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高危职业》 本师兄重生了 引子 楚倾言这辈子最讨厌最瞧不起的人,就是楚倾言。 这不是病句,他也不讨厌自己,他讨厌的是另一个自己,如果也算自己的话。 楚倾言不知道别的影子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反正自己自有意识起,就是楚倾言的影子。 当今道宗玄门世家多不胜数,但皆以三大仙门为尊,分别是妘婳宫、昆仑望神境和半璧仙门。 妘婳宫听名字就知道了,皆是女子,因女子体质天生不如男子强壮,所以主修药宗,更擅药理,剑宗为辅。可别看全宫只有女人,但狠绝凌厉程度绝不输给男子,如果说其他门派诛邪的时候还会先度化招降一下,人家都是直接杀,尤其宫主使得那一手铁刺鞭,啧啧,也不知道里面的女人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 昆仑望神境据说是远古昆仑神明留下的一支血脉,虽然经过千百年的传承,神血估计早就没剩多少,但是毕竟根基在那,只是他们长期住在遥远的昆仑雪域,鲜少涉足中原,而且派系主修清心寡欲,跟带发修行的和尚没什么区别。 而半璧仙门创派时间虽然没有前两派久,却是后起之秀,之前也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据说当年在和魅族一战中更是立了大功,救万民于水火,世人皆称为第一仙门。半璧仙门,顾名思义,在玄门百家中可称霸半璧,另一半无人敢称! 那他就不明白了,身为第一仙门半璧仙门门主的大弟子!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得天独厚的存在,就算你不继承师业成为半璧仙门的新门主,以你的修为地位,起码也能混上一个峰主再不济一个游方仙师吧!怎么就能把自己玩死呢? 还是被废去修为、粉碎灵根、挑断手脚筋、实施剐刑千刀之后,挂在半璧仙门摘星峰后山上,活活血流而尽风干而死的! 身为影子,之前楚倾言是没什么太大感觉的,最多是在楚倾言本尊胡作非为欺凌弱小沾花惹草的时候,无声地呸一句,骂一句人渣,其他倒也没什么。直到楚倾言本尊灵根粉碎的那一刻,他才也跟着感觉到了痛。 娘之!简直痛死了好吗?!他就是影子,没心没肝没自由,连个黑色之外的颜色都没有,形状都不能自己选,还得看本尊的姿势和光线,那些恶事也不是他干的,凭什么要他受这种痛?! 不要说没有楚倾言本尊就没有他,他应该感恩什么的。请问楚倾言制作他的时候经过本影同意了吗?谁愿意当个附属品,当个终身没有自由没有彩色的影子! 再说了,死就死吧疼就疼吧,能不能给个痛快?一千刀啊!而且楚倾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咬舌自尽行不行?你死了我不也就不疼了?可偏偏他还真挨满了一千刀,甚至掉在后山悬崖上的时候都没咬舌自尽,都还奢望着谁来救他。 得,啥也不说,本影敬你是条汉子! 本来身为影子,也不该对原主有太多怨恨,主要是这家伙实在太不争气了,杀死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小师弟,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师弟。 这楚倾言本尊是个自私自利跋扈小气的家伙,自诩自己是众灵根中最厉害的天灵根,又是最早入门的大弟子,经常欺凌师弟师妹,这还不止,还经常去偷看人家洗澡,偷看女修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男女不忌,要不是他修练的功法是童子功,未满二十岁之前不得破身,估计整个半璧仙门都得成为他的后宫! 偏偏他十分受宠,门主和众峰主都十分宠爱他,即使有弟子来告状,也能被他舌灿莲花颠倒黑白,众师弟妹也拿他无计可施。 影子本影都经常想弄死他! 直到小师弟被二师弟捡回来。 本来他眼高于顶,一个捡回来的小乞丐他是看不上的,还骂了好几句二师弟有病,但是偶然撞见梳洗后的小师弟模样不错,就讨了过来,想等自己二十岁可以破身以后充斥后宫的,偏偏这小师弟是个硬性子,不从不说,还跟三师妹也就是门主的亲生女儿薛纤纤看对眼了。 而薛纤纤,是楚倾言的未婚妻。 门主妻子早亡,膝下无子,只有一独生女儿薛纤纤,她的丈夫自然就是日后半璧仙门的新门主。 别说,楚倾言虽然在外面沾花惹草孟浪放荡,但他还是真心喜欢薛纤纤,薛纤纤就是他的白月光心头血,是他即使在外边野花无数、家里都不会枯萎的那朵家花。 而从门主正式将薛纤纤许配给小师弟以后,楚倾言本尊就炸了,开始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堂堂一派仙师居然沦为一介魔头,干的那些肮脏事影子本影都不愿意提! 别的不说,楚倾言本尊是天灵根,最好的灵根,年纪又比小师弟长,修行也比他早,那应该完爆小师弟才对啊,可偏偏他仗着天赋好不好好修练,最后被小师弟后来者居上,都当上魔头了还被完败吊杀。 还能说什么呢,还是那句,不争气啊!你以为足够坏就能当魔头当反派了吗?你付出反派的努力了吗?你知道反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当上反派么! 再说了,女人而已,天下到处都有!门派而已,没有了自己创一个就是!就知道捡别人剩下的,薛纤纤也是门派也是…… 不争气啊不争气! 被吊在后山悬崖上的时候,楚倾言的影子比谁都盼着楚倾言早死,因为他能感受到的痛苦比楚倾言本尊只多不少,终于,盼了三天,把楚倾言盼死了! 然而,更扎心的来了。 楚倾言虽死,但是他被风干成了干尸,皮肉包裹在骨头上,导致他并没有变成一副白骨掉下悬崖,然后等被野狼啃野狗叼什么的,而是一直被吊在崖上随风飘摇…… 而他的影子被日光月光各种光打在崖壁上,也跟着各种飘摇…… 风吹日晒,风霜雨打,苦不堪言。还有时不时干尸上爬上的飞虫,内里偶尔产生的腐蛆……总之一切感觉,影子都能感受得到。 这一吊,就是几十年。 有一年已经成为门主的小师弟经过,偶然发现他还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然后有事没事来跟他说话。 说他这几年南征北战,已经成为玄门霸主,天下再没有其他仙门,只有半璧仙门。还说师父早死了,二师弟严知屹和四师弟乔十安,一个犯上作乱一个不服从命令,也都被他处决了。 他还常来说又收纳了谁谁当后宫,长卿峰都装不下了等等…… 这是来闲聊的吗?这是来炫耀的!来挑衅的! 楚倾言的影子恨极了,本来想勾搭一下小师弟的影子,也滋生出他的逆反心思,说不准哪天有奇遇、实在不行自己出出气也好,可他发现,没有。 除他之外,他感知不到任何其他影子的灵识,也不知道是其他影子没有像自己这样形成自己的意识,还是影子之间不能沟通,毕竟他也没经验。 偶尔小师弟还会带薛纤纤来,薛纤纤明知小师弟后宫无数,还对他一往情深,还说什么大丈夫就该如此,哪怕把天下女子都收来也没关系,只要小师弟心里有她尺寸之地就足矣…… ……不争气啊! 正文 不争气! 那是楚倾言作为影子对这个世间最后的控诉,后来在不知道几十年的折磨中,他因为不能睡觉,所以日夜加倍承受着这样的折磨,直到有天所有痛苦折磨都消失了,他开心地想,我终于要死了? 影子死也叫死吗?还是说影飞影散更为合适? 不过管他呢!他终于要挂了!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睁眼了。 哎……哎? 睁眼?他哪来的眼?他一直都是靠灵识感知一切的啊。 楚倾言正这么想着,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胳膊哪来的触感,就听到一个少年在耳边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呜……” 楚倾言无奈地侧头看去。 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床边跪的这个少年有双很大的眼睛,比女儿家还水灵,此刻水汪汪的,额,更像女儿家了。 有点眼熟,但是楚倾言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想不起来。 少年哭了会儿,哽咽道:“大师兄,你是想坐起来吗?还是想喝水?” 楚倾言想,我还能坐起来?还能喝水? 少年看楚倾言一动不动,只是眼底满是震惊,想着扶他坐起来试试,谁想刚扶他微微起身,就听楚倾言哎呦哎呦叫疼,吓得他忙把楚倾言放躺回去。 楚倾言听着那叫声,从自己口里发出来的? 还是这全身的疼怎么回事?撕裂般的疼,比被吊在崖上的时候还要疼无数倍,他又怎么了?楚倾言本尊又作什么死了?难道他诈尸了? 楚倾言疼得实在动弹不得,只有脑袋和眼睛能勉强活动,他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下环境,总觉得有点熟悉。 能不熟吗,这是楚倾言生前的房间啊! 确切来说,这是楚倾言没有叛出师门魔化之前的房间,后来他魔化打回来以后,一把火把这给烧了。 现在怎么复原了?半璧仙门复原的?还是他在做梦?可是他当影子几十年,没做过梦啊。 眼前这少年他也想起来了,这不是四师弟乔十安吗?这好像是他……十三四岁时候的样子吧。怎么回事?练返老还童功了? 不对!乔十安不是被小师弟宰了吗?! 还有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大……师……兄? ※※※※※※※※※※※※※※※※※※※※ 本文每晚八点日更,新坑求收藏。 天灵根最强仅是在本文设定中,而且这是个伏笔,后面会有翻转,所以请勿和其他文代入,谢谢哈。我写过元婴道胎了,写过神骨仙筋了,终于我对灵根下手了,哈哈哈哈 《十里黄泉无客留》那边更新会变慢,不会断更,就是变慢,灵感来了就写,估计会改成周更的速度,我尽量多刺激灵感。 最后,还是新坑求收藏,谢谢 本师兄要逃亡 半璧仙门弟子万千,但是地位最尊崇的,当属门主的四位真传弟子,楚倾言就是真传弟子老大,而这乔十安排第四,在慕羡予没出现之前,他才是小师弟。 楚倾言尽量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虽然吃力,但还是能看到自己的身躯,四肢,而且是彩色的,身上还盖着月白锦被。 他虽然自己是黑色的,但是由于太羡慕颜色了,所以各种颜色认得很齐全,不像有的男子一样,桃红粉红赤红嫣红艳红殷红都当成一种红。 他怀揣着那个大胆的想法,对乔十安道:“你可否帮我拿面镜子来?” 乔十安彷佛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楚倾言,道:“大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脑子了?你怎么能对我说请呢?!” 楚倾言:…… 最终乔十安把铜镜拿来,一边给楚倾言照一边悄悄探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同时小声咕哝道:“看来师父没说错,师父说你摔到了脑袋,脑子里有血块,醒来可能会记忆混乱。” 楚倾言:…… 镜子里,映照出楚倾言的脸。 带颜色的、立体的,脸。 瞧这模样,不过也是十七八岁,而他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多了。 什么情况?他为什么有了楚倾言的身体,楚倾言本尊呢?还有,这是回到过去了吗?穿梭时空?重生?还是梦? 楚倾言脑瓜子还是嗡嗡的,请他收了镜子,看着乔十安听到“请”又是一脸震惊,他无视,而是道:“我怎么了?”他现在需要理一理。 乔十安认定大师兄伤到了脑子,听他这么问也没多想,道:“师兄你和三师姐以及众弟子下山诛邪,被十里青灯坊的魅族袭击,身受重伤,幸亏师父即使出手相救。” 世界之大种族万千,古有说法魑魅魍魉,魅就是其中一种,按字面意思,“鬼”与“未”联合起来表示“外貌讨人喜欢的鬼”,故而算是鬼族的一种,不同的是他们不是直接由鬼化成。世界上除了妖魔鬼怪还有灵,各种各样的灵,有怨灵花灵海灵山灵字灵等等,自然也就有鬼灵,而这鬼灵,就是魅,是鬼和灵的结合体。 十里青灯坊与其说是一个坊,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山谷,里面汇聚了天下邪祟。据说那里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山谷,后来一支犯事的魅族被驱逐出鬼族之后,流落在此,便在那山谷落地为家占谷为王,不止如此魅族还收留一切妖魔鬼怪,渐渐越来越壮大。 因魅族的原形皆带有靛青的灵光,谷内收留的游魂野鬼也常伴有青色鬼火,所以整个山谷常年青色,加上山谷造型,犹如屋坊,便有此名。而所谓十里也不是真的只有十里,而是最开始魅族占领此地的时候,由于族人稀少只在大概十里范围内活动,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十里青灯坊,可是百年过去,这里已经扩充到千里不止。 而原本人族与鬼族本各有各的生活互不干涉,却因这支魅族的踏足人间而有所改变。 人族和异族的战争从来是与生俱来的,魅族占着十里青灯坊那点地方,资源有限,常常食物都没得吃,当然想开疆扩土攻占谷外人间;而人族从来都对异类有所排斥,毕竟妖魔鬼怪灵魅等天生带有能力,为善者也许不会伤害人族,但是遇到为恶者,普通凡人百姓只有等死的份,毕竟不是谁都有资质和机缘修仙修道的。 传说百年前人族不是没试着接受过坊里的异族,只是吃了大亏,被蚕食了好几座城,死了上万黎民。 至于为什么楚倾言对十里青灯坊这么熟悉,那是因为前世楚倾言叛出师门以后,就投奔了十里青灯坊,博取了坊主的信任之后,又把坊主反杀谋取了坊主之位,那叫一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他不挨剐谁挨! 乔十安说的这件事楚倾言有印象,当时楚倾言本尊第一次跟魅族交手,本来是稳赢的,但是那人渣见魅族貌美,虽然没认出男女,但还是想抓几个回去养养,毕竟他对充斥后宫这件事有种特殊的执着,结果给了魅族可趁之机,才会负伤。 当时影子呸着骂了好几天的活该,活该你到死都没开荤! 只是他也记得,是半璧仙门的门主薛谨白,派二弟子严知屹前往菩济寺,欲请住持大师前来相救他和薛纤纤,回来的路上救了苦情的慕羡予,顺便把他带回了半城山庄。 而这慕羡予,就是后来夺他妻要他命的小师弟。 当时慕羡予的身上正好有种天下奇药,叫绫香白芝,被他当成了普通蘑菇揣在怀里,打算饿的时候吃了填饱肚子。住持大师一看就知道这是绫香白芝,由此救了楚倾言和薛纤纤一命。 再接着他朴实的本性和异常的天赋被薛谨白看中,将他收做最后一个真传弟子,再后来娶了薛纤纤,成了薛谨白的乘龙快婿,一路打怪升迁兼敛收美女,力剿十里青灯坊,最后成为坐拥后宫三千的天下霸主一代宗师。 期间还顺带剐了楚倾言本尊…… 只是,楚倾言想,慕羡予应该还没出现才对,自己怎么就提前醒了呢? 还是说,真的只是梦?如今自己这个影子已经厉害到可以做梦了? 不过……管他呢!就当是梦好了!反正他的梦他说了算,当然是珍惜现在好好享受啊!这可是个彩色的梦啊!而且终于不用再受制于楚倾言本尊那个人渣兼脑残了,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楚倾言在床上躺了几天的伤,终于可以下床了,第一次尝试自己行走,这感觉简直不能更棒!只是身体和脑袋总是时不时地撕心裂肺般疼上一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魅族打伤的后遗症。 他刻意留意过,自己现在还有影子,他不禁想,难道是他反噬了楚倾言的身体,而楚倾言本尊改去做影子了?不过这些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同一位置同一光线下,他的影子比别人的淡一些,不过好在并不明显,所以别人也没注意到。 他本来就是楚倾言的影子,楚倾言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可能是刚进入这具身体,所以还有点混乱,有好些事记不清,而且功法修为也折损许多,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他还没和这具身体完全融合。 反正不管是真是梦,这机会绝对难得,他一定要好好享受,也绝对不会像楚倾言本尊那样不争气活成那个人渣样! 这几天除了两个随侍弟子之外,门主薛谨白也来看过他几次,和楚倾言记忆中的一样,修仙之人外表无甚衰老,虽然已是半百有余,看起来和而立之年差不多,风神俊朗,仙风道骨。 除此之外再没见过别人,而乔十安来的最勤,一天跑八遍恨不得住下,美名其曰他跟大师兄关系最好,所以要用心照顾楚倾言到痊愈。 楚倾言心想,蠢蛋,你真以为楚倾言是跟你关系好兄友弟恭啊?他是看你模样不错,放在身边就算不能吃,没事也先撩一撩摸一摸占点便宜而已,至于为什么选你不选其他人,那是因为你最笨啊…… 说起来楚倾言猥琐归猥琐花痴归花痴,好在审美还不错,自满十五岁那年,正好赶上半璧仙门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薛谨白有意锻炼他,让他负责弟子的第一轮选拔,这家伙不看根骨只看脸和身材,所以导致半璧仙门这一批入门的新弟子模样都十分端正。 不过若论起模样来,还真是都跟楚倾言比不了的,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妘婳宫宫主,当年偶然见他一面,也称赞他气韵高华,姿世无双。 当时楚倾言的影子就想,女人就知道看脸,明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师兄?大师兄?” 楚倾言听到乔十安在身边又跟叫魂一般叫自己,可此刻他正在藏宝阁找武器,便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楚倾言原本的那把武器在和魅族打斗的时候断了,不过本来影子楚倾言也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拿那么花里胡哨的女款佩剑,还挂了七八个小情人送的剑穗,呸,断了活该。 这藏宝阁外人自然是不可随便进的,可他们是真传弟子,自然可以,只需要跟管理员登记造册一下就行,毕竟这里的最多算是二级法宝,真正一级特级的,都被门主和其他五位峰主各自收着。 挑了半天,楚倾言最终选了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墨荷山水,闲时可作折扇消遣风流,作武器时扇骨也化身长剑,轻巧灵敏。 乔十安道:“大师兄,三师姐还没醒,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不要。”楚倾言直接拒绝,自己又不是大夫,看了又不会好,请他看还不如去请长卿峰峰主。 乔十安错愕地看着他,大师兄居然不去看三师姐? 楚倾言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他对那个见异思迁的三师妹没兴趣,总之知道她不会死就行了,他现在最有兴趣的,就是离开半璧仙门! 是的,前世的时候他就这么想的,女人这么多天下这么大,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以楚倾言的天赋,好好修炼成为一代宗师是妥妥的! 所以他要离开,鬼知道二师弟严知屹什么时候把小师弟就领回来了,而小师弟一旦出现就是他噩梦的开始,他要抢在一切之前先离开! 乔十安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折扇,惊讶道:“大师兄,你拿着十三干什么?不会是打算选它当武器吧?” “十三?” 乔十安道:“对啊,那是去年你偶然得到的,嫌太过寒酸,而且又叫十三,与失散谐音,觉得不吉利,就丢在了藏宝阁再没理过。” 他这么一说楚倾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看来他可能真的伤到了脑子。 “哦,没什么,只是你大师兄我招摇惯了,突然想走一下低调路线,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必在意。”楚倾言摇着折扇风骚道,反正只是个临时武器,他将来总是要炼化出一把仙器的。 乔十安:…… 出藏宝阁的时候,楚倾言又发现了一个新鲜玩意,是一个额饰,纯银所制,银制额环款式别致,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中间嵌着一颗珍珠大小的墨色水滴状宝石。 藏宝阁里的宝物都有登记在册,楚倾言查到,原来这个叫情人泪,是古时一位神族的泪滴所化,戴在身上有助修行,但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功效不太,还没一颗丹药来的多。 楚倾言想,这什么体质啊,流出的眼泪居然是黑的。 不过看着又十分喜欢,他的审美本就和楚倾言本尊不同,本尊喜欢装腔作势故作高雅,而他则喜欢招摇隽魅一些,毕竟他实在当影子太久了。当下登记之后,也戴在了额间,在一身白衣蓝莲纹绣校服中,添了一许邪魅。 乔十安在旁也道:“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楚倾言可以做他的自由小小鸟了! ※※※※※※※※※※※※※※※※※※※※ 楚倾言本尊没有变成影子,不存在反噬。楚倾言那个额饰不是吊坠形状的,是镶嵌式的,也不是戴在额头正中间的,更靠上发际线那里。 有大师兄当男朋友是不是还不错,起码不是色弱,可以帮忙挑口红~ 小师弟:我不需要口红! ps:师兄师弟前世都不算什么好人吧,师弟前世就是那种种马文大男主,男的不归顺自己的都杀,是个女的都睡;师兄本尊就是个猥琐青年,白瞎了那张脸。 小师弟下一章就出来了。 本师兄与小师弟初见 然而,一切总是想得很丰满,现实那叫一个骨感。 半璧仙门地处峰峦万山之间,高耸入云云巅之上,他虽然会御剑术,但跟武器十三还没那么熟悉,影子和身体也没融合好,身上旧伤也没好全,根本御不了剑。 御不了剑,那就只能靠两条腿了,可是两天过去了,他还没走完这山路十八弯,最后被来寻他的乔十安逮了个正着。 最后楚倾言只能灰溜溜地跟乔十安回去了,因为他想到,就算他走出这峰峦万山有什么用,一旦出了半璧仙门的地盘,他这半璧仙门大弟子的身份,一定会有各路门派的各路弟子都想讨教一番,而且他魂体不稳,最吸引那些妖魔鬼怪的注意,可以他如今的身体,恐怕一个都打不过,很快就成了人家的盘中餐。 看来他想逃出半璧仙门的事只能先押后,先尽快养好伤才是。 薛纤纤一直没醒,乔十安还是一天八趟往楚倾言这跑,只是这次是跟在门主薛谨白后面。 楚倾言忙起身行礼。 薛谨白示意他起身,道:“言儿,身子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多谢师父关心。”楚倾言道,他其实挺爱说话的,毕竟当了几十年的无言影,所以每次开口的时候都十分愉悦。 “那就好,”薛谨白道:“为师有要事要派你和十安去做。” 楚倾言心想,不会让我去诛邪吧?自己现在功法不稳,估计连炼气一品都打不过,而且还时灵时不灵! 薛谨白:“你与十安同去菩济寺,请方丈大师来救纤纤。” 楚倾言不禁讶然,不应该是严知屹去吗?怎么会变成自己和乔十安? 楚倾言摸不准情况,不过还是决定按原本的来,道:“师父,徒儿大病初愈不宜远行,还是由二师弟去吧。” “知屹被我当作代表,派去参加昆仑望神境的座谈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加上如果是你亲自请回大师来相救,纤纤知道会更高兴的。”薛谨白道。 乔十安道:“大师兄,师父为了救你和三师姐,先是和魅族大战,又没日没夜地给你们输功法,伤了身体,需要闭关。” 这话说的,楚倾言想,就算师父没受伤,还能让师父亲自上门请人吗? 不过楚倾言还是道:“徒儿深谢师父大恩,这就跟十安准备下山。” 通过这几天,楚倾言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变成了楚倾言,不是梦,那么本该由严知屹去菩济寺却变成了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由影子变成了本尊所以也影响了原本事情的发展? 不过,这倒未必是件坏事。 据他所知,是严知屹从菩济寺回来的路上救了小师弟,把他领回了半璧仙门,既然如今换成了自己……不救不就得了!爱死哪去死哪去,本大师兄才不管! 咳咳……这么想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 管他呢! 去给别人做小师弟吧,去拐别人的未婚妻吧,去给别人当门主吧,小师弟你好,小师弟再见~ 怀揣着这个美好想法,楚倾言喜滋滋地上路。 他不能御剑,所以只能让乔十安准备马车,借口说他内伤未愈,不能长时间御剑,乔十安并未怀疑。 楚倾言本尊也是有其他好处的,那就是贪财,虽然都是从别的师弟师妹以及其他各种地方巧取豪夺的,但反正楚倾言知道本尊所有的藏钱地点,最终带着满满一乾坤袋的金叶子,豪横地上路。 唯一的问题就是,严知屹是在哪救的小师弟啊? 自从请到菩济寺的住持三梦大师以后,楚倾言一直在忧心这个问题,本想着这是他有身体后第一次下山,想好好玩一番的,又怕半路遇见那个需要帮助的小师弟,所以一路匆忙赶路不敢停歇,直到距离半璧仙门还有一城之隔,按照距离还有一天的路程,这才稍稍放松。 三人选了一家客栈住下。 怎么说呢,有句话,叫做千金难买早知道…… 客栈二楼。 “炝拌土豆丝,地三鲜,白灼笋丝,养生五丝多放麻油,不要放黄瓜丝和胡萝卜丝,麻婆豆腐,豆皮卷金针菇,你家的山药炒木耳里放胡萝卜吗?如果放的话记得切片不要切丝,也不要放木耳,醋溜白菜要辣油不要辣椒,松仁玉米也不要胡萝卜,差不多这些了,记得,全部不要姜和芫荽,最后再单独给我来一盘黄瓜和一盘胡萝卜,切成圆墩大小就好,什么调料也不用放,外加三碗米饭。” 楚倾言点完菜,问过乔十安和三梦大师还有没有别的要点的,在得到二人说了好几次够吃以后,笑吟吟地合上菜单还给小二,然后一开折扇,十分风骚地摇着。 通过这两天的赶路,乔十安和三梦大师已经知道了楚倾言的挑嘴和食量,已经习惯了。 只是乔十安有些意外,以前的楚倾言也挑剔,但不是这种挑剔,而是看不上这种中低档客栈,在外面吃饭从来都是去最奢华酒楼,在仙门里也常逼着膳堂给他开小灶。如今受伤之后倒是不再奢靡,但换了另一种挑剔法。 而且他不明白的是,听楚倾言点菜时说的,应该是不吃黄瓜和胡萝卜的,怎么的又单独点了两盘。 他问了出来。 楚倾言给大师倒茶,闻言答道:“我只是不吃黄瓜丝黄瓜丁和黄瓜片,切块切条都吃,胡萝卜切丝切丁切块切条都不吃,只吃片,所以都切成墩最好。”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要注意他的风流形象,整着吃口感最佳。 乔十安:……总觉得大师兄受伤之后,性格变了许多。 ……食量也大了许多。 楚倾言心想,这有什么,这也就是有三梦大师在,他要不在自己还得再点一桌子肉! 啊!原来食物以及亲口吃饭是这种感觉啊! 菜很快上桌,楚倾言用膳时也是极注意形象的,温润受礼仪态万千,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吃饭都是一幅画。只是他虽行动如画,但是下筷下的快,别人吃一筷子是他三筷子…… 楚倾言正大快朵颐着,突然听到客栈外面传来吵闹声,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停下吃饭的动作,想着要不要招来小二问上一问,却见三梦大师已经要起身去查看了。 楚倾言吓了一跳,忙着按住大师,却没来得及按住乔十安,再定睛时乔十安已经不见了。 楚倾言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凑到窗边。 只见街上围了一群人,一群锦衣打扮的小厮打手正围在一起殴打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旁边还有个意气风发微微发胖的少年,骑在马上颐指气使。 “哎哟哟,这孩子可怜咯,居然做了李家少爷的陪练,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瞧瞧,都没个人模样了,估计活不了几天咯。” 楚倾言无语地看向身边说话的小二。 小二嘿嘿地声,搭着毛巾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很快乔十安下楼了,先抓住一个看热闹的路人问了问大致情况,然后跟那群小厮打手打了起来。 现今当下,没有几个人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路人们只敢围在那里看热闹,顺便说两句话发表一下他们还没泯灭的同情心。 通过他们的言语,楚倾言大约知道,原来被打的那个孩子是城里富户李家少爷的陪练,只是这李家少爷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手下已经虐死过无数个陪练了,这孩子是前两个月刚被人贩子卖入李府的,却是个犟骨头,三天两头逃跑,这是又逃了出来,然后被李家少爷带人抓住了,才会如此虐打。 从楚倾言的角度,看不清那孩子是什么样子,只是他一身脏污,头发也乱糟糟的,他被打得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只是死死地抱住头部。 始终未吭一声。 乔十安虽也是薛谨白的真传弟子,只是他年龄尚小,天赋又不高,功法不强,再加上半璧仙门有规定,不可轻易对普通凡人动手,所以他束手束脚,对付三四个还行,这一大群打手,还真有些吃力,主要是怕失了分寸伤了人。 余光正好瞥到站在二楼窗前的楚倾言,他立马大叫道:“大师兄救我!” 从接收到乔十安视线的时候,楚倾言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忙着一展折扇挡住脸想开溜,只是一回头发现三梦大师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自己身后,溜无可溜,只是讪讪地又把折扇一寸寸放下。 原本那个正被殴打的孩子,突然听到乔十安的叫声,下意识也朝二楼窗户看去,见到的就是一张风华绝代姿容无双的脸,额上黑色宝石熠熠生辉。 得,避无可避了。 楚倾言无奈,只能一个纵身轻巧跃下楼,对乔十安说了句学着点,然后一个旋身衣摆带风,轻易地将所有小厮打手们一扫而倒,再以折扇轻点,所有人立即动弹不得。 乔十安立马给面子地一脸崇拜地鼓掌。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再回头对上那个倒在地上满身血污的孩子,伸出手,轻声道:“可以起来吗?” ※※※※※※※※※※※※※※※※※※※※ 一眼万年系列。 我上一本黄泉男主角什么都吃,这一本就比较挑嘴了。 · 洛星辰:都是当哥哥的,我家小六你家小五,我差四岁你差三岁,虽然我不挑食,但怎么差距这么大…… 楚倾言:因为我有钱~ 沈战:大哥哥别气,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哦,我是最有钱的!有了我的你也就是最有钱的! 慕羡予:你等我后期逆袭的! 本师兄英雄救弟 那孩子呆呆地看着他,彷佛是看痴了,迟迟没有伸手。 楚倾言一下子回想起来,虽然这孩子脏得不像话,鼻青脸肿地五官也看不清了,但是十有八.九就是慕羡予那个要命的家伙!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和颜悦色?! 这样想着,楚倾言立马拧着眉收回手,同时打开折扇微遮住脸,没什么,就是不想看他而已。 那孩子却彷佛以为是这位神仙一般的哥哥嫌弃自己,回过神来,微微缩了下,似是想离他远点。 那个微胖的李家少爷也从震惊中回神,骑着马上哆哆嗦嗦地指着楚倾言,喝道:“你你你,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楚倾言拧眉看过去。 李家少爷吓得又哆嗦了下,小声却依旧不服气道:“他他他,他是我的陪练,我花钱买的,签了身契的……” 楚倾言取出两枚金叶子微微一弹,两枚金叶子顿时射在了李家少爷发间,少年以为那金叶子是朝自己眼睛射来的,吓得直接在马上尿了裤子。 楚倾言以扇遮鼻,清冷道:“给他赎身。”别说他抠,两枚金叶子赎一个陪练尽够了,钱拿在手里的感觉太好,他不想分享给别人。 倒在地上的那孩子朝楚倾言看来。 李家少爷还想嘴硬拒绝,只听楚倾言又道:“你如果不愿意,我自有别的办法对付你。” 李家少爷从小娇养,如今这般跌了面子,当然不想就此作罢,只是看着楚倾言和乔十安的白衣蓝莲纹绣校服,虽不认识也知道他们是半璧仙门的人,不敢造次,这才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一张身契来,正打算揉成团丢给楚倾言,却见那身契自己燃了起来,立时化成灰烬。 楚倾言冷道:“滚。” 随即所有小厮打手们恢复行动。 李家少爷跌了面子,又着实害怕,最后说了句“你等着”,骑着马忙着溜了,其余打手小厮们立即跟上。 楚倾言瞥了一身狼狈的乔十安,心里骂了句不争气的家伙,冷声道:“走。” “大师兄,”乔十安叫道:“那他呢?”他指着还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孩子。 楚倾言下意识又想拿折扇挡脸,老实说,虽然他最讨厌最瞧不起最愤恨的是楚倾言本尊,但是对于这位小师弟也是紧排其后可称第二名的,真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一想到他剐了自己吊死自己不算,还动不动去悬崖跟自己炫耀挑衅了几十年,不剐回去就算不错了。 楚倾言语气更冷,“如今他得了自由,爱去哪去哪。”说完他大步流星进了客栈,一刻都不想多呆。 然而他匆忙离开的态度,落在那孩子眼里,却变成了另一层意思,他微微低下头。 楚倾言心里却已经翻天覆地了,是他吗?是他吧!不过在慕羡予刚来半璧仙门的时候,楚倾言的影子灵识还不强烈,而且也没多在意这个小师弟,毕竟当时的楚倾言本尊心里是有三千佳丽的,除了薛纤纤没有人是特别的,直到被慕羡予横刀夺爱抢走薛纤纤,才终于留意他,但那时候楚倾言的影子灵识还是不强,他是直到灵根毁灭的那一刻才有了强烈的灵识,对一切的感知也清晰起来。 但那时候慕羡予已经年过弱冠,跟现在十来岁模样多少还是有出入的,加上他一脸血污又鼻青脸肿,楚倾言实在认不出来。 但不管是不是他,躲就对了!兄弟,再见,你爱去哪去哪,江湖不见! 然而…… 看着被乔十安拎上来的那个孩子,楚倾言差点不顾形象地跳起来。 “不是说了让他爱去哪去哪,你把他领过来干什么?!” 乔十安道:“他伤得这么严重,我不忍心啊。” “那你给他点钱让他去医馆不得了,没钱吗?我有。”楚倾言顾不得抠门,掏出一大把金叶子就想塞过去。 乔十安震惊道:“大师兄,你怎么可以拿钱侮辱这位小兄弟?!” 恰好经过的小二闻言一脸震惊,这也算侮辱?那请尽情地侮辱我好吗?! 乔十安又道:“再说了,就算送去医馆又怎么样,据说在本地那个李家少爷有钱有势,虽然大师兄你已经给这小兄弟拿回了身契,但是咱们一走保不齐那个李家少爷又来打击报复,到时候这个小兄弟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倾言以扇扶额,无奈道:“那他可以逃去别的地方啊。” 乔十安道:“他伤得这么重,怎么逃啊,等他养好伤再逃,李家少爷早就打死他了,再说了,就算逃去别的地方,保不齐也有被那个李家少爷抓到的危险。” “那你想怎么样?” 乔十安道:“我已经想好了,把他带回半璧仙门,做个外门弟子。” “不行,”楚倾言立即道:“门内有规矩,三年一招生,下一次招收弟子是明年,你此番行为不合规矩。” “可是我门一直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啊,又不是没有开过这个先例,只是外门弟子而已,就算不收做弟子,做个洒扫下人总可以吧,总比做陪练做乞丐强得多。”说着乔十安看了眼还拎在手里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始终低着头,抬也不敢抬动也不敢动。 “而且,”乔十安古怪地看着楚倾言,“大师兄你一向不屑理会这些琐事的啊,这是怎么了?” 楚倾言:…… “阿弥陀佛,”一直没有开口的三梦大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仙之人以济世为怀为己任,楚施主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楚倾言:……你跟你的杀己仇人近个人情试试!不剐回去就已经很近人情了! 听听他这名字,慕羡予,惊羡一世,取予有节,寓意多好,可惜了,白瞎这个名字了。 他活剐自己的时候,只有满目狞笑,形如恶鬼。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就是个不知前事的孩子,冲他俩这不共戴天的仇恨,楚倾言不剐回去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三梦大师道:“既然楚施主执意不同意,那不如就由老衲带回菩济寺吧。” 楚倾言眼睛一亮,好主意啊!带回菩济寺,这样他就不用在自己眼前转悠了,而且出家人断绝七情六欲,看他怎么勾引别人未婚妻!那他和自己也就没有仇恨,也就不存在剐杀自己了! 楚倾言简直想含泪鼓掌。 楚倾言大尾巴狼般谦逊楚楚道:“那多谢大师了。” 乔十安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看着手中的孩子,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黑如煤球般小孩依旧低着头,没有出声。 楚倾言惊讶道:“莫不是哑巴?”如果是哑巴的话,那就不是小师弟了,小师弟不哑啊,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只听那黑煤球小孩终于小声出声:“慕羡予……” 楚倾言晴天霹雳! 他就不应该抱有幻想的! 楚倾言以扇遮面直想哭。 三梦大师惊讶道:“楚施主,你怎么了?” 楚倾言痛心摆手,“没事,让我静静。” 乔十安道:“大师兄喜洁,可能是受不了慕小兄弟身上的味道吧,唔,是有点……我带他上去洗洗。” 还小兄弟,楚倾言心想,笨师弟,你知不知道他比你还大几个月呢,不过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得矮小而已,实际上跟你一样已经十四岁了。 乔十安吩咐小二烧开水准备一件干净衣服之后,准备拎着慕羡予上楼,是真的提着后衣领拎的。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即将跟着三梦大师去菩济寺,楚倾言难得心情不算太糟糕,忍不住出声道:“你不能换个方式扶人家?” 乔十安道:“他不愿意啊,可能是身上都是伤,被我扶着碰到伤口太疼了吧。” 慕羡予因为身上有伤,自己行走有些困难,所以乔十安拎着他的后衣领,给他施力让他勉强自己行走。 只是看着慕羡予被他拎得脸色通红,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楚倾言实在看不过去,道:“我来吧。”然后上前将慕羡予横抱了起来。 慕羡予一怔,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孩子突然挣扎了起来,想要下去。 营养不良的十四岁孩子在十七岁衣食丰富的楚倾言面前,实在毫无反击之力,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别乱动。”楚倾言怕碰到他伤口,低喝一声。 慕羡予顿时不作声了,老老实实地缩着,不敢多触碰楚倾言一分。 楚倾言将他抱上三楼已经开好的客房,将他放到了床上,然后看着自己胸口已经被弄脏的衣衫,对着身后跟上来的乔十安道:“你,待会儿把我衣服洗了。” 乔十安道:“啊?为什么?” 楚倾言瞥他一眼道:“你说呢?他不是你非要救的?” 乔十安抓抓头发,道:“哦,那好吧。” 这间客房原本是楚倾言的,行李也早就在房间放好,他取出一件新的衣衫,走到屏风后去更换。 乔十安去帮慕羡予找伤药,见到慕羡予呆呆地看着屏风,不解道:“看什么呢?” 慕羡予顿时又缩成了鹌鹑。 ※※※※※※※※※※※※※※※※※※※※ 谢谢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20 2020-03-25 14:16:43 感谢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本师兄做噩梦了 已经换好衣服,楚倾言从屏风后走出来,把脏衣服丢给乔十安,同时道:“你给他洗澡上药,还有这房间就让给你和他了,我去你房间,今晚你和他住一间。” 乔十安立即道:“为什么?” 楚倾言理所当然道:“省钱啊,这客栈的床睡两个大人很困难,睡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乔十安扁着嘴巴看着他,“大师兄你怎么变这么抠了?”以前的大师兄都是一掷千金奢靡至极的。 楚倾言才懒得理他,我抠我快乐,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摇着折扇出门,继续吃那没吃完的饭。 一下楼,楚倾言就看到他只吃了一半的菜都空了,三梦大师打着饱嗝笑眯眯地放下筷子。 楚倾言无奈只能又点了一桌,三梦大师本来都打算上楼了,听他又点了一桌,人又坐下了。 楚倾言:…… 等菜期间,乔十安却又下楼来了,也跟着坐在了餐桌前。 楚倾言挑眉看他,“你怎么下来了?” 乔十安道:“慕小兄弟不让我帮他洗澡上药,说他自己来。” 楚倾言道:“人家就是客气客气,你还真不客气啊?” 乔十安眨着眼睛道:“他不是客气啊,挺坚决的,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要不是我看他胸口平平,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女的了。” 楚倾言:……登徒子。 三梦大师道:“那慕施主被李家少爷虐待许久,可能是对外人还有些抵触吧。” 楚倾言想也是,对乔十安道:“那等他自己洗完澡上完药,你给他送点吃的。” 乔十安诧异地看着他:“大师兄,你不是很讨厌慕小兄弟的吗?” 楚倾言但笑不语,你不懂,只要不进半璧仙门,大家还能愉快地做朋友。 饶是如此,当夜楚倾言还是做梦了,说起来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做梦,好死不死的梦到就是梦到慕羡予前世活剐楚倾言的那一幕。 当时慕羡予存心留楚倾言一条命,所以虽然是剐了一千刀,但是刀子很小肉片剐得很薄,而且都剐在肉多又不致命的地方,一边剐还一边给他止血上药。 看着那薄薄的肉片,楚倾言就想,该死的小师弟你是不是跟东瀛那些家伙学的,喜欢生吃肉片啊?要不要再给你准备点酱料? 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冷汗津津。 一下楼,发现乔十安和三梦大师早已在餐桌前等他,他打着呵欠坐了过去,一坐下发现,乔十安居然右眼乌眼青,如同被谁打了一般。 “你眼睛怎么了?”楚倾言问。 乔十安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你不是从来不赖床,每天准时卯时起床嘛?!” ……那是楚倾言本尊,不是楚倾言本影,而且楚倾言本尊起那么早,只是因为有些弟子喜欢早上洗澡,他去偷看而已…… “所以?” “我好心叫你起床,你不用打人的吧?”乔十安语气哀怨。 “我打的?”楚倾言诧异地看着他,“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你就是你。”乔十安继续控诉。 楚倾言的确不记得。 三梦大师道:“阿弥陀佛,贫僧以为,楚施主可能是患有梦游症或者起床气,据贫僧所知,有一些患有这两种症状的,由于还是在睡梦中,的确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事。” 楚倾言将信将疑,据他所知楚倾言本尊是没有什么梦游症起床气的,毕竟作为影子时他又不用睡觉,所以对于楚倾言本尊的一些癖好知道的很清楚,难道是自己拥有这具身体之后,染上的新毛病? 楚倾言对乔十安道:“那真是抱歉了,我可能确实有这毛病,那你记得下次不要叫我起床了,或者叫我起床时离得远点。” 乔十安一听顿时又是一副震惊模样,“大师兄你又怎么了?你不但跟我说‘请’,还跟我说抱歉?!” 楚倾言:…… 楚倾言决定不理他,对三梦大师道:“大师可有办法医治?” 三梦大师道:“这也算不得病,所以也不用如何医治,保证好睡眠就行了。” 楚倾言想到,那可能跟他昨晚做的噩梦有关,也许是把乔十安当成活剐自己的小师弟了。 楚倾言点头,“多谢大师。” 三梦大师拈着念珠笑道:“无妨,把昨天点的那些膳食再点一遍即可。” 楚倾言:…… 点完菜,楚倾言才想起让自己做噩梦的罪魁祸世,对乔十安问道:“那个……慕羡予呢?”他叫他的名字都觉得一阵恶寒。 乔十安道:“哦,他心生感激,为表感谢,在客房里帮忙收拾行李,说不用吃早饭。” 楚倾言敛眉:“那怎么行,去把人叫下来。” 乔十安对自家大师兄真是不解,明明昨天还十分讨厌人家,打死不让人家入门,怎么又这般关心?以前大师兄可是绝对瞧不上这等人的。 其实也好理解,反正等三梦大师救好薛纤纤以后,就带着慕羡予回菩济寺了,从此江湖不见,自然不介意难得散发一下他的慈爱。 然而等乔十安把人领下来,看着已经清洗干净换了衣服的前小师弟,楚倾言就变了心思。 果然是不亏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天下霸主,若是长得不好看,怎么可能引得无数女子为他前仆后继呢,虽然现在年纪尚小还没长开,但也已现出他的风神俊朗仪表非凡,瞧瞧这明眸皓齿,颇有几分陌上人如玉的风采。 只是可惜因为太久吃不饱穿不暖,整个身子消瘦得不像话,脸颊凹陷进去,肤色也太过苍白,还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 一见到他这张跟噩梦中甚是吻合的脸,楚倾言顿时没了胃口,脑子里全是自己被剐下来薄薄的肉片,放下筷子,致歉后上楼收拾行李了。 他没有看到,在自己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慕羡予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埋进胸口。 回去的路上,楚倾言和三梦大师仍是坐马车,乔十安驾车,慕羡予跟着一起坐在车厢外。 其实车厢里再坐下一个人也是足够的,只是楚倾言一看见慕羡予那张脸就肠子疼,而慕羡予也算知趣,主动坐在了车厢外死也不肯进来,这才放过了楚倾言的拧在一起的肠子。 丢给了慕羡予一个靠垫,已经楚倾言最大的仁慈了,否则他怕不是自己先自杀,就是杀了他。 又是一天的赶路,他们终于回到了半璧仙门,本来应该是最先去拜见薛谨白的,楚倾言也发愁最好不要让薛谨白和慕羡予见面,免得他那位师父对慕羡予一见如故,非要收他为徒,没想到却从薛谨白的随侍弟子口中得知,渭水一带又有魅族作祟,且这次数量巨大,害了不少人命,薛谨白已经亲自去处理。 其实慕羡予到最后之所以能打败楚倾言,除了天赋异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也拜了薛谨白为师,不同于他们这四大真传弟子,慕羡予毕竟后来还做了薛谨白的女婿,所以得到了薛谨白的倾囊相授。 而只要不让慕羡予拜师,甚至不让他和薛谨白见面,那就又降低了他称霸的可能性。 可取!争气! 既然薛谨白不在,楚倾言便直接带着三梦大师去救治薛纤纤,可是一边诊脉三梦大师一边皱眉,且越皱越紧。 经过一天一夜的诊治和传输功法后,三梦大师对着他们所有人摇头,这架势,楚倾言几乎要怀疑薛纤纤回天乏术了。 三梦大师道:“薛姑娘灵力衰竭,五脏皆有受损,要救治实在太难,单凭普通药草和功法已经不能,得需要救命仙药才可以。” 终于提到这个了,楚倾言适时道:“慕小兄弟,你常年漂泊,见多识广,你有没有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药草啊?比如长得很奇怪的花啊草啊蘑菇啊之类的?” 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慕羡予抬起头,随即摇头。 楚倾言瞥眉:“你身上没有带什么药草吗?” 慕羡予垂着头,再度摇头。 乔十安道:“大师兄,慕小兄弟身上这身衣服是我置办的,我确定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楚倾言低喃:“不应该啊……” 慕羡予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始解衣带。 楚倾言如临大敌,幸亏房间里就他乔十安和三梦大师,还有昏迷的薛纤纤,否则让别人看见可还了得。 楚倾言以折扇按住他的手,皱眉道:“做什么?” 慕羡予小小的声音传来:“没有……” 楚倾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脱了以证清白?至于吗?自己就是按照原剧情顺口一问而已,没有就没有呗,可至于如此较真? 也是,要是不这么偏执较真,最后也就不会剑走偏锋路越走越邪。 “我信你。”楚倾言又想到了过去,收回折扇闪一边去了,真是一点也不想靠近他。 三梦大师道:“贫僧记得有一种名唤黑水红尾的仙草,可以复原薛姑娘的五脏,产于渭水一带,正好渭水正有魅族作祟,贫僧有意前去相助,不妨一起取来,好救治薛姑娘。” 想来薛谨白亲自去渭水诛邪,应该也是为了那黑水红尾。 楚倾言道:“那真是多谢大师了。” “无妨,只是事不宜迟,贫僧需马上出发,但是这慕小兄弟……”三梦大师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渭水邪祟横行,贫僧带他前去恐有不便,不如先将他留在半璧仙门暂住,等贫僧携红尾归来,再带他回菩济寺。” “好啊!” “不行!” 楚倾言和乔十安同时道。 ※※※※※※※※※※※※※※※※※※※※ 谢谢读者“喵酱゛?”,灌溉营养液 +180 2020-03-26 00:47:36 o(n_n)o 小师弟留下了 三梦大师看着楚倾言,似乎在等他说一个不行的理由。 楚倾言含糊道:“我、我是怕本门简陋,怠慢这位小兄弟。” 三梦大师笑了,“楚施主实在太妄自菲薄了,半璧仙门身为玄门第一宗门,若都算简陋的话,怕是普天之下再无光耀之处。” 乔十安也跟着道:“对啊大师兄,再说了,慕小兄弟从小吃苦吃惯了,能有瓦遮头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会嫌弃半璧仙门。” 楚倾言:……就你长嘴了是不是,你个坑兄的家伙! 楚倾言看着始终闷着头慕羡予,似乎确实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实在不让人留下,毕竟他不止代表他自己,还代表了半璧仙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算了,山来压我我避山。 楚倾言一手拍在乔十安的肩膀上,大义凛然道:“那,他就交给你了!” “那大师兄你呢?” “我当然是跟大师一起前去渭水,顺便相助师父啊,大师为了咱们奔走,我能让大师一个人去吗?”楚倾言心想,然后此去山高水长,再也不回来了,此生不见! “不行!”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楚倾言闻声看去,只见三人推门进来。 半璧仙门共有四峰,主峰自然是门主薛谨白所居住的摘星峰,乃半璧仙门的象征所在;藏武峰司战;长卿峰司药;向儒峰司文。向儒峰主要是文史课和膳堂;修行习武在藏武峰和摘星峰,惩戒堂也在摘星峰;长卿峰女多男少,峰主也是女子,善以药物控制攻击。 儒家说君子远庖厨,向儒峰峰主非要文史课和膳堂建在一起,故意叫嚣,不得不说,真是任性呢。 而此刻进门的三人,两男一女,正是三位峰主。 楚倾言等人忙问声行礼。 开口的是藏武峰峰主刑厉溟,道:“门主出行前,虽嘱咐暂由我三位照看门内事务,但摘星峰总需要个坐镇的,自然该是你这个大弟子。” 其他两位峰主附议。 楚倾言:……现在让贤来不来得及? 楚倾言:“可是……” 刑厉溟又道:“我等自会派人同大师前去,但是你不行,我们都很忙的,没时间管你们峰,你要敢跑,我就用我的锁魂斩断你一条腿,让你哪也去不了!” 楚倾言:…… 你等着!等我身体复原了,你的锁魂斩在我眼里就是个菜! 这话不假,虽然楚倾言不争气,被慕羡予后来者居上,但是楚倾言修为却也不低,弱冠之后修为就已经超过这三位峰主。 不过说是这样说,楚倾言本尊虽然瞧不起刑厉溟,但楚倾言的影子还是很欣赏他的,几十年前刑厉溟还是个外门小弟子,受内门弟子欺压,却在一次与妖族大战中,誓死保护刚登上门主之位的薛谨白,以自己弱小身躯和低微灵力,拼死挡在薛谨白身前,而当时那些内门弟子,却都只顾着各自逃命。 后来薛谨白亲自辅导提拔,才使得刑厉溟一点点进步,最终站上了峰主之位,因此他也是三位峰主中虽最冷漠但也最听门主话的。 得,又一计划落空,楚倾言只能躬身答应,同时心里想,拦不住我了,娘之!今晚老子就开溜! 送走三梦大师的时候,三梦大师拉着楚倾言语重心长道:“人生在世,不过虚梦一场,无需在意真假,大梦三生,终将化尘。” 楚倾言错愕地看着三梦大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三梦大师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道:“我知你心中困扰,只是凡事无需太过介怀,顺其自然即可,你我有宿世之命,更有师徒之缘,待你三生梦醒,可来拜师与我,绝尘与世。” 他越说楚倾言越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宿世之命师徒之缘吗?楚倾言倒是不介意,难得从影子变成活人,怎么活都没关系,当和尚也没关系,就是不能吃肉太麻烦。 楚倾言正迟疑着,只见三梦大师已经跟着刑厉溟派去给他相助的两个弟子走了,一边走一边跟那两个弟子道:“二位施主,我知你们心中困扰,只是凡事无需太过介怀,顺其自然即可,你们与我有宿世之命,更有师徒之缘……” 楚倾言:…… 楚倾言转身打算回房,一回头就发现慕羡予站在自己身后,倒是离得不近,起码有五六米的距离,否则猛地看到那张脸,楚倾言非得吓死不可。 “你在这干什么?”楚倾言问。 慕羡予低着头不说话。 这跟楚倾言记忆中的慕羡予太不一样了,瞧瞧这一副小鹌鹑的模样,咋就变成后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毒蛇了。 虽然楚倾言本尊的确欠收拾,但是毕竟楚倾言影子也跟着疼了一把,而且他怕慕羡予已经成习惯了,不好改。 楚倾言想,慕羡予要暂住半璧仙门,他应该是不知何去何从,所以来求助自己这个临时的摘星峰老大。 楚倾言一展折扇,高声唤道:“乔十安!” 乔十安风卷残云赶来,立正站好:“到!” 楚倾言以下巴示意慕羡予,道:“他就交给你了。” 乔十安道:“是!” 楚倾言往他的院子走,走到半路发现有大批外门弟子赶来,以约么五步的距离隔开,把守着整个摘星峰。 摘星峰上只有内门弟子,哪来的这么多外门弟子? 楚倾言抓住一个问。 对方没想到楚倾言居然会亲口问自己,害怕又受宠若惊道:“是刑峰主让我们来的,说是知道跟您和门主师徒情深,怕大师兄您半夜偷跑前去相助门主,所以派我们把守在这里,直到门主归来!” 楚倾言:…… 得,偷跑计划也失败。 半璧仙门律法严明,平时练功修练也忙得很,内外门和真传弟子很少有彼此交集的时间,除了吃饭。 无论是什么弟子,只有到了向儒峰膳堂,才会混在一起坐,不分彼此,不过饶是如此,弟子之间也有彼此交好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 不过默认的是,东南角风景采光最好的,是四位峰主和摘星峰四个真传弟子的专属座位,因为大师兄桀骜喜洁,不许也不屑跟别人坐在一起。只是四位峰主很少来膳堂用膳,毕竟峰主要有峰主的姿态,一般都是随侍弟子取餐送去房里单独用的,所以东南角就成了四大真传弟子的专属座位。 眼下严知屹不在,薛纤纤还没醒,于是坐在东南角的只有楚倾言和乔十安。 刚醒来的时候楚倾言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爱吃,但随着吃过的美食越来越多,力在要在不知何时会破灭的人生中活出精彩,每顿饭也要吃得尽善尽美,所以越来越挑食,看着菜里的胡萝卜丝和姜片,实在有些不想下口。 他只能喝着白粥,同时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把慕羡予安排到哪了?” 乔十安道:“啊?他闲不住,让他老实歇着不肯,非要干点什么回报仙门,我想着大师兄你又不待见他,于是把他安排去了你最不想去的地方。” 楚倾言想,自己最不想去的地方?公共茅厕吗? 乔十安道:“师父这几日不在,书房必有积尘,我让他去打扫书房了。” 楚倾言的勺子啪嗒一下掉回了碗里。 书房?还是薛谨白的?!万一薛谨白突然回来,没有打招呼先回了书房,他们见面了怎么办?或者师父觉得书房打扫的挺干净,问是谁打扫的,想见一见怎么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楚倾言饭也不吃了,一溜烟去了薛谨白的书房。 虽是用膳时间,但是弟子吃饭也是要分批的,尤其随侍弟子,所以即使现在书房外还是有弟子看守。 一见到楚倾言来,看守弟子立即礼道:“大师兄。” “嗯。”楚倾言随便应了声,忙进了书房。 慕羡予果然在打扫,即使地板已经擦得能照出人影了,还是拿着抹布跪在地上不断擦拭。 一见到楚倾言来,慕羡予先是愣了下,随即忙着站起来规正站好,垂下头,有些局促,看也不敢看他。 楚倾言瞥眉看他,“这些自有弟子做,你非半璧仙门门人,不必做这些。” 慕羡予揪着手里的抹布,没有说话。 楚倾言道:“乔十安给你安排住处了没有?” 慕羡予没说话,只是悄悄抬起眼睛看了眼书房门口。 乔十安当然不会让他睡书房门口,只是楚倾言猜乔十安那个没脑子的,一定只给他安排了差事忘了安排住处,于是这孩子便自己决定一边给书房看门,困了就在门口打个盹。 楚倾言道:“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睡门口,等会儿我会找个外门弟子把你领去藏武峰,你就暂住那,闲来无事看看他们练剑也没关系。”反正没有心法也学不会。 说完楚倾言转身便走。 把慕羡予送去藏武峰两天,怎么说呢,楚倾言过得还是很开心的,起码眼不见心不烦,每天练功的同时,顺便盼着三梦大师早点来接人。 ※※※※※※※※※※※※※※※※※※※※ 座位那里,怎么感觉有点像f4,哈哈哈哈 从明天29号开始,每晚8点日更,跟《十里黄泉》一样,同时更两篇文,感觉自己好飘啊~~~~ 本师兄拐人同居 那日刑厉溟把楚倾言叫去了藏武峰,意在商讨明年的弟子招收大会,其中两个阵法想问问楚倾言的意见,谈完之后又说许久没与楚倾言过招,想比试一番。幸亏他顾及着楚倾言刚刚伤愈,所以比试时只过招未用功法。 刑厉溟是个武痴,跟谁都爱比,一打就没完,发现楚倾言出招与以前略有不同,更来了兴致,缠着他打了半宿才肯放人。 楚倾言至今御剑术还不灵敏,来藏武峰是由领路弟子带他来的,回去当然不好再找那个弟子送他回去,步行回去着实太远,又不能骑马,所以干脆叫刑厉溟在藏武峰随便给他找个房间,反正他不认床。 刑厉溟当然愿意,本来他今天就没打尽兴。 估计是跟刑厉溟打了太久累到了,当夜楚倾言又做梦了,这次梦的倒没有那么可怕血腥,只是梦到了楚倾言的身世,但是也很闹心就是了。 次日,楚倾言又是日上三竿才起,早膳时间已过午膳时间未至,好在房间里已经放好了膳食,估计是刑厉溟看他没起,体谅他昨天陪打了半宿,让弟子给他打回来的。 简单的馒头白粥和酱菜,只是他记得膳堂里的酱菜是有胡萝卜丁的,平时他都是挑着吃,怎的今天里面没有?大厨终于良心发现,不放胡萝卜丁了? 吃过饭以后,趁着刑厉溟在忙,楚倾言忙着开溜,免得又被他缠上。 半璧仙门四峰环立,藏武峰是战峰门脸,长卿峰和向儒峰座立左右,而三峰之后才是主峰摘星峰,最为高耸险峻巍峨庄严。四峰之间以吊桥相连,所以楚倾言想回去不用下山再上山那么麻烦,穿过山峰过吊桥即可。 但是这毕竟是四座山,彼此离得极远,加上高耸入云烟雾缭绕,所以站在这座山几乎看不到对面的山峰,彼此虽然以吊桥相连,但桥也极长,长得彷佛嵌入了云端里,看不到尽头,故而想走过桥也得走许久许久。 不过大家都是御剑,所以这条路鲜少人走,冷清得很,虽然冷清倒也别有风趣。 穿过藏武峰的演练场,过了后山就可以上吊桥了。 只是楚倾言刚走到后山树林,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他闻声前去,只见前方围了几个弟子,男女都有,围成一团好像在咒骂殴打谁,嘴里骂着什么“色狼、无耻”之类的。 因为楚倾言是从后面来的,众弟子都背对着,没有看到他。 被围在中间的,竟是满身狼狈伤痕的慕羡予! 慕羡予好色?……好吧是挺好色,否则就不会有后宫三千了,只是据楚倾言所知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啊,是她们前仆后继的啊,谈何色狼之说? 虽是疑问,楚倾言身为大师兄却不能坐视不管,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见是他,忙着受惊散开,恭敬道:“大师兄!” 虽然所属山峰不同拜师也不同,但是所有弟子见了楚倾言都会喊一声大师兄,彷佛已经成了半璧仙门的默契习惯,至于其他人则是以姓氏为称,比如称呼乔十安,就是称他为“乔师兄”或“乔师弟”,只有楚倾言是例外。 随着众人散开,楚倾言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慕羡予,他依旧穿着初见时在客栈麻烦小二买来的那件粗衣,却破损了好几处,身上的瘀伤和鼻青脸肿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加重。 他抱着头蹲在那里,听到楚倾言的声音抬头看来,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一如初见。 楚倾言眉头皱得更紧,喝道:“你们怎么回事?霸凌斗殴吗?眼里可还有门规!” 此言一出,这些弟子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大师兄不是的,”其中一个男弟子道:“是他,是这家伙不知羞耻!咱们都是三年一度奋力考进半璧仙门的,这家伙却是大师兄您破格带来的,他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说着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没有再说下去。 另一名女弟子道:“启禀大师兄,事情是这样,大小姐现在昏迷不醒,只能由我们几个随侍弟子为她梳洗洗漱,可今早我们为大小姐洗漱更衣的时候,竟发现他扒在窗户上偷看!”因为薛纤纤是薛谨白的独生女,且薛谨白只有四个真传弟子,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称呼薛纤纤为大小姐。 这怎么可能?楚倾言有些疑惑,按照事态发展,明明是薛纤纤会对风神俊朗的慕羡予一见钟情,早晚会嫁给他成为他众多妻子之一,而慕羡予从来在乎天下多过女人,没有必要去偷看啊。 “我没有!”一向沉默寡言的慕羡予突然出声,语气坚定,定定地看着楚倾言。 楚倾言其实也不信,于是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他?亲眼看到了?慕羡予不会法术不能御剑,从摘星峰到藏武峰的距离可不近,如果你们真的发现了他,没道理让他逃脱。” 那女弟子又道:“我当时发现有人偷看,于是拿起茶杯砸过去,确定砸伤了那个淫贼,而今早这淫贼的左脸颧骨正好有新伤,并且他一整个早上都不在藏武峰。” 楚倾言走到慕羡予面前,以折扇端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只是实在肿得跟猪头一样,他完全看不出左颧骨到底有没有伤,因为全都是伤。 有个男弟子看出楚倾言的心思,道:“大师兄,他的脸上真的有新伤来着,我们没有撒谎!” 其他弟子也跟着附和,不像是撒谎,并且慕羡予也没有反驳,只是一直固执地说着“我没有”。 但楚倾言还是不信,毕竟前世对慕羡予虽说不上了解,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问道:“你今早去哪了?伤又是哪来的?” 而原本慕羡予在固执地重复着“我没有”,闻言却好像顿住了,呆呆地看着楚倾言。 楚倾言道:“说啊,说出来才能自证清白。” 慕羡予瞪着他,眼睛却突然红了,愤愤别开脸去,什么话也不肯说。 楚倾言:…… 一弟子立马叫道:“看!他心虚了!” 又一弟子对楚倾言趁机谄媚道:“大师兄,您伤愈不久,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不用为这些小事操心,我们这就送他去惩戒堂。”尤其这个慕羡予长得还不错,他们知道以往楚倾言最讨厌有人强过他,无论修为还是外表等各方面,有人强过一律是个死,他们如今收拾这个慕羡予,也是在间接拍楚倾言的马屁。 可他们的心思,楚倾言就不知道了,他们所想所说的,也只是楚倾言本尊而已。 其他弟子趁机跟风道:“对对对,这种下流胚子,就该送去惩戒堂乱棍打一顿就招了!” 开玩笑,半璧仙门的惩戒堂之恐怖是整个玄门出了名的,尤其戒律长老的执法棍,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一棍子下去就能要一个普通弟子半条命,何况这个毫无修为一身是伤的孩子。 楚倾言瞥眉对慕羡予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如何帮你?” 可慕羡予却别开脸去看着地面,看也不肯看他。 弟子们顿时说着“不知好歹”“心虚”之类的,纷纷要将他带去惩戒堂。 楚倾言当然不能由着他们来,那慕羡予非死在那不可。 “够了,”楚倾言道:“把他交给我吧。” “大师兄?” “他并非半璧仙门之人,没道理送去惩戒堂,而且大小姐名节受辱是什么光彩事吗?你们非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楚倾言道。 “可是大师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楚倾言凌厉的视线朝众人扫去,“你们若当真只是为了替大小姐出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送他去惩戒堂?而是在这里滥用私刑?” 众人纷纷无语。 楚倾言折扇一指,道:“你们两个,带上他跟我走。” 只是人虽然救了,楚倾言却犯了愁,把人弄哪去呢?藏武峰肯定是不能留了?再丢给乔十安?那个一根筋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而且只要在半璧仙门内,无论在哪里,楚倾言都担心会被薛谨白遇见,真是愁啊。 哎对了,如果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一切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吗? 楚倾言一敲折扇,自己真是聪明! 只是两名弟子架着慕羡予跟在楚倾言身后,忍不住想,为什么不御剑呢?毕竟是穿过两个山峰,路好远的说…… 楚倾言的院子名叫羡鱼小筑,这名字他一听就不喜欢。临渊羡鱼,临渊,听起来就危险;羡鱼,跟某人的名字谐音不说,鱼有什么好羡慕的,他现在好不容易能跑能跳,一点都不羡慕那个离开水就不能活的家伙,用来吃还差不多;小筑,总觉得像个姑娘家住的地方。 只是他总不好贸然改名字,否则没法跟师父等人解释,而且他想着他总是要离开的,待自己功法恢复师父归来,他就请命下山,然后改名换姓,再也不回来了,爱叫什么叫什么。 而那两名弟子越跟越心惊,他们本来以往大师兄就算不带慕羡予去惩戒堂,最多也会送去弟子室,怎的一路带回了羡鱼小筑? 结果回来是回来了,楚倾言又犯了愁,他就一间房,安排人住哪?院子里也没个棚子什么的,只有一棵柳树一片空地和一个池塘,要不池塘边给他搭个临时床?反正是早夏,夜风习习也不错。 然而他看了眼慕羡予身上的伤口,最终还是作罢。 “把他抬进屋吧,我外间有张床榻,把他放那里。”楚倾言道。 ※※※※※※※※※※※※※※※※※※※※ 我发现我好像总是虐小攻啊,哈哈哈哈 谢谢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10 2020-03-29 15:38:18 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10 2020-03-28 23:49:37 本师兄就是霸气 两名弟子虽然震惊,但到底不敢忤逆大师兄的命令。 把人带回来之后,楚倾言自己却不想进屋了,他站在池塘边看了会儿早夏的小荷尖尖角,扬声道:“我不会打你不会罚你,甚至不会管你,不过给你个容身之地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便可,反正我只要留你到三梦大师来,将你全须全尾地交给他就算完成任务,其余你自便。” 说完楚倾言就又去叫人了,他打算在池塘边放个石桌配几个石凳,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可能会经常呆在院子里。 同时楚倾言还另外有了想法,前世楚倾言作天作地,见人就调戏,也是非礼过慕羡予的,虽然没成,但是一直跪舔实在为人所不齿,慕羡予后来活剐楚倾言,除了因为楚倾言做的那些坏事,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因为他自己,想给自己报个仇,毕竟男子之间的调戏,确实恶心了点。 如此看来慕羡予是十分恶心这事的,更讨厌舔狗,那么自己适当跟他保持距离,他爱做什么跟自己无关,除了管他吃饱穿暖,其他全无交集,应该就不会惹怒这位前世小师弟了吧。 楚倾言越想越觉得可行。 三梦大师啊,你快点来吧~ 楚倾言的房间外间和内间隔了一堵屏风,内外隔开,各有洞天。 楚倾言执着于快点恢复功法,勤于练功,在后山练了一下午的剑法和功法,直接去了膳堂吃饭,再去浴堂洗漱,至夜方归,为了不想看见慕羡予那张脸免得做噩梦,大门都没走,直接跳窗到里间,然后上床安寝。 他想,反正半璧仙门四峰相连,去哪都很方便,用不着他真传大师兄多操心。 如此一连几天,楚倾言刻意回避着慕羡予,一大早就出门练功,不夜不归,慕羡予似乎也在刻意回避着楚倾言,俩人一个屋檐下,愣是好几天都没见到面。 薛谨白虽然许久未归,不过一直有传音往来,得知渭水邪祟已除,只是在做百姓善后工作,楚倾言这才放心。 又等了两日,薛谨白终于回来了,楚倾言身为大弟子,当然该前去拜见。 薛谨白表示他并未受什么伤,只是连日奔波诛邪有些疲累,让众人放心。 除了薛谨白,二弟子严知屹也一同回来了,这还是重生之后楚倾言第一次见严知屹,和他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整天抱着他那把长刀,常年面无表情,跟个木头似的,最奇妙地是他能垂着眼皮坚持好久不眨眼,楚倾言以前做影子的时候经常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睁着眼站着睡觉的绝技。 不过他也没忘了,当年严知屹十分讨厌楚倾言,平日里就对他没好脸,在当年那一战中,他给慕羡予也出力不少,剐的那一千刀中,他起码也动手了几百刀。 薛谨白终于回来,喜悦之余,决定今日难得同所有弟子一起去膳堂吃饭,不用再送来房间。 膳堂东南角,一位门主三位峰主,三个门主真传弟子还有几个其他峰主的真传弟子,专属座位。 “师父,您此番在渭水,可遇到了三梦大师?”楚倾言问。 “不错。”薛谨白道。 楚倾言又问:“那怎的没跟您一起回来呢?”不是说好了回来接人的吗?! 薛谨白叹了口气道:“大师慈悲为怀,此番诛邪出力不少,不幸身受重伤,幸得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重伤在身,当然应该先送回菩济寺医治,”说着他拍了拍楚倾言的肩膀:“言儿放心,为师亲自护送大师回去的,确定他无碍之后才回来的。” 楚倾言欲哭无泪,“那大师就没跟您说点别的什么?比如让咱们给他送点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去?” 乔十安知道大师兄说的是谁,不过他不敢忤逆大师兄的意思,只能装傻吃饭,或者说不用装也不机灵。 薛谨白不解,“送什么东西?菩济寺佛门普渡弟子万千,还有什么可缺的?” 楚倾言:…… 他能怎么说呢?他说三梦大师在这里寄存了一个小孩?那万一薛谨白兴致突来,打算叫来看看,不慎又发现他天赋异禀灵根稀缺,不打算放人打算自己留下当徒弟怎么办?现在他只能杜绝一切慕羡予和薛谨白见面的机会。 楚倾言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那不知黑水红尾可取到了?”毕竟薛纤纤还睡着。 薛谨白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没有,那些作乱的邪祟将所有的红尾荡都毁了,一株也没剩下。” “那师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要麻烦闵月多想想办法。”薛谨白对长卿峰峰主闵月道。 闵峰主点头应允。 吃完饭,一行人打算离开膳堂,经过几张桌子的时候,听到有弟子在窃窃私语,说是谁谁糟蹋粮食又在膳堂闹事,被赶出膳堂之后,这会儿正在膳堂后门闹呢。 刑厉溟一听立马敛眉,喝道:“岂有此理!” 是了,半璧仙门有门规,不许浪费粮食,像楚倾言这样挑食,鱼香肉丝挑出胡萝卜丝是不算的,只有到一定程度才能算得上是浪费,但是膳堂内菜品众多,你不喜欢吃这道菜别打就是了,何必浪费?这些是弟子刚入门就知道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人敢闹事? 不知怎的,楚倾言想到一个人。 乔十安是个嘴快的,显然也想到了,立马抓着楚倾言道:“大师兄大师兄,会不会是慕小兄弟啊?我听说现在他跟你住一间房,怎的没见你和他在一起?” 楚倾言:……我真是谢谢你! “慕小兄弟?是谁?”薛谨白问道。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弟子,居然允许别人住进他的房间?这可实在是件稀罕事。 既然师父发问了,楚倾言只能回答,道:“外出时偶然救的一个孩子,见他挺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半璧仙门经常收留救助他人,这无甚稀奇,楚倾言却是这样说,才越不会引起门主的注意。 “原来是这样,”薛谨白道:“只是一般收留来的孩子都会收做洒扫弟子,若想拜入我半璧仙门,也要按规矩来,待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选拔之后看是做外门或者内门弟子,怎的你直接就让他住进了你房间?” 楚倾言:…… 薛谨白又道:“能够得你青眼相加,想必与众不同,那我等前去看看。”说着便朝后门走去。 