说定北城和平卢府赶奔皇城道路仅仅是平坦、宽敞的话，那么从平卢府到定北城的路，那就是真正的溜光大道。 目前来讲，这也是大周朝国内第一条水泥路面，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条高速公路。在这条道路上往来的车辆，也比其余道路上的多很多。 只不过在这条路上很少会出现拥堵的状况，在一定的距离内，都会有服务站。不管你是住店休息，还是对车架进行维修，在服务站内，都能够搞定。 其实这个服务站，就是以前的补给点，在升级之后的名字。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要是在路上出了状况，可是会耽误老么多的事儿了。 尤其现在的车子，还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基本上都处于马休车不休的状态，所以也经常会出现一些小状况。 哪怕服务站中提供的服务比城里的店价格要高一些，可是也没有人在乎。要是耽误几个时辰或是一天的时间，你才能够将车给修好，那可要耽误不少银子呢。 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重要性，但是他们也知道，运输的货物早到一天，也能够带来多一些的收益。 “哇，这边的大马车可真多。”落雪也跟着往外瞄了几眼后惊奇的说道。 “定北城繁荣了，生活的人还多，每日里消耗的货物也会多一些。”陈守信说道。 “尤其现在更加适合海产品的运输，没看好多车上都裹着草帘子么，这就是装冻鱼的，大家伙都挺爱吃。” “哎，虽然仅仅是在路上也能够想象出现在的定北城是多么繁华。看这边的车辆，都要比皇城那边多一些呢。”榴莲感慨的说道。 “皇城啊，毕竟是天子脚下，销售的货品在品质上来讲都要稍稍高一些。”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在定北城，就什么等级的都有了。正经的老百姓，还都是苦日子过来的，在日常消费的时候，还是以经济实惠为主。” “但是现在的定北城因为商户比较多，高消费人群也不少，所以这些货物中高档商品占据的份额也在三成左右。” “诶？老陈啊，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荣福回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虽然我不在定北城，但是我也会留意定北城的相关信息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而且啊，对于定北城的感情，多少还是会有一些不同的。毕竟在这里，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除去皇城，我在这里的生活才是最精彩的。” 他的心中也很是感慨，有些人称呼定北城为奇迹之城，他就觉得很恰当。 以前的定北城，发展到现在的定北城，真的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不过人们之所以会这么叫，倒是跟这个没啥关系。而是因为当初小小的定北城，竟然抵挡了那么多次强军的围攻还取得大胜。 每一次的战役，都已被书写进史书之中。 第一三零五章奇迹之城下 因为车上有荣福，大家伙就没有太赶。反正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早到一天，晚到一天的，根本没啥区别。 要是换成以前陈守信过来，定北城的人都会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迎接他。只不过这一次他提前下达了通知，谁也不许过来迎接。 可不是他在避讳什么，现在的他真的不用在乎这些。之所以不让大家过来迎接，就是想安安稳稳的走。 陈守信以为这样就能够偷偷的进城，打枪的不要。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想当然了，就他那个大马车在路上走的时候，就已经被商队通知大家了。 毕竟他的马车太特殊，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知道是他到来啊。 看着前边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百姓们，永平帝都有些无语。他知道这些人出来，绝对不是来迎接自己的，而是迎接陈守信的。 自己虽然是太上皇，但是在皇城的时候也切实的感受到过，百姓们虽然想看自己，但是也就是一两回的新鲜。第三回，看的人就少了。 “你个臭小子还等啥？还不快点安抚一下。”永平帝冲着陈守信的大车喊了一嗓子。 “马上就好。”陈守信在车中应了一声。 他这个马上，用现在的时间来衡量的话，得有个七八分钟。然后这货才打开车门，抱着囡囡直接钻了出来。 “哇……” 看到眼前这么多的人，小家伙一下子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这可是登高远望，一眼看去，只剩下了脑袋，和远处的那座城。小家伙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有些小吃惊，却非常开心。 陈守信抓着闺女的小手，笑嘻嘻的对着百姓们招了招。心中也热乎乎的，定北城的百姓们，没有忘了自己。 这时候他的那些媳妇们，也陆续的从车中钻了出来。每一个都会稍稍停留一下，跟大家见个面。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多耽搁了一些时间。他得让定北城的百姓们，认识一下自己的媳妇们。 只不过在荣福露面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岔头。 开始的时候，看到他的这些媳妇们，百姓们都跟着欢呼。别人都认识，就落雪和秋香不认识。在看到荣福的时候，虽然没有对上号，可是看到她的大肚子，给大家伙就吓一跳。 欢呼声没有了，人们自发的将道路给让开。别在路上耽搁了，赶紧进城。 荣福有些愁，因为没有得到欢呼啊。可是在看到百姓们直接让开道路后，她就开心得不得了。她又不傻，知道这是百姓们对她的爱护。 陈守信已经没时间管她了，更没时间去跟大家伙介绍永平帝和皇太后，就领着媳妇们抱着娃，一路往定北城那边走过去。 定北城中百姓们的容貌，早已经变得模糊。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带着闺女跟大家聊天，没有正经的话，就是瞎扯。 然后美滋滋的听大家夸一通自己媳妇的俊俏，孩子们的乖巧。那个下巴啊，眼瞅着都快朝天了。 对于这样的陈守信，定北城的百姓们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当初陈守信带着柚子和榴莲在这里生活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么。还是那个熟悉的少爷，只不过这个少爷已经长大了，有了这么多的娃娃。 永平帝心中也很感慨，他倒是不知道定北城如今还有奇迹之城的外号，但是他的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判定。 从这些百姓们的表情上，他竟然看出了属于皇城百姓所特有的那种骄傲。这样的表情，在陈家庄子上的百姓们身上，也见到过。 很特殊的一种感觉，每个人都有着精气神儿，不管是妇孺还是青壮，或者是耄耋老者。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鲜活的，很有朝气。 “这个臭小子啊，虽然有些不着调，可是这个定北城，竟然被他经营得如此之好。”永平帝看着王五感慨的说道。 “嘿嘿，这还不是太上皇教导有方。”王五喜滋滋的说道。 “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定北城啊，以后也会不甘寂寞。”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定北城的这股精气神儿不灭，定北城就将会越发的壮大下去，也会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生活。” “看着吧，也许用不了几年，这里的人口数量就会来一个爆发式增长。远超皇城，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定北城，也有了切实的感受。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以后也应该让昊鲲来这里，感受一下。” 这个话，王五就不好接了。不过心里的那股开心劲儿，却没有减低半分。 也是真开心，毕竟陈守信也是自己的女婿么。能够受到定北城百姓如此爱护，哪能不开心？ 走过了宽敞的城门洞，看着城内干净宽阔的街道，再看看即便是刚一进城边林立在街道两旁的店铺，永平帝的心中，就更加的感慨了。 虽然还没有往深处走，他也知道现在定北城单论繁华的程度来讲，并不逊色于皇城。都能够将店面给开到城门洞附近，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很多的东西。 如果不是定北城有着足够的信心，谁敢在这里设立店铺？ 虽然这条路走得可不近，但是陈守信依然是生龙活虎。然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们开始“搜刮”，只要是在街上的店铺里有相中的物件，那就是直接拿过来。 给钱？根本就没有那一说儿。给钱伤感情，不如直接拿。自己手里装不下，还可以交给战斧营的弟兄们帮着拿。 这个事儿也算是特殊的“民俗”吧，大家伙是真的希望陈守信每家都多拿一些。你要是不拿都不行，咱直接往你怀里塞。 尤其是定北城中的那些老掌柜们，其实已经将被陈守信拿东西这个事情当成了一种荣誉。 以前陈守信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不管是拿了谁家的东西，基本上你今天根本都不愁卖，只会担心备得货不够。 小囡囡他们这些孩子们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着送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那个眼睛都跟着闪闪发亮。里边可是有好多的好吃的呢，一会儿得多吃一些。 第一三零六章有限制的任人唯亲 陈家的宅子，原本在定北城来讲也算是大的。只不过现在一下子装进来的人太多，也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对于陈守信，却很喜欢这让热热闹闹的感觉。 就像皇城那个皇宫，他之所以会过去也是因为惦记宫里边的好东西，打算往家划拉当传家宝。现在姬昊鲲继位之后，他就很少过去。 因为他觉得那里太空旷，哪怕有好多、好多的人在伺候你，那个日子过得也很冷清，哪里有家里边的日子过得自在啊。 刚刚安顿好，一转身儿，就发现永平帝和皇后外带王五，已经没了踪影。不用说，这是还没有溜达够，又出去看热闹去了。 “岳父，您跟奶奶是在这边休息，还是回到原本的医馆？”陈守信来到了穆立人的身边问道。 “回医馆吧，毕竟在这里也生活了好久。这几天夜里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以前在医馆中生活的情景。”穆立人笑着说道。 “那好，晚上在医馆里休息，吃饭就到这边来，反正离得也不远。让碧萱带着昭珩到那边去看看去，也让小家伙有个印象。”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爸爸，我也要去。”小囡囡拉着小玄华的手跑过来可怜巴巴的说道。 “啥都想跟着参合，想过去就过去吧。”陈守信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小囡囡说话还不是那么利索，不过像这样表达自己强烈小愿望的话，说得都是顺流无比。 “你不出去转转去？万一碰着老七呢。”榴莲来到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丫头啊，要是有心思，今日这么大的阵仗，肯定会直接寻过来。要么是没心思，要么就是跑到别的地方玩耍去了。” “这丫头也是死心眼儿，没事儿乱蹦达啥。”榴莲嘀咕了一句。 “好了，乖，不生气。今天收到了这么多的礼物，还得张罗一桌饭菜。这可都是大家伙的心意，必须要吃到肚子里才行。”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边上竖着耳朵听的柚子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要是定北城的百姓们知道少爷的想法，肯定会很开心。 “傻丫头，难道你就不想念当年在定北城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么？”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 “少爷，想是很想，不过这么多的菜呢，就算是招呼着大家伙一起吃，恐怕能吃掉一半都很勉强。”柚子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今天的进城“搜刮”，确实有些狠。反正厨房那边是装不下了，也就是现在天冷，要不然那些肉肯定要放坏。 得说是大家伙太实在了，就没有三五斤的那样切，一给就是一大片。那些正好奇的张望的大公鸡们，也装了好多筐。 头疼了一会儿，他的心情又变得很美丽。最起码也证明自己在定北城的人缘不错，还有人想着自己呢。 刚刚归置完，薛平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 “老薛啊，都没好好迎接我，我要给你小鞋穿。”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摄政王，老薛我倒是想让王爷更加开心一些。奈何抢不到地方，百姓们可不管我是谁，我只好直奔家里来了。”薛平浅笑着说道。 走到薛平的跟前儿，陈守信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老薛，让定北城变得如此美。” “得亏当初我没有小心眼的将你给挤兑走，要不然换成了别人，恐怕现如今的定北城是啥样子，真的不好说。” “这是老薛的本分。其实也没做啥，为着百姓们多想一想，在做事情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更不用说王爷在离开之前，已经给定北城打好了根基。”薛平笑着说道。 “说句略显夸张的话，即便是没有我，放一头猪坐在这个位置上，也能够让定北城变得这么好。该说不说，还是我老薛坐了顺风车。” “唯一可惜的是，当初王爷带过来的门生，一个都没有留住啊。本来我都想找个人将来接任我的位置，将定北城这个家给看好呢。” “哎，没办法，谁让都惦记着这些人呢。”陈守信叹了口气，领着薛平走到了屋里。 “朝廷这几年的动作都会很大，将来也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现在的这些人，将来也都会走到别的州府去。” “抓紧培养吧。争取咱们这里放出去的人，将来都能够在官场上功成身退。目前还不错，内卫司查了一遍，没查出毛病来。” 薛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人们都以为成为了陈守信的门生，以后就是平步青云的命。实际上，哪里是那么简单啊。 他带出来的那些人，绝对是被内卫司格外关注的。别人也许接到了举报，才会查一查。可是那些人，基本上每半年就得搜集一些小材料。 而且对于这些人的考核，也要比别的人严格很多。想要升迁，确实很容易，毕竟这些人也会受到上官的格外关注。但是不管是谁想提拔他们，也都得按照规矩来。 “摄政王，从此以后是不是北方就没了战事？”薛平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罗刹国、元蒙人，永远是咱们的心头大患。即便咱们无法将他们彻底征服，也要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让他们不敢打咱们周朝的主意。” “不过这些都得等韩冲在高丽国布置好，然后他们自己去商量到底该怎么办。我就不跟着参合了，太操心。” 薛平笑着点了点头，对于陈守信的脾气属性，那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即便是他当初刚到定北城的时候，不也是提心吊胆的么。 陈守信要用谁，真的跟你的能力没啥太大的关系，你必须要得到他的认可才行。然后你才能够有真正发光发热的机会。 但是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最起码陈守信在觉得你在这个岗位不合适的时候，还会给你调岗，也算是有限制的任人唯亲吧。 对于定北城现在的财政情况和民生情况，陈守信连问也都没有问。根本都不用问啊，今天所见，就已经展示出了一切。 第一三零七章知足 该说不说，薛平虽然很自谦，但是他的能力在这里呢。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要是换成别的人，定北城真的未必能够有今日这般规模。 通俗来讲，薛平现在就是定北城的一把手，是陈守信不在的时候，真正的一号人物。定北城又是如此特殊，正常的人都会想着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出来一些自己的政绩。 这是人之常情，不管是想留下美名，还是想继续升官，这都是必须要做的。哪怕仅仅是一些小举措，也是亮点。 但是薛平就没有，依然是以定北城原本的发展模式在经营。仅仅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向四周扩大了一些。 这一点是很难得的，因为定北城真的很特殊，薛平能够耐得住寂寞，“墨守成规”，对于他来讲，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得的本事。 他自谦归自谦，这并不会影响到陈守信对他的欣赏。要不是现在的定北城还有很大的潜力需要挖掘，陈守信都想将薛平给调回皇城呢。 他多少还是有些自私的，他的心中也早已将定北城给当成了自己的家乡。所以说，将来会给薛平在品级上提一提，但是还得让他在定北城呆几年。 都是人精，两人后来的时间就是闲扯淡，正事儿一点都没提。双方都知道咋回事，就不用再浪费唾沫星子了。 正聊着呢，就看到永平帝他们也从外边溜达回来。三人和侍卫们的手上，也都没空着。永平帝脸上表情，同样是开心得不行。 “父皇，您这个收刮的本事，也不差啊。”陈守信溜达到外边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很是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看？还是有识货的人，认出了朕。朕说不要，非要给朕装，我有啥办法？” 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与傲娇。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以后您没事就出去遛一圈儿，咱们家里的吃喝就不愁了。” “见过太上皇、皇太后。”薛平等他们打完了招呼，这才见礼。 永平帝点了点头，“在这臭小子的家里边，没有太多的规矩。今天就别走了，一起吃顿饭，然后我找你唠唠嗑。” “成，已经将衙门里的事情安排完了，今天也给自己偷个懒儿。”薛平笑着说道。 倒是给永平帝听得一愣，然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说完之后，又赞许的看了陈守信一眼。 薛平离开皇城的时候，还是小官。他也见识过很多的官员面对自己时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是今天的薛平，带给了他非常新鲜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陈守信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不卑不亢。当然了，当年的老吴头就算了，那是普通的老百姓，现在见到自己估计也能应答如流。 就说当年的大黑，还以为自己要贪他的斧头呢。那时候仅仅是觉得大黑比较好玩，其实这也是以陈守信为首的这个团伙，都有些“没规矩”。 但是他就觉得这样的没规矩很好，朝廷任免官员，是为了让他们帮忙治理朝廷，不是为了捧哏和溜须拍马的。 水生那边拾到得也很快，永平帝回来后，饭菜也陆续上桌。 其实跟在皇城或是平卢府的时候吃得都差不多，在定北城更没有那么多新鲜的海鲜。可是仅仅是因为换了个地方，大家伙的胃口也都很不错。 小囡囡这个小小的人儿，那个胃口更是出奇的好，人家都是抱着骨头直接啃。努力了半天，自己实在啃不动了，这才找陈守信帮忙。 别看刚刚见到永平帝的时候，薛平还能够很淡定。可是在看到陈守信这一家无论男女老幼，吃饭的时候都很豪爽的样子，也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毕竟这一桌子上吃饭的人，身份太不一般了。可是不管是永平帝还是皇太后，或者说是陈守信的那些媳妇们，吃饭的时候就一丁点“扭捏”的感觉都没有。 永平帝哪里会去在乎薛平会有啥想法，现在的他在好久以前就开启了放飞自我的模式。就觉得这样的吃饭，确实蛮过瘾。而且现在也不用受到御厨们的特殊照顾了，每顿饭吃得都是很尽兴的那种。 酒足饭饱，永平帝更是将鸡爪子上的小细骨给拿出来，当成牙签来剔牙。反正现在他，不管谁看，也没有一丁点帝王的风范。 “小薛啊，跟朕走，咱们唠唠嗑去。”永平帝对着薛平招了招手。 薛平下意识的看了陈守信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暗示与指点。 “你瞅这货干啥？又不是让你给他打小报告。仅仅是因为朕对于定北城真的是太好奇了，所以要从你的嘴里听一听。”永平帝没好气的说道。 薛平有些小尴尬，刚刚真的是下意识的行为。现在才想起来，人家是真正的翁婿，而且还是老丈人很爱护女婿的那种。 “老陈啊，这边确实比平卢府那边冷好多，风也有些大。”荣福一边享受着陈守信给她揉腿，一边说道。 “所以即便是你想到外边去玩耍，也得悠着点。没剩下多久了，这段时间，尽可能安分一些。”陈守信嘱咐道。 荣福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有多不省心一样。 孩子们吃饱喝足了，反倒变得更加的精神，然后陈守信这个大玩伴儿就成了他们的主要进攻对象。哪怕他想好好给荣福按摩，也没了那个机会。 看着陈守信在烧得热乎的炕上带着孩子们瞎胡闹，他的那些媳妇们倒是都很欣慰的。有娃的欣慰、即将生娃的欣慰、还没怀上的也欣慰。 生活的重心，将来还是会放到孩子们的身上。而陈守信不管对哪一个孩子，都很喜爱。这就让她们这些当娘亲的，心里有了底。 因为陈守信当初跟她们所作的承诺，都会兑现。对于每一个媳妇，都很好，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也都喜欢。 这样她们就很知足，能够跟陈守信一起生活，哪怕无法将他独自享用，这也很知足。 而陈守信呢？那就更知足了。对于现在的生活，那是更满意得不行。本来就没有什么抱负的他，最起码已经实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生目标嘛。 第一三零八章抽身事外 在陈守信的心中，定北城就是自己的家乡。所以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带着孩子们在定北城里东逛西逛，顺便“抢劫”一番。 孩子们也开心啊，哪怕天气越来越来，让以为他们会很冷的爹妈给穿成了小肉球，那人家每天也都是兴致勃勃。 反正现在就算是鹏公子两口子看到小玄华，估计都很难认出来现在这个皮孩子就是自己家那原本非常乖巧的娃。 永平帝最近玩得也非常的美，根本都不管陈守信是怎么带着小玄华玩。定北城好啊，可玩的事情太多。 陈守信正带着孩子们在街上闲溜达呢，就看到定北城的百姓们轰隆隆的往城门那边跑。他也来了兴趣儿，想看看有啥热闹。 热闹着实不小，是韩冲领着定北军回来了。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最近有些贪玩，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看来高丽省那边安置得很顺利。 他的心中顶多是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个事情怎么说也是很大的事儿。只不过这货也就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小圈儿，然后就领着一帮孩子们凑到了韩冲的身边。 每次出征归来，接受一下定北城百姓们的欢呼，这个对于定北军来讲，已经成了惯例。哪怕现在韩冲算得上是大周朝的兵马大元帅，可是他的根还是在定北城。 在看到陈守信领着娃子们从人群中挤出来，给他都吓一跳。哪怕知道陈守信是一个贪玩的人，可是就这么带着孩子们在百姓们的中间来回挤，是不是有些太不将自己给当回事儿？ “哇……好漂亮。” 小囡囡看着全身披挂整齐的韩冲，忍不住的喊了一声。 韩冲有些小小脸红，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招摇了。赶忙从战马上跳下来，想要将小囡囡抱起来，还怕自己的盔甲硌到小家伙。 陈守信哪里管这些啊，将小囡囡给抱起，然后就给放到了马鞍上。他知道小囡囡平时轻易不夸人，夸人就是有所求。 坐到了马鞍上的小囡囡，小嘴抿着，大眼睛却越发的有神。这种居高临下观看的感觉，好好玩。 韩冲一瞅，这还有啥说的，对着其余的将领令们一摆手，然后这些人就直接往军营那边赶了过去。 “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陈守信随口问道。 “已经处理好了。比咱们想象中要顺利很多，朴正银在那边做事也很认真。”韩冲说道。 “这就很好，要不然我都担心还会有别的罗烂。”陈守信点了点头。 “少爷，为什么我觉得您好像对这个事情，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呢？”韩冲好奇的问道，还顺手对着边上的百姓们招了招手。 “过去了高丽，看到了那里的实际情况，那边的事情我就真的不放在心上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的我，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孩子们玩耍，要不然都不会将你们今天回来的事儿给忘掉。” “一会儿你洗漱一下，跟家人见个面，就到我的宅子里去。虽然我不咋关心那边的事儿，估计太上皇还是很惦记的。” 韩冲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跟不上陈守信的步伐了。在他想来，现在的陈守信应该是每天都在琢磨着如何算计其余的胡族才对。 他也没有如陈守信所说的那样，先回家，而是直接跟着陈守信来到了他的家中。人家小囡囡这个大马骑得可是顾盼生姿，他也得在边上帮忙保护好。 “怎么没见铁牛啊？”韩冲好奇的问道。 “这帮货们回到了定北城，也就开始撒欢了。跟参加了海军的战斧营那些人，每天都要喝两顿儿。”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也就是在您的身边，换成了别的人，可不会给他们这么多的假期。”韩冲笑着接了一句。 陈守信御下很严格，不管你是谁，只要没有达到他的标准。那么你就是下一个被调整的对象，这个真没有情面可讲。 就像王英俊，无论官职还是在军中的地位，都是拔尖的人物，更是被陈守信认可的兄弟，还不是被陈守信给调回了皇城。 可是在这份严格之外，他又非常的放纵。 换成了别的主将，就算是对自己的亲兵再不管，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可是陈守信就能，而且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来到了院子中，小囡囡对于骑在马上的感觉还是很想念。不过人家现在也是很乖巧的娃，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缠着陈守信闹。 刚刚坐下，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永平帝就领着王五从外边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陈守信看了看韩冲，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再次投入到跟闺女儿子们玩耍的游戏中。 “你真的要抽身于政事之外么？”白云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我就好纳闷，为啥我说的话，你们就是不咋当真呢。我说了以后就是带着老婆孩子们玩耍，那就是要如此。” “红尘中俗事本就很多，我这个人又是一个爱操心的人，所以啊，有些事情我就得放弃。要不然，真的会处理不过来。” “抽身事外，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又何其难？即便是你，虽然总是过得很精彩。但是毕竟也品尝过权利的滋味，真的很难得。”白云感慨的说道。 “即便是我并不懂很多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假若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们，都能够有你这般看得开，不被权利所迷，大周朝，将会变得更好。” “可惜，像你这样的人，毕竟少见。太多的人，还在为功名利禄而奔波。在这个路途上，会慢慢迷失，即便有内卫司，也顶多是起到一个规范的作用，而无法杜绝。” 陈守信斜看了白云一眼，“我兹当是你在夸我了，得说哥们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淡薄名利的人。” 他说得是豪气干云，却连边上的柚子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年的少爷啥样子哦，那是为了能够多讹点银子，都能撒泼打滚的主呢。 第一三零九章自寻烦恼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抓了一把糖炒栗子吃的陈守信看到白云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怪怪的，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兄弟啊，我总觉得我有些捉摸不透你的性格。”白云也抓了几个边吃边说。 “来定北城，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你应该是很想找一找唐姑娘对吧？别否认，这个事情我看得很清楚。” “可是自打来到了这里，你却从来没有过任何实际的行动。每天都是带着孩子们在街上东跑西颠的玩。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在找呢。” 将手中的栗子给丢到盆子里，陈守信叹了口气，“权当是在找吧，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找。” “我发过消息，传遍天下，小七没有回应。我的媳妇们也发了信，传遍天下，小七仍然没有回应。” “这次小七在食为天留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以为小七会在定北城等着我。可是，后来我又一想，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要是小七有那个心思，其实我不去找，到现在她也会来找我。可是她选择在食为天留言，其实还是不想与我见面。” “朝堂上的事情，包括其余周边胡族和高丽省的事情，我都不想管了。管也管不太明白，没必要跟着乱操心。” “寻找小七的事情，并不是我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啊。也许人生就是要如此的无奈，纵然我有再大的权利又如何？” 白云摇了摇头，“何苦让自己如此为难？如意不如意，就看你自己是个怎样的态度，想要一个怎么样的活法。”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你说得清楚，你是没有换到我的位置上。让你帮忙给算算，你又推三阻四的。” 白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算是再挤兑我也没用，要是能算，早不就帮你算了么？将来能不能够寻到，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啊。” “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陈守信说完抓了一颗栗子草草剥开，都没管上边剩下的软皮，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哎，我就不应该有这个好奇心。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白云叹了口气。 正要去抓下一刻栗子的陈守信顿住了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白云。 “说安慰的话，没有太大的作用。我仅仅是能够从你的气运和命理上，粗略推断一下。”白云面色平静的说道。 “从你的面相和命格来看，本是早夭之相。也许是你的娘亲凭借着她的气运，让你活了下来。可是纵然活了，也会有多次死劫相伴，这些都是你经历过的。” “现在的你，算是真正的否极泰来。老天爷想要将你给收回去，却屡屡让你逃脱。活着了，便是有原因的嘛。” “按你现在的气运来讲，虽然说做不到心想事成。但是有很多的事情，还是能够顺了你的心思。” “我能够看出来的，也就这么多。这还是过去了蓟城的那处皇宫之后，才有了这样的感悟。那里真的是福地，由你点出，也算是应气运而生，互相加持。” “白云啊，你云遮雾绕的说了半天，我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陈守信皱眉问道。 白云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解心的话，你是乱命之人。如今已经改变了大周朝的气运，互相纠缠之下，谁又知道将来会如何？” “你觉得你能够真正抽身事外么？何其难啊。现在的大周，跟你早就裹夹不清了。你想不管，你觉得可能么？” “白云，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为啥今天跟我说这些？”陈守信的眉头越皱越紧。 “哈哈，没啥，仅仅是有感而发罢了。”白云大笑着说道。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继续剥栗子吃。他很坚定的认为，既然白云要故弄玄虚，那自己就不搭理他。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跟自己接着唠。 只不过这次他真的失算了，白云抓了一把栗子后，然后就离开了这边，只剩下他跟孩子们。 孩子们仍旧在认真的玩耍，陈守信却有些挠头了。这个跟自己预计的发展方式有些不对劲儿啊？ 也没有心思继续吃栗子了，而是很认真的想白云说的话。 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将白云简单的看成混饭吃的算命工作者，白云真的是有一些能力的存在。 他说自己是早夭的命格，应该不差。要是自己没穿过来，恐怕这个世界上真的不会有陈守信存在。 他又说是自己的娘亲帮自己续的命，好像也不算差。毕竟那时候娘亲遇到了很简单又很复杂的盖世难题，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娘亲选择了后者。 再回想一下娘亲帮自己做的那些铺垫，还有从自家老头子和永平帝那里听到的关于娘亲的一些话，已经可以认证娘亲对于自己的到来，是有所准备的。 这个事情，就非常玄妙了。看似有些不可能，可是有真真正正的发生了。 而且让他尤为注意的就是白云所言的自己跟大周朝的气运绑在了一起，这又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依现在的态势来看，大周朝收复周边的所有胡族并不是一件难事，顶多是在杀人多寡上有所不同。 所以自己才可以很放心的跟老婆孩子们玩耍，实现自己以前的目标，做一个真正没心没肺的人。 但是白云说了，想要抽身事外，有些难。 结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白云的话，就证明大周朝将来还会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他想来不会是大周朝内部，而将是大周朝的外部。 而这个外部，绝非是周边的那些胡族啊，只能是罗刹国和元蒙人。看来，自己想要没心没肺的生活有些难。 不过他还是有一些想不通，即便是罗刹国和元蒙人齐齐来犯，貌似也用不到自己啊。有韩冲他们在，即便敌人过来得再多，也会被轻松的档下才对。 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让他想得一脑门的问号。 还是小囡囡帮他从这种自寻烦恼的苦想中给解救出来，人家想吃核桃了，一手抓了一个，然他帮忙给砸开。 第一三一零章有人来送礼 生活是快乐的，不会因为韩冲的归来变得更开心，也不会因为白云云遮雾绕的话变得乱了心。 陈守信每天的生活其实都是蛮规律的，就是带着孩子们玩，顺便伺候一下荣福这个即将生产的媳妇。 并不是他不想花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荣福，主要是人家嫌弃他。 现在的荣福身子很笨，怀孕之后样子也变得不美丽，就有些不想让这货经常看自己。平时宁可跟自己的姐妹们玩，也不想让这货来打扰。 反正自己吃喝不愁，也没有啥别的反应，就让这货带着孩子们去玩耍吧，可别过来烦自己。 以前的时候那是巴不得的快些怀个娃，可是现在身子笨得不行，都让她有一丢丢的小后悔。然后就觉得老天爷其实是很不公平的，这个罪为啥不让陈守信受一下？谁规定的必须得女人才能生孩子？ 这是一个大问题，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别说荣福想不明白了，就是陈守信也解释不清。追溯回去，搞不好大家伙还得再讨论一下进化论的真伪。 气温也越来越低，下了几场雪之后，陈守信带着孩子们出屋的时间都减少了一些。 这边的风确实有些硬，吹在脸上就好像小刀子一样。陈守信这样的老皮还没啥，可是孩子们这样的嫩皮，就有些受不住。 在家里，也有在家里的玩耍方式。弄来大坛子，装好肉生好炭，然后你就能直接焖肉。这次他还往里边装了一些煮鸡蛋，肉焖好之后，这个鸡蛋的味道也是一级棒。 小囡囡和小玄华这两个大一些的孩子，就接过了看火的重任，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帮忙看火。 别看仅仅是简单的小事儿，在两个孩子们的心中都是重要无比呢。要不然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大多都是在炕上欺负大花。 “少爷，过来个孩子，说是要给您送礼的。”这时候铁牛进来汇报了一句。 给陈守信听得挺纳闷，这段时间给自己送礼的人真心不少。不过孩子过来给送礼，这可是头一遭。 来到了院子里，就看到一个小小子正在等候，边上放着的却是两个小坛子，估摸着这就是小小子给提过来的。 “小家伙，你给我送的是什么啊？”陈守信蹲下身子笑着问道。 “王爷，这是娘亲亲手做的咸菜呢，知道王爷喜欢吃酱黄瓜，就给送来一些。”小小子脆生生的说道。 给陈守信听得一愣，对于眼前这个小小子也有了一些印象。好像是以前的时候过去蹭饭，就是吃到了味道比较不错的咸菜，然后才有了推动小商品经济发展的心思。 没想到当初的小家伙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这才多久没见啊，满打满算，还没有超过三年吧？ 其实这是陈守信对于这个小小子的误解，当初看着有些小，其实人家的年纪可并不小。仅仅是因为以前的营养有些不足，才显得瘦小一些。 现在的日子好了，吃啥都不缺，这个身子也蹿得很快。 没有说太多鼓励的话，也没有给回礼，更没有拉着这个小小子在家里聊半天。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然后郑重感谢了一下，就让这个小小子会家里跟她的妈妈去交差。 别看这个小小子长大了，反倒有些拘谨。不像那次过去他家里蹭饭的时候，还会直接夸他娘亲做的咸菜好吃呢。 将小坛子上的泥封给拍开，一股咸香的虾油味儿就飘了出来，坛子里边装着的是绿油油带着一点点黄的小黄瓜。 直接拎出来一条，咔嚓咬了一口。略微有些咸，但是配饭吃那是正好。别看是腌制的小黄瓜，却非常脆。 他都有些小感慨，人家自己也能够将虾油给鼓捣出来，然后用到腌咸菜上。自家也有腌过，却没有人家腌得这么脆。 “看来民间真的有好多的手艺人啊，这个小黄瓜腌得真不赖。”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咱们食为天选用的小咸菜，都是从他们家采购的。另一坛要是没猜差，应该是用酱腌的。”韩谷在边上接了一句。 “这两种黄瓜是他们家的主打咸菜，现在还有大酱外售，那个味道也不比咱们家的差。大酱上，还带着一点点的油花儿，味道也很不错。” “这些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陈守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少爷啊，我是做情报的嘛，对于给食为天提供食材的商户，都会重点关照一下。”韩谷苦笑着说道。 “当初本来是想帮他们家一下，只要咸菜的口味差不多，就会安排采购一些。哪怕不放在食为天，放在军中也好。” “不过人家的手艺也是真不赖，现在每个月都能够有一百多两银子的纯收入，小日子过得挺红火的。” “没想到啊，还真被他们给做出了门道儿。”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月入百两，在这个时代来讲，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商户了。别看自己了解到的那些都是几千、上万两的生意，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大批发商。 现在这个小小的酱菜厂，应该还没有将生意真正的做起来，等将来扩大了生产规模以后，月入几百两都不成问题。 “现在类似这样的小商户，在咱们定北城多么？”陈守信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很多，吃、穿、用、行，各个方面都有涉及。这就是少爷以前说过的那种，深加工吧。受众很广，让很多人在农闲的时候，都能多赚一份儿钱。” “在定北城，只要你不懒，这个日子都能够过得红火起来。哪怕你自己折腾不出买卖来，你给人家帮工，也能赚不少。” 陈守信点了点头，以前的定北城在商业上，有些粗犷。而现在的定北城，就有些精细。可别小看了精细的这一部分，只要运用得好，就会如韩谷说的那样，没有闲人。 不管怎么样的生活，都是生活。有些人好逸恶劳，日子过得不如意。有些人勤勤恳恳，能够抓住没一丝机会，日子就会过得红火起来。 很开心，这也算是定北城目前的优势。希望能够保持下去，那样将来的定北城，真的会好得不得了。 第一三一一章胆大的李贤 “少爷，还有一个事情，得跟您念叨念叨。”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接着说道。 “哎，说呗，我这里又没啥乱七八糟的规矩。”陈守信摆了摆手。 “那个李贤，果然不是一般人。”韩谷说道。 “现在他在抵达了皇城之后，也给皇城很多官员投了拜贴，估摸着还是在想着复出为官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没有多令我惊讶，毕竟他都能够找到您这里来。让我惊讶的是，他藏银子的地方。” “你不会是想说，他就将银子，藏在咱们银号了吧？”陈守信皱眉问道。 韩谷苦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他找了好多人，以他们的名义从周朝各处银号存入。现在抵达了皇城，就全部取出来，存到了他的名下。” “现在我都有些想不明白，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敢对大周朝发动进攻，为啥还敢将银子存在咱们的银号？”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胆子，确实够大，也是能够明辨利害的人啊。” “其实你仔细想想，成与不成的，对于他来讲，都没有太大的损失。成了，他能够在大周朝抢占更多的地盘。将来在高丽国就是真正的只手遮天，百多万两的银子，不是很轻松？” “不成，就是现在的结果。只要他能够留得命在，就能够有好多的棺材本儿，想怎么折腾都行。最不济，富贵舒坦的日子，能够活到死。” “这个人啊，胆子可是真够大的，而且心也够狠。反正换成是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在这一点上，我都佩服他。” “少爷，那要不要对他多加监视？目前看来，他好像跟李同州走得很近，最起码已经到李同州的府上拜访过三次。”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想说的是这个事情吧？哎，不用太在乎了。反正我已经给皇城发了信，李贤再也没有为官的可能。” 韩谷点了点头，在这个事情上就没有再多说啥。 之所以会关注这个事情，就是因为涉及到了李贤和李同州这两个人。现在陈守信已经给出了指导意见，那就不用太用心，一般监视即可。 将两个咸菜坛子抱起来，今天的晚餐又可以多一道菜嘛。别看是咸菜，他就觉得这个口味真的很不错。 到焖肉坛子那边瞅了瞅，夹出来一块牛肉，在小囡囡眼馋的眼神儿中，直接就塞到了嘴里。哪怕有些烫嘴，他也得努力吃下去，以维持自己这个当爹的光辉形象。 小囡囡站起身，抓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这是在询问肉的味道咋样。 又夹出来一块儿，一分为二，又吹了吹，这才给小囡囡和小玄华当奖励。人家在这边都看了半天呢，也是很辛苦的。 拿了两块抹布，抱着大坛子放到了桌子上。晚饭的时候就这一道主菜，再配些蘸酱菜和咸黄瓜，这就齐活儿了。 对于焖肉坛子里的这个鸡蛋，小囡囡那是非常喜欢的。尤其是蛋清的滋味足得很，最少陈守信在吃饭的时候都已经帮她给消灭了两个蛋黄。 “这个小黄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啊。”柚子吃了一口虾油黄瓜后很是开心的说道。 “喜欢吃，咱们以后家里就不弄了，直接到他们家去取。估摸着还会有不同品种的咸菜，明天多弄一些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柚子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她才不会想这个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呢，对于她来讲，那是很信任陈守信的。知道陈守信能够衡量好，所以哪一家也不会吃亏，她也没有负担。 “在这里咱们就多呆些日子吧，等将来荣福生了娃，怎么也要半岁以后，才能够返回皇城。”永平帝说道。 “成，反正现在咱们也都没啥事，也不用去跟着操心，咱们自己决定。”陈守信笑着应了下来。 永福是永平帝的亲闺女，陈守信知道这是永平帝惦记，很怕长途赶路，会让孩子受不了。不过他倒是觉得没啥，不管在这里住的时间长短，其实都没关系。 等明年蓟城那边建设得差不多了，他就会带着大家伙到那边生活一段时间，也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已经给自己设定了目标，要开开心心的活着，你就得离皇城远一点。太近的话，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过来找你。 而且在定北城生活也很不错，很舒心啊。在这里真的不用去动多余的脑子，每天就是吃喝玩乐。给他的感觉，都要比在皇城边上的陈家庄生活得更舒服、更自在。 他们这一家子，那是地地道道的吃货，这一大坛子肉，经过大家伙的努力，也就剩下个底儿。 他也知道在晚餐的时候让大家这么吃，并不是很健康。不过并不是每天都这么吃啊，偶尔的放纵一下还是没啥的。现在每天的食谱都是粗细搭配，就比如说今天的晚餐主食就没有米，而是玉米面的饼子。 吃过晚饭，泡上一壶茶水，解解肠胃里的油腻，大家伙唠唠嗑，这样的感觉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不管是陈守信还是永平帝，其实都比较喜欢这种淡淡的幸福。 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并不用非得讨论那些正事儿、大事儿，家长里短的就成，这才是生活嘛。 不过永平帝好歹是曾经的帝王，扯了一会儿蛋之后，就将话题给带到了定北城的这些经济发展事务上。 这些日子虽然也都是在外边玩，不过他玩的时候还是会多注意一下的，可不会像陈守信那样是真个的没心没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做的吃食比陈守信弄得好，哪怕仅仅是简单的小咸菜。在他看来，这样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因为食为天是大周朝的饮食旗舰，庆元春阁则是大周朝的娱乐旗舰，而这两宗也都是陈守信鼓捣出来的。 现在的庆元春阁，真的已经将原本青楼的那层皮给脱了下去。人家就是很正经的演艺吧，皮肉生意早就被丢一边去了。 第一三一二章当了一把高人 陈守信并不是一个只会带着孩子们玩闹扯淡的人，偶尔的时候，也会很正经的给孩子们讲故事。 现在的他就坐在炕上，喝着茶水，孩子们围拢在一边，听他讲狼外婆的故事。只不过他这个故事吧，没有原版的那么血淋淋，孩子们也多了一个，对应的就是家里的娃子们。 故事的结尾，当然是小囡囡小朋友大发神威将狼外婆给收拾了一通，然后领着小玄华和昭韵、昭翊这两个更小的娃，开开心心的出去找五姑娘去玩耍。 其实这个故事已经讲了好多遍了，在陈守信将某个细节给讲错了的时候，小囡囡还会帮他纠正一下。 可是就这么一个被孩子们听了无数遍的故事，已经成了孩子们每天晚上的必修课，那是百听不厌。 同样保有兴趣儿的就是柚子，也跟孩子们凑在一起，听得是津津有味。这是连榴莲都有些不理解的事情，估摸着这个乐趣儿也是柚子独有的。 “爸爸，狼外婆是给囡囡看家了么？”故事讲完，小囡囡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当然了，狼外婆虽然很厉害，可是它哪里有咱们家的囡囡厉害啊。以后的囡囡就要像故事里的囡囡那样，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嗯，囡囡要保护昭韵、昭翊、昭珩、昭宸、玄华。”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本来小玄华还有些小紧张，好像小囡囡把自己给忘了。最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家伙也抿着嘴乐了起来。 跟囡囡老大一起玩惯了，全指望囡囡老大保护自己呢。 “少爷，再讲一个故事吧。”边上的柚子挤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兴致勃勃的说道。 “哎呀，少爷今天有些累啊。”陈守信喝了口茶水，大模大样的说了一句。 柚子心领神会的跑到他的后边给他捏肩膀，四个小家伙也跑到他的身边给他捶腿。 看着他那个享受不行的样子，他的那些媳妇们都想直接收拾他一顿。整个家里边，也就是他能够享受到这些孩子们的伺候。 享受了一会儿，陈守信的小故事又开始讲了。这次总算是被他给想出来一个新的，那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讲的时候惟妙惟肖，听故事的可不仅仅是孩子们，就连他的那些媳妇们都跟着有了很大的兴趣儿，总算是有新段子了嘛。 “爸爸，那条蛇为什么那么坏啊？”小囡囡撅着小嘴儿问道。 “因为有些人啊，他们的心思本来就是大大的坏。即便是你对他再好，他也会伤害你。”陈守信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爸爸，可是……可是……”小囡囡可是了半天，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改怎么表达。 “姑父，那我们以后还要帮助别人么？”边上的小玄华开口了。 小囡囡也跟着点头，她想要问的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刚才没整明白。因为妈妈说过，看到人遇到了困难，能帮就要帮一下呢。 “该帮还是要帮的，但是也要仔细分辨这个人的本性如何。”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的你们还小，所以不知道如何去分辨。等你们长大了，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晓得什么样的人该帮，什么样的人不该帮。” “哎呀，这个故事的寓意太深了，小孩子们哪里能懂嘛。”榴莲在边上替孩子们打抱不平。 “是啊，寓意太深了，即便是我们这些大人，又如何能够分辨得清呢。”永平帝也感慨了一句。 “就好比高丽国，就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假若我们一直被他们所蒙蔽，没有早早防范，即便他无法到中原去作乱，也会将北方三府给祸害一番。” “万幸，我大周朝有了你，方能够让这里的百姓们高枕无忧。也让我大周朝，变得更加的强大，无惧于任何外族入侵。”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刚刚自己可是真的没有多想。就是肚子里存货不是很多，才将这个农夫与蛇的故事给讲了出来，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其实啊，这些小故事，早些听也没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让孩子们早早了解到这个世间的险恶，他们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多想一想。这样最起码将来能够少吃一些亏。” 得意的享受了一下柚子崇拜的小眼神儿，这种当高人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看来以后自己的套路得稍稍变化一下，要是不是的弄一些带有很深寓意与哲理的小故事出来。 “老陈，给我也捏捏腿。”坐在炕稍上撸着大花的荣福发话了。 刚刚还得意得不行的陈守信就从炕上屁颠颠的爬了过去，然后给荣福捏腿。 这次轮到荣福得意了，任你再调皮，你也得乖乖的听话。哪怕咱不会讲不是，咱能够随意指使讲故事的人。 “少爷，要不然，你将这些小故事，也给写出来咋样？”柚子也跟着凑了过去说道。 “写它干啥？”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等将来我们也可以给孩子们讲啊，你那么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去做事情呢。我们在家里也能让孩子们解解闷儿。” “呃……好。”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柚子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今日不知明日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原本想要拒绝的他，这才直接答应下来。不仅仅要将这些小故事给编好，还要多编一些。 对于自己的这些媳妇们来讲，其实她们的要求真的不高。她们也从来不会干涉自己做的任何决定，这是自己欠她们的。 柚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看到陈守信这么认真的答应下来，心中都欢喜得不行呢。然后就直接忘了永平帝还在这边跟着凑热闹，跑到陈守信边上赏了一个大大的香香。 这也就是永平帝跟他们这一家子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要不然非得以为这是啥伤风败俗的行为。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是有些许小尴尬。瞪了陈守信一眼，这才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天也黑了，差不多该休息了嘛。 第一三一三章玩得好忙碌 在那天晚上决定了要编小故事之后，陈守信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忙碌起来。 他肚子里的墨水真的是太少了，而且这个还是给孩子们讲的小故事，你得配上插图啊？在这些字的上边，你是不是还得标注一下拼音？ 当然了，这个事情，并不是他最忙碌的。他只负责讲故事，他的那些媳妇们就能够将剩下的事情全都给搞定。 该说不说，整个家里边，他的字是最差的。如果他非要跟铁牛比一下，可能还会有一些成就感。 最忙碌的事情，还是陪着孩子们和永平帝玩耍。 永平帝前段时间东逛西窜，将定北城给踩了一遍。然后又深入的了解了一下，已经将定北城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 然后将自己的心得修书一封，同样盖了五个戳子，发给了姬昊鲲。 他觉得这里边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借鉴一下，完全可以将定北城的经验，推广到大周朝的各处。不过在最后，他也备注了一个词，那叫“因地制宜”。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不能盲目的照搬。定北城的成功经验，你要是照搬，保准弄得鸡飞狗跳。因为定北城，有陈守信。 这个是大事儿，处理完了之后。永平帝就觉得有些闲，然后看陈守信带着孩子们玩得开心，那是说啥也要加入进来。 带着小孩子们玩耍，这个事情非常简单，可是带着永平帝这个超大娃玩耍，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让永平帝去钓鱼吧。对于钓鱼这个小活动，永平帝的兴致还是很高的，只不过他有些不了解河都冻上了，咋钓啊。 陈守信给出了答案，现在天很冷，冰面冻的厚度都超过了十厘米，凿个窟窿出来玩冰钓，正好。 这就一发而不可收了，有了这个换气的地方，河里的鱼都爱往这里跑。而且这个时代，河里的鱼也不要太多，永平帝那可是收获颇丰。 以前巴掌大的小鱼都能够给他乐屁颠屁颠的，现在不到一尺长，直接就放生。要它干啥？都没几口肉。 钓鱼很有乐趣儿，更有乐趣儿的就是永平帝很享受钓鱼上来后，孩子们那欢呼的声音。所以陈守信也得带着孩子们在边上陪着，要不然永平帝会觉得无趣儿啊。 第一天的时候，陈守信带着孩子们跟着永平帝打了一天的酱油，给他都呆得好无聊。然后回到家里稍稍的琢磨了一下，就想出来新的玩法。 河面这么宽敞和平坦，你不玩玩冰，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冰爬犁弄好，然后他就带着孩子们在冰面上开心的玩了起来。这就是天然的大冰场，还是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大冰场，玩耍起来空间足够大。 哪怕偶尔也会翻个车，但是对于已经被陈守信给裹成了肉球的孩子们来讲，这个根本都不叫事儿啊。 身上的棉衣软和得很，别说这么点的小跤摔一下，就算是再大的跤，人家小囡囡都很有兴趣儿尝试一下。 孩子们坐在后边的大爬犁上，前边的陈守信坐在小爬犁上，然后用钎子用力的扎着冰面向前滑。 孩子们坐在后边也是不消停的，一个劲儿的给陈守信加油助威。搞得在边上钓鱼的永平帝都有些心痒痒，还好纠结。 也想跟着孩子们一起玩玩这个冰车，可是还想继续钓鱼然后来个大丰收。毕竟昨天带回去那么多的大鱼，已经让好多人羡慕了嘛。今天要是带得少了，可不成。 史公公伺候永平帝这么久了，在揣摩永平帝的心意上，那可以很自豪的说是大周朝的第一人。仅仅通过永平帝那不停张望的眼神儿，就有了心中的预判。 “王爷啊，能不能再弄个爬犁，让太上皇玩一玩？”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史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守信的脑袋晃得拨浪鼓一样，“这可不成，你也看到了，经常翻车，要是将父皇给摔到了咋办？” “上了年岁，骨头就变得脆了，一不小心就会将骨头给弄伤。还是让父皇继续钓鱼吧，咱们的街坊们还等着父皇去送鱼呢。” 在这个事情上，他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即便是永平帝亲自下令，他都不带答应的。 没法跟这个时代的人来普及钙流失、骨质酥松症，这样的病症。在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个神奇的小药片，吃完之后你一口气就能爬五楼。 打死他也不敢让永平帝上爬犁啊，除非是特别定制版，不会轻易翻车的才行。真要是将永平帝给摔骨折了，即便没有人说自己，自己都会内疚一辈子。 他跟永平帝的关系吧，还是有些复杂嘛。亦师亦友，还是正儿八经的翁婿。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在他的心中对于永平帝也是非常在乎的。 只不过他也知道，既然永平帝动了这个心思，下一步就得给他好好弄一个大爬犁。实在不行，就等着下雪了以后，在雪地里玩耍一下吧。 然后他再带着孩子们玩的时候，就不会特别往永平帝那边去看了，就怕将永平帝的兴趣儿再给勾起来。 而且玩了一会儿后，就带着一帮小的，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继续欣赏永平帝钓鱼。 “看来今天的战绩很不错。”陈守信瞄了一眼边上已经装满了两个大木盆的鱼说道。 “哎，无趣啊，这些鱼有些傻。”永平帝叹了口气，还往边上停着的爬犁上瞄了一眼。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等回去以后，让工匠营那边给弄个更稳当的。今天您就先钓鱼吧，回家炖大鱼吃。” “当真？”永平帝挑了挑眉毛。 “当真，真得不能再真了。”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 永平帝给了他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儿，这才将已经晃动个不停，都要将史公公给拽倒的鱼竿接过来，扯起一条大鱼。 陈守信是真的没办法了，知道永平帝会接着动心思，没想到他会这么调皮。宁可不管冰下的鱼，也要将这个事情给落实。 这就没办法了，回头就得将这个事情给提上日程啊。 第一三一四章何敬远要挖墙角 今天的收获，要比昨天还要强很多。别看都是尺多长的大鱼，从冰窟窿里往外提的时候并不是很费力。 家里边留下了四条，剩下的就让史公公给左邻右舍送过去。这是永平帝请他们吃的，让他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还没等吃午饭呢，何敬远和薛平领着一帮子倭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这些人的领队，自然就是近藤新兵卫。 看着近藤新兵卫那喜气洋洋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一次的旅游团，收获同样很不错。 “太上皇今天钓了好多的鱼，有些累了，大家伙先到偏厅里坐坐吧。”陈守信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没有等近藤新兵卫主动见礼，这也是给他一个台面，证明俩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确实也算得上不错，毕竟近藤新兵卫是以陈守信为主。 这也就是永平帝和姬昊鲲对于陈守信非常信任，要不然近藤新兵卫哪里还有机会继续在倭省那边当省长啊。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们，你们也不用客气，自己找地方坐吧。”陈守信坐好后，看着那些大名们随口说道。 “摄政王，这次的旅行，让我们见识到了很多不一般的事物。”近藤新兵卫恭敬的说道。 陈守信微微颌首，“你们倭省，毕竟还是有些不同。没有定北城或是平卢府这么广袤的土地，好在你们那边的人口并不是很多，即便是你们那里的产量低，也能够让这两处给你们帮助。” “日子都会好起来，即便你们以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美，也未必比得过我定北城一普通商户。” “以后就要努力了，得把日子过得精细一些。没事的时候，你就跟老何和老薛多学一学，让他们俩给你指点一下。” “谢过摄政王。”近藤新兵卫赶忙感激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好了，领着大家过去食为天吧，到那边捡好吃的来，挂我账上就成。” 没有跟别的大名们说话，这也是为了彰显一下近藤新兵卫的身份。这些大名们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满，毕竟陈守信的身份太高，还有安排，在食为天置办酒席么。 其实这个时候在倭省的大名们，基本上都是跟着混日子，心里没啥血性的。有血性的那些，早就被近藤新兵卫带人给收拾了。 “老何啊，他们这个观光团，游玩得怎么样？”等这些人离开后，陈守信看着何敬远问道。 “就看他们现在的状态，你也能知道，肯定是很不错的。”何敬远笑着说道。 “其实若不是事先知道，看着他们那个惊奇的样子，你真的很难将大名这个身份跟他们联系起来。” “这就是认知差距啊。”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在倭省，他们是大名，有着一些权势。可是他们管理的人口，真的是太少了。希望这次见识过了我朝的繁华，让他们都能够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稍后我打算将吴用和四号给调出来一个，安排到高丽去。你们两个帮我想一下，到底调谁过去比较好。” 听到陈守信的话，两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正经事，可不是闲扯淡。 “王爷，依属下看，还是吴用恰当一些。”稍稍琢磨了一下后薛平说道。 “高丽虽已归我朝统领，不过毕竟也发生了好多的战事，杀伤了好多的人。现在高丽百姓觉得是被他们的朝廷所抛弃，但是也许过个几年之后，又会萌生故国的念想。” “四号，其实手段要比吴用多。但是他的手段过于激烈，没有吴用那么柔和，所以属下觉得吴用比较恰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何敬远。 “说心里话，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啊。”何敬远感慨了一句。 “四号的手段虽然激烈一些，但是都会直抵要害，很管用。我也赞同老薛的说法，但是我觉得将四号留在倭省也有些委屈。” “下一步不是又要对周边胡族施压么，我倒是觉得将四号给放在这个事情上最好。能够让四号听话的，也就是你了。” “你可以在这个事情上，稍稍给他一些限制，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平卢府这边，还有需要他的地方呢。”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老何啊，你可不厚道，挖墙角都挖到我这里来了。” “不过这可不成，将来他还得放到朝廷那边。你这里啊，就自己慢慢培养人才吧。自身要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将来平卢府才能够发展得更好。” “说是这么说，可是哪里是那么好培养的哟。”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我那里又不像老薛这边，是以定北城为主，向周边扩散。平卢府下辖的县府太多了，涉及到的事情也多。” “现在又将原本的那块地方给划了过来，为了将来的高丽省，我还得将那片区域好好经营一下。现在我都觉得有些吃力，要是再没人给我来帮忙，最少我也得少活几年。” 他这是在小小的抱怨，也是在说实话。 毕竟现在当官，跟以前当官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前仅仅是为了当官而当官，现在就要考虑下辖百姓们的生活。 以前他觉得会很轻松，只要将百姓们放在心上就成嘛。可是实际操作起来，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儿。尤其是还有定北城这个强邻，你取得的那一点点的小成绩，跟定北城这里一比，就啥都不是了。 “北方三府，外带上高丽省、倭省，以后就多沟通、交流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整个朝廷都在变革呢，哪里都需要人。别指望外边了，真的，只能自己发掘。能从薛平这里交流出去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我可不参合。” 本来还笑眯眯听着的薛平一下子苦了脸，自己就多余跟着过来啊。本来是打算跟着溜达一圈儿，看看这个倭省旅行团，然后再跟着蹭顿饭。哪里想到自己的人，可能还会被人给蹭了去。 一个都不给，那是肯定不行的。可是哪怕就算是给一个，自己都心疼啊。这些年，陆陆续续的，给出去太多啦。 第一三一五章陈守信的育儿经 四号，陈守信是留给朝廷用的，所以即便是被何敬远给相中了，也不会让他把这个墙角给挖过去。 但是，他真的不介意何敬远到薛平这边也挖一挖。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到时候被挖得多了，薛平自己就会开动脑筋然后大力培养一下。定北城这边，跟其余的州府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主官在任命上，拥有着很大的权力。 最起码七品六品的官员，只要薛平觉得他能够担得起这个位置，他就可以直接任命，然后再上报给朝廷。 今天他们一起过来，也算是赶巧儿了，正好品尝一下永平帝亲自钓上来的鱼，然后陈守信又炖了一小锅的酸菜五花肉。 其实他也挺爱吃鱼的，但是天天吃的话，也会腻啊。现在这里的鱼又是这么好钓，每天永平帝都能够弄来好多呢。 他们这一家子猛对着酸菜五花肉下手，何敬远和薛平两人就只能对着鱼猛招呼。毕竟是永平帝钓上来的鱼啊，虽然还是那条鱼，可是赋予它的历史使命，已经不一样了。 只不过虽然说孩子们对于鱼肉的兴趣儿不咋大，可是对于鱼膘和鱼籽的兴趣儿，那是不会变的。每个孩子分一些，尝尝味儿正好。 吃饭的时候，何敬远和薛平也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不管是小囡囡还是小玄华，在吃饭的时候，都有些豪放。筷子、勺子、手，这都是轮番上场。 至于说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小的，那基本上就是以手为主，抓着就往嘴里送。 正常的情况来讲，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陈家是啥样的人家？不可能连个仆人都雇不起。指不定有多少人你就算是不给钱，都哭着喊着过来给帮工呢。 可是陈守信就让孩子们这样吃，吃得就很狼狈了，连胸前围着的那个手巾上，都掉满了饭和菜。 “太上皇、王爷，让诸位君主和世子如此吃饭，是不是有深意？”吃了一会儿后薛平开口问道。 陈守信看了孩子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有吧，关键还是我们懒。” “而且让他们自己吃，也能够锻炼他们的手眼配合能力。别看吃得很狼狈，小家伙们吃得都挺来劲儿呢。” “即便是在饭量上，我们也从来没有规定。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不吃饱了，到时候要是饿了，就得自己找吃的去。” “这……这……”何敬远送到嘴边的五花肉都忘了吃下去。 “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当爹当娘亲的，有些残忍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何敬远点了点头，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这些孩子不说得当成掌上明珠也差不多，哪能这样对待他们啊。 “其实也没啥，这也算是对他们的提前培养。”陈守信将小囡囡啃得有些啃不动的骨头接过来边啃边说。 “这些孩子们啊，可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娇气。可以宠，但是要有度。我家小囡囡要是摔跤了，从来都不会等大人过去扶，都会自己爬起来。” “现在每天吃得饱饱的，睡得香香的，玩得也很开心，小身子也壮实得紧呢。就是每天都会有些小调皮，将人给折腾得不行。” 何敬远仔细的看了看，又抱着一根骨头啃得正香的小囡囡，稍稍迟疑之后，点了点头。 小囡囡确实跟同龄的孩子不一样，在宠孩子这个事情上，不管是在富人家还是穷人家，都在宠。 以前仅仅是觉得小囡囡是出生在陈家，这样的家庭孩子本来就应该不一般。可是实际上，刚刚出生的孩子，能够有多不一般？ 你说要是心智成熟的，你还可以归纳到平日的耳濡目染之中。可是对于小囡囡来讲，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就是玩吧。 但是现在的小囡囡，都要比大她两三岁的孩子，还要机灵很多，说话也是叮当响。即便是你给她放到孩子堆儿里，也能够一眼看出她的不凡。 他就觉得今天长知识了，这就是陈守信的育儿经。而且还是不管你的家庭条件啥样，都可以使用的公开正式版。 其实对于现在的定北城或是平卢府的百姓们来讲，即便是不能够天天吃肉，隔个三两天吃一顿，那也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说，在吃喝上来讲，都差不多，顶多是在菜式的精致程度上差一些而已。 但是不管换成了谁家，谁能够让这么大点的囡囡和玄华自己抱着骨头啃？差不多都是大人帮忙将肉给摘好，然后放到碗里。更有甚者，还会直接喂给他们吃，连手都不用动。 陈守信可没管何敬远和薛平两人这个思想已经飘了多远，他就认为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的孩子立什么规矩，树立什么目标。 哪怕偶尔也会教孩子们一些拼音，但是也是看孩子们的兴趣儿来。要是在玩上面，那也不教了，咱们就痛痛快快的玩耍就好。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很好的想法。也是每一位做家长的，心中想想念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因为你的想法就给孩子带来太多的压力，被人期盼，也是很累的。 陈守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活过来的，所以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们也走自己的老路。 不图希他们将来都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栋梁之才，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要啥自行车啊？就像现在的自己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挺好的。你的想法一多，你活着就会很累。 在小玄华的教导上，永平帝也是很放心陈守信的。最起码他知道一点，陈守信不会坑孩子们。而且小玄华跟鹏公子的性格也有些相似，平时性子都很闲淡。除非是跟小囡囡一起玩疯了，才会有一些熊孩子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很不错，哪怕菜式简单了一些，胜在量足啊。大家伙吃的都挺满意的，囡囡这个小家伙，更是有些揉肚皮。 第一三一六章豺狼来了 定北城的生活很美好，美好得容易让人忘记自己的小烦恼。 而对于陈守信来讲，就更没有啥烦恼了。现在的他是真正想开了，以后就没心没肺的跟着老婆孩子们生活。 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了两个好消息，落雪和秋香，在他的辛苦努力下，终于有了回报。也让他能够让他这个并不是很强壮的小身板，休息一下。 不知道这是命运的神奇，还是唐小七的药酒真的有效，反正现在他的这些媳妇们怀娃都是蛮顺利的。 心情着实很不错，娶了这么多的媳妇以后，唯一能够给她们最公平的就是每人都有自己的娃。 现在这个小目标，就算是已经实现了，那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大目标，距离自己就不是很远了。 昨夜里落了一场大雪，虽然现在还有雪花飞舞，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挡陈守信带着孩子们堆雪人的热情。 而且孩子们每天也都需要大量的活动，现在外边又不是特别冷，带着他们玩耍一番，没毛病。 这个雪人儿上，陈守信也是花费了心思的。带着孩子们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算是大功告成。 哪怕小囡囡的脸都被冻得红扑扑的，可是小家伙的心情那是非常美丽。其实她都想将家里的大花给放到雪人脑袋上的，只不过大花不喜欢。 稍稍欣赏了一下，在五姑娘的召唤下，陈守信才带着孩子们恋恋不舍的回屋。 不敢在外边继续留下去了，那样的话，自己的这些媳妇们就该联手收拾自己了。现在自己是自由身了嘛，这帮丫头可就没有那个顾忌。 正带着孩子们琢磨着今天该吃点啥呢，外边一下子乱了起来。跟着窗户往外边看了一眼，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更好了。 往里边抬的都是大箱子和大筐，外边裹着棉被。不用说，这就是有新鲜的水果运过来了。 偷摸往五姑娘那边瞄了一眼，然后陈守信就给孩子们套上帽子和手套，穿上小棉鞋，颠颠儿的跑到了外边。 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自己真的没法再去管了，管你也管不住。这么热闹的事情，陈守信要是不带着孩子们参与一下，才叫怪呢。 循着味儿，直接翻出来一个大榴莲。黄黄的壳，尖端已经裂开，然后他就喜滋滋的给老婆们送了过去。 他对榴莲差一些，可是他的这些媳妇们其实还是都很喜欢的。哪怕榴莲她自己，在吃的时候，也是不让分毫。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囡囡带着玄华和弟弟妹妹们，正在对付一只大芒果。那个皮明显是囡囡用自己的小牙给撕开的，现在都在吧嗒着嘴，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吃呢。 这也是小囡囡的优点，在照顾弟弟妹妹这方面，人家是一位很称职的姐姐。 “少爷、少爷，我好想你啊。”陈守信刚想过去给小囡囡帮一下忙，一股“恶臭”袭来，就被人给抱住，耳边也传来了刘飞的叫喊声。 陈守信觉得自己最近太过于贪图安逸了，要不然凭借自己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开刘飞的袭击呢？更不可能在被刘飞袭击之后，也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努力了半天，总算是从刘飞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噼里啪啦的揍了这货一顿。 “嘿嘿，少爷，俺不疼。”刘飞咧着嘴傻笑着说道。 “你个夯货，一会儿就让大黑和铁牛把你给灌醉。”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灌醉也没事，反正这一趟是最后一趟。外边的海有好多地方都冻上了，只能等来年开春儿解封了再出去。”刘飞笑嘻嘻的说道。 “这次带回来的主要都是水果，知道少爷喜欢吃，都是挑最好的给装上来的。对了，还用海水养了一些长相奇怪的大虾，到时候少爷您尝尝。” 他是真开心，对于每一位战斧营的弟兄来讲，跟陈守信之间的关系，都不一般。陈守信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过，更是时刻为他们着想，他们的心中，第一位的位置上，站着的，也永远是陈守信。 “都好好歇歇吧，你们来回跑运输，看似很清闲，其实也很累，根本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陈守信拍了拍刘飞的肩膀说道。 “没啥，等来年开春了，少爷您要是有时间也跟着过去一趟。那些水果新鲜的时候，吃起来比现在的味道好更多。”刘飞用力点了点头。 “用你说？不过得等等。荣福用不了多久就生娃得，怎么也得等孩子过半岁以后才能够到海上去耍。”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很开心。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刘飞一拍脑门，“最近那边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有本地的也有外边来的，啥色的人都有。” “而且他们的船，从个头上来看，也不小。我用千里眼偷偷的看过，好像跟咱们的船布置差不多，船上应该都带着火炮。” 听到刘飞的话，陈守信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该来的终究会来，而且他也确定了，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或是说时代，肯定跟历史中原本的不一样。 外国人现在就已经拥有了火炮，不管是新近研究出来的，还是他们原本就在搞，都不是很么好消息。 强大的武器赋予的第二种属性，就是扩散的野心。而且公平来讲，火器在国外的发展也要比国内快很多。 他都不知道现在到底国外的火炮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更不知道用多久之后，就会领先于大周。 “这些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么？”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开口问道。 “暂时还看不出来，他们应该也是过去补给。”刘飞摇了摇头。 “咱们现在有一千人在岛上看守着咱们的地盘，就算是他们有些别的想法，也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守信点了点头，“赶紧带着人收拾一下去，晚上过家里来吃饭。” 刘飞笑着咧了咧嘴，就盼着这一顿呢。 看着刘飞喜滋滋的走开，陈守信却没有那么轻松。 豺狼来了啊，也不知道家里边的猎枪够不够用。 第一三一七章还是得感谢一下 以前的时候陈守信就有过猜测，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可能有些不正经。因为即便是自己再不学无术，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历史的。 你不用管是从课本上学的，还是在电视上看的，即便是小细节有些出入，但是大体进程上，都不会有毛病。 有过很多很明显的例子，他选择了小小的忽视。一个是他想不明白，另一个就是他也算是变相的逃避，不想弄明白。 他没有那么多的理想与抱负啊，成天想着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穿越来之前，也没有足够多的知识储备，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证明他的演技能够拿个小金人了。 而现在呢，洋人已经距离大周不是很远了，他们的战舰之上，也带着火炮，就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下这个问题。 不重视不行了，搞不好小命是真的会被人家给搞掉。 拥有了火炮和其余的火器，让他面对元蒙人和其余的胡族都不害怕。因为举国之力生产的火炮，绝对能够给他们都轰蒙圈。 现在的他就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还是那句话，不知道洋人的火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从时间上来推断，他们玩火炮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 这就相当于自己以为的最大的优势，不仅仅被敌人给追赶上来，还有可能被反超了。能不担心、能不害怕么？ “爸爸，吃。”还在胡思乱想呢，小囡囡举着那个已经被他们啃了半天的芒果，让他也跟着尝个鲜。 小囡囡吃得有些狼狈，小手小脸上都是芒果汁。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将芒果给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味道确实很不错，看着闺女那甜甜的笑脸儿，陈守信的心思反倒安稳了一些。 管他娘的呢，即便是洋人的火器犀利一些又如何？咱手底下有人。想来大周朝占便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更不用说，这还仅仅是自己在瞎合计，火器的发展，也不是那么顺利的。现在也无法证明洋人的火器，就比自家的好。 心思安稳了，然后他就将小囡囡给抱了起来，还得看看刘飞说的那个奇怪的虾是啥。 这一看可不得了，虽然说水箱中的这些虾有些蔫吧，可是他要是没看差的话，这个好像是龙虾。 后世的时候，他是真没机会享受龙虾的味道。一狠心、一跺脚，哪怕你再咬牙，也是有些舍不得。 可是现在，这些就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刘飞是从哪里淘换来的，看来今天晚上可以美美的吃一顿了。 “爸爸，它的爪子怎么这么大啊？”小囡囡看着龙虾钳子，也很是好奇。 “它的爪子大，囡囡就能够吃到里边的肉肉，就像螃蟹的钳子一样。”陈守信笑着说道。 “晚上的时候，爸爸想办法给它们弄好，咱们吃掉。要比别的虾味道还要好一些，你可不要太贪吃。” 小囡囡点了点头，然后在老陈的脸上亲了一口。带着一股子芒果味儿，陈守信却一丁点都不在乎。 芒果味算啥，榴莲味都享受过。 随便又捡了一些水果，然后他就带着孩子们回到了房间中。得给媳妇们都尝一尝，这个好歹也是目前来讲，最新鲜的了。 好家伙，一屋子榴莲味，味道那叫一个浓郁。这个榴莲的个头虽然不小，但是里边的肉还真就没多少，仅仅让他的这些媳妇们尝个鲜，还没有达到吃过瘾的地步。 “要是爱吃榴莲的话，那些还真得快些吃。放时间长了，就会像上次那样坏掉。”陈守信拿过手巾，一边给孩子们擦手擦嘴一边说道。 “谁知道它们这么不禁放。对了，赶紧都送地窖里去吧，这样还能多放一些时间。”柚子有些小抱怨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榴莲皱了皱眉，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问道。 陈守信微微点头，“一点点的小事情，影响不是很大。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到时候我会轻松搞定。” 未来的问题，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没有必要让自己的媳妇们也跟着操心。她们的生活就应该只有美好、快乐的一面，那些阴暗面的事情，让自己承担就好。 在榴莲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他就到外边的水箱中，捞出来一只龙虾。给媳妇们和孩子们看新奇玩吧，就算是玩死了也没事，反正晚上就会将它给吃到肚子里。 在外边玩耍的永平帝也得到了这边的消息，顶着一身雪跑了回来。挑选了一些中意的水果，一边吃着，一边欣赏龙虾。 陈守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虽然说这个事情早晚也是要跟永平帝念叨一下，不过现在看他很开心的样子，没必要用这个消息坏了他的兴致。 将水生给叫了过来，这些大龙虾，看着弄吧。然后又将大黑给叫了过来，赶紧找自己的木头人老丈人去，再将薛平韩冲他们也都给叫过来。 龙虾虽然是好东西，但是现在在水箱里呆了这么久，补给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趁着鲜活的时候，让大家都跟着尝个鲜。 在吃喝上，陈守信是真的不吝啬。哪怕前后两辈子都算得上是第一次吃龙虾，他也不觉得就应该留家里边偷摸吃。 无非就是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现在只要能够寻到这些龙虾，以后就能够慢慢成为常规配置。 其实在海鲜上来讲，这两年吃的可真不算少。已经给大周朝的百姓们，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嘛。 孩子们倒是有些嘴馋，所以还没到晚上的时候，陈守信就先给他们煮了两只。基本上这两只龙虾，就将孩子们全都给搞定了。 陈守信也尝了一些，确实跟大虾的味道不同。龙虾的肉更加紧实、细腻一些，吃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回甘。看来人家的身价那么高，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的。 听到坏消息后带来的小小不愉快，随着龙虾肉入口，就直接被他给丢到脑海外边去了。 还是得感谢一下这糊里糊涂的穿越，哪怕来到的是一个不正经的大周朝，毕竟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升嘛。 第一三一八章有备无患 冬季的北方，天黑的本来就早。再加上今天还有雪，今天的晚餐也张罗得早了一些。 大龙虾的味道真心不错，都已经取代了饭桌上五花肉炖酸菜和小鸡炖蘑菇的地位，让大家吃得是赞不绝口。 榴莲是有眼色的，知道今天可能有事情要谈，吃完了晚饭就带着丫头们直接收拾桌子。要不然往常这个活儿可都是陈守信亲自负责，谁抢跟谁急。 “韩谷，你也接到了消息了吧？”大家落座后，陈守信拎着茶壶给大家分别倒了杯茶后说道。 韩谷点了点头，“少爷，依属下来看，这些人恐怕是来者不善。” “怎么回事？”永平帝端着小茶壶皱眉问道。 “父皇啊，您可曾记得我以前跟您说过。在海的另一边，也是有很多人生活的，仅仅是跟咱们的样子长得有些不一样。”陈守信说道。 “如今那边的人已经大批量的来到了咱们周朝的附近，现在就在咱们经常买水果的海岛那边补给。” “而且从现在获得的情报来推断，他们在火器的运用上，也并不比咱们差太多。相反的，还要做好比咱们玩得更溜的准备。” “对付他们，有把握么？”永平帝想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应付起来不难。就算是他们的火器比咱们强，咱们还有精兵强将。”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小茶壶凑到嘴边灌了一口茶水，“那我就放心了。没工夫跟你们操心这个事情，我去找囡囡和玄华玩。” 说完之后，永平帝就站起身来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合着在这个事情上，永平帝比自己看得都要开。自己好歹还担心一下来着呢，他基本上就直接撂挑子，啥都不管了。 这样的态度，应该是自己掌握的才对啊，可倒好，直接被永平帝抢先给用了去。 “少爷，您的意思，这些番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火炮？而不仅仅是从咱们这里学了去？”等永平帝离开后，韩谷皱眉问道。 听到韩谷的话，大家伙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要比大家了解到都要严重很多。 看着大家望过来的眼神，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咱们是仰仗火器之利，现在咱们就得打起精神。” “咱们用火器欺负过别人，可不能让别人将咱们给欺负了。尤其是咱们海上的船只，都要打起精神来。” “刘飞，稍后你就吩咐下去。不管是将来过去岛屿群那边做买卖的，还是咱们近海巡逻的，一看势头不好，就先打他娘的，打完了再说。” “呃……少爷，要是人家也是过来做买卖的呢？”刘飞抓了抓头皮问道。 “那也先打，打完了再说。”陈守信语气坚定的说道。 “大周朝富庶啊，即便他们原本仅仅是为了做买卖而来，要是动了歪心思呢？大海不比陆地，有一点点的闪失，都是船毁人亡。” 看陈守信说得慎重，刘飞也用力点了点头。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听少爷的，准没错。 “少爷，这些番人大多都是在番禺一代活动，咱们是不是也要加强那边的驻防？”韩冲开口问道。 “不仅仅是哪里，咱们大周朝的整个海岸线，都需要修补一番。”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赶上了天气冷，近海有些区域已经冻了冰。这些人即便是有坏心思，暂时也应该没有啥大动作。” “不过将来就真的说不准了，咱们不得不防。海军的整顿，要加快。海岸线的防御，也要加强。咱们的重炮，多生产一些，然后放到险要的位置上。” “那么咱们应对其余胡族的事情，是不是要往后推一推了？”韩冲又接着问道。 “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们通盘考虑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唯一知道的是，光指望你肯定不行。所以军中的将领培养，你们必须抓紧才行。看到差不多少的好苗子，该启用就启用吧。” 现在这个事情，就已经超出了陈守信的能力范围之外，所以他也只能大概其的给大家伙提个醒。具体该怎么做，还是得看韩冲和刘飞他们这些业务熟练人员的安排。 他真心不是万能的，这次的事情又不是以绝对的优势去欺负弱小。相较而言，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小打小闹啊。 “少爷，要不然让施将军带人带船过去番禺那边吧。”刘飞想了一下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还可以抓紧生产一些战舰。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在番禺那里一起生产，这样才能够尽快补给。”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资源就那么多，这些你们看着调配吧。” “不过咱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们即便是敢对咱们动歪心思，也需要先摸清咱们的虚实。而且现在过来的顶多是先头部队，吃下他们也会很轻松。” “需要防范的是将来，咱们只需要做到有备无患即可。不用太着急，也不用太担心。咱们也算是抢了先手不是？” 听到陈守信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刚刚的陈守信太严肃了，让大家都情绪也都跟着紧张起来。毕竟以往遇到事情的时候，陈守信可都是非常轻松的表情。 “哎，这个事情啊，就是特么的一波接着一波。”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以后你们就都多操一些心，可别指望我能够帮你们支招，我懂的那些，这几年基本上也都丢得差不多了。” 他难得的说了很认真的实话，只不过看大家伙的表情，估摸着他们也都没往心里去。 以往那个光辉高大的形象，打造得太好了，所以这些人对于他来讲，真的很信服。即便他这么说，大家伙也当成了他在谦虚。 随意又聊了几句，陈守信就将他们都给赶跑了。 这个事情急也急不来，还得看将来的发展怎么办。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屋上炕，带着孩子们玩一会儿去。 第一三一九章荣福产子 定北城的百姓们，是开心的、幸福的，因为今年有太上皇和陈守信一起在这里过大年。这个意义可不一样啊，哪怕现在的永平帝是太上皇，在这些人心中也具有这很高的地位。 不过在过新年之前，陈家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怀了这么久的娃，荣福终于要生了。 这是大事，不仅仅因为荣福是公主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是陈守信的媳妇，更是因为这个时代生娃还是很危险的。 穆碧萱也算是很有经验了，帮着接生过，自己还亲自生了一个，所以她就是当仁不让的陪在荣福的身边。 至于说想要跟进去给荣福加油的陈守信，再次被人家给推了出来。产房重地，大老爷们免进，已经被她们严格贯彻执行。 以前生娃的时候，陈守信很担忧也很心慌，所以他会在产房的门口不停的转悠。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永平帝。 这次可是自己的亲闺女，哪能不担心。 “守信，没问题吧？”翁婿两人走了个碰头，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用手搓了搓脸，“您放心吧，肯定没问题，要不然我为啥把白云留下，就是让他帮忙看着点。” 说完之后，陈守信背着手又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咳咳，都回来坐好。” 被他们转得头大的皇太后，很难得的发了脾气。 很管用，一位太上皇、一位摄政王，然后就乖乖的坐到了产房的门前。哪怕椅子有些冰屁屁，也顾不得了。 得说荣福也是一个争气的，并没有让大家久等，人家也没有在产房里胡喊乱叫，然后就很顺利的给陈守信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可以说，目前来讲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中，就荣福生娃生得最顺利，花费的时间也是最短的。 最开心的那一个，却不是陈守信，而是永平帝。 哪怕他也很宠荣福这个闺女，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会有。现在荣福生了男丁，他就觉得很争气。 而且这次在孩子的命名上来讲，他就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啊。闺女是自己的，老酸才还不在这边，自己就说了算。 大笔一挥，在早就准备好的纸上写了一个“宇”字。孩子的名字就被确定下来，昭宇。 “少爷，咱们这个席面是不是该张罗起来了？”水生拢着手，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赶紧张罗。”陈守信大手一挥，然后就可怜巴巴的守在门边上。 等着媳妇们给他方行啊，还得看看荣福跟宝宝的状况咋样。虽然说刚刚小囡囡说都很好，只有看到才能放心啊。 等了半天，这是在陈守信感受中的半天。实际上，也就是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五姑娘将门打开，对着他招了招手。 哪里还会管旁的事情，陈守信直接就挤了进去。 直接来到了里屋，荣福正斜躺在炕上，喝着柚子给煲的汤。刚刚出生的小家伙就躺在她的身边，被小囡囡守护着。 作为家里的大娃，人家小囡囡可是见多识广的，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都是在她的保护下降生的呢。 看到陈守信进来，小家伙还将手指竖到了唇边，省得他大声说话，吵到了小宝宝睡觉。 “要不然喝完了汤，先休息一会儿？”看了儿子一眼，陈守信又凑到了荣福的身边。 “睡不着，以后我算是不生了，太遭罪。”荣福说了一句后，又灌了一口汤。 “嘿嘿，父皇给孩子取了名字，叫昭宇。”陈守信嘿嘿笑的说道。 荣福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寓意是啥，应该不错。” “去去去，别在我这里呆着了。看着你就烦，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受这么大的罪？那个啥，能不能给我拿点盐来？” 说到最后，她就变得可怜巴巴的。 还没等陈守信开口，柚子发话了，“现在就得以清淡一些为主，油盐吃多了，就会带火气，喝了你的奶，小宝宝也会上火的。” “哦，好吧。”稍稍琢磨了一下，荣福点了点头，然后瞪了陈守信一眼，端起汤碗，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光。 榴莲在陈守信的身后捅了捅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外边先呆一会儿去。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看到荣福目光不善，咧了咧嘴，然后就赶忙往外跑。 这个世间疼痛的最高等级，非生娃莫属。别看现在的荣福很精神，刚刚生娃的时候，也没少遭罪。 估摸着也就是现在行动不便，要不然都可能会蹦下来锤自己一顿。可是自己也是好无辜的啊，当成还是这丫头蹦着跳着喊着要生娃呢。 来到了外边，除了看到大黑跟铁牛站在门两边以外，就没有别人的身影了。 “太上皇已经领着大家去偏厅那边喝酒去了，我们俩在这里负责守卫。”大黑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还将手伸出来，食指、拇指、中指凑到一起来回搓个不停。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这是在趁火打劫。不过今天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又多了一个娃不是，然后就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找出来两张一文钱的银票，塞到了大黑和铁牛的手中。 想打劫自己，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给大黑和铁牛确实郁闷够呛，哪里想到这次的陈守信竟然会这么小气。以往那个豪爽的少爷去哪儿了？ 来到偏厅这边，大圆桌面已经坐满了人。永平帝正张罗着大家喝酒呢，看那个架势，最少也应该走了两三轮儿了。 陈守信也算是正主儿，而且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还有永平帝给撑腰，就跟没有人会惯着他。哪怕不会硬灌他喝酒，但是偷奸耍滑是绝对不行的。 永平帝今天是真的开心了，要不是大家伙劝着，估摸他都能够将自己给灌多。别看这个小家伙刚刚降生，将来估计也是陈守信所有孩子中最受宠排名的第二位。 第一位的位子，那是雷打不动的小囡囡把守的。大娃是白给的么？那是所有人都能够通杀的存在。 第一三二零章荣福很生气 现在的陈守信，已经在努力的控制自己，所以他喝多的时候并不多。只不过昨天夜里不管是他还是永平帝，也都喝多了。 永平帝高兴，是因为自己的大外孙和闺女都平安无事。陈守信高兴，是因为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接近圆满。 虽然说现在落雪和秋香还没有将娃给生下来，可是已经怀了嘛，差的就是时间。 之所以会说是接近圆满，还是因为他心心念着的唐小七。虽然说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唐小七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边。 但是也正如他一直所担心的那样，现在的唐小七在他心中保留的记忆已经不是很多。也许再过个三两年，真的就会变成一个模糊人。 可是没有办法，并不是不想找，而是真的找不到。战斧营的人每天在定北城里闲逛，那可不是真的在逛，为得还是寻找唐小七。 战斧营的这些人，当初都见过唐小七的样子。有他们帮忙寻找，只要看到，就不会错过。这个要比自己直接满大街的找，要轻松很多，也隐蔽很多。 但是，仍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好象唐小七，根本都不曾到过定北城一样。 而让陈守信最为郁闷的就是韩谷手底下的人，同样没有任何关于唐小七的消息。 结合以上这两点，陈守信的心中对于找到唐小七这个事情，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世界那么大，唐小七要是真想躲着他，你还真就找不到。 这个时代又没有网上通缉那么一说，就算是画出来的那个画像，陈守信也觉得能够有50%的准确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放弃了，是真正的放弃了，在有了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他在感受到不舒服的同时，仿佛又有了一丝解脱。 生活并不是很圆满，就不圆满吧。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用一颗感恩的心来活着。有这么多的好媳妇，有这么多的好孩子，够了。 虽然喝得有些多，可是早晨起得倒是不晚。因为他的宝贝大闺女睡醒后，就到这边来折腾他。 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起床准备吃早点。 “小五啊，荣福那丫头咋样？”陈守信咬了一口花卷儿后问道。 “反正我觉得，你这几天应该躲着她点儿。”五姑娘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说道。 “为啥？”陈守信灌了一大口的小米粥后问道。 “嘿嘿，荣福昨天疼够呛。反正就想着怎么收拾你一顿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榴莲笑嘻嘻的说道。 “真的？这丫头不是说的气话？”陈守信放下了粥碗。 “可不是气话。昨天生娃的时候，她的嘴里就嘀嘀咕咕的说等生完了娃用啥招数收拾你。反正有些我听了都觉得头皮发炸，好残忍。”穆碧萱接了一句。 这一下可是让陈守信担心了，五姑娘和榴莲可能会忽悠自己一下。但是穆碧萱和柚子，这俩人，那是绝对不会忽悠自己的。 柚子对自己是百依百顺，自己跟穆碧萱能够走到一起，也算是经历过了好多的磨难，彼此都很珍惜。 现在穆碧萱这么讲，柚子又老老实实的吃饭没有别的举动，就证明，她们说的真是真话。这可有些愁人了，估摸着自己少不得要被荣福好好收拾一通。 “咋会这样呢？”自己发了一会儿愁后，陈守信看着五姑娘问道。 “哎，生孩子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就算是荣福生得很顺利，也给她疼够呛呢。”五姑娘说道。 “那要不要我先给她送点饭去，顺便哄哄她？”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嘿嘿，这个在您。”榴莲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要不然，咱就先别去了吧？”柚子开口了。 “还是得去啊，逃避总归不是办法。”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舀了一碗小米粥接着喝。 宿醉有些口干，喝小米粥正好。只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将荣福给哄好，这丫头本来就是很喜欢特立独行的人。 端着小米粥和煮鸡蛋，外带一条小黄瓜，陈守信推开荣福的房门走了进去。 正在给小宝宝喂奶的荣福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只不过在陈守信的感觉中，就好像两把小飞刀。 将食盒放好，陈守信也不敢打扰，就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 “你瞅啥？”沉默了一会儿，荣福抬头瞪着眼睛问道。 陈守信哪里敢说“瞅你咋地”啊，赶忙给自己挂上讨好的笑容，“人都说当了妈妈的女子最美，我家荣福本来就是个大美人，现在更是美得不得了。” “哼哼，讨好我有用嘛？”荣福冷哼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却明亮了好多。 “自家媳妇哪里用讨好啊，实话实说就行嘛。宝宝在吃饭，要不然我也喂你吃点儿？小米粥是温的，汤多米粒少，你最喜欢吃。”陈守信赶忙说道。 “这个虾油黄瓜我也用水洗了洗，整条全吃光也没事。这个鸡蛋你可以吃蛋黄，我来吃蛋清。” 荣福没理他，仅仅是把自己的嘴巴张开。 陈守信赶忙舀了一勺小米粥，还轻轻吹了吹，这才喂给荣福。 其实荣福今天的早餐本来是要喝汤的，不过陈守信要讨好她啊，所以就弄来了她平时喜欢吃的。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不像刚刚那么横眉冷对。 “过来。”吃完了早餐，荣福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心里苦叹一声，躲是躲不过去的，然后就坐到了荣福的身边，将自己的肋骨给贡献出来。 为了让荣福掐得顺手一些，他还将自己的棉衣给撩了起来。 “噗哧” 看着陈守信的样子，荣福乐出了声，然后将自己的下巴扬起，伸出小手，在陈守信的肋骨上掐了一把。 这个真的很用力，给陈守信都疼的呲牙裂嘴。 掐完之后，荣福很开心。不过开心归开心，还是有些小心疼。将已经睡着的小宝宝给放到了一边，然后又仔细查看起陈守信的掐痕。 顺便埋怨了陈守信一下，为啥不躲。 陈守信还能说啥，能说要是躲了，指不定还要掐多少次、生多久的气呢，长痛不如短痛啊。 第一三二一章商会的心意 “少爷，咋样？”看到陈守信从房间里出来，柚子眨了眨眼睛问道。 “呵呵，我是你无所不能的少爷嘛，些许小事儿，轻松搞定。”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柚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陈守信，哪怕对于陈守信很信赖，也觉得他是在吹牛皮。昨天她可是听见了，知道荣福对于他可是气得不行呢。 陈守信脸上挂着笑容，背着手，四平八稳的往外走。心中也在不停的告诉自己，不疼，真的不疼。 还真给柚子给蒙住了，以为荣福真的就那么很轻松的被他给搞定。 只不过能蒙柚子，你却蒙不住别的丫头们啊。跑到了屋里边跟荣福求证了一下，然后房间里就传出来非常爽朗的笑声。 正在努力逃跑的陈守信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些媳妇们啊，好像过于活泼了一些。 每天的正常日程，是要跟着小囡囡一起玩耍的。只不过现在人家小囡囡又将照顾这个新弟弟的重任给扛了起来，哪里还有时间跟他一起玩耍啊。 小转了一圈儿，然后就看到薛平从外边走了进来。 “少爷有一个事情，得跟您商量一下。”薛平笑着说道。 “啥事儿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大家伙都觉得这是好事情。所以定北城商会、常州府商会、范阳府商会、平卢府商会，打算一起热闹一下。”薛平说道。 “本来他们是打算置办流水席的，不过被我给拦了下来。天气冷了，菜也容易凉。所以他们商量过后，觉得从明日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咱们就提前过年了。” “会找一些戏班子过来、舞龙、舞狮，还有一些杂耍的小节目，让大家也都跟着开心一下。”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有心了，大家伙也都有心了。带我谢谢诸位，这份小礼物，我收下了。” 他没有去推辞，这是大家伙的心意，这个孩子还是荣福的孩子，当得起。 薛平有心，是因为流水席这个虽然很能摆出排场来，但是有时候也太浪费。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外边吃饭，还容易被冻到。 搭台唱戏，搞一些小节目就很好，能够给定北城的百姓们带来一些欢乐。而且这个的花费，也不是很多。对于这些商会来讲，完全能够承受得起。 真格的来讲，这个也算是受贿的一种，也是在内卫司的勘察之列。只不过人们也都知道，即便是定北城商会和常州府商会，现在的陈守信也从来都不会给予任何的关照。 该给的都已经给完了，现在的商会，就是正正经经的商会。陈守信这边有事情、朝廷有事情，他们同样会伸手帮忙。 再者说，以陈守信今时今日的地位和钱财来讲，这么点儿的贿赂能够让他帮忙办啥事儿？ 每日里都是日进斗金呢，这么点的小钱儿，陈守信也真的看不上。 核心思想，其实还是有一份儿情意在里边。所以说，陈守信会说这些人有心了。 他们也完全不用做这样的事情来捧自己的臭脚，就算是不做，自己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不满意的看法。 “老薛啊，还有个事情我一直忘了问，那个孔德美在北方三府各处都呆了一段时间，实习得怎么样？”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少爷，该说不说，他也是位能人，仅仅是以前的心思没用对地方。”薛平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有了你的评价，那么我就放心了。将他从剑南府大都护的位置上给撤下来，本也就是为了敲打他一下。” “要不是有他以前在剑南府的经营，恐怕老曹和老汤这哥俩，都得将命给扔在剑南府那边。朝廷现在急需用人啊，只要是可用之人，就不能给浪费掉，能用就得用一下。” “那也不能老是到咱们定北城这里来要人啊。”薛平苦笑着说道。 “不是说了嘛，可以慢慢培养。咱们大周朝，最稳的就是定北城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也不要只将目光放到汉人的身上，那些胡人，也可以大胆尝试一下。像现在的纳兰吉和丘林大风，不就很有成绩么？” “而且纳兰吉的表现，就跟老韩都差不多，能文能武。就算是不领兵打仗，将来治理一方，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薛平乐了乐，“不瞒您讲，这个事情，我们一直在筹备。只不过怕有些人会误解，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到台面上来。” “咱们现在是汉胡一家，那样的话，就要公平对待。咱们可以在一些方面给予胡人优待，但是总体上来讲，还是要讲究一个公平。” 陈守信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完全支持薛平的决定的。 胡人在教育上，比以前的大周朝真的差太多。也就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里的孩子才能够享受到完整的教育。 现在虽然归顺了大周朝，可是想要将以往错过的那些知识找补回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新的官员体系，就算是做武将你的肚子里仍然需要一些墨水儿呢，当文官，没有墨水更不行。 哪怕陈守信一直都有些瞧不起这个时代的文人，但是他瞧不起的仅仅是一小撮儿。真正意义上来讲，在见识和处事方面，还得是这些文人有见地。 汉胡一家，当初可不仅仅是为了让草原三族归顺糊弄着说的，而是要真真正正的做下去。只有真正做好了，各个民族才能够融合到一起。 这样，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汉胡一家。 这条路，还很漫长。薛平能够看到这一点，并提前下手，就证明自己给予薛平的信任，没有浪费。 本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拉着薛平又扯了半天，这才意犹未尽的将他给放走。 成天在外边浪惯了，现在小囡囡领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照顾更小的弟弟，一下子就将他给丢到了一边。 在炕上滚了两圈儿，然后趁着大花不注意，将它给搂到了怀里。 这货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好像也蛮不错，最起码身子好像又比以前圆润了许多，抱着更加的舒服啊。 第一三二二章监工也光荣 整个定北城，直接就开启了欢庆模式，开启的有些突然、有些触不及防。 就连陈守信都没有想到，这些人张罗起来竟然会这么快。足以证明，现在各个商会的实力，都是非常强大的。 也有一点点的小副作用，那就是荣福。 现在这丫头知道外边很热闹，然后她在房子里就有些呆不住了。要不是陈守信他们拦着，估计人家就会跑出去跟着看戏去。 得说，荣福真的是很强大的一个人。坐月子？人家说了，顶多半个月。要是在房子里呆一个月，自己会疯掉。 也不知道将来的小宝宝知道自己的妈妈这么不正经，到时候会有啥感想。现在的小宝宝还是蛮乖巧的，每天就是睡和吃，那个调皮的属性，暂时还没有开发出来。 陈守信正在房子里陪荣福解闷儿呢，大黑过来通禀，陆子墨从蓟城那边赶了过来。 别的人陈守信能够找借口不见，对于陆子墨可不成。这是自己非常好的小伙伴，那是必须要认真对待的。 “恭喜少爷，又添一子。”看到了陈守信后，陆子墨笑着说道。 “嘿嘿，客气了，不过我是真的很开心。”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蓟城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预计多久能够真正过去瞅瞅去？太上皇可一直都在惦记呢。” “不能太着急，现在正在做内部的装饰。”陆子墨笑着说道。 “而且白云道长过去之后，对一些建筑的用途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所以在某些区域，也要重新归置一下。” “明年六月中旬吧，应该就能够做得差不多。即便是在皇宫中短暂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过现在也有一个问题。皇宫很大，需要伺候的人也会很多。现在却没有一个着落，这个事情也需要少爷帮忙拿一个章程。” “这个事情，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陈守信的眉头皱了起来。 “稍后我给姬昊鲲写一封信吧，让他从皇宫中调拨一些太监过去。然后再征召一些宫女，应该能够维持起来。”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讲，这个事情是很好处理的。毕竟只要一道命令下去，就能够招收好多的小太监。 可是在陈守信的心中，总觉得这个有伤天和。毕竟是要断了人家的子孙根，而且要是大批量的招人，恐怕就会有好多人。 用太监，是因为担心服侍的人会祸乱后宫，做出一些有辱皇家的世情。历朝历代，每年也都会有大批量的太监补充到皇宫中。 即便是现在的日子好了，仍然会有一些生活不如意的家庭。虽然说断了子孙根，但是也是家庭中的一个出路。 这个问题，要不是陆子墨问出来，陈守信都给搞忘了。这个问题必须要慎重处理，一定要将咔嚓的数量控制到最少。而且，他也萌生了一丢丢的小想法。 只要生活有个盼望，谁想自己被咔嚓了啊。就算是现在的史公公过的日子也比好多人都要强很多，估摸着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他只要有机会也不会选择被咔嚓。 陆子墨稍稍愣了一下后，没有说别的话。原本他也以为直接在全国范围内招收呢，但是现在看陈守信的态度，就有些保守了。 心中也暗自庆幸了一下，得亏没直接给朝廷上书。要不然恐怕会跟陈守信的想法不符，到时候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其实我是在想，要是能够将皇宫顺利搬迁到蓟城去，那样就能够节省很多的开销。”看到了陆子墨的表情，陈守信笑着解释了一句。 “既要开源，也要节流啊。皇宫每年的开销都很大，就是因为里边养的人太多。各个小殿，再加上那些伺候的人，吃穿用度，没了解过的人，真的无法去想象。” “现在咱们的世昌帝，就只有这一个媳妇，即便是将来顺应民心，再纳些妃子，数量也不会多。所以皇宫里的人，将来肯定会少。” “先这样吧，省得浪费。要不然将来还得考虑一下如何安置，那时候才麻烦呢。不能将人家撵外边去，就啥都不管了不是。” “成，少爷，那就先这么办。”陆子墨笑着点了点头。 从陈守信的表情上，他能够判断出陈守信并没有说实话，没有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讲出来。现在说的这些看似很高光，但是都是他临时现编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去忠实的执行命令去，这又不是乱命，也不是啥大是大非的问题。不管陈守信有啥想法，自己听命就是。 “你这段时间也好辛苦，当监工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修建一处皇宫啊。”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少爷，说句实在话，我的小日子过得挺美。”陆子墨笑着说道。 “在那边，我可是真正的老大，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贪污受贿咱没有，正常的吃请，避不开。” “而且人这一辈子啊，总归是要做些事情。咱跟少爷比不了，做的都是大事儿。现在做这些小事，我就很满足了。” “那边的皇宫修得那么漂亮，后人们将来谁都知道这个是咱当的监工。有这一说，即便是再累，也值得。” 跟陈守信他从来不藏着掖着，都是有啥说啥。基本上也就是说，不要用小聪明来欺上瞒下。这个真心没用，事发之后，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也会变成大事。 边上的陈守信哑然失笑，“都跟我学坏了，没点雄心壮志。” “得跟含章他们学一学，现在的他们已经将工作给捋顺了，不管是朝廷还是那些做买卖的，对他们都很满意。” “其实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将你给留下来，应该也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当官去。现在虽然有些世袭的爵位，可是这东西也就是听着好听一些。” “哈哈，少爷，我就觉得您这日子过得挺好的，我都好羡慕。”陆子墨大笑着说道。 “可千万别将我给拖到火坑之中。蓟城那边的事情忙活完了，我就忙活一些小买卖，这一辈子就已经很完美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自己混的人，好像都有些变懒的节奏啊。 第一三二三章真的没干啥 陈守信觉得最近可能真的有些太闲了，闲得都有些蛋疼。让陆子墨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然后再摆接风宴，他就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儿。 刚刚萌生了一个小想法，然后这个小想法就在他的心里茁壮成长，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个小想法，真心给他折磨够呛。 啥样的小想法呢？ 他在考虑，是不是有机会，将现在大周朝的整个体制，也给稍微的改一改。 以前的时候，永平帝曾经说过想要当地球这个村子的村长。只不过后来他就急流勇退，为周朝帝位的传承开辟先河，来了一个禅让。 虽然这次的禅让有些特殊性，但是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要是没有这个心，当初完全可以提前透露给陈守信，也不用被人家吃火锅馋够呛。 这是因为当年自己的娘亲对于永平帝的影响太大了，可以说已经从根本上对永平帝潜移默化的进行了一番改造。 那时候自己也想来着，是不是也能顺着这个思路帮着永平帝实现一下这个小愿望。 只不过那时候还是比较年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这一趟、那一趟的，也从来都没有跟永平帝好好的探讨过。而现在，因为太监问题，将这个小想法又给勾了出来。 要不然他咋觉得自己是闲得蛋疼呢，明知道这个事情要是推广起来，肯定会非常难，要比迁都还要难。可是呢，他的心中却是无法抑制的去想这个事儿。 但是现在要做这个事情，难度系数真的是太高了。就好比跳水运动员，要在空中连续转体，转成了风火轮，然后再入水。 因为现在大周朝当家话事的带头大哥，并不是永平帝了，而是姬昊鲲。就算是永平帝高举双手赞成这个事情，你也得看人家姬昊鲲愿意不愿意啊。 在平时相处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太去尊重姬昊鲲，尤其是在私底下。这样能够更加亲近一些，相处起来也舒服。 可是这个事情，涉及到的太过深远。搞不好在别人的眼中，这就是在动摇大周朝的根基呢，哪里是那么轻松就能够做出来的。 他一遍遍的劝自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这个事情跟你有啥关系？将来爱咋地咋地呗，反正你也看不见。 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不停告诉他，做吧，这个事情可是非常有意思的。现在你要是不做，将来保准会后悔。 现在姬昊鲲刚当皇帝不久，还没有养出那股龙气，比较好忽悠。等坐了十年八年的皇帝，就不会那么好忽悠了，想做都没有那个机会。 琢磨了半天，他的心也没定下来。 “少爷，你这是在干啥？”走进来的柚子，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乖乖小柚子，快点让少爷抱抱。”陈守信说完就将柚子给搂到了怀里。 喜滋滋的柚子都忘了过来要干啥，也忘了刚刚还问了陈守信一句，心中就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柚子啊，少爷打算做一件大事，可是这个大事又好麻烦，你说少爷该不该做呢？”抱了一会儿，陈守信抽到儿子的耳朵边轻声问道。 呼出的热气，让柚子的耳朵都痒得不行，身子也跟着扭了扭，“少爷，那就看你想做不想做呗。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呗。” “嗯，好，听柚子的。来，让少爷香一个。”陈守信乖乖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啃起了柚子。 其实刚刚柚子回答的时候，根本都没有过脑子。她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么大的大事儿啊，你要是问她晚饭吃啥，这个她可能会琢磨琢磨。 可是她无意中的话，对于陈守信来讲，就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 陈守信知道，自己的本心之中，是很想做这个事情的，但是他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现在他属于听了柚子的“劝”，而不是自己主动张罗的。 要不然咋说是掩耳盗铃了，颇有一种既做了那啥，又想立那啥，那啥是啥，脑补去吧。 被陈守信啃了半天，柚子也是心满意足。要不是现在这个时辰不对，她觉得都可以继续跟少爷探讨一下生娃的问题。 哪怕现在她是有娃最多的人，但是她觉得还得继续努力。少爷喜欢娃么，那就得多生一些才成。 “哟，你们俩干啥来着？”等他们一起回到荣福的房间中，榴莲在两人的身上巡视了一会儿后笑眯眯的问道。 “没干啥，没干啥，真的没干啥。”柚子赶忙说道，还有些小着急。 “傻柚子，你这么说，她们可不就知道咱们俩干啥了。”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 “少爷，可是咱们也没有干啥啊。”柚子有些迷糊了。 “傻乎乎的，刚刚不是让你问他能不能叫戏班子到咱们家里唱一场么？你问哪里去了？”榴莲都觉得自己已经被柚子给打败了。 “哦，哈哈哈，对哈。少爷啊，要不要找个戏班子到咱们家里来唱一场？”柚子傻乐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榴莲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这一下别说榴莲了，就连荣福都觉得柚子的智商堪忧。自己平时就够迷糊的了，没想到柚子比自己还要迷糊好多。 “爸爸，干啥是干啥啊？”边上听得不是很明白的小囡囡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一下大家伙的目光全都锁定在陈守信的身上，就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回答。 陈守信直接将小囡囡给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胡子茬扎了一会儿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儿，然后又举着她的小身子在房间里跑了一圈儿。 然后小囡囡就懂了，原来这个干啥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游戏啊。 “嘿嘿，嘿嘿。” 看到陈守信的动作，柚子傻乐了两声。 “哎，我算是被你们给打败了。柚子啊，两个宝儿让他们跟大家多呆些日子吧。”榴莲长叹一声。 “好，拿去。”柚子云淡风轻的就将自己的两个娃给送了出来。 她真的不觉得这样有啥不妥，家里的这些姐妹们，不管是谁的娃都当亲生的娃一样对待呢。这样自己还能省心一些，啥时候想玩了就找自己的娃呗，反正都是在一起生活。 第一三二四章还是算不出来 饭菜都是水生张罗的，当然很丰盛。 实际上，陈守信真的是一个懒人。现在有水生出手，他就是能懒就懒。而且不管咋说，水生的手艺，也确实比他强好多。 对于陆子墨，永平帝是非常欣赏的。可不仅仅是因为陆子墨在那边帮他修皇宫，主要是他知道，陆子墨算得上是非常有良心的商人。 一般有良心的商人，顶多是做买卖的时候规矩一些，不会以次充好。比较有良心的商人，做买卖的时候就会很认真负责，以诚信经营为本。 而永平帝心中非常有良心的商人，就是像陆子墨这样的，赚了钱之后，还会忧国忧民，能够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 说白了，钱财，真的是好东西。穷人、富人，你都离不开他。这个银子到了自己的口袋，是很开心的事情。当你再白白拿出来的时候，心里就会肉疼。 能够拿出来的人，不管多少，都值得去尊重。赚钱，看似挺容易，真的很难。尤其有些小商小贩，赚的就是辛苦钱。 像陆子墨他们这些大商贩，确实赚得多，可是伴随着的风险也大。很多时候，只要有一个闪失，搞不好就会倾家荡产。 当然了，永平帝心中更加关心的还是那个皇宫。吃完了饭，本来陈守信是打算将自己的小想法跟永平帝透露一下的，永平帝却直接带着陆子墨离开，了解蓟城的情况。 陈守信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个小想法，还得再酝酿几天。依着永平帝的性子，这几天都会放在这个事情上。 溜溜达达的跑到了荣福的房间中，目前这里就是他跟老婆孩子们的据点儿。荣福可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每天都有好多人陪着她唠嗑，她才能够在房子里呆住。 “少爷，白云道长在外边找您呢。”随后走进来的落雪说道。 “找我干啥？吃饭的时候咋不说呢。”陈守信嘀咕了一句，还是将小囡囡给放到了一边，走了出去。 “兄弟啊，我是不是能够回皇城去了？”看到陈守信出来，白云苦着脸问道。 “着啥急啊，在这边过完年再走吧。回了皇城你自己一个人有啥意思？在我这里多热闹啊。”陈守信摇头说道。 “你不就是担心孩子们么？我挨个都给看了，都挺好、都挺健康的。”白云道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看了？”陈守信有些怀疑的问道。 “真看了，而且还不是看一次两次。”白云道长赶忙说道。 “哦，那落雪和秋香呢？她们俩咋样啊？”陈守信无所谓的又问了一句。 “现在看，也很好。”白云道长说道。 “也就是说将来可能会不好呗？那你就在我这里过年吧。” “因为肚子里有小生命，命相每天都在变，这个真心没法看。” “所以才要你留下啊，两个小生命，外带两个大生命，你怎么舍得不管就离开呢？” “你说吧，到底非要将我给留下干啥。”白云道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开始的时候，陈守信将他给留下，理由是为了让荣福母子平安。要是有了状况，他能够及时出手。 可是现在不管是荣福还是宝宝，都是活蹦乱跳的，还不让他走。他就觉得陈守信之类有猫腻儿，这货不管做啥，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其实吧，我是舍不得你啊。”陈守信深情款款的说道。 白云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能看天象么，所以我打算留你没事的时候帮我瞅一眼。”陈守信变得正经起来。 “你说不说？不说我明天就走。”白云毫不妥协的说道。 “你看，我说的真是正经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最近的天象，有啥不同？”陈守信拉着白云来到一边小声说道。 “没有啥不同，你要是少折腾些事情，这个天象就稳得很。”白云撇着嘴。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陈守信摇了摇头。 “依着我这几天观看天象的感觉来判断，距离你所说的真正的血海滔天，并不远了。前边的那些，仅仅是小儿科。未来的血雨腥风，才会更多。” “你不会是打算对周边胡族动强吧？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柔和的手段。”白云道长皱眉说道。 “跟他们没啥关系，我一丁点都没有放在心上。”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所担心的是海上，海上有列强。现在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咱们周朝附近。听得、看得，也多了，真心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对咱们动手。” “海上？你觉得我会信？”白云道长摇了摇头。 “哎，一直都没有跟你说。”陈守信叹了口气。 “火器，并不是咱们的专利。人家别的国家也有，威力如何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并不比咱们差。” “你没有蒙我？”白云道长皱起了眉头。 “我蒙你干啥？难道你就没注意我身边的人少了很多？他们都去巡视海防去了。”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对于外国的舰队，他的心中是真的没底。因为现在已经不能按照正经的历史发展进程来推算，这个时代有些不正经啊。 你真的没法去保证，大周朝的火炮技术还是领先的，枪械技术也是领先的。你更没法保证，过来的这些仅仅是排头兵，没有大部队在后边赶来。 未来的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现在已经很不正经了，就算是再不正经一些，也可以理解。 看到陈守信说得认真，白云觉得他说得应该不是玩笑话，然后他就在边上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陈守信也跟着紧张起来，即便是要跟外国列强打仗，他也希望能够往后拖一拖。大周的海岸线还是太长了，适合登陆的港口，也非常多。 大周朝的海军又是如此孱弱，他真担心挡不住这些豺狼虎豹们的攻击。 “怎么样。”看到白云道长将手放下后，陈守信赶忙问道。 “推算不出来。牵扯到了国运，也牵扯到了你，更是无从推算。”白云道长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又皱眉又咧嘴的是干啥？”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白云道长耸了耸肩膀，“无非是为了让你紧张一些呗。” 第一三二五章白云再解惑 陈守信很想抓着白云道长的脖领子，暴揍他一顿。不过掂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武力值差距，他只好将这个诱人的想法放在肚子里。 “白云啊，不得儿戏。”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说道。 白云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在儿戏，也没那个时间跟你儿戏。”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总归去要面对，对吧？即便是现在有敌人开着船攻上来，我们是不是也得迎难而上？” “不是，你的心咋就变得这么大？”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白云再次摇头，“错了、错了，大错而特错。” “物尽其用，人尽其责。老道的责任，就是管理好道门。兄弟你的责任，在于兼顾天下苍生。” “如果真的有需要的那一天，老道也会毫不吝啬的将自己这具臭皮囊给贡献出来。可是老道却觉得，好像还能凑合着多活几年。”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刚刚已经算出来了啥？”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刚刚是他在调戏白云道长来着，不过后来说的那些话也是实情，他确实有些担心。现在可倒好，在白云道长这里，他判断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 “真没算出来，要是能够算得出这些，最少老道也要担一个国师的头衔。”白云面色平静的说道。 “而且就算是将来，谁要是告诉你能够推算出一国之运势，那他也是在扯淡。保准是混饭吃的，不用搭理他。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知道为啥把命和运放在第一和第二位么？” 陈守信摇了摇头。 “那就是因为命和运，都是最难捉摸的。尤其命这个字，任谁也堪不破。你说你是啥命？谁能说得清？” “你得势了，我可以说你命好，运到起来了。你家的风水好啊，祖上积了阴德。读书不读书的，就得跟据情况来了。反之，亦是如此。” “老道也跟你交个底儿，别看我看面相、看天象，大多也都是依书而来，再加上自己的感应，做出的判断。” “以前给你推算过，会有血雨腥风。其实应对的就是前次的劫难，跟以后没啥关系。如果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我也够呛能够推算出来。” “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法给你任何的建议。给了也都是瞎说的，无非是在安稳你或是吓唬你，你好么？” 陈守信再次摇头，这个他真不需要。硬留着白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老道还是比较邪乎的，比自己的老道徒弟都邪乎很多。 只不过他也是一个多疑的人，要是不多疑，估摸着他当初也没法跟青冥教的人斗。虽然说白云老道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他觉得还是在忽悠自己。 以前他觉得自己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么，现在也是如此。 白云道长的表情倒是很淡然，根本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你爱看就看，你要是不让咱走，咱也就不走了。 对峙了一会儿，陈守信败下阵来。白云要是跟你耗，你还真够呛能耗得过他。这老先生修道时间太长，除非涉及到道门安危的事情，要不然很难乱了他的心。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反正将来出啥事，你别赖我就成。”陈守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还能做出来啥？杀俘、拒降，你都做过了。顶多也就是再多杀一些人罢了，没关系。”白云道长笑着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的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你的一部分思想，却也有些期盼？盼着这些人的到来，盼着尽快开战。” “呃……这个，有么？”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不仅仅是有，还是非常有。”白云乐呵呵的说道。 “你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你心中最渴盼与最鄙夷的，可能正是你生命当中最缺少的。” “这是人之常情，我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很好。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不是在自讨苦吃？就算是没有我，你不是该如何做，还会如何做？放心大胆的做吧，我看好你。” 陈守信撇了撇嘴，这一刻，他就觉得白云道长好像刑捕头再世一样。 无奈的摆了摆手，“就这么着吧，反正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打仗这个事儿，我也搞不定。顶多是给他们加个油、打打气。” “这样的话，我先回皇城一趟。过完了春节我再回来，过年啊，总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白云道长想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你看你这个人，留着你，你不干。现在不管你了吧，你还死气白赖的往这边凑。”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转身儿，背着手又走回了房子里。 小囡囡正坐在炕上，抱着大花，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玩。 人家这个大姐头当得可是很有分量，这些小家伙们，那是唯囡囡马首是瞻。只要是小囡囡说的话，那都会坚决服从。 当然了，这些能够给小囡囡当得力干将的也就是玄华、昭韵和昭翊。别的孩子们还太小，有时候都不知道小囡囡说啥。 看到陈守信进来，小囡囡光着小脚丫从炕上跑到边上。轻轻一蹦，就蹦到了陈守信的怀里边。 哪怕带弟弟妹妹们玩挺有意思，她也觉得跟自己的爸爸玩更开心。 “一会儿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睡觉啦。”陈守信点着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说道。 “嗯，爸爸，今天还会讲故事么？”小家伙搂着陈守信的脖子问道。 “当然要讲啦。不过今天爸爸要给你们讲的故事，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样。今天要讲大花捕头的故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花捕头？”小囡囡有些小迷糊的看向了一脸蒙圈状的大花。 “嗯，就是大花当捕头，跟小耗子们打仗的故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小囡囡还有些纳闷，陈守信也没管。给小囡囡穿好衣服，然后又将大花和小囡囡一起给抱到了怀里边，这就往外走。 黑猫警长不好找，大花捕头就是现成的。 第一三二六章痛并快乐又很幸福 将戏班子给叫到家里来，让荣福隔着窗户看一场，这个根本都不叫啥事儿。对于这个戏班子来讲，这还是荣耀呢。 那么多的戏班子，独独挑中了这个，基本上就相当于华语片，一下子获得了最佳外语片奖的小金人。 这些事情，陈守信都不会过脑子。他现在天天想着的事情，就是该如何跟永平帝探讨一下，地球这个村委会的班子搭建问题。 那天因为陆子墨萌生了这个想法之后，同样是因为陆子墨暂时没法跟永平帝讲。 然后陆子墨就被永平帝霸占了三天，已经将蓟城那边的皇宫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啊，陆子墨也没想到永平帝会这么上心，要不然最少能够画一些画过来给他瞅瞅。 这么一耽误，可不要紧，陈守信竟然发现自己没了直接跟永平帝讲的勇气。 这个事情牵扯的真的是太多了，稍一不慎，自己就得变得灰溜溜的。所以在确定了自己要做的这个目标之后，他又树立了一个更大的目标。 要让大周朝成为地球这个村子里最大的那一户，这样的话，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就没有人注意了不是。 可是这个村长，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起来的。在这个时代，哪怕不用投票来选，你也得用拳头给打出来。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关键就看自己怎么忽悠了，到时候能够将永平帝忽悠成了，基本上再一起去组团忽悠姬昊鲲，成功率就会大好多。 这是大事件，现在陈守信还没琢磨该从哪个角度、哪个方位入手比较好。所以呢，现在就先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在定北城的生活，总体来讲，那就是痛并快乐又很幸福。这里完全是他们家的主场，就算是每天都到外边免费拿菜，这边的商户们也不会腻烦。 荣福的月子呢，到了是没有坐住。在第二十天的时候，谁说也不好使了。不管是陈守信、永平帝还是皇太后，人家是说啥都不坐了，必须要到外边透透气。 家委会的委员们开了一个碰头会，经过慎重讨论之后，觉得还是别管这丫头了，多少也让陈守信少遭点罪。 荣福以前就很爱动，这次生孩子遭了罪，就让她对陈守信心心念得不行，所以陈守信身上经常的青一块、紫一块。 哪怕荣福掐完了吧，也挺心疼的。可是心中那股邪火上来之后，还是会继续家暴他，然后再心疼。 在这个事情上，那就是无解的。 在将这个丫头放开以后，陈守信算是真正开启了幸福生活模式。哪怕荣福仅仅是在院子里溜溜、吹吹风、玩玩雪，也再次变得小鸟依人。 陈守信估摸着，这可能属于产后忧郁症的初期阶段。可能永福想生娃也仅仅是为了赶潮流，在她的心里边并没有做好准备。 这丫头一天就是大大咧咧的吃喝玩乐，哪里会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从来都是想到就去做。 媳妇多了嘛，总归是要遇到各种问题的。得说老陈同志还是比较省心的，唯二需要操心一下的媳妇也就是荣福和榴莲，别的人，人家暂时没有太多时间搭理他。 眼瞅着没剩下几天就过年了，陈守信每天也会带着孩子们坐着大马车到官道上溜达一圈儿。 自家的老头子得过来这边过年，至于说这个年假时间，就可以适当的延长一些嘛。反正老头子又没有正经的官职，仅仅是在朝堂上帮闲呢。 等了四天，总算是看到了陈伯驾着车带着护卫人员出现在视线中。 给陈守信开心得不行，这也算是一家子团聚了不是。要不然剩下自家老头子在皇城那边孤零零的过年，有虐老嫌疑。 陈长青的心情同样很激动，尤其是小囡囡这个小家伙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不停的叫着爷爷，其余的小家伙们虽然对他有些陌生，也跟着囡囡大姐一起喊。都让他乐的，差点用自己的下巴将天给戳个窟窿。 这些孙子孙女，可真好，一个个都乖得不行呢，咋看咋招人稀罕。 “陈伯，这次咋到得这么晚？”趁着老头子跟孩子们玩的空隙，陈守信轻声问道。 “老爷在路上稍稍拐了个玩，到周边的村子里去瞅了瞅。”陈伯笑着说道。 “不过老爷对于太上皇又将小宝宝起名字的权利给抢走了，很生气啊。落雪和秋香的孩子，老爷说了，必须得再抢回来。”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偷摸往老头子那边看了一眼，心中同样是苦闷得不行。 他也想给孩子起名字啊，哪怕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也想过过瘾。可是自己有那个机会和权力么？真没有。 先是永平帝用势压人，接着是老头子的名正言顺，自己就得靠边站了。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跟谁说去。 “海上的局势，真的如你发的信那般危险？”带着孩子们亲了一会儿后，陈长青问道。 “老头子，这个事咱们先不着急。还是赶紧回家吧，到了家里边，也能给太上皇解解闷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荣福和孩子都好吧？” “好得不得了呢，给我都折腾个够呛。您坐我的车，我跟陈伯往家走。”陈守信说道。 陈长青没说别的，现在的风确实有些大。他倒是不怕冻，就是担心自己的这些孙子孙女们被风给吹到。 其实他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别说这个天儿了，就算是下雪天，陈守信该带着孩子们在外边疯，还是疯。 反正小家伙们的身体都结实得很，尤其是小囡囡这个大娃，比小玄华的身子骨都壮好多。 哪怕是跟在后边，也能够听到前边车厢里传出来陈长青那爽朗的笑声，看来是真的挺开心。 “陈伯啊，别瞒我啊，最近你跟我们家老头子的身体怎么样？”陈守信坐在车辕上问道。 “少爷啊，放心吧。我们都好着呢，都结实得很。”陈伯笑眯眯的说道。 别看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也是陈守信的关心。自己打小就疼他，也没有白疼。 第一三二七章见义勇为 嗷嗷叫的小北风，挡不住陈守信心中的那股子开心劲儿。尤其是听着前边车里老头子跟孩子们的互动，那个心情就更加的美丽。 活着一辈子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家。现在听陈伯说老头子的身子骨还硬实，他也就真正的放心了。 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物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讲，也根本不用跟这些东西发愁，所以家人的平安健康，就被提到了首位上来。 别看陈守信也经常带着孩子们在外边疯，只不过大多都是在内城。备不住啥时候媳妇们就会喊自己回家吃饭呢，不能走太远。 如今的定北城可比以前大好多倍，要不然这么多人，根本都装不下。不过这边的房地产市场，却没有像当初的常州府那样，噌噌的往上蹿。 这也是陈守信有意控制的结果，生活刚刚见好，要是再有沉重的负担需要背负，那个日子过得也不会很快乐。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将定北城当成了自己的家，这边居住的人员成分也有些特殊。要不然，就依现在定北城的繁华，这个房价肯定是跟坐火箭一样的往上窜。 外城的街道都是很宽阔的，可是内城受到格局所限，哪怕也经历过几次拆迁改建，这个街道的宽度与外城相比，还是差一些。 而且现在内城也基本是用来居住，除了一些卖生活用品的小铺子外，大的店铺也都迁到了外城去。 回家也不着急，就是溜溜达达的往前走。前边陈守信的那架大马车刚过去，一个小皮球，就从街道里滚了出来，从陈伯和陈守信他们这辆车的马头前滑过。 如果单单是滚出来一个小皮球也没啥，关键是这个小皮球的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小子。 陈伯的驾龄时间够长了，身上又是有功夫的。直接就将缰绳给抓在了手里，用力的往坏里拽。 陈守信也没闲着，他坐在另一边的车辕上，离这个小小子很近，直接就蹦了下去，一窜身，将小小子给抱在怀里，滚到了边上。 摔得挺疼，脸也撞到了马路牙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擦破，反正是火辣辣的疼。不过看到怀里的小小子毫发无伤，他的心情也很美丽。 他的孩子多啊，所以对于这样的小孩子就格外的关注。 不过心中也是感慨了一下，现在自己的身手大不如前了，要是换成以前，自己应该是毫发无伤的。毕竟自己好歹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高手高高手，真当百万人屠的名号是瞎胡闹的么。 “少爷，没摔着吧？”这时候陈伯的问话声，将胡思乱想的陈守信给唤了回来。 “陈伯，你先看看我的脸，破相了没？”陈守信抱着孩子坐起来问道。 “擦破了点皮，没事，过几天就好。骨头伤着没有？”陈伯哭笑不得的问道。 陈守信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家后还不知道咋样呢。 他伸出大手，在小小子的身上捏了一通。本来也吓了一跳的小小子被他给捏得痒痒得不行，小身子扭啊扭的嘴里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个小调皮，以后可不能在路边玩球。”捏着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掐了一把，手感很不错，然后又看向边上的人们，“大家伙帮忙瞅一下，这个是谁家的娃。” “哟，这好象是老刘家的。王爷啊，身子骨没事吧？”一个围观群众说了一句，然后还关心了一下陈守信。 他的话刚说完，一位大娘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陈守信抱着的小小子，就开始抹眼泪。 “奶奶、奶奶。” 小小子伸着小手冲着大娘喊了起来，还要抱抱。 “以后孩子可看紧点儿，多好看的娃子啊，这要是摔到了，你们得多上火。”陈守信将小小子给塞到了大娘的怀里说道。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要是小宝儿出了事儿，我们娘俩可没法活了。”刘大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小子，不知道自己的奶奶为啥抹眼泪。不过他还是很乖巧的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帮奶奶擦眼泪。 “爸爸、爸爸，怎么了啊？”这时候小囡囡也跑了过来。 她是看啥都好奇，就觉得这边应该有啥热闹看看。 “遇到了一位小弟弟摔到了，爸爸见义勇为，把他扶了起来。以后你遇到弟弟妹妹们摔到，也要跟爸爸一样做。”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也不摔跤了啊？”小囡囡瞅够呛。 围观群众们听着父女俩的对话，明明这个场合不应该哈哈大笑，人家孩子都差点出事呢。可是还是没忍住，都跟着笑出了声。 都知道摄政王的闺女那是可爱的紧，老招人稀罕了，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自家的娃子啊，真的比不了。 人家小囡囡这两年的大姐大可不是白当的，看到刘奶奶怀里的小小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了半天，然后抓出来一把牛肉干，“给你吃，不哭，哭了就不乖了。” 小小子用怯生生的小眼神儿看了自己的奶奶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那把牛肉干。 “拿着吧，回家当零嘴吃去。”陈守信从囡囡的小包里又抓了一把，然后都给塞到了刘奶奶的手里。 乖巧的孩子，都招人稀罕。这个小小子明明很想吃牛肉干，却没有自己身手直接拿，证明人家的家教也是很不错的。 这才多点大啊，好像囡囡这么大的时候，都是看啥直接往嘴里塞。当然了，囡囡会这样，也是他这个当爹的给惯的。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刘奶奶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摆了摆手，这都是再小不过的小事情。 虽然说这次是孩子突然间闯出来的，要是真发生了啥事儿，他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毕竟是小孩子，不是成年人。 又嘱咐了刘奶奶几句，让她回家别吓唬孩子，点点儿大，啥都不懂呢，责任在大人啊。顺便又跟围观群众们宣讲了一下，看孩子的注意事项，这才将小囡囡一扛，继续往家走。 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自己也算是见义勇为了，反正围观群众们的掌声很响亮，听着很舒坦。 第一三二八章要重视每一个敌人 其实今天这个事情，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在城里行走的马车本来就不快，陈伯的反应还很快，已经将马给拽住。陈守信本不用那么夸张的动作，连蹦带蹿的，还得在地上打个滚，给自己的腮帮子都撞伤了。 只能说他真的是养尊处优惯了，身子多少也有些发福。遇到了这样的状况，有些慌乱，才搞得这么大。 当然了，回到家里之后，他就高昂着头颅，将自己受了伤的脸凑到各位媳妇跟前看。这是血的证明，刚刚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孩子从铁蹄下抢救出来。 这是旷世之举，应该受到表扬。 即便是五姑娘他们知道这货说的有些夸张，可是还是跟着担心得不行。这都是他的亲媳妇啊，穆碧萱更是直接抱来药箱，给他洗伤口，绑纱布。 其实就是被马路牙子硌了一下，根本没啥大问题，油皮破了，有些肿。然后，现在就被穆碧萱给包成了偏转阿三头。 穆碧萱也有考虑啊，天寒地冻的，陈守信又喜欢带着孩子们到外边去疯。冻到了伤口怎么办？定北城这里可是很冷呢。 被这些媳妇们关心着，被孩子们看着，陈守信的心情美美哒。一家之主的感觉，再次被找了回来，心情真的很不错。 只不过这个好心情在吃饭的时候，就让他后悔不已。 毕竟受了伤吗？油腻的就得少吃。辛辣的不能吃，发物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让惦记着大吃一顿的陈守信怎么忍？ 不忍也不行。刚刚的一家之主再次被打回原形，在这个事情上，所有的人都站到了他的媳妇那一边。 小囡囡倒是想喂他一口牛肉，被五姑娘一瞪，筷子一转弯，就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边。 看着陈守信受委屈，永平帝和陈长青他们这些长辈们，倒是挺开心。这就是生活，是正经的一家子。 “哎，陈伯，你就不打算吃点酱货？我看你午餐的时候好像没有吃多少。”来到了书房中，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可没少吃，猪蹄子啃了俩，那个木须肉还吃了半盘子。年岁大了，胃口不如以前了。”陈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抓了一把炒黄豆，咯嘣嘣的嚼了起来。 “陈伯，你就再随便吃点嘛。”陈守信跑到了陈伯的跟前儿，开始撒娇。 “我的少爷哟，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不抗摇了。”陈伯苦笑着说道。 “嘿嘿，水生，陈伯没有吃饱，再给弄点酱货来。”陈守信笑嘻嘻的跑到房门跟前儿喊了一嗓子。 刚刚喊完，那兴高采烈的表情就直接变得灰溜溜的。太得意忘形啊，这个事情哪能大张旗鼓的喊？都被他的媳妇们给听了去，谁还不知道咋回事啊。 也算是可怜他吧，知道这个货比较馋。然后征得穆碧萱的同意，给他弄来了一盘酱鸡胗，让他过过瘾。 陈守信这就很满足了，虽然说不是嗜肉的主，可是每天要是不吃点儿荤腥，这个也不是很舒服不是。 “好了，闹也闹够了，跟为父讲讲海上的隐患吧。”等陈守信喜滋滋的吃了一个鸡胗后陈长青说道。 “多没意思？”还没等陈守信开口，永平帝倒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别看他是太上皇，对于这种捣乱的行为，陈长青就是一眼镖甩了过去。还没跟他计较自己的孙子被抢名的事儿呢，你太上皇又咋了？咱也是孩子们的爷爷啊。 永平帝是一丁点都不在乎，他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凑到这屋来。 拿起紫砂小茶壶，凑着壶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慰贴啊。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发现了，阔别朝堂已久，现在的永平帝，跟以前的永平帝生活态度上，绝对是不一样的。 “老头子，其实现在还有些不好判断，那些人究竟是否在惦记着咱们大周朝。”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我觉得，惦记咱们是早晚的事情。咱们想自己的地盘扩大一些，别的人也会如此啊。发现了一个新地方，能占领，就占领下来。占领不了，再研究别的方式呗。” “而且从刘飞他们的情报来判断，这些人的船上也携带着大炮。具体威力如何，咱们还不是很清楚。” 他没法说得太清楚，就直接告诉两人，这些洋鬼子过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都没装好心眼儿。 这个话，你真的不能说。即便是现在，大周朝还是从性本善这个出发点来考虑事情呢。你直接就说这些洋鬼子心思大大的坏，解释起来多麻烦？ “在这一点上，我很认同守信的看法。”永平帝接茬说道。 陈长青点了点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他们距离咱们应该很远，却不辞辛苦的跑过来，要是没有别的想法还真说不通。” “只不过他们的动作要比咱们快啊，原本好像是咱们想先出去瞅瞅来着，对吧？咋就被人给抢了先呢？” 听着自家老头子揶揄的话，陈守信翻了个白眼。 这个事情，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谁知道这个时代这么的不正经啊，本来他还想创造一个几下西洋的神话呢。 “守信，你觉得这些番人，数量会比咱们周朝多么？”陈长青接着问道。 “这个事情，我可有些说不好。不过我觉得这个都不是重要的问题，就算是他们的人再多，想要到咱们这里来占便宜，他也占不去。”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 “海上行船不易，以前也在外边的那些岛上碰到过番人都是在大海上航行了好久，才过来的。估计，即便是单程的航行，也要几个月之久。” “你的意思，这些番人，不足为俱？”