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娇妻宠上天》 第一章 跪下求他 “一百万,你可真敢开口。” 冰冷讥诮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戳进容鸢的心脏。 容鸢的背绷得很直,雨珠顺着睫毛滚下,沙哑道:“殷少可以开个价。” 男人发出一声轻嗤,眼底满是嘲弄,修长的指尖掐住她的下巴,“这些钱,我宁愿施舍路边的乞丐,也不会给你。” 容鸢的下巴被掐得很疼,脸色煞白,任凭雨滴落在身上。 她狼狈不堪,而面前的男人犹如一支寒梅,清冷卓绝。 五年前,是他跪在她的面前,求她不要离开。 而五年后,她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救她的母亲。 “容鸢,五年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还喜欢你吧?” 男人放开她的下巴,嫌恶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一样的狼心狗肺,丈夫刚死没多久,就跑来找我这个初恋。不过穆家也是吝啬,居然连一百万都不愿意拿给你,看来这五年,你在床上并没有把穆晟伺候得很好。” 容鸢浑身发抖,所有的骄傲瞬间粉碎,惨淡的闭上眼睛。 男人冷笑,将手绢丢在地上:“一只被人穿过五年的破鞋,怎么有脸回来求我,你容鸢也配?” 他转身要离开,女人的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殷少,我愿意做牛做马,只要你借我一百万,求你看在当初......当初我们的一点儿情分上......”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被拍开。 “滚!” 男人的身边有司机撑着伞,初秋的凉气并没有沾染他分毫,容鸢却被淋成了落汤鸡。 远处有一抹雪白的身影走了过来,离得近了,容鸢这才看清她的面貌。 是她当初最好的闺蜜,颜沫。 颜沫如今是大火的明星,娱乐圈里的第一玉女女神,更是殷冥殃的未婚妻,众多光环加诸她的身上,把她衬托的高不可攀。 她俯身想要为容鸢撑伞,却被殷冥殃拉住手腕,“你还生着病。” “可是容鸢她......” 男人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叹了口气,“冥殃,容鸢来找你,肯定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和她毕竟......” 殷冥殃的眸光瞬间如利刃一般,刺得容鸢生疼:“当初瞎了眼,现在不会了。”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大家都撑着伞,只有容鸢跪在地上。 她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瞳孔微微收缩。 颜沫是容家当初资助的一个学生,因此两人的关系分外亲密,在高中时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善良,高贵,努力,这是媒体用来评价颜沫的词汇。 而反观她容鸢,五年前丢下重症中的初恋,嫁给了和初恋有恩怨纠葛的穆家。 与颜沫的好名声不同,她容鸢几乎成了恶毒没良心的代名词。 容鸢冷笑,来这里求殷冥殃之前,她已经率先给颜沫打过电话,希望她看在容家当初资助她上学的份上,出这笔钱,救救她的母亲。 可颜沫是怎么说的呢? “容鸢,五年前你处处看不起我,你容家对我的资助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的一己私欲,我依靠自己的手得来这一切,你有什么脸让我出一百万?” 她颜沫还真是敢说啊,如果没有容家的资助,她怎么会上最好的高中,又怎么会认识殷冥殃,甚至成为殷冥殃的未婚妻。 没有容家,她永远是福利院里那个需要和其他孩子抢糖的脏兮兮的孤儿! 容鸢抬起头,目光刺得颜沫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她站着,容鸢跪着,可她莫名觉得,这一刻两人的位置颠倒了。 容鸢的背挺得很直,哪怕她浑身湿透,头发也散了下来,一双眼睛却无比晶亮。 这是殷冥殃曾经爱过她的样子。 可他也恨透了她的骄傲,她的冷静,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冥殃,你先进去看望殷爷爷,我有话想和容鸢说。” 颜沫的声音很温柔,拢了拢男人留在她肩上的西装,清新可人。 殷冥殃紧蹙着眉,最终揉揉她的脑袋,“外面冷,别留太久。” 颜沫弯唇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没事的,只是很久没见,想和她说说话而已。”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嘲弄,明明今天上午两人才见过面。 等殷冥殃走了,颜沫弯身,附在她的耳边: “下个月就是我和冥殃的婚礼,到时候我会亲自把请柬发到你的手上,我要你看着,你曾经爱着的男人,是怎么把我捧在手心的。” 容鸢瞳孔的冷漠一寸寸漾开,受够了这个女人虚与委蛇的模样。 “颜沫,你和殷冥殃不会结婚的。” 颜沫的瞳孔狠狠一缩,扬手就要打下去,可是想到什么,冷冷弯唇,“容大小姐,那我们拭目以待。” 容鸢缓缓闭上眼睛,来不及整理浑身的狼狈,她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医院,心如刀绞。 五年了,她没想到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容老爷子的病和殷冥殃当初一模一样,这是家族遗传,发病的时期不确定。 容鸢提前来做了血液检测,她恰恰就是可以和老爷子配型的那位。 如今老爷子危在旦夕,殷家没有选择。 ...... 此时,老爷子的病房门口,殷家人愁云惨淡。 “前两天有人和老爷子配型成功,但是对方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是老爷子唯一的希望。” 殷家人听到这话,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找出来,只要能救老爷子,对方开什么条件,他们都接受。 颜沫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莫名不安。 这时,走廊尽头,一身狼狈的女人走了过来。 殷家人在看到她的长相时,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五年前殷冥殃重病在床,正是需要依靠的时候,而他最爱的女人,居然丢下他,和别人结了婚。 大雪夜,殷冥殃不顾身上插满的管子,求她回头,可那个女人说什么? “我容鸢生来高傲,不想嫁给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废物,我需要的是能和我平起平坐的男人。” 