楚倾言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薛谨白一行人早已不见,他忙着朝后门赶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后门有几个弟子围在一起,所幸他赶来及时,及时拦住了薛谨白一行人。 薛谨白不解地看着他,“言儿?” “师父,”楚倾言忙道:“您刚从渭水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再说师兄弟之间偶有口角也属正常,若是师父您亲自处理,反而会让师弟们觉得惶恐,不如交给弟子来吧,弟子一定会好好处理。” 闵峰主道:“说的也是,薛师兄你身为门主,总不能什么都亲历亲为,倾言身为大弟子,这些事交给他处理也无可厚非,再加上这毕竟是在向儒峰,向峰主还在呢,要处理也该是他。”说着闵月看向向儒峰峰主向烟重。 谁想向烟重正在拿竹签剔牙,压根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见闵月在看自己,摆摆手随意道:“随便随便。”他只想快点回去午睡。 ……也是,一个敢挑衅君子远庖厨的,岂会在意这些。 薛谨白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可是看着向烟重俩眼睛都快合上直打瞌睡的样子,只能对楚倾言道:“好,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楚倾言感激涕零地点头。 待众人终于离开,只有想看热闹的乔十安留了下来,楚倾言终于走向后门。 刚才后门闹事的那几个弟子,早已听到了楚倾言和薛谨白这边的动静,忙着散开,却又不敢逃跑,所以早已齐刷刷地分开两边站成两排,等候大师兄的训话。 而随着他们散开,果不其然,楚倾言又看到了慕羡予。 其实他也不明白,怎的这个前世小师弟走到哪都会被欺负?这什么体质啊? 虽然同一屋檐但是数日未见的慕羡予,比楚倾言上次见他更加清瘦许多,好在这次倒是没有再鼻青脸肿,但是这会儿刚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脸上满是尘土,还沾着饭粒,地上还有一碗打翻的米饭,看起来,是被人抓着头发按在了这碗打翻的米饭中折辱过。 楚倾言拧眉冷道:“怎么回事?” 没有人敢回答,慕羡予虽然站了起来,但却只是站在那里别开脸,不肯出声,无奈楚倾言只能选了个弟子回答。 那弟子糯糯道:“启、启禀大师兄,是这个姓慕的家伙不知好歹,居然嫌弃咱们膳堂的饭,还打翻在地,我们才……” 楚倾言走到慕羡予面前,看着他道:“是这样吗?” 慕羡予依旧别着头,甚至看也不看他,更遑论回答他的问话。 唉,遥想上次这位前世小师弟被欺负的时候,还会固执地说“我没有我没有”呢,这次是连话都不说了。 后门门口扒了许多看热闹的弟子,慕羡予招了两个摘星峰的弟子,吩咐他们把慕羡予先送回羡鱼小筑。 剩下的那几个欺负人闹事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准一向喜怒无常的大师兄这会儿是什么意思,怯怯地看着他。 待慕羡予已经被送走,楚倾言这才转身,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人,突然厉声喝道:“你们当我这个大师兄是傻的吗?!” ※※※※※※※※※※※※※※※※※※※※ 本师兄今日气场两米八 本师兄挨打了 此言一出,那几个闹事的弟子齐刷刷跪了一地,那些看热闹的也不敢多看了,纷纷跑了,只剩乔十安还站在那里。 楚倾言语气更冷,“慕羡予嫌弃膳堂的饭?你们是说他打完饭之后特地走到后门来打翻的是吗?而后门原本是厨娘等膳堂工作者出入的地方,你们这些内门弟子放着膳堂正门不走,特地来后门看看慕羡予打翻饭没有?这么清闲的吗?另外,这饭馊成这样,酸臭难闻,霉点都长了这么多,你们当我是没长鼻子还是没长眼睛?!” 楚倾言又是一声厉喝,那些弟子顿时叩首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楚倾言负手而立,凌厉吩咐道:“所有人,去惩戒堂领戒尺三十!以后若再敢做出此等事,罚戒尺一百!” “大师兄,我们知错了,不要啊……” “大师兄饶命……” 楚倾言厉声打断:“再有多言者,戒尺改为执法棍!” 执法棍是半璧仙门最严厉的刑罚,这几个弟子终于住了声。楚倾言准备走,可是有个弟子还是愤愤地突然站了起来,似是十分愤懑不服,对着楚倾言的背影喊了起来—— “大师兄!我们明明是听从你的命令,才欺负那个姓慕的小子,你怎么还可以惩罚我们?!” 饶是平时臭屁非常的楚倾言,此刻也懵了。 他不解地回头,瞥眉道:“我的命令?” 那弟子壮着胆子回道:“那家伙是您领上山的,按半璧仙门的规矩,若要收留的话就算先不收做外门弟子,也可以先收做洒扫弟子,总之先拜入门,可您先把他丢到了藏武峰,却又不许他正式入门,不是摆明了让藏武峰的弟子收拾他?之后他又做出冒犯大小姐的事,我们知道大小姐是大师兄您的心头肉,被这家伙如此冒犯,岂会不气恼?岂会不想教训他?” 楚倾言几乎都要被他说动了,顿了下,才又道:“我若当真是要你们教训他,何必让他住进羡鱼小筑?” 那弟子不解道:“难道不是为了我们教训完他之后,免得被门主和其他峰主发现他的伤?同时也是为了方便大师兄您亲自动手?以前您都是这么做的的啊。” 怎么说呢,如果说他不是楚倾言本人的话,他几乎也要怀疑这弟子说的是真的了,因为这弟子最后一句点醒了他,前世的楚倾言本尊的确没少做这种事! 前世楚倾言本尊想收拾一个人的时候,又不屑于自己动手,免得毁了他大师兄的形象,一般都是示意手下师弟做,也会为了方便亲自动手,把人收做贴身弟子,好随时欺负教训,只是不像他让人住进自己房间而已。 这些弟子不知道“楚倾言”已经不算是“楚倾言”了,所以还按照以前对楚倾言本尊的了解行事,确实也无可厚非。 楚倾言终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以折扇轻抵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弟子仍是不解地看着楚倾言,似是又在揣度他什么意思。 楚倾言只能道:“总之,今后若没有我的明确命令,你们不可以再随意揣度擅自行事,且以后无论是不是本门弟子,都不可以再做出此等霸凌事件。而至于本次的惩罚,你们欺负了人就是欺负了,法不可废,必须执行,数目可以减半,且我与你们同去惩戒堂,领戒尺三十。” “大师兄……” 楚倾言:“再吵真的换执法棍了!” 众人这才噤了声,乖乖跟在楚倾言身后一起去了惩戒堂。 玄门门派中的戒尺,当然不会像普通学堂夫子的戒尺那么轻巧,戒尺皆是是北海黑木所造,带着执法者的法力和北海的寒气,每一下都是极致痛楚,十五下那些弟子都已经哀号遍野,楚倾言挨完三十下,却依旧不动如山。 其实老疼了好么!只是大师兄要有大师兄的格调,装也得装下去! 乔十安最怕惩戒堂,更怕执法长老,连门都不敢进,只敢在门口等,待楚倾言出来才忙凑了过去,看着他肿得像熊掌一样的两只手,心疼得不行,狗腿至极。 “大师兄,你真的不是想故意教训慕小兄弟吗?”乔十安道:“你刚把他丢去藏武峰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是故意让那些弟子收拾他的。” 楚倾言:…… 乔十安又道:“后来你让他住进羡鱼小筑,我还以为你是要怎么折腾他呢,还怕你闹出人命,特地去山下的镇子里给慕小兄弟定了副棺材。” 楚倾言:……差不多得了啊! “不过大师兄你放心,”乔十安说个没完,“你惩戒这些弟子的事,我已经让他们保密了,也让他们尽量掩藏伤口不被别人发现,你不用担心事情传出去有损你大师兄的颜面,更不用担心被人知道你欺负慕小兄弟的事。” 楚倾言:……都说了我没有!……好吧,其实也算是有,毕竟的确造成了这个结果。 而且楚倾言大多时候对慕羡予视而不见,一来是因为前世楚倾言一直舔狗于他,惹得慕羡予不快厌恶,今生楚倾言特地反而其道而行;而来也是想慕羡予在半璧仙门待不下去,主动离开。 楚倾言被乔十安气得肝疼,本想掏出扇子扇一扇,结果手心火辣辣地疼,只能作罢。 “不过大师兄,你真的没想弄死那个慕小兄弟?”乔十安还是忍不住又问:“你放心,大师兄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反正那棺材我还没退!” ……闭嘴!不要在这种地方展示你的盲目崇拜! 见乔十安还想开口,楚倾言打断他,“说了没有,你闭嘴!” 乔十安终于捂住嘴巴闭嘴。 楚倾言想了想,道:“想来今日之事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了。” 乔十安捂着嘴,却还是憋不住道:“其实……不一定。” 楚倾言挑眉看他。 乔十安道:“咱们半璧仙门的弟子大多都是收徒大会辛苦考进来的,费尽千辛万苦,而咱们有时候做善事,也会救助一些孤儿上山,遇到天赋好的,便收做弟子,这对那些辛苦考进来的弟子的确不公平,他们心里不服想要发泄,才会经常欺负人,这也无可厚非嘛。” 楚倾言惊讶:“你的意思是,这种霸凌事件经常发生?” 乔十安道:“每天吧。” 楚倾言更惊讶了,“我怎么从不知道?” 乔十安理所当然道:“大师兄你高高在上尊贵异常,连内门弟子都不能入眼,何况那些下层外门弟子的事。” 楚倾言:…… 这乔十安实在是太过崇拜他这个大师兄,什么尊贵异常,明明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这半璧仙门身为道宗第一玄门,内里风气竟是如此混乱,真是该整顿一下了! ……不对啊,管他呢,自己是要逃走的啊! 对!反正前世风气也是这么差,还不是照样在慕羡予继承之后发扬光大了么,自有慕羡予那个未来掌门人操心,他么,还是操心自己吧! 和乔十安分开以后,楚倾言这样想着,朝他的羡鱼小筑走去。 然而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慕羡予正跪在院子中央,头发依旧蓬乱,脸上依旧脏污。 楚倾言立马瞥眉上前,“你干嘛?谁让你跪在这的?” 慕羡予闻言却一动不动,甚至头都没有抬起来,依旧微垂着看着地面,少年独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是楚公子说,您要好好处理我。” 听惯了人叫他大师兄,难得换个称呼,楚倾言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想来慕羡予至今还未拜入半璧仙门门下,叫他大师兄也的确不合适。 楚倾言想了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理”他,想起来是自己怕薛谨白和他碰面,所以请薛谨白回去,说自己会好好处理,原来是被他听到了。只是他说的“处理”是处理此事,不是处理他慕羡予这个人啊。 啧啧,这孩子,还真是偏执呢。 “我没有要你跪,也没有要处理你,起来吧。”楚倾言道。 慕羡予一动不动,这下连话也不说了,只是闷着头跪着。 “你起不起?”楚倾言奈着最后一丝性子问。 慕羡予仍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哼。 楚倾言干脆不管他自行进屋,且不说自己的手也受了伤,就算没有受伤,他也不想扶他,要跪由他跪! 然而,话是这样说…… 若看不见就算了,他爱死不死楚倾言也不在意,偏偏就在眼前…… 而且到了晚上的时候,老天爷还十分给面子地下雨了…… 楚倾言夜里睡觉必点灯,不是因为怕黑,只是当影子黑了那么多年,所以实在喜欢光亮喜欢色彩,而眼下借着床头那盏莲花烛台的烛光,楚倾言看到窗外枝叶的剪影落在窗户上,摇曳不止,窗户都吹得吱吱作响,可见今夜风有多大。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门口,可是却不自觉放轻呼吸竖耳聆听,始终没有听到某人开门进屋的声音,只有雨声滂沱。 那小子不会晕在雨里了吧? 楚倾言刚要起身,突然又想,管他呢,爱淋不淋!淋场雨最多冷一点,绝对没有废灵根剐千刀吊死来得痛苦! 一刻钟以后,羡鱼小筑的房门被打开…… 楚倾言自醒来后还没下过雨,因此也没注意到他的房间里一把雨伞都没有,他只能开门后站在屋檐下,以免自己淋到雨。 “喂,你还不进来吗?” 那孩子依旧跪在雨中不说话。 楚倾言脸色阴沉,“我再只问你这一次,确定不进来是不是?”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楚倾言彻底没了耐心,想着自己再管他就剁手!转身准备进屋,可是随着转身的瞬间,他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虽然很淡,却还是被他闻到了。 楚倾言定睛朝慕羡予看去,才发现他虽然仍跪在那里,膝下却已汇成了一滩血水,只是因为被雨水稀释,这才味道极淡。 楚倾言瞥眉冒着雨来到慕羡予身边,又叫了他一声,还是没得道回应,咬着牙伸出他肿成熊掌的手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慕羡予直接倒在了地上,楚倾言这才发现,这孩子居然早就晕了过去! 楚倾言忙着想把人横抱起来,结果忘了手上的伤,猛地手一使劲,疼得差点骂娘之,最后咬着牙以小臂施力将人抱起,抱进屋放到了外间的床榻上。 他想解开慕羡予的衣襟,可是他的手太肿了,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解开,这才发现这孩子消瘦得几乎是皮包骨,不但如此,身上还布满了鞭痕,尤其是后背,血肉模糊的。 楚倾言想,就算半璧仙门的弟子有霸凌情况,也断断是不敢用鞭子的,而且这些伤不像是新伤,想来应该是他在李府做陪练时留下的,但是来了半璧仙门之后,因为时常被人欺负,这些伤痕才好了裂裂了好又裂,如今经过雨水这么一浇,更有发炎溃烂的趋势。 楚倾言不免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的疏忽,不至于他被欺负这么久才发现,可后来又一想,自己前世被他剐一千刀的时候可比他这看起来恐怖多了! 但饶是这么想,楚倾言还是披上外袍,朝长卿峰赶去。 一边赶去一边骂自己不争气! 呸!忒不争气! 楚倾言没伞,又不好吵醒别人去借伞,只能一边施个小小的伞形结界遮雨一边赶路,只是他现在魂体不稳,这伞形结界得一直维持,时不时地结界不稳,就会有雨再淋进来,不过反正他本来也就湿透了。 虽然每个弟子房里都会备有一些药材,但是以慕羡予现在的症状,他屋内备的药显然不够。 如今他虽然和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但好在一天胜过一天,虽然还是不能御剑,但是单论轻功也足以让他很快到了长卿峰,直奔药室。 好在平时有药理课,基本的药理知识他都知道一些,不用特地麻烦别人。 取好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羡鱼小筑,临回去之前还跟药室的值班弟子拐了把伞,结果使轻功时发现雨伞没什么用,显然没有蓑衣好用,只能放弃,不过那雨伞倒是能刚好护住怀中的药品。 回到羡鱼小筑,慕羡予还没有醒,脸烧得通红,楚倾言把取回来的药放在桌上,看着这些药却又犯了难。 据他所学的药理知识,以及药室的值班弟子告诉他,若是身上有外伤见血又淋了雨,需要先清洗伤口再上药,所以推荐给他这款清洗药酒,消炎止血杀毒生肌,那么问题来了,这款药酒有凝血止血的功用,而自己的手受了伤,显然是不能碰凝血的药物,反而要用活血的,否则岂不越来越肿? 若是有什么东西能套在手上就好了,可惜没有。 最后楚倾言没办法,翻出两根从没用过的毛笔当筷子,又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夹着布条沾着药酒,想给慕羡予擦拭伤口。 这毕竟是酒,虽是药酒也是酒,洒在伤口上难免刺痛,加之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倾言拿着毛笔没法掌握力道,弄得慕羡予更痛了,即使在昏迷中他还是痛得痛呼了起来,直倒吸气,甚至眼角都挂了泪。 楚倾言没办法,只能舍弃毛笔,还是换手来,同时一边给他擦拭伤口一边给他的伤口吹气,见慕羡予果然痛得没有那般严重。 待擦拭完,楚倾言的两只手已经肿成……找不到形容词,反正比熊掌夸张的多,甚至手指都不能弯曲。 他只能两只手勉强抓着药瓶给慕羡予上完药,本来想拿布巾给他包扎的,但是手实在不支持,只能拿布巾随便给他缠了一缠,又去给他煎退烧药。 然而无论是楚倾言本尊还是楚倾言的影子,显然都没做过这种事,除了用法术点火什么都不会,更别说煎药,一连煎了四次糊了四次,终于第五次成功了,想喂慕羡予吃药,但是他特大号熊掌的手又喂不了,只能等药放凉想着整碗给慕羡予灌下去。 在等药凉的期间,楚倾言闲得无聊,便盯着昏迷的慕羡予闲看。 ※※※※※※※※※※※※※※※※※※※※ 明天开始恢复晚上8点日更,求收藏 我每次写楚倾言的名字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写洛星辰,然后再删掉,噗~ 我这篇小说没有人姓沈,是不是很神奇!我如此钟爱沈这个姓,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没用,而且俩主角名字都是三个字,我平时大多都是一个三字一个两字的。但其实我真的很想把攻的名字改姓沈……我要忍住!忍住! 谢谢喵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3-30 23:15:46 喵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3-31 22:33:49 谢谢亲一直以来的支持~ 本师兄那么可怕? 楚倾言想,他虽是楚倾言的影子,但严格来说他跟楚倾言是一体的一个人,除了思想性格不一样,所经历的所承受的都是一样的,受过的痛苦也是一样的,楚倾言本尊恨慕羡予,身为他的影子,楚倾言不可能对慕羡予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可能一个人砍了你的左手一下,你的右手说“啊,反正砍的不是我,我不疼”,所以下次遇到砍你的那个人,右手还给他递刀去。 都是一个人一个身体,分什么彼此。 只不过他比本尊理智一点不那么偏执一点,得不到薛纤纤就不要,继承不了半璧仙门就不继承,也知道现在的慕羡予是个对前世毫不知情的孩子,事情未必会走上前世那一步,所以对慕羡予虽然还是有些怨恨,但没有那么严重,也不会迁怒一个孩子。 只是想赶他走或者自己走,总之拉开距离,到底没有先下手为强想要他的命,否则任由他被欺负下去、或者今天淋雨发烧发炎到死,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自己还是救他了。 楚倾言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份上,真的挺够意思了前小师弟。 如果道宗什么时候举办个感动玄门十大杰出人物,楚倾言一定给自己投个一万票! 楚倾言也不想什么跟小师弟打好关系成为好兄弟、不跟他作对、巴结好小师弟就不会杀自己什么的,谢谢,娘之滚远点! 他不迁怒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好么!前世的血海深仇啊!虽然是楚倾言本尊自己作的,但还是血海深仇啊!他没那么大心跟仇人当兄弟,就算不能活剐他,忍着不揍他都已经是自己最大极限了! 果然是拥有引以为傲自制力的男人! 不行,一万票不够,得两万票! 胡思乱想了半天,到后来楚倾言的手已经没知觉了,摸不出药凉是没凉,又不想用嘴尝这苦兮兮的药汤,感觉晾了好久了,应该差不多了,抱着碗去给慕羡予灌…… 看着慕羡予下巴和脖子伤烫红的大片皮肤,楚倾言想,好在没有烫起泡,但要不要再去趟长卿峰取烫伤膏呢? 最后楚倾言决定还是去吧,毕竟自己的手可能也需要点药膏,否则怕是要废了。 唉,原本他还想着逃走呢,看来现在起码得等手消肿再说,最起码万一路上遇到邪祟或者其他门派弟子挑衅,得能拿得起来十三啊…… 待折腾完一切,楚倾言给慕羡予盖好被子,澡都懒得洗,只想回床上睡觉。 自醒来以后,他一直都是骄矜尊贵的大师兄,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不过即使再狼狈,他也是最尊贵骄矜的大师兄,睡觉也是气度风华的。 床头莲台灯长燃整夜。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楚倾言难得没有赖床,他醒来先是迷迷瞪瞪地看了眼窗外,发现雨已经停了,而且时辰尚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醒了,但是醒就醒吧,反正也不打算睡了,正好趁着这个时辰人少,去浴堂洗个澡。 他没有走窗,先是去外间看了眼慕羡予,发现他还没醒,也没有踢被子,但是通红的脸色有所好转,只是下巴和脖子被烫的那里依旧很红,这才放心。 到了浴堂,正好遇到洗完澡出来的乔十安。 一见到楚倾言,乔十安的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大师兄?你怎么这么早起床?鬼上身吗?还有你的手怎么这么肿了?又被蜜蜂蛰了吗?” ……别说,还真挺像。 楚倾言将手往广袖中敛了敛,道:“少贫嘴,你若闲得无事,就去我屋里给慕羡予换下药,顺便给他包扎一下,我的手这样,给他包扎不了。” “慕小兄弟?他怎么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楚倾言困得厉害,懒得跟他废话,走进了浴室。 楚倾言自诩能活不易,一定要且行且珍惜,所以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哪怕洗澡也要尽善尽美,从头到脚十分精致护理,平日里洗个澡花的时间比女人还久,只是今日他双手不便,而且也不想被其他弟子看到,所以匆匆洗了洗,便回了羡鱼小筑。 回去之后发现慕羡予已经醒了,精神好了许多,身上也都已经被布巾包扎好,而乔十安正坐在床榻边,给他喂着楚倾言一直在火上煨着的退烧药,更让楚倾言难得的是,慕羡予居然没有低着头,而是正视着乔十安,更是眼底柔和一片感激。 楚倾言想,果然还是同龄人好说话啊。 楚倾言把手敛进广袖里,可不想自己这双爪子被人看到,实在太伤他大师兄的面子,然后调整表情,十分高贵冷艳地进门。 一见到楚倾言来,慕羡予立马变了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冷下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忙着想要下榻。 乔十安忙着按住他,“你干什么?你现在不能乱动!” 楚倾言则是无奈地想:就这么怕我?我不就是今天没走窗走了门吗?你个小没良心的! 慕羡予却是坐在床榻上低着头,看也不看楚倾言一眼,拧着眉难得略显局促地看着床榻上被他的血弄污的地方。 楚倾言的角度看不到他在看什么,只当他是害怕或者讨厌看到自己,正好自己的手也不想见人,这俩孩子既然难得相处融洽,就让他俩呆着吧,自己换个地方补觉,以免碍他们的事。 直到跃上后山一棵巨树上闭眼补眠的时候,楚倾言才突然想到,那是自己房间啊!为什么要自己让? 不争气啊! 因为手受伤,楚倾言不想去膳堂吃饭,便给乔十安发了个传音,让他取餐回来,发现乔十安取回来的大多都是自己不吃的,心想这跟班忒不尽心,往日对楚倾言的崇拜都是走口不走心,便随便吃了几口继续练功。 因为手受伤不能练剑,楚倾言便练了一天功法,又是入夜才回的羡鱼小筑。 本来他是想继续走窗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走门顺便看看慕羡予,反正是慕羡予怕他又不是他怕慕羡予,额……虽然他也怕,但是毕竟还是有所不同,反正在自己的地盘就应该嚣张点!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慕羡予又跪在厅里。 这孩子膝盖上有磁铁吗?跟地面相吸的那种?怎么就那么爱跪? 所幸这次不等楚倾言发问,慕羡予自己先开了口,冷淡无波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楚倾言不解,就算是为昨夜自己救他的事,也应该先说谢谢啊,说什么对不起? 慕羡予不说话,抿着嘴看向床榻。 楚倾言不解地看去,奇怪地发现本被他的血和药酒药汤染脏的床榻,居然又变干净了,几乎和原来一模一样。 “你洗的?”楚倾言问。 慕羡予再次道:“对不起。” 楚倾言:…… 他本想说,你伤得这么严重,应该好好养伤才是,怎么能洗衣服,结果慕羡予这种反应,自己若再开口,反而莫名显得矫情。再者说了,自己的仇人养不养伤,好像确实没必要操心,仇人最好一直这么作,作坏了身体没法修仙,也就不怕你打败我剐了我了~~ 这样想着,楚倾言有点不厚道地想笑,但他忍得住。 楚倾言想跟慕羡予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也就懒得说了,反正左右看他好转许多,便回了里间休息。 次日一早,楚倾言又莫名醒得很早,原本想继续走窗,但又想那孩子不会又一直在外间跪着吧,于是出去看。 好么,这次果然没在外间跪着,但也没在床榻上好好睡觉,床榻还是昨晚的样子,完全没有动过,而慕羡予则缩在了墙角,把自己抱成一团,毯子也没有裹一张,就这么小小地缩着,头埋在手臂间沉得很沉。 楚倾言茫然了,他这样,就是为了不弄脏床榻?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楚倾言又突然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为了避开他,一直都是走窗的,压根没来外间看过,这孩子不会一直都是睡墙角、压根没睡过床榻吧?! 楚倾言本来想伸手探探他发烧有没有更严重,但是一伸手看到自己还是很肿的手,决定还是放弃了,谁想他刚收回手,慕羡予便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朦胧地眨着眼看着楚倾言,先是愣了下,眼睛似乎弯了弯,随即猛地瞪大,然后秒变回他那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的脸,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楚倾言:…… “我没有弄脏。” 楚倾言听见他这样漠然地说。 楚倾言想,自己就这么可怕吗?饶是前世你把我虐成这个样子,我也没这么怕你啊,我自认我长得很英俊啊,为什么能怕成这样? 好像也不全是害怕,瞧这冰冷的表情,可能还有点讨厌自己。 不过楚倾言又想到,如果一直在自己这里,这孩子一直都这么害怕又讨厌,睡觉都不敢睡床,现在是夏季还好,将来秋冬呢?等冻死吗?把人一直困在自己这里也挺没意思的,反正自己很快是要走的,既然他和乔十安相处的不错,不过就让他去个他更自在的地方吧,算是自己对这个将来会杀自己的仇人最后的友好了。 楚倾言道:“我会跟四师弟说,让你搬去他那里。” 慕羡予终于从无尽低头中猛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然后一个虽然冷漠但明显变轻的声音传来:“我、我没有弄脏……” 楚倾言没理解他这句话为什么又要再说一次,继续道:“四师弟挺喜欢你的,想来应该会对你不错,你没有行李,不如今夜就搬去吧。” · ※※※※※※※※※※※※※※※※※※※※ 大师兄:这孩子怎么这么爱跪? 五师弟:跪就跪吧,跪自己媳妇不丢人! 大师兄:来人,取本师兄的榴莲来! 作者:快点快点,我等着吃呢! 大师兄的这种想法,就好像人有三魂七魄,遇到一件吃亏事,你的喜魄可能会说“啊算了吧,你现在吃的亏都是将来的成长”,你的怒魄会说“凭什么他敢这么对我,弄死他”,虽然看法不同,但是你自己,毕竟这三魂七魄都是你自己的。 故而楚倾言影子和本尊虽然有些看法不一,但是前世经历的痛苦和仇恨是一样的,如果让他上来就对小师弟很好,为保命想着讨好小师弟,我觉得不现实,毕竟影子就算没有那么恨小师弟,也是恨的。有些穿越反派小说(包括以前我自己写的),主角为了不被杀对另一个主角很好,但是那都是因为他们只是魂穿,并没有继承原主的仇恨,这里的仇恨是实打实的,不要混淆ky。再说了,前世小师弟不喜欢舔狗,而楚倾言自认把握不好度,不想也做前世本尊那样舔狗的事。 (你们看到我前几章有修改的痕迹,只是改错字而已,不用理会) 本师兄下山啦 楚倾言想的是,虽然自己的手还没大好,但是手指已经可以弯曲了,玩扇使剑都不成问题,痊愈也就是一两天的事,这两天只要以广袖适当遮挡即可。如今既然薛谨白已经回来,就正大光明跟他说,自己请求下山历练,顺便四处寻访名医仙药,看能不能找到救治薛纤纤的办法,谁想薛谨白先找到了他。 “言儿,为师有个任务交给你,梨城有户人家向半璧仙门求助,说是家中不太平,连家中稚子也为邪祟所害,已请了多位道士诛邪无果,不得已求上半璧仙门,为师打算派你和十安去看看。”薛谨白道。 其实这种事不必倾动两个亲传弟子的,只是乔十安从小就喜欢跟在楚倾言身边,楚倾言也爱带着他,所以于其派楚倾言一个人去乔十安再跟,倒不如直接派他俩一起去。 这个楚倾言倒是没意见,只是按照前世楚倾言本尊的性格,他是从来不屑于为普通人家诛邪的,除非是哪里闹了什么惊天大邪祟,诛杀可以扬名立万那种,否则就楚倾言本尊那个臭脾气,才不会出山。薛谨白也是知道自己徒弟什么熊样,怎么还是命他前去? 果然,薛谨白又道:“那户人家说,家中有绫香白芝,若我们能救他儿子一条性命,愿将绫香白芝奉上。” 楚倾言懂了,绫香白芝正是救治薛纤纤的奇药,薛谨白当然要派自己最得力的大弟子才放心。而按照以往楚倾言对薛纤纤的上心程度,当然也义不容辞, 只是楚倾言想不通,这绫香白芝极其难产,百年难出一株,前世被慕羡予捡到那是运气,不可能谁都有这运气,而明明这绫香白芝应该在他这前世小师弟手中的,怎的到了别人手中? 楚倾言应道:“好。” 他走当然是要走的,只是薛纤纤肯定也是要救的,反正乔十安也去,待诛邪之后,大不了让乔十安自己把绫香白芝拿回来,他继续他的逃亡生活,天高任他飞去! “事不宜迟,晚点去可能就是多一条人命,言儿不如和十安这就出发吧。”薛谨白道。 “是。” 楚倾言立马回羡鱼小筑收拾行李,虽然理论上诛邪最多几天就结束了,更有快者当天去当天回的,但是楚倾言此次是决定跟半璧仙门长辞的,所以当然要多收拾行李。 长辞的借口他都想好了,待诛邪之后拿到了绫香白芝,交给乔十安,顺便让乔十安转达薛谨白,就说他此番下山见到民间疾苦,心痛不忍,立志除魔卫道游走四方,先不回半璧仙门了。 听听!多完美的借口! 一回到羡鱼小筑,楚倾言发现慕羡予还没走,而是像个门童一样站在门口,彷佛在站岗一般。 楚倾言本不想管他,不过想到什么,一边走向衣柜一边对他道:“我已经跟十安说了你要搬去的事,他同意了,只是他要跟我下山诛邪,所以让你去了先去找一个叫清风的弟子,他会安置你。” 楚倾言说完就开始翻衣服,他柜子里最多的就是半璧仙门的校服,他们四大弟子不用像其他弟子那样强制,衣服上可以适当有所不同,但整体还是一个风格,白衣蓝莲,待他离开半璧仙门隐姓埋名,肯定是不能穿了。 历来在各个门派,总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情况发生,理论上弟子的衣服当然是应该自己洗,只是前世楚倾言高高在上惯了,再加上不用他开口也有弟子给他溜须拍马,所以打扫浣洗这种事从来不用亲自做,只要吩咐一声自有无数人来。 但是这世的楚倾言不习惯,不是不习惯别人给洗衣服,毕竟有人伺候还不乐意,只是不习惯下令吩咐而已,一般都是衣服换下来一丢就忘了,反正柜子里总有新的。可是今日打开柜子一看,怎么还是满满的干净白衣?他又朝他习惯丢衣服的屏风上看去,上面一件污衣都没有。 难道是平时总是来孝敬奉承他的弟子见到,不等吩咐主动给洗了? 嗯,真乖。 然而楚倾言只是拿出一套白衣蓝莲纹绣校服备用,然后装的全是便服,只是他的便服并不多,看来还是得下山之后做几身新的。 说到做新衣服,钱! 楚倾言刚要去翻他的小金库,一回头发现慕羡予还站在那里,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楚倾言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不开口我也没兴趣问,只是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要翻小金库谢谢。 然而慕羡予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咋就这么没眼力价? “公子可否带我下山?” 楚倾言突然听到慕羡予这样说,不禁挑眉看他。 慕羡予不再看他,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冷冷淡淡道:“原本我也不该留下,只是一直在等三梦大师来接,既然大师不能来,我也应该离开。” 这还是楚倾言重生以来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那你是要自己去菩济寺?”楚倾言问。 慕羡予又低着头没有回答。 楚倾言想,管他呢,管他是去当和尚当道士,还有什么是比他主动离开更让人值得开心的吗?! 楚倾言最后确定一次,“你确定你想要离开?离开半璧仙门?” 良久,慕羡予点了下头。 楚倾言就差没高兴地现场鼓掌了,当下也不避讳他了,翻出他的小金库,直接从里面抓住一把金叶子,大方地塞到他手里。 “拿去,想买房买地还是做点生意都随你,山高水长,江湖不见!” 然后开心地继续去收拾行李。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时候,慕羡予又把手里的那把金叶子又放回了他的包袱里。 半个时辰后,楚倾言带着慕羡予上了马车,虽然平时他是不愿意也不会跟人尤其是慕羡予呆在一个空间、还是如此小的一个空间的,但是此时他心情好,不介意。 虽然楚倾言现在已经恢复不少,功法也精进不少,但是御剑是个体力活,太耗功法,他现在也就能从长卿峰御剑到摘星峰而已,飞不高也飞不远,而且还带着毫无修为的慕羡予,还是马车更方便。 赶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乔十安的手上。 可能是要送走仇人了,楚倾言看着慕羡予也不犯愁了也不闹心了,甚至看着还有点欢喜,就是对这马车车厢不甚满意。 没别的,主要是车厢太狭小太暗了,他是真心不喜欢太暗的环境,要不是他此番离开半璧仙门不回来了,他真打算把这马车好好装修一番,起码备点夜明珠熏香之类的。 因为嫌弃,索性楚倾言在马车上打坐假寐。 对了,他们要去哪来着?梨城哪户人家?好像是姓李还是姓…… 还没等楚倾言想清楚,就彻底睡沉了,可能因为心情的确好,连噩梦都没做,就说心情好坏多影响睡眠质量吧! 待楚倾言醒来,他们已经到了梨城,他掀开车帘看着那熟悉的客栈熟悉的二楼,一股忧桑油然而生…… 他回头,发现慕羡予也在抬头看着车帘外面的客栈,见楚倾言回头,又闷声把头低下。 楚倾言道:“知道我们要来梨城,还没进城的时候怎么不叫十安停车把你放下?万一你又撞上那个李家少爷怎么办?” 慕羡予仍是低着头不出声。 楚倾言只能道:“罢了,那你就先跟我们一起去诛邪,这样即使又遇上那个李家少爷也不用害怕,结束之后我再把你送去别的地方。” 慕羡予始终不回应,楚倾言就当他默许。 很快,马车到了。这是一户大户人家,知道半璧仙门的人这时候赶来,早早地派人在门口恭候。 掀开车帘,楚倾言看着这府苑匾额上面的两个字,惊讶地挑了下眉,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慕羡予,他更确定了。 ——李府。 还有那熟悉的家丁打扮。 楚倾言看到慕羡予脸色微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跟着楚倾言下了车。 李府连日闹邪祟,原本人丁兴旺,这几天萧条许多,下人也不似往常那般多,都吓得请辞了,留下的都是一些签了死契和格外忠心的。 “恭迎二位仙师,此番真是麻烦二位了,一路风尘仆仆,快快请进。”李员外上前迎道。 李员外不惑之年依旧丰神伟岸,率先上前来奉迎寒暄,随即才将视线落在楚倾言旁边的慕羡予身上。 早前已听自家儿子提过,说是他那个陪练被别人赎身了,只是自家儿子好面子,不肯说对方身份,没想到是被半璧仙门赎走了。 不过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就让他过去不必再提,所以李员外只是又再三感谢楚倾言等人下山相助,又对慕羡予说他有此机缘是他的福分,好好珍惜等。 倒是李夫人,虽然姿容不改依旧貌美,但显然最近被邪祟和儿子的病影响过甚,憔悴得很,神智也有些不太清醒,一见到楚倾言就朝他扑了过来。 ※※※※※※※※※※※※※※※※※※※※ 你们看到我前几章有修改的痕迹,只是改错字而已,不用理会 每晚八点日更,有意外会提前请假,不会断坑 谢谢读者“喵酱゛?”,灌溉营养液 +60 2020-04-02 22:56:45 本师兄首入副本 “道长,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楚倾言不喜外人过分靠近,一展折扇瞥着眉后退避开,也不知是他后退的步子太偶然还是其他,正好退到了慕羡予身后,慕羡予就这么“被”挡在他面前。 乔十安回过神来,忙着也凑上去挡住李夫人,道:“李夫人放心,除魔卫道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既然来了,必然会全力以赴,放心放心。” 虽是这样说,李夫人关心儿子心切,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哭个不停。 李员外命下人先将李夫人扶进去,这才一边引着楚倾言等人进门一边道:“贱内近几日担心小儿心切,这才失了分寸,各位仙师道长请勿见怪。” 楚倾言道:“员外客气。”同时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乔十安道:“仔细看这所宅子,待会儿给我汇报你的发现。” 乔十安:……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严格了? 李员外一路领着他们到了东厢,终于见到了李员外病重昏迷的儿子,果然就是那个李家少爷。 只是楚倾言看着这个显然小不了自己两三岁的李家少爷,心想,薛谨白不是说求助人家中的稚子为邪祟所害吗?这也算稚子?是不是对稚子有什么误解?那我是不是也算稚子…… 这李家少爷和上次相见已是大不相同,原本有些肥硕的少年,一下子消瘦下来,却不是一般的瘦,而是彷佛内里精气都被吸走、肌肉萎缩一般,整个人从头到脚的干瘦,偏偏因为外表太胖,所以皮皱巴巴地挂在身上一般。 脸色更是差得吓人,干黄中透着煞白,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浓浓的黑眼圈,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呼吸断断续续,彷佛随时都会断气。 看到爱子如此,李员外也忍不住泪湿眼眶。 李员外命下人奉茶,请楚倾言等人落座,慕羡予自觉地没有坐,而是走到楚倾言身后,却又跟他保持一定距离,站在他身后。 楚倾言也没管,这孩子从来也不听自己的,果然是前世霸主一代枭雄——来自前大师兄的赞叹。 李员外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小儿名叫李辛扬,自幼向往道宗玄门,一直想拜入正规的玄门门派,前两年半璧仙门收徒大会还前去参加过,只是可惜天赋不佳并未选上。但小儿心念不死,四处寻师学艺,勤奋练功。” 听到“勤奋练功”,楚倾言朝慕羡予看去一眼,怎么练的?到处买同龄人当陪练,把活人当木桩子打,这样的练的? 原本一直低着头站在楚倾言身后的慕羡予,感觉到楚倾言的目光,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忙着低下。 楚倾言:……!!!还在怕?!我有这么可怕吗?!明明俊得很!这孩子眼睛有问题! 李员外继续道:“日久天长,小儿终于学会点皮毛,一心也想除魔卫道,听说哪里闹邪祟就喜欢往哪里凑。两日前他听说城西山上有山妖,便去山上诛邪,因为下雨便在山上的破庙避雨,谁想晚上回来就闹了病,先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接着乱砸东西还想自残,后来直接昏迷不醒。” 乔十安虽然对这李家少爷印象极差,但是人命当前不能不顾,问道:“你是说他去城西山上诛邪的时候,被山妖所伤?还是在破庙躲雨的时候,遇到了其他邪祟?”毕竟历来那里画本子传说里,什么破观破屋破庙的,都是常闹邪祟的地方。 李员外急道:“就是不知道啊,他进门时还好好的,可一进门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发病了,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楚倾言因为手还没好全,还是有些微肿,所以不能风骚地摇扇子,只能把手覆在广袖里无聊地敲手指,问道:“李公子一个人去的城西山上吗?” 乔十安一听想到,对啊!遥想初次见面,这位李家少爷身边可围了十几个打手小厮,一看就是走到哪都手下成群吆五喝六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上山?必有蹊跷!还是大师兄聪明,一阵见血! 对上楚倾言,李员外莫名地不敢那么急躁,沉了沉语气道:“是。” 楚倾言轻笑:“令郎可不像这么低调的人。” 李员外闻言果然有些惭愧,“回禀仙师,小儿的确张扬……但正因如此,他一心扬名立万,不想人觉得他诛邪是要手下人多,所以诛邪的时候一般只带一两个随从或者一个都不带。” 楚倾言看他,“你也放心?” 李员外道:“初时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是说白了,咱们梨城虽然离半璧仙门有些距离,但也份属半璧仙门范围之内,有半璧仙门庇护着,这么多年其实很少闹邪祟,即使有也都是一些小妖邪,连普通的八卦镜都怕的那种,所以小儿虽然喜欢四处捉妖,但都不会离开梨城范围,身上带的那些法宝符箓尽够了。” 这话倒是不假,在半璧仙门范围内,半璧仙门没事就开讲座宣扬会,给普通百姓普及驱邪知识,如今百姓家中人人都有一两面八卦镜镇宅、几张符箓保平安,对付一些小妖邪的确足够了。 “可如果只是小妖邪,没能力把人伤成这样。”楚倾言道。 乔十安跟风他家大师兄道:“嗯嗯嗯,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城西山上就是出在那间破庙里。” 楚倾言转而看向自己四师弟,敲着折扇道:“刚才让你仔细看这宅子,然后跟我汇报,看出什么了?” 乔十安:……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楚倾言也不催他,就这么看着他,却把乔十安看得更毛了。 他立即道:“这宅子里的确有一丝邪气,但是很浅很淡,看不出是具体是什么……” “嗯,继续。” 乔十安缩着脖子声音变小,“还有、还有……还有邪气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指着床上昏迷的李辛扬道。 ……废话。 不过能看出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楚倾言对李员外道:“无论如何,事情总是从城西山上而起,那我等就城西一行吧。”说着楚倾言就要起身。 “楚仙师请稍等,”李员外急道:“天、天快黑了。” 乔十安道:“我们诛邪跟天黑不黑有什么关系?而且大多数邪祟就喜欢晚上出来,我们这时候去反而方便。” 乔十安说的没错,而且楚倾言只是不喜黑但是不惧黑,夜晚的确更方便诛邪。 李员外有些瑟瑟发抖,道:“诸位远、远道而来,还没用饭吧,还、还是用过晚饭休息一宿,明明明早再去吧……”说着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夕阳已彻底落山,更加缩了下。 楚倾言一展折扇,“也好,十安,给他背一下我不吃的菜单。” 乔十安:…… 然而最终结果是,自家大师兄太挑嘴了,乔十安压根没记全,只记得好像是不吃胡萝卜丝还是胡萝卜块来着,其他什么也没记住,而楚倾言身为大师兄,又不好意思亲口在别人家报菜名,最终看着满桌子的芫荽生姜黄瓜丝,实在是筷子都懒得拿。 其实他还是挺佩服生姜这种东西的,跟肉在一起它像肉,跟土豆在一起它像土豆,一点骨气都没有!偏偏他还很爱吃肉和土豆!无论切丝块片条! 像李家这种寻常人家,虽然富庶一点,但毕竟还是寻常人家,一家人吃饭还是喜欢围在一张圆桌上的,但是考虑到半璧仙门的人仙风道骨,应该不会喜欢跟外人公用一张饭桌吃一道菜,所以各支起了案桌,各人分食。 但其实这还是楚倾言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圆桌,前世因为楚倾言本尊的原因,他压根没注意到这种问题,包括他让人在他的羡鱼小筑放的石桌都是方的,今日第一次见到圆桌,莫名觉得还不错。 虽然他是很介意跟外人一起吃一桌菜,但是不介意自己用,他决定了,待回了半璧仙门就把他院里的方桌换成圆桌! 哦对了,他不回去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看完桌子,楚倾言想到那个让他不能回去的“罪魁祸首”,便下意识朝慕羡予看去一眼,却发现没看到慕羡予,宴席上只有李员外和他们师兄弟的案桌,李夫人因情绪激动不能入席,在房间里休息。 楚倾言朝乔十安看去,他以为慕羡予会跟乔十安共一个案桌的。 乔十安只顾吃自己的,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大师兄的目光。 楚倾言移开视线环视一周,最终在门口看到慕羡予的衣衫衣摆。 “慕羡予。”楚倾言唤他:“进来。” 李员外一愣,他准备膳食的时候眼里只有半璧仙门的这二位道长,因为他们两个都穿了白衣蓝莲校服,而慕羡予穿的还是那件普通的粗布衣裳,所以总是下意识忽略他,更忘了准备他的案桌。当然,潜意识里他是觉得慕羡予这种低贱身份,不配跟自己同席吃饭。 李员外忙道:“是李某准备不周,不如我请管家带慕……小公子下去用膳?” “不用,”楚倾言道,随即又看向门口:“进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 谢谢各位疫情前线的英雄和悼念已故的亡者,缅怀英烈,清明安康 本师兄喂食小师弟 门外衣摆一缩,慕羡予终于走了进来,他还是低着头,无声地走到楚倾言身边。 楚倾言道:“坐下与我同席吧。” 乔十安原本刚夹起一枚鹌鹑蛋,吧嗒一下掉桌上了。 楚倾言倒是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这一桌子菜自己又不想吃,别浪费而已。 他毕竟不是楚倾言本尊,没有楚倾言那么强得尊卑观念,整天觉得自己最尊贵最高高在上,动不动瞧不起谁谁的。嫌弃外人归嫌弃,但不会瞧不起。 慕羡予看着他没动。 楚倾言侧头看他,“还要我再说?”再说就真没耐心了,管你饿不饿。 慕羡予捏了捏衣角,终于坐在了楚倾言身边,只是坐得极远,几乎坐到了案桌的最边缘,半点不想靠近的样子,两人中间再坐下一个人都没问题。 楚倾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呸道:死孩子,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你个没良心的。 罢了罢了,只要你不拜入仙门不剐了我,原谅你原谅你。 下人奉上公筷。 楚倾言没心思再管他,睨着眼睛打量李员外,看他时不时跟管家交涉着什么,眉头紧皱满脸担忧,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还有些害怕。 楚倾言想,看来是这宅子一入夜就会发生什么,所以李员外吓怕了,才想留他们过夜,明早再去城西。 阵阵的菜香飘入口鼻,到底还是把楚倾言勾饿了,而且为了表现对半璧仙门的重视,李府准备的菜色十分精致,比半璧仙门膳堂里的好多了,最主要的是有一些楚倾言还没吃过,对于他这个决心生活不易、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都要享受一遍的影子楚而言,实在是一种诱惑。 他想罢了,挑着捡着吃两口就罢了。 谁想楚倾言再度将视线放在这些菜上的时候,居然发现上面的芫荽生姜等都不见了,连黄瓜丝都不见了,这些菜一下子看得顺眼好多。 楚倾言侧头看去,只见慕羡予正拿着私筷闷着头,无声地吃着碗里的姜片芫荽和黄瓜丝。 楚倾言:……这孩子是穷怕了吗?口味这么独特? 不管怎么说,楚倾言总算是愿意动筷了,谁想吃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咚咚声还有叮铃乓啷的声音,而李员外瞬间白了脸色。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李员外抓着管家失色道:“你确定你这次绑紧了吗?啊?” “紧了紧了,”管家也十分慌乱害怕,道:“这次是用铁链绑的,肯定绑紧了!” 楚倾言朝乔十安看去一眼,乔十安立即会意,刚要向李员外发问,突然听外面院子里有人喊道:“不好了!他们挣脱铁链逃出来了!” 然后院子里的仆人丫鬟四处尖叫逃窜。 楚倾言只能对李员外道:“李员外留我等过夜,不外乎就是想让我们替你解决麻烦,事到临头躲着也没用,李员外不如带我等前去看看,尝试解决?” 李员外煞白着脸色汗颜:“原本是想请几位道长先安心用过膳以后再说的,那既然如此,几位请吧……” 楚倾言起身跟着李员外出门,刚走到后院,就被院里的景象难得惊了下。 只见院里有不少丫鬟仆人打扮的男女,蓬头垢面,手脚都缠着铁链,只是被挣断了,他们在后院里四处乱窜,见人就咬。 这本来没什么,可问题他们是倒过来的。 没错,就是头朝下脚朝上,以头为腿,不是用手撑地,就是用头抵地,砰砰砰地蹦着行走,看起来恐怖异常,乔十安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这些倒过来的下人们双眼无神,见人就咬,其他没事的下人们吓得四处逃窜,逃进屋里也没用,毕竟这些人连铁链都能挣开,何况房门,被抓住就是抱着腿一顿咬。有的干脆逃到了树上或墙上,幸亏这些人以头行走,没法爬树爬墙。 楚倾言对乔十安道:“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乔十安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去阻止那些倒过来的人。 楚倾言回头看了眼,发现慕羡予就在自己身后,便又回过头去看乔十安。 没想到楚倾言会回头,慕羡予呆呆地看着楚倾言的背影。 “大师兄不行啊,”乔十安叫道:“这些人没什么法术很好打,但是力大无穷,打不晕又不能打死,降伏不了啊!” 不用乔十安说楚倾言也看出来了,他已经掏出乾坤袋在找捆仙绳了,所幸他这次是打算长久离开的,带的东西很齐全。 终于在众多行李中翻出了捆仙绳,楚倾言轻轻一甩,终于将所有倒过来的下人们制服。 楚倾言让乔十安看着这些人,先去查看那些受伤人的伤口,好在伤口虽然严重,但是无毒无邪气。 这些人即使被绑着也不老实,被团团缠在一起,头朝下还是不停地蹦着,张着嘴发出走尸般的声音。 李员外见家中多日的困恼终于一朝制服,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上前对楚倾言又是一通感激。 乔十安看着这些人即使把头蹦得头破血流也不在乎,又看着这一大群头脚倒悬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可又不敢忤逆大师兄的命令,只能捂着眼睛继续看守。 “大师兄,”乔十安捂着眼睛对楚倾言道:“我看过了,这些人不是走尸也不是活尸,就是普通的凡人,怎么会这样啊?” 楚倾言过来给这些人检查,的确都是活人,身上没有尸毒也没有妖魔鬼怪的气息,排除妖邪附身,但这些人身上的确有股邪气,但这股邪气楚倾言没见过,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楚倾言看向李员外。 李员外立即道:“从辛扬回来那晚开始,这些人就这样了,他们白天没事,一入夜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处咬人,我没办法只能绑住他们,绳子不行就换铁链,可还是不行。” 楚倾言问:“李公子不会这样吗?” 李员外摇头:“不会。” 但这些人身上的邪气和李辛扬身上的是一样的,不排除是吸食了李辛扬身上的邪气所致。 楚倾言道:“我可以对他们施个清音咒试试,十安你让开。” 乔十安立马让开。 楚倾言念动咒语,只见他拈指成诀指尖成风,随着他折扇一扫,一道赤光朝那群人扫去。 楚倾言的天灵根五属性俱全,但主修火系法术,所以施法多为红光,故此楚倾言才一直对自己这身衣服不满,白衣蓝莲配红光像什么样子?应该也穿一身明晃晃的大红衣袍才亮眼! 只是楚倾言可能还是没养好,又或者其他一些不知道的原因,功法本就还没完全恢复,对一两个人使清音咒还行,面对的人这么多咒法需加强,施完感觉一股针刺一般的疼从四肢百骸传来,疼得他头皮发麻。 也说不上来具体疼在哪里,也说不上来是从内而外的疼还是从外而内的疼,反正就哪里都疼,就疼得想哐哐撞大墙那种。 但他是大师兄,他忍得住。 好在没人发现。 只是他似乎感觉到谁的视线,回头看,只见慕羡予仍是站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又忙低下了头。 你还皱眉?看到我这么头疼的吗?你要不要上天啊你! 只见这些人被施完清音咒果然不动了,但还是没有正过来,依旧头朝下,但只要没继续乱蹦咬人就是好的。 楚倾言道:“看来还是得先找到根本原因,才能复原这些人,就先捆着吧,李员外,还请你找间空屋把他们关起来,免得他们神志不清又乱伤人。” “是是是,多谢楚仙师了。”李员外道。 楚倾言将视线移到乔十安身上,道:“走吧。” “去哪?”乔十安问。 楚倾言一展折扇:“城西破庙啊,不然?” 乔十安苦下脸,“不能明天再去吗?”赶了一天马车又打了一晚上,困。 楚倾言笑吟吟地摇着折扇。 乔十安认命地跟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家大师兄怎么就变得这么勤奋积极了? 楚倾言告诉他:“下次躺在那的是你,看你是希望我去睡觉还是希望我积极。” 乔十安叹了口气,也是。 走了两步,楚倾言回头看着果不其然跟在身后的慕羡予,道:“你不许跟。” 慕羡予照旧闷着头。 楚倾言这才领着乔十安出门直奔城西,为求方便,这次没驾马车,二人一起骑马。 然而却忘了一件事,他俩都不是本地人,没人认路,大半夜的,也没有路人可问。 “你为什么不带个李府家丁领路?”楚倾言埋怨。 乔十安很想说大师兄你不是也忘了?但是他不敢。 但左右城西按字面意思,就是在梨城西边,他二人找了会儿,终于找到了,在山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邪祟,最后直奔破庙。 乔十安自认实在什么也看不出来,老老实实等着他家大师兄发话。 楚倾言看了会儿,道:“的确有一丝……灵力残留。” “灵力?” “因为我看不出是来自于妖魔鬼怪哪种。”楚倾言道。 ※※※※※※※※※※※※※※※※※※※※ 谢谢读者“人间木偶”,灌溉营养液 +3 2020-04-05 00:55:54 读者“人间木偶”,灌溉营养液 +6 2020-04-05 00:41:38 本师兄收到爱心早餐 乔十安震惊:“连大师兄都看不出来?!”随即他又给他最崇拜的大师兄找到了完美借口:“一定是因为已经过去好几天的原因,那些灵力残留都快散尽了,大师兄才会看不出来了!” ……真是谢谢你。 楚倾言一下子就明白楚倾言本尊那么爱留乔十安在身边的原因了,就算不吃豆腐占便宜,领着这么个傻子逗着玩也挺乐呵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远走天涯还真想把乔十安也领上,没事当个伴儿也挺好。 楚倾言本来想会不会是这破庙闹邪祟,毕竟乔十安想得没错,古来这种地方常是妖邪的栖身之所,如今看来,就算真的是在这破庙出事,应该也只是偶然而已。 “大师兄,”乔十安又唤他:“你说会不会是……魅族?” 楚倾言看他。 乔十安道:“我就是想,那个什么李家少爷也是昏迷不醒,三师姐也是昏迷不醒,所以就也想到魅族。” 楚倾言有些意外,其实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前世楚倾言本尊虽然杀了十里青灯坊坊主,谋夺了十里青灯坊,但那时候他作为影子灵识还不强烈,对外界事物感知还不清楚,而楚倾言本尊当坊主没几天,就率领整个十里青灯坊去攻打半璧仙门,结果失败被慕羡予抓住碎灵根处剐刑,所以他其实跟十里青灯坊的那些魅族没相处过多久,实在不了解。 毕竟在本尊灵根粉碎之前,他就是个影子,虽然有点意识,但浑浑噩噩的不算清醒,灵根粉碎以后他才终于像个人,有了常人所拥有的痛觉感知等,可那时他已经被吊在半璧仙门后山悬崖了。 但楚倾言想,其实李辛扬和薛纤纤症状还是不一样,薛纤纤五脏衰竭但外表无甚影响,李辛扬精气不足气虚血弱,五脏也有损伤,但不是以持续衰竭的方式。 所以最好还是能想出别的办法救人,无论是不是都是被魅族所伤,毕竟绫香白芝就一株,受伤的除了薛纤纤和李辛扬,还有李家那一大群下人。 “回李府。”楚倾言道。 “啊?这就回去了?”乔十安道:“邪祟还没抓住呢,也许那邪祟真的只是李辛扬偶然碰到,害了人就走了,咱们回去也没用啊,要不请长卿峰派人来救治?” 这家伙实在太笨了,楚倾言忍不住拿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道:“如果那邪祟真的没走,李府的下人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而且是每晚。” 乔十安道:“不是说是吸食了李辛扬身上的邪气导致的吗?” 楚倾言微微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只是李辛扬偶然撞见了那个邪祟,那邪祟为求脱身害了李辛扬,据我所知李辛扬几乎没有半点修为,顶多会几句符文咒语,邪祟想害他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如果不想害他只想脱身,何必让他回了李府又变成那个样子?还有李府那些下人,除了倒着走有些诡异吓人,也没什么杀伤力。倒让我觉得,那邪祟不是想对付李辛扬,是想……吓唬李府?” 但这只是楚倾言的猜测,还不确定。 乔十安不明白,“为什么?难道那邪祟跟李府有仇?” 楚倾言勾了下嘴角,“这就得问李员外了。” 无论如何,先回去再说。 离开的时候,楚倾言朝破庙后瞥去一眼,似乎隐约听到那里有细微的动静,但只是似乎,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看到听到。 折腾了一夜,他们回李府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乔十安一路呵欠连连只想回去睡觉,楚倾言却勒紧缰绳,脚程放慢。 乔十安刚想问大师兄怎么了,却见楚倾言翻身下马,朝李府街对面的那颗大榕树走去。 只见一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躲在树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府大门,眉头禁皱目中含泪,很是担忧的模样。 楚倾言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一展折扇轻咳了声。 女子听到声音立马回头,手摸上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看着他。 “妘婳宫?” 见女子面露惊慌,楚倾言笑了笑,道:“你虽换了便衣没穿校服,但我认识你们妘婳宫的图腾。”他示意少女佩剑剑柄上的丹菊图案。 且不说妘婳宫扬名天下仅逊于半璧仙门和昆仑望神境,玄门中人谁不认识妘婳宫的图腾,单说这把剑,楚倾言本尊之前就也有一把,就是前些日子被魅族所袭击时断的那把。 楚倾言本尊虽然碍于功法不能破身,但是背地里照样勾三搭四,收了一大堆男女的定情信物,其中一个就是妘婳宫的女修,送他的定情信物正是这把剑,款式相似图腾相同。 那女子慌了神,急道:“你、你是半璧仙门的师兄?” 毕竟楚倾言还穿着半璧仙门的衣服。 女子慌道:“求求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我、我只是担心他,想来看看……” 楚倾言想了想,道:“李辛扬?” 女子咬着下唇点了下头。 楚倾言风骚地摇扇子,“可以啊,除非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女子娓娓道来。 这女子名唤李明月,原是李辛扬的表姐,自小便拜入了妘婳宫做弟子,她从小和李辛扬定情,但碍于妘婳宫宫规,门内女修不得与男子生情,除非先逐出师门。 原因无他,不是宫主受过情伤,怨恨全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的狗血原因,只是因为她们妘婳宫的功法不能失身,一旦失身不但功法会破,而且遇到有心之人,反而能将她们的功法反吸了去,为预防门内女修情爱脑上头,动不动想着“我是真爱我愿意付出”之类的,无奈只能下此宫规。 楚倾言无论本尊还是影子,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窃喜了好久,幸亏他的功法只用守身到二十岁,比妘婳宫这些老……幸运得多。 李明月没办法,只能借着下山诛邪的由头,三天两头往梨城跑,只为和李辛扬私会。 乔十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原来是从小定情啊,我就说嘛,李辛扬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有女子喜欢他!” 李明月红了红脸,低声道:“不、不要歧视胖子……” “谁歧视胖子了,”乔十安道:“我歧视的是他那个人好嘛!就算他长得像我大师兄这么俊,人品坏成那个样子,也是个渣滓!”说着他又看了眼楚倾言,又换回他的标准性崇拜脸,道:“算了,他如果真的长成我大师兄这样,渣成灰我都能接受!”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对李明月道:“所以他每次不带手下去诛邪的时候,其实是为了和你私会?” 李明月点头,“他是怕舅舅知道了之后告诉我父母师父。”她之所以不敢进李府去探望,只敢在府外偷看,也只是怕露出破绽。 这就说得通了,他就说么,李辛扬这么一个喜欢耀武扬威讲究排场的人,捉妖诛邪怎么会孤身一个人去。 楚倾言问:“那你们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 李明月摇头,“我不确定,我诛邪经验不多,像是个女鬼。她突然出现袭击我们,后来被我打跑,当时辛扬是没事的,可是没想到回去就传出了他病倒的消息……二位师兄,辛扬他……还好吗?” 楚倾言实话实说,“现在没死,不过很快就不一定了。” 李明月一听就要哭着跪下求他们救人,楚倾言抢在她开头痛哭之前先闪了人,把她丢给了乔十安,自己先回了李府。 乔十安:……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躲麻烦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 李员外一夜未睡,一听楚倾言二人回来了,忙着前来迎接打探情况,楚倾言只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暂未可知,容后再谈”,然后准备去李员外给他安排的客房休息。 刚走到后院,楚倾言就看到那个小小人影,行色匆匆,有些微喘,脸色微红。 “慕羡予,”楚倾言叫住他,“你去干嘛了?” 慕羡予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又把头闷下不说话。 好在楚倾言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说话,没指望他会回答,上前对他道:“经此一事,李家应该不会再刁难你,就算刁难也不怕,李家少爷现在昏迷不醒,没人有工夫再欺负你,你要走的话不如趁现在吧,正好天亮了,也省得现在李家不太平,留下我还要分心顾你。” 慕羡予站在那里,始终未抬头,两只消瘦的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楚倾言道:“昨天给你的金叶子要收好,别丢了。”他又取出几张符箓塞给他:“这些留着护身。” 他是真的太困了,回屋睡觉。 楚倾言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朦胧中似乎听到门外有动静。 “这是给公子准备的早餐。” “你为什么不自己端进去?” “他不喜欢……” 后来楚倾言没听清就又睡过去了,直到傍晚才彻底睡醒起床,一睁眼就看到桌子上当真放着一个砂锅和两个碟子,他打开来看,是汤包、粥和一碟八宝菜。虽然凉了,但他没有惊动下人再去热什么的,自己施了个法加热,如此简单。 不过该说不说,这李府厨子做的早餐还是合他胃口的,汤包醇香不腻口,海鲜粥海鲜极其丰盛,贝壳都被精心地剃掉只有贝肉,而且这次没有他不吃的任何食物,尤其是八宝菜里,没有姜丝和胡萝卜,木耳也没有。哦对,忘了说,他不吃木耳,怎么做都不吃,去向儒峰膳堂看到都绕着走。 ※※※※※※※※※※※※※※※※※※※※ 日常赶走小师弟 我的个人习惯,只要是我睁开眼的第一顿饭都是早饭,无论几点 谢谢人间木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05 21:27:05 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 +2 2020-04-06 03:01:28 读者“人间木偶”,灌溉营养液 +3 2020-04-05 21:27:05 本师兄好像被亲了 吃过早饭,把餐具交给下人,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估计那些下人又要异变,开始上演人头为腿的大戏,楚倾言摇着扇子去前厅。 他刚一到前厅,就看到乔十安顶着一只乌黑的眼圈怨气冲天地冲了过来。 “大师兄!” 楚倾言:“……又是我打的?” 乔十安恨不得点头点到断。 楚倾言:“……那我可能真的得了梦游症或起床气,而且还是醒来就不记得的那种,下次记得我睡觉别去叫我了。” 乔十安捂着眼睛忧伤,他也不想啊,这不是怕天黑了大师兄都不醒,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 楚倾言环视一周,没有看到慕羡予,想来他应该走了,又看了眼站在厅上的李员外,一展折扇走上前,坐在椅子上斜倚着看着他,勾唇道:“李员外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乔十安走到楚倾言身边站好。 “楚仙师何意?” 楚倾言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道:“看来李员外是不想说了,那就由我来问,我很好奇,如果贵府那些下人异变是因为吸食了李公子身上的邪气,怎么员外你和夫人以及管家没事?按理说你们三位才应该是李公子最亲近、最容易染上邪气之人啊。” 李员外瞥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楚倾言又道:“而且我注意过,所有会异变的下人都较为年长,几乎没有年轻的,这又是为何?那邪气还看年龄啊?” 乔十安道:“大师兄,会不会是年纪大的身体不好,比较容易被邪气传染啊?” 楚倾言笑道:“那还是那句话,怎么员外夫人和管家没事?这三位的年纪与那些异变的下人很是相仿啊。” 乔十安不明白,李员外也没有回答。 楚倾言看着李员外,“如果之前李员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听完我说的这些,还是什么都没想到吗?” 李员外朝他看来。 楚倾言继续道:“那些异变的下人,除了年纪稍大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 李员外脸色微变。 乔十安没有看到,仍是抓着头发道:“能有什么共同点啊?就是年纪大点,资历老点呗?” 楚倾言又道:“还有,古往今来被邪祟迫害的人多了,各种症状五花八门都有,为什么这些下人偏偏倒了过来头朝地?这是为什么?” 李员外的脸色变了又变,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来不及开口,只听外面下人喊道:“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他们又开始了!” 紧接着便看到昨夜那些下人又倒了过来,头朝下一蹦一蹦地四处咬人。 乔十安惊道:“他们不是被捆仙绳捆着吗?难道连捆仙绳也捆不住了?!” 楚倾言顾不得说话,一边找出一条新的捆仙绳丢给乔十安,让他去捆那些下人,一边自己忙着施法想再使清音咒。 一则清音咒出,楚倾言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让他脚步踉跄了下,再定睛时,却见这些下人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仍是以头着地倒立着行走,这次没再咬人,而是彷佛失了智一般,一起朝一个方向蹦。 乔十安捆仙绳眼看要甩出,楚倾言一扬手收了回来。 “大师兄?” 楚倾言抬了抬手,“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说着跟了出去。 只见这些下人砰砰地蹦着,头破血流也顾不得,一齐朝后院蹦去,吓得其他下人纷纷躲起来让路。 而这些下人蹦去的地方……竟是水井! 眼看走在前头的下人第一个先蹦了下去,楚倾言瞥眉,忙着以折扇抛出,将那蹦起来的下人打飞,这才没有跳下去,同时另一手甩出捆仙绳,准备再次将所有下人捆起来。 而李员外在看到这一幕时,彻底震惊在原地,脸色煞白,可是细看,却发现他的眼底泛起了泪光。 此处离李夫人的卧房很近,李夫人听到动静出门来看,吓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丫鬟只能再次把李夫人扶进了屋。 李员外呆呆地看着那口水井,口中呢喃道:“千舟,是你吗……” 乔十安听到声音看来,刚想问千舟是谁,却见李员外似是被狂风卷起,然后整个人也倒了过来,被风朝水井卷去。 而李员外一边被卷着一边还喊道:“千舟!是你吗?辛扬也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孩子啊!” 楚倾言将所有下人捆好时,却见李员外已经被卷入井中,无奈只能跟了过去,本想一把抓住李员外,然而一靠近水井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楚倾言只想了下,便决定放弃挣扎。 原因很简单,既然这水井有古怪,也许谜底正在井中,想揭开谜底,不如下去一探究竟。 顺便也把井边的乔十安也拽了下来。 入水之后楚倾言想起一件事,自己不会游泳啊!他一个影子,会哪门子游泳?!别说游泳了,落水都是第一次! 楚倾言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脚下踩不到实处,双手急切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能在水里不断扑腾挣扎,可越挣扎他越感觉自己往下沉,他想着之前好像听谁说过,掉入水中之后别挣扎,要放松,放松自然就浮起来了,他又试了试,结果是——娘之扯淡!还是往下沉啊! 身上的符箓浸水完全失效,法印结不起来咒语念不出来,张嘴全是水! 他想,自己不是要这么淹死吧?这比前世楚倾言本尊死的还不争气啊! 一口气,只要给自己一口气,他就能逆转这个不争气的局面!实现华丽的自救! 然而,还是沉沉沉…… 就在楚倾言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不争气,水呛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扯住了他的衣摆,他心想,难道这水井里还有水草或者水蛇之类的?自己已经淹死无疑了,用不着多此一举吧? 可随即似乎有什么捧住自己的脸,再接着嘴上贴上了什么东西。 楚倾言还听说过,有人能在水里睁眼什么的,他只想说那些都人才啊,反正他是睁不开,也可能是因为井下太黑睁了,总而言之他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抹柔软撬开自己的舌关,随即一口气渡了过来。 楚倾言懵了一瞬,但是只有一瞬,终于可以呼吸,他的意识瞬间回笼,忙着掏出十三,幸好十三是防水的,他一展折扇,在水中扇起一道风,只见这井水刮成漩涡,中间悬空。 而随着他扇动十三的那个瞬间,就感觉嘴上的触感消失了,他始终没看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旋风起,中悬空,楚倾言终于可以呼吸,同时感觉井中吸力仍在,这次终于可以放心地在漩涡中心中沉下去。 这一次沉了并没有多久,楚倾言突然感觉脱离了水中世界,到了另一处空间,好在这里没有水,是个漆黑的陆地世界。 原来水下还设有一道结界。 而这个结界是他最厌恶的纯漆黑那种,不见半点光亮。楚倾言不喜黑但是不排斥黑夜,因为还有灯光月光星光等等,但这里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比他这个影子都黑,黑得他心情都变得极差。 “哎呦哎呦……” 楚倾言听到乔十安的声音,使了个掌心焰,照亮眼前的情景。 只见乔十安浑身湿透摔在地上,正哎呦叫个不停,一边叫一边咳水。楚倾言左右看了看,只有他一个人,不见李员外。 “大师兄。”见到楚倾言,乔十安爬起来跑了过来,哀怨道:“大师兄,你干嘛要跟着跳下来啊?跳下来就算了,干嘛要抓上我啊?” 楚倾言使了个法术,将掌心焰分放四周照亮,他的心情这才好些,道:“我不跳下来如何诛邪?说是带你下山历练,你不下来历练谁去?” “可是……” “为了历练你,”楚倾言打断他,“待会儿遇见邪祟,你打。”他身体没好透,影子和身体也没完全融合,要养精蓄锐! “啊?大师兄你不要这样对我……” 楚倾言不理他,借着火光朝四周看去,只见他们像是呆在一个纯漆黑色的密闭空间中,入目的全是黑色,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见边缘不见尽头,楚倾言只能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想探探路。 乔十安凑了过来,“大师兄你等等我,那邪祟说不定就在暗处看着咱们呢。” 听他这样说,楚倾言却勾了下嘴角,突然掏出十三用力一挥,再度扇起一阵旋风,只见那旋风由一变四,朝不同的方向刮去! 忽然,其中一道旋风似乎触动了什么,紧接着黑暗中终于出现了其他光亮,楚倾言眯了眯眼,只见前方有三道强光射了过来,形成三道光桥一般落在地上。 而这光桥之下,却是潺潺的水流,楚倾言二人才发现,前方竟是一条断垣,断垣之下是潺潺流水,如同河流一般,而断垣那头就是那三道强光,似近似远,看不真切,无法确定到底离得有多远。 而想要越过河流到达对岸的方式,正是通过这三道光形成的光桥。 ※※※※※※※※※※※※※※※※※※※※ 跟隔壁《黄泉》比,这篇是不是进展神速! 