陈长青皱眉问道。 他能够听懂陈守信的潜台词，可是要是这样的话，现在朝廷在应对这个事情上，是不是过于重视了呢？ 陈守信又摇了摇头，“每一个敌人，咱们都得重视啊。” “我就打算等开春的时候，先将外边的这些全都给拿下来，到时候跟他们好好的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先下手为强。”永平帝再次开腔。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永平帝，都快成捧哏的了。 第一三二九章出师未捷 “父皇、老头子，这次被人给抢了先，咱们将来要不要继续走出去，到外边瞅瞅去？”陈守信盯着茶壶，悠悠的说道。 “这个心思，你早就有过，现在又有了什么想法？”陈长青波澜不惊的问道。 “谁不想自己的地盘大一些？谁不想到海的那一边去瞅瞅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如今咱们大周朝周边的战事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其余的胡族和小国，咱们劝降就好，不降就武统。” “这些事情，并不会浪费咱们太多的时间和人力。所以咱们也该琢磨琢磨，如何真正的走出去，将海上的商路，真正打开。” “接着说。”永平帝皱眉说道。 “海上的路虽然难走一些，但是在现在的情况来讲，还是比陆路节省很多的时间。”陈守信笑着说道。 “海的那边也许有一些特产，咱们正好瞅瞅去。也跟他们学呗，有机会就打一伙，没机会咱们就做买卖。” “对了，父皇啊，您觉得什么时候将皇宫给搬迁到蓟城比较好？是等全部完工再搬，还是等内城完工再搬？” “你这不是乱讲了么？刚刚还在说出海的事情，怎么又拐到了皇宫这里？”永平帝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也是偶然间想起来的嘛，那边毕竟也要找一些伺候的人。如果能够早搬迁，就能够少找一些，也能够节约一些开销。”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对了，您说，咱们惦记着搬过去，朝中的大臣们，会不会不喜欢啊？毕竟他们都在皇城生活惯了，换地方恐怕会不习惯呢。” “不对劲、不对劲，你今天很不对劲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如实讲来。”永平帝盯着陈守信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呃……有那么明显么？”陈守信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说道。 “废话，你问老酸才。”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陈长青笑着点了点头，“每每你东拉西扯的时候，就是你在琢磨事儿的时候。” “哎，看来我的小套路，都被掌握了啊，那我就实话实说，咱可不带生气的。”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我就是觉得吧，咱们的皇宫里，养着的人太多，也祸害了太多的人。就琢磨着，借着这次迁都的机会，做一些善事。” “瞧你说的，难道到皇宫里当差，就害了他们？”永平帝不高兴了。 陈守信却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咱说好了不带生气的，我这个叫直言不讳。” “咱们先说一下，这些太监们吧。虽然吃穿用度，根本都不用操心。俸禄加上主子们的赏，也够花了。可是有一点，他们没有后。” “再说那些宫女们，等她们离宫的时候，都是什么年岁？只有不到三成的宫女能够顺利嫁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孤独终老。” “父皇，您琢磨琢磨，咱们的皇宫中，这么多的宫女、太监，真的有必要么？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又有多少人，没法过正常的生活。”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都变得有些凝重。 虽然说陈守信提前打了预防针，可是这么的“直言不讳”，也有些过分。 皇家，作为最有权势的一个家族，不仅仅是皇宫中要有太监。就是在各处王府中，同样需要有太监，这是标配。 为得是啥，即便不用讲清楚，大家也都知道。 现在陈守信的话，就已经将这个标配，上升到了不人道的程度。无疑也是一种指责，所以真的有些过分。 而他今天就这么直火火的讲出来，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是想玩套路么，没想到就被人家那么轻松的就给看了出来。 套路玩不了了，索性就来个直来直去。依着他对永平帝脾气的了解，这个应该没啥事。 “宫中事务繁多，如果没有太监，谁人来做？”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问道。 “父皇，可以有，但是数量可以稍稍控制一下嘛。”陈守信笑着说道。 “就比如说我的家中，一个太监也没有，大家伙的生活也都是很开心快乐。啥事情，自己能做的就顺手做一下，也没累啥样。” “天家的威严，应该保持。可是这份威严，在内，而不在外。这次您过来，也没有啥大排场，定北城的百姓们同样很开心、很欢迎。因为他们知道能够有这样的好日子，跟您离不开。” 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永平帝在认真考虑陈守信的话。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皇宫中的那些宫女和太监，真的是太多了。减掉一些也正常，但是这个量，并不是那么好把握。 “哎，若是这样的话，蓟城那里诺大的皇宫，岂不是白建了么？”永平帝叹了口气说道。 “父皇，这个事情，就看怎么想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蓟城皇宫的内城，就不比皇城的皇宫小。而且皇宫内，也是别有洞天。您觉得，要是让大臣们都在内城里办公，咋样？” 这才是他要说的话，得一点点的往里透。 想要一步到位，那个真的不现实，就得慢慢的来，一点点的去接受。现在大周朝做出来的改变，已经很多了，再过几年，未必不可能。 永平帝抬起头看了陈守信一眼，脸上的表情，陈守信解读不出来。不过他也知道，永平帝肯定是听明白了。 “你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永平帝摇了摇头。 “不管你想要折腾啥，你自己都要先考虑好。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改变，就没有回头的路。事有反复，必为人所小觑。” 陈守信点了点头，“父皇，这个事情，我也清楚。所以现在我才跟您念叨，就是想您也帮忙参详一下。” “哎，年岁大了，这么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喽。”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给陈守信搞得好郁闷，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将这个事情给讲了出来。永平帝呢？滑不留手啊，又直接给自己甩了回来。 能不郁闷么？为了这个事情，自己最近都操了多少心，那叫一个辗转反侧啊。 “嘿嘿，睡午觉去喽。”永平帝笑眯眯的丢下一句，然后抓着小茶壶，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玩赖、太玩赖了。”陈守信嘀咕了一句，可是还没有办法。 第一三三零章爱玩闹的一家 昨天晚上跟永平帝的谈话，陈守信自己来讲，有些不满意。 因为这个剧本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么演，以往的时候自己都是一忽悠一个准。永平帝昨天却是演到半路，不跟你演了，没有按套路出牌。 早晨起来后，在炕上翻滚了一会儿，又跟找他来玩的小囡囡玩了一会儿，他又打起了精神。他觉得这次可以给永平帝抛售一些更加先进的理念，将永平帝给拉到自己的破船上来。 有自己跟永平帝一起忽悠姬昊鲲，这个事情才能够很顺利。 只不过在吃早餐的时候，还有更加郁闷的事情等着他。永平帝和王五这两个老丈人，人家带着粥和饼，一大早就出去钓鱼去了。 很明显么，就是永平帝料到了他会跟烦人精一样还会跟他说，所以人家提早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困难，你还是自己张罗吧。”看着陈守信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自己的粥碗，陈长青笑着说道。 “哎，我这个稚嫩的小肩膀，咋能抗起这么大的事情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老陈啊，啥事儿？好玩的？”荣福在边上好奇的问道。 “好玩，非常好玩的组建村委会任务。”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给别人都听得好迷糊，然后就开始用心吃饭。 既然永平帝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参合，那自己就得多琢磨琢磨。到时候将攻坚的重点放在姬昊鲲身上，争取一下子将他这个桥头堡给端掉。 不过这也就是自己劝自己，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难度系数有多高啊。最起码今天的早饭，他就比往常少喝了半碗粥。 别人也没理他，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不搭理他，然后他自己就想明白了。你要是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儿。 人家小囡囡就更不在乎这个了，吃完了饭，先跑到房间里，看了看最小的弟弟。这个小家伙睡得很香，然后小囡囡也似模似样的将小被子给盖了盖。 这个活儿忙活完，就带着小玄华和别的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耍。 别看这边的小院子不是很大，现在也被陈守信给改造成了小型游乐场，基本上就跟后世时居民区的健身小公园差不多。 哪怕器械有些粗糙，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讲，那都是好玩的。尤其是滑梯，孩子们最喜欢玩了。从边上爬上去，“嗖”的一下子就滑下来。 相较于别的器械，这个滑梯也是很费功夫的。弄出来这样的铁板不算，你还得打磨光滑才行。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玩得开心，陈守信也兴冲冲的跑了上去。然后抱着小昭韵，就从上边滑了下来。 “爸爸，玩。”刚刚到底下，小昭韵就开始喊。 没做够啊，每次都是自己爬上去，好累。还是跟爸爸一起玩有意思，自己都不用走路呢。 陈守信往边上的小昭翊看了看，这个小家伙明明也很想让自己抱着往下滑，却没有开口叫，只是在边上咬着手指。 这也是这俩孩子性格上的区别，小昭翊就跟小囡囡的性格差不多，外向型的。小昭翊就差一些，现在的性格还不是那么开朗。 不过这个也不担心，现在还没懂事呢嘛，有小囡囡带着他们这些孩子们混，那个性格都差不了。 将小昭翊也抱起来，再往滑梯上爬的时候就有些费力了。两个孩子啊，小身子也有些分量呢。 玩了两圈儿，小昭翊就变得眉开眼笑的，搂着陈守信的脖子也不撒手。 被孩子们环绕着的感觉，确实很美好。不过现在也让陈守信，有了一丢丢的小苦恼。 照顾不过来啊，就算是小囡囡是大姐头，这个小家伙现在也才点点大不是。你要是每个孩子都带着玩一轮儿，恐怕半天的工夫就过去了。 滑梯是不能再滑了，然后他就带着孩子们来到了翘翘板上。让孩子们都坐到另一边去，他自己单独坐一边，这就能带着孩子们一起玩。 其实往常的时候，他都是带着孩子们到外边去浪，然后顺便给家里要点菜。只不过今天多少有些闹心，然后就在院子里陪着孩子们玩。 对于这些小家伙们来讲，不管是在家里玩，还是在外边玩，其实都没啥关系，有人陪着玩就行。 看着陈守信带着孩子们玩得开心，就连荣福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想玩就过去吧，随便抱一个孩子，你不就能坐下了么。”五姑娘笑着说道。 “哎，不行，我现在已经是当娘亲的人了，要稳重一些。”荣福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你稳重？呃……”边上吃着瓜子的榴莲随口接了一句。 “哎呀，榴莲姐，不要取笑人家嘛。”荣福有些小害羞的说道。 “取笑倒是没有取笑你，不过你觉得你想稳重就能稳重起来？”榴莲好笑的说道。 “你看看咱们家少爷，打小就想稳重，到现在不还是这个样子？稳重这个词儿啊，在咱们家基本上就是被遗忘的词儿。” “你再瞅瞅小玄华，在你二哥家的时候倒是挺稳重的。现在呢？也成了一个淘气包。都不知道将来你二哥是不是会后悔，反正到时候跟咱们没关系。” 荣福仔细的瞅了瞅玩得开心的玄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啊，现在的小玄华，跟刚出皇城时相比真的是变化得太大。 然后荣福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还是没有控制住，颠颠的跑过去，跟陈守信还孩子们一起坐跷跷板。 其实这个家里边，不稳重的又岂止是陈守信和荣福啊，其余的丫头们也都差不多。看到荣福跟着玩得开心，然后大家伙就都凑了过去。 除了落雪和秋香，要不是为了养胎，估摸着也会跟着凑过去。 哪怕这个跷跷板是特制的，每边四个座位。可是陈守信和他的媳妇们一霸占之后，就将孩子们给挤得没地方了。 给小囡囡愁够呛，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抢人家的玩具玩儿，真是让人很不省心的父母啊。 郁闷了一小下，囡囡也没办法。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家里都是很正常的，早就习惯了。老陈家除去陈长青和陈伯，其余人的属性大多都是爱玩闹啊。 第一三三一章相见欢 忽悠永平帝的事情，陈守信也放弃了。现在他不当家，还不想被自己忽悠，那就先绕过他。 让平卢府那边给送来一些新鲜的海鲜，哪怕自家老头子上次在这边驻扎的时候也吃了好多。但是现在再吃一些新鲜的，这也没啥。 他都很佩服自家的老头子，不管干啥，进入状态都很快。在永平帝跟他显摆了一下钓术之后，这俩老头算是杠上了，那是每钓必一起。 人家才是真正的小伙伴，好基友。别看平时吵吵闹闹，还是情敌，但是人家的关系也是铁瓷着呢。 腊月二十三，这是小年，在这个时代，目前来讲，也算是大日子。 以前家里穷，那是没办法，没法正儿八经的过。现在家里边的日子都好了，家家户户的，也都开始张罗起来。 陈守信也没闲着，一大早起来就带着孩子们到外边去搜刮。各种食材，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弄了一小车。 孩子们可是都开心得不行，他们并没有啥给钱不给钱的概念。但是他们知道，车上的东西那是越多越好。 尤其小囡囡懂的事情多一些，看着笼子里的野鸡还有跟在车子后边的傻狍子，人家就有些要流口水。 陈守信是个吃货，在吃这个方面上，他又很宠孩子们。所以现在的小囡囡别看也就是点点儿大，吃货属性，也很足。 这都是过来以后经常吃的，所以小家伙也是认识的呢。 “诶？爸爸快看，是鹏大大。”陈守信正帮孩子们从这只野鸡的尾巴上拔毛呢，就听到小囡囡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往车子外边看去，可不是么，鹏公子坐在一辆马车的车猿边上，正在欣赏着定北城的繁华。 “小鹏鹏、小鹏鹏，想死我喽。” 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好基友，陈守信哪里还管别的，直接就从车上跑了下去，边跑还边喊外带招手的。 在定北城，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现在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也都很好奇。很想知道这个“小鹏鹏”，到底是干啥的，能劳动咱们摄政王大人，这么屁颠颠的去迎接。 好基友相见，本来就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的鹏公子却有点郁闷，说好的想自己呢？咋还直接就奔着车厢中的小明月拐了弯呢？ 虽然说陈守信看到小基友很惊喜，可是看到了小明月也跟着过来，那就更加的开心。然后，他就很不厚道的拐弯了。 小明月跟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现在也长成了大姑娘。但是在他的心中，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子。 鹏公子也没工夫管陈守信忽悠了自己，现在的他眼神就都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给吸引了去。长得高了、更有精神了，不愧是自己的娃。 小玄华虽然见到了自己的亲爹、亲妈，反倒有些小腼腆。这都是跟陈守信他们这一家子呆的时间太长，跟自己的爹妈感情反倒变得有些生疏，都没有小囡囡表现得活络。 “你咋也跟着过来了？”那边在父子、母子团聚，这边跟明月说完了话的陈守信看到了姬昊礼，瞪着眼睛问了一句。 “姐夫、先生、摄政王哟，马上就过年了，父皇和母后还有我二哥、二姐都过来了，明月也过来了，我在皇城能呆得住么。”姬昊礼苦笑着说道。 “切，跟我有啥关系。”陈守信撇了撇嘴。 不过也算是认可了他的回答，确实啊，一大家子都在这边呢，在皇城里孤零零的跟姬昊鲲过年？肯定很无趣儿。 明月呢，也很喜欢孩子们，尤其是柚子的两个宝宝，从皇城出来的时候还不点点大呢，现在也长得这么精神，让她都稀罕得不行。 更不用说小囡囡早就挤到了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脸不停的蹭啊蹭。 “好了、好了，给大家伙介绍一下。”看到围观的人比较多，陈守信人来疯的跳到了车辕上，高声喊了起来。 “这位就是咱们永平帝的亲儿子，世昌帝的亲弟弟，义王姬昊鹏。咱们的火器之所以如此犀利，将敌人都打得屁滚尿流，就是因为有了义王。” 这一下大家伙就知道了，怪不得刚刚摄政王喊小鹏鹏呢，这也是一位了不得的王爷。 人们都喜欢八卦，天家的八卦也更喜欢探讨一下。当年姬昊鹏横空出世，也算是抓尽了眼球。更不用说，人家现在还是大周第一书院的院长呢。 知道这是陈守信的家里边来了贵客，然后边上的商户们又给陈守信的车上堆了一些鱼、蛋、肉。 陈守信也没拦着，大家伙有这个心思，那咱就继续收下就好了。反正在这边也不会一直生活下去，过完了年，还得回城堡那边。 两辆大车，现在就分开坐了。朵兰和明月跟孩子们凑到了陈守信的大车中，陈守信则是跑到了鹏公子的车上来。 “学院那边我也给大家放假了，让大家都能够在家里过一个舒坦的年。”鹏公子笑着说道。 “不过大哥就比较不开心，他也想过来一起跟大家过年。可是他是皇帝，走不开，也走不得。” “这个可是真没辙，不过估摸着皇城那边今年也能够热闹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毕竟今年的新年比较消停，不像往年那样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坚持几年吧，也许大家习惯了，就能够让他也到外边耍一耍。” “这次你们过来，就在这里好好的过一个安稳的新年。这边的好吃的那叫一个多，即便是在皇城能吃到，也不是那么新鲜。” “嗯，其实我都想吃海鲜了。也有往皇城送，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边上的姬昊礼接了一句。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陈守信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姬昊礼翻了个白眼，自己绝对是认了一个假先生。不仅仅没有正儿八经教过自己学问，现在更是成天在外边浪。 “嘿嘿，老早我就说过。学问没有，吃喝玩乐管够，我是不是一个实诚人？”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鹏公子和姬昊礼两人都乐了起来，相见欢啊，哪怕是闲扯淡，心情也是很美的。 第一三三二章没有十全十美的命 看到他们这一帮一起回来，家里边的皇太后，那是最开心的。 哪怕平时也有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陪她解闷儿，多少还是有些想孩子。姬昊礼虽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那也是打小就带在自己身边的。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毕竟皇后是正宫，别人的娃都会放到她身边养。她还是一个有爱心的，都是视如己出，平时也不会限制他们回自己亲娘那边去。 当然了。这样的都是极少数，正常的情况，哪里会这么和谐。大妇就是大妇，那是有正式编制的，小妾就不同了。 陈守信也安排人给出去玩的永平帝和自家老头子去通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别看永平帝是太上皇，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是一普通老丈人。 水生那边杀鸡宰鹅，这边也是一家团聚合家欢。 孩子们都开心得不行，虽然说除了囡囡和玄华以外其余的孩子们对他们没啥印象，不过现在人多，看着也热闹、开心。 “看来今年这个年，能过得热闹了。”从外边回来的永平帝笑着说道。 陈守信看了一眼，永平帝别看很矜持，心中应该很开心，脸上的褶子明显比往常多了好多，这是乐的。 其实大家伙的心情都挺不错的，毕竟算得上是至亲的人，也都没有多少。现在老姬家和老陈家之间的关系也有些乱套，上一辈、这一辈，估计还得纠缠到下一辈。 哪怕陈守信很不想去承认，但是估计将来自己家的小囡囡也得便宜给小玄华。这臭小子现在就跟在小囡囡的后边混，得说鹏公子的计谋很成功。 “还是这种一大家子人凑到一起的感觉比较好。”互相聊了一通后，永平帝感慨的说道。 “嘿嘿，明年还会更热闹，还能添俩娃娃呢，到时候昭宇也能跟在孩子们的后边晃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还是很得意的。 以前自己家里边就自己跟老头子，现在就很不错，有了一帮小娃娃嘛。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算不算是厚积薄发，再努努力，也不知道能不能x2啥的。 反正现在的他还是很有底气的，最少以前那种穿越者无后的顾虑已被打破。他就觉得，等这一轮孩子大了，还可以继续努力，反正自己和媳妇们还都很年轻。 让大家伙在这边聊天，他则是带着孩子们溜达到了厨房那边。 饭菜上桌的时候，可以吃。但是那个时候吃，绝对没有现在在厨房转，吃得香。从锅里搭出来一块大骨头，刚刚将肉拆好，一帮小娃娃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长大了嘴。 每人分了一小条，然后陈守信又开始给他们琢磨别的菜。这种偷吃的感觉，真的蛮好。就算是陈守信，都顺手给自己嘴里塞了一些。 不过他也没敢带着孩子们吃太多，孩子们的肚皮还有些小，吃太多一会儿吃饭就吃不下去。要是那样的话，孩子们就该跟自己闹了，自己是罪魁祸首不是。 这样也成，能够跟着提前吃点，孩子们就心满意足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跟陈守信最亲呢，就算是他们的亲娘，也不能带他们到厨房偷吃来啊。 在这边偷了半天，水生收拾得也差不多了，然后陈守信就带着孩子们乖乖的回到偏厅，等着开饭。 他就觉得这样的话，最少媳妇们不能说自己。带孩子们偷吃这个事情，已经被媳妇们说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他忘了一点，孩子们也都是肉食小动物，刚刚光顾着吃肉了，所以现在的小嘴上都是油油的。即便孩子们没有主动招供，大家伙也知道他刚刚带着孩子们干啥来着。 “嗯，今天的饭菜很不错。”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一会儿那个袍子肉和鹿肉大家多吃一些，这傻狍子虽然有些傻，也不是那么好逮。鹿肉也是新鲜的吃起来最好。” 永平帝摇了摇头，其实这个女婿哪里都挺好的，就是偶尔有些不着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还不能有点小缺点呢。 饭菜上桌，今天就没有像往常那样分成两桌，而是大家挤一挤，凑成了一大桌。还是以老陈家的人居多，不过这些孩子们吃得都快，一会儿就会跑边上去玩耍。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这样的日子，此生已无憾。”永平帝端起酒杯，自己先干了一个后感慨的说道。 “可别这么说，咱们的事情还多这呢。”陈守信也陪了一个后笑着说道。 “别看您不想参合我要说的那个事儿，不过将来也由不得您。现在我就拼尽全力，要把这个村子给建起来。” 除了陈长青，别人听得都有些迷糊。不过看到永平帝摇头乐了一下，心中也跟着舒坦了一些。 永平帝刚刚的“此生已无憾”，虽然说是他的感慨之言，可是听到大家的耳朵里，总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如果是别的人这么说没问题，比如说陈长青，这代表着他为官这一辈子的理想与抱负，都实现了。 可是永平帝不行，他是一代帝王，而且还是有雄才大略的那种。更不用说，他还是大周朝在位最短、玩了禅让的那一个。 即便是不知道陈守信又要鼓捣啥事情，大家伙还是觉得只要他能够带着永平帝一起鼓捣，那么永平帝的生活也能够跟着快乐一些。 已经经历过一次永平帝的驾崩了，大家都不想让真正的驾崩到来得太快。 饭菜很可口，孩子们稍稍吃了一些，然后小肚皮也就都撑得鼓鼓的。到一边去玩耍，大家伙这才真正的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没有生在天家，可能永远也无法感受到永平帝心中的那份寂寞与纠结，以至于现在的庆幸。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载，为啥活着？理想、抱负，大目标？真的很多，也很虚。他就觉得，别看自己当过太子、当过皇帝，反倒是现在活得最实在，也最滋润。 要不是生在天家，就不会有那萧墙之祸，也不会跟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分开。 这就是命，没有十全十美啊。 第一三三三章小目标 “说说吧，你到底有要鼓捣啥？”吃过了饭，休息的时候鹏公子问道。 边上的姬昊礼也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眼睛通红的看着陈守信。 现在的他也算是成年人了，然后今天大家伙还都很高兴，他也就跟着多喝了一些烈火烧。现在的他也在努力跟自己的瞌睡做斗争，酒喝多了蛮难受。 陈守信到边上的水盆里将手巾润湿，然后盖到了姬昊礼的脸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大，也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姐夫啊，到底是啥事儿啊，咱快点说成不？要不然我怕我一会儿犯瞌睡。”姬昊礼擦了把脸，可怜兮兮的说道。 别看陈守信这个姐夫外带先生的，平时没咋教导过他啥东西，可是他的心中对于陈守信，那是无限崇拜的。 可能当初陈守信抢过自家二姐的棒子，那个形象太过高大，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反正那时候虽然也总想跟陈守信找刺，但是心中的崇拜与敬畏却是与日俱增。 后来跟陈守信混熟了，混吃混喝混玩混学堂，对陈守信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就越发的觉得陈守信有些不同寻常。 其实陈守信跟荣福成亲，心中最开心的反倒是他。可不是因为他惦记上了明月，这也算是亲上加亲，关键是他心中老陈的身影太过鲜明。 陈守信刚刚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甚至都要将已经成了太上皇的父皇给拉下水，他就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不简单啊。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边上同样目光炯炯的鹏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跟这俩人说，可是今天为了安慰一下永平帝将这个事情给露了出来。就这俩货的“求知欲”，哪怕自己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那个啥，你们觉的，如果将来将这个皇位真正的当成一种职业，没有啥特别的优待，你们会有啥想法？”陈守信琢磨了一下，略带一些委婉的说道。 “以前你倒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我觉得你没有说完全。”鹏公子说道。 “其实，我也有些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皇位虽好，可是坐上去以后，也未必会有多快乐。”陈守信说道。 “现如今咱们的内阁已经改组了，各司其职让老大的工作轻松了一些。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老大来做，有很多的事情，也是根据他的意志为转移。” “遇到父皇和老大这样的皇帝，这是好事情。因为他们的心中都装着家国天下，每一个想法，都是仔细考虑才会实施。” “可是将来呢？谁能知道将来传承了几代之后，要是有那么一两代帝王就是凭自己的喜恶做事，不管民间疾苦，那时候会怎么办？” “对于为官者，权利不受束缚，他可能就会鱼肉百姓。可是对于皇权呢？如果这个权利，也没有足够好的束缚会怎么样？会不会祸国殃民？” 听到陈守信的话，鹏公子低头沉思起来，都没有心思去看陈守信的嘴形。姬昊礼脑门上也冒出来好多细密的汗珠，酒都醒了。 这个事情的意义和影响，稍稍想一下都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但是现在陈守信就提了出来。 “你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了腹案？”想了一会儿后，鹏公子抬头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多少有了一些，要不然又会回到群臣围攻皇帝的老路上去，那样更加危险。” “我的想法，就是一种有限度地束缚。比如像现在，大家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是坐在一起来讨论。只不过现在还是完全以老大的态度为主，以后要稍稍的变通一下，虽然还是以老大为主，并不会一言而决。” “再有的就是皇宫中的太监和宫女，现在的太监和宫女的数量太多了，其实完全可以精简一些。” “甚至于以后，完全都可以取消太监这个职业。有多大的用处？即便老大有纳妃的打算，又能够纳多少？” “而且纳得多了，就很难有一个安稳的后宫。又有多少人能够像父皇处理得这么好？那把龙椅啊，太能够魅惑人的心智了。” 鹏公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跟你前段时间提出来的那个让商人们参政、议政，是不是有些关联？” 陈守信喝了口茶水，“那个是对外的，而且我还打算扩大化。不仅仅是在商人群体中找这样的人，还要在各行各业中找这样的人。” “他们来自各个行业，就能够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这样咱们就能够对相关的法律法规、政策，进行修改。” “于内来讲，就是要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收束好皇权，还不会产生负面效果。我所能够想到的，就是在某项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上，由内阁成员共同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听到陈守信的话，两人的眼睛都变得好大好大。因为这么一来，可能会出现的一种局面，就是这些大臣们在某一件事情上，公开反对姬昊鲲。 姬昊鲲也不是神，有些事情考虑得肯定不会很周全。但是以前的时候，大多都是大臣们给他查缺补漏，而不是公然反对。 如果这个制度真的推行出来，那些大臣们有没有这个胆子，暂时还不知道。姬昊鲲能不能接受，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怪不得陈守信会说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以往的大臣们就算是想围攻皇帝也顶多暗戳戳的来。可是现在呢？这好像是可以让他们明晃晃的来啊。 “姐夫，我的酒，彻底醒了。”沉默了一会儿，姬昊礼咧嘴说道。 “哎呀，吓那样干啥？咱们这是在商量事情，又不是要谋反。”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并不是谋反，您也不可能谋反，可是我就是听得心惊肉跳的。”姬昊礼苦笑着说道。 “哎，这还仅仅是我的一个小目标呢，看来还得努力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从这两人的反应来看，这个事情的难度，好像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第一三三四章偶遇小宝宝 有一首歌唱得好，生活是一杯酒，饱含着人生酸甜苦辣。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日子，也是饱含酸甜苦辣，而且现在的这个阶段，还是处于扎心的阶段。 小鹏鹏是自己的好基友，还是一辈子，都差点一被子的那种好基友。基本上，要不是自己立场坚定，把持住了，没准真的会一被子。 可是就算是小鹏鹏，在听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现在也是躲着自己走。很怕自己再拉着他的小手探讨一下，好愁人。 姬昊礼呢？这货就更不用说了。还是自己的学生了，都不知道跟先生请教一下如何完成这个小目标，以及完成这个目标的好处，每天就知道缠着明月玩耍。 这个是必须要给予差评的，要成为大周朝的栋梁之才，要有上进心么？怎么能每日里都儿女情长的过日子？ “左边的腿再锤一下。”正胡思乱想呢，荣福将她的左腿给抬了起来，放到了他的腿上。 陈守信收回杂乱的思绪，乖乖的给荣福捶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在小鹏鹏和姬昊礼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反正这两天她指使陈守信干活那是得心应手。 自己的小宝宝？不用担心啊，有那么多人帮忙照顾呢。自己每天都任务，就是给他喂奶就好。 可以说在这个家里边，孩子虽然是自己的，但是也是大家的。每一个妈妈，对待每一个孩子，那也都是一样的态度。 尤其是五姑娘这个大妈妈，在对待其余的孩子上，一丁点都不比小囡囡差。而且现在的小囡囡粘陈守信多一些，她的时间也就更多一些。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陈守信家里这个小院子，每天也都是处在快乐之中。孩子们多就是有一点好，热闹，你永远都没有寂寞的时候。 这帮小家伙们东跑西颠的，偶尔还会摔一跤。摔得不疼，立马自己爬起来。摔得疼了，就哭一会儿，要是没人管，也得爬起来。 对于别的人家来讲，真的怕孩子们摔着啥的。可是在陈守信家里，这就是常态，摔摔打打的才结实嘛。 而且就算是小家伙们之间偶尔也有些小矛盾啥的，也是让他们自己来解决。陈守信都看到好几次，互相挥起了小拳头。 这么小的小家伙，你不能告诉他们兄弟姐妹之间要友爱。就算是告诉了也没用，他们不会理解。 当初小囡囡不也是将小玄华给欺负个够呛，所有的玩具必须得她先玩一通，然后才有小玄华的份儿。 这都是在他们的成长中需要经历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大惊小怪。 反正现在别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他也就将自己更多的时间都花费在孩子们的身上。在家里伺候完荣福，也会领着一帮小不点儿到定北城的街道上去闲逛。 他们的足迹已经将定北城的内城都给踩便了，现在的目标就是外城。 对于孩子们来讲，其实并不一定有好玩的游戏。哪怕跟着陈守信坐在马车中走走逛逛的，这个小日子过得也挺美。 尤其现在的小囡囡还能够听的懂别人夸她，每天的小心情都飞扬得很呢。 坐着马车溜达了一会儿，小家伙们在车上就坐不住了。人家要下地自己走，老么坐车没意思。 其实陈守信觉得，他们好像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夸奖。 正溜达呢，那天鹏公子到来的时候，陈守信“见义勇为”救下来的小小子颠颠的跑了过来，然后也从身上背着的小包包里抓出来一些牛肉干，要给小囡囡吃。 还是那个怯怯的小眼神儿，不过应该是记得小囡囡，所以给小囡囡牛肉干的表情，很是坚定。 “谢谢小弟弟，你叫啥啊？”小囡囡接过去后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看得挺有趣儿，虽然小囡囡是外向型的性格，但是平时可不会胡乱的接受别人给的礼物。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只有非常亲的人给，人家才会要呢。 “我叫宝宝，妈妈管我叫宝宝，奶奶也管我叫宝宝。”小小子脆生生的说道。 “宝宝你好，这些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们。不对，玄华算是哥哥。”小囡囡小手一挥，很是豪爽的说道。 “宝宝，不要乱跑。”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估摸着是这个宝宝的妈。 陈守信循着目光望过去，一位有些黑瘦、年纪又不是很大的女子一路小跑的过来。好像是担心自己将她的宝宝给拐走，直接就抓住了宝宝的手，看向自己的眼神儿也充满了警惕。 “大妹子，不要误会。我是陈守信啊，见过你家的宝宝。”陈守信笑着说道。 “嗯，宝宝记得。”宝宝抬头说了一句，然后也掏出来一根牛肉干放到嘴里吃。 “啊……啊……民女见过摄政王。”给宝宝妈吓够呛，就要跟陈守信跪下见礼。 哪怕男女授受不亲，陈守信也是将手伸了很出去，扶了一把，“大妹子啊，不是定北城人吧，咱们定北城可不兴这个。” “以后带孩子出来的时候，得多长一双眼睛。街上来往的车多，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男人家是干啥的？也在定北城做买卖么？” 说完之后，他才注意到宝宝妈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看到了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胳膊上放着呢，也是有些小尴尬。 “回摄政王的话，家里当家的已经死了。”宝宝妈低着头说道。 “呃……抱歉啊，这个事儿我可不知道。”陈守信抓了抓头皮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个啥，还得带孩子、还得做工吧？实在不行就弄一条软绳拴到孩子腰上，这样孩子就不会跑太远了。” “哎呀，好像这样也有些不好。你先等等吧，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弄个幼儿园，将城里的小宝宝们都给安置一下。” 这个问题也是才发现的，定北城的生活太忙碌了，每家每户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估摸着这个黑妹子是逃难来落户到定北城的，没准她的夫君也是在自己平叛的时候给杀掉的。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感到歉疚，做了就是做了嘛。但是定北城现在的宝宝们应该挺多，学前教育，貌似也得抓起来了。 第一三三五章凝聚民心 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仅仅是以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啥幼儿园与学前教育。他的那个学堂能够招收所有适龄儿童读书，就已经是划时代的产物了。 他最近也是闲得有些蛋疼，自己的小目标都没有办法去跟人探讨啊，这好不容易发现得事情，必须得好好张罗一下子。 “黑妹子，谢谢你给我提了醒。好好看着孩子，这一半天的，咱就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陈守信说完之后，就从大黑的身上将孩子们的零食包给拿过来，然后直接塞到了宝宝妈的怀里。 只不过说完之后，他又有点小尴尬。人家肤色黑是黑了一些，你也不能直接叫人家黑妹子不是。这要是放到了后世，你这就是歧视啊，没准是要被人家给起诉的。 可是道歉的话还没法说，你一个摄政王跟人家道歉，还不得将人家给吓到？再者还有一句话，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多少也有个“好色”的名声，聊太久也不好。 然后他就将自己的娃子们都给塞到了车中，还是先撤吧，好尴尬啊。 倒是给宝宝妈弄得一愣，看着陈守信的大车走远，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估摸着任谁遇到这样一言不合就送礼物的状况，也是有些无法接受吧。 车中的陈守信，也从后车窗中收回目光。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以后可不能再乱伸手了。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回到了家中，他就将小鹏鹏和姬昊礼都给拽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我打算搞一个小事情。” 听到他的话，本来就有些小紧张的两人，变得更加的谨慎。 “那么样的眼神儿瞅我干啥？这次是正经事儿。”陈守信白了两人一眼。 “定北城现在的人口多，大家的日子好了，孩子也生了不少。孩子五六岁的时候，才会到学堂去读书。那么在这个之前，家里的孩子就会牵扯家庭的很多注意力。” “大家大户的还好，人手充足。小门小户的呢？根本都照顾不过来。得讨生活，还得照顾娃，这就很累了。” 鹏公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眉毛也跟着舒展开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陈守信就当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变化，接着说道：“成立一个幼儿园，家里照顾不过来的，都可以将孩子们给送到幼儿园里去。” “在幼儿园中，也会聘请一些教席，每天就是带着孩子们玩。照顾孩子们的生活，顺便再引导一下孩子学习的兴趣儿。你们觉得咋样？” “姐夫，我觉得这个很好。”姬昊礼说道。 “定北城与很多州府都有所不同。定北城商事发达，以前又经过战乱。虽然有一部分人跟着姐夫到陈家庄去生活，还是剩下了一些。” “以往的时候，对他们也有过照顾。可是现在日子好过了，能够帮助到他们也不错。如果有了这个举措，肯定能够帮他们分担很多的事情。” “姐夫，厉害，带着孩子们出去转了这么一圈儿，就想出这么好的惠民之事。这个幼儿园，完全也可以在我朝推广开来。” 姬昊礼说得很多，是因为他也看出来这个举措对于一些家庭能够带来的好处。并不是每一家都能够有像陈守信这样的闲人，成天跟在孩子们的身边，在乎得不行。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鹏公子倒是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看这里，经常用一下，生活更精彩。” 鹏公子白了他一眼，知道这货是在显摆，可是他的话，你还没发反驳。谁让这货平时的点子就多，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小目标。 这个事情获得了好评，然后陈守信就让大黑赶紧去找薛平去。 这个事儿，也必须得官方来办，这样才有一个好的监管。他可不想后世时那么多幼儿园虐童的事件发生，反正到时候也会立规矩，即便是小虐，也是大罪。 薛平倒是不知道陈守信叫他过来干啥，在听完了陈守信的话之后，也是觉得这个政策非常好。 对于定北城来说，现在的财政真的是太富裕了。即便是陈守信说了，那些商户们捐款也不会有任何的优待了，可是现在他们捐款已经习惯了，挡都挡不住。 这是惠民的政策，也是定北城需要的好政策。 不过这个事情，还不能操之过急。得找教席啊，你并不一定学识很高，但是一定要将孩子们照顾好。 “少爷，在教席的选择上，还需要少爷给出指导意见。”稍稍琢磨了一下后，薛平说道。 “这个问题吧，我觉得女教席在这方面应该能够强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但是整个园区里，也需要男教席的存在。偶尔帮忙做一些力气活、累活。你也不用太紧张，到时候张贴出榜文就好。” “年龄上，也不用卡得太严。有在谁家照顾过孩子的，这样有经验的人，应该也不会少。这也算是正当职业，而且还是可以长久做下去的那种。” “将来可以归纳到吏员中，俸禄上，可以定得稍稍高一些。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小孩子，平时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多，工作也会很忙碌。” “开始的时候，规模也不要太大，招收的孩子们也不要太多。毕竟是新生事物，所以也要摸索一些经验。人家既然肯将孩子们交给咱们照顾，咱们就得对得起人家的信任。” 薛平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同样认为很重要。 孩子们啊，都是每个家里的宝贝疙瘩。在照顾的时候，不仅仅要注意，而是要非常注意。不能让人家的孩子，在自己的地盘出了状况，那就是好心办坏事。 他的心中，也是蛮开心。 定北城的惠民政策越多，那才越好呢。这样老百姓得到的是实惠，整个定北城也就越能够凝聚民心。 现如今他已经不为定北城如何发展壮大发愁，他愁的是如何才能够将所有人的心都给拧成一股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上心的跟商会一起张罗提前庆祝的事情。 第一三三六章太过想当然 对于定北城要修建一所特殊的学堂，专门用来照顾小孩子的事情，定北城的人民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普通的老百姓们也知道，这是惠民政策。 只要你家的小宝宝到了三岁，就可以送到幼儿园中。你就啥都不用管了，早晨送上车，晚上接下车，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带孩子有多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时候出一些状况，并不是大家故意不管孩子，而是你稍稍一疏忽，小家伙们就不定要做点啥。 这是摄政王张罗的幼儿园，专门用来照顾小孩子的。幼儿园里管吃、管喝，还有人管看孩子，这么美的事儿哪里去找？ 而对于一些有见识的人来讲，他们就想得更加多一些。这些人里边，不乏一些商贾巨富。 他们就算是没有适龄宝宝需要上幼儿园，但是他们经历过学堂啊。自家有钱财可以请先生在家里单独教导孩子，可是自己的那个孩子就是没有学堂中的孩子们表现得那么好。 最后不得已，也得将自己的孩子给送到学堂，看着孩子一天变一个样，那心里边都美滋滋的。 然后他们的思维就发散了，觉得这个学堂，其实就是自家孩子人脉积累的第一阶段。他们这些人，自然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做买卖的，做的其实就是“人”的生意嘛。 一条不起眼的信息，提早获知了，都可能给你来到几百上千两银子的回报。做买卖，还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积攒出来的家财么。 现在这个幼儿园，在他们看来就是学堂的延伸版。原学堂中有一些孩子，现在已经在皇城的书院重聚了。 那个关系都好得不得了，即便是初到学院，也不会感到陌生。陪着你耍的小伙伴们，真的好多。 大周书院那是啥地方？那里可是大周朝最高学府。孩子们去了那里，就代表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官场。 可不要小瞧了同窗情谊，这可是现在这个时代中，非常瓷实的关系呢。现在这个幼儿园，基本上就是从小娃娃开始培养了。 很佩服，真的很佩服陈守信。不愧是摄政王，也不愧是金童子，随便想出来一个事情，这都是金点子。 这个事情的风头一掀起来，都有要盖过新年的趋势。这是新事物，还是为大家好的新事物，而新年啊，这是年年都能过的事儿。 陈家的后院中，陈守信将孩子们都给归拢到了一起，让小囡囡带着他们坐跷跷板玩，他也能够找时间休息一下。 别看他是纯闲人，可是带着这么多孩子们一起玩耍，对于他来讲，负担也是很重的。孩子们都是活蹦乱跳的，又没个深浅，你不仔细一些哪行。 “这次的事情，很不错。”永平帝抓着小茶壶，坐过来后笑着说道。 “这都是小意思，稍稍动动脑子就可以。”陈守信云淡风轻的说道。 “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以多想一想，你的那些大目标啊，等时机成熟了再说。”永平帝不以为然的说道。 “父皇啊，您是觉得现在就操持，是有些过急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关于自己大目标和小目标的事情，这段时间就暂时被封锁了起来。谁都不跟自己沾这个边，没想到现在永平帝主动提起，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你知道嘛，在三十年前，我们就考虑过这个事情。当时还是贝儿提起的，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虽然也很向往，却没敢推动这个事情。” “不是，我娘亲当年也真的张罗过？”陈守信吃惊的问道。 他以为自己张罗的这个事情，算是比娘您张罗的那些更大胆的想法，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个事儿啊。自己的娘亲，这个胆子，得是有多大？都能够跟那时候的永平帝公开讨论了。 “问你一个问题，权利这个东西，在皇帝的手中，跟在官员们的手中，到底有什么不同？”永平帝不答反问。 “呃……，好像没啥不同吧？”陈守信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敢推动这个事情。”永平帝笑着说道。 “到时候不仅仅是那时候的父皇会反对，即便是那时候的大臣们，也会反对。因为他们手中权利的体现，就是皇权的一种延伸。” “他们的权利，是朝廷赐与的，也是我姬家赐与的。如果姬家人都开始自缚手脚，那么过不了多久，就是要对他们进行束缚。” “所以这个事情，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乱，就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其实现在对于朝中的官员，已经有了很大的限制。不管是内卫司还是侦缉处，做的事情，都很好。” “不要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规矩，哪里是那么好改动的？你想想，女娃进学堂、女子为官，包括你推出来的晚婚晚育，是不是都有一丝侥幸在里边？” 陈守信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是真的很侥幸啊。 如果不是自己在定北城抵挡住了北方三族的入侵，能够在定北城拥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么？如果没有娘亲以往对永平帝的思想灌输，永平帝能够这么支持自己么？ 以前虽然也有想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得这么深刻。 自己还是过于想当然了，看来这个事情，还真得慢慢的鼓捣，不能操之过急。慢慢的铺垫吧，只要铺垫得好，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爸爸，玩秋千。”这时候小囡囡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小主子有了吩咐，你就得乖乖听话。得亏是家里边人多，要不然这么一大帮小主子在这边荡秋千，都不够伺候的。 一位太上皇，带着三位王爷在这边推秋千，如果能够拍照留念的话，肯定会火爆朋友圈儿。 这个排场真心够大，孩子们却没有人在乎这些，坐在秋千的软垫上，人家玩得是真开心。 房子里的荣福瞅了瞅，然后也偷溜出来，将剩下的那一个给霸占住。也不用你们推，咱自己就能玩好。 第一三三七章兵卒的主心骨 今年的新年，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对于定北城的这些百姓们来讲，也着实开心得不行。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陈家小院中的太上皇和皇太后没事出来乱溜达，也由以往的谨小慎微变成了现在的随意聊天。 就跟大家熟悉的摄政王一样，真的没啥架子。唠得也都是正经嗑，没有说啥大家听不懂的话，也不用去捧臭脚。 再加上商会这边的鼎力相助，也让定北城这里的新年，一口气过到了正月十五。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欢乐，每一天都沉浸在新年的愉悦中。 陈守信却有些发愁了，过年得拜年啊，拜年就得带些小礼物不是。平时的日子，你不收礼物能够说得过去，可是过年这样的节日，你要是再不收，就有些伤感情了。 而且人家过来给拜年的，也不会真金白银的给你往这边拉。顶多是带一些比较名贵的补品，给他的夫人们、孩子们，还有太上皇和皇太后补身子。 也没有人借着这个拜年的机会，跟他交换一些好处。这些年的关系在这里呢，大家伙儿老老实实的赚钱，这个就足够了。 但是过来拜年的人太多啊，每天他这里都是跟开会一样。一来一波，这波刚走，又来下一波。各种礼品盒子，屋子里早就装不下了，现在不怕冻的都摆到了院子中。 小囡囡他们玩耍的时候，也经常会拿着山参玩。兹当是小人了，然后往那边一摆，一站就是一排。 开始的时候永平帝还挺心疼，人家这些山参长这么大个容易么？一根须子可能都要长好久。可是在这个山参达到几百颗的数量之后，他也就不管了。 玩吧，只要孩子们有兴趣儿，这就比啥都强。没准平时经常跟山参玩，也能补充一些元气呢。 现在陈守信愁的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礼物，真心没地方放了。这个家虽然看似不小，可是现在住的人多啊，能当仓库的才有几间房。 而且送礼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商会的商户们，还有韩冲和王英俊他们这一帮。哪怕现在没有快递业务，他们可以交给商队啊。一听说是给陈守信的，那都是免邮费。 “少爷，咋办啊？”看着又到了一批新礼物，柚子都跟着有些头疼了。 “没办法了，先这样吧。”陈守信摇了摇头。 “这是大家伙的心意，咱们收下就好。回头研究研究，看看这些补品都怎么才能够吃掉。还不能吃太多，别搞个虚不受补。” 柚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这些山参，不管是冲茶还是炖鸡，真的用不了多少，三两片的就足够了。 正卸礼物呢，韩冲从外边走了进来。 “快看看，有啥缺的不，赶紧拿走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可别，我那边也有一大堆呢。虽然成色上没有你这里的好，那个也不差。下边人送过来的，也发愁咋处理呢。”韩冲赶忙摇头。 “哎，这可咋整，好像以后每年都会有这么多的小礼物，是不是还得修建一个大库房？”陈守信抓了抓头皮。 “可能是今年的情况特殊了一些吧。毕竟好多人去年也都经历了好多的事情，都期盼着今年能够消停一些。”韩冲笑着说道。 “不过我们这里是不打算消停了，稍后就会安排一队人，然后护送四号和吴用分别到周边胡族的地盘去。” “是战是降，就看他们两个人和那些胡族了。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认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陈守信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对了，海上有啥消息传过来没有？海上的事情，也不能掉以轻心。” 韩冲摇了摇头，“平卢府那边无法出海，得等冰融了才成。南边暖和的地方倒是可以，不过距离太远，现在也顶多是刚出去。” “估摸着最少也得一个多月到两个月的时间，才会有消息传回来。您说，那些番人，真的就敢打我朝的主意？” “我也不知道啊，总归是要防备一下吧。”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反正要是换成了我，看到了富得流油的地方，自己还有一些实力，都会想着将那里给抢过来。” 韩冲乐了，陈守信还是这么实在，想啥说啥，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其实不仅仅是陈守信，就算是自己，现在也是同样的心思。 只不过自己的主攻方面是陆地，海上的事情，还得交给海军先探路。 现在的他在享受过海军带来的便利之后，对于陈守信也越发的高看了一眼。他知道陈守信在排兵布阵这方面，没啥学问。 但是他鼓捣出来的事情，每每就会让大家受益匪浅。 现在军中的练兵之法，已经改进了很多。但是基础，就是来自于陈守信的那个练兵小册子。海军这个事情，原本呢仅仅是为了开海禁。可是现在呢？却让陆军和整个大周朝都享受到了便利。 还有更多的事情，比如最原始的军械、行军罐头、军医的培养……等等这些，都是源自于陈守信。 你可以说陈守信的心中，没有多少真材实料，但是他的意见和眼光，却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 别看现在自己算是名义上的元帅，可是陈守信却是所有兵卒的主心骨。不仅仅是定北城的兵卒，其余的兵卒们，同样如此。 如今已经开始由朝廷接管所有部队，实行统一的配给。这些兵卒们才知道，原来当兵，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以前，还仅仅是北方三府踊跃报名参军。可是这次平定了高丽国之后，其余地方的百姓们，也变得踊跃起来。 这是很多人根本都不敢去想的事情，而现在这就是事实。 因为所有兵卒们都知道，只要是归了朝廷直管，就不会抛弃他们也不会苦着他们。即便是在战场上战死了，自己的家人也会得到照顾，别的弟兄们也能够替自己报仇。 以前当兵那是在送命，而现在当兵，那是在享福。反正是烂命一条啊，现在也找到了活着的奔头。 第一三三八章韩冲的压力 韩冲不是外人，不仅仅是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和孩子们对他很熟悉，就连永平帝对他也都熟悉得不行。 相反的，对于陈守信家的老头子，陈长青同志，韩冲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尊重。那是妥妥的上下级关系，不会逾越半步。 其实这也跟陈长青本身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很少露出笑容，始终是一张冷脸。也就是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笑容多一些，哪怕孩子们在他身上玩，揪他的胡子，他也不介意。 即便是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也就是柚子、榴莲和荣福能都真正的放得开，其余的人，也不好使。 不过陈守信也没在乎，毕竟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的老头子就是这样啊，就算是面对永平帝的时候，人家也是完全都不在乎。 饭菜是水生张罗的，现在的他除了偶尔过去食为天那边指导一下，剩下的时间就是给陈守信家里当厨子。 外边的生活虽然很精彩，可是水生已经厌倦。对于食为天的大掌勺，在外边也是很受尊重的。毕竟除了御厨之外，能够经常进皇宫做御膳的，除了陈守信，就是他。 水生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已经拿捏准了这些人的口味。做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有所侧重，让喜欢的人吃起来，自然也是越发的喜欢。 就比如说陈守信，虽然也能吃五花肉，但是吃的时候要那种瘦多肥少的。比如说柚子，很喜欢喝汤，所以上菜的时候，汤也会靠近她的那一边。 至于说那些小家伙们，人家的要求就更多了。不过不管是谁，都会被水生给照顾得好好的。 只要水生做饭的时候，他们都不用大老远的去夹菜。水生会将他们喜欢吃的给做成拼盘儿，然后单独放在他们跟前儿。 别看陈守信算得上是这个炒菜菜系的启蒙者，但是现在的水生，也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水生可不像陈守信，平时竟琢磨乱七八糟的事情，人家琢磨的都是怎么开发新菜式，怎么才能够将菜做得更好吃。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么，陈守信就是东扯西扯的，根本就没个定性。要不是媳妇们怀的娃多，估摸着现在他做的饭，媳妇们都够呛爱吃。 吃完了饭，陈长青擦了擦嘴。你们爱讨论啥就讨论啥，人家直接带着孩子们到别的屋玩耍去了。 含饴弄孙之乐嘛，已经错过了好多，现在都得找补回来。 “最近军中的情况如何？”永平帝喝了一小口茶水，笑着问道。 “太上皇，如今经过了修整，已经完全可以应付任何战事。”韩冲自信的说道。 “过来的时候也跟摄政王说了，稍后会分出两个五千人部队，护送四号和吴用出访周边进行劝降。” 永平帝点了点头，“接连的几仗，咱们周朝的军队已经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士气。不过，也不能总是躺在功劳簿上。” “现在你是咱们大周朝的兵马大元帅，大周朝的强军，又是以北方三府为首。什么时候大周朝所有的兵马，都如北方三府这边骁勇善战，那才是真正的强军。” “如今你们应该已经将军区的划分确立完毕了吧？这些事情，不要等着朝廷催你。你是兵马大元帅，要自己承担起来。” 韩冲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现在的他真的是在等着朝廷下达旨意，然后再确立各个军区呢。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兵马大元帅的水分太大，是借了陈守信的光。 军中其实是最喜欢论资排辈的，朝中的老将军们那么多，自己要不是因为陈守信，如何能做到定北城大都护之位？要不是因为有了陈守信，又如何历次带兵平叛。 要是换成了别人，有了现在这个位置，估摸着根本都不会多想。因为那些人可能是官迷，不会去考虑这个职位带来的责任，他只知道盼着升官。 但是韩冲不同，他能够感受到身上的这份责任有多么沉重。所以现在就有些畏首畏脚，不敢随便的做，要是做差了，影响的不仅仅是他，还有陈守信。 “老韩啊，听父皇的，有啥想法，改如何做，你就直接做。”陈守信在边上也笑着说道。 “目前是情况特殊，要不然你这个兵马大元帅，不是也得到皇城去任职么。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将来还可能会迁都，让你来回跑，也是太累、太耽误事。” “吴用和四号这俩人都是有计谋的，所以即便是没有谈拢，暂时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海上的敌人，暂时也可以先留给海军去处理。” “这段时间，你们就赶紧安排吧。资金方面，你就直接跟朝廷要。反正这样的正事儿，别指望民间出银子。” “小气，都那么有钱的人了，靠近北方三府的军区，你就不能拿出来点银子？”永平帝白了他一眼说道。 “您还真别挤兑我，就算是给我挤兑上天，这个银子我也不会拿一两。”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咱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公事儿咱们就得公办不是？再者说了，现在的国库虽然说没有将银子都给堆到外边来，但是里边的银子应该也有不少。凑合着过，应该够用。” “你还真别这么放心，这个银子啊，还真未必够。”永平帝摇了摇头。 “国库中存银虽然有一些，可是军队的开销，就是一大笔。还要应付一些自然灾害，还有官员们的俸禄，这些都是大笔支出啊。” “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陈守信认真的说道。 “不过，父皇啊，咱们的话题是不是扯远了？刚刚不是说军队的事情来着么？咋跑到银子上了？不能谈钱啊，太俗气。”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就是有些滑不留手。 自己的本意是想让这小子在给出谋划策，给朝廷弄些银子花花。可是呢，这货就是不搭茬。 想了想，也就放弃了，现在的自己是太上皇，不是皇上。这个事情上，也不能逼迫陈守信这个女婿来做。 第一三三九章朝廷也需放下身段 “守信，确实得帮朝廷想个办法了。”边上一直跟着听声的鹏公子开口了。 “今年朝廷的支出，要比去年多一倍有余，确实有些吃力。这是出来之前，大哥跟我念叨的，估摸他是有些不好意思跟你张嘴。” 听到鹏公子的话，永平帝、姬昊鲲、韩冲，都将眼神儿看向了陈守信，唯有陈守信，很是无奈的看着鹏公子。 鹏公子可不怕他，你要看，就随便让你看，反正咱也不害羞。 “你说你这个老实孩子，跟着听个热闹就得了呗。”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赚快钱儿的买卖？除非将倭省那边挖来的银子直接都丢出来才成。可是上次已经丢出来好多了，再丢进来，基本上就会将现有的经济体系打乱。” 永平帝就当没听见，然后一扭头继续喝着自己的小茶水。他知道陈守信这个话，就是跟他说的。不过咱就是不搭茬，你能把咱怎么样？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换到你身上，肯定有办法。”鹏公子笑着说道。 “而且咱们的朝廷，也并不是没有钱。将来海上和陆上的商路真正走通，每年应该也能带来不少的银子。” “大运河预计在今年也能全部完工，整条运河运作起来，应该也能够带来一些收益吧？别藏拙了。” “是啊，姐夫，这个事情放到别人的身上，那是天大的难事。可是我就觉得吧，放到姐夫这里，根本都不是事儿。”边上的姬昊礼也开口说道。 “反正在我认识了姐夫之后，好像就没有看到什么事情能够将姐夫给难住。经历了这么多，我对姐夫非常有信心。” 听着姬昊礼的话，陈守信的脑袋很自然的上仰四十五度，“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咱们还是应该低调一些的。” “其实这个事情吧，要说难也不难。咱们的银号，可以给老百姓做借贷只用。那么咱们的朝廷，也可以跟老百姓借钱不是？” “跟百姓们借钱？”本来不打算插口的永平帝忍不住了。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跟老百姓借钱啊。好多老百姓还是很有钱的，他们将银子存银号里，得给咱们交费用。咱们跟他们借钱，照给他们利息呗。” “你确定你没有瞎胡闹？朝廷跟百姓借钱，这成何体统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嘿嘿，我倒觉得很正常。”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咱们可以给这个事情起个名字，叫做‘国债’。发出固定的兑换日期，给予固定的利息。起线十两或是二十两银子吧，到时候发放够了，就不发放了。” “这个真没啥丢人的，朝廷有了困难，理应由大家鼎力相助。尤其这个还不是让这些人白帮忙，而是给他们利息。”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朝廷也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啊。有时候也需要放下身段儿，为将来的发展来考虑。” 陈守信说完，自己也端起了小茶壶，美滋滋的喝了起来。反正方法，已经给指出来了，愿不愿意接受，跟自己还真就没啥关系。 这个事情在他看来，真的不要太轻松。在后世的时候，国债是很正常的一种债卷。只要你这个国家别乱印、乱发行，这就没问题。 当然了，这也得看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而就现在的大周朝而言，只要不是很过分，这个就是很安全的一种举措。 “确实可行。”沉默了半天后，还是鹏公子率先开口。 “朝廷是为了百姓，百姓也是为了朝廷。今年的开销突然增加这么多，大多也都是花费在军费上。没有钱，真的练不出来强军啊。” 永平帝也点了点头，“我这就给昊鲲修书，让他考虑这个事情。守信，你觉得这个国债发行的数量，以多少为好？”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就需要仔细计算了，要根据岁入的情况来推算。而且发行的时间，作为第一次来讲，我认为也不宜过长，两年为佳。” 永平帝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倒是懂。一年太短，三五年的又太长，两年刚刚好。毕竟这个国债是第一次搞，你总归要让老百姓对这个事情有信心。知道朝廷发行这个，并不是为了贪占他们的银子。 然后他就坐不住了，直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走路都带风呢。 哪怕他现在是太上皇，也不能真的啥都不管不顾。现在朝廷缺银子，陈守信给出了点子，他就要将这个事情的利害关系，都要给姬昊鲲写清楚。 这是第一次发行国债，更是疏忽不得，不能有半点差错。因为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可以做，可是你要是出了岔头，以后哪里还会有老百姓买这个？ “厉害，姐夫就是姐夫。”姬昊礼竖起了大拇指，心悦诚服的说道。 “一般般吧，所以我经常说，要多动动脑子，没有啥困难的。”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个事情，是你早就有计划，还是临时想出来的呢？”鹏公子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刚刚想出来的啊，这个事情我以前又没有考虑过。”陈守信一丁点都不害臊的说道。 鹏公子都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在他看来，陈守信的这份急才，当真是举世无双。 “嘿嘿，低调、低调，虽然都是自己人，也不能太张扬。要不然我会脸红的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没人搭理他，就连韩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还说低调呢，你的身子乱颤个啥劲儿？都快抖出病了。 陈守信瞟了他们一眼，虽然知道这次装得有些大发，但是他也不在乎。 穿来一次不容易啊，自己肚子里的货也都掏得差不多了。可说是装13的机会，是越来越少，逮着一次，就得装过瘾。 奈何，这些人都不配合。姬昊鲲去找娃，姬昊礼去找明月，仅仅剩下一个韩冲在这边给他捧场。 “都是不识货的主。”陈守信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 韩冲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三四零章逮麻雀、烤石蛋 韩冲是一个听劝的人，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守信都说了，他应该将兵马大元帅这个职责给担当起来，他就不会再扭扭捏捏。 永平帝给姬昊鲲修书一封，讲国债的事情。他也给姬昊鲲上了个折子，讲的就是关于大周朝军改，他心中的想法。 他平时的时候也会琢磨这个事情，哪怕以前因为有些小害羞，没敢大声张罗，心中自然也会有思量啊。 陈守信呢？他的日子又开启了没心没肺的模式。 前些日子，心中一直在为着自己的小目标、大计划而忧心不已。后来在永平帝这边探出了底，这个事情现在还真不能这么做。 所以呢，反正也是将来的事情，那么现在还有啥可操心的。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跟自己的老婆孩子们愉快玩耍，这才是正经的嘛。 落了一场大雪，孩子们也有些嘴馋，所以他就带着孩子们到外边的空地上逮麻雀。在这个事情上，他都比孩子们的兴头足好多。 “爸爸，什么时候拽绳子。”蹲在陈守信身边，抓着绳子的小囡囡紧张的问道。 “先不要急，等一会儿进筐里的麻雀再多一些的。今天给你们烧着吃，然后爸爸再给你们做一个非常好吃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孩子们都开心得不行。只要是自己的爸爸说有好吃的，那就一定会好吃，哪怕是昭韵和昭翊这两个小的，人家都很清楚。 等到筐子下凑到一起的麻雀更多了一些，陈守信给小囡囡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家伙就兴冲冲地将绳子往自己的怀里一拽，大筐落下，最少得罩上二三十只麻雀。 抓里边的麻雀也是个技术活，用大麻袋直接一扣，然后抓麻雀的活就是大黑跟铁牛的了。而且杀死这些可爱小麻雀的活，也是他们负责。 陈守信才不会亲自下手呢，你看他能吃，却不敢杀。现在顶多也就是宰个鱼啥的，杀鸡宰鹅的活，那也是从来都不碰。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他都亲自拎着刀杀过人，可是在杀小动物的时候，还是觉得好怕怕。 这一筐确实没少罩，也可能是这个时代的麻雀太多，一下子罩了三十四只。给陈守信乐得不行，然后换了个地方，清扫出一块儿，接着撒米罩麻雀。 战果很不错，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弄了两百多只。后来都懒得数了，直接装到麻袋里。 这些也差不多了，陈守信大手一挥，领着孩子们爬上了马车。 原本是打算给孩子们留两只玩的，不过这个东西好像不是那么好养。等将来踅摸点别的爱唱歌的，给孩子们玩吧。 “爸爸、爸爸，快看，那个小弟弟。”刚刚走到城中，扒着窗子看风景的小囡囡就有些小惊喜的喊了起来。 陈守信扭头一看，是那个小小子，只不过这次陪着他的不是那个黑妹子，而是他的奶奶。想了一下，遇到就是有缘，人家还给小囡囡牛肉干来着呢。 别看自己家里边这些都是随便吃，对于他们家来讲，给孩子弄点牛肉干当零食也是很奢侈的事情。孤儿寡母的，生活本就坚信。 让大黑停下来，找了一个小包袱皮，装了些已经被大黑和铁牛联手杀害的麻雀，塞到了小小子的手里，“拿回家去，放灶膛里烧，或是去了毛直接用油炸都行。” “谢谢叔叔。”小小子表情很是明快。 “好了，玩去吧。”陈守信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这个小小子还是很不错的，挺乖巧的，性格上来讲，好像跟小玄华有些相似。 对于小小子奶奶的感谢，陈守信摆了摆手。本来就不是啥金贵的物件儿，想逮谁都能逮。 回到家中，陈守信也给孩子们张罗起另一道美食，那就是石蛋。 蛋液倒出来，搅匀，然后再往里边加一点点的碱面儿。再将蛋液倒回蛋壳，放锅一蒸，这就齐活。 这个石蛋，老陈同志穿越来之前，就很喜欢吃。只不过来到这边这么久，今天才偶然想起来。 看到他弄回来这么多的小麻雀和现在鼓捣的石蛋，大家伙都挺好奇的。尤其是这些石蛋蒸熟了之后，有些发黑，这个品相可就不怎么好了。 陈守信可不在乎，等一会儿尝到了石蛋的滋味儿，保准都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这些麻雀都放到灶膛的秸秆灰里去烧，他这边也将烤架给架了起来，石蛋也是一分为二串成串儿，这是要烤来吃。 “爸爸，能吃了么？”小囡囡蹲在一边，有些心急。 “不要着急，还要再烤一会儿。不过这个鸡蛋，你们每个人只能吃一个，然后就可以等着烧麻雀吃了。”陈守信说道。 “老陈，这个黑不溜秋的鸡蛋，真的能吃？”同样蹲在边上跟好奇宝宝一样的荣福问道。 “那是必须能吃，你是大孩子，可以吃两串。”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最少得三串吧。”荣福稍稍迟疑了一下。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又被老陈给调戏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小手在他的胳膊上又掐了一把。 陈守信装得挺疼的，人家荣福也没上当。那么厚的棉衣呢，根本都没有掐到肉。 石蛋烤好，刷好了酱料，给大家分吃。 这个味道真心不错，反正小囡囡就很喜欢，争取了半天，然后跟着又多吃了半个。 “你总是能够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永平帝美美的吃完一串后笑着说道。 “人生在世，吃喝玩乐。这些就得多琢磨，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肚皮。”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然后将烤架上又铺满了肉串。 别的饭菜可以让水生代劳。烤串这个活，他还是蛮愿意做的。虽然也有些受罪，但是很有成就感。 哪怕是在外边吃，天气还有些凉。可是不管是烧麻雀、烤串还是烤石蛋，都给大家吃得喷香。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可是同样美味无比，很受大家的欢迎。要不是荣福为了奶孩子，还会多吃一些。 就因为这个，对陈守信都好有怨念。这个事情，人家是必须要惩罚他一下的。论对错？看把你能的，咋论也是你错啊。 第一三四一章噩耗 有人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带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陈守信还要告诉他们，最能佐酒的，也未必是那大鱼大肉，而是一些小食。 就是简单的烤肉串，配上烧麻雀和烤石蛋，可是给大家伙吃得美了。他就发现自己烤的速度，明显供不上大家吃。 都是干将啊，就连他的那些媳妇们都是如此，这个肉串撸起来，那是越撸越过瘾。 也倒是有一点好处，最起码这些肉串不会放凉，基本上烤好一架分完了，等他再烤的时候，大家伙就开启了等待模式。 这也就是大黑和铁牛两人比较收敛一些，要不然就他们那个横撸的模式，一次都能撸三串儿，哪里还有别人的份儿。 大家吃喝得正嗨皮呢，天空中的雪花飘飘扬扬的又落了下来。 按理说，撸着串、煮着酒、赏着雪，这可是人生一大美事。只不过作为这个小小烧烤摊的烤肉工，陈守信同志就有些不开心了。 太不给面子了不是？自己还没吃多少呢，这就开始下雪，还能不能愉快玩耍？ “大黑、铁牛。”陈守信气沉丹田，高声喊了一嗓子。 “少爷，干啥？”铁牛好奇的问道。 他有些搞不懂为啥少爷这么郑重其事的喊自己和大黑，也没啥重要的事儿啊。 “干啥？撑伞呗。我这不是得烤串呢么，顺便将边上的火把也点起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刚刚涌起的那一丢丢的豪情，也飘落到风雪中。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听到陈守信喊的那嗓子，他都被吓一跳呢。哪想到这货就是在扯淡啊，一点儿正型都没有。 “少爷，还是我来烤吧，您也跟着吃一些。”这时候水生也指使人抬了个烤架过来。 “成，你也别太着急，顺便再烤几条茄子，孩子们爱吃。”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他就没有必要跟着继续参合了。自己的手艺虽然也不错，但是烤肉的速度就慢好多。 总算是有了机会大快朵颐，不用等着小囡囡拿着烤串喂自己。他这连撸带喝的，就蛮过瘾。尤其是烧麻雀，吃起来也是嘎嘎香。 在他的带动下，孩子们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又跟着吃了一些。只不过这次是轮到陈守信喂他们，一个个张着小嘴，就等着陈守信将肉给塞进去。 也算是自得其乐吧，喂完孩子们，被他们油乎乎的小嘴一亲，陈守信都美得冒泡。 “也只有像守信这样，孩子才会跟他最亲。”皇太后笑着说道。 “哎，这个臭小子啊，有时候稳重的不像话，那双眼睛都仿佛能够看透世事。有时候又操蛋得不像话，能够将你气的七窍冒烟。有时候又调皮得紧，让你无可奈何。”永平帝无奈的说道。 “现在的他都收敛了好多，他小时候，我都遭了多大的罪。”陈长青补了一句，总算是有诉苦的地方了。 “你个老酸才，若想显摆，就显摆吧。”永平帝白了他一眼。 皇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知道永平帝跟陈长青是好基友，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也经常这么互相挤兑。 其实现在的小日子，陈守信还是蛮享受的。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每天都是跟自己的孩子们胡天胡地的玩，都让他找回来许多童年的乐趣儿。 水生烤肉的速度，确实比他快了好多，而且现在也是两个烤架一起烤，总算是供上了大家吃的速度。大黑和铁牛两人，也悄悄的甩开了腮帮子。 吃得正嗨皮呢，就听到外边传进来乱糟糟的声音，陈守信皱了皱眉头，人家正吃饭呢，这是谁这么没规矩啊。 抬头一瞅，就看到韩谷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他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别的人也是如此，韩谷这个表情，那就代表着出事儿了。 “少爷，出事儿。”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韩谷的气儿都没有喘匀。 “说。”陈守信将送到嘴边的肉串拿开。 “那些番人动手了，三佛齐所控制的区域已经被他们全部占领。咱们留在岛上的一千人……只逃出来六个。”韩谷说到最后，有些犹豫。 陈守信蒙了，他没想到韩谷所带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噩耗。别的人也有些蒙了，没想到前段时间，还仅仅是有些提防的番人，竟然真的动了手。 一千人啊，就逃出来六个，恐怕这六个从那边逃出来，也不是全须全尾的。 手中拎着的肉串，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下去。他就觉得心疼，很疼很疼。在海岛上的那一千人，是以定北军为主的一千人啊。 “回来的人呢？”陈守信寒声问道。 “现在正在平卢府修养，在路上有些冻伤。可能其中的四个很危险，剩下的两个，他们的脚，恐怕也保不住了。”韩谷说道。 “岳父，还劳烦您连夜赶奔平卢府。”陈守信来到了穆立人的身边很是认真的说道。 “守信，你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穆立人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行，我也得跟着过去。大黑，套车，铁牛，喊人。韩谷，也随我一起走。”陈守信又摇了摇头说道。 他的心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跟大家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事情还没有跟永平帝说。 “放心的去吧，想怎么做，都可以。”他刚刚转身，永平帝冲着他点了点头。 “是啊，老陈，你过去吧，别管我们，狠狠的打他们。”荣福，作为他的媳妇代表，也发话了。 相较于战争而言，死的人，并不算多。就算是一直打顺风仗，也会有死人的状况发生。可是这次不仅仅感受到了心疼，还很憋屈。 从时间上来推断，那些番人动手，应该就是在刘飞他们的船队离开不久之后。之所以会如此，就证明他们是早有预谋的。不想与刘飞的船队硬碰硬，然后才有这次的行动。 这次的事情中，备不住还会有别的势力参与其中。可不要小瞧了这一千人，能够被派往那边，绝对是军中精锐啊。 第一三四二章细思极恐 虽有风雪，可是大队人马仍旧是急行军的状态。现在的陈守信，都恨不得飞到平卢府去。 韩谷掌握的状况，也不是那么清楚。是平卢府的信鸽给传来的消息，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虽然同样是坐在陈守信的大车中，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陈守信。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这次又要死好多好多的人。 “姐夫，这次若是出海作战，让我跟着吧。”姬昊礼的话，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 “不怕死？”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姬昊礼摇了摇头。 “我可怕死，所以这一次我会留在岸上等消息。”陈守信继续保持着笑容。 “不过你要是愿意跟着的话，就跟着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假若你一不小心的挂了，我肯定会替你报仇，你放心。” “姐夫，咱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么。”姬昊礼凑到了他的身边，摇晃起他的胳膊。 “去去去，一边去，你又不是囡囡，摇什么摇。”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放心吧，你姐夫我现在这里和这里，都很强大，不会再胡乱的犯病。”陈守信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脏位置。 “姐夫，那我就实话说了啊。真的不会么？”姬昊礼规规矩矩做好后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真的不会，而且啊，可能对于这个事情，我也是早有预感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好像我的这些孩子们想要降生，都需要一番鲜血的洗礼。打小囡囡开始，这个事情就没断过。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讲，这叫‘细思极恐’啊。” 不知道为啥，听着陈守信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姬昊礼和韩谷都觉得自己的心里边冷飕飕的。 “细思极恐”这个词，用得恰到好处。 仔细的想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啊，不管是他的哪一个孩子，在孕育的过程中，总会有战乱发生。而每一次，真的要死好多人。 以前的时候陈守信开玩笑，说自己的孩子们，都是秉杀伐而生。那时候大家也都觉得是在开玩笑，但是一个是巧合，两个是巧合，每一个都是巧合，还是巧合么？ 即便姬昊礼没有多想，他也有跟韩谷同样的看法，这次真的又要死好多人。因为他们对于陈守信的性格，那是非常了解的。 人命虽然是平等的，可是这货是非常护犊子的那种。如果派出去的人，是其余部队的，可能顶多是小杀一番。但是过去的是定北军的人啊，怎么可能小杀，必须是要大杀特杀的。 “少爷，要不要给倭省发信，调拨一些战舰回来？”韩谷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调吧，反正也是闲着没事，本打算以后再清理海面上的事情呢，现在只能提前一些。” “今年开始，要继续造大船。咱们也该真正的走出去了，得看看外边的风景啥样，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找咱们的麻烦。” “虽然这个世界啊，有些不正经，但是大体上的进度应该还是可控的。早些跟他们打打交道吧，省得以后吃亏。” 前边的话，韩谷和姬昊礼都能够听懂，可是最后这一句，就有些听不懂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听不懂就先记到心里。 陈守信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会胡乱说话，自己听不懂，那是因为见识不够。 其实在他们俩的心中，多少已经将陈守信给神化了。尤其是在想完刚刚陈守信孩子们出生的问题，这份色彩也变得更加的浓烈。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之下，个人信仰这个事情，还是很重要的，也是很受追捧的。就算是抛开这些，陈守信做的那些事，还有他这个陈学的创始人，本身就是带着属性光环的。 这俩人没有搭言，陈守信也没有继续说让这俩人困惑的话。往车子里一靠，他要先休息一下。 他不知道现在的洋人们手中的火器到底有多么犀利，可是这一仗，必须要打。如果不打，大周朝的海军，也不用再组建了，直接就没了士气。 他会用“细思极恐”这个词，可不仅仅是因为每当有孩子孕育，就会有战争，就要杀人。而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根本闲不下来，只要休息得差不多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上门来。 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是真的稀里糊涂。而自己那个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娘亲——贝儿，好像对于自己的到来，也非常的清楚。 这才是让他觉得恐怖的地方，就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在顺应着某些规律与安排。 这代表了什么？这就代表了他的人生，其实并没有多少自主权。对于未来，他也感到更加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结局，是不是也在冥冥之中早有预订。更不知道这个结局，是悲、是喜，亦或者又悲又喜。 关键就是穿越这个事情太邪乎，自己是穿越来的，自己的娘亲也是穿越来的。难道自己这一家子，就是穿越的一家子？ 自己的这些孩子们，他都仔细的留意过，他都有过担心，没准自己的哪个小宝贝儿，也是穿越来的呢。 好在现在陪着他玩的这些，都很正常，没有表现出啥怪异的举动来。不过现在还有没长大的啊，三个小的，两个在肚子里的。 很头疼也很惊恐，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将来，有不好的结局，他想守着自己的这些孩子们慢慢老去。 上辈子，没有当过爹，他体会不到当父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这辈子当了这么多孩子的爹，让他知道这个职务的沉重。 每一个孩子，都是他的宝儿，都是他的心尖尖儿。 现在他就在想，如果真的有传说中的宿命的话，那么自己怎么才能将这个宿命打破。 只不过就算是他想的都有些瞌睡了，也没想出来任何头绪。没有那个脑子，也没有可供参考的事例，你怎么破？ 无法破，你就只能乐颠颠的承受吧？ 第一三四三章一个和九百九十九个 路上根本都没有停歇，就这么一路疾驰，顶着风雪赶到了平卢府。 哪怕有舒服的大马车，陈守信也觉得有些累，就更不用说穆立人了。年岁大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颠簸。 不过就算是很累，他还是直接去诊治那六个人。 “老何，情况怎么样？”看到何敬远后陈守信问道。 何敬远摇了摇头，“不是很好，营州府也有良医，却是无可奈何。那四个，是被那两个给拖上岸的。” “老何我以前也是行武之人，这辈子我老何没佩服过啥人。可是那俩，是真汉子，我老何佩服。” “现在平卢府这边有多少艘可用的战舰？”陈守信接着问道。 “施守真带走了一些，剩下的战舰，还有三十一艘。需要留下来五艘负责守卫，其余的二十六艘可以出战。”何敬远说道。 “运兵船有二十艘，不过我觉得那些小岛上恐怕用不了太多的人，派出十艘跟在后边，应该就足够了。多了，还得分担一些战舰保护。” “好，这些人已经准备好了吧？”陈守信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就等你下命令，拿个章程，咱们就可以行动。”何敬远说道。 “现在集结，明日早晨，炸冰开拔。”陈守信想都没想的说道。 这个事情，他真的不想耽搁下去。要不是因为夜里炸冰太危险，他都想现在就将冰面炸开，让舰队过去围剿。 这时候穆立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五个都不行了，只有一个能活，还得砍掉早已坏死的脚。” “咱们带过来的那些人参和补药，都没用？”陈守信坚持的问道。 穆立人摇了摇头，“寒气已经入了心脉。如果不是他们平时训练有素，身体好，恐怕他们都无法坚持回来。” “现在熬的就是他们的心血，进去跟他们说几句话吧，别让他们受罪了。每多活一刻，便是对他们最大的煎熬。” 陈守信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房间中。 炕上的六个人并排躺着，只有一个人在自己进屋的时候能够勉强将脑袋给歪过来看看自己。然后，嘴角扯了扯，露出了笑容。 “你们就躺着听吧。”陈守信面色平静的说道。 “那边一千人，你们跑回来，不仅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反倒是真汉子。要是没有你们冒死回来报信儿，恐怕咱们还傻呵呵的等着，将来还得吃亏。” “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们，除了躺在最左边的那一个还有一口活气儿以外，剩下的你们，都没戏了。” “我能够给你们的承诺，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活。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他们是哪一族的人。” “安心的走吧，家人，朝廷会帮忙照顾。不管是你们的父母还是妻儿，都会妥善安排。只要他们不违法乱纪，都会有一个好的安置。”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做到了地上的方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噜的喝了一口。 穆立人走到炕边上，用手先是枕脉，然后探鼻息，接着就是摇头。 这些人的心血其实早就已经熬干了，之所以还在硬撑着，就是在等类似陈守信这样的主心骨。现在陈守信过来了，给跟他们说完了话，他们终于可以解脱，放心的走了。 陈守信再次站起身，来到剩下的那一个人跟前儿，“你的脚保不住了，没了就没了，等救治好之后，好好的活着。” “你并不是为了你自己或者，整个一千人，就剩下了你，你的身上就背着其余九百九十九条命活着。” “坚强一些，等你好利索了，我请你喝酒。也不仅仅是请你，同样是请那九百九十九人。明天早晨舰队就会出发，会将那边的贼人全部剿灭。” 这名兵卒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这才闭上了眼睛。 “岳父，拜托您了。”陈守信转过身看向了穆立人说道。 “守信，放心吧。虽然我在外科上与白云和玉虚相比都差一些，可是也并没有差太多。”穆立人点了点头。 陈守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双目中却含着泪。与定北城中兵卒的感情确实不一般，那怕这六名兵卒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 “老何啊，将他们的身份记录好。连夜焚化，装坛后放到战舰上，要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的战舰是如何替他们报仇的。”陈守信又看向何敬远说道。 “我这就去安排。”何敬远点了点头，“你连番赶路，很辛苦，先休息一会去吧。”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还睡得着啊。车上睡得多了，凑合一宿吧，啥时候困了啥时候再睡。” 何敬远也没再劝他，知道他心里不舒坦。别说是陈守信了，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心里舒坦的。 何敬远刚刚离开，纳兰吉从边上闪身出来，直接单膝跪地，“少爷，纳兰吉请战。” “你跟我说这个干啥？”陈守信皱眉问道。 “何大人，不让我去。”纳兰吉闷声闷气的说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算了，起来吧，想去就跟着。不过在确定安全之后，才可以登岛杀敌，不可凭借一时激愤，硬冲硬打。” “谢谢少爷。”纳兰吉欢喜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跑回营帐去准备。 “少爷，纳兰将军适合陆战，这样的登岛战，有些不合适吧？”韩谷说道。 “没关系。”陈守信摇了摇头。 “上次出兵高丽国，纳兰吉的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呢。总觉得自己指挥的部队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成绩太少。” “这一次他想跟着，就让他发发这股火，省得憋在心里再给他憋坏了。放心吧，这次的事情，不会拖太久，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其实要不是我怕死，我都想跟着过去看看啊。杀了我这么多人，他们不死上两遍，我都不解恨。” “你安排人，连夜凿冰，明天天亮之后就下火药破冰。每多等一天，那九百九十九人，就走得不安稳。我得给他们送些人过去作伴，嗯，得让他们有使唤的人。” 第一三四四章真怕死 别看这次行动的规模很大，不仅仅是调用的战舰多，动用的兵卒和补给也很多。但是在天亮之前，就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其实在陈守信过来之前，何敬远就已经安排人做补给准备，也选拔出了合适的兵卒。 都知道陈守信不会将这个事情轻松放下，只不过具体如何剿灭这些人，大家伙心里就没有数了。 陈守信来了，说了要将他们都给杀掉。这就是给这次的行动制定了目标，过程，他们会自己去想，只需要给陈守信一个结果就好。 军港的边上，人马整装待发。 一宿没睡的陈守信，红着眼睛在何敬远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原本，我是打算等韩冲带着定北军过来，然后再出去剿匪的。”陈守信开口说道。 “不过我等不了了，死的虽然是定北军的兵卒，可是他们也是我大周朝海军的一分子。血债血来偿，你们同样是大周的海军与陆军，你们做这个事情，也恰如其分。” “刘飞、二狗、纳兰吉，我知道你们报仇心切，我也是如此。可是咱们这次面对的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敌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们是第一批部队，昨夜也给倭省那边发去了消息，稍后还会有倭省的战舰过去支援你们。还是咱们的老规矩，只劝降一次，不投降，直接就将他们的船给我沉了去。” “少爷，您放心，血债需用血来偿。”刘飞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高声喊道。 没有称呼陈守信为摄政王，就表明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公事，也夹着这大家伙的情谊在里边。 定北军，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定北军。定北军中的骨干军官和兵卒，现在早已分散到了大周朝各处，尤其是以海军和平卢府、范阳府居多。 陈守信不认识死去的那五个和活着的那一个，但是刘飞他们这些经常往来海岛和平卢府的人，跟他们都熟悉得不行。 当初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跟大家嘻嘻哈哈的呢。因为海岛上的气候温暖，他们不用跟着回到平卢府挨冻。还让他们再过去的时候，多给带一些酸菜，到时候好炖五花肉吃。 这次也带了酸菜和五花肉，等将这些番鬼全部剿灭之后，要给大家伙炖一锅，留着他们在路上吃。 这时候，边上的韩谷拉着车，车上装着酒坛和酒碗。这是壮行酒，本来应该是兵卒们送过来的，可是韩谷觉得自己也是定北军的一分子。 酒碗倒满，第一碗酒，敬给那已经死去的九百九十九人。第二碗酒，敬给海里的随便哪一个神，让他们护得大家平安。第三碗酒，才是大家伙喝的。 陈守信同样是一碗酒喝干，在酒气的冲撞之下，他的眼睛也变得更红了。 “出发吧，全须全尾的去，全须全尾的给老子滚回来。”摔完了酒碗，陈守信扯着脖子喊道。 “少爷，老规矩，回来以后，一碗手擀面。”刘飞笑嘻嘻的说道，然后猛一转身，“弟兄们，登船，破冰。” 随着刘飞的话音落下，军港外轰隆隆的爆破声响起。 为了节省时间，这次凿出来的冰坑太多了，就是要一下子将这些冰都给崩碎，让战舰顺利出航。 密密麻麻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由近及远。在这些兵卒们登船的时候，也有别的兵卒划着小船，将海面上大块的碎冰给推到了一边去。 这边的部队，其实仅仅是一部分。在丰收岛上，还有人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丰收岛军港，才是主要军港，那边驻扎的战舰才多。 看着战舰和运兵船接连驶出，陈守信心中紧绷着的那根线才松了一些，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少爷……”站在他身侧的大黑赶忙将他给扶住。 “没事，就是这两天连赶路带喝酒的，熬的，一会儿我稍稍休息一下就好。”陈守信摆了摆手。 “少爷，那咱们就先回去吧。派出去了这么多人，即便是番鬼再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大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就被大黑扶着爬上了自己的大马车。 他是真的想跟着一起出海打仗去，可是他也是真的很怕死。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怕死而感到羞愧，因为这个怕死不是装的，是真怕，不丢人。 这次的战事不一般，这还仅仅是第一波的洋人，也许在这些洋人的身后，还有大部队正在往大周朝的地界开拔。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正经了，你就不能仅想着这弗朗机人去澳门，也不能只想着八国联军的事情。 别说他对于历史上的国际局势根本就没有了解与掌握过，即便是有，现在也不好使了。如今的世界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多事情也别指望能够照搬历史上的那些。 以后遇到的事情，都将是新局面，这个新局面如何应对，他自己搞不定，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才可以。 以前很放心，那是因为自己有优势。可是现在这些优势，已经慢慢被人家给追平了，反倒可能会被人给反超了过去。 他就觉得心很累，没有了以前那样的轻松与自在。自己想要跟老婆孩子们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还得指望大周朝的这些将士们。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原本慢悠悠转悠的历史车轮来了一个加速。还是在这个不正经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直都是这么不正经。 胡思乱想了一通，车子也停了下来。 刚下车，就被穆立人一把给抓住了手腕，枕起了脉。 “染了风寒了，一会儿给你熬些药，喝了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躺炕上去发汗。”片刻之后穆立人说道。 “好，反正这几天我也没啥事，就老老实实的歇着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喝中药，他也不咋喜欢喝，每次喝的时候都会拌好多的糖霜。可是即便是再不喜欢喝，也得喝啊。 风寒不起眼，也能要人命。如今的自己，必须要珍惜自己这条命，得认认真真的活着才行。 第一三四五章流感？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其是风寒感冒这个事情。哪怕这次陈守信发现得已经很及时了，还有穆立人给他亲自诊断，该走的疗程，也得慢慢走。 头疼、鼻塞、浑身酸软，这就是陈守信现在的状态。喝了药发出来汗，这还能舒坦一些。不过就跟后世吃感冒药一样，舒坦完了，刚刚的症状就会齐齐找回来。 “少爷，要不然您吃点啥？”伺候着他的大黑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熬啊熬的就好了，别跟我媳妇他们说，省得她们担心。”猫在被里的陈守信，用他那浓重的鼻音回了一句。 “不告诉谁啊？自己都不知道仔细着点儿。”他的话音刚落，五姑娘的声音在外边飘了进来。 “呃……小五啊，你们咋还过来了？”陈守信即便是病重在身，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 “躺着歇着，我们那里放心你一个人在外边乱跑。不过你这次还乖，没有跟着出去瞎胡闹去。”五姑娘给他换了一条手巾说道。 “嘿嘿，还是自己媳妇好，大黑给换的手巾一点都不凉。”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边上的大黑吧嗒吧嗒嘴，合着自己一天一宿都没合眼的在这里伺候算是白伺候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的亲媳妇过来了呢，自己这个糙汉子，就别在这里搅和了，赶紧补觉去吧。 “少爷，你还难受么？”大黑刚刚出去，柚子又从外边钻了进来。 “不难受了，你们都来了，我哪里还敢难受。”陈守信摇了摇头，却将脑门上的手巾给甩到了一边。 “一会儿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起，咱们就回城堡里去。船队最少也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呢，咱们还是回家里边呆着舒坦。” “你啊，就先老老实实在这边呆着吧，没敢让孩子们进来，怕他们闹你。”五姑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嘿嘿，有媳妇，真好。”陈守信又乖乖躺下，眉开眼笑的说了一句。 他这样正儿八经的生病，还得说是第一次。以前多多少少也有过一些“病”，不过那些病都是不正经的病。 而且那时候他的病，大多都是处于昏睡状态，哪里像现在这么“精神”。所以享受着媳妇们的照顾，他就觉得生病挺好的，有这么多媳妇，也挺好的。 别的媳妇们还得照顾孩子们，所以就没到他这里来。别的人，他也没让过来，很怕将这个感冒再给他们传染了。 谁知道自己这个是单纯的风寒感冒还是病毒感冒啊，万一给大家伙都传染了，一个个的都跟着病倒，那可麻烦了。 有了五姑娘和柚子陪着，他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美丽，都觉得自己身上好有劲儿。也就剩下一丢丢的不舒服，估计再喝两碗药，就能再次变得生龙活虎。 心情好，胃口就好，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喝了整整一碗粥，精神头也变得更加的足。 只不过这份好心情，在第二天早晨得知大黑也开始打喷嚏、流鼻涕的染了风寒之后，就变得不那么美丽了。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自己就担心这个是病毒性流感，现在看这个样子，好像差不离了。这可是给他担心得不行，因为这个流感即便是在后世医学那么发达的情况下，也是会死人的。 哪怕现在的流感病毒，可能是最低级的那种，并没有像后世那样不停的演化下去，可是在这个时代，伤寒也绝对是死亡率非常高的病症。 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用手巾将自己的鼻子和嘴都给捂好，陈守信寻到了自己的老丈人。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现在你体虚，应该多休息。”穆立人说道。 “岳父，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我的问题了，而是好多人的问题。”陈守信强撑着说道。 “这次的伤寒，并不是普通的伤寒，应该是类似瘟疫的那种。稍后我会安排人调查一下，看看还有多少人得了这个病。” “守信，莫要多想。伤寒本是外邪入体，跟瘟疫有很大的区别。况且瘟疫大多发生在夏秋时节，也多是水害爆发之时才会有。”穆立人笑着说道。 “而且我也看了大黑，他的身体好，估摸着再喝两幅药，就能精精神神的。估计是这两天照顾你的时候，冻着了。” 陈守信咧着嘴，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好像是老天爷竟然跟自己又开了一个玩笑。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经历过流感这个事情，而现在的状况，也仅仅被自己的老丈人，给当成了普通的伤寒。 他都不知道咋跟老丈人讲，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流感病毒，比一般的瘟疫都厉害，真正爆发起来，一死也是一片片的。 让他郁闷的也是这个事情，不知道为啥总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自己。自己真的只想安安心心的活到死，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想给自己刷太多的光环，每刷一次，好像都是很危险啊。 他不知道这个流感的原发地到底是欧洲还是大周，他更倾向于是因为扩大了海上的贸易之后，从海岛上将这个病毒给带过来了。 只不过海军的身体好一些，能够将这些病毒给抗过去。即便是有人病发了，也当成普通的流感，稀里糊涂的给治好了。 而现在呢？搞不好这个流感就出现了一些变种。后世的时候不是都h这n那的么，在这个时候，谁知道会带着什么符号。 这个事情，暂时跟穆立人是无法说清楚。他也只能先安排人下去调查，看看在平卢府境内，是否还有类似自己这样的伤寒症。 下地活动了这么一圈儿，身上又发了些汗，身子反倒舒坦了一些。 调查的事情，有别人去管，他则是用老醋继续给房子里消毒。而且也让自己的家人们，都先呆在屋子里。等这个事情搞清楚之后，再说。 穆立人对于陈守信的话，没有太当回事。可是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长青，就都上了心。因为他们知道陈守信这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他既然这么安排，肯定就有这个道理。 第一三四六章是流感 虽然说大家伙儿对于陈守信的命令有些不了解，可是也忠实的将这个命令给执行下去。 这一调查可不得了，在入冬开始，尤其是在年前的那个阶段，营州府中的四家医院陆续接治了三百多患了风寒的人。 这可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数据了，因为营州府不像定北城，流动人口那么多。而且现在可能也有好多人过年后出去探亲，还没有回来。 现在就连穆立人都跟着重视起来，因为这个比例有些高，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会像自己的女婿说的那样，风寒会如瘟疫那般，传染给别人。 不管是不是会如陈守信所言的那样，整个营州府也都行动起来，按照往常的疫病条例开展防治措施。 这个措施，就是当初陈守信在天花爆发的时候鼓捣出来的那些，如今已经发放到了大周朝的各处。都是成例，所以在实施上倒是没有什么阻碍。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比大家预想的要严重很多，因为刚刚的调查仅仅是在营州府的医馆内做的调查，并没有到军中去。 还是何敬远多了一个心眼，让人到军中了解一下。这个结果，并不是很美丽，反倒有些吓人。剩下的五万多人中，就有一千多人正在感染着风寒。 都是行武的人么，根本都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儿。即便是有病了，也就是到军医那边喝两副药，然后继续训练，顶多是比平时的训练量小一些。 如今的军队已经跟以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没有人会因为小病就躲在一边偷懒。即便是别人没有笑话你，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当这个消息传到陈守信这边以后，本来就有些不安稳的陈守信心中更加慌得不行，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 出海去围剿番鬼的人有那么多，这些人里边，有没有携带了流感病毒的人呢？船上的环境又那么差，如果流感在船上爆发，那个情形，真的有些不敢想象。 “守信，你说这个真的有可能，这个风寒也能像瘟疫那般传染开来？”戴着口罩的永平帝看着陈守信问道。 “我觉得是这么个事儿。”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虽然我搞不清为啥，但是现在的大黑情况已经严重了很多。而且跟我是一样的病症，他的身子骨可比我结实，现在都扛不住了。” 说了一大句话，还戴着口罩，也给陈守信累够呛，喘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我觉得这次的风寒跟正常的风寒不同，医治的手段，也应该跟以往的风寒不同，应该考虑到疫病的医治。” “再有的就是，得赶紧搜罗药材，给出发的那些船上送过去。不管有病没病的，都喝一些，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好了，你别说了，剩下的我们来安排。”看着陈守信脑门上冒出来的汗越来越多，永平帝赶忙说道。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普通的风寒，竟然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疫病。风寒对于体弱的人本就可怕，要是再加上疫病，这个威力会提升得更多。 “父皇，等等。”看到永平帝要离开，陈守信又“奋力”喊了一嗓子，只不过这个动静也不是很大。 “不仅仅是在平卢府，还要将这个消息发到周朝各处。”再次歇了歇，陈守信又接着说道，“平卢府和定北城的人在大周朝四处走动，也许已经将这个疫病给带到了别处。虽然没有天花那么可怕，也不容小觑。” 永平帝点了点头，“安心休养吧，孩子们都很健康，也都等着你好起来陪他们玩呢。” 说完之后，永平帝走了出去，做相应的安排。 陈守信在五姑娘的帮助下，又躺了下去。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看着五姑娘，好难受，想要抱抱。 “你啊，好生休息吧。虽然现在看着样子很差，不过伯父说了，脉象要比昨天强好多。”五姑娘将他脑门上的汗擦了擦说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烤得慌，还不出汗。刚刚出的那些，也都是冷汗吧？”陈守信问道。 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你啊，也就是生病的时候才能够老实一些，这次就权当是休息了。” “孩子们咋样？药水很苦，但是必须要让他们也都喝一些。”陈守信又操心的说道。 “他们可比你强多了，尤其是玄华，人家都不用在药汤里加糖霜。”五姑娘白了他一眼说道。 哄陈守信喝药，那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真的不如那些孩子们，小囡囡和小玄华都不用哄，人家自己就能喝。 陈守信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本来这些药汤就非常苦嘛，要不是为了治病，他是打死都不带喝的。 也不知道自己要在炕上躺多久，其实心中是非常想吃香的喝辣的，但是也就是想想，现在自己的嘴里除了苦味，别的啥味道都品不出来。 而且这个病是需要静养的，他又是一个爱操心的人，哪里能够静养得住。也就是现在真的走不动了，要不然说啥得到外边瞅瞅去。 其实现在的实际情况，要比陈守信所知道的严重得多。只不过是永平帝怕他太担心，就没有全部告诉他。 流感病毒，就好象一个狡猾的敌人。以前都是隐藏起来，以免被人类所发现。可是现在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那么咱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现在在营州府这边感染了风寒的人，还并不是很多。可是在靠近港口的那些村庄，感染的人就多了一些。 军中的那些人虽然数量很大，但是他们的身体是很不错的，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这些村庄中的病患，就很危险。 而且现在他们从发病到恶化，发展得也非常快，基本上也就是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将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聚集到了一起，进行这次的流感病毒防治工作。 现在的陈守信，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没必要再用这个事情让他来烦心。而且从现在病症的表现上来看，也并非是不可医治的。 第一三四七章真是福将 生病苦不苦？谁生谁知道。尤其是感冒这个病，让你吃不好、睡不好，浑身还都是酸疼无比。 陈守信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有些原生态的身体，并不是很给力。要是放在后世的身体，虽然也经受过各种摧残，但是在防病毒这方面，应该更加给力一些。 这次的感冒，真的给他折磨个够呛。关键是他还想孩子们，却不敢让孩子们到他的房间里来，很怕将孩子们给传染过去。 平时也只能隔着窗子，听孩子们在外边外，顶多再来个小互动，丢个飞吻啥的。 整整熬了十三天，陈守信的身体才真正好转过来。最起码吃东西有味了，身上也不那么酸了，但是打喷嚏、流鼻涕这个症状，还是有。 大黑那边比他强很多，人家后染病的，可是昨天人家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而且自持着感染了风寒，就像别的瘟疫那样，也不会再感染了，他就敢当着陈守信的面啃酱肘子。 虽然说现在的陈守信能正常吃喝了，可是必须以清淡为主，不能吃油腻和辛辣。嘴里早就淡得没味了，却只能幽怨的看着大黑啃。 “守信，看来周朝的百姓，应该再次感谢你一下。”这时候永平帝从外边走了进来。 啃得正欢的大黑收敛了一些，将肘子放到了身后，却忘了擦嘴上的油。 这是跟陈守信之间的小游戏啊，可是在永平帝这样身份的人跟前，肯定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父皇，是不是外边已经传开了？”陈守信喝了一口没啥油星的疙瘩汤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远处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可是北方三府中的百姓们，有好多人都染上了这种能够传染的风寒。” “索性发现得及时，平时储备的药材也多，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军营中的那些兵卒们，也差不多都好了过来。” “海上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已经派出了战舰专门装着药材追了出去。船身轻，总归能够赶得上。” “所以说，大周朝应该再次感谢你。假若真的在战舰上爆发，恐怕都不用番鬼来打，咱们自己就已经不行了。” 以前的时候，他就觉得陈守信是福将，现在的他也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不管这次的这个能够传人的风寒是怎么来的，你也可以当成瘟疫来了解。瘟疫这个病症，你必须要及时处理才可以，这样才能够有效的控制住疫情的蔓延。 晚一天，可能疫区的面积就要扩大好多倍。因为现在人员流动的范围比较广，尤其北方三府更是往大周朝各地都有人员流动。 而且虽然说现在还没有接到死亡病例，但是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守信都知道，过几天总会有。 身体好的人，抵抗力就强一些。那么身体不好 ，或是年迈的人呢？他们恐怕就真的经不起这番折磨。 陈守信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无奈的，哪怕永平帝可以代表全大周的人民感谢他，他也没啥开心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既然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个流感，以后就会更加的频繁。可以说每年都要注意一番，得将这个事情当成正事儿来看待。 这些天他睡不着觉的时候也在想，以前的时候为什么历史上在华夏没有关于大规模爆发流感的记载。想啊想的，他觉得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古代的时候，华夏人口数量比较少。人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处的乱溜达，自然而然的就阻断了传染的途径。 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风寒死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扛过去的，恐怕就被当成普通风寒的死者。 而随着自己的到来，大周朝的商路拓展了，来来往往的商人和运货的人员增多了。就将这个流感病毒传染的途径，一下子也给扩大了许多。 他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权当是好事吧，多少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将边上凉拌的海带丝全都给倒进了碗里边，然后就连疙瘩汤带海带丝的一口气的全都给吃了下去。 “快些好起来吧，孩子们这些天都有些寂寞。”永平帝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目前正在努力恢复，再有个三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估摸着是这些天竟躺着了，身子有些乏力。” “好了，你歇着吧，我再到外边转转去。看着百姓们在大锅里舀药汤喝，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永平帝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就走了出去。 陈守信将脑袋扭向了大黑，“快点，将里边的瘦肉和筋头给我弄些出来吃。” “少爷，夫人们不让你吃啊。”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嘿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到时候我会告诉她们，我已经吃到了。”陈守信同样笑眯眯的说道。 大黑傻眼了，哪里想到陈守信会想出来诈吃的借口。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啊，你不给，那依着少爷的脾气非得将这口黑锅给你扣上不可。 没办法了，拿起了边上的刀子，将肘子里边的瘦肉给削下来一块儿，递给了陈守信。 可倒是巧，他刚放到陈守信的手里边，五姑娘就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烤红薯，这是被抓了一个现行啊。 哪怕现在的陈守信，身子还有些不利索，不过这几天清汤寡水的真的吃够了，直接将手中的肘子肉就往嘴里塞。 看着他这个急不可耐的狼狈样子，五姑娘是又可气又好笑，“慢点吃，别噎着。这根红薯一会儿也吃了，红瓤的呢，甜得很。” “呃，谢谢媳妇。”陈守信赶忙说道，“其实我是很坚定的，都怪大黑，非得喂我吃。” 这一口锅甩过来，大黑还能说啥，扛着吧。 好在五姑娘还是明辨是非的，知道这货就是在欺负大黑呢。要不然大黑这口锅，指不定都得背到什么时候呢。 烤地瓜的味道真心很不错，吃起来也是甜糯可口。一大根地瓜，陈守信也是直接给全部吃掉。 哪怕有些撑，也得吃。因为你吃下去了，五姑娘看你吃得香，会觉得很开心。 第一三四八章要有喜事？ 其实现在的陈守信，就算是到外边玩耍一下，也是啥问题都没有。只不过他就是怕将孩子们给传染了，所以现在还得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呆着。 正跟大黑在屋里下五子棋打发时间呢，门帘一挑，白云走了进来。 “哟，这是稀客啊，回来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听说你又病了，担心的不行，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白云坐下后说道。 “得，看来我还得承你的情。咋样，一路过来也留意了一下疫情的情况吧？”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后很是认真的问道。 白云点了点头，“虽然照比往常的疫情来讲规模和死伤少了一些，但是破坏力还是很大。从皇城出来之前，陛下就已经着手安排人依着这边的法子进行救治了。” “你也是真有心了，这一路上应该没少吃苦，比他们运货的人过来得都快好多。”陈守信笑着说道。 白云郁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发烧呢么？不是应该烧糊涂么？还这么精明干啥？” “废话，你说呢？我发病到现在才多久啊？就算是我发病那天开始你就往这边赶还有些可能。”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不过说归说，还是得感谢你一下，后半程你应该是很努力的往这边赶。这就是情分，不惦记我，不会这么着急。” 白云略带一些小尴尬，“这还差不多，我确实是在想着你啊。给你枕枕脉吧，多少能放心一些。” 陈守信笑着将手腕给伸了出去。玩闹归玩闹，别看跟白云经常掐架，两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你是没什么事情了，脉象有力，其实即便是几天出去玩耍也没问题。”枕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陈守信的舌苔后，白云说道。 “虽然我也想出去，但是为了孩子们，我还的忍一下。”陈守信摇了摇头。 “其实你真应该早些过来的，你要是一直留在这边，我就将你给放战舰上去了。现在我最担心的反倒是他们那边，很怕这个伤寒爆发开。” 白云点了点头，“过来的路上，我也留意了一下，青壮少，老弱多。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即便是有，你肯定也安排人给他们送药了。战舰上的军医，能够诊治得好。” “既然你过来了，你就再帮我算算吧，你说我的孩子们是不是命格都比较清奇？要不然为啥只要怀了娃，就会有战乱呢？”陈守信很是认真的问道。 白云也很是认真的看了陈守信一下，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咋了？不会是还有啥事情吧？”陈守信担忧的问道。 “哎，这个事情，不在孩子们的身上，在你的身上啊。”白云叹了口气。 陈守信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较特殊，没想到还是对孩子们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你说说你要是不娶这么多的媳妇，年年都生，孩子们会赶上这么多的事情么？”白云又接着说道。 “咳咳咳……” 听到白云的话，陈守信被噎得直咳嗽。 他知道，自己被白云给忽悠了。白云的话翻译过来很简单，就是自己太努力了，然后年年生娃，这就肯定能碰上事儿呗。 “说正经的呢。”喘匀了气儿，陈守信瞪了白云一眼说道。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白云耸了耸肩膀。 “你的存在，势必会带来很多的变化。于周朝内，于周朝外，都会有。而这些变化伴随着的也必然是刀兵之祸，你觉得孩子们能躲得开么？” “不过啊，刚刚我仔细的瞅了瞅你的面貌。虽然这次遭了病，给你也折腾个够呛，但是好像隐约间有一丝喜事藏在里边。” “我看不太准，就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也许预示着这次剿灭那些人的行动，会非常顺利。” “没有安慰我？”陈守信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安慰你干啥？现在的你又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白云笑着摇了摇头。 “只不过你的面相，我真的看不得那么清晰。要不是你现在大病未愈，我都不敢往深里看。可是就是这样，也仅仅看出了一点点了，保准有好事就是了。” 对于白云的话，陈守信是半信半疑的。白云有能耐，他知道。可是现在白云竟然说借着自己病弱的机会，才能够看出来点啥，总感觉有些扯淡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事情，他还是宁肯去相信的。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啊，总盼着有喜事儿发生不是。 白云可没有在他这边呆太久，然后就出去到街上帮忙去。 虽然说现在是由朝廷给百姓们供药，但是也顶多是起一个预防的作用。真得了风寒的人，还得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进行增减。 这就是中医有意思的地方，同样的病症，不同的人，用药上也会有所不同。但是，这仅仅限于老中医才可以，那些新手们，还掌握不到这门技术。 其实穆碧萱这两天都想着到外边去帮忙的，只不过她还有孩子要照顾。这要是将病给带了回来，那时候可不是后悔就能够解决的。 留在家中的陈守信，就有些患得患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喜事儿是啥啊，所以就有些抓心挠肝的。 心中盼着的是这个喜事，跟出海抗敌的舰队有关。这样的话，就证明舰队真的是一帆风顺，所向披靡。 “少爷，咱们这盘棋还下么？”等了一会儿，大黑问道。 “不下了，没啥意思，琢磨一下，看看还有啥可玩的。”陈守信说道。 “少爷，您这不是为难我呢么？要不然我出去给您打些野味儿，然后您改善改善？”大黑苦笑着说道。 平时的少爷很好伺候，现在这个生病版的少爷就好难伺候。现在的他都好羡慕铁牛和宇文梭，能够出去给百姓们帮忙。 仅仅是因为自己也得了风寒，现在就给自己按在家里边，陪着少爷玩。不公平啊，太不公平。可是也没办法，还打不过这俩人。 陈守信也琢磨不出来啥新的玩法，索性往炕上一趟，眯觉去。 第一三四九章跟孩子们的小欢乐 大黑打猎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晚餐的时候，陈守信就吃到了热乎乎的兔子炖萝卜。萝卜好啊，能够解掉野兔肉中的那股子土腥味儿。 兔子肉他只吃了两小块儿，剩下的萝卜和汤，就被他全给消灭掉。脑门上出了一层汗，他就觉得腰不酸了，腿不麻了，一口气儿上六楼可能有问题，但是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从炕上走下来，到地上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他就觉得自己的病，好像真就好利索了，都不用再等一两天。 “大黑，将白云给叫过来，再给我瞧瞧。”心中有些小期待，然后也不管大黑吃没吃完。 大黑还能说啥，赶忙一溜烟的跑到外边去，将还没有吃晚饭的白云给拽了过来。 白云好无奈，他就觉得这是陈守信在报复，故意折腾他，让他没法安安心心的吃晚饭。 胡乱的捏着他的手腕，就当是枕脉了，然后又掐住陈守信的下巴，这是要武力看舌苔。不成想，却被陈守信嘴里的萝卜味儿给熏了一下。 别看吃的时候挺好吃的，那是自己品尝。你要是从别人的嘴里嗅到这个味儿，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刷个牙，你就可以出去了。”将陈守信给推到一边，白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嘿嘿，真的？我也确实觉得我今天晚上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你也是我的福星啊，你一过来，我就好利索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为了安全一些，他还是让大黑给抱过来一套新衣裳，换了一个新口罩，这才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想媳妇啊、想闺女啊，至于说自家的老头子，现在他就很不孝的，真的没想起来。 饭厅中，大家也在吃饭呢，小囡囡自己拎着一根兔子腿儿啃得正香。这时候，她就看到一个“蒙面人”从外边急火火的走了进来。 再仔细一瞅，这是自己的粑粑啊。没有工夫想别的了，兔子腿儿都给扔出去了，麻利的从椅子上跳下去，然后一个小冲刺，就奔着陈守信跑了过去。 要不咋说陈守信最疼小囡囡呢，这可真是自己的小棉袄啊。一把将小家伙软软的身子给抱住，仅仅是省略了蹭脸蛋的小程序。 “有没有想爸爸？”陈守信问道。 小囡囡点了点头，“好想，都不能跟爸爸一起玩呢。” 小囡囡的话音刚落，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一紧。低头一看，自己别的孩子们也围了过来，这是都跟着自己要抱抱呢。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他也是真想孩子们啊，挨个给抱了一遍，就连小玄华都没有放过。抱完了孩子，他又开始抱媳妇。反正这一通忙活完，他自己又累出一身汗。 要是前两天，出这一身汗，他肯定是病歪歪的往炕上一趟。现在他觉得自己病好了，所以就认为这个汗出得很正常，没毛病。 “看来是真的好利索了，自己坐边上呆一会儿吧，让我们把饭吃完。”等他们这一轮拥抱结束，永平帝发话了。 “嘿嘿，大家吃，不用管我。”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哪怕戴着口罩，大家伙也能够听出他的开心。 以前的他，是他那些媳妇们的主心骨。现在的他，是整个一大家子的主心骨。哪怕他平时有些不着调，哪怕这里还有太上皇。可是这个c位，已经被他不知不觉的就给抢占了。 反正就是在永平帝看来，现在都有一种大周离不开陈守信的感觉。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陈守信在孩子们的脑袋上揉了揉，又在他们的小屁屁上拍了两下，让他们回桌子上去乖乖吃饭。 “啊……我的兔子腿呢？”刚刚坐回自己的位子，小囡囡就很惊奇的喊了一句。 五姑娘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的兔子腿刚刚已经被你给扔掉了，吃别的兔子肉吧。” “哦，好吧。”小囡囡很听劝，小筷子一伸，就夹了一块到自己的小碗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对于小囡囡来讲，只要有肉吃就行，人家也不挑，不是兔子腿，这个也没事。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坐到一边，看着大家吃饭，他就有些心痒痒。刚刚虽然也吃了不少，现在又觉得有些饿。 还得说柚子是他的贴心大棉袄，人家就直接给他盛了一小碗菜，让他坐在炕沿上自己吃。 “明天到街上去转转吧，其实不仅仅是我们担心你，营州府中的百姓也很担心你。”吃完了饭后永平帝端着茶杯说道。 “现在我都有些嫉妒你了，在北方三府的声望，绝对要比我和昊鲲都要高很多。不过这也是你应得的，可谓是实至名归。” “嘿嘿，其实我也就这点儿能耐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要是换成别人，估计可能会有些小惶恐。可是这货现在就这么嘻皮笑脸的受了下来，给大家都搞得有些好无奈。 不过大家也知道，陈守信的病是应该好利索了，要不然他连这么不正经的心思都没有。 对于大家来讲，这就是大喜事。然后也将时间留给这货和孩子们，知道他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他们。 这一下可是真的不得了了，好久都没有带着孩子们疯了，这就在炕上折腾开了。 本来人家大花吃饱喝足，正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休息呢，然后就被陈守信带着孩子们给折腾起来了。 很是幽怨的看了陈大娃和陈小娃们一眼，躬着身子在炕被上用自己锋利的小弯刀咔咔咔咔的一顿挠。心情舒畅了一些，这才蹲到了一边去看热闹。 要是换成往常，陈守信也是必须要抱着大花好好的撸一顿、吸一通，可是今天他是真的没那个时间了。 哪怕现在不仅仅脑门冒汗，身上也冒汗，他也很开心，也很精神。这帮孩子们咋就这么遭人稀罕呢？ 开心，然后他就很放纵的跟着孩子们耍。大家伙也由着他，没有人打扰他跟孩子们的小欢乐。 这个欢乐，别人你还真体会不到，也只有他才能够跟孩子们玩得这么彻底。 第一三五零章救民之策 虽然说现在他可以到外边浪了，只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去。 能够戴着口罩跟孩子们玩，他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孩子都是他的心尖尖儿，为了这些心尖尖们再忍一忍，没啥。 早晨早早起床，然后他就穿戴整齐，继续到房间里去找孩子们玩。排排睡的小家伙们，就都被他给折腾起来。 别看被搅和了美梦，孩子们也不介意。尤其小囡囡，那个开心的叫喊声，都快将房顶给掀开。 得说在孩子们的心里边，他这个爸爸真的是大伙伴，是能够陪着玩耍的大伙伴。 有了陈守信参与的早晨，跟往常相比真的不一样。很热闹、很欢乐、很有气氛，也让人很舒心。 早餐，虽然陈守信还是自己一个小饭桌，坐在炕上吃。不过也跟大桌子上吃饭的孩子们，“眉来眼去”的。 如果说，陈守信现在的声誉很高，永平帝没有真正的嫉妒过。那么现在陈守信跟孩子们这么热情的互动，就让永平帝有些小嫉妒了。 不过也只能嫉妒，他的身子骨，可适应不了陈守信那般跟孩子们的互动。 吃罢早饭，陈守信又给孩子们戴好口罩，然后领着这一大串儿，就在营州府的街道上溜达起来。 这是以往在定北城的日常，虽然说在这边享受不到百姓们给大家塞礼物的待遇，但是出来瞅瞅也不错。 而且陈守信的心中也惦记着这次流感防治的问题。可不是说你这一轮过去就完事了，这需要一个过程，也是一个阶段性战争。 小小溜达了一圈儿，给陈守信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出来的人们也都戴着口罩，哪怕看着有些恐怖的样子，这确实是为了大家好。 在每个十字路口这边，都有一名医生领着一些兵卒在这边熬药，谁想喝过来舀就行。这毕竟是药，没有人会为了贪这个小便宜，非得跟着喝到饱。 医生这边也在给排队的人诊治，有些是过来复诊的，有些是新发的，这些都需要重新判定药方。 “哟，你咋还出来了？”同样在街头巡视的何敬远看到了陈守信后赶忙走了过来。 “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孩子们出来瞅瞅。目前药材的供应没问题吧？”陈守信问道。 何敬远点了点头，“咱们平时在药材的储备上就很注意，所以这次还真没啥困难。” “这也得益于你推广的那个免费医疗，所有这些药材统一采购，统一运输。就控制了成本，花更少的钱，买更多的药。” “你们这里也效仿定北城那边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仅仅是对于一些普通病症，对于药材成本要求不高的。”何敬远苦笑着说道。 “又有哪个府，还能够比定北城有钱？那些商人们随便手指头漏一些，就能够将这些药费全都给补上了。” “其实说到这个，得说我当时有些激进了，考虑不周，稍后还得再改一改。”陈守信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时候的定北城人口很少，而现在的定北城人口很多。哪怕那些商人们还可以慷慨解囊，可是咱们也不能总让人家当冤大头。” “反正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稍后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将这个医疗福利优化一下，更加好的推广起来。” “哈哈，守信啊，别藏拙了。先跟我说说，让我们平卢府也吃次头一口儿。”何敬远拉着陈守信的袖子说道。 “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是不是可以让每个人每个月都交一些医疗金。只要缴纳了医疗金的，当他患病的时候，所花费的医药费，我们可以按比例报销。”陈守信说道。 “不过这些医药费中，对于一些名贵药材会有所限制，那些就需要自掏腰包。要不然一得病就往好药上开，有多少钱也不够花。” “但是这个医疗金每个月缴纳多少，什么样的药材会划拨到自费药里边去，这个事情还得仔细斟酌一下才成。”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啊，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应该多想一些。”边上听着的永平帝拍着手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是后世的医保啊。不过自己也不用去害羞，毕竟拿来就用的事情已经好多了，你要是害羞，那脸可就成了猴屁股，得一直是红的。 “还有一个举措，就是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讲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他们也可以每月缴纳一些钱，等缴纳到一定的年纪，比如说五十岁的时候，就可以领取退休金。” “就像咱们朝廷的那些大臣们一样，致仕以后，会享受一定的俸禄，还会有一些赏赐。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些推广到百姓的身上去，虽然朝廷的负担会大一些，但是却能够做到真正的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他是觉得反正医保自己都给讲出来了，那么这个养老保险，也就一并弄出来吧。只不过让他有些纳闷的是，刚刚的医保反响很强烈，可是现在的养老保险说完之后，现场却有些沉寂。 就在他还想着的时候，白云老道从后边走到他身前，正了正衣冠，然后一揖到地，“活万民之策，请受老道一拜。” “何某代平卢府百姓一拜。”边上的何敬远也站到了白云的身边，一揖到地。 “你们俩这是要干啥啊？”这就给陈守信搞得真正的有些小害羞了。 “这是真正的惠民之策、安民之策、救民之策。”边上的永平帝悠悠的说道。 “幼有所育、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这是历朝历代都未曾拥有过的盛世。这样吧，我再给你添一条，在各州府修建荣老院，专司照顾孤寡老人。”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太上皇，真个的事无巨细，考虑得太周全了。” 陈守信的小马屁，永平帝就笑纳了。他是通过那个幼儿园，想到这个养老院的。现在的他也是老人啊，所以对于老人的感触，也就更多了一些。 第一三五一章救救妈妈 孔某人说过，窃书不算偷。所以陈守信也坚定的认为，自己偷点子也不算偷。拿来就用，方显英雄本色。 街头上的分药与诊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守信都跟着感慨了一下下。现在的大周朝，真的有些不同了，正经的历史应该啥样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现在的这个应对方式，绝对能够减少很多死伤。 小囡囡看着发药很有趣儿，要不是陈守信拦着，估摸着小家伙都会跑过去给大家舀药。那个锅太大了，对于小囡囡这个小小的人来讲，真的好危险。 继续在街上走起来，经过了当初的一点点小恐慌之后，其实营州府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这也是源于人们对于朝廷的信任，朝廷给拿出来的举措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要说心里边没点儿自豪感，那是假的。毕竟好多事情都是他张罗起来的，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跟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在他的口罩下，他的嘴丫子，也咧得很大。开心嘛，自然就得乐一乐。 刚刚转过街角，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客栈门口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大腿。这个小小子陈守信他们都认识，陈守信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你个小调皮，怎么又开始乱跑了啊？”陈守信看着小家伙问道。 “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小小子抱着他的大腿，嘴里就说着这一句话。 给陈守信都搞得一愣，这里是常州府见到这个小小子本来就已经挺稀奇了，现在还吵着喊着要救救他妈妈，不是也发了病吧？ “这位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守信对着出来找孩子的刘奶奶招了招手问道。 刘奶奶来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恳求摄政王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风寒严重得很，发病已经三日了。” “那个黑妹子？”陈守信随口说了一句，“你先起来吧，城中的医生很多，你找大夫瞧啊，找我也没用。现在都是免费诊治，不收费，放心。” 刘奶奶摇了摇头，“小姐的病症有些不同，还请摄政王施救。” 说完之后，刘奶奶就一个劲儿的给陈守信磕头。 陈守信给大黑使了个眼色，这个事情，他是真的不想跟着参合。不能来个人到自己这里来求助，自己就得给帮忙。 而且现在全城都是免费义诊，只要是有病了，就会帮忙诊治。自己在牛叉，也不是大罗金仙，看一下就能够将人的病给看好啊。 可是跟这一家子多少算是有些一面之缘，现在又是在街头围观的百姓们也挺多的。等大黑将刘奶奶给扶起来以后，他才开口说道，“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吧，您也别担心，对于这次的风寒证，咱们有很多办法。” 小囡囡又习惯性的想要掏些零食给这个小小子，却发现今天出来玩根本都没带零食。最近这段时间闹传染病么，小家伙们的零食袋子就被放在了家中，就怕他们在外边乱吃。 走进了客栈中，倒是给客栈的掌柜的吓够呛。这可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一下子来到了自己的小店里，说话能够利索就很不错了。 来到了楼上的客房中，刚打开门就嗅到了一股子醋味。陈守信点点头，店家还算不错，在这方面也很舍得投入。 “白云啊，劳烦你进去看一看吧。”陈守信扭头对白云说道。 白云点了点头，也没有二话，直接就跟着刘奶奶走了进去。 倒不是陈守信怕染病没有进去，而是担心小家伙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黑姑娘到底是咋回事，还是让白云这个专业人士先处理一下吧。 然后他才想起来一个比较怪异的事情，刚刚这个刘奶奶称呼黑妹好像是叫小姐。他们不应该是一家子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询的时候，还得等白云从里边出来再说。 等了一会儿，白云从内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戴着口罩，也能看得出他面色凝重。 “老道，不是真危险了吧？”陈守信问道。 “确实有些棘手。原本仅仅是感染了风寒，可是现在还有了缠腰火丹的病症。这个病症大多发生在夏秋时节，冬天倒是不常见。”白云开口说道。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缠腰火丹，已经连成了片，有了溃烂。只有将缠腰火丹的余毒拔出，才能够诊治风寒。” “这个缠腰火丹，很棘手？”陈守信皱眉问道。 听着这个名字，好像挺吓人的，白云的描述也挺恐怖，貌似这个黑妹有些危险了。 “你跟我进来瞅瞅吧，也许你能够有些别的办法。”白云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让大黑看着孩子们，跟白云一起走了进去。 其实他完全是很好奇，想看看这个腰缠火丹到底是啥病。 仅仅看了一眼，就给陈守信吓了一大跳，他也知道了这个“腰缠火丹”到底是什么病，换成通俗的叫法叫做“蛇盘疮”，换成医学叫法，这叫“带状疱疹”。 现在这个黑妹腰上的水泡已经连成了一小片，看着都有些吓人。有些溃破的水泡，还流着浓水。 怪不得这一家子过来寻自己，他不知道这个时代治疗这样的病症到底有没有良方，他只知道就算是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想要将这个带状疱疹的毒全给拔出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搞不好，就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之类的。而且看这个黑妹的样子，明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病，也是能够要人命的啊。 “救还是不救？”白云等了一会儿看到陈守信没有发话，开口问道。 边上的老太太一听可吓坏了，赶忙又跪下给陈守信磕头。 陈守信点了点头，“救吧，不管她们藏了啥小秘密，总归是一条人命。” 白云点了点头，“将穆大夫也请过来吧，病症有些棘手，需要针灸之法辅助。这方面，我不如他。” “好，不过我觉得她这个病还是跟风寒有些关系，能够一起医治，更稳妥一些。”陈守信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到了外边。 心中有疑惑，等一会儿诊治完，他得跟老太太好好问一问。 第一三五二章小姐是谁？ 思考，是一个很强大的属性，人一思考，就会想起来很多原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现在陈守信就在思考，这一家三口，到底是干啥的。反正他已经确定，这一家三口，绝对不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其一，这个刘奶奶，不是那个黑妹的婆婆，好像是老妈子一类的人物。 其二，这个黑妹本身也有蹊跷。之所以管她叫黑妹，是因为她肤色较黑。可是刚刚他看到了黑妹的腰间，皮肤却是白皙得很，这就不正常了。 其三，还有那个小小子。这个时代的孩子，很少叫“妈妈”，都是叫娘亲。当初自己跟老头子说的时候，还说错了好几次。 现在家里的这些孩子们，也是娘亲妈妈的乱叫。那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叫妈妈，别人家的小小子，咋会叫妈妈？ 这就是谜团，一个接一个的谜团，需要这一家三口来给他解答。 不过这也有个前提，得将这个黑白妹给救过来。他对于带状疱疹还算是有一点点的了解，因为以前他的高中同学在高考前夕得过这个病。 这个病当真是不一般的，是顺着人的神经发出来的。大多是人过于焦虑，免疫力低下之后，才会得这样的病症。 风寒感冒，就能够破坏人的免疫力，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个风寒感冒，然后加上一些别的事情，让这个黑白妹一下子变得这么糟糕。 “囡囡，带着弟弟妹妹们跟铁牛叔叔回家里玩好不好？告诉水生叔叔，今天中午爸爸想吃水煮肉片。”陈守信摸着囡囡的小脑袋说道。 “嗯，好，囡囡也想吃了呢。”小囡囡喜滋滋的点头，然后才领着弟弟妹妹们，跟着铁牛往家走。 “守信，病症很难处理？”等孩子们离开，永平帝才开口。 陈守信点了点头，“有些棘手，但是由我岳父和白云一起出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宇文梭，叫四个人进来，将这里守护好。” “还有别的事？”陈长青问道。 “有一点点，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啥，一会儿看看吧。”陈守信说道。 宇文梭做的就比较彻底了，直接就将这个客栈给征用了。除了原本的住客外，新客一概不留。就是原本的那些住客，你们也别乱蹿。 有些扰民，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将这些人都给挪别的客栈去，你都得说陈守信很仁义。 穆立人赶了过来，就直接进了内间。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跟白云一起走了出来。 “如何？”陈守信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还得看今明两天的状况。”白云说道。 “这两个病症纠缠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好处理。好在发现得还算及时，要不然真的就难办了。” “不过我出力不多，还是穆大夫的针术了得。虽无国手之名，却有国手之实。有了穆大夫的行针，最少能够提高三成的可能。” “道长缪赞了，假若没有跟玉虚一起编撰针灸医书，恐怕今日便要丢人了。”穆立人浅笑着说道。 “不过内服的房子，还是道长来开吧。在拔火去毒这方面，我行针可以，药石方面就差一些。而且你们道门也有些不错的房子，刚刚的外敷之药，也很不错。” “得，你们二位也先歇歇吧。”看着两人还有要继续夸下去的意思，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白云歪过头，笑眯眯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就跟穆立人坐到了一边，写药方。 这一眼，给陈守信都看得有些迷糊，却不知道白云的眼神到底蕴含的是啥意思。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从里边走出来的老太太，陈守信又招了招手。 老太太“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谢谢摄政王给小姐延命。” 这次陈守信倒是没有让她起来，“说说吧，你们这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组合。那个小小子，我让我们家闺女带家里玩去了，家里边干净一些。” “回摄政王的话，里边的是老奴的小姐。当日也并不是有意隐瞒摄政王，只是出门在外讨生活不易，有我这个老婆子撑着门户，欺负的人就能够少一些。”老太太说道。 “成，这一条，算你过了。你们家这个小姐也不简单吧？”陈守信浅笑着问道。 “小姐貌美，又是孤儿寡母的，所以用了些黑汁涂脸，就是防一些登徒子的。”老太太又接着说道。 “本是健壮之人，就是因为那些黑汁涂得时间久了，才会让身体变差。”边上写完了方子的白云接了一句。 “好，这一条，也算你们过了。那你再说说，大老远的又从定北城跑这边来干啥？”陈守信接着问道。 “为了宝宝。”老太太说道。 “宝宝也得了风寒，看着可怜得不行。在定北城带好了药，我们就一路往营州府赶。因为知道营州府有摄政王，治这个病很有法子。” “就是没想到，宝宝的病好了，小姐却倒了下去。昨日老奴就到摄政王落脚的府门前探寻过，没想到摄政王也发了病。” “天可怜见，今天就让宝宝看到了摄政王，小姐这才能够活下命来。老奴感念摄政王大恩大德，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你可不像普通人家的老婆子，说话条理清晰，还有啥想说的？”陈守信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的命是小姐给救下来的，那些天杀的胡兵杀了我一家六口，还想凌辱我，要不是小姐出手，老婆子早就陪着家人去了。” “老婆子不怕摄政王，是因为老婆子在定北城已经听过了太多关于摄政王的美名。假若今日没有见到摄政王，明日老婆子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硬闯进去。” “那你现在伺候的这个小姐，是干啥的啊？”听着老太太的话，陈守信可来了兴趣儿。 没成想老太太却摇了摇头，“老婆子不知道，小姐从来没说过她是做什么的。可是老婆子知道小姐是好人，从南边一路逃难过来的时候，小姐也帮了好多的人。” 陈守信都有些无奈了，老太太的眼神很真诚，现在这个当口他也不信老太太敢说瞎话糊弄自己。 那么这个小姐，还得等亲自问过才可以。不过他也放了心，最少不是对自己有啥图谋的人。 第一三五三章懂规矩的小小子 缠腰火丹这个病，是疼痒难耐。现在给这个黑白妹行了针、敷了药，也喂了药，疼痒之证就被暂时给压了下去。 估摸着这个病也给她折磨得不行，现在睡得很香甜。 他始终还是觉得这个黑白妹，应该有啥特别的目的。只不过，现在他也是猜不明白。反正这边会有兵卒把守，这个事情也不急，等她好了再仔细问问。 也算是救了这个黑白妹一条命，要不然她真的很危险。并不是说别的大夫没有这份医术，关键是她现在两种病症纠缠得太紧，医术稍差的人，可能就会给耽误了。 回到了家中，就看到那个小小子紧紧跟在小囡囡的身后。估计在他的认知中，只有这么一个熟悉的人。 看到陈守信进来，小小子的眼神变得闪亮，然后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抓着他的袍子，这就不撒手了。 “这个小娃娃可是很机灵呢。”五姑娘笑着说道。 “跟他也算是有缘分了，今天你就在我这里住吧。你的妈妈，有人照顾呢，病也会好起来。”陈守信摸了摸小小子的脑袋说道。 小小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轻快了许多。 “爸爸，水生叔叔已经准备好了肉，就等着炒呢。”这时候小囡囡又跑过来邀功。 “囡囡真厉害，去告诉水生叔叔炒菜去，一会儿咱们就吃香香的回锅肉。”陈守信在小囡囡的脑袋上揉了揉。 小囡囡喜滋滋的就往厨房那边跑，小小子本来也想跟过去。不过可能还是觉得呆在陈守信的身边好一些，就继续抓着他的袍子。 领着孩子们仔细的洗了一遍手，这个小小子在陈守信给他洗手的时候，还有些小害羞。小小子很乖，这也证明了这个黑白妹在往常对于小小子的教育也很好。 不过在气场上，这个小小子就比自己别的孩子们弱太多。小囡囡和小玄华就不用说了，别的孩子们，这个小小子相比也差好多。 这就是家庭环境的关系了，他的府门是什么样的门，小小子的家里边是什么样的家庭，氛围不一样啊。 “不管怎么说，今日也算多救一人，可喜可贺。稍后，再将守信今日救民之策研究好，就能够救千万人。”永平帝端起了酒杯说道。 “父皇，惠民之策虽好，可是对于朝廷的负担来讲，也会很重。尤其是现在，我们在刚刚推出时，就会有一些人需要救治，也有一些人会达到领取养老金的年纪。”陈守信说道。 “无妨，这么点钱，咱们大周朝还是负担得起的。”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 陈守信微笑点头，没说啥。 永平帝以为这个是没几个钱的事情，估摸着等统计完了之后，他就该蒙圈了。不过现在来看多少也有个缓冲，还有地方州府能够做一个过渡，扛过去走上正轨就好了。 陈守信这段时间用水浒传中那些英雄好汉们的话来讲，那就是嘴里淡出个鸟来。每天都是清汤寡水，即便是吃些鸭肉也是寡淡得很。 今天算是大病初愈，正是开食儿的头一天，夹了一片回锅肉放到嘴里，他都不舍得咽下去。香啊，真是太香了。 一片、两片、三片……一口气吃了七片儿，他才过足了瘾头，拿起边上的茶水灌了一口。 “爸爸，好厉害。”紧挨着他坐着的小囡囡竖起了大拇指。 陈守信将自己的脑袋扬起来，自己就是这么厉害，能连着吃七片儿。 看着陈守信那个傲娇的样子，就连皇太后都有些无奈了。如今跟陈守信一起生活的久了，也算是发现了自家这个宝贝女婿调皮的另一面。 “老陈，你照顾一下那个孩子，光顾着扒饭吃，都不敢夹菜。”边上的荣福说着冲着小小子努了努嘴。 陈守信看过去，还真跟荣福说的那样，小小子只剩下扒饭吃，眼睛却圆溜溜的看着桌子上的菜，不敢夹。 陈守信给他夹了两枚大虾过去，想了想又给夹了回来，然后将外边的虾壳剥掉，将虾仁送了过去。 刚刚他看到这个小小子盯着大虾的时间最长，估摸着也是个爱吃海鲜的小馋猫。 “囡囡、玄华，照顾好这位新来的弟弟好不好。”陈守信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嗯，好。”