而现在,容鸢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殷家人的面前! 面对众人的怒火,容鸢淡淡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殷冥殃。 “我救老爷子,你娶我。” 第二章 她居然趁火打劫!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都恨不得狠狠的扇死这个贱人! 殷冥殃漆黑的眼睛深邃如大海,冰封万里,就连面庞都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什么?”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缓缓眯了眯眼睛。 五年前她丢下他,不管他的死活,毫不犹豫嫁给别人,五年后她趁火打劫,居然想重新成为他的新娘。 殷冥殃被气笑了,周身戾气失控的肆虐。 “你再说一遍!” 容鸢却并不怕他,淡淡扬头,“本来我想着,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百万,我就救老爷子,可是突然听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还是我最不喜欢的女人,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容鸢一定是疯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殷冥殃的双唇抿紧,锐利的弧度仿佛要割伤人,他大刀阔斧的走过去,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容鸢!你贱不贱?!” 她怎么能趁火打劫,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殷老爷子是唯一一个偏袒她的殷家人! 她还是个人吗?! 他眼里的幽深无垠,就像是一片荆棘地,密密麻麻地剜着她的心。 他的手甚至愤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恨不得就这么掐死她! 容鸢觉得呼吸困难,狼狈的抖了抖睫毛。 她是唯一能救老爷子的人,而殷冥殃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他一定会答应的,她太了解他了。 “嘭!” 殷冥殃松开手,看到她像垃圾一样瘫在地上,嘴角漾出一抹轻蔑,“嫁给我,你有几条命够我玩?” 容鸢没说话,就这么坐在地板上。 殷冥殃弯身,凑近她,轻轻说道:“穆晟大概不会想到,他尸骨未寒,自己的妻子就急着爬上死对头的床,容鸢,人生确实太无趣了,你要玩,我陪你,看看最后谁玩死谁。” 说完,他冷漠起身。 “准备手术,如果老爷子出了任何事情,这家医院也不用开了。” 这意思就是,他答应容鸢的条件。 站在人群里的颜沫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 殷冥殃的妹妹殷月扶着她,不赞同的开口: “哥,你和沫沫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样对她不公平。” 颜沫赶紧拍拍殷月的手,“没事的,救老爷子要紧,我相信冥殃会给我一个交代。” 殷月咬牙,冷冰冰的看着容鸢,“我认的嫂子只有沫沫姐一个,至于那个贱人,她要是真的敢踏进殷家,不用其他人出手!我第一个弄死她!” 容鸢仿佛听不到这一切,医生走到她的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 “殷先生,这位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捐献骨髓会伤元气,不如等她休息几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打断,“祸害遗千年,她没这么容易死,是吧,容鸢?” 容鸢垂下眼睛,知道他心里有怨,淡淡笑笑,“我可以的,现在就手术吧。” 面对盛怒中的殷冥殃,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将她扶了起来。 殷家众人离开后,殷月将颜沫扶着,也要带她走。 但是颜沫怎么能为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刚想开口,就听到他说,“让月月带你回去休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颜沫的手掌瞬间收紧,指尖深深嵌进了肉里。 五年了,这个男人从来不曾碰她一根手指头,难不成他真的还喜欢容鸢? 不!不可能! 容鸢已经和别人结婚五年,他最讨厌的不就是背叛了么?他不会原谅她的! 想到这,她的心里松了松,放软了语气,“冥殃,那你注意身体。” 殷冥殃没说话,淡淡的靠在墙上。 他很高,穿着白衣黑裤,只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他就收回目光,淡淡的取出一根烟。 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 本以为她不会回来,她却如此高调的回归他的世界。 他这一生见过许多人,他们都如同指尖的烟火,唯独十八岁那年的容鸢,像北斗一样,照耀他的整片夜空。 这段感情开始的有多璀璨,结束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她的背叛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最后变成了身体里的一根骨头。 这五年里,他每每午夜梦回,都在恨她。 烟已经烧到了手指头,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蹙眉丢开。 容鸢并不知道殷冥殃还在外面,看到一圈圈的血从身体里循环出来,眼泪瞬间往下流。 五年前,殷冥殃也如现在的老爷子一样,生命垂危。 她连他的面都没敢去见,就匆匆嫁给了穆晟。 她以为他一定恨死她了,一定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那个大雪夜,他居然瞒着所有殷家人,去找了她。 “鸢鸢,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爱我,你的一切过错我都可以原谅。” “鸢鸢,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她不敢细想,狼狈的上了穆晟的车。 曾经有光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黯淡,她听到他的嘶吼,他说他恨她。 