谢谢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 +4 2020-04-07 01:54:02 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20 2020-04-06 20:03:13 本师兄走光了? 乔十安试探性地用一只脚踩了踩,随即对楚倾言道:“大师兄,这真的是桥啊,光做的桥。只是这有三道光三条路,通往不同的地方,我们去哪里?一起走还是分开行动?”说着乔十安要把另一只脚也踩在桥上。 可随着乔十安另一只脚刚踩到桥面,突然感觉脚下一空,那光桥又似乎真的只变回了光,他一脚踩空险些掉下去,幸亏楚倾言即使将他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乔十安惊魂未定。 楚倾言没说话,只是取出乾坤袋,幸亏乾坤袋也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湿透。楚倾言取出几张空白符箓来,折成蝴蝶形状,念了个咒,那纸蝶便彷佛活了一般,朝其中一道光桥飞去。 乔十安赞道:“大师兄就是聪明,先以灵符探路,就知道哪条路是吉哪条路是凶了!只是为什么是蝴蝶啊?折个大鹏才霸气啊!” 可乔十安话音刚落,却见那纸蝶刚飞到桥上,还没再振翅,突然掉入了水中,随即好像被腐蚀一般,被河水腐蚀殆尽。 “怎么回事?” 楚倾言没回答,继续第二只第三只去剩下两道光桥探路,结果也都是一样。 乔十安惊道:“难道三条路都是危险重重?那、那我们还要过去吗?” 楚倾言仍是没有理会,刚才他是让纸蝶一只一只地去探路的,现在同时派出去两只,分别去不同的光桥同时探路,结果也还是一样,掉入水中腐蚀殆尽,最后他同时放出三只纸蝶,同时飞上了光桥,这次终于没有第一时间掉入河中,只是飞出去没多远,还是掉了下去。 “原来要三个人同时上桥才行,”乔十安道:“不过大师兄,我们其实可以御剑的。”再不济游过去也行啊。 楚倾言终于肯瞥他一眼,示意他看掉入水中已经腐蚀不见的纸蝶,道:“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水吗?” 乔十安不明所以,水就水啊,什么水? 楚倾言道:“这是弱水,毒性之烈腐性之强,堪比世上最顶尖的剧毒,饶是你把妘婳宫的至尊毒.药拿来,跟这比也是小巫见大巫。弱水之上浮毛不浮飞鸟不过,你还想御剑?请吧,我不拦着。” 乔十安用他几乎摇断的头表达他的抗拒。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啊,”乔十安道:“要不让大师兄的纸蝶跟我们一起上第三座桥?” 楚倾言摇头,“不行,弱水的水汽腐性太强,纸蝶撑不住,而一旦纸蝶腐蚀落水,光桥就会消失,你我也会落水。”所以刚才那三只纸蝶同时上桥之后,飞出去还没一尺远,还是掉下去了。 楚倾言道:“还是得需要个活人。” 乔十安想问那怎么办,突然又想到一个不厚道的问题,嘿嘿道:“大师兄,其实我们可以不过去的啊,谁规定了前方有桥就一定要走了。” 楚倾言也是被他气笑了,抱胸看着他,“且不说李员外突然消失,我们无从相救,单说这里弱水毒气冲天,虽然眼下没事,但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绝对毒发,而我们连如何离开这里都不知道,你想留在这里吸毒气?” 好吧,其实乔十安也就是说说,毕竟总不可能真的放任李员外不管。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桥那边也不知道什么在等着,又不能跟大师兄一起走,还得分开,万一我遇上那个邪祟又打不过怎么办……” 乔十安话没说完,楚倾言突然冷下脸喝了一声—— “谁?!” 楚倾言突然一记指风朝旁边暗处射去,待看清那是什么之后,他蓦地收手将指风打偏,指风打在地上,留下一道深邃裂痕。 楚倾言眯起眼睛,试探道:“慕羡予?” 借着光桥的微微光芒,可见楚倾言他们身后暗处站着一个小小人影,一样的浑身湿透,那样小那样静,几乎和这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刚才动了下,连楚倾言也未必察觉到他的存在。 听到楚倾言在唤自己,那小小身影往前挪了几步,出现在光亮里。 乔十安惊讶道:“还真的是慕小兄弟啊!” 楚倾言瞥眉看他,“你没走?” 不知道是不是楚倾言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慕羡予似乎又往黑暗里退了退。 楚倾言不作他想,又问道:“你也是被邪祟卷下来的?”他又道:“还是跟着一起跳下来的?” 慕羡予仍是一贯低着头没有说话,乔十安道:“肯定是被邪祟卷下来的啊,他又不傻,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是么,可楚倾言记得当时被卷下来只有他和李员外,以及被他拽下来的乔十安,再之后……他就呛水一团乱记不清不知情了,难道还有慕羡予? 不过楚倾言没有深究,管他原因如何,反正现在的结果是已经掉下来了,他和乔十安尚不知如何逃出这结界,还得带一个毫无修为的慕羡予。 这小师弟,真的是他命里的克星! 乔十安道:“对了大师兄!既然慕小兄弟也在,他可以跟我们一起上桥啊!这样我们就凑够三个人了!对吧?”最后一句时,他看向慕羡予。 慕羡予还是闷着头站在那里不吭声。 楚倾言嗤道:“只能这样了,”说着他也看向慕羡予,道:“虽然前路危险,但是这里毒气漫天,留下也是死路一条,你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这一趟?你放心,我……” 楚倾言怕他胆小不同意,本想劝他放心,承诺会护他周全,却听慕羡予难得果断回答。 “好。” 楚倾言挑了挑眉,倒是省了自己的口水。 只是自己的性命变相又捏在了前世小师弟手里,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开!心! 克星啊! 不争气啊! 乔十安正想叫慕羡予快过来,却见楚倾言拧着眉黑着脸朝慕羡予走去,那表情又纠结又阴沉,乔十安简直怀疑他家大师兄要把慕羡予丢弱水里,他不禁想难道他定的那副棺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可是丢进弱水之后尸骨无存,他的棺材还是没什么用啊? 紧接着他看到楚倾言停在慕羡予跟前,拧着眉看着他,手中的折扇在另一手心敲了敲,随即瞥着眉折扇一展,对着慕羡予扬手一扇,慕羡予原本还在滴滴答答滴水的湿衣服瞬间干透。 “看什么看,”楚倾言对慕羡予凶巴巴道:“我是怕你再生病发了烧,万一在桥上晕倒掉了下去,连累我们两个。” 闻言原本抬头看他的慕羡予,又把头低了下去。 楚倾言瞥紧的眉头仍是没有松开,甚至有越皱越紧的趋势。 乔十安只看到他家大师兄又把外衫脱了下来,丢到了慕羡予头上。 楚倾言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道:“半璧仙门校服上的蓝莲纹有辟毒驱邪的功效,聊胜于无,穿上。” 慕羡予终于又把头抬了起来,闻言拿下头上的衣服想要还给他,却听楚倾言黑着脸又道:“让你穿上!” 说完楚倾言回头去瞪乔十安:“回半璧仙门以后你给我抓紧练功!修为低成这样,连灵气护体都没有,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当师兄的舍衣救人!” 乔十安闻言紧了紧身上的校服,默默后退两步。 楚倾言瞪完乔十安,回头不经意地发现慕羡予似乎在看着自己发呆,他不禁低头去看自己,没什么异常啊,就是把外衫脱给了他,自己只着了一件中衣而已。 哦对了,自己刚才落水之后又来到这个结界,一直警惕着周围环境,未曾注意到自己也一直湿着,如今脱了外衫,白色中衣湿透还有些透明,黏糊糊地贴在身体上,若隐若现。 看来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还关切自己湿没湿着。 不过自己居然露出如此狼狈之样,还狼狈了那么久,还给别人看到了,这让楚倾言十分不能接受。 楚倾言又是折扇一挥,身上水汽蒸干。 慕羡予突然又一下子低下头去,双颊似乎还有些通红,楚倾言想,难道还是发烧了? 切,身体真差。 楚倾言上下检查自己,辛亏只是湿了没有弄脏,头发有些微乱但应该还好,这才勉强满意。 乔十安在旁忍不住道:“大师兄,你有发现我身上也湿着吗……” 楚倾言又是一眼瞪过去,“身为半璧仙门门主的真传弟子,不管是御火术还是控风术都没学会,连件衣服都烘干不了?活着干嘛,跳弱水吧!” 乔十安:…… 事不宜迟,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耽搁越久吸的毒气越多,楚倾言跟他们交代几句之后,准备上桥。 楚倾言:“我在你们身上一人放了一只纸蝶,我不确定邪祟是不是在尽头等着,如果遇到了邪祟,纸蝶与我会有感应。” 交代完毕,三人同时上桥,楚倾言选的是中间这条,想着万一左右两边谁出事,自己相救方便。 一踏上光桥,楚倾言只感觉前路的光芒瞬间变强,而再定睛时才发现已经看不到慕羡予和乔十安了,看来一踏上光桥就会进入另一结界,三座光桥结界并不互通。 ※※※※※※※※※※※※※※※※※※※※ 为什么没有折大鹏,很简单,因为我不会~纸青蛙纸老鹰纸龙纸什么都不会,我就会纸鹤和纸蝴蝶,而千纸鹤太常见了,我想来点稍微不那么常见的。 大师兄:小师弟才十四岁,这么早熟? 隔壁黄泉小六:都是当弟弟的,为什么这边进展这么快? 作者:因为你怂啊…… 谢谢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 +4 2020-04-08 01:56:39 本师兄看了场戏 楚倾言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他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他立即捏紧十三,喝道:“谁?” 然而那人好像没听见,楚倾言只能拿着十三走近,却见那人越跑越远越跑越快,楚倾言只能选择快步跟上。 突然,眼前画面一转,原本白茫茫的一片,突然实体化,他像是来到了某个山中树林,而林中有一只庞然蛇妖正在攻击几个凡人。 看情况,应该是某个富家公子携下人经过,路遇蛇妖吃人,下人都被吃光了,只剩公子被下人护着还活到现在,不过眼看也快被吃了。 楚倾言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就是这位公子。 楚倾言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却见一女子御剑经过,从天而降,与那蛇妖缠斗起来。 如果说刚才楚倾言还在考虑要不要帮忙,现下则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他看到了那位公子和那女子的脸,是李员外和李夫人,确切来说是年轻时候的他们。如此看来,这里应该不是现实,应该是幻境,过去的幻境,那么他也就用不着出手相助了,因为没用。 果不其然,即使楚倾言走近,年轻的李员外和李夫人彷佛也看不到他。 只是楚倾言没想到,李夫人原来也是位修仙女修,不过待他看清李夫人的打扮,看到她衣服和佩剑上的丹菊花,也就明白了。 原来李夫人曾是妘婳宫门人,那就难怪了,早前就说过,妘婳宫有宫规,门下弟子想成亲需先逐出师门,且一旦失身功法也会尽失,她既与李员外成亲,功法尽失变为普通妇人倒也正常,难怪楚倾言看不出来她曾是修仙之人。 楚倾言看得出来,这邪祟引他们上光桥,入幻境,这幻境应该就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而他们想离开结界,这幻境应该就是关键,只有理清一切来龙去脉,说不定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当作看戏一样,把故事看下去。 楚倾言看得出李夫人是能对付得了这个蛇妖的,只是妘婳宫是药宗,以司药御敌,所以有些慢,但无论如何是绝对打得过的。 不得不说,李员外年轻时的确风流倜傥,李夫人年轻时也是真的貌美。啧啧,幸亏现在身体里的是楚倾言影子而不是他本尊,否则看到这么俊俏的两个人,哪怕是在幻境里,只怕又不定生出什么龌龊心思呢。 而看这李员外看李夫人的眼神,显然是一见钟情了,甚至在李夫人一时不察,险些被蛇尾扫到时,这李员外还扑上去给李夫人挡了一下。 而看李夫人当时的眼神,意外,惊讶,感动…… 得,狗血的美救书生反被书生救,一见钟情的狗血情节。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眼看着李夫人就要将蛇妖抓住了,突然空中青光一闪,楚倾言定睛看去,只见凌空飘下另一名女子。 如果说李夫人是貌美,那么这位女子当真是惊艳,惊艳绝伦的惊艳,连楚倾言都意外了下。 难怪之前楚倾言本尊宁愿受伤,也想抓两只魅族回去养着充后宫,不得不说,魅族人真的貌美。 是的,后来的这个青衣女子,正是一只魅。 这只魅落地之后,二话不说帮着李夫人三两下降伏住了那只蛇妖。 降伏住之后,这只魅自我介绍说,她叫水千舟。 再看李员外的眼神,好吧,刚才当楚倾言没说,李员外没对李夫人一见钟情,对这位水千舟姑娘才是真的一见钟情,那眼神那表情,妥妥的一见钟情,相比之下他刚才看李夫人的眼神太纯洁了,刚才是楚倾言妄言了。 情爱太复杂,难懂啊难懂。 三人互相介绍:李员外在外游学归来,此番是学成回家;李夫人本名蒋柠,乃是妘婳宫内门弟子,此番是下山历练,为下半年的宫内考核大会准备,想被收做真传弟子;水千舟只是无聊,随便走走逛逛四处游玩,纯粹经过。 当年的李员外和蒋柠并没有因为水千舟是魅而害怕于她,毕竟水千舟刚帮了他们。三人一见如故,蒋柠想去哪历练都一样,水千舟想去哪逛都一样,于是便相约一起送李员外回梨城。 楚倾言想,两女一男,只怕又是话本子里狗血的两女同时爱上一男,然后姐妹决裂,一男陷入两难不知如何选择两女的狗血故事。 事情证明楚倾言还猜对了,倒也不全对,算猜对了一半。 当年蒋柠的确爱上了李员外,毕竟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太明显,可李员外明显一心都在水千舟身上,但水千舟是个淡漠至极的性子,完全不通情爱,亲情友情爱情都不通,冷淡得吓人,什么情都在她眼里都平平淡淡,心如磐石,任由李员外对她万般深情,在水千舟这里都激不起半点浪花。 若非要说什么能让她感兴趣的话,除了玩就是她的外貌,毕竟魅族的确太过貌美,所以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脸,别的真没什么能让她上心的了。 安全到达梨城之后,水千舟便告辞离去,毕竟她真的只是来游玩的。从此李员外茶不思饭不想,一病不起,蒋柠心疼他,为了让他振作起来,于是答应带他一起去找水千舟。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李员外继续他的款款深情痴痴追求,蒋柠则也一直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李员外身边,三人形成很常见的她爱他他爱她三角关系…… 这期间李员外几次为水千舟上刀山下火海,在水千舟遇袭时挺身相护,为寻水千舟险些成为其他魅族的盘中餐等,付出不可谓不多,牺牲不可谓不大,水千舟虽然始终不懂情,但是难免也为其感动,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 而蒋柠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再痴缠,衷心祝福之后决定放弃这段感情,翩然离去。 蒋柠本就比原本规定下山历练的时间晚归很多,后来又不慎被妘婳宫发现她动了凡心,虽然并未失身,但还是触犯了门规,要施以门规处罚,法鞭三十。 妘婳宫的法鞭虽比不上半璧仙门的执法棍,但威力也是极大,但好在以蒋柠当年的修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若修养得当,年底考核大会之前能够养好伤。 再说李员外和水千舟那边,恋人之间有时能共患难却不能长相守,虽然水千舟答应和李员外在一起,但是以她的性子就不可能给李员外多少感情回应,她还是喜欢四处游玩东游西荡,可李员外还有父母家人,还要回去继承家业,但水千舟只跟他在梨城住了几天就呆不下去了,两人虽不会吵架,但还是三天两头闹别扭,最后水千舟还是时不时出去游玩她的,偶尔回来,距离产生美,反倒两人没再怎么闹别扭。 在蒋柠被执刑前夕,水千舟仍在外游玩,李员外不知怎的得知了蒋柠要受刑的事,他虽然心里喜欢的是水千舟,但跟蒋柠毕竟也是知交好友,不可能见死不救,所以费尽千辛万苦赶往妘婳宫。 因妘婳宫是女子门派,本就有些抵触男子,所以他这一路上山可谓危险重重,好几次差点死在那些女修剑下,更挨了宫主一鞭子,不为别的,只为蒋柠求情。 宫主大怒,扬言要杀了李员外,李员外不为所动,说只要能放了蒋柠,他宁愿一死。 蒋柠深受感动,从刑堂逃出,在宫主动手杀李员外之前将他救了下来,一路逃出妘婳宫。 而李员外看着蒋柠为自己不惜反叛师门,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又联想之前蒋柠为自己种种付出,实在感动不已,在那段逃亡的日子里,终有一日他情难自抑,回应了蒋柠,和她行了周公之礼。 楚倾言当时默默回避了,他可记得前世的时候,楚倾言本尊因为自己不能破身,没少去秦楼楚馆看别人,那时候影子多庆幸自己还没什么灵识,感知不真切,浑浑噩噩意识不全,否则当年本尊看了那么多场,还不得长针眼…… 不过他还是能理解李员外的,毕竟男人面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还是如此貌美,还整天孤男寡女朝夕相对,不发生点什么才怪。 不过理解归理解,楚倾言还是骂了句呸渣男!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滓! 算了,楚倾言本尊也好不到哪去。 人吧,一到晚上容易冲动容易头昏脑热,当时蒋柠被李员外救下,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和情谊,加上受伤有些发烧,真的烧得有些脑热,所以李员外说回应她感情的时候,她一时冲动跟他圆了房,但第二天醒来就后悔了,她悔的不是失身功法尽失,而是觉得对不起水千舟。 同样后悔的还有李员外。 楚倾言见状又在心里呸了声,不争气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为难的,一妻一妾不得了?瞧瞧楚倾言本尊,人家可是有后宫三千佳丽的决心! 虽然以水千舟和蒋柠的性子,可能都不会同意当妾吧……但是那只能说明李员外魅力不够!瞧瞧前世后来的小师弟慕羡予,也做到了后宫三千佳丽,那时候连素日里高高在上的薛纤纤都说不介意,说只要慕羡予心里有她一点点的位置就足够,不介意和别人分享什么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李员外魅力不够! 蒋柠也通情达理,知道李员外后悔,也不为难他,当李员外说他要回去找水千舟的时候,也没拦着。 但李员外前脚刚走,妘婳宫的人又追来了,这次的蒋柠已经失了身,彻底犯了宫内大忌。虽然妘婳宫不强制弟子不能嫁人,但是逐出师门之后嫁人和没逐出之前先失身,这是两码事,绝不是三十法鞭那么简单。 妘婳宫人追来的时候李员外还没走远,见蒋柠又被抓了回去,顿时又闯上了妘婳宫去救人。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李员外只是蒋柠喜欢的人,这次他可是让蒋柠破身的人啊,妘婳宫弟子和蒋柠交好,皆为她不平恨极了李员外,所以此番他上山诸多刁难,差点没打死他,可一介文人李员外为救蒋柠还是毅然决然,绝不回头。 那架势,跟他当初要千山万水找水千舟时颇为相似。 蒋柠本就喜欢他,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后更喜欢了,如今见他为了救自己命都不要,更是将心彻底交了出去。 楚倾言感叹,女人啊,不争气的东西! 这次妘婳宫主是铁了心要李员外的性命,毕竟他毁了自己最看重的内门弟子,如没有此次意外,以蒋柠的资质,是可以顺顺利利通过考核大会成为真传弟子的,可一切都被这个姓李的毁了! 为了救李员外,蒋柠再次叛逃,只是这次她已失身功法尽失,打是打不过了,只是求情认罚,请求被逐出师门。 她犯了门内大忌,虽然功法尽失,但是未必非要逐出师门的,哪怕当个洒扫下人或者库室管理什么的也可以,但是一旦逐出师门,就再无转圜余地。她无父无母,自小拜入妘婳宫,如今又功法尽失,她一个弱质女流,说白了逐出师门跟等饿死没两样。 宫主见她到此时还护着那个男人,更加勃然大怒,逐出师门之前,还对她进行了另一项惩罚—— 粉碎灵根。 刑法的确严酷,但妘婳宫本就以严酷著称,不严酷怎么能让门内弟子自尊自爱,并且即使门规如此严酷,犯禁的不照样比比皆是? 说到粉碎灵根,楚倾言就太有共鸣了,所以看着蒋柠被粉碎灵根之后只剩半条命的模样,还真难得动了点恻隐之心,不过他只是在幻境里,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李员外看蒋柠为自己付出至此,更是愧疚难当心疼不已,立时决定和她成亲,并且承诺今生今世决不负她,如若违誓愿坠下梨城高墙,头骨折断五脏碎裂而死,死后也永世受万人唾骂! 于是蒋柠便成了李夫人。 婚礼当天,水千舟回来了,没有恶俗的抢亲大闹婚礼的情节,水千舟表示了祝福,又离开了。只是这让李员外和蒋柠更加愧疚,尤其是李员外。 成亲之后,很快蒋柠怀了孕,水千舟再没出现过,但是李员外却是经常出去办货,虽然他做生意的确要常办货,但是每月好几次每次好几天,而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货却没见多少…… 你品,你细品。 但李员外在家时和蒋柠感情还是不错的,不说你侬我侬浓情蜜意,起码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但好景不长,蒋柠粉碎灵根时伤了身体,孩子没有保住,非但如此,甚至以后都不能怀孕。 蒋柠自然是痛苦至极,李员外外出办货的次数也少了,后来有天李员外抱回来一个男婴,说是水千舟的孩子,还说水千舟已死,这孩子孤苦无依,以后可以交由他们抚养。 原来水千舟当初离开时已经怀孕,只是她没有说,想着她一个魅族,生下孩子也无妨,大不了以后带着孩子一起玩,只是没想到原来凡人和魅族结合生下的孩子,会慢慢吸走母亲的养分和生命力,生下孩子那一刻,水千舟瞬间白头苍老,犹如一个百岁老人,甚至修为也渐渐化去。 水千舟如此爱美又崇尚自由,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自己,所以把孩子交给李员外之后,跳井自杀了。 李员外本就是先和水千舟在一起,有孩子也正常,蒋柠自然理解,不会为此事生气,且她和水千舟姐妹情深,水千舟的孩子自然也是她的孩子,疼得跟心头肉一般。 那个孩子,自然是李辛扬。 而李员外为了表达对蒋柠的忠贞不二,终身未再娶纳妾,与她恩爱至今。 楚倾言看到眼前的画面又转,又转回了抓蛇妖的那个晚上,看来是打算再来一次。 楚倾言没心思再看,而是稳下心神仔细回想整个故事。 他简单在脑子里整理一下,总的来说故事是这样的:主角一书生一女神一闺友,女神不是真的女神,只是书生心中的女神而已。闺友喜欢书生,书生喜欢女神,女神虽不懂情爱,但被书生感动和他在一起,闺友退出。女神和书生在一起后发现俩人过不下去,于是经常出去玩自己的,而此时闺友出事,书生去救她,还发生了一些稚儿不宜的事情,后来书生感念闺友对自己一往情深,还丢了半条命,于是和闺友成亲,这下退出的又变成女神。最后闺友滑胎不能生育,女神生下孩子但是容颜老去不想活自杀了,把孩子丢给书生和闺友养。 ……不得不说,实在太狗血了,最狗血的那种三角恋,楚倾言前世听过的任何一个话本子都比这个精彩,毫无新意,恶俗的二女争一男,一男摇摆不定,在爱和被爱之间纠结。 但是狗血归狗血,挺和谐的啊,那么闹什么邪祟? 楚倾言回想坠井之前李员外说的那些话,那么说这个邪祟是水千舟回来了? 如此说来那些异变倒着蹦的下人就能理解了,可能水千舟跳井的时候是头着地摔断脖子死的,所以下人异变也是倒过来的吧。 只是为什么?哪里不和谐吗?的确是李员外和蒋柠对不起她,但她有多介意吗?最后不也是自愿退出的吗?那怎么会变成邪祟回来害人?变邪祟得有足够强的执念或恶念,她有吗? 楚倾言再仔细回想,回想整个事情的起因,终于灵光一闪! ※※※※※※※※※※※※※※※※※※※※ 他俩的名字,咸鱼vs青盐,是不是听着就很咸,哈哈哈 谢谢天夜无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09 02:51:54 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 +1 2020-04-09 01:28:44 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4-08 23:42:36 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4 2020-04-08 23:16:43 读者“橘子.”,灌溉营养液 +6 2020-04-08 22:28:35 本师兄又英雄救弟 对了,一切是从李辛扬和李明月在破庙私会开始的,而李明月是妘婳宫的人! 想来水千舟未必对当年的事不介意,毕竟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好友同时背叛,事后还生下了背叛自己的丈夫的孩子,还被孩子夺去了她最在意的美貌,心底是不可能不怨恨的,只是并没有那么浓烈。 直到,自己的儿子也动了情爱。 爱上的,居然又是个妘婳宫女修! 这让水千舟已经忽略淡忘的仇恨重新被挖了出来,所以她不甘,回来报复,可无论她如何报复,她自己的儿子李辛扬除了昏迷不醒没什么大毛病,而真正受伤流血的是那些下人,被带入井底的也只有李员外。 呸!女人的世界就是难懂!魅也没什么两样,都不争气! 眼看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刚才已经看过的情节又重复了一遍,楚倾言移开视线打量四周,他呆在这个幻境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慕羡予和乔十安,连光桥也不见了,而李员外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只是周而复始,彷佛不会停止。 楚倾言看了会儿,突然手中十三幻成长剑,朝幻境中的李员外刺去! 只见原本像虚假人物还看不到楚倾言的水千舟和蒋柠,突然像是能看到他一般,两者合并成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合并成了一个浑身冒绿光的灵体,一把抓住李员外,同时向后跃出几丈远,避开楚倾言的剑。 那灵体绿光凛凛,看不见脸也看不清身形,只能看到幽幽的绿光,而被绿光抓在手里的李员外刚才还活蹦乱跳,此刻突然闭上眼睛僵在那里,整个人彷佛昏了过去一般,人也从年轻模样变回了不惑之年的样子,只是并未倒下,而是犹如走尸一般站在那里,被绿光挟持着。 绿光发出的声音也极阴森恐怖,但是隐约可以听出是个女声,道:“你怎么发现的?” 楚倾言挑了挑眉,“没发现,试试而已,我想着既然两女争一男,那么肯定谁都舍不得这个男的死,而且李员外不是也被拉进井底了么,那么也许眼前这个李员外是真的,就算不是,还是那句话,试试而已。” 那绿光却突然叫道:“谁说我舍不得他死!他负了我他就该死!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在别人手上而已!” 说着这绿光好像突然陷入了癫狂一般,不断呢喃着“他负了我,他对不起我,他该死……” 楚倾言眯着眼睛,手中十三悄悄蓄力。 这绿光突然看着楚倾言,仍是有些癫狂道:“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楚倾言挑眉,选什么? 绿光却突然大笑起来,紧接着楚倾言只看到眼前的场景又大变,他又回到了那漆黑的结界中,回到了光桥之上,左右两边是同样也站在光桥上的慕羡予和乔十安。 只是眼下他们也都僵立在桥上,闭着眼睛,就好像绿光手中的李员外一样,静立在那里,彷佛陷入昏迷。 突然,楚倾言看到他们二人脚下的光桥又在慢慢变透明化,只剩自己脚下这座光桥还是实体的,他们两个眼看就要掉下弱水! 绿光带着李员外在光桥尽头哈哈大笑,近乎痴狂道:“你这座桥只能容纳两个人的重量,多一个也会坍塌,我看你选谁!我看你选谁!” 楚倾言:…… 要不说女人的想法就是极端,就喜欢给男人出选择题,楚倾言前世还听女人问过本尊,什么她跟前任比哪个更美哪个身材更好之类的,选选选,就知道选择,前世本尊就算不能睡也撩了三千佳丽,选的过来? 而且如今情况不通用啊,你们是男女之情,她爱他他爱她!自己这是……兄弟情?或者说人性仁心,看他愿意救哪个? 那么要么都救,要么都不救谢谢。 他重生至今,除了特别膈应慕羡予,特别恶心前世楚倾言本尊,其他没有人对他是特别的。 但那点膈应不足以让他看慕羡予去死,在他眼里慕羡予的性命和乔十安的性命没什么区别。 绿光还在那里癫狂大笑,叫着:“你选啊你选啊!我看你选谁……” 可不等她说完,只见在那两座光桥彻底坍塌之前,楚倾言已经从乾坤袋中掏出两根捆仙绳,分别朝慕羡予和乔十安抛了出去,两根捆仙绳缠住他们的腰,楚倾言一个用力,将他们又扯了回来。 绿光还在那笑:“你想都救?那你就等着跟他们一起死吧,哈哈哈……”绿光蓦地止住声,随即眼睛猛地瞪大。 因为她看到,楚倾言将慕羡予和乔十安带到他这座光桥上之后,自己竟然从桥上跳了下去! 绿光大叫道:“你疯了!你疯了!” 绿光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叫了起来,突然感觉被她擒在手里的李员外似乎被一股力量向下扯去,绿光忙着将李员外挟得更紧。 原来,楚倾言的确从桥上跳了下去,但是跳下去的同时趁着绿光不注意,又拿出一根捆仙绳朝绿光他们那边袭去,只是他袭击的不是绿光,而是绿光手里的李员外,并且这捆仙绳没有缠别的地方,缠住了李员外的脖子。 只是这弱水吸力太强,一旦离开那座光桥,他整个人就掉了下去,御剑也御不起来,幸亏吊住了李员外,好在也没有沾到弱水。 绿光没想到楚倾言竟会如此做,不禁惊了,回过神来忙着想一边挟持着李员外后退一边想扯掉他的捆仙绳,只是楚倾言缠得紧,怎么也扯不掉劈不断,甚至李员外的脖子越来越红,显然已经喘不上气了。 楚倾言抓着捆仙绳被吊在下面,脚底与水面只有一线之隔,他抬头看着绿光,凛然一笑:“在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过,绝不会再让别人掌控我的性命,没谁可以,嘿,你,失策了!” 绿光回过神来,顿时想要攻击楚倾言,可是又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一击不中反而被楚倾言闪躲间勒断李员外的脖子,于是便想攻击还在桥上的慕羡予和乔十安。 “你敢!”楚倾言立即出声:“你敢动他们,我一定勒死李员外给他们陪葬!” 绿光阴然地看着他,森森冷笑道:“楚仙师真是好算计啊!只是你好歹是半璧仙门大弟子,受命下山救人的,如今却要亲手勒死一个凡人吗?你怎么跟道宗同门交代!” 楚倾言讥笑一声:“笑话,我努力救了啊,可救不了难道还要我们跟着陪葬吗?再说了,我就赌你不会让我勒死他!” “胡说八道!”绿光近乎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他负了我,我这么恨他,我怎么会不忍他死!” 楚倾言被吊在下面,感觉弱水一直在往下吸他,他只能吃力地抓紧捆仙绳,可上空绿光却也在对他施力袭击,让他不禁更加吃力艰难。 可楚倾言还是笑道:“你就算想他死,恐怕也舍不得他死在我手里,否则你辛苦布了这么久的局做什么?直接咬断他的脖子不就行了?” 绿光闻言又要一记掌风攻击楚倾言,楚倾言抢先叫道:“你想清楚,就算沉下弱水我也不会松手,拼尽全力我也会让李员外跟我一起沉下去,或者直接勒断他的脖子,有本事你就打!” 绿光的行动果然迟疑,见李员外的脸色越来越红,彷佛就快被楚倾言勒死了,她终于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倾言道:“放他们上岸,打开结界。”楚倾言示意慕羡予和乔十安。 绿光虽不愿,但是看李员外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终于一扬手,只见慕羡予和乔十安被一股绿光包裹着,从光桥送到了岸边,同时她又扬手一挥,这漆黑的结界中撕开了一个绿色的裂口。 可是眼看着慕羡予和乔十安已经快被送上岸,那绿光突然消失,乔十安已经到了岸边,可慕羡予却掉了下去! 楚倾言下意识忙着飞身前去,当然他也没有松开手中的捆仙绳,幸好捆仙绳够长,他一手抓着捆仙绳,一手将慕羡予捞了起来。 他本想一个用力将慕羡予甩上岸,可是突然感觉手中的捆仙绳失重! 原来趁着他飞身去救慕羡予的时候,绿光带着李员外也向下飞,让捆仙绳沉入了弱水,捆仙绳的确结实牢固,但却敌不过弱水的腐蚀性,最终被溶断!同时绿光带着李员外从结界裂口逃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结界之门! 楚倾言没了借力的东西,整个人连同怀中的慕羡予一起掉了下去,幸亏他咬着牙以脚踩水面,一个借力向上扒住了垣壁,同时以脚将十三踢飞,支住结界裂口,以免结界之门被强行关闭。 只是他脚踩水面的时候溅起来一抹水花,溅到了脚腕处,鞋底虽然也沾了弱水,但好在鞋底结实,只是腐蚀掉了但没有伤到脚底,可脚腕的白袜单薄,被弱水腐蚀之后,连同脚腕皮肉也腐蚀了大片,血立即流了出来! 这弱水沉力实在太强,哪怕没有入水,只是在水面之上,也感觉完全沉得厉害,整个人都彷佛在被水往下吸,果然是飞鸟都难过! “公、公子……” 楚倾言听到声音,才发现怀里的慕羡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抬着眼睛看着自己。 楚倾言嗯了声,瞥着眉紧扒着垣壁,手也被断壁上的碎石割破了,疼得不禁眉头瞥得更紧。 他的手怎么这么命苦?总是受伤?之前伤还没好透呢! 慕羡予听到血滴入弱水的声音,这才发现楚倾言手脚的伤,甚至脚边的白衣都被脚腕上的血染红了。 他立即道:“公子,放、放开我……”说着他想挣开楚倾言的怀抱。 “闭嘴!”楚倾言喝道:“还想我再被弱水溅到受伤吗?”时间紧急,他的十三毕竟只是二级法器,还没有炼成仙器,他怕会被结界之门压断,到时候想出去就更难了。 慕羡予听完立即不敢动了,只是抬着眼睛看着他,只是楚倾言没工夫看他,看不到他的眼神。 ※※※※※※※※※※※※※※※※※※※※ 大师兄的口头禅:娘之!呸!不争气! 此刻的大师兄很迷惘:你们是她爱他他爱她,可我们就是师兄弟,为什么要选?有猫饼? 这一章写捆仙绳老是想到孙悟空,唔,还是隔壁洛星辰的傀儡丝好使 谢谢读者“颜笙”,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0 01:26:54 本师兄听八卦 楚倾言对他道:“醒了正好,自己扒着点,我先把你推上去,然后你把乔十安抽醒,叫他来拉我。” 慕羡予忙不迭点头,楚倾言咬着牙终于将他推上岸,这时候真是庆幸怀里的是瘦小的慕羡予,否则要是乔十安恐怕还真推不动。 随着绿光离开,其实乔十安已经渐渐清醒了,听到楚倾言这边的动静忙着来帮忙,终于和慕羡予一起将楚倾言拉上了岸,楚倾言不敢耽误,将他们一手一个抓住,趁着十三还坚持得住,带着他们飞身出了结界。 出了结界之后果然又是井水,这次楚倾言有所准备,手中十三再度掀起一阵旋风,漩涡之力将他们甩出了水井。 外面天还未亮,却不见那绿光的身影,那些原本异变的下人横七竖八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好在都没断气,李员外也昏倒在井边,李夫人从卧房出来,正跪在他身边哭泣。 其他下人都还在外院不敢靠近,故而内院只有他们几个。 楚倾言把慕羡予和乔十安放下,乔十安刚醒过来又呛了水,晕头转向的,扶着墙吐个不停。 楚倾言自重生以来,魂体本就没完全融合,今天是用功法最多的一天,现在只觉得全身疼得厉害,撕裂般的疼,彷佛三魂都要从身体里撕裂出的疼,相比之下脚腕和掌心的疼都不算什么了,疼得他脚步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被人扶住。 不用说,肯定是他贴心的小师弟啦。 楚倾言看去,随即脸色一僵。 是小师弟不假,却是前世小师弟,而不是现世的,因为他现世的小师弟目前还是乔十安。 不过即使全身湿透,他还是最风姿卓越的大师兄,大庭广众让人扶什么的,是坚决不可能的,于是他拂开慕羡予的手,又端方站好。 楚倾言没有看到慕羡予黯然的神色,一边忍着疼一边打量眼下情况,突然感觉有人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他瞥眉看去,只见慕羡予仍站在自己身边,怯生生地把自己刚才在结界里给他披上的白衣蓝莲校服递给自己。 其实楚倾言并不冷,借给外人穿过的衣服他也不想再穿,故而有些不想接,但是自己只着一身中衣到底有些不雅,而且湿透之后又变得透明贴在身上,所以瞥眉接了过来。 见慕羡予身上也湿着在滴水,又使了个法术,将两人身上弄干。 李员外已经幽幽转醒,他揉着发疼的脖子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夫人蒋柠见状忙道:“老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夫人……千舟……”李员外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唤了出来。 李夫人忙着扶李员外站起来。 乔十安也吐得差不多了,走到楚倾言身边道:“大师兄,那个魅呢?跑了吗?” 当时乔十安和慕羡予虽然昏迷,但其实也跟楚倾言一样也进入了幻境,看到了李员外他们的三角故事,故而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乔十安又看了看天色,道:“天快亮了啊,那看来那个魅确实是跑了。” 楚倾言心下却想,魅虽然是鬼灵却不是鬼,怕什么天亮太阳。 李夫人听到乔十安的话,惊讶道:“魅?难道真的是千舟?” 李员外只是哀伤地叹了口气,默认。 李夫人想到昔日好友居然走到如今地步,也是悲伤不已,不过还是道:“千舟对我们有怨恨,不过刚才我看到一抹绿光出井之后便消失了,想来她还是舍不得伤害我们,毕竟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她既然这次没有对我们下毒手,应该不会再害我们……” 楚倾言却打断道:“李夫人这么说,是想先安抚住我们,然后再停手两天,假意事情真的结束了,然后等我们回了半璧仙门之后,再继续下手吗?” 李夫人不解地朝他看来,道:“楚仙师所言何意?” 不止李夫人,所有人也一齐朝楚倾言看来。 楚倾言莞尔看来,“凡人逆天强行反噬魅灵,李夫人想必受了不少苦楚吧。” 魅是鬼灵,是灵也是鬼,自古有鬼魂夺舍附身之说,那么同样鬼灵也有这个属性能力,但既然鬼灵能夺舍凡人,同样凡人也能吞噬鬼灵,只是个中痛苦和难度也可想而知。 李夫人还是彷佛没听懂,微笑问道:“我听不明白。” 旁边的李员外也道:“楚仙师,我也没听懂,这是我夫人啊。” 楚倾言道:“李府发生的种种事,看似件件都指向那只叫水千舟的魅,李辛扬公子中邪昏迷、下人异变、李员外坠井……但我想,那只魅是有多蠢,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无差别攻击?” 李夫人道:“千舟本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即使知道辛扬是她的孩子,也可能不怎么会在意。” “有道理,”楚倾言道:“只是这一切的起因,是自从李辛扬和那位叫李明月的女修私会开始。” 虽然李明月不希望她和李辛扬的事外传,但是此时此刻不说是不行了,只好事后再致歉同时帮她想办法摆平。 楚倾言继续道:“如果是水千舟怨恨李员外和你的背叛,后来发现自己的儿子又爱上了一个妘婳宫的女修,这才恼羞成怒开始报复你们,那么请问,李辛扬和李明月又不是第一天私会了,早干嘛去了?而且她为什么只报复李辛扬,李明月呢?她应该更该恨女方才对吧?” 李夫人挑了下眉,表情也有些微变,只是没有回答,听着他继续说。 “水千舟如果恨你们,活着的时候不报复,死的那年不报复,十几年过去了突然回来报复了,说得过去吗?”楚倾言道:“倒不如说,是有个人一开始就怀恨在心,只是早些年没有能力,现在终于有能力了而已,而李辛扬又爱上了一个妘婳宫女修,才真正触怒了那个人,不想妘婳宫女修再走上自己的老路。” “还有这些异变的下人,”楚倾言朝躺在地上这些横七竖八的下人们看去,道:“为什么他们异变是头脚倒悬?起初我以为是水千舟坠井时是头着地,可是后来我又想到,李员外对李夫人的新婚誓言,不也是如若负她,便坠下梨城高墙头骨折断吗?倒过来头着地,是最容易头骨折断的办法了。” 李夫人终于莞尔出声:“楚仙师说的这些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 楚倾言点点头,十分同意,笑道:“真的假的,试试就知道了,”他指着自己额饰上的墨色宝石,道:“我这块墨石唤作试心石,作用和照妖镜差不多,凡人拿在手中无事,可若是异族拿了必定会现原形,李夫人若问心无愧,拿去玩玩?”说着他取下额饰手伸了出去。 乔十安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唤作情人泪吗?不是只有辅助修行的作用吗?试心石什么鬼?哪门子的照妖镜?! 李夫人却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动。 楚倾言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朝前走了两步,想主动递过去。 李夫人却瞥着眉后退半步。 楚倾言于是道:“其实不用拿在手里,碰一下也会现原形,既然李夫人不肯拿,要我像暗器一样丢过去吗?” 李夫人仍是没说话,却危险地眯起眼睛。 李员外震惊地看着她,道:“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真的……你反噬的是……千舟?” 李员外这句话却好像触怒了李夫人,只见李夫人绿光大盛,突然一把擒住了李员外,指甲顿时变得老长,掐住李员外的脖子,指甲也嵌入了他的脖子里,鲜血渗了出来。 楚倾言:…… 楚倾言觉得吧,就李员外这脑子,能娶到媳妇真的靠脸和靠钱。一般人有一样就够了,偏偏他两样都有。 乔十安忙着想要上前救人,只是李夫人带着李员外一下子跃上屋顶,而乔十安投鼠忌器,不敢强来。 李员外彷佛不能接受般疯狂大喊:“为什么?阿柠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我自问从未辜负你的深情,你为我背叛妘婳宫,我便与你成亲给你名分,这么多年我从未沾花惹草,一心一意只待你,我甚至为了你背叛了千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其实这个楚倾言也有点好奇,如果是水千舟怨恨他还能理解,因为按照一般戏曲话本子里说的,一般都是被背叛的人最容易生恨,可李员外为蒋柠背叛了水千舟,怎么看蒋柠怎么是那个第三者,偏偏李员外还给了她名分,那她恨什么?于是他一边将情人泪戴回去,一边听故事。 “我恨什么?”李夫人施施然看着李员外脖子上的血,道:“我不是恨,我是恶心!” 她道:“从前你喜欢千舟,不喜欢我,我破坏过你们吗?我只是当时情迷心窍,觉得千舟不喜欢你,那我就有机会,可以争取一下,同时也怕你漫山遍野追着她跑,可她是个冷情的人,常常顾不上你,我怕你被别的邪祟抓住吃了,才贴身跟着你保护你,我的喜欢一片赤诚!无愧天地!” “可你呢?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你们既然在一起了我退出就是了。我回到妘婳宫以后,一心准备年底的考核大会,只盼能考上真传弟子实现我毕生心愿。即使我动了凡心该受惩罚,不过三十法鞭而已,我受得住,可你偏要来救我。” “我那么喜欢你啊,那么那么喜欢,本来我都已经死心了,你却非要来救我,让我的心如何不死灰复燃?虽然你所谓的救我不但没救成,反而害了我,可只要是你,让我死也是甘愿的!” 李员外不解道:“我去救你,怎么成了害你了?” 李夫人道:“我虽动情受罚,不过三十法鞭而已,已经是宫主法外开恩,否则最起码百鞭,但打过也就没事了,可你非要来救我。妘婳宫是女子门派,不许外男上山,你闯上山来无异于将我推到水深火热风口浪尖的地步,让我如何面对宫主和其他同门?而且当时我那么喜欢你,你一言一行都能轻易撩动我的心,若我生命垂危你来见我最后一面,那还有情可愿,可我当初只是罚三十法鞭而已,又不是三十刀!你却闹得天翻地覆!让我觉得或许你心里是有我的,而只要你的那一点喜欢,足够我为你不顾一切,别说为你违背师命,哪怕叛出师门也在所不惜!” “所以那晚,那一晚,我再次对你表达情意,只是想得到你的一句答复而已,可你没有拒绝,反而跟我发生了关系,”李夫人越说越激动:“那晚是你主动的!” 楚倾言:…… 楚倾言本想给乔十安捂上耳朵稚儿不宜,但是乔十安听得云里雾里彷佛没听懂,没那个必要,又想给慕羡予捂,可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脑袋疼,最后只能默默地装没听到。 只是慕羡予这孩子一直低头看什么呢?似乎在看自己脚边?有什么好看的。 ※※※※※※※※※※※※※※※※※※※※ 小师弟:我只是怕大师兄冷,绝没有舍不得大师兄走光的意思,我很大度的,我不吃醋。 作者:你猜我信不信o(n_n)o 我的小说为什么掉收这么快的??????????一天掉了这么多???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看在我这么勤劳日更的份上……┭┮﹏┭┮ 谢谢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1 11:31:48 读者“橘子.”,灌溉营养液 +3 2020-04-11 09:37:12 本师兄教你做人 李夫人继续喝道:“我喜欢你,你对我做出如此亲密的事,我当然以为也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我才没有拒绝,可是第二天你告诉我,你后悔了,你还是只爱水千舟!那我呢?我违背了师命、牺牲了清白、毁掉了一身功法,算什么?!” 其实听到这里楚倾言就明白了,就好像民间有女子学堂,不许学堂里的女学生过早谈儿女私情,更不许男子进入,某个很优秀的女学生很受夫子器重,都要收做关门弟子了,却春心萌动暗恋上了某个男子,好在被拒绝了,女学生也死心放弃,一心回归学习。本来只是小事,夫子虽然生气,但是打一顿手板就算了,那个男子却突然冲进学堂,非要把女学生救走,闹得人尽皆知,而女学生对他一往情深,肯定春心又被撩动了。 李夫人有句话说得对,只是三十法鞭,又不是三十刀,如果不是喜欢到舍不得看她受一点伤害,至于闹这么大动静?偏偏撩完之后又说不喜欢,那以后女学生怎么办?怎么重回学堂上课?怎么面对其他女同学和夫子? 李员外道:“是你当初说痴心于我,哪怕只能得道点点回报也知足,而我被你感动,才愿意与你春风一度……” 李夫人崩溃般打断他,“怎么?难道你以为那一晚是你施舍给我的恩惠?!” 楚倾言:…… 楚倾言被吊死在摘星峰后山只剩影子的时候,成为天下霸主的慕羡予常常没事来找他聊天,或者说是单方面跟他闲扯,毕竟他身为影子想回聊也回不了。有一次慕羡予不知从哪淘来几个狐仙传说的话本子,开始给他讲,无外是什么有美貌狐仙看中贫穷书生,趁夜前来,不求别的只为与其欢好,哪怕只有一夜也心满意足,而书生虽然家贫如洗屡考不中,除了一肚子酸墨水什么也没有,还自视甚高,怜悯狐仙痴心,便跟人家睡了。明明是占了人家便宜还不知足,而狐仙明明自己失了清白,还觉得是书生伟大才愿意跟自己睡…… 不得不说,其实不止狐仙和穷书生,当年的慕羡予和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也是那样,明明是被慕羡予顺手睡了,睡完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觉得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能跟慕羡予春风一度也是天大的恩惠什么的…… 楚倾言理解世上有些痴心人,因为太过喜爱另一个人,喜欢到觉得哪怕他愿意睡了自己都是恩惠,但是也得看人看性格吧?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的吧? 李员外这还真是把自己当话本主角了? 不过李员外当年有脸又有钱,可能确实有不少女子倒舔,觉得哪怕春风一度也是知足的吧……但还是那句,看人看性格,以及你那啥之前问问人家行不行? 李夫人也是,他不问你也不问!不过也是,这事女子确实不好主动问。 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两个不争气的家伙! 李夫人继续道:“不过我并不恨你,那时候我明明知道你和千舟还在一起,我却意乱情迷还是和你做了那种事,是我对不起千舟,所以我不恨你。可你走就走了,为什么我又被妘婳宫抓回去的时候,你又来救我?!” 李员外不解叫道:“我救你也有错了?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妘婳宫的人打死吗?!” “可你如果不来救我,宫主不会大怒不会碎我灵根!我本来就算功法尽失,但我还能学习别的功法,可碎了灵根我就再与仙途无缘了!”李夫人哭喊道:“你如果是因为爱我来救我,那我无怨无悔,可你不爱我!不爱我却来救我撩动我的心,让我碎了灵根断了仙途,你这是救我吗?!” 听到碎灵根,楚倾言下意识觉得心肝疼…… 李员外顿了顿,才道:“可我还是娶你了啊。” “是啊,”李夫人破涕为笑,“我以为你娶我是因为爱我,或许没有爱千舟那么深,但一定有那么点爱吧?” “结果婚礼当晚你告诉我是他妈因为愧疚!你他妈要早说我就不嫁给你了!” “可木已成舟我有什么办法?” “我想,也许日久天长你总会爱上我,可是成亲以后你天天往外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找千舟了?我本来想,你要忘不了她那我就退出,大不了合离就是了,可我那时已经怀孕,我功法尽失灵根已碎又身无分文,离开李家我只能等死,起码等孩子大一些再离开,而且我还想再等一等,等看你会不会爱上我。” “可等来了我孩子小产和你抱着千舟的孩子回来!” 李员外忙道:“我和千舟那个孩子是在和你成亲之前就怀上的!那段时间我虽然天天去找她,但并无逾矩之处,自和你以后我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是你恪守礼节还是她不肯让你碰?”李夫人反问。 李员外语塞。 李夫人秀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每一次,每一次我要放弃你的时候,你都来撩拨我,让我觉得你对我也动了心,让我一次次为你不顾一切,可事后却告诉我你不爱我,从不爱我……” 这点楚倾言就太有共鸣了,前世他听慕羡予来后山跟他炫耀他的三千佳丽的时候,就常听他说,好几次都是别的女人对他一见倾心不顾一切,但他不喜欢那些女人,所以总是拒绝,那些女人被拒绝后就为他黯然神伤废寝忘食,他于心不忍又去安慰人家,结果安慰之后人家更对他情根深种纠缠不休,他觉得那些女人有病。 但楚倾言觉得明明是你有病!不喜欢拒绝就得了呗,人家爱黯然神伤废寝忘食关你屁事!你又不娶人家,只要人家没自杀,用得着你安慰?看似是你有情有义,对爱慕自己的女子哪怕不喜欢也会如此关心,但你这种关心才是害了人家!看似重情实则渣!最恨不过深情渣!呸! 李员外还是道:“我只是感怀你一片痴心……” “谁他妈要你的感怀!”李夫人再次不顾形象地喊了起来,“我堂堂妘婳宫最受宫主器重的内门弟子,仙门翘楚,我自有我的骄傲!爱一人时可为他付出一切,不爱时也可以利落放手,但我要的爱必须纯粹!可以不够爱但必须是纯粹的爱!我好好一个大姑娘,凭什么接受你的施舍怜悯?!谁他妈稀罕你的怜悯!” 楚倾言一展折扇挡住口鼻,对慕羡予和乔十安悄悄道:“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可以不听,最后这段还是挺有意义的,记一下记一下,”说着他特别看向慕羡予,道:“尤其是你,日后娶妻时就想想这些话,人家姑娘也有人家的骄傲,给不了纯粹的情爱就别瞎娶,别跟黑熊扒玉米似的,扒一个丢一个,娶一个忘一个。” 慕羡予闻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就楚倾言跟他们说悄悄话的工夫,李员外对李夫人道:“所以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甚至不惜吞噬了千舟?” 李夫人立即怒目道:“是又如何!我还要你和李辛扬一起下去给她陪葬!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地下团聚吧!” 说着李夫人指甲变得更长,甚至牙齿都变得尖锐如走尸,朝着李员外的脖子咬下去! 楚倾言忙着化扇为剑,对着李夫人一剑挥去,只是却被李夫人早有提防,一爪挥开,同时手中也召出一把长剑,迎上楚倾言的剑。 乔十安得到楚倾言的眼神示意,忙着也召出他的佩剑赤心前去相助楚倾言,两面夹击,想要救下李员外,只是李夫人也不傻,知道李员外是她的保命符,所以坚决不肯撒手。 刚才他们坠井之后又进入结界,那是李夫人的主场,难免投鼠忌器,如今出了结界,李夫人断断不是楚倾言的对手,又加上乔十安的帮忙,几十招下来渐渐落败,眼看李员外就要被楚倾言救走,李夫人豁出去般擒着李员外的那只手指甲再度变长,似是想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电光火石之际,楚倾言无奈,只能一剑挑断李夫人那只手的手筋。若非情况紧急他还是不想这么做的,毕竟手脚筋挑断之痛前世他也体验过,虽说道宗之人不至于这点痛都忍不了,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就是不太愿意,他宁愿直接一剑捅了她。 李夫人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李员外直接被丢了出去。 如今他们在几米高空上打斗,李员外就这么掉下去,只怕真的会如他誓言所说,摔得头骨折断而死,楚倾言无奈只能提剑跃下想接住李员外,反正李夫人已经被他打伤,乔十安应该能先应付一下。 他接住李员外稳稳落地,想继续去相助乔十安,可刚一转身,只觉得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又来了。 他刚重生醒来的时候,这股撕裂般的疼经常出现,后来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渐渐发作少了,可估计是他今日用的功法太多,才会时不时又疼了起来。 ※※※※※※※※※※※※※※※※※※※※ 那个狐仙话本子,详情请见聊斋。 李夫人的故事,简单来说,女子高中里有个学习特好的女学生,已经保送清华了,但爱上了一个男生,他学习一般,为了和他在一起宁愿放弃保送考个二本,但是男生喜欢别人,于是女生决定放弃感情继续保送清华。而老师觉得你早恋,打算打你三十手板小惩大戒,男生听了来救人,虽然很暖心很感动,但是这么一闹全校皆知,也丢了保送的机会。但女生觉得无所谓,她想男生来救自己肯定是喜欢自己啊,而只要能和男生在一起,继续考二本也没关系,但是男生来一句我不喜欢你,结果人没得到,保送也丢了,还开了学籍。 谢谢颜笙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12 00:40:45 人约黄昏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11 22:48:23 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2 2020-04-11 21:13:42 本师兄有些心乱 楚倾言疼得呼吸都困难,站都站不稳,刚才一直被他忽视脚腕上的伤现下也猖獗起来,疼得他撕心裂肺,眼前都变得模糊。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一抹绿光向自己袭来,他想躲,可是实在太疼了,站都站不起来,他只能想先挨下这一下,只要以修为护住心脉,以李夫人的功力,未必打得死自己。 可是眼看那绿光就要打中自己,他突然感觉一个小小热热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替他挨住了这一下,随即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胸前,染红了他的白衣。 楚倾言一震,许是这口血太过鲜红,让他的视线清明了些,他拈指成诀,将十三重新化为折扇,一扇扇去再度刮起一阵旋风,本就已经受伤的李夫人终于不敌,被卷进了旋风中。 与此同时乔十安已经追来,以剑为笔在地上画出一道法阵,这法阵呈八卦形,画完只见地面凭空竖起八道光柱圈成一圈,散发着阵阵蓝光,如同牢笼一般,这正是半璧仙门独门囚邪秘术,名为画地为牢。 楚倾言再度施法,由旋风卷着,将李夫人带入这牢笼中,乔十安收尾,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炉鼎,将李夫人收入鼎中。 此鼎名叫万象鼎,半璧仙门弟子人手一个,作用和其他门派的收妖葫芦差不多,只是半璧仙门身为道宗第一仙门,为了体现身份地位,所用法器自然也非比寻常。 一切终于结束,楚倾言看着怀里的慕羡予,此刻他满身是血,软软地倒在楚倾言怀里昏迷不醒,彷佛死了一般。 也没准他就是死了,呼吸都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心跳也越来越弱,就算没死,也快死了。 乔十安收好万象鼎,忙来楚倾言身边,抓起慕羡予的手,似模似样地给他诊脉。向儒峰有病理课,基本的病理知识是半璧仙门弟子必须要学的。 “经脉尽断,五脏衰竭,跟三师姐的症状一样!”乔十安急道。 楚倾言看着怀中人,是啊,不用诊脉他也看出来了。 “大师兄,你没事吧?”乔十安看着楚倾言问。 楚倾言挑了挑眉,随即扯起嘴角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凭那个邪祟也能伤得了我。”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怀中呼吸越来越弱的慕羡予,仍是笑道:“这家伙真是够蠢的,我用得着他救?笑话。” 乔十安:…… 李员外虽然受了伤,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站在旁边惊魂未定,喃喃道:“结束了吗?结束了吗?” 乔十安起身对他道:“嗯,李夫人已经被我们抓住,只是她虽原是人,但她反噬了魅灵,如今也算得上是魅族了,又起了杀念,我们得将她带回半璧仙门处理。” 李员外忙不迭道:“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可是他又道:“只是她毕竟与我夫妻情深十几年,还希望贵派手下留情,留她一条性命……” 楚倾言心下冷笑,先是忙不迭让他们带李夫人走,没有半点留恋,却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果然深情渣一枚啊。 李员外道:“只是犬子和府内下人……” 乔十安道:“一切既因李夫人而起,李夫人既然被抓,她所留下的法力自会消失,而且我已经传音回半璧仙门,很快就会派两枚长卿峰的弟子来救治,员外放心。” 李员外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天已渐亮了,二位仙师不妨先去休息,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早膳,”随即他又噙泪叹了口气,“唉,十多年夫妻情分,没想到阿柠她竟如此狠心,千舟待她亲如姐妹,她竟连千舟也……” 楚倾言突然起身打断他,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道:“你真以为蒋柠反噬的魅灵是水千舟?”楚倾言已经不想再称呼她为李夫人,他想蒋柠可能也不愿意被这样称呼了。 李员外不解地看他。 楚倾言道:“如果她反噬的是水千舟,何至于用了十几年?何至于弱成这个样子?” 乔十安心想,这也算弱?差点被她打死好么! 不过乔十安还是道:“依照李夫人所使功法来看,她所反噬的应该只是一些残魂碎灵,且是近几年才开始反噬的,所以还没有完全融合。” 楚倾言看着李员外,又道:“你怪蒋柠狠心,狠心在何处?自你李府闹邪祟起,死过一个人吗?她刚才要真想杀你,用得着长篇大论那么多吗?”直到李员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水千舟触怒她。 这些异变的下人,都是较为年长,楚倾言猜测应该是李府的那些老下人,见证了当年的那些事,见证了李辛扬的真实身世,帮李员外隐瞒了他当年假意外出办货实际为寻水千舟的事,所以李夫人才会恨屋及乌。至于为什么管家也较为年长就没事,那是因为之前楚倾言听他们偶然提过,这位管家是前几年才来的李府,对于当年那些事并不知情,所以李夫人才放过了他。 但即使这样,这些人也一个都没死。 连李辛扬也只是被吸食了些精气,甚至没有像薛纤纤和慕羡予这样经脉尽断五脏衰竭。 想到某人,楚倾言不禁又有些烦躁,冰冷道:“不必准备早膳了,如今邪祟已除,我们这就回半璧仙门,李员外答应的绫香白芝可还记得?” 李员外自第一面见楚倾言开始,只觉此人贵不可言气度风华,虽不算高不可攀但也不至于难以接近,但刚才那几句话,让他觉得楚倾言冷得吓人,甚至比刚才的蒋柠更加可怕。 李员外忙道:“是是是,我这就派人去取!” 楚倾言对乔十安道:“去准备马车,”说着他又看了眼还倒在地上的慕羡予,但只看了一眼又烦躁地别开眼去,冷道:“这家伙交给你了,我去更衣。”说着楚倾言要走,却被乔十安拉住。 “大师兄,怎么交给我啊?慕小兄弟原本是要离开半璧仙门的,现在伤成这样,只怕马上就断气了,交给我做什么?带去我定棺材的棺材铺,取了棺材直接下葬吗?”说完乔十安又道:“其实也行。” 说着乔十安要把奄奄一息的慕羡予拖起来,没办法他实在抱不动。 可是他刚费劲地把慕羡予拖起来,突然一只手将慕羡予接过,乔十安只见他家大师兄黑着一张脸将慕羡予抱在了怀里。 楚倾言一身胜雪白衣本就被血污染脏,如今又被慕羡予身上的血染红了大片,可一向喜洁的楚倾言却没多说什么,抱着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楚倾言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李员外,道:“李员外,不知贵府的绫香白芝从何而来?” 李员外先是一怔,随即有些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看他,或者说不敢看他怀中的慕羡予。 楚倾言了然。 他猜的果然没错,前世他明明记得绫香白芝是慕羡予偶然采的,只当作普通蘑菇,打算饿了填饱肚子,可是这一世自相遇就没见过绫香白芝,后来却被告知绫香白芝在李府,而慕羡予正是他从李府手下救下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慕羡予不识货不认识绫香白芝,而李辛扬或者李员外见多识广,认出了绫香白芝,从慕羡予那里抢走的,而慕羡予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之前问起来他也不知道。 楚倾言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抱着慕羡予大步出了李府,待乔十安拿到绫香白芝将马车准备好,将慕羡予放上马车。 然后,没有上车。 乔十安拿到绫香白芝后检查无误,告别李府坐上车辕。 楚倾言看了会儿马车车帘,然后对乔十安面无表情道:“我给他喂了护心丹和回春散,你每隔一个时辰再给他喂一遍,再以功法为他通经续命,马不停蹄,应该能撑到回半璧仙门,师父应该有办法救他。” 乔十安抓住头发问:“啊?我给他通经续命?那还是直接让他去死比较快吧?还要带他回半璧仙门?我觉得还是直接去棺材铺更合适……” 楚倾言朝他看去。 “别这么看着我嘛,”乔十安缩着脖子道:“他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好的了,我这点修为怎么帮他续命……再说了,就算能撑到半璧仙门,师父也救不了他啊,否则早就救好三师姐了,绫香白芝就一株……”而且最主要的是,凭他这点修为,真的还没撑到半璧仙门就挂了啊。 楚倾言看了他一会儿,敛下眼睛道:“那就……带他去棺材铺吧,给他买个好点的棺材,多烧点纸钱元宝……再在半璧仙门的祭堂给他放盏长明灯……” “哦,”乔十安道:“可是大师兄,你说话怎么怪怪的,好像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似的。” 楚倾言没有说话,只是背过了身去。 他穿的还是那身被血染污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其实很简单的,从乾坤袋里取出新衣,随便在李府找间屋子就换了,可就是还没来得及。 本师兄心更乱了 早在下山之前楚倾言就想好了说辞,诛邪完毕之后,他会告诉乔十安,说:对啊,本师兄就是不回去了,我此番下山见民间疾苦,妖魔横行,我身为半璧仙门大师兄不应该只在山上享福,我要去游历四方降妖除魔,不过放心,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回去看你们的。 符合门规,也符合道宗惯例,门主不愿意也不会反对,乔十安舍不得也拦不住。 一切本来按计划进行,甚至比计划进行得更顺利,诛邪完毕,连他此生最大的隐患、前世杀他的小师弟,也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下,快死了。 这世上再没人会危及他的性命了,没人会杀他了,其他就算有对他不利的,也都是小菜一碟,不入他的眼。 他最大的仇人快死了,前世的仇也报了。 比顺利更顺利,他简直想大笑一声说天助我也! 可是…… 楚倾言往前走了两步。 “大师兄?”乔十安不解地唤他。 楚倾言没有理会,继续背对马车往前走。 乔十安本想继续唤他,但是又觉得有些莫名,想了想,了然道:“哦!大师兄一定是要去换衣服!那我不如我先带慕小兄弟去棺材铺,然后大师兄你换完衣服直接来棺材铺找我们?大师兄你知道地址吗?就是……” 乔十安话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车帘动了动,只见他家大师兄已经坐上了马车。 “回半璧仙门,快!” 乔十安不明所以,但最听楚倾言的话,忙马不停蹄开始赶车。 车厢里,楚倾言已经扶起慕羡予的身体,开始给他输送功法。 但是没用。 慕羡予经脉尽断,五脏急速衰竭着,别说一个时辰给他输一次功法,就算一直给他输个不停,也不过是吊命而已。 但楚倾言到底没有收手,哪怕他又因为过度使用功法,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 马车从天不亮开始出发,因为楚倾言要求快些回去,所以中途连吃饭喝水都没有,楚倾言一直在给慕羡予输送功法,到后来他的脸色比慕羡予还要苍白,而他也因为施法过度,实在疼得没力气,瘫倒在车厢里。 车厢里就这么大小,慕羡予又倒在了他怀里,小小一只,同样十四岁,比乔十安瘦小许多。 楚倾言想爬起来继续给慕羡予输送功法,他怕这么一断慕羡予直接没气了,可是自己也疼得厉害,实在爬不起来。 最后他动了动手指,咬着牙抓住了慕羡予的手,想就这么用手给他输,却见慕羡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眨着眼睛看了看楚倾言,似是有些不明白状况,随即看向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又看到楚倾言衣服上的血,瞬间脸色变得更白了。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跪坐了起来,闷着头对楚倾言道:“公子,对不起……” 楚倾言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 慕羡予伤得未必有薛纤纤重,但是薛纤纤毕竟是修仙之人,多少有些底子,可慕羡予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弱的给一拳都能躺十天半个月,遑论挨魅族如此致命一击。 慕羡予没有得到楚倾言的回答,大着胆子朝他看去,见一向骄矜的楚倾言竟难得不顾形象地倒在车厢里,不禁又下意识朝他的脚边看去。 从在李府开始,楚倾言就发现慕羡予老爱看自己的脚,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后来才反应过来,他看的是自己脚腕上被弱水腐蚀的伤。 他脚上的伤一直没处理,现在烂得更加严重,血肉模糊十分吓人,只是楚倾言实在太疼了,相比之下脚腕上的伤不算什么,这才没有注意到。 慕羡予看了会儿,似是又壮了壮胆子,看向楚倾言道:“我、我可以给公子包扎吗……” 楚倾言说不上来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自己“嗯”了声。 他勉强撑起了身子,让自己坐着靠在车厢壁上,将受伤的那只腿曲起来,方便慕羡予包扎。他本想从乾坤袋中找一找手帕的,却见慕羡予撕下了一块自己的衣服。 慕羡予的衣服本就质量不好,在刚才一片混乱中被刮破几处,所以他不用用力就撕下一条来,他轻轻地帮楚倾言脱去鞋袜,紧着眉看着楚倾言脚腕上的上,轻轻柔柔地一圈一圈地给他缠好包扎,彷佛生怕弄疼了他一样。 “慕羡予,”楚倾言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其实问完楚倾言就后悔了,不是懊悔自己这个问题,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要么是他还想留在半璧仙门,故意想施恩于自己,让自己欠他人情,毕竟前世的慕羡予还真是这种人,也没少做这种事;要么就是此时的慕羡予实在太善良了,看见别人陷入危险就想挺身而出,俗称的博爱病。答案无非这两种,没什么可问的。 慕羡予没出声,只是闷头给他包扎,直到包扎好,楚倾言才听到他小小的声音回答。 “因为,怕公子受伤……” 楚倾言:…… 他说不上来自己听到这话什么感受,就觉得很莫名其妙很烦躁,他已经把慕羡予当了几十年的仇人了,这一世重生是意外,他只想体验一下当活人的感觉,想得瑟潇洒地活一生,他可以不把前世的仇恨迁怒到如今慕羡予身上,但只想跟他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他却非要救自己这么一下,让自己莫名其妙欠了他这么一条救命之恩。 他是有时候不厚道地想过慕羡予死了算了,但也只是想想,而且就算死了,也没想过他是为救自己而死。 让他怎么办?把他当仇人还是恩人? 突然觉得当人好难,还是当影子简单。 楚倾言看着慕羡予,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跟乔十安去城西破庙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旁人的气息,是不是你又跟去了?”他记得早上他跟乔十安赶回来的时候,见到慕羡予也是风尘仆仆一副刚进门的样子。 他还没等到慕羡予的回答,只见慕羡予又喷了一口血,整个人再度倒了下去,这次呼吸变得更加薄弱,神智也变得不清醒。 楚倾言知道,他救不了了,半盏茶的时间也活不了了。 可他的嘴里还在喃喃着:“公子……” 楚倾言:…… 他娘之!不管了! 楚倾言翻出绫香白芝,咬了咬牙,念了个咒,将绫香白芝握在手里,再张开时绫香白芝已经被他变成了一颗药丸大小,然后被他塞进了慕羡予嘴里。 就算有绫香白芝,慕羡予没有修为护体,想要消化也是极难极慢,楚倾言只能继续给他输送功法,加速药效融合。 楚倾言想,自己可以等死了。 不争气啊! 怎么自己也这么不争气了呢!莫非是谁进入这个身体谁就不争气?! 不争气啊!!!!! 一路极速赶路,终于在午后赶回了半璧仙门,慕羡予仍旧昏迷不醒,但好在脸色已经好转许多,倒是楚倾言的脸色更为吓人,下车时把乔十安吓了一跳。 楚倾言抱着慕羡予一路回了羡鱼小筑,乔十安一路跟了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跟师父复命。”主要是想快点复命然后回去睡觉。 “等等,”楚倾言叫住他,“你留下照顾慕羡予,把万象鼎给我,我去复命。”说着拿过乔十安手中的万象鼎,大步出门。 乔十安:……为什么要他照顾?而且自己也好困的啊! 还有大师兄衣服至今还没换呢! 楚倾言也是出了羡鱼小筑,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血衣,可是总不好又折返回去换衣服,只能先这样,一路上引来其他弟子纷纷侧目,又不敢上前来关怀。 楚倾言恶狠狠地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于是其他弟子再也不敢看了,捂着眼忙跑了。 楚倾言一路来到薛谨白的院子,却没有进屋,而是停在院门口低头颔首,一副自省请罪模样。 低头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让他跪下吗?别想! 看守弟子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他们最尊贵的大师兄低头,而且还浑身是血,吓得忙进去通报了。 薛谨白得到通报,忙着出门来看。 楚倾言立即道:“启禀师父,徒儿与十安已诛邪完毕。”他奉上万象鼎,仍是低着头。 真是幸亏这几天天天看到慕羡予对他低头,勉强也能有样学样。 薛谨白道:“诛邪完毕是好事啊,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你这伤?”事实上貌似这也是他作为师父,第一次看到徒弟对自己低头,平时他就算犯了错,也恨不得把下巴扬到天上去…… 楚倾言低着头愤愤道:“徒儿无碍,只是邪祟已除,但是绫香白芝没有拿到。” 不等薛谨白问,楚倾言继续道:“诛邪途中……有一人为救弟子受伤,性命垂危,撑不到带回半璧仙门让师父相救,弟子无奈,只能先用绫香白芝救了他。” ※※※※※※※※※※※※※※※※※※※※ 大师兄:太不争气了,我不想活了,我还是想当影子。 作者:还行,没那么不争气,你给自己找了个老公你知不知啊~~~ 看,小师弟戏份变多了……吧,毕竟得先留下嘛,留下之后就可以疯狂加戏追媳妇了~~哈哈哈 谢谢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5 12:43:55 小师弟终究拜师了 薛谨白闻言自然有些失望,只是众生之命都是命,总不能因为受伤的是自己女儿,就要别人舍弃性命。只是他意外的是,自己这大弟子居然愿意别人,因为往日楚倾言眼里薛纤纤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也就罢了,他还愿意说是那人是因为救他受的伤。 