看到又有新的任务，小囡囡乐得不行，都不挨着陈守信坐了，直接跑到了小小子的身边。 作为她的忠实小跟班，小玄华也是没有半点迟疑。哪怕他的老子鹏公子也在这边呢，但是人家都没过脑子。 有了小囡囡和小玄华照顾这个小小子，最起码他也能够跟着吃一些菜。 自家的孩子，不管是大的小的，现在都是自己夹菜吃。陈守信就觉得将这个任务交给两个小家伙，那叫恰到好处。 在照顾弟弟妹妹方面，人家囡囡可是很有资格的。家里边的这些弟弟妹妹，哪一个没被她给照顾过啊。 这一顿饭，吃得最满意的就是陈守信。吃得第二满意的，就是那个小小子。 陈守信吃得满意，是因为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开荤了。今天这个菜是怎么吃怎么顺口，就连以前有些不是很喜欢的溜肥肠，他都吃了好几块。 而对于那个小小子来讲，真心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菜式。甚至于好多的菜，都是他第一次见到。 还是那句话，家庭不一样啊，整个大周朝，也就是陈守信这一个陈家。说句略显夸张的话，他们家的伙食标准，比皇宫都要高一个层次。 陈守信也留意了一点，小小子的饭碗吃得很干净。吃完了饭之后，还将筷子在边上规规矩矩的摆好。 小小子本来长得就不错，还这么懂规矩，自然也受到了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的喜欢。家里边的零食可多，没一会小小子的跟前儿就摆了一堆。 一起吃了顿饭，小小子也熟络起来，最起码不会一直抓着陈守信的袍子走。现在的他就将目标锁定在大花身上，只不过也只敢看，不敢摸。 还是小囡囡厉害，将大花直接从炕上给拖过来，然后有些费力的抱起来，塞到了小小子的怀里边，人家是要将这个保姆给当好。 第一三五四章好媳妇、好孩子 陈守信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这个小小子跟孩子们已经能够真正的玩到一块儿了，他这也就彻底放心。 “白云，那个丫头，应该是没事了吧？”陈守信将白云给叫道了一边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要看今明两天的情况。”白云浅笑着说道。 “不过你要是着急的话，晚上的时候倒是可以过去瞧瞧，差不多能醒过来。为什么你对她如此关注呢？” 看着白云那有些带着颜色的目光，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自己是那样的人么？ “你看啊，我更加关注的是她们的来历。”陈守信说道。 “只有在我的家里边，孩子才会经常叫妈妈，可是这个小小子，却管那个黑白妹叫妈妈，是不是有些不一般？” 他本是不想说，可是他怕白云误会了。因为他还有一层担心，他不知道这个小小子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也都格外关注了一下，只是啥都没有看出来。 “你瞅啥？”看到自己说完话之后，白云看自己的眼神儿更加的怪异，陈守信郁闷的问了一句。 “就因为这个？”白云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个么？你说是不是她们别有用心？” 白云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失望，“虽然叫妈妈的没有叫娘亲的多，但是有些地区还是有叫的，仅仅是没有流传来开一样。” “呃……真是这样？”陈守信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皮。 白云摇了摇头，不搭理这货了，背着手，回屋喝茶去。 陈守信就比较郁闷了，自己以为最大的疑点，其实啥都不是，能不郁闷么？被迫害妄想症，害死人啊。总是觉得有好多的人想来害自己，真愁人。 不过他还真动了心，这就是单纯的好奇了。想看看这个黑白妹到底啥样。说心里话，原先黑妹的时候，他还真没咋注意过，都是一扫而过。 别看他现在算是病好了，可是病歪歪的这么多天，今天上午又在外边浪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乏累。 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往炕上一趟，这就打算眯一会儿。 刚刚躺下，就看到小囡囡这个小家伙从门口钻了进来，然后很麻利的爬到炕上来，将她的小身子挤进了陈守信的怀里边。 “怎么没有跟弟弟妹妹一起玩啊？”陈守信笑着问道。 “囡囡想爸爸了嘛，想跟爸爸一起睡午觉。”小家伙喜滋滋的说道。 “好，那咱们一起睡午觉。”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陈守信又将小身子给搂得紧了一些。 自己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这么快乐，跟权势和钱财真没啥关系，就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媳妇和这么多的娃。 小囡囡是自己的第一个娃，别看是女娃，也是自己心里边所占分量最重的那一个。别说啥在父母的心里边所有的孩子都一样重要，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一些差别。 当然了，不能说他喜欢小囡囡，对别的孩子们都不管不顾。小玄华还是鹏公子的娃呢，在自己家里边不也生活得挺好，都是当成自己的亲娃一样来对待。 小囡囡这些天可是真憋坏了，人家有一肚子的话要跟陈守信说。说着说着小家伙打了个小哈欠，将小身子往陈守信的怀里又拱了拱，然后就枕着他的胳膊呼呼睡大觉。 将小家伙的头发捋了捋，估摸着刚刚在那边跟弟弟妹妹们玩耍的有些太投入，脑门上都有些冒汗了呢。 “嘿嘿，少爷，睡了么？”这时候，柚子又溜了过来。 “还没睡呢，小囡囡睡着了。”陈守信对着她招了招手。 柚子很麻利的脱鞋上炕，然后就坐到了陈守信的一边，给他按摩脑袋。 “这段时间，你们都很辛苦吧。”陈守信轻声说道。 “还可以啦，就是担心少爷的身子。”柚子说道。 “不过穆伯伯说没事，我们也就没有太担心。可是睡觉的时候听少爷咳嗽，还是有点担心。” 柚子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可是陈守信却听明白了。抓着柚子的手，轻轻捏了捏。 “我也担心你们呢，很怕你们也感染了风寒。病倒不是很严重，就是有些遭罪。”陈守信说道。 “以后还要拉着姐妹们锻炼身体，身体好了，就不会经常生病。尤其是荣福，自打生了娃以后，好像比以前懒好多。” “我才没懒呢。”他话音刚落，荣福的声音又从门口传了进来。 这一下进来的人可多，不仅仅是荣福，他其余的媳妇和孩子们，也都走进来了这个小屋子里。 本来还有些空旷的小屋子，一下子人满为患。尤其是那些小的，人家直接就跑到炕上，躺了一排。就连那个小小子，都是有样学样的乖乖躺好。 “感谢媳妇们对我的关心，等我再好利索一些的，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好吃的。”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他可不想吵醒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囡囡。 他知道，这是媳妇们关心自己。就连平时经常收拾自己的五姑娘和荣福，也是担心自己。都是好媳妇，以后更要多宠一些。 小屋子还是太小了，他的这些大媳妇们在这边小小的乱了一会儿，然后就都出去了，只是将孩子们给留在了这里。 都知道孩子们跟陈守信最亲，这些天都没有跟陈守信一起玩，肯定是憋坏了。 看着在炕上躺了一排的小娃子们，陈守信就非常有成就感。哪怕孩子们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不同，有的调皮，有的老实，可这也都是自己的娃，那是咋看咋可爱。 心情很不错，这些孩子们虽然也有一些小调皮，不过捅啊捅的，然后慢慢也就都睡着了。 别看仅仅是睡觉，他也是觉得越看越可爱。估摸着是这些天在这个小屋子里圈的，心中也就越发的想自己的这些娃子们。 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努力锻炼一下身体，不能动不动就生病。孩子们的成长时间这么短暂，自己还偶尔缺席一下，这可不成。 第一三五五章傻丫头啊 他也不知道在啥时候稀里糊涂的跟着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孩子们正坐在炕上玩着小游戏。 往外边瞅了一眼，合着太阳都快落山了。 带着孩子们来到外边，水生也早就将食材都给准备好，就等着他睡醒之后，将这些菜给下锅呢。 中午的饭菜虽然也丰盛，不过在水生看来，那就是有些糊弄。晚上这一顿儿，才是正儿八经的真功夫。 基本上，好多食材他都是在吃完了午饭就领着别的厨师们处理，就是要让陈守信多吃一些，好好的补一补。 水生是拿出了真手艺，扒、焖、酱、烧、炖、炒、蒸、熘……那是全都给溜了一遍。桌子上的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摞起了第二层。 往常，就算是家里有客人，也不会这么奢侈的做这么多菜，得本着勤俭持家不浪费的原则过日子嘛。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陈守信大病初愈的日子。这个是必须要庆祝一下的，管浪费不浪费呢，反正水生是必须要多做一些。 孩子们的小眼神儿，都有些不够看了。都是贪嘴的小家伙，每上来一盘菜，也都会先给他们分一点点儿，尝一尝。 不敢多分，多分了以后，估计菜还没上齐呢，他们也就该吃饱了。今天的菜式真的是太多了，就连小囡囡都跟着哇哇的叫呢。 “朕，又有些嫉妒了，就是这个臭小子病好利索了，好家伙，弄得都跟过年一样。”永平帝看着还在往上端的菜，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可不在乎他的酸言酸语，也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争取每一道菜都多吃一些。 他又有了那种非常舒坦愉悦的心情，下午带着孩子们一起睡觉的时候有过，现在又有了。只不过，跟下午的时候还有些不同。 下午是自己的亲老婆、亲娃子们，现在是被人关心的感觉所环绕。 水生可以说是自己最早的好基友，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是给自己这一大家子做饭吃。得满足他，别人做的饭，自己也够呛能吃得惯。 反正已经做了这么多，那是坚决不能浪费的，不管是大黑、铁牛、宇文梭，还是刚刚做完饭的水生，都给叫了过来。 都不算是外人，那就凑到一起，正儿八经的吃一顿团圆饭。 这个圆桌都是特制的，要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坐得下。可就是这样，这个菜还落了两层。可想而知，水生这次是有多卖力。 最先败下阵来的，就是这些小娃子们。哪怕他们都有胶皮肚子，现在也装不下了。每样吃一口，这就能凑一大碗呢。 大黑和铁牛，这俩人绝对是正经的大肚汉。可是就算是有他们俩，外带宇文梭，今天的菜，还是有剩。 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皮，陈守信算是吃舒坦了。 “大家伙都在家里歇着吧，大黑和铁牛更我过去瞅瞅那个姑娘去。”灌了口茶水后陈守信说道。 在边上玩的小小子听到陈守信的话，又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袍子。 “放心吧，你妈妈没问题的，不过怕让你也生病，就不带着你了，在家里跟哥哥姐姐们玩。”陈守信揉着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虽然这个小宝宝说话还不是很利索，可是他的个头蹿得有些快。他比昭翊和昭韵这两个还要小将近一岁呢，个头却相仿。 小小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跑到了炕上，紧紧挨着小囡囡坐好。 陈守信在的时候，陈守信是他的主心骨。陈守信要出去，小囡囡就成了他的主心骨。对于他如此醒目，也给大家逗得不行。看来小囡囡这个大姐头的风范，十足得很。 距离也不是很远，陈守信连马车都没坐，权当是消食儿了。 看到陈守信过来，那个老太太照例是一个头给磕在地上，给陈守信都搞得有些无语，“以后见面不用磕头了，看着烦人。” “那个啥，你们家小姐醒了么？我过来瞅瞅，慰问一下。你们家的那个小小子，在我家里吃不少，现在跟我的孩子们一起玩呢。” “谢谢摄政王照顾小少爷，小姐已经醒了，老婆子这就领摄政王进去。”老太太赶忙说道。 来到了里间，黑白妹许是听到了动静，歪过头来看了一眼，看到陈守信之后又赶忙将头给扭回去。 “放心吧，你们家的小小子没事。你也死不了了，两大名医联合出手，不管你是风寒啊，还是腰缠火丹，都没问题。”陈守信坐到了一边浅笑着说道。 黑白妹没有搭理他，仍旧趴在床上。想要将被子拉起来盖上自己的腰，又碰到了痛处，嘴里一个劲儿的吸冷气。 “别折腾了，余毒还没有拔净呢。要是拔除得不干净，以后有得你罪受，会留下后遗症的。”陈守信说道。 “对于你，我还是挺好奇的。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黑汁，以后也别用了，你会得病，就是因为用了这个。” “江湖人吧？虽然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特别的好，我也不会胡乱的责怪人。稍后就将脸上的黑汁擦了去，只要你没犯十恶不赦的罪过，都没啥。” “那个小小子挺招人稀罕的，你也不想他这么点大就没了娘亲。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的琢磨琢磨。” 陈守信说完之后，端起茶水来猛灌了一通。晚上吃得有些咸了，刚刚又说了这么多话，就有些口干。 “你瞅啥？”黑白妹扭回头，杏目圆瞪，喊了一嗓子。 得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大的，黑白妹就觉得陈守信的眼睛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陈守信也不算是被冤枉了，他虽然没有盯着人家的腰猛瞅，也是看着黑白妹。 可是听到了黑白妹这句话，他手中抓着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也是哆哆嗦嗦，茶杯还是没放好，里边剩下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了下来。 “傻丫头啊，你害得我好苦，我……” 说了半句，陈守信已是泣不成声。 第一三五六章找一赠一 陈守信的半句话，给边上的老太太吓够呛。按惯例来讲，她是应该跪下的。不管自家的小姐是咋“害”的摄政王，都得求情啊。 可是这个惊吓真的是太大了，大得她都被吓傻了，跪都忘了跪。 老太太家里原本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家，知书达理。男人跟女人之间，还能咋个“害”法哟。更不用说，她也仅仅是“听说”小姐的夫家去世了。 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还将房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害去吧，害得越深越好。 陈守信站起身，坐到了床边，“小唐唐啊，你为啥这么调皮？找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回来。是了，你已成家，自然是不会回来的。” 小唐唐离开的日子太久了，模样已经有些模糊。她又将自己的脸涂得这么黑，还做了一点点的易容，他就真的没有认出来。 刚刚的一句话，心中日思夜念的小唐唐和床上趴着的黑白妹重合了。这个黑白妹，就是自己苦寻不到的小唐唐。 开心之余又有些神伤，纵然相逢又如何？自己的小唐唐已经嫁作他人妇，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那个小宝宝叫妈妈，也算是有了跟脚。自己当初跟小唐唐在一起的时候，念叨过，估摸着是被小唐唐给记住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顾影自怜”结束呢，他的小唐唐就抬起了左腿，一脚将他给踹到了床下去。 这一脚是势大力沉，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生病的人。给陈守信踹得都有些迷糊，搞不清自己是因为啥被踹。 看向床上的小唐唐，人家正趴在床上哭呢，这就给他搞得更加的蒙圈，不知道这到底是啥情况。 “别哭了，你还得养病呢。”凑到了小唐唐的床前，陈守信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可不得了，原本呢还是“呜呜”的哭，现在可倒好，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要不是陈守信在里边，估计外边的人们都得闯进来。这个哭声，怎么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儿不是。 陈守信也有些麻爪，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好。 唐紫凝哭了一通，然后坐起来，抓起陈守信的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陈守信也就由着她了，好歹也曾是自己的女人啊。 看到陈守信跟个木头人一样的没个反应，唐紫凝是悲从中来，扑到了他的怀里接着哭。只不过这次的哭，跟刚刚的有些不同，这次还用她的小拳拳锤陈守信的胸口，给老陈锤得直咧嘴。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是说多错多，这段时间小唐唐的日子过得肯定也很辛苦就是了。自己好歹是个老爷们，得扛住。 这一通哭的时间比刚刚的长了一些，最后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小唐唐也是真的哭累了。将自己这两年肚子里的所有委屈，今天也都给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以后日子总会好起来，先把病治好。”陈守信哄着说道。 “宝宝是你的儿子。”唐紫凝用她那早已哭肿的眼睛看着陈守信说道。 “好，是我的儿子，你……啥？我的儿子？”还处于哄小唐唐状态的陈守信说了一句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就是你的儿子，都害苦了我。”唐紫凝说了一句后，又扑到了陈守信的怀里。 刚刚真的累坏了，是被陈守信给气的，还啥成家了。要不是这个祸害，自己能遭这么多罪。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容易么。 陈守信现在是真个的处于蒙圈状态，对于他来讲，这真的是天大的惊喜了。 自己的小唐唐临走之间，把自己给迷翻了，强嗨了一下。这个事情，他虽然记不得过程，但是他知道结果啊。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小唐唐会怀了自己的娃。因为那个时间段，自己怀娃很费力。要不然但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他都会让人多留意一些。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找小唐唐就更加的难找。找的是姑娘，而不是孕妇，更不是带着孩子的年轻娘。 再加上小唐唐会的易容术，就连自己都没有认出来呢。那些出去找的人，哪里有那个能耐，将小唐唐给找出来。 然后他就剩下了傻乐，要不是现在小唐唐身上还有病，他都能抱着她在地上转几圈儿。今天，小唐唐找到了，还附赠一个娃，这可是太开心了。 他根本都不用去想这是唐紫凝在骗他，这是在大周，不是在后世，女子的名节很重要啊。别说给怀娃生孩子了，就连礼节性地拉拉小手都不能随便拉呢。 然后他的心底又涌起了一股自豪，为啥那个小小子那么乖巧、那么英俊，因为那是自己的种。 “大黑、大黑，快进来。”陈守信对着外边喊了起来。 他刚喊了一句“大黑”的时候，外边的大黑就直接破门而入。好奇啊，不知道这里边到底发生了啥。 “回家通知一声去，我不家走了。今天就留在这里，这是小唐唐。”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哦，对了，那个小小子。不对，那个宝宝，也是我的娃，哈哈，知道么？我的娃。嘿嘿，哈哈哈……” 陈守信开心的有些语无伦次，说都不会话了，给大黑听得都有些挠头，在脑海里将陈守信的话拆分组合了半天，总算是整明白了。 给他都吓一跳，没想到这么巧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还愣着干啥，快去啊，省得大家伙儿惦记。”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不管这个事儿咋神奇吧，已经这样了，先通知才是要紧的。 许是哭得太累了，也可能看到了陈守信之后就有了依靠，唐紫凝就伏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陈守信不敢乱动，就这么抱着。这是失而复得，反倒更加珍惜。小唐唐一定吃了很多苦，以后自己得让小唐唐给找补回来。 更不用说小唐唐还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怪不得瞅着就是投缘啊。 虽然保持同一姿势有些累，今天的陈守信也是超常发挥，心里便有喜悦支撑啊。 第一三五七章一家团聚 找到了朝思暮想的小唐唐，陈守信就有些得意忘形，然后就告诉大黑回家通知去。他却忘了，家里边的好多媳妇们，并没有见过小唐唐，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能够坐得住？ 不仅仅是他的那些媳妇们全都过来了，就连他们家的老头子都跟着又过来了。 陈长青也没有想到，今天遇到的这个前来求救的女子，就是自己儿子的第七个媳妇。这是自己的儿媳妇，更是生了娃的儿媳妇，自己这个当公公的得过来关心一下。 客栈里的房间能够有多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就将这个小屋子挤得满满的。来这么多人，本来还睡得挺香的小唐唐也没法睡了，坐在床上，耸头搭脑的，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在她的心里边，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就找陈守信，然后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就完事了。可是在她发现了自己肚子里怀了陈守信的娃以后，这个思维方式就开始转变。 随着陈守信的官越升越高，手中的权柄越来越大，她的心中，反倒就越发的担忧。 自己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自己的宝宝。自己就算是入了陈家的门，吃些苦也无妨。可是自己的宝宝呢？会不会受到欺负？ 她听到了陈守信写给她的歌，也看到了陈守信的其余媳妇们写的公开信。那时候她也心动来着，可是自己这个媳妇的位置，多少有些不正经。 这个事情被她暂时给放下，仍旧处于考虑阶段。那次陈守信救了小宝宝，都给她吓一跳，都没敢正眼儿瞅陈守信。 按理说陈守信没认出来她，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的心里边，却觉得很委屈，就将陈守信当成了负心人对待。 尤其是看到他跟他的孩子们一起玩耍的幸福场面，心中也就更加的难受。自己的宝宝，都没有爸爸陪着玩。 看到陈守信给宝宝那么多没吃过的零食，她就更加的心酸。都是陈守信的娃，差距就这么大。 真个的来讲，这事儿也不怪陈守信啊。他哪里知道有这么多事，也一直都在努力的找小唐唐。 可是这些事情，你能论个对错么？根本你就不能。你要是还计较这个，你真的是渣得不要。男人么，你就要有些担当才对。 而这次，宝宝染了风寒，就给她吓坏了。宝宝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那时候的她没有别的想法，就知道只有送到陈守信的身边，宝宝才是最安全的。 其实呢，小宝宝仅仅是普通的感冒，喝了药慢慢就好了。没成想，她却倒下了，然后自投罗网的送到了陈守信这里。 这就是这些年的全过程，有些许误会，也有些许小别扭。 陈守信跟小唐唐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他不是耸头搭脑的，而是笑嘻嘻的接受媳妇们的检阅。 “挺好个人儿，却将自己涂得黑乎乎一片。用什么药水能擦了去？”审视了一会儿，五姑娘发话了。 “有的，就在边上的包袱里，调了水就能擦掉。”小唐唐低声说道。 五姑娘看着还安安稳稳坐着的陈守信，直接甩了他一眼镖。老陈同志这才反应过来，将那个包袱拿过来，找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 小唐唐低着头，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瓶子，“倒一点点，调水就可以了。” 陈守信如获至宝，屁颠颠的拿着脸盆调药水。调好了之后又喜滋滋的跑回来，用手巾润湿后先给小唐唐擦手。 擦拭过后，原本的小黑手，变成了半黑不白手。这是因为这个黑药水涂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渗入皮肤，以后还得多擦几天才行。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给陈守信乐屁颠屁颠的，很是认真的给小唐唐擦洗。一张俏脸儿，也就这么一点点的展露在大家的面前。 与以前的小唐唐相比，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一丝成熟。 “不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荣福背着手，仔细端详了一会人后，给出了评价。 哪怕小唐唐是名正言顺的唐老七，可是对上荣福这个姬老八，也是有些心虚的往陈守信那边靠了靠。 “好了，到里边趴着，该换药了。”穆碧萱笑着说道。 小唐唐，现在可是乖唐唐，听到穆碧萱的话，就乖乖趴到床上躺好。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也累了。也算是鸵鸟心里吧，反正我看不见你们，你们也就看不见我。 穆碧萱用蘸着药水的纱布，将她后腰上原本敷着的药给化掉，现在那些水泡已经瘪了下去。 不过那股疼痛应该还有，陈守信都看到在穆碧萱换药的时候，唐紫凝的脑门和手心上都出了一层汗。 “乖，慢慢会好起来的，一会儿还有一碗药喝了。”陈守信哄着说道。 “嘿嘿，现在总算是一家子团聚了。”边上的柚子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那个啥，现在的小唐唐还没好利索，等她好利索了以后，你们再收拾她行不行？”陈守信看着自己的这些媳妇们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事情，就先记下吧，过几天再跟她清算。”荣福大咧咧的说道。 陈守信一拍脑门，“回头你们告诉囡囡，到白云那里多拔他几根胡子。这个老道，明显都已经算出来了，竟然不直接告诉我。” 他是刚刚想起来的，白云老道刚来的时候，就说自己好像有喜事。今天诊治完小唐唐，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些小奇怪。 现在他算是明白咋回事了，这白云，太不厚道，就得派出去小囡囡来惩罚他。 “好了，你留在这里陪着吧，要将人给照顾好。看住了，要是再将人给看没了，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五姑娘看了陈守信一眼说道。 陈守信猛点头，边上的唐紫凝反倒有些小害羞。自己这次真的不跑了，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而且给她的感觉，这一家的气氛好像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都是过来看新奇的，可是从那个眉眼间看到的都是新奇，并没有什么嫌弃与怨恨，这样的负面情绪。 第一三五八章抢夺命名权 “你瞅啥？” 虽然说，这个“你瞅啥”跟小唐唐下午说的时候差不多，可是在现在的陈守信耳朵里，却听出来了娇嗔的韵味。 “嘿嘿，没瞅啥，我就是觉得你这两年，肯定是吃了好多的苦。”陈守信干笑了两声，有些心疼的说道。 小唐唐摇了摇头，“苦倒是不苦，尤其是小宝宝降生以后，他就是我的依靠。” “呃……对了，宝宝叫啥名啊。”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问道。 “我跟你讲，当初我一看到这小子吧，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种，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奋不顾身的将他给救下来。” “那时候我都想将他给带回家里跟孩子们一起玩呢，一看到他啊，打心眼里的稀罕呢。你将孩子养得真好，肯定是吃了好多苦。” 开始的时候他是满嘴跑火车，可是说到后来，想到这个时代的固有环境。一个女人，拉扯一个孩子，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固然说小唐唐将自己给搞黑更大的原因可能还是躲避自己派出去的人，但是那个老太太说的话，也未尝不是原因之一。 现在可不是小唐唐一个人，她还有孩子，以前哪怕再坚强，现在也有了软肋。不管做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孩子。 “我还没有给宝宝起名字。”陈守信正等着呢，小唐唐幽幽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一愣，然后嘴角越咧越大，都快咧到了耳朵上。不由分说的抱着小唐唐，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 哪怕这俩人也算的上是“老夫老妻”，可是被陈守信这么搞，还是让小唐唐有些不自在。 陈守信根本都没有注意，现在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世界之中。 开心啊，高兴啊，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个命名权啊。所有的孩子，不是被永平帝抢走，要么就是被老头子给抢走，自己想给孩子起个名，容易么？ 按捺着心中的兴奋，陈守信背着手，就在房间里溜达起来。得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不能比永平帝和老头子起得差。 开始的时候是满脸的兴奋，转悠了一会儿，就是唉声叹气的愁云满面。给小唐唐看得都有些好奇，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啥。 陈守信愁啊，只恨当年不读书。这要是多读点儿书，然后那些美妙的名字信手拈来，带着风雅的格调，得多美？ 可是现在的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愣是一个满意的名字都没有想出来。其实也有好多，他都觉得忒俗，没有格调。 “那个啥，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再次坐回床边，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道。 “噗哧” 现在小唐唐是搞明白了这货刚刚到底在干啥，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还别说，哪怕现在她脸上的黑色还没有完全洗去，可是带着一丝发烧的红晕，配上这个笑容，越发显得娇艳。 老陈同志，看得就有些心猿意马，眼珠也有些错不开。 “你瞅啥啊。”小唐唐说了一句，还撅起了嘴。 “嘿嘿，就瞅你，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手还很不老实的在小唐唐的脸上摸了一把。 脑子里全是面前的小唐唐，也就是现在小唐唐生病呢，要不然非得好好的欺负一下不可。 小唐唐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日怎么就被这货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那时候用了些小手段，其实不就是想怀一个他的孩子么。 “哎呀，你快给宝宝起名字吧。”轻轻推了陈守信一把，唐紫凝说道。 “哦哦，对，起名字、起名字。”陈守信忙不迭的点头，“诶？有了。你说叫昭名怎么样？有阴德者，必有阳报。有隐行者，必有昭名。” “哈哈哈……老子真特么的是个天才，咋就想到了这么好的名字呢。就这个了，宝宝就叫昭名。以后的名气，那是大大地干活。” “有阴德者必有阳报，有隐行者必有昭名。”唐紫凝低声复述了一遍，“确实是很不错的名字，以后宝宝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嗯，咱们家的孩子呢，中间的字儿都是‘昭’字。五姑娘的闺女，也就是小囡囡，叫昭华。柚子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昭韵，一个叫昭翊，是双胞胎，也都是比昭名大的姐姐和哥哥。”陈守信揽着唐紫凝的肩膀说道。 “下边的就是碧萱的儿子昭珩、榴莲的闺女昭宸，还有荣福的儿子昭宇。落雪和秋香，现在也怀了娃。不过她们孩子的名字，估摸着就得落到老头子的身上了。” 听到他的话，唐紫凝都觉得自己身上的病，一下子好了很多。刚刚陈守信是说者无意，她却是听者有心。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名份是很重要的。以前的她就一直担心，自己的孩子到了陈家，可能会被差别对待。 现在她知道了，真的不会。 陈守信别的孩子，都是用的“昭”字，现在自己的孩子也用了这个字。就相当于陈守信，也是允诺给自己的宝宝一个名分。 也许陈守信对她有多好，她都不会去在乎。可是现在陈守信无意中表露的对孩子的好，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坎里。 陈守信根本就是个马大哈，现在正沉浸在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的喜悦中的。刚刚也不知道是咋的，福至心灵的就想起了这句话，然后这个名字就有了。 确实是蛮开心的，总算是抢到了一个孩子的命名权吗。要不然依着现在的这个势头，恐怕真没啥自己的机会。 “哦，对了，小昭名，以后也是世子了。虽然以后没啥封地，但是世子的地位是有的。”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明天帮我想着点儿，这个还得给老大写一封信，让他登记造册一下，谁知道将来能不能跟着混点啥好处呢。” “老大是谁？”唐紫凝有些疑惑的问道。 “姬昊鲲啊，也就是现在的世昌帝。”陈守信笑着说道。 “习惯了，我就经常管他叫老大，反正他是荣福的大哥，爱听不爱听的，都这么地了，我才不管别的呢。” 唐紫凝吐了吐舌头，也是感慨命运的神奇。以前的自己，好像是想造反来着，现在却跟天家搅和到了一起。 第一三五九章民心所向 唐紫凝的风寒，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她最严重的就是那个腰缠火丹，也就是带状疱疹。 现在可谓是三管齐下，内服、外敷，还有针灸。将病给治好，这是没问题了，关键也得需要时间。 正常的情况，是应该将唐紫凝给接到陈守信现在在营州府的落脚处的。只不过她的病症太特殊，现在穿衣服都有些不利索，所以暂时就将这个客栈给整个租了下来。 至于说陈守信将宝宝的名字给抢注了，也着实让永平帝和陈长青两人，后悔得不行。在他们的心中，还以为唐紫凝早就给宝宝起完了大名呢。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陈守信虽然是小辈，也是有身份的，还是孩子他爹。都将孩子的名字给喊出来了，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是大喜事，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唐小七么，还附赠了一个大儿子。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将这个消息，给传了出去。 陈守信寻妻的事情，不说是家喻户晓也差不多。现在大家伙一听，总算是找到了，也是由衷的为他开心。 不管以前的陈守信有什么样的名声，祸害啊、杀神啊，这那的。反正好多的老百姓，心里边，还是念着他的好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没有陈守信，很多人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别说想吃肉就吃肉了，以前过年那就是在过关，现在就是在享受。 陈守信确实是祸害，可是他祸害老百姓了么？陈守信确实也是杀神，可是他杀的都是什么人？胡人和叛乱的人。讲真的说，那些人就是该杀。打仗的时候，你不杀能行么？ 然后大家就觉得，陈守信的恶名，其实跟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真的没啥关系。你别听别人瞎吵吵，那都是在扯用不着的。 而且现在不也贴出来告示了么，在那个幼儿园之后，又要搞全民医疗和全民养老。虽然需要花一些钱，可是也不是让你一次交齐啊，而是让你月交或是年交，然后你看病就只花一点点钱。 再也不会出现看不起病的情况，家庭富裕的，还可以选一些好药。 那个养老的事情，具体咋回事，现在还没公布，仅仅是提前跟大家说一声。不过那个也没差啊，大体的意思，就是你先存钱，然后等你到岁数了就开始给你发。 而且将来一些老人家，还会由朝廷专门养着。这好事儿，以前敢想么？真的不敢想啊。而这些好事，还都是摄政王给琢磨出来的。 现在陈守信的群众基础，那就是非常的好。如果搞个选举啥的，基本上只要他肯参加，那就是没跑的。 这还仅仅是民间的小想法，跟陈守信关系不错的那些商队，可来了精神头。 这么好的大喜事，不庆祝一下哪行？刚刚过完年，戏班子继续张罗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定北城，而是在营州府。 那个风寒病，有一些小小的阻碍。不过这个也没啥，依着朝廷公布的法子，你就没啥事。 在这个事情上，陈守信是打算管一管的。毕竟这样的传染性感冒，还没过季呢。人家广告不都说了，人多的地方别往里凑。 可是这是这些商会们的好心，你要是拒绝了，大家伙会伤心。盛情难却啊，只能叮嘱大家，有空没空喝一碗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这段时间，陈守信对于外边的事情，关心得真不多。一直都是在客栈这边，伺候唐紫凝。 要是换成别人家，其余的媳妇们肯定会吃醋。可是放在陈守信这边，她们就不会。 相对而言，她们都觉得自己要比唐紫凝幸福好多。也跟那个老太太聊了，这样的过日子，真的很不容易。 尤其是在唐紫凝还没有多少来钱道儿的情况下，已经将她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说，现在唐紫凝还在生病，陈守信多照顾她一下，真的没啥。都是怀过娃的人，都知道怀娃的时候有多辛苦。 整整用了半个月，唐紫凝的病才算真正的好利索。万幸的是，她的腰缠火丹，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全部拔除干净。 这个时候，谁要是跟陈守信说中医无用，他肯定会跟他急。无用的不是中医，而是庸医。这次的流感也是蛮厉害的，还不是被防治住了？ 不仅仅是大周的防治住了，就连海上的那些战舰上的兵卒们，也都给防上了。或许，会影响一些战斗力，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死亡的现象，这就是成功的。 陈守信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没有回家，今天唐紫凝宣告痊愈，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给领家里去，来个真正的一家团聚。 刚刚走出客栈的门口，还没走多远呢，就看到营州府的百姓们，自发的站在路的两边，将中间宽敞的路，给让了出来。 陈守信开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以为这是大黑和铁牛他们安排的呢。后来知道了，这是百姓们自发的，他就拍了拍有些忐忑，又有些害羞的小唐唐的手，“抬起头，高傲的走。你是我媳妇，应该的。” 这样的情形，唐紫凝当年在圣女时代，也经历过。不过那是小范围，还是被提前安排的，跟这次有很大的不同。 这次的情形，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叫“民心所向”。心中虽然还是有些害羞，因为今天是陈守信七夫人的身份，可是她的心中又涌起一股子骄傲。 这是为陈守信骄傲，当初傻乎乎的用手段给这货生娃，没有错。自己的选择和决断，都没有错。 能够被老百姓们这样优待，就已经证明了，现在的朝廷，并不是自己以往所理解的那个朝廷。 陈守信的心情美丽得不行，得空了还会跟周围的百姓们招招手。短短的路途，硬是被他给走出了国家元首的范儿。 百姓们跟他也不见外，嘻嘻哈哈的打招呼。往常也是这样啊，只不过这次大家都是跟着看热闹、跟着玩。 第一三六零章进门须过三关 “妈妈、妈妈……” 刚刚走进家门，被陈守信抢注了命名权的小昭名，就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过来。 自己的妈妈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哪怕在这边玩得好、吃得好，心中还是想妈妈。 唐紫凝也是一把将儿子抱住，哭得大泪小泪的。也想儿子啊，都以为会跟儿子天人永隔了呢。 娘俩哭了一通，然后小昭名又变得喜滋滋的。见到了妈妈就好，这样就能够跟妈妈一起吃好吃的。 “咳咳，小七啊，看来今天这个门，还有一些小波折，没问题吧？”等这娘俩哭完了，陈守信干咳了两声说道。 唐紫凝擦了擦眼睛，脸庞有些羞红的点了点头。 那次陈守信的媳妇们组团去看望自己，就说过得给自己惩罚，谁让自己有家不归啊。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看来人家是要动真格的。 现在这七位姐妹，就端坐在院子里。不用说，这是得过了她们这一关，才能进这个家门。之所以没在门口，是不让外人看热闹。 这个事儿，陈守信也不好参与。这属于媳妇们之间的事情，而且自己的这些媳妇，除了荣福胡闹一些，别人都是很还有分寸的，也就是一个礼节与程序的问题。 将小昭名给抱到怀里，在他这几天有些吃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他就落后了唐紫凝半步。 其实也没啥，真就是个小程序。得说这个时代，还是有些好处的，不管你是赔礼道歉，还是请客吃饭，有茶就好。 唐紫凝拎起茶壶，挨个给大家倒好了茶水，然后也给自己倒了半杯，“见过诸位姐姐妹妹，是小七的错，给大家赔不是了。”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这是要跪下的。可是她的腿弯刚弯，五姑娘就蹿了出来，一把给她拖住。 这个可不能让她跪，这要是跪了，大家伙往后的日子不好过，总会有些隔阂。因为这个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以后不要那么调皮，就留在家里边好好过日子。一会儿再给你介绍别的孩子们，都跟自己孩子一样。”五姑娘笑着说道，说完之后回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都是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开始喝茶。 都是在凑热闹，贪图玩乐。现在也玩开心了，这个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唐紫凝都没有想到，这一关竟然这么好糊弄。她都有些云里雾里的，跟自己理解的差太多。 大门算是进来了，到了二门这边，还有俩人，白云和穆立人。 他们算是唐紫凝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唐紫凝的状况，还真未必会咋样。只不过他们倒是不想要唐紫凝的谢，可是荣福说了，得谢。 同样是敬茶，这次唐紫凝就老老实实的跪下。白云和穆立人也没有生受这一礼，都是侧身接茶、饮茶。 心中对于唐紫凝的评价也很高，这是一个知礼的好孩子。 陈守信走上前来拍了拍唐紫凝的手，“估计前边还有一关，咱们家的老头子。” 听到他的话，唐紫凝可是真个的紧张起来。知道陈长青，这是自己的公公。万一公公因为自己青冥教圣女的事情，而不满意呢？ 心中揣着好多的担心，忐忑不安的往里走。稍稍抬眼一瞅，她就更觉得这个第三关不好过了。 内宅小院子里坐着三个人，陈长青是必须有的，剩下的那两个，认识的是永平帝，不认识的应该就是皇太后。 陈守信也有点小郁闷，没想到永平帝两口子还跟着凑热闹。不过想想也不差，自己是吃皇太后的奶长大的，这两口子也算是自己的干爹干妈。 这次就没让唐紫凝单独的跪下了，而是他们这一小家的三口，一起跪下。算是给小昭名准备的一个简单的认祖归宗仪式，也是唐紫凝的入门仪式。 唐紫凝在托盘上倒好茶，边上的史公公就笑眯眯的将托盘给端过去。 “你说，还是我说？”永平帝接过茶碗，看了陈长青一眼说道。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我先说。”陈长青都没看他。 “虽然你跟守信没有举办过婚礼，可是在我的心中，你也早就是我陈家的儿媳。小五和柚子她们，都是好姑娘，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简单的一句话，算是认可了唐紫凝这对母子。也符合陈长青的一贯作风，没有那么多的拖泥带水。 “你的身份呢，有些特殊。”永平帝也开了口。 刚刚心情舒畅了一些的唐紫凝，又将心给提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永平帝又接着说道。 “你不是那作恶之人，从我们掌握的情报看，在青冥教中，你反倒真正帮了很多的百姓。前事已了，这个世间再也没有青冥教，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圣女。” “谢过太上皇教诲。”唐紫凝说道。 永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去告诉昭名，家里边的这些孩子们，都是跟我叫皇爷爷的。” 说完之后，他也是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口。 陈守信喜滋滋的带着唐紫凝和小昭名从地上站起来，这个小活动，算是彻底结束，取得了圆满成功。 “等再回皇城的时候，别忘了带着他们到你娘亲的坟上看看去。”陈长青笑着说道。 “嗯，咱们过几天回城堡玩去。等到海面上的事情，有了一定，咱们再往皇城赶。”陈守信点头说道。 其实他更想等落雪和秋香都生了娃，然后带着一大家子去看娘亲。也不知道到时候老婆孩子们太多，娘亲能不能记得住。 三关过完了，皇太后也将唐紫凝给拉到了一边，带着陈守信的一帮媳妇们去说悄悄话。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唐小七，皇太后也很是好奇啊。 小昭名呢，直接就被小囡囡给收编了。人家今天的游戏还没有玩呢，都被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误了。 本来也是想将自己的爸爸给拉过去一起玩的，不过看到爷爷跟皇爷爷在跟爸爸说话，那就先不叫他了。 在小囡囡的心里边，自己这个爸爸其实就是大玩伴嘛。 第一三六一章散养 “如今，你的心思能够真正安稳下来，为大周朝的将来考虑了吧？”永平帝看着陈守信说道。 “父皇啊，我一直都有很正经的考虑来着。”陈守信不服气的说道。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不管是永平帝还是自家的老头子，那个眼神给他的压力，真的比较大。 “哎，你们对我寄予厚望这个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可是我的肚子里真的没有啥能水儿啊，想到的那些都是东拼西凑，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我很不错，但是你们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不是？” “我这稚嫩的肩膀，能够扛起多大的担子？为大周朝操心了这么久，我真的该退休，享享福了。” “你就鬼扯吧，这么年轻，退什么退？”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父皇，我真的是很认真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很久以前，我就有了退休的想法。所以朝中的大事小事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是能不粘就不粘。” “这么大个朝廷，想要安安稳稳的运作，绝非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功劳，而是所有朝臣的功劳。要将他们的主动性和积极性都调动起来，这才行。” “虽然我也能想出来一些歪点子，可那也都是歪点子。有些点子，也仅仅是符合当下的情况而言。等将来情况变了，我的那些小手段，也就不够用了。” “我又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人，都这把年岁了，以后也就更没有什么时间去学习了。得看着自己的这些孩子们，健康快乐的长大。” “老酸才，你说说他。”永平帝看向陈长青说道。 他是真没辙了，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陈守信是习惯性的说辞。可是听着听着，他就知道陈守信是在很认真的讲这个事情。 不管咋说，他都觉得要是像陈守信说的那样，现在就退休，对于大周朝来讲，绝对是很大的损失就是了。 在他的眼中，陈守信就是福将是奇人，能够让大周朝国祚万载不衰的人。 “呵呵。”陈长青浅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是我想管，我又能管得了？从小到大，这小子可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话。我会努力，有没有用，我就不管了。” 陈长青的话给永平帝气够呛，只不过转念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陈守信啥时候听过陈长青的话？打小儿就是那么操蛋的存在，长大了，好像更加的操蛋。 这个时间，能够真正管得住陈守信的人，好像还真没有。你看他听媳妇话、听孩子们的话，那是他对媳妇和孩子们的宠。 “算了，你去找孩子们玩去吧，留在这边，你也闹心。”陈长青笑着说道。 “嘿嘿，那我就先玩耍去了。还得跟昭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一直没在他身边，我就是一个外人啊。”陈守信嘿嘿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连跑带颠的离开了。 “老酸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等陈守信的身影消失，永平帝赶忙问道。 他跟陈长青也算是好基友，看到陈长青主动将陈守信给赶跑，就知道这是有话要说。 “我就是觉得，咱们不用逼迫得太急。”陈长青笑着说道。 “这个孩子啊，就是个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不问。你管了问了，他自己就该腻味了。” “可是大周朝，真的能够离开他么？他的那些举措能够为朝廷赢得民心，只要民心在，朝廷就会在啊。”永平帝皱眉说道。 “呵呵。”陈长青又轻笑了两声，“你觉得要是真的遇到了事情，他会不管么？就好比这次海上的事情，得到了消息还不是赶巴巴的跑到了这边来。” “这个臭小子的脾气啊，我就一直都摸不透。就像当年的贝儿，只有他们自己感兴趣儿的事情，你就算是不说，他们自己都会去做。” “就让他闲着，让他跟孩子们玩。等将来孩子们都大了，需要上学堂了，他还咋玩？闲得无聊，他不就得琢磨事情么？” “现在的朝廷，虽然很新，但是也足够应付好多的事情。从根本上来讲，也不会再发生任何动摇朝廷根基的事儿。” 永平帝竖起了大拇指，都说知子莫若父，这话还真不差。陈长青说得很在理，在陈守信这里，啥事你都不能用常理来考虑。 他这个人的整个行为方式，都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你能够做的，就像陈长青说的那样，等。等到陈守信自己闲得无聊了，自己开始琢磨事儿了，这就妥了。 “对了，守信如此得民心，你不担心？”陈长青问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仅仅是我，就算是昊鲲，也都不会去担心。如果守信真的有别的想法，不是我说丧气的话，恐怕姬家王朝早就改名换姓了。” “守信啊，就像是贝儿一样，虽然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可是又有一种超脱的感觉。他们并不是对这个世间的权势和人太过留恋，能够真正走进他们内心的人，少之又少。” “其实以前的时候我都萌生过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将整个朝廷都交给守信，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要是那样的话，大周朝指不定会乱成啥样子。”陈长青在边上吐槽了一句。 永平帝很认可的点了点头，“贝儿说过，只有一个人对某个事情感兴趣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将这个事情给做好。即便做得不够完美，也比很多人强得多。” “守信的性子散淡，什么样的事情，都很难将他给栓一辈子。就按你说的那么办，将他散养着。等咱们真正老去了，朝廷又有了事儿，他想偷懒都没机会。” “现在啊，咱们也得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别等着快咽气的那一天，然后还觉得有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做。” “贝儿说过啥来着？那个遗愿清单，这个就很好。得空琢磨一下，得写一些，看看还有啥未净之事。” 陈长青无奈的摇头，贝儿和守信这对母子啊，对于大周朝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 第一三六二章对夜的期盼 陈守信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永平帝和自家的老头子给算计了，以后对他的政策就是散养。现在他还喜滋滋的呢，觉得总算是又将身上的差事给卸去了好多，很有一种无官一身轻的爽利。 跑到孩子们玩的房间中，先是在外边听了会声。还成，没有人欺负小昭名，他们都坚定的团结在小囡囡的身边。 “你们在玩什么啊？”走进房间里，陈守信直接挤到了小囡囡的身边问道。 “爸爸，我们在玩猜豆子。”小囡囡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这才注意到，小囡囡的身前有一个小碗，边上还有一堆黄豆。然后他就有些尴尬了，这个是赌博啊。而小囡囡他们会这么玩，这个事儿也在他身上。 他以前跟媳妇们就这么玩啊，猜单双，然后要么是他占媳妇们的便宜，要么是他的媳妇们占他的便宜。 哪里想到这个小游戏，竟然被小囡囡给学会了，然后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玩啊。而且看孩子们这个精神头，好像对这个小游戏非常热衷。 “囡囡啊，今天有什么想吃的饭菜么？”老陈同志觉得应该让小家伙们将这个兴趣儿转移一下。 “今天水生叔叔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呢。”小囡囡眨着大眼睛说道。 她觉得今天的爸爸有些不正常，都知道今天有好吃的嘛，怎么还跟自己问想吃啥。 “囡囡，跟昭名一起玩，开心不开心？”陈守信又换了套路，这也是他心中非常关心的事情。 小囡囡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讲，只要自己手底下的队伍扩大，那她就会开心。 “昭名啊，跟这些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开心么？”陈守信又看向了小昭名。 小昭名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有好多好吃的。” 听到小家伙的话，陈守信莫名的有些心酸。都是自己的娃，小昭名在物质生活方面，肯定比别的娃差好多。 从炕上爬到了小昭名的身边，拉着他的小手，“知道跟我叫什么么？” 小昭名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可是那个“爸爸”，却没有说出来。 陈守信直接将他给抱到了怀里边，“以前啊，妈妈带着宝宝在外边生活，那是在做事情。以后呢，宝宝就会跟爸爸还有好多的妈妈一起生活，还有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起生活。” “以后呢，想吃什么，就要告诉爸爸妈妈或是水生叔叔，然后咱们就能够吃什么。还有啊，家里边还有好多好玩的呢，到时候让囡囡姐姐带你一起玩。” 小昭名听到吃的和玩的，明显开心了许多，嘴角上也带了一些小弧度。 这样陈守信就很满足了，目前来讲，想要听到一声爸爸，可能会有些难度。但是没关系，这是小昭名跟自己有些认生，而且他的心里边，估摸着也不知道爸爸是干啥的。 陈守信既然过来了，自然是要跟孩子们好好的玩耍一通。 对于他们之间的小游戏，开始的时候小昭名还有些陌生，不敢参与进来。不过等他们胡闹了一会儿以后，也一起加入到打倒大魔王的战斗中。 直到外边水生喊吃饭，他们这边的战斗才算结束。都不用他给帮忙，孩子们自己就穿好小鞋子，颠颠儿跑去吃饭。 这也算是让陈守信骄傲的地方吧，自己的这些孩子们，动手能力都很强。在很多的小事情上，根本都不用他们这些当爹妈的有啥需要操心的。 上一次的集体大聚餐，那是为了庆祝陈守信大病痊愈。这一次的集体大聚餐，因为小唐唐的加入，也带上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这算是她在陈家吃的第一顿饭，意义非凡。 其实她这么短的时间里，一直都是非常紧张的。哪里还有当初扇陈守信嘴巴子，用小手段将他给强嗨了的泼辣劲儿。就跟那刚过门的小媳妇，等待着婆家人的审视一样。 而且她的心里边，也一直都在惦记着小宝宝。哪怕都是陈守信的娃，小宝宝也是后加入进来的啊，也担心会受到孩子们的排挤。 现在看到小宝宝跟孩子们开开心心的跑出来，那份开心劲儿，自己以前都没有见过几次。这就让她放心了，最关心的还是宝宝啊。 今天的菜式与上次相比就少了很多，但是更加的精致。上次是水生自己都开心，然后就胡乱的做。今天这个席面，基本上就是比对着婚宴的席面来的。 比如说甜水，小家伙们就很喜欢喝用梨熬出来的甜水。但是你今天就不能用，得避讳一下。人家这是刚刚一家团聚，可不能再离开。 而且今天的一些菜式中，水生也多加了一些桂圆和莲子做辅菜。哪怕陈守信跟小唐唐的娃都这么大了，这也算是新媳妇进门，图一个团团圆圆、多子多福。 这些都是水上张罗的，当了这些年的大厨，啥样的席面没有张罗过，这一桌是即美味又有寓意。 陈守信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今天能喝酒的就都要倒上。喝多喝少随意，图一个喜庆与乐呵。只不过基本上家里的这些媳妇们，除了怀孕的和需要奶孩子的，那个酒量可是都不错的。 陈守信也留意到，以前小昭名吃饭的时候是被动吃，你给夹啥菜吃啥菜，你不给夹咱们就自己扒饭吃。现在小家伙呆得熟络了，也变得主动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孩子们能够真正融合到一起，他这个当爹的是最希望看到的。至于说小唐唐，他根本都不担心啊，自己的媳妇们，可都是好媳妇呢。 小唐唐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她是新来的啊，可没有五姑娘她们这些坐地户那么放得开。不过这也都是小瑕疵，以后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陈守信的心里边美滋滋的，吃饭的时候还经常往小唐唐那边瞟。人家不都说小别胜新婚么，他跟小唐唐之间，可不是小别啊，这可是大别。 而且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复杂，他是处于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的状态。所以呢，对于今天，他就很期待。 也就是不能对太阳动手脚，要不然说啥都要直接给拽下来。 第一三六三章军区整改 陈守信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对于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老夫老妻般的媳妇们，哪里有不知道的。 不过这个事情上大家伙也由着他，不管咋说他跟唐老七也是挺不容易的，这次就让他好好尝个鲜吧。 只不过陈守信即便是得到了媳妇们的默认，今天晚上可以跟唐小七睡。但是他忘了，家里边还有拦路虎。 你们自己鸟悄的就商量完了，问过咱了么？哪里管你们这个那个的，好久都没有跟爸爸一起睡了，也没有听爸爸讲故事了，所以今天小囡囡就宣布了陈守信的主权。 然后陈守信就在诸位媳妇们羡慕的眼神里，领着一帮孩子们睡一个屋。他跟唐小七重温旧梦的事情，还得往后推一推。 这一宿，他也没睡那么消停。孩子们开心啊，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小故事讲了多久，反正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孩子们是集体懒床。 哪怕被小囡囡搅和了他的好事，陈守信也没有半点怨言。哪里敢？小囡囡还不得削他啊。 现在家里边，小囡囡那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人家可不仅仅是大娃，还是非常受宠的大娃，更是懂了好多事儿的大娃呢。 吃完了早饭，陈守信爬回炕上，将大花给抱到了怀里边。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好好的稀罕大花。 其实大花现在对他是有些嫌弃的，成天不着家，找伺候都找不着。不过现在看到他伺候得挺好的份上，就先不搭理他吧。 脑袋扬起来，爪子伸出去，肚皮亮出来，大花的造型算是摆好了，喉咙里也呼噜开了，然后陈守信就得赶忙伺候着。 他倒是想跟着媳妇们一起出去逛，可是没那个机会。人家是出去给唐小七张罗穿戴呢，现在已经是摄政王妃了不是，不管你在乎不在乎，你都得有个样子。 对于媳妇们能够和谐相处，陈守信的心里边是偷着乐，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嘛。 一丁点都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唐小七跟别的媳妇们多少还有一丢丢的不同。其实就是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懂，为啥媳妇们接受唐小七这么快、这么顺利。 然后他就将这个功劳，记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她们都有一个好丈夫，所以这个家庭才如此的和谐。 心里边胡思乱想呢，伺候大花就有些不到位。人家大花心里有点小气愤，抱着他的手虚咬了两口，然后又用它带刺的小舌头舔了几下。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活，人家大花也玩得挺溜。 人啊，有时候也是贱皮骨。撸猫这个事儿，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傲娇的主子。然后你辛辛苦苦的伺候它，你自己还特么的挺开心。 撸得正过瘾呢，何敬远和韩冲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陈守信隔着窗子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现在自己正忙呢，也不是外人，就不迎接了。 “恭喜、恭喜。”俩人进来以后，就是一个劲儿的恭喜。 “嘿嘿，同喜、同喜。伺候我们家大花呢，你们自己随意。”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俩人也不见外，自己找椅子坐好，顺便还给自己倒了茶。 “你们俩最近在忙啥呢？”陈守信笑着问道。 何敬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波的风寒，应该是快过去了，现在正在督促春耕。今年打算再多开一些荒地，那些地不用起来，看着都有些闹心。” “新的军区成立，虽然说北方三府还是原本的配置，不过从各处也抽调来一些军官。”韩冲接过了话头。 “而且我现在也在物色定北城军区的接任人选，假假我也是兵马大元帅了，再占着定北城军区的位置，就不是那么好了。” “有了人选么？”陈守信问道。 韩冲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选啊，选来选去，多少都有些不满意。” “从位置上来讲，平卢府军区的驻扎地需要往北方再挪一些，这样就能够让定北城军区的协防范围更大。可是大了之后，责任也跟着大了起来。” “范阳府那边新成立的军区，还要偏向于蓟城，负责一些新皇宫的安全，对于其余地方的协防工作，反倒会减少一些。” “这一下就将定北城给凸显出来了，我是想着等纳兰吉打仗回来，将他给调过去。然后再将丘林大风给放到平卢府，再从皇城那边调过来两名老将，辅助他们。而且在其余军区，我也打算如此做。”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只要你考虑好了，觉得可行了，就可以给老大上折子。”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既然打算如此做，肯定也是经过仔细考虑了。那就不用管其余的，以前我是这个话，现在我还是这个话。” “少爷，其实我还有一个人选。”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韩冲开口说道。 “孔德美？”陈守信笑着问道。 韩冲一愣，然后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头。 “你也用不着夸我，让你犹豫的无非是俩人，一个是老王，这个是咱们的熟人。另一个就是身上有瑕疵的人，除了孔德美也没别人了。”陈守信说道。 “孔德美在治军上，还是很有见地的。”韩冲笑着说道。 “上次他被发配到这边来，我也与他聊过。这段时间，他在各处地方轮转，我觉得他应该也有些新的想法。” “成，可用，但要慎用。”陈守信点头说道。 “孔德美确实有些见识与能力，但是他的心中吧，官味儿太重。平时这个心思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可是遇到了事情以后，他往往会多想一些，藏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这也是好多官员的常态。就算是我都是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只要在关键时刻能够拎得清，这也没问题。” 边上的何敬远都跟着不住点头，要说当官没有点私心也不可能，但是得看你这个私心用到啥地方去。 自己也有私心，也盼着自己的手中权力更大一些。现在的自己还年轻，将来，也想到内阁中转一圈儿。 但是自己不会凭借着歪门邪道或是陈守信的照顾，给硬塞进去，他要凭借着自己主政平卢府的政绩，被选进去。 第一三六四章反腐倡廉不能停 陈守信的心中，还是蛮欣慰的。上次韩冲跟自己说这个事情才多久啊，现在就已经有了行动。就证明现在的朝廷，也提高了办事效率。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个事情，别说行动了，筹备你就得筹备半年一载的。然后调整，你还得调整个一两年。 因为以前大家都是排排坐、分果果的状态，这个事情肯定会有好多的果子等大家分。分给了这个多一些，那个就会哭闹。全都分了一遍，还会有人说自己分到的果子酸。 “现在的朝廷，真的不一样了，变化好大。”想到这里，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他怀里的大花，觉得这货现在伺候得有些不用心。一翻身从他的怀里跳到了炕上，然后就在边上舔自己的爪子，顺便洗一把脸。 “守信，现在我仗着年长，跟你说几句话。”何敬远正色说道。 “其实我觉得现在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反倒要感谢这几年的战乱。如果没有这些战事，即便是朝廷有了改变，这次的军改也不会这么顺利。” “那些人啊，都感受到了威胁。知道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们做官也不会做得那么安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次军改结束之后，再实行轮岗制，大周朝的内部就安稳了。” 这次轮到陈守信很认同的点头了，何敬远说得不差，只有在外部的压力作用下，大周朝的官员们才能够真正团结起来。因为大家这时候就有一个共同的利益了，都怕死啊。 这个话说起来可能有些刺耳，可正是这个时代背景下的真实写照。哪怕朝廷有了内阁，也将各自的职司给明确了，混日子的人还是有。想贪污受贿的，也不少。 官场上的弊病、陋习，积累的年月太长了。估计是在有了官儿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感染着官场。 以前的时候，更是乱糟糟的一团，朝堂上，基本上就是被大臣们所把持着。等你这个继任的皇帝把权力弄回来了，基本上，你也要到点儿退休了。 永平帝就开辟了大周朝的先河，虽然继位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收权收得快。陈守信也不管说，这个事儿就是自己的功劳，还是因为有外部战争的压力。 现在永平帝又直接将皇位给让了出来，姬昊鲲就能够享受到这个胜利的果实。再加上这两天确实是战事不断，现在海上又有敌人跑了过来，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 这就是现实，往往很刺耳，也很刺眼。但是你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你得真正的去面对他。 “说到这个，其实我觉得，不仅仅是军中，就连咱们的地方州府，也需要提起警惕。”陈守信说道。 “一个官员，在一地为官的时间长了，有利也有弊。好的一面，对于当地的情形非常了解。他就能够做很多符合当地情况的事情，来改善民生。坏的一面，同样明显，因为地头熟了，人头熟了，难免就会有些人情往来。” “反腐倡廉这个事情，可不能轻忽。每年都要跟这些人讲一讲，要不然即便是内卫司和侦缉处再努力，恐怕也抓不干净。” “而且咱们要想从这些学子中培养出一名真正的官员，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啊。他一不小心走了歪路，咱们的心血就全都白瞎了。” “你们别看现在，都老老实实的。等将来时间长了，好多人保准会不当回事，然后就该琢磨歪门邪道了。” 韩冲点了点头，“警钟确需长鸣。前段时间，我在军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念在初犯，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就直接处理了。” “现在在咱们北方三府参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些人就走了募兵官的门路。踊跃参军是好事，不管他们是为了现在的军饷，还是他们心中的理想，都是好事情。毕竟只要进了咱们的军队，哪怕他是一块烂泥，我也能给他烧成青砖。” “只是他们的路子没有走对，我也给全军发出了通告。以后但凡发现这样的事情，一律军法处置。” “嘿嘿，这些都是你们操心的事情了。我昨天就跟父皇说了，以后朝廷中的事情，我就不跟着参合了。把我自己的小日子给过好，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边采买完事，我们就回城堡那边生活去。那里距离军港还近一些，现在我最挂心的就是海上的那些洋人。” “洋人？”何敬远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 “呵呵，这是我给他们起的名字。毕竟他们是飘洋过海才到咱们大周朝的，所以我觉得叫洋人不错。”一不小心说溜了嘴，陈守信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这个事情给圆上。 韩冲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叫法倒是也挺好。对了，旁的事情你不管，吴用和四号的事情，你总归会管一管吧？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其实吧，我还真没啥管的。顶多是请他们吃顿饭，叙叙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他们去出使，靠的还是他们临机应变的能力。希望能够顺利一些吧，这样，也能少杀些人。” “不想为你的江湖名号，再努力一下？”何敬远打趣儿了一句。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好像自己真的嗜杀成性似的。其实也不知道为啥，这次虽然还是得杀，但是远没有以前那么强烈。 而且这次海上的那些洋人，做得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敢杀在那边留守的人，基本上，也就宣告了他们的结局。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就是扯淡的时间。这个房子里的零食也有很多，韩冲和何敬远两人，谁都没客气，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等着蹭午饭。 反正对他们两人来讲，这个事情也都不算事儿。在陈守信这边吃饭的次数可不少，这次他又是找到了苦寻不到的唐小七，也算是帮他小小庆祝一下，跟着喝杯喜酒。 他们的关系也真的很随意，说正事的时候，那就是摄政王和少爷，闲扯淡的时候，也是兄弟和平称。 第一三六五章教育是个大工程 等中午，陈守信这一帮媳妇们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就连挺着肚皮的落雪和秋香，这俩人都是如此。 给陈守信都搞得挺好奇的，按理说开心的应该是唐小七啊，她们这些人跟着凑啥热闹？ 搞不清楚，他就得问，逮了个机会将唐小七给拉到了一边，抓着她的小手不放松，“今天玩得挺开心？” 唐紫凝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对我都很好呢。” “她们咋那么开心呢？”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都给我买的东西，有衣服还有首饰。不过好些个都要现做，现在还没法拿回来。”唐紫凝说道。 “我都没有想到大家这么好相处，现在是真正的放心了。以后我也要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什么事情都不跟着操心了。” 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个版本的唐小七，他也是头一回见。一丁点都不像生了娃的妈，反倒像一个调皮的少女。 被陈守信挂了鼻子，唐小七就觉得被轻薄了。气鼓鼓的瞪了陈守信一眼，顺手在他的胳膊上小掐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小害羞的慌忙逃走。 给陈守信撩得啊，那是抓心挠肝的。然后他又觉得，必须将这个谜题给解开，为啥别的媳妇们对唐小七这么好。 这个事情问别人没用，别的媳妇们或多或少有些调皮，所以这个事情，就只能问自己的乖乖媳妇，柚子。 等他再将柚子给拉到了一边，偷偷问出来，然后这个答案，就让他有些许震惊。 因为他的这些媳妇们，在心里很感谢唐小七。她们都觉得陈守信以前很努力也没有娃，而在有了唐小七的人参酒后就有了娃，不管有没有关系，都得感谢一下。 大家伙都有了娃，这对于整个陈家来讲，都是好事情。所以唐小七就是家里的功臣，是功臣，就得给准备点小礼物。所以今天上街的采买，就是大家伙的心意。 衣服上稍稍差了一些，毕竟现在是冬季，都得穿着小花袄。而且这边的流行元素跟皇城比，多少有些差距。不过也没关系，已经给皇城的淑芳斋发信了，稍后就会有裁缝过来，给唐小七量身定做。 陈守信还能有啥说的？对于自己的这些媳妇们来讲，这个事情确实可以从这个方面来考虑。哪怕有些看低自己的嫌疑，谁让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不争气呢。 不管咋说，自己的小日子以后肯定是和和美美的，被看低一些就看低一些吧，都是自己媳妇，不挑理了。 孩子们今天虽然起得晚了一些，可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战斗力还都是蛮强的。一个个都跟小老虎一样，那是赛着吃。 也许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讲故事小活动，现在的小昭名跟陈守信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好多。而且有了这个小家伙的加入吧，小囡囡他们也会努力将自己饭碗里的饭给吃光光。 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攀比心理，这是正常的，而且带来的效果也是正面的。吃完了饭，大家伙那也是毫不吝啬的夸奖他们。 给小囡囡美得不行，小下巴都快扬得跟大花一样了。人家是最喜欢听夸奖的，你夸咱，咱就开心。 然后这一小帮，又开始凑到一起玩耍，可是让大人们省心呢。这也算是孩子们多的一个好处吧，玩伴儿也多。 吃过了饭，永平帝和陈长青这俩人，又出去找冰窟窿去钓鱼。何敬远和韩冲也不能一直在他这里玩耍，还有好多的政务需要处理。 他的那些媳妇们，人家也是在此凑到一起，继续联络感情。到了他这里，就剩下了他和大花。 “我的大花哟，还是你最乖。”爬到炕上，将睡懒觉的大花给鼓捣醒，然后抱到了怀里。 人家大花都没啥心思跟他玩耍，身子轻盈的一蹦，就从他怀里跳了出去。知道这货挺执着，然后人家就跑到外边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陈守信眼巴巴的看着外边的大花，他竟然发现，真的有些无聊了。正在考虑要不要找孩子们混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鹏公子他们今天竟然没有组队出去溜达。 “这段时间在这边欣赏得怎么样？”陈守信溜达出来问道。 “很不错，不过我打算带着朵兰和玄华到草原上看一看去。得让玄华知道，他的娘亲是来自草原上。”鹏公子笑着说道。 “你也不早说，当初在定北城直接过去多好。”陈守信说道。 “不是遇上了海上的事情嘛，有些不放心，就一起跟了过来。然后你又病了，就一直耽误到现在。”鹏公子笑着说道。 “哎，你估摸着也是得抓紧时间了吧？放心不下书院那边的事情？”陈守信叹了口气问道。 鹏公子老老实实的点头，确实有些放不下。 “其实我倒是觉得没啥，你好歹是院长，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操心，对不对？”陈守信说道。 “现在关于那些新学，不是也选了工坊中别的人帮忙授课么，应该也没差。作为院长来讲，你就得抓大放小。要不然累得你每个休息的时间，你也干不完这些活儿。” “可是学院中的事情，即便是小事，我也会挂心。”鹏公子苦笑着说道。 “等我琢磨琢磨吧，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新的路子，到时候让你轻松一些。”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现在我没这个时间，还挂心这海上的事情呢。多少有些小眉目，等我再丰富一下，时机成熟了，你就可以推出来了。” “哦？不能跟我先透露一下？”鹏公子有些心急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真不敢说，说完了，你可能连觉都睡不着。还是等一等吧，等天下太平了，啥事没有的时候再说。” 即便是鹏公子的目光炯炯，他也是强忍着没说。因为他打算推翻科技，效仿后世的大学，这个怎么能说？ 军事改革了、政务改革了，接下来再要改革的就得是教育。 这也是一个系统性的大工程，现在他脑子里的计划连皮毛都算不上，真要是在这个时候讲出来，全天下的读书人，估计得排着队的来骂他。 管你啥学的创始人，都不好使。 第一三六六章海鲜加撸串 鹏公子的时间真的很紧张，跟陈守信扯完了，然后就带着老婆孩子，直接往草原上赶。小玄华多少有些舍不得，这边的小伙伴们多啊。 只不过在这个事情上，还得听自己的爸爸话，给其余的孩子们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就爬到了车厢中。 相对来讲，小玄华是所有孩子里最乖巧的。年纪大一些，懂得的事情也多一些。就不像小囡囡了，虽然也挺乖巧，偶尔也会发些小脾气啥的。 毕竟人家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大姐大，这个威信或者说是脾气已经惯出来了，想要再改，就有点难。 送走了鹏公子一家，陈守信就死皮赖脸的凑到了自己媳妇的那一帮去。其实也没他参与的话题，只不过在炕上躺着，听着媳妇们唠嗑，他就很心满意足。 如今啊，算是真正的圆满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梦想，也算是实现了。现在唯一有些欠缺的，就是啥时候能够跟小唐唐真正补一个洞房。 按理说今天晚上就成，可是有了小囡囡存在，这个事情你就不好说。得看这小家伙啥时候没了听故事的兴趣儿，你才能够真正的放飞自我。要不然，人家一定会过来给你路见不平的。 其实他的担心也没有差，连着两天，小囡囡继续兴致勃勃的听故事。给老陈同志搞得好郁闷，给他的那些媳妇们却逗个够呛。 营州府的生活虽然也不错，要啥有啥，不过现在陈家的人太多了。哪怕这是何敬远特别给安排的房子，也有些不够住。 反正早就有计划，然后陈守信就带着大家，返回到了城堡之中。 这边的房间多啊，而且离海边还近。太阳好的时候，还能够在城堡上边的阳台上，看看日出日落啥的。也能带着孩子们撸个小串儿，都不会熏到别人。 对于这个城堡，小昭名很喜欢。他从来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房子。在这里，孩子们就都有自己的房间了，这是陈守信回来之后硬分配的。 其实为了啥，大家伙也都知道，还不就是没羞没臊的那点儿事儿。 回到了城堡这边，首选吃食，自然就是各种海鲜。 天凉、水凉，这个都不是难题。知道陈守信回来，张阿大就带着人提前下海里给捞海鲜。 没有陈守信，当年的渔村能够存在多久都是个未知，大家伙的生活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么好。这是恩情，需要一辈子来偿还。 现在自己还能动，就得亲自给捞一些。啥时候自己动不了了，还有自己的儿子、孙子给捞。只要摄政王想吃这口了，咱们就不能断顿儿。 一筐筐的海鲜抬到了城堡中，让正在参观城堡的孩子们“嗖嗖”的跑过去，都跟着看新鲜。 若论吃海鲜，小囡囡不仅仅是大姐头，人家也是行家。小嘴不停的给新加入的弟弟小昭名小朋友，讲解这些海鲜都叫啥，咋做好吃。 只不过她忘了一个茬，她就是个小馋猫，给小昭名讲得挺透彻的，然后她自己都馋了。就领着这一帮弟弟妹妹们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得商量一下今天的饭能不能提前吃。 “你个小馋猫，想吃哪一个了？”领着孩子们又来到海鲜的前边，陈守信在小囡囡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问道。 “爸爸，我想吃海螺、大螃蟹。”小家伙喜滋滋的说道。 “嗯嗯，吃海螺。”小昭名也在边上附和。 “你们两个小家伙呢？”陈守信又看向了昭翊和昭韵。 “我们想吃鲍鱼，烤着吃。”两个小家伙一起说道。 这就是这两个小家伙的神奇之处，就好像他们有类似心灵相通的能力一样。反正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很多时候都能够保持神同步，老陈同志偶尔还让两个小家伙帮他解闷呢。 孩子们点了餐，那么今天的饭菜就得改一下。永平帝和老头子他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就让水生去照顾，这些年轻力壮的，老陈同志决定要自己搞定。 海鲜确实蛮鲜的，那么螃蟹和海螺一蒸一煮。鲍鱼呢？他觉得烤着吃就很不错，顺便还能够烤点扇贝，撸点串儿。 对于这个事情，除了孩子们开心，荣福也开心。好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撸串了，今天就算是有再多人管自己，自己也得尽情的撸一顿。 然后人家荣福就自己去切牛肉、拌洋葱、拌调料，看那个架势，同样有亲自下厨的打算啊。 肉串串得差不多了，这边的烤架也架了起来，陈守信就在上边架起了扇贝和鲍鱼。孩子们就蹲在烤架旁，连烤火都有了，小眼珠都不错神儿的看着这些扇贝和鲍鱼。 得说，这也是很难得到清净时间，要不然平时这帮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边的还没烤熟呢，水生那边的蒸螃蟹和煮海螺就已经全部搞定。两大盆端过来，孩子们的娘亲们就开始伺候着他们吃，这帮小家伙即使嘴里吃着，眼神儿也是不停的往烤架上溜。 孩子们多了以后，其实蛮幸福，但是也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足之处。就是你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就得足够多，虽少也得一个孩子一个。 现在这个烤架上的扇贝和鲍鱼，就是每个小家伙都有份的。能不能吃掉是一方面，你给不给就是另一个事情。 尤其你要是给，还得一起给。孩子们爱抢尖儿啊，即便他们不喜欢，别人有了他们没有，那也会很伤心。 不过他们也是好糊弄的，小肚皮都不是很大，吃完了海鲜，又撸了两串羊肉串，然后就跑开继续参观去。 你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人家也不会贪恋。反正都吃饱了嘛，你们爱咋吃咋吃，想吃多少，你们就吃多少。 荣福的炭烤牛肉片也闪亮登场，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给荣福也美得不行。别看已经是孩子妈了，其实那个心理年龄好像没比小囡囡大多少，也是时刻准备着，等着别人夸。 这就是返回城堡后的第一顿饭，吃得很随意，绝对没有前几天的那么正式。可是大家伙吃得都挺温馨，尤其是唐老七，她来到这边以后，总算是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第一三六七章这是家 早晨睡醒，外边的阳光很明亮。心满意足的陈守信捅了捅边上猫在被子里装睡的唐老七一下，然后唐老七继续装睡。 她醒得更早，不过昨天折腾得太晚，就想继续懒床。可是她也知道，一下子懒过劲儿了，今天再出去，肯定会被别的姐妹们笑。 “乖乖小唐唐，该起床啦。”陈守信又捅了捅她。 “你先起，然后我再起。”猫在被子里的唐老七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我是想起啊，可是你压着我胳膊了。”陈守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有了陈守信的提醒，唐老七也发现了这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但是她觉得这不怪自己，要怪也是怪陈守信。 然后她这个小爆脾气就上来了，被子一卷，大长腿一揣，老陈同志就被她给踹到了一边。人家跟你还不是很熟，别凑得那么近。 哪怕房间里的温度也是可以的，外边的阳光也是很不错，只不过突然间就被踹了出来，老陈同志光溜溜的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于这个有些傲娇版的唐老七，陈守信也是没啥办法。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就算是没有小五的身手好，肯定也比自己强好多。 他倒是想跟唐小七继续腻乎一会儿，只不过他也知道要是再晚出去，估计自己的那些媳妇们，都会调戏自己一番。 来到了外边，一打听，永平帝和自家的老头子这次打算玩海钓，已经到军港那边去了。自己的媳妇们正在外边带着孩子们玩，人家也是早早就吃完饭，根本都没等他们。 颠颠儿又跑回去，给唐小七打好洗脸水。还想帮人家穿衣裳，却被人家给小锤了一通。 俩人拾到完，又偷偷摸摸的溜出来跑到厨房将锅上热着的海鲜粥吃了一些。然后唐小七就有些害羞了，都不敢走在前边，就躲在陈守信的身后。 “放心，有我呢。”陈守信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了一句。 却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倒让躲在他身后的唐小七在他的肋下小小的掐了一把。 人家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现在的唐小七就觉得自己比那个丑媳妇还不如。哪怕没有抬头，也能够感受到大家伙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审视。 “啧啧，怪不得老陈那次见过以后就念念不忘的，果然是大美人一个。”荣福背着手端详了一会儿后，笑眯眯的说道。 “荣福啊，你是不知道。当初在箱子里将老七给救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才最美呢。”榴莲笑眯眯的接过了话头。 “那个小小可怜样哟，哭得是梨花带雨的。你说你就不担心？当初要是真的被少爷给相中了，硬将你给留下暖被窝，你可咋整。” “呃……那时候想着要是真被留下，就半夜给他弄死。”脑袋还有些短路的唐小七，想都没想的就顺嘴溜出来一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跟这些姐妹们混熟了以后，她们就露出了“凶相”，不好对付啊。只不过说完之后，才发觉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妥。哪怕那已经是以前好久的事情了，也不应该这么说。 心中正担心着呢，就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榴莲那笑眯眯的眼神儿，给她又羞得不行，恨不得陈守信再高大一些，这样才能够将自己给挡住。 “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啊？”嚼着牛肉干的柚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当初想算计少爷，然后现在就跟了少爷，还给少爷生了娃。五姐姐，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嗯，就是命中注定。”五姑娘忍着笑。 认为自己说了一个比较厉害的词，柚子很开心，这个牛肉干吃得也更加的香甜。 对于这帮调皮的媳妇们，陈守信也是一丁点辙都没有。将唐小七从身后给扯出来，推着她到边上坐好。 看到榴莲还是在边上偷偷的笑，他觉得该过去主持正义了。然后就抱着榴莲，不由分说的啃了一口。 哪怕都是老夫老妻了，现在被陈守信这么明目张胆的偷袭，也给榴莲窘得不行。陈守信反倒得意的四处看了看，那意思，谁不服？ 五姑娘没惯着他，对他勾了勾手指。刚刚还气势非凡的陈守信一下子弯了腰，屁颠颠走过去给小五掐起了肩膀。 自家的小五媳妇啊，有时候那是真揍。虽然说现在挨揍的次数少了很多，但是能够不招惹她还是比较好的。 再说了，怕媳妇这又不是啥丢脸的事情。咱这个不叫怕，这叫宠。要不然咱堂堂几百万人屠，会怕了她一个弱女子不曾。 阿q精神，再次占领了制高点，然后陈守信就觉的自己升华了，精神都为之一振，捏得也更加的卖力。 “不要理会这一帮，大家是没拿你当外人。”五姑娘看着唐小七说道。 “除了柚子、榴莲、落雪和秋香，哪一个没被他用过手段啊。当初碧萱都差点没娶回来呢，听说也是在家里哭得胡天黑地的。” “五姐姐，又乱说。”看到战火烧到了自己这边，穆碧萱羞得不行。 “嘿嘿，这事儿我知道啊。”边上的荣福来了兴致。 “还敢笑我？是谁假扮小宫女去找少爷玩啊？玩啊玩的，逃不出去了吧？”穆碧萱也是不甘示弱。 “呃……谁知道这货是这样啊。当时还觉得他挺好的人呢，哪知道那么早就已经开始惦记上我了。”荣福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守信想反驳一下，告诉她当时自己真没别的想法。不过看到荣福瞪过来的眼神儿，他也没敢吱声。 “那么五姐姐呢？”唐小七这时候反倒来了兴致。 “哈哈，五姐姐啊，最有意思啦。嘿嘿嘿……”这次轮到榴莲大乐了。 当初五姑娘美女救英雄的桥段，那可是非常精彩的。不知不觉之间就被自己家的少爷给占去了好多的便宜呢，想想都可乐。 只不过也是畏惧五姑娘的威严，这个事儿暂时还不敢提。倒是希望柚子也能够想起来，只不过这丫头现在的兴趣儿明显在牛肉干上，根本都不在这上边。 陈守信呢，就带着媳妇们在这边回忆往昔，偶尔还会被媳妇们用小拳拳锤一通。不过很开心，这是家，什么都无法取代的家。 第一三六八章兄弟来了 给媳妇们和孩子们玩，陈守信就觉得这个时间过得很快。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挂着的，就是海上的战事。 虽然说鸽子可以飞很远传达消息，但是那个仅仅是在陆地上啊，它们飞累了能够落脚休息。在茫茫的大海上，它们往哪里落？又不会游泳，还不得被淹死。 这个距离到底一次性能够飞行多久，陈守信他们还没有试验过。所以海面上的消息，就得等人来传达。 鸽子训练一批，并不是那么轻松。哪怕现在张欢手底下已经成立了专门的训练团队，想要训练出足够多的鸽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只能等，这就等得陈守信有些抓心挠肝。哪怕知道了战舰上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药材，带着的那些军医们，也能够进行妥善处置。可是一天每个准信儿，他这个心就不落地。 能够影响到战争结果的因素太多，往往可能一个不起眼的因素，就能够改变整个战争的局势。精力十足的兵卒和萎靡不振的兵卒，这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战场上的消息，还没有穿回来，皇城这边却来了人。这次过来的还不是旁人，是让陈守信接到了消息，就趿拉着鞋直接从城堡里跑了出去的人，是蒋含章。 这是他的原始小基友，另一个原始小基友李亚光，可以说是死在他的手下，多多少少也是他心里的一个坎儿。所以对于蒋含章，他也倍加珍惜。 虽然离得还有些远，不过蒋含章那“健硕、魁梧”的身躯，也直接闯进了他的视界。这货看来是真的瘦不下去了，现在又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更加粗壮。 “老大哟，可想死我喽。”来到近前，蒋含章也是直接从车上蹦了下来，给了陈守信一个熊抱。 陈守信就发现自己的手，抱着蒋含章根本都碰不到一起。心中郁闷得不行，也气得不行，在他的后背上用力锤了几拳。 奈何，蒋含章身上的脂肪层太厚、穿得也厚，陈守信的小拳拳，根本都造不成任何伤害。 “你个夯货，大冷天的往这边跑啥？后边这些车里装的都是啥啊？”陈守信问道。 “嘿嘿，想老大了呗。有些好玩的陛下惦记着老大，让给送过来，我就讨了这个差事。”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通知我？要不是韩谷跟我念叨，我都不知道。”陈守信有些埋怨的说道。 “哎，老大，这个事儿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虽然算不上盲婚哑嫁，凑合着过吧。反正我这条件，也够呛有人能看上我。”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说啥呢？谁敢嫌弃我家兄弟？”陈守信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 “得，老大您先消消气儿。”蒋含章赶忙说道。 “仅仅是以前没啥接触，凑到一起多多少少会有一丢丢的小矛盾。还是吏部尚书苏大人给保的媒呢，我这就挺知足了。” “丫头也不错，对我们家老头子也挺好的。您老人家不能老用您的标准来衡量不是？我要是跟您老人家一样，也找这么多媳妇，我哪养得起。” “算了，懒得理你。还真当是有啥不满意的呢，赶紧到城堡里去。”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自己的好基友，自己对他也很了解。别看蒋含章后边将话给兜了回来，可是他知道他的新婚生活恐怕就有些不是很美满。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还真轮不到自己来管，这是他的家事，得他自己去处理。如果自己啥都跟着参合，那就有些过分了，也是不将蒋含章给放在眼里。 蒋含章也知道陈守信这是真正的关心自己，心里其实是蛮感动的。然后也对着陈守信的肩膀拍了拍，好悬都没将陈守信给扇趴下。 “你个夯货。”陈守信又是高喊一嗓子，然后蹦着高的欺负蒋含章。 “这孩子啊，这一点我最喜欢，重情重义。”在城堡上看着陈守信和蒋含章打闹的永平帝笑着说道。 “要是没有这一点，恐怕我都会害怕他。”陈长青摇了摇头说道。 “我就觉得守信挺好。”边上的王五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陈伯笑了笑，没说啥。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娃，我还不能说了？” “哈哈，守信挺好。咱们也下去瞅瞅吧，也不知道装的是啥。”永平帝乐滋滋的说道。 他觉得在跟陈长青的较量中，又小胜一筹，心情当然很不错嘛。 来到了下边，等蒋含章跟他们见礼过后，也跟着一起看车上的是啥。 第一辆车上，好家伙，一大帮五颜六色的大鸟。陈守信倒是知道是啥，这是鹦鹉。可是永平帝他们都是头一次见，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好奇得不行。 第二辆车的车厢，更高一些，陈守信一看好悬没郁闷死，里边装了两只大猩猩。 “后边的车上装的都是一些吃的和香料。”蒋含章笑着说道。 “这都是咱们的商队在路上碰到的，然后抓来给孩子们玩的。后边这俩大马猴脾气不是很好，不过给它们香蕉吃，它们就会乖乖的。” “爸爸、爸爸，让我看看。”这时候小囡囡也从外边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挤了进来。 “哇，这是什么鸡啊？”看到了鹦鹉，小家伙也惊奇得不行。 “这也是鹦鹉，就是比咱们平常见的大了一些。”陈守信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爸爸，放出来玩。”小家伙喜滋滋的说了一句。 “可不行，一会儿让人拿到城堡里去，然后就养在你们的房间里。”陈守信可没敢直接答应她。 其实心中是有些愁的，鹦鹉好养活，这俩大猩猩不好伺候啊。搞不好它们就会搞一些破坏，而且看它们这个样子，好像还没长大，要是再大一些，那个破坏力会更加惊人。 不过这是姬昊鲲的好意，看到了新奇就给自己送了过来，哪怕不喜欢，也得乐呵呵的收下。 不管咋说，自己的孩子们对于鹦鹉都是很满意的，那就ok了嘛。你总不能要求每一件事，都是十全十美的。 第一三六九章两个老李 两只大猩猩，仍旧只能关在笼子里，不过是在城堡里找了一个空房间。孩子们对于它们也就是新奇一下，黑不溜秋的没啥看头，还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大鸡”好看。 这些鹦鹉，可以说是真的对了孩子们和陈守信这些媳妇们的心。将它们给拿出来，然后就放到架子上，在边上转悠着看他们。 得说姬昊鲲是真的有心，这些鹦鹉也都有脚环，看样也是经过了一定时间的调教。反正即使有这么多人看着，人家也是啥反应都没有，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站着。 孩子们对这些鹦鹉是真的喜欢得不行，纷纷找出来自己的小零食，就要喂给它们吃。只不过这些它们哪里下得去嘴啊，根本就不合它们的胃口。 原本，这一切都是挺美好的。当大花同志迈着猫步，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进来以后。一股王者之气，就从它的身上蔓延开了，然后这些鹦鹉们就很不安分的叽里呱啦的乱叫起来。 估计在它们的鹦鹉生中虽然没有见过猫，但是估计见过别的猫科动物。现在看到大花这个样，眼神儿还一个劲儿的往它们身上瞄，本能的就感受到了危险。 不过人家大花对它们好像是没啥兴趣儿，直接就蹲在那边舔爪子玩。 陈守信却知道，这些鹦鹉们被大花给惦记上了。大花要是真没兴趣儿，就会转身离开。现在是装着没兴趣儿，指不定啥时候就会下黑爪。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老鼠，就是被大花这么给玩死的。 “我的花哟，不能打它们的主意，这是孩子们的小伙伴。”陈守信将大花给抱起来，劝了一句。 还是有些不放心，然后他就抱着大花凑到了架子跟前儿。这帮鹦鹉们一看到这个架势，齐刷刷的凑到了架子的另一边去。 小心翼翼地抓着大花的爪子，在其中一只鹦鹉的身上捅了捅。那只鹦鹉已经吓得不敢动了，都差点被陈守信从架子上给捅下来。 “这么大，大花也会逮它们吃么？”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吃倒是不会吃，我就是担心它们会被大花给玩死。”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以后还得多留神一些，大花对于这些带翅膀的，兴趣儿还是很大的。要是真被它给掏一爪子，这帮鹦鹉不死也是重伤。” 听到陈守信说得玄乎，再看看大花那迷茫中又很可爱的样子，就连永平帝都觉得陈守信是在瞎说。 陈守信还能说啥？只能说大花平时隐藏得太深，好多人都没有见识过它的真面目，可不要以为人家的那些小弯刀是开玩笑的。 “含章啊，最近皇城里咋样？”在这边看了一会儿，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在这边玩耍，陈守信他们则是来到了外边。 “都挺好的，皇城中的风寒倒是不严重，有了医治之法，很安全。”蒋含章点了点头。 “别光报喜不报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他也得有事儿才行啊？”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真没事？”陈守信追问了一句。 “真没事。”蒋含章肯定的说道。 “不是说两个老李现在走得非常近么，就没有点旁的事儿？”陈守信隐晦的提了一句。 蒋含章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陈守信口中的两个老李，一个是李同州，另一个是李贤。 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们确实走得很近。尤其李贤前几天还给朝廷捐了十万两银子，说是用来采买药材，预防风寒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老李也在陛下面前举荐了他，陛下还是没有同意李贤出仕的请求。基本上李贤啊，就是没戏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以前听人说俩人走得近，估摸着李贤就是奔着复出努力呢。” “老大，李贤应该是挺厉害一个人，真的不启用他么？看得严一些，应该没事吧？”蒋含章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倒退两年的李贤，我敢用他，现在的李贤，我不敢用。” “以前的李贤，虽然也打着自己的算盘，可是他的心中毕竟还有底线。可是现在的李贤，已经被我给拖下了水。开始的几年，他可能还能老实一些，过后就指不定咋回事了。” “而且对于那次高丽国悍然发兵攻打我朝，怎么也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光高丽王一家子不够，他李贤才是应该负责任的哪一个。” “其实，后来我都有想过。李贤一力主张跟我朝开战，是不是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要让我们高看他一眼，然后委以重任。”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很多。尤其像咱们这样占领了高丽国的特殊情况，正常来讲也是应该重用高丽国人才，以此来收买人心。” “要不然你想想，为啥他要将那个高建成给安排在最前线？其实打着的就是消耗高丽国的实力派，那样他就能够真正左右高丽国的局势。” “老大啊，为啥我越听越玄乎呢？我这个脑子哟，真的不够用。”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琢磨呗，反正平时我也没啥事情做，可不就是得琢磨事儿么。” “李贤啊，想要为官，没戏了。他要是能够收了心思，将他的才智用在做买卖上，没准还能够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富家翁。” “如若不然，指不定啥时候就会人头落地。他这个人野心太大，只要给他一点点的阳光，他都不仅仅是灿烂，而是会乱颤。” “得，回头我还真得留意一下。”蒋含章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于自家的老大，他也是非常信服的。既然老大这么说，那就一准没差。这样的信服，有些盲目，但是管用。 陈守信又走到边上，在匣子里翻了翻，找出来几张银票。有五百两的，也有一千两的，凑够了五千两。 “这是给你的份子钱，虽然已经过了日子，你也得收下。”塞到了蒋含章的手里后，陈守信说道。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反正我们家吃饭现在都是让食为天送，从来就没给过钱。”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自家老大，不用跟老大客气。 第一三七零章缺人！缺人！ 正经来讲，中午的饭是应该水生来做的，不过陈守信非得亲自下厨给蒋含章收拾海鲜吃。 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属于年少无知，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现在基本上大家能够凑到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也是吃一顿少一顿。 就算是将来迁都了，迁到了蓟城，自己也不可能经常在那边生活。天子脚下，活着太累，哪里有离得远远的，活得自在啊。 这新鲜的海鲜，配着别的小菜儿，也给蒋含章吃得满口香。 海鲜的鲜美，就在一个鲜上啊。哪怕有些海鲜可以冻好，然后运到皇城，哪里有鲜活的滋味足。 “你来的日子不对，要是再早些天，还能够尝到大个的虾呢。上次弄来一些，都被我们给吃光了。”陈守信掏空了一个螃蟹壳，将里边的蟹黄分给孩子们后说道。 “嘿嘿，这些我就吃得蛮好。太上皇、陈叔叔，您们可别笑话我，这辈子，还真就好这一口吃的。”蒋含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朕当初也算没有看错你。这个嗜好也不算是毛病，尤其你又是跟守信在一起久了。”永平帝大笑着说道。 “吃的时候，就放心的吃。没看我们也是如此嘛？守信还说吃螃蟹最好用小剪子和小锤子，太耽误工夫。” 对于蒋含章他同样很满意，蒋含章虽然在身材上来讲有些超标，但是他真的将商部给打理得不错。 这就很好了，就瞅瞅现在朝廷重用的人，大多都是陈守信一把拉扯起来的。 “囡囡啊，瞅蒋叔叔干啥？”蒋含章看着小囡囡好奇的问道。 “蒋叔叔，为什么我吃的时候，就没有你吃得那么香呢？”小囡囡的小问题直接就给抛了出来。 这个简单的小问题，一下子却给蒋含章给问住了。自己为啥吃得这么香？自己好像吃啥都香啊。 “囡囡啊，那是因为爸爸做的饭好吃。”边上的陈守信替蒋含章解围了。 “可是，可是我觉得水生叔叔烧的菜更好吃。”小囡囡想了一下说道。 对于小囡囡的直言不讳，大家伙很是夸奖了一通。给陈守信郁闷得不行，囡囡长得太快，已经到了开始问“为什么”的年纪，以后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很开心的一顿饭，有了蒋含章在这边插科打诨，大家伙吃得是真的很欢乐。尤其孩子们，对于蒋含章的印象那是好得不得了。 最喜欢吃饭香的人啊，这样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好厉害的存在，就好象大黑叔叔和铁牛叔叔一样，都好厉害。 蒋含章的性格也很好，吃完了饭，就直接被这些孩子们给围到了中间。给陈守信看得都有些小吃醋，往常那个位置，是属于自己的嘛。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皇城去？等海上的消息传回来？”永平帝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看看情况吧，没准我到时候还会到海上转一圈儿，到那边的那些岛上看看去。” “那边的岛都很大，咱们吃的水果，也都是从那些岛上运过来的。这次咱们就一次将那边给解决掉，将来也能省心一些。” “不过这也将问题给凸显出来了，毫不夸张的讲，咱们不仅仅是缺人，还是很缺人。那些岛屿都需要派兵去驻防，那边也将成为咱们大周朝本土的第一道防线。” “官员们的需求量，也会大增。每一个地区最少也要派过去五十名一样的人，才能够将那边治理好。” “不过去那边瞅瞅去，我就不放心。好容易抢过来的地方，咱们可不能过几年再拱手让人。现在又是多线作战，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 “这些事情，你都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的呢？”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每天没事的时候就想一想呗，要不然也是闲着。”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我顶多也就是过去瞅瞅，具体该咋做，还是朝廷的事情。过去看完了热闹，吃完了新鲜的水果和海鲜，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要是有兴趣儿了，等将来孩子们又大一些的时候，咱们就在大周朝各处都转一转，好好看看咱们大周朝是啥样。不过估计这个时间短不了，最少得转个一两年，才能够转个遍。” “您别那样瞅我，瞅我我也还是那句话，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真没那么多工夫去参合了。以后就得享福，过自己的日子。”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哪怕他很想陈守信多出力，他的嘴上却不会说。已经制定好了散养的政策，那就得将他给散养到底。 反正大周朝有了状况，他是绝对不会看热闹就是了，在这一点上，永平帝想得很透彻。 陈守信往那边瞅了瞅，孩子们玩得开心着呢，估计今天的午觉他们是不会睡了。他们不睡，自己得睡，顺便逃脱永平帝的目光。 临睡前，他又到装着鹦鹉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大花啊，就怕这祖宗没事到上边折腾一下去。 这些鹦鹉都是孩子们的心头好，要是被大花玩死一两只，会影响到大花和孩子们之间的感情的。 来到了这边，刚打开门，就看到大花蹲在地上，看着这些鹦鹉们，尾巴一甩一甩的。 “你就让我省点心，行不。”将大花给抱起来，陈守信也算是软语相求了。 大花趴在他的肩膀上，那个眼神儿看向这些鹦鹉们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它是想找它们玩，还是想尝个鲜。 回到了房间里，将大花给放到了床上。大花瞅了瞅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将自己的身子一盘，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陈守信没辙，都给你信号了，赶紧伺候着吧。 这就是大花的习惯，基本上只要它呼噜声响了，你就得摸一阵儿。你要是不摸也行，下次你想找人玩，得看人家心情。 不要以为这些小动物们就是没脾气的，它们的脾气大着呢。尤其大花平时在家里边也是被宠上天的主儿，那个脾气也更大。 第一三七一章稍胜一筹 蒋含章在这边玩了四天，然后就带着好多的海鲜，乘着马车返回皇城。 他也想继续在这边玩，可是没办法啊，这里距离皇城毕竟有一段距离。自己连来带回的，肯定得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 没有自家老大那两下子，可以随便玩耍，自己还得规规矩矩的来，今年的商部，也有好多的事情呢。 陈守信，其实也是想自己的这个兄弟，能够在城堡这边多陪着自己呆几天。可是他也知道，这个真不行啊。 兄弟跟自己不一样，蒋含章是有事业的。自己能够瞎扯淡，蒋含章就不行。没有人会管现在的自己做什么，但是蒋含章要是出了错，就会有人问。 好在现在大家还都很年轻，等将来蒋含章退休以后，大家也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那时候就没什么可在乎和计较的了，那时候指不定也会是个什么样子。 前些日子，孩子们都是围着陈守信转。现在可倒好，人家迷上了永平帝和陈长青，每天都会跟和他们坐着船，到海上海钓去。 造成的后果也是非常的严重，让家里边的厨房中，鱼满为患。 也不知道这些鱼是有多没见过世面，看到了鱼饵就死命的吃，然后就会别人家给提到船上去。就算是鱼肉再鲜美，天天吃，你也抗不住啊。 他正跟媳妇们玩跳棋呢，外边韩谷快步的走了进来，给他开心得不行。旗子儿往上边一放，将棋面搅乱，然后他就喜滋滋的拉着韩谷往外走。 给韩谷郁闷得不行，他知道自家的少爷肯定是快输了。趁着自己过来，开始耍赖。可是您老人家倒是能耍赖了，自己咋办？要是被这些夫人们给惦记上，得吃多少罪啊。 “少爷，要不然咱们还是先下棋吧。”韩谷高喊一声，表明自己的立场。 心中也在合计着，夫人们应该听到了，也应该听明白了。自己可是真正无辜的，不能算自己头上。 “还是正事要紧。”哪里不知道这货想的是啥，陈守信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也跟着高喊了一嗓子。 “赶紧滚蛋。”里边传来了五姑娘的回应。 给陈守信和韩谷都吓够呛，心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小把戏被拆穿了。 “海上大捷？”落座后，陈守信问道。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少爷，咱们白白多担心了。敌舰数量一共二十三艘，打沉一十九艘，俘虏四艘。” “咱们的人也对他们的火炮和火枪进行了研究，他们还是在前膛装弹，在发射速度和射程上比咱们差很多。” 陈守信的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在火器的研究方面，自己这边还是处于领先的。这就让他的心中有了底气，虽然打仗打的是人，可是在火器方面所占据的因素也很重要。 “咱们的损失如何？”陈守信又接着问道。 “有九艘战舰有不同程度损伤，最严重的一艘就是黑珍珠号。可能是因为黑珍珠号的造型太别致，竟然与他们的战舰有些相似，所以被他们当成了旗舰。”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韩谷说道。 “不过也就是船舷和甲板被敌舰的炮弹打坏，等回港维修后，又是一条好船。总共死了六十二人，伤一百零三人。” “其余船只正在海上进行围剿，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新的运兵船明日开拔，会对已经登陆海岛的部队进行支援。” “哎，只要是打仗，就会死人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哪怕取得了大捷，将敌人全歼了，可是自己这边也有人死，也有人负伤。 这是避免不了的，自己啥忙也都帮不上。只能盼着大家伙都能够多小心一些，运气再好一些，剩下的就是祈祷。 “还有更详细的消息么？”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韩谷摇了摇头，“仅仅是柚子号返回，将伤员和兵卒的遗体带了回来。详细的情况，还得等后边的战舰归来，才能知道。”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断，在当地的那些岛屿上，肯定也有人参与了这个事情。纳兰吉将军，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血债，需用血来偿。” 陈守信点了点头，“稍后将韩冲给我叫过来，这次再派兵会是他来安排吧？” “是，接下来的发兵，会由韩将军调动。”韩谷点头说道。 “现在那边的气候怎么样？”陈守信突然问了一句。 韩谷苦笑着咧了咧嘴，“少爷，咱们先在城堡里休息一下吧。等海里再化开一些的，将海岛清理干净的，咱们再过去成不？” “哎，好吧。”陈守信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他刚刚是真动了心，想要过去瞅瞅。只不过这次不是过去看热闹，他想到那边的营地看看去，看看那被杀死的弟兄们。 不过他也知道，韩谷说的在理。自己要是过去了，肯定得严加保护。因为到时候永平帝和老头子，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们，都得跟过去。 哪怕自己在惦记，现在也得等一等。海上不比陆地啊，有一点小状况，都会变成大危险。 “少爷，在海岛上的清理，恐怕不会那么顺利。”韩谷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没关系，不服就打，不降就杀，咱们大周朝虽然无法真正成为海上的霸主，但是门口这一片儿，还得咱们说了算才成。” “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尤其是三佛齐势力的掌控地区。不过这些洋人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当地人没参与怎么可能。” “做啥事儿都是有成本的，现在他们就得付出代价。也为了咱们将来的统治，扫清一些障碍。” “前期啊，估计杀的人还不会少。因为好多人并不会认同咱们的管理，不过杀啊杀的，他们也就没了那个反抗的心思了。” “这些海上讨生活的 人，心都比较野。怀柔的手段，没用，得让他们看到利益、感受到恐惧，然后他们才能够乖乖听话。” “少爷，您先玩着，我到海港上在安排下，顺便给韩将军发信。”韩谷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因为他已经看到荣福从后边转了出来。 陈守信的眼睛也是很犀利的，然后一本正经的站起来，“同去、同去。” 第一三七二章值得么？值得！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样子，荣福倒是好纳闷。她仅仅是过来瞅瞅，看看俩人说的是啥，是单纯的好奇。她哪里知道这俩人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一溜烟的跑掉。 来到了军港上，不管是韩谷还是陈守信都收起了笑容。现在这边正在往下搬运战死士兵的尸体，他们的家人也在军港这边。 打仗，尤其是打了胜仗，本来是很开心的。可是看着这些正陆续抬下来的尸体，那份开心你也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少爷，您还过去慰问一下么？”韩谷问道。 “走吧，虽然是说一些没用的话，这些家属的心中，多少能够有一些安慰。”陈守信点了点头。 现场很肃穆，看到陈守信过来，就连边上的伤兵都跟着站了起来。 陈守信团团抱拳，“我愧对各位父老乡亲，咱们的孩子们出去征战，却是躺着回来的。哪怕我给予大家再多的照顾、再多的抚恤金，家人离别的伤痛，也永远无法抹平。” “他们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更是咱们大周朝的好兵。即是为国捐躯而死，必以国礼葬之，让后世百姓，永远铭记他们的功勋。” “在定北城，有一处陵园，那是为守卫定北城而死的兵卒们所建。稍后在这里，也要设立一处陵园，作为这些战死英雄们的家园。” 说完之后，陈守信摆了摆手，兵卒们继续将尸体从船上运下来。 没有像往常那样陈守信公布了什么事情，就千呼万唤般的感谢。因为这些家属们现在都处于沉痛之中，即便身后之名再好，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些都是虚的。 “少爷，已经将兵卒调拨完毕了，明日就能出战。”这时候韩冲也骑着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这次过去增援，到了岛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将所有人都当成敌人。”陈守信说道。 “还有咱们原先的那处营地，也要保存好。咱们的兄弟死在哪里，我就要将他们葬在哪里，让他们看看，咱们是如何帮他们报仇的。也要让他们看看，他们为之流血牺牲的地方，也会被咱们建设得更好。” “以杀镇之？”韩冲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从陈守信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不寻常，这就跟当初平叛的时候一样，先杀了再说。 啥叫将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当初这么做的时候，着实没少杀人。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刚刚跟韩谷唠嗑的时候就说了，海上讨生活的人比较野。得将他们杀怕，他们才会乖乖的。” “不过这个事儿也不能杀得太过分，谁敢跟咱们炸刺儿，就直接将他给拔掉。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是很认真的。” “那些洋人俘虏，就地看押。等你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再带着太上皇过去瞅瞅去。顺便到那里吃些海鲜和新鲜的水果。”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不好做啊，这个度可不好掌握。 自己又不能亲自过去，下边的人在执行起来，没准就会扩大一些。看来到时候自己也得多嘱咐嘱咐，以免杀过了。 其实陈守信觉得他就算是过来，还发表了慰问演说，这都是无用功，都是在扯用不着的。可是在这些百姓和兵卒们的心中，感受却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大多都经历过一些事情。尤其军伍中人，这两年经历的战事也更加的多一些。 现在的他们就有一种感觉，给这样的朝廷卖命，值了。 以前是什么样的待遇？死了？死了就死了呗。谁管你啊，想起来会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想不起来就那么地吧。 可是现在呢，朝廷是真的将咱们当兵的当成人在看。不仅仅平时的待遇比较好，一日三餐，有鱼有肉有饷钱，就算是战死了，自己也觉得值得。 战死，这是自己的运气不好，怨不得朝廷，也怨不得别人。当兵了么，你的心里就要有这样的准备。要不然那么多的福利，岂不是白白享受了？ 可是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值得。现在的他们就觉得，为大周朝而死，值得。 关于兵卒战死后，能够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他们都清楚得很。只要战死了，就会被追封为烈士。你的家人、子女，都会受到当地官府的关照。 可以说，现在参军，真的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甚至有些人，明明已经到了该退伍的年纪，还在争取留在军队中。 陈守信一直看着这些尸体被抬走妥善安置，看到这些伤员们坐上马车赶奔军营，这才坐回了自己的马车中。 “其实啊，这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每一次看到，我的心里边都不是很舒服。”苦笑了一声后，陈守信说道。 “少爷，没有人心里会舒服。”韩冲摇了摇头。 “可是处于咱们这样的位置，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再不想，也躲不开。海上作战，跟陆地还有所不同，运气这个东西，很重要。” 韩谷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海上风大浪急的，即便你实力再强，也得看大海站不站在你这边。” “现在大海就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少爷，我说话您别不爱听，死伤才这么点儿，我其实是很知足了。” “你们也不用安慰我了，我仅仅是偶发感慨罢了，没有犯毛病。”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韩冲和韩谷两人也乐了起来，关于陈守信这个病，大家伙可是时刻关注。刚刚听到又要先杀一轮，他们还都以为陈守信要犯病呢。 对于这次的战事，大家伙的心中真的很满意。身份不一样，要从大局来着眼么。你可以儿女情长一下，但是你不能沉溺其中，因为你还得为其余的兵卒负责。 跟韩冲和韩谷回到城堡中又商量了一会儿，吃完了饭后，就将他们俩给赶跑了。赶紧忙去吧，明天就得再次奔赴前线，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可别再增加无谓的伤亡。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真就是这些了。 第一三七三章讨胡之策 今天应该是非常适合会客的日子。 这边刚刚送走了韩冲和韩谷这二韩，回到屋里还没正式开始教鹦鹉说话呢，大黑喜滋滋的跑进来，吴用和四号两人回来了。 对于这俩人，陈守信其实也是很惦记的。毕竟他们俩在未来，身上都肩负着很重的任务。要出访大周朝周围的这些胡族么，能不能顺利将他们给收过来，全在他们的嘴上。 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比陈守信的印象中，要消瘦了一些。不过看这个精神头，倒是挺足，也让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我这把扇子是不是得一直拿着？”吴用打趣儿的问道。 “必须得拿着，有了这把扇子，你就会觉得你的格调要比往常高很多。”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爷，海上战事可顺？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正在往战舰上搬补给。”四号问道。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还真一点都不假。”陈守信感慨的说道。 “老吴过来先跟我开玩笑，这是他性格中的醇厚。你呢，上来就问战事，这就是你性格中的锋利。” “不过，你们都是好同志啊。在倭省的工作做得很好，已经将倭省的底子打好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将你们全都给抽调出来。” “海上的战事很顺利，那些洋人的战舰，已经被咱们给全歼了。沉的沉，降的降。稍后就是在那边的岛屿上清剿一番，杀一些人，那边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四号给了吴用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先说。 “少爷，其实我们还真没有具体探讨过。不过无外就是大棒加胡萝卜，不服就打，服了给赏。”吴用笑着说道。 “依目前的态势来看，其实做别的努力，都显得很无用，还不如直接当面锣对面鼓的敲，这样来的省心省力一些。” “但是有一点，也需要注意，吐蕃、安南，这两个地方，我们必须带着大军过去才可以。咱们得拿出‘诚意’来，要不然，他们恐怕不会当回事。” 陈守信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四号，“你呢？” “呵呵，我的意思也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同。”四号笑着说道。 “我更看重的是这些人后续的安置问题，我们能够给予他们什么样的好处。那些地方跟高丽国和倭国不同，打不过，他们可以跑。” “这个事情啊，大多也就是给他们个闲散的王位。”陈守信笑着说道。 “毕竟是有利可循，草原三族、倭国的天皇、高丽王，现如今都是这样的待遇。继续称霸一方，是别指望了，但是富贵的日子，还是可以过一过的。” “哎，少爷啊，我担心这样的条件，恐怕不能打动他们的心。”四号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想跟少爷申请一下，在朝中也给他们安排一些职务。未必多高，但是要小有职权。” “理由。”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嘿嘿，他们管人管习惯了，让他们直接养老，除非没了退路，要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四号笑着说道。 “按理说，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在民间找些女子，让陛下或是太上皇认了干亲，然后跟他们各族通婚，这也能解决很多的事情。” “不过依咱们大周朝现在来看，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所以就只能给他们一些权利了，无关痛痒，却能真的管事的权利。” “其实我原本是想建议设立一个如在定北城那边的共同管理的机构。只不过那些胡族距离这边太远了，那样也不妥。” “所以，就在皇城那边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做，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了，真正参与到一些朝中的事务来。” “然后呢。”陈守信接着问道。 “嘿嘿，然后，反正他们在皇城那边再能闹腾，等将来迁都蓟城，不也就都无所谓了么。”四号笑眯眯的说道。 “就是说，先给他们一个好处，然后再釜底抽薪，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陈守信笑着问道。 四号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要不然那些人呢，并不是好忽悠。我就琢磨着，到时候皇城就交给他们来管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出的招啊，往往都是看着挺美丽的，然后里边藏着钩子。你就不怕这些人到时候恨你？” 他就知道，依着四号的脾气，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四号的策略却是很赞，就跟自己原本知道的历史上的情况都有些符合。 当初明朝的时候迁都，不也是在南京留了个小朝廷。现在就跟那个意思差不多，未来的皇城小朝廷，就跟着凑个热闹了事。 “这个事情，应该差不离。到时候你们临时决定吧，毕竟还得看当时的状况怎么样。”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事情，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做成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做不成，搞不好你们的小命都得完蛋。” “说吧，将来期望获得啥好处。咱们都没有外人，不用藏着掖着，有付出，就必须要有回报。” 两人再次互视了一眼，这次反倒是四号先开口了，“少爷，老吴我不管。只要能够让我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让我过足了瘾，我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说别的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也不想去想。到时候在外边的海岛上，找个地方，盖两间房子，娶妻生子，这就好了。” “不要这么消极。”陈守信皱了皱眉。 “也不要去想你原本的出身，你这些事情都做好了，原本的那些研究不重要了。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来安排吧。” 陈守信说完之后又看向了吴用。 “少爷，完事让我回定北城的食为天，继续当大掌柜的呗。”吴用笑着说道。 “哎，愁死个人。都别管了，到时候我帮你们张罗。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想退休呢。”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了一句。 他倒是没想想，他比这两人要年轻很多，不也想着退休么。 第一三七四章略显纠结的唐小七 “谁又要退休啊？”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永平帝的声音从外边响了起来。 “见过太上皇、陈大人。” 看到永平帝和陈长青走了进来，两人赶忙起身问候。 永平帝笑着摆了摆手，“都坐下吧，刚刚听了一耳朵，并不是很详细，你们再跟我念叨念叨。”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将两人刚刚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也就是捡要紧的说，反正永平帝和老头子，也不是糊涂的人。 “老酸才，看见没有，我老早就说守信用人，有眼力。”听完了陈守信的话，永平帝夸奖起来。 “要不然六部的官员，都让守信帮忙选一下？”陈长青软软的回了一句。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这能一样么。 “就按守信说的，你们的法子都可以。怎么喜欢就怎么来，别的都不用担心，我说了就算。”永平帝又转向两人说道。 “而且，也别想着什么退休的事情。真是的，跟着什么人，这就是什么脾气。这边的事情做完了，到时候回朝堂吧，总会有你们适合的位置。” “都是可用的人才，放到外边，太可惜了。稍后朝廷还会有好多细化的部门，我就琢磨着现在看似部门挺多，也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陈守信笑了笑没说啥，看来永平帝也是有些不甘寂寞，想要管管事。不过这个事儿，确实应该管。 这俩人不管咋说，都是可用的人才。哪怕以前的四号身上背负了好多负面的东西，也做了许多错事，也算是陈守信唯一原谅的人吧。 要不然依着陈守信以往的脾气，这样的人，是必须要杀掉的。 永平帝发了话，这个事情就算是拍了板儿。陈守信又将海上的战果跟他们叨咕了一遍，对于永平帝和陈长青来讲，那些兵卒的死伤，触动就不是很大。 他们站在高处的时间太久了，经历过的事情也太多了。如果每一次都是跟陈守信这样，那基本上，这个日子过得就会很辛苦。 以前的时候只要是遭了灾，就会死人，而且还会是死好多人的那种。毕竟那时候没有预防的观念，基本上都是在硬抗。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有了一个小插曲。 虽然说，四号知道陈守信已经跟唐小七勾搭在一起了。只不过他还停留在，陈守信正在满世界的寻找唐小七的阶段。哪里会想到唐小七就在这边生活，还给陈守信生了个大儿子啊。 多少有些小尴尬，以前两人毕竟是同一伙的，又是旧识。只不过那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一起跟陈守信混的那一天。 对于四号，唐小七的感觉也是蛮纠结。 她知道四号是青冥教里真正的重要人物，比自己这个圣女强多了，当初也算是四号把自己卖给陈守信的吧。 按理来讲，她是应该挺恨四号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过去了太久，反正现在她倒是没有多少多余的想法，就是有一点点的纠结。 陈守信也没说旁的，这个事情吧，你说了也没啥大用。反正现在的结果是很美好的，那就这么地吧。 也算是为了照顾四号和吴用，今天的晚餐没有吃海鲜，都是水生的招牌菜。毕竟他们在倭省，物资上来讲要差一些。 这俩人也是不装假，一顿猛吃。给小囡囡他们这一帮小的看着都有些小惊奇，刚走的蒋叔叔就是这样啊，这新来的两位叔叔，好像也不差事儿。 到周边胡族招降的事情，陈守信就不管了。 现在这俩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该配合的是韩冲那边。到时候韩冲给他们配置好人马，护卫好他们的安全，静待结果就好。 这一年，对于大周朝来讲也将是辛苦的一年。虽然说没有其余乱七八糟的势力捣乱，可是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陈守信就盼着，最好都能够按部就班的去操作，然后自己就可以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陪着大家喝了会茶，陈守信就颠颠的跑到了唐小七这屋。正在绣花的唐小七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绣。 “看到了四号，没啥怨气儿吧？”陈守信凑了过来，在唐小七的身后环住她的腰问道。 “死开，我在给孩子们绣手帕呢。”唐小七嗔怪的说了一句。 “不死开，你还没有回答我。”陈守信将脑袋枕到了唐小七的肩膀上。 唐小七没了办法，遇到了这个搅和的，你还能咋样？ “开始看到他吧，有点小怨气，总觉得一直都被他所欺骗。不过后来想了想，也就那么回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想来是给自己增加烦恼。”唐小七说道。 “你倒是大胆，连他都敢用。哎，好像用得还很不错。我看太上皇和公公对他的评价都挺高的。” “当时吧，我也是抱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思想在使用他。”陈守信笑着说道。 “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的，有时候，他的那些点子，看似狠辣，却很管用。要不然在倭国的计划，也不可能执行得那么顺利。这么快的就变成了倭省，还能够给咱们挖银子。” “朝廷啊，也需要这样的人。要不然啥事情都用正规的手段去处理，太耽误工夫。你心里没有心结就好，其实他比你也强不到哪里去。都是被晋王所利用，当挡箭牌的。” “哎，想想以前的日子，却是蛮可悲的。”唐小七叹了口气说道。 “嘿嘿，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咱们这一大家子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还得感谢四号不是，好歹算是咱俩的媒人。”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死开，也就是遇到你这么不要脸的，害得我都没了活路。”唐紫凝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也是真没法儿，虽然说现在对这货也是挺满意的。但是当初这货可是太不要脸，给自己也折磨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陈守信的心情舒畅了，他刚刚也担心唐小七会有心结。现在看来没啥，只要唐小七能想开这个事儿就好。要不然憋在心里边，怎么都不舒服。 要是以前，只要唐小七喜欢，把四号给弄死都没事。现在不行，已经接受了四号，就得保他的命。 第一三七五章老头子们很好哄 在定北城和平卢府这边办事儿，从来就没有墨迹的时候。别看这次往船上装的补给比较多，也是以炮弹和枪弹为主，但是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支援舰队就正点儿起航。 这都是连夜装载的，反正到了海上可以继续睡，啥都不耽误。 这就是这里的执行力，就连永平帝对于这边的环境已经有所了解了，还是很感慨。这样的状况如果放在以前，是会被人当成谎言的。 “父皇啊，今天不到海上钓鱼去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永平帝摇了摇头，“不掉了，现在又不能往深处去，深处的鱼应该更大一些。那些小的，给人都给不出去，自己吃还吃不掉。” “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对于今时今日之情景，在多年以前，是不是就已经预见到了？别想骗我啊，你又不知道当年贝儿跟我说了啥。” 看着永平帝说得一本正经，陈守信笑了笑，“父皇，这您可是难为我了。我哪里能够预见到多年以后的情形？其实咱们现在如此顺利，也是咱们这些年日积月累的结果。” “咱们一直都没有停下步伐，在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如何时，就一直在做准备。所以咱们这次的海战，才会大捷。” “归根结底，是我对未来的恐惧。因为我总觉得会有人想害我，我还很怕死，所以一定要让大周朝兵强马壮。” 永平帝翻了个白眼，他知道陈守信根本都没有实话是活。可是他还拿不出来实锤的证据来，仅仅是心中的感觉，觉得陈守信这货好像心中一直都在准备着类似的事情。 而且陈守信以往也有很多预见性的言论，如今已经一一应验，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这个女婿，是个能人，有些操蛋、有些不着调，还有着许多的小秘密。他倒不是想从陈守信这里挖出来啥小秘密，仅仅是因为心中的好奇。 而陈长青呢，就当不知道他们俩说啥，反正自己就是吹着海风看风景。今天的海风不错啊，很给力，都得将袍子抓紧一些。 “爸爸，我们坐大船船出去玩好不好？”小囡囡指着军港中停着的战舰问道。 “那咱们要玩多久呢？”陈守信蹲下身子笑眯眯的问道。 “爸爸说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回来。”小囡囡脆生生的说道。 在小家伙的小脸上刮了一下，这个小家伙哟，现在真是聪明得不要不要的。人家将这个问题直接给你交回来，反正到了海上，还不是得这些孩子们玩够了才会回来。 “守信啊，要不然今天咱们往外边多行一些距离？”永平帝也搓着手说道。 “成啊，一起玩玩吧，您也正好可以用来海钓。那个摇鱼线的滑轮儿，管用吧？”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管用、管用，非常管用。所以我们才打算到深海去钓鱼，都不用扬鱼竿，还能遛鱼。”永平帝开心的说道。 虽然说也能够乘船出海，可是别看他是太上皇，想要到深海里去玩，也没有人敢带他们去。一个是存在着可能的危险，另一个就是因为很担心永平帝玩得太撒欢，在让大家往战场上靠拢。 这个太上皇，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大家伙都清楚的很，那也是一个不怕事儿大，爱凑热闹的人啊。 所以，别看陈守信仅仅是摄政王，可是在这边说话“好使”啊。哪怕今天也算是借着孩子们的光，反正能到深海里去玩，这就没问题。 这艘战舰的舰长姓刘，并不是定北军所属，是后选拔上来的。可是他也知道陈守信是谁啊，一听陈守信要开船出去玩，根本都没迟疑。 执行力再次体现，前后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然后这艘战舰就开出了海港。 这艘战舰，其实是船厂那边生产的第二代舰。跟黑珍珠号一样，它也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威震天号。 反正现在整个舰队里的战舰名字就是乱七八糟的，也都是陈守信给起的。他就是想到啥，起啥，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知道啥意思。 可是这也算是他的一个恶趣味儿吧，等发展到现代社会的时候，要是也有漫威，当他们看到钢铁侠号和蜘蛛侠他们这些漫威英雄系列战舰时，不知道会有啥感想。 其实被他祸害的也不仅仅是漫威世界，真的是好多好多。谁让现在的战舰数量多呢，所有的命名权还都把控在他的手中。 没事就会给你写一篇子，然后送到船厂那边去，只要造好一艘，随便刷上去就好。 就像黑珍珠号，他是凭借着记忆指导的。可倒好，还让洋人给当成了旗舰，给集火了。 今天的风浪不大，战舰开得很稳，孩子们就在甲板上撒了欢。海员们在船边上给永平帝和陈长青设置钓位。 人家说了么，今天要玩深海钓，那必须得让人家过瘾才行。 孩子们对于这艘大船是真的好奇，陈守信就让兵卒们带着他们去参观。得亏这艘战舰是刚刚维护完毕的，船舱下边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估计会让小家伙们直皱眉头。 “父皇、老头子，今天咱们吃啥，就得看二位的手艺了。”陈守信拢着袖子来到了两人的身边说道。 “放心，保准让全船的人都能够吃到。”永平帝将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响。 边上的好多兵卒却是强撑着笑。要是以前，他们会很喜欢吃海鲜，都没吃过啊。可是在战舰上服役的时间长了，对海鲜真的是无爱了。 然后他们就在心里劝自己，撑着吃一顿吧，好歹也是太上皇的赏赐不是。 还别说，永平帝最近在钓鱼上真的很下工夫，没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巴掌宽的带鱼来。银白色的鱼身，都在阳光下绽放光芒。 陈守信都感慨了一下，还是这个时代好啊，海里的存货真是好多啊。 永平帝首战告捷，然后就将孩子们都给叫了过来。那是必须要显摆一下的，还得跟孩子们讲解一下，该怎么来钓鱼。 陈守信就坐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其实永平帝和老头子也很好哄，当孩子们一样哄就成。别看平时也都是很精明的存在，更多的时候也都是老小孩儿。 第一三七六章国宝？传家宝！ “摄政王，用不用安排兵卒们到海底下看看，有没有稀罕玩意？”这时候刘舰长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 刘舰长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摄政王，您别误会。我们平时在外边航行的时候，也会有潜水训练。” 陈守信的眉毛舒展开了，“好，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大家的本事吧。抱歉，刚刚以为你是为了讨好我们。” 刘舰长心里绷着的线总算松了，刚刚陈守信皱眉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其实这就是威压，也算是身居高位之人自带的属性光环。 于公，陈守信是大周的摄政王，你别管他这个摄政王是不是正经的，也别管他平时干不干活，人家这个气场已经养出来了。 于私，这货其实本来一出场也是带着bgm的。他的心里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对于皇权就只剩下了一点点的畏惧，到了现在，他是真的啥都不在乎。 这个刘舰长，还真没有骗他，在战舰上，潜水真的是兵卒们的常规训练之一。因为潜水这个活，你要是做好了，那真的能够兵不血刃。 潜到敌人的船底下叮叮当当一顿凿，就算是你们知道又能咋地？下来一个咱们就轻松的扎一个。等将你们的船底下凿漏了，你们就玩完了呗。 而且要是没有那么多工夫的话，也可以带着防水布包着的炸药，到时候给订到船邦上去，火绳一点，妥了。 不过潜水归潜水，他们可没敢从永平帝钓鱼的那一侧下水，而是另一边。孩子们看着这些兵卒们穿着“胖胖”的衣服和鸭子脚蹦到海里边，都羡慕得不行。 人家也想跟着下去玩呢，水里边一定很好玩。 不过就算是陈守信再宠着他们，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下海去玩耍。海水里多冷啊，兵卒们是为了训练，可不是为了玩。 永平帝那边还没有钓上来多少鱼呢，这边的兵卒们就抓上来好多的海鲜，大螃蟹、大蚌壳、大虾……。 “哇……” 陈守信正在欣赏筐里张牙舞爪的螃蟹呢，船边的小囡囡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哇……” 没一会儿，这就是孩子们的集体“哇”。 陈守信都来了兴趣儿，一回头，就看到一条非常扁又有些丑的鱼从海里钻出来，在半空中滑行了一小段儿，然后“啪”的一声拍在海面上。 孩子们的“哇”声，也跟着再次响起。 陈守信看着这条丑鱼有些好奇，好像以前在动物世界里看过似的。 “这是啥鱼？”响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陈守信就对着边上的兵卒问道。 “摄政王，我们都管它们叫丑鱼或是扁鱼、调皮鱼。”兵卒赶忙说道。 “真的很调皮，咱们的船要是停泊在那里，他们有时候都会过来拍咱们的船底。开始的时候给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敌袭呢。” 陈守信张了张嘴，好像这些兵卒们起名也比较任性。丑鱼就丑鱼吧，也算是鱼如其名。 “摄政王，找到了一个大蚌壳。” 这时候边上的兵卒们，指着船下喊了起来。 陈守信探身看了过去，好家伙，这个大蚌可是真够大的。下边是四个人托着边缘，也不知道底下是否也有人托着。就现在看，这个蚌壳的最短距离也得四十多公分，最长的距离，恐怕要超过一米。 孩子们就觉得这次跟着到海上来玩就太正确了，要是在家里边，上哪里看到这么多的新奇啊。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将这个大蚌给弄到了船的甲板上。就连永平帝和陈长青都没有兴趣儿钓鱼了，也跟着一起凑了过来。 “这个，能吃吗？”永平帝看了一下后说道。 “我觉得就算是吃，肉质也不会很好吧。我觉得，还是不吃的好。”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哪怕他自诩为大周朝第一吃货，他也无法判断这个到底能不能吃。哪怕这个是海蚌，不是河蚌，可是你不管是啥蚌，应该都有好多寄生虫。 现在可不是后世，有那么多的打虫子药，这个时代要是被寄生虫给缠上，你这个日子会过得很嗨皮。 听到陈守信的话，永平帝有些小失望。他是真的想尝尝，这个味儿到底咋样。 不过这个大蚌已经捞上来了，就给它放下去，还有些小可惜。所以就先这么地吧，直接弄开，看看里边啥样。 反正在这个时候陈守信是一点点保护大蚌的意识都没有，他觉得类似这样的大蚌，在海底下，应该还有很多。毕竟现在属于原生态嘛，海水水质比较好。 这个活，交给兵卒们来做就很轻松。只不过在大蚌壳撬开的那一霎那，一股恶臭就从里边传了出来，然后一堆的寄生生物，从里边跑了出来。陈守信顶多认识一些小螃蟹，其余的都不认识。 给孩子们都吓得哇哇乱叫，怪不得刚刚抬的时候有些费力，合着这里边都是海砂和乱七八糟的寄宿者。 失望，真的是太失望了。还以为是个好蚌，没想到是个死蚌。 “哇……” 还没等陈守信让兵卒们将里边的泥沙倒下海呢，小囡囡又喊了一嗓子，然后就跑到大蚌边上，一猫腰从泥沙里拖出来一大块东西。 虽然沾着泥沙，陈守信也认出来了，这是珍珠。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刚刚散开的人又哗啦啦的围了过来。陈守信也到边上装鱼的水桶里舀了水，浇到了这颗超大号的珍珠上。 这一块，足有陈守信的拳头还要大，哪怕不是滚圆的珍珠，也是稀罕物。 不过他们的惊喜，来的有些早，人家小囡囡也拿着水瓢到边上舀了些水，往蚌壳里边冲。 两瓢水过后，围着的人们全都说不出话了。在蚌壳的底下，还有更大的一大块珍珠，看着都有些吓人。 “这……这……这是国宝啊。”永平帝有些结巴的说道。 “不，这是传家宝。”陈守信眼疾手快嘴也快，将这块珍珠的属性直接给改了。 刚刚想要将珍珠给抱到怀里，没想到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珍珠的分量，人家就晃了晃，然后就将陈守信给带着摔了一跤。 第一三七七章谁家的传家宝 这颗珍珠太沉了，陈守信大意之下就被它给暗算了。啃进嘴里的海沙那股特有的腥臭味在蔓延着，嘴唇也酥酥麻麻的，他都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磕坏。 “贪心了吧？吃亏了吧？国宝。”永平帝背着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陈守信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两口，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嘴。然后从边上的兵卒手中，将最开始发现的那一个珍珠塞到了永平帝的手中，指着说道：“这是国宝。” 想了想，好像下边的那颗真的是太重了，自己抱不动，然后他就坐在上边，指着自己的屁股下面，“这是传家宝。” 看着陈守信嘴上沾着的泥沙，还有就好象呛拌土豆丝中的那些红色辣椒丝一样的血液，就连陈长青都有些没眼看了。 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小贪财，很喜欢稀罕的物件，可是现在都这样了，还念念不忘的惦记传家宝呢。 “传家宝。” 就在大家伙看着陈守信想笑还有些不敢笑的时候，有人声援陈守信了。咱们的侠女，小囡囡同学，觉得在这一刻，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喊完之后，人家也挤到陈守信的身边，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腿上。 传家宝这个东西，或者说这些东西，小囡囡很熟悉。当年还有点印象的事情，就是跟着自己的老爸在皇宫里往家里倒腾传家宝。 这是一种习惯，现在听到了“传家宝”这三个字儿，小家伙自然而然的就发动起来了。有了小家伙的发言，已经可以确定，下边的珍珠，就是陈家的传家宝了。 即便现在已经抢坐了，小囡囡也认证了，陈守信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因为永平帝没发话呢啊，这个大周朝中，永平帝也能当成他们姬家的传家宝啊。 “看你那个小气的样子，给你。”永平帝看着这货的表情，十分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抱着小囡囡喜滋滋的站起来，然后将小家伙放到了一边，招呼兵卒继续用水冲刷，他得看看这个珍珠的真面目到底是啥。 随着冲刷的水越来越多，这里边的珍珠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而现在永平帝后悔了，他没有想到在泥沙之下的这颗珍珠，竟然是稀世之宝，现在却成了陈守信的传家宝。 珍珠的形状，并不是很规则，可是就是这种不规则，才衬托了大自然的神奇。这颗珍珠，就如鬼斧神工一般，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整个珍珠就仿佛一只大大的手掌一般，上方的凸起就是五根手指，只不过就是没有人类的手指纤长。 最为夺目的，就是这颗珍珠的下半部分，竟然是黑色的。 珍珠有颜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现在这颗巨大的珍珠，竟然是上白下黑两色混合，这个就太稀奇。 白色，如佛手平伸。黑色，如磐石之底。 小囡囡最是调皮，别人还在看着呢，她就直接跑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小家伙现在还小，小屁屁也不大，坐在上边，还有些空余的地方。美得不行，这个小凳子确实很不错，怪不得爸爸要当传家宝。 “我家的传家宝。”陈守信指着“小凳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永平帝很后悔，可是他是太上皇啊，那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是说啥都不会往回收的。 只不过他也肉疼，就依着陈守信的这个性子，这个佛手珍珠自己是真的没有半点机会了。这是祥瑞啊，天大的祥瑞。 永平帝脸上那后悔与纠结的表情太明显了，边上的兵卒们可都吓个不清。咱们家的摄政王，是不是太彪悍了一些？都敢跟天家抢传家宝玩？ “父皇啊，你得这么想。”陈守信凑到了永平帝的身边说道。 “我们家的，还不就是荣福的，还不就是您家里的？反正都是传家宝嘛，谁家的仅仅是一个名以上的问题而已。” “估摸着它也是在海底下呆得太闷了，然后知道父皇今天会过来，它就不甘寂寞的现世了。所以说，父皇才是咱们家里最大的传家宝。” 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陈守信还竖起了大拇指。 永平帝白了他一眼，都懒得跟他说话了。还名义上的问题呢，那为啥不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非得说是你们家的？ 然后他就劝自己，也不亏。好歹荣福已经打入了他们陈家的内部，还生了一个胖娃娃，这个也算是自己家的传家宝。 陈守信的心，落地了。这个传家宝，就是自己家的了。 在这方面，他同样很信任永平帝。自己都确定了这么多次，永平帝都答应下来，那就没跑了。 “那个，刘舰长啊，掉头、掉头，回家去。”陈守信对着边上的刘舰长喊了一嗓子。 “爸爸，可以给囡囡当椅子么？”小囡囡让别的弟弟妹妹们坐着玩，然后她就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 “好，回家就给你们当椅子坐。”陈守信摸着小囡囡的头发，直接应允下来。 给永平帝郁闷的不行，不是当传家宝么？你不得仔细着点儿？这就给孩子们当小凳子坐？ 哪怕自己也很喜欢这些孩子们，可是这个大珍珠，你要是磕坏了一角儿，那都得拍大腿啊。 然后他又在心里劝自己，就这么地吧。现在这是人家陈家的传家宝，陈守信这货，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这个事情，咱们不怕。 首先，自己闺女和大外孙子已经打入到了陈家的内部。其次，还有小囡囡这个小可爱呢。到时候让自己的大孙子努力一下，将小囡囡给娶过来，再将它们陈家的传家宝给带回来呗。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任你这个惫懒的货这么不要脸的抢咱的宝贝，将来早晚都会给你抢回来。 永平帝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给劝好了，然后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也跟着孩子们凑到了一起，蹲在那边欣赏这个传家宝。 其实他也想坐上去试试来着，只不过脸皮还是有些薄。龙椅坐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宝贝坐一下，应该挺爽。 第一三七八章主犯、从犯、看热闹的 这一趟出海，是鸟悄的出去的。出去之前，谁都没有通知。然后又鸟悄的回来了，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传家宝。 虽然说带回来了传家宝，家里边老老少少的女主人们也都仔细欣赏了一通，可是陈守信和永平帝这俩人，现在也都乖乖的坐在一边喝着茶，陪着笑。 他们两个，被家里边的女主人们一致认定为主犯。 皇太后，就对永平帝很不满意。都这么大岁数了，也退休了，就在家门口玩耍一下不挺好的么。总想着往外跑，那边都打仗呢，多危险。 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那个意见就更大了，也更加的杂乱。 有一部分人，跟皇太后的想法差不多，就觉得陈守信太闹腾，不管自己的安全，更是带着孩子们一起疯，太危险，这是以五姑娘为首的一小群。 还剩下俩人，就觉得陈守信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自己偷偷出去玩，都不知会自己一声，这就是荣福和柚子的想法。 没有差。荣福是在情理之中，平时就很喜欢胡闹、折腾。可是平时都是乖宝宝一般的柚子，这次也一反常态的数落了陈守信半天，着实让大家惊艳了一下。 开始的时候，两名从犯，陈长青和王五，还在边上看热闹呢。后半程，也被管束了一番。 管王五的自然是他的宝贝闺女小五，一个眼神，一个皱眉，都没有多说话，王五就赶忙承认错误，是被陈守信逼迫的，没敢将永平帝扯进来。 陈长青这边，虽然没有人直接管理他，可是这么多儿媳妇那幽怨的眼神儿，外加榴莲到陈伯那边撒娇，也让他压力好大。 他也是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好像儿媳妇太多，也蛮头疼。都是好儿媳，自己这个公公，就有些不好当啊。 然后他就将陈守信和永平帝出卖得很彻底，自己不是跟他们出去玩的，是过去规范他们的。 这个话，满屋子里的人，也就他敢这么说。他是永平帝的好基友啊，现在还是亲家。更是陈守信的老头子，现在的陈守信也不想以前那么操蛋。 唯一没有啥毛病的，就是被他们给丢在家里边的白云。开始还在看热闹，然后就看到房间里暗潮汹涌，就连永平帝都被数落了，他就知道这个热闹不能再看了。 可是他想走，已经晚了。 “白云啊，这好歹也是个宝贝不是，帮掐算一下，说道说道。”