她在车上哭得泣不成声,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眼。 “容小姐,是不是扎疼你了?” 护士的话在耳边轻轻响起,容鸢连忙擦了擦眼泪,“没有。”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容鸢染了风寒,浑身又湿哒哒的,刚结束就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另一间病房,周围白花花的一片。 好几个保镖就守在门口,看到她醒了,直接将人架了起来。 楼下的黑色汽车已经在等着,她被人推了上去。 殷冥殃就在里面端坐着,看到她,嘴角讥诮的弯了弯,“如你所愿,我们结婚。” 容鸢没说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而司机似乎也有意折腾她,将汽车开得飞快。 到了民政局。 殷冥殃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力道大的将纸张划破了几道口子,可见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轮到容鸢,她迟迟没有动笔。 殷冥殃冷笑,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在上面签字,“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游戏已经开始,我不说结束,你就没资格退出!” 第三章 仿佛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先生。”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连忙走了过来,看到容鸢一脸的病态,而殷冥殃又太过强势,“结婚是不可以强迫的,这位小姐,你是自愿的吗?” 大家的目光都把容鸢盯着,容鸢看向殷冥殃,发现他眉眼生冷,像是凉沁逼人的碎冰倒在她的心上。 她颤抖着手,强撑着签下自己的名字,仿佛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看着她娟秀的字迹,殷冥殃恍惚了一瞬,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双手写下两人的名字,挂在寺庙的那棵结缘树上。 旧爱的誓言就像是一个耳光,每想起就会落下一巴掌! 他的心脏瞬间刺疼,捏住她的手腕,两人拍了结婚照。 两人的表情都太冷漠,生硬,看不出对彼此的任何情意。 出了民政局门口,殷冥殃直接上车,看到她无措的站在车外,嘴角冷冷的弯了弯,“我曾经为你准备的婚房,还记得吧,这里距离那边并不远,自己回去收拾一下,我回来不想见到你这副鬼样子。” 容鸢这会儿太憔悴,太苍白。 她本就是冷白皮,昨晚发了一夜的烧,又做了手术,整个人摇摇欲坠。 可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女人,她们独得上天的眷顾,不管是浓妆华服,还是落魄潦倒,都能自成一股无人能及的风情。 所以这会儿,周围的好几个男性,都在悄悄打量容鸢。 殷冥殃自然也注意到了,眉眼碾下一阵逼仄的阴沉,“你还真是时刻不忘了利用那副皮囊卖弄风情!” 容鸢没说话,盛怒中的殷冥殃,你越跟他争执,他的怒火只会越旺盛。 汽车很快离开,留下她一个在这里。 她有些无力的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一半来自医院,一半来自她最好的朋友。 她揉揉眉心,不得不说,昨晚让殷冥殃娶她,带了一点儿赌气的成分。 颜沫这样的女人,确实没资格成为殷家的少奶奶。 “阿鸢,你在国内还好吧?我早就说过,穆家和殷家都恨你入骨,没人愿意借这笔钱给你的。” 容鸢的眼里眨了眨,苦涩的笑笑,“或许,我只是想找个和他见面的借口而已。” 那边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阿鸢,我不知道你五年前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我清楚,你肯定有苦衷,不如你跟殷冥殃说清楚,这家伙当初为了你,搅得江城都不得安宁,我想他心里肯定还是有你的。” 容鸢摇头,殷冥殃不会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就像他说的,这场婚姻已经变成了一场游戏,他会以折磨她为乐趣。 “墨墨,我不会有事的。” 苏墨捏着手机,眉眼沉了沉,“可是小鱼儿很想你,你在国内,她也看不见你,你们母女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你告诉她,等外婆的病情好转,我就回去看她。” 苏墨犹豫的点头,“那好吧,钱我已经转你了,你千万别为难自己。” 容鸢没说话,她跟穆晟结婚五年,不是拿不出这一百万,就像她说的,只是找个和殷冥殃见面的借口而已。 挂了电话后,她打车,去了殷冥殃所说的那个地方。 当初两人刚在一起时,他就买下了一处房产,名为山晓。 “鸢鸢,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婚房,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踏进来。” 此时容鸢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里面却没有人。 殷冥殃也没有给过她钥匙,他这是故意要让她在外面等么? 她扯唇笑了笑,在一旁的阶梯坐下。 原来这个任何人,也包括她。 而另一边,殷冥殃接到了好友打来的电话,让他去藏娇阁。 藏娇阁是好友开的酒吧,有钱人的销金窟,富家子弟的风流场所。 他让司机调头,自己则淡淡的看着外面飞逝而过的风景。 光影交织,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 到了地方,他刚进包厢,众人就敏锐的觉得,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君九思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挑眉道:“我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 他用那个女人来指代,只因这五年来,容鸢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禁忌。 殷家冷厉无情的少爷,多少女人恨不得攀上这根高枝,可五年前,他却被抛弃的那么狼狈。 殷冥殃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嗯。” 君九思一脸的八卦,更加凑近了一些,“我听说她一来,就挟持你结了婚? ” “嗯。” 