以楚倾言往日的性格,被别人救就已经接受无能了,居然还肯告诉别人?这让薛谨白不禁对那些有些好奇。 “那人是谁?” 来了来了,到底还是来了,难道这就是薛谨白和慕羡予宿命的师徒缘分?! “他叫、慕羡予。” 薛谨白:“就是之前十安说的那个慕小兄弟?” 楚倾言:……果然对他印象深刻。 “……嗯。” 薛谨白又问:“他如今在哪?羡鱼小筑吗?” “…………嗯。” “带为师去看看。” 楚倾言终于忍不住了,“去……看什么?”收徒吗?这就要收徒了吗?自己终于要踏上作死之路了吗?果然不该救那个死孩子的吗?! 薛谨白朝他一笑,“既然那慕小兄弟服了绫香白芝,趁着药性还没和他完全融合,把他熬了煮汤,说不定救纤纤啊。” “啊?”楚倾言下意识站了起来,可许是起的太猛,加上他实在功法消耗过度,整个人晕了过去。 楚倾言这一晕也不知道晕了多久,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他的羡鱼小筑,身边又有个人在哭。这场景怎么说呢,跟他睁开眼第一眼看世界时挺像的,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重生了,只不过当时在他身边哭的是乔十安,如今在他身边哭的是个女的。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楚倾言侧头看去,只见他床边坐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五官和薛谨白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娇俏柔美又透着几分英气,两颊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薛纤纤?” 薛纤纤点点头,然后继续哭:“大师兄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楚倾言:……自己居然比薛纤纤醒的还晚,身体这么弱的? 他吃力地坐起来,好在除了身体无力还有些头晕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于是道:“你怎么醒的?慕羡予呢?”该不会薛谨白真的把慕羡予给炖了吧? 听到那个名字,薛纤纤立即拉下脸,“大师兄怎么一醒来就问别人,都不关心人家。” 楚倾言:…… 自楚倾言前世灵识清明开始,那时候薛纤纤已经移情别恋到慕羡予身上了,楚倾言影子看着本尊对薛纤纤一直倒舔,而薛纤纤一直瞧不上本尊,没少言语刻薄侮辱他,故而导致自己这一世看到她,实在也亲近不起来。 虽然他俩没发生过什么限制级事情,但毕竟曾有过一段情,算起来薛纤纤也算给他戴了绿帽子,让他关心什么?关心什么时候再给自己戴绿帽子? 楚倾言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身体还好吗?”礼貌三连问,应该没什么问题。 薛纤纤果然开心了,道:“前天就醒了,就是大师兄回来第二天,身体好多了,多亏了大师兄。” 楚倾言问了三个问题,她却独独跳过了中间那个,不禁让楚倾言更加怀疑,薛谨白是不是真把慕羡予给薛纤纤炖了汤了? 于是楚倾言又问:“慕羡予呢?” 薛纤纤见楚倾言神色认真,这才不情不愿道:“在院子里跪着……” 楚倾言怀疑那家伙膝盖上可能真的有磁铁,跟地面相吸的那种。 楚倾言下床准备去看,薛纤纤几番阻拦拦不住,只能扶着他出门。 一出门楚倾言就看到慕羡予果然又跪在院子里,跟那天雨夜一模一样,位置姿势都没区别。 如今慕羡予已经在薛谨白面前露了面,估计拜师、跟薛纤纤定情定婚约、再继承半璧仙门杀他等等全都指日可待,导致楚倾言现在看到他又头疼,甚至比以前更头疼。 他扶着额道:“你又跪什么?” 不同于薛纤纤的好气色,慕羡予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也不知是因为跪的还是因为其他,一见到楚倾言出门,慕羡予的眼睛便直直地看着他,随即又叩头磕下。 “多谢公子救命。” 楚倾言:……能不能不提这事,一提就觉得自己不争气! 而且算起来是他救自己在先,这么说自己是不是也要跪回去?想得美! 楚倾言于是道:“起来吧。”老跪着干什么,显得好像本大师兄虐待你一样。 慕羡予仍跪在那里,没有起身。 楚倾言蓦地想到,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自己昏迷这几天,他肯定已经和薛谨白见过面了,一直跪在自己院子里,好像显得多知恩图报的样子,借此感动薛谨白,就可以收他为徒了!心机啊! 楚倾言刚想开口,乔十安突然闯了进来,朝他扑了过来,嚎道:“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楚倾言险些被他撞倒,扶着门框才稳住身子。 “十安,不得胡来,小心伤着你大师兄。” 楚倾言闻声看去,原来薛谨白及三位峰主也一齐来了。 乔十安告诉他,原来他昏迷这几天,门主和三位峰主天天来看他。 闵月峰主道:“我料想着你今日该醒了,果然不错,外面风大,快进去休息吧。” 倒是薛谨白看了眼仍跪在院子里的慕羡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还跪着呢,真是苦了这孩子的一番痴心了。” 楚倾言:……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心机啊!你个心机男! 薛谨白说完后却并没有在慕羡予身边多逗留,想来是这几天几次三番让他起来他都不听,索性便由着他了。 楚倾言瞥着慕羡予道:“起来。”他可不是关心慕羡予跪不跪,他只是看不惯这小子心机做戏的做派,对!没错! 说完楚倾言也知道,只说一遍慕羡予是不会听的,于是又道:“你若是不听,就滚出我的院子!” 果然大师兄的威慑力还是有的,慕羡予仓惶抬头看了楚倾言一眼,又忙着把头低下,不过却听话地站了起来,跟着楚倾言等人一起进了屋,看着楚倾言由乔十安搀扶着躺回了床上,但仍不敢靠近,只敢站在内间门口。 闵月给楚倾言诊脉,确定他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调养即可。 楚倾言道:“师父,师妹是怎么醒的?” 薛谨白闻言笑了,“怎么?你还真以为我会把慕小兄弟炖了做汤啊。” 楚倾言:……这种话不用大庭广众说出来吧?好像自己很关心他似的,呵呵,并没有。 薛谨白道:“不过也还是多亏了慕小兄弟。” 闵月道:“是趁着慕小兄弟身体内的绫香白芝药效还没完全吸收,取了他半桶血炼药。” 楚倾言下意识问:“半桶血?多大的桶?” 闵月给他比划了比划。 ……怪不得慕羡予脸色这么苍白。 毕竟楚倾言前世放干血死的,对于什么粉碎灵根啊、挑断手脚筋啊、失血过多啊,下意识敏感。 薛纤纤在旁边撅嘴道:“大师兄,你不应该先关心我的病情嘛~” 楚倾言看她,你这不是好好的?随时一副能给我戴绿帽子的样子。 闵月道:“不过一株绫香白芝只能救一个人,虽然用慕小兄弟的血勉强救醒了纤纤,但是并不能完全根治,同时慕小兄弟因为损失了那些血,也等于损失了部分药力,导致伤也并未痊愈,现在他和纤纤都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想要活命,还是要服用其他丹药不能间断,这是个日久天长的过程,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一旦断药还是会有生命危险,且到底能不能痊愈还未可知,还是得另想办法根治。” 向烟重峰主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打着呵欠施施然道:“所以啊,还是要多谢这位慕小兄弟的,他愿意挺身而出,等于愿意献出半条命分给纤纤,人家跟咱非亲非故的,平白分去半条命,咱半璧仙门不能忘恩负义啊。” 一直站在门口如同隐形人的慕羡予,闻言立即抬头道:“不是,没有,绫香白芝本来就是半璧仙门的,也、也是楚公子先救我的……”可对上楚倾言的脸,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楚倾言心想:呵呵,要继续往前算吗?那也是你先给我挡那一下才会受伤垂死的啊,我给你喂绫香白芝顶多算还你。再说了,绫香白芝也算不得半璧仙门的,算起来那原也是属于你的…… 这一报还一报的,谁欠谁……娘之!怎么理不清! 不过慕羡予分给薛纤纤半条命这件事,这算什么?宿命的缘分?累世的姻缘?呵呵,那祝你们幸福。 “向峰主说的自然,我半璧仙门自然不能忘恩负义,”薛谨白道:“所以我有意收慕小兄弟为徒。” 楚倾言:……来了来了,果然果然! 薛谨白继续道:“反正慕小兄弟伤势未愈,还需要闵峰主继续救治,不妨就留在半璧仙门,为表感激,我愿收他为亲传弟子,引他入仙道,也许他将来修行得道,自己便可痊愈。” ※※※※※※※※※※※※※※※※※※※※ 大师兄:本师兄只是好奇桶大不大,谁管小师弟流多少血?! 小师弟:嗯嗯,懂的懂的,大师兄说得对! 作者:行吧…… 大师兄:还有小师弟拜师了,他要学武了,我怎么感觉我更高危了?! 小师弟:大师兄别担心,我很纯洁的o(n_n)o 大师兄:我信你个鬼!你个看我湿身都失神的色胚! 小师弟:无公害脸o(n_n)o 作者:嘿嘿嘿…… 大师兄:作者你过来o(n_n)o 作者:…… 小师弟正式上线 借口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馋他这个人,早就想收他为徒了!楚倾言遥想自己辛苦筹谋这么久,最终还是走上这条路,顿时心碎成渣渣! 拜师都来了,和薛纤纤的婚约还会远吗?继承半璧仙门还会远吗?活剐自己还会远吗?! 太难了!本大师兄太难了! 薛谨白:“慕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楚倾言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世界里好一会儿,才发现一直没听到慕羡予的回答,便抬头看去,这一抬不要紧,竟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自己,尤其是慕羡予,站在门口缩得跟个鹌鹑一样,低着头却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询问和试探。 喂喂喂,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好像我不让你拜师你就不拜了似的,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看着我,弄得好像我一直在压迫你一样,故意黑我是不是?心机啊心机! 许是慕羡予的眼神太直白了,弄得薛谨白也只好问问自家徒弟,道:“言儿,你觉得呢?” 楚倾言立马道:“做什么问我?师父要收徒他要拜师,里外里都不关我的事,缘何问我?”再说了,自己总不能撒泼打滚说绝对不行,敢收就死给你看吧?不要想,不可能的呵呵。 乔十安在旁边悄悄道:“大师兄,我以为你会反对的。”顿了顿,他又道:“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反对?” 楚倾言:…… 楚倾言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薛纤纤却在旁叫道:“不行!我不同意!” “纤纤!”薛谨白朝薛纤纤瞪去一眼。 薛纤纤怒红了脸,还有丝羞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却还是揪着衣带跺脚喊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不同意!” 楚倾言:……虽然本大师兄不太喜欢薛纤纤任性的性格,但不得不说你此刻的表现真是太对本大师兄的胃口了! 薛纤纤红着脸又红着眼道:“爹你要非收他做真传弟子的话,我就离家出走!” 乔十安默默提醒:“三师姐,你现在伤势未愈,闵峰主说过不能停药的,停了就是死。” 薛纤纤顿时气结。 一直没出声的刑厉溟峰主道:“半璧仙门收徒大会三年一度,真传弟子要求更是严苛,除了要经过种种考验之外,还要经过探灵石的探灵,确定必须是天灵根才可,虽然有的做师父的不那么计较灵根,但再不济也得是个真灵根。可我们不确定这位慕小兄弟到底有没有灵根,也许他压根没有,或者只是最次的伪灵根,苦心修练百年也无果,到时就算收做真传弟子,一来也没用,二来也不能服众。” 就好像薛谨白的四大真传弟子,虽然刚好都是天灵根,但是灵根也分好坏也分属性,只有楚倾言和严知屹的金木水火土五属性才俱全,薛纤纤和乔十安则都缺了两三种。而至于其余三个峰主收的真传弟子,天灵根更是少见,多见为真灵根。 闵月道:“可是探灵石乃各派至宝,供于各派祠堂,非收徒大会等重要场合不得擅用的,我们若轻易为慕小兄弟请出了,更难以服众。” 刑厉溟道:“所以我有个办法,门主想收他做真传弟子也可以,但是只是先挂上真传弟子的名号,实际先让他跟内门弟子一起起居修练,这样一来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半璧仙门亏待了恩人,又不会让门下弟子觉得不服,待明年收徒大会时,若慕小兄弟可以顺利通过,再当着玄门百家的面拜师,名正言顺。” 每三年半璧仙门收徒大会的时候,也有不少小门派弟子想要拜入,昆仑望神境和妘婳宫也会派人来做弟子学术交换,盛况空前,一句玄门百家绝对当得起的。 闵月道:“好主意啊!就算还不能请出探灵石,但是通过这一年的修练,也勉强能看出慕小兄弟的灵根属性了,届时他哪里不足,让倾言他们几个当师兄弟的多帮衬帮衬就是了。” 突然被提到的楚倾言:…… 不搞破坏就不错了,还帮衬! 刑厉溟道:“我瞧这慕小兄弟根骨不错,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是伪灵根或者没有灵根,不过即使是也没关系,这一年的时间只是为了服众而已,做做样子罢了,没有灵根又怎么样,大不了也修药宗呗。” 闵月的脸立即耷拉下来,危险道:“从你的语气中我听出了对药宗的鄙视。” 一直打瞌睡的向烟重可能刚好睡醒听到这一句,道:“有吗?没有吧。” 刑厉溟一记眼刀射去,“睡你的。” 于是向烟重又睡了。 薛纤纤还想反对,被薛谨白瞪去一眼,只能愤愤地噤了声。 薛谨白道:“言儿你怎么看?” 楚倾言:……为什么又问我?! “这个,要看慕小兄弟的吧。” 命,都是命啊…… 薛谨白又朝慕羡予看去。 慕羡予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倾言,最终试探性地、缓缓地跪了下去。 “弟子慕羡予,拜见师父。” “好,好。” 楚倾言听见自己的心碎成渣渣以后,又劈里啪啦地炸成烟花,最终成灰。 只是楚倾言朝慕羡予看去,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跪的角度有问题,哪里像是在跪薛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跪自己呢。 薛纤纤见已成定局,最终气得又跺了下脚,红着眼跑了,薛谨白标准性女儿奴,又交代了两句楚倾言好好养病,追女儿去了。 门主虽然走了,但是其余三个峰主还是要留下话一话家常的,尤其刑厉溟,自从发现楚倾言功法与之前有所不同之后,就格外喜欢跟他探讨功法,闵月还要为楚倾言再仔细诊诊脉,而向烟重……反正睡哪都是睡。 只是乔十安看了眼慕羡予,他还跪在地上。 其实他是跪薛谨白拜师的,如今既然薛谨白已经走了,他也可以起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没起来,现在再起来反而有些尴尬,现在满屋子人乔十安是辈分最小的,由他开口叫慕羡予起来也不太合适,但心想总不能一直这么跪着。 其实现在满屋子人,刑厉溟闵月向烟重虽然位分高,但毕竟是其他三峰的,而且他们三个同位分,谁开口也不合适,怪只怪那个女儿奴走的时候忘叫人家起来,更怪慕羡予,师父走了就起来呗,跪什么跪,学学楚倾言,师父在不在都甭想让他跪! 闵月朝刑厉溟看去,你脸皮厚你开口! 刑厉溟看回去,你是女的你开口。 …… “小五,起来吧。”出声的是楚倾言,同时伴着他的一声哀叹。 小五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 楚倾言又叹了口气,“慕小五,起来吧。” 乔十安眼睛一亮,是五师弟啊,自己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慕羡予愣了愣,站起来。 闵月诊过脉以后又坐了会儿,最先走的;向烟重存在感一向很低,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刑厉溟见楚倾言终于醒来,那是恨不得跟他探讨三天三夜的,只是楚倾言今天受的打击实在太多太大,着实没心情没精力,刑厉溟只当是楚倾言刚醒来还没恢复好,所以并未多想,缠了他许久之后,终于放过了他。乔十安虽然不想走,但是看大师兄精神恹恹,只得作罢,跟着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终于只剩楚倾言一个人,他躺在床上自骂了三百遍不争气。 骂的太入神,连有人进屋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大、公子……” 楚倾言听到蚊子般的一个小小声音,他不禁还想,哪来的大公子? 他侧头看去,只见慕羡予踟蹰地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局促地看着自己,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楚倾言就纳了闷了,现在师父是你的了,薛纤纤也快是你的了,半璧仙门也快是你的了,你到底有什么好怕本大师兄的?本大师兄明明这么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见楚倾言看自己,慕羡予又低下头来,小声道:“闵峰主……药……” 虽然就四个字,但是楚倾言听明白了,刚才闵月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张新的药方,原来后来没见慕羡予,不是去安排新住处,而是去给自己煎药了么? 心机啊心……楚倾言还想继续这么腹诽,后来想还是算了,太牵强。 楚倾言扶额道:“进来吧。” 他没有看到慕羡予的眼中闪过一抹微光,他端着药碗,带着踟蹰、紧张、小心翼翼却期待地将脚踏入内间,一步一步走到楚倾言身边。 楚倾言感觉到他停在自己床边,却迟迟没有将药碗送来,便侧头看去,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碗中的汤匙,想拿却又不敢拿的样子,楚倾言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这家话不会是想喂自己吧? 不,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他应该只是不知道怎么跟自己说话而已。 于是楚倾言也不用他开口,自己伸手把药碗接了过来,期间似乎隐约看到慕羡予眼中的微光暗了些,但他没多想也懒得多想。 ※※※※※※※※※※※※※※※※※※※※ 本文灵根设定比度娘简单一点,否则都写出来得几千章了,目前最好的天灵根,其次真灵根,再次伪灵根,再则就是压根没有无法修仙,各个灵根属性也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而设定也跟度娘有些许出入,无论哪种灵根,都是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只是有的属性会死,激活不了。 伪灵根:五种属性不全,金木水火土可能缺个三四样,很杂,即使不缺可能也进展缓慢。比如五种属性每种满分一百,但伪灵根要么缺几种,要么不缺也只能修炼到二三十分,修炼速度很慢。 真灵根:可能缺两三种,或者也不缺,只是只是每种修炼到七八十分,修炼速度较快。 天灵根:五属性俱全,或者只缺一种。可以选择五种属性主修哪一个,毕竟五行相生但也相克,所以可以主修一二最多三个,灵根充裕,可以修到九十分以上甚至满分。修炼速度比普通灵根快数倍,结丹没有瓶颈。 ps:1、只以本文为主。 2、楚倾言五属性俱全,五行修哪个都没问题,他只是主修了火系,但是不影响他修其他的,还可以再来一两个辅助。比如将其中三种修到了一百分,其余两种修到九十五。 3、长卿峰算是半药宗半剑宗,更像是医务室和草药基地,妘婳宫才是纯药宗,但能把药宗修成剑宗那么牛掰。 小剧场: 作者:大师兄你也知道你每次给小师弟扣心机帽子的理由都很牵强啊? 大师兄:怎么?有意见? 小师弟:大师兄开心就好!谁有意见我去替大师兄灭了他! 作者:…… 本师兄脚被摸了 这毕竟是药又不是糖水,楚倾言没有一勺一勺小酌的兴致,只想用汤匙赶紧搅凉了一口闷。 见慕羡予还停在自己床边,刚想问他做什么,却听慕羡予难得主动开口,虽然声音小得可怜,道:“我、可、可以帮公子换药吗……” 楚倾言挑眉看去,换药?换什么药?手里这碗不是刚煎好的吗? 慕羡予朝他脚腕看去。 楚倾言这才想起来,他在井下结界时被弱水腐伤了脚腕,只是睡了三天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才一时没想起来。 “嗯。”楚倾言应了声。 慕羡予闻言立马去架子上取出布条和金疮药,轻车熟路,而且手脚麻利跟他的糯糯的语速完全相反。待拿着布条和金疮药回到床边,慕羡予跪坐在他脚边,又恢复了他的小心翼翼谨慎轻柔。 换药全程楚倾言没有半点感觉,丝毫痛楚也没感觉到,甚至让楚倾言轻松地想,都说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脚这么私密的部位,幸亏自己不是个女的,否则让慕羡予摸了还了得,哈哈哈哈…… 只是楚倾言留意到,换药前自己脚腕上布条的包扎方式,跟慕羡予换完药之后一样,他有个大胆地想法,自己脚上的伤很有可能之前就是慕羡予包扎的。 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大胆了…… 慕羡予会不会在他脚腕上下毒了?但是自己好像没中毒的迹象啊,而且没道理中毒刚才闵月看不出来。 手中的药差不多温了,楚倾言带着疑惑屏住呼吸,打算一口喝干。 不要嘲笑,他觉得不爱喝苦药汤不丢人,爱喝的人才有毛病,这也就是有外人在,没有的话他恨不得捏住鼻子的。 只是这药真心好苦…… 楚倾言苦得恨不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只是考虑到慕羡予还在,他忍得住!他是最骄矜风华的大师兄,不能丢人! 他正这样想着,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是几枚精致可爱的剥好的莲子,只是可能月份还不足,长得还不够饱满,但能够看得出剥的人的用心,剥得没有一丝伤痕,并且很用心地剔除了莲心。 他抬头看去,只见慕羡予端着莲子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手还微微有些抖。 楚倾言撇头看了眼窗外莲池,池塘里盛开着朵朵莲花和株株莲蓬。 瞧这孩子抖的,可怜可怜你吧。 楚倾言拈起一颗送进口里,嗯,虽然个头不足不够甜,但是淡淡清香已经能缓解口中的苦味了。 楚倾言大发慈悲地瞥了眼床头矮凳,示意他放上面。 慕羡予眼睛一亮,彷佛什么天大的惊喜一般,忙不迭把碟子放了过去,然后局促地站在楚倾言床边,似乎都不知道怎么站着了似的。 楚倾言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不过这莲子还是挺好吃的。 莲子很快吃完了,楚倾言侧头看去,才发现慕羡予一直站在自己床边,他怎么还不走? 哦对,等着收碟子。 楚倾言瞧着天色也不早了,道:“你如今已经是师父的五弟子,理当该有自己的住所,但是如刑峰主所说,收徒大会之前,你的一切先按照内门弟子来,那就先搬去内门弟子寝室吧。”他毕竟是大师兄,这些事情交给他安排处理也理所当然。 楚倾言没看慕羡予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取出一张传音符,召唤了一名随侍弟子进来。 楚倾言吩咐道:“带他去内门弟子寝室,分在哪个房间你看着安排,从今天起吃食住行都随着内门弟子来。” “是,”那名随侍弟子应道:“那服制呢?” 薛谨白收慕羡予为徒的事刚才已经公布了,但是也有言在先,只是先挂上真传弟子的名头,实际还要先通过收徒大会,暂时待遇先按内门弟子来,那么服制是按真传弟子还是按内门弟子来安排的确是个问题。 楚倾言打量了眼慕羡予身上这一直没有换过的粗布衣裳,已经洗得掉色破烂得不成样子,于是道:“先按内门弟子来吧,不过也让司衣办开始筹备他真传弟子的服饰。” 楚倾言其实压根没多想,只是他知道,真传弟子以上地位的,服饰都是要单独定做,且需要数日之多,而内门弟子的服饰则都有备用,只要根据身高体型领取现成的就行,他只是看慕羡予这身衣服实在太破了,让他先穿内门弟子的服饰顶一下而已。 那名随侍弟子眼睛转了下,应声道:“是。” 在新任小师弟被随侍弟子领走的时候,楚倾言还难得大方地对他挥了挥手,虽然挥手的同时心里在滴血悲鸣,那是对命运的叫嚣! 对于慕羡予从自己房间搬走,其实对楚倾言没有多大影响,本来他俩就是一个睡内间一个睡外间,中间还隔了个屏风,无甚影响。 要说唯一让楚倾言不满的,就是每天随侍弟子送来煎好的药汤时,由于药实在太苦了,楚倾言下意识要吃莲子,结果当然没得吃,但他身为堂堂大师兄,总不能说本大师兄怕苦,给我找点糖果蜜饯什么的,所以每次只好每次都沉着脸忍下,而随侍弟子只当自己不知怎么惹到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师兄,更不敢多呆,每每送完药就赶紧跑了。 本来楚倾言想趁着随侍弟子跑了,自己去院子的池塘里摘点莲子,但是一下床头晕眼花不说,有次他好不容易摘到个莲蓬,剥出来的莲子坑坑洼洼的,实在没有入口的胃口,他宁愿多喝点水。 哦对了,还有件事令楚倾言很不满,那就是他最近因为养伤不能去膳堂吃饭,所以都是随侍弟子打好了给他送来,多半还都是他不爱吃的!他黑着脸交代了几次,吓得随侍弟子不敢给他送饭了,换了别的随侍弟子来,结果新换的随侍弟子不知道他的口味,打的又不是他爱吃的,他黑脸,然后又换…… 后来楚倾言干脆让乔十安负责给自己取餐,结果这家伙居然也没记住! 突然觉得前世楚倾言本尊的暴力执法也不错,看谁还敢记不住…… 所以当楚倾言能下地出门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膳堂吃饭,他不要吃胡萝卜不要吃木耳不要吃芫荽不要吃苦瓜! 之前他下山是打算长久离开半璧仙门的,所以把大半的衣服都收进乾坤袋里,如今要出门去膳堂,楚倾言打开乾坤袋来看,才发现衣服在乾坤袋里放了太久,全都皱巴巴的,实在没法穿,而且之前他还坠了井,虽然乾坤袋防水,但多少沾到了些潮气。无奈他只能去柜子里找衣服,选出那么一件他不那么中意的,勉强穿上,同时打算叫个随侍弟子给他把衣服洗了。 楚倾言一边更衣,一边找出张传音符,想发给某个随侍弟子,可是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楚倾言把传音符揉成团随手一丢,都装哑巴是吧?看来果然楚倾言本尊的暴力执法更管用! 传音符那头的随侍弟子们瑟瑟发抖……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愿意伺候大师兄,以往大师兄有个风吹草动的,赶去讨好巴结的不计其数,别说给他洗衣服了,洗脚都不在话下!只是自从大师兄被魅族袭击醒来以后,明显性情变了许多,变得比以前更难以捉摸,那些按照往常拍马屁的通通拍在了马腿上,听说前段时间还罚了许多弟子十五戒尺,虽然最近没有再罚人,但就是这样才可怕! 也许大师兄在厚积薄发积累怒气,一旦发怒还不得要了他们的命去!毕竟以前大师兄惩处他们的事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想到最近给他送药送饭时他那阴沉的脸色,那些随侍弟子忍不住抖了又抖,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保持距离,装死! 楚倾言沉着脸出门,打算舍弃传音符,直接随手抓个随侍弟子去给他洗衣服,结果走出羡鱼小筑,那些原本负责看守洒扫等随处可见的随侍弟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算了,干脆去膳堂抓,有本事都别吃饭! 谁想楚倾言刚打算走去膳堂,却见拐角墙后似乎藏了一个人影,他立马二话不说揪了出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 照旧,对方闷着头没有回答。 楚倾言也没指望他会回答,瞥着眉道:“你是不是瘦了?内门弟子的课程修练很辛苦?” 慕羡予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已经换上了半璧仙门内门弟子的服饰,同样是白衣蓝莲,但是无论款式布料做工都跟楚倾言这真传弟子的没得比,而且似乎有些小,但楚倾言没多想,可能是库存没有他的尺寸了呗。 慕羡予这句倒是回答了,小声地“嗯”了声。 楚倾言没再问他不去上课修练来我这干什么,事实上他上一句问话也只是句铺垫,并不是真关心他辛不辛苦,只是为自己下一句做准备。 “既然来了,我屋里地板上有一堆衣服,你得空帮我洗了。”楚倾言早已想好了说辞,就说他现在年纪小体力差,多干点活可以增加体力,还能锻炼脾性,总之总有一大堆借口。 可谁想他还没说出他的官方借口,却见慕羡予忙不迭点头,然后跑进了他的羡鱼小筑。 楚倾言:……不是说了得空么……算了,可能他现在就有空吧。爱劳动的孩子,有前途! 楚倾言心情很好地去膳堂吃饭。 ※※※※※※※※※※※※※※※※※※※※ 原本仅次于门主卧室最奢华的羡鱼小筑,被大师兄吓得人烟罕至寸草不生。 小剧场1: 随侍弟子眼睛一转:哦~大师兄一定是这个意思! 影子楚倾言:?什么意思?不要随便猜测我的想法啊!我只是怕苦挑食不爱洗衣服,但没有虐待人的癖好啊!楚倾言本尊你前世到底背着我造了多少孽?! 楚倾言本尊:我死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师弟:没关系大师兄,现在吃的苦,将来都会从你身上讨回来的o(n_n)o 高危大师兄:…… 小剧场2: 大师兄:这孩子是不是有猫饼?给人洗衣服还这么开心? 小师弟:嘻嘻…… 作者:大师兄你还好意思说?挑食就算了,自己衣服自己洗知不知道! 小师弟:你有意见? 作者:没有没有,您洗您洗,我麻溜哥屋恩,不敢造次不敢造次…… 谢谢人约黄昏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18 02:36:13 笔芯 本师兄的心…… 楚倾言吃完饭以后又被刑厉溟抓去研究了会儿功法,至夜方归,慕羡予已经不在了,而他出门前丢在地上的那堆衣服已经都被洗干净叠好放在床榻边,现在是夏季,衣服干得快倒也正常。 楚倾言把衣服都放回柜子里,关柜门的时候发现旁边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碟子,上面还用另一个碟子扣住,他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个珠圆玉润剥好的莲子,精致小巧,十分可爱。 他侧头看了眼窗外池塘,莲叶田田莲花朵朵,莲蓬也没见少。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上床睡觉去了。 半夜,他又沉着脸坐起来,使了个冰咒术,给莲子冰咒保鲜,确定到明天吃药的时候不会坏,这才重新躺好睡觉。 愤愤地翻了个身! 自楚倾言重生起就先是在养伤,然后下山寻绫香白芝,然后回来再养伤,已经许久没有去听半璧仙门的授课了。 其实到了楚倾言这个修为地步,有些课程已经不用去听了,该学的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其他自学或由师父亲自传授即可,但是今日是闵月亲自授课,所以上课之前,她先来找了楚倾言。 半璧仙门无论文课武课,多为长老授课,必要时由真传弟子来给其他弟子上课也是常有的事。峰主乃至门主亲自授课少之又少,每月只有一两次,所以每次都会挤破头,哪怕不想听,毕竟是峰主亲自授课,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那么问题来了,刑厉溟是战峰峰主,是半璧仙门大多弟子崇拜的偶像,谁敢在他的课上放肆;向烟重一向是温吞冷淡性子,只顾自己讲自己的,别人爱听不听,曾经楚倾言一度怀疑他是怎么当上峰主的。不过他讲的多为结界法宝等内容,所以弟子们也较为爱听;只有闵月,她讲的都是些药理知识,主要是药宗内容,一些弟子尤其是男弟子,实在是不爱听,又不得不给闵峰主面子,不好显得她的课太冷清,还是得来,所以她的课上窃窃私语闹腾得最多。 闵月虽然也想厉声镇压,但可能因为是女子原因,总有那么几个刺头不怕她,虽然不会明面叫板,但是当闵月转过身的时候,说小话的传纸条的不计其数。 后来闵月发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只要楚倾言在,那些刺头就不敢造次,因为一旦惹怒了楚倾言,下场……反正很惨就对了。 虽然楚倾言也不认真听她的课,也在她的课上说小话折纸蝶揪女修辫子传纸条,但是他太过心高气高,只跟真传弟子说话,而且就算他带头说悄悄话,别的弟子也不敢跟风,多半都是看着他说,所以课上还算安静。 自从楚倾言受伤以后,已经很久不来上她的课了,前两次的经历简直惨不忍睹,所以这次她亲自登门,拖也要拖着楚倾言去上课。 最终以答应三个条件为代价,终于请动了楚倾言出山,同时闵月心里想,怎么觉得楚倾言虽然貌似比原来好说话了,但也比原来奸诈了,居然知道谈条件? “大师兄,你在找什么?”薛纤纤问。 课堂上,只有薛纤纤会也只有薛纤纤敢跟楚倾言一起坐,连乔十安和严知屹都只敢坐他后面。 不过楚倾言养伤期间都没见过严知屹几次,可见而知关系有多冷淡。 “没什么。”楚倾言瞥着眉收回视线,接着听闵月讲那些花花草草,今日正好讲到了绫香白芝。 闵月已经很久没有讲过这么有纪律的课堂了,最让她激动的是连楚倾言都没在课上说小话,虽然那表情也不像有在认真听,但已经让她很知足了,一激动不禁多讲了两篇,直到天黑才下学。 天黑了不要紧,而且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而且雨势颇大,瓢泼一般。 不过弟子们都顾不得了,纷纷叫嚷着饿,淋着雨朝膳堂奔去。 薛纤纤道:“大师兄,我们也去膳堂吧。” 楚倾言道:“嗯。” 乔十安凑了过来,“一起啊一起啊。” 薛纤纤瞪他,“你自己不会走吗?” 乔十安嘿嘿道:“我这不是不会遮雨结界么,跟大师兄蹭一蹭。” 薛纤纤扁起嘴,还是不想乔十安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刚想开口再说什么,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谁啊?” 只见不远处廊下站着一个少年,原本是站在廊下避雨的,因为廊下不断有弟子经过,嫌他挡路,那少年无奈,只能冒着雨跑到院中树下避雨,全身瞬间被淋透,冻得瑟瑟发抖。这本来没什么,下学弟子都是冒着雨的,只是这少年怀里抱着一把伞,抱着却不撑开,就这么在树下淋着。 薛纤纤道:“有伞不撑却抱着,傻的吗?” 雨夜漆黑,乔十安觑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好像是小师弟啊。” 薛纤纤一听立马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承认他是小师弟。” 乔十安却扯着楚倾言的袖子两眼亮晶晶道:“大师兄,小师弟是不是来给我们送伞的?” 楚倾言一展折扇嗤道:“不进去听课却在门口等着送伞?呵,不争气。” 乔十安刚想问大师兄你怎么知道小师弟没进去听课,却听楚倾言又开了口,语气更冷,道:“再说了,谁稀罕。” 楚倾言说着,抬手一划,只见他们头顶上空顿时形成一个伞状的透红色结界,红中带着鎏金,花里胡哨,奢华至极,将所有雨水挡在结界外,不能淋湿他们半分。 布完结界,楚倾言抬腿便走,薛纤纤忙着跟上,乔十安愣了下,也忙着追了上去。 只是乔十安还是在悄悄偷看慕羡予的方向,怎么觉得小师弟的视线好像追着他们呢?难不成真是来送伞的? 乔十安正这样想着,却见慕羡予身形晃了一下,整个人眼看就要倒下去。 乔十安刚想叫大师兄,却突然被雨水浇了个透彻,他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本头上的遮雨结界已经没了,同时身边给他们布施结界的大师兄也没了。 再一眨眼,发现大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下,以折扇扶住了险些倒下的慕羡予,连那遮雨结界也随主人而去。 楚倾言眉头瞥得死紧,没有理会不远处因为突然被淋湿而叫嚷起来的薛纤纤,也没有用手去扶慕羡予,仍是就这么以折扇撑着他,眼底满是嫌弃。 黑暗中借着闪电,楚倾言看到慕羡予苍白着脸色嘴唇泛白,双颊却有些微红,眼睛迷离一副快晕倒的模样,却在看到楚倾言的那一瞬间,对他莞尔一笑。 “公子,伞。” …… 雨声太大离得略远,乔十安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说,但他看到他家大师兄把他的新小师弟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就走。 乔十安扯着嗓子喊:“大师兄,我还在淋雨啊!你这还有个师弟师妹呢!救命啊救命啊!” 终于,喊回了一个新的红色伞状结界,他哄着还在气恼的三师姐,兴高采烈地去膳堂了。 楚倾言早有听闻,说是把人打横抱起来的方式叫做公主抱,反正他是没抱过公主或者宫主,每次抱也只抱过怀里这个死孩子。 不争气! 慕羡予浑身发烫地被他抱在怀里,还是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嘴里说着:“公子,我没事……” 楚倾言黑着脸道:“闭嘴!” 不争气!! 这是楚倾言第一次来的内门弟子寝室,没别的原因,就是前世本尊看不上不屑来,导致他这个影子也没来过,只隐约知道是四人一间,其他一概不知。 站在这一排排的弟子寝室前,楚倾言黑着脸语气不善地问怀中人:“你住哪间?” 慕羡予挣不开他,只能由着他抱着,双手仍紧紧抱着怀中的雨伞,尽量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让自己尽量少触碰他一点。 闻言,慕羡予缓缓伸出手,指向最角落最阴暗采光最差的最后一间寝室。 楚倾言瞥了瞥眉,没说什么,抱着他朝最后一间走去,然后停下,再问:“钥匙呢?” 虽只是弟子寝室,但个人有个人隐私,当然也要落锁,免得东西丢失他人擅入等,又不是都像楚倾言的羡鱼小筑,即使不锁门也没人敢进。 慕羡予缩着头小声道:“我没有……” 楚倾言冷声道:“同寝之人没给你备用钥匙吗?” “他、他们说,钥匙不够,还没配……” “那如果你回来的比同寝弟子要早,进不去门怎么办?” 慕羡予声音更小,“等一下,总会回来的……” 听听,听听!这是前世慕大门主慕大枭雄说的话吗?!你的威武呢你的霸气呢?你活剐我的狠绝呢?! 楚倾言本想一脚踹开门算了,但是透过门缝隐隐传来的霉气,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想踏进这个屋子的,于是抱着慕羡予脚步一转,又回了他的羡鱼小筑。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院子叫羡鱼小筑了,瞧瞧这慕羡予都来了多少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院子呢。 不争气啊!!! ※※※※※※※※※※※※※※※※※※※※ 我觉得乔十安真的是个小天使and……傻狍子,哈哈哈哈 本师兄又得照顾他 “他怎么还不醒?” “说过了,他在发烧。” “可是也不至于昏沉到这个程度吧?就淋了一下雨而已,很快就被我的结界挡住了啊。” “也说过了,因为他贫血,一直没调养回来。” “可……” “你有工夫废话,不如先把他的湿衣服换下来,穿着这湿衣服,就算我给他吃仙丹,烧也退不下来。” “我给他换衣服?想都别想!你来。” “你开什么玩笑?!” “你欠我三件事啊,给他诊病只是第一件,还差两件呢。” “楚倾言,”闵月深吸一口气,道:“容许本峰主提醒你一下,男女有别!” 楚倾言看她,“可你的年纪都能当他娘了,娘给孩子换衣服没什么问题吧?” 闵月:……!!! 最终闵峰主留下几瓶药气冲冲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神经病啊,就一个发烧加贫血,居然请我堂堂长卿峰峰主亲自来,神经病!本峰主的三个条件那么容易得的吗?就这么浪费了,神经病……” 楚倾言:要不是本大师兄决心不像前世本尊那么作死,且好男不跟女斗,就冲你这么骂我,绝对打屎你!以本大师兄的功法,打屎你跟玩儿似的! 至于让他帮慕羡予换衣服么,还是那句话,想都别想!他宁愿拿十三再施个法把他的衣服烘干。 只是看着躺在外间床榻上的慕羡予,楚倾言的余光瞥到他被雨水泥渍弄脏的裤脚,就算烘干了,泥渍还在,让他一直这么脏着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自己可受不了,哪怕是自己从来不会碰的外间床榻。 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楚倾言起身去翻自己的箱子。 十几岁的年纪是正长身体的时候,楚倾言自己也不例外,他这两年个子长得飞快,衣服也总是换,换下来的衣服因为款式精美又昂贵,一时还没扔,又因为是真传弟子的服饰,不能轻易送人,所以被他随手丢在了一个不常用的箱子里,如今给慕羡予穿正好。 翻出衣服,楚倾言沉着脸去给慕羡予换,看到他小小的身子饿得皮包骨,身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上次的鞭痕也还有印记,估计是给李家少爷做陪练、以及这么多年颠沛流离留下的,但好在没有新伤,看来总算没有再遇到新的霸凌事件。 但是当楚倾言给他换完衣服,随手打开他一直护在怀里的那把伞时,他又改变了念头。 这是一把旧伞、破伞,他确定慕羡予全程把这把伞护得很好,绝没有半点损伤,所以伞绝不是他弄坏的,应该是拿到手时就是坏的。 如果慕羡予真的是来给他送伞的,为什么不多给自己带一把?半璧仙门缺那把伞吗?既然带了又为什么不带把好的? 除非,他只能得到这一把,遑论好坏。 不去听课,可能不是不去,而是不能。 楚倾言想,孤立,是不是也算霸凌的一种? 床榻上,慕羡予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居然在呓语,叫的是谁楚倾言也听不清。 敲门声响了响,楚倾言侧头看去,只见乔十安提着食盒进来。 “大师兄,你最好的四师弟给你送饭来啦!” 楚倾言淡淡地拆穿:“并不是你主动送的,你去膳堂吃饭的时候压根没想起我,是我在你吃完回去的时候用传音符叫住了你,让你给我打好送来的。” 乔十安只能赔笑,“我那不是看你带小师弟走了,想着你可能是不打算吃晚饭了么。”乔十安当惯了最小的,如今终于来了个比他还小的,他终于能体会到叫别人“小师弟”的感觉,所以十分喜欢叫这个称呼。 虽然慕羡予的实际年龄还比他大几个月,但这并不重要! 楚倾言立即道:“我愿伸出援手是我做大师兄的伟大无私,但我还能为了他废寝忘食了?!不可能!不要想!”说着楚倾言沉着脸接过食盒打开,随即脸色更沉了:“这打的都什么?” 乔十安道:“怎么了?有大师兄你爱吃的肉!虽然大师兄你素菜一大堆不吃,但我记得你什么肉都吃!红烧肉辣子鸡丁水煮鱼每样我都打了点,不够吃吗?” 楚倾言瞥着食盒里红哗哗的一片,连红烧肉里都放了辣椒。 乔十安抓着头发道:“我记得大师兄你吃辣的呀。” 楚倾言把盖子丢了回去,道:“晚上要吃的清淡点懂不懂,这样才对肠胃好,也利于修行。” 乔十安想,那是谁昨晚跟自己吃了两大盘的剁椒鱼头?而且吃辣的不利于修行吗? 见楚倾言在用餐,乔十安走到床榻边,摸了摸仍在昏睡中的慕羡予的额头,仍是发烫得紧,道:“大师兄,要不我把小师弟抱去我屋里吧,免得他晚上吵到大师兄睡觉。” 楚倾言看也不看道:“你抱得动?” 闻言乔十安还真弯腰试图抄过慕羡予的脖下和腿弯,想把人像大师兄之前那样横抱起来,结果非但没抱起来不说,还带着人险些从床榻上掉下里,幸亏楚倾言即使放下筷子赶到,将人护住。 “啧。”楚倾言嫌不争气地瞥了眼乔十安。 乔十安只能嘿嘿赔笑,“要不我去叫两个随侍弟子来帮忙抬人?” 楚倾言瞥了眼窗外仍滂沱的大雨,撇嘴道:“罢了,就让他今晚睡这吧。” “可他万一吵到大师兄……” 楚倾言打断他,“就他现在这样,能吵到什么啊。”说着楚倾言已经慕羡予重新放在床榻上,给他重新盖好被子,刚要起身继续去吃饭,却现在自己的衣摆被人抓住了。 他低头看,只见慕羡予仍在昏睡中,手却无意识地抓住楚倾言的衣衫一角,不肯松开。 乔十安见状要上前帮忙掰开慕羡予的手指,楚倾言却摆手示意他不用,虽然眉头始终嫌弃地瞥着,却还是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晚膳也说先不吃了。 既然没他的事了,乔十安便打算回去,却被楚倾言强行留下默写最近的课程安排表,无论文课武课。 乔十安不解道:“为什么?大师兄你又不去上。” 楚倾言道:“我是为了考验你,看你有没有把修行课程记熟。” 乔十安摆摆手道:“放心,都背得熟得很,特别熟!” “写。” 楚倾言只有这一个字,乔十安立马老老实实去默写了。 楚倾言拿着他默写的成果,忍不住啧道:“你这狗爬字。” 乔十安缩着脖子道:“是大师兄你说,舞文弄墨都是书呆子干的事,我们只要会舞刀弄剑就行了啊……” 这还真是前世楚倾言说的话,然而现世他道:“那时是你年纪小,仙门中人当然要先以修行为先,但是只会舞刀弄剑,那与市井屠夫有何区别?当然要内外兼修文武双全。这样吧,为助你练字,你回去把本门心法抄写一遍,三日后交给我检查。” 乔十安一听,立马瞪大眼睛:“啊?那足足有三卷啊!” 楚倾言道:“所以给你三天时间啊,又不是让你明天就交给我。” 虽然说是三卷,但毕竟是心法,讲究言简意赅意随心动,不是武林秘籍,所以并没有太多字,他知道乔十安的性子,三天的时间足够了,还有富余。 乔十安苦下脸。 只听他家大师兄又道:“吩咐下去,明天我想吃猪肝、鸭血,水果要吃桂圆和红枣,木耳……木耳也来点吧。”说到最后一项时,楚倾言的表情简直是苦大仇深。 乔十安错愕:“大师兄你不是最讨厌吃木耳吗?”整天被楚倾言逼着记住他不吃的东西,虽然没记全,但多少记住了一两样。 “突然想吃不行吗?心法不够还想抄剑法?” 乔十安麻溜应声跑了。 乔十安一走,楚倾言瞥了眼还在昏着的慕羡予,又瞥着眼睛啧了声,到底没有把他的手掰开。 以为他楚大师兄会在这里给他前世仇人陪床一夜吗?不可能,不要想!他喜欢抓这衣服是吧?脱给他就是了,反正就寝本来也要脱衣服的。 楚倾言把外衫脱给他,终于得了自由,却也没有继续吃桌上的晚膳,而是瞥着眉嫌弃地把饭菜放回保温餐盒中以后,转着十三回里间睡觉去了。 说来也怪,楚倾言本来以为慕羡予拜师以后,自己肯定又会噩梦连连的,毕竟他刚醒来的那几天天天做噩梦,谁想并没有,连慕羡予又住进了他屋里,他都没做噩梦。 可虽然如此,他被吵醒的时候还是十分不悦。许是这就是三梦大师所说的起床气,但他这会儿其实没什么意识,愤愤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困得厉害,脑子里嗡嗡的,心里有股无名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偏偏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喜欢漆黑,所以晚上睡觉都会在床头点一盏莲花烛台,通宵长燃。可他睡前忘了将窗户关严,窗外大雨滂沱伴着夜风,将窗户吹了开,盛夏雨夜的微风其实是有些舒服的,只是却将莲台灯盏的烛光吹灭了。 但这本来没什么,他都睡着了,也就不在乎是黑是亮了,偏偏他被人的哭喊声吵醒了。 ※※※※※※※※※※※※※※※※※※※※ 楚倾言起床气的症状,就好像睡得正沉的时候,来了个骚扰电话随手点了拒绝,或者闹钟响了随手按掉,无意识的,打完人一拳倒头就睡,所以不记得。但如果你在床上睡觉,手机在客厅响了,一直响,想要按掉还得下床去客厅,那么肯定就记得了。就是这样。 而且这是个伏笔,有原因的,暂不剧透。 起床气的人真的挺多的,我认识好多,并且我自己也有点…… 谢谢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10 2020-04-20 05:40:09 ps:我这两天可能有点忙,评论可能回复不及时 本师兄被抱了 楚倾言自从得知自己可能患有起床气以后,多少查过些资料,知道没什么大碍,只是睡眠不足蓦地被人吵醒,容易脾气火爆甚至有丢枕头摔东西打人的症状,乔十安也曾说被他打过,只是他确实不记得,想来可能是随手打完倒头就睡了。 如今楚倾言蓦然醒来,其实也很想丢个枕头出去叫人不要吵,自己好继续睡,可偏偏哭声来自于外间,他丢枕头也砸不着。而且可能是眼前太过漆黑,瞎了一般的漆黑,让他多少回过了神。 因为那声音一直在哭,导致楚倾言也就没睡过去,反而渐渐清醒过来,他黑着脸坐起身,使了个掌心焰,将莲台重新点亮,然后端起莲台朝外间走去。 黑暗中借着烛光,楚倾言看到慕羡予不知何时醒了,小小的身子缩在床榻上,被子蒙着头不断地发抖,还有隐忍却抑制不住的哭喊声不断传来,随着外面偶尔传来的雷声,哭声更甚。 楚倾言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免得像乔十安说的,也在不清醒地时候把人打了,第二天还不记得那种。 觉得自己心里的无名火渐渐压下去了,楚倾言走到床榻前,语气硬巴巴道:“喂。” 慕羡予没有回应他,也不知听到没有,仍是缩在被子抖个不停。 楚倾言无奈,只能不情愿地伸出手,扯了扯蒙在慕羡予头上的被子,谁想竟没扯动,可想抓得有多紧。 楚倾言顿了顿,只能又开口道:“小五。” 被子突然不抖了。 楚倾言便继续道:“慕小……” 楚倾言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一把抱住了腰,而且是力气极大的圈抱那种。 楚倾言脸立即就黑了,下意识伸手就想提住对方的后衣领,将人扔出去! 然而当楚倾言的手触摸到对方不断发抖的身体,到底咬着牙忍下了。 慕羡予抱着楚倾言的腰,脸贴在他的腰腹上,小小的身子仍不断地发抖着,口中也小声地呜咽,楚倾言甚至感觉自己腰腹的衣襟都被他泪湿了。 楚倾言被他抱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抓着他的衣襟抱着他的腰越来越紧,楚倾言估计他还得抱一会儿,便把莲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又施了个咒,将整个屋子里的蜡烛全部点亮。 谁想随着屋内明亮,楚倾言感觉到慕羡予抱着他的手怔了怔,随即颤巍巍地,彷佛带着不敢置信般,小心翼翼地松开。 慕羡予松开楚倾言,也止住了哭腔,只是眼睛鼻子还是哭得通红,他跪坐在床榻上,抬着眼睛看着楚倾言,随即像是试探般伸手戳了戳他,彷佛是要确认他是真的假的。 楚倾言:…… 确定眼前的楚倾言是真的,慕羡予彷佛吓了一跳,而且是一大跳,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下子缩到床榻角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楚倾言:!!!本大师兄就这么可怕?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真以为本大师兄不会揍你?! 最终楚倾言宽宏大量地没跟他计较,也坐在了床榻上,嘴上啧着,却伸出手一把将慕羡予扯了过来,手摸上他的额头。 嗯,虽然还是发烧,但没那么烫了。 一直如痴傻般的慕羡予感知到对方的触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看到楚倾言身上被他泪湿的衣服,脸色更白了,直接在床榻上跪了下来,垂着头道:“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弄脏公子的床榻和衣服的……” 楚倾言道:“当然是你弄脏的,对不起就不用了,但你病好以后要记得给我洗干净听见没有。” 慕羡予忙不迭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去,却被楚倾言一把又捞回了床榻上。 楚倾言道:“我说的是病好以后,在这之前你要敢胡来,我就把你从半璧仙门丢出去。”他又道:“知不知道长卿峰的药很贵重的,你动不动就生病,以为长卿峰的药不要钱的吗?”事实上他大师兄用的确不要钱。 果然,慕羡予闻言终于老实下来,只是仍跪坐在床榻上,似乎这样与楚倾言相处,让他十分手足无措。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蓝莲纹服,甚至床榻上还有一件,他认识,那是楚倾言白日里穿的那件的外衫,现下却被他抓在手里…… 楚倾言大剌剌往床榻上一坐,支着下颌侧头看他,说起来,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慕羡予哭。 从初见开始,饶是被李辛扬打成那个样子、被半璧仙门的弟子如此欺负,楚倾言也从没见他哭过,可是刚才,他却哭得真真切切,从缩在被子里小声抽泣,到后来抱着自己的腰闷声呜咽。 楚倾言道:“怕打雷?” 慕羡予似乎没想到他会坐下,更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先是抬头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楚倾言想也是,前段时间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他还跪在雨里死活不肯起来呢。 楚倾言又道:“怕黑?” 这次慕羡予没有摇头,似乎是不想骗楚倾言,却又觉得太过丢人,闷下了头去。 楚倾言其实觉得丢人倒还好,小孩子怕黑很正常,额,其实也不算小了,但是怕黑的确正常,显然慕羡予一般的黑暗是不怕的,只是怕像刚才那样毫无光亮瞎了一般的漆黑,那种漆黑的确让人心情压抑。楚倾言虽然不怕,但也不喜欢。 想来之前慕羡予跟他睡在羡鱼小筑,他晚上睡觉也是燃着莲台的,难怪没见慕羡予怕过。 不过楚倾言想到很多人怕黑是因为怕鬼,以及丰富地想象黑暗中出现的各种妖魔鬼怪,于是问道:“怕鬼吗?” 慕羡予头闷得更低了。 楚倾言:“……哪里有鬼敢上半璧仙门?活得不耐烦了?” 慕羡予闷着头,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楚倾言知道,有些心理恐惧已经存在,不会因为所在地点的不同便轻易抹去,何况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如今踏上修仙途,日久天长自然而然也就不怕了。 只是他看慕羡予的反应,虽然低着头还是能看到他失措的眼神,那不是一般的恐惧,彷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小小的身子又颤抖起来。 这孩子有故事啊。 楚倾言见慕羡予已经稳定下来,便准备回去继续睡,谁想他刚起身,便又被人抓住了衣摆。 只见慕羡予抓着他的衣摆,急急道:“公子你别生气,我知错了!我不会再怕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强大起来,我不会再怕了!” 楚倾言想说,你强不强大的,关本大师兄毛事?为什么要告诉我?而且说实话,不是很想并且有点怕你强大得说…… 当然楚倾言不会说,他总不能说“你不用强大也行,我其实并不介意你一直弱小,并且你如果能一直这么弱小下去,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护你一世周全”。 “我没有生气。”楚倾言道,可他说完慕羡予仍是没有松开他的衣摆,依旧抓在手里,彷佛生怕惹他动怒。 那表情,好似并不怕楚倾言生气会罚他,只是单纯地怕他生气而已。 楚倾言想,自己给人的印象是很爱生气的那种吗? 既然他不撒手,于是楚倾言再度采取脱衣政策,反正中衣沾了他的眼泪,也没法穿了。 于是慕羡予看到楚倾言就站在他身边,施然地宽衣解带,把白色中衣脱下,露出他雪白光滑的胸膛。 慕羡予原本抓着楚倾言衣摆的手,不知怎的,怔怔地松开了。 脱完中衣,楚倾言赤着胸膛,全身只着一件白色长裤,他抬手将中衣丢到慕羡予手边,道:“记得,病好以后给我洗干净。”说完他朝里间走去。 慕羡予仍是怔忪中没有回神,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绕过屏风时,楚倾言又回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餐盒,道:“桌上的晚膳我没吃完,半璧仙门有门规,不许浪费食物,你去替我解决掉。” 慕羡予仍是呆呆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呆呆地点了下头。 楚倾言这才回去安心睡觉,他把莲台灯盏就留在了外间床榻,虽然灯盏外本身就有灯罩,但为预防又被夜风吹灭,走前他还换了个高点的灯罩。同时心想,如果再有人吵自己睡觉,真的要丢枕头了! 乔十安是翌日午后来到羡鱼小筑的,果不其然,大师兄才刚起床,他想幸亏这个时间来,来早了恐怕不是白等就是挨打。 只是昨夜大师兄可能没睡好,今日虽是午后才起,还是一副困倦的样子,坐在床上睡眼惺忪。 楚倾言昨夜睡前换了新的中衣,现下睡了一觉,中衣衣带有些松,露出些许胸膛,但不算多。 乔十安一进屋,只见慕羡予已经穿戴好,站在屏风处,似是想透过屏风往里看,却又不敢,只敢候在屏风处等待差遣的样子。 其实乔十安也不确定大师兄到底清醒没有,所以也不敢进去,于是跟着慕羡予一起站在屏风处往里看。 ※※※※※※※※※※※※※※※※※※※※ 我要不在文案里说师弟攻师兄受,是不是很容易站反cp,哈哈哈 小剧场: 小师弟:大师兄撩我! 大师兄:滚!劳资没有! 小师弟:有!大师兄就是在撩我! 大师兄:滚!!! 谢谢月亮是我磨弯的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0 22:19:21 月亮是我磨弯的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1 08:27:48 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1 2020-04-20 22:01:13 小师弟的正确使用方法 楚倾言手背抵口,无声地打了个呵欠,看到站在外间的乔十安,道:“你怎么来了?” 听这语气,乔十安确定大师兄醒了,不会起床气打人了,于是进去道:“我上午练剑出了一身汗,回来换衣服,见刚好是午膳时间,便想同大师兄一起去膳堂。” 楚倾言打个呵欠点了点头,又瞥到还站在屏风处的慕羡予,对他招招手道:“过来。” 慕羡予这才敢往里间看,却又像是有点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真的会让他踏进里间。 楚倾言想到,哪怕是慕羡予拜师那天,他也只是在屏风处那里跪下拜师的,除了后来帮自己脚腕上药,此后还真没再踏进过里间一步。 于是楚倾言没说话,仍是坐在床边伸出手,朝他无声地勾了勾手指。 慕羡予深吸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下足了决心,终于迈了进来。 乔十安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 慕羡予缩着头,局促又踟蹰地走到楚倾言面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跟他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 楚倾言看着他道:“烧退了吗?” 慕羡予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随即忙不迭点头。 楚倾言:…… 楚倾言也懒得跟这孩子磨叽,直接微微起身一把抓住慕羡予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跟前,以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嗯,是退了。 慕羡予却整个人彷佛僵成了木头,还是红木,从头红到脚。 乔十安奇道:“小师弟,怎么在我面前没见你局促成这个样子?刚才还冲我笑来着,笑得挺自然的啊。” 楚倾言心里翻了个白眼,跟你亲呗,前世你还拜入他的麾下一起打我来着。 探完温度,楚倾言又随手将慕羡予拂开,起身去柜子里找衣服,最终找出一件格外飘逸潇洒的白衫。 只是他的衣服都有个通病,为求好看,做的都十分精致且繁琐,楚倾言是很享受穿上好看的衣服自己英俊潇洒的模样,但也很讨厌穿衣服的过程,一件一件又一件,饰品也一个又一个,又不想不戴,因为确实好看。 于是他又朝慕羡予招了招手,然后双手伸开,道:“给我更衣。” 慕羡予一怔,难得没有再踟蹰游移,在那一瞬间的怔住之后,忙不迭跑到楚倾言跟前,开始给他一件件更衣。 乔十安在旁看得十分不能苟同,“大师兄,这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弟,跟咱们一样的真传弟子,不是随侍弟子,再说就算是随侍弟子也没有伺候更衣的啊。” 楚倾言于是低头看慕羡予,道:“你不愿?” 慕羡予立即点头,甚至眼睛晶亮晶亮的,是楚倾言难得看到的开心模样,虽然只是在眼底,并没有流露出来。 乔十安:…… 楚倾言挑着眉继续让人伺候。 穿完衣服,楚倾言又配套的玉冠发饰,向慕羡予示意自己的头发,问道:“会吗?” 慕羡予仍是忙不迭点头。 楚倾言于是把玉冠和梳子塞到他手里,往妆镜前一坐。 乔十安忍不住又出声道:“大师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慕羡予连连摇头表示一点也不过分。 楚倾言装没听见。 穿好衣束好发以后,楚倾言对着镜子照了照,手艺不错。 楚倾言起身,这才注意到慕羡予的穿着,他穿的竟不是昨晚自己给他换上的自己的那件,而是又穿回了他那件不合身的内门弟子的衣服。楚倾言对于他穿什么当然没兴趣,只是他记得,昨晚帮慕羡予换下来之后随手丢在了地上,又淋了雨水,虽然经过一夜肯定干透了,但是脏啊。 其实慕羡予当然不是不想洗,只是他记得昨晚楚倾言再三的嘱咐,让他病好之前不许洗衣服,又没来得及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没能回去换。 楚倾言想到什么,问道:“你搬去内门弟子寝室也有几天了,司衣办给你做的衣服还没做好吗?” 闻言慕羡予眼神一黯,微微摇头,“他们可能太忙了……” 乔十安道:“不应该啊,最近没有招新弟子,不需要做新校服,有什么好忙的,最爱做衣服的大师兄最近都没怎么做新的。” 楚倾言:…… 只怕是慕羡予名为真传弟子却实为内门弟子待遇,又无银钱,才会被司衣办刁难拖延。 司衣办虽然是为半璧仙门的弟子筹备衣物的地方,但是也不能谁想要什么衣服都能随便拿,除了入门每个弟子领到的标准校服服制之外,再想要别的,当然要付出什么,毕竟司衣办的人力物力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楚倾言走回了他放旧衣服的箱子前,打开又随手翻出一件他过去已经变小的衣服,丢给慕羡予。 “拿去换。” 慕羡予局促地拿着衣服,开口就要拒绝说不用。 “慕羡予,”楚倾言冷声打断,“我希望你记住,以后我对你说话不要让我说一次以上,你若不听,要么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么你不是喜欢跪吗?就跪死在半璧仙门外,永远不许再踏进我半璧仙门一步!” 闻言慕羡予一顿,随即不再多言,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 乔十安凑上来忍不住怨念道:“大师兄,你把你以前的衣服给他穿啊?都没有给我呢,我也比你矮啊,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我也能穿啊。” 楚倾言一展折扇看他,“这么多年你有和我要过?屋子里有两大衣柜的是谁?要穿是吧,我那还有一箱,只是你确定你一介受宠的真传弟子,要穿我穿过的旧衣服?” 乔十安想像了下那个画面,然后摇头。 他跟大师兄最交好,让他穿大师兄的衣服当然没问题,只是他跟慕羡予不同,他这个真传弟子是很受宠的,若他穿大师兄穿过的旧衣服,保不齐下面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会怎么想,还以为他是落魄到没衣服穿呢,司衣办肯定也会马不停蹄诚惶诚恐地送来一大批新衣服。 慕羡予则不同,整个半璧仙门上下都知道他不受宠,但是不敢明面刁难,只敢背后孤立做手脚,可若他穿上了楚倾言的衣服,一定意义上来说,这等于是公布了这是他大师兄罩的人,别人不许动。 只是乔十安看着楚倾言,也不知道他家大师兄有没有这个意思,还是单纯地嫌慕羡予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想让他换一件而已。 楚倾言走出外间,慕羡予已经换好了,衣服长短尺寸还是合适的,只是他太过消瘦了,有些撑不起来,不够倒是还好,依旧温润俊美。 楚倾言又想到了前世他的后宫三千佳丽。 床榻已经整理好,慕羡予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整齐叠好抱在怀里,其中包括昨夜楚倾言换下来的那身,他可能是不知道该放哪里,所以只能抱着。桌上的餐盒也还在,如果不是昨夜楚倾言听到慕羡予吃东西的声音,只怕还以为那餐盒压根没动过。 楚倾言道:“放下衣服,去拿食盒。” 乔十安好奇道:“大师兄,要带小师弟一起去膳堂吗?” 楚倾言白他一眼,这不是废话?都从羡鱼小筑出去的,难道还分两条路? 楚倾言:“要不食盒你来拿?” 乔十安果断道:“那还是小师弟拿吧,让我也体会一下有人伺候的感觉。”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伺候他。 慕羡予谨记大师兄说的,不想凡事说一次以上,于是立即将怀里的衣服放在床榻上,然后去拿食盒。 楚倾言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到了膳堂,不用楚倾言吩咐,慕羡予便主动去后厨还食盒,十分有眼力价。 楚倾言当然不会等慕羡予,毕竟他又不是不会自己打饭,就算不会又如何,自己又不会帮。 只是他走过一个个餐口,看着里面的菜色,脸越来越黑。 乔十安在旁边道:“大师兄怎么了?我是听你的吩咐膳堂的啊。” 是,昨夜他的确吩咐过今天想吃猪肝鸭血木耳,但是膳堂平时准备的菜有十几种,他的意思是多准备这几种,不是拿这三种食材做出十几道菜来!这满目的炒猪肝凉拌猪肝炒鸭血鸭血粉丝汤炒木耳木须肉…… 好在猪肝和鸭血还好,楚倾言是吃的,只是不爱吃木耳而已,选了两道没有木耳的菜,只打了一点点,伴随半碗鸭血粉丝汤,由乔十安端着,一起去了专属于他们的东南角。 严知屹已经坐在那了,用餐到一半,乔十安叫了声“二师兄”,严知屹应了声,又不冷不淡地叫了声“大师兄”,楚倾言也“嗯”了声。 前世也是,他跟这个二师弟一向没什么交情,这家伙好像除了修练和诛邪,再无旁的了,性格跟刑厉溟有些相似,只是比刑厉溟话更少,只知道效忠半璧仙门,所以前世楚倾言本尊叛出师门归入十里青灯坊以后,严知屹也等于和他不共戴天,帮着慕羡予抓住他,剐了他。 慕羡予已经从后厨出来了,他新换的打扮为他引来了不少其他弟子的侧目,大家认出这是楚倾言的衣服,不禁都朝东南角看去。可是只见楚倾言仍是照旧冷着一张脸自己用餐,看都没看慕羡予一眼。而慕羡予也是只敢偷偷看了楚倾言一眼,随即眼神黯了下去,完全没有敢靠近的打算,那些弟子顿时明白了。 还以为这个真传不算真传内门不算内门的家伙得了大师兄的庇护,原来并没有啊。 ※※※※※※※※※※※※※※※※※※※※ 大师兄好好一个名门正派大师兄,怎么混的跟校园里杠把子似的,哈哈哈哈 小剧场: 作者:大师兄,请珍惜现在给你穿衣服的小师弟,现在他一件件给你穿的,将来都会一件件地帮你再脱掉。 大师兄:…… 喜欢的亲求收藏啊,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谢谢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10 2020-04-22 05:53:32 本师兄全场最A 楚倾言正对着满餐盘的猪肝鸭血苦大仇深,再好吃也不能每道菜都是这个啊,何况他本来就挑食。 “大师兄大师兄,”乔十安唤他,“你看。” 楚倾言顺着乔十安的视线看去,只见慕羡予正拿着餐盘在取餐,有几个弟子总是围在他身边,虽然不敢动手,但眼神鄙夷言语暗讽不休。 连负责打饭的膳堂大厨,也都是对慕羡予翻着白眼,塞给他半个馒头了事。 只是慕羡予并没有像楚倾言想象的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馒头一眼,就将餐盘放了回去,然后拿着馒头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无声地开始吃。 而从慕羡予坐下起,方圆三桌之内,一个弟子都没有,似乎靠近他吃饭都是一种玷污。 慕羡予也不在意,冷着脸自己吃自己,只当没看到。 有几个外门男弟子坐了过去,表面上是吃饭,实际冷嘲热讽一句又一句传到了楚倾言耳边。 不外乎是说师门“有些人真是命好啊,明明是吃了半璧仙门的仙药,又舍了点血,就换来了真传弟子的位置,早知道我也去献血了”、“有些人真是心机,谁不知道大师兄是弟子□□法最高的,什么结界不会,偏要去给大师兄送伞,还不是想博大师兄一点关注”之类的,还有人说他衣服是不是偷的。 当然自从楚倾言上次整顿过之后,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这么说的,只是阴阳怪气地暗讽,也不点名道姓,只是不断地说“有些人”。 修仙之人听力和视力都是极好,楚倾言看着十数桌之外的慕羡予,全无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模样,对这些人的反应也无动于衷,冷漠如初。 楚倾言施施然瞧着手中的筷子,声音带着法力,不大不小地传入膳堂每个人耳中—— “小五,过来。” 膳堂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来。 楚倾言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夹着盘里的猪肝,道:“真传弟子该坐哪里,你不知道吗?” 这才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严知屹也朝他看了过来。 慕羡予愣了下,随即眼底泛起了灿如星辰的光,他秉着呼吸捏着那半个馒头,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是快步朝东南角走来。 朝楚倾言走来。 楚倾言放下筷子拿起汤匙,声音仍是带着法力,他轻笑一声,盯着碗里的鸭血粉丝汤笑道:“什么时候,在半璧仙门,内外门弟子敢欺负真传弟子了?” 膳堂里静得可怕,彷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慕羡予走到东南角,却仿佛又局促起来,捏着那半个馒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乔十安道:“愣着干什么,坐啊。” 乔十安是挨着楚倾言坐的,于是慕羡予便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楚倾言对面的位置。 楚倾言没有出声,只顾自己喝汤。 慕羡予僵着身子秉着呼吸坐下,眼睛却从始至终紧紧地看着楚倾言。 然而在楚倾言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又忙着把头低下,小小的身子都在发抖。 楚倾言抬头却不是看他,而是看向膳堂大厨。只见大厨可能是来讨好或赔罪的,打了满满四大碟菜来,还有两碗晶莹剔透的米饭,颤巍巍地放到楚倾言面前。 “请请请请大公子五五五公子几位公子慢慢慢用……” 乔十安真担心大厨咬到自己的舌头。 事实上大厨真的快咬舌头了,他讪讪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心想难道传闻有误?不是说这个五弟子不受师父重视还被大弟子讨厌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楚倾言怎么会帮忙出头?而自己刚才打饭的时候还那个态度…… 要不是门规规定不能浪费食物,他怕楚倾言和慕羡予吃不完,他是真恨不得把整个后厨都搬来! 楚倾言挑眉,从什么时候,这些人也称呼自己叫“公子”了?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乔十安本来就没吃饱打算去打,见状喜滋滋道:“好了好了,那你回去吧,多谢,辛苦了。” 大厨又看了眼楚倾言,见楚倾言没什么反应,忙着告退了。 乔十安分给严知屹一盘,自己也端走一盘,还顺走一碗米饭,留给楚倾言和慕羡予两盘菜一碗饭。 好死不死的,留了一盘猪肝炒木耳和一盘木须肉,不过另外两盘也有木耳就是了。 楚倾言实在没有下筷子的欲望,便没有动,继续喝他的半碗汤,反正饭菜自有慕羡予吃。 谁想楚倾言不动,慕羡予就也不动,老老实实地吃他那半个馒头。 楚倾言瞥了瞥眉,把那晚米饭推到他面前,慕羡予愣了下,然后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吃米饭。 楚倾言:…… 楚倾言拧着眉拿起筷子,本来想夹一块猪肝的,但是看着那木耳实在没有食欲,干脆架起一块木耳,丢到慕羡予碗里。 慕羡予又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吃掉。 楚倾言听到那些原本呆住的弟子,齐刷刷地倒吸了口凉气,甚至还有几个由于太震惊,摔到了地上。 楚倾言没管他们,专注于把所有木耳丢到慕羡予碗里,当把所有木耳都挑干净了,终于心满意足地吃起了炒猪肝。 吃了会儿,他看到慕羡予终于把筷子伸进了盘子里,却不是炒猪肝这盘,而是那盘木须肉,然后将一个个木耳夹进了自己碗里,同时还夹走了黄瓜片。 这一点就太让楚倾言满意了,黄瓜他真的只爱吃生的。 楚倾言本就刚才吃过了,这会儿确实吃不了多少,故而那猪肝和木须肉还是剩下不少。 他也无意让慕羡予吃干净,毕竟门规只是不许过度浪费,他们不过剩了些许,算不得浪费。 不过慕羡予见楚倾言再没动过筷子以后,还是将剩下的菜吃的干净。 楚倾言一抬头,发现严知屹居然还在,自己来的时候他不是都吃了一半了吗?怎么还没吃完? 严知屹彼时放下筷子,说了句“告辞”,起身走了。 这个二师弟,永远这么莫名其妙。 楚倾言喝完最后一口汤,这才看向慕羡予,道:“你的衣服司衣办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做出来,你先跟我回羡鱼小筑取几件真传弟子的衣服,以后记得,你是真传弟子。” 