陈守信幽幽的话语声，将刚刚走到门口的白云，又给拽了回来。 踱着步走向珍珠的白云大脑也在快速的运转着，陈守信这货，太坏了啊。他为了转移大家都注意力，就将自己给拖了进来。 可是这个话，是能够随便说的么？即便永平帝现在是太上皇，那也是皇啊。你们是一家子，可以言谈无忌，自己终归是个外人啊。 “这是一颗好珍珠，巧夺造化之妙。”稍稍琢磨了一下，白云开口了。 “世间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这颗珍珠现世，便证明太上皇和摄政王，都是有德之人。也预示着，我大周朝将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即便有小小风浪，也能够轻松客服。” “说完了？” 等了一会儿，看到白云没了下文儿，陈守信问了一句。 “说完了。” 白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咋不多夸几句？就你刚刚说的这些，不就是糊弄人呢么。”陈守信撇了撇嘴。 正在认真琢磨的永平帝一愣，仔细的品味了一下，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他就觉得白云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自己还是陈守信，应该都是“有德之人”啊。现在有了陈守信的提醒，这才发现，白云说了半天，其实啥都没说。 有德没德的，这个事情说不得准。然后白云后边的“即便有小小风浪，也能够轻松克服”，也算是提前做好了铺垫。就算是将来遇到了别的事情，也可以归纳到“小小风浪”之中去。 “嘿嘿，父皇，看到了吧，大体上，他们说话都是酱紫滴。”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边上的白云咧了咧嘴，这货为了转移目光，真是不遗余力啊。也不知道自己跟他搅和到了一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白云有一句话，说得不差，有德者居之。”永平帝笑着说道。 “朕自认是一个有德之人。继位之后，多有举措，改善朝廷、改善民生。更是将自己的皇位提前让了出来，让昊鲲能够更好的治理咱们的大周。” “你的德行，好坏兼半吧。反正你这个人很矛盾，不过现在看来‘德’还是占了上风的，要不然那么多的老百姓，不可能到如今还在拥护你。” 听到永平帝说这样的‘正事’，就连边上的荣福都跟着老实起来，很是认真的听。开始还有些小郁闷，毕竟父皇说自家的老陈不好了吗，不过后边还是蛮开心。 “德啊，有行为外，于内为心。世间人，每每挂在嘴边，可却无法领会其深意。今天既然说到了这里，咱们就到边上去商议一下，收服外族时，如何体现这个德字。” 说完之后，永平帝站起身来，背着手，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陈守信没敢应声，也跟着溜了出来。 来到了外边，快走几步，赶到了永平帝的身侧，竖起了大拇指，“父皇，高，好几层楼那么高。不动声色之间，就巧施妙计溜了出来。”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这怎么能是溜呢？这叫临危不乱的金蝉脱壳之计。” 跟在后边的白云，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好悬没一跟头摔这里。 就连他都以为永平帝是有感而发，有所触动，所以对周边胡族要施行新策。哪里想到，那都是表象，实际上，都是拿自己当幌子呢。 他就觉得，自己当年真的是很明智的，没有啥别的野心也跟着参合朝堂上的那些事情。这都是有着玲珑心肝的人，哪里是自己这样的老实孩子，能够应对的。 算是从惩罚状态中解脱了，然后永平帝和陈守信这对翁婿又重归于好，探讨起晚上吃啥的问题。这个事儿，在他们的心中，比收服周边胡族都要重要很多。 第一三七九章不能忽视的心头大患 这个佛手珍珠现世，那是必须要宣传一下的。哪怕是陈守信的传家宝，也不耽误发挥它身为宝物、祥瑞的正经功效。 它的正经功效又是啥呢？就是它身上带着的，被人们所赋予的正能量。 有德者居之的宝物，这个事情你就可以很认真的宣讲一下。这么巧夺天工，不是朝廷施行仁政，怎么可能现世？ 然后这样的一股正能量的微风，就从平卢府开始吹，吹向了大周朝各处。这个事情，也必须要让大周朝的老百姓们知道一下啊，这样将来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更加的方便。 经过了几日的筹备，吴用和四号两人，也带着队伍出发了。这次出发，没有弄出来多大的动静。就属于那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 因为此行在大家看来是信心十足，可是真正的结果如何，这个事情，就谁都不知道了。你现在大张旗鼓的宣传，万一这俩人被人给砍了呢？那是会影响到大周朝内部的安定繁荣的。 同仇敌忾的气势固然很重要，可是现在的大周朝已经蛮强了嘛，现在的大周朝百姓，需要听到的是好事情。 然后陈守信和永平帝这俩人，虽然说没有被禁足吧，但是基本上也没有再去海上浪的机会，就连近海都不行。 谁让孩子们都跟他们混着呢，你们出去浪了，孩子们在船上出了危险怎么办？都老实的在附近浪吧。 这个事情，就算是永平帝这个曾经的帝，现在的皇，也得乖乖听话。基本上在陈守信这个家中呆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气管炎”的属性。 日子过得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其实陈守信在等，等海上那些战舰返回。他还是关心海上的消息啊，可是海上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现在这些战舰已经比预计到达的时间迟了三天。 千里眼中总算是出现了战舰的桅杆，这就让一直等着的陈守信长出一口气。他真的担心打仗没啥事，再被海上的风浪将这些人给收了。 “总算是回来了。”同样举着千里眼看的韩冲说道。 “预计要多久才能到达咱们的港口？”陈守信问道。 “大概还要一个多时辰左右。”边上的兵卒说道。 “不过按计划，损伤严重的船会直接开到丰收岛军港进行修复工作。那边离得近一些，做事也方便。” “我再瞅瞅。”陈守信说了一句，然后拿起了千里眼。 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只有三艘战舰。他估摸着，要不是因为有自己和永平帝在这里，恐怕这三艘战舰也会直接赶奔丰收岛那边。 总算是等到了战舰进港，看着从船上下来的刘飞，陈守信赶忙迎了上去。 “少爷，那些弟兄们，全都安葬在了海岛上。”刘飞说道。 “好，等那边稳当了，我会过去看他们。”陈守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登岛的时候，损伤大么？那些人也不是面瓜，海上咱们有优势，登岛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危险。” “登岛作战还是很顺利的，纳兰吉将军稳扎稳打，是一个岛一个岛占领、清剿的。不过，那些原住民太操蛋。” “那些番鬼在海岛上为恶的时候，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咱们的人过去，他们却有了勇气跟咱们厮杀。” “如何应对？”陈守信的心提了起来。 刘飞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嘴白牙，显得有些冷森森的，“不惯他们那个毛病。识趣儿些的，还能留下命来，不识趣儿的，他们自己都不要命，咱们也不会为他们着想。” “好，就应该这样做。我们在这里商量的，后来派过去增援的人，也是如此做的。”陈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从倭省增援过去的元蒙人军队，太猛了。我就觉得当初咱们战胜他们真的是侥幸，以后得打起精神。”刘飞正色说道。 “放心吧，现在咱们的兵卒，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们在倭省呆的时间久，所以登岛战、登船战，这样的战斗比你们打得要多。以后就好了，会给你们更多的机会。” “赶紧带着大家去休息吧，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都知道了。有你们这些人，我很放心，能够睡安稳觉的放心。” 听到陈守信的话，刘飞咧了咧嘴，有些小害羞的抓了抓头皮。 没有耽搁，在海上打仗了，又航行了这么久，战舰上的兵卒们也确实很累，现在就得让他们好好的歇歇。 “元蒙人，始终是咱们的心头大患啊。”韩冲叹了口气说道。 “别急，等将周边胡族都料理清楚了。那时候你这个兵马大元帅，想怎么折腾都行。现在就先忍耐一下吧，得让咱们周边都消停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元蒙人是心头大患，可是现在真的没有那个精力来对付他们。现在周边的胡族，要牵扯一部分精力，那边的那些海岛和海军的重建，也会牵扯很多的精力。 放在以前，无知无俱的陈守信可能会贪大求全。但是现在的他，只会谨小慎微。身上的责任很重，一个简单的命令，可能都会让好多人丧命。 其实他说不参合朝廷的事情，未必没有逃避的想法。他都有些不敢参合了，这次要不是海岛上死了那么多人，他可能都不会管。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大周朝现在看似挺强，但是对全面作战的应对能力，还有些不足。国力上来讲，还是有些小肾虚。 韩冲在这个事情上，就没有再多说。毕竟自己才是兵马大元帅，而且还是在北方三府坐镇的兵马大元帅，这个事情，本来就应该自己多操一些心。 对于元蒙人，他多少还是有一些心结的。段日天工虽已伏诛，可是当初元蒙人毕竟支持他来大周搞风搞雨，更是派兵直接攻打。 在那时候，他就立下誓言，将来有机会，必须要到元蒙人的地方上走一走。守城之时，也是死了好多人的。 第一三八零章马哈与弗朗西斯 战争，所带来的伤痛，有时候看得见，有时候你却摸不到。看得见的是战争所带来的破坏，摸不到的，是战争在人心上留下的伤口。 陈守信心中有伤，因为自己的那些弟兄们被人给暗算后死在了这边的海岛上。当地的土著们心中有伤，因为这些周朝的兵卒太过强大，也太不讲理。 纳兰吉的部队，确实是蛮不讲理的，可是纳兰吉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当初海岛上的那些驻守兵卒们，如果仅仅是被洋人攻击，他们并不会被击败。可是这些土著们，也想跟着分一杯羹。为的，就是将海岛上仓库中存放的那些等待售卖的货物瓜分掉。 他们动了贪念，让周朝的兵卒流了血。那么纳兰吉，就要让他们也流血，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血债血偿么。 陈守信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他们正式攻打海岛的三个月以后。现在的天气很不错，海上也好走一些，陈守信他们这一大帮，就都过来了。 归根结底，陈守信是一个性子清冷的人。他所在乎于关心的，仅仅是他熟悉的那些人。只不过这次踏足了海岛，看到了这边土著们那胆颤心惊的眼神后，却让他很有感触。 名义上，自己是为了给弟兄们报仇。可是本质上，自己也是一个十足十的侵略者。只不过是在表象上，有所区别罢了。 “遇到的抵抗多么？”来到了岛上的木屋中后，陈守信问道。 “开始的前半个月，抵抗比较强烈。不过在见识过咱们的实力之后，这些人就消停了。要么投降，要么开着船跑得远远的。”纳兰吉说道。 “现在咱们的人已经在这片海域进行巡逻，只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就会直接击沉。不过地方太大了，咱们的船又太少，很难全部看住。” 陈守信点了点头，“如今家里边也在加紧造船，施守真他们在那边也在加紧造船。只不过以前咱们的木材储存得太少了，现在就算是全都归拢到一起，也不够咱们用的。” “海岛上可以放宽松一些了，最好还是让这里的人们能够接受被咱们管理的事实。生活啊，都特么的挺不容易的。他们杀了咱们的人，咱们也杀了他们的人，暂时算是两清了。” “对了，把那个洋人的俘虏给带过来吧，有能够听懂他们话的吧？别到时候我再来个鸡同鸭讲，白费力气。” 纳兰吉笑着点了点头，“有，不过不是咱们的人，而是这边的土著。他们跟这些洋人接触的时间比较多，有好多都能够听懂他们的话。” 没一会儿的工夫，兵卒们就带来了一个高壮的洋人，还有一个黑瘦的年轻人。 陈守信仔细的打量了这个洋人一眼，让他觉得有趣儿的是，这名洋人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那名黑瘦的年轻人反倒精神抖擞。 陈守信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这两人。 洋人被他看得脑门上都冒了汗，那名黑瘦的年轻人在稍稍琢磨了一会儿后，赶忙跪了下来，额头触地。 洋人也是有样学样的跪下，只不过他身子太长，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抬起头来把，你叫什么名字？”陈守信看着黑瘦年轻人问道。 “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叫做马哈度?哈莫，周朝的名字叫做马哈。”黑瘦年轻人恭恭敬敬的说道，虽然发音有些怪，但是大家都能听得懂。 “少爷，马哈算是咱们聘请的通译，做得很不错。”纳兰吉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马哈，对于我们接管了这里，你有什么想法？心中是否觉得委屈？” 陈守信的话一下子给马哈给问住了，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回。可是他也知道，能够让纳兰吉在一边陪着的，这位年轻的大人肯定是不一般，哪怕他没有穿官服。 心中犹豫，然后他就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纳兰吉。纳兰吉都没搭理他，看自己有啥用，少爷问的是你。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那名洋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陈守信根本就没听明白，唯一能够确定的，这个并不是英语。 “大人，他说他有话要讲，他是被冤枉的。”马哈赶忙说道。 “冤枉？问问他，叫什么名字。敢杀我的人，哪里冤枉了他。”陈守信面色平淡的说道。 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马哈才开口说道：“大人，他叫弗朗西斯。他说跟那些人他并不是一起的，而且当初攻打海岛的时候，他也是不同意的。所以在大人的天兵过来时，他们并没有抵抗。” 听到他的话，陈守信看向了纳兰吉。 纳兰吉点了点头，“他的那艘船确实没有抵抗。不过在他的那艘船上，我们最后清点的时候，发现上边的水手并不是很多，储存的火药，也没有多少，估计是被排挤的吧。” 陈守信乐了，得说是啥人啥命。这个弗朗西斯可能是被排挤的，也可能是有些胆小，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反倒因为如此得以活命。 “马哈，给你十天的时间。要教会这个弗朗西斯说汉话，就算是无法流利沟通，也要能够听懂大概的意思。”陈守信看着马哈说道。 “如果你能够做成，我赏你个七品的官儿。以后通译这一块儿的事情，都交给你来管理，还会给你五十两银子的赏钱。” 马哈傻眼了，自己现在的职业，就是被周朝军队拉来的壮丁。可是这位年轻大人说的是啥？要让自己当官，还要给自己银子？ 他就将脑袋再次扭向了纳兰吉，他唯一熟悉的就是纳兰吉，知道纳兰吉是很有话语权的一个人。 “瞅我干啥？这是咱们大周朝的摄政王，还能骗你啊？”纳兰吉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纳兰吉的话，马哈都激动得不会说话了。直接跪下就磕头，连着磕了好几个，又站起了身，看向弗朗西斯的眼神，非常的炙热。 他知道，能不能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还得看这个弗朗西斯给力不给力。 第一三八一章情况复杂了 “少爷，十天的时间能行么？”等这两人走到外边去开始培训以后，纳兰吉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十天的时间也不算短。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等他学汉话。” “少爷，是先休息休息，到外边玩一会儿，还是直接再见见三佛齐的首领？”纳兰吉问道。 “直接见吧，权当是休息了。将这边的情况了解完了，我也能够放心的玩。”陈守信说道。 对于这边的事情，他真的很好奇。哪怕现在已经能够将当初发生的事情脑补出来，他还是好奇。 三佛齐在这边算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一直以来也是蛮强大的，就是不知道这次脑子怎么就脱线了，竟然敢要跟大周朝掰手腕子。 这次等待的时间要长一些，然后兵卒们就围拢着一个在他眼里穿着奇装异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人家好歹也曾经是个王者来着，所以对他的待遇还是比较好的，直接给了他一个座位。 “纳吉，倒是也巧了，跟我的大将军纳兰吉，就差了一个字。”陈守信笑着说道。 “已是阶下囚。”纳吉面色平静的说道。 “嗯，不错，汉话字正腔圆。”陈守信有些意外。 “看来你也是多少了解我中原文化的，只不过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胆子那么大，敢打我们的主意。” “三佛齐在这里盘踞许久，我们的人也仅仅是想在这边做买卖，那块地，还是我们用银子租来的。按理说，是应该得到三佛齐的保护才对啊。” “不知道大人在周朝中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纳吉不大反问。 “怪我太心急了，忘了做自我介绍。姓陈名守信，周朝摄政王。太上皇也过来了，外边溜达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分量够了吧？以前没有跟纳兰吉说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跟我讲一讲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决定着三佛齐这一片的岛屿上，将来还会死多少人。” 纳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边上的兵卒们都吓了一跳。陈守信摆了摆手，不担心他搞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纳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更加的意外，因为纳吉直接跪了下来。 “这次三佛齐是被人暗算的。纳吉从国王手中接过王位，不过四载，还未将三佛齐全部掌控，就被爪哇人寻到了机会。”纳吉说道。 “呃……这里边是很有故事的啊。”陈守信愣了一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无法去判断这个纳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三佛齐的王，现在都给自己跪下了，这个应该没差吧？ “你的意思是，爪哇国的人过来跟洋人一起攻打我们的驻地？”纳兰吉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 “人，还是三佛齐国的人，只不过挑动者是被爪哇国的人买通的。”纳吉一脸尴尬的说道。 “就是因为这个情况有些特殊，所以纳吉才没有与将军讲。三佛齐是一个很特别的国家，所重者仅仅是贸易。所以这样的国家，并不会做出来任何有损在三佛齐区域内经营的商户。” “而且虽然说周朝的战舰从来没有在三佛齐区域内动过武，可是即便是不懂战舰的人，看到周朝的这些战舰，也会知道不可轻易招惹。更不用说，三佛齐所属有好多人，一辈子都在跟船打交道。” “纳吉恳请摄政王阁下原谅三佛齐，三佛齐也是受害者，是被爪哇人行了借刀杀人之计。三佛齐跟爪哇时有战争，这次终于被爪哇所害。” 陈守信摸了摸下巴，纳吉的话，确实也是一个理由。不过这么来讲的话，这个爪哇的心思，可不小啊。 纳兰吉的眼神也看向了陈守信，有些急迫。 陈守信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纳吉，“这个事情，还有待查证。哪怕我觉得你说得是实话，但是三佛齐也是做了错事。” “我就不信，对于这个事情，你们在当时，就一丁点控制的能力都没有。无非是也想跟着看个热闹，顺便占点便宜。” “只不过你们没有想到，周朝的舰队过来得会这么快，那些洋人都没来得及离开，就被留在了这里。” 纳吉的脸上更加的尴尬，陈守信说得也没差。当时他们的想法，就当自己是中立方，哪怕这个事情是在三佛齐的控制区域内发生的。 因为他们对于周朝也有些不放心，那些兵卒在海岛上虽然安分，可是他们太彪悍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周朝的反应竟然会这么的强烈。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开打。不仅仅是开打，还是一路的杀过来。 “你说是爪哇的人做的，可有证据？”陈守信又开口问道。 “摄政王阁下，爪哇人跟海上的海盗多有联系。”纳吉赶忙说道。 “三佛齐是交易之所，所有商品大多是来自正路。爪哇，大多是海盗战利品的交易之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佛齐与爪哇才会有战争。” 陈守信点了点头，“实际上，真正的证据是一点都没有，还需要我们来查证。那你还得委屈一些，继续被我们关押。” “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既然我们的人在这里死了，三佛齐又有责任，所以这里以后就会由我们来接管了。” “至于说三佛齐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这个还要看后续的状况。也许没有，也许会成为我周朝的一个行省。” 纳吉的脸色黯淡下去，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也许三佛齐真的要成为历史。 “行了，将他带下去吧，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陈守信摆了摆手。 失魂落魄的纳吉被带走，陈守信也有些头疼。现在这里的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了，处理起来，就得小心一些。 他倒不是怕，而是不想自家的兵卒死伤太多。攻打三佛齐，都已经死伤了一些，如果现在将战线再扩大起来，真的会很麻烦。 第一三八二章心软了 “纳兰吉，你说说，这边人的战力如何？”想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虽然也很凶狠，可是咱们不惧。”纳兰吉赶忙说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知道你已经惦记上了爪哇，我也惦记啊。现在咱们在说正事，进行准确的评估。” “少爷，我说的可是真话。”纳兰吉说道。 “在这里唯一能够给咱们造成麻烦的，就是这里的环境。这里好多的老林子，里边还潮乎乎的。这些土著躲到里边以后，咱们就不好找。” “而且这些老林子里边的毒物也很多，开始的时候没有防备，有些兵卒都被伤到了。好在医治得及时，性命无忧。” “如果要是都像咱们那边的平地，就算是他们的人再多，我也能够一路推过去，在这边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时间。” “你看看，就剩下了嘴硬吧？”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纳兰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报仇心切。现在的他，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定北城的一份子，哪怕原本是草原人，现在也是在平卢府带兵，他觉得自己的根，应该在定北城。 跟定北城人之间的纠缠也很多，虽然当初他没有动手杀过定北城人，但是他们的那次入侵毕竟也带来了很多的杀戮。 可是定北城的人，在陈守信的一声令下，就选择了接受他们。这就让他的心中有愧，总想为定北城做一些什么。 这次以为已经替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了仇，可是现在看来没有报对地方，真正的元凶还逍遥在外。 他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在这里已经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做的不说是无用功也差不多。 “少爷啊，那咱们咋办？”沉默了一会儿，纳兰吉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不怕，咱们搬救兵，将太上皇和我们家老爷子叫回来。” 纳兰吉赶忙点头，这次都是他亲自跑出去的。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边上的果盘里抓起来一只香蕉，直接扒开咬了一口。很不错，这种自然成熟的香蕉，味道上要比捂熟的香很多。 第二根香蕉还没有吃完，永平帝和陈长青他们这一小帮，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守信啊，遇到难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就是啊，父皇，这就得看您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乱拍马屁，我也想了一下，不知道咋办好。老酸才，你说呢？”永平帝看向陈长青问道。 “本来我对战事这些东西就不是很了解。”陈长青摇了摇头。 “不是，您二位不能跟着看热闹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叫啥事儿啊，就等着这俩人拿主意呢，可是瞅这个架势，这是要踢皮球？ “守信，你的想法是啥？”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想法？当然是打他娘的了。咱们的人，哪能白死。敢动咱们的人，不管他们躲到哪里去，咱们都得将他们给宰了。”陈守信说道。 “那就好嘛，打他娘的呗，你还合计啥？”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可是，现在咱们还没有将三佛齐完全掌控呢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这个对于咱们来讲，有影响么？”永平帝反问道。 “有……”陈守信说了一半，然后愣住了，“父皇，您的意思，其实还是让纳吉继续管理这个三佛齐？” 永平帝笑着点了点头，“咱们也杀了不少人，没必要再杀下去了。剩下的该杀的，就是爪哇国的人。” “我觉得那个纳吉没有说假话，到如今，他也用不着说假话。而且咱们不还有兵卒么，只要将武力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他们还能怎样？” “想咋做，就咋做吧，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去考虑，很多的时候，也需要冲动一下。” 陈守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纳兰吉，“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带多少人，怎么打。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你说了算。” “少爷，那我可真的打了啊？”纳兰吉迟疑的说道。 “去吧，安排好之后，再将纳吉给叫回来，然后让太上皇和我们家老头子给他上一堂思想教育课，这边的事情，不用去担心。”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纳兰吉喜滋滋的就往外跑，反正现在陈守信吐了口，他就敢干。 “老头子啊，一会儿管理纳吉的事情，就交给您和父皇了，我得赶紧找囡囡他们玩一会儿去。”陈守信说完之后也颠颠的跑了出去。 等陈守信跑得没了影子，陈长青扭过头来瞪了永平帝一眼。 “你瞪我干啥？”永平帝问道。 “不瞪你瞪谁？这孩子好不容易心软一次，你又怂恿他。”陈长青苦闷的说道。 “嘿嘿，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您是说这次守信没有直接过去攻打爪哇，是因为心软了？”边上的王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你忘了咱们上岛的时候，这小子并没有多少开心的表情么。对于到这里来，他也是盼了好久啊。” “老酸才，你也别怪我。要想将守信锤打出来，必须这样反复敲打。过刚易折，过柔易弯。即便咱们要散养他，也需要时时敲打，方成刚柔并济的栋梁之才。” “现在的守信，就很爱走极端。狠的时候我看着都怕，善的时候，连蚂蚁都不敢踩。这样不行，以后他再遇事的时候，就会犹豫，会盼着别人帮他拿主意。”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还不能让他省些心？”陈长青皱眉问道。 “如果仅仅是我的女婿、你的儿子，现在的他就应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怎么开心怎么玩。”永平帝摇了摇头。 “可是他还是大周朝的摄政王啊，没有个二三十年的时间，你觉得大周朝的根基能够打结实么？需要他这个摄政王，继续为大周朝保驾护航。” “咱们两个，往死了活，还能够活几年？到时候他去指望谁？还不是得他自己？昊鲲啊，比守信差太多。” 陈长青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为了大周朝，自己的娃就得跳进火坑。可是他还无法反驳，因为这个大周朝，指代的同样是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 第一三八三章大烦恼、小烦恼 陈守信的小心情有些乱糟糟，可是他的那些媳妇们和孩子们的心情，那叫好得爆棚。 这些新鲜的水果，那个味道真叫赞，反正他们自打到了这里以后，这个嘴就一直都没有停歇，就是不停的吃啊吃。 等陈守信找到他们的时候，不管大的小的，一人手里抓着一个莲雾，啃得正嗨皮呢。 “爸爸，这个果果好好吃，好多水，好解渴。”小囡囡颠颠跑过来扬着手里已经被她啃了一半的莲雾说道。 陈守信也是一点不知道客气的人，将小家伙一抱，然后在小家伙的莲雾上就啃了一大口。顺便还在小囡囡的小手上啃了一小口，给小家伙都痒痒得不行。 “老陈，这里的水果味道，真的比咱们运到家里边吃好很多，这里的人们生活得真幸福。”荣福也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感慨了一句。 陈守信咧了咧嘴，他有些不忍心戳破荣福的美好幻想。 他觉得这里的人能够每天都吃到新鲜的水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这里的真实情况，哪里是那么简单啊。更不用说现在周朝的兵卒，也踏上了这片土地。 荣福虽然跟普通的公主不一样，也经常参与一些民间的事情，但是她接触的还不是那么透彻，所以看到的大多都是想当然的事情。 跟她说清楚也没用，还不如让她就这么理解，然后快乐的生活，这样挺好。 “水生，看来今天的收获也挺不错？”看到水生也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陈守信笑着问道。 水生喜滋滋的点了点头，“那种带着大钳子的虾，又逮上来好几只，今天能够吃得好一些。这里的海产和河鲜，也挺多的。” “妥，今天咱们就好好的吃一顿。”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他觉得应该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放到脑后，不用去想了。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陪着老婆孩子吃喝玩乐，欣赏一下这个海岛上的热带风光。 “这边的景色确实很不错，就是这里的天气太热了一些，早知道就将裙子都给带过来了。”榴莲说道。 “没关系，咱们可以采购一些当地人的服装啊。要是有兴趣儿，明天咱们还可以到海里玩一圈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榴莲看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总觉得今天的少爷，跟往天的少爷有些不一样。可是这个不一样，她还有些说不清，仅仅是一种感觉。 “叔叔，为什么好多人的样子跟咱们都不一样呢？”这时候小玄华又凑了过来。 “那是因为他们平时跟咱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啊，这边热一些。”陈守信说道。 小玄华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不一样，是……是……” 小家伙说不下去了，毕竟现在的他表达能力还有限。 陈守信对着姬昊礼招了招手，“他这是看到啥了？” “可能是看到了这边百姓们的表情，跟在大周朝所见有些不同吧。”姬昊礼想了一下说道。 陈守信微微点头，然后蹲到了小玄华的身边，“他们原本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可是呢，他们犯了错，所以现在有些伤心。” “不过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快乐，因为叔叔们会帮助他们，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更好，每顿饭都有肉吃。”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小玄华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继续啃莲雾。 “嘿嘿，姐夫，你是打算在现在就培养玄华？”姬昊礼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糊弄孩子呢，你也当真？正是爱问问题的时候，你要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他就会一直想，一直问。” “还有你，咋还不走啊？朝廷的事情，你不跟着多上点心，你指望谁跟着操心？接下来又要对爪哇动兵，后续的事情很多呢。” “姐夫，真的？那我能不能跟着一起过去看看热闹去？”姬昊礼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别问我，问父皇和母后去。又不是我家的娃，管你想去哪里呢。”陈守信撇着嘴说了一句，然后就凑到了自家媳妇们那边。 这个事情，他同样不会去管。不过在精神上，他还是支持姬昊礼的。毕竟是天家成员，也应该经历一些战事，见一见血。这就能够培养一下心性，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不见血真不行。 “你们在聊啥？”凑到了媳妇们这一堆儿后陈守信问道。 “少爷，我们要不要在这边建个房子啊？这样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到这里来过冬，会很暖和，对不对？”柚子喜滋滋的问道。 “想建咱们就建，反正这里以后也归咱们管了。就是过来一趟挺不容易的，你不也挺喜欢下雪的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是啊，下雪也是蛮好玩的。要是下雪天，坐在炕上吃火锅，其实也挺好。”柚子有些发愁的说道。 对于别人来讲，这个不是啥难题。可是对于柚子来讲，这个就是一个了不得的难题。对于过冬是在这边好，还是在家里正常过好，很纠结。 陈守信笑呵呵的坐到了一边，同样没有打扰柚子的“小烦恼”。这是她的小烦恼，也是她的小快乐。 柚子算是自己所有媳妇里，最省心的那一个。从来都不会跟自己捣乱，都是顺着自己。她的生活也非常简单，有些小烦恼，才会让她的生活多一些波澜，更有滋味。 “看来午饭你们是别指望能吃下去了。”看着媳妇们仍旧在大快朵颐，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怕啥，这是水果，都是水，到时候运动一下就好了。”荣福毫不在乎的说道。 别看荣福说得是理直气壮，可是她吃水果却换成了小口。刚刚确实是吃得太过瘾了，一下子没收住，现在好像有些撑。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些媳妇们啊，虽然说都是比较可爱的那种，但是或多或少也有些小问题需要自己跟着操心。 不过这样的操心，也是蛮好，比操心国家大事儿可强多了。还是跟老婆孩子们呆在一起舒服，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第一三八四章思想的局限性 来到了大周朝，现在可以说已经是吃了好多的山珍海味。不过像现在这样，每个人抱着一只龙虾啃的感觉，陈守信还是觉得很爽。 今天的吃法也是很简单的，直接就是煮了剥壳吃。这个算是原味吧，而且还是刚刚捞上来不久的。 给孩子们愁够呛，真心吃不掉这个大家伙。开始的时候都是信心十足，龙虾身子还没有吃一半，小肚皮就都鼓了起来。 不是孩子们不努力啊，而是龙虾真的太大。就连昭名这个每次吃饭都会将饭碗一粒不剩的孩子，现在也是愁眉苦脸的。 陈守信出手了，解决了孩子们的烦恼。只不过他自己也搞不定啊，所以就便宜了大黑、铁牛、宇文梭这三人。 眼瞅着盘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好多半截龙虾，这仨也是给自己打气。得吃啊，这是福根儿，平时都是少爷自己独享的，哪里会跟外人分。 一顿美味的大龙虾，给大家伙吃得都很满意。这鲜活的龙虾，肉更加的紧实，也更加的甜美。就算是今天吃得有些多了，也没事，这边太阳落山晚，可以多溜达溜达。 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西边，这样的景色，也算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同样很是新奇。 “父皇，跟纳吉都交代好了？”欣赏了一会儿日落美景后，陈守信问道。 “忍不住了？还以为你会忍到什么时候呢。”永平帝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陈守信很郁闷，没事老挤兑自己很开心？自己能不关心呢，好歹也算是目前来讲，这一片儿的大事儿啊。 看着陈守信的样子，永平帝却是开心得不行。他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以前被陈守信忽悠了太多次，现在要往回慢慢找，心情真的很不错。 “父皇……”陈守信拉长了声音，表示自己的抗议。 “守信啊，今天就再教你一招。”永平帝得意洋洋的说道。 “以后三佛齐这里，会继续交给纳吉来管理。而且，现在他就应该已经在召集三佛齐的一些人商量以后管理的问题。” “这……直接就将他给放了？还将他给留在这边儿？”陈守信有些吃惊的问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这样的处置，对于目前咱们的处境来讲，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也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将三佛齐全部掌控。” “这里的环境跟咱们那边不一样，稠密的树林太多。如果想要将这些海岛全部厘清一遍，恐怕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根本都不可能。”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我知道这个事情，可是我总是对纳吉的话有所怀疑。他说爪哇是在借刀杀人，他未必也没有这个想法。” 永平帝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啊，思想上，还是有一些局限性。你仔细想一想，他是否是借刀杀人，跟咱们有关系么？”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愣住了，刚刚抓起来的小茶壶都送到了嘴边，又放了下去。 有关系么？原本他是以为很有关系的。 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在坚定的认为，他们三佛齐的人，同样是害死了自己那么多兄弟们的元凶。 他不会去看在这个事情中，他们的过错占了多少百分比。反正只要你也参与了，就会被他给惦记在心上。 可是刚刚永平帝也说了，自己的思想有局限性。 从给那些已经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的角度来考虑，没有差。可是为了那些在这里战斗着的弟兄们来考虑，这个就有些不妥。 进热带雨林中搜寻敌人，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就算是你再小心，也可能会遭到这些土著们的暗算。 因为大周的兵卒们虽然骁勇善战，可是这样的作战环境是他们第一次面对。甚至都可以说，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器，在雨林中的杀伤力，可能都不如一把锋利的砍刀。 自己仅仅想到了死去的人，却忘了这些活着的人。永平帝所言，没差，自己不仅仅是有局限性，而且还是很片面的。 甚至都可以说，哪怕三佛齐的人，才是真正的元凶，现在的自己也应该将这个事情藏在心里边，这才是大局。 死了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逞一时之快，让更多活着的人陷入到危险中，甚至是死去，这并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另一种公平不公平的问题。 在这次的事情上，不管是三佛齐也好，还是爪哇也罢，其实他们即是主角也是配角。而这些洋人，才是真正动手的主力，是绝对主角。 “想明白了？”永平帝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陈守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虽然说有些想明白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 “以前的我啊，就很羡慕江湖中人，喜欢他们的快意恩仇。所以在很多时候，我处理问题的态度，也是如此。” “你打我一拳，我必须要踹你几脚。而且这个仇还必须得快些报回来，什么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在我这里根本不适用。一万年太久啊，咱只争朝夕。” “在这次的事情上，我有些任性了。考虑得太少，太片面。空有一颗傻乎乎替死去弟兄们报仇的心，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其余的兵卒们。可悲啊。” 永平帝给边上的陈长青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该你出马了。 陈长青呢，本来是不想说啥的，不过还是开了口，“你啊，有时候天马行空，做事如天外飞仙一般，每每取得超乎寻常的作用。” “但是你的缺点也是如此，总想用很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三五次可以，又有谁人能够保证每次都是如此呢？” “自己还是要多想一想，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全面。咱们能做的啊，只能是尽可能的去考虑。”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父皇和老头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好几十年的书啊。” 永平帝和陈守信一愣，哪里会想到陈守信的版本变化得这么快，现在又变成了以往那不着调的样子。 第一三八五章小唐唐的负担 小小的木屋中，接受了教育回来的陈守信躺在床上，翘着腿。边上的唐紫凝还在认真的绣着手帕，别看已经绣了许久，她觉得技术还不行。给孩子们当礼物的话，有些拿不出手。 “小唐唐，别绣了，躺一会儿呗。”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唐紫凝瞟了他一眼，“你今天不会还是留在我这边吧？”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就住着了。” “你……哎，我好难做啊。”唐紫凝放下了绣针，愁眉苦脸的说了一句。 自打她正儿八经的入了陈家以后，陈守信在她的屋里留宿的次数最多。要是放到别人家，放到别人的身上，估计开心都来不及呢。 因为这也是一种地位的宣示啊，证明自己受宠。 可是这里不是别人家，这里是陈家。这里也不是别人，而是她唐紫凝。 即便是别的姐妹们没说什么，她也觉得自己的出身有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霸占”陈守信太多的时间，只要自己的宝宝能够在陈家开心快乐的声后，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呢，有些“喜新厌旧”，在自己这里留宿的次数太多，而且还是赶也赶不走的状态。 这个事情，就很不好办。 开始的时候，那些姐妹们会特别给她留出单独“享用”的时间。可是自己过来已经这么久了，再吃独食儿，好像有些过分。 “小傻妞，你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有太多的负担。其实我在哪里睡啊，她们几个才没工夫管呢。”陈守信有些小委屈的说道。 “现在她们在乎孩子，比在乎我要多好多。就连小柚子都是如此，她也更加的忙，心思都在昭韵和昭翊的身上呢。” “那我也想跟昭名一起呆着啊，才不想要你过来捣乱呢。”唐紫凝白了他一眼。 “嘿嘿，谁让小囡囡对这个新弟弟比较投缘呢，现在已经被她给统领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先让他跟囡囡多混一些时间吧，小昭名其实是很乖巧的孩子。但是他的性格上，跟玄华差不多，都有些内向。” “这个事情怪我，以前没有办法陪伴在他的身边，你就需要给予他更多的保护。不过以后就没关系了，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生活。将来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家的孩子，一上就是一小帮。” “说得好像谁敢欺负咱们家的孩子似的。”唐紫凝嘀咕了一句，自己都觉得蛮搞笑。 都不用说陈家跟天家的关系，就陈守信这一个，估计在很多人的心中，都会觉得哪怕得罪了皇子皇孙还没啥，现在的天家很讲理。可是你要是得罪了陈守信呢？他这边好像没工夫跟你讲理。 陈守信勾了勾手，唐紫凝皱了皱鼻子，然后还是乖乖的躺了过去，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小唐唐，你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守信看着木屋的房顶，幽幽的说道。 “一个无赖？不过也是一个好无赖。”唐紫凝想了一下说道。 “精辟，一针见血。来，奖励一个。”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然后啃了一口。 “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么？”唐紫凝好奇的问道。 “还算是可以吧，也没啥心事儿，就是觉得自己的性格，应该改一改了。”陈守信说道。 “以前的时候，太小家子气，也过于护犊子。以后还得护犊子，但是得大气一些。要不然可能会护了这个，害了那个。” 唐紫凝听得糊里糊涂，没敢乱说。 “你咋不夸夸我？”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夸你干啥？想听我夸你？哼哼。就算是现在，有时候我都想揍你一顿呢，当初将我给欺负成那样。”唐紫凝冷哼了两声。 “哎呀，哪样啊？”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看到这货如此的不要脸，唐紫凝伸出小手，精确制导，在他的肋下掐了一把。 “不许动手动脚的，撩拨人家。”陈守信“娇嗔”的说了一句。 “噗哧，哈哈哈哈……”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那边就传来了荣福那爽朗的笑声。 给唐紫凝羞得不行，还公主呢，咋没事就喜欢听墙角玩。 “调皮的丫头，进来一起聊一会儿。”陈守信喊了一嗓子。 其实都用不到他喊，人家荣福可是敢作敢当的人。听墙角，人家也会光明正大的听。 “老陈啊，姐妹们聊天，都觉得你来到了这里以后，好像跟以往有了一些不同。你哪里变了？”荣福坐到床边后好奇的问道。 “我的变化可大着呢，要不然今天晚上你也留这边？”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荣福掐了他一把，“说正经的呢，才不会陪着你胡闹呢。” 边上的唐紫凝觉得有些头疼，陈守信调皮，荣福好像也有些调皮。你不是说正经的呢？后边那句话你还说出来干啥。 “其实我就是觉得，咱们虽然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可是也给这个海岛上的人带来了伤害啊。”陈守信说道。 “我本就长了一副菩萨心肠，看不得别人受罪。可是呢，即便这个海岛上百姓们是无辜的，因为他们的统治者做了错事，他们也得跟着受些委屈。” “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荣福摆了摆手。 “你啊，就是想太多。战场上的事情，又不是归你管的，你想那么多干啥？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你就好好待他们不就完事了么。”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咱家的荣福，厉害、精辟，一针见血。” 荣福傲娇的扬起脑袋，等了一会儿，又瞪了陈守信一眼，“奖励呢？” 边上的唐紫凝恨不得将脑袋插床里去，这个荣福听墙根到底是听了多久啊，合着奖励这个事情她都听到了。 陈守信抓住荣福的手，在她的手心挠了挠，这就算是奖励了。 荣福也不挑，有奖励就行，咱也不管啥形式的。 想了一下，然后她又离开了这里。因为她担心啊，很怕会被陈守信给“强行”留在这里，那时候，自己肯定是不想走滴，到时候姐妹们都得笑死自己。 看着荣福略显慌张的身影，唐紫凝认命了，这一家子，好像都比较活泼。 第一三八六章家在第一位 这边的清晨，还是蛮凉爽的，这是陈守信早晨起床后的第一感觉。 只不过这个好感觉也没有持续太久，也就刚刚吃过了早饭吧，就被外边的大日头给晒得有些蒙圈。 “少爷啊，就觉得今天没有昨天舒服呢？明明已经睡得很好了，可是还是没精神。”柚子无精打采的问道。 “这边的天气啊，就好像咱们家里边的夏天一样，所以咱们刚来的时候觉得很不错，现在就热得发闷。”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看来咱们也得再换装了，从早晨起床开始，就得穿得清凉一些才成。尤其是孩子们，可千万别捂坏了。” 这也算是他自己的小疏忽，关键是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在热带气候中生活过啊。谁能够想到，这里的太阳竟然会那么大。这八九点钟的太阳，比家里边下午的都要毒很多。 “老陈、老陈，我知道了，就是因为这边的太阳太大，所以这些人看着都黑瘦黑瘦的，都是晒的，对不对？”荣福公主好像发现了大秘密。 陈守信一愣，然后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问题他同样没有认真考虑过，不过他倒是觉得荣福的话是很有道理的。那怕没有道理，现在也必须要有道理。 荣福很开心，这就好比破解了千年的谜团啊。 “媳妇们，很重要的一个事情。”陈守信板着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大家伙都挺好奇的，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到了啥。 “可千万别被晒到啊，要不然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的，就算是再美丽，也没有咱们家的黑白熊美丽啊。” 听着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着混话，他的这帮媳妇们可不干了，一堆粉拳袭来，然后就由锤变掐。不掐不行，他的媳妇太多了，要是都锤的话，没有那么多的地方。 虽然是陈守信活跃气氛的玩笑话，他的这些媳妇们也上了心。毕竟谁也不想被晒成黑白熊，还是白皙的皮肤最好。这个爱捣蛋的家伙，都说喜欢呢。 陈守信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媳妇们晒到，不仅仅是媳妇们，就连自家的那些孩子们，都不能够被晒到。 晒日光浴很好？在这个时代，咱们也不能晒啊。没有防晒霜，到时候都得晒破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千娇百媚的媳妇们，到时候跟自己拼命。 只不过这个问题，你还不能逃避。谁让自己嘴贱来着，在过来之前就跟媳妇们描绘了好久的碧海银沙，就差将仙人掌和老船长也给弄出来了。 媳妇们今天的目标，就是到海里痛快的玩一下，然后在沙滩上再痛痛快快的玩一通。 现在不管是媳妇还是孩子们的眼神儿，都开始集火陈守信，一下子也让他压力山大。大脑也在超频运转着，很想快些想出来一个办法。 想了半天，陈守信咧了咧嘴，脸上挂上了求饶的表情。 “老陈，你也不给力啊？”荣福也撇起了嘴。 “这就像啥来着，就是你说的那个？对了，到茅房努力了半天，以为要拉粑粑，半天才放个屁，对不对？” “哇，荣福你好厉害，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少爷还说过这样的话呢。”还没等陈守信开口，边上的柚子很是崇拜的来了一嗓子。 荣福抬起高傲的头，自己最近的知识，确实蹭蹭的往上涨呢。 “好了、好了，好事儿记不住，这些闲话你们倒是记得挺清楚的。”五姑娘无奈的说了一句。 “哎，正儿八经的太阳，咱们是没法晒了。不过吃着水果，在沙滩上吹吹海风，这个还是可以有的。”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大黑啊，安排人，到选好的沙滩那里搭棚子去，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要搭好，然后咱们就到沙滩上去玩。” “成，少爷，大黑保证完成任务。”大黑应了一声，然后就甩开大步往沙滩那边跑。 他和铁牛，算得上是陈守信亲卫中的亲卫了，现在陈守信遇到了难处，那必须要赶紧帮忙处理掉。更不用说，现在陈守信都已经给拿出了章程。 “嘿嘿，媳妇们，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换衣服了？”陈守信搓着手，笑眯眯的问道。 “死相。”五姑娘白了他一眼。 她其余的媳妇们，也是有些小娇羞。 虽然说，她们准备的泳装，要是跟后世的相比，那已经是属于全身装中的保守装。可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那个泳装，也直接被她们给定位为小衣的级别。 可是现在陈守信就非要让大家穿着这个到沙滩上去玩，心中吧，有些小害羞，还有些小期盼。 害羞的是，这个衣服有些小暴露。期盼的是，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啊。 不管咋说，该玩还是得玩一下。陈守信带着自家的男娃们，直接就是穿上了大小裤衩，然后在身上披一条毯子。 他的这些媳妇们，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不仅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小囡囡都是如此。 这就让小囡囡很羡慕，羡慕于陈守信他们的风凉。现在裹着大毯子，有些闷热啊。 坐着大车，来到了沙滩这边，这边的沙子，确实很不错。现在的太阳还算是可以，也不是很大，陈守信大手一挥，也不管别人了，率先奔着海里跑了过去。 最先响应他的，并不是他的那些媳妇们，反倒是小囡囡。这个小家伙在车里都憋半天了，看到自家的老头子已经蹦海里去了，小家伙也一边喊叫着，一边往海里跑。 跟陈守信预想的差不多，现在的海水还有些凉，可是对于已经被捂了半天的大家来讲，这个温度正好。 到海里玩水的小囡囡，可是真的开心得不行，小嘴里“咯咯”的不停的笑。 有了这父女俩带头，陈守信的媳妇们，也暂时抛开“成见”，跟着一起往海里跑。 海水是很好玩的，比家里的大池子，那可是舒坦多了。陈守信就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在水里玩耍，能玩水的直接玩，不能玩水的坐在盆子里。 他的心情，就很舒畅。 什么国家大事这那的，那都是浮云，啥都比不过自己一家子开心。大家伙都开心，这一趟就没白来。 第一三八七章换个生活目标 “老陈啊，有时候我都挺好奇的，这些事情，你都是咋知道的呢？”坐在凉棚下，抱着椰子喝的荣福，好奇的问了一句。 同样在喝着椰子汁的老陈同志，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我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多用用这里。多想一想，很多事情就都通透了。” 看着陈守信那傲娇的表情，还有他指着脑袋的手指，荣福都气得差点将自己手里的椰子给丢出去，就是有点心疼。 可不是心疼陈守信会被砸坏，而是心疼里边的椰子汁，蛮好喝的。 陈守信也没办法啊，这也算是他自己发明的注意力转移法吧。只要是自己回答不上来的问题，直接给摆出欠揍的表情，媳妇们保准就会换一个话题。 这是一个成功的经验，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次验证的经验。反正到目前来讲还是很好用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经常被媳妇们给欺负一下。 虽然说，陈守信有时候有些欠揍。但是在享受这个方面，他的这些媳妇们，还是很信服他的。就说今天这个小活动，真的是太舒服了。 原本，陈长青和永平帝他们俩为了避嫌，是婉拒了陈守信到海边玩耍的邀约的。只不过陈守信在体验了这里的开心之后，他还是让铁牛过去，将他们也都给请了过来。 相对而言，他们都算得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人生享乐，那真是享受一天，少一天。不管是自己的老丈人永平帝，还是自家的老头子，在他的心中，现在都占据着很重要的分量。 抛开永平帝因为自己娘亲的关系，对他的关心不论，就现在永平帝做出的这些举措，也足以让他高看好几眼。 “你这个小混蛋啊，就是不将心思给用到正地方上。”永平帝泡着脚，享受着海水的沁凉，还是批评了陈守信一句。 “父皇，咱们得劳逸结合不是？不能总让自己的心思蹦得紧紧的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陈长青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同样享受着海水带来的舒爽。不过人家边上还有一壶茶，边喝边泡，很享受。 “对于那些人和将来可能会存在的危机，你怎么看？”永平帝剥了一粒花生丢到了嘴里后问道。 “嘿嘿，父皇啊，我实话实说，您可别生气。”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要是经常被气，恐怕我早就被气死了。” “父皇，我是这么想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也就是还有好多的战舰，正在海上往咱们这边驶过来，等着占咱们的便宜。”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永平帝点了点头，眉头也跟着锁了起来，“这也正是我担心的。虽然路途遥远，可是这条路，毕竟已经被他们给走通了。” “以前的时候，我就担心火器被人们所利用。因为这东西，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太多太多了。”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人都已经拥有了火器，即便是没有咱们这边的技术传过去，人家自己也搞出来了。” “那我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现在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在火器的研究上，继续加大投入。这同样是一个比拼，军备的比拼。” “咱们在这些岛屿上，都要进行火力布控。我已经安排人到海里溜达去了，所有能够防御的地方咱们都会给架上火炮。” “而且在这里，咱们也会建设一个兵工厂和火药厂，专门供给给这一代的防御。同时，咱们还会在这里建设造船厂，生产战舰。” “这里，目前来讲我的目标，就是要建设成军事岛链。直接切断海上通往咱们大周朝的路线，即便是将这里给突破了，咱们还有高丽国附近防御点儿，作为咱们的第二层保护。” “这是你这两天的想法？”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将身子靠进了躺椅中，“以前有些怕事，现在不怕了。反正已经都这样了，那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不过这里的建设，需要的资金和物质肯定会多一些。所以咱们大周朝要勒紧裤腰带，我也算是先斩后奏吧，折子送到皇城的速度，毕竟会慢一些。” “你啊，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这样不就没了那么多麻烦了么？”永平帝问道。 “这不是为了让您这里少一些麻烦么？”陈守信说道。 “您越是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可能就会让很多人误解您这是贪恋权势。实际上，您都将皇位给让了出去，还有什么贪恋不贪恋的。” “太上皇啊，您这个事情确实需要注意了。”在边上的陈长青云淡风轻的说道。 “也许当今的陛下没什么别的想法，可是备不住别的人会有啊。反正你现在就已经选择了享福，那就不去操心太多的事情。” 听到陈长青的话，永平帝沉默了下来。知道这是这对父子，在给他提醒。自己真的一点点都不想念坐在龙椅上的滋味么？怎么可能啊。 要不然也不会在讨伐高丽国的时候，非要跟着一起走。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想再次握一握权柄。 现在就连这对父子都给自己提醒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做得有些过分了？ 想了半天，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什么，因为他根本无法去衡量。 “好吧，看来，我确实应该也做出一些改变了。”想了一会儿，永平帝缓缓说道。 “父皇，改变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换一个生活目标。像我们家老头子那样，以后的目标就是吃喝玩乐，含饴弄孙。”陈守信浅笑着说道。 “反正咱们家的孩子也多，这么多的孩子都需要你们来教导，我倒是想不出来，你们还会有多少精力能够想别的事情。” 听到陈守信的话，永平帝乐了起来。 家里的这些孩子们，确实都很招人稀罕，也都聪颖得紧。就他们这个聪明劲儿，现在还好说一些，将来，真的够呛能够照顾得来。 有聪明的孩子也很苦恼啊，只不过现在自己真的盼着这个苦恼，快些到来。 第一三八八章想要偷懒，有些难 “有时候啊，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你们父子俩。”稍稍的沉默过后，永平帝开了口。 “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权利这个圈子里钻，你们倒好，就算是我拽着你们，你们也一直在躲。” “换个生活目标，谈何容易啊。人啊，从来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在位时，我就想过闲散轻松的日子。可是真真的让位之后，这样的日子却让我闲得有些发慌。” “权利，就像美食一样，只要你品尝到了个中滋味儿，真的不是那么好放下的。哪怕天气燥热，知道吃多了涮羊肉会上火，可是每次吃的时候，都要吃到过瘾为止。” “父皇啊，我倒是不觉得权利有啥好玩的，关键就看怎么想。”陈守信百无聊赖的说道。 “权利，仅仅是外在的一种体现，这个权是为了别人啊。可是你掌握了这个东西，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同样要付出一些。” “那些贪官，为了手中的权柄，必会背上一世骂名，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那些清官，因为手中执掌着权柄，就得为这个朝廷、为百姓做事，自然就会负了家人。” “从来，我都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与抱负。其实在小的时候我就想守着柚子和榴莲，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人生不过百年，匆匆而过，哪里有那么多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啊？就算是天塌下来又如何？还不是有高个子顶着。” “可是阴错阳差的，现在给我弄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让我多少有些难受。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不想搭理，还得费心思。” “说句实话，父皇您也别介意。我做这些事，没有多少是出自我真心的。有些是顺势而为，给自己捞一些好处，有些仅仅是为了完成我娘亲的一些小心愿。” “听您和我们家老头子，还有内卫府叔伯们讲得越多，我就越觉得娘亲是一个奇女子。娘亲很有想法，但是她老人家也比较懒。所以我这个当儿子的，就得替她老人家多操一些心。” “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能否实现一些娘亲当年的小愿望，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做了，不管成不成的，我的心就很舒坦。” “可以说，娘亲也是为了这个家，牺牲了自己的抱负。如今我做了一些，也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要留给我的老婆孩子们。不要骂我，我这可是跟我娘亲学的，所以我做的就是正确的。” 陈守信说完，就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他可是知道自家的娘亲拥有着什么样的威力，那基本上就是核武器级别的。 永平帝看着他的样子，多少有些无奈。知道这货是借着这番话，在劝自己，让自己换个活法。可是看到他那个臭屁的样子，心中就很郁闷。 除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永平帝在这个世界上最信服的人，也就是老陈家这一家了。现在更是结成了儿女亲家，陈守信这个操蛋的小子还成了自己的女婿，他的话，得听。 能够让这个惫懒货不厌其烦的说这个事情，就证明这个事儿是自己必须要认真对待的。 刚才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可能自己真的插手过多了。现在的想法，已经将这个可能给去掉了，而是真的插手过多了。 不管自己愿意与否，自己都得换一个生活目标。要不然这个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姬昊鲲，也是整个大周朝。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永平帝笑着说道。 “好了，我想通透了。如今的我所担负的职务，就是一个父亲，所以我的职责就是看着一家子开心快活的生活。” “这同样是很简单的任务，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就将这个任务给完成。要是花费太多时间，有些丢分儿。” 陈守信笑眯眯的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佩服，常人所不能及。”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夸我也没有用，我的年岁大了，你还很年轻。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和你们家老头子可以不管，但是你得管。” “以前的大周朝，坐拥一方，说得是地大物博，可实际上呢？见识有限得紧。如今算是睁开了双眼，看清了这个世间本来的样貌，才发现，这个世间还是蛮危险的。” “大周朝能够立朝多久，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这是昊鲲和你这个摄政王需要考虑的事情。你也不希望将来你的后人，落一个国破家亡的结局吧？” 永平帝虽然是笑眯眯的说，可是这个话你也不能当玩笑来听。尤其是在话里边，还点出了陈守信摄政王的身份。 朝代有更迭，这是符合历史规律的事情。并不是说你有几代英明的帝王，就能够让你家的江山千万年的传承下去。 就比如这次，假若要是没有陈守信在里边乱搅和，难道晋王控制的青冥教，就真的没有将永平帝给掀翻的机会么？ 其实虽然谁都没有说，大家也知道几次叛乱能够被最终评定，最大的功臣还是陈守信。 新式的武器、强悍的兵卒，这些就是护国之本。要不然按照正常的套路来打仗，叛军恐怕会很轻松的齐聚皇城墙下。 到时候虽然还是姬家人当话事人，只不过那个人就会是晋王。那时候的大周朝，又将会有另外的结局。可能会好，更大的可能却是王朝覆灭。 晋王当初的谋划很好，可是他却忘了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胡族和番邦，尝到了甜头之后，会乖乖的再返回塞外么？ 怎么可能啊。 对于中原的野望，是塞外胡族每一代头领都心心念着的事情。当初的大嵩义还没多少实力呢，不也同样打着到中原占些便宜的主意？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遇到了陈守信。他也是运气好，遇到了陈守信。 最少，现在他这个闲散的王爷当得挺乐呵。他也有一个好女婿啊，有鹏公子在这里，谁也不敢将他不当回事。 未来的路，还很长，这次永平帝又说了这样的话，陈守信就知道，想要偷懒有些难。 第一三八九章秀恩爱啊秀恩爱 不管咋说，永平帝还是听劝的，这父子俩的心情同样很不错。 于陈长青来讲，他现在可真的没有什么烦心事儿，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带孩子。陈守信虽然还有一些烦心事，得替朝廷操心啊，但是也暂时放下。 现在是出来玩了，已经制定了发展的大方向，那么剩下的就是玩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该吃吃、该喝喝。 一尺长的龙虾有没有？就算是没有也得来个半尺长的。脸盆大的螃蟹有没有？没有也得来一脸盆螃蟹。 自家这些人因为自己的带动下，吃货的属性都比较强大。家里边的海鲜吃得差不多了，那么就得尝尝这边的海鲜是个什么味道。 作为整个大周朝最有权势的第一家和第二家，他们这个吃法，真的很豪。根本都没有用盘子装这一说，全都是直接上盆。 要么白灼、要么爆炒、要么刺身，反正是得意什么吃什么。小囡囡这个小家伙儿，那就是横扫。从桌子这头吃到了桌子那头，然后小家伙的小肚皮就吃得鼓鼓的。 小囡囡就有些小纠结了，今天水生叔叔上菜的速度慢了一些，自己还想喝酸辣汤呢，都喝不下去了。 “守信，是不是这边的海鲜没有咱们家里的肉那么紧实？”永平帝啃完了一个螃蟹后擦了擦嘴巴问道。 “不同的海域，海鲜的口感多少会有一些区别。人家这边也有好多咱们那里没有的海产啊，这个大鳌虾，我吃着就很不错，赶明个再研究研究别的吃法。”陈守信笑着说道。 他就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个苦逼，这辈子一定要将这些山珍海味都猛劲儿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塞。总归不能白穿一回不是，现在有了这么多的老婆孩子，已经很成功了，再多吃一些美食，那就是圆满。 对于他的这些孩子们，他今天也没有严格要求，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他们的饭量也有限，基本上都是连吃带玩的。 就像现在的小囡囡，你就算是再让她吃，她也吃不下，只剩下了围着桌子转。 这也算是他这段时间带娃的一个小心得，你越是限制他们，他们反倒会更加的感兴趣儿。你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基本上就是不会太在乎。 这帮小家伙们吃饱喝足，然后就跟着小囡囡在沙滩的凉棚下，一起玩沙子。大饭桌，一下子就变成了小饭桌，照顾着这些孩子的妈妈们，也终于有机会大快朵颐。 这时候永平帝就留意到一个状况，刚刚陈守信也是在猛吃个不停，那个速度并不比小囡囡慢多少。而现在他的这些妻子们开始正式用餐以后，陈守信这货自己就不吃了，而是给自己的这些妻子们剥海鲜。 一条条的龙虾肉、螃蟹膏、大虾……各种海鲜吧，都被他源源不断的送到每一位媳妇们的盘子里去。 而他的这些媳妇们呢，就连自己的宝贝闺女荣福，都吃得很淡定。这就证明了，这个臭小子如此这般的伺候媳妇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守信宠媳妇，那是家喻户晓的，就算是民间的百姓们，也知道。甚至都可以说，陈守信已经将整个大周朝的“风气”，都给带坏了。 现在你要是走到皇城的街道上，你都能够看到好多青年男女拉着小手一起走。害羞？害羞也得走，人家摄政王都是这么走的呢。 偷摸观察了一会儿，永平帝的心中有了底。自家的闺女，当真是不会受到委屈的。然后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小想法，就给边上正在给他剥虾的史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哪怕跟随了永平帝很久，这辈子的目标也是要将永平帝给伺候走，可是史公公还是有些不明了，这个眼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永平帝无奈，只得从盆子里拽过来一只龙虾，然后亲自上手剥龙虾。 刚刚他看到陈守信给媳妇们剥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他就知道，这个应该是比大螃蟹和大虾还要好吃的。所以他要亲自上手，也给自己的媳妇剥一条。 哪怕现在的永平帝，可以说是历代帝王中厨艺最好的了，可是在剥龙虾这个事情上，还是遇到了很多的艰难险阻。不是那么容易剥啊，有些扎手。 办法总比困难多，在被扎了几次之后，然后又在陈守信“不经意”间的指导下，这个龙虾，总算是剥完了。 龙虾肉的样子，并不是很美丽，有好多地方已经破了相，可是皇太后在看着永平帝送到自己盘子里的龙虾肉后，在害羞的同时，还有一大坨的感动。 永平帝好多的事情都是跟陈守信学的，包括但不限于做饭。秀恩爱这个事情，也是跟陈守信学的。 只不过以往的时候，都是在没有人的皇宫里，偷摸的秀一秀。现在当着这么多的晚辈的面，多少有些老不正经的感觉。 偷偷抬眼瞅了一下，好像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都在认真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海鲜呢。 她就用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然后以非常快的速度送到了永平帝的嘴边。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陈守信他们这些人，哪里会没有关注这边的。只不过是知道这是两人难得的恩爱时间，你不能去打扰。 皇太后的动作很快，但是轮到了永平帝的时候，这个动作就很慢，更是将嘴里的龙虾肉，吃得吧嗒作响。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自己跟皇太后之间的感情，那是杠杠的，不比你们这些小辈儿差。 陈守信放下手头的活，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两根。他的这些媳妇们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纷纷鼓掌。 永平帝很得意，这帮孩子们不错，懂了自己的心思。皇太后就有些小害羞，情急之下，还轻轻推了一下永平帝。 这一下可是将皇太后给吓坏了，自己怎么能犯这么大的过错？ “不要多想，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如此，你还没看小五平时怎么收拾守信呢。”永平帝拍了拍皇太后的手，心情很是愉悦的说道。 好像换一个活法，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关键就看自己怎么想。 第一三九零章放权纳兰吉 整个餐桌上的风气，完全变了。 永平帝和皇太后这两口子互相喂，陈守信跟他的这帮媳妇们也是差不多。唯有陈长青，只剩下了自斟自饮自啃。 没办法啊，人家都能够秀恩爱，自家的贝儿却先走了，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家这个倒霉孩子，连爹都给忘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大家互相玩闹的意思也大一些。毕竟这次出来还是以游玩为主么，所以大家这顿饭吃得都是很欢乐的。 有陈守信在，这个欢乐就能够持续好久。这边照顾完了媳妇们，他又去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玩耍。 自己抠了个坑，往沙滩上一趟，然后就让自己的这些娃们用沙子将自己给埋起来。很简单的小游戏，他的这些孩子们玩得都很投入。 当然了，要不是小囡囡最后将沙子都给扬到了他的脸上来，这就更完美了。 从沙子底下挣扎着钻出来，他就化身为大怪兽，然后满沙滩的抓着这些小萌宝儿们四处跑。 整个沙滩上，基本上就是他带着孩子们的玩闹声。这帮小家伙们中午吃得挺饱，现在正好适当的运动一下。 玩耍得正开心呢，纳兰吉从远处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盔甲，在这个沙滩上行走，多少有些费力。 陈守信将小囡囡给放到了边上，对着纳兰吉招了招手，“你都不如将靴子脱了，走得还能够方便一些。” “可不成啊，身为武将，现在又是战时，铠甲不离身这才是本分。”纳兰吉笑着说道。 “怎么样，海岛周边都大概的走了一圈儿？”陈守信递给他一个椰子问道。 “关键的地方都走遍了，已经选了一些防御点。不过这里的海岛真的是太多了，想要做好全面的防守还需要时间。”纳兰吉喝了一大口后说道。 “现在我就是不知道能够留给咱们的时间有多久，如果时间很短的话，咱们这里恐怕会很危险。” “少爷，再玩几天就带着大家回去吧。这样我也能够省心一些，要不然始终还计划着大家的安危。不管是哪一个出了危险，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好，我答应你，在这里再玩七天，然后我们就回去。”陈守信很是爽快的说道。 纳兰吉说的也是正事儿，哪怕他知道就算是这些洋人再古来，也得四五个月之后，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给纳兰吉添麻烦。 这也是自己的本分，自己现在是摄政王啊，该注意的事情，也得多注意一些。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反倒让纳兰吉有些小吃惊。本来今天过来，都已经做好了苦苦哀求的准备。哪成想，陈守信这次竟然这么痛快。 “在这边，你们也不要太着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虽然时间咱们无法把握，可是我觉得即便是现在他们就杀过来，咱们也不用担心他们。咱们以逸待劳，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们传递回去的消息，肯定是咱们这里羸弱不堪，哪里会想到咱们这么本事。只要咱们打实基础，稳扎稳打，将这一片儿的岛屿，都建设成咱们的防线，他们？何足惧！” “咱们选择让纳吉做管理，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取得了一些效果。所以以后，你可以大胆的使用他，哪怕是多给他放些权，这也是可以的。” 纳兰吉皱了皱眉，“少爷，这样是不是太危险？” “放心吧，他可不是没有心思的人。就算是他有二心，也会仔细斟酌。”陈守信自信的说道。 “近藤新兵卫，又何曾没有过？不过他还是个聪明的，没有将自己的命给挥霍掉，所以他以后还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少爷，让韩谷给我派一些人吧。军中的斥候虽然很多，但是现在有些用不上，得他的人才行。”纳兰吉笑着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些都没问题，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咱们大周朝的第一要务。稍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给送过来。” “你委屈一些，在这边多吹吹海风。打几场漂亮的仗，等这边安稳了，你再回去。或是提早培养一些能够接任的人选，这样你也能跟着偷懒。” 听到陈守信的话，纳兰吉有些哭笑不得。能够留在这里，那就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且比周朝内部的那些封疆大吏，过得还要滋润。 因为这里距离周朝太远了，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这里肯定是要实行军管，也许在若干年之后才会再次军政分离。可是就目前而言，只有军管，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了，即便是自己在这里，也不会太放肆。依着陈守信的性格，肯定会在这里安排很多的人，并不是为了监视自己，而是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 自己要是真的太嚣张了，被陈守信知道了以后，基本上自己也走到了尽头，以后的子日，就只能闲散的过。 今天，在陈守信这边获得了指导意见，他的心思也定了。 权利，全都放到了自己的手中，自己就不用瞻前顾后，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执行。这也是源于对陈守信的了解与信任，他说了要给自己放权，那就是真正的放权。 纳兰吉喜滋滋的费力离开沙滩，陈守信也再次投入到跟孩子们玩耍的小活动中。 其实就算是没有他，在小囡囡的带领下，这些兄弟姐妹们人家玩得也挺开心的。他的加入，反倒会起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作用。 然后这些孩子们就联合起来，掀起了新一轮的打大boss活动。 孩子们都是很英勇的，尤其小囡囡这个实至名归的大姐大，小手一挥，群弟、群妹，莫敢不从。 看着陈守信跟孩子们玩的那叫一个开心，五姑娘就有些小无奈。 虽然也知道，陈守信这就是在陪着孩子们玩耍，可是她总觉得这样的陈守信有些不着调。但是也只能这样了，在这个事情上，陈守信同样是很认真的。 第一三九一章无法再逃避 海岛风情，确实是很不错的。不管是到沙滩上玩耍，还是吃这里的海鲜和刚刚成熟的热带水果，那个滋味，都是非常美的。 陈守信，是一个守信的人。答应了纳兰吉会尽快离开，那就必须坚守这个约定。七天的时间，也足够他们玩耍了。 “纳兰吉啊，在这里好好的干吧，我们就在家里边，等你们的好消息。”离别前，陈守信用力的拍了拍纳兰吉的肩膀说道。 “少爷，属下跟着您一路走过来，知道您的心中有大抱负。这里，交给我。您和太上皇放心，岛在、人在。”纳兰吉认真的说道。 “我有个屁的抱负啊？”陈守信翻了翻眼睛，“这不都是被逼的么？还特么的岛在，人在。这个岛一直都在，你特么的也能一直活着？” “记住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的人都活着，拿下这个破岛还不是很轻松的事情么？用得着这么玩命？” “还有剿灭爪哇国的事情，让三佛齐的人在前边顶着，咱们的人在后边跟着，用不着跟他们显示咱们的强大。” “强盗入伙，还得有个投名状呢。他们想跟咱们混，不拿出来点真材实料，谁带他们玩？心眼别那么实诚。” “你看他们好像是挺可怜的，实际上，都狡诈得很呢。真就是我现在缺人，要不然肯定都将他们给运到咱们大周给咱们干活去。” “嘿嘿，少爷，真的啊？那将来呢？运过去不？”纳兰吉笑嘻嘻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给咱们出了力了，你还好意思让人家给咱们抗活去啊？” “看你的本事了。现在倭省那边做的就挺好，能否将这里的人，也管理成那样，全在你。稍后也会安排一些人过来，帮你抓民生方面的事情，让你轻松一些。” 纳兰吉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也是自己的任务，得完成。 如今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少爷还对自己寄予厚望，这个差事，也必须要做好。 男人，活着一辈子，所为得不过就是一个功名利禄。自己以前是一名胡将，更是一名降将。如果没有少爷，哪里会有现在的纳兰吉，即便是侥幸留得活命，也可能是在哪里给周朝做苦工。 跟了少爷，不仅仅有了功名，还学到了新的本事。如今的自己所拥有的权势和地位，是以前就连做梦都不会梦到的。 “有你在，我放心。”陈守信再次很认真的说道。 “少爷，还是那句话。要是真的将这个岛丢了，我就算是活着，也跟死了无异。”纳兰吉笑着说道。 “咱们大周朝，人才济济，就算是少了我一个，也没啥事。而且我也知道，少爷早晚会替我报仇，我就没啥后顾之忧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陈守信瞪起了眼睛。 “我是能替你报仇，谁特么的能照顾你的家人？别指望将乱摊子都丢给我，该谁的事情，谁自己担起来。” “算了，懒得理你，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别将岁数都给活猪身上去。” 陈守信说完之后，很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纳兰吉给推到了一边去。然后就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外带永平帝这两口子一起上了船。 “对于纳兰吉，你很放心，不会自立为王？”永平帝笑眯眯的问道。 “哎。”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就怕他认死理儿啊。一路提拔他上来，可不是为了他死守这里的。” “咱们大周朝，兵多将广不假。可是真正能领兵打仗的大将，又有几人？一个巴掌装不下，但是一双手，绝对能够装得下。” “大周朝，需要这样的将领，损失一个，咱们都得心疼好久。未来的大周朝，需要面对的环境会更加的复杂。我现在所担心的，就是将来无人可用。” “所以啊，咱们目前来讲，就得找机会练兵啊。我现在就希望，那些到周边胡族出访的事情，不是那么顺利。这样咱们就能够有机会，练一练兵。” “不心疼？”永平帝继续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如今啊，我才想明白好多的事情，上位者有时候真特么的难当啊。” “明知道会有很多人死去，可是这个仗，能打还是要多打一些。上过战场的兵卒跟没有见过血的兵卒，真实的战力差得太多。” “即便是在平时训练得再好，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也会发生很多的问题。都有新兵因为见到了真实的战场之后都吓傻了，害得别的袍泽送了命。” “有些决断很残忍，可是你还必须要去做。所以我不想当官，也不想揽权，就是不想做这些决定。” 永平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一世，总归要有些担当。你不去担当，也需要有别的人站出来。如果始终没有这个人站出来，可想而知，咱们将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以前逼迫着你做很多的事儿，就是想你懂得这个道理。现在看来我错了，并不是你不懂，而是早就懂了，而不想去做。” “让我们这些老的，歇一歇吧。有些事情，必须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担当起来。难道我不知道研究火药很危险么？可是我还是任由鹏儿去做啊。” “这是他的兴趣儿，也是提升咱们大周朝火器威力的必经之路。他不去做，谁来做？现如今就很庆幸，若是这些洋人的船更坚、炮更利，咱们将何去何从？”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事情他就不想说透啊，说透了就没有自己偷懒的机会了。 可是今天话都说到了这里，不想永平帝为纳兰吉的品行而担心，自己就多说了一些。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被永平帝给逮到了把柄。 永平帝刚刚说的这些话，已经让自己无法再逃避。人家将自己的儿子都给贡献出来了，自己还有啥可逃避的？ 鹏公子也是自己的好哥们啊，姬昊鲲还是自己的大舅子，自己想躲好像真的躲不开。 第一三九二章行船不易 战舰乘风破浪，反正在大家的感觉中，好像比当初过来的时候还要快一些。 陈守信也再次发挥他的优良品质，将心中的小烦恼，统统的给丢到外边。只要海上的天气好，浪头小，他就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在船上玩捉迷藏。 别的孩子们倒是差一些，可是作为最大的小囡囡和小玄华，对于这个游戏很热衷。每天都会光着小脚丫，在甲板上跟陈守信跑几圈。 人家也不会光玩，人家偶尔还会干干活。在清洗甲板的时候，也会撅着小屁屁，帮你擦甲板。 别人是心疼的，这么娇嫩的孩子，干这个活哪能。可是陈守信呢，却是鼓励的。 孩子们嘛，你就得从小让他们多做一些事情。尤其是自家的娃，可以衣来伸手，但绝对不能饭来张口。 衣来伸手，还可能是家里的条件好，有人伺候。但是你要是饭来张口，你就是真正的酒囊饭袋，啥都做不了。 不指望将来自己的娃都是多才多艺，一个顶好几个的存在。能够在生活上照顾好自己，这就是他唯一的盼望。 别的孩子们小一些，没法像小囡囡和小玄华这样做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他们也不会干看着，哪怕是给你捣乱，也要帮忙。 小囡囡这个姐姐的带头作用起得好啊，就是这些弟弟妹妹们学习的榜样。 “你也真是的，当爹的，还能够这么狠心的让孩子们干活。”坚持了一段时间，永平帝有些心疼了。 “呵呵，父皇，没事。要不然他们在船上啊，会很无聊。现在让他们折腾折腾，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睡得挺香呢。”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而且，作为孩子们来讲，谁能够在这么点点大的时候有这个经历。咱们看着觉得挺累，可是对于他们来讲，这都是新奇得不行的玩耍方式。囡囡，帮这些叔叔们擦甲板，开心不开心？晚上要不要在多吃一些饭啊？” 陈守信说完之后，还对着撅着小屁屁，正努力拖甲板的小囡囡喊了一嗓子。 “爸爸，我们今天不要再吃牛肉好不好？我想吃花花鱼，煎了吃。”小囡囡脆生生的回了一句。 “那个不是花花鱼，那个是黄花鱼。小的煎了好吃，大的咱们就炖了吃。今天爸爸两样都给你做，要吃饱饱的。”陈守信大手一挥。 小囡囡很开心，用力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又开始撅着小屁屁帮忙拖甲板。 又不能真个的让他们拖太多的甲板，其实就是一平方米大一些。可是就是这么大的面积，对于他们这些小娃娃来讲，都已经是大得不行了呢。 在海上航行，就算是陈守信他们这一船人都金贵得不行，在补给上来讲，还是肉多菜少。没看小囡囡连牛肉都吃够了么，陈守信也不敢太任性啊，每天都是限量吃蔬菜。 唯一能够给孩子们找补一些的，就是现捞的这些海鲜，编排着做，还得是各种各样的做法。他都不知道等将来航行到了大周，自家的这些娃子们会不会让人们以为是剑南的娃，最近做菜小家伙们都有些爱吃辣了。 其实让孩子们没事就在外边劳动一下，也是让他们运动一下，以免上火。最起码现在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孩子们的精神头都很足，每天都是吃得饱、玩得欢、睡得香。 现在小囡囡点了餐，陈守信这个当爹的就得往厨房里边钻。 黄花鱼两吃，这个算是孩子们的一个菜，他还得给孩子们张罗一些主食。今天就不打算给他们做焖米饭了，估摸着也该吃够了，今天就要给他们做土豆饼。 航行的日子有些久，仓库中的土豆有些发芽。不过这个也不能太讲究不是，外边的芽子切掉，找来面粉和鸡蛋，就这么糊弄着做吧。 “你们今天也改善一下吧，我看罐子里装着的干蔬菜还有好多呢，今天给大家炖一些蔬菜汤。那个牛肉，别心疼，吃完了冷库里的，还有罐头的呢。”陈守信对着船上的厨师随口说道。 “少爷，其实咱们还能再坚持几天呢。”厨师咧着嘴笑着说道。 “别心疼了，运气好的话，咱们可能还能碰到出来的船队，到时候咱们就能从他们的船上打劫一些新鲜蔬菜尝尝。”陈守信摆了摆手。 “干蔬菜虽然也不错，但是跟新鲜蔬菜比，还是差好多啊。这一趟航行得太远，路上的那些岛我也都标注上了。慢慢的咱们就能开发成补给点，以后航行就不会这么受罪了。” “成，少爷，那晚上我就给大家炖一锅干菜汤。”厨师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些晒干的蔬菜，确实还有不少，只不过他是打算留给陈守信他们这些人吃的。大家伙儿多吃着一顿、少吃这一顿的没啥，可不能委屈到陈守信他们。 将来实在没胃口了，这些干蔬菜用水焯一下，炸些牛肉酱，肯定能开胃啊。 陈守信这边正给孩子们做土豆饼呢，看到那边的厨师做的蔬菜汤，里边的干蔬菜少得可怜。无奈的摇了摇头，到仓库里又翻出来一罐子，打开后，直接都给倒了进去。 “海上行船不易。别看我们这些人身娇肉贵的，可是肠胃都好的很。这些海鲜，我们还能吃得下，你们啊，恐怕是吃一口都要反胃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厨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被陈守信一瞪眼，又赶忙到边上去擦了擦手。 就算是他是陈守信，是大周朝的摄政王，给孩子们做的土豆饼也并不是很多。孩子们吃那是足够了，大人们就别尝这口鲜了。 不过也像他说的那样，虽然现在再新鲜的海鲜吃着也不是那么鲜了，但是他们这些人多少还能够吃得下去。 不管是炖黄花鱼还是干炸的小黄花鱼，吃得都是满口香。吃完了鱼，再喝上一口干蔬菜汤，哪怕这样，也有吃大餐的感觉。 “如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给海军那么高的补给了，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吃完了饭后永平帝感慨了一句。 陈守信笑了笑没有打岔，仅仅是将孩子们吃剩下的土豆饼屑收到一起，然后倒进了嘴里边去。 不能浪费。 第一三九三章贵比千金的蔬菜 再好玩的事情，你要是天天玩，也会有个够。所以现在的孩子们，对于在甲板上干活的兴趣儿，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那咋办？也是非常好办的。陈守信让永平帝跟自家的老头子比试钓鱼，然后让孩子们给他们加油助威。 孩子们都是很好糊弄的，你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他们就会很开心。只不过现在的陈守信，心中想着念着的，就是从家里边出来的补给船队。 苦心人，天不负啊，就在陈守信望眼欲穿的时候，瞭望塔上的兵卒总算是给传来了好消息，一支舰队，正浩浩荡荡的向自己这边行驶过来。 不用担心，这个肯定是大周朝的舰队。在这个海域来讲，目前也就周朝的舰队，能够做远洋航行。 这就是见到了亲人，陈守信也是将在船舱中休息的大家伙都给叫到了甲板旁。 跟刚刚出去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心中都是充满了期盼。就算是海上航行寂寞一些，也没关系。可是现在是回来，这份寂寞就加倍了。 又航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跟这支舰队汇合。 “有菜没？黄瓜最好。”还没等舰队的将军开口，陈守信急火火的问道。 “摄政王，有。估摸着会遇到你们，所以蔬菜都多带了一些。”舰队的将军都没敢用自我介绍耽误时间，说完之后，直接就跑到船舱里抱出来一些黄瓜。 虽然这些黄瓜已经有些蔫吧了，虽然陈守信平时是一个非常讲究卫生的人，可是在见到了这些黄瓜之后，他就啥都顾不上了。 一口算不得清脆的黄瓜入口，却仿佛已经吃进了整棚的黄瓜。哪怕口感不是那么好，陈守信也是细嚼慢咽。 这帮往常来讲，在大周朝都是处于顶端人物的存在，现在呢？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在啃黄瓜。 没有人觉得这个场面，有多么可乐，相反的却觉得有些心酸。 这是大周朝最有权势的人啊，他们完全可以在家里享福，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可是他们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要亲自吃一些苦。 只能说，这些人都想多了。这一大家子出去，可不是为了国事啥的，那是为了出去玩耍。不过在这些人的理解中，他们就是为国操劳。 毕竟满大周朝，甚至说大周朝以前的朝代的历史中，也从来没有用兵这么远过。也不曾在海外，打下来这么大的地盘。 一根大黄瓜，被陈守信啃得干干净净。这时候，刚刚的那名将军，又抱过来一个小坛子。 陈守信提着鼻子嗅了嗅，“不错，这是虾油黄瓜啊，晚饭有下饭的美味了。” “摄政王，这些虾油黄瓜不咸。是专门腌来给摄政王和太上皇还有陈大人当零食的，海上航行，嘴里肯定很淡。”将军笑着说道。 “好，谢了。对了，都忘了问你的名字。”陈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回摄政王，属下名叫黄兴发，是这次补给船队的领队。原属于水师，是施将军将我给调过来的。”黄兴发说道。 “不错，这次出海，要多历练一些。也不打扰你们太多的时间，给我们的船上稍稍搬一些青菜就好，你们这一趟还要走好远呢。”陈守信点头说道。 “摄政王，咱们带来的菜好多，多搬一些吧。也让船上的弟兄们，提前解解馋？”黄兴发试探的问道。 “成，你有心了。但是也要为你们的航行留好足够多的补给。海上航行，真的是太危险了，没有风暴还好。”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是黄兴发的好意，而且他以前肯定也是有一定航海经验的，要不然不可能委以重任。那就将他的好意给手下吧，也好让船上的这些兵卒们，跟着找补一口。 虽然仅仅是简单的蔬菜，可是在陈守信他们这艘船上的人们看来，现在就好比过年。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开心许多。 现在的条件好了，就算是不过年，在陆地上你也能吃顿好的。可是这是新鲜的蔬菜啊，在大海之上，你是千金难买。 陈守信今天也是开心，亲自下厨，炸了些肉酱。然后这些青菜，就成了蘸酱菜。炒着吃、炖着吃，都没意思，就这么蘸酱吃，才能够吃出来青菜的鲜美。 别说永平帝他们这些大人们了，就是小囡囡他们这些孩子，都将自己的肚子，给吃得溜圆。哪怕这样，小囡囡人家还得含着一条萝卜，吃不下了咱可以含着。 “这顿饭，吃得尽兴、吃得过瘾啊。”永平帝打了个饱嗝，然后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 “父皇啊，再坚持一下吧。再有不到一月的时间，咱们差不多就能够抵达大周了。”陈守信躺在甲板上说道。 他也撑够呛啊，现在都懒得动弹。 “守信，你还得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才能够让新鲜的蔬菜在海上保持得更加的长久一些。”永平帝说道。 “哪怕咱们可以给兵卒们增加一些军饷，可是海上航行，你想吃蔬菜了，不能直接啃银子啊。” “父皇，这个事情，其实一直都在研究，可是不是那么好办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冷库的温度，咱们不好控制。太冷了不行，不冷还不行。而且这些蔬菜，就算是在低温下，保存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等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让那些干蔬菜的味道更好一些吧。只有那些干蔬菜，保存的时间才能够长一些。哪怕在口感上与新鲜的蔬菜没法比，聊胜于无吧。” 永平帝点了点头，知道陈守信说的是实话。再别的事情上，陈守信可能会藏着掖着，可是在吃这个上面，他是从来都不会藏拙的。 他既然说这个新鲜蔬菜很难保存太久，那么这就是肯定的。要不然就算是花费再多，他都不会让自己的肚子受罪。 “诶？刚刚我才想起来，好像这次出来的船，与以往的船有些不同，航行的速度，好像又快了一些。”永平帝皱眉说道。 陈守信呲牙乐了乐，“父皇，咱们的造船厂在造船的同时，也在不停的研究啊，没准又优化了船身的设计呢。” 在这一点上，陈守信还是蛮自豪的。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聪明人，而是他们没有那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第一三九四章回家真好 以前的时候，要是有人问陈守信，在大海上航行是什么样的感觉。陈守信肯定会满面豪气的告诉他，乘风破浪会有时。 但是现在你要是再问他这个问题，他肯定会告诉你，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特么的好。哪怕走路的时候，有些跑偏。 在大海上航行个三五日，这个是美事儿。十几二十日，这个是一般的出差，能坚持。可是像这次这样航行了这么久，陈守信都觉得，已经将自己这辈子的船票，都给花光了。 可不仅仅是他，就连最喜欢玩闹的小囡囡，在下船后，都是一路的往前跑。哪怕还摔了两个小屁墩，人家也不在乎，说啥不想到船上玩了。 吃不好、睡不好，玩也不开心啊。每天看到的都是那几个人，太无聊。 “总算是回来了，现在的我，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三天三夜。”被史公公搀扶着走下来的永平帝，都跟着感慨了一句。 “嘿嘿，父皇啊，这次不会再吵着出去玩了吧？”永福凑到了他的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永平帝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嫁错了人，现在都跟陈守信那个小混蛋学坏了。 在前边，也想跟小囡囡一样自由奔跑一下的陈守信，本能的就觉得自己的脖颈有些发凉。回头一看，永平帝正目露寒光的望着他。 没敢太嚣张，一路小跑的跑到了永平帝的跟前儿，“父皇，可算是回了家，您想吃点啥？” “只要是家里的饭菜，不管是啥，我都想吃。”永平帝说道。 “看着点小囡囡，都摔了三跤了，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平时跟你还最亲，你却是最不将她给当回事儿。”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自家的小囡囡，现在就有了混世小魔王的潜质啊，哪里是自己说不让跑，她就不跑的。 “见过太上皇、陈大人、摄政王。” 刚要继续走，何敬远领着属官们赶了过来。 “老何，客气啥。你咋掐算得这么准，我们今天回来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我都等了半个月了，心中一直在担心呢。”何敬远苦着脸说道。 “嘿嘿，没事儿，这都是小儿科。我跟你讲，就算是再航行个三五个月，我们也是啥事都没有。”陈守信那个牛是逮过来就吹啊。 永平帝都没眼看了，自己的脸皮本以为当了皇帝以后够厚了，没想到跟陈守信这个小年轻一比，还是差很多。 看着这货一脸疲色的样子，何敬远也知道这货仅仅是在吹牛皮。只不过这个当口也没时间跟他玩闹了，赶忙让开了路，让大家快点上车休息。 一长溜的大马车，就从港口这边开拔，目标，自然是陈守信的那座城堡。 躺在马车上，虽然也是忽忽悠悠的，陈守信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声呐喊。你要是细听的话，那是两个字儿，舒服。再仔细听一下，那就是五个字，真特么舒服。 反正现在他是下定决心了，以后非必要，你就算是将金山银山给搬过来，咱也不带跟你玩远航的了。 哪怕永平帝想要四处蹦达去，爱往哪里蹦，就往哪里蹦，自己才不会跟着参合呢。 小囡囡，在大车里爬了两圈儿，然后凑到了他的身边，往他的胳膊上一趟，没会儿就发出了微弱的鼾声。 再瞅别的孩子们，其实状态也是差不多的，在车中都是东倒西歪的打盹呢。 “以后啊，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边呆着，说啥都不到外边浪去了。金窝银窝，不如咱们自己的狗窝啊。”陈守信感慨了一句。 “你也就是现在说说，过三五个月，怕不是还会静极思动。”五姑娘白了他一眼。 “而且就算是你不想动，朝廷要是有了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你还能不过去？这话我们来说还成，你啊，就别指望了。” 五姑娘的话，获得了大家都一致认同。 她们也盼着陈守信能够现在就“告老还乡”，可是这次出海的见闻，也让她们知道，如今的大周朝，暂时还真的离不开陈守信。 “哎，苦了我，苦了我的这些媳妇和孩子们了。”陈守信也叹了口气。 想偷懒，不是那么容易啊。永平帝把话都说透了，你还咋偷懒？文雅一点说，姜是老的辣。直接一点说，人家是破罐子破摔。 不管咋说吧，现在这些洋人就惦记上华夏，估摸着跟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谁让自己是穿过来的呢，总归会给你找点活儿干。 大马车颠颠的走，陈守信都盼着这条路再远一些才好。哪怕躺在马车上，他现在也有些不爱动弹呢。 路总归也会有个尽头，陈守信再从马车上下来，就觉得比刚刚下船的时候更累。 城堡这边，早已经得到了快马传信。所以他们虽然刚刚回来，热乎乎的洗澡水，已经给放好了。 泡进热水中，刚刚在呐喊着的细胞，现在已经扯脖子喊了，怎是一个舒服了得啊。 在大船上，哪怕他们身份很尊贵，也没法泡澡。淡水有限，能够给他们用水擦擦身子，那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享受了。 “少爷，我给您搓背？”泡了一会儿大黑走了进来。 “你也赶紧洗洗去吧，然后就早点休息。这一路，你们也都累够呛。”陈守信费力的摆了摆手。 大黑点了点头，知道陈守信的性子是啥样，不会跟他讲这个客气。 又泡了一会儿，陈守信仅仅是用手在身上随意的搓了一把，好大的一坨泥球就被搓了下来。 有些小遗憾，真就是自己现在折腾不动了，要不然说啥都得过去给孩子们搓个澡，跟他们好好的玩一会儿。 胡思乱想了一会，在自己的身上又胡乱的搓了几把，然后他就枕着边上的台阶睡了过去。 这一次出去浪，真的给他累够呛。现在回到了家里边，所有的心思也就都放了下来。哪怕他的吃货属性再强大，现在想着念着的，也是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现在的他，脑子里，也真的再也装不下别的事情了。 第一三九五章效率问题 当陈守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都已经掌上了灯。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了，扭头一看，自家的娃娃们都在自己的身边躺了一溜。只不过人家的回复能力快，现在已经边躺着边玩呢。 “爸爸、爸爸，快快起来，吃肉肉。”一眼扫到了陈守信已经睡醒，小囡囡赶忙跑了过来，用自己的小身子，用力的拽着他的胳膊。 陈守信大手一伸，将小家伙直接带到了怀里。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连着啃了好几口。 “哎呀，爸爸，起床嘛，囡囡肚肚饿。”小囡囡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那你怎么不先吃一些啊？”陈守信点着小家伙软乎乎的小肚皮问道。 “囡囡要等爸爸一起吃呢，水生叔叔都给煮了好多的骨头。”小家伙一边说着，还一边吧嗒嘴。 这就代表着，这个小家伙的馋虫已经爬到了嗓子眼，这要是不赶紧过去吃饭，都会从她的小嘴里爬出来。 来到了外边，合着全家人都等着自己和孩子们呢。 “嘿嘿，我都不知道我咋就睡了这么久。”抓了抓自己的头皮，陈守信有些小尴尬的说道。 “还说呢，要不是水生过去看看，你就得一直在水里泡着。”荣福没好气的说道。 “又不是孩子们，那么爱玩水干啥？都饿坏了，父皇还非得等着你睡醒再吃饭。再饿下去，我都瘦了。” “嘿嘿，你才不会瘦呢，现在肉乎乎的正好。”陈守信凑到了荣福的跟前儿说道。 自己这次确实犯了错，看现在的时辰，自己不仅仅错过了中饭，也错过了晚饭。下船的时候，还问永平帝想吃啥呢，现在都因为自己在饿肚皮。 水生这边也赶忙招呼人将饭菜给端了上来，很简单的菜，就是大骨头炖酸菜。只不过现在的大骨头，已经被水生用盆子给装了出来，好大的一盆。 直接坐到位置上，都没等永平帝落座，然后就将大骨头给拎起来，给孩子们连着拆了好几根的大骨头。 这个肉，炖得很烂糊。他都没怎么使劲儿，就将肉直接给夹了下来。 孩子们呢？现在都化身成为小老虎，管是用筷子，还是直接上手抓的呢，都是将肉直接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香。 哪怕有些饿，陈守信也没停下来。拎起边上的厚背砍刀，用刀背将骨头磕开，将里边的骨髓油给挑出来，放到孩子们跟前儿的小碟子里。 谁让他的孩子们多，还都爱吃这口呢。等他全都忙活完，给他都馋够呛。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讲究啥礼仪不礼仪的了，都是低头猛吃。都饿够呛啊，不管是酸菜、冻豆腐、五花肉还是大骨头，那是夹到碗里，就直接送到嘴里。 香，无与伦比的香，比前一阵子吃过的龙虾还要香。这些肉，一到嗓子眼儿，还会转一圈儿，才会滑下食道中去。 陈守信别看是后吃的，那也发挥了强大的带头作用。两根大骨头，一大碗的酸菜，最先消灭干净。 给小囡囡看得都好羡慕，自家的爸爸吃饭真厉害，自己都比不过。 “嗝……痛快啊，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吃饭了。”陈守信打了个饱嗝，又舀了一些酸菜汤后说道。 “我在船上跟你说的事儿别忘了，想办法让这些海军兵卒们的生活条件好一些。”永平帝夹了一块冻豆腐放到了嘴里后说道。 “父皇，您放心吧，一准不差事儿。”陈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次咱们过去得太匆忙了，所以沿途的补给点根本都没有布置。稍后我就会安排咱们的人，在这次的航线图上，布置好各个补给点。” 永平帝点了点头，陈守信既然应了这个事情，那肯定就会办妥。 只不过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像大周朝，没有那么多富余的兵力，用来做这个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就将询问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陈守信。 “嘿嘿，朝廷上，没有多少人做这个事情，可是民间喜欢做这个事情的人就会很多啊。”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几处商会，每家承包几个补给点，用不了多久就都能够建起来。还省去了朝廷的支出，还会比朝廷做得好。” “可是，这不是让他们白搭钱么？”永平帝放下了筷子问道。 “父皇，怎么可能白搭钱啊。”拎着一根大骨头啃得正香的荣福说道。 “朝廷可以到他们的补给点去补给，也需要给他们提供保护不是。而且补给点无非也就是一些蔬菜和淡水，没几个钱的事儿。老陈，我说的对不对？” 最后这句话，问的是陈守信。陈守信呢，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将自己刚刚挑出来的骨髓油，送到了她的小碟子里。 “也就是说，这些补给点，就好比咱们运河的码头一般？”陈长青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跟那个差不多，不过这个是有年限的。等将来大局稳定以后，必定会将这些补给点收回给朝廷。” “不过有了几年的缓冲，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赚一笔。也算是双赢的策略吧，要不然光靠朝廷来做，不仅仅要多花好多钱，做起来也会慢很多。” 陈长青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事情。 陈守信交给这些商会来做，基本上就是一封信的事情。而要是交给朝廷来做呢？首先你得给现在的皇帝来一封信，然后姬昊鲲还得召集内阁的人商议一下。 这里边有利益，最好的情况，内阁也得讨论个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够将这个事情给确定下来。 这还不算完，你还得到大朝会上讨论一下。全部讨论完毕，就得分配利益。不是那么好分的，这又要耽误个五六天左右的时间。 所以，整个事情由朝廷来做，最少要比陈守信这边晚上十天以上的时间。而且朝廷做这个事情，在效率上，也会慢很多。 可是现在的大周朝，需要的就是时间。别看距离洋人过来的时间还很长，可是大周朝的舰队开拔到那边的时间，也很长啊。 第一三九六章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一顿在以前来讲，经常吃的炖酸菜，今天就被大家给吃成了无上美味。就说陈守信吧，连饭都没有吃，光吃肉和酸菜了。 这要是换成以前，怎么可能啊，最少还得喝几杯烈火烧不是。 吃饱喝足，甚至都有些撑。收拾的活儿，陈守信今天就不管了，哪怕刚刚已经睡了许久，现在还是有些乏。 不过就算是再乏，该干的活你也得干了。 刚刚跟永平帝说的事情，哪怕是交给商会来负责，也得让姬昊鲲了解一下。而且常州府商会那边，也得他的亲笔信来通知。 再有的，就是商部。 海上贸易，里边蕴含的利润也是非常大的。尤其这次再走还是走远海，商部也必须要介入进来。 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一开始就定好规矩。要不然等将来再做？恐怕你就是有心无力了。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开了海上商路以后，一下子都玩起了走私。 虽然他写信从来都是很简单，这些信写完也累够呛。必须得他的亲笔信啊，他最厌烦的也就是写字了。 等全都忙活完，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好家伙，自家的那些娃子们如今已经在炕上横躺竖卧，连他的地盘都给侵占了。 “这帮小家伙，怎么睡这么早啊？”陈守信擦了把脸后问道。 “哪里还早啊，我都困得不行了呢。你跟他们睡吧，我今天可得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五姑娘丢下一句后，然后就往外跑。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看了看在炕上躺着的孩子们，他觉得还是应该找个媳妇一起睡去。 只不过他从这头走到那头，接连吃闭门羹。要不就是人家早就睡了，不给他开门，要么就是直接告诉他，今天晚上别捣乱。 天地良心啊，今天他真不想捣乱，就是想跟媳妇们简简单单的睡觉啊。 “你傻笑啥？”看着大黑在边上抿嘴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少爷，没乐啥。时辰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哎，你们也都累了，也早点睡吧，我跟孩子们凑合一宿去。”陈守信摆了摆手。 放在平时，他也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睡。但是那有两个前提，一个是得分开睡，二一个就是，别像今天这么累。 孩子们凑到了一起，刚开始睡得时候都挺老实。你等他们睡一会儿的，小脚丫就会乱扔了。为了让他们舒服点，自己就得经常看一看。 可是今天的自己也累啊，都担心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看这帮小家伙们。刚刚又走了这一圈儿，现在都有些打哈欠呢。 再次回到房间中，果然，现在的孩子们队形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小胳膊小腿的乱扔开了。 小心翼翼地将他们都给摆正，然后他才躺到炕上去。 出去的时候，天还很凉，回来以后，天就已经热了起来。也是得感慨一下后世的生活，最起码在交通这方面，真心是享受。 这次还没走多远呢，要是再往远走走，可指不定啥时候能回来。 正想着事情呢，小囡囡一翻身小腿儿一扔，就甩到了他的身上。这个没啥，就让小家伙这么睡吧。 可是小囡囡却不想让他那么省心，也不知道梦见了啥，小家伙还乐出了声，给他都吓一跳。 好在小囡囡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乐了两声以后小身子一个翻转，人家接着睡。 开着窗子，晚上的小风还有些凉，陈守信又爬起来，给孩子们将小毯子挨个给盖好。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刚刚本来已经困得不行，在忙活了这一圈儿之后，陈守信再想睡觉，却发现自己有些睡不着了。 给他愁够呛，刚刚都想着这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饭都不想吃呢。 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睡着。他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到外边去吹吹风。 来到了城堡的阳台上，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家的老头子跟陈伯正坐在这边就着炒黄豆喝着烈火烧。 “你那么贪睡的人，怎么还不睡啊？”陈长青笑着问道。 “照顾了一下孩子们，反倒没了困意。正好也跟着喝点，回去能睡个好觉。”陈守信说着就坐了下来，直接端起陈长青的酒碗喝了一口。 “少爷，你跟我们可比不了，喝几口就回去睡吧。”陈伯说道。 “我许是下午睡得时间太长了，倒是你们，咋还不赶紧休息去啊？”陈守信问道。 “我们现在晚上睡觉的时间都比较少，虽然也有些累，不过回来睡了一觉，就解了好多乏。”陈长青笑着说道。 “你告诉我，对于那边的战事，是不是心中早就有了预计？要不然依着你的性子，这次才不会这么消停呢。”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些预料，不过比我想象的也要严重很多。” “以前搜罗各种种子的时候，就在意过这方面的消息。知道在海的那边，还有人类生活。跟咱们相比，是两个相似又不同的群体。” “人啊，都是有野心的。发现了新大陆，谁不想给抢过来。这是避免不了的自然规律，所以跟他们或早或晚的，都会有一战。” “现在我就盼着啊，咱们的优势永远的领先下去。要不然这个战火，早晚会烧到咱们大周朝的内陆来。” “反正都是打仗，我宁可在他们那边打，也不想在咱们家里打。尤其是在火器越来越犀利的情况下，每一仗死掉的人，恐怕都会比以前多好多。” “那你觉得，这个领先的优势，能够长久的保持下去么？”陈长青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仅仅是我心中的期盼。可是你不知道在海的那边，是不是同样有很厉害的人物。” “咱们大周朝的人还是少了一些，接下来就得努力生娃了。生得越多越好，只要有人，咱们就不怕。不管他们是谁，红毛鬼、绿毛鬼的，统统将他们给打趴下。” “诶？老头子，你咋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似的呢？” 说完之后，看到陈长青面色很平静，他就有些好奇了。 陈长青笑了笑，“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我们已经老了，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学会偷懒了。拿起酒碗，将剩下的酒喝干净，擦了下嘴，这才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第一三九七章姜是老的辣 虽然说，昨夜的前半场睡得不是很成功，可是后半场陈守信睡得就很给力。早晨起床后，他就坚定的认为，睡眠，绝对是人体修复的第一要素。 反正他就觉得睡了这两觉以后，自己的疲劳最少被睡走了多一半。今天的精神头，绝对比昨天的强很多。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自己的那些娃们，心中有一种非常强大的成就感，喷涌而出。 这些娃和媳妇们，才是自己来到了大周朝以后，最宝贵的财富。至于说权势啊、金银财宝啊，这些都玩蛋去吧。那都是啥啊？一个是粪土，一个是虚无的存在，没有啥实际意义。 从美好的幻想中溜达出来，陈守信又露出苦笑。自己的老爷子啊，还真是深藏不露的类型。估摸着在他老人家的心中，早就已经看明白了许多事情，只不过人家就是不说而已。 他很想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一下自己的老头子，又觉得有些不厚道。最后，还是换成了姜是老的辣。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晃了晃脖子，在自己的脸上又用力的搓了几把，精神头又好了几分。 “陈守信，你是最强大的战士。虽然没有更多的美女需要你去拯救，可是有那么多的美食，还有整个宇宙走等着你去拯救。” 陈守信自己小声的嘟囔了一通，然后就是一愣，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特么的有些脑残。 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些娃们，还好，他们睡得都很香，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脑残潜质。 来到了外边，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些健身的小运动，然后这才溜溜达达的去洗漱。 水生给准备的早餐，很丰盛，各式小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哪怕陈守信将水生当成家里人，水生也不可能正儿八经的主仆不分。 给陈家做饭，就是他的本分。平时可以跟陈守信一起瞎胡闹，但是本分的事情，你也必须本分的做。 对于这一家子人的胃口都是很了解的，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出味儿来，反倒不如这些凉拌的小菜来得爽口。 小囡囡很中意今天的豆腐脑，自己抱着小碗喝，一口口的喝得很香甜。 别的孩子们也有自己中意的小菜儿，反正胃口都很不错。他们吃得香，这些跟着一起吃的大人们，自然也吃得香。 大人们的心思，都在孩子们的身上啊。这是由古至未来，恒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的人们还处于关心孩子身体健康的初级阶段，等到了未来，关心的就太多了。才艺啊、学区房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有得家长受。 小囡囡的一碗豆腐脑吃个精光，还有些甜嘴抹舌的。然后看到边上小玄华碗里的鸡蛋膏好像很美味的样子，顺手挖了一勺。 别看就这一勺，算是将小囡囡肚子里最后的那点儿缝儿，也给溜严实了。 小囡囡早餐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精力充沛的小家伙就想出去玩耍。得找个伴儿啊，最好的小伙伴儿，也就是跟她年纪相仿的小玄华了。 感受到了小囡囡的目光，可是小玄华可能还有些没有吃饱，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鸡蛋膏。猛吃了两口，然后一抹嘴，就跳下了椅子。 小囡囡很满意，也跳下去后，就牵着小玄华的手往外跑。 两个小家伙儿的互动，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都已经被饭桌上的这些大人们给看到了眼中。 陈守信还是很满意的，就算是将来自家的宝贝大闺女便宜了小玄华，那也是闺女当家作主。管你是皇孙还是啥呢，家里的领导地位必须得明确好。 “这个小家伙啊，还真有几分贝儿的影子。”永平帝咬了一口鸡蛋饼后感慨的说道。 “嘿嘿，就连给娘亲看家的那些老兵伯伯们，也都是这么说。”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囡囡别看是女孩子，却也是家里边的大娃。在咱们家里，可没有重男轻女那一说。她是大姐，那么下边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就都得听她的管理才行。” “用得着翻来覆去地说？”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将来的大周朝是啥样跟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就算是满天下的用女工，那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么？” “父皇，真的能随便的用女工了啊？”边上的荣福一脸惊喜的问道。 “用不用的，跟我没关系，这是你大哥该操心的事情。”永平帝云淡风轻的说道。 “而且，当初你不是也调查过一些这方面的情况么？这个事情啊，也就是你们这一家子的事情。” 永平帝为了确定这个一家子，跟自己暂时不是一家子，还伸出手臂划拉了一圈儿。 永福哪里管是这家子还是那家子的，反正都是自己的一家子。这个事情上，她就非常的上心。 江湖梦还能够继续做，第一单的买卖，就是为这些妇女同胞们解除枷锁。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再次泛起了老奸巨猾……不对，应该是姜是老的辣的感觉。 永平帝特别点了一下荣福，就是要将这丫头的兴致给勾起来。这丫头要是张罗了什么事情，能够张罗明白最好，就算是张罗不明白，自己这个丈夫能够在边上看热闹么？ 当然不行啊。 自己的这些媳妇们，那可是一体同心的。别看她们偶尔也会开个小玩笑，互相捉弄一下。但是要是谁敢让她们其中的一个真正的丢脸，那么抱歉。其余的七个，会一拥而上，将你给生吞活剥了。 就算是自己，也不带例外的。顶多换一个惩罚方式，上个香艳的新家法啥的。到时候还有穆丫头和唐丫头在，估计自己最少也得半月下不来炕。 想到这里，看向永平帝的眼神儿啊，他就好幽怨。 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为啥，现在的自己有了一丝命苦的感觉。跟这帮老奸巨猾的人，混啥混啊，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还拯救全宇宙呢，能够将自己给拯救了，就谢天谢地吧。 看到陈守信的眼神儿，永平帝就觉得自己的胃口又好了很多。 而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已经开始在饭桌上谋划起来。也就是榴莲稍稍多想了一些，只不过她也觉得这个事情做起来，应该很好玩就是了。 第一三九八章得撸串啊 看着自己的媳妇们研究得热火朝天，陈守信觉得为了让自己将来少受罪，现在的自己就得多支招。 支招这个事情，你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毕竟自己的媳妇们，还没有跟自己请教呢啊，你要是明目张胆的来，还不得让媳妇们生气？ 所以他就以带娃的身份，在边上旁听。偶尔的，给榴莲使一个眼色，让她将自己给带到话题中，旁敲侧击的说几句。 比如说，就算是想搞，也不能一下子将摊子铺太大。可以在定北城或是北方三府来搞，人们接受了，慢慢的就都会搞。 而且就算是让女人家出来做事，也要注意一些安全的问题。不管啥时候，都会有一些登徒子么，这个问题也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另一个就是女工的酬劳问题，暂时委屈一些，别整太高。要不然那些男人们的强大自尊心，可能无法接受，影响夫妻感情，间接就会影响到大周朝的生育问题。 类似这样的问题，陈守信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说了一些。都是以后世为模板，然后给媳妇们灌输过来。 之所以让榴莲把自己给带上道，就是因为在这样的事情上，自己的榴莲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小唐唐可能也有所感觉。但是别的媳妇们，包括五姑娘在内，暂时还无法领悟透彻。 陈家第一次领导班子扩大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没有召开完。人家领导们接着讨论，陈守信和孩子们这些被扩大进来的人，就得给大家张罗吃喝去。 都已经回到了大周朝，你就不能老吃水生做的菜了。哪怕水生的手艺现在已经全面赶超了陈守信，但是他的这些媳妇们，还坚定的认为，偶尔也得让老陈做顿饭。 老陈同志，领着自家的一帮小陈们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吃啥都不如撸串来得过瘾啊。 这都有多久没有撸串了？现在一想都流口水。 人不都说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撸串搞不定的，一顿不够，那就两顿呗。 自己爱吃、媳妇们爱吃、孩子们爱吃，必做的三要素已经凑齐，就像凑齐了七颗龙珠一样，咱不召唤神龙，咱可以撸串儿。 上边张张嘴，底下就跑断腿儿。 城堡中，不管你是几级的厨师，包括水生在内，现在都在切肉串串儿。 可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活儿，也许在别的烤肉店或是别人家里烤串儿，这个很简单。但是在老陈家，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每一枚肉丁的尺寸都是差不离的，串的时候还得按照五瘦三肥的来。瘦的太多，会柴。肥的太多，会腻。肥瘦相间，刚刚好。 牛肉，早就已经不烤串了。现在的吃法，就是切成薄片，用洋葱和糖霜稍稍腌制一下，然后直接在铁网上烤。 因为很薄，所以翻两下这就烤好了。这是陈守信的媳妇和孩子们，最喜欢吃的。所以你腌制得必须到位，要不然那些嘴刁的小主子们，会不开心。 好在人多，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已经串出来好多。将在外边玩耍的孩子们也叫了回来，第一炉，就是给这帮小馋猫们烤牛肉。 在大周朝来讲，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很尊贵的。可是现在他们也都坐在马扎上，围在小桌子前，等着陈守信这个烤串儿大工儿，给大家烤串。 孩子们是最不会掩饰心中想法的，刚刚冒出油烟，这帮小家伙们就开始抿嘴。小囡囡，更是不错眼珠的盯着铁网上的牛肉。 陈守信很欣慰，今天这顿没白张罗。你食物再好，不是大家伙儿想吃的，你也是白瞎。 用筷子随意的拨弄了一遍，然后陈守信就将铁网拿起来，将上边的牛肉都给倒进大盘子里。剩下的事情就是小囡囡了，人家会带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吃好。 “刚刚我还在想，吃这么油腻的烤串，会不会没胃口。可是在嗅到了油烟的香味后，才知道我错了。”提着鼻子嗅了嗅的陈长青笑着说道。 “老爷，今天少爷说还要烤一些羊排吃呢。”柚子在边上喜滋滋的说道。 “你们跟着出去这一趟，也没少吃苦，今天要多吃一些。”陈长青点了点头。 “跟了守信，享福的日子不多，也就是在吃喝上能找补一些。都别委屈了自己，都是好孩子啊。” 听到陈长青的话，别人还没啥感觉，感触最深的就是唐老七。她的身份，算是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中最特殊的，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这番话，其实就是对自己说的。 虽然羊肉串还没有烤好，唐老七也是抱起边上的桃花酒，亲自给大家倒酒。不用说啥感谢的话，那就见外了，看行动吧。 永平帝呢，多少有些小吃醋。自己的身份，别看是太上皇。可是在陈家来讲，跟陈长青这个老酸才还有一些小差距。 “孩子们，都有了身份。你们呢，也不能落后。好歹也是王爷的夫人，也要有自己的名头才成。”端起桃花酒喝了一口后，永平帝悠悠的说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这方面，给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找补一下。只不过在说完之后，却发现反应并不是很强烈。 稍稍琢磨了一下，这才知道错在哪里。这是陈守信的媳妇们啊，就陈守信这货对于这些功名利禄都不是咋上心的人呢，她的媳妇们能够在乎这些？ 惯性思维害死人，你看老酸才那个得意的笑容，这就是在嘲笑自己呢。 “父皇啊，来点实惠的吧。”陈守信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啥实惠的？”永平帝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一人赏一百万两银子就成了，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怕她们会骄傲。”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嗯，一百万两，够了。”荣福在边上补了一句。 给永平帝郁闷个够呛，哪怕知道陈守信是在帮自己解围，也懒得搭理他了。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钱？还不能再多了，一个子儿都没有。 看着永平帝气呼呼的样子，皇太后乐出了声。慢慢的，大家也跟着乐了起来，永平帝都没忍住。 虽然刚刚有些小窘迫，可是现在的心情也不错。寻常人家，好像也就应该这样过日子。 第一三九九章永平帝放下心事 这顿撸串儿，吃得大人孩子都很满意。虽然吃到后来也是有些油腻，不过有了桃花酒，倒是不觉得啥。 孩子们吃得最快，人家现在的唯三任务，就是吃玩睡。现在吃饱了，人家就要小小的玩耍一下，然后就要到睡午觉的时间。 这些事情，也完全不用陈守信来操心。小囡囡，就能够全部搞定。人家在船上的时候，就是这么照顾弟弟妹妹们的。 “去，沏一壶茶来，解解腻。”永平帝说道。 在支使陈守信干活这个事情上，永平帝是始终很执着的。在他的心中，虽然陈守信也算是佳婿，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太便宜了这货。 收拾的事情，水生他们在张罗。陈守信也将家里的大茶壶给拎过来，饭后喝一些香茗，也是不错的享受。 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就不跟他们参合了，人家已经陪着皇太后到屋里去唠嗑。 “你小子跟我说句实话，对于未来可能遭遇到的事情，心里有没有谱儿？”永平帝问道。 陈守信很是老实的摇了摇头，“没谱。咱们能看多远，十年还是百年？三五年的能够看透，就已经是大才了吧。” “尤其，现在这个世上的事情，变化得也是越来越快。您就想一想，这一两年的变化，是不是给大家一种翻天覆地的感觉？” “未来的变化，将会更大。你就算是将白云老道给叫过来，累死他也够呛能整明白。我这凡夫俗子的，就更够呛了。” 永平帝皱了皱眉头，“不实诚，你就不能说一些实诚的话？” “是你们父子，劝我以后少操心的。可即便是我以后可以少操心，对于这个天下，我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不问啊。”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也变得认真起来，“父皇，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给您任何的保证。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世界，您这也是在难为我。” “在我的心中，又何尝不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安稳一些。让咱们大周朝的国祚，能够永远的传承下去。” “可是这个世间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没有听说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是说书先生的口头语，而是这个世间必然会有的规律。” “你的意思，就是说姬家王朝，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如此？”永平帝将送到嘴边的茶杯拿开后问道。 陈长青则是自顾自的喝茶，好像对两人说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儿一样。 “父皇啊，就咱们现在周朝的权力结构，就注定会有这样的世事演变。”陈守信毫无心理负担的说道。 “权利，对于我这样懒得操心的人来讲，这就是毒药。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讲，这就是无上的美味佳肴。” “有抱负的人很多，在看到权利所带来的那些附属效应之后，他们的心中便会慢慢滋长对权力的渴望之心。” “而整个天下，手中握着的权柄最大的，便是皇帝。皇权至上，好多人，都想当皇帝，过过瘾，哪怕一天也行。” “咱们现在虽然在实行军政分离，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隐患。因为人心思变，你无法确定下边的那些领军大将们，没有啥旁的想法。” “因为在当今的天下来讲，推翻朝廷很简单，偷摸将皇城攻打下来就结束了嘛。至于说谁做皇帝，到时候看谁运气好呗。” 他这个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永平帝却没有动怒。因为很守信说的是实话，这个事情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要不然为啥要裁撤都护府，收束军权？还不是就因为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预防之法？”永平帝想了一会儿，将茶杯给放下，皱眉问道。 “父皇啊，预防之法，其实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只不过在当今来讲，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永平帝沉默了，他确实知道，可是却不敢深想。 让人们对皇权不是那么惦记，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很简单的一件事，削弱皇权。可是这样做，无异于已经将姬家的国祚给让了出去。 其实他也有一种感觉，现在朝廷的一些变化，其实也是在往这个方向在使劲儿。但是陈守信一直在努力控制着，别过去那个平衡点。 可是也如陈守信说的那样，只要皇权拥有着绝对的诱惑力，这样的危险，就会有。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埋怨陈守信了。自己是在跟他请教，他现在却将球给踢到了自己这边，让自己去想。 “父皇，其实我倒是觉得将来未曾不可尝试一下。”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只要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否执掌皇权，真的重要么？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自己罢了。” “不过啊，这个事情，不是我该考虑的。也不是现在的您该考虑的，未来会咋样，那就让未来来处理呗。” “跟现在的咱们啊，没啥关系。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还有几十年好活？跟着操这个心干啥。我都不想操心呢，未来爱咋样就咋样吧。” 永平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咕噜噜的灌了下去。 这臭小子啊，还算是懂些本分。自己哪里是还有几十年好活，能再活十年，都是天之幸事。 自己的身体啥样，自己清楚得很。上次虽然是诈死，可是就因为有这个病根，才想起来诈死的小计谋。 这两年调养的不错，大周朝也是好事不断，让自己的心情跟着变好，身体才好了一些。假若没有及早让位，现在的自己，还真不定咋回事。 “你说的对。”沉吟了一会儿后永平帝开口了。 “反正也没多少年好活了，最重要的是享乐，而不是去替后人来操心。能够做的，我已经做了，不能够做的，我尽量做。如今大周朝有了这样的局面，我已经很欣慰。此生无憾，足矣，不会再去想太多。”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知道永平帝，这是真正的放下了心事。 第一四零零章博同情 回到家里边，也有几天了，这几天陈守信就本着“吃、喝、玩、乐”，这四字原则。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美美的吃一通，接着就会跟孩子们开心的玩乐。 到了晚上，这个必须是有大餐相伴的，吃饱喝足，继续美美的睡到自然醒。 对于陈守信这样很颓丧的生活，不管是陈长青还是永平帝，看着都挺不满意的。只不过陈长青毕竟跟这货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一些，抗压能力强一些。 “你说过的，要帮着咱们的朝廷多想一想。”永平帝将陈守信给叫了过去，很是严肃认真的说道。 “父皇，现在也没啥可想的啊？老何在这边转运物资，很流畅，在咱们这里都能够看到船队陆陆续续的开拔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唯一有些烦心的事情，也就是吐蕃吧？他们不接受咱们的条件，还将四号给扣在那边，左右也就是一个打字。” “不服就打，也让别的人看看，他们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打仗这个事儿，现在好像也不用咱们来操心。” “都打了那么多的仗了，该怎么打，那些将领们心里有数。兵部那边也能够将各种物资给调配好，估摸着，这次都不用韩冲出马呢。” “战事方面，我不关心。我所关心的，就是那个四号。”永平帝皱紧了眉头。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替他的安危担心？他虽然出身青冥教，可是他的能力却强于朝中好多大臣，我惜才啊。”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惜才啊，遇到一个可用的人不容易。可是您想想，凭着四号的聪明劲儿，出使吐蕃之后，为何被人家给扣下了？” “难道……他这是故意的？”永平帝的眉头锁得更紧。 陈守信再次点头，“我觉得他这就是故意的，也是一心求死。” “四号啊，他的心中是有大抱负的。只不过以前的时候，被青冥教所蒙蔽。不管他想还是不想，都得为青冥教做事。” “后来被我胁迫着，放到了倭省。在那边他的抱负才算是有一些实现的机会，他在倭省做得也不错。虽然有时候看似手段狠辣一些，其实也是为了给吴用赢得好名声。” “这次出使，前边都很顺利。因为好多人已经见识过了咱们大周朝的武力，给他们的选择也不多，要么归顺，要么战。” “虽然说现在这些头领们选择了归顺，但是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多少人是假意？我想，四号就是在察觉到吐蕃人心怀不轨之后，才强行挑起这场战事。” “他啊，虽然嘴上不说，现在也一直都把出身青冥教这个事当成了一个污点。青冥教造的孽太多了，想要洗去，何其难。他啊，跟咱们家的小唐唐还不一样。” “唯有死，死了之后，也算是一了百了。到那个时候，即便是还有人记得他青冥教的出身，所看到的也是他过往的功绩。” “人这一辈子啊，活着真的挺不容易的。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命咋样，能不能在这次的战事中，侥幸活得性命。” “哎，可惜了。”永平帝长叹一声。 “父皇，这就是命。不过我觉得只要这小子心中还有一丝活着的念头，应该还死不了。”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盼吧，估摸着那边的战事，再有两月左右就会结束，到时候他是生还是死，也就有个结果了。这个不省心的啊，太让人操心。” 永平帝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触摸到了陈守信内心世界的一角。 这货平时看着挺不着调的，可是他心中装着的事情却很多。就说四号这个事情，假若不是自己今天没忍住，问了出来，恐怕这货都不会说。 以前曾经跟这货探讨过，怎么当官才是一名好官。如今的陈守信，撇去外在的那些，就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官员、合格的上位者。 为官来讲，他体恤民情，虽然他也做生意，可是他都是正正当当的赚钱。作为上位者来讲，他能够知人善用。他培养出来的那些人，如今真的都是大周朝的栋梁之才。 可以说，陈守信虽然还很年轻，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有当年王太师的标准了，甚至还超过了王太师。 就是因为这货的性子，太过刁钻，没有王太师的圆滑。要不然，他绝对会成为朝臣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陈守信要求得太多。如今的陈守信，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还要无度的索取么？ 虽然说觉得这样有些不地道，但是永平帝还是坚定了一下自己的信心，还得逼着这货往前走啊。 有这货在，哪怕仅仅十年时间所作的事情也会超过别人百年所做之多。将来天下局势该如何演变，这个朝廷到底是谁当家作主，这个事情他已经不去考虑了。 他所看重的就是现在，只要陈守信肯卖力，最少能够让大周朝的国祚延续几百年吧？这就够了。 对于永平帝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儿，陈守信有些发愣。 刚刚自己已经打了好多的悲情牌，应该能够让永平帝有共鸣了吧？应该不会再让自己做这个做那个的了吧？ 担心四号的安危是真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四号很谈得来。就算是四号有时候手段毒辣一些，却很符合他的胃口。 跟永平帝博同情，这个也是真的。 在船上的时候虽然也答应了永平帝，但是现在的他有些后悔了。真的不想再操心了，所以哪怕也担心战事，却从来都没有过问过。这次就是想大撒把，看看朝廷自己打这个仗，能够打成啥模样。 兵与将都是练出来、打出来的，如果一直由那几个将领负责打仗，别的人那里还有磨练的机会？ 就算是这次的战事胶着一些，打得艰苦一些，也能够让很多人学到很多东西。 至于说失败？这个根本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大周朝的武力，是全面碾压的，哪怕那些人照葫芦画瓢，也能够将吐蕃给清理掉。 第一四零一章要有好多仗要打 吃喝玩乐，是一件让人心情很愉悦的事情。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过日子，多少也是有些闲得慌。 人家孩子们也不能总是陪他玩啊，还是人家兄弟姐妹凑到一起玩才有意思，有了陈守信，反倒在添乱。 被自家的孩子们给抛弃了，陈守信也只能找自己的小伙伴来玩耍。所找的不是别人，就是何敬远。 没办法啊，想要聊天，也就何敬远离得最近。 “呵呵，休息够了？”何敬远笑着问道。 陈守信老老实实的点头，“也倒是怪了，回来的时候就想着吃喝玩乐，可是耍了几天，自己反倒累得慌。” “总归是要做一些事情的。”何敬远喝了一口茶说道，“现在的我，每天都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就算是署衙中暂时没有公务需要处理，我也会到下边去走一走、看一看。” “你要是闲得慌了，现在的天气也不错，也可以出去转一转。就算是什么都不做，看着百姓们的生活好起来，心情也会跟着好很多。” “哎，我恐怕很难有你那样的心境。”陈守信摇了摇头。 “最近物资调拨得怎么样了？估摸着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搞不好那边已经开干了。希望咱们运过去的那些军事物资，能来得及吧。” “不会那么快吧？”何敬远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个事情可说不准。”陈守信摇了摇头。 “你就想吧，要是你知道了在远方有一片地，是不是会赶紧安排人给占过来？同样的道理，他们应该是先发现了咱们，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咱们有多么强大罢了。” “不过应该也没啥，就算是他们比咱们的人到得早也无所谓。咱们留在那边的人和船，还有炮，都够用了。” “即便战事提前爆发，我同样不会担心胜利所属。我所担心的，就是咱们的人到底会有多少死伤。” “打仗不容易啊，即便是你再小心谨慎，也可能会被误伤。尤其现在都是船坚炮利，一不小心你就会被炮弹给砸到。” “咱们大周朝的人啊，还是有些少。这些年，得努力发展一下人口，就先从咱们北方三府做起吧。如今咱们北方三府在大周朝都是领先的存在，那么就将这个领先的势头一直保持下去。” “成，摄政王给了准信儿，下官定当照办。”何敬远打趣儿了一句。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虽然咱们要鼓励生娃，但是咱们以前的那些红线儿也不能碰。没有到足够年龄的，谁要是敢给我弄怀孕了，你看我法办他不。” “这个应该不会。”何敬远想了一下说道。 “如今的人们已经认识到了太早生产所带来的危害，而且现在的生活都好了，人们也不需要通过儿女的婚事来给家里找补。” “对了，这一批再运过去的人中，会有好多的工匠。用不用再多增加一些随行护卫的战舰？”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用不着，只要船不出事儿，他们就没问题。还得告诉船厂那边，战舰的研发不能停。” “而且咱们还要研发出多种用途的船只来，运兵的、运货的，这个以后就要区分开。而且还要想办法，将船上的空间尽可能的利用上。” “我的摄政王啊，船厂那边一直都在做这个事情。不过这个都需要时间，现在造出来的这批战舰，都已经是改良过的。在吃水量和航速上，都比原先的强很多。” “加油吧，咱们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已经不是很多了。”陈守信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稍后还会有一些物资运到吐蕃那边的前线去，你有没有什么嘱咐需要带过去的？”何敬远又接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次的战事，就交给朝廷来处理了。咱们这边也不用做太多事，朝廷需要咱们配合的地方，给好配合就行。” “昨天也跟太上皇说了，以后的战事可能会很多。所以也需要多锻炼出一批将领来。未来可能会有几十年的时间都在打仗，咱们最少也要培养出两代以上能征善战的人啊。” “会持续那么久啊？”何敬远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个事情可真说不准。”陈守信点了点头。 “距离西方太遥远了，他们敢过来跟咱们挑衅，咱们还不得给他们找补回去？吃亏的事情，咱们可不做。” “而且将来会由海路和陆路一起配合着来，大周朝现在人少所以现在的地盘可以。等将来人多了呢？还有北边的元蒙人和罗刹人，咱们都得跟他们好好的聊一聊。” 何敬远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两年的好日子过习惯了，还真将这个茬给忘了。北边的元蒙人和罗刹人，那也不是善茬啊。 尤其罗刹人那边，据说天寒地冻的，即便是有棉衣这等抗寒装备，好像也抗不住冻。这个仗，不是那么好打。 而听陈守信现在的意思，好像是要将元蒙人和罗刹人都要给收服过来。这个可就是大事件了，根本不是三五年能够结束的。 对于周边的一些胡族来讲，何敬远都有足够强的信心能够取得完胜。可是对于元蒙人来讲，即便是大周朝现在战力无双，他也没有太多的信心。 打仗需要的是人，而现在的大周朝，缺的也是人。战线拉开得太广了，而且现在的倭省和高丽省，也需要长期驻军，以免生变。 怪不得陈守信说，还要有几十年的仗要打。因为大周朝缺人，所以就要一代或是两代人的补充才成。 这个是大事件，何敬远在担忧的同时，不知道为啥心中还有些小激动。这是大周朝前所未有的境况，如果真的能够做成了，那时候的大周朝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他有些不敢想了，盼着这样的情形快些到来。可是他也知道，恐怕自己真的看不到了。几十年的时间啊，自己哪里有那么久好活。 不过现在也不算差，如今的这番景象，又有几人曾经预料过？自己生在这个时代，也是自己的荣幸。 第一四零二章带血的成果 未来，会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但是陈守信，就只想生活在自己的小时代里。哪怕他同样有心振兴大周，但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也应该够多了。 生活，还是蛮累的，操心的事情要是太多，你这个人就会越发的累。 孩子们在大厅里开心的玩耍，在小囡囡的带领下，别看孩子们比较多，但是多而不乱。人家小囡囡是很有大姐头潜质的，把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管理得很好。 正在玩耍呢，大黑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来客了，还是贵客。鹏公子两口子，从皇城赶了过来。 按日子掐算的话，这是在他们还没回到这边就已经开始动身了，要不然不能这么快。 鹏公子可是陈守信的好基友，然后他就屁颠颠的跑出去。确实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真有些想。 在他的眼中，鹏公子成熟了许多。脸上也留起了胡子，那双手变得也比以前粗糙了好多。 “哎，咋就这么不小心？早就告诉过你，那些药品和材料，好多都是有腐蚀性的。”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都是不经意间沾上的，玄华呢？”鹏公子笑着问道。 “赶紧进来吧，跟孩子们在里边玩呢。”陈守信领着两口子走进了城堡。 朵兰要比鹏公子的感情更加激烈一些，看到了小玄华，都忘了跟永平帝两口子见礼，直接就扑了过去，将自己的娃给抱在怀里。鹏公子就不行了，他的性子有些内敛，只是在边上看着。 不过以他的懂礼节，也是忘了跟自己的父母问候，足以证明他的心中也很激动。 小玄华也想妈啊，娘俩这一相见，那是抱头痛哭。给陈守信都搞得好无奈，好像自己将他家的娃给拐跑了一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硬往自己这边塞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清了鹏公子手的样子，永平帝也皱起了眉头。 “父皇，您不用担心，在研制新的炸药时不小心碰到的。烧掉了一层皮，现在已经没事了。”鹏公子淡然的说道。 永平帝没有责怪鹏公子的不小心，拉着他的手往里走的时候，顺便瞪了陈守信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罪魁祸首就是陈守信，要不是陈守信，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够研究火药么？ 他倒是忘了，这个火药给大周朝提供了多么强悍的军事实力。陈守信能说啥啊？这可是人家的亲儿子呢。 根本都没有陈守信插嘴的机会，哪怕他很想问问鹏公子现在的火药和炮弹研究到了什么程度。哪怕达不到后世的东风快递那么大的威力，你就算是小一些也没啥。 只不过现在也只能看着永平帝两口子嘘寒问暖，然后他在边上听得都有些打哈欠。 “好了、好了，看你那个样子。”永平帝白了陈守信一眼。 “去吧，你们有什么事情要谈，就自己谈去。一天天的，就没个省心的时候。别忘了晚上张罗一顿好吃的，给老二他们一家接风。” “嘿嘿，您就放心吧。”陈守信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那个啥，您难道就不打算听一听我们的谈话？” 永平帝摆了摆手，“不听，能有什么意思？远离了庙堂，我就是一闲人，跟小囡囡玩去喽。” 看着永平帝的样子，这次轮到鹏公子有些诧异了。 “没啥，父皇想开了。退位就正儿八经的退位，一丁点都不跟朝堂上的事情去操心。”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刚刚我留意了一下，你说研究炸药的时候弄伤的手，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新的？咱们的炮是不是也改良了？”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是我研究的一种新药，这个药是在炮弹的尖端里边，它比咱们以前研究的那些药在爆炸后的威力更加的大一些。” “而且咱们在后边的底壳上也做了一些改进，现在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本来是打算再等一阵，技术成熟以后再过来的，不过我太想你们了，就先过来了。”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你说的在底壳上做文章是啥意思？” “咱们在研发的时候，出了一些小事故。黄师傅就是在那次的事故中遇难的，不过他的手稿留了下来。用一些药液混合后，凿击之后便会爆炸。”鹏公子面色平静的说道。 “果然如你说的那样，研究这东西，真的是将脑袋给别在裤带上。我已经给黄师傅发了两千两银子的抚恤银，更是做主在常州府将他的家人给安置了。” “哎，搞科研啊，哪里是那么简单。”哪怕陈守信知道鹏公子他们大约已经触摸到了底火儿的门，可是他现在仍然高兴不起来。 这个黄师傅，他多少有些印象。当初调黄师傅过去研发火药，还是他亲自审批的。毕竟火药这个技术，太尖端，也需要保密。 只是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火药工坊那边竟然出了事。别看鹏公子的表情很淡然，那是因为他的感情内敛。能够让他主动提起，就证明这个事儿小不了。 没有说别的安慰的话，陈守信只是拍了拍鹏公子的肩膀。 “你放心吧，我也是惜命的人，上次的事情将我都给吓坏了。”鹏公子浅笑着说道。 “新的药，我们还没有掌握好配方。一次也不敢做太多，就怕一不小心又炸了。这次过来，给我找个地方吧，我会带人亲自来研究。” “你……”陈守信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还说自己惜命，现在却又要亲自研究，这不是拿自己不当回事儿么？ “因为我惜命，所以我会更加的小心。我会用小剂量，慢慢实验的。”这次反倒是鹏公子来安慰他。 “算了，懒得理你了。命只有一条，千万别玩没了。”陈守信郁闷的说道。 “你这个性子啊，跟父皇太像了，太执拗。跟你儿子玩一会儿去吧，晚上给你们弄好吃的。”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背着手往厨房钻，心情是很不舒服的。 他真的不想鹏公子亲自来研发，可是他也知道，鹏公子的脾气，现在肯定是不会让别人再碰这些。 第一四零三章两个老李有些闹 陈守信确实帮着好好的张罗了一顿接风宴，其实这些菜式就算是在皇城鹏公子他们也能吃到。只不过海鲜上来讲，就没有这边那么新鲜。 鹏公子将着手于非常危险的工作，这个事情陈守信没有多嘴的跟永平帝去说。虽然说研究这个很危险，但是出状况的几率也是很低的。 鹏公子是一个有心的人，既然知道研究这个很危险，那么在研究的过程中，肯定会更加的注意。会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血，别再粘上去。 小玄华今天很开心，哪怕已经会自己吃饭了，还是让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喂饭。看得陈守信家里的娃子们有些眼馋，然后也跟着要喂着吃。 好在陈守信的媳妇多，要不然估摸着老陈同志都得跟着忙活。 