君九思冷笑,五年前的殷冥殃有多凄惨,他这个兄弟可是看在眼里。 当初毫不犹豫的把人丢弃,现在说回来就回来,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啊。 “冥殃,你是怎么想的,别告诉我,你还爱她。” “玩玩而已。” 君九思没说话,眸光闪了闪,“她和穆晟结婚五年,不可能还干净,你感情上的洁癖这么重,应该不至于对她下手吧?就像你说的,玩玩就算了,这种女人真要放在家里,没几个男人有福消受。” 殷冥殃淡淡的喝了一口酒,嘴角扯出一丝轻笑,那笑让人如坠冰窖,“九思,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我只是想提醒你,五年前如果不是颜沫,你早就死了,这些年颜沫为你付出多少,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要是敢辜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殷冥殃没说话,眼里浮浮沉沉。 酒过三巡,门外的服务员突然走了进来,悄悄在君九思的耳边说了什么。 君九思蹙眉,看了殷冥殃一眼,“颜沫喝醉了,在路上被几个混混纠缠,受了惊吓,住院了。” 殷冥殃的脸色一凛,马上站了起来,“我去找她。” 君九思没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沫所在的医院和老爷子是同一个,老爷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照顾老爷子的殷月也听说了颜沫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 “沫沫姐,你放宽心,我哥不会喜欢容鸢的,会答应和她结婚,只是为了救爷爷。” 颜沫的眼里满是委屈,微微低着头,脸色苍白,“我知道,只是难免多想。” 殷月更心疼了,五年前要不是颜沫捐了骨髓,哥哥早就死了,他们殷家绝对不能对不起颜沫! 第四章 你和容鸢的婚约就是一场交易 正这么想着,殷冥殃推门进来。 殷月马上噼里啪啦的数落着他的不是,“哥,你和容鸢的婚约就是一场交易,你不必花太多时间在她的身上,等爷爷稳定了,你们赶紧离婚,把沫沫姐娶进家门!” 颜沫试图去阻止殷月的发言,但是殷月推开了她的手: “沫沫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都为我哥考虑,什么要求都不提,如果你能学来容鸢那个贱人半点儿的无耻!五年前你就该和我哥结婚了!” 如果颜沫像容鸢一样,利用捐献骨髓这件事来威胁殷家,殷家肯定愿意让这个儿媳妇进门的。 颜沫没说话,委屈的垂眼。 殷月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到她这样,只能叹气,“哥,我走了,你看着沫沫姐吧。” 殷冥殃不善言辞,大多时候都沉默的像块石头。 这会儿他坐下,看到颜沫还输着液,“我会找到欺负你的几个人。” 颜沫摇头,睫毛颤了颤,“他们只是喝多了酒,冥殃,算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殷冥殃的字典里,绝对不会有“算了”这两个字。 不一会儿,就有保镖进来,说是已经抓到了那几个混混。 殷冥殃看了颜沫一眼,目光变得柔和,“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过来照顾你。” 颜沫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五年,好不容易快要捂热这个男人的心,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容鸢回来了。 她不甘心的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冥殃,你这几天也一直在加班,殷爷爷又出了那样的事,你要多休息。” 殷冥殃的目光更软,弯身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嗯,不早了,好好睡一觉。” 颜沫的眼里瞬间染了几分甜蜜,缓缓躺了下去。 而医院的外面,几个混混已经被提前教训了一顿。 面对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压根不是对手。 “分明是那个女人主动勾引我们的!她自己先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她主动窝进我的怀里,我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没想到是仙人跳!” 几个混混骂得难听,脸上立即重重的挨了一拳,掉落一颗牙齿。 殷冥殃冷冷的站在一边,哪怕面前的场面十分血腥,他却总是保持着一种隔岸观火的凉薄与冷醒。 等到几个混混终于昏迷不醒,他才淡淡的拿出火柴,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划,将烟点燃,“带回去,泼醒,继续。” 保镖点头,将几个人像死狗一样拖进了车里。 殷冥殃站在原地,左手把玩着专门定制的全黑火柴盒,右手夹着烟,吞云吐雾中,尽显犀利,神秘。 一根烟抽完,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坐进车里,淡淡揉着眉心,“去山晓。” * 到了别墅外,看到抱着双腿已经睡熟的女人,他的嘴角冷冷抿紧。 容鸢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起身立在一旁,等他开门。 他本以为她会哭闹,可是她的脸上太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殷冥殃冷笑,拿过钥匙开了门。 容鸢安静的在玄关处换鞋,打开鞋柜,却发现里面有好几双女士的拖鞋。 拖鞋是可爱温柔的那一款,很符合颜沫的性格。 容鸢的心头瞬间一刺,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新的拖鞋,穿在自己的脚上。 楼上有人走了下来,看到殷冥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殷先生,你和颜小姐回来的这么晚,吃饭了么?我为你们做点儿夜宵。”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应该是保姆。 殷冥殃扯了扯领带,径自往二楼走去,“不用,我拿点儿资料就走。” 张婶这才注意到,站在殷冥殃身后的并不是颜沫。 她的脸上瞬间沉了下去,等殷冥殃去了书房,才冷冷开口: “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姑娘,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为什么要来当小三,破坏别人的感情,这栋别墅是殷先生买给颜沫小姐的,她才是殷先生捧在心尖上的人。” 