慕羡予点了下头。 吃完饭,楚倾言领着俩师弟走了,乔十安只是顺路而已,半路就先回了他的院子休息。 回了羡鱼小筑,楚倾言给了慕羡予一个乾坤袋,让他把自己穿着小的那些衣服全部带走,其中包括昨晚他换下来的那身脏衣服,让他带回去洗。 临走之前,楚倾言想到什么,又叫住慕羡予,道:“你们寝室晚上睡觉不熄灯吗?” 慕羡予低声道:“熄的。” 楚倾言奇道:“你不是怕黑?晚上既然熄灯,难道你天天在寝室哭啊。” 慕羡予闻言脸色红了红,头也低了低,道:“寝室窗户对着校场,校场晚上有莲盏燃亮通宵。” 楚倾言了然,那莲盏有施法加持,盏外还有琉璃灯罩,风吹不灭雨打不熄,使得整个校场即使是晚上也亮如白昼。毕竟是半璧仙门,总不可能一到晚上就彻底全黑,总得有个第一仙门的样子。 楚倾言点点头,然后让人走了。 下午的时候,楚倾言去了趟向儒峰想去找向烟重,请教些法器宝石仙剑之类的事。 原本他之前是打算先离开半璧仙门,然后再寻或者炼一把仙器的,毕竟他的十三只是个二级法宝,可是吧、后来吧……反正就是现在计划有变,离不离开的先另说,他便想先查查资料,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或者中意的仙器。 虽然半璧仙门最大的藏宝阁和藏书阁都在摘星峰,但是论起对法宝仙器的了解,向烟重可比那些书本渊博得多,别看他平时一副对什么都浑不在意与我无关的模样,但却是仙门界的法宝大师。 其实楚倾言前世就有一把仙器,是把长刀,名叫长随,本来只是把一品法宝的,是他偶然所得。当时薛谨白就劝过他,想让他换把武器,因为修仙界主要还是修剑的,刀修更难不说,总给人一种离经叛道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楚倾言本尊不以为然,因为他的功法强劲且霸道,刀修更能发挥其威力。 当年慕羡予越来越受宠,简直把他这个大师兄的风头都压过去,而楚倾言本尊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他怕将来真的会输给慕羡予,所以剑走偏锋,修行功法有点走捷径,越修越霸道,但为了赢慕羡予,他浑不在意。 后来因楚倾言本尊功法高强,多年来死在他刀下的邪祟不计其数,使得这把刀本身就带有一定法力,再后来薛谨白把薛纤纤许配给慕羡予,楚倾言本尊又撞见薛纤纤和慕羡予……那啥之后,他彻底疯了,叛出师门拜入十里青灯坊,又杀了不少玄门之人,这把刀沾了邪祟的血又沾了修仙者的血,正邪混合,祭炼成了仙器。 又或者说,魔器。 一把魔刀。 ※※※※※※※※※※※※※※※※※※※※ 小剧场: 大师兄:听说后面小师弟会爱我爱得要死,有猫饼啊?好苦恼。 作者:冲你种种表现,他不爱死你会飞。 小师弟:嗯,爱死了。 大师兄:…… 谢谢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2 2020-04-22 20:14:30 本师兄调.教小师弟 要说起来,楚倾言前世用长随用惯了,这一世再用长随也不是不可,可是想把长随祭炼成仙器的办法,就是让它吸够邪祟和修仙者的血,如若达不到这个条件,那就永远只能当个一品法宝,那显然就不适合楚倾言了,无奈楚倾言只能换把武器。 而且他其实忘了长随是怎么来的了,毕竟那时候他作为影子灵识不强,记忆也不深。 向烟重问他:“你想要什么武器?” 楚倾言道:“我都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都没……锤和流星锤还是算了。”太不符和他风度翩翩的模样了! 向烟重:“没有特别想要的?” 楚倾言摇着折扇道:“我这么厉害,那不是用什么都跟玩似的?” 向烟重:…… 最后向烟重丢给他一个卷轴,说是上面收藏了不少外人所不知的玄门仙器,让他回去自己挑个适合自己的,挑完再把卷轴还回来。 楚倾言粗略看了两眼,道:“好多都是有主的啊。” 向烟重双目无神道:“废话,遇到仙器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无主,无主的仙器当然也不会被记录在册啊。” 也是这个道理。 向烟重:“你可以去买,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三拜九叩去求,随你,还有事吗?没事请吧。” 于是楚倾言就被赶了出来。 下午弟子们的课程已经都开始,楚倾言没心情去上,只想回去研究卷轴。 有几件课程堂舍是必经之路。 楚倾言本来无心关注,可经过一间堂舍时,他却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堂舍窗外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拿着一根烧过的树枝做炭笔,另一手拿着一张草纸,一边听着里面长老讲课,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十分认真。 离得有些距离,楚倾言能够看到他,而那少年专心听课,没有注意到楚倾言这边。 “大师兄?” 楚倾言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声音不大,不会惊动那边上课,他回头看去,是乔十安。 乔十安凑了过来,也顺着楚倾言的视线看去,惊讶道:“咦?是小师弟呀,想不到小师弟挺好学的嘛。”他又道:“不过大师兄,你在看什么?” 楚倾言看着那少年身影,道:“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楚倾言敛下眼睛。 自上次雨夜送伞,他在课上没有看到慕羡予,可是他当初吩咐的时候说过,让慕羡予一切待遇先按内门弟子来,同吃同住,自然同上课同修练,可是课上却不见他,楚倾言想,要么是慕羡予不想上,只是这个可能性不大;要么是他被其他弟子欺负排挤,不让他上。 别人欺负他固然是那些人不对,但是慕羡予就这么放弃了…… 当然,楚倾言绝不是对他失望,绝不是!他怎么会对慕羡予失望呢,关自己毛事! 可今日才知道,原来不是,看来这家伙还是挺有上进心的,果然不愧是前世玄门界的枭雄霸主。 楚倾言转身离开。 乔十安本来想跟,楚倾言问他心法抄得怎么样了,乔十安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继续抄心法了。 两天后,乔十安来羡鱼小筑交心法,慕羡予来交洗好的衣服。 楚倾言看着乔十安交上来的心法,表情真可谓一言难尽。 “你这个字啊……” 乔十安就差跪下了,哀嚎道:“大师兄求你了,别让我写了,要不我给你耍套剑吧!” 楚倾言道:“可以啊,但是练字也不能停,既然你不爱抄心法,去藏书阁挑本你喜欢的抄,三天后继续交给我。” 最终乔十安含泪耍完了一套剑法,然后撒丫子跑了。 楚倾言这才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慕羡予,示意他把衣服随便桌子上就好,然后道:“心法会背了吗?” 慕羡予点点头。 楚倾言想也是,既然慕羡予会偷偷去听课,入门心法长老有教,他应该听过了,不过能背下来他还是挺意外的,有些外门弟子刚入门,一个月之内能把心法背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慕羡予才拜师几天还是偷学的,既然已经会背了。 果然不愧是前世能打败自己的人啊。 楚倾言听他背了一遍,一字不差。 楚倾言又问:“懂什么意思吗?” 慕羡予点头又摇头:“一点点,长老还没教完。” 楚倾言了然,这心法写得玄妙至极,若没有讲解的确很难懂,就好像丢给楚倾言四书五经而没有注解,楚倾言也不敢说都能看懂。 楚倾言托腮看他,“为什么上课时在窗外偷听,不进去?” 慕羡予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随即低着头道:“会吵……” 虽然只有两个字的回答,但不知为何,楚倾言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以慕羡予的性格和身份,肯定不可能坐第一排的,只能坐后面,而后面本来就是一些不听话的弟子坐的地方,加上慕羡予本就受排挤,也许慕羡予坐进去,就算那些弟子不敢明面欺负他,但肯定会暗地里捣乱,让他没法好好听讲,倒不如在外面,还能落个清净。 楚倾言又问道:“认字吗?” 慕羡予低着头摇头。 “过来。” 楚倾言说完,走到了桌前,找出宣纸和毛笔,抬头看跟来的慕羡予,道:“会磨墨吗?” 慕羡予这次点头了,他在李府给李辛扬做陪练的时候,见过书童磨墨。 于是楚倾言道:“那磨吧。” 慕羡予抬起眼睛看了楚倾言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楚倾言错觉,他总觉得慕羡予的眼中似乎闪着微光,一副很高兴的模样,对此他很不理解,伺候人有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慕羡予以前看过书童磨墨,但自己动手操作还是第一次,好在很快就掌握了精髓,简单来说就是慢条斯理,慢工出细活,很快,楚倾言说行了。 楚倾言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出一个字,然后问慕羡予:“认识这个字吗?” 慕羡予眼睛亮亮的,道:“是楚吗?” 楚倾言忍不住白他一眼:“是慕!慕羡予的慕!” “哦。”慕羡予眼底的微光黯了些。 楚倾言表示不理解,也懒得理,把他名字后面两个字写了出来,指着道:“你的名字。” 前世楚倾言本尊是个极其自恋风骚的人,各方面都力求最好,自然也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字如其人,一看就风骚至极,花里胡哨,饶是写道经也写的跟女子的情信似的。 而现世的楚倾言则不然,他的字迹和楚倾言本尊只有五分相似,更多了些傲风骄矜,一看就知道字迹主人风姿绰约且目中无人,狂得字迹都掩不住了…… 楚倾言把笔丢给他,道:“照着写。”然后自己随便找了本书看去了。 看了会儿书,楚倾言说去看看慕羡予写得怎么样,结果一塌糊涂,比乔十安还糟糕。 楚倾言瞥起眉刚要开口,却发现了问题根本所在,这家伙笔都拿得不对,难怪写成这个样子。 慕羡予拿着笔紧张地看着他,彷佛生怕他会生气。 楚倾言把书放到一边,然后握住慕羡予的手,漫不经心道:“笔要这样拿。” 他给慕羡予调整好姿势,然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低头问他:“记住了吗?” 只见慕羡予被他圈在他和书桌之间,低着头脸色通红,手有些细微的颤抖,楚倾言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的冷汗。 啧,差点忘了,这家伙很怕自己。 真是麻烦。 楚倾言丢开他的手,让他自己写,然后去院子里练剑去了。 练了会儿,楚倾言总觉得有道视线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回头去看,透过窗户,只看到慕羡予红着脸低着头练字。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楚倾言进屋去看,这次写得总算不再那么一塌糊涂,但仍旧好不到哪去。 楚倾言拿起乔十安抄写的心法,本想让慕羡予照着写,但后来担心慕羡予的字迹会被乔十安带跑,于是自己提笔默写出来。 因为有三大卷,所以楚倾言只是写了第一卷的三分之一,问道:“教到这了吗?” 慕羡予点头。 楚倾言便把这张纸丢给他,道:“你不是会背么,不认字没关系,按照你背的,一字一字地对,抄吧,抄个百八十遍,既背熟了,字也都认得了。” 慕羡予乖巧地点头,珍重地接过来,认认真真地开始抄写。 楚倾言便又去院子里练剑去了,练累了就研究向烟重给他的卷轴,或者也看看书,时不时地透过窗子看一眼在里面练字的慕羡予,一整个下午倒也不觉得闷。 晚膳时间,楚倾言让慕羡予休息一下,跟自己一起去膳堂,慕羡予想说不累,楚倾言说得让他一起去伺候打饭拿碗拿筷子,慕羡予一听立马放下笔跟了上来。 大师兄领着新任小师弟一起来膳堂,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半璧仙门,有不少弟子都来膳堂凑热闹,只为看真的假的。 他们只看到大师兄的确领着慕羡予来了不假,却不像是领着小师弟,倒不如说领了个随从跟班,以前大师兄虽然金贵,衣服不自己洗房间不自己打扫,但好歹饭还是会自己打的。可是如今,慕羡予端着托盘跟在楚倾言后面,他眼神瞥到哪里,慕羡予就去打哪道菜,全程大师兄都没动过手,口都没动过!就动了动眼! ※※※※※※※※※※※※※※※※※※※※ 老攻的忠犬程度,是要培养的 谢谢金主月亮是我磨弯的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4 09:54:22 月亮是我磨弯的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4 19:04:31 我想涨收藏我想涨收藏,为什么就这么难……求收藏啊,呜呜…… 本师兄最恨早起! 最终慕羡予打好了菜,又接过大厨盛好的两碗米饭,取了筷子和汤匙,跟在楚倾言后面,朝东南角走去。 众弟子心想: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打饭都不用自己动手! 何止打饭不用动手,他们怀疑大师兄是不是吃饭也不用自己来,等人伺候? 好在没有。 乔十安可能是被他下午又多加的抄写作业很怨念,所以还没来膳堂吃饭,严知屹也不在,薛纤纤因为躺了太久,身体有些不适,这两天跟薛谨白在闭关,东南角只有楚倾言和慕羡予,还有几个其他峰主的真传弟子,但坐的离他们很远,看他们的眼神彷佛在看妖怪…… 盛夏的天黑总是来得晚一些,吃完饭,见天还没黑,楚倾言便又把慕羡予领回羡鱼小筑练字。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不远处有两个随侍弟子经过,楚倾言想了想,对慕羡予道:“去,跟他们说,就说我吩咐的,把我院子的方石桌换成圆的,再给我送来一个漏刻,小一点的。” 慕羡予看着那两个随侍弟子愣了下,随即点头,要朝他们走去。 “慕羡予,”楚倾言又这样叫住他,“第一次吩咐随侍弟子吧,怕吗?” 慕羡予顿了下,摇头,毫无迟疑。 楚倾言莞尔,很好。 换完石桌,随侍弟子送来的漏刻很小,只有一个食盒大小,楚倾言没再练剑,而是对着漏刻摆弄。 他会一点机关术,不多,就一点,足够摆弄这个漏刻了。 摆弄完,楚倾言取出一个银铃挂在漏刻上,大功告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羡予仍站在桌前练字,安静乖巧,毫无声息。 虽然羡鱼小筑灯火通明,但是楚倾言觉得夜里练字还是不太好,而且他已经练了一下午,每天练字的时间还是要适量,没必要严重透支。 他便对慕羡予道:“不用练了,把我刚誊写的那页带走,三天后交五十份给我。” 慕羡予蓦地抬起眼睛看他,好看的眸子里不止闪着微光,甚至彷佛带了水雾,哑声道:“我也……可以交给公子吗?” 楚倾言一听眉毛立马拧起来了,“怎么的?我身为大师兄,监督你们的修练学业,本来就是应该的,不愿意?” 慕羡予忙不迭摇头,摇了又摇,生怕楚倾言不信。 “行了行了,再摇就断了。”楚倾言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慕羡予把楚倾言誊写的那张宣纸,珍重叠好,动作轻柔,十分爱惜。 楚倾言给了慕羡予一些笔墨宣纸,让他回去有的用。 然而慕羡予接过之后,却没有立即走,而是踟蹰地站在那里,似乎欲言又止。 楚倾言问他:“怎么了?” 慕羡予又把头垂得低低的,楚倾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俩耳朵通红,声音像蚊子一样传来。 “我、我可以知道公子的名字怎么写吗……” 楚倾言挑了下眉,整个半璧仙门甚至整个修仙界居然还有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可不成。 楚倾言提笔挥毫,立马“楚倾言”三个大字出现在了纸上。 慕羡予眼睛亮晶晶地接过来,再次珍重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胸口,末了还拍了拍。 楚倾言:……莫名其妙。 慕羡予走之前,又被楚倾言叫住,没什么,就是帮他宽衣解发而已。 身为大师兄,他不觉得被人伺候有什么。 身为小师弟,彷佛也不觉得伺候人、或者说伺候大师兄有什么。 翌日一早,辰时一到,那经过改良过的漏刻水滴刚落,挂在上面的铃铛便响了起来,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初时,楚倾言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头,当没听见。 后来,他又翻了个身,并且拿枕头捂住耳朵,再用被子蒙住头,继续当没听见。 再后来,他施了个法,让铃铛不响了,刚把脑袋露出来睡了没多大一会儿,铃铛又响了。 这是经他改良并且施法过的铃铛,如果初时被强制用法术阻止响声的话,每个半刻钟时间,就会再度响起来。想让它不响,除非亲自用手按一下按钮。 可昨晚睡觉的时候,楚倾言就怕自己随手按了,特地把漏刻放的离床边很远,想去按按钮必须下床。 但是,不想下! 最后,楚倾言忍无可忍,一个枕头丢过去,漏刻被从柜子上打了下来,铜壶里面的水都洒掉了,漏刻也摔坏了,铃铛却还是响个不停。 法术这么高这么管用,楚倾言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 半璧仙门出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就是,大师兄早起了! 众所周知,大师兄自从被魅族袭击再醒来以后,就染上了赖床的毛病,除非必要,否则午饭之前从没见他起来过,可是今天!他早起了!有弟子看到他辰时刚过就出了羡鱼小筑! 可是没听说门主吩咐大师兄去做什么事啊,而且大师兄也没去门主的院子,而是黑着脸去了向儒峰。 是的,黑着脸,那脸色阴沉的,有胆小的弟子吓得能做好几天噩梦。并且不但黑着脸,衣衫也没穿整齐,衣带都系歪了,发冠也没束正,但是没有弟子敢提醒。他们不禁怀疑,难道是大师兄跟向峰主起了龃龉,要去决斗?要不要去找门主和刑峰主拉架? 众弟子胆战心惊却又好奇地偷偷跟着大师兄,就看他去哪,谁想他也并没有去向峰主的院子,而是去了一间今早有早课的堂舍。 大师兄难道是来……上早课的?! 慕羡予原本是照例走到了窗前,想就在这里听完早课的,谁想听到一阵骚动之后,却见楚倾言走了过来。 慕羡予怔怔地看着他。 楚倾言黑着脸走到门口,抬脚进门之前,拧着眉朝窗边看来。 他彷佛第一次见慕羡予在那里一般,语气不善道:“站那里干什么?快上早课了不知道吗?门规松懈到弟子上早课都如此懈怠了吗?!” 其他弟子纷纷心想,论起懈怠,整个半璧仙门谁能跟您大师兄比…… 慕羡予一愣,然后抱着他昨个新得的宣纸和毛笔,怔怔地走了进去。 楚倾言率直走到第一排最中间的桌子上,平时只有薛纤纤敢跟他一起坐,只是早课是所有真传弟子都不来的,薛纤纤在闭关更不会来,所以楚倾言便自己一个人占一张桌子。 楚倾言坐下之后,因为角度问题,清晨的阳光正好从旁边窗户洒进来,照在他所在的桌子上,可是现在盛夏,总不好把窗户关上,那未免太过闷热。 楚倾言眯了眯眼,语气更沉道:“来个人,给我挡下阳光。” 众弟子一听,纷纷躲出去老远。 慕羡予站在人群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楚倾言便随手指他,“过来。” 慕羡予抱着纸笔跑了过去,深吸了口气,试探性般,小心翼翼地坐在楚倾言身边,调整角度,为他遮去清晨的阳光。 上早课的长老已经习惯了早上弟子们的吵闹,他们这些弟子不能像真传弟子那样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但可能又因为起得太早心里抗议,所以上课素来十分吵闹。 可是今天,他都走到门口了,都没听到弟子们的吵闹声,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是说弟子们都还没来? 可是他往里一看,没走错啊,弟子都在啊。 待他再往里走才发现,原来不是弟子没来,反而还多了两个,一个是早有耳闻从天而降的真传弟子小师弟,另一个是脸色阴沉一看就没睡醒的大师兄,难怪没人敢吵。 然而楚倾言早课到一半就手支额睡着了,长老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是床不好睡? 不过即使睡着,也没一个弟子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了他。 早课结束,楚倾言拧着眉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慕羡予仍坐在他身边,尽量用衣袖为他遮着阳光。 楚倾言脸色仍是阴沉得吓人,起身便走。 众弟子以为大师兄来上早课可能是兴致突来,现在应是要回去补觉了,谁想他的确是要回摘星峰不假,却没有回羡鱼小筑,而是去了校场。 有许多弟子都跟在楚倾言后面,慕羡予混在众弟子中,倒也没那么突兀。 大家看楚倾言坐在校场高台上的椅子上,似乎是不打算走的样子,有个弟子壮着胆子过来问道:“大大大师兄,您留下是有事吗?” 楚倾言沉着脸看他,语气更加冰冷,“这节课不是剑术?” 那弟子大惊,难道说大师兄要突击检查他们剑法?! 要知道真传弟子偶尔也是会替长老授课的,他们也领教过大师兄传授剑法,大师兄可比长老严厉可怕多了! 楚倾言扫了眼场上准备练剑的众弟子,突然道:“所有弟子都领了佩剑了吗?” 有一些修为高的弟子,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修为换适合的武器,可是刚入门的新弟子,修为低下,都会领一把半璧仙门的标准佩剑,就跟他们的校服一样统一领。 那弟子想说在摘星峰的都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在向儒峰长卿峰和藏武峰,内门弟子基本都已经有自己的专属武器了,哪怕只是三级法宝或者不入流法宝,但也已经脱离那个毫无灵力只是一把普通铁的佩剑,怎么会没有。 可是忽地,他想到一个人。 ※※※※※※※※※※※※※※※※※※※※ 校霸兼校草,本师兄真的是责任重于泰山! 大师兄是典型的晚起毁上午,早起傻一天…… 漏刻,就是古代的计时器,有不知道的童鞋可以查下度娘。 堂舍在本文也就是教室的意思。 本师兄要沐浴 那人虽然算真传弟子也算内门弟子,但却练外门弟子的标准佩剑都没有,平时也都是站在场外拿着树枝跟着比划。 那弟子立马道:“我换下来的佩剑还没还回去,正好正好,看看哪个师弟没有佩剑,我把我的佩剑给他好了。”说着这弟子从乾坤袋中找出佩剑,忙着去找那位小师弟了。 楚倾言其实没听到他后面说什么,已经手肘撑着椅子的扶手,以手支额,睡着了。 楚倾言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中午,他发现了一件事,本来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人不习惯,又或者梦里那个该死的小师弟总是来折腾自己,反而偶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校场上人多口杂,哪怕是练剑期间也有长老说话的声音和弟子的呼喊声,他反而睡得还不错,就是有点腰酸背疼加腿麻。 他醒来并不是被吵醒的,而是正午的阳光洒在了他脸上,太刺眼,刺醒的。 正好弟子练习完毕,楚倾言忍着腿麻懒洋洋地站起来,视线不经意一扫,倒是让他看到一个颇为意外的人。 “大师兄。”严知屹不冷不热地打招呼。 楚倾言看他,“你怎么在这?” 严知屹抱着他那把重剑冷冰冰道:“长老让我代他带弟子练剑。” 楚倾言点点头。 严知屹看着他,道:“午膳时间已至,大师兄要同去膳堂吗?” 楚倾言瞥他一眼,他这位二师弟可是独行侠,楚倾言知道,只是碍于自己也在这,他出于二师弟的身份不得不问一句要不要一起,毕竟总不好丢下他这个大师兄自己去,但实际只是客套客套,只是他才知道原来二师弟也是个会走面子工程的人。 “不用了,”楚倾言道:“我今日乏得很,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朝羡鱼小筑走去。 而原本迈着小步想上前的慕羡予,闻言停住了脚步,怕吵到大师兄,还躲到了一个石灯后面。 楚倾言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饥肠辘辘,左右他房中无人,他不顾形象地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下床,一出里间,看到外间桌子上放了一个食盒。 楚倾言毕竟是个道宗高手,睡着了都自带闪避能力的那种,所以他一度怀疑乔十安说自己打了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睡着自卫保护的自然反击。因为是在自己院子,没人会也没人敢擅闯对他不利,所以平素里也懒得在院子外设什么结界,一般人都是可以进入的。 但他睡梦中隐约听到了细微动静,很小,只是在外间逗留了下,很快就又离开了,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只当又是做梦。 他打开食盒看了眼,哎呦不错哦,都是他爱吃的,一个不吃的都没有。 门外又传来声音,他出门来看,只见一个洒扫弟子拿着扫把进院来。 那弟子似乎没想到楚倾言在,惊道:“大大大师兄。” 楚倾言懒懒地应了声,道:“知道我屋里的食盒谁送来的吗?” 那弟子一听忙不迭摇头,“我没有擅闯大师兄的屋子!最多只是扫扫院子里的灰尘,没有进屋没有进屋!” 楚倾言:…… 不过楚倾言也大概猜到了,除了那个一天八趟往自己这里跑的乔十安,也没别人了,而且也只有乔十安被自己强迫记住了他爱吃不爱吃的东西。 吃完饭以后,楚倾言把食盒交给那个扫完地打算离开的洒扫弟子,让他把食盒还回去,想了下,又道:“先把食盒放下,过来给我更衣。”说完他朝屋里走去。 那洒扫弟子一听,眼睛立马吓得瞪得老大,随即手悄悄往扫把上摸了一把,叫道:“哎呀,大师兄,弟子手脏了,可脏可脏了!为避免弄脏大师兄的衣服,我还是先去洗一洗。”说完撒丫子跑了。 楚倾言:……看来不是冤枉了慕羡予,不是他怕自己,是整个半璧仙门弟子都怕自己。 切!一帮不争气的东西。 这两天的半璧仙门呈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消停安静,弟子们一个个遵纪守法,连疾步、大声喧哗都没有,哪怕是去膳堂这样的地方,也都是一个个安静进食,平时说小话的都没有,不知道的以为这不是膳堂而是课堂。 没别的原因,只是最近大师兄来上课了,无论是药理课阵法课结界课还是练剑练气练什么,反正他一节课不落地全来了,虽然大多数都是在睡觉。 但弟子们怀疑,可能是最近大师兄要查他们功课和修练,表面上是在睡觉,私底下可能在记他们的功过,所以一个个谨小慎微草木皆兵,生怕被大师兄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而且这几天大师兄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尤其是早上!只有他午休之后才能稍微缓和那么一点点。 这两天,楚倾言一天换一个漏刻,每次都是摔粉碎那种,修都没法修…… 三天一到,乔十安和慕羡予来羡鱼小筑交功课了。 本来乔十安还有点怕,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慕羡予,虽然意外居然他也有功课,但是想到自己多了个伴儿,也就没那么怕了。 楚倾言先检查了乔十安,这家伙倒是不傻,楚倾言让他去藏书阁随便挑一本,他居然挑了本般若心经,加起来不到三百个字,不过好在写得倒是还凑合。 楚倾言又接过慕羡予写的心法,奇的是让他抄五十张,他居然抄了一百张,字迹也是从生涩到一步步熟稔,虽然还是摆脱不了新手的模样,但是进步不可谓不大。 楚倾言啧啧道:“十安你瞧瞧,小五刚学写字都快赶上你了。” 乔十安郁闷地拉下脸。 楚倾言又道:“不过你这篇字写得进步许多,可见你之前只是在应付,真要想写还是能写好的。” 乔十安眼睛又一亮,“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抄写了?” 楚倾言道:“不想抄便不抄吧,不要求你字迹有多好,别太差就行。虽不强求你抄写,但是我偶尔还是会检查的,不可退步。” “是是是。”乔十安忙不迭应道,生怕他家大师兄反悔,忙着就要开溜,临走之前还拍了拍慕羡予的肩膀,给他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楚倾言这才对上慕羡予,道:“至于你,学习态度不错,练了这一百张,相信你应该知道如何提笔了。修仙之人不求书法有多好,但起码别是目不识丁的草莽,否则给你一本秘籍你都看不懂学不会。我只是引你入门,你若也不想抄写,那就这样吧,日后跟进长老的课程,一边学一边练,日久天长,认得字自然就多了。” 慕羡予低着头小声道:“没有不想……” 楚倾言没听清,问:“什么?” 慕羡予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没有不想,能跟公子学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有不想!” 楚倾言愣了一下,随即一展折扇狂扇,竖起眉毛道:“你还想让我单独教你?呵呵,不要想!我堂堂大师兄,每天日理万机!岂会有闲心单独教你一个人,呵呵,别做梦了!” 慕羡予垂下脑袋。 楚倾言摇着扇子在屋子里走了会儿,然后沉着脸走到书架前,翻了会儿,翻出一本心法来,丢到慕羡予怀里。 楚倾言拧眉嫌弃道:“啧,不过心法长老是按外门弟子速度来的,教的是慢了些,自学都比他教的快,而只有学会心法,再学别的才会事半功倍,你自己看去,不会的问别人,如果我有空的话,问我也不是不可以,好歹也是真传弟子,别给真传弟子丢人。” 慕羡予临走之前,楚倾言又道:“等一下,过来给我宽衣。” 慕羡予一听,忙不迭把心法书塞进胸口里,朝他跑来了,动作没有半点迟疑,神色没有半点犹豫为难。 楚倾言挑眉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宽完衣,楚倾言又让他给自己解发,整理书桌,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甚至床都让他铺的,可全程慕羡予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还有点越来越高兴? 楚倾言坐在铺好的床上,看着慕羡予忙前忙后地给他准备待会儿沐浴用的东西。 毕竟是大夏天,楚倾言没心思在屋子里泡浴桶弄一地水,所以都是去浴堂。浴堂虽然是弟子公用的,但是沐浴处是一个个的隔间,内有引来的山泉水,冲洗十分方便,否则骄矜如楚倾言,才不会去。 楚倾言看了眼窗外,道:“天色不算太晚,困吗?” 慕羡予摇头。 楚倾言道:“那端着盆,去伺候我沐浴吧。” 慕羡予:…… 浴堂此时正是弟子们洗漱的高峰期,众弟子吵吵闹闹嘻嘻笑笑,还有些人讲些山下听的荤段子,还有人哼着小调,闹腾得很。而随着楚倾言进来,浴堂彷佛被施了静音咒一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兵荒马乱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擦都顾不得擦干,忙不迭闪了,当然闪之前没忘了向大师兄问好。 一时间,整个浴堂只剩楚倾言和慕羡予两人。 ※※※※※※※※※※※※※※※※※※※※ 大师兄离生活不能自理,越来越接近了,哈哈哈~ 小剧场: 大师兄:我每天日理万机! 理万机:别这样,我打不过你小师弟。 作者:大师兄,你这脾气你这么懒,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怪不得只能找小师弟~ 大师兄:哦? 作者:算了,冲你这张脸,就算脾气再差,跟你吵架,对方也都是自打嘴巴那种…… 谢谢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4-25 23:11:05 本师兄还在沐浴 楚倾言丝毫没有吓跑别人的自觉,还说了句“正好”。 楚倾言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间沐浴隔间,慕羡予先是怔怔地跟在他后面,随即快跑两步,先进去放水调试水温。 楚倾言挑了挑眉,赏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楚倾言还是有良心的,毕竟他的双手还在又没有退化,所以不至于中衣都让慕羡予帮忙脱,所以当慕羡予把水温调试好,沐浴的东西都放好以后,自己走进了隔间,关上门,将宽下来的中衣中裤挂在门上。 门不高,上可露头下可露脚。 慕羡予怔怔地站在门外,看着挂在门上纯白如雪的裤子,蓦地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可以看到他通红的耳尖。 好一会儿,他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把门上的衣服扯下来,放进盆子里。只是他抱着盆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耳尖也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很快楚倾言洗完,一伸手,慕羡予便忙把擦身的帕巾奉上,再一伸手,慕羡予接过帕巾,奉上更换的衣物。 楚倾言随意一披,开门走了出来,见慕羡予一直低着头,也没多想,径直走到浴堂外间的长凳上坐下,道:“擦头发。” 慕羡予怔了下,忙着翻出专门拭发的帕巾,走到楚倾言身后,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触上楚倾言的头发。 如墨漆黑,如藻柔顺。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楚倾言没系好的衣襟,露出的大片胸膛,如玉如雪…… 楚倾言闭着眼睛假寐,心想这孩子还是有点用的,擦拭得跟按摩似的,动作不轻不重,舒服得紧,甚好甚好…… 只是擦着擦着,他听到啪嗒两声,紧接着一丝微弱的血腥气传来。 楚倾言回头看去,只见慕羡予捂着鼻子,从指缝中渗出血来,而慕羡予的脸也比这血色浅不到哪去,他红着脸道歉,然后忙去旁边水池去洗鼻子。 “啧,”楚倾言看他,“你不是贫血吗?怎么还流鼻血?” 慕羡予仰着头咕哝道:“最近太热了,寝室有些干燥……” “啧,”楚倾言又发出一声,“对了,长卿峰给你的疗伤药一直有吃吗?”断了可是会死的。 慕羡予怕再流鼻血,不敢点头,只能道:“有的。” 楚倾言道:“看来那药不错,不但治好了你的贫血,还补多了。” 慕羡予红着脸不说话,洗干净之后回来继续给他擦头发。 擦了没一会儿,楚倾言又听到了啪嗒声…… 楚倾言懒得再让他给自己擦头发,自己随便擦了擦让他回去休息了,自己回羡鱼小筑之前,先去找了趟随侍弟子,让他们再给自己送去一个新的漏刻。 临走之前,他又道:“对了,去吩咐膳堂,就说我近几日体内火气旺盛,明日做些清热下火的菜品,汤品也做成梨汤之类的。” 翌日一早,果不其然,漏刻又被摔个稀碎。 楚倾言抽空去把卷轴还给了向烟重,卷轴上记录的仙器多是有主的,总不能真让他去偷去抢求买去求,且不说能不能偷到买到,只说仙器多是认主的,主人不死之前,想要给仙器易主没那么容易,总不能让他为了一把武器去杀个一代宗师。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或者其实把他的十三炼成仙器也未尝不可,只是那需要法宝祭炼和一个契机,楚倾言暂时没找到合适的。 这几天三天两头慕羡予就来找他,说是请教,楚倾言虽然烦吧,但是他毕竟身为大师兄,总不能说我不教你,只能每次硬着头皮指点,就很烦。 不过好在烦归烦,他每次一来,楚倾言那堆换下来的衣服、懒得铺的床、摔在地上没有清扫的漏刻、懒得整理的书桌就有着落了,反正看那家伙也没有不乐意,反而乐此不疲的样子。 也有人替他跑腿,天天去吩咐随侍弟子送新的漏刻来,没办法,谁让他一天摔一个…… 只是楚倾言也纳了闷了,为什么这两天慕羡予天天流鼻血?现在年轻人火气这么大的吗? 从浴堂里出来,楚倾言没让慕羡予先回寝室,而是把他领回了羡鱼小筑,池塘里的莲子熟了,让他去摘莲子,然后莲子自己吃,让他吃莲子心。 没什么,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全程楚倾言只是在桌边坐着,等着吃。 楚倾言道:“修习练武,体力也很重要,以后每天早上起来,先去围着校场跑二十圈。”败败你的火气消耗消耗你的体力。 慕羡予道:“是。” 话音刚落没多久,楚倾言便听到一声雷鸣,没多大一会儿雨就下来了,只是他也不着急,这是夏季的雷阵雨,下一会儿就停了,下午已经下过好几次了。 果然,等慕羡予剥完莲子,雨便已经停了。 楚倾言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慕羡予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告辞,这慢吞吞地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舍不得走呢。 慕羡予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刚要抬脚出门,只听楚倾言又叫住他。 “等一下。” 慕羡予眼睛亮晶晶地回头。 楚倾言瞥着眉看了眼窗外的夜风,还有被雨水打落的柳叶莲花瓣,摸着鼻子轻咳了声,似是十分嫌弃般瞥了眼外间床榻上,那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别着脸道:“这毯子我留着也无用,送你了。” 慕羡予惊讶地看着他。 楚倾言骄矜嗤笑,“怎么,难道你认为你盖过的毯子,我还会盖?要不是半璧仙门不许浪费,我就丢了。” 夜风忽地吹了一阵,虽然是夏季,也是入了夜又下了雨,还是有些凉,慕羡予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走到塌边抱起那条金丝软缎的毯子,十分温暖。 出门之前,楚倾言还是大发慈悲赏了慕羡予一个伞状结界挡雨,免得这莫测的雷阵雨又下起来。 别误会,他只是怕慕羡予这弱不禁风的小子,淋了雨又生病,浪费长卿峰的药,他是大师兄,要为整个半璧仙门的用度着想。 上床之前楚倾言想,一定要让采物办给自己准备几把雨伞在院里备着,要大红色、绣金花儿、配铃铛、挂流苏、流光溢彩的那种! 然而就在楚倾言躺好准备盖好被子的那一刻,又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慕羡予那边有异样。 自己刚才赏慕羡予的那个结界,与他本人自然是有感应的,他估测从羡鱼小筑到内门弟子寝室最多两盏茶的时间,所以这个结界两盏茶的时间一到自动消失,而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结界被人强制打破了! 楚倾言拧眉,立即起身抓起外袍,直奔内门弟子寝室。 原本已至熄灯就寝时间的弟子寝室长廊,现在灯火通明,弟子们纷纷出门来抻着脖子往最里面的那间看热闹,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到楚倾言来,所有弟子又跟耗子一样,纷纷钻回了自己寝室房门大关,不过还是透过门缝瞧瞧往外看。 楚倾言径直御着十三来到最里间,一进门就看到满屋狼藉,显然刚才经过一番打斗,而这里也跟楚倾言之前料想的一样,满是霉味。 住在此屋的慕羡予和其他三个内门弟子,此刻皆站在墙边,如同罚站一般。 只是让楚倾言意外的是,严知屹居然也在。 “大师兄。”严知屹面无表情地问声。 “你怎么在这?” 严知屹道:“巡视,路过。” 虽然半璧仙门每夜自有弟子把守巡视,但是身为真传弟子,当然偶尔也要亲自去各处巡视一番,楚倾言虽然懒惰,但偶尔也是会去的,严知屹自然也不例外。 楚倾言点点头,这才看向墙边的四人,不用看就知道,这四个人一定刚刚打过架,每个人都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慕羡予闷着头站在最角落里,怀里还抱着他刚从自己那拿走的毯子。 只是让楚倾言意外的是,以往慕羡予不是没被欺负过,但他一般都是那个挨打的,可今天虽然他还是挂了彩,但另外三个伤得也不轻,甚至看起来外伤比他更严重。不过看慕羡予嘴角的血就知道,这三个内门弟子一定仗着他还不会法术,用功法攻击他来着,外表不严重,绝对有内伤。 但是对于慕羡予终于知道还手、并且是很凶狠地还手这件事,楚倾言还是有些意外的,甚至还有些欣慰…… 遇到霸凌事件,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从而得寸进尺。 “说吧,怎么回事?”楚倾言施施然道。 慕羡予闷着头不吭声,三个内门弟子面面相觑,最后讨好中带着轻松地笑道:“大师兄我们闹着玩来着……” 楚倾言一挑眉,也跟着笑了,“你们管这个叫闹着玩啊?玩什么?看谁流的血多吗?”他一展折扇风骚地摇了两下,笑得更加好看了,道:“正好本大师兄今夜难眠,不如我陪你们一起玩啊?” 严知屹侧头看来。 三个内门弟子噗通一声跪下了,纷纷告饶。 楚倾言还是那句话,“说吧,怎么回事?” ※※※※※※※※※※※※※※※※※※※※ 作者:就洗澡事件而言,大师兄,我真觉得你被压活该,你看你把人孩子撩成啥样了…… 小师弟:其实我以前也还手的,只是打不过,所以还是护着头免得被打傻…… · 我觉得我就是大师兄最大的黑粉,每次写他我都想笑,然而他又是主角,所以我一直写,一直笑,哈哈哈哈…… 本师兄拐人长久同居 三个内门弟子支支吾吾,最后索性都不吭声,反正他们料定了慕羡予也不敢说,因为以往他也是这样的。 他们自然是不怕的,就算是说了又怎么样?就算慕羡予说了,大师兄能为他出头一时,可总不能为他出头一世,大师兄又不可能住在弟子寝室,待大师兄一走,慕羡予还不是落在他们手里。 楚倾言看向慕羡予。 谁想慕羡予这次却不做闷葫芦不做鹌鹑了,抬起头雄赳赳道:“他们抢我毯子!” 三个弟子立马道:“我们没有!”他们越说越小声:“我们只是趁着他去洗漱,悄悄躺了下,谁想他回来就翻脸,我们为了逗他气他,才故意抢的……” 严知屹蓦地出声道:“就为了一条毯子?” 慕羡予抱着毯子的手愈发紧了,难得没有畏惧,坚定地迎回了严知屹的视线,道:“是!” 三个弟子又道:“我们认出这毯子是大师兄的东西,心生羡慕才想躺一躺,谁想这家伙这么认真,我们又不是真的抢,只是开玩笑……” 楚倾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慕羡予急着想把毯子抢回来,可三个弟子为了逗他,他丢给他丢给他,就是不还给慕羡予,慕羡予只能追着毯子跑,又抢不过他们,嗯,真的是很!好!笑! “谁先动的手?”严知屹又出声。 三个弟子又不说话了。 严知屹蓦地看向慕羡予,刚要开口,楚倾言却出声打断他,冷笑道:“二师弟不会是想说,他们先动手是他们不对,可小五还手就是小五的错了吧?” 严知屹朝他看来。 楚倾言只当没有看到,伸手一伸,只见三道疾风闪过,有三道影子从三个内门弟子身上飞到楚倾言手边,被他抓在手里。 三个弟子一看,顿时急了。 楚倾言一件一件拿起来把玩,语气却是轻松调笑的,道:“这个寻邪盘听说是你传家宝物,此次你拜入半璧仙门,是你爹娘特地给你待在身上,护你平安的?” 他拿起第二件对第二个弟子道:“这个香囊,听说是长卿峰某个女修送你的,你还跟师兄弟们吹嘘许久,好事将近了?” 他拿起第三个对最后一个弟子,“这把佩剑是你跟你师父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吧?也是个二级法宝呢,不错不错。” 三弟子:“大师兄……” “这是什么语气?怎么跟要哭了似的?”楚倾言笑道:“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啊,又不是真的要抢,干嘛这么认真?来跟我抢啊,看能不能抢得过我,反正是开玩笑嘛。” 楚倾言大方地把三件东西就放在手上,还十分得瑟地晃了晃。 三个弟子虽然十分急切,也确实快哭出来了,但是没有人敢上前。 楚倾言:“不抢?不要了吗?莫不是打算送给本大师兄?那就……” “大师兄!” 楚倾言仍是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又不会真抢你们的。”可说是这样说,楚倾言却拿出乾坤袋,一样样全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大师兄……” 楚倾言浅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说了不是真抢,会还你们的,那就下个月再还吧,我瞧着你们这些东西实在有趣,也跟你们一样心生羡慕,想拿着把玩把玩,下个月,下个月我肯定还你们。” 三个弟子虽不愿意,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大师兄直接不还了。 严知屹看向楚倾言道:“但对于他们今日斗殴事件,大师兄打算如何处置?” 楚倾言道:“他们三个抢人东西在先,先动手在后,罚戒尺十下,加罚打扫摘星峰校场十日。” 这三个是内门弟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刑罚,然而饶是心中再不服不甘,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应声。 “是,大师兄。” “你么,”楚倾言看向慕羡予,“虽然被抢东西的是你,最先被打的也是你,你不过是还手而已,但为防有他人说还手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一视同仁,戒尺十下,明日同他们三个一起去惩戒堂领罚。不过校场用不着这么多人打扫,那罚你去打扫门主和真传弟子的院子吧,除了三师妹的院子皆是女修,你去不太方便,剩下的,皆有你来扫,同样十日,可有异议?” 一位门主加上三个真传弟子的院子,其范围比起三个人分下来的校场范围只多不少,那三个弟子就算想有怨言也有不了,何况他们宁愿扫一年的校场,也不敢踏进羡鱼小筑一步! 严知屹瞥眉道:“我不需要。” “哦,少一个,”楚倾言继续问:“有异议吗?” 慕羡予看着他摇头。 “啊对了,”楚倾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之前是本大师兄考虑不周,不该让你和内门弟子住,真传弟子毕竟和内门弟子不同,作息功课修练皆不统一,住在一起难免不便,吩咐下去,给小五辟出一处……” 严知屹一向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地打断他,“师父有命,五师弟暂挂真传弟子名号,待遇随内门弟子来,独居一院,有违师命。” “说的有理,”楚倾言道:“那就在我院子里给他辟出一处所在吧。” 严知屹再度朝他看来,似是不想开口,但是如果他不开口这里就没人敢开口了,他身为二师兄只能开口,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让他长久住进羡鱼小筑?” “不错,”楚倾言摇着折扇,“他身为小师弟,服侍师兄是应该的,住进羡鱼小筑,一来我可以时时盯他修练,二来他服侍你我也方便,就当对他今日斗殴多加的惩罚了。” 三个内门弟子心想,惩罚小师弟的方式是不但打了戒尺打扫十日,还要永远给大师兄做随侍弟子?够狠!大师兄够狠!看来他们的惩罚真的是很轻了! 严知屹再度瞥眉,“我不需要。” 楚倾言心想,管你需不需要,本大师兄需要啊!真以为他关心慕羡予住哪啊,只是最近被慕羡予贴身伺候了几天,甚是满意,打算长久被贴身伺候下去。 这次楚倾言不问慕羡予有没有异议了,有异议也不作数,直接拍板定夺,对他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慕羡予从刚才便陷入了怔忪中,蓦然回过神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想也不想道:“是!公子!” 楚倾言本来已经转身准备出门,闻言忽又止住脚步回头看他,道:“叫我什么?” 所有人不解朝他看来,包括慕羡予。 楚倾言只当没看到,只看着慕羡予,难得正色道:“想清楚,叫我什么?” 慕羡予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像是带着无比虔诚和珍重,唤了出来—— “大、师、兄。” …… 慕羡予搬进内门弟子寝室时是空着手的,如今走只多了一把佩剑和楚倾言送他的几件衣服而已,都收在乾坤袋里,所以也不用收拾,直接跟在楚倾言身后,便回了羡鱼小筑。 真传弟子的院落与内门弟子不同,都是独立院落,但毕竟也是弟子房间,不同于门主峰主长老之类的,所以也大不到哪去,房间也一共只有一大一小一矮棚。这院子也不是楚倾言建的,已经存有几十年了,据说那矮棚曾经就是个葡萄架。 楚倾言觉得葡萄架这个设计还是不错的,只是他重生后一直想着离开,所以也没理会,后来离开的事不着急了,但架不住他懒,所以也搁置了。 楚倾言指着那间相对小一些的房间,对慕羡予道:“你一直没进去过,那就是个储物间,放了些暂时不需要的衣服工具法器等,明日我会吩咐弟子把葡萄架那里也盖成一个小房间,盖成以后,你愿意住那里也好,或者把储物间里的东西挪去新盖的房间,自己住储物间也罢,随你,这期间你就还睡外间吧。”这样自己召之即来也方便…… 楚倾言发现从离开弟子寝室开始,慕羡予好像眼睛就一直亮晶晶的,跟夜里的猫似的,脚步和语气似乎也轻快不少,看来离开弟子寝室让这家伙很高兴嘛。 “葡萄架?公……大师兄很喜欢吃葡萄吗?”慕羡予壮着胆子问。 楚倾言道:“嗯,水果一类大多都喜欢,只有一些极个别的不喜。” 慕羡予莫名又低着头小声道:“那……不用新盖房间也可以的……” 楚倾言道:“你想直接睡储物间?我倒是没意见,只是我怀疑住不下啊,里面满得实在连张床都塞不进去。” “我、我是说,”慕羡予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道:“大师兄大恩大德,小五愿用一生一世服侍大师兄报答,甘愿像下人小厮一样,一直睡在大师兄外间门口,时时候着大师兄,方便大师兄传唤。” 楚倾言闻言乐了,“你确定?”那简直不能更好! 慕羡予用力点头。 为防止他反悔,楚倾言再度一锤定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新来的小师弟长久搬进了大师兄院子的这件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半璧仙门。 ※※※※※※※※※※※※※※※※※※※※ 谢谢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4-27 21:32:33 请个假:我突然有工作要出差,我也不知道明晚能不能更新,我尽量,如果更新的话也不敢保证是晚8点,晚上12点前吧,否则就是明天断更一天,感谢。 本师兄被床咚? 翌日,慕羡予醒的很早,天不亮就醒了,因为他受大师兄吩咐,要去校场跑圈。 打扫的事情自然不能现在就去,毕竟天还没亮,现在就去别人院子里打扫,只怕会被扫地出门。 他蹑手蹑脚地起床,生怕吵到里屋那位。 他出门时天还没亮,跑完二十圈回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爬上山头,他一进羡鱼小筑,就听到一阵铃铛声响,然后是嘭地一声,那是枕头砸中漏刻摔在地上的声音。 看时辰还早,慕羡予没有去吵醒大师兄,而是洗漱之后开始打扫羡鱼小筑,这期间铃声响了好几次,每次都被嘭的声音打断,但是没过多久又会响。 终于,铃声彻底不响了,透过窗户,慕羡予看到楚倾言黑着脸起床,正站在房间中央,眼睛不知盯着某处,眉头拧得彷佛能碾死一只苍蝇,怒火朝天的样子。 慕羡予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不敢上前,只能也拧着眉继续扫地。 过了会儿,院子扫的差不多了,也该去上早课了,慕羡予放下扫把,刚想进屋去问大师兄要不要一起,却见楚倾言已经穿戴好黑着脸出来了。 楚倾言脸色阴沉得吓人,不悦地看着慕羡予,道:“你在做什么?大清早的还不去上早课,还在这里蹉跎?!” 慕羡予一愣,一时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立马点头说马上去,却见楚倾言已经黑着脸先走了。 慕羡予想提醒他衣带又没系好,都没来得及…… 以往慕羡予起床后去上早课之前,都是有时间去膳堂吃早膳的,然而他今日跟在楚倾言后面从摘星峰到向儒峰,楚倾言并没有御剑,一路步行而去,直奔早课的堂舍,然后叫嚣着阳光刺眼,叫人给他挡阳光。 慕羡予想,难道之前每天大师兄来上早课,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只是现在早课时间将至,没法去膳堂取早膳。 楚倾言坐在第一排,隐在慕羡予衣袖的阴影下,照例以手支额睡觉。 如要问他为什么选择步行而不御剑,那样还能节省时间多睡一会儿,很简单,因为困。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吊死在后山崖上的原因,可能有点不喜高,不是恐高,就是单纯的不喜而已,所以他功法逐渐恢复可以御剑之后,莫名地不喜欢御太高,看到脚下就眼晕头疼,所以每次只能离地几米。 而他早上大多都没睡醒,御剑未必就比走路轻松的,毕竟也是要一直施法的,可他经常施着施着法打起了瞌睡,十三猛地没了法力加持,好几次差点掉下去摔成肉泥。要不就是他御剑期间睡眼朦胧,看不清前路,不是撞山就是撞树,耽误下来的时间,还不如步行快。 唉,真希望培养出一个御剑能力高强的师弟,自己想去哪就由师弟带着去,自己只管站着等最好能坐着等或躺着等就好了。 今日的早课上完直接是结界概述,一直上到中午,楚倾言便一直睡到中午,醒来后没心情去膳堂吃饭,照旧回羡鱼小筑睡觉,直至午后,才彻底睡醒。 醒来后,照旧又在桌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食盒,里面的菜品照旧也都是他喜欢的。 看来老四这家伙是越来越懂得孝敬了。 吃完饭,楚倾言出门去看,慕羡予正在扫院子。 刚才他吃饭的时候就听到慕羡予扫院子的声音了,只是他不觉得有什么,这本来就是慕羡予的惩罚,只是出门来看才发现,慕羡予扫院子的手法十分怪异,彷佛那扫把烫手一般,拿也拿不稳。 楚倾言定睛一看,才发现慕羡予的双手肿得跟馒头一样,像极了前些日子的自己。 楚倾言大步过去,拧眉道:“你去惩戒堂领罚了?” 慕羡予点头。 “你傻的吗?就算要领罚,你晚上再去啊,手伤成这样,且不说打扫,下午练剑时怎么办?”楚倾言不悦道。 慕羡予闷着头道:“下午剑法课结束以后还有晚课,晚课结束后要服侍大师兄用膳、铺床、沐浴……可惩戒堂长老很早就休息了,我只能这会儿去……” 楚倾言轻咳两声,摸了摸鼻子道:“我、我也不是事事都要你侍候的啊,我是没长手吗?” “不是,”慕羡予急道:“是我愿意的!我愿意事无巨细地侍候大师兄!” 这话楚倾言听着还是有些得意的,心想这一世的小师弟可比前世讨喜太多了,面上还是冷冰冰道:“手伤成这样,怎么侍候啊?” 慕羡予把手藏在身后急切道:“我很快就好的!” “啧。”楚倾言瞥了下眼睛,道:“跟我来。” 他想回里间找他上次手手伤时的那瓶药,然而他放东西都是随便放,最近又都是慕羡予负责给他打扫,更不知道东西都放去了哪里,便把慕羡予叫进了里间让他找,自己则去床上坐着等。 找到了药,楚倾言道:“自己去抹吧,这药药效不错,估计明天你的手就好了。” 慕羡予点点头,用两只肿得像馒头一样的手托着药准备回外间。 楚倾言又啧了声,叫住他。 楚倾言虽然午睡醒了,但是懒劲儿上来了,坐下就不想起,于是他朝慕羡予勾了勾手指,待他走近时一个伸手,把他拉到床边自己面前,拿过他手中的药瓶。 “瞧你手这不利索的样子,手指都不能弯曲了,这药可名贵得很,万一打碎了可是浪费。”楚倾言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轻柔地给慕羡予上药。 慕羡予站在他跟前,低着头红着脸,双眸灿如星辰亮晶晶地看着他。 上完药,楚倾言把药随手塞到床头,道:“好了,地别扫了,待下午所有课程结束后再说吧,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要闲不住的话,去外面练心法。” 慕羡予点点头,刚要离开,见楚倾言揉了揉肩膀,似很是酸痛的模样,便问道:“大师兄不舒服?” 楚倾言瞥眉不悦道:“早课堂舍的桌子真是难睡,回头一定要设计一款好睡的桌子!” 如果旁人在肯定会说桌子本来就不是用来睡的,然而慕羡予只觉得大师兄说的有理,那桌子真是该打。 “那不如我帮大师兄按一下?” 楚倾言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瞥起眉来,“你这爪子怎么按啊?一手的药,你不嫌疼本大师兄还嫌脏。” 慕羡予垂下头。 楚倾言又道:“不过明天你的手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允许你每晚帮本大师兄按上一按。” 慕羡予立即抬起头道:“好!” 如此每天晚上,慕羡予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帮睡前的楚倾言按摩。 只是楚倾言不理解的是,站着按摩很方便吗?蹲着按摩很方便吗?初时慕羡予是站着给他按的,楚倾言难得善心大发,不是良心不安不好意思,就是难得善心大发而已,看他一直弯着腰,怕这孩子腰疼,主要是怕他腰疼以后不给自己按摩了,便允许他坐在床边给自己按。 谁想这孩子明明最近听话得跟小奶狗似的,对楚倾言言听计从,这次却没有再听,脸红得跟要滴出血来一样,只是坐了他的床榻一下,就腾地跳了起来,怎么?他的床烫腚吗? 后来他就改蹲着按了,楚倾言就懒得管他,爱咋咋地吧。 反正自从慕羡予搬来以后吧,楚倾言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虽然照旧每天早上起床困难加砸一个漏刻,但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连他早饭的问题也解决了,每天早上慕羡予随他到了向儒峰后,都会拐个弯先去膳堂取两份早膳,带来早课上跟他一起吃。 楚倾言不是不想吃早膳的,只是奈何起不来,现在既然有现成的,当然不会不吃,吃饱了打瞌睡更香。何况也不知道是最近膳堂换了菜系,还是纯属巧合,总之慕羡予带来的早膳都是他喜欢吃的。 本来一切好好的,楚倾言依旧是半璧仙门的扛把子嚣张大师兄,直到有一天——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晚都是楚倾言先洗漱完,慕羡予帮他擦完头发铺好床之后,自己才去洗漱,楚倾言便趴在床边一边看慕羡予最近的功课,一边等按摩。 然而那夜…… “大师兄!” 楚倾言正看着,突然听到门口有个女声在唤自己,他刚坐起身来,只看到一个人影飞一般扑到自己怀里,抱住自己的腰,于是楚倾言就这么被扑到了床上。 只是扑到,没有扑倒。楚倾言及时稳住了身子,没有被她扑倒,同时双手举得老高跟她保持距离。 整个半璧仙门,敢这么抱他会这么抱他的女子,只有薛纤纤一个人。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薛纤纤这不带换气唤他的方式,跟楚倾言平时招魂时真心差不多。 楚倾言看着怀中人,如临大敌。 能不如临大敌么,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单说前世她给自己和楚倾言本尊戴绿帽子,看着她就别扭,遑论这么亲昵的拥抱。再说了,她真不是如今楚倾言喜欢的类型,还有这香粉,熏得他眼睛疼鼻子呛…… ※※※※※※※※※※※※※※※※※※※※ 谢谢读者“蓝颜倾城*bl”,灌溉营养液 +30 2020-04-28 15:17:06 我就说我可能会小改一下,前天困得迷迷糊糊的,果然有些小细节忘写了,没写别的,就把早饭怎么解决的给补上了,别的没改。我刚到家半小时,还在抓紧码字中,12点前能不能写完我也不知道,如果不能写完,那就直接明天晚8点再发文了。 小师弟与道侣可共存否? 楚倾言试图拉开她,然而刚一拉开她又不依不饶地扑了过来,楚倾言无奈,只能召出十三,以扇尖抵住她的肩膀,才没让她靠近。 “你和师父出关了?”楚倾言道。 “大师兄……”薛纤纤扁着嘴巴看着他,“人家闭关这么久,你都不来看人家。” 楚倾言:“你都说了你在闭关,我怎么看你?招你走火入魔吗?” 薛纤纤扁扁嘴似是想辩驳,又确实无从辩起,于是道:“我一出关,就听说大师兄你让那个乞丐住进了你的羡鱼小筑?” “乞丐?你是说小五?” 薛纤纤立即叫道:“都说了我才不承认他是五师弟!”她愈发气愤,“爹爹当初要收那个臭乞丐为徒,大师兄怎么都不反对?如今还让他住进了羡鱼小筑,连我都没有住进来!大师兄你不要纤纤了吗?” 楚倾言:…… 这段话槽点就太多了,楚倾言实在不吐不快。 首先,三师妹你对自己性别可还了解?你一个大姑娘住进我一个大男人的院子,礼法廉耻名节面子都还要不要了?师父知道了就算不先打死你也会先打死我的吧? 还有,为什么本大师兄让慕小五住进来就等于不要你了?你俩是不能共存的关系吗?且不说本大师兄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了,道侣与小师弟不能共存吗? 最后,三师妹啊,本影真想替本尊喊一句冤,前世可不是本尊不要你,是你移情别恋看上了人家慕小五,给你大师兄戴了好大一定绿帽子! 不过让楚倾言意外的是,前世薛纤纤几乎是对慕羡予一见钟情的,见他第一面就移情别恋了,怎的这一世好像十分厌恶他的样子? 可楚倾言开口却是道:“师妹,为人当知感恩,人家救了你,分了你半条命。” “去他的感恩!对那种色狼才不需要什么感恩!”薛纤纤吼道。 楚倾言突然想到,之前慕羡予刚来半璧仙门的时候,曾被人指出过说他偷看薛纤纤更衣,至今还未平反,想来薛纤纤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 楚倾言刚要开口,不经意地一瞥,竟看到慕羡予不知何时回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起来像站了有一会儿的样子,神色淡淡,面无表情。 楚倾言当下就慌了,料想他楚倾言骄矜至此,还没什么能够让他慌的,可是莫名下意识地,他就是慌了! 要知道,这可是注定慕羡予的后宫之一啊,现在扑在自己床边,万一他误会自己要勾搭他的后宫,岂不是又要坚定活剐自己的决心? 楚倾言几乎想到了自己再次被千刀万剐的画面…… 慕羡予却并未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都不看他们,把洗漱的盆子帕巾等一一放回原处。 完了,瞧瞧这表情,明显是有情绪了,心里不定琢磨怎么剐我呢。 将东西放好之后,慕羡予照例走向楚倾言的床边,要帮他按摩。 楚倾言立即道:“不用,你不用按了,以后也不用了,好好休息吧。”他怕被暗中掐死…… 慕羡予一听脚步一顿,看了眼旁边的薛纤纤,敛下眼睛,神色更冷了。 楚倾言心下懊悔,怎么就真敢把小师弟当随侍弟子使唤欺负呢,是不是人家给点阳光灿烂,就忘了他前世活剐自己时笑得有多好看了? 薛纤纤闻言立即扬起下巴对慕羡予道:“听见没有死色狼,大师兄不要你伺候,滚远点!” 楚倾言:……姐,师姐!我叫你师姐行吗?你是不是怕我不早死? 不过也是,本来薛纤纤也会是慕羡予那头的,怕他不早死也是应该。 不过楚倾言还是决定先自救一下,例如先帮小师弟挽救一下清白,帮他解决和薛纤纤的误会,也许他日这俩人成其好事,会感谢自己这个红娘,从而放他一马呢。 楚倾言道:“纤纤,偷窥一事,我想可能有误会,小师弟不是那种人。” 薛纤纤道:“那让他说清楚,我被偷窥的那天早上,他脸上多出来的新伤是哪来的?难道不是被我随侍的女修打的?!” 楚倾言于是看向慕羡予,示意他解释。 当然要他解释啊,楚倾言又不知道他那伤哪来的,只有解释好伤的来由,才能自证清白。 只是喂喂喂小五小师弟,让你解释你一直盯着本大师兄干什么?还如此委屈怨愤的模样,机会给你了你解释啊,媳妇还要不要了? 谁想慕羡予到最后也没解释,反而气冲冲地冲出了里间,钻到了床榻上,气愤地把毯子盖上,脑袋都蒙在了毯子里。 楚倾言:……这么有性格的吗?解释一下会死吗?媳妇真不要了?还是说因为自己在场的缘故?莫非慕羡予只想解释给薛纤纤一个人听? 楚倾言正想着要不要回避给他们腾出二人世界,薛谨白突然一张传音符传了过来,问薛纤纤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哪了,薛纤纤吓了一跳,忙着闪了。 楚倾言:……就这还想住进羡鱼小筑呢? 薛纤纤一走,楚倾言本来想去跟慕羡予解释解释他跟他的未来媳妇之一真的没什么,免得被误会,可是看慕羡予把整个人都蒙在毯子里,从鹌鹑变成了蚕蛹,楚倾言又懒得解释了。 想他堂堂大师兄,用得着跟他解释?呵呵不要想了,爱捂痱子尽管捂去吧。 结果当晚楚倾言就失眠了,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之后更是噩梦连连,梦到的人不出意外还是慕羡予。 之前楚倾言梦到的都是慕羡予前世模样,已经二十出头华贵打扮,这次他梦到的就是慕羡予现世十几岁的少年模样,穿着自己送他的蓝莲白衣,手上拿着前几天自己送他的一截捆仙绳,阴恻恻地对着自己笑,一边笑一边朝他走近要拿捆仙绳捆他,这下不但要剐他,还说要吃了他,一口一口吃干净……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直到楚倾言睡眠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谁在叫自己,这才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沉沉睡去。 这次醒来,竟然直接到了中午,楚倾言试图想找漏刻,纳闷漏刻怎么没叫醒自己,朝案桌上一看才想起来,半璧仙门所有的漏刻都已经被他摔完了,新的还没做完,难怪今天没有漏刻叫他起床,只是他朝外间看去,慕羡予却也不在了。 啧啧,这小师弟还真闹上脾气了,都不叫他起床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嗯,前世他也是这个性格,切…… 不过人虽然不在了,外间还放着给他带的早膳,好吧,那就不说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 吃过早膳,楚倾言难得睡了个饱觉,练了会儿剑之后,见慕羡予始终没回来,又没有随侍弟子经过,于是楚倾言决定勤勉一次,亲自把食盒送回膳堂。 谁想他从羡鱼小筑走过长街走过校场,也没看到半个弟子的影子,只有几个负责看守的弟子在,只是他们也都窃窃私语东张西望,似乎在谈论什么事。 楚倾言凑过去听了一耳朵,随即直奔惩戒堂。 最近半璧仙门的弟子不是开始有讨好巴结慕小五的了吗?怎么他又出了事,还抓到惩戒堂去了? 只见惩戒堂外围了不少弟子,有的私语有的咒骂,大多的还是在看热闹,伸着脖子往里看。而楚倾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薛纤纤的声音传来。 “就说他是个死色狼!之前他就有不轨行为,这次居然明目张胆去女修浴堂偷窥,真是可耻!我身为半璧仙门大小姐,不得不为我门内女修做主!” 随即是其他几个女修咒骂哭泣的声音。 慕羡予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我没有。” 薛纤纤喝道:“那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如今是真传弟子,又受大师兄庇护,谁敢伤你?莫不是和人打架了?那你说,是谁打的,指出来!” 慕羡予的声音顿了下才又冷冷淡淡传来,道:“我自己摔的。” 薛纤纤嗤笑道:“你怎么能摔成这样?摔成个椭圆形的乌眼青?那你再摔一个我看看。” 慕羡予没说话。 薛纤纤又道:“你说不是你,那我再问你,你每日早课从不缺席,为何单单今日没有去?不是去女修浴堂偷窥,又是去做了什么?” 这次慕羡予倒是没有犹豫,道:“后山练剑。” 薛纤纤问:“谁能证明?” 慕羡予没回答。 楚倾言知道,后山范围太大了,而且太远,弟子们多数都喜欢在校场演武场或者自己院子练剑,少有去后山的,就算去,后山这么大,也未必遇得上,倒是去后山的路上,可能会遇见经过的弟子,但也只是可能。 慕羡予虽然自搬入羡鱼小筑之后,那些弟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甚至有点像巴结楚倾言一样巴结他,但是对楚倾言的巴结跟对他的到底不一样,对楚倾言更多的是害怕和敬畏,还有更多的是折服,以前楚倾言虽然人品不端劣迹斑斑,但他毕竟是这一辈第一个入门的大弟子,而且从小带着弟子们玩,功法在这一辈中也堪称第一不可比拟,有弟子可能看不惯楚倾言的为人,但对他的实力还是不敢说半个不字。 但是慕羡予一个空降的真传弟子,才识功法皆不如他们,他们讨好他说白了也是讨好他背后的大师兄而已,这种讨好太过脆弱,中间夹杂了嫉妒和怨愤,一旦有意外发生,都会轻易推翻,比起帮他作证,他们更想看到他出丑。 没有人站出来帮他作证,慕羡予也说不出名字来。 ※※※※※※※※※※※※※※※※※※※※ 年终疑惑:道侣可以和小师弟共存吗? 答:可以啊,你可以把他俩变成一个人啊。 · 不用管,我只是写了个错别字,修改一下而已 本师兄就是护短 薛纤纤道:“哼,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死色狼!还请执法长老罚他执法棍十下,我就这去求爹爹,让他把这个死色狼赶出半璧仙门去!” 楚倾言立时瞥眉,这执法棍说是只有十下,但是夹杂着长老和执法棍本身的法力,一棍下去都能要一个普通弟子的半条命去,饶是楚倾言自己,也不敢说能挨过执法棍十下安然无事,慕小五这样的,三下都挨不住。 “慕小五。” 此言一出,不说就知道是谁,因为整个半璧仙门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慕羡予。 原本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众弟子,纷纷让出两条路来,只见他们的大师兄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负在身后,款款走进来。 楚倾言瞥着眉看着站在惩戒堂中央的慕羡予,瞥眉道:“找你许久了,怎么在这啊?去,还食盒。”楚倾言把手中的食盒伸出去。 慕羡予还没来得及动,薛纤纤已经扑了过来,楚倾言没想到她会直接扑,胳膊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本来楚倾言想甩开的,但是大庭广众的,总要给这薛大小姐一个薄面,只能瞥眉由着她了,不过还是注意着动作,尽量跟她稍远些。 “大师兄,我就说这家伙是色狼了!之前冒犯我还不算,今早还去女修浴堂偷窥!现在到了惩戒堂都不跪!”薛纤纤怨愤道。 “哦?是吗?”楚倾言看向长老行过礼后,问道:“请问长老,当场抓住的吗?” 惩戒堂长老只负责执法,旁的不管,于是道:“据说不是。” 薛纤纤道:“虽然没有当场抓住,但是他偷窥的时候被女修发现,被女修打了一下,紧接着他没有去上早课,眼睛又多了伤痕,让他解释伤痕的来历他又说不清,必是他无疑!” 楚倾言想到上次慕羡予被指偷看薛纤纤更衣,也是因为脸上多了新伤,虽说自己知道不是他,但如果真是,这家伙也真是够倒霉的,每次偷窥都被发现挨打。 楚倾言看向慕羡予,“你眼睛的伤哪来的?” 慕羡予眼神一黯,垂了眼睛,“我……” 楚倾言打断他,“我要听实话。” 于是慕羡予只垂着眼不开口了。 楚倾言也懒得催他,而是那些群起激昂哭哭啼啼的女修,道:“是谁发现有人偷窥,然后出手打的?” 一个女修站了出来,道:“回禀大师兄,是我。” “用什么打的?” “是我放擦身香粉的瓶子。” 楚倾言接过那瓶子看了看,是个烫金梅花的金瓶,通体雕刻着梅花。 楚倾言又瞥了眼慕羡予的眼睛,道:“可我觉得他眼睛的伤,好像是被拳头打的。” 其实之前也有人发现了,只是没人敢提出来而已。 薛纤纤道:“可是也有可能是他被皂荚盒打伤以后,为隐藏伤口,自己给了自己一拳啊。因为我问遍了所有弟子,没有人和他打过架,绝不会是其他弟子打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 楚倾言:……不得不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还是那句话,要不是前世他就认识慕羡予,他就信了。 楚倾言于是再度看向慕羡予,问道:“你的伤怎么来的?” 慕羡予抬头愤愤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倾言错觉,他感觉慕羡予好像都快哭了,最后又闷下头去不说话。楚倾言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把他调.教得胆子大了些活泼了些,瞬间变回鹌鹑了。 薛纤纤道:“看,他说不出来吧。” “其实他眼睛的伤是我打的。”楚倾言突然道。 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其中眼睛最炙烈的,便是慕羡予。 楚倾言道:“我自被十里青灯坊袭击之后,因神思不安夜里难寐,患上了起床气的毛病,若睡不醒猛地被人打扰,会下意识动手打人。” 众弟子闻言心想,大师兄您确定这是被袭击以后新染上的毛病?您以前也是动不动打人啊,而且不分睡没睡。 楚倾言道:“此事,四师弟可以为我证明。” 乔十安一直是害怕惩戒堂的,只因小时候跟着楚倾言调皮,被罚惯了,所以从来不敢踏进一步,但是不妨碍他躲在门口看热闹。只是他一直隐在人群中,没想到还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乔十安探出头来,点点头道:“是啊,我因此没少被大师兄打呢。” 楚倾言道:“故而,小五如今与我同住一处,更没少被我误伤。” 薛纤纤瞥眉想了想,道:“不对啊,那他为什么不说?而且大师兄你刚才也问他伤是怎么来的,如果是大师兄你打的,你还问什么呢?” 楚倾言趁机把她一直抱着的手臂收回来,道:“我只是想试试看,咱们这位新小师弟,会不会为维护本大师兄的名誉,死不松口呢。毕竟本大师兄总是误伤他人,是很光彩的事吗?你们有听十安提过吗?” 乔十安立即捂住嘴道:“没有没有,大师兄的秘密我从来不敢说出去!” 只是现在不用他说也是人尽皆知了。 不过对于其他弟子而言没差的,还是那句话,要说以前的楚倾言,那可是无论睡着醒着,都是动不动就打人呢。 楚倾言见还是有不少弟子面露怀疑,于是冷言冷面厉声道:“难道本大师兄的话你们不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忙着纷纷道“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信信信”,就差没当场跪了。 楚倾言有些满意,又缓下语气·道:“小五只是为了维护我,免得有弟子私下谈论本大师兄的是非,但他的伤,的确是我打的。至于他为什么没去上早课,那是因为本大师兄今日身体不适,不想去上早课,便让他去膳堂给我取早膳,一来一回,自然错过了上课时间。” 说着楚倾言提了提手上的食盒,以做证明。 楚倾言一说完,也有弟子突然出声道:“啊,我想起来了,早上我好像的确看到有人在后山练剑,只是我没有走近,所以不敢确认是谁,但看身形,的确像是慕师弟。” 有一个带头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出声,不管看见的没看见的,通通都说看见了。 