陈守信也没闲着，拎着小锥子帮孩子们砸螃蟹壳、剥虾。就是怕孩子们吃的时候，将嘴给扎到。 一餐饭，吃得都很满意。美食本来就能够给人带来好心情么，更不用说，陈守信跟鹏公子的关系也更加的亲近一些。 “对吐蕃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吃完了饭，喝茶的时候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么？”鹏公子比他还要好奇。 “咳咳，那个啥，我上书的时候告诉老大别告诉我这些事，我嫌烦。”陈守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切，其实也没比我强多少。”边上的永平帝吐槽了一句。 鹏公子乐了，这样的父皇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很喜欢现在的永平帝，少了一些帝王的威严，却多了一些父亲的慈祥。 “战事推广得很顺利，不过并没有急火火的直接将吐蕃给推平。”鹏公子笑着说道。 “老大给的旨意是要慢慢的打，能够让吐蕃投降最好。实在不行，再平灭掉。而且对于那个四号，他也很关注。已经发了旨意，如果四号没了性命，吐蕃王族一个不留。” 陈守信的心情，一下子舒坦了好多。就好象三伏天还是桑拿天，直接走进了空调房一样的舒坦。 这可不是一道简单的旨意，也不仅仅是在保四号的命。更是一种霸气，是姬昊鲲的自信带出来的霸气。 近，能瓦解吐蕃人的士气。远，则能让别人知道，现如今的大周，就是这么强大。哪怕是一个使节，你也不能随意滥杀，杀了你就得负责到底。 其实杀使节这个事儿，陈守信并不是第一个。他杀的那个是两军之前，而在大周朝的历史上，出使外族的时候，其实也经常被人家给杀。 出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考验的是你的口才，也是你的胆量，更是你的运气。 毕竟这样的使节，代表的是一方权利。如果吐蕃人真的杀了四号，这就是在大周朝的身上泼脏水呢，那是必须要杀回去的。 只不过这是现在，要是放在以前有些乱糟糟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是喊几句口号就完事了。必须得狠狠的谴责一番，然后就该干啥干啥。 要不然你还能咋地？打又没那个实力。要不然为啥那些胡族人出使大周的时候，就算是在这边犯了案子，也是交回去让他们自己处理，还不是自己弱怕打仗。 边上“偷听”的永平帝，心情也很不错。端起边上已经有些凉的茶杯，咕噜噜的来了个一口干。 哪怕姬昊鲲这个皇帝，是陈守信帮忙抓阄选出来的。可是这也是他的种不是？都是皇帝了，就必须要有这股子王八之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皇城呢？”鹏公子笑着问道。 “再等等吧，这次出海累着了，怎么着也得再休息个两三月。到那个时候，蓟城那边的皇宫也该修得差不多了。”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鹏公子点了点头，“现在啊，皇城很热闹。李同州很活跃，隐隐有压下周吉民的势头。李贤呢，跟李同州来往也很密切。” “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其实从皇城出来之前，他们就往来频繁。不过那时候我多少有些放任吧，看来回去也得好好的收拾一番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守信，假若李同州真的有些不干净，你下得去手么？”永平帝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假若他真的做了什么危害朝廷或是百姓的事情，我不会手软。但是要是普通的贪墨，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亚光到底算是死在我的手里，他还是亚光的父亲。他会如此，也是因为亚光的死。因果循环啊，理不出个头绪。” “我合计着，老大现在还没有出面，而是看着他闹。要么是因为他闹得还不大，要么就是等我回去当这个恶人呢。” “嘿嘿，这也算是当皇帝的一个福利吧。毕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皇帝出面不是？要不然，要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干啥？” 永平帝点了点头，“我觉得还是闹得比较小。李同州现在虽然张狂了一些，可是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恣意妄为。” “不过这个事，我是真的不想做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不想做，也需要做。”永平帝笑眯眯的说道。 “要不然要你这个摄政王干啥？摄政王啊，远超其余的王位。这可不是白给的，需要你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以后啊，遇到的这样的事情可能会更多。将来惩办的人，也可能会有好多你曾经熟悉的人。那时候才头疼呢，希望到时候别有你亲自提拔起来的人吧。”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事情可是备不住的。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到时候，估摸着也得自己亲自处理。 “算了，不聊这个了，想想就心烦。我就说不想当官，非得让我当，多难为人啊。”陈守信嘟嘟囔囔的说了一通。 永平帝很不厚道的乐了起来，对于这个事情，他就觉得应该让陈守信多体验一番。只有所有的事情都经历一遍，这货才能够认认真真的来当这个官。 官啊，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各种权衡、各种决断，都不是那么好下决定的。 第一四零四章有些许“闹心” 陈守信并不是一个有着什么崇高情操的人，要是真的遇到了为了大周朝的利益而献身的时候，他保准会跑远远的。 可是这一次，明知道鹏公子研究这个底火的火药会有一些危险，他也没有去阻止。并不是他可以去成全鹏公子，而是知道就算是自己阻止了也白搭。 鹏公子就是一个研究狂人啊，漫说这次已经出了事儿了，就算是没有出事，遇到了这样新鲜的事情，他能不动心么？ 只有研究过武器的人才知道对于炮弹或是枪弹来讲，这个底火能够给带来什么样的便利性。 陈守信已经看过了鹏公子带来的炮弹，有些粗糙，但是也具有了后世的样子。底火的部位大了一些，大概占据了炮弹底部的多一半。 并不是不想缩小，火药这个东西，可不就是沾火就燃么。但是现在的技术有些不达标，并不是你想小就能小的。而且底火部位跟炮弹连接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现在产品的成品率有些低。 这些都是工艺上需要改进的地方，目前最需要研究的就是底火这个火药的稳定性。你不能稍稍磕碰一下就爆，也不能锤了半天啥反应没有。 这个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掌握。陈守信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这也就是对鹏公子太熟悉了，要不然非得问他一下，哪年穿过来的。 这段时间，在城堡里呆得腻了，然后他就带着孩子们开启了视察模式。东走西逛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 现在的平卢府，或者说是现在的军港附近，可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多的人在这边讨生活，哪里还有以往的荒凉劲儿。 一长溜的仓库、一排排的小饭馆、好多等着在这边扛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营生。就是这样的忙碌，却没有人喊辛苦，因为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尤其是下工以后，算算今天的工钱，切一些卤味，喝点儿小酒儿，这个小日子可是很美的。 可以说，这也是陈守信带来的一些改变吧。要是没有他，也就没有这边的军港，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工作岗位。 而且现在种地的流程也被他给改良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一家子伺弄一点点的土地都伺弄不过来。最起码现在有了真正农闲的时间，以前真心没有。 每天的上午，是他带着孩子们的必逛时间。中午吃了午饭，然后下午就是休息的时间了。睡个小觉，跟孩子们玩一会儿，这个小日子过得也挺美。 孩子们这段时间跟着他在外边转悠得倒是挺开心，见识到了很多新奇的事物嘛。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人家孩子们起得早，现在又在大厅里玩耍。然后他就死皮赖脸的要跟孩子们一起玩，多少也蹭玩了小半个时辰吧。 “你啊，要是心里不安稳，咱们就先回皇城吧。”看着陈守信被小囡囡给赶回来后百无聊赖的样子，五姑娘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然后抓住了五姑娘的手，“看出来了？” 五姑娘笑着点了点头，“你的心里啊，根本就是藏不住事情的人。别人不了解你，你还以为能够躲过我们的眼睛么？” “就算是你瞎胡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你以前的话说，这叫‘闹心’。所以才带着孩子们东逛西逛，打发时间，省得自己闲下来想事情。” 陈守信抓住自家小五的手，然后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小五真好。” “你老实点，孩子们都看着呢。”五姑娘娇嗔的说了一句。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爱发疯。可是吧，现在自己还偏偏有些喜欢他这样发疯。 “媳妇啊，其实我现在也在就纠结呢，想回去又不想回去。”陈守信揽着五姑娘的肩膀说道。 “回去后，肯定会对那两个蹦跳的老李下手。李贤倒是无所谓，李同州毕竟是李亚光的父亲。可是要是不回去，我又不想看到他们将皇城给折腾得乌烟瘴气的，尤其我还想着迁都呢。” “我就想不懂了，你说都老老实实安安生生的活着不好么？非得来回折腾啥啊。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不都是这样嘛，又有多少人能够安守本分的生活？”五姑娘笑着说道。 “要是都能够这样，恐怕你们内卫司的人，都得去找别的活来做了。现在这样，不还是查出来好几个贪官？查不尽啊。” 陈守信点了点头，“媳妇说得在理，现在的人啊，心思好多都是大大的坏。根本不知道满足，还敢乱伸手。” “反正我离开皇城的时候就告诉老白了，逮着一个严惩一个。如果某一地区贪赃枉法的官员太多，就连他们的最高长官一并收拾了。” “其实啊，很多时候是贪官自己的私欲在作祟，也是他们的上官监管不力。要不是连坐处理有些不公平，我都想这么搞一下。” “哪怕我也知道，想要真正看到官场上的海晏河清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盼望，希望少一些。就算是有人贪赃枉法，也不要危及到他人的生命。” “大运河修建，共查处74人。虽然说分到每一段河道上，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这个总数字，也有些吓人啊。” 这些事情，原本他都是不会跟媳妇们念叨的。这属于公事，在家里的时候他跟自家的老头子都很少谈呢。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是有些“闹心”的状态。所以他也需要将心里的这些不痛快，往外倒一倒。 以前啥样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现在大周朝的反腐力度，是空前的高。可是就算是这样，仍然有人在互相勾结，贪墨银两。 就刚刚说的那74个人，其中的17个，是被砍了头的。因为他们负责的是码头的工程，那个要是出了事儿，将来在码头上扛活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而随着大周朝慢慢发展建设的同时，这样的事例，将来恐怕还会有很多。当真是贪官杀不尽，看见银子就往外冒啊。 第一四零五章是头犟驴 家里的这些媳妇们不少，可是曾经涉足官场的，也就是自家的小五。哪怕荣福是公主，也是个混吃喝的，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跟自家的小五倒了一通苦水，然后心情畅快了，就跟大家伙儿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该走了，得回皇城当正经人了。 相对于他摄政王的身份来讲，在这边吃喝玩乐的，就有些不正经。 而且这次回皇城，永平帝两口子还有他们家的老头子，就不跟着回去了。人家会拐个弯直接过去蓟城那边，得看个新鲜去。 “小鹏鹏啊，跟我一起回皇城吧。”临行的前一天，陈守信寻到了鹏公子说道。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在这里心思能安稳一些。而且要是真的研究好了，也可以直接供给海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虽然皇城的兵器研究所技术很不错，但是相较于你小山坳中的那个工坊来讲，还是弱一些啊。” “嘿嘿，这个跟我可没啥关系，是他们自己认真刻苦。”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放心吧，那种人工装底座和炮弹筒，确实有一定的危险。咱们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直接冲压成型。” 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尤其是在你反复不停的拿着烧热水的水壶给我看。不过那些水汽该如何使用，我还是有些没头绪。这个汽可以喷出去，但是又如何收回来呢？” “呃……咋收回来啊，我也不知到。大不了就不要了被，反正继续烧不就好了么。”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那样的话，你不是得一直往里灌水？然后好久才能够得到一些力量？那样得不偿失，而且会很麻烦。” “不过现在多少还是有一些眉目了，剩下的事情，都需要慢慢的琢磨。你这次回去，将朵兰他们娘俩也带回去吧，我自己在这边就好。” “朵兰舍得么？不用将他们留下陪你？”陈守信皱眉问道。 “不用。玄华啊，没有了小伙伴，可是呆不住。”鹏公子笑着说道。 “而且现在 我也只给我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底火儿的火药。一个月后，不管成还是不成，我都要放下这些事情。” “书院那边的事情，我还要管。当时太冲动了，揽下来这个差事，反倒给自己找来好多的麻烦。”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这个事情可不怪我，当初是你主动的。不过满大周朝，也就是你最合适了。” “书院啊，是给咱们大周朝培养人才的地方，交给别人，怎么能放心？谁都不合适。不过以后可能会好一些，会在别处也兴办书院。” 这一下轮到鹏公子皱眉了，他可知道一座类似于现在的书院，要想承办起来有多么费力。而现在陈守信竟然动了心思，继续搞。 先不说需要花费的钱财，那么多的先生，去哪里寻？ “好寻不好寻，都得去寻。”读懂了鹏公子眼里的疑惑，陈守信笑着说道。 “将来咱们要是真的将国都迁到蓟城，你觉得在蓟城附近要是没有一所像样的学院，可以么？” “而且咱们大周朝啊，哪怕是现在，面积也有些大。那么多的学子，要是都想到书院中求学，有些人在路上就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 “这样不好，浪费是可耻的，浪费时间更加的可耻。所以，我现在的小目标，是要在各处都护府所在地的府城附近，都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建设书院。” “还记得以前我说过，要改进一下咱们的科举吧？你说要是让各处州府来组织，由朝廷统一掌控。这样是不是更加方便一些？” 鹏公子没有说话，端起了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沉思起来。他得仔细衡量一下陈守信这个在科举方面的小目标，在执行起来之后，到底会怎么样。 “大胆的尝试，可是要是做成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沉默了半天，鹏公子缓缓开口。 “这样就能够更加多的发现人才、培养人才，让更多的人为我朝所用。但是也有一个缺点，将来要是出现舞弊的事情，该怎么办？” “科举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呢，你能保证下方到各处省府之后，没有人动这个心思？毕竟距离朝堂很远。”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不怕，甚至我还欢迎他们来搞。因为只要我这么做了，就会在这方面制定非常严苛的历法。” “参与舞弊者，重则砍头，轻则劳役。因为这是为朝廷取材，他们在这个事情上做手脚，这就是在欺骗朝廷，是欺天之罪。” “这是对外，对内，咱们的要求会更加的严格。包括试卷的出题、印刷、运输、判阅，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严格把控。” “我真的希望，在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打歪心思。这样也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要不然等以后再出事儿，肯定就是窝案。” “加油。” 鹏公子说着，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还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给陈守信郁闷得够呛，因为这个事情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说。谁知道跟这货聊啊聊的，还说走了嘴。 教育改革，这个是大事儿，就算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来讲，想要推动，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所以他才一直忍到了现在。 因为大周朝想要发展，而且还是要快速发展，你就离不开人。现有的这些人根本不够，必须要有更多的生力军加入进来。 而这方面要是想要有所动作，也要触碰到好多人的利益。一个科举试题的出题人选，都被那么多人盯着呢，现在再搞这么大的事儿，谈何容易。 “不跟你聊了，你太狡猾。饱饱的吃一顿，美美的睡一觉，然后明天就启程喽。”陈守信吐槽了一句，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餐厅那边走了过去。 鹏公子笑着摇了摇头，陈守信就是一头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要是不管他呢？他就会乖乖的干活。 第一四零六章玩把亲民的小游戏 这一次出来的日子，着实不算短，庄稼都换了一茬么。但是相较于在路上浪费的时间来讲，这个也不算太长。毕竟出溜到了海外，在海上浪了那么久。 孩子们对于回皇城还是去哪里，都没有太多关心。反正他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专属大马车，在马车里也能跟囡囡大姐一起玩游戏，挺开心的。 后世的时候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可见路是否宽敞、平坦，对于经济的发展多么重要。 现在因为陈守信的到来，北方三府中通往皇城的道路，都是坦途。这些年这些商会们也认识到了道路的重要性，根本都不用陈守信言语，直接就将维护道路的活给揽了过去。 就算是下大暴雨，路面上也不会有积水，会顺着路两边的排水沟排出去。 而现在，陈守信他们就遭遇了大暴雨。下得着实不小，水天相连，能见度也就是几米。 “大黑啊，就近找个地方歇脚吧，也不用非得赶到咱们预订的地方了。”陈守信对着外边赶车的大黑说道。 “少爷，就是怕咱们过去的地方有些乱。前边三里左右，有一个休息点儿，大多是一些行商的落脚的地方。” “没关系，我们可没有那么矫情。遇到了这样的天儿，让大家伙也好好的歇息下。到时候洗个热水澡，再吃点热乎的，省得害了风寒。”陈守信笑着说道。 出门在外么，你就不能太讲究。这个大雨来得还挺急的，估摸着到下午也够呛能停。不急着赶这么一点路，天晴了一撒丫子，就都找回来了。 大黑口中的这个临时休息点，属于官方出地，民间承包的一个地方。跟官方所办的休息点相比，条件要差一些，但是收费低，也很受这些行商的人欢迎。 可不要以为是民间承办的就是草台班子，在这里可是集餐饮、娱乐、洗浴、住宿、物流配送于一体的所在。 可以说，只要你舍得花银子，别看是在路途之中，也能够让你享受得不行。还可以找些小姐姐，过来跟你谈一谈人生理想啥的。 因为这样的地方虽然不是官办的，可是跟定北城商会和平卢府商会的人也多少都有一些关系。 这个事情陈守信知道，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来讲，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们能够用心经营，给过往的商户们提供一个满意的服务，这就ok。 就像现在在这边二楼休息着欣赏雨景的那些小姐姐们，哪怕是陈守信，也不可能将这个职业直接就给取缔掉。 互有所需吧，只要都注意一些安全就好。等将来再过几年的，交通更加发达了，也许那时候还可以研究研究。 这边的管事很醒目，看到了兵卒就知道来了大人物。再看到旗帜，他的灵魂都开心的要往外跑了。 陈守信这边的人太多，管事的就直接给清空了一个院子。肯定会骚扰到一些已经住进去的人，不过对于这个陈守信也没计较。 还是那句话，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该享受的特权你还得享受一下。要不然自己来一个与民同乐，恐怕这边的管事就得被他们的东家给挪挪位置。 表扬了管事的，跟被骚扰到的商客简单说几句，将他们的费用给承包下来，这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那些商客们知道是陈守信占了院子，不仅仅没有半点不开心，还得夸陈守信一句仁义。人家也不白占啊，不是给你免了费用了么。 这边的厨房，水生也是直接征用了一个。用不着他们给做饭啥的，水生的手艺他们可比不了。 “媳妇们，一会儿要不要玩一个亲民的小游戏？”陈守信擦了把脸后笑眯眯的喊道。 荣福一下子来了兴致，“老陈，怎么玩？” “等吃完了饭，到外边跟他们聊天去呗。然后过几天，你们的美名就会被这些人给传遍天下。他们就会说你们都是知书达理有见识、平易待人没架子的好娘子。”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柚子有些嗔怪的说了一句。 这都是说啥呢，说得怪羞人的。 虽然说可以跟着少爷手拉着手的逛街，但是到外边让人家这么讲，还是有些害羞。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们了。就算是我再不在乎名声，现在来到了这里，也得出去转一圈儿。”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们可以猜拳，到时候看看谁跟我出去溜溜。安全方面不用担心，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我还真不相信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我动手。” “好吧，到时候我们都陪你出去转转，正好也让孩子们跟着见识一番。”五姑娘拍了板儿。 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五姑娘说了算。现在有了决定，陈守信的这帮媳妇们对于一会儿的这个与民同乐的小游戏，还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小期待。 这也算是跟陈守信一起正儿八经的做事儿了不是，以前虽然也出去遛弯过，但是那都是闲扯淡。 水生那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给拾到出来四菜一汤。陈守信这一大家子，哗啦啦的围了超大的一桌。 没办法啊，他的媳妇们和孩子们太多。现在这些小家伙们，好多也能够抱着饭碗吃饭呢，还是饭量很不错的那种。 唯一有些小麻烦的是，他们吃完了饭还得给他们洗脸洗手。就算是小囡囡现在吃得兴起，都会直接上小手。 吃饱喝足，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陈守信就带着这一大家子，开始了表演模式。 也不能说是表演吧，毕竟他还是一个实在人。可是以他的身份，现在来到了这里，你要是不到外边转一圈儿，也真心说不过去。 位置不一样了，你做事的方法也就不一样了。对于这样的小活动，原本他是很厌烦的。可是现在的他就是大周朝的摄政王，代表的是朝廷，而不是他陈守信。 不愿有用么？还得找一些简单的问题问一问，了解一下。要不然你连磕儿都唠不到一块儿，你这个亲民的小游戏就玩砸了。 第一四零七章传奇县令? 大雨比陈守信他们预计的还要大，一直下到了后半夜才停歇。 这次的亲民活动搞得很不错，一片其乐融融。就是因为效果很不错，然后陈守信他们第二天启程之后，拐了一个小弯儿。 昨天跟这些人聊天的时候，也是瞎扯淡。然后他就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距离这里八十多里远的一个叫做端阳县的县令，姓刘名一舟。 一个县令，之所以会引起陈守信的关注，着实很不容易。据说这个刘一舟，本来有机会升迁的，可是他却拒绝了。就是要留在端阳县，为端阳县的百姓们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这个刘一舟，看来名气也是不小的，就连这些行脚的客商们，或多或少也都听过一些他的事迹。 比如说，遇到了水害的时候，带领着全县百姓奋战在河堤之上。正是因为刘一舟指挥得当，河堤溃破了几次，也都被他们给堵住了。 比如说，前几年这里也闹过一次旱灾，减产很严重。人家却是不等不靠，主动想办法。采集了一些能够果腹的药材，帮着大家扛过了难关，没有一个人饿死。 而最为人们所称颂的，便是这个刘一舟，在端阳县做了十多年的县令，家里却是一贫如洗，官服好像都穿了好久，上边都是打着补丁的。 听到了这样的事儿，陈守信就好象嗅到了臭肉的味道，那是必须要扑上去看看到底臭没臭。 这样的官员，在大周朝可以有，甚至在历史上也有很多。但是，重点来了，这样的官员，适合带领当地百姓们致富么？ 陈守信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连夜就让韩谷派人出去摸底。八十里的路程，也被他们给走了三天。 刚刚走进端阳县的地界，陈守信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距离主路仅仅八十里的端阳县，这边的道路有些崎岖。 坑坑洼洼的，就连孩子们开始的时候有坐悠悠车的感觉，后来也是下来直接走。 这边的田地，也不想其余地方那样，都是大面积开垦，规规矩矩的那种。东一块、西一块，看着很不协调。 又扫了一眼手中的资料，陈守信心中确信了自己当初的判断。这个刘一舟，就算是真的爱民如子，可是他也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了。 但凡有些活络心思的人，距离官道这么近，也得想一些办法跟着搭上线儿啊？这里现在给陈守信的感觉，就是穷乡僻壤。 而这个刘一舟，确实跟别人描述的那样。大概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吧，身上的官服确实有些旧，在摆子的后边，也打着两块补丁。 可是在走进了端阳县的县城后，他又有些郁闷了。这边的房子，好像修得都很不错。要不然按照端阳县外边的配置，应该都是小草房还差不多。现在可都是大瓦房，还是很规整的那种。 “刘县令，端阳县城内的格局很不错，是一个宜居的好所在。”陈守信笑着说道。 “回摄政王。实是那次洪水太大，冲垮了好多的民宅。所以下官才领着大家，一起修的新房。”刘一舟赶忙说道。 “哎，不容易啊。水火无情，走过不得生。要不是你，真不知道那次的水害，会淹到多少人。”陈守信点了点头。 来到了县衙，这边也是破败得不行。不过也算是可以吧，官不修衙么，有那个钱，大概也都用到了别处。 “衙门口，怎么没有鼓啊？若是百姓们有了冤情，如何得知？”陈守信坐好后问道。 “回摄政王，下官在端阳多年，如今已是第五个年头没有任何命案与纠纷发生。”刘一舟说道。 “下官曾多次告诫百姓们，遇事应三思而行。即便是动怒，也应想想后果。遇到了事情，也要多替别人想一想，这便没有化不开的矛盾了。” “所以在那面鼓破了以后，下官也没有再置办。就算是真有案子发生，也可直接跟衙役说。” 陈守信赞许的点了点头，“难得、难得，当真是难得。邻里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矛盾。但凭此功，你便可以升官的。” “我听说，吏部下了调遣，你又长跪请辞？怎么不想着换换地方啊，到一个新的地方最少也能够多教化一些百姓。” 刘一舟苦笑着摇了摇头，“摄政王，当官，谁不想当大官啊，可是下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今下官就觉得，根本无法担当重任，恐怕会辜负了朝廷的期望。在端阳县，下官比较熟悉，还能照看得过来。” “哈哈哈，你倒是实在。”陈守信大笑了一通。 “好了，你也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们就是闲着无聊，想要在这附近一带看看。孩子们多，得让他们看看除了皇城之外的景色。” “下官告退。”刘一舟躬身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为什么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呢。”柚子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皱着鼻子说道。 “呵呵，没关系，让他慢慢表演吧。”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诶？老陈，你是说这个人有问题？”荣福喜滋滋的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也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呆几天吧，让韩谷的人再仔细的查查。” “不过就算是他将这里治理得再平和，我也得给他挪挪地方了。有漂亮的房子，却没有富足的生活，这个日子过得有意思么？” 荣福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不就是样子货吗？能够吃饱穿暖，手有余钱儿，这才是好日子。” “哦……对，你说的对，就是样子货。”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荣福的提醒，让他发现了那个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好像都是流于表面的东西，实质性的东西，那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这反倒让他的兴致也更加的浓了起来，要么这个刘一舟是大奸大恶，要么就是一个过于迂腐的人。 他却隐隐觉得，这个刘一舟，好像属于前者。 第一四零八章内里脏得不行 材料，需要慢慢的汇集，可是给陈守信的感觉，这个端阳县的民风，过于淳朴了。 这个刘一舟，在端阳想确实很有威望。百姓们，就没有不念他好的。陈守信都觉得，跟自己的好评率都差不多了，当初自己在定北城要离开的时候，百姓们不也是这样的夸么？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摄政王是啥王，但是百姓们只要是碰着他，都说别将刘一舟给调走，大家伙舍不得他。 当官当到这份上，能够赢得这样的民心，那么可以说已经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官员了。只不过陈守信在这边逛了两天，听到的这样的话越来越多，他回到驿站中眉头也就锁得越紧。 因为这里的百姓在认知方面，还保留在几年前的那个时代。可以说，几年前，大周朝的百姓，都是愚昧的。 因为那时候的他们根本就没什么见识，而现在那么多赚钱的机会已经通过朝廷的抵报传递各处，为什么这边的人，还那么安稳的只是盯着自己的那点儿土地呢？ 真正一心为民的县令，难道就不会研究一下，能不能带着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原本他心中的“？”，现在在后边又加了一个“！”，而且还是加重的那种。这边看着一切正常，可是结合目前大周朝的发展情况来讲，这个就不正常了。 这边并不是与世隔绝的山村，刘一舟的美名都传播了那么远，这边的人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大的大致情况？ 这个事情，得查，而且还是得严查。 他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好的人。历史是也有一个跟他类似的，名字叫海瑞。可是就算是海瑞，也没有在当地百姓中赢得那么多的好评啊。 在端阳县，可不仅仅是普通的百姓们，就连那些做买卖的商贾，对于刘一舟那也都是猛挑大拇指。 查的不仅仅是这边的人和事，查的也是账目。就算是这个刘一舟，真的是跟海瑞那般的人物，那么这个账面上，也会有所体现。 这一查，需要时间，也是等吏部那边将刘一舟的详细情况给发过来。 账面上来讲，比较有意思。本来就是小县啊，能够有多少收入。而且经过了那次的洪水和干旱，现在的端阳县还是在负债经营。 欠谁的钱？不欠朝廷的。每年的赋税都是正常缴纳，欠的就是端阳县的这些富户们。盖房子的钱，还有当初买药材裹腹赈灾的钱，都是这些富户们出的。 看着原始记录，当初是这些富户们打算捐赠一些钱财，用来帮助端阳县。然后刘一舟县令，就将这个捐赠给加大了，但是咱不白要，咱给你打欠条，慢慢偿还。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陈守信认为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现在端阳县的这些房屋，并不仅仅是属于老百姓的，有一半的产权，属于跟这些富户们共有。 可以说，这就跟陈守信当初在常州府搞得差不多。只不过稍稍变化了一个手法，没有明着全部给占去。 所以这些年，端阳县一直都在负债。而那些富户们，也是非常好心的，欠的那些钱咱也不着急要。 不过这个事情，你就要看从哪方面来讲。 有些人就觉得，刘一舟是做了好事情。毕竟人家不等不靠，然后就将端阳县的危机给解决了。欠别人的钱，就先欠着呗，反正那些人也都是富户，得到了利益的是百姓们。 但是要让陈守信来看，这个刘一舟褪去那身光鲜的皮以后，内里已经脏得不行了。 这是结合这段时间的见闻，陈守信做出来的判断。 他不搞民生，让这边的百姓们糊弄着活，可是他的美名却在外边传得很远。这个美名，可能并不是他主动想往外传的，而是在这边表演得有些过分，才自然而然的传了出去。 为啥会说他脏得不行？关键就在那些房屋的手续上。共有的产权啊，你想卖就能够卖掉么？等你老了挂了，这个房屋会给谁？还不是那些富户。 他们能够想出各种办法，慢慢将端阳县的所有房屋都给蚕食掉。就算是这个时间久一些，哪怕花上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值得的。 再有的，就是从吏部给发来的这个刘一舟的简历。 这个刘一舟，也是个有能耐的啊，是当初曾经搞贿赂参加科举选上的。端阳县一直都是个贫困县，所以他在这边一呆就呆了这么久。 这些年通过科举舞弊当官的人多不多？很多。这些人中有没有是一心为民的官？有。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尸位素餐的存在。 “少爷，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刘一舟确实有问题了。”韩谷笑着说道。 “而且您看关于那次洪水的记录。是咱们的刘县令很有先见之明的，将百姓们都从家里给叫出来，在高处生活。” “你是说那次的洪水，也跟这个刘一舟有关系？可是这样的话，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陈守信皱起了眉头。 “不然。”韩谷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少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危机与机遇并存。如果一切都安排好，这个洪灾可不就衬托出了刘县令的英明？”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陈守信接着问道。 “他们这边的河堤呗。”韩谷轻松的说道。 “作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县令，周边河堤的防护工作，这个本来就是最应该注意的事情。可是属下调查了上游和下游的两个县，人家就啥事都没有。只有在端阳县境内，河堤才开了口子。” “爱民如子，爱得连河堤都不管不顾的县令，属下还真没见过。那些只顾收刮民脂民膏的县令，倒是能够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啧啧，没想到随意的溜达一圈儿，还逮了一条大鱼啊。”荣福笑眯眯的说道。 “哎，这是咱们避雨，无意间碰着了。要是没碰着呢？这边的事儿谁会在乎？”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韩谷啊，再摸一摸吧，看看他们洪灾前两到三年，这个河堤的维护情况怎么样吧。咱们得查实了，不能出纰漏。”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儿轻松得很。 第一四零九章陈守信断案 陈守信亲自发文到吏部询问刘一舟的事情，这就是大事儿。信息，先让勤劳的鸽子们给送过来。人，也在随后赶到。 过来的可不仅仅有吏部的人，还有内卫司的人。 哪怕端阳县的民风淳朴得都有些掉渣儿了，现在看到涌进来这么多的官人们，也知道这里必有大事发生。 啥大事儿，他们就不清楚了。清楚的人也有，不过现在也只能在家里惊慌。 端阳县的县衙内，原本空旷、破败的大殿中，现在聚集了好多的人。因为今天陈守信要审案，已经不用再调查啥的了，今天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敲。 主审，自然是他这个摄政王。副审就比较有意思了，是他的那些孩子们。在他的左右两侧坐成了两排，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跟着看热闹。 虽然说这样的景象略显荒唐，可是下边站着的这群人们，却没有人以为在开玩笑。 他们的信息要多一些，心思也活络一些，知道陈守信的威风，更加的知道他的恶名。在他们的观想中，陈守信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 “啪、啪、啪” 陈守信拍了几下惊堂木，边上的战斧营兵卒们虽然没有喊“威武”，却将他们的斧头在自己的盔甲上磕了几下。 别看仅仅是一拍、一磕，大殿之上的气氛却突然间变得肃穆起来。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将你们这些人都叫过来，你们想必也知道是为了啥。”陈守信沉声说道。 “给你们个机会，主动承认错误的，还可以有一个认罪态度良好的减刑机会。假若要是这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你们可能真的要在牢里呆一辈子了。” 话语声不大，大殿内却听得分明。外边等着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却不知道咋回事，只知道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 一杯茶喝完，从小囡囡那边抓过来的瓜子也吃完了，底下的这些人仍然没有人吭声。 陈守信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自己是很正经的想给一些人机会，可是他们不把握啊。他也担心要是将这些人全都给处理了，那么端阳县不说直接停摆也差不多。 可是到现在，仍然没有人选择坦白从宽，所以，他也只能抗拒从严了。 “诚然，每个人都可以有侥幸心理。可是犯了错，你们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刘一舟，你科举时走的路子，补上了明经科。又花的银子，来到了端阳县。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摄政王，下官承认。当时是猪油蒙了心，可正因为如此，下官才在端阳县继续留任。因为下官心中有愧，想要对此地百姓们做一些事情。”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啊，你对这里的百姓们可是真的爱。再被你爱下去，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房产，恐怕就都要变成别人的了吧？” “摄政王，下官冤枉。”刘一舟赶忙说道。 “下官会有修屋之念，所为的实是当地百姓。要不然，没有这些人慷慨解囊，大家伙住的可能还是漏雨的泥房。” “端阳县这两年虽然没有水害，可是往年的水情也很严重。连着几日下雨之后，好多百姓家中都无落足之处。” “好好好。”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牙不尖，嘴倒是挺利。那我再问你，为何在那次洪水之前，从来没有对河堤进行维护？” “摄政王，下官认错，当时有所疏忽。实是这些年都无水患之害，下官便不想劳民。田地里的庄稼都需要照顾，假若全都跑到了河堤上，必会让庄稼减产。” “哎，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没理也能辩出三分。”陈守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可能忘了，在你们端阳县的上游，正阳县曾给你们发过公文。通知你们他们那边要重新修筑河堤，可能让你们这里的水位上涨。” “那时候啊，你的心思还是很不错的，张罗着民夫，一起到河堤上修补了一番。不过也仅仅是修补了，毕竟你们端阳县的日子不好过，没有正阳县的日子好。” “然后呢？科举舞弊案发了，你的心就慌了，就想着捞一笔再走？大概是这个心思吧。所以这个河堤是再也不修，总算是盼来了雨。” “还不敢死人，因为要是因为溃堤死人，必然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但是这些事情都可以安排，可以将百姓们先带到高处啊，然后再安排心腹之人，提前将河堤下边给挖个洞啥的，对不？” 陈守信是笑眯眯的说，下边的好些人，已经是冷汗直冒。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陈守信这个外来者，竟然连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请，都给查得差不多。 “哦，对了，刘大人家的公子，大家伙可能还有些印象，已经出去几年了。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不管他去到哪里，我都能将他给找回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要是我没记差的话，刘大人家的公子，好象是在水害当年，直接离开的吧？啥名目离开来着？游学还是啥来着？” “我这个脑子啊，真的有些不好用了，等人带回来的，到时候我再打听打听吧。听说最近他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跟人一起入股，承包了一个小码头。” “大人，小人是受了人蒙蔽的。”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一个富户直接就跪到了地上，高声喊了起来。 他就是心理素质非常差的那种，被陈守信说了这么多的干货之后，他就直接崩溃了。不过在崩溃之前，还是要洗清一下自己的罪责，所以他说是被人给蒙蔽了。 陈守信却觉得好生无趣儿，自己还有好多干货都没往外边抖落呢。 “没意思，你们看着处理吧，这哥们毕竟认错态度不错。给他个机会，将来量刑的时候给他打个八折。”陈守信站起身来，丢下一句，然后就领着自家的娃子们往后堂走。 这边真的没啥意思了，就像河堤一样，开了口子，就会溃堤。而他手底下这些人，能给这些人修补的机会么？怎么可能啊。 第一四一零章反腐新阶段 在内卫司侦办的这么多案子中，端阳县的案子别看涉及到的人不少，但是并不算是什么大案要案。 但是这个案子，如果要是发展下去的话，等将来再揭开的那一刻，这就是一个惊天大案了。 因为他们见识过常州府从贫穷到繁华的整个过程，就算是这边发展得慢一些，等一些年，这里也不会差。 这个案子，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因为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那个欠条就是他们出资的凭证。 也许当时他们觉得这样可以捞到实惠，还能落个好名声，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也可以说，毕竟是小地方的人，小手段玩得并不是那么溜。 这要是换到皇城，或者是陈守信手底下商会的那些大掌柜们玩，绝对能够给你来个润物细无声，你逮都逮不到。 而且这些人刑罚的厘定，也需要仔细斟酌。在大周朝的历史上，这样的案子也是头一遭啊。就算是有陈守信在这边坐镇，这个事情也不能太任性。 案子还在处理，陈守信就领着内卫司和吏部的人开了一个案情总结会。他不能一直在这边呆着啊，这么大身份的人，收尾的事情，根本都不用他来管。 “各种情况的案子啊，以后都会层出不穷的涌现出来。”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你们大家伙儿，也都得打起精神来。这个事情，可不仅仅是内卫司的事儿，也不是侦缉处的事情，同样是你们吏部的事情。” “未来的工作还很艰辛，大家伙都得惊醒一些。内卫司这边，也别以为抓到了害虫，就很光荣。吏部这边，也别以为自己监管不力就觉得丢脸。” “每抓到一名贪官，咱们都得庆幸。因为他们被咱们给抓到了，这要是没抓到，再等几年，还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呢。” “这一次，其实就是一个很幸运的事情。我就是多听了一嘴，然后到这边来溜达了一圈儿。也算是这个刘一舟命太不好，他做的这些事情，竟然被当成了美谈来传播。” “这次算是咱们运气好，所以以后你们在过筛子的时候，就得多留意一些了。不要总将目光给放到那些大官们的身上，这些小官们啊，要是祸害起来，威力也不小呢。” 他的话，要是放在后世，可能还没啥。毕竟在后世时找出来的小官巨贪，也是非常多的。可是在这个时代，贪腐的能力，往往都是跟你手中的职权画等号的。 可是就这个穷得都很封闭的端阳县，竟然就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得不说，如今这些人违法乱纪，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且这一次，他们两家，多少都有一些丢脸的感觉。这个事情他们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吏部更是还要给人家升官。 这也就是现在的陈守信脾气平和了许多，要不然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恐怕连当初负责评级的人，都得一起给办了。 这可是非常有可能的，在他们的印象中，陈守信虽然有时候不是很正经，有些不着调。但是有时候，又是非常认真的主。 “少爷，那您看，这个刘一舟，该如何论处呢？”内卫司派过来的负责人问道。 “撤职查办，然后具体关多久，你们查律法去。不过这可不算完事儿，咱们还得追赃。别看他将赃银转移到了他儿子那边，咱们也都得追回来。”陈守信说道。 “标准呢，就是原数加上利息，然后再上浮三成，就差不多了。别的人，也都是依着这个法子处理吧。行贿与受贿，按同罪而论。” “以后你们也要记好了，这些贪污的人，在论罪之外，也得狠狠的罚他们。要不然，别人的胆子，仍然会越来越大。” 大家伙齐齐点头，陈守信这就算是给画出了线，他们就能够根据这个尺度，自行掌握了。 其实陈守信也有些想多了，这两年内卫司跟各个衙门口合作都很多，尤其跟吏部的合作也更加的紧密。 所以他刚刚还担心两边会有些别苗头，其实根本都没有这个事情。 得说白元明离开了御史台之后，他反倒变得圆滑了许多。原本的内卫司有些招人恨，可是现在的内卫司虽然还是招人恨，但是跟各个衙门口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老白会做人，要逮人，都会提前知会一声。小案子就交给各个衙门自己处理，大案子那是没办法，就得交给刑部或是三司。 陈守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们忙去吧，明天我们就会启程回皇城。耽搁了这么些天，老大估摸着都该等急了。” 别人也站起身来，却没敢说别的话，只是陪着笑。 陈守信口中的老大，定是当今陛下啊，这个话儿谁敢接？他能说，别人能听，却是说不得。 等这些人离开后，陈守信也找到了自己的那些孩子们。 “小家伙们都咋了？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这边有些无聊呗，也就刚刚到的时候有些新鲜。”榴莲说道。 “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也能够启程回皇城了？估摸再呆下去，别说孩子们了，我都得憋出病来。” “哈哈，明天咱们就走。刚刚跟内卫司和吏部的人聊了一会儿，已经都安排好了。”陈守信在榴莲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榴莲白了他一眼，不过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在这边呆着也是真的没意思，都不如陈家庄子上热闹呢。 这边啊，整个县城原本就比较落后，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个气氛就更加的低沉。 前天还有百姓们过来给刘一舟求情呢，看着这些人，榴莲都是气不打一处来。都给你们坑那样了，还给人家求情呢。 现在可好了，明天就能走了。哪怕路上都很枯燥，也比在这里闷着强。 陈守信也是有些无奈，其实他倒是能够理解榴莲的憋闷心情。并不是因为这边没啥可玩的，还是有些怒其不争啊。 不过这也不能怪这里的百姓们，还是因为他们被刘一舟给蒙蔽得太久、太久了。 第一四一一章姬昊鲲的愁与烦 虽然说，半路上开了一个小差儿，对于陈守信他们这一家子来讲，也没啥影响。 回皇城，本来就不是很着急的事情。而且陈守信对于回皇城，心中一直还都有些小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两个闹腾的老李。 其实在端阳县的时候，他完全都可以提前收集一些关于两个老李的情报。只不过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心烦得那么早，所以就算是有了，他都不看，打死都不看。 他的本意，是溜溜达达的走，然后就直接回陈家庄子上猫几天。自己在做好了足够多的心里建设之后，再回皇城处理事情。 可是皇城临近，却接到了消息。对于这次陈守信的归来，现在的大周朝老大，姬昊鲲同志，非常重视。 哪怕陈守信是出去遛弯去了，这次回来，也要在皇宫门口亲迎。 给陈守信搞得好无奈，知道这是姬昊鲲想告诉所有人自己在大周朝的地位，可是他真的觉得用不着啊。这么一折腾，还得往皇宫那边溜达一圈儿，都没法直接回家泡澡。 纵然是千般的不愿啊，陈守信还是得乖乖的往皇城赶。不仅仅要赶，还得掐算好时间。咋说姬昊鲲也是大周朝目前来讲的no.1啊，你总不能让他在皇宫门口等太久。 孩子们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大马车跑起来了么，这个比较好玩。 陈守信抵达的时间，要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刻钟左右。可就算是这样，姬昊鲲这个大周朝的皇帝，已经站在皇宫的正门这里等候。 陈守信的心中，还是很欣慰的。不管这个事情姬昊鲲是做个样子，还是真心的，也算是给了自己最高规格的待遇。 “来皇宫，心中有些许不耐烦？”姬昊鲲笑着问道。 “说假话，那就会犯欺君之罪。不耐烦倒是没有，只不过我现在更想的是回家里泡个热水澡。这一路赶回来，确实有些累。岁数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姬昊鲲没搭理他，对着他的这些夫人们点了点头，然后揽上了他的肩膀，“你要是说你老了，那么我呢？我还比你大一些吧？” “盼着你回来啊，当皇帝可是真特么的累。如今，算是体会到了父皇当初对我们的好。这个活，不好干。” “干啥感触这么大啊？现在不是挺好的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就算是有一些战事，也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而且今年啊，风调雨顺的，也会有一个好年景不是？这就不用愁，不愁吃喝，一切都好。”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自己当了皇帝以后还是这么没心没肺，仅仅看重这些，那么这个皇帝恐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好多人都看到两人揽着肩膀哥俩好的往皇宫里走，心中也是不由得感慨。 摄政王果然是不一般啊，这还没回到皇城的时候，就在端阳县办了一个案子。也不知道这次回到皇城之后，又会折腾出什么样的事情。 而现在的人们，对于陈守信要折腾的事情，已经没有啥想要阻止的想法了。一个是陈守信现在跟天家之间的关系，另一个就是陈守信张罗的那些事情，就算是在当时看着挺操蛋，以后看着却挺不错。 “陛下啊，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在御书房门前下车后，陈守信揉了揉肚皮。 “没准备。”姬昊鲲摇了摇头，“知道你回来，还用我准备么？” 陈守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得亏将水生一并给带了过来，图省心没让他直接回陈家庄。 “这么着急见我，肯定不是想我那么简单，有啥事，直接说吧。”让水生去做饭，陈守信坐在椅子上一边揉腿一边问道。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们都不在，我有些孤单了。”姬昊鲲说道。 “以往有了事情，我还可以跟父皇请教，还可以跟师父请教。最不济，也能够跟你问一问。可是现在呢？那么多的事情，都得我一个人来做决定，很烦人。” “啧啧，不是还有内阁的么？对了，啥叫最不济也能跟我问一问啊？”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废话，你是遇事就躲的主儿，我能逮得到你？别打岔。”姬昊鲲白了他一眼。 “现在的内阁啊，跟父皇在的时候有些不同。我的这个岳父呢，有些压不住场子。也让现在的内阁没有效率，一件简单的小事儿，都能给你讨论两三天。” “有时候我气得，真想痛快的骂一通。可是我知道，那样不行。所以我很愁，很煎熬。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忍不住的想杀人。” 听到姬昊鲲的话，陈守信也变得严肃起来。 姬昊鲲就相当于大周朝这个公司的大老板，然后现在手底下这些员工们就知道磨洋工，出工不出力，作为大老板来讲，自然会很气愤。 可是他这个大老板，跟后世的大老板还有些不同。这个大老板手中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这要是真的哪一天逼急了他，逮着机会，不该杀也杀几个，那乐子可就大了。 要不然咋说皇帝不好当呢，遇事要三思，还不能思太久。思太久了，朝臣们就会说你优柔寡断。但是你要是不思一思，恐怕就会做出错误的决断。 “这个事情吧，其实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倒不是说这些人在欺负你这个皇帝年轻，而是他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摸索，已经找出来了你的底线。” “以前的时候跟父皇唠嗑就曾探讨过这个问题，作为皇帝来讲，最大的敌人其实并不是那些外族或是叛乱之人，而是在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 “他们慢慢的，就会汇聚到一起，尽可能的将权利往自己的怀里拽。你还不能跟他们急，急了就会成为应声虫，受累的反倒是你自己。” “内阁磨合了这么久，不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团体也差不多。所以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其实就已经将内阁给掌控了。”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鲲眉头紧锁起来。 第一四一二章激发老员工的主观能动性 陈守信算是说完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就啥都不管了，茶水很解渴，自己悠悠的喝了小半壶。 “哎，所以我愁啊。守信，你说该咋做？你是摄政王。”沉默了半天的姬昊鲲叹了口气，开始耍无赖，怕陈守信不帮忙，还将他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嘿嘿，其实这个事情吧，说来也很简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我要是说了，你得先答应我。这次让我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几天，然后再操心朝廷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咋样？” 面对着陈守信的讨价还价，姬昊鲲只能点头。 对这货太了解了啊，别说自己是皇帝了，就算是自己的父皇也在这边，能拿他怎么办？而且你要是真的逼迫得紧了，这货再跑呢？就算是不跑，让荣福到这边来闹呢？ “这些人啊，都相当于一个店里边的老员工，还是很滑头的那种老员工。”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是啥心态呢？有好处了，大家伙会一起抢。要是担责任的事情呢？他们会尽可能的躲。” “要想调动这些人的工作积极性，你打了骂了，给奖励了，都没有用。顶多是有一时的效用，然后就会故态萌发。” “对于这些人，其实只用一招就很简单。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咱们这个朝廷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以前的时候，咱们朝廷的晋升，更多的时候还讲究一个论资排辈。虽然现在也有，但是已经减弱了很多。那就不妨将这个事情做得更加彻底的一些，让他们有危机感。” “反正咱们的各处官职，又没有一个真正的任期一说。无法降级，咱们还可以平调。换啊换的，他们就知道了，不是开玩笑呢，然后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卖力气了。” “你是说，将内阁的人换一批？”姬昊鲲皱眉问道。 陈守信翻起了白眼，“要是换一批，恐怕整个朝廷都得乱了。” “咱们可以先安排一些人，跟着学习旁听啊。比如说，咱们召开内阁会议的时候，可以叫一些侍郎啊啥的过来旁听，让他们见识见识。” “然后再给他们布置一下家庭作业，写一下对于当天讨论问题的看法。一次两次的，你发现不了人才，十几二十次，总归能看出来吧？” “这也算是对咱们朝堂上真正的重臣们摸一摸底儿，遇到了好苗子，心中有沟壑却没有机会的，咱们不就可以提拨一下了么。” “而且啊，你是咱们大周朝的皇帝，也确实应该提拔一些人了。并不是说这些老臣子们不好，关键是有一些人，现在就是磨洋工呢。” 姬昊鲲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就好比当初父皇用你和李亚光，算是对朝中大臣么的一种鞭策。” 陈守信再次翻了个白眼，看来永平帝也是跟姬昊鲲说了好多的事情。都不如说自己和李亚光，就是大周朝朝堂上的搅屎棍呢。 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个解决现在难题的办法吧，姬昊鲲的心情畅快了好多。要不然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将他给憋闷得够呛。 水生的手脚很麻利，饭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这也算是家宴了吧，姬昊鲲也将皇后和他的一双儿女都给叫了过来。好歹也是亲戚啊，这边的孩子们还挺多，正好一起玩闹一下。 “水生的手艺，果然还是最好的。”吃了一会儿，姬昊鲲感慨了一句。 “你要干啥？不是想将我家的水生给抢你们御膳房来吧？我跟你讲啊，这可不行，孩子们都喜欢吃水生叔叔做的菜呢。”陈守信很是谨慎的说道。 “看你那个样子？我是那样的人么？”姬昊鲲一本正经的说道。 “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大哥你的脸上为啥一副很可惜的表情？”荣福拎着一根鸡翅啃得正香，抽空说了一句。 姬昊鲲无奈，自家这边就一家四口，人家那边是好大的一帮，论斗嘴，肯定是斗不过人家的。 “其实啊，我都想将孩子也送到你那边去生活一段时间呢。在宫里，他们多少有些闷。”姬昊鲲喝了一口汤后盯着汤勺说道。 “我就当没听见，能够随意的送么？你家的孩子，跟小鹏鹏家的孩子性质能一样？”陈守信没好气的说道。 姬昊鲲放下了汤勺，“这又是我的另一个烦心事儿，也有了父皇当年的那种纠结。怎么办？” “囡囡，这个银耳羹冰冰凉凉的很好喝，爸爸再给你盛一碗。”陈守信一扭头，拿起囡囡的小碗就给盛了一碗。 姬昊鲲没辙了，这就是这货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是皇帝又能咋地？那这货也是真没辙啊。 “大哥，反正我们这次在皇城大概能多呆些日子吧？要不然你让嫂子没事就到我们家玩去呗。”啃完了鸡翅的荣福擦了擦手说道。 “嗯，这个好。”边上的陈守信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小玄华的碗里边。 也不知道他这个好，是说荣福的建议，还是这块排骨。 “真能多呆？不会呆几天又摸不着人影了？”姬昊鲲有些意动。 “放心，包在我身上。”荣福大包大揽的说道，“三五年的可能够呛，三五个月的，一准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姬昊鲲喜滋滋的点头。 顺便看了陈守信一眼，表情带着一丝小得意。反正到时候得将孩子们给送过去，教好教不好的，都是你的事儿。 陈守信也没所啥别的，哪怕他的心中是不咋想让姬昊鲲家里的孩子到自家那边玩耍的。 因为姬昊鲲的孩子，就是皇子的身份啊，跟小玄华的身份可不一样。但是荣福提了，这个事情自己就会去支持。 不过这也都是小事儿，反正到时候皇后也会跟着去，让她自己看着孩子们玩吧。 自己真心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管理孩子们，自家的这些小宝贝儿们，自己都没时间管呢。节省出来的时间，可不都用在陪他们玩耍上了么，这还有些不够用呢。 第一四一三章互助会 酒足饭饱，陈守信本打算直接就家走的，却被姬昊鲲又给留了下来。给出的理由，那叫甚是想念，还有好多磕没唠呢。 陈守信心中这个无奈啊，人家现在不想唠嗑，就想回家睡觉。 这次回来虽然是慢悠悠的走的，他的大马车也算得上是大周朝里顶级豪华的马车，可是那也跟高铁上的商务座和飞机上头等舱没法比啊。 但是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姬昊鲲好歹是皇帝，你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我亲爱的陛下，你这到底是要说啥啊？”等姬昊鲲将别人都给撤了下去，陈守信无奈的问道。 “本来我是不想问的，可是琢磨了一下，还是得问清楚。”姬昊鲲很是认真的说道。 “李同州，该如何处理，现在的他有些过分了。这并不是为了周吉民找回威信，如果周吉民不行，我也是该撤便撤。”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我想在家里休息几天，就是打算找个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处理是确实要处理的，据说老李这段时间一直都很活跃，跟好多朝臣们都有接触。可是吧，这个度该如何掌握，确实很难啊。” “说白了，李同州现在仍然能够安稳的在内阁之中，全是因为他那死去的儿子李亚光。处理得狠了，恐怕会有人说咱们不念旧情。轻轻放过，又会有人说咱们放纵。” “回来之前，我就知道很难办，可是没想到会难办到这样的程度。更没有想到，他会过分到这样的程度。” 虽然说李同州现在的地位不低，可是在当今这个官场环境中，姬昊鲲作为大周朝的皇帝来讲，想要整治他还是很轻松的。 李同州的位置虽然不算低了，可是他缺少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威信。在百官之中的威信弱，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威信更弱。 但是现在的李同州让姬昊鲲都抓心挠肝的想要将他给“管教一番”，这个也真是陈守信没有想到的。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鲲皱了皱眉，“难道你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你手底下不是有好多人收集情报么？” “收集倒是应该收集了，只不过我懒得看，也没让韩谷拿来给我看。”陈守信摇了摇头。 “我就是不想太早去烦心，等啥时候想做事了，直接快刀斩乱麻。我也很难做啊，心中多少觉得李亚光死得有些冤。” “李同州和李贤一起搞了一个互助会，但是这个互助会并不是那种朝堂上的同盟，范围更加的大一些。”姬昊鲲说道。 “他们这个互助会仅仅是在经济上的帮助，而且涵盖的范围很广，有官员、有商贾、同样有贩夫走卒。” “朝廷不是明令禁止朝臣们结党营私么？”陈守信皱眉问道。 “就是因为他们这个互助会并不算是结党营私，而是以扶危济难为目标。所以他们叫互助会，跟以往的情况有些不同。” 姬昊鲲说完，就到龙案上将一份资料给陈守信拿了过来。 这也就是真的没将他给当成外人，要不然劳烦皇帝给大臣送材料，这个事情，也够老陈喝一壶了。 陈守信拿过材料，开始的时候还没在注意，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却越锁越紧，眼睛也越瞪越大。 现在他都怀疑，李贤或是李同州，也是穿越过来的。因为他们这个互助会的本质，你可以说是传销，也可以说是非法集资。 因为这个互助会，你不是白白加入的。你得交份子钱，因为这个互助会打着的旗号是帮助有困难的人。 这个份子钱，你也不是白交，在以后会按照一定的比例给你返还。当然了，跟后世的套路也差不多，你交的越多，以后返还的也越多。 在这个时代，你借钱给别人，就算是放印子钱，你也有风险。但是你交给互助会好像没啥风险，因为互助会中，参与的官员很多，有名的商户也很多。 隔三差五的，他们还会搞一些小活动，给一些贫困户送一些生活物品。 资料上也有备注，这些贫困户，也是真的，并不是找来演戏的。只不过都是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区，皇城附近和北方三府都没有。 当然了，交份子钱然后再返钱，这个只是互助会的基本功能。互助会里还有一个业务，就是购买一些手工艺品。 这个都是一些贫困户们做出来的，也许样子并不精美，也不是很实用，但是价格很贵。比如说一个木雕的动物小玩具，这个水准也就是几文钱，但是他们就敢卖到一两银子以上。 这个钱，你还不白花，当你购买到一定的标准后，你的积分就达到了，照例可以提升你在互助会中的等级，让你原本的本金返还得更快、更多。 并不是说在这个时代这么搞，就没有人去怀疑。也并不是说，你有官员参与了，那些商人们就能够认可。 互助会返钱的方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每次返还的钱，都是剩余资金的三成到五成。这就代表着到最后肯定会有一部分钱，你拿不到。 不过他们也不担心，因为剩下的钱可不是不给你，而是等你身故之后给你。而且给你的还是，你原本资金的双倍。 这一条，又有些类似于后世时的商业保险。 所以说，陈守信觉得这俩人中，也有一个应该是穿越来的。 而这个互助会据目前来估算的话，最少也要有六千人左右的规模。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附加条款。 你介绍人进来跟咱们一起做善事，那么你就可以拿到抽成。这是对做善事的回报，你介绍人进来，也是在做善事。 可以说，这个附加条款，才是人们争相加入互助会的原因。因为这个抽成比例着实不低，有些人，虽然本金投的不多，但是现在他们每三月一次返回的钱款，已经很多了。 在这份材料最后备注的就是皇城附近的一个村民，平日里无所事事，当初也是一两银子交的份子钱，下次他能够拿到的佣金，就能有五两之多。 这个人，也成为了互助会重点宣传的对象。 第一四一四章两位老李玩得嗨 “守信，其实看到这份材料的时候，我都想从内库中拨些银子参与一下。”等陈守信看完了资料之后姬昊鲲苦笑着说道。 “按照他们这上边的标准，也许我用三五年的时间，就能够翻倍的赚回来。可是我心中总是有些疑惑，觉得有些不安稳。” 陈守信苦笑着放下材料，用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陛下啊，不仅仅是不安稳，而是要坑好多、好多的人啊。” “为何会这么说？”姬昊鲲问道。 “你自己想想，吸引你的是他们每次返还的本金钱，还是那个附属条例中抽出来的感谢费？”陈守信反问道。 “当然是感谢费啊。”姬昊鲲理所当然的说道。 “假若我投入一千两的银子，再找宫内的侍卫们，十人，每人一百两银子，我用半年的时间，就能够将这一千两银子给收回。” “半年之后，我就是什么都不做，估摸着每三月也会有百八十两银子的进账。要是他们再找一些朋友或是亲人也加入进来，好一好，我每次都收益能够达到三百两甚至更多。” “好，那我问问，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陈守信问道。 “当然是从那些人的入会费中抽出来的，所以才要多介绍人嘛。”姬昊鲲理所当然的说道。 “而且，不是还有好多的工艺品出售么，这应该也是他们资金的一部分来源吧。我想他们售卖的钱，不可能全部用在捐赠上，要不然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你这是没有往深里想，仅仅想到了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给出的抽成比例这么高，而且还是固定返还，当有一天，他们无法招收到新的会员时，会怎么样呢？” 姬昊鲲沉思起来，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只不过想了想以后，还是觉得并不是很重要。 大周朝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招不到人？而且据说这个互助会以后也会做买卖，到时候这个买卖也是全体会员的。 当姬昊鲲把心中的理由说出来之后，陈守信却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的买卖，就没有稳赚不赔的。在生产和销售的过程中，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 “这个互助会中，有这个心思的人不少。一千两，恐怕都不是互助会吸收的极限。最多者，可能都是上万两的银子。” “要想满足这些大户们每次的返还款，这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就算是他们运作得很谨慎，恐怕不出五年，他们这个项目也就该轰然倒塌了。” 姬昊鲲乐了，“守信，虽然我也觉得这个互助会有些难以捉摸，但是很难像你说的那样吧？你说的这个也太矛盾了啊。” “你说这个互助会会有资金枯竭的那一天，可是你还给出了五年的时间，这个真的很矛盾啊，连我都说不通。” “陛下啊，那我问你。你赚了这个钱以后，该如何处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是接着投入到互助会中啊，再投进去，我的返还比例还是那么多本金却增加了，所以……” 姬昊鲲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些钱，即便是给自己返回来，也仅仅是一个数字。 自己投一千两银子进去，返回来之后，觉得这个事情不错。到时候不仅仅会将这返回的一千两银子给再投回去，都可能再往里追加一些。 所以不管自己投这个钱，赚多少，都仅仅是账面上的文章，自己的口袋里，实际上一文钱都没赚到。 如果自己再贪心一些，一直这么投下去，恐怕就是一个血本无归的结局。就算是有些人聪明，提前将资金给撤了出来。但是还是有好多人贪心啊，那么这些人和那些刚刚加入互助会不久的人，就掉坑里了。 那时候，也就是陈守信口中所言的，互助会轰然倒塌之时。 “真是胆大包天，难道那时候他们真的以为能够一推了之么？”相通了关碍之后，姬昊鲲愤怒的说道。 “哎，你觉得他们没有想到将来么？可是将来啊，毕竟是几年以后了。他们完全可以将资金早早抽调出去，然后过逍遥快活的日子。”陈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虽然说可以派出人去寻找这些人，但是天下这么大，要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咱们就能找得到？” “那现在咱们就将他们给查办了？”姬昊鲲皱眉说道。 陈守信又摇了摇头，“咱们无法可依，在这方面的这些事情上，大周朝的律法中，并没有任何一条规定，人家不能这么玩。” “而且现在他们的规模还是很小，就算是咱们查办了他们，李贤也可以说自己就是要赔本撒银子。” “以前他从高丽国也没少往外划拉，就现在他的钱，再加上吸收的这些，咱们查办他，无非是让他及早收手吧了，对他造不成太大的损失。” “现在就是不知道李同州是被李贤所蒙蔽的，还是想着在自己为官的最后时光里也跟着捞一把。据说老李现在不是挺努力的么，都已经娶了三房小妾了。”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正经事他不关心，李同州的花边他倒是上心。人家的娃都挂了，你还不兴让人家努努力啊。 “那么这个事情，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能够拿出一个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姬昊坤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次轮到陈守信丢白眼球了。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只是没有想到两位老李竟然玩得这么嗨。 而且这个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既然想彻底收拾了李贤，就不能给他脱身的机会。 事情算是谈完了，人家姬昊鲲也不挽留了，他倒是想在这边蹭一顿宵夜来着。 坐到了马车上，孩子们刚刚在皇宫里应该玩得也挺开心。他们的大车中都没有喧闹的声音了，估计都是躺着补觉呢。 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就怕李贤不折腾，只要折腾，就能收拾他。 第一四一五章得听老大的话 对于两个老李的事情，陈守信并不是没有上心，相反的，他还是很上心的。只不过回来以后他也没有着急处理，因为只要摸清了这个互助会的脉络，处理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开始时的震惊，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李贤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圈钱。也不知道现在的李贤是怎么想的，估摸着就是为了钱而活。 可能也是知道只要有自己的存在，他将来在官场上肯定是没有半点儿机会的。所以，现在人家就更换了人生目标。 回到了家里边三天了，陈守信犯了懒病，不见外客和内客。然后就在家里躺着，继续跟孩子们吃喝玩乐。 这个外客，是指商会中的那些东家们。内客，指的则是蒋含章和白元明他们这些兄弟和嫡系。 这基本上就是给外界的一个假象，他的懒癌犯了。实际上，现在韩谷手下的那些人，是真个的撒了出去，收集关于这个互助会的所有信息。 第四天的头上，陈家的宅子总算将门给打开了。虽然不是中门大开，开的仅仅是小门，也意味着谁想过来就过来玩吧。 最先过来的就是蒋含章，想老大啊，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个是真想。不过在陈守信看来，这货最想的应该是水生的手艺，过来也没跟自己唠啥啊，中午开饭后就甩开腮帮子猛吃个不停。 给小囡囡都羡慕坏了，也想跟胖叔叔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吃菜，学了两次除了将自己的嘴撑得有些疼以外，啥收获都没有。 “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是用了心，身子都跟着瘦了好多呢。”等蒋含章猛吃了一通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老大啊，真心说，当官这个活就不是人干的。”蒋含章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后说道。 “尤其我们这个商部，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有大家伙给我帮忙，我都觉得我这个日子过得太紧巴，根本都没啥自己的时间了。” “嘿嘿，当官不是挺好的嘛。忙是忙了一些，这个生活，不是也能变得更加的充实。”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蒋含章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以前我以为的，总觉得当官了，也能够让我们家老头子满意，开心一下。” “现在我就知道了，这纯粹是自找罪受。哪里有以前的日子过得自在？大运河通航以后，我们在税率的制定上，就更加的复杂。” 陈守信拿起边上的酒壶，给他倒满了酒，“事情啊，可不能这么想。累虽然累一些，这辈子好歹不白活一回。” “就说现在的我，还不是得为这个朝廷忙碌？我也想偷懒啊，就想每天都陪着我的这些孩子们尽情玩耍呢。” 听到他的话，蒋含章放下了啃了一半的猪蹄子，“老大啊，是不是要对李叔叔动手了？” “你说你都猜到了，我不动手行么？”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哎，严重么？”蒋含章叹了口气。 陈守信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查清呢，得看他到底陷得有多深。而且这次就算是我想手下留情，也很难了。不仅仅陛下在看着，太上皇也看着啊。” “最轻的，他的仕途也就这样了。工部尚书的位置都捞不到，也许会给他挪到一个闲职上，让他安稳退休。” “稍稍严重一些，罢官为民，顺便再罚一些银两吧。要是再严重，我就不知道了，得陛下来定夺。” “会搞成这样啊？我还以为……还以为顶多就是在朝会的时候申斥一下呢。”蒋含章神情低落的说道。 “你以为我想啊，处理了他，我身上肯定会多背上一条骂名。”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还在收集材料，还得等一些日子吧，到时候再说。脚上的泡，不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么？他自己不好好做事，怪不得别人。” “哎呀，你们两个，吃饭就好好的吃饭，吃完了再聊。”边上的五姑娘皱了皱眉头。 五姑娘那是相当有威信的，不仅仅陈守信乖乖听话的拿起了筷子，蒋含章也赶忙将啃了一半的猪蹄子抓起来。 五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可以聊天，但是应该聊一些开心的事情。这些朝堂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聊啥？我们又不关心，反倒会扰了吃饭的兴致。 边上吃饭的小囡囡大眼睛眨了眨，又觉得自己的妈妈好帅好帅。将爸爸和胖叔叔都管理得老老实实的，将来自己也得这样。 要不咋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呢，反正现在的小囡囡已经给自己树立了小目标，将来得像妈妈那么厉害才行。 “对了，在宫里跟陛下聊天的时候，陛下也对你们商部进行了表扬。估摸着过些日子，你这个品级还能往上提一提。”吃完了饭后，陈守信又将“正事儿”给提了起来。 “老大啊，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会很开心的。不过现在的我，真的没啥太多的想法。”蒋含章笑着说道。 “谁让我也跟老大一样，都是这么出色的人呢？稍稍努力一下，我的工作成绩就会被大家给看在眼中。” “臭贫，平时也多关注一下民生。过几年，等你稳重一些的，也到外边去转一转，当一当地方官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咳咳咳……” 正在喝茶水的蒋含章被陈守信的话给呛着了，“老大，你说你闲着没事，你就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或者关心一下战事不行么？老琢磨我干啥啊？”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在琢磨你，而是咱们朝廷未来的治国方式。” “朝廷的官员，确实很多，但是如何让这些官员们都能够很认真、很努力的工作呢？又如何发现这些官员在某些方面的特殊才华呢？” “你也说了，你是人才啊。人才嘛，就得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将来每年都会有好多人外放到地方，也会有好多人荐拔到朝堂。”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地方和朝堂紧密的联系起来。让地方上的那些官老爷们知道，朝廷希望看到的是什么。” 蒋含章苦笑着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啥话到了老大的嘴里边，都能够给你找到理由就是了。自己有啥办法？跟老大混，那就得听老大的话。 第一四一六章上位者版本的陈守信 其实陈守信，这也是提前给蒋含章通个气儿，让他有个准备。而蒋含章知道了这个事儿，范文轩和马斯年他们这几个，也能够提前有个准备。 人，不可能没有个私心。他们选择走入了官场，在条件允许之内，陈守信就会将他们都给送到更高的位置上。 他们在商部的成绩都很不错，有功就得赏，将来也会让他们真正的掌权。不过这个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个苦差。负责一地民生，可不是嘴上说着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得有真材实料才行。 他是照顾这些人，可不是为了坑这些人。要不然硬将他们给放上去，才不配位，将来出了乱子，也是会处理他们的。 两人正在这边扯淡呢，白云从外边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诶哟，稀客啊。”陈守信笑眯眯的喊了一嗓子。 白云道长也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老实不客气的直接坐下，抓了一把瓜子，自己吃了起来。 “不是，你过来就是为了蹭一些我家的瓜子？”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看看你，看到了，心安了。”白云说得很简洁。 “含章啊，看到了吧？以后就尽可能少的跟这些神神叨叨的人打交道，说都不会话了。”陈守信你摇了摇头撇着嘴开始回击。 “看看你，是因为好久没见了。”白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的气色，我就知道这次的战事上，不会有太多枉死的人。所以我的心，也跟着安稳了。” “说得我好像嗜杀之人一样，我本善良啊，鸡都不敢杀呢。”陈守信继续撇嘴。 “矫情了不是？谁知道你回来以后就将自己给关在家里边到底是为了啥。”白云没好气的说道。 蒋含章抓了抓头皮，对于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好像有了一些了解了。 “不过啊，这次的人，真的不会少死。也许吐蕃那边的战事，死的可能少一些。但是在海上，这个人恐怕剩不下多少。”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而且，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等咱们这边攒足了力气，就会将拳头给挥出去。不管是谁在咱们这边捣乱来着，我们都会用小本本给记下来，会找他们问个清楚。” “那些人，我才不会去关心呢。”白云笑着摇了摇头，还将自己的腿给翘了起来。 “现在我算是想好了，这个世间啊，就没有真正的对或错。一味的嗜杀不对，可是一味的善也不行。” “杀吧，那些人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反正距离咱们也老远呢。但是我要给你提个醒，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定要攒足了力气再出去杀。争取毕其功于一役，这样咱们的人，死伤也能少一些。”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白云啊，我跟你说个事儿。未来的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里，咱们大周朝都会有战事。” “咱们就按一年死十万人算，十年就得死百万人之多。将来打啊打的，打出了真火，这个都是保守估计。” “元蒙人、罗刹人，海外的洋鬼子，这就是未来咱们的敌人。而且咱们还将是多线作战，等平定了吐蕃之后，就会对元蒙人动手。” “你还是蛮厉害的，老早就看出来这个天下会有一场滔天的血海来清洗。所以，不管咋说，我心中也是蛮佩服你的。” 白云瞪了他一眼，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揶揄的意思，“真的要打那么久的仗啊？就算是咱们兵强马壮，战器犀利，可是也难免会有一些损伤吧？”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咱们能够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的将损伤降到最低，却没有办法让咱们毫发无伤。” “可是，你也说了，要毕其功于一役。如果不将元蒙人打怕了、打服了，若干年之后，他们是不是还得动别的心思？” “还有那些洋鬼子，现在就已经开始惦记上咱们大周朝了。仅仅抽他们几巴掌，他们有记性么？咱们必须要到他们的国土上溜达一圈儿，让他们晓得咱们的厉害。” “老大啊，那个啥，我跟小囡囡玩一会儿去成不？听你说话，我都觉得冒凉气。”边上的蒋含章苦笑着说道。 现在的画风，就变得有些瘆人了。虽然以前也听过打仗的热闹，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让他冒冷汗。 仅仅是听陈守信的话，他的眼前好像都能浮现出战场上的画面。对于他来讲，这个画面还是不去想的好。 “现在不听，将来早晚也是听。”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别人却会来找你的麻烦。这些事情，根本都不受咱们的控制。” “就比如说海上的那些敌人，咱们就算是跟他们好言相商，他们就会规规矩矩的么？趁着咱们的人回来，将海岛上的驻军都给端了，这就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是很正确的事情。那么将来，咱们的兵卒到他们的国土上也溜达一圈儿去，这也是很正确的事情。” “只不过双方距离得还是太远，咱们在航海上的经验，也有些不足。所以，咱们需要筹备的时间，自然也会稍稍长一些。” “但是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再多，我都怕人们会将这段血海深仇给遗忘掉。理想的时间是三年，刚刚好。” 听着陈守信的话，蒋含章和白云道长的心中都很感慨。 如今的陈守信，跟以前的陈守信也有了一些不同。以前的时候，他还会有很多个人的情绪，可是现在，听着他讲这样的事儿，都好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不能说，这样的态度不对。相反的，作为上位者，必须要有这样的心境。而陈守信是摄政啊，那是真真正正的上位者。 他们之所以会感慨，还是因为他们喜欢以前那个有些不着调、有些任性，又有些冲动的陈守信。那时候的陈守信，就算是再操蛋，也有着很多的人情味儿在里边。 第一四一七章于人严，于己应更严 陈守信打开大门开始迎客，这就有了一发而不可收的气势。 蒋含章和白云道长，仅仅是头一波，这是过来蹭吃蹭喝的。常州府商会和定北城商会的人，算是第二大波，都是提着各种小礼物过来拜望。 并不是啥值钱的物品，大多是一些小玩具。这都是给陈家的孩子们准备的，几天的工夫，各式玩具都能够装满一屋子。 这些小礼物，陈守信收得很安心，根本都不会去想别人会以为这些人在给他行贿。 如今这两大商会，已经成为了大周朝商会中的翘楚，他们自身就有着足够的资金和渠道积累，也用不着陈守信再给他们帮忙。 过来看望他，也并不是过来捧臭脚，说一些吉祥话，而是心中对他很尊重。真正让商人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挺直腰板做人，就是在陈守信的张罗下才实现的。 第三波到来的人，才是官场中人。最先杀奔过来的，就是内卫司现在的老大，白元明。 “老白啊，我还合计你会早两天过来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倒是想早过来，一个是太忙，另一个就是您这边的人也太多。”白元明喝了口茶后说道。 “上次刘一舟的事情，虽然是您发现的，我们内卫司也觉得很丢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过来见您，所以他们就将我这个厚脸皮的给推出来了。” “嘿嘿，脸皮厚点好，不吃亏。”陈守信打趣儿了一句。 “现在他们几个还可以吧？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凭着他们的能力，应该能够做好现在的本职工作了。” 白元明点了点头，“以前没觉得，现在跟他们相处得久了，才发觉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身手好，心思缜密，很冷静，这都是内卫司所属需要注意的。” “现在的我，其实都是在享福，业务上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抓。露脸的事情，或是跟其余衙门口对接的事情，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 “所以说，我还得再次感谢王爷一下，要是没有当年王爷将老头子给骂醒，我老白恐怕都得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王爷啊，现在也有了一个小小的情况。御史台那边，这两年的生意都不是很好。前些天御史大夫杨大人曾找过我，跟我商量着是不是将来将御史台给并到内卫司中来。” “杨大人是真心实意的？”陈守信想了一下问道。 白元明点了点头，“我跟杨大人很熟，毕竟当年也在杨大人的手底下混饭吃。杨大人酒劲上来了，也跟我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以前的御史，风闻奏事。可是自打王爷登上了朝堂之后，这个权利不仅仅不会给御史长脸，反倒让御史们更加的束缚。” “尤其是咱们内卫司这两年成绩很出色，我以前的那些同僚们，这个日子过得也就越发的闲淡。” “杨大人，不想做那尸位素餐之辈，也想为咱们这个朝廷做些事情。要不然每次顶多是三司会审的时候动一动，他怕身子都跟着呆懒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确实也该考虑一下了。其实在我的心中，原本也是有将御史台撤掉的想法。” “只不过那时候担心动作太大，会引起大家的反感，所以就一直维持现状。现在杨大人主动提起，倒不如直接推动一下。” “大黑啊，骑马过去常州府将杨大人请过来。顺便告诉水生拾到一桌饭菜，到时候我们吃点儿。” “是，少爷。” 大黑应了一声，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王爷，这次李大人那边的事情，需要我们内卫司出手么？”白元明笑着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先不用管他们，需要些时间。” “最近在各处州府布置内卫司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内卫司的重要性现在已经凸显出来了，所以这个事儿可不能疏忽了。” “王爷，您放心，我们已经对内卫司的那个啥……那个……对了，组织结构进行了调整。各地内卫司由所属州府间接领导，如果真的有了大案，皇城内卫司也会派出人去支援。”白元明说道。 “不过这次细化，也暴露出来一些问题。这样虽然表示了对当地衙门口的尊重，但是咱们的人受到的干扰也多了一些。” “我的想法是，咱们的人，两年，最多不超过三年，就得轮换一番。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给钻了空子。内卫司的人也是人啊，也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 “咱们的那些老人儿，都没事儿，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可是后来选拔出来的一些新人，相比之下就差一些。” “头几个月松州府出了一个案子，本来侦办得很顺利。却因为咱们的办案人员在休息的时候被朋友叫去吃饭，一不小心把话给套了去。” “好在他醒悟得够快，顺藤摸瓜之下，反倒让咱们提前收网。要不然他糊里糊涂的，可能就做了错事。” “怎么处理的？”陈守信不动声色的问道。 “降职二等，内部通报。”白元明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咱们内卫司所处的位置太特殊了，于人严，于己应更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错犯了，就是犯了，就得受到相应的惩罚。” “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更多。因为内卫司的分支机构多了以后，可能都会延伸到县。你想想，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如果内部纪律不严苛一些，出了事情，打的就是咱们的脸。” “王爷，真的要搞这么大啊？”白元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刘一舟所在的端阳县，如果咱们要是有内卫司的常住办公点儿，你觉得还能够隐瞒这么久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白元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给内卫司扩编 ，看似让内卫司变得臃肿了许多，可是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与地方政权相结合，也能够有效降低地方上和内卫司之间的矛盾。 多少也算是给了一个缓冲吧，毕竟不管哪一个省的主官，都不希望看到内卫司的人经常在自己的地盘抓人不是。能够内部处理，才是最佳的结果。 第一四一八章御史台没生意 陈家庄距离常州府本就不远，两人没聊多一会儿，大黑和杨雨伯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见过王爷。”杨雨伯笑着问道。 “杨大人，客气了。”陈守信赶忙站了起来，“这不是在朝堂上，是在咱们自己家里边，不用那么多的客套。” “杨大人，我将您的想法跟王爷念叨了一下，王爷对这个事情很重视，也很赞同。”白元明在边上提点了一下。 “王爷，果真？”杨雨伯惊喜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杨雨伯坐下，“杨大人，你这个提议真的很好。说白了，这也是在为咱们朝廷减负。” “要不然御史台上上下下的人，每天闲得慌，自己呆着也没意思啊。您既然有了这样的提议，想必心中也有了大概的建议吧？” 听到陈守信的话，杨雨伯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白元明好糊弄，可是陈守信这个摄政王不好糊弄啊。刚刚的话已经点了出来，猜到了自己的小心思。 自己确实有小心思，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来考虑。 以前的御史台，可以说那是相当风光的一个部门啊，丝毫都不比吏部逊色。就是因为御史能够正儿八经的，毫无负担的参人。 自己是御史大夫，那时候可谓是很风光的，用一言九鼎来形容，有些过分。但是一言两三鼎，还是可以的。 但是自打陈守信横空出世，御史台的日子就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在这两年，不管是内卫司还是侦缉处，人家的买卖都太红火了，反倒更加的衬托出御史台的无用。 你都不参人了，谁还在乎你御史台啊？以前的一言两三鼎，也变成了现在的没有人在乎。 内阁会议跟着参加，大朝会也跟着上场。可是那就是跟着走个过场，没有人再将自己当回事儿。 他知道，这就是因为御史台这个部门，已经成为了大周朝可有可无的存在。自己手中没有了权柄，谁还会在乎自己？ 兄弟单位中，也就是内卫司最风光。创办者还是陈守信，要是将御史台给合并到内卫司中来，自己也能够继续贡献自己的光和热啊。 白元明是直肠子，自己还是他的上官，他就不会去多想。可是陈守信不同，这货的眼睫毛都是空的啊。 “王爷，下官觉得御史台所属同僚，即便无法冲杀到最前线，却也能够贡献一番力量。御史虽然大多有些迂腐，但是好多人心中还是以清廉为本。”哪怕知道陈守信已经看出来了，杨雨伯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给讲了出来。 陈守信点了点头，“跟我心中所想差不多。御史的年纪大多都有些大，让他们跟着在一线查案，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种折磨。” “咱们可以在皇城和各处州府设立督导院，对于那些在职和新入职的内卫司人员和那些官员们，定期开展一些反腐倡廉的教育活动。” “这个事情，咱们是一丁点都不能放松。即便在有些人看来，这就是在扯淡，但是咱们还是应该坚持做下去。” “这些御史是一方面，内卫司中的那些老人们，尤其是那些侦办过大案、要案的人，也需要到督导院中进行讲演。” “要用一个个鲜活的事例，让他们警醒。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做。抱有侥幸心理的人，早晚都会折进去。” “王爷，那么这个事情就这么办？”杨雨伯笑着问道。 “就这么办吧，一会儿在我这随便吃一口。回去你就将御史台的事情拢一拢，看看有多少人还能够继续工作，有多少人经不起奔波可以提前退休的。”陈守信说道。 “这些全都准备好，然后这个事情你就跟陛下直接去说就好。咱们的陛下啊，最近有些闲得无聊，正好给他找些事情做。” “呃……好。”杨雨伯苦笑着说道。 第一次听说一个王爷给皇上找活干的，可是这个话是从陈守信的嘴里说出来的，你还就能够开心的接受。 这时候水生也将饭菜给端了上来，知道他们要说事情，所以陈守信的媳妇们和孩子们就没有往这边凑。 不过他们这边的饭菜就都是小盘的，人家那一大家子吃的才是大盘的菜。 这个就真心没办法了，哪怕陈守信是摄政王你又能咋地？在这个家里边，也是被领导的份儿。 “王爷，您对这次御史台并入到内卫司中，还有什么建议？”吃了几口后杨雨伯问道。 “这个我真心没啥别的想法了。”陈守信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老白在这边呢，内卫司中的工作还是让老白来主导毕竟他熟悉很多。督导院的事情，你多操一些心。” “仅仅是分工有别，重要性上来讲，却是一样的。因为咱们这个督导院虽然属于内卫司，却也对外营业，需要给那些官员们随时提醒。” 杨雨伯点了点头，“王爷，您放心。其实只要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够找些事情做，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警告自己别因为是白元明以前的上司，也别以为自己的品级高，到时候就对内卫司指手画脚的。 “那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接下来咱们的目标，就是要吃好喝好。”陈守信直接发布了“命令”。 虽然说正常的情况，大家伙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可是陈守信却觉得那样耽误吃饭，要是闲扯淡还行，谈正经事太费脑子嘛。 他是最大的那一个，既然都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以吃喝为主。而且今天对于白元明和杨雨伯两人来讲，也都取得了自己满意的结果。 白元明属于帮人传话，陈守信直接拍板，这很给面子。 杨雨伯这几个月都在琢磨着这个事情，没想到陈守信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还给督导院确定了一个非常高的地位，这也很不错。 陈守信的心情也很不错啊，大周朝虽然也经常给官员们培养一下官性，但是还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部门。 现在就不缺了，以后希望大周朝的官员们，都能够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吧。 第一四一九章贪念当头 “少爷，这个互助会的规模要比咱们预想的大很多。”韩谷将收集到的材料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从目前咱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因为李同州的参与，很多人对于互助会很信任。皇城附近，并不是互助会成员最多的地方。在其余州府，他们共有二十三个分部，每一个分部的规模，都要比皇城这里大很多。” “哎，虽然有所预计，却没想到这个互助会竟然这么受欢迎。咱们的人也都开始动作了吧？”陈守信叹了口气。 韩谷点了点头，“已经安排下去了。不过少爷，大家伙也说了，这次的事情，是利国利民之事，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出风头，大家都得跟着出些力才好。” “呵呵，大家有心了，不过要是靠我自己的资金来跟他们搅和，确实也有些费力。现在他们的盘子估计已经扩充到了将近上千万两白银的规模，告诉大家，我感谢他们。”陈守信点了点头。 对于李贤他们这次的非法集资，陈守信用的办法就很简单了。就是用大量的银子往里堆积，人为的让李贤的盘口变大。然后当累积到一定的规模后，就直接撤资，加速他们资金链的断裂。 但是这个需要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了，光靠陈守信自己一个人虽然慢慢也能做到，但是需要耗费的时间就会长很多。 前段时间，他跟这些商会的骨干成员们也聊了这个事情。大家伙对于这个事情，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要热心很多。 因为他们喜欢资本运作啊，这个事情虽然赚不到钱，但是却能够给自己刷光环，加属性。这些年，他们可是尝到了甜头。现在看似在做亏本买卖呢，可是以后能够获得的收益，绝对比现在付出的多。 “少爷，有一个事情，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事情，其实只要多想一想，好些人都能够想明白，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进来呢？”韩谷问道。 “一个‘贪’字害人不浅啊。”陈守信笑着说道。 “以前跟周叔叔聊天的时候就曾聊过，为啥骗子能够屡屡的手，用的套路还是那么简单？就是因为人的心里都有贪念。” “当这个贪念占据上风的时候，你的眼里就看不到别的，只能够看到这个互助会能够给你返回来多少钱。然后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跟着发财，变富翁。” “你也别太高看了读书人，有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要是认了死理儿，你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次，不也有好多官员们参与么？朝廷给他们的福利就已经够好了。多留意一些，看看谁帮着这个互助会站台的，将来清算的时候，也要做出相应的惩罚。” “少爷，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心太善了。不仅仅没有过，我还觉得很轻。” “互助会，打着这些官员们的招牌，指不定多吸收多少人呢。老百姓有时候就是很简单的，他们觉得当官的都参与的事情，那肯定是很靠谱的事儿。” “大周朝是官本位，当了官，你这一辈子就不愁了。官与民之间，其实就算是现在，都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反正这次我是要挖一个大坑，不管将来能够埋进来多少人，我都不带心疼的。相反的，我的心中还盼着多埋一些人。事情越大越好啊，也能够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但是却掉不到他们的头上。” “少爷，恐怕这一下子就要让很多人家里过得紧巴起来。”韩谷笑着说道。 “嘿嘿，这可不怪咱们。都不用多想，现在他们的日子肯定过得很好，钱来得容易啊，挥霍吧。”陈守信冷笑着说道。 对于这些人，陈守信的心中，其实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可怜。 他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冷，这些人就算是被骗，也都是奔着金钱的利益去的。所以要是能选的话，他都宁可等到互助会真正崩盘的时候，搬来小板凳吃着瓜子看热闹。 可是他不是一般能够看热闹的人，他是大周朝的摄政王。将来这个事情被戳破以后，肯定还会有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与其等互助会自己崩盘，还不如让他在自己的控制下崩盘，这样自己将来收拾的时候，也能够轻松一些。 他再次升起一种当官累，当大官更累的想法。远不如每天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玩耍，来得开心。 “对了，他们资金的存储地，也要尽快查明。还有那些互助会中蹦得欢的人，也要盯紧了。这些人，是要下大牢的。”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少爷，这个也是我们搞不明白的地方。”韩谷皱眉说道。 “咱们已经盯了好久，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资金到底是如何转运的。也没有经过银号，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是藏起来，恐怕也要好大一个地方吧？” “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等你们将毯子给掀起来以后，你就能够看到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不着急，慢慢跟他们玩吧。那么多的银子都没有经过银号，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运输渠道。” “无非就是化整为零罢了。而且现在他们的利润，应该也不是很多。毕竟前期招收的这些会员，不也得给他们返银子么。” 韩谷点了点头，“少爷，那我先出去了，对于这个事情我也很感兴趣儿。” “去吧，等这次事了，还得研究一下立法的事情，以后但凡发现类似的状况，统统砍头。”陈守信摆了摆手说道。 韩谷心中一突，自己的少爷，杀心还是那么重啊。估计这一次李同州恐怕没有多少好果子吃了，能够安安全全的告老还乡，好像都有些费力。 从手头上掌握的情报来看，虽然李同州没有明确表态支持互助会。但是跟李贤一起参加的宴请，还是很多的。 第一四二零章姬昊礼的苦闷 陈守信虽然没有到朝堂上正式上班，他也没有自己的署衙。可是就算是在家里边，也将这次的事情布置得很好。 韩谷他们负责打探消息，收集材料。关于这次事情立法的事情，他也让刘大有他们好好的琢磨去。 哪怕现在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财政部，但是户部这边也有了一个小小的雏形。 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么，你一下子搞出来太多的新衙门，大家会很难适应的。隔两三年弄一个，这样大家接受起来，就会很轻松。 该说不说，现在的姬昊礼已经成长了许多。如今的他已经被姬昊鲲给安排到户部挂职历练，就是要让姬昊礼对于整个朝廷的运转，都了解一些。 不过哪怕他再成长，在陈守信的跟前儿也得老老实实的。是陈守信的学生，更是他的小舅子，还是未来的妹夫。 “还不错，已经有了一些大人的样子。户部的事情看似繁杂，却也关系到朝廷的命脉，所以你得多用心。”陈守信笑着说道。 “姐夫啊，你就不能跟老大说一声，给我弄兵部去？我想到前线上看看去。”姬昊礼满眼小星星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着啥急？到兵部历练的机会多得是。就算是让你去，也顶多是跟着看看热闹，你是能带兵打仗还是咋地？” “那个热闹啥时候都能看，可是民生这个事情，却是从现在就要抓起来的。你就算是问你们家老大去，哪怕他是皇帝了，也不敢说民生这个事情不重要。” “姐夫，我就是在皇城呆得有些无聊了嘛。”姬昊礼很是委屈的说道。 “傻蛋。” 陈守信骂了一句，边上的明月丫头很不厚道的乐了起来，顺便还给陈守信递过来一块儿西瓜。 姬昊礼也很无奈，傻蛋就傻蛋吧，你不同意又能咋地。 “让你到吏部去历练，这是要让你熟悉如何来选人、用人。让你到户部去历练，这是要让你晓得整个朝廷的现状，究竟如何。”啃了两口西瓜后陈守信说道。 “嘿嘿，姐夫，那下一个历练的地方，是不是就该去商部或是工部了？”姬昊礼笑眯眯的问道。 “商部可以去，工部就没必要了。”陈守信摇了摇头。 “去商部，可以让你了解一下，这个买卖该如何做。其实整个朝廷，都是在做买卖，都得用心去经营。” “工部，你过去有啥用？以前让老大过去，是要让人们对工部提起重视。现在都已经够重视了，你过去扯淡干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多学一些本事。” “你们家老大，还是有些良心的，将来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跟辅国类似吧。” “哎……”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礼叹了口气，连西瓜都不想吃了，“姐夫，其实我也知道，可是我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啊。” “像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我就想将来跟明月也过这样的日子。生几个小娃娃，没事儿的时候就带着孩子们四处溜达一下。” “现在却将我给栓得死死的，每天见明月的时间都很少呢。我还是个王爷，总不好没什么事情就到外边瞎溜达去。”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这个跟我有关系么？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其实啊，你应该都很庆幸，当初抓阄没有抓到你。要不然，啧啧，恐怕你的日子过得会更加的难熬，没看你们家老大在皇宫里都憋成了啥样。” “还能憋成啥样，都快被憋疯了呗。”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姬昊鲲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虽然陈守信和姬昊礼两人在这边背后说他的“坏话”呢，可是就算是姬昊鲲当面，这俩人也不知道害羞为何物。 “老大啊，其实我觉得你也能清闲一些，让姐夫多忙活一些事情呗。”姬昊礼很是狗腿的给自家大哥拿了块西瓜，然后就给陈守信穿小鞋。 姬昊鲲看了悠哉啃着西瓜的陈守信一眼，“就他那个性子，是我想逼迫就成的么？要是换成父皇还差不多。” “过分了啊，我这个当事人还在呢，怎么能如此编排大周朝的栋梁之才。”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别所姬家哥俩了，就连边上的明月都跟着撇嘴。 自家的哥哥哪里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不着调，脸皮也有些厚。 “对了，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咋没看到荣福啊？就柚子和榴莲在外边带孩子们玩呢。”姬昊鲲问道。 “别的人都被永福带出去努力工作了。”陈守信说道。 “以后她们就会带领大周朝的女性们，为自己的权利做斗争。啧啧，你们都小心着点吧，她们的战斗力可都是非常强的。” 姬昊鲲哑然失笑，自家这个妹子，本来就是个能胡闹的主。现在又有陈守信给她撑腰，估计将来还真的会让自己喝一壶。 “你可别当我是在开玩笑，她们可是非常认真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以前，人们都以大家闺秀为美。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贫贱人家的女子才会出来做工。” “以后可就不是这样了，她们酝酿的事情很多啊。要搞什么知性美啊，就像我家的明月这样的。还要搞什么霸道总裁系列的，就像我家榴莲这样的。” “而且她们还要成立一个妇女会，以后当丈夫的以为自己就是家里的老大，动辄打骂妻儿的人，可要倒霉喽。” “不是，她们真的要搞这么大？我说呢，前些日子荣福咋经常往皇宫里跑去找雅蓉呢。”姬昊鲲苦笑着说道。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不过她们具体咋商量的，我都不知道，人家不让我听。你只需要知道，她们都是很认真的就对了。”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他的这帮媳妇们，可真不是吃干饭的，人家这段时间也都在忙活着打破女同胞们身上枷锁的重要任务。 当初陈守信还告诫过她们别一下子搞太大的动静，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动静恐怕也少不了。 第一四二一章要将闲人用起来 “大大、大大，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啊？” 这时候小囡囡领着一帮弟弟妹妹们从外边跑了进来，围拢到了姬昊鲲的身边。 姬昊鲲傻眼了，尤其是对上孩子们那希冀的小眼神儿，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有些心慌。 他只想着到这边休息一下，顺便蹭个饭，哪里会想到给这帮小祖宗们带小礼物啊。现在被这么多的孩子们看着，就连自家的那两个也都跟着参与，他的压力真的比山还大。 “哎，大大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们。”囡囡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的说了一句，还摇了摇头。 边上的孩子们那是有样学样，也跟小囡囡一样的摇头叹气。 姬昊鲲慌了，一个劲儿的给陈守信使眼色，想让这货给他解围。可是陈守信是啥性格啊？那就是你掉坑里，他绝对会蹲在边上看热闹的存在，没顺便踩一脚就不错了。 “大大，囡囡在跟你玩呢。”小囡囡凑到了姬昊鲲的身边。 “不过下次要给囡囡带好吃的哦。我去告诉水生叔叔给大大炖猪蹄，刚炖出来的最好吃呢。” 小囡囡说完，然后一转身又领着弟弟妹妹们杀奔厨房。 姬昊鲲再次傻眼，如果不是因为陈守信在这里，他一定会以为这些话都是陈守信教导囡囡说的。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现在的小囡囡啊，就是家里的一霸，谁都宠着她呢。也有些小调皮，不服管了。”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你说归说，你脸上那得意的表情是啥意思？ “囡囡为何如此聪慧呢？”姬昊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大啊，这个事儿我知道。其实不仅仅是囡囡，别的孩子们也都差不多。”姬昊礼接过了话头。 “姐夫对于这些孩子们，从来都没有刻板的教导过，这个事情该如何做，那个事情该怎么做。都是让孩子们自己发挥，哪怕是做错了也不阻止，仅仅是在事后跟他们说一下。” “现在的囡囡，有时候都会跟弟弟妹妹们带着侍卫到常州府去玩呢。换成别人家的孩子，谁有这个胆量？” “守信啊，你不担心？”姬昊鲲皱眉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有啥可担心的？现在的常州府虽然说还做不到夜不闭户，但是街道上的巡逻兵卒也是很多的。再加上那些侍卫们，孩子们的安全无需担忧。” “小时候让他们多历练一些，多犯些错也好，这样他们将来就会少犯错。要不是别的孩子们还太小，我都想将囡囡直接送学堂去呢。” “你的意思，就是让囡囡来帮你带别的孩子？”姬昊鲲苦笑着问道。 陈守信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有囡囡在，我们省心好多啊。要不然孩子多了，也有些愁。” 姬昊鲲是真不知道该说啥了，估摸着满大周朝也就是陈守信敢让孩子带孩子。小囡囡才多大啊，这么点儿大就让孩子受累。 “囡囡聪明着呢，还很有礼貌。上次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学院玩，都没有胡乱的吵闹。”边上的明月补了一句。 “呃……他们还去学院了？”陈守信愣了一下问道。 “哥哥，你不知道么？”明月反问了一句。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他们只去常州府玩呢，谁能想到他们会去这么远啊。” 大家伙都无语了，这得是多大的心啊，连自己娃子到哪里去玩都不清楚。 “明月，今年就要在医科毕业了吧？是不是直接到太医署来？”姬昊鲲看向明月问道。 明月点了点头，“回陛下，与我一起的还会有六位女子，我们都是女子，给女人诊病的时候方便一些。” “你得跟你哥哥学，虽然你现在还没跟昊礼成亲呢，也是我们家的媳妇。”姬昊鲲笑着说道。 “嗯，大伯。”明月脸上腾起红晕，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就跑走了。 “去吧、去吧，跟我们呆着你也呆不住。”陈守信看了一下屁股上已经长了脚的姬昊礼一眼说道。 姬昊礼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一阵风的跟着跑了出去。 “守信啊，你说荣福真的会搞那么大？”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只能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大。明月去太医属，就是荣福鼓捣的，女医官，仅仅是一个开始。” “以后各行各业中，都会被她们给渗透进去。我估摸着，最开始的便是商业。毕竟商会跟我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帮丫头们过去，他们也得乖乖听吩咐。” “这不会引起什么乱子吧？别到时候李贤他们那边的事情再发了，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姬昊鲲皱眉受到。 陈守信摇了摇头，“不会，别看她们搞的动静大，人家也是有章法的。现在她们要布局的好像就是一些简单的活计。等个三四年之后，没准就会有女官员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姬昊鲲觉得头大，这个活可不是那么好准备的。不过按照现在的态势来讲，将来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对于这个，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唯一顾虑的就是天下人的反应。 “不用多操心，丫头们都是有主张的，也不会推进得太快。”陈守信安慰了一句。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合着你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将来烦心的还不是自己？ “你知道么，现在在商会中做工的女子，就已经超过了总人数的两成。”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而在北方三府中，军中的女医官，已经达到了医护兵中的五成。以后的比例还会增加很多，差不多要达到七成左右。” “男女同工，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大周朝缺人啊，这些女子投入到大周朝的建设之中，对朝廷来讲，反倒是好事儿。” “哎，我是说不过你。”姬昊鲲摇了摇头。 “反正这都是你的媳妇，将来要是真的有了什么状况，你帮着来收拾就好。我还是开开心心的，当我的皇帝吧。”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指望自己？那是做梦。 其实就像他说的那样，之所以对媳妇们这么激进的推行女权他没有阻拦，就是因为现在的大周朝缺人。 现生，肯定是来不及，所以将这些闲置的人给利用起来，对于现在的大周朝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有自家的小五在，也不会让荣福搞出来太大的乱子嘛。 第一四二二章以利惑人心 小囡囡就跟她的爸爸一样，那是非常有诚信的孩子。她觉得刚煮出来的猪蹄糯糯的香香的很好吃，所以今天的午饭主打菜就是各种猪蹄。 水生也是一个实诚人啊，一听小囡囡过来说，还以为今天陈守信也是馋这口了呢，所以他做的时候也特别的卖力。 各式各样的猪蹄，有熏有酱、有煮有炖。姬昊鲲都有些后悔了，过来蹭次饭容易么，光啃猪蹄子了。 虽然说这些猪蹄因为做法不同，味道也有些不同，可是它们终归还是猪蹄子啊，你也吃不出鸡鸭鱼的味道来。 孩子们都啃得很香，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是抱着啃。就看他们吃饭的样子，陈守信都觉得很下饭，至于说吃啥，他是真的不在乎。 “看似对孩子们不管不问，实际上，对他们已经宠上了天。”等孩子们吃饱又去玩耍后姬昊鲲说道。 “嘿嘿，宠自然是要宠的，但是该让他们自己处理的问题，咱们这些当父母和长辈的人，也不能束缚他们。”陈守信笑着说道。 “我现在啊，都很纠结。盼着孩子们快些长大，又盼着他们永远都是这么大。生活啊，好像就是这么无奈。” “对了，上次在宫里都忘了问你，父皇和母后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他们要先去蓟城那边的新皇宫看看，至于说是直接就在那边布置还是先回来瞅瞅，这个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那边的工程已经结束了？”姬昊鲲有些意动的问道。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大工程早就结束了，现在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和外围区域的绿化配置。怎么着？也想换换地方生活？” 姬昊鲲没有做任何掩饰的点了点头，“皇城啊，生活得太久了。要是没有常州府对比，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方。” “可是有了常州府，现在是怎么生活怎么不习惯。尤其是皇城内的道路，也就是那几条还算是可以，其余的地方都太窄了。”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能够顺利的将都城给迁到蓟城么？这个事情咱们虽然没有张罗过，不过那边那么大的工程，恐怕有好多人应该也能猜到。” “其实，这个事情，好像是跟我没啥太大关系。”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迁都啊，这么大的事情，那必须是你这个当皇帝的来张罗才成啊。别人怎么提这个事儿？还不得被当成要动摇根基的大反派啊。”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这个事情本就是你张罗起来的，到现在你想打退堂鼓了？” 陈守信摇了摇头，用手直接抓了一把茴香豆慢慢的吃，“我说的可是很正经的，整个皇城的建设，可都是我们那些人一起出的银子呢。” “而且当初会有这个想法，多少也跟青冥教有些关系。现在青冥教已经覆灭了，没法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所以这个最佳的人选，其实就是你啊。你是天子、是陛下、是皇上啊，我觉得你要是提出来，最少那些皇亲国戚们没人会反对吧。” “哎，迁都啊，谈何容易，牵扯到的各种事情也会非常多。不仅仅是那些皇亲国戚这一关不好过，朝中大臣们，也很难处理啊。”姬昊鲲放下了筷子说道。 他的本心中来讲，确实也想换个环境生活一下。这边的皇宫虽然也不错，但是在这边毕竟曾经发生过很多的事情。 可是他的心中同样很清楚，迁都这个事儿，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出来就能够决定的。 这个事情，牵扯到的人太多、牵扯到的事情也太多。甚至于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出来好多反驳的理由。 能搬过去，他会很开心，搬不过去，他原本呢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现在不行了，自家的老头子永平帝，很明显对那边的皇宫就非常的上心。哪怕不迁都，永平帝也可以在那边自在的生活，但是一家子，还是在一起好一些不是？ 但是现在呢，陈守信这货挖完了坑就不管了，然后让自己来填这个坑。自己哪里干过这样的事情啊？就算是父皇在位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还不是得需要这货给打一下配合。 感受到了姬昊鲲的目光很不善，陈守信没办法了，“呵呵，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嘛，不用着急上火的。” “噗哧” 边上听着的姬昊礼实在是忍不住了，然后就被陈守信给甩了两眼镖，只能乖乖啃猪蹄子。 “你是皇帝啊，所以你只要找出来一个合理的借口。再把亲戚们安置好，那些大臣们你再协调好，这个基本上就没啥事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接着说，啥借口。”姬昊鲲绷着脸。 就知道这货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得逼迫他一下。 陈守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吐蕃那边的战事，最多不会超过三月便将结束。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要对元蒙用兵了。” “身为天子，你不能够在战场上杀敌为国，但是你可以为咱们大周朝守国门啊。你可以用‘天子守国门’这个理由，上不了战场，咱们可以在次前线给前线的士兵们加油呐喊。” “当然了，就算是找到了理由，很多的关系也需要协调。该怎么协调，我就不参合了。我是摄政王也是驸马不假，可是这毕竟是你们姬家自己的事情。” 姬昊鲲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蓟城的位置，缓缓点头。那边确实可以说是大周朝的国门了，过去不远便是草原。 “那么，那边的府邸，都给准备好了？”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再次点头，“确实准备了一些，但是具体是白给，还是分期付款，或者说只让他们有居住权，这个就得你自己来把握了。” “哎，说白了，还是以利惑人心啊。”姬昊鲲叹了口气。 陈守信刚刚说的，才是迁都的重点，别的都是扯淡。只要让自己的那些亲戚和朝中的大臣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那么这个事情就会很好办。 可是想到这里，他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有些太现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崇高。 第一四二三章对姬昊鲲的考验 “姐夫，为啥老大走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呢？”等姬昊鲲离开后，姬昊礼好奇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姐夫，你就告诉我呗，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姬昊礼开始耍赖了。 “说白了很简单呗。”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作为大周朝这个公司的东家，他心中最希望看到的还是下边的这些员工们能够不计回报的给大周朝奉献自己的光和热。” “但是呢，人啊，总是要活着。活着，就要吃喝拉撒、穿衣戴件儿的。这个就需要钱啊，所以他们可以给大周朝奉献光和热，但是他们也需要维持自己的生活。” “然后你们家老大呢，可能就觉得谈钱太俗，没意思，有些小失望吧。我倒是觉得这个是正常的，包括商会的那些人，为啥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混，还不是因为有利益做纽带。” “谈利益，没啥见不得人的，关键就是看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商会的那些人，这些年为咱们大周朝也做了很多的事情。蓟城那边的皇宫，他们也是主要的出资人。” “所以，咱们也得给人家一些回报，对不对？那边的一些未开发的土地，我就直接划给了他们，作为整个新帝都的配套设施。” “要是没有利益的牵绊，咱们的大运河能够那么快的就开凿好？要是没有利益的牵绊，咱们的船队能够建设得这么快？要是没有利益的牵绊，咱们的军队补给，能够做的那么顺利么？” 姬昊礼点了点头，根本都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迟疑。 这些事情，他都是亲眼看到的。如今的大周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顺手，不仅仅是因为国库丰盈，更是因为这些商户们都能够鼎力相助。 定北城那边是特例，府衙中的税银，现在想花都花不出去。因为踊跃捐银的人，太多了。 可是除去了定北城，现在的平卢和范阳两地，那个状况也是好得不得了啊。就算是平卢，以前也是哭着喊着跟朝廷要银子，现在每天也都是超额上缴赋税。 如果说，你不给商人们一些回报，只盼着商人不停的往外拿银子，现实么？就算是他们有这个心，拿个两三次之后，他们也没这个力啊。 在这个事情上，他反倒要比姬昊鲲这个当哥哥的接受得更快。因为他也算是“打小儿”就跟在陈守信身边混的人啊，哪怕陈守信并没有真正尽到师傅的义务，他平时跟着看得、听得也不少。 谈利益，真的不丢人。有利益，才是双方合作的基础。最怕的反倒是无利可谈，一次两次的人家还能跟你玩，三五七次以后呢？不就伤了人的心？ “你那么看着我干啥？”陈守信等了一会儿，看到姬昊礼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然后他就变得“很谨慎”，还往边上挪了挪。 “嘿嘿，姐夫，我就觉得你是超级厉害的人。”姬昊礼竖起了大拇指。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都在想，换成是我迁都这个事情怎么才能够让大家来同意。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听了姐夫的话，茅塞顿开啊。其实这个世间事，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利益啊。胡族来犯边，是为了利益。朝臣们争权夺利，实际上也是为了利益。只要掌握好这个利益的平衡点，那么处理起来就会很轻松。”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可以这么想，有些事情却不能这么想啊。”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批傻子，他们会为了心中的理想与负担，甘愿赴死。这样的人，你用什么样的利益都无法找到那个平衡点。” 姬昊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批傻子。就好象当初出去寻马的韩冲这些人，也好像当初天花爆发式，以身试毒的那些人。 这些人很傻，却傻得可爱，傻得能够让后世的人们永远都记得。 “以后多多努力吧，争取别让咱们大周朝有那么多的傻子。”陈守信伸了个懒腰说道。 “这个天下，毕竟是你们姬家的。所以天下的事情，也得你们家的人来操心。别想着偷懒，现在你偷懒了，将来早晚有你的苦果吃。” 姬昊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守信说的是实在话。能够做到陈守信这般正常掺和皇家家事的驸马，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个姐夫就算是再不着调，那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现在的陈守信对于皇家的家事，仍然是一丁点都不碰，就是因为人心有异。 像自己和大哥还有圣武亲王这样跟他关系亲近的人，不会多想什么，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是什么样。可是换成了自家别的亲戚呢？时日久了，搞不好就会有好多的闲言碎语涌出来。 陈守信的心中一直都有一条线，那就是天家的事情不参合，天家的人不碰。可是事与愿违，不仅仅参合了好多，也碰了好多，更是将荣福给娶回了家。 以前是永平帝在位，永平帝在天家中也是有威严的，是真正的家长。别人就算是辈份比他高，也得听话。 但是到了姬昊鲲这边就有些不同，姬昊鲲算得上是周朝历史中很年轻的皇帝了。在皇家的威信方面来讲，也稍稍的弱了一些。 其实迁都这个事儿，要是永平帝在位，他完全可以跟永平帝来唱双簧，一搭一和的就将这个事情给搞定。 但是换成了姬昊鲲，他就没法再强出头了。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对姬昊鲲这个皇帝的第一次真正考验。如果他能够将这个事情给操持好，那么将来他在皇家和朝臣心中的地位，肯定也会拔高很多。 反正自己能说的也都说了，姬昊鲲到底能不能顺利的将都城给迁过去，还得看他自己的努力。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蹦达，你就等着人家将屎盆子往里身上倒吧。 第一四二四章要劝自己开心 现在的陈守信，除了不上朝以外，其实已经在“努力”办公中。最起码对于他感兴趣儿的那些事儿，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比如说吐蕃那边的战事，他就很在乎，所以现在也正儿八经的看战报。 现在传来的战报，你就可以放心的看。这都是实打实的情况，只不过就是传过来有一定的时间延迟，现在看到的情况，并不是战场上正在发生的。 这次过去评判的军队，其实是以“稳扎稳打”为行动核心的。推进的速度虽然并不是很快，但是战事非常的顺利。 陈守信心中最关心的就是四号的安危，只不过战事爆发之后，就没有四号的任何消息。其实就算是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四号死否还活着。 那里的战事虽然很顺利，但是遇到的困难也非常多。那边的地势比较高，有好多人都出现了高原反应。 不过这些困难，在强大的后勤补给下，也都可以克服。有了高原反应的，那就撤下战场呗，让那些能够适应当地险恶环境的人上。 反正这次进攻吐蕃又没有速度的要求，只要能够稳稳当当的拿下来，那就一切都ok。 将吐蕃那边的情况仔细的看了一遍，陈守信掐了掐眉心，也算是体会了一些四号的良苦用心，知道他为何选择吐蕃来开刀。 这边环境恶劣，根本都不是很适合耕种，就算是将吐蕃给拿下来，恐怕以后每年也都得给这边支援。 可以说，将吐蕃给拿下的政治意义，要比经济意义大很多。 这里的统治方式有些特殊，有宗教有奴隶主。而且因为这些吐蕃人从小就是在恶劣的环境下生长的，所以他们的战斗力也很强悍。 如果能够将吐蕃给收拾了，那么其余周边那些原本还有些小想法的人，也会将这个想法直接给熄灭掉。 可以说，现在的吐蕃就是那只被拎出来的鸡啊，这只鸡必须要足够强大，这样你将它给宰了，那些看热闹的猴子们才会害怕。 至于说自己是否能够活着，恐怕四号根本都没有考虑过。要是考虑过，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得做好安排，然后再挑动起这场战争。 “少爷，还在担心四号？”韩谷给陈守信倒满了茶后问道。 陈守信缓缓点头，“这货啊，让人太不省心。本来都已经将他给洗白了，他自己反倒更加的在乎。” “这算是他的自我救赎吧，侥幸不死，他觉得这才算是真正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其实啊，都是自己糊弄自己呢。” “少爷，其实我现在都有些佩服他。反正换成我，很难有这样的决心来做这样的事儿。”韩谷说道。 “佩服个屁啊？”陈守信瞪圆了眼珠子，“这就是傻货，办法千万种，却选择了最危险的那一个。” “我都懒的说他。对了，咱们前两年往那边安插的人，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啊？也该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少爷，除了开战前发过来一些消息，目前还没有。”韩谷忍着笑说道。 “那里的环境太恶劣了，现在又是两军交战，恐怕想要顺利的传达一些信息，也很难，还会增加暴露的危险。” “不过就算是从开始传来的情报上也能看出，在吐蕃，宗教的影响力非常大。不仅仅对那些奴隶主有影响，对那些奴隶们，也很有影响。” “今天传来的战报不也说了嘛，那些喇嘛们已经正式参战。在吐蕃军队的后方，给他们加油助威。”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道教，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他们我跟不会在乎了。虽然说，我以前说过，对于吐蕃的战事不管，不过现在也得管一管。” “稍后，给前边的人回信。但凡踏上了战场的敌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俘虏后都是一样的待遇，就说是我说的。” “成，少爷，稍后我就安排，您还有别的吩咐么？”韩谷笑着问道。 “没啥了，还是跟四号闹心。他心血来潮的要玩一把自我救赎，却让咱们跟着在后边担心不已。”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他要是死了，那就算了。他要是死不了，我就会给他找一堆的差事，我折磨死他。没啥别的事儿了，你忙去吧。”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刚刚的少爷有些婆妈，可是他不觉得有啥。 现在的四号，他也很佩服，这样的人值得少爷婆妈一些。以前虽然也是出身青冥教，更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就算是从赎罪的角度来讲，四号这些年做得也够多了。 陈守信有些小郁闷，心思也有些乱。从书房里走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透透气儿。 得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啊，比如说今年的收成应该是近年来最好的一次。风调雨顺的，开垦出来的荒地也多。再比如说，自家的孩子们是越看越可爱，这个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嘛。 努力的开心了半天，想了好多开心的事儿，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挺开心。 皇家的事情不参合了，吐蕃的事情，也只能看热闹。还要处理的两位老李的事情，也在有序进行。 自己也该给自己再放个假，带着孩子们郊游啊、野炊啊，也可以顺便将自己的媳妇们都给喊回来。成天在外边疯跑干啥？回来都挺晚，想跟媳妇们腻乎一会儿都没那么多的时间。 正在想着呢，一团黑影迎面飞了过来，然后他就觉得鼻子酸酸的，脑袋嗡嗡的。 擦掉眼睛上流出的泪，就看到自家的大宝贝小囡囡探头探脑的在院门那边往这边看。再看看边上的那只小皮球，哪里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啥。 好在大宝贝的力气还不是很大，也就是鼻子有些酸，并没有被砸破。 不能放过她，竟然敢偷袭自己，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必须要好好的惩罚她一下。 想到这里，陈守信就露出了“狞笑”，张牙舞爪的奔着小囡囡跑了过去。 坐在院子里纳凉的榴莲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父女俩，今天不定又要折腾成啥样呢。 第一四二五章迁都复杂了 哈欠连天的陈守信努力爬起床，怀里揣上柚子给烙的油饼，拎上一罐蛋花汤，这就往自己的大车里钻。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昨天夜里姬昊鲲特别派人过来通知他，今天的大朝会得上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要将迁都的事情给放到大朝会上来讨论。 而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前期的铺垫进行得好像并不是很顺利，要不然也不会还得鼓捣自己出来。 千般的不愿，万般的无奈，可是没办法，还是得跟着上朝。就算是现在上朝的时间已经调整了，可他也习惯了睡到自然醒啊。 大马车忽悠悠的走，来到了皇宫这边的时候，陈守信才算是多少精神一些。 撩起帘子往外边看了一眼，过来的大臣好像还不是很多。好久不上朝了，有些生疏，时间没有掌握太好。 将油饼拿出来，打开包袱皮，陈守信乐了。今天柚子可是用了心，已经由油饼升级到卷饼了，里边好像还夹了不少的熏肉。 这丫头啊，肯定是半夜起来现熏制的，就是个傻媳妇，卷点菜就行嘛，那么累的给自己弄干啥。 往常的习惯，都是会给大黑分一卷的，不过今天他就有些舍不得。犹豫了半天，还是分给眼巴巴的大黑一卷。真心有些舍不得啊。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车猿边，一个靠在马车上，啃着卷饼喝着汤。 虽然说，好多大臣们也会带一些吃的，但是他们可没有胆量在这边吃。那都是在饿得不行的情况下，找补一口。 三省长官或是排得上号的人，倒是可以到偏殿那边去休息。喝点茶，吃些小糕点。 陈守信可以享受这个待遇，可是他懒的过去，那边的糕点再美味，也没有自己的傻媳妇给烙的卷饼好吃啊。 可是他们俩在这边吃，这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好些个人本来想过来问候一下，也不好过来了。 人家这边正吃饭呢，你就能打扰上官的用餐？于礼不符啊。 他这边刚刚吃完，就看到了蒋含章的身影。对着他招了招手，倒是让蒋含章有些意外。 “老大啊，你咋来了？”来到了陈守信的车边后，蒋含章先是翻找了一下零食，然后才开口问道。 “许是陛下有要事要宣布吧。”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嘿嘿，老大，真的要迁都啊？”蒋含章笑嘻嘻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皇上想，太上皇也想。” “哎，这几天乱糟糟的，都在议论这个事儿。”蒋含章叹了口气。 “我倒是没觉得有啥，反正不管在哪里，该做啥，还是要做啥，也不知道别的人想法咋样。”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每个人的想法，肯定都是不一样的。还剩下了一些蛋花汤，你要是想喝就喝了吧。” 蒋含章可是不跟他客气，将剩下的蛋花汤倒出来。看到了里边的虾仁和海参后，乐得不行。 看到陈守信用完了早餐，过来问候的人可不少。 你别看人家年轻，也别看人家在朝堂上玩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人家的牌子大啊，那是摄政王。 再加上这两年，承了陈守信恩惠的人也不算少。不管是考虑里子还是面子，都得过来问候一下。 当然了，李同州人家就没过来，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过来之后就大步流星的去了偏殿中休息。 “你个皮小子，回来了，怎么不说到我府上瞅瞅去？”正跟大家闲扯呢，圣武亲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守信赶忙跳下马车，“我的王爷哟，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累。出去这一趟，都快给我累散架了。” “那段时间就是在海上漂着，海鲜都吃够了。就想吃一口青菜，可是除了海就是海，一口都吃不到啊。” 圣武亲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现在这膘肥体壮的样子，哪怕那时候受了苦，现在也找补回来了吧？怎么办？” “嘿嘿，等今天散朝了，到您府上讨口饭吃？”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成，我现在就安排人通知成王去，正好跟他蹭一些竹酒喝。”圣武亲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可不知道啊，那些竹酒，他都宝贝得不行。我要了两次，都没给我。但是打着你的旗号，这个就没问题了。” “得，我也不能空手啊。大黑，赶紧家走告诉水生到王爷府上侯着去，中午我们得好好吃点。”陈守信扭头对着大黑说道。 “王爷，对于迁都的事情，您是怎么个看法？”等大家都散开后，陈守信低声问道。 “我没啥看法，哪里都一样。就算是迁过去，我们这些闲人本来也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圣武亲王摇了摇头说道。 “嘿嘿，就怕别的人，没有王爷这般的胸襟与气度啊。”陈守信捧了一句。 “哎，人心，最是难懂。本来都没他们什么事情，现在反倒显出来他们了。”圣武亲王叹了口气。 “要我看，这些事情都是多余的。想迁就迁呗，无非就是搬个家而已，用得着问这个问那个的么？” “王爷，这个事情吧，多少还是有一丢丢的小复杂，就看咋考虑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刚刚我不是说了么，很少有人能够有您这气度与胸襟。那些人都是小心眼儿，小心眼儿的人想事情，出发点跟咱们就不一样啊。” 虽然是笑着说的，陈守信的心里边却有些不底实了。 圣武亲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语里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就算是在天家内部，好像这个意见也有些不统一。姬昊鲲这个新上任的族长，好像并没有将自家人全部给摆平。 要不然圣武亲王怎么这么气呢，好像有些闲散的天家人，现在很活跃，努力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呢。 这个都城，好像有些不好迁了。刚刚蒋含章也透露了这个意思，貌似朝中反对的声音好像已经压过了赞同的声音。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问题就变得好复杂。 第一四二六章都蒙圈了 太监走出大殿，甩了一通鞭花。虽然也应该是勤学苦练过的，但是听在陈守信的耳朵里，总是觉得没有史公公甩得悦耳。 他知道，这其实就是心理因素，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其实人家甩的，可能还比史公公甩得好一些呢。 来到了大殿上，陈守信当仁不让的站到了最中间。那个位置，要比圣武亲王还要重要很多，也就是传说中的c位。 在他们的左右两旁，其实也有别的王爷们。只不过陈守信跟他们真的不是很熟，平时好像也没有见过。 小太监又甩了一通鞭子，姬昊鲲这才从后边慢慢的走了出来。陈守信看了一眼，还成，这么长时间的皇帝不白当，最起码现在从面色上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咋样。 看到众人要问候，姬昊鲲直接摆了摆手，“这几日过得很热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先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接着再讨论一下是否应该迁都。” “今天就会定下来。要么迁、要么不迁，没有第三种选择。谁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不要浪费时间。” “陛下，臣有本奏。”杨雨伯走了出来。 姬昊鲲点了点头。 “臣请陛下将御史台裁撤归入内卫司。近两年御史台毫无进展，又因与内卫司和侦缉处职权重叠。”杨雨伯说道。 “本着不吃闲饭，不浪费的原则。御史台所属愿去掉现职，或归入内卫司，或告老还乡，为朝廷减轻负担。” 姬昊鲲点了点头，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白元明。 按照剧本，白元明本来是要站出来接纳御史台众人的，因为这是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不过陈守信摆了摆手，自己站了出来。 这是他久违的早朝，大家伙都以为他是为了迁都的事情来的，没想到现在他就要开腔了，也跟着打起了精神。 “陛下，臣以为千万不能放这些御史们离开，他们都是我朝宝贵的财富啊。”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些年官员中查出过不少的贪腐之人，大学士中也查出过贪腐之人，唯有御史台一直洁身自好。虽然有些许瑕疵，但是也算得上我朝署衙中的典范。” “这与诸位御史和御史大夫杨大人的领导，是分不开的。人不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么。御史台，上梁很正，下梁也不歪。” “所以臣请开设督导院，独立为衙。可分时、分期，对朝中官员进行官性的培养与教导，让我朝官员时刻谨记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与任务。” “另可让内卫司和侦缉处骨干官员，一同到督导院讲学。圣人有言，教而杀，不为过。我想有了督导院和这些人的轮番告诫，将来若是再有犯案官员，皆可着重处理。” 听到陈守信的话，好多人都愣了，杨雨伯的心中却是掀起狂喜。 愣的人，是因为他们知道本来的剧本该咋样。这个是在内阁讨论过的，正常的顺序应该是并入内卫司，由内卫司领导。 现在陈守信开了腔儿，一下子就将这个督导院给拎了出来，不仅仅拎了出来，还赋予了很高的政治地位。 没有人觉得陈守信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是在瞎胡闹，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深意。 什么深意呢？结合一下最近迁都的事儿，为的应该就是这个。 陈守信说了啊，教而杀不为过。那么以后，这些反对迁都的人，要是犯一点点的小错，恐怕都会被上纲上线。 这一手玩得漂亮，人家就是在威胁你，可是你还说不出别的来。 因为人家说的是正确的啊，贪腐年年有啊，屡禁不止。那么用些重手法，这也完全说得过去。 “诸位爱卿，觉得摄政王此议可否？” 大家伙正合计呢，姬昊鲲的话飘了出来。哪怕是站在大殿后边的人，都能够听到他话语中暗藏着的喜意。 “臣等附议” 大臣们没有时间再考虑，也用不着考虑。人家这是堂堂正正的事情，这个你要是不同意，你是想当贪官还是咋地？ 心中也是有些佩服陈守信，这货成长了。以前是混不讲理外带胡搅蛮缠，而现在呢，人家这也是玩起了堂堂正正的阳谋。 “陛下，臣有本奏。” 这时候，周平也站了出来。 姬昊鲲再次点头。 “陛下，我军在吐蕃战事取得大捷。不过因为吐蕃之地条件艰苦，臣请再给前线战士拨付一些粮草补给。”周平说道。 姬昊鲲皱了皱眉，“那边的战事如此顺利，耗费还如此之多么？” “回陛下，那里的条件很艰苦。我朝兵卒的战斗力比平原地区有所降低，若不是火炮犀利，恐怕咱们还无法取得优势。”周平说道。 “而且臣建议快些结束吐蕃战事，从臣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元蒙人又有些蠢蠢欲动。现在我朝兵分两处，一处在吐蕃，一处在海上，若不及时将吐蕃平定，恐怕会让元蒙人钻了空子。” 听到他说这些，大臣们知道了，这是在给姬昊鲲打配合呢。 姬昊鲲在内阁上提出来的就是要天子守国门，防御元蒙人。现在周平要补给啊，这啊那的，其实就是为了要将元蒙人给引出来。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可以往守国门这个事情上带么，也可以把迁都的事情，说的更加的光明正大一些。 有些人的心中，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好搞了。因为他们是不怎么同意迁都的，一朝之根本啊，哪能说迁就迁。 “那就再拨付一些吧，诸位爱卿，意下如何？”沉默了一会儿后，姬昊鲲开口了。 “臣等……” “臣不同意。” 大臣们的“附议”俩字儿还没出口呢，就听到了陈守信响亮的叫喊上。离得近的，还能看到他蹦达。 这一下，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包括姬昊鲲都蒙圈了。 这货是咋了？是不是疯了？这个事情，怎么能不同意呢？这个也是正经事儿啊，你不拨付一些粮草补给，前线的战士们就有生命危险啊。 第一四二七章难得正经的陈守信 因为陈守信出色的不寻常发挥，大殿上鸦雀无声。姬昊鲲也很是“隐蔽”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可是这货就是当成没看见。 “王爷，此事事关前线战士的安危啊。”没办法了，周平只好开口。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知道。打仗打的其实就是补给和银子，现在的战争，单凭血勇已经很难改变战局了。” “但是这个事情，我们要慎重啊。打仗，真的是太费钱了。周大人，你看，能不能节省一些，就算是拨付一些补给，也尽可能的打个对折啥的？” 周平张了张嘴，根本猜不到陈守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守信，此事岂可儿戏。事关前线战士的性命，怎能有打折一说。”坐在龙椅上的姬昊鲲开口了。 虽然也摸不清陈守信到底是要干啥，可是他知道陈守信的心是向着自己这边的，顺着他的话先往下说吧，总比冷场强。 “陛下啊，您可能有些不清楚。补给这个事情，关键也并不是在补给本身。”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咱们的补给，有军械装备、有各种物资粮草。这些有的是就地征集，有些就需要从远处运输过去。” “粮食、军械、物资，这些都很好凑。毕竟在太上皇和陛下的领导下，如今的朝廷已经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这个运输的问题，往往就会被人给忽略掉。这个运输成本，其实有时候，都比被运输的物资，成本还要高。” “摄政王，言重了吧。”李同州开口了。 “如今道路平坦，还有水路可走。这些物资运输到前线，恐怕要比以前都要节省很多时间和人力。这也要感谢摄政王，如若没有摄政王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便利。” 陈守信扭头看了他一眼，乐了。很好看的笑容，这是他跟自家闺女学的。 他估摸着，自己这么说，李同州就会出言反驳自己。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属于相看两厌。别说是正经的对与错了，都是看见就烦的那种。对方的一个动作，都看不得，对方的一句话，都得抬扛反驳一下。 现在看到两人杠上了，周平也不说话了。你们掐吧，反正李同州也是很坚定的反对迁都，现在先掐一轮正好。 他想休息一下，可是陈守信却不给他那个机会，“周大人，我打听个事儿。往吐蕃运转物资，是怎么一个过程。” 周平再次站了出来，“摄政王，就如刚刚李大人所言那般，水陆结合的方式。” “哦，还真是这样啊。那我再问你，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是朝廷自己负责的，有多少又是有民间运转的。”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呃……朝廷负责的路段十之二三，其余皆由民间负责，朝廷派人监督。”周平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 他好像已经明白了陈守信要干啥，只不过还有些朦胧。 “这样啊，民间帮着做了不少的事情啊。那么，你给人家钱了么？”陈守信捏了捏下巴问道。 “回摄政王，暂时没给。”周平老老实实的说道。 “为啥不给呢？”陈守信仰望四十五度，背着手，悠悠的说道。 周平就比较郁闷了，那都是各处商队主动帮忙的啊，这个事你比谁都清楚。你想干啥，你就直接跟老李干呗，难为我干啥。 可是郁闷归郁闷，这个话你也不能不答，“回摄政王，这是民间对朝廷的贡献。” “哎，陛下啊，问题的症结就是在这里了。”陈守信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 “这就是民间对朝廷的贡献，贡献一次、两次、三四五六次，难道要让民间一直贡献下去么？这又与暴政时期强征民夫何异？” “摄政王，此话怕是有些不妥吧。民间有报效朝廷之心，咱们总不能弃民意于不顾。”李同州再次开口说道。 他对于这个事情其实也是蛮清楚的，他就觉得陈守信是要给那些商人们要福利。这哪成，必须得反对啊。 “哦，这样的话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陈守信斜瞥了李同州一眼笑着说道。 “这是不是就跟那个别人给咱们这些当官的送礼差不多？不管别人的日子过得咋样，给咱们送礼咱们就收着呗。” “这是他们的心思啊，咱们总不能弃人家的好心于不顾。哪怕他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也得收下他家下蛋的老母鸡？” “我问一句，诸位同僚们，是不是这么个事儿？只要他们有心思，就算是他们每次都赔好多的银子，咱们也就当看不见，然后妥妥的笑纳了？” 没人敢搭言，不管咋地，现在是陈守信跟李同州掐呢，可没有人想搅和进这滩浑水里来。 “摄政王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些百姓们想要为朝廷做一些贡献，也不可以么？”李同州笑着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读的书少，打小就没咋读过书，给我们家老头子都气够呛。但是我听我们家老头子和太上皇经常念叨过一句话，那叫做‘不与民争利’。” “于国难之时，每一位周朝百姓，都应有报国之心。别说是贡献一些钱粮了，就算是慷慨赴死，这样的人想来也是大有人在。” “可是现在是国破家亡的时候么？现如今的朝廷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然后咱们这些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占人家百姓们的便宜？