原来这栋别墅早就送给颜沫了么? 那他让自己来这里等着,就是故意让她难堪? 想清楚了这一点,容鸢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缓缓攀了上来。 仿佛四肢百骸都被冻住,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殷冥殃就拿着文件夹从楼上走下来了,容鸢步履沉重的跟在他的身后。 她又累又饿,从昨天到今天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 可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压根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等上了车,车里亮着微黄的光,他翻开文件看了看。 容鸢下意识的坐得离他近了一些,可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割了下来,“离我远点!” 最远的座位离他这里大概一米,他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 容鸢白着一张脸,刚打算迈动脚步,司机却在这个时候踩了油门。 她的身子不稳,直直的朝他的怀里摔去。 殷冥殃的整张脸瞬间黑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一直憋着的炸弹终于被点燃,他毫不留情的把人推开,“容鸢,你这套省省,现在的你就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兴趣!” 容鸢被他推到地上,依旧没有哭,她好像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是山晓......” 这五年,他的公司发展迅速,已经成为了江城顶尖的集团。 他名下产业无数,四年前就开始霸榜各大首富排行榜,山晓只是他众多房产里,微不足道的一栋小别墅,一点儿都不衬他的身份。 可为什么,他要把山晓送出去呢? 她平静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音,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终于崩溃。 殷冥殃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他将两人过去的誓言,变成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刺进她的胸口。 他承诺她,不会让其他女人踏进这栋别墅。 可他也要她亲眼看着,这栋别墅已经属于别人,里面处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生活足迹。 五年前,殷冥殃只是江城的一个新贵,他挣的第一桶金,就为自己的女朋友买了婚房。 这栋房子,对他们两人来说,意义重大。 他现在富可敌国,完全可以用任何一套位于江城市中心的别墅去博美人一笑,可他偏偏送出了这一套。 容鸢的眼泪流了下来,不受控制。 殷冥殃很少看到她哭,哪怕那个大雪夜,他去求她回头,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的心肠太硬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捂热她的人,没想到她会走得那么决绝。 可是她有什么脸哭? 当初说狠话的是她,抛弃他的是她,现在回头的也是她。 她呀,可真搞笑。 殷冥殃捏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的擦着她的眼泪,“我说过,游戏开始,就不会结束,你最好祈祷你能活久一点儿,不然之后的事情,你更会承受不住!” 第五章 碰你,我嫌脏 容鸢天生皮肤细嫩,被他擦得皮肤红了一大块。 殷冥殃嫌恶的放开她的下巴,拿过手绢擦擦自己的手指,“停止你假惺惺的眼泪,五年前,你就已经不要这栋房子了。” 容鸢窝在一边,双眼茫然的看着窗外,“殷冥殃,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她不嫁给穆晟,穆晟就不愿意捐献骨髓,他会死在医院。 如果她不嫁给穆晟,穆家对殷家的打击永远不会停止,那时他只是江城的新贵,有什么资格去跟穆家抗衡。 如果她不嫁给穆晟,他的公司又怎么会迎来最大的那笔订单。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能把山晓送给那样的女人...... 容鸢的胸腔被击碎,过往的恩爱就像是一支毒箭,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这五年她为他守身如玉,面对疯魔中的穆晟也始终念着他的好,可他呢? 他佳人在怀,曾经的爱意也发酵成了暗恨,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容鸢越哭越崩溃,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肩膀颤抖。 殷冥殃的嘴角噙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却没有发现,自己捏着文件夹的力道缓缓收紧。 他看着哭泣中的她,心里的愤怒似乎平息了不少。 看来不仅快乐需要分享,痛苦也是一样的。 汽车很快在他现在住的地方停下,这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庄园。 从高高的大铁门进去,汽车还得行驶十几分钟,才能到达主宅,沿途观景台,游泳池,足球场,一应俱全。 可此时两人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些,汽车里回荡着容鸢崩溃的哭声。 汽车最终在最中间的那栋别墅停下,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 殷冥殃冷冷的看了容鸢一眼,率先走了下去。 容鸢擦擦眼泪,红肿着一双眼睛,缓缓跟上。 进了别墅,她才知道殷冥殃这几年的生活有多奢侈,山晓那边的格调温馨,而这里,处处透着低奢的风格。 所有的家具都是顶尖的黄梨木打造,垂挂的落地水晶灯上是真正的钻石,墙上挂着的,是拍卖场里买回来的名画。 这五年,她没有错过任何关于他的新闻。 财经报道上处处是他的影子,他收购了哪些公司,买下了哪些地产,她全都清楚。 她缺席了他生命中最重要,最拼搏的五年,可她也在那些报道里,拼凑着他的生活。 她知道,当初的新贵,终于成了顶流,他不用畏惧任何人,所以她回来了。 江城人人恨她入骨,可只要有他在,她就有勇气越过一切的荆棘。 