执法长老一看,这刑是执不成了,收好执法棍去膳堂吃午膳去了。 执法长老都走了,薛纤纤再不甘,也只能作罢,楚倾言又安抚两句,众人便都散了。 楚倾言瞥了慕羡予一眼,决定还是自己去膳堂还食盒吧。 楚倾言刚走出惩戒堂没多远,乔十安便凑了上来,道:“大师兄,其实你不知道小师弟的伤是哪来的吧?” 楚倾言看他,“你怎么知道?” 乔十安道:“因为你每次打完我都不记得啊。” 楚倾言:…… 乔十安又凑过来悄悄道:“大师兄,你今日如此维护小师弟,你就不怕他万一真的是那个偷窥色狼……” “他不是。”楚倾言打断他。 乔十安问:“为什么?” “直觉吧。” 楚倾言总不能说,前世我就认识他,见过了无数女人对他前仆后继,见惯了他的三千佳丽,用得着去偷窥?并且按照时间线,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和薛纤纤在一起了,虽然因为偷窥一事有些偏差,但待查出真正的偷窥色狼后,薛纤纤估计会因愧生爱,还是爱上慕羡予。且再过不久,他的别的媳妇啊娘子啊红颜知己啊露水情缘啊什么的,也该出现了。 “大师兄。” 楚倾言听到慕羡予突然在身后这样叫自己。 楚倾言其实知道,自惩戒堂出来之后,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但自己刚才和乔十安说的那些,也无谓他听没听见,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声叫自己,这还是头一遭。 胆子大了?鹌鹑变脑斧了?而且昨夜不是还不高兴呢?还因为薛纤纤突然来找自己吃醋呢,醋劲儿过去了? 慕羡予定定地看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师兄刚才所说……起床气的事情……是真的吗?” 乔十安抢先答道:“当然是真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梨城初见,第二日我也顶了个和你一样的乌眼青,就是大师兄打的啊。” 楚倾言:……老四你这骄傲的语气是为哪般啊? 慕羡予低了低头,声音还是有些微颤:“那、打完会不记得?” 乔十安道:“也不一定吧,大师兄睡着的时候突然被吵醒,随手打了一拳肯定不记得啊,就好像你睡觉记得你翻身多少次吗?但如果大师兄追着你砍了两条街,那肯定会记得啊。” 楚倾言:……比喻得还真贴切。 看来这家伙对于自己的病症,还多少下了些工夫了解,算没白疼他。 慕羡予又低了会儿头,楚倾言想自己要不要问他怎么了,慕羡予却突然抢过他手里的食盒,有些兴冲冲甚至是雀跃道:“我去帮大师兄还食盒!” 楚倾言笑了,“那敢情好,午膳你也顺便打回来吧。” 楚倾言刚吃过早膳,这会儿还不饿,估计饿的时候午膳时间已经过了,让慕羡予打回来,省得再去向儒峰让大厨开小灶了。 “好!”慕羡予道,然后抱着食盒直奔向儒峰。 慕羡予一走,楚倾言侧头看向乔十安。 乔十安莫名道:“大师兄你看什么?” 慕羡予笑了声,“我只是觉得,年龄相仿果然更亲近些,小师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放松自在。”刚才慕羡予抱着食盒跑开的样子,是楚倾言从未见过的雀跃模样。 乔十安莫名更甚,“嗯?难道不是小师弟只有在大师兄你面前才紧张局促吗?” 楚倾言勾了下唇角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羡鱼小筑。 乔十安:…… 他本来是想跟大师兄一起去膳堂的啊,现在大师兄回去了,他自己去吗? “小师弟,等等你四师兄我啊……”于是乔十安追慕羡予去了。 ※※※※※※※※※※※※※※※※※※※※ 熬夜写文果然容易出错,又写丢了一个小尾巴,别的没改,只是结尾加了几句对话而已。 谢谢人约黄昏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5-01 01:29:24 本师兄与人同床了 今日的小师弟,怎么说呢,殷勤得不像话,饶是长期搬入羡鱼小筑的那天,他虽然高兴,但也没高兴成这个样子,走路都差点没蹦起来。 楚倾言被他服侍得有些良心难安,决定传授他点什么,除了给了他一堆秘笈之外,还亲自去校场授课。但他大师兄是出了名的严格,平时练剑时偷奸耍滑的弟子,在大师兄面前绝对不敢。 楚倾言看见有人练不好练不对练不标准,心里格外难受,就好像一堆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灵石,偏偏有一颗排歪了,就很烦,非得摆正才舒服,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泡在校场上。导致刑厉溟有事经过,见到楚倾言难得这么认真,非拉着他又切磋了半宿,直到月至正空才放人。 楚倾言困得要死,由着慕羡予服侍他洗完澡之后,头发都只擦至半干,就匆匆回房上床歇息了。 慕羡予于是拿着帕巾追进了里间,走到楚倾言床边,帮他擦头发。 楚倾言本来想说不用了,但是慕羡予坚持,就由着他了,自己闭着眼睛打瞌睡。 过了会儿,慕羡予终于擦完,把帕巾放回去之后,却又进了里间,走到床边,蹲在了床头,一如平时他帮楚倾言按摩时那样,只是此刻他只是蹲着,手扒着床沿,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倾言。 “大师兄。”他小声地唤着。 楚倾言不想回答,用一个相对粗重的呼吸表示回应,示意自己还没睡着但是也快了,有话快说。 “我没有偷窥,不是我。”这是第一次,慕羡予针对这件事认真澄清。 “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但我希望大师兄你相信我。” “偷窥三师姐的也不是我,我没有。” “我不会看别人的。” 说着,慕羡予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乌眼青,不知怎的突然低笑了声,带着那隐藏不住的心悦喃喃道:“我以为,大师兄又讨厌我了,有了三师姐以后,又不想要我了,又想赶我走,才会……” “大师兄,其实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嘻嘻。” “但是大师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窥女修,以后也不会,旁人一眼我也不会看的。”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他的声音小小,一遍一遍念着,彷佛不为别的,只为能这么念着,便是无尽幸福。 慕羡予□□得开心,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楚倾言眼都懒得睁,只是伸手捂住了慕羡予的嘴,然而他的手心贴着慕羡予的嘴唇,慕羡予还一张一合地想要说话,磨蹭着他的掌心。 慕羡予话还没说完,突然被用力一带,随即一个翻天覆地,他整个人被带到了床的里侧躺下。 楚倾言就躺在他的身边,仍旧没有睁眼,喝道:“闭嘴,睡觉!” 慕羡予立即彷佛烫了一般弹起来,不断念道:“那怎么行,我怎么敢,大师兄只要相信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大师兄我……”慕羡予一边说着一边要从里侧爬出来下床。 楚倾言实在受不了地把他拽回来,手脚并用地把他夹在怀里,手再度捂住了他的嘴。 “闭嘴!” 慕羡予眼睛眨啊眨的不出声,想出声也出不了。 楚倾言带着浓浓困意出声道:“门里所有漏刻都摔坏了,明日你叫本大师兄起床。” 慕羡予没法说话,只能轻轻点头。 楚倾言又道:“叫我时别触碰我的身体,最好在门外高声叫我,以免被我误伤。” 慕羡予不说话了,只是侧过头来看着楚倾言的睡颜,借着莲盏的微光,可以看到他眼睛亮如星辰。 过了许久,久到慕羡予澎湃的心跳终于勉强平复了些,他听到身边人又开了口。 “我知道不是你。” 五日后,内门弟子寝室最后一间,围观者大批。 这是楚倾言第二次踏进这间屋子,除了那股霉味之外,还有男子房间惯有的汗臭味,熏得他眼睛疼,不禁庆幸幸好小五爱干净。 楚倾言把玩着手中的香囊,就是他前些日子从这间寝室的某个弟子手中抢来的,说是下个月还他。 楚倾言记得,那个弟子叫艾昌林。 楚倾言把玩着香囊,笑吟吟地看着这个艾昌林,道:“解释解释吧,你后颈的伤怎么来的?” 艾昌林低着头颤巍巍道:“什么伤?我后颈没有伤啊。” 楚倾言眼神示意,慕羡予立即上前,扒开艾昌林脑后的头发,露出他后颈已经化脓的伤口。 楚倾言嫌弃地啧啧两声。 艾昌林忙道:“这是我前两天摔倒,不小心磕伤的!” 楚倾言笑道:“好严重啊,怎么不去长卿峰请人诊治呢?” 艾昌林哆嗦道:“不、不碍事的,小伤而已……” 楚倾言道:“可我瞧着挺严重呢。” 艾昌林不敢说话。 楚倾言托着下巴道:“既然偷窥的是摘星峰上的女修浴堂,偷窥完后又很快逃离没有被抓,那多半就是摘星峰弟子,熟悉地形且有藏身之地。那女修只说用香粉瓶子打伤了那色狼,但打伤的未必是眼睛,身为修仙之人,身上磕磕碰碰是常事,受了伤去长卿峰诊治取药即可,没什么大不了的,除非,那伤口不能见人。” 楚倾言拿出那个烫金梅花的瓶子在手中把玩,道:“烫金梅花,一朵朵梅花如此立体,如被它全力砸到,我不信没有留下痕迹。所以这几天本大师兄天天亲自带你们练剑,练得满身臭汗,我不信那色狼能一直忍着不去洗澡。”说着他看着艾昌林的眼神十分嫌恶,“你还真能忍,忍了五天……”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楚倾言简直快要吐了。 “只是就算你能忍住一直不洗澡不在外人面前更衣,那伤口一直不诊治,酷暑时节,难免发炎化脓。而本大师兄为了让伤口加速发炎,带你们练的功法,也都是滞血体热的功法。” 围观弟子了然,怪不得最近大师兄带着他们没日没夜的练功,原来都是被这登徒子连累的。 楚倾言把瓶子丢给慕羡予,让他跟艾昌林后颈的伤口对比,只见他后经伤口上果然有梅花印痕。 楚倾言把那香囊丢给他,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事已至此艾昌林又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磕头告饶。 楚倾言道:“交给纤纤处理吧。” 说完,慕羡予连同另一名弟子,架着艾昌林去了薛纤纤的院子。 大功告成尘埃落定,楚倾言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气味冲天的屋子,同时拿出十三扇扇味儿。 一出门,才发现薛谨白不知何时来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 薛谨白笑着看着他,“我只是听说你最近心性大改,不但课业认真节节不落,还开始督促十安的书法和众弟子的剑法,今日更是亲自调查色狼一事,便来看看。” 楚倾言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身为大师兄,责无旁贷嘛。”虽然这话说得楚倾言很亏心。 薛谨白挑眉看他,“怎么以前没见你发现你身为大师兄的责无旁贷呢?” 楚倾言:“……” 薛谨白又道:“是为了什么或者为了谁吗?” “额……” 薛谨白继续道:“话说小五这名字不错啊,好听又好记,也不知道谁起的。” 楚倾言:…… 楚倾言费了一番唇舌,终于把他这位鸡贼的师父打发得要走了,还没走出内门弟子寝室长廊,却见慕羡予抓着一捧白黄色的花跑回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唤着大师兄,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楚倾言折扇遮颜翻了个白眼,切,回来就回来呗,跑什么跑,咋不摔死你呢?而且这花什么鬼?哪个女修送的?薛纤纤?呵呵,至于笑得那么开心吗?大男人拿什么花,娘气死了。 慕羡予跑到楚倾言面前,先对薛谨白唤了声师父,随即把花伸到了楚倾言面前,笑意未敛道:“大师兄,这是我刚在路边偶然见到采来的,我在药理书上见过,这花有凝神安眠的功效,我可以把它摆在房间吗?” 楚倾言瞥眉嫌恶道:“脏死了。” 慕羡予眨了眨眼睛道:“不会啊,我护得很好的。” “我说的是你,”楚倾言道:“跑什么,出得满身是汗也就罢了,若是摔倒了,这花不是白采了?” 慕羡予道:“不会的,我看到这话路边还有很多,摔倒弄坏了我可以再去采。” 楚倾言瞥着眉把花夺过来,拧眉道:“半璧仙门的草木岂可任意采伐?去,洗干净。” 慕羡予抓了抓头发,“哦。” 眼看慕羡予转身要走,薛大掌门终于忍不住出声:“喂,你们两个,还记得这里还站着你们的师父吗?这花……不见者有份吗?” 慕羡予回头来看,“啊?师父你也想要啊?那待会儿我去告诉师父的随侍弟子这花的所在,这样师父的随侍弟子也可以每天采来送给师父了。” 薛谨白:…… 那束花被慕羡予找出一个紫白玉瓶插上,放在楚倾言卧室里间床头,一摆就是两季,从夏末至深冬,从鲜花变花干,即使后来慕羡予每两三天就会采一束新的来摆上,可那束花干的位置,也一直没有被挪动过。 直到某个深冬的夜晚,因慕羡予外出下山历练,紧接着楚倾言也临时接到山下村民求助,也下山去诛邪,走时忘了把窗户闩插上,毕竟这些事向来都是慕羡予负责的,结果冬风狂冽吹开了窗户,吹倒了紫白玉瓶,连同瓶里的花干也摔在地上,被风一吹,四散开来,干花瓣脆弱,碎成渣渣。 ※※※※※※※※※※※※※※※※※※※※ 大师兄有很小的强迫症,很小很小,如果有人说有强迫症怎么还不爱整理房间不爱洗衣服,我只能说,强迫症和懒是两回事…… 作者os:看,同床了吧,所以当初看35章评论的时候,我严重怀疑你们偷了我的剧本。 小剧场: 小师弟:大师兄,我不会看别人的,我只看你。 大师兄:滚。 作者:大师兄,是谁说男人拿花很娘气的? 大师兄:你也滚。 存在感很弱的薛掌门:你们都滚。 谢谢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1 2020-05-01 22:43:56 小师弟的花花 虽然修仙之人皆可御宝飞行,但是门派之外都有结界保护,否则若是谁都能轻易御剑飞行从上空而过,成何体统。也是为了抵御外敌的侵袭,所以进出半璧仙门,无论御剑御宝御什么,还是要从正门经过。 楚倾言还没落地,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站在山门外的人影,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雪落满山,整个半璧仙门如同粉妆玉砌,而那白衣少年站在雪中,衣白胜雪,墨发如瀑,如玉如仙。 山门外坐落着一尊石碑,上门是开山祖师题的“半璧仙门”四个大字,楚倾言记得这孩子刚来的时候还没这石碑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已比肩了。 只是如今他背对着楚倾言面对着石碑,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 楚倾言御剑落地,那白衣少年闻声看来。 “大师兄!” 楚倾言刚把剑收好,便被那白衣少年扑了个满怀,他如今已经壮实许多,身高也从比楚倾言矮一个头变半个头,幸好他有分寸,否则被他这么一抱,楚倾言还真得踉跄两步。 楚倾言化剑为扇,抵开慕羡予的肩膀,瞥眉道:“长得这般高了,怎的还是如此莽莽撞撞不知规矩,说了山门路滑,本就不聪明,怎么不干脆摔傻你算了。” 慕羡予朝他嘻嘻地笑,然后拿出早已备好的披风,给楚倾言披上,系上衣带。 楚倾言转着折扇道:“不是说了以后不必来山门等我,在羡鱼小筑等即可,怎的又来了?知道给我带披风,不知道也给自己带一件?怎的,不是想摔傻是想冻傻吗?” 慕羡予来到半璧仙门已经数月,初时还跟着众位长老的课程走,跟其他弟子一起学阵法结界咒语符箓剑术功法等,但是他天资聪颖,且有楚倾言的帮助,进展飞快,长老们的课程相比于他便算是慢了。且他是要参加明年年夏的收徒大会的,不但要参加,并且必须一举夺魁,如此才不辜负他真传弟子的名号,才能服众,所以跟着长老们学还不如自学来的快。 薛谨白见他是可造之才,也亲自授艺,刑厉溟是个武痴,见慕羡予是个练武的材料,并且许多时候有独特见解,没事也爱跟他练手,所以慕羡予进步神速。 为了锻炼他,楚倾言开始命他随其他弟子一起下山历练,剑招练得再漂亮咒语背得再熟,没有实战经验也是白瞎。 当然抓的都是一些小邪祟,例如农民庄稼里的耗子精、中秋节闹妖的元宵精什么的。前几次楚倾言也随他一起去了,只是自入冬以后,十里青灯坊的魅族躁动异常,频频作乱,半璧仙门常常人手不足,楚倾言好几次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魅族难对付,所以即使慕羡予非要跟楚倾言也没有领上他,反正慕羡予刚学会御剑不久也追不上,几次慕羡予跟丢以后,便在楚倾言每次出门的时候,守在山门外等他回来。 从夏至冬,从未曾改。 慕羡予嘻嘻笑道:“我知道大师兄也是今日诛邪回来,怕大师兄冷着,拿了披风就出来了,没顾上别的。我只在这等了一会儿,就一会儿,不冷。” 楚倾言扇子摇的飞快,嗤笑:“呵,你冷不冷和我有什么关系?冻傻了正好没人每日烦我了。” 慕羡予也不气馁,笑嘻嘻不知从哪掏出一束红梅花来,伸到楚倾言面前。 慕羡予每次历练归来,都会从外采一束花回来,应时应季,每每如此。 楚倾言瞥眉看他,“平时不都是回到羡鱼小筑才给我的吗?怎的今天在山门外就给我了?” 慕羡予顿了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是今冬开的第一株红梅,我急着想给大师兄看。” 楚倾言瞥的眉头未松,“我要去跟师父复命,总不能拿束梅花去吧?” “哦。”慕羡予慢慢垂下他捧着梅花、冻得有些微红的手。 还没等他的手完全垂下,楚倾言冷着脸将花接了过来,冷声道:“早年你漂泊时手本就有冻疮,闵峰主也说了入冬就会复发,还敢在雪地里这么冻着,冻坏了这双爪子以后怎么拿剑?回头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打不过,对外别说是我师弟,丢人!” 说着楚倾言一甩披风,率先朝山门走去。 慕羡予笑吟吟地跟上。 “大师兄,慕师弟。”守门弟子恭敬道。 通过这小半年的相处,半璧仙门的弟子不再像初时那样排斥慕羡予,甚至跟他愈发交好,从开始的不愿跟他一起下山诛邪历练,到现在都抢着跟他组队,只因慕羡予功课好学识好,跟他诛邪既涨知识又省时间,且这位慕师弟为人随和彬彬有礼温润如玉,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本就容易,连门内女修也有不少对他倾心的。 楚倾言想到自己数月前曾对他说过一段话。 他说: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境地,突然的介入,排外和磨合都是必经的阶段,你这种空降的真传弟子,受到孤立其实并不意外,我可以强迫别人亲近你,但那只是表象,具体真正怎么服众让别人亲近,还是要靠你自己。 末了楚倾言又补了一句:当然做人也不是非要和别人亲近,像本大师兄就不需要也不稀罕,本大师兄就爱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楚倾言想,嗯,算这孩子做的不错。 “大师兄,”慕羡予突然叫住他,“你要去跟师父复命,我就不去了,羡鱼小筑数日未住人,我先回去打扫。” 羡鱼小筑轻易不许外人进,打扫一事从来也都是慕羡予亲历亲为,故而他们这几日不在,随侍弟子也不敢轻进打扫。 只是让楚倾言意外的是,以往慕羡予都会在自己回来之前先打扫干净,怎的这次没打扫就来山门等自己了? 可能只是来不及吧,楚倾言未作他想。 他应了声,便自己去了薛谨白的院子。 薛谨白的院子叫紫徽苑,此刻所有峰主长老都聚在这里,连薛纤纤和乔十安也在,还有几个其他峰主的真传弟子,只是几个并未全来,商讨着十里青灯坊最近异动和年节将至半璧仙门过年的问题。倒是不见严知屹,不过他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 楚倾言一来,便被迫加入了,他原也是不参加的,只是这次赶上了没办法,溜也没法溜。 “每年一入冬,十里青灯坊便频频异动,里面的异族也都频繁出入侵袭人间,惹得民不聊生,真是可恶!” “是啊,今年尤其更甚,前段时间还害了江城某个村子的七条人命,若是我们去晚了,只怕那个村子都被屠了。” “只是可惜魅族太过厉害,一般小门派对付不了,而我们半璧仙门又人手有限,好在最近几番诛邪之后,他们终于老实了些,我们应该能塌实过个年。” “说到过年,今年怎么过啊?还是照例组织一场弟子比试?” “你还组织比试呢?弟子们都说,每月一度的功法考核已经够难了,连过年都不能歇一歇,再组织比试的话,他们就纷纷告假回家过年了,到时候就让半璧仙门剩几个弟子烧冷灶吧,饺子都没人给你包。” “那怎么办?总不能今年守岁所有人一起大眼瞪小眼吧?” “不如我们每个峰各出三个节目,加一起也十多个,这样守岁时也有个热闹?” “这主意好。” 于是众位峰主纷纷安排起来,当然峰主们是不会亲自表演的,也是安排手下弟子做。 故而薛大门主也看向了自己大弟子。 闵月峰主见状调笑道:“倾言剑法卓然,不然表演一段剑法也是不错的,还能让其他师弟学习一下。” 楚倾言托着腮无聊地看着手中的红梅。 薛纤纤喜道:“好啊好啊,我可以弹琴为大师兄助兴。” 楚倾言把手中的红梅转了转。 “不好,”刑厉溟的一个真传弟子道:“大师兄的剑法我们平时已经见的够多了,难得过年,大师兄不如来个新鲜节目给我们开开眼?” 楚倾言捏了捏梅花瓣。 难得一直没说话的乔十安道:“这花是?” 楚倾言不在意般随口道:“哦,没什么,小师弟刚给我摘的,这小子,隔三岔五就给我弄些花来,烦都烦死了。” 楚倾言终于把花放在了旁边的案桌上。 众人:…… 薛谨白轻咳了两声,道:“其实今日议会也有不少真传弟子在,也该叫羡予来的,只是他下山历练一直未归,原来已经回来了吗?” “嗯,要叫他过来吗?”楚倾言道。 薛谨白叹气道:“不用,反正也快结束了。总之按闵峰主提议的,每峰各出三个节目,咱们摘星峰就交给言儿你负责了。” 楚倾言道:“弟子遵命。” 众人又商讨了几句,议会结束。 楚倾言拍了拍乔十安的肩膀,任重而道远道:“节目的事,交给你了。” “啊?” “难道你认为本大师兄会亲自表演吗?还是会有耐心组织这些东西?” “可是……” 楚倾言道:“也没逼你亲自表演,随便从摘星峰众多弟子中,揪出三个节目来不就好了?只是有一点,不能比其他峰差,不能给咱们摘星峰丢人,你筛选,我最后定夺。” “大师兄……” “你若办得好,我刚得了一块二品淬灵红石,用来镶嵌你的佩剑赤心最好不过,送你了。” 乔十安一改愁容,立马答应了:“好!” 薛纤纤看着大师兄离开的背影,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 噗,我真的觉得楚倾言满身都是笑点,来自于亲妈的嘲笑,哈哈哈 本师兄给你换个床 楚倾言一手抱着红梅一手捏着那块新淬灵红石,本就是给乔十安准备的,如今只是晚些日子再给他,嗯,无伤大雅。 一踏入羡鱼小筑,慕羡予早已在门口等候,待楚倾言进屋后,给他解下披风,外衫,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红梅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雪玉瓶中。 见楚倾言要进里间,慕羡予忙道:“大师兄,你、你现在就要回里间休息吗?” 楚倾言随口应道:“嗯。” 慕羡予又道:“快到晚膳时间了,要不我们先去膳堂用晚膳吧。” 楚倾言头也不回道:“懒得动,你去打回来。”说着他已经步入里间。 “哦……”慕羡予一步步往门口挪,眼看就要出门。 “等等!” 楚倾言突然出声,站在床头柜前,指着柜上新换的紫白玉瓶,以及瓶子里插的用白黄色绢布做的假花,眉头拧得能碾死一只苍蝇。 这白黄色绢布,好像刚才在山门口,隐约看到被慕羡予拿在手里,又匆匆收起。 “我花呢?”楚倾言瞪着他问。 慕羡予:“额,花落并非无情.事,化泥来年……护新花了?” “化泥了?”楚倾言眯起眼睛,“去哪里护哪朵新花了?” 慕羡予指了指挂在楚倾言床头上那个新冒出来的香囊,小声道:“那朵。” 楚倾言:…… 白绢银云纹蓝莲刺绣的香囊,布料是司衣办的布料,可香囊缝纫是慕羡予的手艺,楚倾言的衣物偶有破损都是他缝补,楚倾言瞎了也认得出来。 最终,楚倾言把那个香囊解下收了起来,期间碰都不让慕羡予碰,收到哪里连慕羡予也不知道。为预防床头的假花再被风吹倒,楚倾言还亲自去找洒扫弟子要了强力浆糊,把那束假花连花带瓶子都粘在了柜子上,,还加持了法力,别说东风了,海啸来了都刮不倒。 楚倾言还对慕羡予下了个命令,以后采的花再枯了,就埋在院子里的柳树下。他倒要看看,他楚大师兄的花,就算化泥了,敢去护哪朵新花。 因为生气,晚上洗澡的时候楚倾言都没让慕羡予伺候,自己把洗漱用品更换的衣物放进了洗澡隔间里,而不是像以往一样挂在门上,再一伸手由着慕羡予一样一样给他放到手上。 连头发都是自己擦的,虽然没怎么擦干,还是半夜慕羡予悄悄溜到里间,给他彻底擦干的。 其实他擦头发的时候楚倾言还没睡着,否则早一拳过去了。故而夜里外间传来动静的时候,他也听到了。 他板着脸从里间出来,看着睡在榻上的慕羡予,又看了眼榻边柜子上的莲盏。早在数月前,他就把莲盏里面的蜡烛换成了夜明珠,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灭。 他想了想,黑着脸换了个更大的夜明珠,更亮了些,然而似乎没什么用。 次日,长卿峰。 “小腿抽抽?怎么个抽抽法?”闵月问。 “能怎么抽抽,就那么抽呗,睡着睡着觉,突然小腿抽一下,我确定人没有醒,也不像是在做梦,”楚倾言一展折扇,心想,总不能还要本大师兄亲自模仿给你看,又道:“所以你想想是不是之前的贫血症还没好,还是有什么潜在病症什么的,随便开点药。” “药也是能随便吃的么,”闵月白他一眼,低喃道:“小腿突然抽抽……你说的不是抽筋,是蹬腿儿吧?” 楚倾言用五官生动地演绎他没听懂。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高的时候,夜里睡觉小腿突然抽了下、或者梦到一脚踩空,是正常现象,你没有过?”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本大师兄连睡觉打人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自己抽没抽?不过梦到一脚踩空,好像的确有过。 “所以,你确定是正常?”楚倾言问。 闵月道:“如果不确定你又不放心的话,让羡予来长卿峰给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倾言立马冷笑,“不放心?怎么可能,别闹了,我只是怕他得了什么癔症传染给我而已,不放心?呵呵,想太多。” 闵月心想:抽筋也能传染? 午膳时间,膳堂,东南角。 乔十安战战兢兢地吃饭,他实在不明白,大师兄到底在盯着自己看什么,要是他一个人盯着看也就算了,连旁边的小师弟也跟着看。 其实小师弟开始是没看他的,跟以往一样,一颗心都在大师兄身上,又给他拿勺布筷,又帮他盛饭布菜,殷勤得不像个真传弟子。可是见大师兄没什么胃口吃饭,只顾盯着他这个四师兄瞧,便也时不时看来。 明明以往最乖巧温润的小师弟,眼神却也是笑里藏刀,看得人毛毛的。 乔十安在这水深火热的眼神中吃完饭,只想赶紧吃完赶紧溜,可楚倾言却不放人,非说吃完饭要一起看选出来的节目怎么样。 昨天才得知要演节目,今天就要检查,还没准备好么?! 趁着慕羡予去还他和楚倾言的餐盘碗筷等,楚倾言转着折扇看着乔十安,突然道:“你怎么这么矮?” 乔十安一愣,矮吗?跟同年龄段的师兄弟比,差不多啊。 楚倾言道:“小师弟与你同岁,都比你高了。” 乔十安:…… 楚倾言又道:“你床多大?” 乔十安对于这个没有概念,想了想,道:“五十多寸长吧。” “这么大?”楚倾言以扇尖抵着下巴,道:“小五比你高,至今都只睡在一个四十几寸的榻上,你却睡五十多寸的?同我的一样?太浪费了,也换了个四十多寸的。” “啊?别啊,”乔十安哀嚎:“我都睡了好几年了,习惯了,换那么小的我睡不惯啊。” 楚倾言义正言辞,“不行,真传弟子必须一视同仁!” 乔十安抱着他胳膊道:“那我给小师弟也换个五十多寸的行不行?同我的一样一样的,保证一视同仁!” 乔十安又求了好一会儿,楚倾言才勉为其难道:“好吧。” 楚倾言看了眼还完餐盘正在取餐后水果的慕羡予,又想到闵月的吩咐,撇撇嘴道:“还有,吩咐下去,最近汤品都换成骨头汤,多放骨头,汤要熬成奶白色,预算不够,可以来我羡鱼小筑取。” 乔十安虽然不解大师兄怎么会突然想喝骨头汤,但是心想,就算预算不够,谁想去跟你大师兄要。 楚倾言看向乔十安,嫌弃且郑重道:“记得,骨头汤你也要多喝!” 慕羡予端着餐后水果回来,看到楚倾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乔十安,乔十安也在抱着楚倾言的手臂,先是眯了下眼睛,随即又弯起嘴角,一派乖巧模样。 “大师兄和四师兄在聊什么?” 一见到慕羡予回来,楚倾言里面终止了这个话题,见今日水果是柑橘,便收好扇子张嘴等。 于是乔十安满心嫉妒地看着慕羡予把柑橘剥好,去筋儿,一瓣一瓣掰下来,送到楚倾言口中。 他也想有个人这么伺候自己…… 其实以前大师兄吃柑橘啊甜橙啊之类的水果,只是懒得剥皮而已,所有由慕羡予给他剥皮,他自己掰瓣,到后来嫌弃手上沾了汁水黏糊糊的,便瓣都懒得自己掰了,全程只管张嘴。 但是就这么懒的一个人,弟子一辈中还是功法第一的那个,你就说气不气! 吃完水果,大师兄又说,师父昨个才安排表演,今日就去检查只怕还未准备,还是过几天再说吧。于是便回了羡鱼小筑。 乔十安:…… 因为楚倾言的房间有限,不想被床占了太多位置,所以给慕羡予换的不是那种带床架床幔的床,就是个平床而已,顶多是比原来的床榻大了一些,其他的并无区别。但是因为床比塌略大,所以不得不把屏风往里间多挪了一点,无形中,楚倾言和慕羡予的床近了些,但只有一些。 对于换了新床,慕羡予倒是不怎么需要适应,毕竟对于从小漂泊流浪的他,睡哪里都是一样的。对慕羡予没影响,对楚倾言就更没影响了,毕竟换的又不是他的床,他一觉睡到大天亮,如果可以,他还能再睡到大天黑。 反正无论是他还是慕羡予,现在都不需要去上早课了,进度太慢了,自学更快,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睡懒觉,尤其现在是冬天,更不想出被窝。 只是当慕羡予不下山历练的时候,总是不让他睡太晚就是了,无论如何午膳前总会让他起床,说是赖太久对身体不好。 是的,没错,现在小师弟都敢叫大师兄起床了,而且不是离得十万八千里高声呼唤那种,而是…… 里间,床上。 楚倾言的双手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同时按住,一定要同时,因为楚倾言睡着也是自带攻击性的,按住一只手还有另一只,会以极快的速度打人,打完还不记得那种。并且同时还要压制住他的双腿,因为他是会踹人的。 楚倾言感觉到有人靠近,瞬间就想弹起来打人,然而手脚都被制住了,弹不起来,只能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 对于他凶狠的目光,慕羡予一点也不怵,坐在床边按着他的手脚,微微附身凑到楚倾言耳边,低声道:“大师兄,起床啦。” 微弱的呼吸喷洒在楚倾言耳边,温温热热,酥酥麻麻。 ※※※※※※※※※※※※※※※※※※※※ “花落并非无情.事,化泥来年护新花”原作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只是原作者是清朝人,理论上我这篇小说肯定是清朝以前的朝代,但是毕竟是架空,所以没有具体的朝代一说,只是清朝实在太晚了,都快现代了,所以我把原作衍生一下,特此注明 骨头汤,补钙,长高,防抽筋(反正我小时候家里老人这么说的) 五十多寸的床,一米七到一米八左右,给小师弟换的是单人床,必须是单人床,这样以后才能爬上大师兄的大双人。 谢谢读者“梵黛姽婳”,灌溉营养液 +8 2020-05-03 16:39:13 ps:小腿抽筋事件,十几岁突然长高的时候,晚上睡觉会蹬腿儿小腿抽抽,你们没有经历过吗?我和我同学都经历过啊,莫非你们也都跟大师兄一样,睡得太熟了……就只是一件单纯的长高事件而已,作者摸着良心发誓!那啥……不是在这里,不过也快了…… 本师兄的烂桃花 自从慕羡予发现了这个起床法不会被打之后,数月来,每到楚倾言赖到午时都不起床时,他便用此方法,十分管用。 说完,慕羡予便微微直起身子,他知道,按照以往,大师兄都要缓一会儿,才能彻底清醒过来,现在还属于他“不记得”的阶段。 谁想楚倾言虽然还没清醒,但身体的潜意识和条件反射还在,慕羡予上有政策,他也下有对策,在被“压”了数月之后,他的潜意识也找到了应对办法。 他索性不用手脚,身子一个用力向里翻,慕羡予猝不及防,又怕伤到他,敛了力道,结果被他一个用力,带到了床的内侧。 这是他第二次躺上这张床。 除了初时的惊讶和又澎湃起来的心跳外,看着枕侧楚倾言又闭起来的眼睛,他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然而慕羡予被他禁锢着,想着也跟着睡一会儿算了,楚倾言却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回过头瞥眉看着他。 慕羡予知道,大师兄彻底醒了。 慕羡予也跟着坐起身来,看着他温声道:“大师兄,吃饭好不好?” 洗漱的水早已备好,不用再去浴堂。 其实楚倾言越来越不爱吃早膳了,因为他起床的时间很尴尬,一般起床了都已经到午膳时间了,早膳早已没有,午膳又太过腻味,他刚起床只想吃点清淡的,但大多时候都吃不上,虽然慕羡予会提前从膳堂打好,待他起床早已凉透,再热就不是那个味道了,所以渐渐的楚倾言就不吃早膳了,宁愿喝点茶。后来慕羡予不依不饶,非要他吃点东西,就只能给他准备点瓜果点心当早膳。 只是他闻着飘进来的淡淡香味,好像不是瓜果点心。 慕羡予服侍着他洗漱完穿好衣服之后,先出了门,但并没有出院,很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的了。 前几个月,在葡萄架旁边,慕羡予非要盖一个小间,这小间不为别的,居然是要搭一个灶台!楚倾言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他从来不在乎这些,见慕羡予画的草图并没有影响整个院子的美观,反而设计得有锦上添花之意,便由着他了。 只是楚倾言以为慕羡予盖这个厨间,最多是为了方便从膳堂打饭回来之后,怕凉了为了加热用,原来还能做饭的?还能正经地做出一顿饭的那种? 楚倾言看着慕羡予端进来的托盘上,有两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碟褶花小笼包,还有两碟小菜,外加两个茶叶蛋。 楚倾言确定这不是膳堂大厨的手艺,因为大厨做的皮蛋瘦肉粥是看不见皮蛋和瘦肉的,小笼包也没有褶,甚至都不算有馅,顶多有点指甲盖大小的馅沫,只有茶叶蛋真的是蛋。 还有这小菜,没有花椒粒没有姜片没有香菜黄瓜丝胡萝卜丝等等,对极了他的胃口。 楚倾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好像从来没有刻意跟慕羡予说过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整个半璧仙门他只跟乔十安一个人详细说过,但是慕羡予每次打回来的食物,好像从来没有犯过他的忌口。 “这是你做的。”楚倾言是陈述的语气,不是询问。 慕羡予微微低头,楚倾言已经许久没见他脸红了,见他红着脸点了下头,然后把餐盘放到了桌上。 楚倾言挑眉看他,“你会做饭?” 据他前世所知,慕羡予很小的时候就家破人亡四处流浪了,那时候他应该很小还拿不起锅铲,后来四处乞讨,上哪学做饭去?可偏偏这一餐盘的东西,可不像生手之作。 楚倾言想自己要是第一次进厨房,绝对能把厨房炸了。 楚倾言想到前段时间慕羡予手指上总是缠着布条,那时他还说是练剑太勤,手上起的茧子。楚倾言见都已经包扎好了,总不能再拆开,而且茧子而已算不得大伤,也就没管,只是去长卿峰取了两瓶磨伤药来,再“不小心”丢在外间而已。 楚倾言想了想,又道:“我刚开始去上早课那几天,每次午睡醒来,都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是不是也你送来的?” 慕羡予已经很久不鹌鹑了,现在又变成了一个红鹌鹑,红着脸低着头没说话,耳红如血。 答案不言而喻。 楚倾言勾了下嘴角,随意道:“我还以为是乔十安送的。” 慕羡予终于出声,声音小小:“大师兄和四师兄感情一向很好……” 楚倾言道:“还行吧,确切来说是他单方面崇拜我喜欢我缠着我。” 慕羡予又不说话了。 楚倾言坐在桌前,先是空腹喝下慕羡予给他准备的蜂蜜水之后,然后夹起一个小笼包,看着上面精致好看的褶花,道:“练了多久?” 慕羡予抿抿嘴,低声道:“没多久……” 那就是很久了,楚倾言估计,没准从他不再被众人排挤、能进入膳堂后厨之后就开始了。 楚倾言咬了一口小笼包,味道么……就这么说吧,多了这门手艺,慕羡予将来的后宫三千佳丽可能要翻倍…… 慕羡予站在桌边近乎紧张地看着楚倾言,只待他的点评。 楚倾言只有四个字:“不错,甚好。”末了,他又加了几个字:“将来……保重身体,注意养肾。” 眼神,意味深长。 慕羡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大师兄说的可能是注意养身,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慕羡予道:“我没关系,不累的。”为大师兄做饭,能做一辈子才好,不会累。 楚倾言想:果然是将来的玄门霸主道宗枭雄,是能驾驭三千佳丽的男人!强! 然而让楚倾言没想到的是,慕羡予的后宫三千佳丽还没出现,倒是出现了自己的一朵烂桃花。 记得早前楚倾言说过,曾有个妘婳宫女修送了他一把佩剑,后来在和魅族一次交手中,不小心被折断了么。没错,就是那个女修,她来半璧仙门了! 说实话,影子楚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了,毕竟那是本尊招惹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闵峰主生辰将至,因为长卿峰和妘婳宫都属药宗,故而妘婳宫宫主和闵月多少有些交情,于情于理该送上贺礼,于是派了一小队弟子来送贺礼,这女修就是为首的那个。 老实说楚倾言连她叫什么都忘了,还是来了之后又听人提起才知道,叫风晴九。而且这位风姑娘身份可不一般,也是妘婳宫宫主的真传弟子不说,还是她的亲外甥女。 据说这位风姑娘的父母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年轻时造过什么孽,损了什么阴德,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全部夭折,这位风姑娘是第四个,但是出生也是病症连连生命垂危,无奈风氏夫妇只能将女儿送上了妹妹所在的妘婳宫,拜入仙门,这才保住了性命。而民间早有说法,为了显示门丁兴旺,所以风晴九虽然排行老四,但是名字取了个九字,也称九姑娘。 对于楚倾言本尊是个长得好看的就招惹,这次还找了个来头大的,作为影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挺争气的。 就是如果这位九姑娘最后没也拜倒在慕小师弟的长裤之下,楚倾言会觉得更争气一点。 楚倾言想,也许九姑娘这朵烂桃花不是自己招惹来的,自己也许只是个垫脚石,是命运的齿轮把她推到了慕羡予的身边,让他们提早见了面。 因为如果楚倾言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明年收徒大会之前的试剑大会上,才初见见面,然后天雷勾地火…… 反正普天之下,没有他楚倾言戴不上的绿帽子,也没有他慕羡予接不了的盘。 闵月毕竟只是峰主而不是门主,而且为人又还算低调,所以生辰并未大办,只在仙门里吃了一顿家宴。 那位九姑娘本来应该家宴之后就离开的,但是得知半璧仙门每年年底的课程考核要到了,便想留下一起参加。于规矩而言,倒也无不可,尤其她还是宫主的亲外甥女,这也算两派联络感情和学识的一种方式,薛谨白自然同意。 家宴之上,对于风晴九对楚倾言频频的暗送秋波,楚倾言先不说,倒是把薛纤纤气得够呛,恨不得直接掀桌子,薛谨白生怕女儿和她打起来,家宴一结束赶紧拉着女儿走了。 楚倾言吃饱喝足,也打算领着小师弟走人。 “楚师兄。”风晴九追了出来,眉眼含情地看着楚倾言,行了个女儿礼。要不是慕羡予也在,她简直恨不得直接抱上来。 慕羡予在旁边谨礼地朝她笑了下,算是礼貌问好。如果风晴九足够了解慕羡予,就会发现,那笑就是俗称的皮笑肉不笑,嘴笑眼不笑。 “风姑娘。”为了风度,楚倾言忍着没转身立马就走。 风晴九眼神一黯,“楚师兄,你怎么都不唤我九儿了?” 楚倾言:…… 风晴九看了眼慕羡予,又对楚倾言低声道:“为什么自半年前起,楚师兄就不回我的信了?” 楚倾言莫名道:“什么信?” 风晴九道:“就你我往来的……信笺啊,不但没有回信,连鸽子都没了,这半年来,我都丢了十几只鸽子了。” 楚倾言觉得,看风晴九刚才的口型,应该是想说“情信”。 ※※※※※※※※※※※※※※※※※※※※ 本文又名《半璧仙门杠把子和小师弟抢老婆的那些年》。 年底的课程考核,说白了就是期末考试。 大师兄像不像波斯猫,高贵典雅自恋又懒又馋嘴,小师弟鹌鹑牌忠犬小奶狗。 本师兄的人也敢使唤? 半年来丢了十几只鸽子?但是楚倾言这半年来倒是吃了不少鸽子,他还纳闷呢,怎么总有鸽子往他这羡鱼小筑飞,这么想不开的么…… 鸽子腿上倒是绑着信笺,但是楚倾言也拆开过,上面的确有一些……私房话,但是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啊,就纸张的右下角画了个女子小像。但是实话实话啊,用毛笔画的,就勾勒了个轮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连个痣都没有,谁认得出来?难道不都长这样? 楚倾言也知道私拆他人信笺不礼貌,可是那鸽子飞到他院子的池塘边就不走了,赶走了又会飞回来,一连停留几天,楚倾言想把信物归原主都不知道给谁,那鸽子又挺肥,不吃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别说,那鸽子还挺补,瞧瞧慕小五这半年蹿多高。 慕羡予估计也猜到了,看了楚倾言一眼,莫名笑意加深了。 楚倾言:……笑毛笑,你以为你笑起来很好看是……是挺好看。 楚倾言又看向风晴九,想说姑娘你有毛病吧,都修仙之人,是传音符不好用?用什么飞鸽传书,还挺古典。 然而出口的却是:“可能,鸽子迷路了吧。找我有事吗?直接说吧。” 风晴九看着他,扁着嘴道:“楚师兄,为什么我觉得这次再见,你对我冷淡许多。” 楚倾言心想废话,本大师兄对于绿过我的都看不顺眼,这么说吧,整个修仙界的所有女修中,本大师兄只看你那个姨妈宫主顺眼,因为只有她没有拜倒在慕羡予的长裤之下,可惜最后也被慕羡予砍死了。闵月因为年纪原因没有被慕羡予收入后宫,但也是他的忠实手下。 不等楚倾言回答,风晴九又羞涩一笑,“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跟楚师兄说些悄悄话,”她的眼神和声音愈发娇媚:“楚师兄,我可以去你房里坐坐吗?” 楚倾言抬头看了眼这漆黑的夜色,不得不说,姑娘玩挺开啊,难怪当年和慕小五初见就能天雷勾地火。 楚倾言冷漠道:“不行。” 风晴九:“啊?” 楚倾言道:“那也是他的房间,问他吧。”楚倾言之了下慕羡予,然后转身便走。 风晴九不解地看着慕羡予,道:“其实刚才我就想问,阁下是?” 慕羡予朝她一笑,“我叫慕羡予,现在也住羡鱼小筑,伺候大师兄的起居。” 风晴九了然,难怪会住一起,道:“原来是随侍弟子啊。”虽然理论上真传弟子是没有随侍弟子的,但是可能门派和门派不同,加上以楚倾言骄矜身份,有随侍弟子伺候倒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楚倾言会让旁人住进他的院子。 走在前面的楚倾言顿住脚步,不悦地回头,冰冷道:“愣着干什么?你是谁的师弟?还不赶紧回去铺床!” “来了。”慕羡予朝风晴九又微笑道别,忙着追了上去。 虽然众所周知大师兄赖床,但是同屋的小师弟,该早起还是早起的。他先去洗漱,然后打算去后山练会儿剑,怕在院子里练会吵到大师兄,练到巳时再回来给大师兄做早饭。自从他的小厨间搭建成功以后,便是日日如此,楚倾言的早饭便由他全权负责,只有午膳和晚膳才去膳堂,不过偶尔也会让他开小灶。 然而他刚洗漱回来,一进院子,便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 他忙着放下盆子冲进了屋里内间,却已经来不及,只见一个人影刚走到床边,便被打飞了出去。 风晴九捂着眼睛,哭唧唧地爬起来,控诉道:“楚师兄……” 慕羡予生怕她出声又吵到大师兄,忙着对她“嘘”了声,看着她眼睛上熟悉的乌眼青,忍下想笑的冲动,低声道:“风姑娘抱歉,大师兄有起床气,睡时万不可靠近。” 内间,楚倾言已经又抱着被子睡了起来,完全不曾有被吵到的样子。 “可、可、可……”风晴九简直要哭出来了。 慕羡予道:“要不,姑娘去长卿峰拿些伤药?” “我这样子怎么出门啊!”风晴九指着自己的眼睛低声吼道。 慕羡予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做的跟楚倾言十分地异曲同工,他道:“那要不我煮个鸡蛋给姑娘揉一揉?我记得我房中也有些伤药,也可赠予姑娘。” 风晴九要哭不哭的,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鸡蛋而已,很快便煮好,而且慕羡予只煮了一个,他知道大师兄要中午才起,如果现在就煮的话,中午就凉了,就算一直泡在热水里,蛋也就老了,给大师兄做的食物,他一直力所能及做到最好。 煮好鸡蛋,慕羡予又找出一块没人用过的新帕子,以及一瓶化瘀的药,交给风晴九。 风晴九接过来看着他道:“你好温柔啊。” 慕羡予先是不动声色瞥了下眉,随即莞尔道:“举手之劳,半璧仙门弟子理当如此,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煮个鸡蛋而已,若换成大师兄,壳都剥好了。 这话是没错,举手之劳而已,换成别人也会这么做,但是风晴九就是觉得他温柔。 “啧啧,是挺温柔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凉薄声音,慕羡予立即抬头,脸上那疏离礼貌的笑容,立马变得会心。 他跑到门口,看着只着中衣倚在门边的大师兄,喜道:“大师兄,你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倾言往屋里走,拿起一件外袍给他披上,动作轻柔言语舒缓,才真正算得上温柔。 “还说,被你们吵醒的。”楚倾言冷冷道。 说来也怪,修仙之人,哪怕是睡着灵敏度也是极好,随时处于警备状态,所以楚倾言睡归睡,但只要确定没有危险,就算有声音吵他,也不会影响他睡觉,否则每天早上慕羡予做饭的声音早被他打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早慕羡予和风晴九的动静并不算大,可还是吵得楚倾言睡不着了。 风晴九已经拿着鸡蛋和伤药也进了屋,哀怨地看着楚倾言,意在给他看自己眼睛的伤。 楚倾言只看了一眼,就当没看到。 不管,我不记得,跟我无关。 给楚倾言披好外袍以后,慕羡予又去给楚倾言准备洗漱的水又给他倒茶漱口,忙里忙完无微不至。 风晴九在屋里站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要是不开口,可能不会有人离她,于是道:“楚师兄,我原本是想来叫你一起去膳堂吃早膳的。” 楚倾言端起慕羡予给他准备的漱口茶,道:“哦,我院里有,我不去。” 现在风晴九的眼睛这样,让她去她也不去了。 待楚倾言漱完口,慕羡予给他奉上一杯新的热茶。 风晴九见状便也随口道:“麻烦给我也倒一杯吧。”她只当慕羡予是随侍弟子,所以不觉命令他有什么。 “好。”慕羡予道,然后拿出一个新的客用茶杯。 他刚要倒茶,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好看的手按住。 楚倾言瞥眉道:“你谁的师弟啊?” 慕羡予抬头怔道:“啊?当然是大师兄的,只是有客来……” 楚倾言打断他,“知道是我的师弟就行了,我还没睡醒,还要再睡一会儿,里间太冷了,再去往炭盆里加点炭。” “那我……” 楚倾言不等他说完,连人带茶壶一起往里间拽,当然他没忘了还在屋里站着的风晴九,随口对她说了句“想喝茶是吧,那有茶叶那有新茶壶,热水在厨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进里间了。 风晴九:…… 风晴九回去想了一天,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倾言为什么对她态度大变,甚至气得想直接回妘婳宫去,但是想到他们从前的情谊,又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从妘婳宫赶过来,就这么回去又有点不甘和舍不得。她想,可能是自己去的太早吵到人家睡觉了,仔细想想的确太冒昧,所以她决定,第二天再去一次,这次还特地选了中午。 她的眼睛涂药之后,又休养了一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有点微青用脂粉和眼妆就能遮住。 结果谁想到她一进屋,就看到那个随侍弟子慕羡予,手脚并用地禁锢住躺在床上的楚倾言,整个人如同压在他身上一般,而楚倾言躺在床上脸色阴沉,十分可怖。 整幅画面看起来,旖旎又暧昧,更像慕羡予要对楚倾言做什么。 风晴九吓得叫了出声,正要冲上前去救楚倾言。慕羡予听到她的声音不自觉松了手脚的力道,被楚倾言趁机挣脱,果不其然他又要打人,这次打的却不是慕羡予,而是抓起枕头朝风晴九砸去。 风晴九:…… 慕羡予:…… 院里风晴九哭得惊天动地,丝毫没有吵到屋里楚倾言的睡觉。确认过这一点,慕羡予把房门关好,免得冷风进去,然后递给风晴九一张草纸。 风晴九本来是在外间哭的,被慕羡予请到院里哭不说,现下看到草纸,哭得更欢了。 “连、连个手帕都不给,就给个草纸……”风晴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羡予为难道:“都被大师兄用过的,没有新的了。” “用过的也比草纸强啊。”风晴九哭道,用这个擦脸不疼么! 慕羡予只是默默地又递上一张草纸。 ※※※※※※※※※※※※※※※※※※※※ 你们不要觉得小五是攻就对他有偏见,他不是中央空调,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貌和举手之劳,这毕竟不是个霸总冷漠攻。你受伤了不能见人,给你瓶药帮你煮个鸡蛋还是可以的,但是帮你剥壳帮你揉帮你上药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手帕都被大师兄用过的意思是,都是使用过的旧手帕,但是洗过是干净的!旧手帕不等于脏手怕! 小剧场: 大师兄:本师兄看慕小五和风晴九在一起,到底是看慕小五不顺眼,还是看风晴九不顺眼?千古难题! 作者:作为你的亲妈,其实我也说不好。 风晴九:我明明拿的是作死反派绿茶剧本,为什么这么惨! 本师兄的软肋 原本这个时间慕羡予已经把他家大师兄叫起床了,但是今天出了意外,他觉得大师兄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火上还煨着他刚做好的疙瘩汤,他怕煨得太久失了口感,打算先拿下来放在灶台旁。 风晴九正哭着,见慕羡予独自去了厨间,自己又哭了两下,又觉得自己哭没什么意思,便也跟去了厨间。 “这是什么?好香啊。”风晴九哭都忘了。 慕羡予道:“疙瘩汤,乡间做法,风姑娘可能没有见过。” “的确没有见过,看着好好吃,可以分我一碗吗?”风晴九道。 “自然可以。” 因为楚倾言早饭和午饭几乎算是合并成了一顿,慕羡予怕楚倾言吃不饱,所以一般都会多做一碗的份量,他能吃完最好,吃不完慕羡予自会解决。 盛出一碗来,慕羡予递给风晴九,道:“小心烫。” 风晴九刚要接过来,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将那碗疙瘩汤接了过去,转身就走。 风晴九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楚倾言的背影,谁想楚倾言转身走了没两步,又停下脚步转了回来。 风晴九这才想到,原来是楚师兄怕她烫到,特地帮她拿的,顿时两天的委屈全都化为乌有,刚想对他含情脉脉地说一句谢谢,却见楚倾言冷着脸拿起一块抹布,垫在碗下以免烫到,然后把碗和抹布都塞在了慕羡予手里,自己赤手端起灶台上的那口锅,另一手抓起慕羡予,转身就走。 进屋之后,顺便把门还关上了,俨然忘记了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风晴九:……呜呜……哇! 据说风晴九回了房间之后又哭了一天,连晚饭都没有出门,反正翌日早上她没有再踏进羡鱼小筑,楚倾言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 年关底下,是半璧仙门一年一度的课业考核,以便检查整理每个弟子每年的进步。考核完之后,成绩甲等的弟子可以进入长卿峰的虚灵幻境。 所谓虚灵幻境,是半璧仙门创山祖师留下的,在长卿峰山崖下的一处幻境结界,里面种满了不少上等的灵药灵宝,且里面灵气充裕,最适合闭关修练,若修练正好到关卡或者瓶颈,在里面历练一番,说不准正好可以突破关卡瓶颈,功法大升。 但当然,里面也不是只有灵药灵宝,否则还不人满为患。以免也有不少异兽精怪,是为守护那些灵药灵宝所存在,理论上不主动攻击它们也不会主动害人,且这些精怪并不算太厉害,不至于要了弟子的性命去,算得上是安全。 这几天正是考核时间,慕羡予奉楚倾言的命令,去长卿峰给闵月送些资料,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迷路的风晴九,便顺便为她领路一起回来,毕竟风晴九的客房也在摘星峰。 一看到慕羡予,风晴九又想到了楚倾言,顿时又想哭了,道:“楚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对我很好的。” 慕羡予道:“额,可能是大师兄要准备年底考核,太过辛苦,还要筹备除夕夜的节……” “他有什么好准备的,哪年他不是第一。”风晴九道。 慕羡予:…… 风晴九又道:“不过,他对你倒是不错。” 慕羡予莞尔,“大师兄对谁都是极好的。” 风晴九白他一眼,彷佛在说“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慕羡予看了看前方,道:“快到摘星峰了,过两天考核结束之后,风姑娘要随甲等成绩的弟子一同入虚灵幻境的,不要想太多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风晴九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摘星峰,校场。 楚倾言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想,这些家伙一点也不可心,都没个来给他剥葡萄皮的。 待最后一组表演完,楚倾言朝旁边的乔十安看去,凉凉道:“就这些?” 乔十安点点头,“不是挺好的吗?” 楚倾言嚼着葡萄道:“说了节目要新,要奇,要与众不同要力压其余三峰,你选的一堆什么节目啊?第一组唱曲第二组耍剑第三组打拳第四组翻跟头,你觉得有看头吗?你觉得他们的跟头翻得特别清新脱俗吗?比后山的猴翻得还好?” 乔十安道:“可咱们摘星峰多数都是男修,一群大老爷们,自然比不得长卿峰那些女修能歌善舞,再说了我觉得第一组那个曲子唱的挺好的啊。” 楚倾言笑了,“是挺好,《十八摸》,这曲子唱完师父要不疯我就从后山跳下去。” 乔十安从未去过秦楼楚馆,从未听过这种曲子,也从未接触过一些稚子不宜的事情,听不太懂这曲子唱的什么,只觉得调子挺好听的。 第一组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想啊,只是他们就会这一首。 楚倾言道:“保留那个折子戏和女修组的水墨舞,其他节目全不要,第三个节目,再找。” 吩咐完,楚倾言刚打算回去,就听有两个路过的弟子道:“听说了么,大小姐和妘婳宫的那位九姑娘在后山打起来了。” “何止听说了,还是我亲眼见到了呢!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哟。” “那你怎么没去拉着点啊?” “我倒是想啊,可谁拉打谁,连慕师弟都被她们误伤了,尤其她们是在后山断崖那里打起来的,我可怕被她们丢下去……” 楚倾言本来是想回羡鱼小筑的,听到他们对话的前半部分调转了脚步,准备召出十三直奔后山,但是听到后半部分,又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楚倾言动容的话,应当就是后山断崖了。 后山很大,毕竟是一整座山,楚倾言经常去后山摸鸡打鸟练功乘凉,但独独不会去断崖那里。 他毕竟死在那里,鲜血流尽,风干成尸,影落崖壁,数十年的光景,数十年的风吹日晒生不如死。那种不适感是从身体到心里双重的,别说靠近了,连听都不想听到。 乔十安:“大师兄你去哪?你不是要回羡鱼小筑吗……”他尾音未完,楚倾言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再次来到后山断崖,和楚倾言记忆中的一样,险峻、陡峭、寒气逼人,可能就是俗称的高处不胜寒吧,楚倾言想,要不是因为这么寒冷,也许他的血能流得快一些,能早死一些,毕竟被吊在崖上一点点流血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半空中,薛纤纤和风晴九打得正欢,下面满满的围观群众。 “真的不去拉架吗?” “怎么拉?女人之间的战争千万不要掺和,搞不好会要了小命的。” “有谁知道她俩为什么打起来吗?” “听说好像是九姑娘和慕师弟从长卿峰回来,正好遇到大小姐,然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为了慕师弟?” “也可能为了大师兄,女人啊女人……” “对了,慕师弟呢?” “听说刚才拉架被误伤了下,然后就没注意了,该不会掉下去了吧?” “不会吧,慕师弟的御剑术刚学会没多久,剑又是弟子入门时标配给的那把破剑,御得了这么高吗?” “那怎么办?” …… 私心里知道不会的,慕羡予的御宝飞行是楚倾言亲自教的,就算对慕羡予没信心对他自己总有信心,可是楚倾言还是往崖边走了走。 有时候楚倾言真的恨极了自己过于优秀的眼力,让他一眼就看到了崖上横长出来的那棵树。 前世,他就死在那棵树上! 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记忆历历在目—— “楚倾言,你这个猥琐的小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小师弟!” “大师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难怪三师姐会离开你,这次我也要站在小师弟这边。” “大师兄?呵,你真令我作呕。” “言儿,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大师兄啊,想你骄矜一世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上?昔日你对纤纤无礼,今日就付出血的代价吧。” “当初你抽我耳光不是抽的很欢吗?怎么不继续抽了?啊我忘了,你的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 “好可惜啊,那也不能踹我了。” “天灵根?天灵根很了不起吗?就可以让你欺辱同门?好,那我就把你的灵根粉碎成齑!看你以后还怎么欺压他人!” “二师兄你割的太快了,别让他太快就没了气,你们谁还想割两道?” “算了算了,我来我来……” 楚倾言彷佛一时被那血色的记忆吸了进去,抽不出来,只带着他越陷越深,眼前都是血色。 薛纤纤和风晴九愈打愈烈,一记剑气袭来,正打中楚倾言的脚边,将他脚边崖壁的部位砍断了些许,楚倾言一脚踩空,竟回不过神来,整个人掉了下去! “大师兄!”众弟子大惊,忙着呼唤出声,其中有一个声音,最为凄厉熟悉。 楚倾言微微回神抬头看去,只见在他跌落的瞬间,他的手被一人抓住,让他没有掉下去。只是抓住他的是个少年人,力气虽不小但也有限,加坠力,让他无法将楚倾言拉上来。 这张脸,楚倾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 作者:大师兄,风晴九今年也才十五六,你就这么欺负人家,太坏了,看,掉悬崖了吧。 谢谢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10 2020-05-06 20:42:32 本师兄要泡温泉了 前世,他也是这样,被吊在崖上,那人坐在崖边,跟他侃侃而谈,那时候楚倾言作为影子只能看到那人一点点,也是这样,那人在上,自己在下。 一如现在。 “大师兄怎么了?怎么还不御剑上来?” “莫非忘带剑了?” 慕羡予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抓着楚倾言的手,脸色通红眼底惊恐,声音都带着颤抖,一遍一遍呼唤他。 慕羡予一边唤着他,一边想召出他的佩剑。他的佩剑是入门给的最普通的剑,其实都不能飞,除非遇到法力特别不错的,才能勉强御剑飞行,但也飞不高飞不远,更只能承受不能太重的重量,所以刚才慕羡予才选择了用手去拉楚倾言,而不是用御剑去接他,因为接不住的,两个人只会都掉下去。 其他弟子自然不会只眼睁睁看着,有的要拿出佩剑帮忙,有的要也帮慕羡予一起伸手去拉,可楚倾言已经回过了神来,召出十三,自己飞了上来。 他一上来,慕羡予立马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甚至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好一会儿,楚倾言才彻底回过神来,笑了下,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道:“本大师兄不过兴致突来,想看看你们的应急反应,顺便考验下师兄弟间彼此的情谊,嗯,虽然手脚慢了点,但是态度都还算不错。” 众弟子这才了然,他们就说嘛,大师兄怎么可能掉悬崖呢,不可能的。 只有怀中人,一直在颤抖,抱着他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楚倾言挣不开他,便由着他去了,抬头看了眼半空中还在对打的两人,吩咐道:“让她们打,不用拉,打完之后共同带去惩戒堂,大小姐不敬宾客肆意动手,罚戒尺十五。风姑娘是客不能打,我会亲自修书一封,告知妘婳宫宫主。” 说完,拖着始终抱着他没撒手的慕羡予走了,像带了一个腰部挂件。 慕羡予一路跟着楚倾言回到羡鱼小筑,似乎都没有缓过来。 看他这副样子,楚倾言好笑道:“喂喂喂,都说了我是在考验,不是真的,哪有修仙之人掉悬崖的?岂不好笑。” 慕羡予看着他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不要了。” “什么?”楚倾言没听懂。 慕羡予看着楚倾言的眼睛,声音似乎还是有些微颤:“不要了好不好?以后永远不要拿大师兄自己的性命做考验,好不好?” 楚倾言看着他,神色莫名,好一会儿才笑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听你的就是。对了,薛纤纤和风晴九怎么回事?” 慕羡予似乎还是没有缓过来,但是大师兄提问又不得不回答,于是道:“无为其他,为大师兄争风吃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总结的很到位,楚倾言了然。 然而,纵然白日里楚倾言一派淡然谈笑风生,可是夜里果然还是受了影响,从噩梦中惊醒。 他做噩梦并没有如常人一般尖叫大喊,而是猛地惊醒坐起,但是煞白的脸色和冷汗津津,可以看出他梦中的恐惧。尤其梦中那张可怖的脸,现在就睡在外间之外。 楚倾言很想再度睡去,然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都是自己流血的样子,尤其想到外间的罪魁祸首,更觉得没法呆了,想着实在不行出去冷静一下,便起床披上外袍,准备出门。 经过外间时,楚倾言特意跟自己重复着,不要看他的脸不要看他的脸……算了,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吧。 楚倾言本来以为自己看向慕羡予的那一瞬间,没准会因为灵识不清而吓到,那样可就太不争气了,谁想并没有。 借着夜明珠的微光,楚倾言看到他们虽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可眼前这张脸和他梦中的那张脸完全无法重合,眼前的这张脸柔和、乖巧,甚至楚倾言还可以大方地称一句可爱,像鹌鹑像没断奶的小奶狗,甚至像一个小糯米团子,白白软软,任他揉捏。可梦里那张脸像狐狸像狼,像流星锤,哪哪都是刺,碰一下都得流血。 楚倾言本是因为梦到慕羡予惊醒的,没想到慕羡予却也在梦中梦到了他,抓着被子的手抓得紧紧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口中呢喃着:“大师兄不要,快回来,不要去断崖,抓紧我,抓紧……” 楚倾言挑眉看他,怎么,白日里自己险些掉下断崖的事真的吓到他了?连梦中都是? 慕羡予先是急切地呼喊着,最后甚至手都无意识地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抓住掉下断崖的楚倾言。 楚倾言上前拉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倾言的这两个字真的起了作用,慕羡予听到之后还真的渐渐安静下来,手没有再乱抓,只是紧紧地拉着楚倾言的手,也没有再梦中呓语,甚至嘴角都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似乎嫌他麻烦的样子,却没有将他的手松开,而是顺势坐在了床边,托腮看着他。 楚倾言原本是打算避开慕羡予出去冷静一下的,谁想看到他的这张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安心,连梦中的恐惧和焦躁也渐渐沉稳下来。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出去了,毕竟大冬天的,外面挺冷的。 于是他就坐在慕羡予床边托腮看他睡觉,一看就是一夜,直到天快亮慕羡予快要起床时,他才终于丢开慕羡予的手,回里间睡觉去了。 是夜,楚倾言再度从梦中惊醒,他坐在床上喘了好一会儿,这次连外袍都顾不得披,起身下床匆匆来到外间,抓起那个人的手。 慕羡予自从第一夜做了噩梦之后,再也没有做过,楚倾言在床上放轻呼吸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再听到慕羡予噩梦的呼喊声,这才闭上眼睛。可轮到自己时,一闭上眼,前世慕大枭雄阴恻恻的笑容和楚倾言本尊血淋淋的样子,再度浮上了眼前。 呸!真是不争气!多大人了还做噩梦!前世今生连影子带人活了也快一百岁了,居然被一个噩梦吓到!不就是去自己的葬身之地故地重游了一下么,居然如此不争气!明天他就去把断崖上那棵吊了自己几十年的树砍了! 可想是这样想,楚倾言坐在外间慕羡予的床上,抓着他的手,握得愈发紧了。 他的神思游移无法定神,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握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也悄悄回握住了他。 这几天都在弟子考核,只是由于弟子太多,要分批分场次,最起码要考核三到五天,到楚倾言考那天,他直接因为一夜没睡,导致第二天慕羡予叫都叫不起来他,睡过了头,险些迟到。 不过正如风晴九所说,就算他毫无准备,弟子一辈,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状态太差,平时几十招之内就能打败严知屹,这次居然用了百招,导致弟子们对他议论纷纷。 但是楚倾言才不在意这些,打算明天的考试直接不去了,反正就算弃考几门也一定是甲等,而就算得了甲一,往年他也是从不去虚灵幻境的,所以考不考也不在意。 羡鱼小筑,院里。 楚倾言看着慕羡予在院子里练剑,时不时地指点一下,最后揉着太阳穴道:“差不多了,明天你就照常发挥,应该是没有问题。”说着,楚倾言召出十三,丢给慕羡予,“就是你那把剑太差了,明天先用十三顶一下,待你去了虚灵幻境,也许能找到一把适合你的武器。” 虚灵幻境因为是祖师爷留下的,且里面变幻莫测,到底有多少稀奇宝物连薛谨白也说不清楚,且百年间吸天地灵气,又有无数宝物形成,说不准真的有什么仙器法宝。 楚倾言不停地揉着眉心和太阳穴,连续几日睡不好,让他实在头疼得厉害。 楚倾言又道:“你虽入门只有半年,但在我一对一的指导下,当不输给其他内门弟子才对,明天你要不拿个甲等成绩回来,以后你就甭想睡床了,睡院子里吧!”楚倾言说完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想了会儿于是不想了,想干脆上床睡觉去算了,说不定今晚能睡得好一点。 于是楚倾言边起身边道:“去拿换洗衣物和沐浴用具,随我去沐浴。” “大师兄。”慕羡予唤住他。 “干吗?”楚倾言回头看他,如果他说为了明天的考核还想再练一会儿,自己也是能理解的,自己只是懒又不是手断了,不至于连个盆子和衣服都拿不了。 慕羡予上前道:“我们今天换个地方沐浴好不好?” 楚倾言瞥眉道:“去哪?女浴堂吗?我是没意见,会被打的吧。” 慕羡予:…… 慕羡予进屋拿好沐浴要用的东西,出来牵起楚倾言的手,道:“跟我来。” 楚倾言没想到慕羡予带他这一走,居然直接离开了摘星峰。 四峰之间有一处山涧,山涧内有一处天然温泉名叫碧潭,因温泉处温暖,导致山涧内四季如春草色常绿,故有碧潭之名。 ※※※※※※※※※※※※※※※※※※※※ 小师弟:大师兄说我像流星锤???什么比喻! 大师兄:那你觉得你像什么? 小师弟:这个、那个、嘿嘿…… 大师兄:……把你脑子里那堆黄色废料都给本师兄丢出去! 本师兄还在泡温泉 平时尤其是冬季,的确常有弟子来这里泡上一泡,但是因为这几天门内考核,所以弟子们都没什么时间来,碧潭这里倒也清静。 碧潭以一处山壁为界,南面是男汤北面是女汤,温泉分支流下,形成几个小汤泉。门内有规定,为防止人多的时候人满为患,掌门峰主长老和真传弟子占一泉,因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较多,各占几泉,但若有弟子们彼此交好,混着洗也是常有发生,但是所属于掌门等人专用的这一泉,极少人来。 素日里楚倾言是不爱泡温泉的,只有那些女子爱泡,毕竟男女体质不同,有的女子在春秋都嫌冷,而男子很多在大冬天都嫌热,泡这温泉简直跟泡开水似的,只有像某些半百长老身体体虚,才整天嚷嚷着要泡温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楚倾言懒,嫌远,要自己拿着衣服洗浴用品跑这么远,他宁愿在浴堂多泡一会儿。 不过现在有小师弟帮他拿,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原来你就是说来这啊,也好,的确很有没泡温泉了。”说着楚倾言张开双臂,等着慕羡予给他宽衣。 慕羡予给他解去额上情人泪,褪去衣衫,只剩一条白色长裤,露出他雪白的胸膛。 通过半年的朝夕相对,再与楚倾言赤膊相见,慕羡予已经不是只会红着脸低着头了,虽然面色还是有些微红,但是看着楚倾言的眼睛却不曾移开。 楚倾言没有所察,揉着眉心一步步走进汤泉中,闭目养神。 养神中,他嗅到一丝淡雅的香味,睁眼看去,只见慕羡予在旁边焚了香,这香的气味闻起来让人身心舒缓,很是不错。 接收到楚倾言的视线,慕羡予道:“这是我问闵峰主要的安神香,大师兄可还喜欢?” “嗯,不错,”楚倾言道:“不过卧房不要点。” 慕羡予以为是他不喜欢,但他明明刚说了不错,于是问道:“为什么?” 楚倾言道:“卧房有你每隔几日就采来的花,自有花香,这安神香一点,花香不就淡了?” 慕羡予闻言弯了弯嘴角,轻声应道:“好,那我就每日在大师兄沐浴的时候焚一些。” 楚倾言继续闭目养神。 慕羡予道:“那大师兄慢洗,我去石壁后等候,大师兄有吩咐高声唤我即可。” 慕羡予刚要起身,楚倾言出声道:“何必这么麻烦,下来一起洗啊。” 慕羡予一时脚滑,差点没直接掉进汤泉里。 虽然这半年来都是慕羡予服侍楚倾言沐浴,但是浴堂的澡间都是隔间的,他每次也都是在门外等候,待服侍楚倾言洗完回屋之后,自己才会拿着东西再去沐浴,还从来……没有一起洗过。 楚倾言睁开眼看他,“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身上有疤?有刺青?还是多个脚趾?那也挺好的啊,都是特色,别觉得什么胎记啊多长了什么零件就自卑,那都是特色是福气,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慕羡予红着脸,难得又面露局促,站在汤泉边踟蹰:“我、我没……” 楚倾言道:“正好,帮我擦擦背。” 慕羡予话都说不利索,“我、我这样也、也是可以帮大师兄擦、擦背的……” 难得又见他这副样子,楚倾言直觉得好笑,趴在池壁看着他道:“不想在我面前赤身?你衣服我都不知道帮你换过多少次了。”额,其实也没有几次,但的确是换过的。 楚倾言又道:“莫非你是女的?当初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的确没帮你换过裤子。”楚倾言说着,挑着眉视线朝他的裤子看去。 慕羡予顿时红着脸后退几步,简直恨不得伸手去挡,却又不知道该挡哪里。 “我我我我不是!” 楚倾言笑道:“知道你不是,再说了,又没让你全脱,留条裤子呗,难道大男人光个膀子你也害羞?”楚倾言说着拍了拍自己赤果的胸膛。 怎么说呢,慕羡予已经好久不流鼻血了,之前刚服侍楚倾言沐浴的时候,几乎天天流,后来好不容易适应了,今天又差点…… 慕羡予捏着鼻子不敢靠近,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楚倾言道:“不洗就不洗吧,过来,给我擦背。” 见楚倾言已经背过身去等待擦背,慕羡予这才深吸两口气,稳定下心神,拿起旁边的帕巾,朝楚倾言走近。 谁想他刚走到池边,楚倾言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慕羡予的脚,不等他反应过来,再被他一扯,直接将他扯进了汤泉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你不洗,哈哈哈哈哈……”楚倾言捧腹大笑。 慕羡予从初落水的惊慌之后,在水中踩稳,看都不敢看楚倾言一眼,忙不迭就要爬上岸,楚倾言见他要跑,立马又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 “下都下来了,矜持什么啊,洗完再回去。瞧瞧,衣服都湿透了,脱下来。不脱是吧,本大师兄帮你。” 慕羡予无论是在身高身材和功法方面都不是楚倾言的对手,最终三两下就被他扒了个干净,所幸楚倾言人性尚在,还给他留了条裤子,其余的湿衣服都丢到了岸上。 幸好慕羡予想到万一帮楚倾言擦背什么的,可能会弄湿衣服,也给自己带了套更换的。 