别人脸红不脸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觉得臊得慌。” “即便是在定北城我的封地中，那些百姓们感谢我，每次春种、夏护、秋收的时候，都抢着帮我家去做工。我不仅仅要给足额的银钱，还会给他们张罗好吃好喝的。” “咱们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啊，就是因为咱们比他们好，所以咱们就应该对他们更加的爱护才对。” 大殿上很静，这还是第一次听陈守信说这么正经的话。之所以会认为很正经，就是因为他们都觉得，陈守信说得很对。 朝廷，本就应该爱护百姓。你怎么能想着占百姓便宜，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第一四二八章姬昊礼成长了 陈守信的话，有些刺人。就好象你一直以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才发现其实一直都做错了一样。 像陈守信说的害臊，有些夸张。但是面皮上来讲，多少有些发烫就是了。 不过大家伙儿还是有些搞不懂，看陈守信这个意思，是真的要维护商人，不会让他们再吃亏下去。 想归这么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像陈守信给偷换了概念。 固然说，现在朝廷有些占便宜的意思，可是被占便宜的那些人，是普通人么？能够将这个光荣的活给揽过去的，不说都是商会中大佬级别的东家也差不多。对于这些人来讲，人家是真的不差钱啊。 可是就算是想明白了这点，谁也不敢吱声，哪怕是李同州他也不敢。 因为陈守信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朝廷你就不能与民争利，不管这个民是富的还是穷的，你都不行。 “周爱卿，这个事情确实应该注意一些。稍后你们再核算一下具体的费用，然后给这些百姓一个交代。”沉默了一会儿，姬昊鲲开口了。 虽然说他不知道陈守信心里边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他知道顺着陈守信的话说，应该不差。他的心中隐隐还有一些小期待，想看看今天陈守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上奏？”姬昊鲲又问了一句。 群臣没有搭话，今天的朝堂不一般，陈守信都上朝了么，还是少说为妙。 “那么朕有一事要说，就是这些日子里议论得最多的迁都之事。诸位爱卿，有何想法，皆可畅所欲言。”姬昊鲲坐正了身子沉声说道。 大臣们也跟着严肃起来，就算是一些小官仅仅是跟着看热闹，也跟着严肃。可以说这个事情，已经是天大的事儿了，就算是跟着看热闹，都有很不一般的感觉。 “陛下，老臣以为，迁都亦无不可。”周吉民站了出来。 “皇城虽然易守难攻，却也有自己的缺处。会让人少了奋斗之心，只将心安于此。皇城位置虽妙，可是蓟城那边也是龙兴之地。两条大龙蜿蜒汇聚，呈戏珠之势，定会让我朝更加繁荣。” 他是姬昊鲲的岳父，还是目前名义上的文臣一哥。这个话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也都得讲出来。得说周吉民也是下过功夫的，针对有些人的反驳，提前将风水这个事情给摆出来。 不过人家李同州，那也不是善茬啊，缓步走出，“陛下，臣以为此事应三思而行。皇城乃是我朝立朝根基，如果抛弃这个根基，恐会如那无根浮萍，不得安稳。” “而且蓟城距离塞外真的是太近了，哪怕陛下有为国守门之心，也应以龙体为重。我朝如今正变得越发的强大，这么多的精兵强将，收复元蒙人，仅仅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还没等周吉民反驳，站在圣武亲王边上的一位老王爷站了出来，“陛下，我姬家历代祖先皆葬于皇城。假若我们真的迁都于蓟城，岂不是弃他们于不顾？还望陛下三思。” 如果说刚刚李同州的话，还仅仅是一些表面文章，那么现在这个老王爷的话，就是入骨三分了。 这个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你要是搬家就是背宗忘祖。都弃先祖于不顾了，你这不就是姬家的不孝子孙么。你是天子啊，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 “皇爷爷，对此事，昊礼却有些不同的看法。”姬昊礼直接开口说道。 他的开腔，都让陈守信有些诧异。心中也捏着一把汗，因为这个事儿，并不是那么好反驳的。 在人们的思想与观念中，宗族、祖宗，这都是必须要排在前位的，放到天家这边，就更应如此。他很担心姬昊礼思虑不周，再说了什么错话，没了回缓的余地。 好多大臣们，心中也是如此。因为现在的姬昊礼，仅仅是在户部挂职，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营生。平日里跟着上朝，也仅仅是听，从来不发言。 今天的情况特殊，那位老王爷发话了，这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家事。 “皇城位置虽好，却对我朝未来发展不利。”姬昊礼缓缓说道。 “皇城在如今我朝的版图中，有些偏了。若是我朝疆土没有扩大，还是我朝的中心。现如今，一道政令传遍天下，最快也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若迁都到蓟城，半月左右即可。” “我朝疆土未来还将继续扩展下去，假若到时都城仍为皇城，恐怕一道政令的传达，需要耗费的时间将会更久。” “至于说皇爷爷所担心之事，昊礼觉得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姬家子孙怎可忘祖？大哥是为了我朝国祚能够更长远的传承下去，让我朝变得更加强大，才会有迁都之举。那么我这个做弟弟的，亦可代大哥留守皇城，伺候我姬家列祖列宗。” 姬昊礼的年纪还不是很大，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陈守信很欣慰，哪怕他这个师傅当得有些不正经，但是今天姬昊礼的表现，也足以让他自豪。 刚刚的话，已经将迁都的政治意义给讲出来了。又直接称呼姬昊鲲为大哥，就是告诉所有人，现在处理家事儿呢，别乱蹦达。 最后更是抛出来，留守皇城守护皇陵。可以说，已经将皇族这边的阻碍全都给扫清了。都是姬家的后人，没有那条律法规定，必须得是天子守皇陵才是真的孝。 姬昊礼做出的牺牲不小。 若真的迁都了，他也只能留在皇城。哪怕过几年可以用些小手段，再给他调走，对于他的发展来讲，也有很大的影响。 群臣们，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的，在心中也都给姬昊礼竖起了大拇指。他做出了舍弃，是为了帮姬昊鲲排忧解难啊。 当然了，这是别人的想法，陈守信的心中可不这么想。 他知道姬昊礼也想过闲淡的日子，要是留在皇城这个日子会自在得不行啊。这个臭小子，没想到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第一四二九章“不能迁啊” 并不是说姬昊礼给自己丢出来，就可以完全扫清迁都的障碍。那仅仅是他们天家内部的障碍扫清了，朝臣这一边，以李同州为守的不迁派，还没有驳倒。 接下来的时间，大殿上就很热闹。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抒己见。同意迁都的人很多，反对的人也不少。 陈守信就拢着手在边上听着，听他们说那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迁都这个事儿，说白了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他虽然历史懂得不多，可以记得当年老朱家迁都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好像是砍了不少人，这才没有人反对。 现在的姬昊鲲，当然不能这么胡乱的砍人。李同州他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有的没得，只要是想到的理由，都可以用来反驳一下。 兹当是看热闹吧，反正姬昊鲲说了，今天必须得确定下来，确定不下来，就谁都走不了。 只不过这个热闹也不是白看的，他早晨的时候还吃了一大根的卷饼呢，现在也是肚饿。得一直站着啊，唯一能坐着的也就是姬昊鲲，和那些已经上了岁数的王爷们。 别的人，就算是周吉民这个老丈人，也得跟着站着。 肚子饿的，可不仅仅是陈守信这一个，朝堂上的这些人，也都差不多。现在好多人就觉得，这就是姬昊鲲的计谋啊。讨论不完就饿着吧，抗不住饿，你就迁都。 陈守信瞅了瞅战斗力已经降了好多的大臣们，他觉得这个时候该自己出手了。要不然自己也跟着遭罪啊，真心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咳咳咳……” 陈守信轻咳了两声，晃着身子站了出来，“陛下，对于迁都的这个事情，我有一点点小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陈守信要出招了，李同州他们这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说将自己的耳朵都给竖起来也差不多。 都知道，其余的人都是小打小闹，陈守信才是迁都阵营中的大将。如今陈守信站出来了，基本上也就到了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必须要听清楚陈守信说的每一个字，只有将陈守信给驳倒了，挺皇派的人也就没啥咒念了。不就是不让吃饭么？谁怕谁啊？反正大家都在挨饿。 姬昊鲲也累啊，都觉得脑仁儿疼。说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陈守信你就当说吧。 “咳咳，陛下，臣以为迁都之事，万万不可啊。” 陈守信酝酿了半天，气势憋到了最足，都差痛哭流涕了。 这个话一出口，好悬没给李同州闪一个跟头。这货是不是疯了？饿得疯了？他不是应该同意的么？他咋还反对上了？这里边有阴谋。 这是源于李同州对陈守信的了解，这货肯定是憋大招呢。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玩，自己还得打起精神来。 坐在龙椅中的姬昊鲲心中就很感慨，感慨于当初的永平帝在用这货的时候，是不是也得经常玩心跳。这货也忒不喜欢按着套路走，经常胡乱的出牌。 “陛下，其实刚刚大家讨论了这么多，却有一个事情都给搞忘了。就是即便是咱们打算迁都，蓟城那边的皇宫咱们得给人家多少银子啊？”陈守信慢悠悠的说道。 “在此前，咱们已经探讨过了这个问题，不应与民争利。那么这个问题，咱们就必须得好好的讨论一下。只有在资金准备好的情况下，咱们才可以继续谈是否迁都的问题。” 李同州心里冷笑了一声，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吧？还不是想借着这次的迁都赚一大笔？要不然咱们为啥这么反对迁都，就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人赚钱。 现在将这个事情给提出来，为得还不是转移视线么？当真将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咱老李这边你就糊弄不过去。 “陛下，臣有话讲。”李同州高声说道。 “此前讨论之时，不是曾说过，那边原本就是摄政王给太上皇修建的行宫么？这个就扯不到什么是否与民争利的事情吧？摄政王可是咱们大周朝的驸马啊。” “哟，老李啊，你是不是当官都当糊涂了？我问你，行宫跟皇宫的级别是一样的么？迁都之后，那边就是皇宫了，规制上必须要比行宫的级别高很多。”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原本的行宫，在迁都之后，就会是太上皇的寝宫。所以这个没毛病，那本来就是我要送给太上皇休息着玩的。” “可是别的宫殿群呢？那么老大一片，也是人家用真金白银建起来的啊，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人家说给咱就要。” 李同州也回以微笑，“摄政王，那边不是还有很多的宅子，可供这些商户们出售么。想必那些宅子的售卖金，作为这些商户们的补偿来讲，也是只多不少吧。” “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先后顺序，怎么能囫囵的放到一起来谈？”陈守信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边的建筑我看过，道路上要比皇城现有的道路宽很多，即便是常州府的道路都没法比。而且那边的建筑人家也是用了心思的，每一栋宅子归置得都非常的美。” “更不用说，那边还用了好多新式的建设方法。皇宫周围虽然仍然沿用了现有的建筑方式，可是在外围，那个房子，啧啧，修得就是太漂亮了。” “我曾听陛下说过，如果迁都过去之后，打算给咱们这些人分房子。虽然现在是会按照品级来，但是你要是有些余钱补上差价，也能够弄一个不错的园子。” “虽然说，陛下照顾咱们朝中大臣，可是这是在剥削那些商户们啊。这样将来咱们住进了这个宅子里，哪怕这个宅子建设得很美丽，将来上朝还会有专车接送，可是咱们能住得舒坦么？” “那边的规制，比常州府好得太多。那边的署衙，也富丽堂皇的冬暖夏凉，咱们就算是在这么好的环境中工作，心里能舒坦么？” “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囫囵的算啊。这个都城，真心不能迁。迁了之后，咱们会良心不安啊。诸位同僚，一定要三思而行。” 第一四三零章陈守信的后招是啥 好多大臣们都知道，今天的这个戏到底该咋唱，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了。因为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脑子真心有些不够用，跟不上发展的节奏。 其实他们也知道，依着陈守信跟天家的关系，这次的迁都虽然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却会很诚实的赞同。 但是现在这个戏唱到现在，真心没有人能够看得太懂啊。 不与民争利这个论点，已经抛出来两次了。而且第一次的时候，也算是获得了大家的认可，那么就可以成为“有例可循”中的那个“例子”。 可是陈守信在收尾的时候呢，有抛出来那么多的诱惑。什么房子修得漂亮、街道更宽、配套更好、上班更舒心这些，实际上还是在抓人心，让大家动心，然后同意迁都这个事儿。 这就跟陈守信前边说的那些，有些相互矛盾。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陈守信这次玩得太脱，将自己都给玩蒙圈了。 如果换在别人的身上，他们能够给出肯定。可是放到了陈守信这个从来都不按套路走的人身上，你后边就得放个问号。反正即看不明白，也想不懂，那么就跟着看热闹，听结果吧。 姬昊鲲呢，倒是隐隐抓住了一些重点。虽然同样有些模糊，但是已经不想刚刚那么蒙圈了。 “守信啊，你说得很在理。”姬昊鲲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后，先是给予了肯定。 “咱们的朝廷，现在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大周朝的版图也在不断的扩大中，是以才有了这次迁都的想法。” “刚刚你说得很重要，咱们不能让老百姓吃亏。不管这个老百姓是富的，还是穷的，都不能去占百姓们的便宜去。” “不过刚刚李爱卿说得也对，这也不单纯是占便宜与否的事情。咱们搬迁过去以后，那边的房产肯定会跟着上涨，他们也能获利。” “所以朕觉得，这个钱得给，但是应该折中一下。毕竟朝廷还有很多的仗要打，你又是在海上回来的人，亲自经历过海上的战事。那些洋鬼比那些胡族，都要凶残很多。” “陛下，我也知道应该是这么处理。可是到现在，大家伙光想着迁都的事情，却没有人去想给这些商户们补偿的事情。”陈守信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没多有少的，总得给点不是？咱们就不能人家不提，咱们就当不知道还应该有这样的事情吧？” “哎呀，守信，朕知道你是要全朝廷的脸面，也不要觉得有委屈，大家不也是正在讨论这个事情呢么。”姬昊鲲“苦口婆心”的劝道。 “稍后，户部和商部凑一块儿研究研究。看看建皇宫和运转物资，需要给他们多少银钱。也厘定一下他们在出售这些房产，还有在运河上经营时的赋税该交多少。适当的给一些优惠，都是我朝子民，咱们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臣，遵旨。” 户部尚书王怀远，跟商部的蒋含章一起站了出来，恭声应了一句。 “陛下……” 两人刚刚说完，李同州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跟他附近的人都吓一跳，这个声音有些尖利。 “陛下……臣觉得此法也很好。” 李同州下边的话，却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他怎么还说好了呢？ “陛下，臣还是觉得，迁都之事应从长计议。兹事体大，轻忽不得。”李同州硬着头皮说道。 刚刚他反应过来了，现在谈的问题，有些歪楼。连是否迁都都没有确定下来呢，怎么能就谈论给那些商人补偿的事情？ 自己也是太恨陈守信了，但凡他说的，就要反对一下，然后就掉进了他的圈套中。他倒是想说“万万不可”，但是说到了现在，谁能说个不字？ 所以他要努力的把这个楼再给正回来，不能让姬昊鲲和陈守信打马虎眼。迁都的事情，要是让他们做成了，自己这两年所有的努力就都将白费了。 陈守信的威望将会空前的高，姬昊鲲这个皇权持有者抓得也将更加的牢固。到了蓟城那边，自己的影响力将会无限降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除了那些认死理儿的，觉得迁都于理不合意外，其实都是跟拆迁一样，给的拆迁款有些不到位。 皇族中的那些人是觉得迁都过去了，本来就是闲散的人，到了那边也更加的没人在乎。留在皇城，没有朝廷在，他们的日子也会降低几个层次。 而且真个的要是搬到那边去，姬昊鲲可不是白给他们宅子，需要一些补偿款。这个钱，他们不想掏。 李同州的小算盘，就是他的权力欲。现在的日子过得蛮好，虽然不是真正的文臣一哥，但是周吉民已经被他压得死死的。在很多事情上，他已经能够左右内阁。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确实已经将大家伙的注意力又给拉回到该不该迁都的问题上来。大家伙也挺纳闷儿的，啥时候歪楼了呢？ “守信啊，你看，虽然你不赞同迁都，觉得这样可能会影响到朝廷的声誉。但是朝中还是有很多人，都觉得迁都挺好的。”姬昊鲲看着陈守信说道。 “诸位爱卿，再议一议吧。摄政王的顾虑应该考虑，咱们也会给出解决的办法。现在就看迁都之事，于我朝是否有利了。” 他也是没办法，现在同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反正他的心中就很坚定的觉得，迁都挺好。迁都之后，绝对能够让大周朝迈上一个新台阶。 “哎，陛下啊，这个事情吧，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陈守信略显为难的说道。 “这个关系到的毕竟是全体朝臣们的生活质量和工作质量，我也不好太坚持。毕竟这也算是大家伙的事情不是？” “那就还是交给大家来决定吧，大家要是觉得可以迁都。我就厚着脸皮，也跟商会的那些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少给他们支付一些。” 看着陈守信的样子，李同州就气够呛。他现在真的有些摸不准陈守信要干啥了，这货肯定是为了迁都在铺垫。 但是陈守信的后招是什么，他摸不清。陈守信也说了嘛，要交给大家来解决，那他跟着搅和这么半天是为了啥？ 第一四三一章投票吧 陈守信到底是为了啥？这个事情别说李同州猜不到，就算是陈守信的小伙伴们，同样猜不到。 哪怕是在蒋含章这个从小就跟陈守信混在一起的铁杆心里边，都觉得今天的陈守信有些飘忽，抓不到影子。 轰轰烈烈的大讨论再次开启，反正还是刚刚的那些理由。你无法说服我，我也没法辩倒你。有些理由，更是翻来覆去的说。毕竟讨论的时间太长了，肚子里也就那么点存货啊。 等大家讨论了一会儿，陈守信觉得差不多了，也该收尾了，要不然自己都得跟着累坏喽。 “各位同僚、各位同僚，听我一言。” 陈守信拍了拍手，将大家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刚刚我又听了许久，也算是听明白一些事情。大家的理由都有着各自的道理，所以也都很难说服对方。” “我认为，这样就很好。这就证明了大家都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个事情，所以才会从实际出发，来探讨这个事情的合适与否。” “迁都这个事情，在原则上我是反对的。可是我这个小胳膊，有些拗不过诸位的大粗腿。不能因为我的反对，耽误了大家过更好的日子。” “迁都，可不是小事情。往小了说，这也是皇家的家事。毕竟皇宫所在，是为了给天家生活居住所用。” “往大了说，这就是天下人的事情。按李尚书的说法，这就是关系到社稷的重要事情。在这一点上，我也是很赞同的，江山为重啊。” “可是这个事情，今天咱们也讨论了这么久，陛下也发了话，不能够在这个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今天就得拿出来一个章程，我也觉得很对。” “不管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总不能一直悬在那里。我是一个急性子，有事情就必须得处理掉，耽误不得，要不然我闹心。” “听大家说半天，我也算是抓住了一些重点。那么，咱们就可以很简单的处理这个问题。处理完了，不管是迁还是不迁的，都到食为天去吃饭去。” 听到陈守信的话，好些人都乐了起来。他们就是属于那种纯粹看热闹的，因为迁不迁都，他们都是没有发言权的。 “刚刚我说的没差吧？往小了说，这是天家的家事，属于咱们的陛下要搬家。往大了说，这是天下人的事儿，关系到社稷江山，对吧？”陈守信接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 大家齐齐点头，这个话就算是李同州也反驳不得。刚刚大家伙争论的焦点，也就是这个。 “那么不就很简单了么？不管是往小了说，还是往大了看，咱们一个一个来，总归比乱糟糟的一团强吧？”陈守信再次开口说道。 “陛下，诸位王爷。虽然我也算是天家的半子，但是在这个事情上，也没有我发言的权利。让我发言，我也是持否定意见。” “下面我有一问，对于迁都这个事情，各位王爷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咱们不用去考虑新皇宫外给各位王爷归置的那些王府，虽然那边的地界比这边的大，但是咱们考虑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被外物所累。” 陈守信说得一本正经，可是姬昊鲲和姬昊礼外带圣武亲王都露出了笑容。 你都这么提了，谁能不考虑？前边还有姬昊礼的话在，守灵的人都有，也就扯不到祖宗身上去。 左右看了看，圣武亲王笑着点了点头，“守信，姬家虽是皇族，可是陛下只有一个。我们虽是王爷，也是臣子，并无任何反对意见。” 听到圣武亲王的话，李同州心中就是一突。 这是圣武亲王第一次发言，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点出了自己臣子的身份。这是在告诫，告诫朝堂上的这些人，该醒醒了，得明白你是干啥的，都是打工的啊。 “哎，虽然我想反对，可是我也有言在先，那么第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陈守信“很是惋惜”的说道。 “咱们再说第二点，迁都是天下事这个事情。确实是天下事，但是这个天下可并不是由咱们这几个人，或是内阁所能代表的。” “可是这个事情，咱们也不能到街头上逢人便问。那就有些扯淡了，估计全问完，也得几年以后。” “所以刚刚我就琢磨来着，咱们这些当官的，咋样才能够代表这个天下呢？想要全部代表，这个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可能的去代表。” “今日上朝之人，涵盖了朝中所有署衙、所有机构。那么就投票吧，大家一起投票，不记名投票。然后根据各个意见票数的多少，再决定是否迁都。” “再此，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各位。不能够因为迁都之后宅子更好了，生活更便利了，然后就选择同意迁都。” “咱们现在所代表的是天下的百姓和各个机构，不能够因一己私利就妄下判断。大殿中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投票权。大家都要珍惜自己手中的权利，听明白了么？” 这次他直接就宣布了，根本都没有征询大家的意见。因为他是摄政王，面对天家，他可以弱上几分，但是面对上朝中的大臣们，他可就不惯着了。 李同州的心，现在就拔凉拔凉的。这次算是跟陈守信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交手，也算是真正尝到了陈守信的厉害。 都不用看投票的结果了，你就看朝中这些人，尤其是那些下层官员的表情，你就知道这个投票的结果是啥样。 可以说这次陈守信让所有人都参加投票，是对这些人的抬举。要不然他们都是旁听生，那里有说话的权利啊。 而现在他们就能够堂而皇之的参与到这么大事情的决策中，哪怕仅仅是一票，对于他们来讲，也是无上的荣耀。 他想反驳陈守信，想阻止这次投票的进行，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借口。 前边已经承认了这是天下人的事情啊，无法真正让天下人来参与，就只能现在这些人来代表。 这就是陈守信的后招，前边铺垫了那么多，其实都是为了这个投票在做准备。 第一四三二章不能有糊涂账 投票的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那就是压倒性的。并不是没有反对票，拢共也才九票。对于大局，一丁点儿的影响都没有。 投票结束后，本来姬昊鲲是想趁热打铁，将搬迁的日子和搬迁的过程都给确定一下的。不过陈守信这个摄政王没给这个面子，直接就给否了，得让大家伙先到食为天去吃饭去，别的事情，稍后再说。 只不过他却没法跟着大家一起去食为天吃饭，暂时也没法应圣武亲王的约到他的府中去喝酒。临退朝时，他就被姬昊鲲给留在了宫中。 “哎，今日当真凶险，都差点没有成功。”喝了一碗儿汤后姬昊鲲如释重负的说道。 “对了，你是不是上朝的时候就已经想出了这个法子？为啥不早点用出来啊？咱们也不至于饿这么久。”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抓了一根鸡翅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也是啥辙都没有，我以为天子守国门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呢。” “后来我就发现，好像那些下层官员们对于迁都都很期盼。可能是因为有些人在上次常州府售房的时候，并没有买到房产。而这次分房子这个事儿，就对他们很有诱惑力。” “所以我才临时决定的，得让他们一起参与进来。可是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提啊，也就是刚刚大家伙都累得够呛了，才糊里糊涂的糊弄过去。” 姬昊鲲点了点头，“哎，就是有些苦了昊礼了。” “大哥，不用来考虑我，留在皇城，我开心着呢。”边上也在努力吃的姬昊礼笑眯眯的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就跟守信差不多，想过闲淡的日子。可是这个天下，靠我一个人怎么能行？”姬昊鲲摇了摇头。 “嘿嘿，这个着啥急，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而已。”陈守信将啃完的骨头丢到一边随意的说道。 “吐蕃战事结束，肯定会对元蒙人动手。你这个天子都可以守国门了，他这个当弟弟的，为啥就不能代天子出征一下？” “姐夫……”刚刚还挺开心的姬昊礼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 “嗯，这个法子不错。等出征归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人再想别的事情了。”姬昊鲲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真的要给那些商户们支付费用么？虽然国库中现在银子也有好多，可是你也说过，不能一下子将银子都给拿出来，那样会扰乱市场啊。” 陈守信放下了筷子，“这个事情，必须要这么做。要不然真的长久发展下去，将来肯定会有更多营私舞弊和吃拿卡要的事情发生。” “不过就目前来讲，这个也很好处理。咱们照常拨付银子，银子到了他们手中以后，他们再找个名头，捐给朝廷，过一下帐就好。” “咱们不能有糊涂的账目，那样将来都很难改正过来，会成为常例。这次是特例，他们的损失完全可以用新都城那边房产的收益找补回来。” “可是以后呢？以后的战事会更多，也会有自然灾害的发生。等朝廷动作会很慢，就需要他们这些人来出力。” 姬昊鲲和姬昊礼这哥俩齐齐点头，陈守信说的话很在理，这个事情确实含糊不得。含糊得久了，就会成为必然。而到那个时候，这些商户的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逆反心理。 “还有这次投票的事情，以后也可以想办法运用到内阁的决策中。”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但是你虽然是皇帝，也不能太任性。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就让大家都投赞成票。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伙一起讨论，才能够将各个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考虑清楚。要不然要这个内阁，也就没啥必要了。” “反正皇帝和朝臣，本来也就应该处于对立面。这样才会对皇权有所约束，只要找好平衡点，求同存异之下，这个天下才能够被治理得更好。” “昊礼，看到了吧，这货肚子里有很多的干货。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争取将他肚子里的货都给掏出来。”姬昊鲲笑着说道。 姬昊礼苦笑着咧了咧嘴，自家这个姐夫太特殊了，哪里是那么好掏的。而且真个的掏出来以后，自己是不是身上也会被套上枷锁，每天都得努力干活？ “姐夫，我有一事不明。明明都知道李同州会反对，为什么迁都的事情，不在将他处理之后，再来讨论呢？”姬昊礼好奇的问道。 “一个原因是因为这样的话，就会拖好久，你们家老大等不及。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样比较有趣儿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一次也算是堂堂正正的战胜了李同州，而不是通过运用手中的权利来压制他。所以好多聪明人，以后也会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是啊，即便是皇帝，在处理人的时候，也要做到有理有据才行。”姬昊鲲说道。 “手中的权利越大，越是应该以理服人。就比如说你姐夫，以前就是胡搅蛮缠，浑不讲理，你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扯我进来干啥？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得你自己来运作。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工夫啊，而且我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还是那句话，未来如何都不要去管。现在这个天下，还是你们姬家的，那么重要的事情，就得你们姬家人自己来处理。” 他这是实话实说，今天的投票，其实也是用了在后世时司空见惯的手段。但是他这个实话，在这哥俩的心里边，就认为这货是在自谦，是想偷懒。 没有人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计较，反正以后有事了，摆不平了，再将他给拖进来就好嘛，他总不能跟着看热闹就是了。 也是真的累坏了，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三人根本都不顾忌啥吃相不吃相了，都是猛往肚子里划拉。 今天这一上午外带拐个弯的，就算是姬昊鲲这个一直坐着的人多很累呢，就更不用说他们俩一站到底了。 第一四三三章求一醉 在皇宫里饱餐了一顿稍晚的午餐，然后又睡了一小会稍晚的午觉，陈守信又打起精神，奔着圣武亲王的府邸走了过去。 是一个守信的人么，所以答应了要过去吃饭喝竹酒，那不管是什么时间，也必须得过去吃点儿、喝点儿。 对于这边，那也是熟门熟路。唯一让陈守信有些感伤的，就是过来的时候路过了原本的晋王府。 哪怕现在的晋王府并没有破败，可是那紧闭的府门和府门上的那些钉子，就让陈守信的心中很不舒坦。 跟晋王，当初很谈得来。偶有嬉笑怒骂，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那时候，他就将晋王引为知己。 谁能够想到晋王心中会有不平气，竟然还鼓捣出来一个青冥教。更是由意图谋反，变成了真正的谋反。 时也，事也啊！ “哎，大黑，走吧。” 看了一会儿紧闭的府门，陈守信低声说了一句。 大黑一甩鞭花，大马车缓缓启动。 过往的百姓，虽然对于当初晋王谋反的事情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在以前，陈守信跟晋王的关系不错。 现在看到他的马车在晋王府门前停留，心中也很是佩服。摄政王是一个念旧情的啊，于公晋王是谋反之人，于私两人也是莫逆之交。 以前的晋王府如何的风光，可是在案子发了以后，又有几人到府门前观看过？除了那些办案查封的人，摄政王是头一个。 “我就说你小子一准儿会过来。”来到了圣武亲王府门前，圣武亲王洪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说我这个牌面儿是不是有些大啊？劳二位亲迎，这是罪过。”陈守信跳下马车笑嘻嘻的说道。 “大餐估计你是吃不下了，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肉串儿，赶紧给我们烤起来。”成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烤串可以有，竹酒不能少，管够？求一醉啊。”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管够，跟别人喝就糟蹋了，就留着跟你喝。”成王很欣慰。 “好了、好了，快些进去吧，酒虫都往上爬了。”圣武亲王揽着两人的肩膀就往府里走。 这边的准备很充分，不管是串好了的羊肉串或是蔬菜，还是腌制好的牛肉，就连炭火都已经生好了。 本来是要过来做大餐的水生，现在就成了陈守信的助手。就算是陈守信的手艺稍差，今天也得陈守信亲自来烤。 烤架上铺满了肉串，陈守信抽空喝了一口竹酒，“味道还是很好，却少了在剑南时的那股特殊的韵味儿。” “哈哈，酒是一样的酒，仅仅是心境不同罢了。”成王大笑着说道。 “勿需为我感伤，没了王位，这个生活过得反倒更加的自在。你刚刚可说了，今天是为求醉而来，不醉不归。” “确实是为了求醉而来，身累、心累。”陈守信苦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的朝堂之上，结果不是很好么？”圣武亲王诧异的问道。 “哎，虽然结果很好，可是也因为结果太好了，我心中才有些不舒服。”陈守信神情低落的说道。 “这次多少用了一些小手段，用利益来吸引大家的注意。等什么时候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朝臣们都能够从朝廷的利益出发来考虑这个事情，那便成了。” “为何留着李同州呢？”圣武亲王接着问道。 “为了陪他玩。而且就算是没了李同州，还会有王同州、张同州，各种同州。有他在这个位置上，反倒轻松一些。”陈守信说道。 “朝堂上，其实还真需要一些经常唱反调的人。因为他们想要唱反调，肯定就是会找寻计划中的不足之处。” “只不过李同州现在的路已经走歪了，陷入到了争权夺利的怪圈儿之中。他眼所见、心所想，肯定会受到限制。” 圣武亲王和成王齐齐点头，陈守信的话说得没差。两人其实，也都是有切身感受的。 圣武亲王就不用说了，原本就是一心赚钱做生意，所以这个日子一直都过得挺快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根本都烦不到他。 成王呢？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在去了王位之后，他也觉得这个日子过得舒坦了。每天不愁吃喝，东逛西逛，一点生活的负担都没有。 以前有封地、有兵卒，可是那个日子过得很累。现在是无事一身轻，正儿八经的享受生活。 “对了，你们也会搬到蓟城吧？那边王爷的府邸，建设得确实很棒。”陈守信翻了一遍肉串后问道。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两人齐齐摇头。 “于我们而言，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搬迁到那里，舟车劳顿不说，生活上也不熟悉，还不如在这边呆着好。”圣武亲王笑着说道。 “这里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熟悉的生活，活得自在一些。你小子要记住，将来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陪我们喝一顿。” “嘿嘿，以后我的日子，也就是东逛西逛。朝堂上的事情，我真是很厌烦啊。”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 “我现在就盼着啊，整个天下快些平定下来。那时候我就是真的一点心都不用跟着操了，都拿我当高人，可是我自己清楚我就是个草包啊。”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说了真话，反倒没人会相信。 今天这个话，他说了两次。开始的时候姬昊鲲和姬昊礼哥俩没有信，现在的圣武亲王和成王，同样没有信。 “你劳碌一些，我们的后世子孙就能够多享几年福。”成王将烤架上的肉串捡起来一串，边吃边说。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抓了一些孜然、辣椒面和盐撒了上去。自己说的是真话啊，咋就没人信呢？ 现在的自己还能勉强支撑一阵儿，等将来发展变化了，自己肚子里的能水儿哪里够用？与其那时候被人家给看出来，还不如现在收手比较稳当一些呢。 还别说，两位王爷作陪，让他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些。再加上美味的烤串和竹酒，陈守信也是真的开始放量了。 求一醉嘛，是真的要喝醉。 第一四三四章酒后闹事了？ 头昏脑胀，外带口渴，稍稍动一下又浑身疲惫。陈守信知道，自己昨天真的是喝多了，也喝断片儿了。 后边发生了啥，一丁点都不清楚，不过看着自家柚子媳妇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还有五姑娘的面无表情，他就觉得昨天可能又犯了错。 努力坐起来，柚子赶忙将边上的水端给他，咕噜噜的灌完之后，这才舒坦了许多。 “那个，昨天我又唱歌了？”陈守信小心谨慎的问道。 柚子摇了摇头。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以前自己喝醉爱唱歌，这次竟然没唱，有些奇怪。 “那我昨天又跟大黑在外边四处乱逛了？”陈守信再次小心的问道。 柚子还是摇了摇头。 陈守信抓瞎了，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应该犯的错误，都叨咕了一遍，柚子也是一直摇头。 问题严重了啊，看五姑娘现在的表情，自己这次犯的事儿不小。 “真的想不起来了？” 冷着脸的五姑娘，一下子换上了笑脸，给陈守信吓得一激灵。 赶忙爬到五姑娘的身后，很是讨好的给她捏起了肩膀，“昨天路过晋王府之后，心情有些不舒畅，然后跟圣武亲王和成王，就多喝了一些。” “这就是你酒后闹事的理由么？”五姑娘的语气又转为了平淡。 “嘿嘿，那个啥，媳妇啊，我要是犯错了，您老人家该打就打，该骂就骂。”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滚一边坐着去。”五姑娘骂了他一句。 这货太坏了，当着柚子的面都敢跟自己动手动脚的。想要蒙混过关？今天不好使。 陈守信乖乖坐到了一边，柚子吃吃笑着也跑到了陈守信的身后，给他按摩。 刚刚陈守信的小动作，她也看到了。现在她也放心了，就算是五姐姐要收拾少爷，应该也不会用啥重手法。 陈守信给柚子使了个眼色，自己是真不知道犯了啥错，就盼着柚子媳妇给自己解惑。 柚子小心的往五姑娘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五姑娘没啥别的指示，这才轻声说道，“少爷啊，昨天回来，您可是真能折腾。” “天都黑了，还非要往房顶上爬，说什么要晒月光浴。关键是不仅仅你自己爬上去，还要带着孩子们一起晒。” “昨天是阴天啊，连个月亮都没有，就算是想晒也晒不成。然后您晒了一会儿，又让大黑给找铁棍。找来了铁棍，又举着棍子满院子乱跑。” “呃……我又说啥了？”陈守信即尴尬又有些心虚的问道。 “一个劲儿的喊着我们给你穿衣服，可是呢，拿来了衣服还一个劲儿的乱跑。后来五姐姐说不管你了，你自己跑了一会儿，就趴院子里睡着了。” 听到柚子的描述，他都是一阵后怕。这个已经将昨天的事情，完全给复原了嘛。只不过媳妇们不知道自己的经历，所以将自己喊的“穿”给理解成了穿衣服。 估摸着自己当时的状态，是想着穿越呢。 也算是自己命大，昨天仅仅是阴天，没有雷电。要不然穿不穿的不知道，被雷劈一道还是很有可能的。 后怕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算是犯了小错误。然后他的胆子就再次大了起来，先是在柚子的脸上啃了一口，然后就对着五姑娘上下其手。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醉酒后遗症，但是他在精神上是很愉悦的。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让媳妇们管呢？ “少爷，今天还出去么？”看到陈守信出来，大黑赶忙凑过来问道。 “出去？干啥去？”陈守信有些诧异了。 “呃……少爷，昨天回来的时候，您说今天要继续出去练功去。”大黑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我回来的时候说的？”陈守信有些不淡定了，好像自己回来这一路上也没消停。 大黑点了点头，“少爷，您说要练陆地飞行。所以回来的路上，都是我们抬着您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 陈守信干笑了两声，幻想了一下当时的样子，应该是很傻很傻的。 “去去去，一边去，活腻味了？要不要穿着全套装备，围着庄子跑几圈儿去？”陈守信瞪了大黑一眼说道。 这货也跟着变得调皮了，哪里是好心的跟自己问是不是出去，这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 来到了外边的院子中，自家的宝贝大闺女囡囡小朋友正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一起踢足球玩呢。还别说，别看都是小萝卜头，人家也是踢得似模似样的。 “少爷、少爷。” 刚刚看了一会儿，柚子又从后边寻了过来。 “乖乖小柚子，中午想吃啥？”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嗯，我想吃炖牛肉了。”柚子应了一句，然后又皱了皱鼻子，“少爷，人家不是跟你说中午要吃啥呢。” “再过月余，落雪和秋香便要生产了，你平时也应该多关心她们一下嘛。怀过孩子的人才知道，这时候是有多心焦。” 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我的傻柚子啊，都是我的媳妇，我哪能不多关心。只不过她们两个啊，可没有你这么黏人。我要是问得多了，她们还有些烦呢。” “嘿嘿，她们生的宝宝啊，这次总归有我起名字的机会了。咱们就在皇城里偷偷的生，然后把名字直接给起好。” “少爷，真的么？那老爷和太上皇，不会骂您啊？”柚子好奇的问道。 “切，怕了他们？咱们这叫先斩后奏。”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说啥都要将命名权给抢过来。自己的孩子不算少，可是呢，没有一个是自己起的名字啊。 有时候他都挺羡慕铁牛的，人家的娃就是自己给起的名字。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开始长草。得翻翻字典去，要不然到时候起不出来好名字，那不露了怯？也得在自己的这些媳妇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把啊。 看着陈守信慌张跑掉的身影，柚子愣了一下。很想告诉陈守信，别忘了中午的炖牛肉。想了想，她就自己跑到了厨房，中午真的想吃炖牛肉啊。 第一四三五章要打宣传战 陈守信在家里边琢磨未来要出生的孩子们的名字，整个皇城可有些小乱套。 昨天陈守信就说过，朝堂上的这些人，真的无法代表百姓。现如今迁都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皇城百姓们的心就跟着乱了。 在很多人的心中就觉得，这次迁都，是朝廷不要大家伙儿了。或者说是，皇城的风水不好了，要不然为啥迁都？ 称之为人心惶惶，也不为过。 会有这样的情况，也在陈守信的预料之中。预料之外的是，现在反应这么强烈，也是因为有些人在推波助澜。 这个“有些人”稍稍一查，就跟互助会有些关联。 但是你还不能办他们妖言惑众，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还达不到量刑的程度。说的也都是含糊的话，个中意思，自己去领会。 如何安抚皇城百姓慌乱的心，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姬昊鲲这边，也安排人过来让陈守信过去皇宫，一起商量商量。 昨天才确定的事情，今天下午就闹腾成这个样子，即便是在陈守信看来，也有些过分了。 成王败寇么，在朝堂上你没折腾出啥浪花，现在你将这些百姓们给拱到前边来，这个心思就大大的坏了。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需要太担心。”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所想的无非是用舆论给咱们添些乱，所以放出去的话都是似是而非，又很有误导性的话语。在搞舆论宣传这个事情上，咱们真心不用在乎他们。” “守信，这个事情可轻忽不得啊。”姬昊鲲皱眉说道。 “如今对外有战事，于内民心要是不稳的话，真的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你那边的布局怎么样了？这个李同州让我现在很不爽。” 陈守信笑着给姬昊鲲倒了一杯茶，心中也是替李同州惋惜。只能说，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李贤给忽悠的，然后现在两人捆到了一起。你偷偷摸摸的赚点钱，这不挺好的么。现在呢？又卯足了力气跟姬昊鲲掰手腕。这不是活腻味了是啥？ 你虽然是朝中重臣，可是现在的政治气候，大家伙还都是为老姬家打工啊。而且这个老板还不是一般人，手中掌控着的权利太大。 就算是将来你真的攒了些钱，也是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啊。 以前的李同州，虽然有些油滑，但是那也是这个时代为官者的本性。而现在的李同州，则是由些疯狂。 “对于互助会的事情，咱们真的不用着急。”陈守信说道。 “如今咱们的布局已经展开，他们资金运转的手段，也快查清了。到时候全都在咱们的监管之下，会让他们好好的喝几壶的。” “再说现在的事情，其实仅仅是因为百姓们对现如今天下局势的不了解。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所见的自然也就是眼前的利益。” “刚刚我也说了，这就是舆论与宣传。只要咱们将宣传给做到了位，那么舆论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倒向咱们这一方。” “咱们迁都，本来也不是为了祸害百姓，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百姓们也仅仅是对迁都的意义并不了解，所以这个都是小事儿。” “现在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迁都之后，这边该如何归置。是成立个小朝廷，暂理这边的事务，还是直接放弃。” 姬昊鲲皱了皱眉，“各有优缺点。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放弃的，可是昊礼还要留在这边，我又觉得成立个小朝廷也不错。你的看法呢？” “我觉得，还是直接放弃的好。然后对皇宫加以修葺和维护，作为景点儿，供百姓们来参观。”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啊……这里可是皇宫啊。”姬昊鲲大惊失色的问道。 “就是因为是皇宫啊，所以才要正式对外开放，让百姓们了解天家每一天，到底都是在做什么。”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说道。 “在百姓们的心中，皇宫或者说是天家，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所在。但是这样的神秘反倒是咱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咱们不需要让百姓们对咱们有着这样的畏惧，需要的而是百姓们的拥护。” “皇权很稳，因为咱们大周朝的实力很强。当百姓们知道，你这个皇帝，每天并不是在吃喝享乐，而是为这个天下操碎了心，你想想，那时候回事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姬昊鲲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容我再考虑考虑，还有别的建议么？” 陈守信也不在乎，“第二个建议，就是改善皇城百姓的生活居住环境。有些道路太窄了，该扩一扩了。” “这个没问题，而且这部分的资金，也完全可以从国库中拿出来。”姬昊鲲说道。 “再有的，就是对迁都之后拥有何等重要的意义，进行宣传。”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守信啊，你看，是不是应该将这个给放到前边？”姬昊鲲苦笑着问道。 他就觉得陈守信将这个顺序给搞反了，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让百姓们知道迁都是很正确、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儿嘛。 陈守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这才是宣传的正确顺序。” “告诉百姓们，将来皇宫会对外开放，给他们参观。即可以收一些门票钱，也可以将他们的注意力给分散。” “注意力分散了，他们再看到朝廷为了让他们更好的生活做出的布置，这样他们心中的想法也会跟着变一变。” “不要怪他们，他们所见的真的仅仅是个人的利益。其实就算是换成了我是普通老百姓，我所想的也会是这些。” “而到了这时候，再跟他们阐述迁都的重要政治意义，他们才会有那个心情坐下来认真的听，认真的想。咱们迁都并不是抛弃了他们，而是为了整个大周朝变得更加的繁荣富强。” 姬昊鲲略显为难的点了点头，“虽然我现在是皇帝，可是皇宫开放的事情，我还是得慎重一些。哪怕这里的皇宫，以后也就是闲置的皇宫。” “这是应当的，不过我觉得迁都都答应了，这个事情都是小事儿。与民同乐啊，并不仅仅是说说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姬昊鲲白了他一眼，你说的好轻松，我这个当皇帝的却好为难啊。 第一四三六章荣福的成绩 “我打算在处理完了李同州的事情之后，就开始搬迁，你觉得怎么样？”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这个跟我都没啥关系，你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前边也就是那些小东西、摆件啥的往那边运。那边真正启动，还是找白云给挑个日子吧。” “该做的祭拜，这个也不能省。到了那边，哪怕出了一点点的状况，人们都会跟着心惊胆颤的。” “放心吧，这些事情就算是我不想做，到时候也必须要做。”姬昊鲲苦笑着说道，觉得陈守信反倒变得有些婆妈。 “对了，海上有新的消息传过来。在你们回来没多久，就又有一支船队抵达三佛齐。不过规模较小，一共才八艘船，直接被咱们给剿灭了。” “不过也有一点小状况。这次来的西洋人，跟上次你们打的西洋人，好像不是一国的西洋人。他们说的话，不一样。” 陈守信伸了个懒腰，“那边啊，估摸着也跟咱们这边差不多。也有好多的族，不过他们大体上长得也差不多就是了。” “咱们觉得现在的地盘够大了，其实在大洋那边的地盘也不算小。所以咱们有朝一日，必须得到那边去瞅瞅去，再抢一些地盘。” 姬昊鲲也来了兴致，“守信，你说有没有那个机会，让天下真正以周朝为主？” 陈守信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我打击你，这个真够呛。那边距离太远了啊，咱们也不知道那边的地盘有多大。” “咱们将倭国和高丽国攻打下来，改成了咱们的行省，这是因为距离咱们很近，他们的地盘也小一些，好管理。” “其实就是征战罗刹人，咱们顶多也就是喊喊口号罢了。吐蕃那边的环境恶劣，罗刹那边的环境也是一个极端。冷得很，打仗太费劲儿。” “不过就算是这样，咱们也得跟他们打一打。即便不能够将所有国家都给征服，也要让他们知道在遥远的东方，这里人民生活得很好，打仗也很厉害。”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鲲有些惋惜。 身为一位皇帝，肯定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梦想。现在的眼界开阔了，他就想着真正的统一天下。 以前口中的统一天下，有些小瑕疵。那时候眼中的天下还太小，没有现在看到的那么大。只不过陈守信的话，也让他的这个小目标，直接灰飞烟灭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对的，就算是自己活到死，大周朝的兵卒，也无法遍布大洋两岸，将能够发现的国家全部给占领过来。 其实陈守信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所以才故意给他泼这一盆冷水。 不泼不行啊，不泼的话，搞不好就会变成穷兵黩武。现在的大周朝看似强大，那是跟以前的大周朝相比，实际上也没强多少。 不管是打仗你还是发展，需要的关键因素，都是人。而人口数量，不是你树立一个目标，喊几个口号，你就能够增长起来的，这需要时间。 他可是见识过后世时的场景，曾经也有国家野心比较大，不过等待他们的也只有失败。而后世的时候，工业多么发达啊，有轮船有飞机，现在呢？运输能力还是太差了。 在这边又混了一会儿，没有留在这边吃饭，得回家跟自己的老婆孩子们一起吃。昨天在外边浪了那么久，还喝多了，犯了小错误，那么今天必须得变成乖宝宝。 回到了家中，水生已经将饭菜给弄好了，就等着他呢。他也很庆幸，这要是不回来，估摸着今天晚上这个家法也够自己受的。 别看是一大家子人，现在也就晚饭的时候能够全和一些。中午的时候，人家荣福带着姐妹们都是在食为天对付一口。 “你们的事业做得怎么样了啊？每天在外边东跑西颠的，两个大肚子还得跟着凑热闹。”陈守信笑着问道。 “老陈，我们当然是很有成绩啦。”荣福喜滋滋的说道。 “虽然在外边跑得累了一些，可是这样忙的挺好的。落雪和秋香，你也不要担心，她们就是跟着看热闹，打发时间呢。” “我倒是不担心她们，我是担心你啊，很怕你给鼓捣出啥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陈守信说道。 荣福皱了皱鼻子，太不相信人了嘛。不过人家也不放在心上，夹了一根鸡爪，直接就开啃。 关心了一下媳妇们的工作，哪怕这个关心也仅仅是流于表面，他觉得已经可以了，然后他又关心起了孩子们。 其实人家孩子们哪里用得着他关心啊，每天在囡囡大姐的带领下，吃的香、玩的开心、睡得好呢。 只不过现在他因为犯了错，得在老婆孩子跟前儿多积攒一些印象分儿啊。要不然老婆孩子们联合起来，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更难熬。 “老陈，迁都这个事情，没啥影响吧？”吃了一会儿后荣福又开口问道。 “你们也听着消息了？”陈守信笑着问道。 荣福点了点头，“好多人都说皇城的风水要变了，所以才会迁都呢。” “这些都是有心人鼓捣出来的谣言，稍后朝廷会推出一些举措来稳定人心。”陈守信说道。 “你们到时候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发表啥看法，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要不然有些人不理解，再说一些混话，还会把你们给气到。” “嗯，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我们应该参合的事情。”荣福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已经开始登记想要出来工作的人员呢，到时候会给她们找到一份适合她们的工作。” 荣福还是没有忍住，略带些小显摆的将最近的工作成果给讲了出来。 陈守信也毫不吝啬的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远超我的期待。” 这个夸奖可不是流于表面的，而是发自真心的。 他还以为永福她们鼓捣的事情，顶多就是维护一下女同胞的权益，没想到竟然是深入底层，做起了实事儿。 前边的那个是在务虚，后边的这个就是在务实。而且后边的这个，工作量也非常大，得给媳妇们累够呛啊。 第一四三七章白云跟着蹭热度 陈守信要跟一小撮人打宣传战，那是必须要打的。而且在打宣传战这个事情上，对于陈守信来讲，那也算得上是鼻祖级人物了。 当初在攻打高丽国的时候，就已经操持过了一轮。而现在李同州和李贤鼓捣的这些，仅仅是小意思。 姬昊鲲这个小伙伴，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直接拿出了旨意，全国宣告，等搬迁结束后，皇城的皇宫会对外开放。 这还不仅仅是简单的开放，所有的宫殿都是维持原样。还会有专人讲解，让他们知道平日子住在皇宫中的这些人，吃喝用度，都是啥样的。 这道旨意一出，虽然没有造成天下惊的情形，最起码现在皇城的人们，都跟着惊了。 这个事情，太邪乎了吧？那可是皇宫啊，皇帝和妃子们生活的所在，也是大臣们议论国事的所在，这就让大家伙参观玩？ 然后这就变成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事情，至于说迁都啊、皇城风水啊，这些事情真心顾不上了。跟陈守信当初的预期，那是一样一样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人们都有猎奇心理啊。就好象那些八卦新闻一样，有些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看到标题后还是会点进去看两眼。 皇宫对外开放，估计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能够一窥天家隐私。 大周朝的人很多，这么多的人里边，有多少人能够到皇宫里溜达一圈儿？屈指可数啊。而且皇宫的后宫，对于很多人来讲那更是禁地中的禁地，就算是陈守信当初也没敢胡乱的溜达。 这是宣传战中打响的第一炮，效果那是相当的好。 陈守信这边也没有闲着，也帮忙放了一枪。皇城的食为天对外宣布，这里现在是、将来也会是食为天的总店。 这个意义同样不一样，因为人们前边在乎的就是风水问题。觉得迁都的根由，就是皇城的风水要变坏。 陈守信可是有金童子的美名，食为天又是他的当家产业，现在宣布了这个，就是在告诉所有人，风水没问题。 随着陈守信这一枪打出来，他的小伙伴们也不甘寂寞。这些小伙伴，就是来自于商会的那些东家们。对于皇城位置的重要性，同样给予了肯定，将来也会将这里作为一个货物的集散地。 如果说这些人跟着凑热闹，顶多能够起到一点点摇旗呐喊的作用。那么白云观那边流传出来的消息，就让好多人的心里安稳了。 因为人家白云观也说了，咱们白云观虽然没有旗舰店，可是白云观就是白云观，天上地下唯有这一个白云观。 白云观是道教的抗霸子啊，老百姓找人看风水要么找风水先生，要么就是找道士。现在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经过白云观的官v确认，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没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因为宗教的信仰之力，很特别。 坐在家里边的陈守信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老滑头”。不过事实证明，你真的不能在背后骂人，他刚刚骂完，就看到白云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太狡猾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哪里有？出家人，善念为本，看不得民心慌慌啊。”白云道长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拎起一串葡萄直接开吃。 “还不狡猾？蹭我们宣传战的热度，其实是为了堵朝廷的嘴，很怕再参合到朝政里边来？”陈守信无奈的问道。 白云道长，得意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恢复道教的正常路途吧。跟权力搅和得太深，就会更加的危险。” “这两年，我从上倒下撸了这么多次，才算还道门一个清净。我可不想等我百年之后，又会有新的波澜。” “道者，为的只是修道。世间事，除了一些善事可做，别的事情，还是能不参合就不参合为妙。” “希望，你未来的继任者，也能够有此见地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次的热度，就让你跟着蹭一下了。老大那边我也会说一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征调你们道门的人过去蓟城跟着一起治国。” “不过还是应该派一些人过去的，专门负责协调你们道门内部的事务。以前宗教这一块儿，没有人管。现在有了专属的衙门，以后有事情也会统一管理。” “虽然说在大周朝的未来，你们可能无法做到一家独大。但是你们发展了这么久，对于很多教派来讲，都领先了好多，基础还是很好的。” “别无所求，只要能够让道教传承下去就好。”白云很是轻松的说了一句。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跟着到蓟城去啊？”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只要我还是白云观的白云，非奉诏不去。不过我现在也在找寻接班人，什么时候成了闲云野鹤，就能够四处随便溜达了。” 陈守信点了点头，“跟着操心了大半辈子，确实也该歇一歇了。人生，其实还是蛮短暂的，能够任由咱们自己随意支配的时间就更少了。” “快些培养吧，也别想着啥太多宏伟的目标，非得将道门建设成世界第一大啥的。只要能秉持着你现在的想法，这就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佳才难寻啊。”白云叹了口气。 继承人，并不是那么好选择的。要是自己看走了眼，选了一个有野心，有想法的出来，依着现在朝廷的能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把道门给灭了。 可是不选还不行，自己的年岁确实也有些大了。如果现在不着手培养，恐怕到时候搞不好就是后继无人。 这次之所以会跟着凑热闹，也就是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要将道教跟朝廷分开得更彻底一些。 以后的道教，就是一个简单的宗教流派，没有啥别的乱七八糟的功能。这样对于整个道门的诱惑力就会降低很多，道门的人，也可以专心修道，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得越多，越危险啊。 第一四三八章为对方活着 对于白云这个干爹，小囡囡还是蛮在乎、蛮喜欢的。在外边跟着弟弟妹妹们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就凑到了陈守信他们这边来。 看到了小囡囡，人家白云连陈守信都不管了，直接就牵着小家伙的手，跟着一起到外边去玩耍。 平时陈守信可以跟孩子们玩到一起，人家白云也不是善茬儿，同样跟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柚子端着一小盆刚刚炒好的瓜子给陈守信和白云送过来，却发现这边只剩下了自家的少爷。 “不用管白云，跟孩子们玩去了，咱们自己吃。”陈守信笑着说道。 “少爷啊，你说将来咱们住在哪里好呢？”柚子好奇的问道。 “咱们啊，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可以住在陈家庄，也可以住在平卢府的城堡里，还可以住在蓟城的大宅子里。”陈守信笑着说道。 “等将来有时间了，咱们就多走走、多看看，多修一些房产，这样咱们就跟不用愁住了，哪里都有咱们的家。” “少爷……，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儿呢。”柚子摇晃起了他的胳膊。 “少爷也在跟你说正经事啊，其实我住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看你们喜欢住在哪里。”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少爷这辈子啊，会拿出最多的时间跟你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然后听你们的话，你们说干啥，咱们就干啥。” “嗯，少爷好乖。”柚子开心得不行，顺便啃了陈守信一口。 “其实，我们也是跟着少爷走，少爷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啊，有少爷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陈守信是好丈夫，他的这些媳妇们，也都是好媳妇。 虽然说现在荣福领着自己其余的姐妹们找到了为之奋斗的事情，可那也是在陈守信的支持下才开启的。 迁都之后，将来的生活肯定会有变化。这个变化该如何，大家伙不知道。所以柚子才会提前过来打探消息，好做到心中有数。 结果，有些模棱两可，但是她却非常的开心。因为她知道大家伙在少爷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这就足够了。 “柚子啊，你说咱们最近要不要努力一下，再生个娃啥的？”陈守信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啊……”柚子惊呼了一小下，然后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少爷，我都生了俩，再生多的话，会不会不好？要不等榴莲再生俩的，然后我再生？” 看着自己的傻柚子，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宠溺的掐了一下，“这个事情哪里有轮着来的，谁赶上算谁的。” “别看现在的孩子们也不算少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少。兄弟姐妹多起来，这样的生活才热闹啊。” “你就看小囡囡，现在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得多开心。等将来囡囡大一些了，要到学堂去读书，别的孩子们也能够自己玩。” “反正咱们也不图希将来孩子们非得成为才子啥的，只要他们都能够开开心心快乐的生活，这就挺好的。” “咱们家的家产啊，现在也够多了。要是不多生一些孩子，将来都分不出去。反正咱们都还年轻呢，等将皇城这边的事情都鼓捣完了，咱们接下来的重要任务，就是努力生娃。”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柚子也是听得一本正经。她就觉得陈守信这个小目标，树立得很好。 就是得多生娃啊，孩子们多了才有意思呢。现在孩子们还是有些少，都不能自己凑一大桌子。想一想将来这些孩子们都能够将家里最大的那个圆桌给坐满，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从房子里出来的五姑娘，看着两人“想入非非”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 这肯定是陈守信又给柚子灌了啥迷汤了，然后就将柚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已经是家里边的常态了，基本上家里边的阵线中，柚子就是那最弱的一环。 “正好道长也过来了，晚上吃火锅？”做到了两人的身边后，五姑娘说道。 “嗯，行，听媳妇的。媳妇说吃啥，咱们就吃啥。”陈守信略显油腻的说道。 听着他的声音，五姑娘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有些疑惑的仔细端详了一下这货跟柚子，想看看这俩是不是做了啥少儿不宜的事情。 “五姐姐，人家什么都没有做嘛。”被五姑娘给看得羞红了脸，柚子就赶忙跑到了她的身边。 “那你这么心虚干啥？”五姑娘在她的鼻子上也点了一下。 “少爷……少爷说以后要多生娃嘛。”柚子压低了声音。 “这个事情倒是不错，你们放心的生吧，到时候我帮你们带。”五姑娘直接就给予了肯定与支持。 “哎呀，我忘了。”柚子倒是有些小惊慌。 她这才想起来，当初白云就给五姑娘把过脉，能够生一个小囡囡都是万幸了，以后是再也生不了。 “傻丫头啊，我能有小囡囡，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五姑娘也在柚子的脸上宠溺的掐了一把。 “所以你们才要努力，小囡囡可是非常喜欢照顾弟弟妹妹们呢。你们生得越多，小家伙玩得就越开心。” “嗯，多生一些，少爷也能多起一些名字。”柚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五姑娘好笑的看了陈守信一眼，陈守信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要不是柚子提起来，自己都将这个事情给忘了。这次要偷摸生，然后抢夺命名权。不过这两天太忙，自己就没顾得过来。 看来今天吃完了饭，还得到书房去翻字典啊。自己肚子里的墨水，真心有些少，光靠自己很难完成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多了一个五姑娘，三人坐在这边也继续探讨了一下将来将哪里作为主生活区的问题。探讨了半天，得出的结果其实还是啥都没定下来。 陈守信是为了老婆孩子们活着，以她们的意见为主。她们呢？又是为陈守信活着，都听他的。 估摸着这个问题，暂时也是无解的，就等真正迁都以后，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需要。 别看他们没研究出来，不过他们还是挺开心的，都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呢。 第一四三九章情报的时效性 陈守信的手中，也有一份关于海上局势的战报，要比姬昊鲲收到的更加详细一些。当然了，到他手里的时候，也晚了一些。 这也并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背着姬昊鲲，毕竟他是皇帝，就得获得第一手的资料，这个资料在详尽程度上，自然也会差一些。 详细的资料上来讲，就并不是那么乐观了。虽然战报上确实是获得了大捷，但是在过程上来讲却有些艰辛。 这些洋人虽然说在炮弹的技术上没有大周朝研发得快，但是他们在铸炮的技术上，要比大周朝好，所以人家的炮弹也打得比较远。 大周朝在以多打少，获得全面优势的情况下，还有三艘战舰被人家给轰出来好几个窟窿。万幸的是，仅仅有些兵卒受伤，并没有阵亡。 不过这个情报可以说是很久以前的了，海上的路要走，传递到了平卢府后，陆上的路还要走，就有这个时间差。 “少爷，我觉得您也不用去担心。现在咱们的补给船队应该已经抵达了三佛齐，那边的岛屿虽多，但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岛屿，并不是很多。”韩谷笑着说道。 “而且咱们领先了一筹，就能够将这个领先给保持下去。咱们的火炮会给这些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个纳吉很配合，看来他也认清了现实。属下觉得可以给他适当的封个官儿，赏一身儿官服。还有那个马哈，属下觉得可以直接吸收进来。” “那个弗朗西斯，我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看传递来的情报，他是有投诚的心，而且态度还很坚决。可是我真的不敢去信，怕是诈降。” “当初咱们俘虏了那么多的元蒙人，也仅仅是用在倭省，也不敢用他们去对付元蒙人。毕竟打杀同族之人，还是有些风险。”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在我看来，这个弗朗西斯反倒比那个三佛齐的纳吉，更加实诚一些。” “呃……少爷，不会吧，这些洋人，真的这么冷血？”韩谷诧异的问道。 “不是他们冷血，怎么说呢，这个跟他们的大背景有些关系吧。”陈守信想了一下说道。 “能够带着战舰出来的，要么是真正有钱有势的，要么就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混不下去的破落户。就有些类似近藤的那种，只不过比近藤强一些罢了。” “你的建议很不错，也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对于周朝应该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稍后给那边发信，给这三人准备一个盛大的封官仪式。” “告诉纳兰吉，纳吉要多加监视。虽然在他的指引下，将爪哇人找寻得差不多了。但是在三佛齐，咱们毕竟是外来者。” “少爷，属下顾虑的是不知现在是否有更多的洋人舰队陆续抵达。”韩谷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从三佛齐提供的资料来看，在三佛齐之外，其实也是有很多适宜驻扎的岛屿。只不过没有三佛齐这边的岛屿群经营得好罢了。” “哎，这个事情，咱们就是担心也没有用。纳兰吉他们在那边，肯定是要打一些硬仗的。咱们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给他们送补给、送人才。”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很难把握到详细准确的情况。现在咱们商量的这些，等再传到那边去，都不定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就看纳兰吉的临机决断和布局了，希望他能够给咱们带来一些惊喜。不过他也是个稳当人，有他在那边，能放心一些。” 韩谷笑着点了点头，这也算是陈守信一直以来的用人标准吧。 按理说，纳兰吉一个陆军统领，并不适合打海战。可是上次过去后，陈守信就将他给安排在那边，作为最大的领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陈守信的首要用人标准，就是这个人，他得信任。 对于纳兰吉来讲，这次也是一个新的挑战，海上防御跟陆上防御有些根本性的区别。那边的岛屿还很多，其实就算是他现在想想都头疼。 陈守信掐了掐眉心，“就盼着将来咱们的航海事业，有一个跨越性的进步吧。距离真特么的太远了，获得的消息都不是热乎的。” “嘿嘿，少爷，现在咱们的海军已经很强大了。这才用了多久的时间啊，再发展两年，肯定会更加强大。”韩谷笑着说道。 他可不知道陈守信心中所期盼的那个跨越性的进步，是盼着快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将蒸汽船给搞出来。 有了蒸汽船，就能够将海上的行程缩短好多，还能够节省很多的人力。也会让自家的船在进攻和防御上，都有一个大层面的提升。 只不过就算是陈守信，现在也只能是盼望。蒸汽机的原理他不懂啊，那里边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知识太多了。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没事就给鹏公子烧水看茶壶。 好在小鹏鹏也是有心的，最少根据茶壶已经研究出来了暖气，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够研究出真正的蒸汽机。 其实陈守信也是真的有些苦闷，哪怕是刚刚看到的情报，也是好久之前的旧闻。这就让他习惯了在陆地上最多延迟五到七天的信息，有些不习惯了。 但是你着急也没有用，这个时代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饭得一口一口吃，日子也得一天一天的过。 “对了，这两天外边的人们都该消停些了吧？”陈守信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想着迁都是否会影响风水的事情，皇城的舆论已经平稳下来。” “哎，总是得跟他们操心。等等看吧，看看两位调皮的老李还有没有后招，要是有的话用小本本记下来，将来再跟他们一笔笔算。”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韩谷再次点头，他知道，对于这两个老李，少爷是真的生气了，就是不知道将来少爷是不是能够狠下心来处理李同州。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同州有些自己找死的觉悟，就算是少爷想网开一面，好像都没有那个机会。 第一四四零章王英俊请战 陈守信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也是一个非常会劝自己的人。 其实他现在的生活，过得也是很美满的。老婆一大堆、孩子一大堆，钱财方面更不用愁，相较于他记忆深处的生活来讲，也就差个电灯电话，飞机火车啥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些许的不满意。可能，他只想当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整日里陪着自己的孩子们吃喝玩乐。可是却有诸多的事情找上来，让他必须得动一动他那总想休息的脑子。 还是怀念以前胡搞乱搞的生活啊，虽然说也闯出来好多的祸，但是生活上来讲，就毫无压力啊。哪里像现在，这次虽然是将迁都的事情搞定了，可是大周朝也一直都在面对着新的变化，指不定哪里就会出些状况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看到自家的小囡囡又从院子里颠颠儿的跑过。他也来了精神，现在的老婆们和孩子们，是唯一能够给他带来欢乐的存在。 悄悄跟着小囡囡来到院子东边，小家伙藏好了身子后发现了他，就一个劲儿的冲他摆手，示意他离远点。 陈守信这就知道了，人家这是在玩捉迷藏，自己这个指路明灯，就需要靠边站。 只不过陈守信是那么容易乖乖听话的人么？别看是大周朝的摄政王，在陈家也算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但是他的心理年龄，那是跳跃式的。 也算是听了小囡囡的话，没往她的身边凑。但是他也搬了个小板凳，然后坐在不远处，就那么看着小囡囡。 给小囡囡气够呛，小腮帮都跟着鼓了起来，小嘴儿上也能挂油瓶。不过这货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相反的还很开心。 欺负孩子们玩，也算是每天的最大乐趣之一嘛。 有了他这个指路明灯，哪怕已经由原本的两百瓦大灯泡换成了十五瓦的节能灯，昭名过来的时候，也是非常轻松的将自己可爱的姐姐一下给找到。 “爸爸，你坏。”小囡囡蹭进了陈守信的怀里，小身子扭个不停。 “可是爸爸看你们玩，就觉得自己好无聊啊，也想跟你们玩。”陈守信搂着小家伙毛毛虫一样的小身子说道。 “爸爸都这么大了，玩什么玩。”小家伙撅着嘴说道。 “而且爸爸玩游戏，经常耍赖皮。还会让大黑叔叔和铁牛叔叔给帮忙，才不带爸爸一起玩呢。” “可是爸爸今天中午都想做一些雪棉豆沙给囡囡吃呢。”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这一下小囡囡就不是那么坚决了，雪棉豆沙还是很好吃的。只不过因为太甜了，爸爸和妈妈们都不让经常吃。到底要不要带爸爸一起玩，然后混一顿雪棉豆沙呢？ 小囡囡好纠结，对于现在的她来讲，这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哪怕她在大家的眼中，已经是很聪明的孩子。 “哎，好吧，那一会儿带爸爸一起玩。不过雪棉豆沙要多做一些，好不好？”小家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看着闺女的小样子，陈守信真是稀罕得快疯了。在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上，一口气就啃了好几口。也让小囡囡痒痒得不行，小身子再次变成了毛毛虫。 父女俩在这边达成了协议，别的孩子们也都凑了过来。这一小帮就将陈守信给围在了中间，至于说玩耍的事情，暂时可以放一放。 正带着孩子们玩呢，就看到大黑和王英俊一起从外边走了进来。 “哟，这可是稀客啊。”陈守信笑眯眯的喊了一嗓子。 回皇城的时间可不算短了，不过这还是王英俊第一次登门。上次去大朝会的时候倒是也见了一面儿，却没有细聊。 也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练兵，不过这算是自家兄弟，该打趣儿还是得打趣儿一下。 王英俊呢，也没搭理他。对着孩子们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糕点，一下子就将孩子们都给吸引了过去。 “练兵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等孩子们抱着糕点到阴凉处去吃后，陈守信笑着问道。 王英俊点了点头，“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没有上过战场，对于这些兵卒们来讲，始终是一个缺陷。” “你不会是动了心思，等迁都之后，带着这些人到元蒙人那边走一圈儿吧？”陈守信问道。 王英俊老实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正有此意。那时候禁军拱卫皇城的任务暂时就可以卸下去，也该让这些人见见血了。” “虽然平日里训练也抓得很严，还经常会搞一些演习。但是这些也都是假的啊，兵卒们心中也知道自己死不了。” “等迁了都城，在蓟城那边便会被北方三府拱卫。暂时抽调一些人负责新都的安全，我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陈守信皱了皱眉，“说是这么说，你也得看他们爱不爱放人，人家愿不愿意去啊。” “嘿嘿，要不然我为啥找你来？”王英俊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扭头看向大黑，“大黑啊，帮哥哥通知一下水生，今天在这里蹭饭了，好久都没有尝到他的手艺了。” “王将军，大黑这就去。”大黑应了一句，然后也屁颠颠儿的跑走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找我有用啊？你都不如直接给韩冲发信，让他做一些协调。不过你真的想好了，领着禁军上战场，多少还是有一些危险的。” 王英俊点了点头，“想好了，没见过血的兵，要是真的遇到了突发状况，很难稳下来。现在我们的训练虽然也达到了一线部队的标准，可是我总觉得差了点啥。” “琢磨了好久，差的就是那一点点的血性。未来会有很多的战事，如果将好多人一直都留在禁军中，看似衣食无忧，他们的行武生涯，也会有遗憾。” “我也知道，禁军中有好多的权贵子弟。我也不会强行命令他们上战场，会采取自愿的原则。而且对于我这个决定，老将军们，也是很赞同的。”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合着跟自己请战实际上就是跟自己言语一声该做的准备工作也都差不多了。 第一四四一章自私的陈守信 “其实我都有些想不懂，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好么？”陈守信笑着问道。 “我的兄弟啊，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确实很好，只不过那是我以前的想法。”王英俊笑着说道。 “可是穿上了这身军装，经常听到前线大捷的战报，这个心里边，能不痒痒么？即便大周朝的战事会一直持续下去，又能够持续多久？” “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然后也就这么地了。在战场上走一圈，运气好，能够建功立业，为子孙后代积累一些。运气不好，马革裹尸，那也是军人的宿命。” “穿上这身衣裳，吃了这口饭，要是还想着安安稳稳的活，那就是在混日子。没意思啊，会很无聊。” “嗯，然后就因为你不想无聊，也忽悠的大黑和铁牛他们，也要跟着一起上战场呗？”陈守信瞪了他一眼问道。 “嘿嘿，兄弟，这可不怪我，他们许是也呆得闲了吧。那个啥，你咋看出来的？”王英俊干笑了两声后好奇的问道。 “你就看刚刚大黑走路都带风的样子不就知道了么？看着战斧营别的人在外边打仗，估计他早就心长草了。”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人的思想，在不同的时期，就会考虑不同的事情。 以前战斧营这些人，就想着保护自己的安全。后来自己这边挺稳当，这帮人呢又想上战场。那时候自己怕他们有危险，就将他们给栓在身边。 然后呢，要发展海军，算是给一部分战斧营的人解除了束缚。现在在海军混得也都不错，最差的也是一个副舰长的职务。 而那时候呢，自己也想开了。不能够将他们给一直拴在身边，这是对他们的束缚啊。仅仅是自己以为的对他们好，实际上还不定咋回事。 然后就到了现在，看到这帮货又要往前线跑，他还有些不舍。 固然说，他可以凭借着手中的权利，给这些人都安排一个好的前程。但是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的前程，需要他们用斧头自己给砍出来。 “兄弟啊，我看就看他们自己的意见吧。可不是我主动勾搭大黑的，这一点我要声明一下。”王英俊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时候大黑也从厨房那边跑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紧张。 “你这个夯货，坐下吧，已经做好决定了？”陈守信对着他招了招手。 “少爷，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并不是不想再跟在少爷身边，我就觉得有这么多人呢，也不差我这一个。”大黑笑着说道。 “哎，你可得想清楚。现在的你们，已经不是全盛时期的你们。年岁大了，力气也有所衰减。”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而且就算是咱们的火炮犀利，战场上也有短兵相接的时候。哪怕你们的盔甲再好，也会有危险。” “从我的心中来讲，是真的不想放你们离开。哪怕看你们在庄子里闲得晒太阳，我的心中也开心。” “而且，将来我肯定也会四处乱逛。谁能够保证没有别人对我下手啊？到时候谁来保护我？还有我的这些孩子们？” 陈守信是真的不想让他们去战场了，战斧营固然在以前可以说是大周朝的第一强军，但是现在的他们，想争第一真的有些难，哪怕他们平日里也都在操练。 所以他就打出了苦情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自己合计去吧。 大黑听到了陈守信的话，也是真纠结。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少爷说的话，也很对。 少爷是一个不省心的少爷，兴之所至，那就不一定会溜达到哪里去。而且有时候他还真的不管啥危险不危险的，也不会在身边带很多人。 刚刚小囡囡很纠结是否带爸爸玩还是吃雪棉豆沙，现在的大黑也纠结，是否是为了自己的痛快，就不管少爷的安危了。 陈守信不动声色，借着喝茶的工夫偷乐了一下。自己的小计谋应该是成功了，就算是不考虑自己，大黑他们这些人也得为孩子们考虑一下 边上的王英俊呢，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大黑他们这次“预谋”了好久的出战计划，已经告吹。 自家这个兄弟啊，真的是太厉害了，每每都能够戳到你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儿。 对于大黑他们这些战斧营的人来讲，陈守信这一家的安危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陈守信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恨不得明天就上战场，也会熄了这个心思。 “少爷啊，你刚刚是不是忽悠大黑了？”稍稍琢磨了一会儿，大黑很是幽怨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我忽悠你干啥？你就想想，孩子们一天天大了，也越发的呆不住，经常到外边去跑。” “小囡囡身边经常有童子跟着，可是别的孩子们呢？我的孩子太多了啊，现在他们是一小帮，再过两年，就会各玩各的了。” 大黑仔细的想了想，即便是不情愿，也跟着点了点头。 家里边的这些小主子们，确实很可爱、很聪明，但是也非常调皮。到外边玩耍的事情，已经成了常态，而且目的地还不固定。 那也是随了陈守信的性子，想去哪里去哪里。要去学院找姑姑，那也是上车就走。要到皇城找妈妈们，那是更轻松。最不济，也会到庄子边上溜达一圈儿呢。 “委屈一些吧，谁让我是个自私的人呢，就是想将你们都给留在身边，陪我玩。”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等将来咱们都老了，就凑到一起，回忆一下往昔的峥嵘岁月。喝上一些温酒，吃一些豆腐啥的。” “呃……少爷啊，为啥吃豆腐不吃肉啊？”大黑好奇的问道。 “废话，那时候咱们都老掉牙了，谁还啃得动？”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大黑抓了抓头皮，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么得告诉水生一下，最近得多吃点肉，省得老了吃不到。 看着大黑离开的身影，王英俊苦笑着咧了咧嘴。 他都能够想到好多理由应付陈守信的小问题，可是大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忽悠了。也不能说是被忽悠吧，恐怕在大黑的心中，也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只不过他不知道。 第一四四二章酒逢知己 王英俊，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联系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也算是陈守信的多年好友了。人家小囡囡对他都很熟悉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水生稍稍展示了一下厨艺，做的饭菜也更加的“用心”一些。 这个用心可不是指在烹饪的手艺上，那个啥时候都是一样的标准。这个用心，是指在菜式上和菜量上，尽可能的复合王英俊的口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黑后来的通知起了作用，轮到给陈守信他们这个小桌上菜的时候，都是肉菜，还是用盆儿装的。 端着小碗等吃饭的囡囡瞅了瞅，然后就很麻利的跳下凳子。咱不在大桌子上吃了，要跟爸爸一起混。 别的孩子们，也想跟着自己的囡囡大姐一起跳槽。只不过看到自家妈妈的眼神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大桌子上吃饭。 跟着囡囡同样有些小想法的，就是荣福。 荣福一直都以江湖儿女自称，她也觉得陈守信那边的小饭桌上，大块肉，吃起来应该更加的豪爽。 “你要是想过去就过去吧，看着点他，别让他再喝多了。”五姑娘看了她一眼，深感无力的说道。 都太不让人省心了，大的如此，小的如此，荣福还是如此。 获得了五姑娘的批准，荣福抱着自己的饭碗喜滋滋的凑到了陈守信这一桌，挨着小囡囡坐好。 其实陈守信他们这个小饭桌上，人也是不少的。水生、大黑、铁牛、宇文梭，还有童子都在这边作陪。 除了童子之外，这四人跟王英俊也是很熟悉的。现在又多了小囡囡和荣福这俩人，也让这一桌陪客们的含金量噌噌的往上涨。 自打嫁到这个家里来，荣福从来就没有当过自己是一个公主。现在坐到了这边，也直接从大黑的手中将酒坛给抢了过去，然后开始给大家倒酒。 大黑和铁牛他们这些经常在这边蹭饭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荣福给大家伙倒酒。这根本不是公主，就是大家的小嫂子。 可是王英俊不行啊，人家以前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官，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军官，一见这架势，还真有些抗不住。 “坐着吧，荣福最喜欢的就是倒酒这个活儿，没看我们都很稳当么。”陈守信笑着说道。 王英俊笑着点了点头，“总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荣福妈妈，我也要喝水水。”看着别人碗里的酒，小囡囡也不淡定了。凭啥别人都有，就到咱这里没有啊。 “你啊，一会儿就喝一些蛋花汤好了。这个酒你喝一口，就会打醉拳。”荣福放下酒坛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 给小囡囡愁够呛，爸爸和妈妈们都说自己长大了。自己也不能耍赖的一直要啊，那是小孩子才能干的事儿。 小家伙也认命了，然后就拎过来一块酱骨头，咬了一大口。嗯，味道还不错，先吃了再说。 陈守信笑眯眯的又给闺女夹过去一块盐焗鸡胗，这个也是闺女爱吃的，那是越嚼越香。 “老王啊，具体的安排，也做了计划吧？”吃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王英俊灌了一口酒，点了点头，“宫里的一些物件，再过俩月就会往蓟城运。到时候会安排一部分人先过去。” “然后这些人就留在那边，跟那边做交接。争取暂时把禁军这个活给让出去，然后就到一线戎边。” “等皇宫整个全部搬迁过去，我们就可以研究下边的事情了。让他们也了解一下一线部队究竟是如何生活、如何作战的，要不然这帮家伙们眼睛就只能看到天。” “也别一下子就练得太狠，他们从入伍开始，过得就是闲散的日子。”陈守信笑着说道。 “嘿嘿，这些我也经历过，所以我才想着带他们到战场上真正的走一圈儿。”王英俊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都建议，以后的禁军部队也需要轮换。要不然时间久了，又成了一帮老爷兵。即便是平时训练量很大，也没有一线部队那种紧张气氛。” “尝试一下吧，我觉得韩冲那边会配合你的。他也希望看到咱们大周朝的每一只部队，都是强军。”陈守信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开始低头猛吃，还偷摸给大黑和铁牛使了个眼色。不能让王英俊白过来啊，那必须得喝到位才能让他离开。 大黑和铁牛还有宇文梭这三人，那可是真正的酒桶。他们三人要是联手对付王英俊，那是妥妥的没问题。 虽然有些灌酒的嫌疑，但是又不可能真正的灌，哪里有那样的“血海深仇”啊，就是大家一起喝的频繁了一些。 水生的手艺，那是无可挑剔的。王英俊又一直都是在军营中，偶尔才会出来吃这么一顿，就觉得吃啥菜，都是很可口的。 跟着凑热闹的小囡囡，其实早就将自己的小肚皮吃得鼓鼓的了。不过这桌上的饭吃得热闹，哪怕吃饱了，人家也不打算下桌。 热热闹闹的晚饭，一直吃到了天黑。半路的时候，水生还将菜给热了热。连说带聊的，这个饭吃的就有些耽误时间。 陈守信的战略目标也基本达成，虽然说王英俊没有醉得昏天黑地的，不过也是得被人扶着走。 这顿饭，他吃得同样很满意。 别看他是南衙禁军的老大，他也是在一线部队呆过的人啊。知道大周朝的军队素质，每一刻都在提高着。所以他心里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所有的模拟训练，也仅仅是模拟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战场。少了那股死亡的威胁，你顶多算得上是临阵磨枪，光一光。 今天在陈守信这边得到了首肯，又是多年的老友重聚，心情确实是蛮舒畅的。 陈守信呢？也没落到好。哪怕五姑娘给了荣福命令看着陈守信，可是所托非人啊。这丫头自己喝得倒是挺嗨皮，早就将陈守信给忘到了一边。 就觉得日子还是得这么过啊，大碗酒，大块肉。吃得过瘾，聊得尽兴，才是生活。 然后这俩人就让五姑娘她们愁够呛，可是再愁也得管啊，要不然还不定给你折腾出啥事儿呢。 第一四四三章学生不安分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陈守信和荣福这俩人都是低眉顺眼的。 这也算是这俩人的好处，犯了错，那肯定是会承认的。只不过下次啥样，那个没法保证。因为这俩人都不是能够让人省心的人啊，这次你管理他们肯定给你乖乖认错，下次保准还犯。 以五姑娘为首的其余媳妇们和以小囡囡为首的其余孩子们，看着这俩人的样子，都没有搭理他们。 即便是这俩人再没记性，也必须要好好的管理一下才行。 然后这俩人就化身小小服务员，给大家伙盛粥、拿饼、夹咸菜，还得给孩子们将咸鸭蛋的油给捅出来。 介于他们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然后五姑娘大度的招了招手，算是让他们俩能够有口吃的。 他们倒是也很满足，毕竟犯了错，还是乖乖的最好。 一点点的小状况，就在他这些媳妇和孩子们的大度之下，被原谅了。反正他们俩还是蛮开心的，昨天的表现，好像确实差了一些。 他的这些媳妇们，吃完了饭之后，继续每天的工作。别看荣福昨天喝得也有些高，但是今天又是一条女汉子。 小囡囡呢，也带着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继续开始在院子里玩耍。早晨的天气很好嘛，不凉也不热，玩起来最舒服。 陈守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趟。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脑子里转悠了。 有些小感慨，酒是好东西啊，适当的喝多一些，好像确实能够解忧。前两天多少还有些小忧愁，现在心里边就敞亮了许多。 刚刚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外边好像有些乱糟糟的声音。 陈守信皱了皱眉，自己在内宅都听到了，就算是自家的宅子小了一些，这个动静是不是也有些大？ 正合计呢，大黑跑了进来，“少爷，过来了一大帮的学生，想要见您。” “啥学生？”陈守信有些蒙圈。 “书院的那些学生啊，他们过来求见您。可不少，足有几百人呢。”大黑说道。 陈守信皱了皱眉，“打听打听他们是干啥来的，然后就给撵走吧，一个不见。” “呃……少爷啊，真的不见？”大黑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不管他们来干啥的，人都太多了。咱们家才多点儿大？见了这个不见那个不好，全都见我可没那个工夫。” 大黑点了点头，颠颠的又跑了出去。 陈守信的心中倒是纠结起来，不知道这帮学生们过来是要干啥，不过现在也只能等大黑把消息再给传回来。 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大黑跑了回来，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少爷啊，这些学生好像有一部分是担心皇城搬迁后，学院的地位。还有一部分学生呢，是陈学的坚定拥护者，马上要结束学业了，想要跟您见一面。”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以为两位有些癫狂的老李不会再瞎折腾了呢，没想到还动起了这些学生的脑筋。 得说，老李们的算盘打得挺好。现在小鹏鹏这个校长不在，他们要是鼓动点啥事，肯定会方便很多。书院中其余的教授们，在这方面可不成。 而且今天学生们都来到了自己这里，估摸着在书院那边，也是闹腾了好几天，然后现在算是一个小爆发。 “哎，这些人，就是让人不省心啊。”琢磨了一会儿，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我觉得没啥吧？都是一些学生嘛。”大黑在边上说道。 “就因为他们是学生，现在这个阶段，是最容易被人给蛊惑的时候。”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他们觉得自己是很明事理的人，可是真正的他们却是认死理儿的人。要不然，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到咱们庄子上么？” “你看着吧，到下午的时候，外边不定会传成啥样子。然后他们可能还会觉得喜滋滋的，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大黑抓了抓头皮，想了想，好像少爷说得很对。然后他就觉得，听少爷的劝，没有到外边跟着王英俊一起浪，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现在这个仗的打法也有些打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少爷的身边，等着活到死得了。 陈守信的好心情，随着这些学生们的到来，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着后世的记忆，他当然知道要是让这帮学生们闹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而在这个时代，这个影响还要x2或是x3。 因为这些学生们代表的是读书人的团体，哪怕现在能够识文断字儿的人多了，可是书院的学生，代表着的意义，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里是大周朝的第一书院啊，这些学生们，称之为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他们鼓捣出来的动静，是很容易就被其余地方的学子们效仿的。 “大黑啊，骑马去书院那边通知一下，明天我会亲自过去。”犹豫了半天，陈守信对着大黑说道。 大黑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不会去多过脑子。 陈守信也是没办法，这个事情必须要解决，而且还是越快越好。最佳的解决人，应该就是书院的校长——鹏公子。可是现在的鹏公子还在平卢府搞研究呢，就得自己顶上。 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不是那么好打，这帮学生们，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们要是认死理儿的时候，多少头牛多很难往回拉。 然后他又觉得当官太累，这个官当得也没意思。 在很早以前就有了这个想法吧，总觉得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冒出来。而自己现在身为摄政王，又不能真的当成啥都看不见。 愁啊，也不知道这么苦难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对于陈守信来讲，认为现在官居高位，是一种折磨。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指不定会咋骂他呢。 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就是想让自己的品级升一下，可是终其一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个机会。 只能说，每个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是不一样的。别人之甜，就是现在陈守信的苦。 第一四四四章你们不配 书院，是大周朝的重点建设单位。从前后两代实际管理者，就能够知道书院在大周朝的地位那是杠杠的。 现在书院有些不安分了，这里边有没有教授们的参与，陈守信不知道，也懒得去调查。有没有都是一样，已经表明了现在的书院有问题。 别看这里是重点建设部门，陈守信过来的次数可不多。尤其是在王太师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过。 睹物思人啊，过来后就会想起王太师。 两人算不得是莫逆之交，在刚刚认识的时候，他还将王太师当成了必须要搬倒的敌人。可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才知道王太师的脑袋里考虑的都是啥，自己跟人家没法比。 王太师往日里居住的小楼仍在，也成了书院的受保护建筑，以纪念王太师对书院所作的贡献。 对于他今日的到来，书院这边也做好了准备。 其实不准备也不行，书院已经停课三天了。只不过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其实，也未必没有一些人想要跟着看热闹的心态吧。毕竟陈守信这个陈学的开创者，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有些看不惯的。 这次过来，陈守信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这些孩子们。对于外出溜溜儿，孩子们都是很喜欢的，总觉得外边的世界，要比家里边精彩好多。 “蒋伯伯，您怎么还在这边呢？”看到了蒋天成后陈守信赶忙问候。 蒋天成笑着点了点头，“所有人里，我跟你最熟悉，当然得我来招呼。怎么样，昨日的事没有生气吧？”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小事情，要是连这个都跟着生气，我早晚得被气死。现在大哥在地方发展得很不错，含章的成绩也被太上皇和陛下看在眼里，您可是有福了。” “哈哈哈……，有福，也是托你的福。”蒋天成大笑着说道。 人都说莫欺少年穷，他都没有想到当年的小混蛋陈守信，现在竟然会成了大周朝的摄政王。自家的小小混蛋，跟着他混竟然也混出了名堂。 套用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实在是恰当无比。这也就是有自己的儿子在里边，要不然说啥都得多夸几句。 而最让他满意的，其实还是陈守信的态度。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见面，陈守信都是执子侄之礼，这一点就很难得。 两人边说边往广场上走，这次是书院全体参加，人太多了，别的地方放不下。 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群人，有教授有学子，而且涵盖的范围也是很广。不管是真关心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估摸着只要没生病的人，都会过来。 大黑他们这些人，拎着大喇叭按距离站好。这是为了将陈守信说的话，清晰的传达下去。没有扩音器啊，只能这么弄。 陈守信也拎起了大喇叭，广场上刚刚还有的一点点的嗡嗡声，瞬间停了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别看陈守信还很年轻，可是他在大周朝所具有的地位，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刚刚蒋伯伯迎接的我，问了我一个问题，是否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陈守信悠悠的说道。 “生气，倒是没有。可是伤心，倒是有一些。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可以法不责众，就可以到我的府门前闹事儿么？哪怕我的宅子有些小，也是王爷的府邸啊。” “不过最让我伤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从大黑那边问来的缘由。有些人竟然是担心迁都之后，书院的地位不保。” “何其可笑啊，这还是我大周朝的天之骄子么？难道整日里不去钻研学问，就想着这样的事情？如此狭隘，学问都学猪身上去了？” “你们很疑惑、很担忧，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书院的地位确将不保，可是这个不保，并不在于朝廷、也不在于都城在哪里，而在于你们这些有这样心思的人。” 陈守信的话，让下边好多的人无法接受。可是现在他们也不敢胡乱的咋呼，因为都看出来了，陈守信是带着情绪来的，这货有些浑。 “我朝幅员辽阔，此次平定吐蕃之后，疆土面积将继续扩大。现如今周边胡族皆是我朝子民，他们在归顺于我朝的那一刻起，便也是可以拍着胸膛活在世上的大周朝子民。”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书院，是我朝第一所综合性书院，所以在很多人的心中，也拥有着崇高的地位。即便是在朝廷层面，也比官学都要重视很多。” “现在书院有学子七千一百零六人、教授八百零七人。每一个学子，朝廷提供免费食宿，每年还会发两套衣裳。” “在富贵的人家中，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么多人放到朝廷的身上，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因为每一位学子，每天的生活补助在二十六文左右。” “大家听好了，这仅仅是每个人一天朝廷在你们身上花的钱。有算学科的，你们可以算一算，一年下来，这么多天、这么多人，朝廷究竟要花费多少。这还没有算上其余的教职工酬劳，也没有算上书院内建筑的保养与维护。” “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所用的笔墨纸砚，朝廷在采买过后，也是以平价或是赔钱价出售给你们。” “我看过书院的运营数字，每一年，还不能浪费，都有需要十万两白银左右的费用。要是稍稍浪费一些，多个两三万两银子，这个都跟玩儿一样。” “可是就是我朝如此重视的书院，被朝廷寄予殷切希望的你们，所想的竟然不是如何钻研好学问，而是书院的地位是否能够保住。” “要我说，有着这样心思的人，你们还是趁早卷起铺盖卷回家吧，因为你们不配留在书院。即便你们留在书院，不仅仅无法充实自己，将来可能还会污了书院的名声。” 这个话，陈守信说得就有些重了，听在好多学生的耳朵里，也有些刺耳。即便是现在还有些惧怕陈守信的“淫威”，下边的议论声也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 第一四四五章要对科举开刀 对于下边这些学子们的议论，陈守信根本就没有放到心上。说了半天也是有些口渴，拎起边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然后咕噜噜的灌个痛快。 他就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多过分，而仅仅是认为自己说了一点点的大实话而已。就算是这次的事情没有人鼓动，是他们自发的，也是不应该的。 所以陈守信的心中，那是没有任何的负担，这还是他嘴下留情了，要不然说的话，可能会更加的过分一些。 边上的小囡囡看到自家老子开始灌茶水，想了想就跑过来，从自己衣服上的小口袋里给他摸出来一块小糕点。 这是人家囡囡平时的零食，觉得自家的老头子现在应该饿了，给他找补一口。 陈守信自然是笑纳了，不仅仅有糕点，还有闺女的小手。父女俩在前边的嬉闹，跟下边学子们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议论得差不多了吧？那么是不是让我接着说？”等这些人议论了一会儿，陈守信这才将喇叭再次拎起来。 “其实刚刚，你们要是有人能够站出来跟我对质一番，我可能还会敬你们是条汉子。可是你们只不过是在底下议论而已。” “少师，学生有一问。”陈守信话音刚落，一名站在前边的学子高声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 “书院学生本就有参政议政之权利，固然我等前去少师府上不对，可也是因为学生心中烦闷无处可诉。”这名学子再次高声喊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啊，称呼我为少师，就是想将这次的问题归纳到文化人的行列中。又将自己摆在弱处，这样就能够博得更多学子的同情心。” 这名学子有些羞愤，觉得陈守信说得太过分了，也可能是被陈守信给说到了心中。只不过他就没有再发言的机会了，直接被陈守信摆手给制止了。 “不服气，也先憋着吧，听我说。”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过于的高看了自己。不仅仅是你们有参政议政的权利，天下的百姓们都有。没有人会堵住你们的嘴，不让你们讨论国事。”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的讨论，也仅仅局限在学院内。现在你们身上还没有官职，也未被朝廷所用，仅仅凭借一鳞半爪的消息，就大放厥词，真的好么？” “先不说你们用的方式方法对不对，就你们看待这个问题的出发点，你们就已经走上了歧途。路都已经歪了，你们走得再光明正大，也是越走越远啊。” “迁都的意义，在于朝廷、在于整个大周朝，而不在于一间书院。哪怕这所书院是朝廷花巨资所建，也倾注了朝廷的好多心血。” “你们的记忆力只要不比我家的孩子们差，应该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大周朝的版图，变得比以前大了好多。其实仅仅这一间书院，根本都不够用啊。” “一次求学，路上花费的行程就要占去三五月之多。就你们中间，现在都有多少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家看望过自己的父母了？” “并不是你们不想走，而是路上的时间花费不起。回家了，就会错过书院的课程。所以哪怕你们再想家，也只能留在书院中。” “未来，朝廷会在每一处省府，都建设一所书院。就是方便学子求学，将可以浪费的时间赚回来，让你们可以安心求学，也可以在假期时回家与父母团聚。” “现今这所书院之所以有不同寻常的地位，就是因为这是大周朝第一所综合性书院，并不是因为它在皇城的边上。” “将来它的地位如何，也不会因为在皇城边上就会受到照顾。也不在于这些教授们在朝廷中担任着什么样的职事，关键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你们这些人。” “书院，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家。这个家是否能够被人们所铭记，还得看这个家里的孩子们是否能够出息。” “光耀的门庭中，破落者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说诺大的书院中，这么多的学子们。你们自己想一想，这所书院的地位，应该是别人给予的，还是你们自己凭实力争取回来？” “我听闻，随着毕业季即将临近。好些人的心思已经不安稳了，觉得自己可能科举风险比较大，就提前找门路琢磨入仕的事儿。”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很正常，因为我也算是朝廷的关系户。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谋划一番，这没什么不对的。” “对于这样的人，我一点都不反感。因为我觉得他们将心思用对了地方，而不是琢磨那些乱七八糟，很无聊的事情。” “其实有心之人，应该也有所察觉。不管是考入书院，或者说在科举的时候能够获得功名，也并不代表着以后你们的人生就是坦途。” “科举，再也不是我朝取仕的唯一标准。即便是在科举上取得了功名，现在候补的官员仍然有好多。” “并不是大周朝的官员多得没法安置，其实朝廷很缺人。只不过这些人，还达不到能够为官的基本条件。这些人中，也不乏一些你们的学长。” “今天说了这么多，我不妨再多说一些。等各处省府的学院建成后，我朝的科举也将改革，所有学子都可以选择到各处州府所办的学院中去求学。” “到那个时候，哪一所学院受欢迎，要看学院自己的本事。并不是说你离都城近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够将大周朝第一书院的名头给抢过去。” 陈守信这番话，可是让广场上的这些学生，还有边上站着的这些教授们一下子傻眼了。他们真的没有想到未来的朝廷在教育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动作。 这个跟迁都比起来，可以说是读书人中最大的大事儿了。因为科举，你不管这个水准如何，它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而现在，陈守信就要在他们心中的这片圣土上，挥舞一下自己的小铁铲。 第一四四六章狭隘思想要不得 “很惊喜？很意外？很不理解？”又灌了一通茶水的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连这么点事情都参详不透，你们还有啥可自豪的？还参政议政，还天之骄子呢。一丁点儿的大局观都没有，谁敢将政事交给你们来议？” “其实你们就算是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朝廷与百姓的关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总以为朝廷所考虑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朝廷，而不是为了百姓。” “可是朝廷与百姓的关系，你们又有谁真正的想过？狭隘的思想啊，真的要不得。若让你们为官，你们到时候又该如何做？” “守信。” 陈守信的话音刚落，蒋天成轻声唤了一句。 “守信啊，也教导了他们很长时间，现在看来他们也认识到了相应的错误。那么要不要给他们指点一下迷津？”蒋天成浅笑着说道。 他就发现，自己再不插言不行了。陈守信这一通打击，已经将下边的这些学子们打击得体无完肤。刚刚还都是那挺着脖子的骄傲小公鸡，现在都跟那霜打的茄子一样。 陈守信所带来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别说这些学子们承受不住，就算是自己这个有些不相干的人，都承受不住。 “蒋伯伯，其实并不是守信一味的苛责他们，仅仅是因为守信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啊。”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更让我痛心的是，有些人还说是我陈学门生。我的门生，你们就可以这样的看待问题、处理问题？” “朝廷与百姓，实则就是一体的，因为咱们的朝廷，始终都是在为百姓们着想。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的陛下，从来都没有想过施行暴政，搜刮民脂民膏。” “太上皇和陛下的共同努力，才为我朝开创了如此好的局面。而你们就因为心中那一点点的私利，全然不去考虑。” “朝廷迁都，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天下的百姓在考虑。蓟城安坐于我朝版图的中心，不管东南西北那个方向的百姓们，都能够兼顾得到。” “你们再想一想，对于陛下而言，换一座稍大一些的皇宫，他的生活就能够舒坦了么？一个人，才能够住多大的房子啊，现在的皇宫其实有好多地方，陛下都没有去过。” “那为什么又要在蓟城修建更加豪华更加大的皇宫，是现如今皇宫的好多倍呢？因为你们被私利遮了眼，根本都看不到长远的利益。” “如今我朝真的强大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比会有万国来朝的景象。那处皇宫，便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彰显的是我朝的威严与气度，而不是为了个人住得更舒服。” “我的心中，同样希望书院能够将大周朝第一书院的名头给继承下来。因为这里是我和太上皇创办的，王太师更是仙逝于此。” “但是我今天，真的很失望，失望啊，也不知道太师他老人家地下有之的话，会不会被气得蹦起来扇我几巴掌。” “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读书都有些读傻了，读得忘了本。给你们一个福利吧，稍后挑选三十人出来，我送你们进皇宫。” “为期十天吧，让你们看看咱们陛下每天的作息时间都是如何。是你们心中所想的好逸恶劳之辈，还是励精图治的好陛下。” “爸爸，我们是去找皇大大玩么？”边上正在带着弟弟妹妹们吃零食看热闹的小囡囡来了兴致。 陈守信走过去将闺女给抱了起来，“皇大大可没有时间陪你玩，没看他将弟弟妹妹都给送到咱们家里带了么。” 边上的大黑他们也都是实诚人，同样将这句话给传播了出去。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这帮孩子们，确实比往常多了两个。这两个不用说，就是皇上的皇子与公主啊。 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因为他们觉得，如果皇上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时间来照顾的话，那么皇上的忙碌，绝非自己能够想象的。 陈守信也没有了再继续训话的兴致，对着下边的学生们摆了摆手，爱干啥就干啥去吧。 “守信，真的要开设更多的书院么？”蒋天成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必须得多开一些啊，而且还会从咱们这里调拨一些人过去，将新的书院支撑起来。” “科举选材的弊端，已经显露出来。到了必须要改革的时候，将来朝廷需要用的人，比现在还要多。那时候仅仅靠科举，根本都补充不过来。” “现在的大周朝，需要强大的兵力征战天下。而未来的大周朝，就需要很多的人才来建设。只有自身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 “即便是有了一些小状况，也能够自行消化，不会有外族之人在我朝国土上横行的局面。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我的预期，未来如何，就看现在这些人的思想，真的说不准。” 蒋天成点了点头，很是严肃的正了正衣冠，然后给陈守信鞠了一躬。 给陈守信都吓一跳，抱着小囡囡赶忙跳到了一旁。这样的玩耍，小囡囡倒是挺喜欢的，小嘴里跟着咯咯的乐个不停。 “蒋伯伯啊，您这是在干啥？”陈守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守信，这一礼，你受得。”蒋天成淡然的说道。 “做学问，你不如我。但是治理国家，我差你太多。你所考虑的，已经是几十上百年之后的事情，我们所看到的，仅仅是眼前这些。” “你这次来的好啊，不仅仅可以将这些学子们点拨一番，也能够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茅塞顿开。”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仅仅是有感而发罢了。您可别太当真，就这些事情，您要是问问含章，他都能够跟您讲一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周边的战事，我们已经不去考虑。我们所顾虑的就是将来，因为在将来，还会有很多非常强大的敌人，想着来占咱们周朝的便宜。” 蒋天成没说别的，仅仅是很用力的拍了拍陈守信的肩膀。如今的他算是对陈守信的认知，更加的深刻了一些。 第一四四七章陈学、陈师 其实陈守信的算盘打的还是蛮好的，口口声声的太上皇和陛下，就是要给天下刷一些荣誉。甚至包括安排人到皇宫里去参观学习的事情，也是在给姬昊鲲攒荣誉。 现在的姬昊鲲虽然也很忙，但是绝对没有以前永平帝那么忙。好多的事情，内阁都能够帮忙处理，他只需要在大事上动脑子，顺便批阅一些奏折啥的。 十天的时间，也不算是很长，到时候姬昊鲲努力的忙碌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够坚持下来。到时候通过这些学生们的嘴再传出来，现在的世昌帝，绝对是杠杠的。 今天不仅仅批评了那些打算在迁都上动念头的人，也批评了他陈学的坚定拥护者们。这个也是他故意的，就是不想这些每天喊着陈学的人将来动不动就到自己府上去。 他的性子多少有些闲淡，跟自己亲近的人玩闹一下还成，跟这些人，他是真的没有那个耐心。 算盘打得挺好，可是在他将小囡囡放下，牵着孩子们的手牵成一串往外走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喊着“陈学”、“陈师”的声音，就开始不绝于耳。由开始的混乱，变成整齐划一，轮换着喊。 这个戏法怎么变的，就连陈守信这个当事人都有些蒙圈。 在他想来，有了自己的一连串打击，这些学生们对于自己的态度，多少也应该冷落一些，咋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狂热了呢？ 他的这帮孩子们呢，就觉得很有意思。看着这些学生们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喊很好玩，然后他们就站在自己的大马车上，也跟着挥着小拳头喊。 早就钻进了车中的陈守信没有办法了，站到车沿上，对着广场上的学子们抱了抱拳。然后又将自家的孩子们全都给塞到了车里去，这才缓缓离开了书院。 其实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这些学生们心中的那份狂热。 他也知道啊，这些学生们容易认死理儿。刚刚他过来后，一通冲击，同样将这些学生们给冲击得蒙圈了。 因为他在学生群体中，多少还是有一些威望的。哪怕有些学生觉得这次的迁都有些不妥，也会耐着性子听他说。 你要是好言相劝，他们未必能够听得进去。你这么胡乱的骂，他们反倒听进了心中。然后再一想，哇塞，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啊，自己真的有些狭隘了啊。 书院是不是大周第一书院，这就跟自己科举的时候能不能考中状元一样。你靠别人能行么？还得看你自己啊。 而那些陈学的人虽然也被陈守信给骂了，他们不仅没有感到半点伤心，反倒更加的兴奋。刚刚的口号，就是他们带头喊出来的。 在他们的心中，陈守信就是他们的老大，是他们的抗霸子。抗霸子骂几句小弟，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用说自家老大骂得还很对，很有一种醍醐灌顶、振聋发聩的感觉。 投身于陈学没有差，假若自己将来能够悟得陈学思想一些皮毛，都将受用不尽啊。 好吧，也算是有些阴错阳差，反正现在陈守信在这边逛了一圈儿之后，就开始涨粉了。还有好多人跟着路转粉，也加入到了陈学这个大家庭之中。 这个事情，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管陈守信愿不愿意，他这个连自己都想摆脱的陈学，又被人们给套到了身上。 “爸爸，陈师是谁啊？是咱们家亲戚么？”说啥都要赖到他车上的小囡囡很是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的陈师啊，其实是在说爸爸呢，爸爸算是他们的老师吧。”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哇，爸爸好厉害。”小囡囡很是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被闺女夸了这么一句，反倒让陈守信觉得当一当陈师，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的他确实能够做到不为外物所动，但是自家的老婆孩子们，这就是绝对的自家人啊。孩子们打个喷嚏，他都得仔细看看，是不是生病了呢。 只不过人家小囡囡跟着在这边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啥意思了。然后喊住大黑跑下车，继续去找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 心中开心的同样还有大黑和铁牛他们，他们可是比小囡囡还有有见识的人。自然知道这个陈师，喊得就是自家的少爷，那也是与有荣光啊。 然后再次启程的时候，大黑都将鞭花给甩了起来。恨不得像自家少爷给讲的故事里那样，腾云驾雾般的飞回去。 陈守信心中倒是很平静的，没有因为在书院中出了风头，就沾沾自喜。这个跟他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不符的。 哪怕他也知道，教育问题，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是如现在这般，也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景象。 在大周朝各处建设书院说得简单，真正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校舍可以用银子堆出来，可是那些教书先生们呢？是那么好招募与培养的么？现在这处书院，不说已经将大周朝最精锐的一帮先生们都给凑到了一起也差不多。 心思很大，可是这个事情要想做起来，最少也要三五年之后才能够有起色。每一处书院的兴办，都要给予一定的扶持。要不然头一炮没有打响，以后对于学生们的吸引力也会跟着变弱。 多少还是有些小头疼的，估摸着明天整个天下就要议论这个兴建学院的事情。好在现在还没啥学区房的概念，要不然一轮小炒之后，这个房价还指不定会咋样。 琢磨了半天，这个事情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加速一下。唯一能够寄予厚望的，就是书院中的一些学生毕业后，能够留校任教吧。 或者是从地方官员中，抽调一些有识之士，加盟到书院中。哪怕是兼职也要，最起码能够给予这些学生们一些教导。 胡思乱想了一通，陈守信就躺到了自己的大车中。 刚刚的一通吆喝，他也是蛮累的。好久都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哪怕都是即兴发挥，说得这么多，现在也有些缺氧的感觉，得好好休息。 第一四四八章不拘一格降人才 回到了家中，陈守信就直接让大黑到宫中去通知姬昊鲲，未来得加班了。然后才到地窖中搬出来一个西瓜，切开后带着孩子们大口的吃起来。 现在是秋天，这个秋老虎还是很威猛的。一大块儿西瓜进肚儿，舒坦得不行，可谓是即解渴儿，又解饿。 边上的孩子们也是贪嘴的，饭都不顾得吃，吃西瓜都吃得打饱嗝儿。 柚子又给他们端过来一大盘子切好的卤味儿，已经错过了饭食，就先对付一口吧。 “柚子妈妈，今天爸爸都好厉害、好厉害。而且爸爸有了新的名字，叫做陈师呢。”小囡囡邀功一般的说道。 边上的孩子们也齐齐点头，也听囡囡大姐大传达了嘛，知道陈师这个名头是非常厉害的。自家的爸爸或是姑父，现在就是很厉害的人。 “哇，少爷是最棒的。”柚子也一丁点都不客气的夸起了陈守信。 被孩子们夸，现在又被柚子夸，陈守信的心里边美滋滋的。哪怕在啃西瓜，也将脑袋昂起来。嘴边的西瓜汁，就开始顺着脖子往下流。 小囡囡有些嫌弃了，一点都不注意卫生。人家现在吃饭都不会胡乱仰头呢，衣服弄脏了，妈妈洗的时候好辛苦。 本来陈守信是等着闺女再夸几句的，现在看到闺女的小眼神儿，也知道这个夸奖混不到了，没批评自己就不错了。 抓了一条切好的猪耳朵，塞到了小囡囡的嘴里。小家伙的目光又变了，爸爸虽然有些让人操心，但还是一个好爸爸。 喂了小囡囡，这就完事了么？别的孩子们也一下子围过来，都张着小嘴儿等喂。喂完了孩子们，他的宝贝媳妇柚子也跟着等喂。 这是自己的大宝贝，那必须得喂好。猪耳朵一起捏了两条儿，要不然不够吃。 “你们啊，就不能长大一些？”从里边走出来的五姑娘看着他们的样子，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哪里管这个啊，知道五姑娘爱吃猪舌头，然后也拿了一片儿，屁颠颠儿的跑过去，说啥都要喂给人家吃。 五姑娘没有办法，只能在陈守信眼巴巴的眼神儿下，一口吃掉。太让人操心啊，一帮孩子们都不够带的，还有这么一个大娃。 柚子呢，就跟囡囡一样。等五姑娘坐好之后，也将陈守信“获得新名字”这个事儿给宣传了一下。 只不过人家五姑娘可没有夸他，就是在他胸口上沾着的那些西瓜汁，多看了两眼。 “媳妇们啊，我掐指一算，咱们过段儿时间，还得溜。”陈守信装模作样的说道。 “离得皇宫近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越多。这次本来都不是我的事情，还得我去管。” “你不管谁管？等玄华爸爸回来管啊？”五姑娘好笑的说道。 “我就是觉得有些心累。你说咱们图希啥啊？也不给咱们开工前，还得没命的干活。”陈守信抱怨的说道。 “等将来朝廷的事儿都处理完了，咱们就找地方一猫。让谁都找不到咱们，然后咱们就开始吃喝玩乐。” “当官苦，上班累，这个日子啊，我是真的过够够儿的了。一会儿就给小鹏鹏写信，不管他研究到什么阶段了，都赶紧回来吧，书院这摊子事儿是他的，我可不跟着操心了。” “嘿嘿，老陈啊，又出名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荣福很是“嚣张”的叫喊声。然后就看到荣福领着他别的媳妇们，一起溜溜达达的往里走。 “不是，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城那边去？”陈守信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荣福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些学生骑着马去的皇城，然后往饭馆里一坐，就将你在书院里讲的话都给讲了一通。” “我们跟着听了一嘴，还别说，人家准备得很充分，就连那个语气，模仿得都很像。那个话，一听就是只有你才能说出来的。” “哟，这也算是人才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铁牛啊，去皇城一趟，把这些人搜罗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意思加入到咱们大周朝的宣传团队中。” “呃……老陈啊，就因为他们夸你了，就让他们当官？”荣福有些诧异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他们这么快就开始帮我宣传是为了啥，最少他们认识到了信息快速传达的重要性。” “新鲜事儿，第一次听的时候很新鲜，后边的人再有人讲这些，也就凑合着听了。他们模仿的还这么好，估摸着在我讲话的时候，也是做好了记录。” “这就是人才，人才可并不是一定非常全面的人，他们只要在某一方面有所擅长，那么咱们就可以着重培养。” “真的假的？有你说的这么邪乎么？”荣福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陈守信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在忽悠自己呢。 陈守信拿起一块儿鸡胗，塞到了荣福的嘴里边，“其实啊，你们在平时生活中，都有遇到了，就是没有多想。” “淑芳斋的那些裁缝，是人才。水生他们这些厨子，是人才。各行各业，专司其职，还能够干得出色的人，都是人才。” “人才，可并不是指那些能够站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人，那是治国之才，也算是人才的一种。” “大周朝想要过好日子，就得需要各行各业，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行业都做好了，咱们大周朝想要不强大都难。” 荣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没有完全理解陈守信的这番话。边上喂孩子们吃卤味喂得正欢的榴莲，倒是能够深刻体会一些。 其实这从陈守信平时选人用人来讲，就一直都在做这个事情。 你就看陈守信选用的这些人，有多少是真正出身名门的？都是现遇到、现划拉。要是真论出身，可能王英俊的出身算是最好的。可是他现在的地位，还是没有韩冲高。 套用那些小说故事中常说的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反正陈守信从来不在乎你原本的出身是咋样，你表现出了你的才能，被他看重了，他就能够使用你。 第一四四九章喉舌 中午的饭，算是糊弄的吃的。所以晚上的晚餐，陈守信就让水生弄得丰盛一些。只不过他们家里的丰盛，可不是指那种菜式繁多的丰盛，而是在菜量上的丰盛。 家里边的人多啊，他是吃货，其实他的那些媳妇们也差不多。没有人会管啥吃多了会不会发胖这样穷极无聊的问题，都是想咋吃，就咋吃。 晚上只有两道主菜，一个是手把羊肉，另一个就是大骨头炖酸菜。这俩菜不仅仅陈守信爱吃，那些孩子们也爱吃。 然后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了陈守信的预料，家里多了一些蹭饭的。 第一批过来的，就是以姬昊鲲为首的三人团队。他们两口子，带上姬昊礼。 人家打着的旗号，可不是为了过来蹭饭，人家是要过来商议一下关于大周朝未来教育思想体系筹备与建设的指导性意见，顺便接闺女儿子回家呆两天。 第二批过来的，是铁牛带回来的人。可不算少，一共有九个。都是书院中的学生，所在年纪不等。 得说铁牛也是个实在人，觉得少爷既然看重了他们，那还问啥问啊这是他们的福分啊，直接带家里来吧。 本来心中就很是忐忑，以为私自传话惹恼了陈守信，然后这是要收拾他们。来到了这边以后，一看竟然连皇帝和皇后都在这边，直接就被吓得酥酥麻麻的，站都站不稳。 陈守信皱了皱眉头，看了铁牛一眼。铁牛耸了耸肩膀，那意思跟咱没关系。 “赶上了，一会儿就在这边吃了饭再走。端端正正的坐好，提起胸膛做人，我们是能把你们吃了还是咋地？”陈守信冲着这九个人喊了一嗓子。 有了陈守信的话，这九人的惊魂才算安定了一些，然后在小囡囡他们好奇的目光中，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 “说说吧，是谁起的头，搞这个事情。又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好处，都如实讲来。”陈守信沉声说道。 九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左数第二个人站了起来，“陈师，学生崔自成鼓动的大家。如若责罚，学生一人承担。” “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啥？”陈守信瞪了他一眼。 “学生知错了，实是学生想赚一些零花钱。在这些饭馆、茶楼中宣讲，掌柜的不仅会供应免费吃喝，还会给一些赏钱。”崔自成老老实实的说道，也将脑袋垂得很低。 他就觉得自己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自己是读书人啊，还是学院的学生。现在竟然为了这些小利，在外奔波，更是害了自己的同窗与同乡。 “也去食为天了？”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崔自成苦笑着咧了咧嘴，“陈师，学生哪里敢去食为天说讲啊。” 陈守信乐了，“坐吧，刚刚是吓唬你的。可能铁牛找你们的时候，也没有讲清楚。正好老大……呃，陛下也在这里，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直接定下来。” 听到陈守信的话，九人的眼神有了变化。知道这里边好像有啥岔头，也是对陈守信口中的“老大”指代得有些好奇。 “你们能够想到这个来钱的路子，也算是正途。没啥可丢人的，咱们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凭借的是本事赚钱，这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整日里操持这些，就算是能够赚一些钱，恐怕也会影响到学业。” “你们，给了我启发。咱们大周朝一些事情传播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就算是有朝廷的抵报，有时候也会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 “你们既然对这些事情有兴趣儿，咱们倒不妨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虽然会给你们机会，直接晋身为官，也是小官儿，干的活还会很累。” “陈师，可是与讲说有关？”崔自成站起来有些激动的问了一句后，又赶忙坐下。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与讲说有关，却不是讲说，而是类似与抵报这样的形式，我称之为报纸。” “你们可以在这份报纸上，对朝廷的政策做一些正确舆论导向的解读，也可以报道一些大周朝的新鲜事儿。” “但是有一点要求，这些事情，不能胡编乱造，都要实事求是。比如说今年秋收时，亩产最高者几何，哪个地区总产量最高。” “这些都是要有真凭实据的，不能够凭空捏造。那样的事情如果被我发现了，可不是罢官那么简单，是要掉脑袋的。” “在报道的这些事情中，你们尽可能用大家都能够理解的言词来解读。最初的周期，每七天一期吧，七天的时间，多少也能够收集一些材料了。” “也给你们一个特权，朝廷这边有新的政令需要发布，也会提前通知你们，你们要做好这些政令的解读工作。” “这个事情做得好了，最少我保你们能够升到五品。现在就先暂定七品下吧，半年的考核期。同意不同意的，都没关系，一会儿的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谢陛下，谢陈师。” 陈守信刚说完，崔自成就直接站起身抱拳谢恩。 “谢陛下，谢陈师。” 其余的八个稍稍的反应慢了一些，不过有了他带头，那也是很顺溜的谢恩。 姬昊鲲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新的部门，所处的又是很重要的岗位。也算的上是朝廷的喉舌，你们要努力。” “谢陛下关爱。” 这一次倒是九人齐齐感谢了。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们到边上的桌子上坐好，等着上菜。 报纸，他早就想办了，只不过这个太操心，他不想自己张罗。现在可好了，有人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儿，那不妨就试一试。 而陈守信耐心的解释了这么半天，不管是这九个人，还是姬昊鲲，也都理解了这份报纸的重要性。 啥叫“对朝廷政策做一些正确舆论导向的解读”？要是连这个都听不懂的话，这些年的书真的白读了，也不配拥有读书人这个身份。 是以，姬昊鲲也直接给点出来“朝廷的喉舌”。就是明确这个部门的重要性，让这些人对陈守信更加心存感激。 这也是提携之恩么，要比那不要钱的座师来讲，含金量高很多。 第一四五零章要做些专业的事儿 一顿饭，虽然很美味，却也给崔自成这些人吃得并不是很自在。 首先，心情上来讲，当然是很开心的。可以说，他们这是一步登天了。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官儿，这也是官儿。 品级低一些这个也没啥，陈师不是说了么，做好了以后会有升职的机会。而且这个部门，虽然也是朝廷新成立的部门，但是是受到了陈师和陛下共同关注的。 其次，哪怕没有跟陈师和陛下同桌进餐，在这边吃饭的压力也很大。 因为陈师和陛下真的是啥都说啊，有些事情在他们听来都有些吓人。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住，就当没听见。 “这些人你觉得可用？”等让他们离开后，姬昊鲲笑着问道。 “可用不可用的，先用着看吧。”陈守信无所谓的说道。 “反正他们对这方面的事情有兴趣儿，那不妨就让他们尝试一下。无论啥工作其实都应该从兴趣儿出发，这样做起来才能够更加的投入。” “就像小鹏鹏，就是对那些研究感兴趣儿。所以咱们的军械和火药的研究，就会经常有产品的迭代更新。” 姬昊鲲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放出了话，要修建更多的书院，那么接下来朝廷是不是应该也配合你一下？”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姬昊鲲这算不算是为帝不尊？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嗯，这个问题得回答朕。”姬昊鲲一本正经的说道。 即便是姬昊鲲将“朕”都给用出来了，陈守信也是毫不在乎，他知道这是姬昊鲲在开玩笑。 “哎呀，你要是不说一说，谁知道你心中的计划是啥样的？让我省点心，行不行？”姬昊鲲郁闷的说道。 边上的荣福看着乐得够呛，虽然这个场面有些扯淡，有些不正经，但是她喜欢看。她可不想看到冷冰冰的君与臣，现在这样的感觉，很好。 “确实需要先建设两到三座书院，给世人们提个醒。”陈守信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首先蓟城那边得建设一座，然后平卢府这边也可以搞一座。再有的就是南边了，南边那边随便挑一个地方，弄一个就差不多了。” “其实修书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肯花钱，几个月就能够修建起来，关键是这些教授们不好踅摸啊。咱们可以在朝廷的大学士中选一选，然后在民间选一选。” “而且在平卢府的书院，我也打算建设为纯武科的书院，作为军中中下级军官进修和学子入伍的所在。” 姬昊鲲想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守信，假若这样的话，就会有一大批刚刚走出书院，就会成为军官的人。那样，会不会让军中其余人心生不满？”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这边建设的规模要大一些，比皇城这所书院容纳的武科的人要多很多，我却觉得没啥。” “现如今的战争，早就发生了变化。并不是以前那样，凭借着血勇之力，或者玩一玩人海战术就能够取胜的。” “也不是以前的那些将军们熟悉的战阵之法，就可以达到以少胜多的战斗。现在打的仗，需要考虑的各方面因素都太多了。” “首先还是人，你领兵作战的将领要有脑子。其次也是人，就是你的中下级军官能够很好的领会你每一个安排的真正用途。再次，就是现在这些火器的搭配使用。用得好了，就能够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就说现在的韩冲他们吧，他们没事的时候，也都是在推演。新式的火炮和炮弹送到军中服役后，他就会领着各级军官，将这个火炮和炮弹吃透。” “现在咱们的陆军，在步炮协同作战这方面，玩得很溜。可是仍然也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就是他们每天推演都在寻找的答案。” “即便是新的武科书院有好多人毕业后就成为军官，那也是从下层军官做起。他们想升迁，不仅仅要获得上官的认可，也要获得下边那些军卒们的认可。” “我觉得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军中的那些人，反倒是他们啊。他们将来可谓是顶着光环过去的，假若他们真的以为这个光环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的话，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而且啊，你这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即便是在现在书院中的武科学子中，其实好多人也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啊。” 姬昊鲲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确实忘了这个事情。 因为陈守信重视军伍，所以现如今的军中，确实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不仅仅是这些军官、兵卒们的福利待遇，他们未来的发展上，也是如此。 以前的时候，哪里有兵卒提拔为军官的事情？除非是跟着那些大将军身边十多年以上的亲卫，才有这个机会。不过那也就是有品无权，基本上没有啥机会真正领兵。 而现在就不同了，哪怕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只要你在战场上表现出色，通过了考核，你就能够成为优等兵。成为了优等兵之后，你就可以领导一些兵卒。现在叫班长，以前叫火长。 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得好，又通过了考核，你就可以直接在军中被提拔起来。然后送到书院中来系统的学习一下，再回到军中，你就是军官。 现如今军中升迁的路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赤果果的摆在那里。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有机会，就看你自己的能力如何。 “军政都已经分离了，那么咱们的书院，也要将文与武正儿八经的分离开。咱们，得做一些专业的事儿。”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这样也能让书院容纳更多的学生，还可以让这些武科的人，有一个更宽敞的练兵场。还能搞搞实弹演习啥的，那轰隆隆的炮声，容易扰民。” 姬昊鲲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定，陈守信是咋说咋有理。所以在这个事情上，他就觉得也不用太费脑子了。 就按照陈守信刚刚说的来就很不错，而且这新修建的四座书院，还有一个是武科，对于将来那些教授的招募，也能够节省一些力气与时间。 第一四五一章做了，就得承担 并不是说，直接招收了崔自成他们这九个人，然后就对他们不管不顾了。其实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韩谷的人就一起跟了过去。 看着韩谷收集回来的资料，陈守信就很满意。这九个人回到书院之后，并没有洋洋自得的去跟同窗们显摆，仅仅是跟书院中的教授们汇报了一下情况。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稳字。尤其他们这些将来是要做新闻这方面业务的人，你要是毛毛躁躁的，将来肯定会出错。 最起码，现在这些人是通过了他的第二关。第三关，也将是最后的一关，就是看他们的工作成绩咋样。 陈守信就觉得自己对他们还是很宽松的，没有给他们制定太多的条条框框来束缚他们。只要他们肯动脑子，将来这个报纸一发行，肯定是很受欢迎。 只能说在这个时代，娱乐生活还是比较匮乏的。现在有了报纸作为中下层民众娱乐生活的补充，应该很不错。 看完了这份资料，陈守信又将鹏公子给发过来的信看了一下。 得说鹏公子真的是很厉害的科研人才，从他信中的意思来看，那个底火儿应该已经搞定了。虽然跟最稳定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是现在不会动不动的就自己烧起来。 而鹏公子现在可不会回来，虽然说底火的事情搞定了。但是火炮也要重新设计、改良，对军中现有的这些火炮，进行换代升级。 哪怕这些可以交给军械研究所或者说是自己在小山坳那边的工匠坊来完成，很多事情也需要鹏公子给提供帮助。 将这封信也放下，陈守信掐了掐眉心。 好像大家伙都挺忙的，自己要是偷懒的话，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要是不偷懒，自己还会很累。 挺愁人。 愁啊愁的，他就看到了大花在他边上走过。然后他也不管啥愁不愁的了，一把将已经发福了好多的大花给抱起来，还有些压手。 大花很是无辜的瞅了瞅他，人家刚刚睡完一觉，就想出去活动活动，你还将咱给抱起来。抱起来，你倒是赶紧伺候啊？傻愣愣的干啥？ 看着大花亮出来的下颌和肚皮，陈守信笑眯眯的就开始给它挠痒痒。 他是媳妇奴、闺女儿子奴，也是大花奴。虽然说现在陪着孩子们的时间多，伺候大花的时间少，可是这个主子只要有机会，也必须要好好伺候一下。 人家大花的身份可不一般，那是全家共主。尤其是孩子们，对于大花更是喜欢得不行。基本上现在大花都不用正经吃饭，孩子们的小零食那是经常往它的嘴里塞。 要不然为啥长得这么胖？它又不是有着十橘九肥传说的橘猫。 被陈守信伺候了一会儿，大花有些不耐烦了。一扭身，就从他的怀里跳了出去。跑到边上的门框旁，咔咔咔咔一顿挠之后，这才甩着尾巴溜溜达达的往外走。 撸了一会儿大花，陈守信的心情舒畅了好多。也就觉得这些繁琐的事情，就算是再复杂也就这样了。 军械方面，有小鹏鹏看着。战事方面，也有韩冲他们这些将领们负责。就算是朝廷上有一些事情，也都是小事儿，姬昊鲲能够看着处理。 那么到自己这里，应该就没啥事儿了，自己还是可以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活着嘛。 心情收拾得挺不错，然后他也从房子里溜达出来，寻到了自己的这些孩子们，跟他们一起玩耍。 按理来说，心情应该是很不错的。可是在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看到了韩冲笑眯眯送过来的信件后，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落雪和秋香的娃，他是打算偷摸的生，然后自己就能够将命名权给抢过来。可是人家永平帝和自家的老头子，谁也没有忘了这个事儿。 人家在蓟城那边就已经商量好了，一人负责一个。所以这次给娃起名的事儿，跟他又没啥关系了。 陈守信这个愁啊，这俩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啊？自己想给孩子起个名字容易么？白翻了好几天的字典了，哪怕还没有选出来到底用啥名字，自己也付出了辛苦啊。 五姑娘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坐到了一帮，努力忍着笑。 “哎，想笑就笑吧，我的命啊，咋就这么苦。”看着媳妇的样子，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哈哈，这次又没机会了吧？”五姑娘先是大笑了一通，然后喜滋滋的问道。 “调皮，今天怎么没有跟着荣福她们一起出去转？”陈守信在五姑娘的脸上抓了一把问道。 “这段日子出去的时间有些多了，也有些累，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五姑娘说道。 “而且，在皇城这边，咱们也不会呆很久了吧？好像你们的计划推广得比较顺利，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收网吧？” 陈守信点了点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们只看到了最近有好多人都在跟他们认购互助会的互助金，却没想到这些人都是咱们安排的。” “现在咱们投入到里边的资金，已经超过了他们原本的本金。他们还很开心呢，觉得这个买卖真的干得过。” “只要时间到了，这些人一撤资，他们下一轮的支付，就很成问题。当然了，也多少用了一些小手段，不过对大方向来讲，没啥影响。” “哎，这些人啊，总想获得一些不义之财。那时候，那些普通老百姓呢？他们的银子能退回去么？”五姑娘叹了口气。 陈守信摇了摇头，“退是可以退一些，但不会是足额往回退。到时候也是一个大工程，还需要看看前边给他们返还了多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一些人来讲，就得自认倒霉。谁让他们的心思没有摆正啊，不管啥事情，只要做了，都应该承担一些后果不是。” 五姑娘点了点头，说是这么说，可是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讲，他们真的没有那个分辨的能力啊。 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吧，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躲远远的，千万别参合。 第一四五二章稳字当头 朝廷的动作很快，虽然正式迁都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第一批需要运过去的物件，都已经装车起运了。 可以说这是姬昊鲲的趁热打铁吧，反正这个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他就真的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想法。 而对于这个事情，别人确实也没啥想法。 这个是已经在朝堂上确定下来的事情，还是通过大投票确定的事儿。除了某一些人仍然会有些不情愿以外，好多人都盼着快些搬家呢。 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太多了，好些人虽然没有到蓟城那边看过可是通过这些行商人的嘴，也能知道那边的大致情况。 哪怕对于那些参与了捐建的商人们会大赚一笔有些眼红，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人家赚的也不是咱们的钱，而是其余小商人的钱。 是人都知道，真正迁都以后，那边的房价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对外进行发售罢了，据说现在也正在研究。 会寻找一个合适的价格，让商人们有钱赚还会快速将蓟城这座新城给填充起来。让将来迁都后过去的人们，有一个高品质的生活。 这一波的福利，大家伙算是都赶上了。这就行了，大家应该很知足。 只不过让很多人有些诧异的是，在他们的理解中常州府因为都城搬迁，这边的房价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人家常州府依然很坚挺。 那边商铺的房租，该是多少就是多少。那边有些官员现在就开始将宅子挂出来往外卖，也是非常抢手。 这个事情，在很多人的理解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常州府能够发展起来，是因为距离皇城近，又是给朝中的一部分官员们谋福利，所以才会有今天这般景象。但是现在皇城都要搬了，官员们都要走了，咋会这个样子呢？ 然后就让好多想要继续出售房屋的官员们，按上了暂停键。咱先不卖了，看看风头再说。 其实常州府能够如此坚挺，也是有其自身的原因。这些人仅仅想到了以前，没有看到现在。 以前，常州府确实不咋地。可是经过了这两年的发展，如今的常州府，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生活区，而且还是以商业为主的生活区。 迁都，对于这里确实有一些影响，但是影响真的不是很大。这里距离现在的皇城还是很近的，距离陈家庄也不远，这边更是有商会总部驻扎。 迁都这个事情，必然会带来很多的影响。在这个事情通过之后，陈守信就约谈了商会的人，告诉他们“稳字当先”。 常州府改发展还是继续发展，不应该因为这么点的小事儿，就让好好的常州府变得荒废。而且常州府现在的自给自足能力，其实跟皇城也真没啥太大的关系。 可是就算是稳字当先，这边的房价也应该有些回落，不应该出现小幅上涨的情况。那也是因为大家伙儿都忘了一个事情，哪怕是这个时代，有钱人，还是很多的。 他们家的孩子在书院求学，皇城那边的房子买不起，常州府还没有空房子，所以也只能让孩子在书院里住。 现在就好了，常州府距离书院并不是很远，这边的宅子还不贵。弄一套，哪怕孩子没时间回家看看，自己一家也可以在这边跟着聚一聚不是？ 而且这边距离陈家庄子还那么近，有陈家庄在，就算是迁都了，这也能跟着沾一沾贵气。而且指不定这边就有啥商机，跟着小赚一笔。 所以，哪怕现在第一批物资已经起运，人们也都知道迁都就是早晚的事情，并不是在瞎扯淡。但是不管是皇城，还是常州府，跟往常也没啥不同。 物价很稳定、房价很稳定、人们的生活也很稳定，就好象迁都这个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 有些老百姓还盼着快些迁都呢，那时候就能到皇宫里溜达一圈儿去。看看皇帝平时都是过啥日子的，跟咱老百姓有啥不同。哪怕花上二三十文的门票钱，这个钱花得也值。 一切都很稳，崔自成他们的第一期报纸，也如期发售。虽然说纸张用料差一些，但是人家卖得也便宜啊，两文钱一份儿。 对于这份报纸，好多人还是很好奇的。价格又不贵，先弄一份尝尝鲜呗。 然后他们就看到，在报纸的正面，介绍的都是一些大家伙已经知道的事情。只不过这次介绍的要比官府张贴的榜文，更加的详尽一些。而且在每一个小报道的后边，还有特别聘请的书院的教授或是朝廷的大人们的特别点评。 挺有意思，不知不觉就看完了，也对好多事情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翻到了第二面，这个就挺有意思了，竟然还有附近一些市场的菜价对比，还有一些商户们的促销信息。 好多普通老百姓，对于后边的这些，那是最关心的。赚的钱，是有数的，花得越少，就攒得越多。 别看这些促销让利不是很大，但是柴米油盐菜啥的都凑到一起，这就能够节省好多。