她安静跟在他的身后,在快要踏进主卧室的门口时,男人缓缓停下。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因为刚刚哭过,还泛着水光,“我想和你一起睡。” 话音刚落,男人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房间里拖。 容鸢被他捏得生疼,却没有哼一声。 “嘭!” 她被重重的摔到床上,殷冥殃粗暴的撕扯着她的扣子,目光触及到她肚子上的伤疤,瞳孔狠狠一缩,仿佛根根骨头都被一股大力碾碎,声音带了颤音,“容鸢,你贱不贱?!你在穆晟面前也是这么放 荡的吗?!” 扣子颗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衬衣敞开,露出淡紫色的内衣,衬的皮肤莹莹如玉。 容鸢伸手,颤抖的圈住他的脖子,不语。 殷冥殃的瞳眸狠狠一震,失神的涣散。 良久,他才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床下,“碰你,我嫌脏。”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他的声音里满是颤音,喉结上下滚动。 “我不脏。” 她倔强的回答,双手拢紧胸前的衬衣,长发倾泻,白与黑的交汇,是一道刺目的风景。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在他的面前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平静的反击。 “滚!!” 他抓着她的袖子,将她拖到了门口,眼里暴戾骇人,“他穆晟玩腻的东西,我更不屑碰!” “嘭!” 厚重的木门重重关上,他狼狈的喘着气,一掌拍碎了柜子上的高脚玻璃杯。 尖锐的玻璃戳进了他的手掌,皮肉翻搅,他却毫无感觉。 他恨她,可更恨因为她的几滴眼泪,仿佛被揪住了心脏的自己! 他抬脚踹翻了一旁的单人沙发,像是发怒的狮子。 容鸢被他隔绝在门外,拢着自己的衣服,红着眼眶站了起来。 走廊上站着的管家几乎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容小姐,你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吧。” 比起山晓里的张婶,他的态度还算恭敬。 容鸢的两只手腕上都是红红的勒痕,待走到走廊最边上的那个房间时,她突然明白了管家的用心良苦。 这个房间距离殷冥殃的主卧最远。 “容小姐,你好好休息。” 管家为她打开了门,这个房间的风格还算清幽,符合容鸢的品味。 门快关上时,她突然抬头,“他好像受伤了,这里有医生吧?” 管家一愣,反应过来后,微微笑了笑,“这个不用容小姐你操心。” 语气客气而疏离。 容鸢抿唇,这个管家虽然看似恭敬,对谁都笑眯眯的,但心里自有一番城府,只是把对她的不满藏了起来而已。 她太累了,不再去细想,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而管家来到殷冥殃的门外,恭敬的敲门,“先生,你还好么?” 话刚说完,里面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管家的睫毛颤了颤,马上让人给泠仄言打了电话。 泠仄言和君九思都是殷冥殃的朋友,只不过比起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泠仄言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他是名医生,名气还不小。 也只有他,敢接近暴怒中的殷冥殃了。 泠仄言赶到时,房间里还在传来破坏的声音,他蹙眉,拿过管家递来的钥匙,将门打开。 原本好好的卧室,这会儿已经一片狼藉。 男人冷冷的站在一片废墟里,而价值千万的收藏品,全都躺在他的脚下。 泠仄言挑眉,继而轻轻笑了笑,“这才第一天,房间里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要是真不想看到她,我现在就给她喂颗毒药,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气你,多好。”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殷冥殃的手掌,看到还插在上面的碎玻璃,眉心拧紧。 管家很有眼色的拿来了医药箱,取出镊子,恭敬的交到他的手上。 泠仄言瞟了一眼勉强还算完好的床,将殷冥殃按着坐下。 殷冥殃没有说话,淡淡阖上眼睛。 “忍着点。” 第六章 在这里,没人将就你 泠仄言用镊子,将那些玻璃碎片夹了出来,看到他一直闷着没说话,在拿出最后一块时,故意往里面狠狠戳了戳。 殷冥殃瞬间发出闷哼,额头冷汗直冒。 管家在一旁吓了一大跳,这手要是再折腾,可就废了。 冷仄言挑眉,“知道疼了?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 他低头,把最后一块碎片取出,拿过医药箱里的消毒酒精,就这么倒了上去。 殷冥殃又发出了闷哼声,嘴唇抖了抖,疼得睫毛都颤了起来。 管家看得不忍心,又见伤口处皮肉翻搅,小心翼翼的说道:“泠少爷,你就不要折腾先生了。” 泠仄言冷哼,“你在这里心疼有什么用,人家自己都不爱惜身体,我这会儿医好他的手,待会儿他就能再给自己一刀,我能医人,医不好一颗心呐。” 殷冥殃惨白着一张脸,听到他这话,锐利的眼刀飞了过去,“继续这么阴阳怪气,你也可以滚了。” 泠仄言戳了戳他的伤口,“嘴上还能反击,看样子也不是很疼。” 管家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泠少爷这张嘴是真的损。 不过泠仄言虽然话这么说,手上却也没停下,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 管家连忙让人来收拾房间里的狼藉,就怕满地的玻璃碎片,再度把人划伤。 “伤口不要沾水,现在天气转凉,应该不会发炎,平日里饮食要注意,别吃辛辣的就行。” 泠仄言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医生了,一本正经的叮嘱。 末了,他看了一眼外面。 “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我下午还有一场手术,没时间跟你耗,本少爷也不是你的私人医生,下次这种小事儿,不要找我。” 殷冥殃没说话,沉默间,佣人已经将房间打扫干净。 管家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重重喘了口气,但愿这个家,以后能稍稍太平一点儿吧。 然而他这个心愿也只捱到了早餐时间,当他看到满桌子的辛辣菜品时,脸色漆黑的去找了厨师。 没想到厨师也纳闷,纠结的开口,“这是先生要求的,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儿。” 