可能是泡温泉的原因,也可能是安神香的原因,也可能是被慕羡予害羞的模样逗的,楚倾言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摸着下巴绕着慕羡予转了几圈。 慕羡予缩在水里一动不动,整个人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 楚倾言摸着下巴道:“没有刺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有几道浅色疤痕,是你小时候留下的吧?不过大男人身上有点疤也很正常,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慕羡予只缩在水里不说话,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来。 楚倾言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摸了把他的胸膛,慕羡予顿时僵如石化。 楚倾言倒是有些满意道:“嗯,结实了许多,都是我养出来的,不错不错。” 如果这时候有旁人在,一定会想说大师兄你亏不亏心?你除了提供了一张床还提供什么了?谁养谁啊? 见慕羡予始终跟个石头似的缩在那里,楚倾言怀疑自己再逗下去,他简直要直接沉入水底淹死自己,于是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好了不逗你了,来给我擦背吧。” 楚倾言游到池壁边,趴好准备。 慕羡予仍旧缩在水里,不断地深呼吸,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些,许久,才终于游到了楚倾言身边,拿起帕巾,缓缓地给他擦背。 也许是这安神香的功效,也许是慕小五擦得太舒服,楚倾言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又害怕一闭眼又是前世慕羡予狠绝的脸,所以撑着没让自己睡着。 “小五。”怕自己睡着,楚倾言出声唤他。 “嗯?” 慕羡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离耳边很近,喑喑哑哑,婉转动听,勾人心魄。 楚倾言一时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揉着眉心无奈地笑了下,才又道:“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反目成仇?” “什么?” 楚倾言继续道:“有一天,你会不会杀了我?” 慕羡予给他擦背的动作一顿,随即抓住他的手臂,近乎急切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伤害大师兄!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大师兄一分一毫!” “瞎说什么呢。”楚倾言转过身来面对他,白他一眼,笑道:“我只是假设。” “没有假设!”慕羡予急道:“纵是假设,我也不会让大师兄被人伤害分毫!别人不行,我更不行!” 楚倾言看着他,想了想,道:“可若一天,我们因为一个人反目,或者因对一件事的看法不同,导致背道而驰……” 楚倾言话没说完,慕羡予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腰,急切、近乎虔诚地道:“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和大师兄反目,也不会因任何事和大师兄背道而驰。大师兄你是神我便拜神,你是鬼便奉鬼,总之天上地下,你是我唯一信仰!” 温热的池水中,少年人炙热的身躯靠在自己怀里,紧紧贴着自己胸膛,楚倾言甚至觉得,这少年的身子比这温泉水还热,他的心,比岩浆还滚烫。 好一会儿,楚倾言才笑着抬起手,弹了下他的额头,道:“哦?我是鬼你便奉鬼?我记得你好像是怕鬼的吧,你确定?” 慕羡予抬起头顶顶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楚倾言竟觉得他这样的眼神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难得一向骄傲的楚大师兄也有回避别人视线的时候,他匆匆别开脸,道:“继续擦背吧。” 然后推开慕羡予又趴回了池壁上。 这次是真的昏昏欲睡了。 迷糊中,他感觉擦背的那双手变慢了,紧接着自己的后背似乎贴上一处滚烫的柔软,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直接烫到了楚倾言的心。 楚倾言想,难道是慕小五这孩子闻了安神香,也犯困了,不小心靠在他的后背上睡着了? ※※※※※※※※※※※※※※※※※※※※ 作死达人——楚倾言。 不争气的小师弟,好不容易初吻了,就亲个后背。 写到温泉这里,我真的好想先插一个番外温泉车,对比一下大师兄和小师弟第一次泡温泉,和后面再泡温泉的亚子……但我不能,我要忍住!还是按正常的时间线写吧,哈哈哈 “你是神我便拜神,你是鬼便奉鬼,总之天上地下,你是我唯一信仰”这段话我写得特别有感觉,我确定是我自己原创,但我又觉得熟悉,不知道是不是海马效应。我担心是我曾经在哪本小说看过又忘了,不小心拿来自己用,如果你们曾在别的小说见过,欢迎提醒我,我怕我无形中借鉴了别人的句子。希望这真的只是海马效应吧,毕竟这段话我很喜欢,不想改。 小师弟爬上了本师兄的床 泡完温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楚倾言昏昏欲睡,要不是有慕羡予带着,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在御剑途中睡着,然后掉下去摔成肉泥。 楚倾言明天是准备罢考的,不在乎时辰,但是慕羡予明天还有考核,所以楚倾言没再让他按摩什么的,只让他铺完床快点回去休息。 看着慕羡予铺床的身影,楚倾言闲来无聊,想到什么,道:“小五啊,仙门弟子修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够自己研发功法是最好的,一来独一无二,二来最适合自己,你大师兄我是玄门百家弟子这一辈中,唯一一个有自己研发功法能力的,所以我才能成为弟子辈中第一人,你若学了我的功法剑术,驰骋仙门指日可待!何必总跟着师父学,师父那套,啧啧,太古板,太老套。” 慕羡予忙碌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师兄的功法二十岁之前不能破身?” 楚倾言挑眉道:“是啊,世上所有功法,都是童子之身练事半功倍啊。” 慕羡予想了想自己不满十五岁的年纪,还是决定算了,没有吭声。 楚倾言可能是太无聊了,于是继续忽悠道:“是,我承认,一般男子的确到十四五岁就可以娶妻生子了,但是修仙之人仙途漫漫,若可以修行得道,千百岁年纪不成问题的,晚几年破身怎么了?那么饥渴吗?女人而已,有什么稀罕的。” 瞧瞧薛纤纤瞧瞧风晴九,都来不及等到他弱冠,就都跟别人跑了,如此不甘寂寞的物种,有何稀罕? “不是女人……”慕羡予小声道。 楚倾言不解,“那是什么?” 慕羡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别过头去,道:“床铺好了,大师兄快休息吧。”说着他忙去了外间。 楚倾言还试图跟他讲述了一下男女欢好没有什么值得稀罕的,也就那么回事,但是看慕羡予已经钻进了被窝,头都蒙进了被子里,想到他明天的考核,只能作罢。 然而待他躺到床上以后,又不想睡了,只怕睡了又做噩梦。 睡眠不好的人多是如此,越不适合睡觉的场合越犯困,越想睡了不敢睡或睡不着。 慕羡予闲得无聊,便躺在床上默数小五。 一个小五,两个小五,三个小五…… “大师兄?” 楚倾言听到屏风后某人悄悄敲了敲屏风的声音,小声地唤着他。 楚倾言一记凌厉地眼刀射过去,厉声道:“睡你的觉!” 谁想慕羡予非但没睡觉,反而抱着枕头下了床,胆大包天地来了里间床边,低着头抬着眼睛,乖乖巧巧软软糯糯地看着楚倾言。 楚倾言:…… “大师兄,我可以睡里间吗?”慕羡予小小声音道:“在床边打地铺就好,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乱动,也不会吵到大师兄。” 楚倾言瞥眉:“为什么?” 慕羡予摸了摸鼻子道:“做、做噩梦了。” 楚倾言:…… 慕羡予道:“做了好几天了,每晚都吓得睡不着,但是怕吵到大师兄休息,所以一直不敢惊动大师兄。” 作为真正噩梦好几天,且每天都要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才能定神的某大师兄:…… 慕羡予继续道:“我有点不敢自己睡,我可以也睡里间吗?真的打地铺就好。” 楚倾言瞪了他一会儿,冷冷道:“不行,我可不想万一半夜口渴去倒水,一脚踩死你。” 慕羡予眼神一黯,刚想重新组织措辞再争取一下,只听楚倾言又开了口。 “睡床上吧。” 慕羡予眼睛一亮。 楚倾言冷酷道:“不许说梦话,不许磨牙,不许总是翻身。”约法三章。 慕羡予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睡觉很乖的!” 楚倾言又瞪了他一会儿,这才往里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 楚倾言的床很大,别说睡两个人,再睡两个都没问题,被子也很大,正因为被子很大,再多放一床反而放不下,于是慕羡予便和他盖一床被子。 只是,楚倾言觉得,慕小五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例如,他睡觉真的一点也不乖。 不知道是温泉的原因还是安神香的原因,又或者是楚倾言很不愿意承认慕羡予睡在他身边的原因,反正他本来睡不着的,慕羡予躺上床之后,自己居然很快睡着了,并且没有做梦。但是!他还是被吵醒了。 他这么大的床这么大的被,居然都不够慕羡予滚的,他像是恨不得在床上翻跟头,翻来覆去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被子都被他抢没了,大冬天的,就算男子再体热,也受不了这么个冻法啊! 最终楚倾言气冲冲地把慕羡予搂进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住他,终于他老实了,而楚倾言也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虽然他不理解,睡觉前明明是自己把慕羡予按在怀里,为什么醒来变成了自己被慕羡予搂在怀里,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夜好眠。 最终,果不其然,慕羡予拿了个甲等成绩回来,获得了进入虚灵幻境的资格。 而除夕夜的节目楚倾言也订好了,最后一个节目选了评书,歌舞之类的,自有长卿峰那帮女修负责。 “啧啧啧,瞧瞧你,好歹也是真传弟子,寒酸得咧,真丢人。”看着慕羡予只往乾坤袋里放了几张符箓和换洗衣服,楚倾言忍不住嘲道:“罢了罢了,为了不让你给我们真传弟子丢人,这个寻邪八卦盘给你了。” 楚倾言拿出自己的乾坤袋,一样一样地掏出来丢给他。 “还有你那什么符?太低级了,这几张给你。” “清心铃有吗?肯定没有,这是你大师兄我自己发明的,可以免除魔音迷惑破除迷障,做多了,给你一个吧。” “避毒羊肠手套,这个一定得带,里面有许多毒物,有的连闵峰主的书上都没有记载,摘之前记得戴手套,有的不但有毒,可能还会咬人,万一你毒发成个怪物,可别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师弟。” “还有伞,虽然是幻境,但是里面风吹雨打该有的也是有的,这伞我就做出来了,红色鎏金带流苏,多好看。看来这几天不会下雪了,放我乾坤袋里也是占地方,也给你吧。” “夜明珠,夜明珠记得一定要带,免得一入夜你就怕黑,我这有几颗大的,平时带着怪沉的,赏你了。” “还有十三,你那把武器太寒酸了,这次进去的都是甲等成绩的弟子,功法都不俗,见你还拿着入门的初级佩剑多丢人,十三也继续借你,这次在虚灵幻境最好也找到一把适合你的武器,再不济也得找出几块高阶冶炼材料出来,听见没。” 慕羡予被他塞得满满一怀,只能道:“大师兄,别的就算了,十三是你的贴身武器,我……” 楚倾言往床边一靠,极其嚣张道:“你大师兄我如此强大,有没有武器区别很大吗?你以为本大师兄跟你们一样菜?” 慕羡予:…… 楚倾言翻了翻乾坤袋,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于是问道:“你想想,还有什么缺的?” 慕羡予立即道:“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很够了,”说着他又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反正我最想带的,又带不了。” “什么?”楚倾言没听清。 慕羡予摇摇头,将东西一样样都在乾坤袋中放好,道:“大师兄,这次去虚灵幻境,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一去去三天,吃不好睡不好,幕天席地连张床都没有,本大师兄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就里面那点灵气宝物?我才不稀罕。” 慕羡予叹了口气,略有些沮丧,不敢面上倒是无甚影响,道:“那我不在的这三天,大师兄别赖……别太赖床,起码午膳要吃的。我明早会把明天 一天的膳食做出来,就放在厨间,大师兄想吃就去拿,但是后天和大后天的,大师兄一定要自己去膳堂吃啊。” “嗯。” “我已经煮好了一锅茶叶蛋,也放在厨间,那个多放几天也是存得住的,大师兄起床后没有早膳吃,就先吃那个,但是记得也不要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哦。” “还有这几天沐浴,头发一定要擦干再睡,夏天也就算了,冬日里头发不擦干就睡会头疼的。” “额……” “还有晚上不要喝太多茶,大师兄你睡眠本就不好,算了我干脆去把茶叶藏起来算了,大师兄你这几天就喝白水吧。” “那个……” “还有……” “闭嘴!”楚倾言阴沉着脸打断他,“本大师兄只是……不甚勤劳,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认识你以前我活得不也好好的?” 慕羡予藏好茶叶,蓦地凑到床边,双手撑在楚倾言两侧,一下子凑近他,近得几乎要挨上他的鼻尖,勾唇一笑,喑声道:“那认识我以后呢?” 楚倾言莫名心跳漏了一拍,大冬天的居然觉得有些燥热,他看了眼慕羡予近在咫尺的双眸,别开眼去。 ※※※※※※※※※※※※※※※※※※※※ 作者:我家小五好争气!终于会撩大师兄了! 谢谢读者“天夜无心”,灌溉营养液 +31 2020-05-09 22:52:4 小剧场: 隔壁小六灵魂提问:为什么这篇文从第三章大师兄和小师弟相遇开始,几乎就没分开过,而我和我家前辈都是百年百年地分开,并且相遇之后的合体戏份也少之又少? 作者:…… 小六:而且你卡在了我们婚礼洞房花烛夜的前夕,就跑来这写了,还全程发糖! 作者:………… 本师兄没有吃醋 楚倾言下意识想去找十三扇扇风,可是想到十三已经被他借给慕羡予了,只能摸着鼻子道:“那个,虽然认识你之后,被你服侍得更好了……” 慕羡予眼尖地发现,楚倾言虽然面色如雪毫无变化,但是耳尖却带了不易察觉的微红。 慕羡予没有退去,继续保持这个距离,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院门。不是敲房门,而是敲的院门。 楚倾言和慕羡予相视一眼,夜色都深了,谁会来? 紧接着院门外传来的声音,为二人解了惑。 “慕公子,你睡了吗?” 整个半璧仙门除了长辈之外,其余都是称呼慕羡予为慕师弟,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师弟,能够称呼他为“慕公子”的,还是个女的,只有咱们的九姑娘。 楚倾言挑了下眉,来羡鱼小筑却是来找小五的,他随手推开了慕羡予。 “深夜相会,快去吧,别让佳人等急了。” 慕羡予瞥了瞥眉,不解地出去开门。 “风姑娘?” 院门外果然是风晴九,她见到慕羡予先是一笑,随即探头悄悄往里面看了看,低声道:“楚师兄睡了吗?” 慕羡予摇头,“风姑娘来有事吗?” 风晴九低着头,似有些害羞,捏着衣摆道:“明日我要随你们一起去虚灵幻境,可我与你们半璧仙门的弟子并不相熟,原本与楚师兄是熟的,可……再加上众所周知,他是从不去虚灵幻境的,所以这三日,可以麻烦你多加照拂吗?” 慕羡予道:“风姑娘客气了,我也是第一次去,恐怕照拂不了风姑娘,再加上风姑娘进虚灵幻境,不是有门主特许,允你带一名妘婳宫的弟子进去吗?” 风晴九道:“话是这样说,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我刚和薛姑娘动过手,此次进去难免尴尬,万一被薛姑娘等人针对……” 以薛纤纤的性格,是极有可能的,保不齐会在虚灵幻境里联合其他弟子欺负风晴九。 风晴九继续道:“我也不是希望你能对我如何照顾,只是希望能够结伴而行,路上有个照应,以免太过孤立无援。” 慕羡予曾被孤立欺凌过,知道风晴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刚要开口说什么,只听卧房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楚倾言手肘撑在窗台上,正托腮看着他们。 “行,我替他答应你了。”楚倾言道。 风晴九眼睛一亮,“真的?” 慕羡予叹息看他,“大师兄……” “有美人同行还不乐意?”楚倾言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道:“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答应,我替你答应了就是。” “我……” “我什么我,”楚倾言烦躁地敲了敲窗户,“有完没完了?明天你本来就要早起,这个时辰还不睡,你是无所谓,影响我睡觉了怎么办?进不进来?再不进来你今晚打地铺吧!”说着楚倾言就把窗户关上了。 “睡睡睡。”慕羡予忙着安抚道,可楚倾言已经把窗户关上了,他只能无奈地跟风晴九说了声抱歉,忙着进屋了。 终于找到了同伴,风晴九一直不安的心终于沉了下来,然而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慕羡予不是一直睡外间那张床吗?为什么再不进去要打地铺? 外间的那张床一直都在,只是变成了摆设,没人想过把它撤走,也没人想过再用它,哪怕是打地铺。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虚灵幻境门口。 “不是吧?大师兄你也要去?” 楚倾言没睡醒,将半边身子倚在旁边的慕羡予身上,打着呵欠道:“都是弟子,你们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众弟子一愣,说实话,楚倾言不常跟他们在一起上课,甚至平时都是那个授课的,导致他们时常忘了,大师兄其实跟他们一样只是弟子,不是长老。 乔十安和薛纤纤虽然意外,倒还是很欢喜的,风晴九也是。 而严知屹常年面无表情,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有弟子道:“可大师兄这么厉害,你如果去了,那还不所有的灵气灵宝都成了你一个人的,哪还有我们的份儿。” 虚灵幻境虽然常年灵气,但是灵气也不是源源不绝的,被吸取之后,再有新的灵气滋养出来还要很久。简单来说,灵气就这么些,本身能分到多少就各凭本事,三十个人分和五十个人分,每个人分到多少当然更不一样。何况里面还有那么多灵物,有楚大师兄在,谁能抢得过他? 相比二师兄严知屹虽然也很厉害,但是他向来对那些什么灵药灵宝没兴趣,每次进去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坐修练,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竞争力。 楚倾言由着慕羡予给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又打了个呵欠,十分欠揍道:“抢不过我怪我咯?强,不是我的缺点;弱,才是你们的缺点。” 说话间闵月已经打开了虚灵幻境的入口,又交代了几句,楚倾言领着他的小师弟,第一个走进虚灵幻境。 众弟子在后面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小声道:“虽然这么想很不应该,但我真的好想打死大师兄啊。” “其实,我也这么想了很多年,要不是打不过……” 连薛纤纤都忍不住跟风道:“实不相瞒,我也这么想过。” 乔十安:“你们这样……不太好。” 楚倾言那厢在虚灵幻境入口停住脚步,回头对风晴九招了招手,道:“不是说要同行吗?来吧。” 薛纤纤一听,立马就要拔剑,乔十安忙着抱住他家三师姐,不断安抚道:“冷静,冷静,闵峰主还在旁边看着呢,三师姐你一定要冷静啊,万一被闵峰主取消入境资格,就真的只能由着九姑娘和大师兄在幻境双宿双栖三天了。” 听到这里,薛纤纤这才咬着牙收好剑。 按照规矩,进入虚灵幻境之后,会分成四或五人一组,具体看当年甲等成绩的人数,按组行事一起行动,以免遇上什么有能力的精怪,自己对付不了。 往年分组的事宜都是交给薛纤纤和乔十安负责,因为严知屹一进去就找地方打坐闭关去了,但今年楚倾言也亲自来了,分组事宜理所当然落在了他头上。 所有人齐齐看向楚倾言。 楚倾言已经快从半边身子变成整个身子倚在慕羡予身上了,接收到众人的视线,道:“啊?哦,今年还是听老四和纤纤的,和往年一样。” 众人点点头,其实猜到了。 楚倾言又拍了拍慕羡予的肩,道:“你自便,我去找棵树补个眠,你估摸着午时时分来找我,回来的时候最好能抓个灵鸡灵兔什么的,调料都带了吧?” 众弟子:…… 这可是虚灵幻境啊!里面的动物都是灵物啊!若真能抓住什么灵鸡灵兔的,养着当灵宠都不够,大师兄居然要吃?! 楚倾言又补上一句,“记得抓可爱一点的,越可爱的东西越好吃。” 众弟子:………… 楚倾言交代完,就找了一棵最大树枝看起来最结实的树,翻上树枝睡觉去了。 分组的事情还是交给乔十安和薛纤纤,因为楚倾言早答应过风晴九可以同行,故而默认是楚倾言、慕羡予、风晴九和她带的那个妘婳宫女弟子四人为一组,只是楚倾言睡觉,几乎便成了他们三个一组。 分组一结束,众弟子便活泛起来了,要去采灵药的寻仙宝的,四散行动。 “慕公子,我们也走吧。”风晴九道。 慕羡予抬头看着树上的楚倾言,瞥了瞥眉,把自己身上的披风也解了下来,一个纵身上树,给楚倾言盖上。 楚倾言刚想皱眉说不用,慕羡予不容置噱道:“盖上,你虽身上也穿着披风,但是睡着会冷,得再盖一件。” 楚倾言心想,啧啧,瞧瞧,跟山下那些话本故事里的男主多像。 “好了好了知道了,烦死了,”楚倾言枕着手臂烦躁道:“佳人还在下面等你呢,快去吧。”说着,楚倾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起身,凑到慕羡予耳边,低声道:“我记得,雪林深处有个瀑布,常年水流不息,且灵气充沛,水幕后面有片很大的空地,若你想干坏事的话,那里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而且在如此灵气充沛的地方……那啥的话,也许会有采阴滋补的功效。” 慕羡予其实没太听清楚倾言说了什么,只感觉到楚倾言的呼吸就在耳边,温温热热,酥酥麻麻,吐气如兰,听得他心头狂跳,双颊燥热。 说完,楚倾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道远道:“去吧少年!” 慕羡予虽然不记得楚倾言到底说了什么,但隐约记得提到什么雪林瀑布,便循迹找去,穿过重重雪林,果然看到一处瀑布。 因为这里是幻境,四季与外面并不互通,且为了里面的灵药灵宝生长,这里面春夏秋冬四季都有,像这种穿过雪林就是一处花红柳绿的瀑布场景随处可见,神奇至极。 ※※※※※※※※※※※※※※※※※※※※ 小剧场1: 众弟子:好想打死大师兄怎么办? 除慕羡予和乔十安外的其他弟子:算我一个。 大师兄:你们都来也不是个儿啊。 所有弟子:……上吧! 小剧场2: 大师兄:瀑布后面不错,你可以%¥@*……你懂的。 小师弟:谢谢大师兄为我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大师兄:等等,你个兔崽子要干什么?! 本师兄不是捉奸 慕羡予却没心思感叹这里的神奇,将上午采的在书上看到的灵药收好之后,掏出他的随身佩剑来,想去瀑布下游的河里叉两条鱼,给楚倾言烤着吃。 跟随风晴九而来的那个妘婳宫女修叫采萦,见到河里的游鱼之后,拉着风晴九惊喜地叫出来:“师姐师姐,你看那鱼是银色的!鱼鳞闪闪发光好像银子一样!” 慕羡予眼看要刺中的鱼被她吓跑了,冷冽地一眼瞪去。 采萦吓得缩了下,拉着风晴九小声道:“师姐,你觉不觉得这个慕公子好像会变脸啊,明明刚才还温声和气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疏离?” 其实风晴九也有这种感觉,道:“可能是因为不熟悉吧,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巴着别人的。” 采萦点点头。 慕羡予不觉自己有多冷漠疏离,不过是男女之间适当地保持距离而已,又或者不是男女之间,因为除了楚倾言之外,他跟谁都算不得多亲近,哪怕是师父也不例外。 风晴九低声对采萦道:“我曾听师父说过,这幻境里的东西都是灵物,无论花草树木飞鸟游鱼,若能将这里的游鱼带回去两条,养在池中,普通池水也会变成甘泉。尤其这种银鳞的,吐出来的泡泡都可以化为珍珠,是女子养颜的上好材料。” 然而就是这功效异常的银鳞鱼,被慕羡予长剑穿腮,叉了出来,扑腾了两下,挂了。 风晴九和采萦:…… 慕羡予就着河水给鱼开膛破肚清洗,打算清洗干净之后,直接带回去给楚倾言烤。 风晴九在旁边忍不住道:“这好像是你的佩剑吧?你就用它杀鱼啊?” 慕羡予随便应了声,头都没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风晴九默默摸了把自己的佩剑,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对自己的佩剑再好一点。 已至午时,风晴九也有些饿了,道:“慕公子,你可以也帮我们抓两条吗?” 慕羡予瞥眉看她,“你们进虚灵幻境,没有带干粮吗?” 不远处,楚倾言倚在雪树上,抱着胸连连摇头。 慕小五啊,美人要你抓鱼就抓呗,哪那么多问题,媳妇还要不要了? 风晴九道:“自是带了。”但是不妨碍她们也想吃鱼啊。 慕羡予便继续埋头处理鱼。 风晴九继续道:“只是听说这虚灵幻境里的东西都是灵物,想来就算吃进肚子也是有功效的,所以也想尝上一尝,只是我等并不会抓鱼。” 慕羡予道:“很简单啊,瞄准了用剑一刺就行,修仙之人这点敏锐力和眼力都没有吗?” 风晴九:…… 楚倾言:……小五你会不会聊天?你知不知道女子在男子面前,别说抓鱼了,茶壶盖都拔不开的? 风晴九深吸口气,继续道:“只是我二人毕竟是女子,下河抓鱼这种事,着实有些不雅和为难。” 慕羡予终于抬头看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十分嫌弃,似是觉得她很麻烦一般,这才拿着处理好的鱼站起来,道:“好吧,只是我要先回去给大师兄烤鱼了,你们非要我帮忙的话,等我烤完大师兄吃完之后,我再回来帮你们。" 说完慕羡予转身就走。 风晴九:……抓两条鱼而已,很麻烦吗?抓完再回去烤不行吗?等他烤完吃完再回来,她们早饿扁了吧?! 而雪树上的楚倾言,听到慕羡予那句话以后,也是一个踉跄,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杈,发出啪地一声。 慕羡予闻声看来,随即眼睛瞬间一亮,连跑带轻功地飞了过来,站在雪树之下,对着楚倾言连连招手。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听到了听到了,叫魂么。”楚倾言一个翻身下来。 慕羡予喜道:“大师兄你不是在睡觉吗?” 楚倾言白他一眼,“你以为树上睡着很舒服吗?” “所以大师兄就来寻我了?” “谁说我是来寻你的,”楚倾言立即道:“我只是饿了而已,顺便来看看有没有好戏。” “什么好戏?”慕羡予问。 楚倾言转着十三朝他看去一眼,又噙着笑笑意不明地看向风晴九。 他可没忘了,当年试剑大会上,楚倾言本尊只想抓住那个最大的邪祟出风头,没想到却看到了当年的慕羡予和风晴九在一条河里幕天席地……当年楚倾言本尊碍于功法不能碰风晴九,没想到被慕羡予抢了个先,把本尊气得半死,他作为影子倒是看了个热闹。 所以他刚才故意提醒慕羡予,告诉他这里有个瀑布,想着既然他们的见面提前了,那些该发生的事说不定也会提前,自己身为大师兄,好心提醒是应该的。 慕羡予实在看不懂他的眼神,于是道:“既然大师兄在这,那我就在这里烤吧,免得再耽搁下去鱼就不鲜了。” 说着慕羡予已经就地生火了,楚倾言便躺在旁边草地上等着吃。 被遗忘的风晴九和采萦:…… 如刚才风晴九所说,这幻境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奇用,只是功用不同,所以这里的动物一般没人会吃,因为哪怕是动物蜕下来的皮毛,也是上好的冶炼材料或药材,没人舍得吃。故而来这里的弟子一般都会自备干粮,做好了啃三天馒头的准备,也因此当烤鱼的香味飘出来时,不远处的弟子全都围了过来。 “我没看错吧,咱们半璧仙门的弟子还有会做饭的?” “果然不愧是大师兄的贴身小师弟,瞧瞧这手法瞧瞧这色泽闻闻这味道,一看就好吃!” 乔十安正好也在附近,也凑了过来,看着慕羡予把烤好的鱼拿下来,从乾坤袋中拿出盘子和筷子,把鱼肉一块块择下来,一根刺都没有,送到楚倾言面前,馋的乔十安直流口水。 “大师兄,你这鱼肉能不能分我两块?”乔十安咽着口水道。 楚倾言十分残忍地告诉他,“鱼太小,肉太少,不够吃,想吃自己抓。” 慕羡予在旁边继续专心择肉。 乔十安苦下脸,“我就算真抓住了,我也舍不得吃。” 那楚倾言就没办法了,又没有主食,只有鱼肉的话,真的不够吃,一条鱼才有几两肉啊是不是。 乔十安只能愤愤地掏出自备的白馍,就着酱菜,一口一口地吃。 不止乔十安,哪怕是围过来的别的弟子,就算抓住了鱼也舍不得吃,于是也都纷纷围坐在这里,拿出自备的干粮吃了起来,一时间这片草地彷佛变成了野餐现场。 慕羡予把所有鱼肉都择给楚倾言,然后自己只吃鱼架剩的残肉和鱼头。 楚倾言一边吃着鱼,一边侧头看着慕羡予。 察觉到楚倾言的视线,慕羡予也侧头看来,勾着嘴角柔声道:“大师兄可是没吃饱?我再去抓两条。”说着他就要起身。 楚倾言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慕羡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楚倾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说来也怪,大男人抓个手而已,又不是没抓过,楚倾言莫名地心头一热,就好像这盘中的鱼一样,明明吹温了,却还是烫到了他的心口。 楚倾言状似随意地松开他的手,道:“鱼都我吃了,你吃什么?” 慕羡予拿出他准备的干粮,有包子馅饼蒸饺等等,甚至还有点心,还有剥好壳的干果。 旁边其他弟子见到简直要馋哭了,恨不得直接冲过来抢,要不是因为不敢。 慕羡予把凉了的干粮等随手放在一边,把点心和干果送到了楚倾言面前,笑道:“本来只想带馒头凑合三天的,但大师兄突然要来,我来不及准备,只能今早临时做了这些,大师兄如果没吃饱的话,先凑合吃些点心,我把干粮热一下。”说着他把包子等也叉在架子上,烤了起来。 楚倾言看着他,所以这就是慕羡予今早天不亮,就起床去厨间忙活的原因? 众弟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凉馒头,又看了看慕羡予那的大馅包子,忍不住道:“我就说嘛,膳堂明明只有馒头的,原来是慕师弟自己做的,也太厉害了吧!” “我不嫌凉的,给我两个凉的也好啊。” “瞧瞧这馒头这馅饼这蒸饺,看着就好吃,慕师弟,等出去以后我能去你们羡鱼小筑蹭饭吗?” 慕羡予朝他们一笑,“好啊。” 楚倾言拈起一块点心,送进口中,也十分和蔼道:“好啊。” 众弟子:……算了算了不去了,命要紧。 楚倾言闲得无聊,看慕羡予用来放灵药灵宝的乾坤袋就在旁边,袋口也没有系紧,便随手拿了起来,翻看检查。 他掏出一个瓜果一样的东西,丢到慕羡予脚边,道:“把这个也烤烤,过两下火就行,然后就可以像黄瓜一样嚼了吃掉了,强健体魄增强体质的,正适合你这样长身体的少年人。” 他又掏出一个,“这个生吃,最好能冰镇一下,慧灵明目,常年食用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这个一定要多吃,增强修为的,虽然增的不多,但果子而已嘛,有事没事就当零嘴儿吃咯,走的时候可以多摘一些。” “还有……” 楚倾言一样一样交代,等他把这些交代完,慕羡予也差不多吃饱了。 ※※※※※※※※※※※※※※※※※※※※ 大师兄:我提醒他有瀑布,只是作为大师兄的友好提醒。 作者:那你还跟来?还不给人家腾地方? 大师兄:……你过来咱俩聊聊。 ps:近期如果发现前几章我有修改的痕迹,不用管,我只是修改做别字而已 本师兄换人暖被窝 楚倾言一交代完,其他弟子也纷纷凑了上来。 “大师兄,你帮我也看看,我找的这些东西有没有用啊?” “大师兄也帮我看看……” 楚倾言便一一帮他们查看,越看脸色越黑。 “你们药理课和辨宝课怎么上的?这都什么玩意儿?虚灵幻境里的东西,有的只有在这里才有功效,是带不出去的,一但出去就会变成飞灰,你们不知道吗?采的这都是什么?”楚倾言严厉道。 如果要是什么都能带出去,那虚灵幻境早就被搬空了。 “那我们在这就把这些吃了?”有弟子道。 楚倾言笑吟吟道:“你采的这些,是女子美白丰……”楚倾言瞥了瞥那弟子的胸部,继续笑道:“吃吧,吃完我一定去你们寝室溜一圈,看看成效。” 慕羡予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抖。 那弟子一听,立马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 楚倾言继续点评道:“这个,长得像冬瓜,实际功效也差不多,吃了就变矮冬瓜,这辈子也别想长高了;这个,美白的;这个,美黑的;这个,治面瘫的,吃了变笑脸;这个治高冷的,吃了动不动就流泪;还有这个这个……” 众弟子听得都无奈了,“这虚灵幻境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楚倾言白他们一眼,“谁让你们平时不好好上药理课和辨宝课,小五怎么就没采那些乱七八糟的?” 众弟子闷头不作声。 慕羡予不自觉弯起嘴角。 “那大师兄,你可不可以传授我们一下,我们进来到底能做些什么?机会难得,我们可不想浪费啊。” 楚倾言想了想,道:“那就,看到什么吃什么吧。” “啊?” “这虚灵幻境里面没有废物,皆有奇效,我当年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什么干粮啊,看到什么吃什么,反正又吃不死人,吃下去让它们自己在我肚子里慢慢消化呗,虽然吃完当时可能会有一些不舒服,但事后功法也增长神速。”末了,楚倾言又加上一句,“但当然,吃的得适合自己,像男子丰胸之类的灵药……就看个人喜好了,大师兄我是很开明,绝不剥夺你们的个人爱好。” 众弟子:…… 他们倒不是不想吃,只是药理课和辨宝课都没好好上,再加上就算好好上了,这些药草画在纸上和实物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他们也实在区分不出来,生怕吃到什么不该吃的。 见他们面露为难,楚倾言转着扇子又道:“有一种长在树上像樱桃一样的果子,红红的,可以多吃,增修为的;还有一种水晶一般叶子长长的冰草,可以摘了煮茶,增加灵气的:还有……” 楚倾言一连给他们说了几十种,有的弟子怕忘记,干脆拿纸笔记了起来。 “差不多就这些了,吃这些不用担心出错。”楚倾言道:“只是我只来过虚灵幻境一次,还是十几年前我第一次参加年底考核的时候,过了十几年,我已经记不清这些东西长在哪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挪动过,自己找吧。” “多谢大师兄!”众弟子惊喜道,恨不得当场给楚倾言叩头谢恩。同时也在心里暗叹,大师兄今年也才十七岁,十几年就已经进入虚灵幻境了,那得是几岁啊?当年就懂的这么多了?! 吃饱喝足,楚倾言伸了个懒腰,对慕羡予道:“小五啊,我困了,把帐篷拿出来吧。” 众弟子:“……大师兄你还带了帐篷?!” 楚倾言眨眨眼道:“对啊,怎么了?” 众弟子:“那大师兄你刚才还睡树上?” 楚倾言道:“那不是看你们都在费心寻宝,我却拿帐篷睡觉,怕太打击你们,照顾你们心情么。” 众弟子:“那难道现在就不打击吗?” 楚倾言:“照顾你们一时,还照顾你们一世啊。” 众弟子:…… 趁着慕羡予在搭帐篷,所有弟子全都愤愤散开了,去寻找楚倾言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一时间这里又只剩楚倾言慕羡予和风晴九采萦四人。 楚倾言懒洋洋道:“这里不错,靠水洗漱也方便,在瀑布下游,使得瀑布的声音不会太吵,这三天我就睡这了。” 慕羡予道:“好。” 楚倾言道:“刚才我跟他们说的那些,你也要去多采一些,对你有好处。” “是。” 楚倾言想了想,道:“哦对了,忘了说,这里的草木并不是只能结果子,动物吐神铁,草木结宝石,都是常事,这些都是锻造兵器的好材料,你的武器只是低品佩剑,正好也该锻造一把,见到都可以采一些,但记得一定要戴我给你的那个避毒手套。” “好。” “那么,搭好帐篷之后,你就可以去会佳人了。” “佳人?”慕羡予终于回头看他。 楚倾言挑眉示意不远处还在等的风晴九。 慕羡予勾了下嘴角,继续搭帐篷,口中却道:“心中已有佳人,世间再无颜色。” 楚倾言眉头一挑,呦呵,有情况啊这是? 心中已有佳人,谁?如果不是风晴九的话,薛纤纤吗?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时候他俩的确已经在一起了,怎么,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俩已经无中生有暗度陈仓了? 楚倾言看了看脚下的草地,又看了看自己的头顶,在想哪个更绿。 不对,这一世他和薛纤纤还没有婚约,自己也对薛纤纤没兴趣,人家喜欢谁是人家的自由,婚前……那啥,虽然不提倡,但自己也管不着,不应该说人家给自己戴绿帽子,这对女方很不友好。 最终,楚倾言拍了拍慕羡予的肩膀,给他一个你很行的眼神,然后钻帐篷里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羡予怎么觉得,刚才大师兄拍自己肩膀那两下,拍得格外重呢,肩膀都要脱臼了…… 慕羡予觉得大师兄很不对劲,今天一下午,频频有弟子来到河边帐篷向大师兄请教,一来二去,直到晚上来请教的弟子都络绎不绝。虽然期间楚倾言一直和颜悦色,但是以慕羡予对他家大师兄的了解,他知道楚倾言的笑只停留在嘴上,未到达眼底,那是敷衍的笑,甚至是森冷的笑,看起来格外危险,那是他不耐烦心情不好的表现。 而且因为弟子的不断请教,最后众弟子干脆提出今晚也在河边驻扎睡觉,反正本来他们在这里的这三天,不是睡草地就是睡树上。 楚倾言脾气不好是半璧仙门上下都知道的,平时都不敢靠近,更别说他睡觉了,毕竟半年前是他亲口公布了他有起床气,会打人的,平时连靠近羡鱼小筑都不敢,更别说今日只是隔了薄薄一层布的帐篷。 这也是有个弟子头脑一热随口问能不能住下,本以为楚倾言会把他们都赶走,谁想他居然同意了,这让众弟子甚至慕羡予都有些十分意外。 晚上,慕羡予给楚倾言打了一只灵鸡回来,处理干净之后便开始烤。 楚倾言在旁边看了会儿,突然道:“纤纤呢?” 乔十安叼着冷馒头道:“咱们这边都是男子,晚上还要住在此地,三师姐过来难免不方便,大师兄没发现连九姑娘都不见了吗?肯定是找地方准备打坐休息了。” 楚倾言道:“小五啊,你就打了一只鸡吗?没给纤纤也打一只?” “三师姐?”对于楚倾言突然提到薛纤纤,慕羡予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我记得,她好像不吃肉吧。” 楚倾言托着腮笑了,“这么了解?” 慕羡予刚要说话,乔十安嚼着馒头道:“三师姐整天嚷嚷着自己胖,炒菜都不许放油,想不知道也难吧。” 楚倾言挑挑眉,没再说话。待慕羡予将烤好的鸡送过来,他也仍是挑眉看着,没有接过来。 “那小五,今晚你打算怎么办?”楚倾言问。 慕羡予道:“我就守在帐篷门口打坐一晚即可,大师兄有任和吩咐可以随时叫我。” 楚倾言这才接过烤鸡,道:“不好吧。”楚倾言既已想通,就不会再执着,毕竟他和薛纤纤又没有感情,但是小五和薛纤纤就不一样了,这是命定的一对啊,自己身为大师兄,理当成全他们。 况且前世他和慕羡予翻脸的契机就在于此,也许他这一次成全了他们,以后就真的不会反目成仇,小五也就不会剐他了。最主要的是,做人奸懒馋滑就算了,但还是不要太自私,对待有情人,要成全! 于是楚倾言道:“我这边这么多人,不用你伺候的,倒是纤纤那边,一帮女修难免不安全,不如你去找纤纤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慕羡予愣了下,道:“三师姐她们一帮女修,我去不方便吧。” 楚倾言道:“纤纤自视甚高,一定不会跟其他女修同寝的,身边最多留了一个女修作伴,没什么不方便,你去吧。” “可是……” 慕羡予刚要说话,乔十安也出声打断道:“大师兄说的也有道理,这虚灵幻境变幻莫测,万一惹到了什么精怪,五师弟你去护着也好,正好现在三师姐对你,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有偏见了。” 慕羡予还想在说什么,但是看楚倾言一脸坚持,只能作罢,道:“那好吧。” 楚倾言嘴里的那口鸡肉咬了五十多下才咽下去,“哦!挺好!那你现在就去找纤纤吧。”所以他又对乔十安道:“老四,进帐篷去给我暖被窝。” 众弟子:…… 慕羡予:……? ※※※※※※※※※※※※※※※※※※※※ 简单来说,就是孙大圣去太上老君丹房,见什么都吃,差不多一个道理。 心中已有佳人,世间再无颜色。翻译过来——劳资心里有人,别人都瞧不上不入眼。 不得不说古代人说话真动听啊。 小剧场: 作者:大师兄,你平时脑子都缺根弦,难得今天想的多了点,结果想偏了十万八千里,自己的醋好吃吗? 大师兄:呵呵,反正比鸡啊鱼啊的好吃 作者:吃醋好,吃醋才能推动精神……和肉.体方面的进展! 乔十安:我只是个工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本师兄被撩了 乔十安原本吃完东西正在河边洗手,闻言差点掉下去,“大师兄你说什么?!” 楚倾言又咬了口新的鸡肉,嚼啊嚼,道:“夜里这么凉,帐篷那么小,我又不能生火盆,当然需要个人给我暖被窝。” 对于要进大师兄的被窝,乔十安用全身心表示着抗拒,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大大大师兄,你法力这么高高高强,施法给自己取暖也不不不行吗?” 楚倾言道:“施法取暖我就得一直清醒着,那我还怎么睡?我不困的吗?快去!” 众弟子在旁边看热闹。 乔十安恨不得拔腿就跑,大师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五师弟也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一样!在大师兄和五师弟的双重眼神之下,乔十安很想落荒而逃,但是最后迫于大师兄的淫威,还是哆哆嗦嗦都钻进了帐篷。 慕羡予:!!! 深夜,帐篷。 楚倾言道:“你老哆嗦什么啊?” 乔十安简直要哭了,“我我我我害怕……” “怕什么?” “大师兄你不会趁我睡着打我吧?” “不会。” 乔十安闻言刚松了口气,只听楚倾言又道:“我想打你还用趁你睡着?” 乔十安:…… 又过了许久,可能是乔十安哆嗦得太吵了,吵得楚倾言没法睡,连帐篷里的夜明珠光都觉得刺眼。 楚倾言不悦道:“我就带了一个夜明珠,你有多余的没?换个暗点的。” “我没带啊。”乔十安道。 楚倾言顿了会儿,突然道:“不知道纤纤带了没。” 乔十安道:“三师姐?她应该带了吧,女孩子总是怕黑的嘛。”说着他又嘻嘻笑了声,“大师兄对三师姐果然上心,不过不用担心,三师姐身边必然有伴,有人陪着,就不怕黑啦。” 楚倾言跟着重复道:“是啊,有人陪着,就不怕黑了……” 乔十安躺在楚倾言身边,却坚决不敢跟他盖同一条毯子,只拿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披着御寒,心惊胆战了半宿,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却听他家大师兄又出声唤他。 “十安。” 乔十安提着心应道:“嗯?” 楚倾言道:“以后,你可以每隔三天给我采一束花送我吗?” “两个男人彼此送花很奇怪吧,”乔十安道:“不过大师兄想要,那肯定没问题,大师兄想要什么花?” “为什么是我想要什么花?”楚倾言枕着手看他,“就不能是你喜欢什么花,摘回来想分享给我看看吗?” “啊?哦,”乔十安不解地抓了抓头发,又道:“那大师兄想要我送多久?” “多久?你想过结束吗?”楚倾言问。 乔十安道:“大师兄要我送一辈子吗?”他又道:“倒也不是不行,既然大师兄吩咐了,那我……” 乔十安话没说完,就被楚倾言嫌哆嗦得烦,赶走了。乔十安感恩戴德,飞一般地滚了。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也可能是乔十安走了之后被窝很快冷了下来,总之楚倾言翻来覆去,睡不着。 帐篷闷得不透气,楚倾言憋得难受,索性决定出去透透气,顺便也采几个果子吃或者抓两个精怪玩,以免长夜无聊。 一出帐篷,他发现众弟子虽然也在河边这边留宿,但是都离帐篷很远,大家心照不宣,都怕吵到大师兄睡觉惹起他的起床气挨打。 楚倾言翻了个白眼,绕过帐篷想朝雪林走去,谁想刚走到帐篷后面,就见到雪林丛中慕羡予就坐在那里,背倚着一棵雪树打坐,正对着帐篷后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帐篷。 一见到楚倾言出来,慕羡予惊喜地站起来,忙着想要跑过来,却不知为何,只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大师兄,你还没睡吗?” “嗯。”楚倾言负手而立,瞥眉应道:“你不是去找纤纤了吗?怎么在这?” 慕羡予站在那边不说话,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迟迟没有出声。 楚倾言自问是个开明的大师兄,也不强人所难,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吧,他决定不去抓精怪了,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 谁想他刚一转身,只听身后传来那人跑向自己的声音,紧接着自己的衣袖就被人抓住了。 慕羡予站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定定看着他的侧颜,眼底倒映的满是他的影子。 “大师兄,”他唤他,“我不想去找三师姐,我谁都不想找,我只想跟大师兄在一起。大师兄不想看见我,我就不让大师兄看见,但我只想跟大师兄在一起。” 楚倾言没有出声,慕羡予也没有松手。 许久,楚倾言终于开口道:“好了知道了。”说着他抬起手。 慕羡予以为他要拂开自己的手,眼神一黯,却见楚倾言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将他往帐篷里扯。 “外面站着吹冷风很舒服吗?你皮糙肉厚不怕吹,本大师兄可金贵得很,你要站着本大师兄可没心思陪你,快睡觉。”说着楚倾言把他塞进了被窝,然后把毯子给两人盖好。 这人吧,习惯是很可怕的,慕羡予夜里睡觉不老实,楚倾言搂着他睡觉习惯了,故而躺下之后,还是下意识把他往怀里搂。谁想刚才他是打算出去摘果子的,衣服只是随便一穿,衣带都没有系好,随着刚才慕羡予那么一拽再躺下等动作拉扯,他前襟的衣带直接开了。而他把慕羡予搂进怀的动作太大力,慕羡予一个没稳住,撞进了他的怀里,唇瓣贴在了他的胸口。 楚倾言:…… 慕羡予:………… 楚倾言:!!! 楚倾言下意识一把推开他,其实这个动作没什么,不小心贴到而已,他们在温泉里光着膀子勾肩搭背都有过了,何况现在还穿着衣服,可楚倾言还是觉得心跳快得惊人,彷佛慕羡予烫手一般。 楚倾言推开他以后,梗着脖子瞪了他一会儿,喝道:“睡觉。”然后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他了。 楚倾言决定了,如果今晚慕羡予再乱翻身,他就拿捆仙绳把他捆住! 楚倾言正这么想着,突然感觉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轻轻搂住自己。 楚倾言本想回头,只听那人喑哑的声音伴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大师兄,我想这么睡好不好?”他的声音,真的很低,很哑。 又过了很久很久,慕羡予都没有等到楚倾言的回答,让他几乎以为大师兄就这么睡过去了,终于听到他家大师兄也很低很低地说了声。 “你哪天不是这么睡的……” 慕羡予笑了笑,抱着他凑得更近了些,脸也埋进了他的后颈窝。 楚倾言:…… 到了第二日,众弟子们已经摸出了些许门道,一大早就开始寻宝的寻宝修练的修练,只有楚倾言,始终云淡风轻,彷佛他只是来郊游踏青的。有不少弟子不小心惹到了精怪,到处打斗劈里啪啦的,楚倾言还能顺便看个热闹。 有不少弟子本以为这次大师兄也参加,他们吸收的灵气和得到的东西会很少,谁想并没有,甚至在大师兄偶尔善心大发的指点下,比往年弟子还收获更丰。 慕羡予谨记着楚倾言的教诲,采什么灵药寻什么灵宝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找到一样东西,叫连理凤皇羽。 楚倾言说,这是一种特殊凤凰鸟身上的特殊羽毛,一般凤凰鸟虽然难得,但也不是没人见过,羽毛五色斑斓流光溢彩,自是美丽无双,可有一种凤凰鸟鸟,身上生着连理凤皇羽,顾名思义,两根尾羽像连理枝一样相互痴缠,缠成一支羽毛,比一般的凤凰羽更加光彩动人熠熠生辉。 众所周知,其实凤和凰是两种神鸟,雄为凤,雌为凰,只是随着后来帝王喜欢称龙,帝后喜欢称凤,于是在后世的传说中,凤和凰便慢慢成了一种动物,并且被雌化,但在真正的现实中,凤和凰还是不一样的,除了连理凤皇鸟。 据说那是上古一双恩爱的凤凰,无论走到哪里都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但后来在神鬼大战中,其中一个身受重伤身死,另一个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伴侣救了回来,但是也不算完全救回来,而是把对方的残魂及残缺的肉身种在了自己身体里,经过万年休养,渐渐生成了一尾双身,其中有根羽毛缠在了一起,如同恩爱的他们一般,不离不弃,便是那连理凤皇羽。 后来那对凤凰的血脉流传下来,后代子孙竟也都是一尾双身,倒也成了一段佳话。只是这种连理凤皇鸟极为难得,且存活率极低,万年难得一见。 这连理凤皇羽如同龙之逆鳞,一生只生一羽,是凤皇鸟的神力所在,内含无穷力量,若能拿它祭炼兵器,必成仙器。 楚倾言说十几年前他第一次来虚灵幻境的时候,曾经见过这里有连理凤皇鸟出现过,只是那时候的他打不过,再加上当初的他除了美色对别的也不甚执着,所以也就没在意,但如果这次来了能得到,是最好不过,毕竟他至今还没有一把称手的兵器。 ※※※※※※※※※※※※※※※※※※※※ 小剧场: 大师兄:他撩我。 作者:嗯,他撩你。 小师弟:对,我撩你。 大师兄:…… ps:我写凤凰的时候还是“凰”,但写到连理凤皇的时候是“皇”,凤凰亦称凤皇,我是故意的,不是错别字。 本师兄的初吻 “行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拉倒,本大师兄这么强,有没有仙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只是你们这种菜鸡才在意武器的高低。”楚倾言看着连做饭都在走神,差点烫到自己的慕羡予道:“给我看看,你今天又寻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慕羡予什么也没拿出来,而是道:“我一定要给大师兄找到,一定要帮大师兄练出仙器来。” 楚倾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今天一整天他肯定什么都没干,光找连理凤皇鸟了,想了想,道:“其实,我真的不是很在意,好吧,虽然以前我的确很想得到一把仙器,主要是为了自保,预防有人要……剐我,但我现在,其实还好。” 慕羡予不解地看他,“大师兄你说什么?预防有人把你怎么着?”他一时没听懂或者没联想到是哪个字。 “没什么,”楚倾言坐在草地上,大剌剌往后一靠,双手肘撑着地半撑着身子,挑眉道:“本大师兄长得这么好看,半璧仙门美貌杠把子,仙门翘楚一枝花,垂涎于我美色的肯定不少,要仙器不过为自保而已。” 慕羡予闻言一顿,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瞥起眉好像被什么坚定了决心,说了句“那更非找到不可了”。 楚倾言:…… 楚倾言在这的第二天比昨天还要忙,有不少弟子触动了幻境里的阵法机关或陷阱等,亦或惊动了幻境里的各种神兽精怪,受了大大小小不少伤,于是纷纷又来向楚倾言求助,哪怕不能请动楚倾言出山相助,能得他几句指点也是好的。 楚倾言心想,幸好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他还是喜欢被人人害怕的感觉。 好想念羡鱼小筑的大床,这两天睡帐篷睡得憋闷不说,还腰酸背痛的,还是他的大床好,可以随便滚,躺两个人都没关系。 楚倾言看了眼夜色,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慕羡予还没回来。傍晚时分他回来给楚倾言做过晚饭,吃完之后又忙不迭出去找连理凤皇鸟了,瞧这架势,该不会打算盛夏的一天两夜都不睡了,天天找鸟吧?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楚倾言自认比不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楚倾言闲得无聊,也打了会儿坐,然后想着干脆去上游洗个澡。楚倾言懒归懒,还是爱干净的,所以哪怕不自己动手,澡该洗也是要洗。 因为毕竟在幻境里,难免不便,所有众弟子都做好了三天不洗澡的准备。楚倾言初时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就算他三年不洗澡也没人敢说什么,但今天闲得无聊,慕羡予没回来,白天他睡多了现下又睡不着,便想着去洗个澡算了,就当泡泡这灵水,吸收吸收灵气,虽然这点灵气对他而言没多大用。 这样想着,楚倾言直奔上游瀑布。 瀑布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两岸的树木也只有护发养发的功效,所以只有一些年少谢顶的和一些女修采了些,便没人来了,而且这里瀑布吵得厉害,打坐都没人爱在这里打坐。 幻境里的四季与外面不互通,且变化极快,外面还是深冬时节大雪飘飘,可幻境里今天是冬天明天可能就是酷夏,这一处飘着雪另一处可能砸着冰雹,天气变化十分莫测。例如昨夜还如春秋般凉爽,所以楚倾言才让乔十安给他暖被窝,今夜却已燥热如夏,空气都是烫的,楚倾言出了一身汗,这也是他临时决定洗澡的原因。 好在这里的气候以辰时为限,每次变换最少保持十二个时辰,辰时到来之前,天气不会突然变换,所以楚倾言不用担心洗着洗着澡突然下雪。 楚倾言把衣服脱在岸边,只着一条裤子,噗通一声跳下水,然后走过瀑布水幕,来到了后面的那一处空处,一汪天然水潭。 他背倚着山石,山石常年被水浇打,打磨得十分圆润,靠起来十分舒适,水流烈烈,形成一道天然水幕屏障,不用担心有人看到。 楚倾言倒不是怕别人看到,只是觉得他大师兄沐浴,旁人不配看到。 这流水还不是不错的,虽然灵气对于他而言不算多,但是十分纯净,泡起来神清气爽,所以他不介意多泡一会儿……? 楚倾言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从刚才就觉得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又好像没听见,还以为只是水幕外谁经过,毕竟瀑布水声实在太大了,听不真切。可是现在他仔细倾听,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奇怪动静。 像是一个人压抑痛苦低喘的声音,有谁受伤了?从瀑布上掉下来摔到脑袋了?被鱼咬了? 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楚倾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游去,那声音断断续续,瀑布下又大又黑,他还真找了会儿,终于找到站在水幕之下浇水的那个人影。只是那个人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小五?” 水幕下的人影显然不对劲,以他的修为,再不济也不该有人靠近都没发现,可是却直到楚倾言出声唤他,他才抬头看来。 水幕下的山石并不规则,楚倾言倚着一处凸起来的山石,与水幕那侧的慕羡予一石之隔,支着下颌道:“你干嘛呢?洗澡怎么不脱衣服啊?” 楚倾言以为他也在沐浴,可是慕羡予却衣衫整齐,甚至外袍都没脱,就这么合衣站在水下,由着瀑布的水将他全身浇得湿透,如雪白衣贴在他身上,哪有这么沐浴的? 楚倾言没有等到慕羡予的回答,他只是站在水下看着自己,因为是在水幕后面,本就昏暗没有光,楚倾言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色,于是便绕过山石凑了上去。 这一绕不要紧,竟让楚倾言发现这瀑布之水的重力十分了得,从上面浇下来,简直跟石头砸下来一样,浇得人生疼。因他刚才是寻着水最小的地方钻进水幕后的,所以不知道这水力原来这么大。 楚倾言瞥眉过去,道:“你在这干什么?这么浇着不疼吗?就算想洗澡,你可以……”楚倾言本想拉着他也去水幕后洗,谁想刚抓住他的手臂,发现他整个身体烫得惊人。 慕羡予始终定定地看着楚倾言,眼睛一眨不眨。 楚倾言忍着水浇下来的疼,瞥眉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随即眉头瞥得更紧,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烫?” 慕羡予仍是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张开手抱住了楚倾言,下巴卡在他的肩膀处,滚烫的呼吸带着微哑的声音,甚至还有点点委屈,道:“大师兄,我难受。” 楚倾言眉头皱得死紧,将他拉到了水幕之后,给他诊脉,同时问道:“怎么会这样?发烧吗?也不像啊,你是不是吃了幻境里的什么东西?” 慕羡予乖巧地站在他身边,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通红得吓人,眼睛始终贴在楚倾言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闻言,他老实地答道:“嗯。”随即他缓慢地报出了一堆东西,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语速也变得很是迟缓。 楚倾言听他说完,觉得都没什么问题啊,都是自己指点过可以吃的,就算因为吃的太多太杂身体有排斥能力有副作用,也不该是这样的啊,而且他这脉象,怎么那么奇怪…… “等等,”楚倾言突然道:“你刚才说喜寿果甜甜的很好吃,所以你吃了两个?” “嗯。”慕羡予迟钝地应道。 “可喜寿果是苦的啊,不仅苦而且涩,吃它跟要死的感觉没什么区别,怎么会甜?” 慕羡予呆呆地看着他。 楚倾言道:“你给我说说你找到的喜寿果什么样?” 慕羡予慢吞吞地描述。 “不对吧,”楚倾言道:“喜寿果的确是紫色不假,但是紫中发红,不是紫中带黑啊,而且也不长树上是长土里啊,跟土豆似的,还会像人参一样到处跑,特别难抓,你怎么能从树上摘呢?一摘还摘了两个?” 慕羡予其实没听清楚倾言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楚倾言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他移不开眼。 “喂?小五?问你呢。” 慕羡予听到他唤自己,才终于又回来神来,红着脸红着眼看着他,显得愈发可怜。 他道:“大师兄,我难受。” 楚倾言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难受,但得先弄清楚你吃了什么,才能想办法救你啊。” “我、我想……” “想什么?” 慕羡予又不说话了,仍是盯着他瞧,楚倾言刚想再问问,慕羡予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不等楚倾言开口,便封住了他的唇,把楚倾言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楚倾言:…… 楚倾言僵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感觉对方贴着自己的双唇动了起来,像个食髓知味的小兽,在他嘴上啃了起来,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楚倾言忙着想推开他,可是却感觉腰上的那双手缠得更紧,嘴上啃得更凶。 ※※※※※※※※※※※※※※※※※※※※ 初吻了!终于初吻了!哦吼吼!小师弟冲鸭! 读者“人约黄昏后”,灌溉营养液 +5 2020-05-15 00:53:09 我今天看了看jj里面各种榜单上的文章,发现好多写大师兄的类型啊,然后我就后悔了,哎,我还以为我与众不同呢,也不知道谁给我的自信,大师兄吗?呜…… 本师兄有点禽兽…… 他啃得热切狂冽,夺去了楚倾言全部的呼吸,一时间楚倾言好像什么都忘了,看不见听不见,只有双唇上传来的滚烫触感,还有澎湃的心跳。 楚倾言被咬得一阵失神,待再度回神时,费了好大劲,终于掰着慕羡予的肩膀将他推开。 回想着刚才怀中人的炙热和异常的脉象,甚至还有顶着他异常的某处……和喜寿果相似,紫黑色、长树上、口感偏甜,这不是喜寿果,这是……销魂果啊…… 名字很简单啊,给某些能力不行的人,带给他们销魂滋味的果子…… 当初楚倾言在书上初看到的时候,就纳闷谁那么闲,在半璧仙门放这种书,半璧仙门一群道士,要这种书干什么?难道长卿峰那群女修真敢给谁用不可?谁想到不但书上有,甚至虚灵幻境里都有?! 楚倾言撑着慕羡予的肩膀不让他靠近,可是慕羡予却不依不饶,伸着手想抱他,又抱不到,只能抿着嘴耷着眼看着他。 楚倾言:…… “那个,小五啊,我应该知道你怎么了,可是……”可是他当初看到也只是嗤笑待之,根本没仔细看,完全不知道食用过后的治疗方法啊! 再说还用看书?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该怎么办吧。 楚倾言忍不住恼道:“昨天还夸你辩药能力强,今天就打我的脸!” 慕羡予仍是耷着眼,眼睛红通通的,伸着手要抱,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那、要不你继续泡冷水吧,继续去浇,大胆地去吧!”楚倾言抓着他的肩,说得大义凛然。 慕羡予始终眼巴巴地看着他。 楚倾言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实在招架不住,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对上他,同时心里想到,要是误食一点就算了,这家伙连续吃两颗,只靠泡冷水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虚灵幻境里的东西应该不会要人命才是。 可是过量食用呢?也不知道两颗算不算过量。 楚倾言就这么想着的工夫,慕羡予已经挣开他又要扑过来,幸亏楚倾言及时反应过来,一个子退出去老远。 慕羡予耷着眼睛看他。 楚倾言摸着鼻子连连道:“那个,我去给你找个姑娘!纤纤?风晴九!一定找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说着楚倾言忙着要溜。 可楚大师兄可能也是吓倒了,脚下一个打滑,幸好他及时稳住身子才没有摔倒,然而就因为这个失了先机,刚一转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抱得很紧,整个炙烫的身子都贴在楚倾言后背上,甚至那热意似乎都传到了楚倾言身上,带得他也全身发烫起来。 “已经在这了……” 楚倾言听到身后慕羡予脸贴着自己的后背,喃喃道。 “什么?”楚倾言没听懂。 慕羡予却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突然又松开了手。 楚倾言没敢转身,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身后再传来什么动静,想着他是不是好了?但不管好没好,还是先闪为敬,但是走了没半步,还是回了头。 他就是想确认下这家伙有没有事。 这一回头不要紧,楚倾言竟发现慕羡予不见了! 这小子学会瞬间移动了?突然消失连他楚大师兄都没发现?! 水面突然咕嘟咕嘟传来了一堆泡泡。 楚倾言额角一抽,忙着伸手向水下捞去,把那个埋在水下的人捞出来。 本就是通身发红,在水下憋了会儿,现在更红了。 慕羡予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又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能无措地站在那里,甚至病中的他格外敏感,生怕惹得大师兄不高兴,故而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是埋着头。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楚倾言离开的声音,他鼓起勇气瞧瞧抬头去看,果然看到楚倾言还在。 慕羡予的声音愈发嘶哑,喉咙烧得厉害,他看着楚倾言的眼睛,自己的心头狂跳,哑声道:“大师兄,你还不走?” 楚倾言抱胸看他,“我也想走啊,但我看着你这样,就是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走。我觉得我可能有病了,得了一种看见别人难受、自己不帮忙也难受的病,不应该啊,这不符和我性格啊。” 慕羡予看着他,甚至整个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楚倾言移开眼睛摸着鼻子道:“所以,我留下帮你。” “大师兄……” 楚倾言伸手覆在慕羡予发顶,揉了揉,突然低头凑近,在他唇瓣上亲了下,随即又退开些许,眼睛瞥向一边梗声道:“是这样吗?你有好受一点?”他记得刚才慕羡予就是这么做的。 楚倾言没等到慕羡予的回答,而是等来了慕羡予突然地扑来,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山石上,随即更加汹涌的吻袭来。 且炙热,且柔软。 ……那看来是有效的。 算了,由他吧,反正亲两口而已,对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就在楚倾言走神的这工夫,慕羡予已经探舌进来,在他口中胡搅一气,虽是毫无章法,却还是夺走了楚倾言的全部呼吸和心跳。 然而楚倾言感觉到顶着自己的某处,觉得……可能作用不大。 他一边被压着亲,一边思考怎么能替慕羡予解决这桩麻烦,毕竟他又不是个女人,不过听说两个男人也可以,否则前世楚倾言本尊也不会男女不限地见人就调戏,只是很可惜,前世那时候他还没什么灵识,不记得怎么操作。 就算记得也不能,小五现在只是生病了而已,自己若趁这时候占人家便宜把人家办了,那跟前世楚倾言本尊那个人渣有什么区别。 楚倾言又回想了半天,隐约想起好像用手也可以,于是趁着慕羡予终于放开他换气,还没再啃上来之前,抵着他的嘴唇道:“要不,我用手帮你?” 慕羡予只是愣了一下,又啃了上来,甚至这次吻得更加用力。 楚倾言想,嘴绝对肿了,没准还破了!这哪是没断奶的小奶狗,分明是狼崽子! 然而在慕羡予急切地催促下,楚倾言还是伸出了罪恶的爪子,毕竟嘴亲着又不影响手是吧。 只是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弄得慕羡予好几次叫疼。 废话,除了方便的时候,他连自己都没碰过自己…… 终于,楚倾言总算摸到点窍门…… “大师兄,大师兄……”期间他总是这样急切低喃如呓语般唤着他,彷佛这是不需要思考,下意识开口就会发出的声音。 “别叫我!”楚倾言厉声打断他,他觉得自己可能也被传染了,反正就感觉……就很别扭…… “大师兄……” “说了让你别叫我!” “大……” “算了你还是亲我吧。”楚倾言腾出一只手又把他捞了过来。 水幕外传来弟子经过说话的声音,虽然知道隔着水幕不会有人发现这边,但楚倾言的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朦胧中,他看到慕羡予的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目如朗星,温润如玉。 他总觉得,小五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点,比他前世还要好看。 这家伙好像也又长高了,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扑在自己身上,手从搂着他的腰变成一手搂腰一手勾着他的脖子,眉眼可以正对他的眉眼。 长夜过半的时候,慕羡予身体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只是他勾着楚倾言的脖子,不断在他项间蹭着,时不时地亲两口。 楚倾言给他诊过脉之后,确定他已经没事了,端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向自己。 慕羡予眉眼微动,开口又哑声唤道:“大师兄……” 然而他话没说完,楚倾言突然一记手刀砍中他的后颈间,慕羡予顿时晕倒在他怀里。 楚倾言把他提出水面,黑着脸从乾坤袋中找出换洗衣服给彼此换上,然后把他拎回了帐篷,塞进了被窝里。 楚倾言想的是:谢谢,此刻你不适合醒着,但你怎么就不晕呢,你不晕本大师兄只好帮你晕了。 太尴尬了!自己好像是一个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登徒子! 好吧,自信点,把“好像”去了,他就是。 慕羡予难得醒的比楚倾言迟,不是他睡过头了,而是楚倾言醒的太早。 天还没亮,他就听到楚倾言在帐篷外把所有打地铺正在休息的众弟子踹了起来,让他们趁着早上空气清新,围着整个雪林跑圈,说是让他们吸收早上至纯的灵气。 众弟子叫苦连天,偏偏又打不过,故而敢怒不敢言,只能真的围着雪林跑了起来,并且想偷懒都不成,因为楚倾言全程监督。 慕羡予揉着后颈坐起来,不止后颈疼,头也疼得厉害,脑子里闪过许多奇怪且旖旎的画面。 “大师兄……” 楚倾言正在监督弟子们跑圈,同时提点几个弟子吐纳方法,好让他们以最有效的方式吸收运用这幻境里的灵气,就听到身后有人这么叫自己。 而这个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昨天就是这个声音,在水幕后山石上,凑在自己的嘴边叫了半宿。 楚倾言梗着脖子坚绝不回头! ※※※※※※※※※※※※※※※※※※※※ 小剧场1: 小师弟:大师兄,大师兄…… 大师兄:闭嘴!!!!!! 小剧场2: 大师兄:我有病了。 作者:嗯,圣父病,还只针对小五一人。 乔十安:大师兄,都是大男人,亲两口不算什么?那我们亲两口? 大师兄:滚! 小师弟:你试试。 乔十安:开个玩笑…… 作者忍不住插一句:大师兄,你不趁现在把小师弟办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大师兄:好啊,珍惜机会,现在就办!怎么办? 作者:……不争气啊!!!!! 大师兄不受,天理不容。大师兄你不是禽兽,是真的傻白憨。 ps:据说植物光合作用,晚上才是空气最清新的时候,早上光合作用还没开始,只排出一晚上的二氧化碳,但是这并不重要,大师兄只是害羞窘迫,需要欺负别人发泄发泄而已,而且他们需要的不是氧气,是灵气。 ps2:我去瞅了瞅别人的书,我发现作者都不回复读者评论的,就我跟话痨一样……我在想我的文没人看是不是就因为我太不高冷了?要不我也高冷一点? 谢谢读者“九十九”,灌溉营养液 +5 2020-05-15 20:56:07 读者“最后一支肾上腺素”,灌溉营养液 +1 2020-05-15 19:36:45 本师兄绝对不是吃醋! 于是慕羡予上前,“大师兄,昨晚……” “是梦!”楚倾言打断他。 “可是……” “就是梦!” “可我明明隐约记得,昨晚在瀑布后面,我和大师兄……” “昨晚你回来以后就嚷嚷脑袋疼,躺下就睡了,什么瀑布后面?”楚倾言嗤笑一声,“再说瀑布后面和我干什么?一起泡澡吗?你觉得本大师兄像是会跟别人一起泡澡的人吗?” 前两天还一起泡温泉的小师弟:…… 楚倾言也想到了碧潭,摸了摸鼻子,又道:“偶尔一次是你的殊荣,难道你以为本大师兄会经常给你同浴的机会吗?而且,”楚倾言打量了眼慕羡予上下,道:“你这衣衫整齐的,穿的还是昨天那身,哪里像是沐浴过的样子?难道你沐浴完都不换衣服的?” 这也正是慕羡予奇怪所在,他记得自己是穿着衣服在瀑布下浇水的,必然衣衫湿透,按照大师兄的性格,就算不把他丢在外面风吹一宿,起码也会把他扒光了才会让他进帐篷,毕竟总不能湿淋淋地进被窝。可是刚才醒来,却发现自己衣衫是干的,而且十分整洁,不像沾过水渍泥污的样子,头发也是束好的,虽然躺过有些微乱,但绝不是水打之后的那种糟乱。 总不至于是大师兄亲自帮他洗了衣服又帮他换上,还帮他束了头发吧。 第一次洗衣服,泡得满手发白褶皱的楚倾言,默默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慕羡予仍在回想昨晚,那低哑的声音、暧昧的喘息、生涩的动作、炙热的亲吻……好像确实不像是大师兄会做的事,依照大师兄的性格,应该一扇子把他扇出幻境才对,说不定还能赏他几剑。 真的只是梦么,已经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地步了么…… 楚倾言正想着万一糊弄不过去怎么办,想男人之间要不要负责,要负责的话怎么负,给金叶子还是给灵石,还是赔个婆娘什么的,却见慕羡予突然脸色煞红了起来,然后随口说了句先去煮饭,便忙不迭跑开了。 楚倾言:……? 幻境,虚渺山。 “大师兄,其实您如果怕我们找不到玉莹冰芯兰的话,您口头上指路就可以了,再不济画个地图也行,真不用亲自跟来的,您在这,我们紧张……”那弟子越说越小声。 楚倾言嗤道:“虚灵幻境四季莫测,这会儿瀑布那边正下着大雪呢,你真以为本大师兄是来给你们指路的?本大师兄只是嫌冷,换了个地方溜达而已。” 那弟子心想,那又不是整个虚灵幻境都在下雪,瀑布那边下雪,您换个不下的地方继续睡觉不得了。 