家里人口要是多一些的，都能够节省百文左右。 这个报纸好啊，据说这也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帮忙张罗起来的，以后谁要是再敢说摄政王的坏话，咱就大嘴巴子抽过去。 最起码有了这份报纸以后，每个月都能够省好多钱，这些钱省出来干点啥不好？要是没有摄政王，还不得让这些商人把咱的腰包都给掏空啊。 其实后边的这些，跟陈守信还真没啥关系，完全是崔自成他们看到了足球比赛的招商广告能够带来不菲的利益以后，琢磨出来的。 也算是变相的给这些商家打广告，收费还不是很高。但是你要是长期做下去的话，这份报纸不仅仅不会赔钱，也能跟着小赚一些。 这也算是上位者的福利，反正陈守信是笑纳了老百姓们的夸奖。其实你就是跟外边说这是崔自成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百姓们也不会信啊，反倒会觉得陈守信这是在谦虚。 第一四五三章多了两件小棉袄 家里边的日子，要比外边的日子过得节奏慢很多。而今天，就连荣福她们也没有出去进行自己的事业。 在今天早晨的时候，落雪和秋香就有些不舒服。作为好多的过来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就知道这是俩丫头要生娃了。 哪怕家里已经有好多人都生过娃了，可是现在也是如临大敌的一般。在这个时代，生娃真的很危险，遇到的小状况，可能都是涉及生死的。 产房门前，陈守信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坐了一大圈儿。 也倒是有意思，这俩人在预产期上来讲，应该是有五天左右的差别的。只不过今天秋香觉得要生以后，落雪这边也跟着着急了。 小囡囡有些不安分，很想快些迎接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带孩子这个活，人家是越干越顺手，越干越喜欢。 现在就坐不住了，然后凑到了门前，将耳朵都贴到了门上，想听听里边是啥动静。 陈守信也着急啊，只不过要给孩子们做一个好一些的示范不是，所以他就只能耐着性子坐在小板凳上，身子却是往房门那边不停的凑。 “囡囡，怎么样？”看到囡囡坐回来，陈守信赶忙问道。 小家伙摇了摇头，拿起边上的葡萄吃了一颗，小脑袋一扭，就将葡萄籽和皮全给吐到了垃圾桶里。 哪怕陈守信知道，生娃需要一个过程，他也算是经历过很多次了，只不过他这个心还是有些安稳不下来。 “韩谷啊，你的表情咋那么纠结呢？”背着手在房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少爷，本来是想给您准备一个惊喜的。却赶上了二位夫人生产，这个惊喜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韩谷苦笑着说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说。” “少爷，李贤的宝贝儿子高成敏，已经被咱们找到了，现在已经运到了庄子上。”韩谷笑眯眯的说道。 “呃……快……嗯……先关着吧，等我媳妇们生完了娃再说。”陈守信都跟着好纠结。 这个，可是真的惊喜，只不过这个惊喜就像韩谷说的那样，今天就不是啥惊喜了。再大的惊喜也没有他的俩媳妇生娃重要啊，他也没时间去管这个事情。 当初将高丽国给攻下来，他们其实就一直都在搜寻着高成敏的踪迹。这是老李的小命根儿啊，那时候就没有想过将老李给轻轻放过。 不过找了好久，也撒出去了好多人，却一直都没有找到高成敏这个人。没想到韩谷倒是将人给挖了出来，还打算给自己个惊喜。 “对了，这是从哪里找到的？”陈守信虽然还惦记孩子，但是对这个事儿也挺关心。 “少爷，当初咱们的方向错了，一直以为他是在三佛齐附近的岛屿转，所以咱们才没有任何的消息。”韩谷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早就已经改了名字，叫做李敏，去了倭省，远在咱们攻打高丽国以前。看来，李贤也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那次不管成与不成的，都没啥太大的影响。” “这个李敏去了倭省，也是以普通商人的身份过去的。还别说这小子也挺能折腾，生意做得不咋地，媳妇同样娶了一大堆，努力的生孩子啊，在册的有一十六个，不在册的恐怕还得有七八个。” “我靠，他咋这么牛叉？”陈守信不淡定了。 这个高成敏得是一个多么勤劳的播种机啊，而且就算是他再勤劳，这个成绩，是不是也太耀眼了一些？ 遥想当年，自己都累成了啥样？就算是现在，自己的娃也没有高成敏这个后起之秀多啊。 看着陈守信的反应，韩谷就知道自家的少爷已经将脑子用到了别的地方，根本都不去管找到了高成敏之后能够带来的好处。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还得汇报啊，“少爷，他到了倭省后，开始的时候还是很低调的。顶多是找一些娼妓到家里玩乐，找的多了，然后就有了孩子。” “后来可能是觉得风声过去了，也可能是咱们当初在皇城这边一下子将孩子给培养坏了。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成了当地出手最阔绰的风流人物。” “还是定北城商会的人，到那边去采购无意中撞见了他，将他给认了出来。现在的他，跟以前也是两个模样，胖了好多，要是拿以前的图影来对照，那完全就是两个人。” “哇……哇……” 韩谷还想再接着说，却被产房里洪亮的娃娃哭声给打断。陈守信哪里还管高成敏是胖还是瘦，“嗖”的一下子就窜到了房门前。 “少爷，秋香生了个小丫头，挺壮实的。”榴莲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哈，好，又多了一件小棉袄。告诉秋香，好好休息。再告诉落雪，要加油。别担心，慢慢生。” 陈守信是真的开心了，相较于别人喜欢多生儿子，他就更加的喜欢多生闺女。现在自己的这些闺女们，那都是贴身小棉袄，在囡囡的带领下，对自己这个当爹的照顾得非常好。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他刚刚说完，落雪那边也没有听话的慢慢生，人家也是很顺利的生了出来。同样是件小棉袄，在榴莲通知他的时候，给他都美得快冒泡了。 小囡囡哪里还管傻乐中的陈守信啊，直接将他给推到一边，将房门给推开一道缝，挤了进去。 照顾小宝宝的光荣任务再次开启，人家小囡囡也是迫不及待啊。 “嘿嘿，恭喜少爷，给点儿赏钱呗。”大黑凑到了陈守信的跟前儿，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陈守信喜滋滋的在大黑的手上用力拍了一下，“没有。” 大黑傻眼了，“少爷，咱们不能这么抠门啊。” “我就是这么抠门，咋地？”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然后又看向了铁牛，“到账上支银子去，每人五十两，不用给大黑。” “哈哈，谢谢少爷。”铁牛还没吭声呢，大黑就先道了谢。 知道陈守信这是在捉弄自己，在这个家里边，你会经常被捉弄，但是有赏银的时候，大家伙都不会少。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也许外边的人觉得五十两银子是巨款，可是还真有些不放在他们的眼里。 这就是在陪陈守信玩，图个开心、图个热闹。 第一四五四章高成敏牌播种机 对于陈守信家里的两位夫人都生了闺女，有好多人心中是有些惋惜的。毕竟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是主旋律。 他们其实也是真的为陈守信着想，就希望他家的男丁能够多一些，这才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不管是陈学还是金童子之名，都希望他的孩子能够继承下来。 陈守信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今天是真开心，都不用水生做饭，自己亲自到厨房去忙活。 至于说韩谷要汇报的高成敏的事儿，谁还有工夫管这个啊？那都是“用不着”的事情，真心没时间去管。 这次，陈守信本着低调的原则，没有大肆庆祝，仅仅是在家里边，小小的庆祝了一下。虽然还是往常的那些饭菜，吃到嘴里边，也带着一股喜庆的味道。 两个小家伙清理好之后，他也过去瞅了。只不过还没等他瞅仔细，就被赶了出来。很怕他的爪子，现在就去摸两个宝宝去。 也是因为在家里边，他的媳妇们看得也比较严，他才没有机会将自己给灌多。最后更是被五姑娘直接将酒杯给没收了，只让他吃菜。 全都闹腾完，他才很不情愿的将信给永平帝和自家老头子给发过去。人家得给起名字啊，他这个当爹的啥都落不到。 “哎，韩谷啊，再跟我念叨念叨高成敏的事情吧。”陈守信伸了个懒腰，又用手巾擦了下脸后说道。 “少爷，李贤敛财所得，其实有两条线。咱们所查到的是明线，还有一条暗线就是将钱财送到高成敏出，供其挥霍。”韩谷笑着说道。 “不过我觉得可能就连李贤都不知道现在的高成敏已经荒唐成了这样，这次互助会那边造成的伤害，比咱们预期的也要大很多。” 陈守信点了点头，“能够将银子顺利的运过去，李贤也买通了好多的人吧？” “确实有一些，属下没敢轻举妄动，仅仅是让人盯着。而且在倭省那边也做好了布置，高成敏被咱们给搞回来的事情，别人不会知道。”韩谷说道。 “拿小本本将这些人都给我记好，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助纣为虐的人。”陈守信背着手说道。 “也倒是真巧，我的每个孩子降生，都会带来一些血光。这次也不例外啊，只不过就是要在他们大一些的时候了。” “少爷，对那些人，真的下狠手啊？”韩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咱们在货物流转的时候，有自己的规矩，谁破坏了规矩，就是在破坏提前制定好的游戏规则。” “不过咱们拿人，那也都是有法理可依的。等将来收网的时候，就拿案值来做依据吧，该咋处理就咋处理。我，还是很讲道理的人。” 韩冲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真的要有好多人人头落地了。 这次牵扯到的案值太大了，而且李贤还偷摸鼓捣了这么久，这次牵扯到的人中，恐怕有三成都得掉脑袋。 只能说，这些人真的是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什么样的银子都敢赚。也许有些人是在事后才知情的，可是他们也有自首的机会啊，他们偏不用，总是抱着侥幸心理。 “走吧，咱们去看看播种机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韩谷一愣，稍稍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家少爷口中的“播种机”，就是高成敏。也是觉得有趣儿，这个新名词，很贴切。 “少爷啊，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现在的高成敏，跟以前的高成敏，判若两人。”往那边走的时候韩谷又提醒了一句。 陈守信并没有放在身上，也就两年不到的时间而已，高成敏能搞成啥样啊。 只不过在看到了高成敏现在的样子以后，陈守信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的高成敏，虽然在陈守信的感觉中没有他帅，那也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小伙。可是现在呢？这就是一二百多斤的大胖子。 身子都横了，脸都成了饼，腮帮子上的肉都有些往下耷拉。 他是真的无法将以前的高成敏，跟现在的高成敏给联系起来。仔细看的话，眉宇间还有着一点点高成敏以前的样子。 “王爷，让您见笑了。”看到陈守信之后，高成敏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也算是人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自己给催肥成这样，不会是为了躲避我们的搜捕吧？那可是在糟践自己。反正换成我，我是绝对不干的。”陈守信打趣儿的说道。 “无非是高某自暴自弃罢了，我倒是真的盼着早些找到我，我也能够光明正大的活着。”高成敏面色平静的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肯定是有落差，原本的王子，变成了私生子。然后还得隐姓埋名的活着，即便是衣食无忧，也没啥乐趣儿。这方面，我倒是能够理解。” “对了，忘了告诉你，在这个房子里，可是住过好多的知名人物呢。道门的朱修文、青冥教的四号，现在的你，都得说是响当当的，我可没亏待你。” 高成敏还能说啥？只能顺着陈守信的话，点了点头。 “韩谷，他的那些孩子们呢？”陈守信又扭头问道。 “现在还留在倭省，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够掩人耳目。”韩谷说道。 陈守信又看向了高成敏，“你放心，我从来都是祸不及妻儿。你的老婆孩子们，都会受到妥善的照顾。” “而且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要你性命。你跟他们参合得不多，顶多以后的日子会清苦一些罢了。权当是为了你的健康，你也确实该减肥了。” “王爷不杀我？”高成敏有些意外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我虽嗜杀，但是从不滥杀。你罪不致死，相反还有些可怜。” “谢王爷不杀之恩，那么便杀了李贤吧。”高成敏费力的抱拳说道。 开始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还挺平和，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狰狞。 他的话，让陈守信和韩谷都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理解的点了点头。 第一四五五章为老婆孩子们活 不管是陈守信还是韩谷，都算得上是聪明人，这个事情，稍稍的琢磨一下，也能够体会到高成敏现在的心情。 正常的来讲，他是以前高丽国的王子。就算是后来高丽国被大周朝所征服，高丽王族也全都被带到了皇城来，可是现在的生活也就是没以前奢侈，还能够正常生活。 也许李贤当初有自己的安排，所以才提前将他给送到了倭省。也可能是朴正银的意外出现，将老李的安排，全都给打乱了。 然后现在的高成敏，就得一直背负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头，还得改名换姓的活着。 跟高丽王族其余的那些人相比，他的日子过得确实蛮糟心。 在倭省富贵无忧的生活，就真的好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高成敏，是李贤鼓捣出来的私生子啊。 即便是被灭国的王族，那也是王族。而他就只能背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改名换姓的活着。现在他这个吨位，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贤虽然是他的亲爹，可是同样也是将他给祸害成这样的元凶。对于李贤这个亲爹，他估摸着是真的没啥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狠心的，拜托自己把老李给砍了。 也只能说李贤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啥都算计到了，就是没有算计到他这个亲儿子，对他并没有爱，有的只是恨。 “少爷，我真盼着收网的时间快些到来，也好给李贤准备一出大戏。”从房子里出来后，韩谷笑着说道。 “哎，慢慢玩吧，这样的演变，别说是李贤了，就是咱们又何曾能够预料到？”陈守信叹了口气说道。 “这就是人间惨剧啊，虎毒不食子，可是现在高成敏心中的怨恨太浓，都浓到要干掉他的亲爹。这也忒特么的有意思了啊。” 边上的韩谷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陈守信有些感伤，本打算劝一句的。哪里想到他后边的话，这个画风直接就变了，人家其实是在幸灾乐祸呢。 都将自己给闪到了，然后他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就有些幽怨。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害羞滴。”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这次老李他们毕竟要坑好多人，所以呢，我这是在替未来那些被坑的人感到开心。我是一个很讲道理，心又很善的人。” 韩谷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反正自家的少爷，从来都是咋说咋有理。而且从跟李贤关系的立场上来讲，少爷这样想也对，顶多有一点点的不厚道。 陈守信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家走，虽然说现在的天色也暗了下来，不过陈家庄子在外边纳凉的人也很多。 都知道他今天又多了两件小棉袄啊，所以那个恭喜的话，也是从街头听到街尾。兴致来了，陈守信也会跟着凑到一起侃几句。 这个也是常态吧，只不过平时都是他带着孩子们跟乡亲们凑热闹，今天换成了韩谷而已。 作为他个人来讲，其实还是很喜欢这样接地气的生活。你就算是将宅子修得再大，里边的景观再好，每天看的都是一样的景色，难道不腻么？ 只有这些人，每天才能够给你带来新鲜感。哪怕仅仅是简单的一句问候，那个意义都不一样。 要不是韩谷催，估计他都能跟这些乡亲们侃到后半夜去。现在地里边没啥比的事情，晚上又没有电视可看，与其躺炕上轱辘，还不如在外边大家伙聊会儿天儿。 回到了家中，他的这些媳妇们也没有睡，人家在很开心的打麻将。 一看柚子脸泛红光，又很激动很紧张的样子，陈守信就知道今晚的赢家是谁了，也知道现在的柚子又上了大听。 看到陈守信要凑过来，柚子也赶忙瞪眼睛，阻止他将不好的运气给带过来。 这也算是家中的一道铁例，不管你的运气多好，只要陈守信凑过来，你就等着输吧。所以现在他连伺候牌局儿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顶多就是坐在边上远远的观望。 没有陈守信“搅局”，柚子可是如愿的胡了把大的，给她兴奋得不行，就差蹦起来庆祝了。 “老陈啊，其实你应该替柚子摸摸牌的。”付完了筹码，荣福笑眯眯的说道。 给柚子吓一跳，多久都没有赢得这么嗨皮了，真的担心陈守信会凑过来。然后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也变得可怜巴巴的。 “你啊，就知道捉弄柚子。”五姑娘好笑的说道。 “怕啥？既然他回来了，一会儿筹码让他来结算不就好了么。放心的打吧，谁有杠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发牌。” 陈守信都被五姑娘的话给逗乐了，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小五这么调皮。看来家里多了两件小棉袄这个事情，大家伙也是真的很开心。 她们玩牌，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有了五姑娘的提议，这个牌风就变了。根本就没有流局的可能，胡的牌还尽可能都是大牌。 反正今天有人买单了不是？那还有啥担心的，整呗。 “你们啊，玩到这么晚，也不嫌累。”等媳妇们散场，陈守信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 “开心嘛，就要多玩一会儿才成。落雪和秋香这俩丫头身体不错，奶水很足，两个孩子有福了。”穆碧萱笑着说道。 “你们也是有福的，将来咱们的孩子越多，咱们就越有福。”陈守信说道。 “切，你找别人生去吧，我生一个就够了，太累人。”荣福撇着嘴说道。 刚刚要表态赞同生娃的柚子将举到了一半的小手放了下来，只不过就算是她放得再快，也躲不过屋里这些人的眼睛啊。 可怜的小柚子啊，又被她的这些好姐妹们给折磨了一通。 陈守信都没办法，自己这个傻媳妇，就是这么的实心眼。不过家里边的这个氛围，还是非常不错的，他就很喜欢。 他就盼着啊，这样开开心心的小日子，能够一直过下去。别再有啥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分自己的心。 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以后就得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好好的活着。 第一四五六章战略目标已经转移 因为昨天大家伙太开心，玩得比较晚，所以今天早晨，陈家就来了个集体懒床。 小囡囡倒是醒得比较早，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发现不仅仅自己的爸爸没有过来叫自己起床，就连自己的妈妈都没过来。 翻滚了一小会儿，小家伙觉得不能再等了。然后就自己穿好了衣服，颠颠儿的跑到陈守信的房间这边。 看到自家的这个老头子睡得正香，小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太让囡囡操心了。然后小家伙一转身儿，就跑到了落雪和秋香的房间里。 要是按照往常，小家伙是应该将陈守信给鼓捣醒的，只不过今天她心里边惦记着昨天出生的妹妹们，暂时没时间打理老陈。 等陈守信他们这帮大人起床洗漱完，人家小囡囡都在那边逗着自己的妹妹们玩半天了。 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讲，都很喜欢这两个刚刚降生的小家伙，这就是他们最好的起床闹钟，今天都是乖乖自己起床。 等陈守信再赶到这边，也想看看自己这两件儿小棉袄，然后他就发现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了。孩子们已经将两个小床，团团围住。 “孩子们，今天的早餐想吃啥，爸爸给你们做。”陈守信为了给自己刷一轮声望，就像将孩子们给收拢过来。 奈何，他的这堆小宝贝儿们，现在真的没心思管早餐吃啥。对着他摆了摆手，让他该干啥干啥去。 老陈失宠了，这个都是他不曾想到的事情。平时的自己一声召唤，自己的娃子们那肯定是千军万马来相见。哪里想到现在竟然被孩子们给嫌弃了，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不过，可不要以为陈守信就没有了办法。颠颠儿的跑到了厨房，就开始给自己的这些娃子们准备早餐。 就做鸡蛋饼，鸡蛋多加一些，糖霜多加一些。做好的鸡蛋饼上再放上几颗蜜枣，这就是对付孩子们的不二法宝。 当他推着餐车来到房间中后，本来还围拢着小床的孩子们就有些不淡定了。鸡蛋饼的味道好香啊，看到鸡蛋饼上的蜜枣，还有边上的那一小碗冬瓜汤，囡囡都忍不住的吧嗒了一下嘴。 对于陈家来讲，这个鸡蛋饼真的不是啥名贵的菜。只不过孩子们想吃，却有些艰难。得为他们的小牙牙着想啊，陈守信可不想自家的孩子们，一嘴的小虫虫牙。 平时都是被限制食用的鸡蛋饼，就因为老陈同志的一己私欲，被他给推了出来，讨好自己的孩子们。 五姑娘是很想生气的，不过也知道对于这货来讲，你生气也没用。当初还是这货说的呢，不能吃太多的甜食，自己却带头搞破坏。 只不过陈守信的小手段，今天也落空了。 孩子们确实享用了他给精心做出来的鸡蛋饼，可是呢，人家吃完了以后，又齐刷刷的跑到了两个小宝宝的跟前儿。 就算现在小宝宝们还在睡觉，他们仅仅是看着，都觉得这个事情是非常有趣儿的，都不带跟老刘一起出去玩。 “你们说，要是咱们偷偷出去玩，囡囡是不是也能够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给照顾好啊？”陈守信问道。 五姑娘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这个人每天就是胡想八想的，哪能将孩子们给丢在家里边啊。 她没有啥别的想法，可是荣福可是动了心，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要不是别的人拦着，估摸着他们俩就能把这个事情给张罗起来了。 然后陈守信就被从房间里给轰了出来，有这人在，就是个不省心的，指不定就会给你折腾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被老婆孩子给嫌弃了，陈守信就觉得自己好无聊。 平时都是跟着孩子们玩耍啊，现在好不容易媳妇们都在家了，却不跟自己玩，光盯着自己新添的两件小棉袄。 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这就是生活吧，家里边的中心不可能永远是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吃两件小棉袄的醋，反正等她们再长大一些，也是自己的小棉袄。 在心里劝了自己几句，陈守信都觉得自己的精神又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自己变得更加的通透。 也就是自己夸自己呗，反正这个事情也不用上税。 正无聊呢，韩谷跑了过来，又给送来一些从海战最前线刚刚发过来的旧闻。只能是旧闻，毕竟这些事情也都发生了好久。 总体上来讲，还是很不错的，那边的战事不断，却也没有啥危险。英勇的大周朝海军，收拾了一伙又一伙的强敌。 唯一有些麻烦的新状况就是有一部分三佛齐的人和爪哇人混到了一起，经常会给那边的建设搞一些破坏。 现在纳兰吉也正在着手处理这个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吃了啥，让他们的胆子 变得这么大。 因为现在在那边的政策，就是前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可是你现在还敢跟着捣乱，那能够获得的罪名，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罪。 “那些洋人的舰队，还在聚集么？”陈守信放下材料后问道。 韩谷点了点头，“不过纳兰将军现在应该是在努力构建防御阵地，所以暂时还不能去招惹他们。” “不过也说不准，也许现在他们就已经在干仗了。哎，少爷啊，其实我都想到海战的战场上好好的看一看去。”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都是旱鸭子，没事儿乱蹦达啥？这段时间没太上心，咱们其余地区的海军建设得怎么样了？” “少爷，已经将原本的水师全部整编完毕。补充进去的兵卒们，也在加紧训练。再有两三个月，估计还能够给三佛齐地区再增援一些战舰。”韩谷笑着说道。 “以前的水师，是不受重视的。可是现在大家伙都知道朝廷还是关注大海，海军也就成了香饽饽，听说报名参加海军的人，要比陆军还要多一些。” “哎，他们是不知道海上的苦。发个信吧，告诉募兵处，一定要将海上服役的危险与艰苦讲清楚。”陈守信叹了口气。 现在的大周朝，可不需要忽悠人来参军。需要的是这些人对于各个兵种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这样才能够真正安心的当兵。 虽然说现在的战略目标已经从陆地转移到了海洋，但是也需要稳稳当当的推进下去。 第一四五七章荣福的事业 皇城这边的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包括直接对外公布的，要在蓟城修建一个文科书院，在平卢府修建一所武科书院的事情，都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可不是人们对这个事情不关心，相反的，还是很关心的那种。只不过因为有了前期的铺垫，不管是老百姓还是那些学生们，对于这个事情都能够坦然接受。 而且新创办的大周周报，也将修建新学员的政治意义和好处，给剖析得淋漓尽致。 所以有了这两所学院作为排头兵，已经将人们的眼球给抓过去了。对于后来又公布的两所书院，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自己操持的女权事业，荣福也是很认真的。仅仅在家里呆了五天，然后又领着自己的姐妹们开始在外边奔波。 其实说白了，她们现在干的活就是劳务中介。只不过这个中介只面对女性，而且对务工需求定位还是非常明确的那种。 在荣福她们一起张罗这个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太引起人们的关注。因为荣福的身份比较高，那是双属性加成的。即是公主，又是摄政王的媳妇。有一个经常任性胡搞的摄政王，多一个爱折腾的公主媳妇，这也很正常。 而且前期招工的时候，好多人也都是直接充实到常州府商会和陈守信拥有的那些产业中，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给人们的感觉就有些不同了。因为大家伙好像才发现，突然之间，皇城和常州府范围内，务工的女性就好象一夜之间都冒出来了一样。 食为天聘用女服务员，当时算是开了先河。只不过那里的就业岗位有限，然后现在基本上这里大大小小的饭馆，女服务员的比例也都跟着升高了许多。 最起码在服务员这个行业中，这些女服务员也更加受老板们的青睐。不是青睐于她们的美色，而是看重了她们能够带来的营业额。 这就属于这些服务员们的自我修养了，你要是男性小伙计给推荐的菜式，顾客们可能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而换成了女服务员呢？原本只想点俩菜，差不多也得点三个。 这是改变之一，属于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改变之二，才是引起人们关注的事情。那就是一些官衙中，也有了女人在里边做事。 比如说银号还有一些衙门口的吏员，也有了好多女性的身影。而太医属这边，随着明月带队加盟，皇城这里也多了好多的女医生。 以前的太医属，主要的职能就是服务于皇家和朝廷。遇到了灾年，有了瘟疫啥的，他们才会出动处理一下。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现在的太医署又多了一个职责，就是要对天下的医馆负责。 以前就算是在各处州府，同样也有太医属的分部，那也只是对当地的大官们负责，帮忙看个病，诊治一番。 所以以前的时候，民间的医馆，都是个人在经营。基本上你有点医术，糊弄着就能开一个。也就是北方三府那边已经对医疗产业开始制定规则，别的地方还是一盘散沙的状态。 当政令下达，对于各处州府的医馆从业医生进行登记造册与考核，属于太医署的医馆也将开张营业，还是平价收费以后，人们就觉得这个事情太刺激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看病都很难。即便是你有钱看病，你这个病能不能看明白，也是一个未知。 医术这个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所能凭借的只是口碑。可是就算是在古代，口碑也是可以刷一刷的。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疗资源极度匮乏，有个大夫给你看病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个机会让你挑肥拣瘦的。 现在就好了，书院中的第一批小医生们开始步入社会，也是直接跟太医署签订的劳动合同。要么留在皇城这边，要么回到原籍就业。一下子就给这个大周朝，增添了很多的医生。 关键的是，这些医生中，还有好多的女医生。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些女医生其实是应该留在太医署总部的。不过在荣福的推动之下，她们就可以返回原籍，并且在官职和俸禄上，有一定的加成。 正是这些女医生开始坐馆，一下子就将人们的眼球都给抓了过去。然后大家伙才发现，不仅仅是医生这个职业，其实好多职业，也都被女性给占领了。 她们固然说在体力上没有男子那么强，可是很多活儿并不需要体力啊。写个帐啥的，誊抄一些文件，做一些小手工，人家心灵手巧，比男子强很多。 荣福很骄傲，也很自豪，这就是自己努力的成果。然后她就让陈守信给她烤串儿吃，这么大的喜事儿，那是必须要庆祝一下的。 其实光自家吃也没啥，荣福人家还要请客。不仅仅将姬昊鲲两口子给请了过来，还把她的那个劳务公司的员工们也给请了过来。 清一色的大姑娘和小媳妇，未成家的倒是没有。估计就算这是荣福的买卖，人家的家长也有些不放心。 对于这些人来讲，这次可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认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使唤人，也是被老板重视的人。 要不然谁能够让皇上作陪，摄政王给烤串儿？也就自己老板吧。 荣福的手下也是不少的，十六个人呢。毕竟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去协调，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联系，人少了根本不够用。 又不像后世打个电话你就能把事情搞定，现在都得腿儿着去。 荣福是真开心，她也将这个事情，当成了她一辈子的事业。吃饭的时候，还展望了一下未来。 目前仅仅是在皇城开展了业务，稍后就要将这个事情推广到全国范围内。要在各个州府同样设置工作点，然后招募更多的人一起来做这个事情。 陈守信本来是想给她提个醒，以后得收费，要不然咱们家的钱再多，也不够赔的。不过现在看到荣福正在兴头上，喝得还有些高，他都没敢吱声。 就算是姬昊鲲是皇帝又如何？现在就是荣福的大哥，灌你酒，你也得受着。 第一四五八章落后就要挨打 “荣福能够如此开心快乐，真的很不错啊。”吃完了饭后，姬昊鲲笑着说道。 “家里边其实最能闹腾的就是她了，我有时候都比不过她。”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有些事情做，她开心，我也能省心一些。即便是不做这个事情，估摸着也会成天追着球队跑。” “现在她做的这个事儿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别看开场不错，想要做成也很难，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做呢。” “守信，你说这个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稍稍斟酌了一下后姬昊鲲问道。 他也没有想到荣福会将这个事情给搞得这么大，人家下一阶段的目标，更是要推向全国。就从现在的一些情况来看，这个要是真的推广出去，，肯定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就业问题。 尤其是一些读书人的就业问题，往常那些吏员的活，可都是这些读书人来做。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会有一点点的影响，但是这个影响不会很大。也就是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有些不习惯，难以接受。” “我倒也觉得这样挺不错的，有竞争，才会有发展啊。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他们也该将身上的这层光环给扒下来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一直以读书人自居。现在他们引以为傲的事情，都被这些妇孺给抢了过去。算得上是他们这个时代的落幕，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没有发展进步，就只会有固步自封。咱们了解得多一些，知道周边还有很多强大的敌人。如果咱们不进步，势必会被别人给抛开，那个时候等待他们的可不是什么公平与否，而是会丢掉性命。” “文人啊，应有风骨。可是这个风骨，你也得看是否能够用到地方。往往很多时候，坏事儿的也是这些文人，他们的骨头酥得很。” “哈哈，我一直都很好奇，对于这些读书人的态度，你一直都不是很友好。不会是真的因为你小时候经常被这些人给嘲笑吧？不过我记得，他们也没占到便宜，反倒都被你给收拾过。”姬昊鲲笑着问道。 “哎，不是这么回事。”陈守信叹了口气。 “真正有风骨的文人，我佩服都来不及呢。远了不说，王太师，那是真正的一代人杰。还有现在在书院中教学的那些大学士们，他们是真正的文人，所专注的也仅仅是学问。” “可是你再看看别的呢？披着文人的皮，做着下三滥的勾当。你应该没有忘当初我开设学堂，让女孩子也跟着读书的事情吧？那时候不也有好多的文人，到皇城来告御状么？” “他们哪里有半点学问？所仗持的无非就是多识几个字，披着文人的皮，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文贵而武轻，男尊而女卑，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咱们大周朝这么多的战事，若是没有武人，咱们俩现在还能够在这里聊天打屁？” “以前的女子，只能在家里做一些织补的零活。即便是有晒盐之功的刘二丫，现在的品级不也是没有升么？可是你瞅瞅，因为有了海盐，咱们大周朝的人们都能够吃上放心的盐，便宜的盐。” “以后这些女子从家中走出来务工，即便是分掉了一些工作岗位，但是对于整个朝廷的发展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就可以让那些人仔细的想一想，要想继续养家，他就得努力了。以后想要混日子，以为有个读书人的身份，就能够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姬昊鲲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听陈守信的话，总是有一种“偏激”的感觉，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就算是从朝廷这个层面来讲，经过了几次的简政，现在还没有做到真正的简政。这些女子补充到吏员的岗位上，就是明证。 别小瞧了，使用这些女子，每年都能够节省很多的财政支出。因为她们的身上没有功名，在计算俸禄的时候，只需要按照基本标准执行就好。 那些工作，还是会做得很好，朝廷的开支却缩减了很多，这些女子也对于现在的俸禄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可能就是一些指望着当吏员活一辈子的人了。竞争本就激烈，现在还得留出来一部分的比例给女子，自然也就让这个不起眼的工作，变得更加炙手可热。 而且他更加认同的一句话，就是“你不发展，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 别看荣福瞎胡闹式的鼓捣这个事情，无意中却也是对大周朝发展建设的臂助。有了竞争，其余的人们才会真正动心思。不管是做学问，还是掌握技术，他现在必须要考虑清楚了。要是再浑浑噩噩的过，轻则落个不如女子的名声，重则都可能会被饿死。 “那个刘二丫，要不要给她提到朝堂上来？”想了一会儿后姬昊鲲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白了，刘二丫就是技术性官员。你让她管理盐场上的晒盐技术，这个没问题。你要是让她处理别的事情，这就很有问题。” “得空了，你给她升升官，加一些俸禄就好，别的事情还得找专门的官员来管。马斯年现在就在商部专门负责盐政呢，再考察他个一年半载的，如果可以，将他给拎出来还是不错的。” 姬昊鲲再次点头，“他们几个啊，确实都很出色。你说，我在商人中，再发掘出一些官员如何？总觉得他们在考虑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时候，跟别人有些不同。”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这个就看你自己的心思了，我那时候是无人可用，所以才启用了他们。你要是能够找到底实的人，也不妨试一试。” “但是得慎重，别很匆忙的就将人都给提上来。要不然也是会出问题的，而且可能还是大问题。” 听到陈守信的话，姬昊鲲看向他的眼神儿就有些幽怨。他就觉得这货这两年太偷懒了，现在在朝廷中受到重用的人，都是这货前几年提拔上来的。 这两年要是不偷懒的话，是不是这个朝廷就会有更多的可用之人？ 第一四五九章带着老婆孩子看娘亲 家里添了两件小棉袄的事情，这是必须要跟自己的娘亲汇报一下的。 等着孩子们满月之后，陈守信就拖家带口的一起到那处小庄园中看望自己的娘亲。 对于这里，人家小囡囡也是非常熟悉的。陈守信不会经常过来，她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到这边来听这些爷爷们给讲故事。 甚至都可以说，在这个园子里，人家小囡囡的面子要比陈守信都好使很多。东跑西颠的，所有人都跟着打招呼呢。 “哎，也不知道这丫头以前到底都开辟了多少游乐场，竟然都跑到了这边来。”陈守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嘿嘿，我都后悔，当初生个囡囡这样的闺女好了。”荣福看着囡囡蹦跳的小身影有些小羡慕。 “后悔啥？囡囡不也是你的闺女么？”陈守信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诶……也对啊，哈哈哈，终于不用再生娃了。”荣福愣了一下，然后就甩开大腿奔着囡囡追了过去。 陈守信有些后悔了，自己嘴太快了，其实应该哄荣福再生一个的。自己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可是盼着荣福多生呢。 这是娘亲休息的地方，所以陈守信也是带着媳妇们慢慢往里边走。走啊走的，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并不是这个园子不对劲儿，而是童子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说，童子被他给留在了囡囡的身边，可是人家的好脾气也都是留给囡囡和孩子们的。别说是陈守信了，就算是五姑娘这位囡囡的亲娘，人家都是带搭不理的。 可是这货呢？现在就是非常乖巧的那种，这个乖巧是对那些老兵们来讲的。 这在陈守信看来，就是非常难得的。童子毕竟是江湖人物，还是很认死理儿的江湖人物，有时候都宁可去死呢。 只能说是一物降一物吧，这些老兵们现在看着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头，估摸着童子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往昔的狰狞。 “少爷，孩子还这么大点儿，抱着折腾啥啊。”来到近前，一名老兵说道。 “哈哈，得让我娘亲早点知道啊。好久都没有孩子在皇城这边出生了，我还得继续努力。”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确实需要努力。小姐当年就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们围着自己一起玩，然后带着他们出操、演武。” “呃……应该的。”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努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表情。 对于自家的宝贝娘亲以前到底是干啥的，他多少有了一些猜测，搞不好可能是幼儿园的教师啊。啥出操、演武的，那是做操跳舞还差不离。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惋惜，假如当年的娘亲没有被人所害，自己的生活中多一位这样的奇女子，这个生活肯定会更加的欢乐。 不是啥正经祭拜的日子，仅仅是陈守信带着老婆孩子们过来跟娘亲唠嗑。人家小囡囡对于这个事情也很熟悉啊，然后就拿着自己最喜欢吃的风干牛肉，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先去陪奶奶唠嗑去。 他们的心中对于这处坟墓可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打小就经常跟陈守信一起过来啊。陈家的规矩，也早就被陈守信给败没了，哪里还有规矩可讲。 别看陈守信跟贝儿并没有真正相处过，可是现在的他，也是真的将贝儿当成娘亲来对待。这次过来准备得很丰盛，各式水果，都是前两天刚运过来的，还有他亲自给炒的花生瓜子。 本来是应该弄一些糕点的，不过陈守信觉得自家的这个娘亲够呛能爱吃。要是喜欢吃的话，估摸着在自己过来之前就鼓捣出来了。 现在弄点小零嘴儿，也可以让娘亲在无聊的时候，磨磨牙。 其实祭拜这个事情，在陈守信看来啥形式不重要，关键的就是一个心情，本来就是活人的念想。 一套陈守信自创的祭拜流程下来，耗费的时间倒不是很多。就是现在这个房子里空间有些小了，要是再过几年，陈守信再添几个孩子，恐怕都有些装不下。 这边的格局，本来就是房屋的居室么，能够有多大啊。陈守信的老婆孩子还这么多，未来还真不好说。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环节，那就是跟着水生叔叔一起做饭。 能不能做明白是一会儿事儿，重在参与么。只要能够跟着一起玩，哪怕弄一身水和面的，这都没事。 陈守信出来瞅了瞅，好像没自己啥事儿，然后又拎着小板凳钻进了屋子里，靠着贝儿的坟墓坐好。 “娘亲啊，我能够给大周朝做的，也就现在这么多了。再多，累死我也憋不出来。”陈守信轻声说道。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当官挺好，当一个官二代也挺好。哪里想到来到了这边，却被这个身份给套牢了。” “想要当一个省心的官二代也不容易啊，首先你这个朝廷得给力才行。见识过后世的花花世界，这边就算是建设得再好，也还是有些不给力。更不用说周边的危险还很多，我又不想将来我的孩子们过得不开心。” “您啊，算是躲了清净，我就累死累活。这个日子也是真的过够了，所以在皇城的事情处理完，我是真的啥都不管了。” 停顿了一会儿，陈守信再次开口，“您不反对，我就当是默认了。以后我可就真正过没心没肺的日子了，然后多生一些娃娃，带着他们做早操，教他们跳舞。” 叨咕了一通，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心思安稳了。刚要站起身来，却皱紧了眉头。他竟然发现娘亲的坟墓上，有一道裂缝。 这个坟墓可不是普通的坟墓，是当年的永平帝找来了一块巨大的花岗石，然后让工匠雕琢出来的。可是这么坚硬的花岗石，竟然出现了裂缝，这个就很不对劲儿。 但是他不敢声张，只能藏在心里。 这要是声张开来，恐怕外边的这些老兵们，得集体自杀。自己的娘亲在他们的心中太重要，这个守护不利的职责，会将他们自己给逼死。 第一四六零章闹腾的一家 心中有事情，没法跟别人说，还得努力保持自己的表情，省得被媳妇们给看出来。这就很煎熬，也很费力。 他的那些媳妇们也不是白给的啊，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有一丢丢的不正常，都很难逃过她们的法眼。 这也就是都在帮忙张罗着做饭，没有人有心思管他，要不然他还真躲不过去。 给贝儿娘准备的小零嘴儿，给这些老兵们准备的就是好吃喝。还有一大坛的佛跳墙，都是用车子带着火一起拉过来的。 这些老兵们能够守护自己的娘亲直到死，早就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在他的心里边，这些人也都是他的长辈。 只不过这些长辈们，在对待他们这些人的态度上，也是有区别的。孩子们排在第一位，五姑娘排在第二位，他其余的媳妇们排在第三位，他是最后那一个档次的。 这事儿也没法挑，估摸着这个家风，在贝儿那个时代，就已经被破坏了。 好菜好酒，心情却稍差，为了掩饰这个稍差的心情，陈守信也借机多灌了自己几杯。也就是在这样的场合吧，他的这些媳妇们才不会管他。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陈守信给自己灌了不少，反倒越灌越精神。给他自己都搞得好无奈，想醉都这么难。 “老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又吃了一会儿，荣福捅了捅陈守信问道。 “哎，我就是想啊，将来咱们要是真的都到外边玩去了，剩下娘亲在这边，会不会很孤单。”陈守信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胡话。 荣福皱了皱鼻子，“就算是咱们出去玩，不也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么。外边再好玩，也就那样吧，我都觉得差不多。” “嗯，荣福说的对。”陈守信点了点头，“来，奖励你给咱喂一块红烧肉。” 看着这货的样子，荣福就知道自己是瞎操心。夹起一块红烧肉，在陈守信的嘴边转了一小圈儿，然后放到了小玄华的嘴里边。 给小玄华也愁够呛，这就突然给自己喂肉吃啊，人家想吃大虾来着呢。 除了陈守信的心中有些小情绪以外，大家伙的心情都是很不错的。这也算是聚餐么，聚餐都会有个好心情。 喝了酒，陈守信本来是打算将刚刚自己的发现跟老兵们试探性的说一下。只不过犹豫了再三，哪怕都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大马车，这个事儿还是没敢提。 那处裂缝其实并不是很显眼，而且还是在坟墓的后方。他当时也就是位置巧了，才能够注意到。 也许是当初雕刻的时候就有了暗伤，然后前年的那次地震才会将这个暗伤给扩大了一些吧。 这是他心中给自己的解释，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够合理一些。 从风水的角度上来考虑，这样的状况应该会有些不好。不过自家好像这两年也没啥不好的事情，自己生活的很不错，孩子们生活得也很好。 劝完了自己，陈守信就开始对着被他硬给抱到车上来的囡囡下手。 给囡囡气够呛，人家最烦的就是酒味儿。现在爸爸都一身的酒气，人家才不跟你一起玩呢，想玩你就去找大花吧。 大花也很无奈啊，人家睡得正香呢，一睁眼就在这酒鬼的怀里边，谁能开心？ “好了，你就在边上老老实实的躺着吧。”五姑娘看不下去了，直接将陈守信给推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再大的马车装这么多人，也会显得小。这货还一点都不老实，必须得好好的管理一下。 要是换成了往常，陈守信会变得乖乖的。可是今天他想给自己灌醉来着啊，虽然没有灌醉，酒劲儿也挺大。 人家就不听话了，就是要跟囡囡和大花一起玩，你能怎么地吧？ 最后，还是五姑娘出手了。对着陈守信的屁股一顿胖揍，这货才变得老实起来。不过也就是身体老实了，还是趴在那边跟小囡囡挤眉弄眼儿的玩。 “嘿嘿，少爷一喝酒，就变得调皮了。”柚子在边上捂着嘴，吃吃笑的说道。 “还不都是你们给惯的？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得好好的管理他。”五姑娘有气无力的说道。 “媳妇们，你们说，将来咱们到哪里去玩？”陈守信一翻身躺好后问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想着不能经常回来看婆婆，现在就惦记着到哪里去玩了。”荣福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啊。我前两年到处跑，玩的地方倒是挺多的，等孩子大一些的，咱们就在大周朝的土地上好好的溜达一圈儿。”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少爷，我记得小时候你不就说过，现在的大周朝走到哪里都是原生态的美景么？啥是原生态啊？”柚子说道。 陈守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啊，现在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原生态的美景。这个原生态吧，就好比柚子，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这就是原生态。” “有些地方，因为过去的游人多了，沾染了太多人气，那里的味道也就跟着变了。虽然还是那样的景色，你却体会不到美意。” “少爷，人家也有长大嘛。”柚子听得糊里糊涂，不过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还跟小时候一样的实诚。 边上的榴莲都有些没脸看了，这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这样。你说你长大了，谁信啊？ 只不过人家柚子可不在乎，人家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一探身，将边上的大花给抱了过来，接过了陈守信的旗帜，开始欺负大花。 陈守信呢？这么一打岔就再次开始瞎胡闹。只不过这回就连五姑娘都懒得管他了，你管了他也没记性啊。就是这个惫懒的样子，咋管都管不了。 大马车里边，很热闹。最后在老陈同志的带动下，这里边就真个的乱套了。 大花反倒享福了，现在可没有人来管它，它就能够安心的蹲在边上舔爪子玩。看着这闹腾的一家，它也是一丁点脾气没有。要不是为了混吃混喝，人家也早就离家出走了。 第一四六一章有些失眠的柚子 就算是回到了家中，陈守信也没有消停下来。将孩子们都给凑到了一起，人家是说啥都要继续跟孩子们玩游戏。 只能说孩子们遇到一个这样的爹或者姑父，对于他们来讲，那就是开心快乐的小烦恼。人家现在也不想跟他玩啊，都想到外边玩呢，他却将大家都给放到炕上来。 这也算是陈守信的任性吧，如此“霸道”的表现，那也是必须借着酒劲儿才可以。要不然，都不用五姑娘出手，人家小囡囡就能轻松将他给管理了。 即便是很实诚的柚子，也知道这个时候的陈守信不能来招惹。要不然恐怕自己都得搭里边儿，自家的少爷，有时候就是这么没人性啊。 开始的时候，孩子们还是有些不耐烦的，不过随后就将这个事情当成了一个小游戏。团团坐在陈守信的身边，听着他讲着那有些糊里糊涂的故事。 现在的陈守信，真的是有些喝多的状态。要是再多喝点，基本上就会再次做出类似以前喝断片那样荒唐的举动。 但是现在呢，他就是酒醉三分醒。这三分醒就时刻提醒着他，不能瞎胡闹。可是在他现在的认知中，跟孩子们玩可不是瞎胡闹，更不用说这还是在给孩子们讲故事呢。 这个“故事”真的很特殊，还有些乱，可是孩子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他肚子里关于“故事”的存货，早就被孩子们给掏干了。所以他现在给孩子们讲的就是钢铁侠大战超人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孩子们可没听过啊，尤其后来又蹦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英雄来。更是将大家伙熟悉的葫芦娃，都给凑到了一起。 这通故事，讲得是昏天暗地。反正要不是他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都不知道会讲到哪里去。 等五姑娘他们过来看的时候，就见这货睡得很香，却是枕着囡囡的腿。然后，别的孩子们也都跟着在炕上睡了一片。 “以后绝对不能给这货继续放纵的机会。” 五姑娘给自己提了个醒，然后就出去招呼姐妹们一起抱孩子。 “咦？你们在干啥？”陈守信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好奇的问道。 “还能干啥啊？让孩子们睡觉去，你口渴不？”五姑娘将睡得正香的囡囡抱进怀里问道。 “嘿嘿，渴。我要喝水水，要喝甜甜的水水。”陈守信学着孩子们往常说话的样子说道，还将手指给含到了嘴里。 给他的媳妇们都给气乐了，合着这人的酒闹腾了这么半天，还没醒呢。 还得说是柚子心疼他啊，赶忙到茶壶里给倒了杯茶，然后给他灌了进去。只不过柚子也失算了，到了还是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陈守信喝完茶，解决了口渴的问题，就觉得好舒服，然后这个睡神同志就赶忙将他给拽走了。他就这样直接抱着柚子，然后就睡着了。 在五姑娘她们看来，这就是柚子的自作自受。才没有人管她呢，人家都各带各娃回去休息。 给柚子愁够呛，就算是陈守信给放倒，这货还是在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撒手。 “少爷，乖，好好睡觉。”柚子哄着说道。 睡梦中的陈守信撅起了嘴，还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人家就算是睡着了，也知道咱就不撒手。 柚子也是真的没办法了，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在这边凑合一宿了。 “乖乖小柚子，你说咱们啥时候能够坐飞机、坐高铁、坐大轮船啊？”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陈守信又开口了。 给柚子搞蒙圈了，倒是跟少爷叠过飞机玩，可是那东西也没法坐人啊。扭头看了一眼，合着这是自家少爷说的梦话。 柚子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少爷啊，你说柚子是不是最乖、最好的柚子？” “嗯，柚子最乖最好，怎么亲都亲不够。” 听到陈守信的回答，柚子傻乐了一会儿，“少爷啊，那以后我们要生多少娃啊？” “我们要生一个足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本来还很开心的柚子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个任务有些艰巨啊。就算是自己每次运气都那么好，一次生俩，也得生好几轮啊。 愁了一会儿，她又有些小迷糊。亚洲是啥？为啥要冲出去？世界倒是知道，少爷经常念叨。可是往它上面走？咋走啊？ 想了想，柚子又乖乖躺好。她觉得不能再问下去了，少爷本来就是在说梦话，自己要是再问下去，没准儿会把少爷爱说胡话的病给问犯了。 可是也不知道为啥？平时都很容易就能睡着的柚子，今天却有些失眠了。即便是现在陈守信已经松开了手，她也只剩下在炕上自己轱辘着玩。 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睡着。 然后柚子就坐了起来，用手支着下巴，借着月光看陈守信。 看了一会儿，自己反倒还有些害羞了。想起以前小时候小屁孩版本的陈守信信誓旦旦的跟自己和榴莲说，以后要一起生娃一起过日子的场景。 好像，自己也跟少爷一起被老爷给打过手板，都肿了呢。犯了啥错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少爷煮好了鸡蛋，帮自己揉手心。 自己真的好幸福，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可是遇到了好心的少爷。说是陈家的丫鬟，可是一直都是跟少爷同吃同住，都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呢。 少爷是这个天下间最帅的少爷，也是最好的少爷。 想到这里，柚子又傻乐了一通。又想起陈守信经常捉弄自己，掐自己的鼻子，然后也顺手在陈守信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陈守信被袭击了，有些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给柚子吓一跳。然后就坐在那里，屏住呼吸的装睡。 这要是被人给看到，她这个傻柚子的名号，可就坐实了。只不过今天晚上没旁人，只有一个呼呼大睡的陈守信。 柚子呢，好像又觉得这样的游戏挺好玩的。 平时都是陈守信捉弄她啊，她哪里有那个机会去捉弄陈守信。现在可好了，开心的玩耍吧，反正也睡不着。 第一四六二章媳妇们太聪明 在感觉中，陈守信就觉得这一觉睡得还是很舒服的。现在早晚天气都很凉爽，这样微凉的天气中，睡觉才是最美的。 低头看了看，亲亲小柚子正缩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像只小猫咪。揉了揉眼睛，好像外边的太阳好大，不用说自己已经错过了早饭的时间。 没有管小柚子，让她继续睡吧，昨天晚上照顾自己，应该也累够呛。 随意的披了件衣服，陈守信就溜达出房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家的老婆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呆着呢，竟然没有出去玩耍。 “大家早上好。”陈守信很是热情的打招呼。 回应他的是孩子们爽快的笑声。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总觉得孩子们和媳妇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劲儿。 不就是起床以后还没洗脸呢么，难道自己很狼狈？ 跑回了屋里一照镜子，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自己被画了一个大花脸，怪不得刚刚隐隐嗅到了脂粉的香味，合着都是自己自备的。 “柚子还在睡呢啊？”榴莲钻进来看了一眼说道。 “估摸这丫头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对了，我脸上是谁给画的？”陈守信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那你可得问柚子，我们早晨起来你就已经这个样子了。”榴莲耸了耸肩膀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陈守信一愣，没想到自家的柚子也变得调皮了。 本来是想要折磨她一下的，不过看她睡得真的很香，就先将这份折磨给存起来，等她睡醒了再说。 今天的早餐是油条配豆浆，还有一些小咸菜。陈守信吃得很香，让他的这些孩子们看得都有些馋。 然后每个孩子又分了一点点的油条，一点点的豆浆，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别看吃得并不多，重在参与。 “爸爸，钢铁侠帮葫芦娃从妖精的手里救出他们的爷爷了么？”小囡囡擦了擦嘴，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都差点将陈守信给呛到。哪里会想到闺女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稍稍延伸一下，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是自己昨天瞎说的。 毕竟这方面的知识，可不是谁都能够掌握的啊。 稍稍迟疑了一下，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当然了，后来葫芦娃们凑到了一起变成了金刚葫芦娃，然后就跟钢铁侠一起把妖精给打败了。” “姑父，不对吧？您不是说，七个葫芦娃变成了大山，然后生出来一个小猴子么？”边上的小玄华皱了皱眉头问道。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这个可不是假装的，而是陈守信真的被呛到了。他都蒙圈了，真心不知道昨天晚上跟孩子们到底都讲了啥。 有些心虚的看向边上的媳妇们，他的这些媳妇们倒是挺淡定的，因为她们也不知道陈守信昨天跟孩子们都讲了啥啊。 “关于故事的问题，咱们就先不要讨论了。”将碗里剩下的豆浆喝掉后陈守信笑着说道。 “一会儿你们可以出去玩耍啊，现在的温度很不错。你们可以到野外逮个兔子啥的，然后爸爸给你们炖萝卜吃。” 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要不然指不定孩子们的下一个问题是啥呢。真心没法回答啊，自己得是有多能扯，都把葫芦娃和孙悟空给扯到了一起。 “少爷啊，以后你可少喝点酒吧。喝完了，太能闹人。”榴莲说到。 “没事，让他继续喝，下次咱们将板子准备好就是了。”五姑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陈守信本能的就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屁屁，看来昨天晚上，自己好像真的没少闹。自己也是很无奈啊，本来是想直接灌醉的，哪里想到灌成了半醉半醒啊。 “媳妇们啊，我昨天还说了啥？”陈守信有些心虚的问道。 榴莲摇了摇头，“直接将你丢给柚子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说了啥。” 陈守信坐不住了，哪怕很心疼柚子，也是凑过去将柚子给弄醒。他心虚啊，醉酒之后，真的是啥都往外冒。 柚子睡得正香呢，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继续睡。 “乖乖小柚子，该起床啦。”陈守信轻声唤了一句。 “少爷，别闹，睡会儿。”柚子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对于柚子，陈守信太了解了。基本上就这个状态的柚子，你要是不让她睡饱饱的，哪怕现在将她鼓捣醒，那一整天也都是迷迷糊糊的。 “嘿嘿，少爷啊，昨天你干啥来着？”榴莲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我哪里知道啊，现在都迷迷糊糊的呢。” “哎，没啥热闹看了。姐妹们，我们去工作吧。”边上探头看着的荣福小手一挥。 人家现在可真的是有事业的人，每天都是很忙碌的呢。 随着荣福的招呼，陈守信的媳妇们哗啦啦的走了一多半，就剩下五姑娘和榴莲，外带睡得正香的柚子留在家里边。 “说吧，昨天你又做了啥事情，这么心虚。”榴莲坐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呃……没啥啊，而且我也真的不知道嘛。”陈守信装着很委屈的说道。 榴莲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就是了。” “哎呀，乖榴莲，你想想昨天我那个状态，像能够记住事儿的人么？”陈守信很是无奈的说道。 榴莲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搭理他。然后就到了落雪和秋香那边去，还得帮忙照顾一下小宝宝们。两个新手妈妈，虽然也有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经验，还是有些不足。 边上的五姑娘，也是好笑的看了陈守信一眼，然后追着榴莲的步伐，跟了出去。 给陈守信搞得很头大，很明显，自己这次没有糊弄成功。谁让自己的媳妇们太聪明啊，对自己也是太了解了。 可是昨天发现的事情，也是真的没法说啊，说了保准会乱套。 第一四六三章想要占领不容易 娘亲坟墓的事情，就被陈守信暂时给埋在了心底。这个事情，是需要从长计议的。而且就算是他现在清醒了一些，也没有太清醒，毕竟醉了酒。 正啃着鸭梨解渴呢，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少爷，最近咱们周边海域有些不安生。有小股海盗，经常在海上出没。” “哟，还真有不怕死的啊，哪里的人？”陈守信问道。 “现在还有些说不好，仅仅是有战报传过来。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三佛齐附近海岛，或是周边大岛上的海盗。”韩谷说道。 “大海真的是太大了，虽然咱们已经将三佛齐地区占领，但是这也只能防住大规模的舰队，零散的船只，不是那么好防。” 陈守信点了点头，“其实也无所谓了，这个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对于这些海盗们，千万不要手软，该杀就杀。” “少爷，为啥您好像对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担忧呢？”韩谷好奇的问道。 “嘿嘿，还不是因为咱们的人少么。现在海军又有很大的一部分人过去支援三佛齐，所以咱们大周朝的海防多少显得空虚一些。”陈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都没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将海防搞好，能够设置灯塔的地方，咱们就设置一座。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认真起来，还会继续有海盗。” “对了，吐蕃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有四号的消息没有？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快结束了吧？” “少爷，暂时还没有四号的消息。吐蕃那边地界儿太大，环境还很差，越是到最后，战事越是艰难。”韩谷摇了摇头。 “哎，还合计等这边的战事结束。安排一些兵卒到三佛齐那边去休假呢，要不然那边好多人都心思，都会变坏。”陈守信叹了口气。 一个地区，你想攻打下来，很轻松。尤其现在大周朝真的很强大，一路推过去就ok。但是攻打之后，如何完全占领下来，就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 三佛齐那边跟倭国和高丽国还有些不同，这两个国家受到周朝的影响太大。稍稍用一些手段，慢慢的就能够将他们给归化过来。 可是三佛齐呢，那边对于周朝的了解就有些少了。而且就算是有一些人了解周朝，也是停留在以前的印象，周朝就是可以随意抢夺的地方。 哪怕现在周朝的战舰已经在三佛齐地区驻防，周朝的兵卒已经踏上了那些海岛。但是在有些人的心里边，仍然没有任何惧怕。 从战报上反应的信息是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势力，那是指那种大股的抵抗势力。这些小股跟过家家一般的势力，估计还不会少。这些人，要想全部肃清，恐怕就需要几年的时间。 所以陈守信一直都觉得人不够，大周朝现在要是有个七八亿的人口，那就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对全世界发起挑战。 “少爷，您说从三佛齐那边募集一些人来我朝做工怎么样？”韩谷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只不过距离咱们这里真的是太远啊。除非回来后从番禺上岸，然后走陆路过来，要不然在海上浪费的时间太多。” “不过现在也可以尝试一下，但是每一个批次的人不能太多，还需要选一些有技术的。要让他们知道，来我朝做工，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类似于倭省那边的户籍制度吧，能够在我朝各处省府落户，这才是他们幸福人生的开始。” “成，少爷，这个时候我稍后就去安排。”韩谷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说，现在的倭省绝对是大周朝精神文明建设示范单位。高丽省都比不过，哪怕朴正银也很努力。 “对了，最近有没有啥好消息？总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提不起兴致。”陈守信又开口说道。 韩谷咧了咧嘴，“少爷，消息也就这么多，哪里还有啥好消息啊。” “难道咱们大周朝就没有匪患了么？可以适当的剿灭一些啊。”陈守信满脸期盼的问道。 韩谷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跑单帮的强人，可以有。但是成绺子的匪众，真的没有。现在的人都惜命，没人敢犯这个罪过。” 现在还敢占山为王的人，那真的是活腻味了，想自杀自己还下不去手，所以来找官兵来帮忙。 在大周朝有些罪名，那就是零容忍的。 比如说谋逆，这个是原本就有的。新增加的一些，就是这个匪寇、违背小姐姐意愿，强迫小姐姐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售卖的食物以次充好等等。 以前当土匪，你还有被招安的机会。现在就是直接剿，运气好活下来了，接着就是充军。可不要以为充军反倒是没事儿，虽然也是兵。但是没有响银，只负责干活，最后还会被放到敢死队儿。 而第二条，也是在荣福张罗、陈守信帮忙润色之后，推出来的。不是死罪，但是你要是真的被抓了，你要想不遭罪趁早自杀。要不然，真的是活受罪，还不如早死。 食品安全，也是大周朝从上到下狠抓的一项。针对的不仅仅是那些饭馆，还有街边那些陈守信鼓捣出来的小吃车。 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食品安全方面的问题，有些店家心思不正，就会将变质的食物经过处理后再次销售。但是这个只要被知道了，罚款是第一步处罚，整改是紧接着的。 第三步，得看你造成了啥样的影响。只要有三人以上因为吃了你的食物害了毛病，你的刑期最少半年。最严重的一个档次，那就是砍头。 这也算是陈守信任性一面的外在体现吧，一下子让大周朝砍头的标准降低了好多，多了好多项可砍之头。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陈守信见识过后世时人们为了赚钱，真的可以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他们的眼里，人命根本就没有啥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往口袋里揣多少银子。 第一四六四章人心易变 陈守信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纯粹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很值得人们称颂的人。 刚来大周朝那会儿，还立志要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官二代呢，没事儿的时候就找小姐姐们探讨一下人生。可是现在呢？自己都为大周朝办了多少事儿啊。 每每想到这里，一股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陈守信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哪怕现在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 因为现在荣福的事业踏上了大发展的快车道，所以人手不够，就连落雪和秋香都抱着孩子跟着一起忙活呢。 家里边也只剩下了铁牛和大黑陪着他，别的媳妇和孩子们也都跟着过去一起玩了。至于说两件小棉袄的名字，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得等自家老头子和永平帝发话。 在玩象棋，接连战胜大黑和铁牛十多盘之后，陈守信放弃了。还是没意思啊，这俩货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大黑和铁牛也是很无奈啊，你要是干个力气活，打个仗啥的还行。这下象棋，根本就整不明白。 陈守信正煎熬呢，就看到陆子墨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开心了，大黑和铁牛更开心，总算不用被折磨了。 “我说老陆啊，你咋消瘦了这么多？还有，你回来咋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到外边去接你去。”连蹦带跳的跑到陆子墨跟前儿的陈守信说了一连串儿的话。 “少爷，蓟城那边的事情，算是全部料理完毕了。”陆子墨浅笑着说道。 “操心的事情有些多，所以瘦了一些。这段日子就打算留在这边了，水生的饭菜，我都想了好久。” “哈哈，那是必须的，水生的手艺没得挑。”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说完之后，又有些郁闷，合着陆子墨惦记水生的手艺，要比惦记自己还多好多啊。暂时先原谅他吧，多少也有了一个解闷儿的人不是。 坐好后的陆子墨在怀里拿出来两个小盒子，“这个是给两个孩子补上的见面礼，等孩子再大些，就能戴着玩了。” 陈守信喜滋滋的接过来，那是一丁点儿都不客气，“大黑，去商部，将那几个都给喊过来，今天有多重要的事情都先放下，大家一起乐一乐。” 陆子墨虽然现在远离权力中心，可是他仍然是陈守信非常器重的一个人。说心里话，要是将陆子墨放到蒋含章的位置上，肯定会比蒋含章做得更好。 不过没办法，蒋含章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得推一把。陆子墨又无心仕途，也只能这么处理。 有陆子墨帮忙打理一些事情，陈守信是真的省心。造一座城啊，就算是写到纸上还五个字儿呢，真正操作起来需要操心的事情得有多少。 可是陆子墨从来都没有说跟自己诉苦，有什么难处这那的，人家就将事情给办得利利索索的。 “少爷，老爷和太上皇说了，等将来过去了，看到了孩子再给起名字。而且也让我告诉您，这边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就赶紧带着孩子们过去，都挺想的。”陆子墨笑着说道。 陈守信撅起了嘴，“都不说想我，光想孩子们。” “哎，反正现在也是真的没啥事情，等你在这里休息够了，咱们就一起往蓟城赶。我也瞅瞅去，看看那边建设得怎么样。” “少爷，不是我老陆吹，咱们这个新城，真的是太漂亮了。老爷和太上皇，都是很满意的。”陆子墨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交给你就对了。不过光这么点儿小事儿，也没法让你过来跑这一趟，还有别的事情吧？” 陆子墨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少爷，商会最近有些不稳。在房屋的售价和商铺的租金上，有很大的分歧。” “谁张罗的？是不是在朝廷会给他们支付一些费用之后就觉得朝廷好欺负了？”陈守信的脸也跟着冷了下来。 “那些大东家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是打算按照咱们原计划的价格出售房屋。而且那些商铺第一次的租期，也打算定在五年。”陆子墨说道。 “不过一些跟着出过力的小商户们就觉得房屋的售价可以上浮三成，商铺的租期也应定在两年为宜。” “那些大掌柜的不好做决定，跟我念叨了一下，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也没法给少爷发信，要不然事情会更多、更乱套。” 陈守信点了点头，“哎，人心易变啊。”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儿，所以我尽可能的给大家伙张罗好处。甚至给大家一个参与到地方治理的机会，可是大家伙怎么就怎么贪心呢。” 他知道，人心其实都是很难满足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最先出问题的，反倒是应该很坚定支持自己的商会。 他也能够理解那些商会大东家们的苦衷，这个事情确实有些不好处理。 从他们本身的利益来考虑，确实应该涨价、缩短租期，为下一轮租金的涨价做准备。可是要从大周朝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这么做就有些不妥了。 毕竟是一座新城，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繁华起来，你就得有一部分的让利，这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陈守信心中的目标，就是只用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也就是说到明年的年中，蓟城就要焕然一新，成为成熟的生活区。 但是价格要是上浮了，那么这个目标你肯定就完不成。商铺倒是不用担心，可是那些住宅的销售速度，就会跟不上。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根本都不在陈守信的预料中。 因为他想得很好，朝廷和各个商会互动一下，然后就是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很好的友爱场面。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因为从法的角度来讲，这些商人们的建议是合法的。但是从理的角度上来讲，跟陈守信的理有些不合。 也算是他自己挖的坑，平时对于这些商会根本都不怎么管，只要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就好。而且商会对于他这边的支持，一直都很给力。 第一四六五章得有竞争啊 “少爷，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应该采取一些柔和的手段。”沉默了一会儿后陆子墨说道。 “现在的营商环境培养起来不容易，如果咱们的动作过大，很容易就会让商业受到打击。要不然我再辛苦一些，跟这些人分别谈一谈？”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陆子墨的肩膀，“放心吧，我还犯不着为这样的小事儿就杀人。” “你谈要是有用的话，他们恐怕根本都不会有这样的提议。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些大东家里边，就没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个事情。” “这些年的银子赚得太顺手了，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珍惜，反倒想着再多赚更多。这其实就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啊，因为发展下去，就会成为奸商。” “赚钱的路子那么多，何必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呢？他们这些人，金钱对他们来讲，完全就是一个数字。” “少爷，我觉得这仅仅是一些人一时迷了心窍。”陆子墨又劝了一句。 他对于陈守信也很了解，虽然陈守信说了不会砍头。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如此平静，那也是真生气了。 陈守信呢？确实是真生气了。因为他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他最讨厌的。 诚然，这些商会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但凡朝廷这边有需要，都不用他发话，这些人就会鼎力相助。 可是你不能只看到你的付出，你也得看到朝廷这个层面给予你的支持。 现如今朝廷有了商部，这个商部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朝廷跟商人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让朝廷有一个好的税收，也让商人保证足够的利润。 要不然按照周朝以往的税率来讲，这些商人的进项，这些年累计下来，最少得砍掉一半儿的身家。 而且就拿这次来讲，即便是按照原本的那个计划来销售和出租，这些人赚的钱也不少。那毕竟是一整座城啊，还是一座大城。 可以说整座城里留给他们的土地已经超过了六成，即便是他们以后什么都不做，这次也能赚得流油。 他在朝堂上是说来着，不能与民争利，会正儿八经的支付给这些人费用。但是他也说了，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就是因为给这些人的利润已经留了出来。 陈守信在沉思，陆子墨也不好再说啥。自己已经尽力了，只能说这些人不开眼，已经忘了陈守信的手段。 “哈哈，老陆啊，可想死我们了。” 这时候，蒋含章的声音传了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商部的这几人。 跟范文轩、马斯年、张兴言这仨人，陆子墨也是好久都没有见了。当年四个人也是紧密团结在陈守信的身边，跟南边的粮商们斗智斗勇。 “哟，老大，咋看着有些情绪不对呢？被嫂子们给欺负了？”互相打完了招呼后蒋含章打趣儿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然后给陆子墨使了个眼色。这个事情他都懒的说了，让陆子墨再跟这些人叨咕一遍吧。 听完了陆子墨的讲诉，大家伙也都沉默下来。 范文轩他们三人，以前就是正儿八经的商人，现在才是官员。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如果朝廷扶持这些商人的话，能够给这些商人带来什么样的便利与利益。 而现在这些人为了一些小利益，就有了别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这真的是脑袋被门给挤了，也无怪乎陈守信这么生气。 “老大，要不然我安排人过去调研一下，给他们提个醒？”蒋含章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作吧，这个事情咱们不管了。老陆，这个事情到时候你就告诉他们自己去处理。” “呃……少爷，您不会是打算坑他们一伙吧？”陆子墨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守信白了他们一眼，“这怎么能是坑人呢？商场上的问题，就要交给商场自己来处理。咱们人为干预的因素太多，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这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哎呀，其实咱们大周朝的商人，还是蛮多的。海陆两条商队，可以加一些规矩。还有挛鞮革庆那边，也可以再培养培养。”陈守信敌不过他们的眼神儿笑眯眯的说道。 “这几年，他们这些人也都跟着赚了不少，也是时候让他们转转型了，不能老是跟皮毛打交道，多没意思。” “得有竞争，有了竞争，大家的干劲儿才会足一些。文学与武学、女人与男人，现在都在竞争呢。一潭死水般的商场，也需要竞争。” 陆子墨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知道少爷不会将这个事情轻轻放下。果不其然，现在就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他都忘了还有海陆两条商路这个事情，这是由朝廷授权的，可以说现在的商路已经走通了好长，谁想赚钱，你真得看朝廷的脸色。 名额就那么多啊，而且这也是由朝廷来定夺的事情。以前是因为陈守信，所以便宜了这些商会的人。可是以后呢？连陈守信都要收拾他们，朝廷这边能轻轻揭过么？ 做啥美梦呢，现在在蓟城赚的钱，仅仅是小利啊。这要是能够在这两条商路上多混几年，那时候能够获取的财富，都不敢去想像。 “嘿嘿，这都是小事儿。含章啊，稍后找找挛鞮革庆，让他做一些准备，不过要保密。”陈守信又看向了蒋含章笑眯眯的说道。 “老大，放心，这样的事情我最喜欢干了。”蒋含章也是喜滋滋的说道。 他很兴奋，又有了一种当年跟着老大一起干坏事儿的感觉。好怀念啊，长大以后，都少做了多少事情。 这个事情处理得很快，陆子墨到来还没歇过乏儿，饭都没吃上呢，就完成了布局。哪怕仅仅是言谈之间的布局，可是谁都知道这就已经成了定局。 因为这个事情是陈守信说的，他有这个能力与实力，将这个事情给做出来。 现在也只能看那些人到底如何选择了，命运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一四六六章这便足够了 算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再次相聚，哪怕有一点点小瑕疵，也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而今天水生拿出来的手艺也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火锅。 只不过今天这个羊肉，就是水生现切的，还是边陪着吃边切。 “我是真的佩服了，就算是这个羊肉，我家的厨子也能切出来。可是不管咋吃，都没有水生切的鲜嫩。”吃了一会儿后，蒋含章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来的汗水说道。 “蒋爷，您可别夸我。这都是草原上给送来的羊好，都是精心饲养的，它们的生活可是很幸福。”水生笑着说道。 “水生啊，不用管他。他是你家少爷不假，他也是我老大啊。所以咱们这属于内部沟通，咱们的手艺就是好。”蒋含章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蒋爷，有事情？”水生笑着给蒋含章倒了一碗酒。 蒋含章竖起了大拇指，“我老丈人还有几天会办寿，我得将你给请过去。在他们家我是三女婿，这个寿礼，我可得拔头筹。”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不早些说？让水生带着食为天的人过去吧，旁的你就别管了。” “还有，临走的时候到账上支二百两银子，算是我的贺礼。人就不过去了，省得给你们增加负担。” “嘿嘿，老大，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边。您干了，我随意。”蒋含章笑嘻嘻的说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这货太调皮，都快赶上自己了。 给边上的陆子墨他们也逗得不行，不过也能够看出来，陈守信跟蒋含章这是真正的交情。 蒋含章通过水生将这个事儿给透出来，就是让陈守信自己来拿捏。毕竟陈守信的身份不同，是摄政王。他要是真的去参加，寿宴会乱套。 而陈守信呢，也给予了自己最大的支持。派水生和食为天的人过去，这就是连食材全都给包办了。还给拿了两百两的银子，哪怕相较于两人的关系来讲，这个也不多，但是意义不一样啊。 得说现在拿个万八千的银子，都不带多动脑子的，可是你不能这么做。就算是他拿出来了，估摸着都得将蒋含章的泰山大人给吓死。目前来讲，也就是王爷级别的人，能够受得了陈守信这样的重礼。 现在就很高，两百两的银子不多不少，给了面子。水生和食为天的人，才是两人之间情谊的体现。 让这帮人帮忙办寿宴，那也是王爷级别的享受。只不过因为蒋含章是陈守信的兄弟，这个就可以理解。 “你们几个听好了啊，这个是家宴，不带外客。老大的银子我收了，因为他钱多，不替他花点儿他不高兴。你们就一个子儿都崩掏，掏了也不给你们饭吃。”蒋含章给大家倒好酒后说道。 陆子墨摇了摇头，“好像你想收我们就能给一样，喝酒。” 说完之后，大家伙一起举碗，这次就都一口干。 放下酒碗，陆子墨又将酒坛给拿了起来，给大家都稍稍倒了一些，“少爷，您权当我说一些酒话。” “认识少爷，是我们三生有幸。被少爷赏识，是我们的祖宗保佑。自打跟了少爷，才知道人这一辈子，到底该怎么活。” “他们哥仨现在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他们的精神头都这么足，也是跟我差不多。累是累了一些，可就像少爷以前说的那样，有成就感啊。” “我老陆也是有私心的人。钱财差不多就行，权势方面，都知道我是少爷的人，谁都得高看一眼。” “可是不管是钱财还是权势，我现在都不在乎啊。我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名’，我老陆活了这一遭，能够给咱们大周朝留下点啥。” “蓟城的建造虽然耗费了很多的心血，可是开心。花的还是别人的钱，我也没啥负担。我这也算是青史留名了，这辈子，值了。” “都是如此啊。”马斯年接过了话头。 “没来商部之前，就是一介商户。赚钱，肯定能够赚很多，赚座金山银山回来，这也不为过。可是那样的日子过得没意思，咱们的人生，总要有些追求。” “借老陆的话，这辈子值了。借少爷的酒，敬少爷一碗。” 马斯年说完之后，包括蒋含章在内都齐齐站起了身，将碗中的酒再次喝光。 蒋含章是陈守信的兄弟，没有陈守信，他差不多也就是混吃等死。陆子墨他们四人，是陈守信的下属，也是陈守信的朋友，陈守信从来没有将他们当成使唤人看待。 遇到这样的人，能够提携自己成就一番事业，这辈子，值了。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端起了酒碗，“前几天刚刚喝多，已经被媳妇们给收拾了一通。今天我估摸着这也就是最后的酒了，我喝了，接着你们继续，别管我。” 这碗酒虽然不是很多，可是喝下去之后却暖喉、暖肠、暖胃、暖心。 相较于某些商人的见利忘义，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好样的。 没有真正铁石心肠的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需要在乎的人和事。陈守信的心中，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朋友。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直到小囡囡降生，他的那份孤单感才淡了许多。可是淡归淡了，还是有。 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孩子多了一些，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他才不会去胡思乱想。 当初李亚光的死，对于他的影响也很大。其实就算是现在他都不知道一直推迟对李同州和李贤收网，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对于李亚光的愧疚。 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其实李亚光那边，也完全能够改变。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根本都没有去多想。 人这一辈子啊，真的是太短暂了，还没有倒带键。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根本都没有弥补的机会。 能够有这些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也应该知足。最少，自己活得还有意思一些，自己为大周朝做的这些事情，也有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受益。 这便足够了。 第一四六七章给媳妇们打气 “媳妇们，哥们是不是好样的？就我没喝多。”陈守信看着赶回来的媳妇们，得意洋洋的喊了一嗓子。 他确实没喝多，蒋含章他们都喝多了。就连本来不想打扰他们团聚的大黑、铁牛和宇文梭三人，也都跟着喝多了。 陈守信就觉得这次的自己表现得很不错，自己控制住了自己，最少也能够从媳妇们这边混朵小红花当奖励。 只不过人家可真没拿他当回事，这么热闹的场面，你自己在家偷偷的乐呵了，你这么办很对嘛？ 别说最爱凑热闹的荣福了，这次就连柚子都有些撅嘴呢。就认为他这个事情办的不厚道，应该将大家都给叫回来一起玩啊。 小红花没得到，还得到了差评。更是得给媳妇们再张罗一顿火锅，羊肉也要现切的才行。 人家水生能够边陪吃边切肉，他哪里有那个功力啊。而且还是老婆孩子一大堆的大家庭，稍稍慢一点儿，就得被他们给催一道。 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都是自己的亲媳妇亲孩子，人家就喜欢玩一玩这个欺负一家之主的小游戏，他就得陪着玩。 也得说，家里边就他这一个闲人。就连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玩耍事业呢，他就啥都没有。 不过这个活，开始的时候是个小折磨。到后来，就变成了小甜蜜。 最起码柚子会偷偷喂他一口，自己的孩子们也会明目张胆的喂。那么今天付出的辛苦，就全都赚回来了，那怕现在已经吃得有些撑。 在小甜蜜过后，就变成了他的苦难。 孩子们饭量小啊，吃得也快。然后就喜欢上了喂爸爸吃饭的小游戏，你一口我一口，这轮结束再来一轮。 别看陈守信一直在忙活，这个食物也没少吃，更是被昭珩一不小心给喂了一片姜。那也得美美的吃掉，还得说一句好吃。 “好了，快到一边歇着去吧。再吃下去，都该撑坏了。”穆碧萱看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撑着也开心啊。你们今天的成绩咋样？”陈守信笑嘻嘻的问道。 “挺不错的，不过我们打算开设一家浆洗坊。谁家有不想洗的衣服，就可以送我们这里来，还有球队的那些衣服，我们也都可以帮忙洗。”荣福喜滋滋的说道。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是赚钱的活儿，这一下子，估计又能够解决百十口子人的就业问题啊。” 荣福傲娇的扬起下巴，“因为我们发现，好多人都喜欢聘用年轻人，年纪大一些的人，即便是薪水低一些，大家也不喜欢用。” “可是浆洗这个活好做啊，肯吃苦，就能够将这个活儿给做起来。当然了，这个也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是我们大家一起想出来的。” “啧啧，还得说是我的这些媳妇们，就是厉害。这个活说心里话，我都没有想到。”陈守信略带着一些夸张的说道。 现在也算是知道她们为啥回来后死活都要庆祝一下了，人家这个真的是金点子，能够解决好多的就业问题啊。 而且洗衣服这个活，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也并不是那么累。有了肥皂，可是比用皂角粉都轻松呢。 陈守信也是这的很欣慰，自己这些媳妇们已经挣脱开了枷锁，用更新鲜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这就是成功。 要不然你就算是有钱有势，还是老脑筋，你能够获得的快乐，也就那么多了。哪里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开心啊，这是你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少爷，我还是觉得目前对于女子来讲，工种少了一些。”榴莲吃了一块冻豆腐后说道。 “你能不能再多想一些法子，让更多的人能够出来工作啊？这样的话，我觉得会轻松很多。” 陈守信凑到了榴莲的身边，笑眯眯的坐好，“其实啊，你们都想差了。现在对于她们来讲，并不是工作岗位不够，而是有些人，还是没法大大方方的出来工作。” “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了亲的人，出来抛头露面赚钱养家，多少也会顾及一下夫家的想法。而有些人家呢，人家也是不差钱的，现在也是衣食无忧。还没有那个跟你们一样，要独立自主的想法。” “这是一个观念的问题，需要慢慢来改变。什么时候她们认识到了，那时候再帮忙想多一些的就业岗位都来得及。” “就像以前一样，人们就觉得读书人是咱们大周朝最厉害的。因为他们能够识文断字儿啊，也不管他们的学问有几斤几两。” “可是现在呢，你就算是随便拉一个人问一下，他们都能够跟你说出个一二三。这就是因为大家伙的观念改变了，知道识文断字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 “少爷，那你说要多久，人们才能够改变这个观念啊？”柚子苦着脸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短则三五年，长着七八年，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啊，以后慢慢总会有改变的。现在你们的开头就做得很好，将来这些人的成绩，就可以带动很多的人。” “即便是家里衣食无忧，也可以做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弄个小商铺，做个小买卖，这个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欲速则不达，沉下心来。反正你们已经将这个事情，当成了你们一辈子的事业来做，那还有啥着急的，慢慢来呗。” 听到陈守信的话，他的这些媳妇们齐齐点头。边上的孩子们不知道这是干啥呢，然后也跟着点头。觉得爸爸刚刚说的话，应该是很厉害的话。 这也算是陈守信在给媳妇们打气，就算是她们这个身份的人操持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人们的固有观念，还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观念，哪里是那么好改变的。现在能够出来工作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困难的。这个需要时间，来让人们慢慢习惯、慢慢改变。 他可怕媳妇们好不容易想做些事情，再被打击的不行而放弃掉。 第一四六八章唐小七唐秘书 不管那些商会的人该如何选择，陈守信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挛鞮革庆那边接到了消息，也是坐着马车一路烟尘的从常州府赶到了陈家庄。他当然知道，类似这种陈守信主动传唤的情况，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歹也是一直跟自己混的小伙伴，所以陈守信也给予足够高的礼遇，亲自给倒好了茶。 “摄政王，这是有了很重要的事情？”挛鞮革庆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一点点的小事情，你最近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有摄政王照拂，当然是很不错。”挛鞮革庆笑着说道。 “那有没有想法，让你的生意更进一步？”陈守信问道。 挛鞮革庆一愣，“我的王爷啊，您就跟咱直说吧。反正王爷说的话，咱都听。” 他是真的不知道陈守信叫自己来干啥，刚刚粗略的想了一下，最近好像也没有犯过错误。那么应该就是好事，啥好事自己就不猜了，没必要废那个脑子。 “我就是觉得，你们草原上的这些人，可以成立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商会。这样就能够将你们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也能够将草原上的资源重新进行一下整合。”陈守信慢悠悠的说道。 “呃……王爷啊，当初您不是说过，这样叫啥垄断么？”挛鞮革庆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那个是以前的状况，现在是现在的状况。状况有了变化，咱们的状况也需要跟着变一变。”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而且，你们也算是经受得住考验的人。我相信，你们为了生意的长久发展，不会做出垄断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我就是觉得啊，你们应该让你们的生意再迈上一个新台阶。以后可以将经营的规模扩大，也可以将每次的贸易额，做得更大一些。” “一些大买卖，你们自己可能吃不下，但是你们可以团结几个小伙伴，一起吃下来。也算是给你们的经营放松一些管束，毕竟是很早就为咱们大周朝做贡献的老人了。” 陈守信说的话，每一个字挛鞮革庆能够听明白，但是现在放到了一起，他就觉得有些听不明白。 他们现在做生意很轻松，专注于毛皮，稍稍涉猎一些别的产业。可是这个涉猎的规模和范围，都是受限制的，不能搞得太大。 搞得太大以后，相应的税收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就会增多。这是为了能够给周朝其余的商人们，留出来足够高的利润，也是为了让市场上永远有缺口。 可是现在陈守信说的是啥？这是要要将束缚在胡商们身上的枷锁给打掉？自己有没有听错？ 陈守信摆了摆手，这个挛鞮革庆啊，性子就是这么直。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要是换成了陆子墨他们，肯定早就听懂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稍后再海上和路上的远途商队，也会给你们多一些的份额。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把握住。”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挛鞮革庆很认真的点头，因为他觉得今天就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而且还不仅仅掉了一个，是两个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摄政王，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们必须要努力。”挛鞮革庆保证的说道。 “嗯。”陈守信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事情，暂时还先不要声张，有些条文方面的事情，商部那边正在处理。” 挛鞮革庆再次用力的点头，表示收到消息，会悄悄的进村儿，打枪的不要。 这个事情，自己虽然现在还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但是没关系，陈守信不是说了么，也有商部那边的事情，那自己就到商部那边找蒋含章打听就是了。 现在也算是接头完毕，挛鞮革庆就非常识趣儿的离开了这边。 他知道这里边有事情，但是这个事情，自己的脑子真的想不明白。就算是留在这边，也没啥用，还不如赶紧离开，打听消息去。 陈守信掐了掐眉心，虽然说可以直接跟挛鞮革庆说明白，但是他总觉得那样的话，有些过于赤果果。 电视上演的那些大反派们，不都是一个眼神儿，或是一个动作，然后底下的小弟们就会帮你把这个事情给办得利索的。 到了自己这里，咋就这么难？ “处理完了？”唐小七收起晒好的小毯子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真的有些累。哎，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好多的情报就算是韩谷帮忙处理了一下，我还得重新捋一遍。” 唐小七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我帮你处理一些？以前在青冥教的时候，也是要经常处理的。” “诶？这个点子不错啊。不过，你会不会太累？”陈守信略带着一丝小惊喜，又有些心疼的问道。 要是有一个贴心的小秘书，这个事情他就会省心很多。可是这个小秘书要是自家的唐小七，他就很心疼。 因为他知道这个事情处理起来有多么麻烦啊，就是因为麻烦，所以他才觉得头疼。 唐小七皱了皱鼻子，“反正我现在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除了陪孩子们玩，就是跟荣福做事情。帮你筛选情报，正好还可以打发一些时间。” “好吧，那么咱们先试验一个月，如果你觉得累了咱们这个事情就不做了。”陈守信抓着唐小七的手说道。 哪怕现在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唐小七还是有些小害羞。有些心虚的四处看了好，好像确实没有旁人。 得说陈守信是一个非常不正经的人，他还就非常享受这个小调调。 唐小七白了他一眼，将他那正在挠自己手心的手给打掉。看到这货还要得寸进尺，唐小七又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陈守信坐回了躺椅中，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挛鞮革庆是个木头脑袋，不理解自己的深意，不过自己也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秘书。还得说是自家的媳妇好啊，知道疼自己。 第一四六九章真正代言人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尤其是在涉及到自身利益，还是很大的利益时，人真的容易犯迷糊。 商会那边，因为陈守信没有给予明确的指示。陆子墨这边也没有再过问，所以他们经过了集体大投票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只不过他们也有所收敛，房屋的售价仅比原定计划多了一成半，商铺的出租租期定为三年。 也算是有了一个缓冲吧，他们觉得这样的处置，应该处于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只不过他们真的忘了陈守信的脾气，他这个人是守信的人，订好了的事情，也必须要按照约定来办。 商人，是用商人的处事方式来考虑的。可是在陈守信这里，不管你加价一成、半成，哪怕是加价一文，也是不允许的。 这并不是获利多少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的问题。更不用说这些人也玩了一手大投票，这也说明那些大东家们的掌控变弱了，或者说这里边就有些人本来就是顺水推舟。 这个都没事，陈守信已经拿小本本记好了。稍后直要看谁获利最多，韩谷的人再稍稍努力一下，就能够将这个事情捋清楚。 到时候，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国有国法、商有商规。拿着朝廷的好处，你还不替朝廷来考虑，你这真的是嫌日子过得太美好。 “老陆啊，这几天在皇城游玩得怎么样？”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实不相瞒，可能是因为蓟城是我从头盯到尾建起来的，反正我现在就觉得哪里都不如蓟城好。怎么样？是不是该动身了？”陆子墨笑着说道。 “你倒是真敢说实话，这里好歹也是皇城啊，哪怕要迁都了，这也是皇城。”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皇城这边也会进行适当的改造，会让道路更加宽敞一些，也会将皇宫对外开放，让老百姓们了解一下天家日常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这个工程队，原本是打算交给你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也是没多大兴趣儿。那就交给工部吧，让他们自己想辙去。” “这些事情，我都懒得管了。商会那边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了。跟着看热闹就好，不管做了啥，都要面对自己选择需要应对的后果。” “少爷，您放心吧，在这次的事情上我不会有任何的想法。”陆子墨笑着说道。 “虽然我原本也是商会的人，可是现在的我连自家的生意管得都少了。这两年也交出去很多，仅仅维持着几处粮店。” “我就觉得这样简单的生活挺好的，要不然想法太多，人就会变得很累。如今的我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吧？” 陈守信乐了，“距离功成名就，还差一些。只有蓟城的皇宫，成为真正流传千百年的都城，你才算是功成名就。” “所以啊，你想要偷懒，这个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你家里的生意，你不爱打理，那个我不管。但是我家里的生意，你可得打理起来。” “平时都是我们家的榴莲抽空过问一下，多累啊。这可是我媳妇，我心疼得紧。所以啊，以后的榴莲就管管家里的帐就好，外边的这些，就你全权打理吧。” “少爷啊，我也想休息休息啊。”陆子墨苦笑着说道。 他哪里想到陈守信会有这样的想法，合着你心疼媳妇然后就给我套上了？只不过这也就是他一瞬间的想法。 稍稍愣了一下，陆子墨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陈守信行了个礼。 他想明白了，知道这是陈守信在抬举自己。以前虽然也兼管者一些产业，可是那都是无名无份的差事。而现在呢，就算是明确了这个职务。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不用说这个帮摄政王打理产业的总管级职务了。那已经是有些超脱的地位，因为陈守信的家里边，一直都没有这个职务。 并不像别的那些大官那样，陈家的府中可没有管家之职，一直都是他的那些媳妇们在管理家业。 真个的说起来，这个职务交给了自己，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将来的位置会是如何。 给陈守信当管家，丢人么？一点都不丢人啊。相反的，这还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务。而且这个管家要比别的管家权利还要大很多，并不用真的管家，只需要帮陈守信打理生意。 可是在外边的时候，自己所代表的身份就不是陆子墨陆东家，所代表的就是陈守信。直白些讲，就是陈守信在外界的代言人。 “老陆啊，你啊，不用这样。”陈守信摆了摆手。 “我一贯的原则，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操心受累了这么久，也该有些收获了。官，你不想当。钱财，你现在也不怎么在乎。我能够给你的，也就是一些隐性的权势。” “以前啊，其实并不是没想过找一个人帮忙打理。只不过这样的人很难选择，就怕所托非人，将来再给弄出来什么为非作歹的乱子来。” “交给你，我放心。你守本分，知道啥事儿可以做，啥事情坚决不能碰。我的产业，这两年虽然没有继续扩展，可是就算是原有的那些，也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体系。” “受点罪吧，帮我把这一摊儿撑起来。将来我的这些孩子们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吃糠咽菜，就全靠你了。” “我的少爷啊，您这样说，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陆子墨苦笑着说了一句。 “可能我就是一个劳碌的命，忙完了一宗事，就得忙活下一宗。不过人也不能闲着，既然是劳碌命，咱就将少爷这个活儿给担起来。” “好，时间上，你自己来安排。账目，都在榴莲那边放着呢，稍后让人给你送过去。”陈守信很开心的说道。 陆子墨点了点头，“少爷，那我就先准备准备去。” “也别太辛苦，咱们的日子都得过好久呢。”陈守信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陆子墨离开的身影，陈守信很欣慰。又算是搞定了一宗事儿，等都安排好，自己就可以真正过没心没肺的生活了。 第一四七零章知足方能长乐 自己这边的事情，越处理越少，陈守信的心情，也舒坦了很多。 他就发现了，要想得清闲，你就得真正的躲开权利的中心。不仅仅是地界上的，还有人这个方面。 距离姬昊鲲这么近，人家有事没事的就会过来瞅瞅，蹭个饭、聊个天、诉个苦。自己就跟套上了小枷锁一样，这个绳子始终攥在别人的手里。 他现在的心情，同样很纠结。即盼着时间快些过，互助会的敛财快些崩盘，又纠结于到时候该如何处理李同州。 早晨的天气略微有些凉爽，昨夜又下了雨，可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陈守信到孩子们睡觉的房间里瞅了一眼，随着天气变凉，这帮小家伙们也开始懒床了。 不过陈守信也没有将他们给吵起来，主要是这些孩子们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他都不忍心将他们给叫醒。 “让小家伙们再睡一会儿吧，等他们醒了，我给他们做疙瘩汤吃。”从孩子们的房间中走出来，陈守信随口说道。 “将来啊，家里边的孩子们，都得被你给宠坏了。”五姑娘略显无奈的说道。 “这次过去蓟城，咱们还需要特别携带什么么？只带上些棉衣么？孩子们的估计要到那边现做了，小身子都长得太快。” “也就是咱们家这么节俭，要不然换成了别人家，都是得用新的。”陈守信笑着说道。 “孩子们的衣裳得注意些，要不是怕尺寸不合身他们会摔跤，咱们家的这些衣服都能够穿好几轮呢。”榴莲笑着说道。 “哎，咱们家的孩子们啊，都是太能折腾的孩子。”陈守信叹了口气。 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家里的这些孩子们都是很跳脱的主儿。估计跟囡囡这个最能捣蛋的大姐，这也是有些关系的。 陈守信吃完了饭，然后就开始给孩子们的疙瘩汤准备食材。 化了一些大虾，很是认真的将虾仁给剥出来，将虾线给挑掉。又找来一些干贝，皮皮虾都在边上准备好。 给孩子们准备的吃喝，陈守信都是无比上心的，不说这些虾都是仔细体检的也差不多。 小囡囡大一些，小家伙儿起床得算是孩子们中最早的。 小家伙儿还有些纳闷儿呢，今天咋没人来叫咱起床吃饭啊？坐在炕上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穿好了衣服，颠颠儿的跑了出来。 得研究一下啥情况啊，自己的肚皮都饿瘪瘪的呢。 妈妈们都不在，就剩下爸爸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 “爸爸，囡囡饿了。”小家伙儿一下子挤进了陈守信的怀里，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你有没有叫弟弟妹妹们也起床啊？爸爸打算今天给你们做海鲜疙瘩汤，里边要放好多的海鲜，还要给你们放些绿油油的小白菜，爱吃么？”陈守信点着闺女的小肚皮说道。 小囡囡扭起了自己的小身子，一边扭一边点头，然后就一路小跑的去叫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起床。 必须得起来啊，小囡囡可知道这个疙瘩汤做得很快。那必须得快些将弟弟妹妹们都给收拾好，然后趁热喝。 人家小囡囡也是真的长大了，别看弟弟妹妹们多，人家管理得都很好。陈守信这边刚刚将面疙瘩下到锅中，小家伙就率领着自己的团队，到厨房这边来看热闹。 “小馋猫们，到桌子边上坐好，下了海鲜，咱们就开饭。”陈守信大手一挥。 孩子们很服从命令，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乖乖坐好，一人还抱着一个小碗，拿着一个小勺子。人家这就是做好了准备，等着吃早餐。 热乎乎的疙瘩汤，装了一大盆，陈守信放到桌子上后就坐到了一边。 小囡囡都没多想，直接站起身来抓起盆子里的大勺子，开始给弟弟妹妹们分疙瘩汤。 陈守信就很欣慰了，觉得小囡囡真的长大了。因为小家伙在给弟弟妹妹们盛疙瘩汤的时候，并不是都给盛满，是根据小家伙们的饭量来的。 孩子们的胃口不错，都跟小老虎一样。不过也有吃得急的，会被疙瘩汤给烫一下。陈守信也不在意，烫几次，下次他们就知道了。 你就算是现在告诉他们，下次他们也会忘。这样的事情，必须得他们亲自经历一下，才会有记性。 一大盆儿的疙瘩汤，在孩子们的努力下，就剩下了盆子底儿。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陈守信直接抱着盆子就开吃。 别看已经吃了早餐，这些再溜进肚子也没问题，而且他是非常喜欢孩子们用崇拜的小眼神儿来看自己的。 “爸爸，妈妈们都做什么去了？”小囡囡好奇的问道。 “妈妈们都去做事了，明天咱们就会往平卢府走。到时候让叔叔们给你们抓活蹦乱跳的螃蟹，还有别的海鲜吃。”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下可是说到了孩子们的心里，最喜欢吃的就是活蹦乱跳的海鲜。真的很好吃，就是每次都不让咱们多吃。 现在听到陈守信的话，他们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又能够有好吃的海鲜往肚子里装。小心情都很不错，在出去玩之前，一人赏了陈守信一个大大的香香。 虽然说早晨忙活了一通，稍稍有些累。不过在孩子们这里得到了奖赏，陈守信也乐屁颠屁颠的。 生活啊，反正就这样了。有很多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想咋地就能咋地的。有这些孩子们陪自己玩，给自己解闷儿，这就已经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恩赐。 人呢，你就不能奢求太多，得学会知足。 现在自己有一帮好媳妇，生了一帮好娃娃，将来还会接着生更多的好娃娃。自己就得知足，不知足的话，就会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么多的贪官，不都是如此么。就是因为不懂得满足，然后才会犯错，一步步的迈向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自己早晨起来，还纠结呢。其实真的没啥可纠结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你才有替别人操心的时间。 现在自己的日子也就刚刚好，真心没有那么多的工夫去管别的事儿。 第一四七一章都在抢人 虽然说这次的主要目标是蓟城，不过为了孩子们能够吃到新鲜的海鲜，到平卢府这边转一圈儿也是没问题的。 孩子们的心情都很不错，前边有海鲜吊着嘛。就算是路途再辛苦一些，他们也都能够坚持下来。 陈守信是大吃货，他的这些孩子们，现在也被他给拐带成了小吃货。 哪怕过来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何敬远他们，等赶到了城堡这边的时候，他们也是齐聚在这里等候。 “老何啊，干啥弄这么大的排场。”陈守信笑眯眯的打招呼。 “迎接摄政王，是应有之事。顺便蹭顿水生的手艺，这也很不错。”何敬远笑着说道。 “合着又是奔着水生的手艺来的，赶紧的吧，海鲜拾到起来，吃完了饭，咱们再收拾。”陈守信也跟着打趣了一句。 何敬远带着大家伙过来迎接陈守信，可不是为了捧陈守信的臭脚，做那花样文章。要是真的想那样做，界迎才是最恰当的。 会带着大家过来，体现的，仅仅是私谊。 因为有了陈守信，如今的平卢府才会真正成为强府。因为有了陈守信，大家伙的日子过得才能够这么舒坦。因为有了陈守信，大家的生活，才有了盼头。 往城堡里走的时候，陈守信也大致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当初自己第一批带到北方三府的进士们。 “摄政王，如今咱们北方三府可是成了人们的眼中钉。好多人都盯着咱们这边儿，看着差不多的人，就想尽一切办法都给挖了去。”何敬远笑着说道。 “哈哈，有了我当初的痛苦吧？好不容易培养点儿人，然后就被你们给瓜分了。”陈守信大笑着说道。 “以后，你们还得注重自己人才的培养。北方三府的发展势头很好，千万不能疏忽。要把这个势头，一直保持下去。” “反正会在蓟城边上建设一座书院，到时候北方三府是最得力的。能够抢到多少人过来，到时候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书院的建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建好了书院，这些学子也需要用心培养，方能成才。” “这个时间，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这个时间段，你们就得靠自己了。各处州府都在发展，这一届的学子，好像都已经开始抢了。” “我的王爷哟，您都知道这个事情，为啥不往咱们北方三府划拉一些过来？”何敬远无奈的说道。 “看看、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陈守信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是我不帮忙，可是我是摄政王啊，这个事情，我还真不能够将屁股给坐歪了。关键还是得看你们啊，你们要是能够在北方三府提前培养出来一些得力的人，将来不是更加的轻松？” “咱们的朝廷，在未来的几十年之内，都会渴求人才。但是，不能盲目，也不能奔着抢到就赚到的想法啊。” “招来了人，也需要在以后使用的过程中，细心品定。书院是书院，官场是官场，所以咱们的实习制度，我希望还是能够坚定的执行下去。” “王爷，这个事情您放心。”何敬远笑着说道，“咱们已经尝到了实习的甜头，以后必然会坚定的执行下去。” “有了实习的历练，这些人无论放到哪一个岗位上，都会是一名合格的官员。不过咱们这里卡的严一些，听说那边有些省府，好像只有三个月到半年的实习期。”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虽然朝廷有建议，可是到了地方执行的时候，也会有些诧异。现在就看他们的运气咋样了，希望别有鱼目混珠的状况发生。” “我源自北方三府，所以北方三府我都会盯得死死的。你们都要小心这点儿，内卫司那边我也是打了招呼，要给你们特别关照。” “王爷，咱们可是很欢迎啊。有了内卫司在，我们都跟着省心很多。”其中的一名官员凑趣儿的说道。 “这个事情，你们还真别不当回事。反腐倡廉，将会是咱们大周朝永恒的主题。”陈守信又叮嘱了一句。 对于北方三府，他真的很上心。因为他知道在大周朝目前的发展趋势来讲，北方三府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作用。 更不用说用不了多久，还会将都城给迁到蓟城来，那么就是北方三府共同拱卫都城。到了那个时候，北方三府，都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而那时，官员们面对的各种诱惑也会更加的多。就算是陈守信都不敢打包票，定北城的官员们就会不犯错。平卢府的官员们，他的心就更加的没底了。 毕竟是刚刚过来，陈守信也没有在工作上的事情谈太多。大家伙过来迎接自己，本就有着一些情分在里边。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明白这个意思，这就足够了。 海鲜，准备得可真不少。孩子们看着用大盆子装着的海鲜，那都乐得不行了。 他们是自己坐的一桌，然后各自的妈妈在后边坐好，伺候着他们大快朵颐的吃海鲜。那个吃相，很是豪爽。 陈守信也在努力的啃着大螃蟹。再吃饭这个事情上，他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这个螃蟹，他就觉得只有尽情的吃才过瘾，对得起这个鲜字。 “老何啊，我挺好奇的，北方三府的人，咋没有派人到书院那边侯着呢？”啃完了螃蟹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咱们北方三府的招牌因为您已经打出来了，这次科举结束，大概会有两百六十人左右会到咱们这边来。”何敬远笑着说道。 “那你们也得提高警惕，别被人半路给截胡了。可别不放在心上，那些人的眼睛都毒着呢。据说，他们已经从各个教授那边将选中的人底子都给摸清了。”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呃……王爷，已经这么严重了？”何敬远有些不淡定了。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即便是有些人落榜，恐怕也会被他们给选去。他们早就将科举给放到了第二位，看重的是实才。” 何敬远点了点头，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这次的抢人大战，还真有些玄乎。 第一四七二章鹏公子挖墙角 “小鹏鹏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就为了在这边躲清闲？”陈守信看着鹏公子很是郁闷的问道。 “没有的事情。我是真的搞错了时间，要不然昨天怎么也会过来。就算是不看你，也得看看荣福、看看囡囡和玄华啊。”鹏公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相信你才有鬼呢。书院的事情，你就算是撒手不管了，给我可忙够呛。都差点被人家给围攻了，得亏哥们战斗力强悍。”陈守信撇着嘴说道。 鹏公子有些无奈，“竟瞎说。我又怎么可能预料到书院中会有何事发生？最近一直都在改良火炮。 “可不是那么轻松啊，撞针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底火跟炮筒底部粘合得还不是那么牢固。所以即便炮弹能够顺利发射，反倒不如咱们原本的炮弹打得远。” “那个技术还没有解决么？不能够将底火弄得更小一些，然后镶嵌在整个炮弹的药筒上？”陈守信皱眉问道。 “谈何容易啊，炮弹装药部分，太厚了不行。那样就装不了多少药。太薄了又不行，咱们弄不出来，也容易炸膛。”鹏公子苦笑着说道。 “现在我们正在研究你那个茶壶，还有那个暖气。既然这些水汽能够产生这么大的推力，如果让茶壶大一些，那么那个推力，能不能够将炮弹筒，一次性的给砸出来呢？” “呃……这个事情，你们可以慢慢研究。”陈守信吧嗒吧嗒嘴说道。 对于鹏公子他还是很了解的，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知道这人只要是研究上啥东西了，那就是必须要研究明白的那种。 也许，在小鹏鹏的努力下，真的能够将蒸汽机啊、冲压车床啊啥的给弄出来，那时候可就是真正的工业革命了。 人力有穷时啊，有了这些机械的帮助，就能够让很多事情做起来事半功倍。将来生产出来的器材，也会比人工制造的成本更低，速度更快。 对于自己的爸爸，小玄华其实也是很想的。只不过在这边呆了一会儿之后，就被小囡囡给抓着到外边玩去了。 “小鹏鹏啊，那你说，书院那边到底该怎么办？”琢磨了一会儿后陈守信问道。 “找你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你觉得谁能够将书院给承担起来？”鹏公子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要么是你，要么是我，还有别的人么？你在忙，我又不想被书院给栓死。难办啊。” “要不，我带走一些小山坳的工匠？”鹏公子笑眯眯的问道。 陈守信愣住了，然后看向鹏公子的眼神儿，就变得有些幽怨。这个幽怨，可是真的，可不是在装的。 因为他想明白了鹏公子为啥在这里逗留这么久，为啥要跟自己说了那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实际上，人家就是在这里等着呢，就想挖自己的墙角。 “坦白吧，到底酝酿了多久，才决定挖我家墙角的。”陈守信郁闷的问道。 “也没多久。”鹏公子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发现，你这边的工匠们在想法上要比皇城的军械研究所还要多一些。与他们一起工作，就很容易迸发出新的想法。” “这些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尽可能多的跟他们工作在一起。” “还有，为何同样是小山坳出来的工匠，到了军械研究所那边，反倒在想法上不如小山坳的这些人呢？” 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军械研究所的规矩毕竟很多啊，那边是朝廷直属的部门。但凡是个人，就都会担心犯错。” “可是在小山坳这边就不同了，不管谁想鼓捣啥，都是随便的鼓捣。你要是鼓捣危险的事情，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鼓捣。” “别看小山坳这边真正负责的研发项目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每年的支出上，并不比军械研究所少。” 鹏公子点了点头，“这我就可以理解了。不过人，我还是要。”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想要就自己选去，在这边玩够了就赶紧会皇城那边的书院去。上次已经帮你抗了一次雷，以后我是说啥都不管了。” 鹏公子可是一丁点儿都不上火，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够从小山坳这边挖一些人，那么自己在研究的时候，就会更加的省心。 看来等回到了皇城之后，也需要对军械研究所进行一些管理与规范。有些时候，规矩太多，反倒就是一种束缚，得允许这些工匠们犯错。 陈守信的心中还是有些许郁闷的，平时都是自己到别处去划拉人，现在可倒好，被鹏公子对自己下了手。 而且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还都得答应下来。 于公，这是为了朝廷。于私，自己跟小鹏鹏的关系还这么瓷实。别说要几个人了，就算是将小山坳都给占了去，自己也是没辙啊。 不过看着鹏公子的精神头很足，他的心情又跟着慢慢的好起来。 小鹏鹏是啥事儿都不管，只醉心于研究。这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上有些缺陷，所以才能够这么执着。 但是从自己这个角度来讲，鹏公子要比很多身体健全的人都要看的更加的明白。现在鹏公子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来做，反倒是大家伙中最幸福的那一个。 自己呢？也只能偶尔偷懒，将来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情，想不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指不定都会有什么事情冒出来，自己管不管得明白也都得管。 姬昊鲲是皇帝，这个工作更加重要。姬昊礼呢？虽然已经脱离了小屁孩的范畴，如今也在朝堂上努力工作呢。 生在天家，这个事情就跟你的年纪没啥关系了。只要有需要，你就得站出来。 能够找到自己真心喜欢做的事情不容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整个天下，就是一个大大的江湖。 而现在，鹏公子就做到了。他可以很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这个事情会伴随着危险。人家也不在乎，因为这是真正喜欢的。 第一四七三章活着的目标 对于自家的小山坳，陈守信其实关心的还真不多。基本上就是全部放权，然后让他们自己鼓捣。 反正鼓捣出来了新东西，也会直接应用上。现在自己的车架，都得说是第五代了。不仅仅加长了轴距，还都是独立悬挂的，乘坐的时候特别的舒适。 这就是家里的好东西太多了，当初小山坳这边他也是宝贝得不行呢，哪里像现在都不管不顾的，就让这边自己瞎鼓捣。 “小鹏鹏啊，咱们到那边去瞅瞅去？”稍稍琢磨了一下，陈守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鹏公子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在那边，还有什么好看的？我也需要休息一下啊，也需要跟孩子们玩一玩。” 鹏公子说得一本正经，给陈守信却气个够呛。 太不配合了，应该兴高采烈的跟自己一起过去才对嘛。这么调皮，那就不给他弄好吃的，糊弄着吃点就完事了。 “你不会反悔吧？”鹏公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我要是反悔，你能怎么地？我是那样的人们。守信、守信，必须言而有信。” 鹏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先休息吧，我去找孩子们玩。” 说完之后，鹏公子就喜滋滋的去找孩子们玩耍，根本都不管老陈同志在这边郁闷。 真的很郁闷啊，自己吃苦受累的为了啥？这帮家伙都让人太不省心了，一点都不知道疼和自己。 背着手，撅嗒撅嗒的走到厨房。哪怕心中觉得鹏公子不够意思，不想给他弄好吃的，也必须得跟水生叮嘱一下，得做些小鹏鹏喜欢的菜。 这边交代完，他又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想要跟自家的小五求安慰。 五姑娘能惯着他么？跟这货都成亲这么久了，这货是什么性格早就已经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你要是给他鼻子，他就能上脸。你给他个穿天猴儿，他就能上天。你再给他点染料，他就能给你开染坊。 “媳妇，你得安慰我啊，我被小鹏鹏给欺负了。”陈守信也是一个不放弃的主，直接摇晃起五姑娘的胳膊。 五姑娘一扭头、一瞪眼，陈守信就乖乖放手，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可是等五姑娘再一转身，他的两只爪子，还是会继续去摇晃。 “你啊，现在孩子们都跟你学坏了。”五姑娘没好气的点了一下陈守信的脑门。 “我本来就是被小鹏鹏给欺负了嘛，你要安慰我。”陈守信说完，直接就将五姑娘给抱住，脑袋还不停的蹭啊蹭。 “那你找我干啥？你得找荣福去啊。”五姑娘无奈的说道。 陈守信眨了眨眼睛，“媳妇言之有理，为夫先撤。” 看着陈守信颠颠儿跑开的身影，五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还以为他已经成长了许多，不再需要自己再跟着操心了。谁能想到，这人还是这样啊。 陈守信也没有“辜负”五姑娘的期望，来到了前边后是看到一个媳妇就求安慰、要抱抱。然后他的那些孩子们也看到了，就跟他学，到处找妈妈们要抱抱。 “你啊，咋还被二哥给欺负了呢？”等到了荣福这里，荣福就很好奇。 “他脸皮厚啊，就是死不要脸的跟咱们家占便宜。”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荣福耸了耸肩膀，“如果说二哥的脸皮厚得让你都自叹不如的话，那么基本上，二哥在这个天下，已经是无敌状态了。” “放弃吧，倒不如一会吃饭的时候，咱们多喝点儿？好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喝了，现在的天气还这么好。” 陈守信竖起了大拇指，他也没想到荣福会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厉害，透彻。那咱们就先不跟小鹏鹏一般见识了。不过你们在离开皇城之前，不是刚刚庆祝了一顿儿么？” “嘿嘿，那仅仅是小庆祝。哪里有在这边呆着舒坦？庆祝吧，今天就庆祝吧，咋样？”这次轮到了荣福摇晃陈守信的胳膊了。 “好好好，都依你，别喝多了就成。”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不过咱们在这边也呆不了几天，咱们就得往蓟城赶。父皇和我们家的老头子啊，肯定是等着看咱们家的两个小宝贝儿呢。” 等他说完，也是剩下了无奈摇头。后边的话人家荣福根本都没听，直接就跑到仓库那里去选酒了。 陈守信四下里看了看，好像又没有自己啥事儿了。人家鹏公子跟着孩子们玩你猜我说啥的小游戏呢，自家的媳妇们该选酒选酒、该聊天聊天。 琢磨了一下，他背着手又溜达到了厨房中。 “少爷，您咋又回来了？”看着去而复返的自家少爷，水生都有些无奈了。 “哎，有些无聊，不知道干啥。你这边有啥好玩的么？”陈守信叹了口气问道。 水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少爷，今天也没啥特殊的菜式，能有啥好玩的，不就是在大锅前转来转去嘛。” “水生，你说咱们活着是为了啥啊？”陈守信将小板凳给拿过来托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少爷，这么难的问题，您问我？”水生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奈的说道。 “您要是问我做菜的时候用什么样的刀工，什么样的火候最好，我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个问题吧，用少爷常说的话来讲，那叫太深奥，超出了咱的理解范畴。” “哎，就是闲聊嘛，那么认真干啥。”陈守信白了他一眼。 “少爷，真心难。”水生很认真的说道，“我这辈子就是围着锅台转，给少爷和各位夫人还有孩子们做出可口的饭菜，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到哪一天我拎不动炒菜的勺子了，我这一生也就圆满了。少爷啊，要不您再找别人问问去？锅里的骨头煮得差不多了，我也得忙活了。” 陈守信瞪了他一眼，“我没啥事，我就给你烧火吧。” 他也是真没办法了，想跟水生探讨一下，水生还说了一堆大实话。话糙理不糙，水生说得也对，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活着的目标也不一样啊。 第一四七四章要活得幸福 陈守信帮忙做的晚饭，然后他就觉得这顿饭他也给予了很大的帮助。烧火这个活儿可不那么简单的，在陈守信心中，已经给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其实无非是为了在吃饭的时候，让老婆孩子们多夸他几句，夸他这个火烧得好罢了。 吃得正香呢，韩谷从外边走了进来，扬了扬手中刚刚收到的战报，“少爷，四号得救了。” “这可是好消息，怪不得你亲自给送了过来。”陈守信一下子变得很开心。他的心中一直记挂着四号么，现在这个时间大约也是吐蕃战事结束的时候了。 只不过当他拿起战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情绪却一下子低落下来。 四号确实得救了，不过就算是战报上描述得并不是很详细，一句“遍体鳞伤”，也足以道明四号的情况并不好。 不过相对于丢掉性命来讲，现在已经是万幸了。毕竟保住了命，那边可是龙潭虎穴啊。 “少爷，别多想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就是在属下的心中，都不曾想过四号还能够有活命的机会。”韩谷轻声说道。 “四号是被皇上和少爷关心的，这一路回来肯定会将他给照料妥当。等赶到蓟城的时候，想来四号也能够痊愈了。” 陈守信摆了摆手，“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四号啊，希望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能够有一个全新的认知，老老实实给咱们干活。” “情报上写的并不是很详细，你那里还有关于吐蕃那边的战报么？也不知道最后这个阶段，咱们的伤亡重不重。” “少爷，暂时还没有其余的情报。而且最后的战况，肯定也是要等大军返还之时才会给予报告。”韩谷笑着说道。 “不过属下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战事之所以持续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咱们想将损失降到最低。”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喜事了，大家伙赶紧吃吧，战事算是又完了一桩。” 因为跟四号有些私人感情，所以四号受伤被折磨，算是这场战事的小瑕疵。可是从国家层面来讲，这就是大捷、大喜事儿。 “你啊，就别多想了。再等些日子吧，两月余四号就能够抵达蓟城了。”五姑娘给陈守信夹了一块带着软骨的排骨说道。 陈守信喜滋滋的将排骨塞到嘴里，然后点了点头。 看着他那跟孩子们一样的调皮劲儿，榴莲都有些觉得没脸看了。自家的少爷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个调皮劲儿说啥都改不过来。 这顿饭，算是欢迎小鹏鹏的，小鹏鹏对于今天的饭菜很满意，大多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吃完了饭，然后就再次投入到了跟孩子们玩耍的小活动中。 他也是发现了为啥陈守信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玩，跟孩子们玩好啊，能够将所有烦心的事情都给忘掉，只剩下开心。 陈守信呢，吃饱喝足之后，就将陪孩子们玩耍的荣幸交给了鹏公子，他则是拎着茶壶坐到了一边。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经过了刚刚的欣喜之后，他就觉得恐怕四号的情况并不会如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并不是说大家伙在糊弄他，报喜不报忧，实则也是怕他担心。山高水远的，又不像后世那样有视频电话，能够直接看到四号的情况。 胡乱的想了一通，茶水也喝了大半他就跑到了城堡的大阳台上。自家的媳妇们现在也都在大阳台上晒太阳，现在这个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看到陈守信上来，荣福就在自己的躺椅上往边上挪了挪，还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 “现在的日子啊，蛮好的，以后咱们就这么过咋样？”陈守信凑过去躺好后问道。 “我们的生活本来就很好，只是你有时候想得太多。”荣福撇着嘴说道。 “刚刚五姐姐都说了，你肯定是到一边想四号的事情了。想了就有用了？还不是得等四号到了蓟城，才能够知道咋回事。” “而且啊就你们这么重视四号，谁敢轻忽？现在的四号，肯定是被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军医中，处理外伤的手段可是比御医都要高明一些呢。” “嘿嘿，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们啊，刚刚我还真瞎合计来着。”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我需要处理的事情，现如今也算是又少了一桩。等迁都完毕，将李贤也给收拾了，那我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没啥了。” “然后啊，咱们就剩下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你们的那个事业啊，也不要花费太多的精力，省得将你们给累到。” “找些合适的人帮你们处理，你们只需要负责管理好大方向就成。下边的人，这两年都不敢随意的动手脚，都怕掉脑袋。” “少爷，是不是因为自己呆着没意思，想要让我们陪你玩啊？”柚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当然啊，没有你们，我自己呆着啥意思？你们却只知道往外边跑，一点都不管我。”陈守信很委屈的说道。 榴莲好笑的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自家少爷惯用的手段。基本上这个大招一出来，别的姐妹们，就算是五姐姐，都得直接投降。 也就是自己这个打小跟在少爷身边，对少爷很了解的人，才能够有一些免疫力吧。至于说柚子？那个就不用指望了，就算是少爷不用这招，她也从来都没有任何抵抗力。 都没多耽搁，这些姐妹们就哗啦啦的围到了少爷的身边。你看给少爷幸福的那个样子，真是小孩子。 不过这段时间确实也是有些委屈少爷了，最喜欢人们陪在身边。大家伙却一直在外边忙，最后更是连孩子们都给拐带了过去。 现在被媳妇们哄着，陈守信就觉得非常幸福。不仅仅是现在幸福，自己以后也要过得幸福。 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想了，四号就当他是自作自受，反正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希望这一次能够让四号将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都给洗掉吧，以后为大周朝好好的干活。 第一四七五章本性可爱的陈守信 定北城距离平卢府军港这边并不是很远，陈守信在赶奔蓟城之前，也带着老婆孩子们到定北城中转了一圈儿。 如今的定北城，比当初陈守信离开的时候，已经扩大了不止一倍。街道上车水马龙，各处店铺中出来进去的商客也是非常多。 定北城的商业现在都可以说，代表着大周朝的最高标准。现在就算是定北城普通的农户，偶尔也会琢磨一些小买卖。 对于陈守信他们这一家子的到来，那可都是欢迎得不行。不管是那些原本定北城中的老住户，还是从草原上搬迁来的草原三族，或者是那些听到了定北城的名声之后，过来讨生活的人。 “守信啊，你这可是有日子都没有回家来了。”大嵩义怀里抱着小玄华喜滋滋的说道。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我这一天天的多忙。都忙得脚踢后脑勺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前几天挛鞮革庆发来了消息，怎么着，我们也可以再次折腾折腾？”大嵩义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原本的商队，现在管理得有些混乱，有些人就想从中间多刮一些油水。” “喝水不能忘了挖井人，他们这样的做法是很不对的，必须要给予严厉的打击。所以我就觉得他们太孤单了，得给他们找个伴儿玩一玩。” “现如今大周朝，大大小小的商会有将近二十家。唯独缺的，就是你们草原上这一家。所以现在的时间到了，你们也该准备准备，大干一场了。” 大嵩义笑着摇了摇头，“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也知道当初你是有意限制草原上这些商人的发展的。”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啥用意，难道您不清楚？当时还不是怕一下子给了你们太多的机会，再滋生出别的乱七八糟的心思来。” “您还别不承认，倒退两三年，你说就算是你没有旁的心思，别的人会不会跟着胡乱的搅和一通？” 大嵩义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啊，现在我都觉得你当初成立的那个专门处理草原和定北城百姓事务的衙门口太有必要了。” “确实啊，有些人的心思太嬗变了。如今已经有了好日子过，却不知道安分，让我们都跟着脸上无光。” “对于咱们这些草原上过来的人，已经给予了足够多的照顾。建房的时候，还可以暂时赊欠钱款。但是还是有人吵着闹着。” “我们都有些后怕，假如当初就给予我们很大的权力，那么折腾到现在，恐怕也会被朝廷给查办了。” “人呐，贵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自己吃几两干饭、喝几碗酒都揣不清楚，那活着可就真的没啥意思了。” “也不瞒你，看着商会中别人参与到了蓟城的建设，我们很眼馋。但是我们也知道本分二字该怎么写，现在回报不就来了么？放心，咱们这些人凑一凑，虽然比不过定北城商会，但是其余的商会还是可以比一比的。” 陈守信乐了，“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土豪，看来一点儿不差。海陆两条商路，在下一次的选择中，会给你们多一些的份额。好好做吧，大家伙儿都会有好日子的。” 说完之后，陈守信又看向了薛平，“老薛啊，今年到年底之前，就将定北城的事情都好好的归置一下。等来年，就到朝廷上帮咱们大周朝效力吧。” “少爷，不能在定北城再多留两年啊？我就觉得吧，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薛平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能再留了，这次迁都之后，朝堂上会补充很都的新鲜血液。老大那边其实也是一直都在惦记你呢，恨不得早些将你给调过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你还很年轻，稳扎稳打的做吧，将来未必没有入主三省的可能。而且现在朝廷的内阁运作得也很不错，最起码你在内阁会有一个位置。” “哈哈，恭喜薛大人了。”边上的大嵩义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不满二位，我是真的没有在定北城呆够。”薛平苦笑着说道。 “初来定北城之时，都恨不得快些离开这边。很怕少爷给穿小鞋啊，谁有那个胆子？不过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早就将定北城当成了自己的家，真的不舍得走。”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不仅仅是你，我估摸着老何那边也差不多跟你就是脚前脚后的事儿。” “如今的大周朝，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局面。用以前的老眼光来处理朝中事务，已经有些不够用了。所以老大就想着多用一些有见识、有能力的人。”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事情也是定局。当初我还不想离开定北城呢，可是又能咋地？还不是得乖乖的回去。” “现在的朝廷，是新朝廷。都城，也将会是新都城。咱们所面临的局面，也是新局面。所以朝堂之上的人，也要适当的更换一批了。” “你们都努力了，我就能够偷懒了。这些年啊，给我累得不行。现在总算是有机会能够正儿八经的偷偷懒了，我还不得努力一下？” “那个……少爷，定北城继任人选有了确定么？”薛平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个事情，我不管，是老大的事情。包括平卢府，我也不会管。” “以后我要努力当一个闲散的王爷，这些事情啊，就交给该操心的人来操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不管是谁来到了定北城，都不敢胡乱的折腾。”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天高皇帝远，地方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稍稍动静大一些，就会传到上边。” “现在的官是即好当也不好当，做得好了，上边自然会看见。做得差了，你想遮也遮不住。” “不管是你还是老何，将来去了朝堂之上，就应该将自己的眼界看宽一些，所思虑的就是整个天下的事情。” “我这也是违规了，所以才提前跟你透露一些。老何那边我都没说，还不是因为我有私心，想要让咱们定北城更稳当些。” 听到他的话，大嵩义他们这些草原上的王爷们都跟着乐了起来。不藏着、不掖着，这就是陈守信的本性，却非常可爱。 第一四七六章我本善良 陈守信一直都觉得，如果用tvb当年的一部剧集来形容自己的话，那就是“我本善良”。对于商会这边的照顾已经够多了，但是现在商会变得有些乱套，那么就得出手敲打一下。 哪怕这次商会的乱套仅仅是小乱，并不是大乱，该管理还是得管理啊。 这就像管孩子一样，看到了错误，你就得管。你要是不管，将来想管的时候要么管不了，要么就是犯的错太大。 陈守信这次回来定北城，并没有见商会的这些人。因为他们觉得上次的事情就算是陈守信不开心，这个顶多也就是小事儿。 而现在陈守信见的是草原三王和薛平这个定北城的大当家的，这就是官面上的事儿。等这些处理完了，摄政王还是会见大家的。 可是他们相差了，因为在第二天，陈守信直接就坐车离开。大嵩义和挛鞮革庆也是联合宣布，成立新的商会。 这个消息一出，好多人就慌了。没有人是傻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蓟城临时调价的事情，不仅仅不是大家所认为的小事儿，相反还很严重。现在陈守信生气了，后果也跟着变得严重起来。 你可以说，你现在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即便是陈守信想整治你，也不可能胡乱的往你身上扣屎盆子。 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了一件事情，商业商业，讲究的就是低买高卖。真正赚钱的商人，大多都是贸易商，一转手，这个钱就落到了口袋里。 现在陈守信这个大周朝的摄政王已经释放出来了信号，我对临时调价很不满意了，你们看着办吧。 怎么看着办？当初谁张罗得欢的人，现在基本上他的生意在不久的将来，你用举步维艰来形容可能会有些过分，但是你要是用一落千丈来形容，就会很恰当。 做买卖的，都想着能多赚些钱，这个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为了多赚钱，就想打一些擦边球儿，这个事情放陈守信这里，就有些过分。 而且这些人里边，还是有很多人能够看得清楚的。他们就算得上是陈守信的坚定拥护者，现在一看到这个，就啥都明白了。 原本的商会，需要政治一番。而未来的商会，也别想再有以前那样一家独大的风光。因为陈守信已经推出来了新的商会，后边还会有动作跟着。 仅仅是一家新商会的成立，原本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可是现在不仅仅有了影响，还影响到了整个大周朝的商界。 商人的心思，都是很灵敏的啊，知道陈守信不开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就是将功补过的机会，该如何做，这个根本都不用被人来教。 那些闹腾的人，基本上以后他们的生意路子就会越来越窄，只能看着别人赚大钱。 这就是很现实的一件事情，一个不经意的小决定，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要持续多久，这个真心不知道。 没有人能够揣摩透陈守信的心思啊，就算是现在你去问韩谷，他都不知道这一轮政治是阶段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少爷，咱们这次的手法，是不是太重了一些啊？”赶奔蓟城的路上，榴莲看着韩谷给送过来的情报问道。 陈守信摇了摇头，“不重，已经很轻了。这是我心善，仅仅用了正常的商业手段。要是我的心再狠一些，多用一些行政手段，我能够将他们现在的家产都给弄过来。” “我的内心还是很良善的，他们犯了错，我得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在哪里。这样将来，他们也许还能够有机会走上正途。” “少爷，恐怕就算是现在，好些人的身家也会缩水一大截吧。最起码他们南来北往的货想要顺利运输，恐怕都很难。那个违约金，也不少呢。”榴莲笑眯眯的说道。 陈守信耸了耸肩膀，“那没办法啊，谁让新成立的商会这么有实力，一下子就多了好多的货物。这个可真的是无意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大嵩义和挛鞮革庆他们，早就已经涉足了运输产业。” “少爷，看情报上讲，有些人是想跟你见一面的，要不要见他们呢？”唐小七好奇的问道。 陈守信意志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见的，即便是我再善良，也是会有一些小脾气的。所以，这次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了足够的教训，才可以。有些错啊，真的不能犯，犯了就会误终生。” “哇，少爷，您是打算一治到底啊？”榴莲有些吃惊的问道。 陈守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我是很仁慈、善良的人。他们顶多是身家稍稍缩水一些，却也能够继续过富贵的日子不是？” “他们的财富能够聚集得这么快，跟我和朝廷对他们的格外关照那是有着直接关系的。而他们为了小利，就弃朝廷于不顾，总归要吃一些恶果。也是要让别人知道，财富来之不易啊，应该更加的珍惜才对。” “嘿嘿，少爷啊，虽然我听你说得一本正经的，可是为啥我却觉得您这是在发小脾气呢？”边上的柚子吃吃笑着说了一句。 陈守信其余的媳妇们也都开始捂嘴笑，其实会惩治得这么严重，有陈守信刚刚说的那些因素，但是也有他的小心眼在作祟。 对于跟陈守信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哪里还不知道他成天想的是啥。人家柚子都凭借着本能，就给喊了出来呢。 陈守信也不害羞，自己确实有些刻意报复的心思在里边。但是他觉得还是很仁慈、很良善的，要不然完全可以借机给那些人罗列一些罪名嘛。 所以，现在的他也是心安理得得很，哪怕自己的一个小举动会影响到很多的家庭、很多的人。 无非是赚大钱的机会没有了呗，前边赚的那些，也足够花。过富贵的日子，这个也是一丁点的儿的问题都没有。 但是将来想要再像别人那样成为商界大佬般的存在，这个就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会受到整个行业的排挤，你这个买卖就没法做。 第一四七七章起起伏伏的蓟城房价 距离蓟城并不是很远，陈守信也没有让车队走得太快。权当是玩呗，现在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坐在车里一丁点儿都不闷。 孩子们的心情也很不错，在小囡囡的带领下坐在后边的大车中是有说有笑。偶尔，还会唱一些陈守信教给他们的乱七八糟的儿歌。 这一路上，可是充满了欢乐。抵达了蓟城这边的时候，就看到永平帝和陈长青这俩人，都是翘首以盼的状态。 陈守信吧嗒了一下嘴，知道要是自己直接过去，那肯定是要被两人给狠狠收拾一顿的。然后他就用了一个小手段，将自己的孩子们全都给放了出去。 看着被孩子们围拢在中间的永平帝和自己的老头子，陈守信在后边笑得很开心。就知道，孩子们就是对付他们的制胜法宝，只要一放出来，他们就没咒念。 “你个混小子，为什么在路上耽误了这么久？在平卢府休息了好几天，又到定北城转一圈儿，就不想着早些到蓟城来？”等陈守信走到了近前后，永平帝瞪着眼睛问道。 “这个事情吧，可是说来话长啊。不过你们咋还跑这里来等着来了？”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等得可不是你，而是孩子们。”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自己好像是越来越没有分量了，这小子都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也先不管他了吧，这些孩子们看着都长大了好多呢。 说话间，两个小的也被落雪和秋香给抱到了前边来。两人对于这两个小不点儿，那可是格外的重视。 只不过人家并不给他们面子，一看到他们就开始咧着小嘴哭个不停。估摸着是觉得他们的容貌，有些吓人。 陈守信倒是很满意，谁让刚刚永平帝凶自己来着，现在就得让闺女们将他给凶回去才行。 “这两个孩子，招人稀罕。”永平帝笑着说道。 “今天刚一见面，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她们两个的名字，一个叫做婳、一个叫做妤吧。” “嘿嘿，父皇啊，不给点见面礼啥的？”陈守信凑到跟前儿笑眯眯的问道。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宫里边的小物件，早就被你跟荣福给倒腾光了。剩下的那些大物件，能给孩子们么？” 提起这个事情，他就很来气。陈守信跟荣福这俩人，是真的拿家不当家啊。当初只要过去了皇宫，那个手都不会空着走，管啥呢，都得往家里划拉一些。 陈守信呢，仍旧发挥自己厚脸皮的优势，一点都没有将永平帝的话当回事儿。心中还挺美的，美在自己两件小棉袄终于有了名字。 得说永平帝和自家老头子都是有学问的人，这俩字儿听着都美。要是换成了自己来取，还真不定给弄成啥样。 到时候自家聪明伶俐，乖巧俊俏的小棉袄，却顶着两个俗不可耐的名字，那就有些糟心了。 “看您这个意思，对于蓟城很满意？”陈守信笑眯眯的问道。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新城，即便是现在还没有几个人，住着都很宽心啊。” “你虽然不在蓟城这边，搞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不会影响到蓟城的发展吧？最近蓟城这边的商铺和宅子这个价格就忽忽悠悠的。” “父皇，这个都是小事情。”陈守信浑不在意的说道。 “那些人想多赚些钱，我可以让他们去赚。但是蓟城的发展，却是不能耽误的。大嵩义他们还有别的人，会以现在的价格买下来，然后以原本的价格出售、出租。” “他们的这部分亏空，我会从别的地方给找补回来。