听到这是殷冥殃亲自要求,管家也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殷冥殃和容鸢就从楼上下来了。 容鸢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不着痕迹的捂着自己的胃,额头满是冷汗。 在看到一桌子的辛辣菜品时,她只觉得胃里翻涌的更厉害。 殷冥殃却仿佛察觉不到她的异样,淡淡的在一旁坐下。 看到容鸢还站在餐桌前,他的眉宇染上一抹不耐。 “我不吃辣椒。” 她从小就有胃病,一点儿辣都不能碰,而且这两天饮食不规律,胃病已经开始发作了。 “不吃就滚,在这里,没人将就你。” 他的声音淡淡的,刚想伸手去夹菜,就看到那盘菜被容鸢移开。 她的眼里淡淡凉凉,真奇怪,不论他表现的多凶,她好像都不怕他。 也许潜意识里觉得,他就是真把她弄死了,她也没有怨言。 “你想折腾我,可以,但你别折腾自己。” 他的手掌被纱布包扎的那么厚 ,这些辛辣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能碰。 她放软了语气,将桌上的所有菜品,都拨远了一些,“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说完这句,她钻进了厨房。 殷冥殃盯着那些菜品发呆,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眼里划过一抹嘲弄。 她会下厨? 她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跟他在一起后,他更是舍不得她下厨。 她的皮肤就和婴儿一样,太细嫩,热油稍稍一溅,就能起水泡,接着便是发炎,留疤。 容鸢她是上天眷顾的人,上天给了她无双的容貌,也给了她一身玉肌一样的皮囊。 这样的女人,注定是被权利和金钱滋养的娇花。 她不可能会下厨的。 殷冥殃刚这么想着,眼前就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鸡蛋还被做成了心形,上面点缀着一个笑脸。 他看向端面的那双手,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有多粗糙,原本雪白修长的一双手,居然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抬头去看她,她的眼里晶亮明媚。 “没有加葱花,知道你不吃。” 殷冥殃只觉得天上突然下起了刀子,浑身都疼,气得睫毛都在剧烈颤抖。 “为了讨好穆晟,你都已经会下厨了吗?容鸢,是我小看你了!同一个手段来讨好两个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毫不犹豫的将那碗面丢进垃圾桶,眉眼满是厌恶。 “我没有讨好过穆晟。” 容鸢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个事实,但在殷冥殃听来,却是分外的恼火。 “够了!” 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拿过一旁的外套,看到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衣,扣子少了几颗,被她用别针夹住了,看着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大清早就穿的这么露骨,你真是时刻把野心写在脸上!” 话刚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容鸢白着一张脸,被他的话刺得生疼,却不忘了分心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沫沫。 殷冥殃所有的怒火瞬间一散,将外套搭在手肘上,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我现在来陪你,吃早餐了么?不要任性。” 前一秒还山雨欲来,这会儿的语气却是温如 春风。 只可惜这温柔,并不是对她的。 殷冥殃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出门。 容鸢站在餐桌前,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淡淡垂下眼睛。 她看了一眼剩下的那碗面,安静坐下,低头缓慢优雅的吃完。 管家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有些讶异。 不得不说,这位少奶奶是个狠角色,宠辱不惊,把先生刺激得那么狠,自己却能云淡风轻的坐下吃面。 这份气度,江城没有几个女人比得上。 到底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小姐,果然是有底蕴的。 容鸢吃完了面,抽过纸巾擦擦嘴,这才看向了管家。 “家里还有其他的司机么?我要去医院。” 这个庄园很大,她没必要为了赌气,自己走去大门口,且不说要走那么久,就是去了大门口,恐怕也打不到车。 毕竟这一带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出租车司机会来这里拉客。 管家有些为难,先生并没有允许她使用少奶奶的权利。 他刚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就听到容鸢淡淡的开口,“这些年,把殷冥殃气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的女人,有多少?” 第七章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辜负了谁 “没有。” 管家如实回答,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容小姐,我让司机送你。” 和聪明人说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嗯。” 等她走后,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样子,这栋别墅真的不会平静了。 司机询问了一下容鸢要去的医院,正好就是殷老爷子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殷老爷子住的是单人间vip房,而容鸢的妈妈在三楼的普通病房。 这家医院是泠家的。 泠家是医学世家,少爷泠仄言更是佼佼者,小小年纪就获奖无数,成为最年轻的专家,并且是肿瘤科的资深主治医生。 也只有泠家的医院,能解决她妈妈身上的病。 容鸢去楼下的大厅,补齐了一百万的手术费用。 转身时,看到身后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淡淡抱着胸,目光锐利,将她的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正是泠仄言。 