其实楚倾言又何尝不想,早膳之后瀑布那边就开始飘雪,楚倾言本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补觉的,毕竟他洗了一晚上的衣服又烘干,再给人某人换上束发,之后本想睡觉来着,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出了毛病,砰砰跳个不停,在某人身边完全没法待,最后无奈只能去虐待其他弟子去跑圈。 可他刚在另一个暖和的地方扎好帐篷,慕羡予就钻进来了,赤条条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说话,就只是呆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给他端茶送水铺毯展枕,就好像最后一天什么也不打算做了,连理凤皇羽也不找了,就打算在他身边缠一整天似的。 那眼神看得楚倾言心虚,出了毛病的心脏更是一直跳个没完,楚倾言实在怕跟他单独相处,正好遇到有两组弟子组队要一起寻找玉莹冰芯兰,乔十安他们那组也在,便说跟他们一起去。 看看!看看!哪怕是现在十几个弟子走在一起,慕羡予还是贴在他身边,也不看路,眼睛跟贴在他身上似的,全程盯着他瞧! 咋不摔死你呢! 楚倾言正这么想着,一直盯着他瞧的慕羡予没摔倒,倒是自己一直走神,没有注意脚下路,被石头绊了下。 众弟子齐齐看来,无法想像他们的大师兄居然也会绊倒?! 慕羡予忙着伸手想要扶他,楚倾言却及时稳住身子,这才没有摔倒,并且冷冷甩开慕羡予的手,接着,一脚将脚下那块石头踩得粉碎! “看见没有,这就是敢挡本大师兄路的下场!”楚倾言指着碎石恶狠狠道。 众人:…… 无辜的石头:…… 然而,一干弟子在虚渺山找了许久,直到日落,也没有找到玉莹冰芯兰,只找到一堆乱七八糟作用不大的东西。 “大师兄,你确定这虚渺山上真的有玉莹冰芯兰吗?怎么还没找到啊?”有底子问。 楚倾言抱胸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虚渺山上有玉莹冰芯兰,是你们说要来虚渺山上找一找,我没吭声而已。” 那弟子惊道:“大师兄没吭声的意思,不就是默认山上有吗?” 楚倾言微微一笑,“我若跟你师父说让你搬来羡鱼小筑给我当随侍弟子,你师父若是也不吭声的话,你是不是就搬来随身伺候我了?” 那弟子吓了一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却听慕羡予那边传来咔擦一声。 慕羡予刚才本找到一枚琉璃珠,流光溢彩十分好看,便随手拿在手上把玩,不知怎的,琉璃珠却被他捏碎了。 众人朝他看来,慕羡予笑了笑,将手中琉璃珠的碎片随手丢掉,笑道:“这珠子质量真差,看来不能给大师兄嵌在伞上了。” 众弟子:……那珠子质量还差?那可是上好的一品琉璃珠啊! 那弟子回过神来,这才忙赔笑道:“大师兄别逗我了,你身边都有慕师弟了,哪还用得着我们啊……” 楚倾言挑眉道:“随侍弟子么,多多益善。” 咔擦…… 慕羡予笑了笑,“这块黑晶石质量也不太好。” 众弟子:…… 一干人等又在虚渺山上找了会儿,还是没找到什么有实质作用的,便说下山去别处看看,毕竟今晚是最后一晚,大家都做好了不睡的准备,不想浪费。 “闲得无聊,要不我给大家讲个鬼故事吧。”有一弟子提议道。 楚倾言闻言挑了挑眉,下意识想到了怕鬼的某人,侧头看去,刚想说什么,却听乔十安兴冲冲地开了口。 “好啊好啊,平时下山听说书,讲的都是什么才子佳人,无趣得很,我就喜欢鬼故事,讲啊讲啊。” 一行人中也有几个女弟子,风晴九和采萦本就是和楚倾言他们一组,自然也在,只是一路上都没什么存在感而已,又或者说是楚倾言当她们不存在,可一听要讲鬼故事,不禁都出了声。 “不要吧,这大晚上的……”采萦怯怯道。 乔十安惊奇道:“修仙之人,总不至于你还怕鬼吧?” 另一个半璧仙门女修也道:“就是啊,你们妘婳宫只修药宗不修抓鬼的吗?连鬼也怕,呵呵,那还修什么仙啊,回家绣花好了。” 半璧仙门的女修皆以薛纤纤为首,自从薛纤纤和风晴九打了一架,不禁都开始看风晴九她们不顺眼,故而眼下明明自己也是怕的,硬撑也撑住场面。 风晴九闻言,纵然是怕也不能说怕了,硬着头皮道:“谁怕了,讲就讲!倒是你们,可别吓得哭出来!” 楚倾言看着她们剑拔弩张,表示女人的战争还是不参与为好。 其实他不明白,怕鬼有什么好丢人的,谁还没个怕的东西了,谁说修仙抓鬼就不能怕鬼了?鬼有小鬼也有厉鬼啊,有长得姿容倾城也有尖嘴獠牙的啊,要是每个鬼都长得跟薛纤纤啊慕羡予似的,那自然是没人怕,那要是一个个七窍流血舌头伸得老长千疮百孔蛆虫横生,就算不怕也恶心得够呛吧?而且万一要打不过呢?打起来甩一身蛆,能不怕?换他他也受不了。 楚倾言走神的工夫,那边鬼故事已经讲了起来,他再打断也不好,只能时不时地故作自然地瞧瞧打量慕羡予。 好像,没什么问题。神色自然,不像害怕的样子。 不得不说,那个弟子鬼故事讲的还是不错的,故意压低了音量,模仿一些声音,营造恐怖的氛围,本就月黑风高,他再时不时施个法假装鬼火,还真的颇为像样。 有几个女修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却还是咬牙忍着。 楚倾言又瞧瞧看了眼慕羡予,还是没什么异常。 他正要放心,突然手臂被人抱住,他挑了下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侧头看去……风晴九? 风晴九不知何时挤进了他和慕羡予中间,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整个身子却瑟瑟发抖着。 慕羡予眯着眼睛看来。 楚倾言未有所察,只是低声提醒了句男女授受不亲,要把手抽回来。 可风晴九抱得死紧,坚决不能撒手。 楚倾言抽不回来,眉头越瞥越紧,刚想打算直接来个狠的,一个用力把她甩开算了,却见慕羡予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却不是伸到他面前,而是风晴九面前。 慕羡予低声道:“风姑娘,我大师兄不喜常人触碰他的身体,你若害怕的话,不妨拉着我吧。” ※※※※※※※※※※※※※※※※※※※※ 风晴九:就说了,我拿的是反派剧本。 作者:不,是炮灰、是工具人剧本。 风晴九:……两个人为我一个人吃醋,偏偏还都不喜欢我,我太难了。 作者:吃醋这种事情,就要一起吃! 谢谢读者“karen”,灌溉营养液 +1 2020-05-17 11:23:08 读者“九十九”,灌溉营养液 +3 2020-05-16 21:30:50 ps:唉,逗逼如我高冷不起来,我们还是继续一起评论吐槽大师兄吧,他槽点太多,我憋不住…… 本师兄不牵手 风晴九看了眼楚倾言,其实刚才抱着他手臂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排斥了,加上前两天在羡鱼小筑发生的事,让她确实很难在跟他亲近,在冷酷的楚倾言和温柔的慕羡予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次眯眼睛的变成楚倾言了。 见风晴九松了手,慕羡予微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这边,没让她继续走在他和楚倾言之间,并且大方地给了她一只手,让她抓住。 楚倾言已经不只是眯眼了。 然而在楚倾言没有看到的地方,在风晴九的手即将抓住慕羡予的前一刻,慕羡予微微错开,让她没有抓到慕羡予的手,只抓住了他的衣袖。 风晴九以为只是自己没抓准,刚想再抓,慕羡予却不动声色地重重拂开了她,让她连衣袖都没得抓。 风晴九顿时红了眼想再去抓楚倾言,可是想到刚才在楚倾言和慕羡予之间她选了后者,让她再回去找楚倾言又拉不下脸,最后只能泪盈盈地去找采萦了。 楚倾言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只是负着手仰着头冷冷地往前走,周身的温度简直能把这里冻成第二个雪林。 他冷漠至极道:“这妘婳宫的宫规真是不像话,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都不懂,黄花姑娘,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贴,像什么样子!”他的声音不大,不会惊动前面边走边讲故事的那些人,但是他身后的慕羡予等人绝对能听到。 他越说越不解气,道:“害怕就不要听,死要面子活受罪,听了又害怕不守男女礼节,这妘婳宫就是这么教导女修的?我半璧仙门的男修同性之间都不会轻易搂抱!” 楚倾言说了会儿,没有听到别人的回应,便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原本在他身后的风晴九和采萦不知何时不见了,只有慕羡予还站在原地,跟他隔了几步远,噙着笑看着他,见他回头,笑吟吟地伸出一只手来。 楚倾言瞥眉,“做什么?” “大师兄,牵手。”慕羡予道。 楚倾言瞥眉瞪了他一会儿,在慕羡予以为大师兄要气恼转身就走的时候,只见他的大师兄拧着眉走了过来,当真牵住了他的手。 “你也是!”楚倾言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山下走,没好气道:“害怕就不要听!现在知道怕了吧,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么大人了还要我牵手。” 顿了顿,他又道:“抓紧点!” 慕羡予始终弯着嘴角,跟上他的脚步,眼底倒映的满满都是他的身影,柔声道:“我一直抓得很紧,不会松开的。” 楚倾言:“……” 一路无话,只是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楚倾言和慕羡予牵着手走在人群最后面,越走越慢,甚至到最后都掉队了。 “大师兄,待会儿下山你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慕羡予道。 楚倾言只消一刻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还要继续找连理凤皇羽?” 慕羡予看他,“只有最后一晚,让我再试试吧。” 楚倾言知道这孩子表面乖巧听话,但在某些事某些方面,执拗犟得很,怕是最算表面答应了,也会阳奉阴违趁着自己睡着继续出去找,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应了他,也跟着一起找算了。 楚倾言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松开他的手疾步朝前方狂奔而去,同时召出十三。 慕羡予一顿,忙着也瞥眉跟上。 乔十安等一行人并没有走出太远,不过百米距离,楚倾言很快追上,听到他们的惊恐声。 “这这这、这些都什么东西?谁乱碰了什么吗?触发了这里什么精怪吗?!” 慕羡予赶到时,见状,也不禁愣在原地。 众弟子惊慌地呼叫着,同时拿着手中武器抵挡起来,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且人多势众,弟子们不敌,有几个修为较差的,眼看着就要落入对方口中。 楚倾言折扇一扇,狂风席卷而来,将那弟子扇出几米远去,避免被对方吞吃入腹。 楚倾言再度一个旋身,口中拈诀扇舞不休,又是数道狂风,伴随着凌厉的红光,朝对方狠袭而去,将对方击退,同时形成一道红光屏障,将对方困在屏障之外,无法突破靠近。 众弟子忙着趁机朝楚倾言的方向跑了过来。 “大师兄,这些是什么?鬼吗?妖怪吗?” 楚倾言拧眉道:“是魅。” 楚倾言一边说着一边施法想加固屏障,试图设一个屏障结界,将所有魅族都困在里面。 众弟子见状很想帮忙,但是他们修的功法跟楚倾言不同,贸然帮忙只会添乱,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乔十安惊道:“怎么可能,我是见过魅的,长得不是这样的啊!跟常人差不多!” 风晴九也道:“是啊,魅的美貌天下皆知,怎么会是这么恐怖的样子?” 楚倾言道:“你们说的是魅的灵体和人形,这些是魅被强行异化的样子。” 只见他们面前有数百只魅族,自山下方向席卷而来,他们外表看起来跟人的模样差不多,人形身材,虽也有五官手脚,但却一个个尖嘴獠牙,目露绿光,指甲豁长,全身的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恶心,且他们身上燃着幽幽鬼火,绿光森森,只消碰到一点便会皮开肉绽。 如同风晴九所说,魅的美貌天下皆知,哪怕是原形跟普通人也差不多,最多耳朵比常人尖点牙齿比常人利点,天生赤瞳,五官也稍有异常凌厉,如同精灵一般,但照旧美貌无比,修成的人身也只是在原形上稍有不同,但具体区别不大,就算是被打回原形,也不会是眼前这些如同绿色走尸般的模样。 除非,在打回原形之后,有人又对他们做了什么,导致他们血脉逆行,类似于走火入魔,所以连外形也扭曲了,变成了这般的恶心样子。 那么这么一大批走火入魔的魅,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可能是一直呆在虚灵幻境的,因为这样早就被发现了,所以一定是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从哪来的?怎么上的半璧仙门?又是怎么出现在虚灵幻境的? 虚灵幻境是没有攻击性太强的精怪的,更别说魅了,平时就算在凡间也见不到这么多啊! 那些魅族并没有被楚倾言一击而死,而是再度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只是被那道红色屏障挡住了。楚倾言奋力想加固屏障设置结界,但是可能是对方数量太多力量太强,他单凭一己之力还是难以达到,屏障马上就要破了。 楚倾言化扇为剑,同时在乾坤袋中取出数百张符箓来,对乔十安道:“咱们人数太少敌方太多,打不过,我看这些魅神智不太清醒,我想办法将它们引开。山下路不通,你带着所有弟子往山上走,给师父发传音符,让师父速速将幻境之门打开,派人进来相助!还有发传音给知屹纤纤等人,看看他们是否也受魅族袭击,若没有也速召来帮忙!” 乔十安道:“大师兄你要一个人对付引开这些魅?我留下帮你!” 楚倾言胸前结法印,同时对他道:“用不着,打不过我会跑的,我一个人跑更利落些,你们留下我反而分心!” 乔十安看向其他师兄弟,想着也是,这些弟子虽然都是甲等成绩,但不过是相对于其他弟子相对而言而已,但真正的实战经验最多也就抓过一些山精野怪,魅族之强是曾经连大师兄和三师姐都打伤过的,何况这些人。留下反而添乱和耽误时间,而且万一路上再遇到其他魅族,也需要人护着。 乔十安不再啰嗦,“好,我通知完师父师姐等人之后,就速回来帮大师兄!” 说着乔十安欲带所有人走,却见一人仍旧驻足在原地,一动不动。 “五师弟?五师弟你怎么了?” 楚倾言原本欲提剑冲入魅群中,闻言看来,却见慕羡予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怔怔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地看着那一群幽幽魅族,拿着剑的手狠握成拳,显然有所异常。 楚倾言却没时间多问,只跟乔十安说了句“带他走”,便已越过了屏障。 乔十安也发现了慕羡予的不对劲,打算抓住他先走再说,却见慕羡予看着楚倾言飞入魅群中,率先回过了神来,叫了声“大师兄”,也冲了过去。 “五师弟!” 乔十安忙着想再去抓他,可已是来不及,眼看着屏障已破,有不少魅族要朝他们袭来,他忙着只能先带着弟子往山上跑,一边跑使传音术。 楚倾言动手之余看到慕羡予也跟了来,喝道:“回去!” 慕羡予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提着剑朝那些魅族砍去。 楚倾言无暇顾他,只能由他来。同时当他在魅群中看到某只魅时,心中的种种猜想,都有了答案。 那只魅,是蒋柠。 半璧仙门守卫森严,绝不可能有魅并且是这么多魅能闯上山的,除非,他们本就一直待在半璧仙门中。 因为这些魅,就是半璧仙门中人自己抓上山的。 ※※※※※※※※※※※※※※※※※※※※ ps:魅族在本文中算是个大怪了,boss团伙那种,所以前文有提到,一般魅族作乱都是峰主真传弟子等人去诛邪,甚至门主也亲自出马过,至于其他的内门弟子什么的,还不够资格去帮忙捉魅族,去了也就是个送死,除非偶尔团战,所以进幻境的许多弟子见都没见过魅族。 此刻在虚渺山的也就三组人,不超过十五个,他们是能力强的组长带能力弱的组员,这样才能彼此照顾,找到灵宝也不怕打起来,因为好的灵宝弱弟子拿了没用,弱的灵宝强弟子拿了没用。组长越强带的组员越弱,所以真正有实力的也就楚乔慕风四个人(甚至小五也一般,毕竟才入门半年),其他几个也就那样。 故而不是说所有进幻境的弟子都战斗力一般,而是强的不一定都在虚渺山上而已,都在各忙各的,所以才需要召集一下,才能与之一战。所以不要把半璧仙门想的太差,毕竟现在是十几个弟子对几百个魅族,还是快点叫人团战比自己单挑胜率更高,尤其大师兄还嫌他们碍手碍脚。 作者:以上,理由充分,所以绝不是我故意给大师兄小师弟写二人世界! 小师弟:嗯嗯,我相信你! 大师兄:呵呵。 谢谢读者“九十九”,灌溉营养液 +3 2020-05-18 12:00:58 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5 2020-05-17 23:09:28 小师弟有异常 按照玄门规矩,任何邪祟抓住之后,都是先以度化为先,次之镇压,最后诛杀。罪孽不算深重又能度化向善的,一般早就放走了,那些不肯向善又罪不至死的,要么找个山海镇压,要么就带回自家门派镇压囚禁,以自家门派的办法,炼去邪祟身上的戾气和杀意。 半璧仙门用来镇压邪祟的地方叫归心渊,在藏武峰,由刑厉溟负责看守镇压度化,待有一日能化去杀气戾气,又赎清了罪孽,届时是放走还是怎么处理,具体情况具体安排。 一般被关在归心渊的邪祟,都是被打回原形的,待身上的杀气戾气被度化以后,才会慢慢变回人形。简单来说,就是脱胎换骨,回归本心。 这些魅也是一样,无论人形原形,都该是极貌美才对,他们本该被关在归心渊,但在度化还没有完成之前,在这些魅最脆弱的时候,有人强行将它们放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度化修行,才会导致他们走火入魔,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并且趁着他们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时,又趁虚而入操控了他们的意识,驱为傀儡。 那么最要命的问题来了,这些魅应该在归心渊关着,怎么会出现在虚灵幻境?谁把他们放出来的?又是谁把他们送到了虚灵幻境?并且能够瞒过半璧仙门门主和众位峰主长老?而且对方还能一下子操控这么多傀儡,这得是多厉害的功法?十里青灯坊坊主亲自来了?楚倾言本尊复活了?前世慕羡予回归了?! 楚倾言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想把这些魅往另一方向引。所幸这些魅已经被度化得差不多了,又神志不清,并不算特别厉害,但也还是挺厉害的了,加上这幻境里灵气充沛,不但对修仙之人有用,对这些魅也有用,它们吸食之后也功法大增,让楚倾言对付起来颇为麻烦。 他试图将大多数的魅族引走,这样哪怕有小部分去追乔十安等人,相信他们也应该应付得来,应该能撑到师父来帮忙。 只是楚倾言正引着,怎么也不见慕羡予跟来,余光看到慕羡予正在魅群中奋力厮杀,彷佛杀红了眼般,一味地只知道挥剑砍来砍去,楚倾言平时教他的那些剑法功法似乎一下子都忘了,只知道胡乱砍个不停。 他入门时间短,功法本就不算强,眼下又这么胡乱砍一气,别说砍伤魅了,只怕首先会伤了自己,楚倾言拧起眉,一个跃身过去,抓起他就跑。 慕羡予好似并没有认出他来,即使就被他抓着手腕,却还是喊着:“放开我!我要去救大师兄!放开我!你放开我!” 楚倾言因为怕那些魅族追不上就不追了,返回去追乔十安等人,故而只能抓着慕羡予用两条腿跑,闻言抓着慕羡予的手腕厉声道:“小五,小五!” 慕羡予止住了声音看着他,也不知回没回过神来。 “我就在这,你看看我,我就在这。”楚倾言放轻语气对他道。 慕羡予怔怔地看着他。 楚倾言对于他的异常无暇多问,抓着他漫山遍野地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夜色越来越深,天越来越黑。 该死的,他本来就厌黑,连个月亮都没有,星星都没有! “啊!救命啊——” 楚倾言听到女子的呼救声,便抓着慕羡予朝声音的方向赶去,果然看到几个女修在那,连薛纤纤也在,她们也正在被一群魅族围攻着,有几个女修负伤严重满身是血,站也站不稳,被薛纤纤护在身后。而薛纤纤也好不到哪去,右臂被魅族的利爪所伤,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她无奈只能换左手拿剑与魅族缠斗。 楚倾言忙着提剑上前相助。 “大师兄……”薛纤纤见到楚倾言的那一瞬间简直要哭出来了。 楚倾言一边击退那些魅族,一边对薛纤纤道:“给师父发传音报位置,我发了许久,不是发不出去就是没有回应,不知道他看到没,快发!给其他几个峰主也发!” 情况紧急,这些魅族都被楚倾言引了过来,楚倾言自保还行,带着一个功法不高的慕羡予,以及几个功法不高还身负重伤的女修,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有楚倾言相助,薛纤纤终于有喘息机会,忙着连连发出数道传音。只是他们毕竟是在幻境里,与外界不是同一空间,想发传音实在太难,十次最多成功一次,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收没收到。 慕羡予一见到这些魅族,彷佛又红了眼,提着剑又砍了过来,只是他又变成了刚才那样,彷佛学的那些高深剑法玄妙法术都忘了,像一个凡夫一样,只知道拿着剑胡砍乱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的不是剑,而是砍刀。 楚倾言见状只能一直护在他身边,但饶是有他护着,慕羡予身上还是受了不少伤。 楚倾言刚想骂他一句让他回神,不经意间却听到慕羡予口中一直在呢喃着:“我要保护大师兄,我要保护大师兄……” 楚倾言顿时什么重话也说不出了,只能道:“小五,你再不回过神来,你大师兄就真的快被打死了。” 说着楚倾言看到魅族袭来的利爪,本可以侧身闪开,再一剑削掉对方的胳膊,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没有避开,任由那只魅划破他的肩头,鲜血喷薄出来,溅到了旁边慕羡予的脸上。 慕羡予怔了一瞬,好似瞬间回过了神来,豁然出剑,砍掉了那只魅的胳膊,再一剑穿腹,那只魅立即身死。 慕羡予忙着冲到楚倾言身边,红着眼睛看着他,“大师兄,大师兄……”彷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楚倾言一边退敌一边对他笑道:“你终于回神了,快,保护我吧。” 慕羡予红着眼咽下眼泪,再度冲入魅群中,这次不再乱砍一气,昔日楚倾言教他的凌厉剑法在此刻完美展现,剑法咒诀符箓等等齐用,魅族顿时倒了大片。 楚倾言也是一堆符箓甩出去,但是魅群实在太多了,打倒一波又一波,还要护着受伤的薛纤纤等人,最后还是决定先跑再说。 夜色实在漆黑,楚倾言忙着退敌,无暇使掌心焰,黑不择路,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只见那些魅又追了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倾言心里骂了一万遍不争气,但凡他不对黑色那么敏感,但凡他和这个身体融合得再好点,但凡他前世的武器长随还在,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一看到这满目的黑色就心烦意乱,只能借着这些魅身上的鬼火勉强看清视野,而且更糟心的是,十三坏了! 十三毕竟只是个二级法宝,承载不住楚倾言强大的灵气,也承受不住魅族猛烈的攻击,在双面夹击之下,终于出现了裂痕。 还要慕羡予那把初级佩剑更惨,已经快成锯子了。 楚倾言把长剑变回扇子,好么,扇面都裂了。 楚倾言再次挥扇,又是几个旋风袭去,裂痕更大了。 烦躁中,楚倾言突然听到薛纤纤的尖叫声,他闻声看去,只见薛纤纤在远处正与几只魅撕斗,无法脱身,同时又有一只魅伸着利爪朝她袭去,眼看就要刺中她的面门。 楚倾言忙着想脱身去救人,然而他也自顾不暇脱身不开,紧急之中,幸亏看到慕羡予离薛纤纤更近些,便忙厉声喊道:“小五!快去救你三师姐!” 慕羡予闻言怔了一瞬,好在只有一瞬,随即眼睛好像变得更红了,提着剑奔向薛纤纤,以剑挡去那只魅的利爪。 然而他那把已经破成锯子的剑,根本抵不住那只魅的攻击,瞬间被劈断,眼看那只魅就要击中薛纤纤,薛纤纤闪躲不及眼看只有等死的份,慕羡予欲救她不及,只能突然挺身上前,一把抱住薛纤纤,以后背为她挡去那只魅的利爪! 那只利爪在他后背上穿出五个窟窿来,狠绝向下,几乎划烂了他整个后背,鲜血顿时铺满了他雪白的衣衫。 慕羡予喷出大口鲜血,却仍牢牢地护着薛纤纤,口中呢喃着:“姐姐,我保护你……” “五师弟……”薛纤纤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那只魅再度提爪,似是想扯掉慕羡予和薛纤纤的脑袋,幸好楚倾言已经脱身,率先砍掉它的脑袋,速度之快动手之狠是楚倾言从未有过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大师兄……”慕羡予呕着血,脚步有些踉跄,拿着断剑似乎又想冲在楚倾言身前,如他所说的,他要保护大师兄。 楚倾言只是拧着眉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薛纤纤从未见过大师兄这副模样,狠绝得吓人,眼底满满都是杀气,相识十多年,她从未觉得大师兄如此可怕过。 然而楚倾言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眼看他要走到自己身前作势护着自己,楚倾言冷冷一挥手,将他推到了薛纤纤的怀里,然后口中念诀,猛地将十三挥入空中,只见十三的扇骨顿时散开,化成了一座红色光牢,将慕羡予薛纤纤和所有受伤女修护在牢里。 这座光牢和半璧仙门的囚邪之术画地为牢差不多,只是画地为牢不能囚凡人,所以这是他用十三设的结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魅打不破。 慕羡予见状忙着伤也顾不得,想要冲出来,却打不破十三的禁制。 薛纤纤红着眼去扶住慕羡予,不让他乱来,免得伤势更重。 薛纤纤对楚倾言道:“大师兄,你没了武器,要赤手空拳对付这些魅吗?” ※※※※※※※※※※※※※※※※※※※※ 作者:大师兄的确不高兴了,但不是吃醋,只是生气和心疼,气某人不保护自己,把自己当盾牌。 本师兄到底掉崖了 楚倾言没回答,而是又森冷地瞥了眼慕羡予,对薛纤纤冷冷说了句:“护好他。”然后再度冲进了魅群中。 虽然楚倾言可以拿别人的剑先凑合一下,但是要知道他灵力高强,所使武器自然也是要注入灵力的,那些女修的剑只怕还不等他注入灵力就会被震断,再说武器一时不趁手,打斗中反而更加麻烦,倒不如赤手空拳来得方便。 他楚倾言身为仙门翘楚第一,想对付邪祟,岂会仅仅局限于一把武器! 剑诀似刃,符箓如刀! 耳边是慕羡予虚弱却嘶吼般的呼喊声,他疯狂地打着结界,想要冲出来,只是他楚大师兄的结界,除非他身死,否则就算薛谨白来了也打不开。 虽没了武器,但也没了顾忌,楚倾言不用担心那些魅又会伤了他人,出手更快更狠更绝,几乎将那些魅族撕碎。 只是魅族实在太多了,黑夜中他看不清,只是看到眼前一片幽幽鬼火。 耳边慕羡予的呼喊声不绝不休,楚倾言想着要不干脆继续把这些魅引走,大不了一起完蛋,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薛纤纤喊了一句:“联系上了!” 紧接着薛谨白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这是千里传音之术。 “爹……”薛纤纤忍不住哽咽。 楚倾言冷道:“师父!你再不来你就直接明年清明给我上坟得了!” 薛谨白道:“我们收到十安的传音符了,只是虚灵幻境之门一天只能开一次,一次只能半个时辰,昨日不知是谁已经开过了,将魅族放了进去,我们再想开只能等到子时。” 楚倾言心想,娘之!他十几年没来虚灵幻境,早忘了这茬了! 只是夜色漆黑,楚倾言实在看不出现在什么时辰。 薛谨白的声音再度传来:“如今子时已至大门已开,我等已率众弟子进来相助,那些受伤的弟子也都已经送了出去,言儿,你受伤了没?你身边有没有弟子受伤?” “有!”楚倾言道:“纤纤小五还有几个师妹都受伤了,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太黑了我看不见认不出,约莫是在西南方向,麻烦师父在西南空中开一个角门。” 虚灵幻境因为是幻境,所以进出之门没有固定的地方,施法者想在哪里开都可以,只是这门有固定大小,若只开在一处,这门便可以开到最大,若要两个门同时开,门的大小也会缩为一半,开的角门越多门越小。 楚倾言话落,只见天空果然出现一个金色小门,只是那门太小,最多只能容纳下一个人。 楚倾言立即对薛纤纤道:“纤纤,带小五和所有师妹出去,快!” 薛纤纤忙着点头,帮助受伤的师妹们御剑飞上空中,同时问道:“那大师兄你呢?” 有魅也要飞身去追,幸亏楚倾言及时打了下来,他趁机回道:“师父他们也在幻境里捉拿这些魅,我留下帮忙,你们先走!” 薛纤纤身为师姐以及大小姐,自然也自知责任,门一次只能过一个人,所以她率先帮助其他师妹走,自己和慕羡予留在最后。 与此同时薛谨白的声音传来:“言儿,纤纤,羡予,你们出来了没有?时间马上到了,门马上要关了!” 薛谨白他们已经将门开了有一会儿,一直在忙着把所有受伤弟子送出来,之前只是一直没和楚倾言等人联系上而已,现下开门的半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楚倾言厮杀之余对薛纤纤道:“快走啊!” 薛纤纤哭着道:“可是……” 楚倾言看到慕羡予身受重伤,鲜血流个不停,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自己御剑了,而且他的剑还断了,只能靠薛纤纤带他走,偏偏薛纤纤的剑也不怎么样,功法也不高还受了伤,那剑实在容不下两个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肯走。 任由薛纤纤怎么拉扯,他都不肯离开,口中不断唤着“大师兄”。 楚倾言拧起眉,索性又念了个诀,只见十三化成的光牢又变回长剑,飞到慕羡予和薛纤纤脚下,连同薛纤纤的佩剑一起,强行带着薛纤纤和他飞上空中,直奔光门而去。 眼看那门就要关了。 薛纤纤在空中喊道:“大师兄你把武器给了我们,那你怎么办!” 楚倾言因为念诀的这个工夫,一时不察,被一只魅踢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 这本来没什么,踢一脚而已,他楚倾言受不住吗?他本想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然而却发现,地没了?! 因为眼前实在太黑了,他本来就不喜黑,再加上十几年没来不熟悉地形,竟没发现他们竟一直待在一处山崖处! 而他被魅出来的那一脚,竟将他直直地踢下了山崖! 他在空中几度翻身,都看不清找不到借力点,也没法召出十三御剑,只能由着自己往下掉。 漆黑一片中,他只能看到薛纤纤和慕羡予御剑飞向那个金色光门,同时想到薛纤纤刚才的问题,把剑给了他们,自己怎么办? 呵呵,其实那把剑已经快废了,如果他及时收好回去修一修,也许还能复原,但是刚才被他化成了光牢结界,又被他强行给慕羡予御剑,只怕一出了幻境就会变成一堆废铁,修都修不好那种,所以就算不给他们,也没用了。 只是,怎么说呢,他就跟悬崖啊山崖啊断崖什么的,这么有缘吗?但凡看见了非得掉一掉? 前世死在摘星峰断崖处,今生差点从断崖又掉下去,今天么,真的掉了。 轻功找不到借力点,也没个能御宝飞行的法器,除了掉下去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是修仙之人掉悬崖摔死的话,真的……好不争气啊!比前世楚倾言本尊死得还憋屈! 好吧,其实凭他的法力,就算掉下去也不一定会摔死,但是……还是觉得好不争气啊! 楚倾言正在无边的不争气郁闷中,只见空中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疾速向下如同火焰一般,朝自己逼近,那光亮,是被自己长期使用的十三所发出的。 脸上似乎滴到了什么东西,楚倾言摸了摸,虽然看不清,但是闻得到,是血。 …… “大师兄……” “别怕,我在。” 山崖下,楚倾言一路疾步而逃,身后是紧追不舍也跟着跳下来的魅族,背上是昏迷不醒的慕羡予。 慕羡予失血过多趴在楚倾言背上,已经神志不清陷入昏迷,话也说不清楚,只有双手还牢牢抓着楚倾言的衣襟,口中无意识地唤着他。 虽然行色匆忙,但是楚倾言还是很轻柔地告诉他:“别怕,我在。” 楚倾言摔伤也颇为严重,五脏六腑感觉都要摔碎了,只是他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晕过去,因为那些魅族仍跟在自己身后,一旦自己晕了,那他和慕羡予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份。 就在刚刚,楚倾言掉下山崖之后,慕羡予原本被薛纤纤抓着眼看要穿过幻境之门,他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薛纤纤,带着十三跳了下来。他欲用十三承接他们两个人,但是坏了的十三实在难当重任,刚一到楚倾言脚下就彻底坏透了,裂成了龟壳。 但好在也不是全无用处,虽然不能御剑飞行,但是能让楚倾言当个借力点,他反手搂住在半空中就彻底晕过去的慕羡予,踩着十三在空中几个借力缓冲,这才导致掉下来的时候没有摔死。 虽然没有摔死,但是楚倾言真的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摔坏了,摔下来时的震痛不比他吊在摘星峰断崖上时轻多少,血吐了一口又一口。 不止如此,可能因为他今日功法用的太多,之前被魅族所伤的旧伤又复发了,让他又感觉到了灵魂撕裂般的痛。 好在慕羡予一直被他护在怀里,掉下来时自己也给他垫了一下,这才没有摔成肉泥。 黑暗中楚倾言看到上空有幽绿的光点也飞了下来,显然是山崖上的魅族追来了,他顾不得疼痛,抓起慕羡予背在背上,因为十三已坏不能御剑,故而只能拔腿就跑。 他摔得实在太重,旧伤复发又疼得厉害,完全凝聚不了功法,这时候要是硬碰硬,只有被吃的份儿,只能跑。楚倾言自诩自己是个能伸能缩的人,活着就好,能得瑟的时候得瑟,该认怂的时候认怂,无所谓。 他一边跑一边试着想给薛谨白发传音符,但是一直被追让他无法好好施法,而且他伤得太重,凝聚不了功法,发不出去。 但好在那些魅族是意识不清的状态,行动也不便,追着他跳下山崖只是下意识,但是有些已经忘了如何施法飞行,掉下山崖时也摔死不少,或者有的没摔死,爬起来也有些困难,好一会儿才拖着摔坏的身子追了来。 夜色太深,楚倾言虽然是修仙之人视力极好,但是因为对黑色太过敏感,所以在太漆黑的环境总有些烦躁,导致敏锐度也降低许多,他背着慕羡予跑了许久,连他也说不清同样重伤的自己,到底是凭了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 大师兄:看我,掉悬崖还能掉得这么乐观。 公布一下五大弟子的身高: 大师兄:成年后181cm,现在178cm 严知屹:成年后185cm,现在175cm 薛纤纤:成年后168cm,现在160cm 乔十安:成年后175cm,现在165cm 小师弟:成年后187cm,刚认识时162左右,现在170(他长得比较快,大师兄提供的营养比较好) 至于为什么所有弟子中,楚倾言本来是个头变化最小的,生物学上说,青少年时期个子蹿得快的,后来再长高就会变慢许多(但不绝对,只是说很多是这样的)。大师兄青少年长太快了,后来就变慢了,而且他现在17岁了,已经长开了许多,小师弟他们才十四五,还在长。 谢谢读者“”,灌溉营养液 +5 2020-05-20 10:16:44 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5 2020-05-18 20:28:51 本师兄的秘密 直到楚倾言跑到了一片树林前,他本想进树林,想借着浓密的林木甩开身后的魅族,可不知怎的,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那树林,突然又调转了方向,朝另一方向跑去。 魅族垮着身子追来,不知怎的,可能是神智太不清醒,没有注意到楚倾言调转了方向,竟有不少魅族冲进了树林。 楚倾言回头时见状,忍不住唾骂了声,又背着慕羡予跑回了树林前,同时召出十三,即使十三已经残破得扇面都断了,扇骨根根分开,却还是想竭尽全力一试,看能不能扇出一道旋风来。 谁想十三刚召出手,楚倾言便因伤重反噬吐出了大口鲜血,但眼看那魅族就要进树林,他只能咬着牙忍着疼,欲挥十三。 可不等楚倾言挥扇,突然眼前一道狂风刮过,将所有欲靠近树林的魅族刮了出去倒了一地,同时连楚倾言自己也被狂风卷了进去。 楚倾言被狂风吹得神志不清,沙子吃了满嘴,脚不沾地,慌乱中看不到也抓不住什么东西可以稳住身子,只能牢牢抓着背上的慕羡予,不让他被刮走。 再后来,楚倾言便失去了意识。 但楚倾言并没有晕过去很久,起码他晕过去的时候天是黑的,醒来天还是黑的。 “小五!” 楚倾言蓦然睁眼,下意识左右看去,发现慕羡予就晕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昏迷着,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打量四周的环境,他还在那片树林里,坐在一棵硕大的梧桐树下。 再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站着一个来不及离开的华服男子。 男子似乎也没想到楚倾言这么快就醒了,毕竟他昏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本想将他们丢在这就走的,没想到没来得及,但既然对方看到了自己,也就不急着走了。 男子回头看他,青年模样,俊美非常,气度风华,然而面目虽是青年样子,却是一头白发。 但楚倾言彷佛没看到他一般,隐隐看到旁边有粼粼水光,似乎有条河,便吃力地爬起来,拖着至今未醒来的慕羡予往河边走。走到河边,他面色不善但却动作轻柔地将慕羡予放在河边,扒下他的上衣露出他后背的伤口,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沾水给慕羡予擦拭伤口。 虽然擦拭的动作很轻,但是他的表情很是狰狞。 白发男子对于楚倾言的反应有些意外,更不急着走了,便踱步过去,刚一走近就听楚倾言在那不顾形象地骂人。 “你说说你,傻的吗?我掉悬崖你也跟着跳,有毛病吗?十三坏了你知不知道?平时也就只能容下我一个人,坏了你还想用它接两个人,不摔死都是我法力无边知道吗?” “还有,就算十三没坏,你坏了啊!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这血流的,让你赶紧出去养伤,你非要跟我留下,留下干什么?送死吗?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说在我身边死也愿意?宁愿死也不想丢下我一个人?就算你想死我不……” 楚倾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继续狰狞着脸给他擦,擦完之后又拿出乾坤袋想找些伤药,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乱七八糟享乐的东西,一瓶药也没有,说来也是,楚倾言也没想到自己这次来虚灵幻境会受伤,也不以为有谁能伤到他需要用药的地步,所以没准备。 好在慕羡予的乾坤袋没丢,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伤药种类也有不少。楚倾言找出几瓶能用得到的,拿出来打算给慕羡予上药。 只是眼前太黑了,楚倾言怕慕羡予有什么隐藏伤口自己没发现,想使个掌心焰照亮,结果刚一使自己便吐出口血来,而掌心焰的火焰也十分小,随即灭了。 居然伤成这个样子,连个掌心焰都使不出来,不争气! 突然,眼前燃起一缕焰火在空中,照亮眼前的一切。 白发男子放下施法的手,道:“这是在我的结界中,旁人法力会有限制。” 楚倾言好似没看到也没听到,看也不看他一眼,低头给慕羡予上药。 这下白发男子忍不住了,负手走过去,看着他好奇道:“喂,你看不到我吗?” 楚倾言终于出声,仍是没有看他一眼,只顾低头给慕羡予上药,道:“我以为,你希望我当作没看到你。” 白发男子不禁更奇了,道:“所以你刚才都已经走到了树林外,却又调转了方向,是因为看出我栖身于此,怕那些魅闯进打扰了我,才故意没有进来?而你突然回头,也是因为发现还是有不少魅进了树林,怕惊扰了我,才回头的?是为了护我?” 楚倾言随意道:“是啊,有没有很感动?” 白发男子想了想道:“不可能,就算你发现这树林有不对劲,也是因为怕这林中有比那些魅更难对付的精怪,所以你才不敢贸然进来。” “那我回头干嘛?”楚倾言道:“既然有不少魅已经进了树林,没有继续追我,那我继续跑不得了?回头干嘛?再说了,虚灵幻境哪有太厉害的精怪,这些魅也不过是今天突然出现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白发男子奇道:“所以你真的是在保护我怕连累我啊?” “废话,”楚倾言终于抬头看他,“你堂堂一介神族,余尊降贵来凡间也就算了,而且居然愿意呆在这虚灵幻境中,起码待了十几年以上,自然有你的原因,肯定也不希望被人打扰以及曝光你的身份和位置。虽然我的确可以进树林借你的法力打退这些魅,但我师父薛谨白和其他几位峰主现在也在这幻境中,你一旦施法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那你这么多年的藏匿就功亏一篑了。我被魅追杀是我的事,没必要把旁人牵扯进来。” 说完,楚倾言决定再继续表达一下自己的伟大和善良,于是继续道:“再说了,若是因为旁的事也就罢了,这些魅可是来要人命的,你我素不相识,没道理被一个陌生人牵进生命危急之中,万一你打不过被杀了,我不就造孽了?” 楚倾言满脸写着“看我多善良你感不感动”。 白发男子立即道:“我怎么可能打不过!” 楚倾言道:“我又没和你交过手,谁知道呢,毕竟你如果真的身体无恙的话,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为什么偏偏呆在这虚灵幻境中?还不是因为这里的源源灵气?” 白发男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认识我?” 楚倾言已经被慕羡予包扎好,又给他喂了几枚药丸之后,怕地上太凉,便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同时用他微弱的法力勉强输入慕羡予的体内,为他疗伤同样被震伤的五脏六腑。 楚倾言道:“十几年我们见过,匆匆一瞥,确切来说是我见过你,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连理凤皇。” 当年匆匆一瞥的是楚倾言本尊,而他身为影子其实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那一尾双身的凤皇鸟十分好看,再其他就不记得了。但是虚灵幻境满是灵物,不该有这普通的梧桐树,还是这么大一片的梧桐树林,凤非梧桐不栖。 而且他还发现这梧桐林中设有结界,这虚灵幻境本就是幻境,跟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幻境之内再设结界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刚才楚倾言想用结界困住那些魅也做不到,想设结界困住慕羡予,也得借助十三。可是这么大一片梧桐林中却另有一处极大结界,这绝不是幻境中那些低阶精怪能做到的,楚倾言只能想到当年惊鸿一瞥的连理凤皇鸟。 再说了,那些虚灵幻境里的精怪因为太过低级,哪怕修炼千年也化不了人形,那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鹤发青年,除了出自神裔的连理凤皇鸟,还能是谁。 白发男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但须臾又被敛去,他勾唇一笑,负手道:“我叫凛凤。” “楚倾言,慕羡予。” 对于楚倾言和慕羡予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看他俩身上这半璧仙门真传弟子的衣服就知道了,尤其凛凤在这幻境里呆了许多年,半璧仙门的弟子年年来此,他不可能没听过那位大师兄的大名。如今再见楚倾言的功法和打扮,轻易就能对上号了。 但凛凤很想说,他对那个昏迷不醒显然快咽气的家伙叫什么没兴趣。 说是结界,其实就是在原有空间上又建了一个空间,两处空间一模一样,彷佛隔了一个透明薄膜,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晰地看清外面的一切。 楚倾言看着林外还试图闯进树林的魅族,只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死活进不来,正在盲目地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楚倾言看向凛凤道:“我瞧着你的身体问题不大,既然是神族,能把这些魅都打倒抓住吗?” 虽然面对的是上古神兽,但是楚倾言也未见谦卑,依旧是他骄矜桀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凛凤也是他的师弟呢。 ※※※※※※※※※※※※※※※※※※※※ 如果自认有办法躲过追杀,只是在某户人家暂时躲避,那没什么。如果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躲过追杀,那还是不要轻易躲去别人家,以免连累别人丢了性命。毕竟自己的性命虽然很重要,别人的命也很重要。——这是大师兄的处事方式。 作者:但是大师兄,没有人整天把“我好善良我好伟大”挂嘴上的。 大师兄:我不管,我的善良必须说出来,否则不是白善良了! 谢谢读者“九十九”,灌溉营养液 +3 2020-05-20 21:04:02 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1 2020-05-21 18:35:27 本师兄要成亲了? 凛凤挑眉道:“自然是可以,只是若要如此毕竟要动一番法力,那就不得不惊动你同样也在幻境里的师父了。” 而正如楚倾言所说,他呆在虚灵幻境是藏在这里的,不能也不想被旁人知道。若非刚才楚倾言去又回头,还想冒着一身伤挡在梧桐林前阻止魅族的闯入,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楚倾言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只能等自己勉强恢复些之后,试试看能不能施法给薛谨白发个传音符了。只是不知道上面他们跟魅族打的怎么样了,都抓住了没,想来少自己一个,应该没关系吧? 不对,少了自己这个得力干将仙门第一,他们肯定吃力很多! 楚倾言这样想完,又低头看向怀中的慕羡予,催动体内本就所剩无多的功法,为慕羡予同样震伤的五脏六腑疗伤。 “劝你别浪费那点仅剩的功法了,又救不了。”凛凤挑眉看着他们,嗤道:“我为预防有人来吵我,在这结界之外还设了法阵,正常你们从山崖上掉下来是不会掉到我这梧桐林的,只是该死的你居然刚好误入阵眼,破坏了我的法阵,连带还带来了这么多魅。但我最多留你到天亮,我要是你,就趁这期间好好调息,也许天亮之后还能杀出一条生路,若是再浪费,你就只能陪他一起死了。” 楚倾言神色如常道:“你救了我们我很感激,如有机会必拼死报答。但是一码归一码,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没挨过凡人打是不是?” “我说的没错吗?这家伙本来就有伤吧?”凛凤瞥着他怀中的慕羡予:“五脏衰竭,按理说早就该死了,不知道靠什么药救了回来,偏偏药效只有一半,导致伤势并没有痊愈,一直靠其他乱七八糟的药吊着命。这家伙功法本来就不高,虽然天赋不错,但是修仙最多不超过半年,功法太差,后背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算,偏偏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五脏六腑肯定又摔裂了,若不及时救治,只有等死的份。你也身受重伤,你那点功法救不了,当然还是先自救保全自己吧。” 楚倾言斜睨着他,刚要说话,只听凛凤又开了口。 “虽说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无论如何活得肯定比他久,还是先紧着自己吧。” 楚倾言原本要说什么的,闻言却又不打算说了,继续低头看着慕羡予。 凛凤高深莫测道:“我不信你没有察觉。” 楚倾言没有回答,继续低头给慕羡予输送功法。 凛凤绕着他转了一圈,随即瞥着眉蹲在了他面前,好奇问道:“奇怪,我明明感觉你三魂不全,但是仔细探灵,又探得你三魂具在,并不缺。但是人虽然有三魂,但是三魂在人的体内是一个聚合的灵体存在,似分实合,可你的三魂,要分不分要合不合的,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办到的?” 楚倾言没说话,好似没有听到。 凛凤支着下巴看着他,又道:“三魂撕裂的痛,不好受吧。” 楚倾言仍是没有说话,只顾给慕羡予输送功法,直到受伤的自己再也无法可输之后,这才放下手看向凛凤,道:“救他。” “不救。”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帮你做任何事,救他。” “不救。” “请你救他。” “怎么是请我?不应该是求我吗?” 可看楚倾言的模样,哪里像是会说得出“求”字的。 然而还不等楚倾言再说出“请”还是“求”,凛凤又道:“不救,他伤得太重,救他太耗功法,我身体不支持,而且也会惊动你那个师父。” 楚倾言不说话了。 凛凤挑眉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我以为你会威胁我,说什么如果我不救他,你一出去就会出卖我之类的,我还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楚倾言道:“救不救人是你的自由,不救我可以难过,却没有资格强迫你,更没有资格怪你。” 凛凤笑了,“哎呦你这个人,性格真的很讨我喜欢。” “那你救他。” “说了救不了,”凛凤耸肩道:“而且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的身体的确不好,刚才能救你也不过是因为这是在我的结界中,但也仅仅只是能把你吸入我的结界中而已,再多的实在办不到了,你为了救他甘愿付出一切豁出性命,我可不愿意。” “谁愿意为他豁出命了,”楚倾言下意识道:“明显我的性命更重要好么!” 凛凤一摊手,“那就别救了呗。” 楚倾言咋舌,没有再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刚蒙蒙亮,如果他能够及时突出重围离开幻境去找闵月,也许慕羡予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就算他豁出命离开凛凤的结界,杀出魅族的围攻,但是幻境之门一天只能开一次,子时的时候刚刚开过,再开还要等上一整天,慕羡予伤势太重,绝对撑不到的。 楚倾言又看向凛凤道:“那有没有可以帮他续命的办法?几个时辰就好。” “这个有,但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凛凤拍了拍楚倾言的肩,没注意楚倾言的肩有伤,那是他为了让慕羡予回神,故意被魅抓伤的,被凛凤这么一拍,疼得他吸了口凉气。 凛凤讪讪地收回手,道:“年轻人,是为了你好。你不是说了么,明显你的性命更重要。” 换言之,凛凤所知的续命办法,会危及楚倾言的性命。 凛凤看着楚倾言拧着眉开始打量四周的幻境,以为他是想在这幻境中找点什么灵药灵宝给这个叫慕羡予的续命,但他发现楚倾言的视线落在了林中最大的那棵梧桐树上,随即拧着眉再不离开视线了,只盯着那棵树瞧。 凛凤危险地眯起眼睛。 须臾,楚倾言将视线从那棵梧桐树上移开,回到了凛凤脸上,道:“不如,我们信息对换。” 凛凤瞥眉看他,“对换什么?” 楚倾言道:“你告诉我续命之法,我帮你救人。” 凛凤瞬间冷下脸。 楚倾言怕他动杀机,抢先开口道:“连理凤皇鸟一尾双身,当年我见到的也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见过连理凤皇的人形,但我觉得要么也是个连体人,要么就是一身双魂,可你都不是。所以我想,是不是跟你同身的另一个人出了事,生命垂危,所以你们才不得不生活在这虚灵幻境中,借着幻境里的灵体为她养伤续命。” 凛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起身嗤笑:“连我都救不了,凭你?”说罢他转身欲走。 “试试看啊!”楚倾言对他的背影喊道:“我告诉你我三魂分离的原因,也许可以适用于跟你同身的那个人,总之我告诉你,用不用决策权在你。而你告诉我续命办法,用不用决策权在我。” 凛凤脚步一顿,没有转身,而是微微回头看他,“我说了,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是不是为了我好,该由我来判断不是吗?”楚倾言急道。 凛凤却并没有再回答,快步离开没有逗留。 楚倾言知道他这一走便不会再露面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慕羡予追了上去,在凛凤进树境结界之前抓住了他的衣衫,也被一同带进了树境结界。 是的,没错,在这虚灵幻境中,凛凤本就在这梧桐林中设了一处结界,而在这结界里最大的梧桐树内,他居然又设了一处树境结界! 能够在一个幻境里设界中界的双重结界,楚倾言可以想象若不是凛凤身体出了问题,之前的功法有多可怕。 这树境结界内像一个卧室,床榻桌椅等等都有,最显眼的是厅中央那座水晶棺,以及水晶棺中的那个人。 凛凤没想到楚倾言伤重如此还能追上来,不禁瞥起眉,刚想一袖子把他挥出结界去,却见楚倾言因为突然用功遭到反噬吐了口血,若再挨自己一下,必死无疑,便拧着眉放下了手。 凛凤冷道:“你们半璧仙门的人都这么讨厌吗?这么死缠烂打?” “过奖了。”楚倾言哑着声音道。 凛凤看着楚倾言血噗噗地喷,站都站不稳,却还咬着牙稳稳地抱着怀中的慕羡予,便冷哼道:“把他放那边的榻上。” 楚倾言道了声谢,踉跄着把慕羡予在榻上稳稳放好,摸了摸他煞白如雪的脸颊,这才看向棺中的那个人。 确切来说那不是个人,而是一缕残魂,漂浮在棺中昏睡着。楚倾言知道,这棺是上好的锁灵棺,有锁魂固灵的功效,一旦这棺开了,里面的那缕魂也就灰飞烟灭了。 怕凛凤不答应,楚倾言率先说出了自己三魂分裂的原因,堵得凛凤顿时没话了。 凛凤不禁心想,这个半璧仙门大弟子不但死缠烂打还如此无耻?这些年来每每有弟子进来,都会谈到这位大师兄,他也偶尔听过几耳朵,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说好的霸道跋扈高贵自持呢? 凛凤瞥眉道:“所以,你三魂分裂的原因是你的三魂其实早就丢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的影子进入了你的身体,代替了三魂,一影分三魂,所以你的魂魄呈撕裂状态,才会要分不分要合不合?” “确切来说,应该是半个影子。”楚倾言看着在树境结界内的微光下,自己脚下这个比常人颜色浅了许多的影子。 ※※※※※※※※※※※※※※※※※※※※ 友情提示:我说的虐不是这里啊,这里哪里虐了,我觉得挺甜的啊 以及,所以说楚倾言本尊是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了,活都活不了,一丝魂魄渣渣都没有,不存在一体双魂人格分裂或者他夺舍别人归来之类的,以后也不会出现,要出现也只是在影子楚的吐槽中。 ps:下章有惊喜,哈哈哈哈 小剧场: 小师弟:听说下章我有糖? 大师兄:呵呵! 本师兄确实成亲了 就算是真夫妻,也未必做到愿意同生共死,尤其看楚倾言和慕羡予的关系……显然跟他和君乾有那么点不太一样。 楚倾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能有吧。”凛凤道。 楚倾言眼睛一亮。 “但我不知道啊。” 楚倾言:…… 凛凤过去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终身大事嘛,你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瞅你这个师弟还能再喘几口气,应该不会马上就死翘……” “成,结!”楚倾言咬牙道:“怎么结?拜天地?可还晕着啊,我扶着他拜算吗?” 凛凤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拜天地不过是个仪式,你们若是喜欢可以出去之后再补上。灵契其实很简单,写婚书,昭天地,结发绾青丝,以血结契,灵契自成。” 楚倾言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但到底还是照着凛凤的吩咐,割开他和慕羡予的左手掌心,将他二人的血滴在一个器皿里,然后接过凛凤递来的纸笔,蘸着血写了婚书,又借着他们自己手上的血,各自在婚书上按了个血掌印。再各割了他二人一缕头发,以红线绑在一起,裹在婚书中,然后施法将这张裹了青丝的婚书上达天听。 期间,他被割破掌心的左手,一直牵着同样被割破左手掌心的慕羡予,两道伤口相抵,吻合在一起,鲜血混合在一起流了满手,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他的血。 那张婚书升至空中,突然自己燃烧了起来,楚倾言的心跟着一提。 奇怪的是,那婚书虽然烧了,但是被裹在婚书里的青丝却安然无恙,然后又掉了下来,掉回楚倾言手中。 同样掉下来的,还有一块掌心大小的如血红玉,细看那红玉上还刻着蝇头小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今昔连枝共冢,死生契阔;卜他年至死靡它,与子成说。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玉,好将连理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末端是他们的名字——慕羡予,楚倾言。 凛凤在旁边看得挑了下眉,道:“你可知结灵契和一般的成亲不同,一般的成亲想成就成,全凭个人。但是结灵契相当于请天地认证,未必能成的,如今鸿玉婚书已到手,你们佳偶天成,是天地也认可的。” 楚倾言脸黑如墨,“你能闭嘴吗?” 凛凤看着楚倾言手里捏着那枚鸿玉,简直恨不得要把它捏碎一样,忍不住道:“你要是看着这块鸿玉不顺眼,要不放我这吧,别捏碎了,怪可惜的,好歹是你用半条命换来的。” “成。”楚倾言黑着脸把鸿玉伸过去。 凛凤刚要接过来,楚倾言却又收回了手,只见他脸色更黑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吧,将来解契什么的可能会用到,你常年住幻境,找你不方便。” 说着楚倾言以杀人般的眼神拿出乾坤袋,想了想,又从乾坤袋中找出一枚白绢银云纹蓝莲刺绣的香囊,打开来看,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而是白黄色的干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将鸿玉和青丝都放进了这枚香囊中,然后随手又丢进了乾坤袋中,又想了想,把香囊埋在了乾坤袋最深处! 凛凤:……他还想解契?谁给他这异想天开的自信? 楚倾言黑着脸看向他,“我跟他是不是共命成功了?” 凛凤道:“应该是吧,你不没死么。” 楚倾言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时间好像失去了力气,跌坐在了慕羡予所在的榻上。 凛凤又回到了水晶棺前,趴在棺上看着里面的君乾,隔着水晶棺似乎想描绘他的五官,这是他最常做的事,每天趴在棺前看着他。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凛凤对楚倾言这样说,视线却没从棺中移开半分,“你伤的也很重,又一直在给那小子输功法,别把他的命续上了,自己却挂了。外面的魅还在,你再不调养内息运功疗伤,怎么杀出重围?总不至于成婚第一天就一起去死吧,那就真的死同穴了。” 楚倾言实在是不想听他说话,见慕羡予就在榻上,把他往里挪了挪,自己也躺了上去,闭上眼睛。算起来,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 只是楚倾言想,自己这是不是骗婚?诱婚?迷婚?……总之,用的不是正经法子啊…… 突然,楚倾言又睁开眼,伸着脖子对凛凤道:“如果小五在我之前醒了,你不许告诉他结契的事!” 凛凤挑眉看来,还想瞒着他? 看到凛凤梗着脖子点头之后,楚倾言终于舍得重新躺好,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向躺在身侧的慕羡予,顿了顿,忍不住用他割伤的左手戳了戳他雪白的脸蛋,轻声道:“你傻不傻?” 他的声音很小,类似枕语低喃:“下次再这样,我打你了。” …… 楚倾言这一觉睡了许久,待再睁眼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即便朝身侧看去,谁想竟没有看到慕羡予的影子,他匆忙坐起,只见慕羡予竟跪在榻边,抓着他割伤的左手趴在榻沿,脸扣在他的手背上。而他的左手早以被包扎过了,用的是慕羡予的一块贴身手帕。 楚倾言跟他共命只是吊着他一口气,他的伤势依旧严重随时会丧命,脸色更苍白得吓人,可他一见到楚倾言醒来,立马放开了他的手,老老实实地挺直后背跪好,那悲怆可怜的模样,一如楚倾言与他初见。 什么情况?怎么上来就跪?难道他知道成亲的事了? 楚倾言忙朝凛凤看去,凛凤依旧趴在水晶棺前,接收到楚倾言的视线,摊着手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也没说。 然而架不住楚倾言心虚,看都不敢看慕羡予,他现在只怀念他羡鱼小筑大床上的大被子,可以把他整个人蒙住,藏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先起来,你后背还有伤……”楚倾言捂脸道。 楚倾言心想,瞧给孩子委屈的,自己果然是个禽兽…… “大师兄对不起,”慕羡予突然道,他红着眼睛抬起手,又抓住了楚倾言的左手,但他控制着力道,没有碰到楚倾言掌心的伤口,苍白的唇轻启,虚弱而沉痛道:“我没有听你的话离开幻境,还连累大师兄救我,对不起,我……” 听他这懊悔的语气,楚倾言怀疑如果可以他是不是要自残几刀谢罪,要不是手边没有刀。 所以,他还不知道? 楚倾言松了口气,轻咳了两声,这才恢复他以往的骄矜模样,道:“我救你的事不值一提,同门之谊应该的,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如此,你也该如此。我的伤也不是你造成的,相反你还救了我,更不必致歉,该是我向你道谢。只是你不听我话这点,着实该打,不过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再犯看我怎么罚你。” 楚倾言说完并没有等到慕羡予的回复,照理说按照以往慕羡予的性格,他该恭恭敬敬乖乖巧巧地说一句“遵命大师兄”才对,可怎么一直没有出声? 楚倾言以为是他一直跪着伤势又严重了,瞥起眉忙着要去扶他,却听慕羡予又开了口。 “对不起大师兄,我知错,却不悔改。”慕羡予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我知道,我功法低微,留下会给大师兄添乱,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大师兄一个人涉险,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双手握着楚倾言的左手,跪在榻下,轻轻将额头贴在楚倾言左手的手背上,像个跟兄长亲昵撒娇的孩子,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叩拜他最信仰的神明。 “我只是想,哪怕是死,也死在大师兄身边。” 楚倾言一时无声,也没有将手收回来,须臾才轻声道:“这么不珍惜自己的么……” 他看着慕羡予的发顶,又笑了笑,道:“你并没有添乱,我说了,要不是你我就摔死了,是你救我,纤纤也是你救的,你没有添乱。” “大师兄我保证,”慕羡予却好似没有听见,仍贴着他的手背:“我会努力练功,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更强大,让我可以挡在大师兄前保护大师兄,而不是每次都要大师兄站出来保护我们,我保证!”他的语气坚定不移,如同最忠实的祷告祈愿。 楚倾言又是一时无声,许久,他道:“我知道,你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整个半璧仙门除他之外,其余弟子最少入门两年半了,而他入门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得到甲等成绩,这绝不只是单单因为天赋,有多少人天赋奇佳却落得伤仲永的结果。楚倾言跟他朝夕相对,对于他的努力不是没看在眼里。 他一直都付出着万分的努力,努力以他的方式,护在楚倾言面前。 树境结界主人突然开了口:“二位,还有人记得我吗?差不多得了,这还有个丧偶的呢!” 楚倾言:…… 慕羡予:? 凛凤翻了个白眼道:“我说最多留你们到天亮,现在太阳又快下山了知不知道?我不赶你们还真舔着脸不走啊?非逼着我拿扫把赶人是吗?” 凛凤那样子,似乎真的随时会掏出一个扫把来。 楚倾言经过这一觉的休养调息,已感觉好了很多,加之凛凤的这树境结界设立之前已经考察过整个虚灵幻境,选了幻境中灵气最盛的地方,楚倾言在这里调息养伤,效果卓然。 慕羡予虽然自己半死不活,但是见到楚倾言下床,还是忙起身去扶。 楚倾言看向凛凤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必拼死报答。” 凛凤道:“不用了,永世不必再见,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楚倾言看了眼棺中人。 凛凤道:“不过,梧桐林外魅族未散,我为预防你师父和那几个峰主找来,在你睡着期间已修复阵眼,你也不能发传音将他召来,只能靠你自己打出去,你这身体……确定可以?” 楚倾言勾唇一笑,“放心,就算死我也一定死在外面,不碍你们的眼。” 凛凤满意颔首:“上道。” 慕羡予伤势太重,眼下也只吊着一口气,步伐十分虚弱,却还偏要扶着楚倾言,待走到凛凤身边时,他这才松开扶着楚倾言的手,对着凛凤恭敬一礼。 “半璧仙门慕羡予,谨代我与大师兄,恭谢公子大恩。” 凛凤看着慕羡予自己都站不稳,还非要躬身谢礼,忍不住连连啧啧,随后他略一拂袖,他们瞬间出了树境结界,来到了梧桐林中。 如凛凤所说果然已到了黄昏时分,太阳马上落山,借着落日余晖,可以清晰看到那些魅族至今仍流连在梧桐林的结界之外,彷佛只要楚倾言和慕羡予出现,就会立即将他们撕碎。 楚倾言和凛凤道别之后,准备离开。 “喂。”凛凤突然叫住他们,待楚倾言回头,对他勾了勾手指。 楚倾言挑了挑眉,并未怀疑,抬脚朝他走去。 慕羡予看得出凛凤应该是有什么话只想对楚倾言一个人说,便没有上前,但还是一心留意着他们这边。 凛凤笑吟吟地看着楚倾言,道:“送你个礼物。”说着他信手一伸,一件流光溢彩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一根相互交缠的凤凰尾羽,五彩斑斓,赤光凛凛,艳采绝伦! 慕羡予难得失态,眼睛蓦地睁大:“这是连理凤皇羽?你怎么取下来了?!一旦取下你功法大损……” “不想要?”凛凤打断他,“别装了,从你第一眼见我开始,眼睛就一直在我身上打转,难道不是在打它的主意?” 这楚倾言倒不否认,如此灵宝正常人怎么会不想要?但是眼睛盯着他打转是下意识和好奇,楚倾言初时想找连理凤皇羽是知道这幻境有,那能找就找,找不到拉倒,本身也不强求。 毕竟当年他见到的是连理凤皇鸟的原形而非人身,所以在他眼里连理凤皇鸟和这幻境里的一般精怪没什么区别,只当是个守护兽。可如今既有这般际遇,更得知眼前这位是连理凤皇鸟的始祖,他便就没了再找的念头,谁想到凛凤居然自己主动拔下来了,还要送他?! 楚倾言瞥眉道:“可你不是要帮君乾公子复活?失了连理凤皇羽,你功法大损,如何救他?” 凛凤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用你说的那个方法吧?” 楚倾言瞥眉看他。 凛凤仍是笑,“首先我问你,”他看到还站在不远处的慕羡予,于是故意压低了音量道:“你……你变成现在的你,是你自己主动的吗?” 楚倾言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问自己的影子占据了这副身体,是不是自己主动的。 楚倾言轻轻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虽然觉得楚倾言本尊不争气,也恨不得弄死他,但那只是为了让自己也连带快点死,早死早超生,但从来没想过霸占反噬本尊这具身体。 “这不得了,”凛凤瞥了眼自己脚下的影子,道:“如果照你说的方法,怎么操作?你知道吗?” 楚倾言还真不知道。 “再则,”凛凤又道:“你可觉得你有所不同?”他是问他和本尊是否有不同。 “那太不同了,”楚倾言低声回道:“甚至可以说是两个相似却又全不相同的人。” 慕羡予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只要楚倾言想,他就听不到。隔音之法,十分简单。 “这就是了,”凛凤同样施了隔音法,让他的话只有楚倾言一个人能听到,道:“一个人无论影子也好,三魂七魄也罢,一旦有了独立的意识,多少都跟本尊不一样。假如都像你一样,影子离开了本尊,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个体,你是楚倾言,你也不是楚倾言,顶多算是一个跟他有着同一躯壳同一名字的不同人而已。假使楚倾言本尊回来了,而你又无法变回他的影子,那你们不就是两个人吗?” 楚倾言无言。 凛凤又道:“数千年来,君乾只剩一丝残魂,你以为我没有帮他修复的办法吗?生剥别人的魂魄、吞噬别人的残魂,不都是办法?可是魂魄和身体不一样,他身体坏了我可以帮他再做一副身体,因为我知道本质还是他。可是灵魂换了,掺杂了别人,那还是他吗?” “断手断脚的见过吧?假设你的手断了,我拿别人的手给你接上,虽然丑陋但还是你。可假设你的三魂七魄没了,只留一副身体,我随便拿别人的魂魄附在你身上,那就变成你了吗?” “我要的只是君乾,只有君乾,而不是一个有着他特征的替代品。” “可……”楚倾言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艰难道:“那毕竟也是他啊……” 就好像楚倾言自己,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楚倾言,从来没想过什么不一样,一样的记忆,一样的经历,一样的仇……恨? 凛凤突然笑道:“你是不是一直只把自己当影子看待,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额……” “那假设有一天,楚倾言本尊回来了,你又变回了他的影子,那今天跟那个姓慕的小子成亲结契的人……”凛凤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慕羡予,又将视线移回楚倾言的身边,勾唇笑道:“是本尊还是你?” “额…………” “又或者哪天姓慕那小子的影子也占了他的身体,那这个影子慕,算不算你的结契人呢?你可以跟他同床共枕吗?” “额………………” 凛凤并没有打算等他的回答,将连理凤皇羽随手塞到了他手里,道:“不是纯粹的他,我宁可不要。既然救不活他,那我就陪他一直等下去,千年,万年,他重生我陪他重生,他魄散我陪他魄散,怎样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怎样都好。” “至于你,”凛凤看着楚倾言,收去了言语上的法力,使得慕羡予也可以听到,他道:“赶紧滚,别想死在这,我可不想你们的尸体跟我们做邻。你武器坏了无法御剑,拿这个顶一下,麻利滚谢谢。” 听到凛凤收了隔音的法力,慕羡予知道他们应该是谈完了,于是走了过来想要搀扶楚倾言,同时看到楚倾言手中的连理凤皇羽,再度对凛凤躬身一礼,诚挚道谢:“多谢公子相赠。” 楚倾言捏着凤羽的手紧了紧,说了句:“你是该好好谢他。”然后又对凛凤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凛凤本来想说自己送到这就不送了,赶紧滚就好,却见楚倾言突然对着凤羽施咒,紧接着那凤羽突发红光,原本脆弱易断的羽根变得坚硬如刺。 凛凤正想着楚倾言这是要炼什么鬼兵器,却见楚倾言突然回身,趁着身后的慕羡予不备,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露出他雪白的胸膛,然后将那根凤羽朝他的心口刺去! 凛凤骤然明白过来,惊道:“你找连理凤皇羽不是想炼仙器,是想给这小子治病!治他那个还没好透的五脏衰竭!” ※※※※※※※※※※※※※※※※※※※※ 鸿玉,谐音红玉,红色的玉石,鸿又泛指鸿雁,很忠贞的动物,古代求亲都用聘雁的,所以他们的婚书写在鸿玉上,鸿雁长情之红玉,简称鸿玉。 鸿玉是我的原创,聘雁古代是真的有(怕有的盆友不知道,注明一下) 婚书我度娘借鉴的,原版是民国一纸婚书,特别唯美,但是我这毕竟是古代而且没有灼灼桃花等,所以略做修改,谢谢度娘。至于婚书的内容,你品,你细品,嘿嘿嘿…… 如果君乾的灵魂损失了百分之一,那补上别的还可以同化。但是他的灵魂已经损失百分之八、九十了,拿别人的补上,在我眼里真的不算是他了。 小师弟喜欢的从来都是影子楚,与本尊无关,前世他和本尊毫无感情线,楚倾言本尊的三魂七魄都没了,没的干干净净。更多详情,在后面的剧情。 小剧场: 小师弟:怎么说呢,就,挺突然的,嘿嘿…… 大师兄:闭嘴! 凛凤:他还想离婚?他以为离得了?谁给他这异想天开的自信? 作者:怎么说呢,他这自信吧,就跟我当初写这篇文的时候,以为没人写大师兄的题材,一样一样的,我也不知道这自信哪来的,噗…… 小师弟:感谢全世界都在给我助攻。 隔壁小六:这个婚书梗吧,怎么觉得抄袭我呢…… 作者:咳咳,都一个妈,算什么抄袭是吧,嘿嘿~~ 谢谢读者“秩秩斯干”,灌溉营养液 +3 2020-05-23 20:4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