这次也是要让天下的人都看清楚了，想赚钱，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心向朝廷。” “所有人想要安心的生活，都得有一个强大的、稳定的朝廷在后边支撑。要不然你个人的实力就算是再强，遇到了灭国之危的时候，你又能怎样？” “所以啊，对于这些人，我是不会手软的。蓟城这边的状况，也不会变乱。等真正迁都过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繁华的都城。” “嘿嘿，父皇，不说这些乱人心的事情了。当初欠荣福一套大宅子，我这边的宅子不错吧？”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陈守信这边的宅子，岂止是不错啊，那就是小号版的皇宫。也就是占地面积小一些，里边的各处宅子可都不少。 基本上，陈守信是给他的孩子们每个人都留了一套，然后还有一些空地备用。估摸着这货是为了将来再生娃，然后再修建的。 反正永平帝都觉得，现在陈守信在这边的宅子，那是比自己现在住的行宫都要奢侈好多。关键是这货的宅子并不是在蓟城之内，而是在城外，连外边的山都给圈进去了一块儿。 不过这个事情，他也不好在说啥。毕竟陈守信这货有些特殊，虽然说宅子大得有些过分吧，人家的宅子又不是真正连成了一片，分开看的话，就都是合格的。 而且这又是自己的女婿，将来自家的闺女也能够跟着住。自己将来要是闷了呢，也能过去跟着蹭住，也听好。 “今天便去你的宅子上吧，小五啊，去将太后也给接过去吧。”永平帝对着王五说道。 “伯伯，您歇着，我们过去接就好。”看到王五要动身，韩谷赶忙站了出来。 别看这是永平帝口中的“小五”，那也是陈守信的老丈人啊。大家伙不在这边还可以，现在都在这边呢，你就得认真对待。 王五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计较。 如今的他对于陈守信，那可是满意得不行。都可以说是陈守信所有老丈人中，最满意的哪一个。 因为陈守信帮他跟五姑娘来了个父女相认啊，只有真正相认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了很多的颜色与艳丽的色彩。 不管将来怎样，反正他就觉得这辈子活到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哪怕以前的日子过得有些匆忙，现在就得珍惜的过。 第一四七八章美丽的大宅子 自家的宅子，哪怕陈守信知道个大概的情况，也没有真正见识过。这次过来算是见到了实物，将他都给吓了一跳。 好像、可能、大概，陆子墨在修宅子的时候，发挥了一下他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这么大的一个宅子，别说养活家里这些人了，就算是后边再x俩零，好像都养活得起。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给陆子墨的要求就是住得僻静一些，然后让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地方这就可以了。 现在虽然也有自己的地方但是跟自己心中所想的不一样啊，自己的意思是有每个孩子独立的房间就完全够用了。 “那个……这边得有多大？”陈守信抓了抓头皮略显尴尬的问道。 永平帝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他这就知道了，这边的事情陈守信是一丁点都不知道。 “也没有多大，反正这头到那头的，你得走上多半天吧。”永平帝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 “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人啊。”陈守信有些抓瞎了。 永平帝倒是看得挺可乐，反正他觉得这个事情跟自己没关系，看着陈守信吃瘪，他就很开心。 孩子们对于这边的宅子倒是喜欢得不行，对于他们来讲，这里就是新世界啊，必须要好好的探索一番。 只不过陈守信估摸着，就算是在大黑和铁牛的陪伴下，他们要是想将这里给探索完，恐怕也得用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都不用陈守信来管，小囡囡直接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开启了探索之旅。陈守信的这些媳妇们，也开始了闲逛模式。 她们才不管这个家到底大到了什么离谱的程度，反正就觉得这个家挺好的。房屋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是周边的绿色多啊。 而且这边的宅子占地面积很大，却不给人很杂乱的感觉。相反的，还透着一股子优雅。 “不行，我决定了，我也得搬家，搬到这里来住。”永平帝大手一挥，下达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跟我们凑合啥啊，行宫里不是挺好的么，还有那么多人伺候呢。”陈守信故意抱怨的说道。 “那边没意思，这边的小河中还有鱼呢，没事还能坐边上钓鱼玩。”永平帝将手一背，这个事情就确定下来。 “我的王爷啊，看来奴婢也能跟着老爷沾一些喜气。”边上的史公公凑趣儿的说了一句。 “谁人都可以没有，你必须有。”陈守信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年，给父皇照顾得这么好，就算是我们大家伙不说，也都看在眼里。今天我就作为代表吧，正式表示感谢。” “哎哟，我的王爷啊，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史公公略带着慌张的说道。 “伺候老爷，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得老爷和王爷厚爱，这辈子过得就值当了。要是有来生啊，奴婢还想继续伺候老爷和王爷呢。” 说到动情处，史公公还抹起了眼泪。 相较于历史上的那些大公公们来讲，史公公并不是最有权势的那一个。就算是他在最当红的时候，也没有说将那些权利都给抓到手中。 现在更是陪在永平帝的身边，远离了权利的中心，他也就跟这些权利，粘不上什么边儿了。那个权利，也是属于别人的。 可是在史公公的心中，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同样活得很值。 自己虽然是有残缺的人，可是好多人不管是陈守信还是永平帝都不仅仅将自己当成一个下人来看待，而是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以前自己也经常吃御膳，不过那是为了试毒。现在也经常吃，那是陪着永平帝吃，给永平帝解闷。 陈守信呢，就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天自己听到“这辈子活得值了”这样的话，听得太多。 好多人都说过，他就觉得大家伙儿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满足，应该为了将来的生活，更加努力奋斗才可以。 哪能就这么轻易的满足了呢？虽然说知足常乐，可是现在知足得太早。 目前看来，关于这些人上进心的培养，还得继续努力。如果都觉得获得很值得了，以后自己岂不是还得管理很多的事情？ “老陈、老陈，这边真的很不错，还能在小河里划船玩呢。”这时候荣福喜滋滋的跑了过来。 “你刚刚不会是就已经划了一圈儿玩吧？”看着荣福的样子，陈守信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嘿嘿，就小小的玩了一圈儿。对了，为啥划船的时候榴莲姐告诉五姐姐要小心点水啊？”荣福好奇的问道。 “嘿嘿，那是因为小五怕水，当年还是我奋不顾身的将她从湖里边给救上来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过，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了。以免她害羞，毕竟在大家的面前，小五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荣福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总觉得陈守信的这个话里边，水分太大。 不过现在的她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了，这边的新宅子，别说孩子们了，就算是她们这些当妈妈的，都觉得很不错呢。 “老陈，今天的午餐可以稍稍推后一些，我们先玩一通。”丢下一句话，荣福又甩开腿，继续去玩耍。 陈守信长出一口气，刚刚光顾着痛快嘴了，也不知道荣福是不是会过去求证。这要是被五姑娘给知道了，估摸着自己的小屁屁肯定又会被揍一顿。 不过荣福的话也得听，现在说了要推迟，那就得推迟。 到了厨房，跟水生知会了一声。今天中午就准备涮羊肉吧，这个东西只要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而且涮羊肉这样的美食，那真的是百吃不厌。就算是昨天才吃了，今天继续吃还是没问题。 自己这一大家子，虽然都有着很强大的吃货属性，但是对涮羊肉，那是真的没啥可挑的。在家里的地位，都快赶上撸串儿了。 这边都交代完，陈守信也在这边来了一个小参观。 该说不说，这个新园子，真的很美啊。大气之处很敞亮，婉转之处又很别致。可见，陆子墨也是真的下了功夫。 第一四七九章家国天下分不清 陈守信他们这一大帮子，可是将这个宅子参观得很透彻。不过现在所参观的也仅仅是一小部分，这边的宅子真的太大了。 也为了今天吃得热闹一些，大家伙就没有往屋子里钻，等皇太后赶到这边以后，直接就在外边的凉亭中吃火锅。 “不错、不错，还是有你们在，家里边热闹。”吃了一会儿后永平帝笑着说道。 “平时就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一起吃饭，吃啊吃的，再好吃的美味佳肴，也味同嚼蜡。现在看着孩子们在边上大口吃肉，这都比我们吃了还要舒坦。” “这还不是一辈儿盼着一辈儿么，只不过我比较出色，现在已经不用再盼着了，所以孩子们就要快速的成长起来。”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你小子啊，小时候我倒是盼来着，可是那时候你就是瞎胡闹。等我不盼着了吧，你倒是开始奋发图强了。”陈长青说道。 “如今啊，我们是真正的省心了。这个天下，被你们打理得不错。就照着这个样子继续打理下去，你也能早些省心。” “嘿嘿，看来你们在这边也没有闲着啊？”陈守信用公筷给大家伙一边捞菜一边说道。 “又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放在心上，朝廷那边的情况都会传过来。我们也会仔细研判，看看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如何。” “真的很不错啊，处理得很好。甚至都比我在位的时候处理得要好，很稳、很成熟。现如今，我们可是真正放心了。” “嘿嘿，我也觉得差不多。等老大再选上来一轮人，然后我也可以带着老婆孩子们享福了。”陈守信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陈长青作壁上观，永平帝却是直瞪眼。 不想陈守信这么快就撂挑子，想要让他一直为大周朝奋斗下去。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货太滑溜，搞不好就真的会看着差不多了就撂挑子。 夹了一大筷子羊肉塞到嘴里边，陈守信大嚼了一通，“大家伙儿总觉得我很厉害，其实我真的啥都不是。” “只不过是我的想法有时候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所以有时候才会给大家眼前一亮的感觉。我这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等人家都知道我的套路了，我这些就不管用了。” “得让我留下一个贤王的美名不是，不敢再胡乱的折腾了。将来露馅儿了，我这边就兜不住了。”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算是再找借口也没用。即便是你比贝儿差一些，但是相差也不是很多。” “如今这个朝廷啊，你不帮忙看着一些怎么成？万一走上了歪路呢？到时候再想改回来，不仅仅耗时耗力，也会有很大的损失。” “我跟你们家的老头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够看到咱们的大周朝每多一份好的变化，我们的心中就无比开心。” “我姬家手握天下，这是何等幸事与荣耀。可是现如今，在这份荣耀之下，我却感到恐慌。” “固然说，天下兴，人们会念我姬家的好。可假若一个不慎，我姬家也会背上千古骂名。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以后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现在我所盼着的，就是眼前。” “父皇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您这是真的高看我了，刚刚我所说的也都是实话。咱们大周朝现在放眼天下，荐拔人才，所以以后的人才真的不用愁。” “几所书院建立起来以后，只要给咱们时间，这些就都不是问题。而咱们大周朝现在物理强悍，接下来虽然还有很多的仗要打，但是这些也都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咱们大周朝呢？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让时间慢慢的流淌呗，咱们按部就班的操作，最少大周朝得有两三百年的强盛。” “这个以后，我就觉得真的跟咱们没啥关系了。咱们能够谋划这么久，就已经是卯足了吃奶的力气。咱们不能奢求太多啊，这个世间，可是时刻都在变化呢。” 永平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筷子也再次拿了起来，“这个道理啊，我也懂。可是我也有私心啊，想要姬家王朝传承得更久远一些。” “父皇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陈守信稍稍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 “老百姓们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觉得吧，这个话，说得很有道理。” “就比如我的这些孩子们，我活着，能够用心培养、教导他们，给他们提供这个时代最好的生活物资。但是真的到我老去的那一天，他们早晚还不是得自己活着？” “所以我说，都是一辈儿盼着一辈儿。到那个时候，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子女，他们也得为自己的子女来考虑与谋划。” “我就想得挺开的，孩子们也都是有主见的，所以我能帮他们我就帮一把，帮不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去。” “我说的是整个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需要去考虑啊。”永平帝郁闷的说道。 “父皇，家、国、天下，真的那么容易分清么？”陈守信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永平帝愣住了，筷子又缓缓放下。家、国、天下，时常挂在嘴边，可是就真的能够捋清楚么？ 对于自己这个家来讲，即是国也是天下。这个事情，还真有些捋不清。 陈守信给他倒了半杯温热的酒，接着说道：“以前您曾问我如何让姬家王朝传承千万年之久。其实您心中也知道咋回事，基本上就是要将家、国、天下给分清。” “但是这个我觉得也不用咱们来考虑，世间自然有定数。这个世间该怎么演变，也自然会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呢，咱们就不应该去想太多。任期发展吧，咱们就开开心心的过咱们现在的日子就好。用不着给自己身上绑缚那么多的枷锁，背负那么多的负担。” 永平帝乐了，端起酒杯一口喝个干净。 自己还是落了下乘，早就说过不管事了，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放不开啊。 第一四八零章彼之蜜糖，吾之毒药 美味的涮羊肉，孩子们吃得都开心得不行。人家填饱了小肚皮后，就继续在园子里玩耍。还有好多未知的区域都没有探索呢，得研究明白。 陈守信他们这些大人，吃得也挺不错。不管是真的假的，反正陈守信也觉得自己将永平帝给说服了，以后自己就可以找个机会，直接偷懒。 还别说，这边的园子真的很敞亮。刚刚陈守信看得并不是很仔细，现在坐在小船上才算是将园子给游览个遍。 陆子墨也是真的用了心思，这些水道遍布整个园子。有了这些水道的调节，在这个园子里生活，那必然是冬暖夏凉。 陈守信的心情舒爽得很，怪不得后世的时候那些有钱人那么喜欢住豪宅、住大宅，哪怕现在的自己，都觉得地方大一些比较好。 “少爷，以后咱们就在这边长住了？”大黑好奇的问道。 “看看吧，我也不知道。看到时候心情咋样，心情好了就多住几天，心情不好了，咱们就到别的地方玩去。”陈守信笑着说道。 “这边虽然挺好的，就是距离权利太近。会很烦人啊，动不动就会有事情，动不动就会有人来烦。” “少爷啊，那您看，我啥时候能够将身上的这些差事给交出去呢？”边上的韩谷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且等了，估计最少还得十年八年以后吧。你跟我可不一样啊，我是摄政王还是驸马，你就是一小兵。” 陈守信说得可是大实话，韩谷也只能露出苦笑。少爷太坏了，他自己可以想尽办法去偷懒，到了咱这边呢？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稍稍再坚持一下吧，也许三五年的也说不准。”陈守信又悠悠的说道。 “你这边也尽可能多的培养可用的人，必须是要能信得过的那种，还得是很有能力的那种。因为你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跟别的武将不一样啊。” “以前打仗，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如今打仗，在这两个之前，还要有一个情报先行。掌握了准确的情报，我们在做事的时候，也会事半功倍。” 韩谷点了点头，“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很重要，所以处理起来才很难。这些年也陆续观察了一些人，因为我也是半路出家啊，就希望能够尽早的找个接替人选。” 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在逗乐子，现在说的才是正经的。别看韩谷平时也是笑嘻嘻的，可是现在他身上的压力，非常大。 以前的时候收集的那些情报大多都是有针对性的，而现在收集的情报，就是大范围的，这样收集的难度可想而知。 关键的一点，现在搜集来的这些情报，他还得做进一步的分析处理。看看哪些情报是有用的，哪些是无用的。 就这个分拣情报，他都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要不是这些年也在努力的提高自己，恐怕早就搞出了状况。 “坚持吧，再熬两年，然后就能够将手头上的这些活全都给交出去。看谁倒霉吧，谁倒霉谁就会接过去。”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大黑、铁牛还有韩谷都跟着乐了起来，这也算是陈守信的大实话吧。 对于陈守信来讲，是真的希望将手中这些权利给交出去，所以他就觉得谁接谁倒霉。可是对于别人来讲，都是追着这些权利在跑呢。都恨不得手中的权利，，更大一些。 “咱们啊，也就是这样了，没啥理想与抱负，所盼的就是吃喝不愁，老婆孩子热炕头。”陈守信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今天吃饭的时候劝过了太上皇，我们家老头子倒是不用去考虑，他本来就是除了我娘亲啥都不在乎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咱们的老大会怎么安排了。不管是毒药还是蜜糖，谁稀罕给谁。反正咱们能够轻松的过日子就行，我的孩子们能够每天开心的玩到睡，我就很满足。” “嘿嘿，少爷，囡囡郡主现在可是不得了呢。”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您可能不知道，有时候囡囡小郡主都会带着其余的世子郡主们看我们打拳。偶尔耍的几手儿，也似模似样的。”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性子随谁了，反正越长大就是越能折腾，也越发的招人稀罕。” “孩子们啊，他们就想干啥，就让他们干啥。我是想开了，幸福不能咱们去给安排，咱们安排的那些都是咱们以为的好。” 大黑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家的小黑也是这样说，本来我想将他放到少爷身边，跟着多学学的。不过这小混蛋说了，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得先实习才行。” “小黑啊，表现得很不错，已经被户部那边给相中了。”陈守信笑着说道。 “跟我问过，我也没干涉。反正他还很年轻，将来可以有的选择也很多。什么差事适合他，他自己清楚。” “回头先给你们家发个消息吧，这也算是大喜事。虽然各处省府都在抢人，像六部这样的衙门口，那可是轻易不出手的。” “少爷，这是真的么？”大黑一脸惊喜的问道。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别的事情能拿你寻开心，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啊。提前跟你说一声，就是怕你惦记。” “嘿嘿，谢谢少爷。”大黑只剩下了傻乐。 “但是也有一点，你也要跟小黑说。”陈守信说道。 “他的年纪还是有些小，历练有所不足。想要在将来有更好的发展，现在就要沉下心去多多学习才行。” “嘿嘿，谢谢少爷。其实我只要跟这个小混蛋说，这是少爷说的，他就会乖乖的听。”大黑笑嘻嘻的说道。 “在皇城的时候，只要他回到了家里边，嘴里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少爷。用他的话说，少爷就是他的偶像。” 陈守信哑然失笑，偶像这个词也算是自己带过来的吧。只不过是被明月带去了书院，然后被发扬光大的。 希望这些孩子们，都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再不关系，也都算是亲近的人啊。 第一四八一章国强则家富 陈守信在蓟城的园子里要长住的消息不胫而走，其实这个也瞒不了人，毕竟他们这一家子出行的规模整个大周朝也就皇家能比。 然后这边的园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过来问候的人那都是拍着队的。不是官员，而是各路商会的人马。 已经知道陈守信生气了，后果也是真的很严重，大家伙就觉得这是最后补救的机会。 挛鞮革庆带头在蓟城买高价房，然后低价卖，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这次摄政王生的气，后果很严重。 开始的几天，陈守信就是闭门不见。他觉得已经跟这些人没啥沟通的必要，他们是背叛了自己的人。 不过这些人的精神头也是足得很，你不见咱也可以，那么咱就在园子外边跟着长住呗。咱就侯着，啥时候摄政王看到了咱的诚心，那就是会见的。 陈守信也是真没办法了，总不能很霸道的让兵卒们将这些人都给撵走。 全见，肯定是没有那个功夫。挨个的见，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后让大黑到外边喊了一嗓子，让他们各个商会选一些代表过来，自己统一见吧。 对于这个事情，永平帝就非常有兴趣儿了。拿着一盆柚子刚刚炒好的南瓜子，拎着一壶茶水，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见过太上皇。” 看到他过来，大厅里坐着的商人们赶忙站起来问候。 “哈哈，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就是一闲人，你们忙你们的。”永平帝摆了摆手，然后在边上的椅子上很是随意的坐好。 陈守信呢，本来是要沉一沉这些商人的，只不过听到永平帝也过来旁听的消息后，也没法再沉下去了。 其实他的装备也跟永平帝差不多，永平帝拿着的是炒南瓜子，他则是拎着一根今天早晨小囡囡帮他烧的玉米。 火候没有掌握太好，烧得有些糊，给陈守信吃得也是一嘴的黑。 没等这些人起来问候，陈守信直接压了压手，“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所以才急火火的到我这里堵门来。” “确实，我行事有些霸道，很少给人商量的余地。因为我是摄政王、因为我是陈守信，我觉得我做事，都是很公平的。” “胡族来犯，杀我一人，我会十倍杀回去。外族入侵于我朝海疆，那么多弟兄命丧海岛。所以，那些曾经参与过的人，一个我都没留。” “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大家的买卖也跟着好做了。然后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觉得自己很行，有些事情就不去考虑了。” “前些日子，不管是在皇城还是在来的路上或是在平卢府、定北城，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辈子值了’。” “说这句话的人，有朝中官员、有贩夫走卒，也有我身边的这些亲卫们。他们都觉得现在的生活很不错，这辈子过得很知足。” “可是你们在座的这些人，知足么？我看未必吧。有些人不仅仅不知足，相反的，还想攫取更多的利益，而弃大局于不顾。” “说这个话，并不仅仅因为我是摄政王，而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因为我手底下，也有好多的买卖啊。如今烈火烧的酿制之法、去污皂的提炼之法，都已经公布了出去，为得还不是让天下人都有一个赚钱的营生。” “跟你们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这次我确实很生气。生气的不是那三瓜俩枣的银钱，朝廷在倭省有银山，那边的银子能够将蓟城给铺满。” “我生气是因为，在我想来咱们这些买卖人都应该是很有眼光的人，可是现在却做出来这样短视的事情。我感到很悲哀啊，心都拔凉拔凉的。” “在座有好多上了年纪的东家，你们可以问问他们，我朝这两年来的营商环境改变了多少。咱们做买卖，是不是变得更加的舒坦。” 陈守信说完之后，将啃了一半的烧玉米放到了一边，喝了口茶水。 这个当口，下边的大东家中站出来一位老先生，“王爷，听老朽说一句话。”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 “在座的诸位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鄙人姓苏，家里做的就是生丝的营生。当初青冥教作乱，以南方为主。那时候咱就觉得以后这个买卖，真的没法做了。” “可是不然，平定了青冥教之后，不仅仅做买卖变得更加的轻省，而且还将买卖做得大了许多。我以为可以安生的养老了，就将买卖交给了后人来打理。” “没想到，就如王爷说的那般，短视啊，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忘了大局。我老苏头今年七十有二，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夸王爷，也不是为了夸朝廷。” “咱们做买卖的这些人，这两年过得都是舒坦的日子。也是因为太舒坦了，在管理上就有些松懈。” “还请王爷给拿个章程，以后这个买卖该怎么做，才能够将这次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弥补回来。不是为了那些银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弥补。有朝廷，才能有我们啊。太平的日子，这个买卖才最好做。” 陈守信点了点头，“老苏头啊，你确实给我将了一军。赶紧在边上坐好吧，可别再摔着。” “刚刚老苏头的话说得很对，天下太平，咱们这个买卖才能够做得长远。其实会有今天这个事情，过错也在我。” “以前的我，光想着给大家谋福利，却忽略了市场的本质。市场的本质，其实就是竞争。只有存在竞争，才能够优胜劣汰。” “这次蓟城这边的房子，你们就按照你们后来的定价正常销售。一套房子下来，也没差几个钱。” “以后，也不会对你们进行打压，但是你们就得凭借着真本事来赚钱了。朝廷的政策，是面对天下商者的，以后也不会因为你们隶属于某家商会就有所优待。这样，你们也可以安心。都是买卖人，不会怕竞争吧？那样我可就真的瞧不起你们了。” “多说的一句题外话，咱们是买卖人不假，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有国才有家啊，国强则家富。” 第一四八二章变得小心眼了 陈守信原本的想法，是要对这些商人们一治到底的，不管是谁来求情都不好使。 在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小情绪的，觉得这些人背叛了他。对于背叛自己的人，那是必须要严惩不贷的。 可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这还的回归到商人的本性上来，他们的本性就是逐利啊。 处于人家的立场上来讲，这次虽然说没有顾全自己心中的那个大局，让蓟城的房产价格有了浮动。但是如果要是将这个事情放到后世来看的话，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可以说，这些商人呢，还是很讲良心的。 他也在检讨。 以往的时候自己都能够很淡然的面对很多事，然后拿出来一个很稳妥的处理结果。这次自己为啥这么反常了呢？就好象这些人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尾巴一样？ 琢磨来琢磨去，他琢磨明白了，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被这个时代，慢慢给同化了。自己所见、所想、所知，都是这个时代。自己呢，也将自己当成了真真正正的上位者。 这个时代的上位者又是啥样呢？基本上，大多都是一些小心眼。看不得别人对自己说不，看不得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行事。 以前自己还口口声声的说，教而杀不为过。现在这些商人，自己有警告的机会，却选择不用。而是等到他们将事情做出来以后，自己再给他们穿小鞋。 你可以说这个事情有些小题大做，也可以说自己有些过于认真，实质上呢，就是自己有些小心眼。 他有的一个优良品质还是比较不错的，犯了错那就得认。在家里是如此，在外边，同样是如此。 只不过毕竟是摄政王了，你也得照顾一下身份。不好直接就这么认错，但是可以给这些商人们放出来一条生路。 所以现在就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这个钱，还让他们赚，以后的买卖也可以正常的做。但是对于这些商会，以前可能会有的那些福利，慢慢就都取消了。 市场，还是回归市场的本质。朝廷处于监管地位，商人们，也需要自己来努力。 可是他的这番话，却让下边的这些商人们不淡定了。他们中的好多人，已经做好了被处理的准备。 就算是缴纳一些罚款啥的，这也都没事。只要还能够带着自己玩，这个钱很快就能够赚回来。 但是现在呢，陈守信不仅仅没有处罚大家，相反的还让大家以调整后的价格来出售。只需要在以后的经营中，恪守本分就可以了。 这对于他们来讲，同样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而且这个馅饼，还是肉馅的。 “大家伙也不要觉得很吃惊嘛，也算是我认清了现在的一个事实吧。”看着大家的样子，陈守信又缓缓的说道。 “我衷心的希望，在座的各位在赚钱的同时能够为朝廷想一想，为百姓想一想。只有到那个时候，咱们才能够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应付外来之敌。” “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不敢说可以藐视天下所有人。走过海路的人知道，在三佛齐那边咱们遇到的敌人同样很强大。而现在他们过来的，也仅仅是先头部队。”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是大家都应该考虑的事情，我朝现在所面临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 “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同德，将我朝建设得更好。有强大的朝廷保护咱们，咱们做什么事情都轻松。就算是走在外边，咱们也能够挺直了腰杆做人。” “好了，接下来大家就各回各家吧。这些天在外边也都受了不少罪，回去也好好休息一下。我这里可不给你们管饭吃，人太多了，管不过来。” 陈守信说完之后，拿着自己的烧玉米然后对永平帝示意了一下，两人就直接离开了这个大厅。 “你怎么这么柔和了呢？”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哎，以前想的事情，有些狭隘与偏激了。在我们家那么多好媳妇的英明领导下，所以我认识到了错误。”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人话。”永平帝瞪了他一眼。 “那个啥，是我有些许烦心，所以在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手法过重，有失偏颇。”陈守信咧着嘴说道。 “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一定会三思而后行。思了再思，思过几遍之后再行。他们的身份虽然特殊一些，可也是我大周朝的子民啊。” 永平帝扫了他一眼，“这还像句人话。处理国事之时，其实很多时候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所以咱们这些人所能做的，就是要尽可能照顾到各方利益。” “实在找不到一个好法子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得做出取舍了。这时候，其实才是咱们最难办的，以后啊，你总归会遇到。” 陈守信点了点头，“我争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处理，我就处理一些省心的事情。” “到现在我都不觉得当大官有什么好的，这个官啊，还是让别人来当吧。我以后的目标，就是吃喝玩乐，别的啥都不管了。” 永平帝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想法是现在的想法，遇到了事情是遇到了事情之后。所以你的话也别说这么满，等将来再说。” 陈守信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永平帝说的是实话啊。真要是遇到了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偷懒就能够真正偷懒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呢，就得赶着来。不管将来咋样吧，只能盼着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原本笼罩在商人头顶上的乌云，这就散了。对于今天过来的这些商人们，无异于打了一剂强心针。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也是陈守信对他们的严重警告。如果以后再这么不知道好歹的胡乱折腾，恐怕等待着他们的就不会是轻轻的放下。 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这次对于好多商人来讲，真的跟噩梦一样。被大家一起排挤，基本上就是断了自己的命脉啊。 第一四八三章孩子王 蓟城这边的建设真的很不错，将家里边参观完之后，陈守信就带着老婆孩子们先到这边的皇宫里溜达了一圈儿。 虽然说现在的姬昊鲲没有太多的妃子，目前只有一个皇后，以后可能会再找两个。但是皇宫中的宫殿群，真的很庞大。 这边也算是完全贯彻了陈守信的意志，当初他就是按照自己记忆中冒出来的故宫随意画出来的，然后陆子墨就安排人将这个图纸给变成了现实。 但是，这样的皇宫，也有一些小瑕疵。因为现在的大周朝在缩减不必要的开支，将来搬过来这里以后，太监和宫女的数量都会降到最低。 用不着那么多人来伺候，好家伙哗啦啦上万人。基本上这个皇宫里，除了侍卫们，有个一两千，就足够了。 不仅仅能够将姬昊鲲伺候得乐乐呵呵的，也能够彰显一下大国的气度。 不过这个瑕疵，陈守信就不管了。反正他的任务是建城，城已经建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姬昊鲲需要处理的问题。 对于这边的皇宫，陈守信很满意，然后他又很调皮的在朝堂的匾额后边给留下了一个小惊喜。 其实也没干啥，仅仅是歪歪扭扭的刻了一句，“苍老师是全世界的”。若干年后，也许在修葺的时候人们会探寻一下苍老师是谁。 类似这样的小惊喜，他准备得还是挺多的。 他就是一个操蛋的性格啊，不管以后这个世界的进展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千百年后这个世界还会不会有人穿过来，反正自己得告诉他们，自己来过啊。 就算是给这个世界增加了好多的未解之谜，那也跟自己没啥关系。那时候自己的都死翘翘了，管到时候咋样呢。 他的这些媳妇们呢，虽然说也觉得皇宫这边挺不错，只不过也就是这样了，还是觉得没有家里边的园子好。 天气越来越冷，他的这些媳妇们除了在蓟城这边也将妇女解放运动的事业开办起来以外，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园子里陪着他玩。 跟以往相比，陈守信是最操心的那一个，孩子们都比他省心多了。最起码孩子们能够在小囡囡的带领下一起玩耍，陈守信呢？你就得哄着他玩。 这也就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朋友圈儿。要不然陈守信随意的晒几张，都能够给姬昊鲲给愁死。 自己在皇城这边累成了这样，他在蓟城那边逍遥快活，这是不是太不公平？自己是皇帝啊，竟然没有自己的妹夫活得开心。 所以说现在的姬昊鲲，还算是很幸福的。哪怕私自将演戏的时间加长到现在，他也还是美滋滋的在忙活着。 随着天气渐渐变凉，蓟城这边也开始有小雪花飘落下来。 陈守信的这些孩子们啊，看着这些飞舞的雪花那都开心得不行。天气凉点算什么？有点小风吹算什么？妈妈管着？这个可以算一下。不过也没啥，有爸爸啊。 所以陈守信就被孩子们给收编了，一起在园子里追着这些飞舞的雪花玩耍。 他也很开心啊，陪着孩子们在园子里跑，自己无论是在体力还是腿长方面都占据着绝对优势，这些小家伙们就能被他很轻松的给捉到。 然后，玩了一会儿就被小囡囡给开除了。这人太玩赖，都不知道好好陪孩子们玩。 “少爷，你跟孩子们怎么闹成这样啊。”柚子一边帮陈守信擦身上的雪，一边埋怨的说道。 她在正经事儿上从来不会埋怨陈守信，在陈守信任性的时候也不会埋怨他，可是现在不埋怨不行了。 孩子们都穿成了小棉球，带着小帽子。可是陈守信呢？就这么光着脑袋在外边跟着疯跑。现在脸和耳朵都冻红了，看着心疼。 陈守信笑嘻嘻的用自己冰凉的爪子捂上柚子热乎乎的小脸，最喜欢看的就是柚子这样小委屈的模样。 “行了、行了，想腻乎就晚上再腻乎去，赶紧想想今天吃啥。”榴莲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无奈的喊了一嗓子。 “一会儿咱们在外边生一些火，然后咱们烧土豆、烧鸡蛋、烧花生、烧地瓜吃。”陈守信喜滋滋的说道。 “挺好的园子，还不得被弄得乌烟瘴气的啊。”五姑娘好笑的说道。 “嘿嘿，五姐姐，没关系吧，反正也是咱们家自己的园子，我去找柴火。”边上的荣福正有些闲得无聊呢，这一下可是来了精神。 五姑娘还想说点啥，然后就看到其余的姐妹们也都随着荣福跑了出去。不用想，肯定也是被陈守信的提议给勾了过去。 家里边的这些人啊，就是不会让人省心。不过好像也确实没有这么恣意的玩耍了，这都是自家的园子，生堆火又能咋地。 这一大家子算是行动起来，孩子们也看出了热闹啊，这个是必须要跟着认真参与一下的。然后就在囡囡的带领下，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围坐在刚刚生起的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看热闹。 这些小吃食，其实也经常在家里边给孩子们弄。只不过像今天这样，将会成为正餐，这个还是没有过的。 水生那边也没闲着，弄了两只鸡，腌制了一下然后用泥巴给包好。这是准备做叫化鸡的，知道陈守信他们这一帮光吃这些吃不饱。 鸡蛋烧得快，陈守信今天又有些心急。然后灰烬堆里就是一顿响，孩子们看向陈守信的眼神儿就有些小嫌弃。 虽然说鸡蛋烧焦一些比较好吃，越嚼越香。可是这都烧放炮了，可就不是焦的问题，上边还会带上灰呢。 陈守信就当没有看到孩子们的小眼神儿，然后还是坐在这里一本正经的继续烧。 给他的这些媳妇们可都逗够呛，也就是家里边的这些孩子们能够随意的欺负他一通吧，换成了别人可不成。 还别说，有了陈守信的带头玩，可是比孩子们自己瞎胡闹的玩好玩很多。就算是刚刚孩子们还有些嫌弃他，等到真正开吃以后，还是会围拢到他的身边。 这就是妥妥的孩子王，哪怕他是这些孩子们的爹。 第一四八四章四号的赎罪之路 “四号啊，你说你这么作践自己干啥？”看着四号脸上的伤痕，陈守信就很无奈。 “少爷啊，我本是一心求死，您说您还管我干啥？”四号也是一脸的无奈。 “死什么死？”陈守信瞪起了眼睛。 “你咋就这么不负责？朝廷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也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往哪里死去？” “就因为你，让咱们在平定吐蕃的时候，耗费了很多的时间，浪费了很多的物资。仗每多打一天，人吃马嚼的得需要多少，难道你不知道？” “现在你已经欠了朝廷好多的银子了，这辈子我估计都够呛能还完了，下辈子接着慢慢还。啥时候还利索了，啥时候再说。” “先谢过少爷活命之恩。”四号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少爷啊，我活得真的很累啊。现在睡觉都不安稳，总是能够梦见以前那些被我害死的人来跟我索命。少爷，可否全我一个清净，让我死去吧。” 说完之后，四号就跪到了陈守信的面前，眼中的泪水也滴落下来。 陈守信心中叹了口气，走到了四号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你啊才杀了几个人，跟我比，连我的汗毛都比不上。” “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幡然醒悟’这个词，没想到在你的身上这就应验了。只不过你走得太极端了，一下子从这一边跳到了另一边，很有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觉悟。” “可是，就算是佛也有火啊，也有金刚怒目之时。也有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你啊，想得太多了，然后就将自己给绕了进去。” “话再说回来，我杀的人真的比你多，而且还是多很多的那种。我杀的人中，肯定也有无辜惨死的，要是都按照你这般的想法，我也没得活了。” “少爷，不一样的。您杀的是外族之人，我杀的却是咱们周朝的百姓。”四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了一句。 陈守信看了他一眼，“这个差别啊，还真的不大。即便是外族，现在也变成了我朝子民。” “倒不是说你以前杀人杀得对，直接或间接死在你手里的人确实也不少，都快赶上我了。但是目前的情况来讲，咱们啊都凑合着活着吧。” “不是为了咱们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活着。兹当是在赎罪吧，死去了那么多人，总归得有人负责啊。” “咱们俩眼一闭啥都不管了，那就太不负责了。这样是不对的，必须得赎罪，要不然来世投胎成小猫、小狗啥的还成，有人宠着。要是投胎成了小鸡、小鸭、小猪，还不是得落到人家的肚子里。” “少爷，我觉得咱们应该是在说正经事吧，正经些可好？”四号满脸无奈的问道。 “我说的就是很正经嘛？谁知道来生会是啥样。又没有人规定，来生还能为人啊。”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所以啊，真的不用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杀了人，总归是有罪的。所以得赎罪，将咱们身上的罪孽，尽量洗清。” “既然你心中有障碍，稍后就到户部那边去工作吧。想一想，如何让我朝活着的人们变得更加的幸福。这样到了咱们老去的那一天，也能够舒舒服服的咽气了。” 四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守信这是在劝自己，也是在忽悠自己，但是这些话里边，也有自己的道理。 这次出使吐蕃，他确实是一心寻死的。也是如陈守信当初所想的那般，想要拿吐蕃祭旗。 之所以会选择吐蕃，就是因为吐蕃平时也不是很安稳的经常会搞一些大大小小的状况。所以说拿吐蕃开刀正好，这边距离周朝有些远，不会让无辜的百姓们被牵连进来。 这是他在赎罪，想要用自己的命洗刷自己的罪孽。 他一切计算得都很好，唯一没有算进来的，就是陈守信的态度。他不想让自己死，所以让战事都跟着有了变化，延长了许多时间。 遇到了陈守信是自己的运气，也是自己的无奈。现在就连想要舒舒服服的死去，都是那么的难。 “朝廷啊，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所以这段时间你就现在蓟城这边呆着吧，没事陪陪我们家的老头子还有太上皇，多跟他们请教一下。”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你虽然有大才，可是有些不正统，有些偏。这个也不行，得让我们家老头子和太上皇好好的熏陶一下，以后是正儿八经朝廷的官员了，做事的时候就要大气一些。” 四号点了点头，现在对于他来讲，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听陈守信的话，继续自己的赎罪之路吧。 看着四号离开的身影，陈守信轻轻挥舞了一下拳头。不好忽悠啊，四号可不是自家的小柚子，自己说啥就是啥。 不过他都挺好奇的，没想到四号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大。好在不管咋忽悠吧，算是把四号给忽悠瘸了。 这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四号有才不假却有些偏。将他丢给自家的老头子和永平帝来教导一下，既可以给他们找些乐趣，也可以为朝廷培养一位不错的官员。 目前大周朝这个企业来讲，管理层还是有些薄弱。就算是现在已经启动了很多年轻的官员，可是还是那些老臣子们占据主流。 他们的思想也在跟着变化，但是他们转变的速度与幅度都比较慢。这也不怪他们，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与他们以往接受的那些相比一下子偏离了太多。 陈守信是自己事自己知，知道自己其实是没多少能水儿的。所以他就需要这个朝廷有能水的人能够真正的站出来，那时候他就可以偷懒了。 希望整个朝廷的过渡能够平稳一些，快一些，这样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也能够真正省心，然后就能够带着老婆孩子们开心的玩耍。 还得培养人啊，不过这个培养已经跟自己没啥关系了，这都是姬昊鲲的事情。 第一四八五章又被忽悠了 四号离开了，陈守信也没闲着，在园子里寻了一圈儿，找到了正带着孩子们在河边钓鱼的永平帝和自家老头子。 关于四号的再教育问题，还得跟他们说一下啊，省得没事就到河上来砸冰窟窿钓鱼。 “爸爸，皇爷爷都好厉害，一会儿就能钓一条呢。”小囡囡喜滋滋的说道。 边上本来还努力维持表情的永平帝，一下子在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孩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自己是有好几把刷子的人。 “其实这是爸爸没出手呢，爸爸要是出手以后，这些鱼都会自己往上蹦。”陈守信坐在小囡囡的身边，一点都不脸红的开始吹牛。 小囡囡做了个鬼脸，自己又不是像弟弟妹妹那样的小孩子，还会被爸爸骗。妈妈都说自己是大姑娘了呢，才不会被爸爸给骗到。 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又将边上有些不安分的昭珩给抱到了怀里边。这小子，算得上是家里的孩子中最皮的一个。 “四号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永平帝轻提鱼竿，让小囡囡将鱼钩上的鱼给摘下来，然后得意的看了陈守信一眼淡然的问道。 “父皇果然是厉害啊，说话间又钓上来一条。”陈守信先给送上一记马屁。 “四号有心结，纠结于以前做下的错事。我苦劝了半天，好像还是没有将他给劝明白。这不就想到了父皇么，希望父皇能够用自己的龙气熏一熏他，让他认识到自己思想上的错误。” “父皇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我朝又正值用人之际。不管是四号还是吴用，我觉得都可以让他们学一些真本事。” “不过您也知道我那两下子，扯淡还行，正经的我就不中了。这样专业的事情，必须得找父皇这样专业的人来做啊。” 听着陈守信的话，永平帝都忘了给鱼钩套上鱼饵。很受用，他就觉得陈守信难得的正经了一次。 陈守信选用的这些人，虽然现在也都担任了重要的工作，但是在做事上来讲，确实还欠一些火候。他们并没有在官场中打磨过，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就过于的刚。 “要是这样的话，稍后你让四号过来吧，我对他倒是也挺感兴趣儿的。”再次套上鱼饵，将鱼钩放到了冰窟窿里后，永平帝轻声说了一句。 “呀，这可是四号的福分了。您等着，他应该还没走多远，我将他给叫回来，让他先跟您学学怎么钓鱼。” 陈守信说完之后，将昭珩往边上一放，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跑。 “老酸才，看到了吧？虽然说咱们现在只剩下了钓鱼为乐，可是咱们也是有用的人呢。”永平帝看了陈长青一眼，略带一些小得意的说道。 陈长青扭头看了看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钓鱼。 “诶……你这是啥反应啊？吃醋了？守信来找我，没有找你？”永平帝郁闷的问道。 陈长青再次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可怜的味道。 “不行，你得把说跟我说明白了。”永平帝说着将鱼竿放到了小囡囡的手里边。 他就觉得陈长青这个态度很不对头，这个事情得搞清楚。要不然自己今天都会吃不下饭，也睡不安稳。 “哎，本来咱们是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的，现在守信就开始给咱们找活干了。”陈长青无奈的说道。 “你呢？又屁颠颠儿的把这个活给揽了下来。你看着吧，在迁都之前，这边就会有好多人，需要被你来开导，需要被你用龙气给熏一熏，我都得被拖下水。” “哎呀” 永平帝郁闷的喊了一嗓子。 “皇爷爷，咋了？”边上的小囡囡很关心。 “没啥，突然间牙有些疼。”永平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了陈长青的话，他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又被陈守信给忽悠了。这个小混蛋，当真是防不胜防。 过来就说自己的钓鱼技术不如他来分自己的心，然后又捧自己，让自己主动将活很开心的给揽过来。 现在的结果就是，自己被这臭小子给利用了。哪怕这也是为朝廷办事，可是这个心里边，总是有些别扭。 还以为这货已经洗心革面，真的变老实了呢，没想到自己还是中了招。 虽然说教导人，这也是很有乐趣的一个事情，但是你能知道陈守信这货将来会给送过来多少人么？ 这个真心无法去估量啊，搞不好在迁都之前，真的就没有啥安生的日子过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太上皇这是在为了朝廷，还是在给陈守信扛活。 可是现在反悔也没有用了，哪怕是太上皇，那也是金口玉言的。而且陈守信这货还怕自己反悔，竟然亲自跑出去找人。 找人这个事情，用得着他么？大黑和铁牛，谁不能帮他喊一嗓子？ 心中多少有些小郁闷，还得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孩子们都聪明着呢，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己被他们这个不正经的爹给忽悠了，那就太丢份儿。 陈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啊，虽然可能有些瞎胡闹，可是对人心的把握已经跟自己不相上下了。 刚刚算是彻底牵着永平帝的鼻子走，激起永平帝的小火气，然后又骚到了他的痒处。一抑一扬之间，不留痕迹。 自己这次是旁观者清，不过也是在自家宝贝儿子慌张离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臭小子啊，很不错。 永平帝的脸是臭臭的，陈长青的心情却是美美的。谁不想看到自家的娃厉害啊？纵然是他也不例外。 孩子们的心情就是有些小迷糊的，能够感受到皇爷爷不是真的牙疼，炒豆子都能够开心的吃呢。不过现在皇爷爷的表情有状况，这也是可以肯定的。 孩子们稍稍想了一会儿，就算是身为“大姑娘”的囡囡都不知道为啥皇爷爷明明不牙疼，还说牙疼。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啥重要的事情了，刚刚鱼漂动了，小囡囡就很是麻利的将鱼竿给拽起来。 看着鱼钩上的鱼，享受了一下弟弟妹妹们崇拜的小眼神儿，囡囡很开心，也很有成就感。 第一四八六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陈守信是一个能够给自己找到快乐事情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心比较大。 四号算是甩给了永平帝和自家的老爷子，以后可能还会给他们多甩一些人。不过这个事情现在的他就不会动脑子去想了，目前来讲这都是以后的事儿。 暂时算是没有了烦恼与忧愁，然后陈守信就很欢乐的去找自己的老婆们玩耍。 只不过他的这些媳妇们，就觉得他这是过来捣乱的。大家在一起聊天聊得好好的，这人却非要跟着搅和进来。 “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跟我们搅和啥？”五姑娘将他给拎到了一边问道。 “我已经处理完了啊，没有旁的事情了。”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瞎说，不是要对元蒙人动手了么？”五姑娘瞪起了眼睛。 陈守信往小唐唐那边看了一眼，唐小七就当作没看见。 这也算是聘用了唐小七当秘书之后的一个弊端吧，有些事情，人家是跟其余的姐妹们共享的。从保密这个条例上来讲，唐小七就有些不称职。 不过也没办法，这些事情，也没啥可隐瞒的，只不过是知道得早些还是晚一些。 “那些事情吧，都是韩冲在负责。没看这货都没过来咱们这里么，就是在筹备这个事情呢。”陈守信笑着说道。 “别看元蒙人原本是挺厉害的，不过跟现在的咱们比起来，他们就真的不够看了。咱们的大炮和空军联合起来，他们的骑兵不好使。” “这也就是他们那边没有海，要不然咱们还可以将舰队给开过去，这样咱们对付他们会更加的轻松。” “老陈，打元蒙人，你不跟着凑凑热闹去啊？”边上的荣福一边啃着冻梨一边问道。 只不过在陈守信看过去的时候，她却有些心虚的将眼睛给挪到了别处。明着是问陈守信，其实是她想过去看热闹。 “那边冰天雪地的，咱们就算是过去了，也没啥热闹可看。”陈守信凑到了荣福的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她。 “而且你想啊，草原上没个遮拦，咱们就为了看个小热闹，然后就跟着吹风去啊？万一将皮肤都给吹得不白嫩了怎么办？” 荣福没好气的将刚刚啃了一半的冻梨塞到了他的嘴里边，就知道吓唬自己，自己最在乎的就是皮肤，就拿这个来吓人家。 不过想一想还真是，自己的二嫂皮肤就比自己差好多。二嫂还说那边差不多都是这样，看来就算是平时，草原上的风应该也是蛮厉害的。 荣福这边也算是蒙混过关了，陈守信又喜滋滋的凑到了五姑娘的身边。 “你又过来干啥？”五姑娘再次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他无奈的问道。 “柚子她们在打牌，我也不敢过去啊，只能到你这里来。”陈守信很是委屈的说道。 “你可以自己找事情玩啊，看得我都很闹心。”五姑娘在他的肚子上点了一指。 “要不然咱们偷偷的溜走，说一些悄悄话去？”陈守信用手轻轻扯了扯五姑娘的衣袖。 五姑娘瞪了他一眼，这就是磨人的妖精啊。自己都答应囡囡要给她秀一块好看的帕子，都答应了好久，今天可算是想起来了，这货还过来磨人。 “又遇到为难的事情了？”五姑娘好笑的问道。 陈守信撅起了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互助会那边，再过不了多久就该收网了。收网之后，我就得面对如何处理李同州的问题。” “就算是到现在，我也很纠结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真正的铁面无私，总觉得那样做，还是有些对不起已经挂了的亚光。” “哎，这个事情上，别人也没法给你建议，还得是你自己来思量。”五姑娘也叹了口气。 “不过我倒是觉得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做了错事，就应该受罚。这个跟是谁，没有半点的关系，你以前也是都这么做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特殊了一些，可是这也不是李同州能够逃过责罚的借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可以在量刑上有所迟疑，但是他还是做了错事的。” “小五啊，你是说，我这次应该公正的对待这个事情？”陈守信看着五姑娘说道。 五姑娘耸了耸肩膀，“如何选择，都是有理由的。这个事情，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们都是跟着看热闹的。” “调皮、不老实。”陈守信在五姑娘的鼻子上轻轻咬了一下说道。 “明明是在告诉我该如何做，却不承认。一点都不乖，你等我轻松下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保准要打你的小屁屁。” 五姑娘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心中不知道该咋做一样，不就是想在我这里说一些类似的话？” “哎呀，媳妇，你这么聪明干啥。虽然说我也是想这样做，但是心中始终也有个声音提醒我应该手下留情。”陈守信无奈的说道。 “你要是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就也没有什么负担了么。该咋处理就咋处理，你得给我支持嘛。” “瞎扯，才不要呢，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这个还是你教导给孩子们的呢，到现在你自己却逃避来了。”五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乖，一边去玩。我这里要继续给囡囡秀帕子，要是再秀不好。你知道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到五姑娘的话，陈守信赶忙放开了手。不得不听啊，自家小五要是真的发了脾气，那也是真的敢揍自己。 左右看了看，这边暂时没法呆了。 媳妇们都在忙事情啊，唯一闲着的荣福，自己也不敢招惹去。很怕这丫头再次动了到草原上看热闹的心，自己可不想跟着去吹风。 得听媳妇的话，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管选择有多么难，现在的自己也得认真考虑。要不然，到时候为难的还是自己。 想归这么想，陈守信在离开这边后，又将这个事情给往后推了推。 得过且过，不是好态度。可是现在的陈守信就认怂了，就这样过了。哪怕天再冷，明天再垒窝。 第一四八七章终下决定 不管陈守信想不想面对，该面对的事情，也终归会摆放到他的案头。 这次针对互助会的收网工作，要比以前预计的提前了两个月。在原本的预计中，是要到明年的三月份，才会达到互助会资金的临界点。 真的可以说天要其灭亡，必让其疯狂。李贤他们可能真的觉得这个事情来钱太快也太轻松，在后期的时候只要能够拉来资金，他们的条件都会很宽松。 而且还有高成敏这边的配合，也让陈守信他们这一伙儿，摸清了李贤好多的事情。 所以只要陈守信这边的资金撤出去，李贤这边，就会有一个超级大的窟窿。而按照李贤现在运作的资金来看，下一次派息日，很多人就会拿不到利息。 “少爷，是不是今天就把消息给发出去，让大家伙开始动手？”等了一会儿看到陈守信没啥反应，韩谷问道。 “哎，我现在也是有些纠结啊。”陈守信叹了口气。 “少爷，没啥可纠结的。这些人，太能花钱了。拖延的时间越长，被他们败出去的钱就越多。”韩谷苦笑着说到。 虽然他知道陈守信心中的纠结，也知道这个事情拖得时间再久一些，就会让互助会的资金压力变得更大。那时候再操作起来，也更加的稳妥一些。 可是他真的是不放心，就按照现在互助会拥有的资金规模来讲，没拖延多一个月，互助会的这些人祸害掉的银子，恐怕都要有几百万两之多。 他们花钱，真的是一丁点都不心疼。吃喝玩乐，外带打赏的，出手阔绰得很。 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这些集资款啊。现在他们看到往里拉进来的资金多，也就让他们更加的敢挥霍。 这些钱，真心不是白花的。你现在花的钱，都是糟蹋出去的，亏了本的，到时候就是那些没法将钱给退回去的普通百姓。 陈守信认真的考虑了半天，还是选择的同意。 他也知道，这个互助会的资金就跟滚雪球一般，那是越滚越多。现在也算是第一个临界点，自己要是错过了，将来受到损失的百姓会更多。 韩谷点了点头，写了一些消息都给绑到了鸽子腿上，将行动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反正早晚都要做，还不如现在就动手，能够将伤害降到最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么。这一点陈守信很懂，关键就是这里边牵扯到了李同州。 “少爷，您也别多想了。说心里话，咱们这边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安排好一切都韩谷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说道。 “李同州虽然是李亚光的父亲，可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人。李同州也不能够因为丧子之痛，就选择帮着祸害老百姓。” “以李同州的才智，李贤的骗局手段，难道他看不出来么？既然如此为何还会给李贤站台？无非是想要通过这个互助会，网罗一些朝中官员，帮他在朝堂上积累实力。” “他可能觉得，即便是这个事情发了，他也能够甩个干净。却没有想到李贤也不是普通人啊，怎么可能会将好处都让他给独占了，慢慢的就会将他给栓死。” “最早一批投资的人，具体是什么样的分红协议咱们还没有搞清楚。不过从李同州在蓟城安排人买的三套宅子来看，恐怕他也在李贤这里吃足了好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少爷可怜他，但是现在的他也着实可恨。依属下的想法，少爷想这么处理他属下不会多言，可是这个互助会，必须要惩办了。” 陈守信扭过头看向了韩谷，乐了。给韩谷看得都有些心虚，不知道少爷是不是看出来了啥。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两位老人家让你说的？”陈守信笑着问道。 “少爷，有两位老人家的意思，也有属下自己的想法。”韩谷坦诚的说道。 “没有了解过互助会，不知道他们的危害将会有多大。现在他们的规模，就是属下来看，都很害怕。发展得真是太快了，尤其是这两月，已经将大周朝所有州府都给裹夹了进来。” “最麻烦的，反倒是对那些参与其中的官员如何处理。好多人都是因为李同州站台，然后才给予了互助会一些帮助。” “但是这个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判断的。人心，毕竟看不到摸不着，咱们只能用最善良的心思去揣度。”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确实也是一个为难事，便是我都没有想到互助会发展的竟会如此之快。” “等这个事情真正揭开，内卫司那边该忙活喽，侦缉处也得跟着忙活。恐怕好多州府的要员们，都会一脑门的汗水。” “最怕的就是这种塌方式的案件，一处理，牵连的就是一大串儿。可是要是不处理，就会有好多的蠹虫藏在里边，也给他们以后贪腐找借口。” “咱们的人，要查清楚、查仔细。布局了这么久，不管牵扯到多少人，都要一网给我提上来。” “如今的我，可不怕官员不够用。即便是一整个州府都塌了，老板姓们也不会害怕，咱们的朝廷还会正常运转。” “此前，我确实有些妇人之仁了。我们家小五说的对啊，不管谁犯错都得领责罚。不能因为李同州是李亚光的父亲，就对他网开一面。” “再给老白发信，告诉他们便宜行事。不管拿出州府如果涉案人员出现了要跑路的苗头，就提前收网。” 韩谷点了点头，“少爷，目前看来，也就是高丽省和倭省能够干干净净。倭省那边，顶多就是有一些银子偷运了过去，牵扯到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这些人，也不能够放过。也不用去管当初他们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原因，事情发生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去找内卫司的人去谈这个事情已经说明了问题。”陈守信笑着说道。 “查吧、办吧，由上而下，一办到底。就算是他们能够说出个花来，该领的责罚一样也少不了。” “好日子过得久了，总归要做一些事情，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不算什么时候，只要当了官，都得谨慎的过日子。” 第一四八八章都慌了 大周朝的面积现在还是很大的，就算是那些鸽子们很卖力的飞，有些地方也要飞好久才能够将信息给传过去。 开始的几天，还没什么动静。毕竟就算互助会的资金链断裂，也需要一个过程，而且他们传递的心思还没有陈守信他们这般快。 最先有了反应的，反倒是北方三府。这边距离蓟城有些近，所以鸽子们不用太累就能够将信息给传递过去。 然后北方三府好多人就开始跟互助会谈退资的事情，这些人，自然也都是陈守信当初安排的人。 他们也没有一下子就涌到互助会那边都要求退资，而是轮着来。找到的借口自然也有很多，都是生意人么，资金周转不灵了，所以才退资。 开始的时候退资还很顺利，投资少的那些，很痛快的就拿到了银子。投资多的，就得分个两次到三次，才能够将资金全部撤出来。 也都知道前段儿时间陈守信跟这些商人们闹得有些不愉快，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想，自己就算是再努力的骗钱，恐怕也不如陈守信打个喷嚏给力。 第二个集体退资的地方，就是皇城周边了。 这边虽然互助会开设的业务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要忘了，这边的常州府是很多商会的聚集地啊。在这里被他们“招收”进去的商人就很多，哪怕人数相比其余地方少，人家的资金量也很大只。 皇城这边开始退资的时候，李贤也接到了北方三府给传来的信息，他本能的就觉得不对劲儿。 就是傻子也知道，现在这么多人轮流的来退资，肯定是他们要做什么，绝非是因为资金紧张的这个原因。 时间过得久了一些，各处都有消息汇总过来，现在大周朝全国各地都在退资。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李贤慌了，是真的慌了。 他知道这是陈守信又发力了，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人，唯有陈守信。 慌了怎么办？得只能自己知道慌，别人不能知道自己已经慌了。该撑的场面还要撑起来，该搞的聚会还要搞。要让别的人知道，咱们互助会依然坚挺。那些人退资，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眼光。 所以现在的李贤很慌也很忙，每天都要忙于应酬。要将这些人给聚在一起打气，告诉他们这个仅仅是一时的小问题，还要跟那些投入了巨资的人周转，让他们给自己一些时间。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都开始退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们也知道，这个事情好像有些危险了，自己的那些银子，恐怕会保不住。 当初青冥教对大周朝的银号玩了一手挤兑，那么现在的互助会面临的也差不多是这个问题。 哪怕对于普通老百姓会有一些苛刻的退资要求，但是人家现在宁可你扣银子，也是要将这个钱给退回来。 而当这些老百姓们也跟着参与进退资这个行动中之后，现在就算是老李再强撑着，也撑不住了。 他下边的那些人也不是傻的啊，知道这次玩的这个小手段，好像要被拆穿了。可是怎么能就被拆穿呢？ 当初不是都预计得挺不错嘛，这个事情就算是有人能够看出端倪，也需要在两三年之后。有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转运走银子，改名换姓，过上富贵逍遥的日子。 可是事情的发展，咋就这么吓人啊？现在咋就被人给发现了呢？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这些人心中慌乱，能够找到解决的人，也只有李贤这个带头大哥。 李贤也没咒念啊，他能够想到帮忙应付一下现在这个状况的，就是李同州。希望李同州看在同样湿了鞋的份儿上，想个辙，将自己给摘出去。 要不然喂给了李同州那么多银子，用了那么多的手段，岂不是白费了。 他心中慌乱的找李同州，李同州倒是没有来个闭门不见。见是见了，可是李贤也知道自己当初的布置算是白费了。 现在的李同州，比自己还要慌很多。自己进来都是自己倒的茶水喝，而李同州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天都黑了，也没有人过来掌灯。 “李大人，虽然有了一些小状况，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想想应对之法？”李贤轻声说道。 “应对之法？呵呵，陈守信出手，哪里会给你任何喘息的余地。”李同州苦笑着摇了摇头。 “银子都退回去吧，我这里的银子也给你拿回去，你应付一下。实在不行，蓟城那边的宅子，也可以用来抵偿一部分钱款。” “李大人，就算是将这些银子全退回去，也不够啊，连一半都不够。”李贤就觉得自几的脑门一阵阵的跳，还是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本来还有些木然的李同州傻眼了，呆愣愣的看向了李贤，“那么多的银子，都用在了何处？” “按照咱们自己的预计，再加上咱们即将开设的那些产业，将来是会有一部分资金回流的。”李贤说道。 “可是现在，陈守信根本不给咱们这个回流的时间。咱们现在支付出去的利息太多了，平时的花销也大了一些，所以……” 李贤没有再往下说了，因为李同州已经抓着茶杯向他砸了过来。 哪怕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被李贤给坑了。原本他的心中，顶多觉得自己会被申斥一下，到手的这些银子也得退回去。怎么会想到李贤一下子将这个缺口给弄得这么大？ 这已经不仅仅是退银子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自己这次真的被李贤给坑惨了，将自己整个都给坑了进去。 “李大人，现在我们所想的并不是去责怪谁，而是如何保住性命。”李贤轻声说了一句。 李同州现在真的恨不得就将李贤给掐死，可是他也知道当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得想办法，怎么将命给保住。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个命如何能保住。 这就让他的心中更加的气愤，拎起边上的茶壶，对着李贤又砸了过去。 第一四八九章这就是命 李贤扫掉脸上沾着的茶叶，看着李同州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李同州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好歹也是朝廷大员，遇到了事情，怎么能如此撒泼？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想出应对的方法，怎么才能够将这个锅给甩出去。 “李大人，少安毋躁。您现在就算是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坐到了一边后李贤开口说道。 “这次的事情，明显是陈守信在针对咱们。我这边倒是能够丢出去一些替罪羊，不知道你这里是否也能够丢出去一些重量级的人物。” 李同州很是怜悯的看了一下李贤，“你啊，害人终害己。” “对于陈守信你还不了解么？他要么不做，只要是做了，就会将你给咬得死死的。你以为丢出去一些替罪羔羊，就能够解决这次的事情？太天真啊。” “如果所差的银两并不是很多，我们也许还会有转缓的余地。可是现在缺口这么大，不仅仅是你，就算是我，都可能人头不保。” “你要是不信，你回去就远走高飞。你看看你能不能走出皇城地界。如果你真的能够逃掉，所有的罪名我替你担下来。” 李同州现在后悔么？真的很后悔。他就觉得自己遇到了猪队友，才会将自己给拖到了这个即将淹没自己的泥坑里。 当初之所以会跟李贤组成了小团队，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现如今为官的目标已经改变了，想要在朝中拥有用大的力量，就得借助李贤的金钱。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李贤既然已经在陈守信的手中吃了亏，那么在他做事的时候就会小心谨慎，不会捅出来太大的篓子。 谁能够想到李贤的胆子都已经包了天了，竟然敢弄出来这么大的缺口，你这样的人，你是要干啥？陈守信能够将你给放过么？ 李贤也皱起了眉头，好像现在事情的发展，要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很多。 如果要是让李贤来说的话，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诚然自己在互助会中弄走了不少的银子，可是别的人，你也不能让人家干看着啊？这样的事情必须得人人有份儿，你才能够维持得长久，才会有人帮你去抗雷。 他其实考虑了好多，就是忘了考虑“贪婪”这个词。人们的贪婪，是会随着时间增长的。在互助会的骨干成员们的贪婪之下，这个银子挥霍的速度才会变得这么快。 以至于他要做到很多安排，都没有来得及做。 在他的本意中，是在明年下半年，就从互助会中撤出来。因为他预计互助会能够挺两年以上的时间，那时候撤出来，扶一个抗雷的上去，时间刚刚好。 可惜啊可惜，没想到陈守信出手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李同州竟然这么不中用。 虽然说陈守信是当今的摄政王，可是李同州也不差啊，在面对陈守信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能够让李同州有此表现，可能也是自己真的有些低估了陈守信。要不然李同州不可能这么笃定，难道自己就真的躲不开这一劫了么？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银子收拢回来，然后到内卫司去自首。”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同州再次开口说道。 “李大人，刚刚李某有些言辞不当。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李贤看向李同州问道。 李同州摇了摇头，“假若有别的法子，难道我还不会去想么？现在的我们，已经到了无法可想的地步。” “陈守信做事，从来都是很彻底。从他这些年亲自督办查出来的这些人看，没有哪一个能够幸免。” “他们内卫司做事，从来都是将你的材料收拢好，然后才收尾。你若是不信，你可以看看，你们互助会在其余的州府，是不是已经都被查办了。” “李大人，内卫司当真有如此能耐？”听到李同州的话，李贤有些坐不住了。 “内卫司代表的是朝廷，虽然是在帮陈守信办事，但是朝廷的情报系统，也会被他们所使用。”李同州说道。 “这次他为了对付咱们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已经无所谓了，明日的朝堂之上，我便会辞官。如果能够顺利请辞，也许我还能够留下一条活命。” “你啊，回去也仔细的想一想吧。被陈守信盯上，你若是不将这些银钱给补上，你是真的会没有命。” 李同州已经想开了，这就是命。自己的儿子，因陈守信而亡，搞不好自己也将会走上这条老路。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刚刚自己的心还很乱，可是现在自己的心却很安稳。 看到李贤还在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同州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了，然后摆了摆手。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李贤，在他的心中，陈守信有错，这个李贤的错也不小。 如果不是李贤过来勾引自己，自己稳扎稳打，也能够拼来今日的权势。可是现在呢？自己的所有努力与抱负，都将灰飞烟灭。恐怕，自己的脑袋，还有可能不保。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这样的话，也能够跟光儿早些相见。 走出了李府的李贤失魂落魄，李同州是他最后的指望。而现在这个指望，也让他直接断了念想。 他的心中，同样恨极了陈守信和李同州，一个是自己的大敌人，另一个属于自己白白收买了，啥用处没有。 这可能就是很多自私的人，都会有的想法。 出了事情，他们从来不会想自己是否有做错，而是会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放到别人的身上去。 李同州如此，李贤也是如此。他们只会觉得这是陈守信在故意针对他们，要找他们的麻烦，却不会去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会给多少人带来伤害。 不过他们的想法也不算差，陈守信这次确实就是在针对他们。只不过陈守信这次为得可不是私心，而是公义。 要不然，恐怕这次陈守信的手法用得还会更残忍一些。 第一四九零章陈守信的火气 互助会这次搅和出来的乱子，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席卷了大周朝的大江南北，各处州府无一幸免。 李同州在跟李贤相见的第二天就直接入宫请辞，打算告老还乡。只不过姬昊鲲“舍不得”他啊，所以是很给力的挽留。 这就让李同州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悬了，没有半点侥幸可言。 李贤呢？日子也不好过。也算是得到了李同州的提醒吧，然后他就发现无论自己去哪里，都会有人在附近盯着。开始的时候还是暗哨，后来就变成了明哨。 他都觉得如果将自己的宅子给围起来，限制自己的出入，这个可能还会心情舒服一些。这样被人明目张胆的监视，感觉并不好。 用后世人的想法来考虑的话，那就是你的怀中抱着一个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你也知道这个炸弹在倒数计时。可是特么的，这个炸弹的显示屏还是坏的，你根本都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 陈守信这边安排的人，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着。该抓到抓、该审的审、该封的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这次的乱子真的是太大了，参与其中的人也太多了。所以现在用“人心惶惶”来形容，也不为过。 谁赚些钱也都不容易啊，即便是好多人存在着占便宜的心思，想要通过互助会这样的融资手段让自己发一些横财。现在的他们也是求告无门，哪怕朝廷已经在侦办互助会，他们的资金如何返还，暂时也没有个定论。 这个事情，真的无法给出来定论，因为牵扯的案值太大。都已经大得超出了陈守信他们的预计，所以这个事情，必须要全面统计完毕才能够做出决定。 蓟城的园子中，看着各地汇集过来的情报，陈守信的眉毛，就像蜡笔小新的一样，来回动个不停。 这是愁的，他都有些后悔了，还是没有将互助会的实际情况给摸清。如果再早俩月动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麻烦。 “少爷，您可千万别多想，也别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揽到自己的身上来。”韩谷看了陈守信一眼后轻声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不会胡乱的想，仅仅是正常的想，也觉得互助会非常的恐怖啊。” “咱们当时已经尽可能的评估互助会敛财的规模和祸害的人了，可是现在看来，咱们还是太保守。” “少爷，咱们都忘了考虑人心。就算是在前几日，不还是有人将银子给放到互助会那边去么？”韩谷在边上说道。 “那时候朝廷虽然没有明确发文，可是坊间的留言也很多。这些人却能够很坚定不移的往里存银子，您说咱们能做啥？” 陈守信端起茶水灌了一口，“那些参与了帮李贤转运银子的人，都缉拿归案了吧？” 韩谷点了点头，“一共一十三人，全部捉拿归案。不过在当地不好审理，是不是将他们给凑到一起？” “用不着。”陈守信说了一句后，又灌了一口茶水，“这些人啊，从严从重的处理吧。不管他们当初是什么缘由，现在都不用去管他们。” “咱们既然要将这个事情当成个典型来处理，这次就必须认真起来。你们也给我提个醒，但凡有人过来想要求情，全部罪加一等。” 韩谷点了点头，“少爷，陛下那边也给传来了消息，关于李大人该如何处置，还需要您来定夺。”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拿起茶杯还想接着灌，却发现茶杯中的茶水已经被他刚刚两口给喝光了。 拿起边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又发现茶水有些烫，没法直接喝，又给他自己气个够呛。 边上的韩谷只剩下了苦笑，他知道自家的这个少爷啊，又有些钻牛角尖了。刚刚还说不会将事情给揽到自己身上，现在可不就是揽了过去么。 “你瞅我干啥？”陈守信斜看了他一眼问道。 “少爷，没看啥。要不然我把茶水给少爷折凉了再喝？”韩谷苦笑着问道。 “折什么折？我又不渴了。”陈守信梗着脖子说道。 “你说老大也是的，这个事情他就自己处理呗？等啥等？谁处理不是处理？非等我干啥？好像我处理就能够处理出花样一般。” 韩谷没敢接话，直接拿起茶壶，然后将边上的茶杯都给放好，这就给陈守信折茶水。 现在陈守信心中的火气太大了，急需这些茶水来降火。其实现在能够更好一些处理陈守信火气的人就是诸位夫人和孩子们，只不过没有那个工夫去请了。 “一个小小的互助会，搞出来的乱子竟然特么的比当年的青冥教还要厉害。”陈守信又开腔了。 “这些人怎么就特么的这么傻？天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馅饼往下掉，还偏偏砸到了他们的脑袋上。为啥就不能够多想一想，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人。” “少爷，不是说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韩谷递给陈守信一杯茶水，陪着小心说道。 陈守信接过茶水，来了个一口闷。好像确实能够浇熄他心中的怒火，不过一杯茶可不够，他又将手给伸了出去。 韩谷很识趣儿的又给递过去一杯，这次陈守信就是慢饮了，“还是得我处理啊，今年这个年，恐怕过得不安生了。” “一会儿通知一下诸位夫人们，咱们明天就动身赶奔皇城，处理这个烂摊子去。两位老爷子，看他们的心情吧，想要看热闹，就跟着一起回去。” “再给各处内卫司和侦缉处发信，加快查办。小鱼小虾的可以慢慢处理，返还银钱的章程要拿出来。现在的百姓不能乱，哪怕有些人是咎由自取的。” 韩谷竖起了大拇指，“我就知道少爷的心中早有定计。”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啥定计不定计的，都是逼出来的。老大不好处理李同州，我特么的也不好处理啊。这操蛋的老李，老了老了，还给我添乱。” 韩谷又不敢搭话了，陈守信都爆了粗口，这是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赶紧给他灌茶水吧。 第一四九一章对陈守信的信心 陈守信的心中很苦闷，哪怕最喜欢的就是在车里跟孩子们玩耍，现在他也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儿。 哪怕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这个事情，可是他还是跟李同州和李贤一样，抱着侥幸心理，能不参与进来就是最好。 如今他的小心思就彻底破灭了，知道姬昊鲲因为李亚光的关系，照顾他的情面，反倒不好直接处理。所以最后面对这个事情的人，还得是自己。 前边已经有了好多的预案，可是事到临头了，究竟该如何处理李同州，在他的心中仍然是个问号。 他的这些媳妇们也不管他，不过人家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纠结的小心情。该聊天聊天，该吃零食吃零食。 她们才不会在这个事情上，任由陈守信作妖呢。这些天在家里可没少折腾，说啥不能再惯着他了。就连平时最乖的柚子，都觉得必须要严肃处理他。 而坐在后车中跟着凑热闹一同赶回来的永平帝和陈长青这两人，心情就比较美丽了。人家是下着棋、喝着茶，这段路会走得很美丽。 “老酸才，你说我要不要替守信应付过这一次？”永平帝喝了口茶水后问道。 陈长青落下棋子后摇了摇头，“用不着，早晚都需要他来经历这一遭。现在处理李同州，反倒是最恰当的。” “当初咱们留下了他，还不就是让守信来练手么。只不过当初咱们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练手方式，还以为李同州会在朝堂之上折腾一下呢。” 听到陈长青的话，永平帝即将落下的棋子放到了一边，“老酸才啊，你说假若换作是你我，遇到互助会这样的情况，是否能够提起警惕？” 陈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警惕嘛，倒是会有一些，不过也就是小小的警惕罢了。即便是咱们察觉到这个互助会可能会危害我朝，那也是在三五年之后，互助会自己崩塌之时。” “可是到了那时，这个互助会，将会是何等的规模？恐怕他们席卷的钱财，要超过我朝岁入。那时候即便是将他们给办了，又能怎样？” “这么大的亏空，朝廷还要发展，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填补进来。势必会引起新的动荡，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永平帝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以前我就常说，得贝儿和守信，是我姬家的福分。守信能够将这等祸事，降低到这样小的伤害，真的很难得。”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偷懒，也不能给他偷懒的机会啊。不仅仅是我，你也要帮忙盯着一些。” “这可不是为了我姬家，为得乃是天下百姓。如今的变化太快，让我都有应接不暇的感觉。可想而知，以后我朝所面临的境况将会更加的复杂。” “即便是你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你觉得你能够处理好未来所有的境况么？我觉得未必吧？” 陈长青白了他一眼，竟说实话。哪怕贝儿是自己的媳妇，平时也不会聊这些啊。就跟陈守信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公事很少带回家里边。 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美丽的，毕竟陈守信是他的娃啊。自己的娃如今这么出色，那个小心情，也是很飞扬。 反倒轮到永平帝郁闷了，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够压陈长青一头。唯独在贝儿和陈守信这两人的身上，他是双败。 “让守信磨练一下吧，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会真正的撂挑子。”陈长青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吧，还是得顺着他的心思来。你不去管他，他反倒会多想一些。哪怕现在已经是好多孩子的父亲了，这小子我也总觉得他还没有长大。” 永平帝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现在我就盼着他别想明白这是咱们俩给他留下的李同州，还能少一些事端。” “下棋、 下棋，这个事情跟我可没啥关系。”陈长青喝了口茶水云淡风轻的说道。 给永平帝郁闷个够呛，这还是自己的小伙伴么，哪有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 不过也没办法，陈长青要是抵死不认的话，自己也还真玩不转。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陈守信还没有察觉啥。 “那个……这样对守信，是不是有些不好啊？”边上跟着蹭茶喝的王五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 他可不管啥天下大事，也不管啥朝廷这那的。他是陈守信的老丈人啊，这个女婿还这么好，被他们这么算计，他就觉得有些不值。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要不然你想咋办？放着守信这么好的材料不用，是不是暴殄天物？” “总是觉得守信好无辜的样子。”王五还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反驳了一句。 哪怕同样都是老丈人，可是永平帝毕竟还是太上皇啊。 “守信啊，他的心，强大着呢。”陈长青笑着说道。 “我都觉得，即便是他知道了，心中顶多是对咱们抱怨一些，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他能够想明白咱们的用意，都不用咱们去解释。” “其实啊，我总觉得守信的心中装了太多的事情。别看他平日里跟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这些事情要是一直装着，早晚也会出状况。” “老五啊，平时你跟小五说说，让她跟其余的孩子们都稍稍探听一下。这可不是咱们当长辈的为老不尊，而是守信这里，也就能够听进她们的话。” 王五皱起眉头点了点头，“成，今天休息的时候，我就跟小五说去。” 这个可是要紧的事情，反正在王五的心中，女婿大过天。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婿太聪明，他现在都想将车队喊停，跟自己的姑娘说一下这个事情。 陈长青和永平帝说了这些，然后就继续进行刚刚还未完成的棋局。 对于陈守信，他们都是很关心的。哪怕说让陈守信撅着腚的干活，其实这也是在关心。因为不管陈守信想如何的逃避，现在的他也都是大周朝的一份子，是天家的一份子。 想要逃避，怎么可能啊，只有多尽力，将来的生活才能够更轻松。 第一四九二章陈守信的决定 这次返回皇城，路上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是有，陈守信也没那个心思去管，爱咋咋地吧。 庞大的车架队伍一驶进皇城地界，就引起了广大百姓们的热切关注。人们都知道，这次陈守信回皇城，为得就是要处理互助会的事情。 以往人们对于陈守信回来还是出去浪，基本上不咋关心了。出去浪，那大家伙就比较省心。在皇城，也不会祸害大家伙。 这次就不同了，这次的互助会事件，属于全民都在关心的事情。即便是自己没有在互助会中投银子，自己的那些亲戚朋友们，也是大有人在。 而且身为皇城百姓们的基本素养之一，那就是政治嗅觉都比较灵敏。 听说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多位列朝堂的大人们，都已经被停了职。官职最高的哪一个，就是门下省的老大李同州。 不管是真看热闹还是假关心，反正对于陈守信的这次归来都是非常期待的。尤其在看到后边跟着的车架还有太上皇，他们就知道闹腾了一个多月的互助会事件，这次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车架直接驶进皇宫，姬昊鲲也是屁颠颠儿的在宫门口领着自己的媳妇和姬昊礼等候。 最先下车的陈守信没给他面子，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觉得这货就是在偷懒，然后将这么为难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 人家姬昊鲲也没惯着他，将他给拨到了一边，一路小跑的来到了永平帝的车架旁，侯着。 不管是永平帝两口子，还是陈守信家的老头子，都够资格让姬昊鲲侯着。人家陈长青，也是帝师来着。 “昊鲲，这段时间经营得很好，为父甚慰。”永平帝拍了拍姬昊鲲的肩膀说道。 受到了永平帝的表扬，姬昊鲲就很开心 并不是要向永平帝证明什么，而是作为一个新手皇帝来讲，姬昊鲲需要得到老一辈的肯定。永平帝这也不是在安慰他，现在的姬昊鲲，虽然还是皇帝中的新手，但是大周朝在他的领导下，发展得很好。 “师父，守信那边没什么事情吧？”姬昊鲲又凑到了陈长青的身边，往仍旧撅着嘴的陈守信那边看了一眼后问道。 “不用管他，发一发小脾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陈长青笑着说道。 “这一路过来，我们都遭了他好多的白眼。等一会儿小囡囡过去收拾他一通，他也就老老实实的了。” 姬昊礼听的很有趣儿，想一想却很有道理。 就陈守信这蒸不煮、煮不烂的货，也就是他的那些孩子们才能够轻松的管理他。这货从来都不把啥规矩理法的当回事，别说自己这个皇帝了，就算是自己的老子，他又何曾在乎过？ “现在该有一个章程了吧？”往皇宫里走的时候，姬昊鲲又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拢共算了一下，李同州那边在退赃这个事情上还是很积极的，再顾念上以往跟李亚光之间的情分，这次我打算从轻发落。” “罚没了家产，然后罢官吧，咱们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了他的命，也是于事无补。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给咱们大周朝的官员们敲响警钟，有些事情虽然咱们的律法中没有明确规定，但是也不能做。” “不过这次对李同州虽然能够轻轻放下，对于别的人却不会如此。李同州虽然也曾帮着互助会站台，那也是在前期。罚没他的家产，罢了他的官，也足够对他的责罚。” “但是有些官员就不同，他们挥霍无度。而且他们的脏银也不可能全部追回，这样的人，就得狠狠的收拾他们。” “当然了这个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该怎么处理，还得你自己来拿主意。我仅仅是过来看个热闹，不上朝、不管事。” 姬昊鲲笑着点了点头，知道陈守信这是在傲娇呢。不过陈守信也算是将他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很坦诚，也很公平。 李同州固然是在开始的时候就跟李贤搅和到了一起，在此期间也收受了很多的钱财。可是人家李同州的态度好，而且这些钱财，他也真的没有乱花。 作为大周朝这么大的官员，而且还是爱惜名声的官员来讲，罚没家产、罢官去职，对于李同州的惩罚已经有些过了。 要不然大周朝以往的例子，李同州这样的官员犯了这样的事情，顶多罚一些小钱钱，而且还会给他一个退休的机会。 别看一个是退休，一个是开除，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官员来讲，那个意义也是天差地别。因为文人，都爱惜名声啊。 这也是陈守信琢磨了好几天才搞出来的一个结果，按照他的想法，其实李同州也够砍头的了。毕竟他起的头，下边那些翻案的官员们一层层往上推，最后还是会推到他这里。 可是他心中总有着一丝不忍，不忍看到老李家这一家子就真的这么败亡了。现在老李同志还在努力的繁衍后代，哪怕他娶的那些小妾们还没有动静，总归也是有个期盼。 只不过他虽然网开一面，却也不想在朝堂上再次面对李同州。懒得看他，觉得他烦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想一些歪门邪道。 跟在后边的永平帝和陈长青隐约听到了一些，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样觉得陈守信这次的处置还算是可以的，做到了表面上的公平。 这就已经很难得了，这个世间总归没有真正的公平。而且朝廷在这次的事情上，又没有足够多的律法来支撑。 能够多追缴回来一些银钱，让受到了损失的百姓们找补一些，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互助会挥霍的银子真的太多了，朝廷即便是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在这次的退款上出力，也需要让这些人都跟着长个记性。 而在这一点上，陈守信也是坚决支持的。哪怕有些人被骗得血本无归，也要认真的计算他们的退银。 第一四九三章不后悔 互助会这出大戏，从陈守信决定处理到现在有了初步的决定，整整历时46天。 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好多人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的。惦记自己的银子啊，很担心自己的银子就真的那么飞了。 至于说这次朝廷处理了多少人，这个他们暂时还都没有兴趣儿去关心。那个多少都是别人的事情，得先操心自己的。 皇榜张贴出来，上边罗列的就是这次退银的标准。 想要全额退，这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按照一定比例的退。而且以前如果有过返还记录的，这些也会计算到你的本金之中。 这个事情，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公平。陈守信没有那个兴趣儿或是心情去跟他们解释，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你得了返利，挥霍是你自己的事情，朝廷能够帮你解决这个事情，你就偷着乐去吧。 而陈守信呢，现在也没有闲着，带着高成敏一起来到了李贤的府上。 李同州那边仅仅是放着人看着，李贤这边现在就已经是禁军把守了。谁让他是这次互助会案件的带头大哥啊，得享受一下这个待遇。 跟李贤，陈守信也算是交手多次。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陈守信在占便宜，后来被李贤给掏了一把，让陈守信吃了些小亏。 这次陈守信原本也是想跟李贤玩个套路，让他小小的开心一下，然后再将高成敏给叫出来。只不过他现在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了，索性一次性解决掉。 而当李贤看到了高成敏之后，他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能够形容的。一脸的土色，跟那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老李啊，兜兜转转的，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是比正常的情况，稍稍推迟了一些罢了。”陈守信看着李贤说道。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凭借着你的聪明才智，你完全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就算是当一个富商，也许几年的时间经营，你也会成为大周朝名列前茅的富商。” “摄政王，难道您真的想不到其中的缘由么？不管怎么说，敏儿跟这个事情都是没有关系的。”李贤看着陈守信说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确实没啥关系，他是原高丽国的王子，牵扯到了这些事情中，也算是被胁迫吧。” “成敏啊，看也看了。给你一个选择，是留在皇城生活，还是去倭省那边。皇城这里能够轻松一些，倭省那边，能够自在一些。” “谢摄政王关爱，成敏宁愿去倭省生活。”高成敏看了李贤一眼，转过身对着陈守信说道。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刺激李贤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现在的李贤，也是真的苦瓜脸了。刚刚虽然面上是有土色的，整个人有些蔫，多少还有一些精气神儿。现在呢？估摸着是万念俱灰的阶段了。 “素闻摄政王公正无比，这次为何要如此下作？”李贤看着陈守信狠声说道。 “别着急，也别生气，你就算是把牙给咬碎了都没有用。”陈守信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 “你以为这个事情跟我有关系么？你都没看到这货都胖成了啥样？我要是告诉你，我给了他一个恢复高丽王室成员身份的机会，他很开心，你要作何想？” 李贤傻眼了，他不想去相信陈守信说的话是真的，可是现在他恢复了理智，从高成敏刚刚的行动来看，恐怕还真是真的。 “你以为你给了高成敏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这是一种荣耀。可是于他来讲，这就是一辈子都洗刷不净的污点儿。”陈守信又接着开口说道。 “所以吧，他就作践自己，将自己给糟蹋成了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孩子挺多的，却都是姓高。你也不用太执着了，好歹也都是你自己的血脉啊。” 李贤用颤抖的手将桌子上的茶杯给拿了起来，哪怕茶水已经将衣襟弄湿，他还是很顽强的喝了下去。 “摄政王，刚刚你问我为何要如此折腾。”李贤放下了茶杯后开口说道。 “我仅仅是要证明我自己，证明我李贤并不是那无能之人。即便不在朝堂之上，也会对整个天下有影响。” “周朝，又有几名真正名副其实的官员？李同州之流比比皆是，就这样的官员，要之何用？为何当初不肯选用我？哪怕我仅仅睁着一只眼睛，也比他们强得多。” 陈守信愣了一下，然后又乐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真的没有想到李贤折腾这个事情竟然是如此简单的原因，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他的诉求也不一样。 自己以为李贤是在钱财上努力呢，没想到人家其实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他比好多人都强，证明自己当初没有启用他，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李贤啊李贤，可以说，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半吧。”陈守信笑着说道。 “最少，你也让大周朝上下都跟着乱了一下，也让我朝的一些官员们，会受到处罚，这算是你成功的一半。” “而你不成功的一半，就是不管你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我都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启用你。因为你的为人，根本就不符合我朝的用人标准。” “而现在呢，我也很庆幸，当初没有选了你。这要是真的选了你啊，我们周朝，指不定还会被你给祸害成啥样呢。” “你的野心，会随着你手中的权柄而增长。有野心是好事，可是这种没有限制的野心，就是祸事。” “有些小失望，不过也无所谓了。你呢，基本上就是被砍头的结局了，还是会被明正典刑的那种。这些天，想吃啥就跟门口的禁军说吧，都会给你送过来。” 说完之后，陈守信就站起了身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如果说李贤是别的原因，他可能还会高看他一眼。可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想法，他就真心看不起了。 明明这个事情可以走很多的正路，他却偏要走歪路。现在好了吧，不仅仅崴了脚，还会摔断他的脖子。 第一四九四章哪个版本的陈守信更好？ 雪花飘飘荡荡的洒落下来，陈守信反倒觉得自己的心情很轻松。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在纠结、郁闷，这样的负面情绪中生活。现在他就觉得这些负面的情绪，一下子跑得光光的。 不管咋说这次也算是又利索了一宗事情，哪怕这次造成的影响，也是真的很大。 钱财方面就不用说了，被这帮败家玩意们给祸害了好多。单是官员这方面来讲，大周朝上下，就有三百八十七名可以量刑的。 至于说那些受到了警告的，还有四五百人呢。这些人仅仅是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力小，还没来得及被互助会的人给腐蚀掉。 量刑的这些人中，有些人同样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无非也就是跟着吃个饭，大家一起聚一下，开心一下，自己怎么能被判刑呢？ 然后他们就知道，原来被判刑竟然还是轻松的，还有一批等着砍头的。 姬昊鲲继位到现在，并没有砍掉多少脑袋。这一次算是砍了个过瘾，在皇城这里就看了六个。还不算那些已经确定却没有必要押解过来，只需就地正法的人。 从案子的影响力和涉及到的规模来讲，这次的互助会案件，仅次于科举舞弊案。甚至在涉及到的银钱上，那是甩了科举舞弊案好几条街。 开始的时候陈守信真的很彷徨，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为了跟李贤和李同州慢慢玩，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大。不过后来他也想开了，只有经历过一次这么著名的事情，老百姓们才会记住。 要不然，也许过不了几年，这个会、那个会的，还会层出不穷。人们都是爱占便宜的啊，就算是在后世的时候，非法集资的事情，不也是时候发生。 心思通透了一些，陈守信也钻进了自己的马车，溜溜达达的往皇宫赶。 这些日子里，他也没有回陈家庄。要不然总会有一些人过来说项，太烦人。住皇宫里就好了，没有人会过来给自己添乱。 刚刚来到养心殿的前边，就看到永平帝带领着大家伙在这边支着棚子吃火锅。而且看那个进度来讲，应该也是吃了好半天了。 刚刚获得的好心情，又“嗖”的一下子飞走了。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等着咱，你们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李贤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永平帝夹了一筷子羊肉呵着气吃下去后问道。 陈守信没有搭话，而是先凑到了柚子的身边跟着蹭了一口，“处理完了，现在算是心思干净了。水生啊，再帮我切一些，我今天也要好好的吃一顿。” “心思干净了就好，要不然都浑浑噩噩的，啥意思？”已经赶回来的鹏公子看着他说了一句后也忙活着吃涮羊肉。 陈守信气个够呛，很想反击一下。只不过人家小鹏鹏根本都不给你这个机会啊，人家都不看你，你说啥人家也听不见。 还得说他的小棉袄关心他，知道他喜欢吃啥样的蘸料，然后小囡囡就帮着调好了一碗儿，送到了他的跟前儿。 “有什么感想没有？”姬昊鲲笑眯眯的问道。 “没啥感想。犯了错，就得罚。”陈守信很是郁闷的说道。 他有些搞不懂了，为啥大家对待自己的态度是酱紫哦？自己最近也没发啥小脾气不是。而且这次处理的也没有拖泥带水，是很干脆的啊。 “银子交出来吧。”鹏公子再次开腔了。 饭桌上的这些人，除了孩子们，每人给了鹏公子一张银票，给陈守信都看得有些傻眼。 到现在哪里还不知道是咋回事，肯定是大家伙拿自己打赌来着，而小鹏鹏就成了最终的胜利者。 至于打的啥赌，他都懒得问了，但是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放下这个事情。 站起身来，走到了鹏公子的身边，冲着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从他的手中拽了几张银票之后，又坐回原位开心的吃起来。 自己是那么好被算计的么？说啥也得坑小鹏鹏一次才行。 鹏公子只剩下了苦笑，陈守信刚刚这么做，就是要告诉大家这是自己跟他商量好的。 这个小手段其实是很简单的，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小手段，那就非常管用。都不用去看父皇和大哥的表情，就荣福这边那眼睛都在乱转呢。 你们都觉得陈守信都这么大了，不能玩这么简单的陷害人手段。可是他就偏偏能够一本正经的玩出来，然后自己就被坑了。 想了想，鹏公子还是喜滋滋的将银票给揣好，更是用手拍了拍，“看你如此做，就证明你这次跟李贤见面很顺利，也符合你心中的预期。” “那就没什么关系了，还以为你会被李贤给气个好歹。只要你占了上风，开心了，这就比啥都强。” 轻飘飘的几句话，大家伙的脑袋又齐刷刷的转向了陈守信。 人家鹏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啊，人家也是啥肉都吃的主。即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对陈守信表达了祝贺。 不要以为人家平时不咋说话，就是拙嘴笨舌，其实人家仅仅是音调有些不灵光，舌头好着呢。 小玄华虽然听不懂他们俩在说啥，不过倒是觉得这个挺有趣儿的。小腿儿悠哒着，小筷子使用的也很是麻利。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大家伙又不会真的因为这里人做了个小圈套坑大家银子就会生气。其实还是因为对陈守信关心，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事发之后，陈守信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很多。 以前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正经些的陈守信应该是最好的状态。这样就能够认真努力工作，帮大周朝发展。 可是现在大家就不这么觉得了，还是平时那个嘻皮笑脸，有些不着调的陈守信好一些。现在这个版本太正经了，反倒没有了他自己的味道。 雪变得也更加大了一些，这些人在这边吃涮羊肉的情绪也跟着变得更加的高涨。 总归也都是喜事，要不然互助会的事情，真心让人有些头疼。现在的处理结果虽然做不到全都满意，只要让大部分人满意，这就是成功。 第一四九五章需要新想法 美味的刷羊肉，配着雪花和大家的欢声笑语，陈守信吃得就非常满意。甚至都可以说，这是这俩月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 吃得他都有些撑，撑得他现在就想躺在椅子上，看着棚子外边的雪花，一丁点儿都不想动弹。 “看来，还是吃饱了最舒坦啊。”陈守信将凑到自己身边玩耍的囡囡搂到怀里后笑着说道。 “还以为你要发一些感慨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永平帝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嘿嘿，那咱们就发一些感慨。”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说，咱们这么累，每天要想这个、想那个，平衡这个、平衡那个，几十年如一日，都要如此。咱们活得值得么？” “前段时间，我听得最多的就是‘活得值得’，现在我就觉得我活得有些不值得啊。累，真的是太累了，不值。” 永平帝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值得不值得，不是别人说的，还得是你自己的感受啊。” “说白了，我们口中常说的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其实更多的是为我姬家王朝着想。因为天下的权利，都掌控在我姬家人的手中。所以，我们姬家人即便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还是非常值得的那种。” “你呢，是个特例。你的喜好与金钱、权势无关。你所关注的仅仅是自己的开心，尤其你手下的人越多，你在其余事情上动的心思就越少。” “对于你呢，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太多别的奢求。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怕遇到了事情，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参详啊。要是真的以后就天下太平了，也许我还能够真正轻松一些。” “也够呛，苦日子有苦日子的苦恼，富日子有富日子的忧愁。总归到时候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想要逃脱，逃不掉。” “我就盼着啊，咱们的朝廷能够真正的一帆风顺的发展下去。至于说将来这个天下会如何，我现在是一丁点都不惦记了。” “昊礼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也都是姬家的人。小鹏鹏现在都在很努力的研究工业的下一个阶段发展呢，所以你也得努力，想办法帮老大分忧。” 姬昊礼的脸苦了下来，“姐夫，你不会是打算出去玩耍吧？” 陈守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就是要出去玩耍啊，不过要在这边过完了元宵节。差不多，也是在皇城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所以要过个全套儿才成。” “这次处理的官员不少，也给了一些实习官员直接转正的机会。但是我建议，还是在他们的名头上放下‘暂领’二字吧，稳妥一些比较好。” 姬昊鲲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这次的缺口太大了，即便是可以从别的省调拨一些官员相互支撑，也有些乱。” “我朝还是缺人啊，现在我就盼着其余的书院能够快些的建设起来，这样也能够给我朝选拔出更多的人才。” “工匠的选拔方面，我觉得还可以再来一次。”边上的鹏公子接过了话头儿。 “这次去定北城的小山坳，方知道差距在何处。我们现在所缺的并不是技术，能工巧匠很多。我们所缺的仅仅是一个想法，只有想法多，我们才会有实现的机会。要不然一直都是在墨守成规，我朝的器械发展就会非常慢。”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鹏公子回来的时候，都差点将小山坳给掏空了。这些年自己积累点儿手艺人容易么？他倒是能够捡现成的。 “刚刚不还是说要闲聊么？怎么又扯上了正事儿啊，好无聊。”荣福在边上嘟囔了一句。 陈守信乐了，“你也不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也算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吧。聊啊聊的，都会拐回来。” “所以我要跟他们坚定的划清界限，我要为了生活而活着，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陈守信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没有人当真。这一家子的主动属性，已经决定了他们想要像普通人那么生活，很难。 不管是已经退位的永平帝，还是已经退休的陈长青，或者说是成天喊着叫着要偷懒的陈守信。 男怕入错行么，既然他们入了这一行，就得为将来考虑。考虑的是姬家的未来，也是天下百姓们的未来。 就算是姬家人再能贪、能占，又能占去天下几分？名义上周朝是姬家的，可是这个日子，却也都是百姓们的。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来奋斗，但是在过日子上的快乐度来讲，还真的未必就比普通百姓们强多少。 陈守信歇过了乏儿，现在的雪也变得更大，他却更加的欢腾。已经领着孩子们在大殿外的空地上开始玩耍，人家在打雪仗。 这边的雪也是告诉侍卫们特别留下的，就是留着他跟孩子们一起玩。 已经长成了大娃的囡囡就很开心，人家最喜欢的就是打雪仗。因为这时候能够很开心的欺负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啊，要不然平时不好下手。 看着孩子们跟陈守信玩得开心，就算是永平帝他们也都觉得很欢乐。 其实现在的格局就很有意思，在不知不觉之间，陈守信已经成为了大家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原本应该是以前的永平帝和现在的姬昊鲲。 不过就算是他们俩也有所察觉，仍然不会去在乎。 在乎那些干啥？为得还不是整个周朝。而且有些事情，陈守信来考虑的话，总会给大家拿出来一个比较新奇的观点儿。 就像鹏公子说的那样，现在所缺的仅仅是新的思想和想法。新的思想，就是最近越来越火的陈学。新的想法，将来也会孕育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永平帝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这个好日子来得稍稍晚了一些。 假若当年自己的父皇也能够直接传位给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贝儿是否也会如陈守信这般辅佐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将会是一番何等的局面。 第一四九六章劳碌命 总体来讲，现在的大周朝还是很强大的，百姓们对于现在的朝廷也比较认可。 互助会搞出来的乱子不小，即便是还有一些人对于朝廷的处理办法不满意，但是也就这么地了。哪怕是抱怨，也就是在家里抱怨一下。 外边说去？真心不敢。 这算是捡了便宜还要卖乖吧，那些连一半的投资都没有收回来的人，可能会很开心的过来给你套上一条麻袋。 凡事你换个角度来看，往往也都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开始的时候百姓们还在惋惜自己的身家一下子缩水好多，可是再想一想，他们又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这也就是朝廷出手了，要是朝廷不出手呢？等待自己的是不是血本无归？现在能够拿回来这么多银子，偷着乐吧。 大周朝虽然在这次的事情中没有拿出来真金白银给百姓们找补，但是银号那边也给予了相应的利好政策。这也就可以了，哪怕是真正血本无归的人，也还有翻身的机会。 当然了，百姓们的思想能够转变得这么快，陈守信张罗的那份儿报纸可谓是功不可没。 这份儿报纸涉及到了朝政，也涉及到了民生，目前来讲，已经是大周朝最为畅销的娱乐周刊。 报纸上对于这个互助会的本质，已经进行了几次全面的阐述。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能够知道，如果任由互助会发展下去，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对于前些日子有些人抱怨，好多商人抽身很快，是因为得到了陈守信的内幕消息。对于这样的人也应该给予惩罚这样的言论，报纸也给予了全面分析。 那些人的存在，才是这次解决互助会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他们将自己的资金拿出来做这么大风险的事情，恐怕大家都要被套牢。 套牢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后边也给了标注，这是摄政王的说法。套牢，顾名思义，就是你参合了这个事情，就会被人家用绳子给你捆一圈圈的套在那里，很牢固，你想跑都跑不掉。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谁人都没有给予这份报纸足够高的重视。而现在这份报纸，不仅仅办得风生水起，还开始盈利了。 没有看差，确实开始盈利了。哪怕现在的时效性还差一些，销售地区也大多都是在皇城附近，但是也能够盈利。 报纸本身的价格，其实连成本价都出不来。关键就是那些想要做广告的商户们，他们舍得花银子。 人们都喜欢看报纸啊，看完了正经事，可不就得看看这些商品的促销信息？ 在所有人的眼中，看着都很红火的报纸，在陈守信这边却没有讨到好。然后他就亲自约谈了崔自成这个报纸的主编。 “最近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们，对于这份报纸的评价都很不错。”陈守信将手中最新的一期报纸给放到了一边后说道。 “也许别人以为我将你给叫过来，这是要给你表扬。其实他们想错了，这是要罚你的俸银，先罚俩月吧。” “陈师，学生认罚，请陈师明示。”崔自成站起身来，很是认真的说道。 崔自成面色平静，表情波澜不惊，陈守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赞许的点了点头，“还可以，你并没有翘尾巴。” “以前我说过，这份报纸就是朝廷的喉舌，你领悟得很好，但是还有些不够。你看看现在的报纸，总共八个版面，可是你用来宣讲这些商铺信息就占去了六个版面。” “你自己想一想，仅仅有两个版面，用来宣传朝廷、宣传朝廷的仁政，够用么？是不是有一种顾此失彼的感觉？” 崔自成皱了皱眉，刚刚还很平静的面容，慢慢变得慌张，脑门上的汗也渐渐的冒了出来。 陈守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急于出成绩，这个是很正常的想法。而且我也没有给你们这里太多的要求，就是要让你们自己摸索，也有我的错处。” “这一次，就算是警告吧，不过不是很严重的警告。在下一期，将这个比重重新调整一下，不能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谢陈师点拨。”崔自成站了起来，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师，不知我们口否再办另一份报纸，专门用来宣讲各家店铺的销售信息，可以定为三日一期？” 陈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你自己张罗就可以，不管是一份报纸还是两份报纸，你都要记住，你们所肩负的责任是什么。” 崔自成再次认真的点了点头，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 作为他们这些人来讲，即希望获得陈守信的表扬，同样也希望能够获得陈守信的批评。表扬，自然是因为工作做得出色。批评，就代表自己还被陈守信所看重，还有上升的空间。 没有在陈家庄逗留，也不敢指望陈守信再请吃饭，崔自成就喜滋滋的离开了这边。 陈守信也是轻松了很多，这几天他就看着这个报纸，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就是发现报纸在崔自成他们的张罗下，有些本末倒置了。 朝廷的喉舌嘛，你现在喉咙这么细、舌头这么短，你玩的还有啥意思？大周朝可赚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根本都用不到这个报纸来赚钱。 本来还想着偷懒呢，可是自己就是这个爱操心的命，看到了就会管一管。 自己应该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投入到跟媳妇们一起筹备年夜饭的行动中。再过两天，朝廷都要放假了呢，家里边的年货准备得好像还不是很充足的样子。 前些日子，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偷懒呢。这个懒啊，还真不好偷。除非远离权力中心，但是是你想远离就能远离的么？ 自己本身，就是权力的中心啊。走到哪儿，都是带着权力走呢。想轻省的过日子？除非真正的闭门思过。 就自己这个性子，要是那样的过日子，还不得把自己给憋死啊。这个日子，以后只能慢慢的过了，谁让自己是个劳碌命呢。 第一四九七章左右为难 大年夜，对于陈守信来讲，现在还是有些盼头的。 以前的时候，就没啥意思了。以前都是糊弄着过啊，跟自家的老头子也没啥交情，无非就是凑一起吃顿饭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现在就是开心的一大家子。自己有好多的媳妇和孩子们，这个年过起来就非常的有意思。 得说这个时代的春节，也有自己的特色。最起码陈守信家中的春联和窗花根本都不用去买，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春联，这个是陈长青写的。窗花，就是陈守信的媳妇们带着孩子们剪出来的。就连荣福在做这个事情上，都是很擅长。 家里边最闲的人，反倒是陈守信。什么事情都不用他来做啊，人家孩子们还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时间陪他来玩。 今年这个春节，过得也算是特殊一些。除了永平帝他们一家子没有过来以外，能够过来的人也都过来了。 “少爷，我咋总觉得你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儿呢？”柚子拿起陈守信手中的窗花，涂了些浆糊后好奇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按理说应该是省心的时候了，却总是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陈守信摇了摇头。 柚子皱了皱鼻子，然后将窗花贴好，直接就将陈守信给丢在了这边。等她再跑回来的时候，陈守信就看到了白云。 “傻柚子啊，你拉他来也没用，他可不敢给我看相的。”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云的脸色却变得很严肃，“确实有些不同。我早晨过来是，虽然仅仅扫了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再看你，我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道长啊，我家少爷没事吧？”边上的柚子可怜巴巴的问道。 “柚子啊，你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白云苦笑着说道。 “他就是一个祸害，能够祸害人，想要别人来祸害他？恐怕在这个世上，还没有诞生过呢。” “不过关于他的事情，我是真的无法推算半点儿。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有事，你还是放心吧。” “哈哈，乖乖小柚子，不用担心。我最近还真没咋祸害人，可能是我静极思动了吧。”陈守信在柚子的小脸上抓了一把。 柚子皱了皱鼻子，然后对着在另一边忙活的孩子们招呼了一句，立马就过来几个给她打下手。 “老道啊，你实话实说，我是不是会有些问题？”陈守信领着白云来到了一边后问道。 白云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以前我说过，你的相我不敢看，也不能看，真的不是在骗你。” “可是刚刚，我却发现你的相能看了，但是我却看不明白。就好象始终有一团迷雾将你给笼罩起来，不管是谁，都无法看清你的真面目。” “最近，你还是慎言慎行吧，如此之相，这辈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是吹嘘，太上皇和陛下的相我都做过推算。你，我却不能。” “刚刚我所想到的是战事，可是不管是海上的还是即将展开攻打元蒙人的，我觉得都不会有任何纰漏。” “我又想到了天灾，想了想，好像也不会给天下带来太多的影响。毕竟现在的朝廷物产颇丰，除非天崩地裂、天河倒卷。” 陈守信白了他一眼，“跟你说的是我的事情，你咋还把啥天下大事都给扯了进来。” 白云却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啊，天下的气运已经系在你的身上了。” “如今的天下，已经因为你的撬动而发生了改变。你的一言一行，其实都是在影响着天下的气运。” “也许现在一点点的小改变，对于未来就是一个大改变。陈学兴起，又会影响到多少人。这些人将来入朝为官，又会影响到多少人？” 陈守信抓了抓头皮，“难道我现在变得这么伟大？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天下，可还是我媳妇家的。我对这些真的没有半点的兴趣儿，白给我我都不要。”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你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又能有啥办法？”白云道长耸了耸肩膀，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孩子们那边。 陈守信的心中却是苦涩无比，这个老道，还真的是有好几把刷子，而且还应该是钢丝刷。 自己心绪不宁，应该是跟自己娘亲坟墓上的那道裂缝有些关系。因为自己又偷偷的看过一次，那道裂缝已经变得更大了一些。 这些天都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个事情跟永平帝还有自家的老头子讲一下。许是因为这个，才会心虚不宁。 而白云道长的话呢，反倒像是在印证自己的推断。 以前他不能看自己的相啊，那时候娘亲的坟墓应该是完好的。现在漏条缝儿，他就能看了，却有迷雾笼罩。 自己不管多牛叉，也是娘亲生出来的，所以这层迷雾可能还是跟娘亲有些关系。 刚刚白云的话真的将他给吓到了，他不知道再过个几年，白云是不是就能够将自己的根底给看个通透。 来自于后世，是自己的秘密。这个事情，主动坦白不好，让别人揭穿也不好。现在的他就感觉更加的纠结，也更加的左右为难。 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多多注意，对于这个有着好几把钢丝刷的白云，也得多多“提防”。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陈守信又抓了抓头皮。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算不算是想多了，好像自己想得有些过分。 好像就算是白云能够看出来些也没啥吧？他可不是一个敢随意乱说的人。那么等白云看出来，是不是可以提前告诉他，吓他一吓？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变得莫名的美丽起来。 他觉得要是换成了后世人的观点，估摸着这是自己的更年期提前了。哪怕在这里的身体年龄还不算高，但是自己的心理年龄应该也达标了。 要不然现在的自己，为啥这样的喜怒无常？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纠结的，跟个神经病也差不多。 第一四九八章未来的发展目标 虽然说大周朝前段时间也算是被互助会给祸害得够呛，但是人们的承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除了那些已经被查办的官员和互助会骨干人员，其余的老百姓们都在很认真的过这个新年。 陈守信都觉得好惊奇，好像大家伙对于伤痛的忍耐力都增强了许多。互助会的祸害，都已经成了小状况。 街上的人们都好多，做小买卖的生意也红火得不行。反正小囡囡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仅仅溜达了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的小吃。 “好了，好了，都上车吧，咱们还得到皇宫去拜年要红包去呢。”陈守信对着孩子们招呼了一嗓子。 小囡囡领着弟弟妹妹们恋恋不舍的爬上了马车，人家真心没有玩够呢，最少还能够再买两袋子的小玩具啥的。 “小淘气包，明天不还可以出来玩么？到时候想买啥咱就买啥，今天咱们是要做正事儿。”陈守信在小家伙儿肉乎乎的小脸上掐了一把说道。 这就算是拿到了明天的通行证，小囡囡开心得不行，一下子就挤进了他的怀里，小身子不停的拱啊拱。 囡囡是他最大的孩子，也是他最喜欢的那一个。关键是这个小家伙会哄人啊，别的孩子们暂时还没有开发出这个技能来。 行至皇宫，陈守信他们这一大家子可是很壮观。 毕竟今天是拜年的正经日子嘛，然后这一家也是全套的穿戴整齐。尤其是这些孩子们，穿着小衣裳，看着都想抱起来亲一口。 这都跟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孩子们是一边玩耍一边往里走。只有几个小的走了一会儿就开始耍赖，这就需要陈守信他们这些大人来抱着。 最先跑出来迎接的是小玄华，小家伙也很想这些小伙伴们啊，今天都等了一会儿呢。看到了小囡囡他们后，小玄华也喜滋滋的跑过来。 如果说，正儿八经皇家的新年可能会有好多的规矩。但是因为这两年有了陈守信的参合，基本上这个规矩也就没了，跟寻常百姓家的差不多。 无非就是大家继续凑在一起先喝点茶水吃些干果聊天，然后再弄几桌好吃的，大家一起再喝点。 往常的日子也都是这么过的啊，只不过平时大多都是凑到陈守信的家中。这次是换到了皇宫，做菜的当然还是水生。 不管陈守信想不想承认，不可改变的事实就是他来到了大周朝以后，已经对大周朝带来了太多的改变。而且这份儿改变还将会持续下去，因为大家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如今皇宫中该搬过去的也都差不多了，等开春之后咱们就直接迁都如何？”姬昊鲲笑着问道。 陈守信点了点头，“这个应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蓟城那边的准备工作做得也差不多，人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不过该注意的那些规矩，你就自己琢磨去吧。肯定涉及很多，这个事情我不擅长。不过也没啥，懂的人很多。” “海上的战事仍然有些焦灼，从现在传过来的情报看，那些西洋人也加派了兵力，应该是他们的大部队已经抵达了吧？”姬昊鲲问道。 “这个事情还真有些说不准，谁知道他们那边对咱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不过已经给了咱们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即便是纳兰吉在海战方面差一些，也会有别的海军将领在那边帮忙。” “海上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所担心的还是元蒙人这边的战事。草原太宽阔了，即便是咱们有新式火炮，想要彻底将他们征服也绝非易事。” “那要是直接找他们谈呢？能不能像周边胡族那样，直接给招降？”鹏公子问道。 陈守信笑着摇了摇头，“元蒙人跟周边胡族可不同，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对于他们必须要先打，将他们打服了，打怕了，咱们才有那个机会进行招降。” “照着两三年准备吧，要不然很难将草原上的问题真正解决掉。不过虽然战事需要持续一段时间，可是对于元蒙人将来的安排，朝廷也需要提前考虑。” “共治之法在定北城管用，在元蒙人那边，可能就够呛了。而且元蒙人一直以来都是以狠厉著称，这次的战事也许持续的时间会更长。” 姬昊鲲点了点头，“不管持续的时间有多长，哪怕是五六年，咱们也要将元蒙人给吃下来。” “守信啊，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周边的区域再过几年便会被咱们全面掌控。我却发现，好像人生都跟着没了奋斗目标。” 听到姬昊鲲的话，陈守信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别人却都跟着乐了起来。 按理说，开疆扩土对于历代帝王来讲，都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可是到了这里，这个事情好像就变得有些稀松平常了。 这可不是姬昊鲲在傲娇，而是现在大周朝所面对的真实境况。 大周朝现在的武力值很强，即便是面对元蒙人，也有足够的信心将他们给收拾掉，无非就是时间的长与短而已。 元蒙人，也算是大周朝身边最后的一位敌人。剩下小股的那些，根本都不会被放在心上。全族才有多少人啊，还不如当年在大周朝境内为患的那些盗匪呢。 “接下来，便是我朝休养生息的时间了。”永平帝喝了口茶水说道。 “打人的时候，需要将拳头收回来蓄力，方能进行下一次的击打。我朝也需要巩固现有的局面，战事不断，也需要让百姓真正安稳下来。再远的事情，就谁都看不准了。即便是再远见卓识，也无法做出布置。” “其实日子都是差不多的过，让百姓们努力生娃吧。将民生做起来，别的事情就都是小事情。”陈守信笑着说道。 大家伙齐齐点头，这个是正理。想要让周朝强大起来，光凭借着新式的武器，不够用。关键还是人，还是这些百姓们。 只有将周朝的人口发展起来，才能够选拔出更多可用之人。 第一四九九章娘亲没死？ 元宵节，也就是上元节，在大周朝，那也是三元节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 别的百姓们都忙着逛庙会、赏花灯、猜灯谜，陈守信则是带着一大家子来到了娘亲的园子里。 心中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天，还是觉得应该将娘亲坟墓上开了口子的事情跟老头子和永平帝说一下。 管是修补好，还是怎么弄的，也得拾到拾到。 别的事情，他可以胡乱的拿主意。这样的事情上他就真的没啥经验了，也没法跟白云去咨询。 “这道裂缝持续应该有些时间了，我就觉得这个裂缝好像越来越大。”陈守信带着两人看完了这道裂缝后说道。 陈长青的眉头锁得很紧，纵然他也是宦海中扑腾了好久的人，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永平帝就很纠结了，因为类似这样的状况，他曾经经历过。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这道裂缝现在竟然变得大了起来。 纠结了半天，永平帝还是觉得已经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了。凭借着这父子俩的聪明才智和现在的状况，搞不好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问题。 “咳咳” 永平帝轻咳了两声，“其实在贝儿下葬之后，也有过一些异事。有响动、有红光，可能、大概、差不多，当时就有了小裂缝。” 听到他的话，陈长青和陈守信齐齐瞪圆了眼睛。陈长青是气的，气永平帝到现在才跟自己说。陈守信是惊的，没想到娘亲去世之后还会有这样的状况。 “那个……还有一个状况，好像贝儿的墓中，已经是空的了。所以我才会对这里严加封锁，要不是守信，恐怕都不会让你们过来。”永平帝又补了一句。 陈长青都快被气疯了，一把就抓住了永平帝的衣领子。要不是年纪大了，恐怕这一拳就挥了出去。 贝儿是他一生所爱，现在永平帝竟然告诉他这个，他的心也就跟着彻底的乱了。 陈守信也乱了，傻愣愣的站在边上，都忘了去拉架。 对于娘亲，他有过猜测，娘亲肯定也不定是从哪个时代穿过来的。而在娘亲去世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他就觉得这期间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因为自己和娘亲都穿过来，本来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透着一股子玄奇的味道。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好像就没啥不可理解的了。 但是他是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事情，永平帝和陈长青对于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够坦然接受。就算是永平帝早就有了接触，现在看到空冢上的裂缝都这么大了，也是被吓得不行。 “守信，你有什么想法么？”摆脱了陈长青的“纠缠”后，永平帝凑到了他的身边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会有啥想法啊，这样的事情，是我这辈子都不曾会想到的。” “你说，是不是你将贝儿给藏了起来。”另一边的陈长青又凑了过来。 永平帝将他给推到了一边，“我有那个能耐和本事么？这边的园子是当年贝儿最喜欢的一处，所以才会将贝儿给葬在这里。” “谁能够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你问王五，当初我还追查了好久，还以为是你安排的人将贝儿给偷了出去呢。” 边上的王五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查了好久，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小姐下葬的时候，也是我亲眼所见。” “而且，当时那么一点点的小缝隙，又怎么可能将小姐从里边偷出去。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小姐像故事中说的那样，已经破茧成蝶，过自己自在的生活去了。” 这时候陈长青总算是冷静了一些，确实如此啊，就算是永平帝想要动手脚，也不可能通过这么一点点的缝儿就将人给偷出去。 不过他还是很气，气永平帝跟自己隐瞒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贝儿真的如王五所言已经破茧成蝶了，自己也得看看这只蝴蝶在哪里啊。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到哪里去找这只蝴蝶？ “守信啊，拿个章程吧。”永平帝看着陈守信苦笑着说道。 现在的他也有些不淡定，心中慌得不行。 听志异故事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哪怕现在的贝儿还没有蹦出来吓唬人，目前面对的情况，也解释不清。 “我哪里有啥章程，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等吧。”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坐到了一边。 “原本是打算过些日子就过去蓟城那边的，不过现在看来需要在这边多停留些日子，得看看这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现在这道裂缝裂开的速度好像比我上次来都加快了好多，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全部裂开。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够有个结论吧。” 哪怕他来自后世，见多识广。在大周朝如今也历练了许久，可是面对现在的状况，仍然有些麻爪。 现在他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家这个有些调皮又有些彪悍的娘亲，仍然还活着。只不过可能不是活在大周朝这个地界，是去别的地方游玩去了。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等看看接下来要如何发展，还会不会有别的事情搞出来。 前段时间，白云还说自己的面相有一团迷雾笼罩着。现在他也更加的确定了，恐怕跟自己这个调皮的娘亲有些关系。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哪怕最后得出的答案很玄奇，那也是唯一的可能，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释这个事情的原因。 这个事情，目前来讲，暂时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陈守信命令剩余的战斧营兵卒们，就守在园子外边。他都要带着老婆孩子一直生活在这里，他要看着事态的发展，要不然他自己都不放心啊。 永平帝和陈长青就更不用说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太多，现在的陈守信反倒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反正陈守信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听着。 第一五零零章中元节 等待是最为难熬的，事情的发展，也没有按照陈守信心中所想的剧本来演。 在他的推算中，娘亲的坟墓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会完全裂开。可是那道裂缝，人家还就没啥变化了。 等啊等、盼啊盼，都等到了大周朝迁都，这座坟墓仍旧维持原样。 正理来讲，大周朝迁都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永平帝还是陈守信，都得参与一下。可是现在就没法讲理了，所以你们迁你们的，我们还是在这边等。 这一等又等了好久，一直等到了中元节。 这一天早晨的时候，陈守信就觉得自己的心非常的慌乱，总觉得今天要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 而目前的情况来看，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娘亲的这座坟墓。 中元节啊，色彩很浓厚。这个节又被称为鬼节，是鬼门开，大家出来溜达玩的节日。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各家各户祭拜祖先的正统时节。 “老头子啊，今天我的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好像有些不对劲儿。”陈守信将陈长青给拉到了一边说道。 “你是说贝儿会回来闹？要不然将孩子们先送到陈家庄吧。”陈长青皱眉说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是娘亲回来，也不会闹孩子们的，用不着。我的意思是说可能今天会有啥事情。” “这两年像我今日这般心绪不宁的日子，真的很少见。不管是孤身上城头，还是当年在定北城面对胡族军队之时，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陈长青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有为父在。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一家子都是在一起的。” “为父真的希望贝儿能够回来啊，哪怕就算是将为父给带走，只要能够跟贝儿生活在一起，也是心甘情愿。”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本来是想在老头子这里寻求安慰的，没想到还勾起了老头子的心思。不过就先这么地吧，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祭祀，就算是陈守信都会认真的对待。张罗了好多的事情，也罕有的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叠了许多的金元宝。 “少爷，为啥我觉得今天的老兵们，好像都有些不对劲儿呢，他们就好像好伤心一样，是在想念夫人么？”榴莲凑到了陈守信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陈守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们跟娘亲的感情不一般。” 他还能说啥？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遭。要是按照往常的性子，肯定会过去问一下。可是今天呢？他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情。 孩子们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想，虽然是生活在这边的园子里，但是每天都有吃有玩的，人家也是很开心的。 对于他们来讲，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水生叔叔做饭的时候，还是可以过去跟着偷吃一些，顺便再给爸爸偷一些吃的。 抱着囡囡软软的小身子，陈守信的心反倒安稳了一些。最能够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别的孩子们不成，自己的那些媳妇们也不成。 小囡囡的手很巧，然后给陈守信剥了一只大虾喜滋滋的塞到了他的嘴里边。陈守信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将小家伙手里的另一只虾拿过来，也给剥好塞到小家伙的嘴里边。 互相喂着吃，也是这对父女间的小游戏。自己剥着吃的不好吃，必须得互相喂着吃。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陈守信也开始带着老婆孩子们在外边给自己的娘亲烧金元宝。孩子们对这个事情，也是比较喜欢的，夜有些凉，烧金元宝就会很暖和。 “守信，好像，贝儿的墓有了变化。”正烧着呢，陈长青走到了陈守信的身边有些慌张的说道。 陈守信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就跑到了房间里。娘亲的坟墓确实有了变化，那道裂缝比以前又大了一些。 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在盯着这道裂缝。现在只要有一点点的变化，根本都不用尺子去量，就能够看出来。 而这就是很神奇的事情，这道裂缝又裂开了一些，却对周边没有任何的影响。就好象这一整块花岗岩凿出来的坟墓，在裂缝的边缘处直接消失了一般。 “老酸才，贝儿今天是不是会回来？”永平帝捅了捅陈长青问道。 陈长青瞪了他一眼，“即便是回来，也是来看我的。” “老头子、岳父，现在咱们就不要争论这些事情了好不好？”陈守信苦笑着说了一句。 他都好无奈，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计较这些？都认真一些好不好？ 就这么一走神儿的工夫，等陈守信再次看向那道裂缝的时候，那里有变大了很多。 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着，边缘的那些石块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现在的裂缝，也足有拳头宽。 “不管咋样，这都是娘亲的想法。咱们啥都做不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陈守信下达了命令。 说完之后，他就将小囡囡一抱，直接走了出去。 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坦然的去面对。是娘亲回来闹也好，还是有成群的蝴蝶在这个不恰当的时节飞过来，他都能够接受。 今天心绪不宁，又加上这么一个日子。他就觉得今天，一切便会揭晓。 现在的他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他发了话，就算是永平帝都很听，然后跟着一起来到了外边。 饭菜都是大家喜欢的，除了孩子们吃得香甜以外，大家伙却觉得今天的菜少了一些滋味儿。不是水生的手艺退步了，而是因为他们有心事。 简单的吃过了饭，大家又再次聚集到了屋子里。本就不大的小屋子，一下子又被挤得满满登登。 孩子们本来也是应该睡觉去的，不过陈守信觉得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今天也得让孩子们经历一下。 哪怕他的心也很慌，可是他知道，不管什么样的变化，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们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娘亲有什么神通，那么反倒会更加在乎自己的这些孩子们。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坟墓中透出一抹红光，这道红光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铺满了整个屋子，又蔓延到了整个园子。 第一五零一章大结局 陈守信有些呆愣，有些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刻，眼中所见的是一片红光。可是现在呢？自己是在哪里？ 这个宫殿是啥的？地上铺着的地毯又是啥的？自己抱着的闺女，倒是自己的心肝小囡囡。扭头再一看，自己的那些媳妇们、孩子们，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头子都在。唯独不在的，就是永平帝。 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在自己的大腿上又掐了一下，他要判断一下自己这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在做梦。 被掐的地方很疼，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再看向自己的老头子，就看到老头子正缓缓站起来，呆愣愣的看着大殿的另一边。 这边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长条桌，就像后世时电影中常见的那种欧洲贵族们聚餐时那样的长条桌。桌子上摆放着好多冒着热气的食物，烤鸡、火腿、龙虾……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现在陈守信才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电灯。 “老头子……呃……” 陈守信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在长条桌的另一端，有一位优雅的妇人，正在端着一杯红酒满满的品着。有些分不清年纪，可是那个眉眼怎么看怎么像画中的娘亲。 “贝儿……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陈长青结结巴巴的说道。 贝儿笑吟吟的站起来，点了点头，“一帮傻货，傻老公、傻儿子、傻儿媳们。” “孩子们，快到奶奶这里来玩。桌子上的好吃的很多，保准都是你们没有吃过的，快去吃吧，直接用手抓着吃。” 陈守信傻眼了，他的那些媳妇们也傻眼了。小柚子都在用力的揉着眼睛，想要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差。 唯一活泛一些的就是孩子们，管是啥情况、管你到了哪里呢，这位奶奶说可以随便吃，那咱们就吃呗。反正这些确实都很香，那个味道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呢。 “小混蛋，你瞅啥？再这么瞅我，我把你脑袋削放屁了。”贝儿瞪了陈守信一眼，说了一句彪呼呼的话。 “你真的是娘亲啊？我这是回来了？你搞的鬼？”陈守信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镇定问道。 贝儿扬起下巴，傲娇的点了点头，“能办成这个事儿的，也就是老娘了。不过这边跟你的老家，还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哎，我都没整明白呢，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吧。” “快点过来，让老娘看看这个大儿子可真好，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当初生完了你，就记得像个没毛的小猴子。” 陈守信咧了咧嘴，他现在是真正的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想念的娘亲，只不过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暂时还不知道。 大厅中没有别的人，贝儿将凑到自己身边的陈长青给推到了一边，先是检查了一下陈守信，然后又检查起他的那些媳妇们。最后则是跑到了桌子边，对着这些孙子、孙女们挨个检查。 五姑娘她们，一直都是处于蒙圈状态，就连荣福都有些吓傻了。她们也知道这个事情，好像有些违背自己的认知。 一番闹腾下来，从贝儿的只言片语中，陈守信也做出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究竟是怎么变的这个戏法，其实贝儿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挂了，再一睁眼就回到了现代社会中。 日子过得苦啊，得亏陪葬的小物件不少，这才又扑腾出了一些家产。 而现在大家伙呆着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大的海岛，是贝儿自己买下来的。这也是贝儿聪明的地方，在这边能够解决身份问题啊。要不然你去了华夏，咋搞定身份证？ 可是陈守信的心中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事情，太离奇了一些。 孩子们吃饱喝足，然后到楼上的大浴池中好好的洗了一个泡泡浴，又都换上了现代的可爱睡衣美美的补觉。 陈守信则是抱着平板电脑，在自己的那些媳妇们惊奇的眼神中操作着。 他要查询一下历史，看看大周朝的走向到底如何。还要看看在那段历史中，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这个可以有，也确实有。只不过描述得都很简单，而对于自己一家子的描述，是乘船出海了，然后在海外生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大周朝呢？又传承了一千三百多年后，回归了原本历史的正轨。有的改变就是没有被人家欺负过，也算是进行了非常顺利的帝制改变。 “少爷，这里是哪里啊？”看到陈守信将这个神奇的小盒子给放到了一边，柚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里啊，就是少爷原本生活的地方。呃……有些类似吧。要不然少爷为啥会怎么厉害？现在也带你们在这边好好的享受一下。到时候带你们开汽车、坐飞机，过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陈守信在柚子的鼻子上掐了一把说道。 “老陈啊，那咱们还能回去么？”荣福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的问道。 “呃……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不过现在娘亲跟我们家老头子在聊天呢，等到时候再问问吧。”陈守信抓了抓头皮说道。 要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他都不能够这么轻松的接受。可是就算是现在，他自己也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还是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可是就算是问自己那调皮的娘亲，恐怕也得不到一个啥满意的结果。 可能娘亲的坟墓所在，就是类似于黑洞、虫洞之类的地方吧。反正娘亲也说了，每天都是准备得这么丰盛，就等着自己这一家子回来呢。 虽然说回到了现代社会，理应很开心。只不过对于在周朝的生活，现在却有了些许怀念。周朝多好啊，谁都宠着自己，还有权势。现在呢？估摸着就得被这个刚刚认识的娘亲欺负了。 想到这里他又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精彩。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带着老婆孩子外带老头子一起回来了，可是自己积攒下来的那些银子呢？ “少爷，怎么了？”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五姑娘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咧了咧嘴，“我的传家宝啊，积攒了那么多的传家宝，都白瞎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