这样的目光让容鸢十分不舒服。 她抬脚要走,泠仄言却在这个时候发难,“据我所知,你只是胁迫冥殃结了婚,并没有从他那里拿走一百万吧?容小姐,你这钱莫不是前夫留给你的?那可有意思了。” 他的眼里轻鄙,嘲弄,对她的不喜已经写在脸上。 “用前夫的钱救家人,自己则上赶着嫁给前夫的死对头,以此谋取更大的利润,容小姐,你这头脑,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不是泠仄言的错觉,他不喜容鸢的同时,也从容鸢的眼里看出了对他的厌恶。 他们之前并没有过多接触,也只匆匆的见过几面,毕竟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国外深造。 容鸢对他的厌恶是不加掩饰的,这让泠仄言觉得纳闷。 容鸢收回目光,拿过前台递来的各种检查单,“泠先生没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我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事。” 泠仄言挑眉,不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家庭很和谐,有爱人,有孩子,爱人是享誉国际的芭蕾舞者,更是他的青梅竹马,大家都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人生赢家。 然而在容鸢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容鸢,我不像你,辜负了人,还能厚颜无耻的回来。” 容鸢眯了眯眼睛,冷冷的弯唇,“那也许是因为,泠先生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辜负了谁,等你彻底了解真相,就会明白,这一刻对我横加指责的你,究竟有多可笑。” 泠仄言极少生气,这会儿确实被她几句话惹怒了。 可这到底是好友的妻子,他只能掩下眸底的冷光,不说话。 容鸢也不想过多纠缠,很快就去了三楼的病房。 而泠仄言站在原地,前台坐着的护士们早就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 这可是医院里的大红人!泠家的少爷,可惜结婚的太早了! 泠仄言无视这些目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君九思。 “查查容鸢的资金流向,她前两天还在找冥殃借钱,这么快就拿出一百万,补齐了手术费和住院费,我怕这其中有猫腻。” 君九思还处于宿醉未醒的状态,听到这话,抓了抓头发,“容鸢毕竟和穆晟结婚五年,你以为穆晟真那么吝啬,一分钱都不留给她么?” “如果她真有这笔钱,又何必去求冥殃呢,这不恰好证明,她回来的目的不单纯。” “要是目的单纯,就不会胁迫冥殃结婚了。” 泠仄言蹙眉,想想也是,他居然被容鸢的三言两语,搅乱了心。 挂了电话后,他坐在椅子上发呆。 有医生敲响了他的门,“泠医生,三楼的患者可以开始手术了。” 泠仄言一脸冷酷的起身,来到三楼时,毫不意外的又遇上了容鸢。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做手术的对象,居然是容鸢的母亲。 病床上的妇女一脸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泠仄言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活不了多久。这五年,也只是用昂贵的药品吊着命而已。 哪怕做了手术,也只能延续一年的寿命,而且后续的化疗还要花费大笔费用,一百万只是开始。 如果家属是其他人,他也许会劝对方放弃,因为再多的医疗都挽救不了患者的命,只是平白给家庭增加负担。 这个社会,没有几个普通家庭能拿出一百万。 但现在,家属偏偏是容鸢。 容鸢麻木的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医生将病床推走。 泠仄言这会儿已经戴了口罩和帽子,就站在手术室门口,安静的等着。 想到冥殃如今正在楼上陪着颜沫,他的嘴角弯了弯,也许这就是容鸢的报应吧。 ......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关闭,容鸢才双腿一软,扶着一旁的椅子喘气。 椅子就在电梯旁,此时电梯门正好打开,她和里面的两人碰个正着。 对比她的憔悴苍白,颜沫就像是纤尘不染的百合。 她的身上披着殷冥殃的西装,这会儿殷冥殃正扶着她的手臂。 看到她,颜沫的眼里划过笑意。 “容鸢,听说阿姨今天做手术,我想下来看看,阿姨还好吗?” 容鸢的脸上瞬间一凛,“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母亲供颜沫上学,可卧病在床时,颜沫为她做过什么? 颜沫的脸上划过一抹委屈,身子往殷冥殃那边靠了靠,“容鸢,我知道我和冥殃一起,你心里不舒服,所以说话才会这么针对我,可我是真的关心阿姨。” 容鸢最受不了的,就是颜沫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偏偏大众都很喜欢她。 她现在身价那么高,身后又有殷冥殃护着,在娱乐圈几乎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殷冥殃会和颜沫走到一起。 她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殷冥殃用没受伤的手扶着颜沫,没有吝啬她丝毫余光。 她的心口一堵,只觉得早上压下去的胃疼又汹涌上来了。 颜沫看到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想要上去搀扶她,却被容鸢冷冷的拍开。 颜沫吓得脸色一白,直直的往后仰去,如果不是有殷冥殃扶着,估计就摔地上了。 “够了!!” 殷冥殃对她的厌恶更深,“你不在江城的这五年,是颜沫经常来看望你母亲,还差人守在病床前,容鸢,你作为亲女儿,五年来对自己的亲人不管不问,现在还对颜沫发难,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狼心狗肺么?” 颜沫赶紧阻止冥殃,脸上焦急,“冥殃,你别说了。” 第八章 是么?她在你眼里就这么好? 容鸢瞪大了眼睛。 分明是穆晟的人在母亲的病床边寸步不离的照顾,穆晟出事后,那些人才悄悄离开的。 怎么这会儿,照顾母亲的人变成了颜沫?! 她颜沫究竟多大的脸,连这份功劳都要抢! 可她张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只要她说出穆晟这个名字,殷冥殃对她的厌恶只会更深。 殷冥殃冷冰冰的看着她,那目光犹如芒刺在背,“颜沫比起你来,高尚太多。” 容鸢抬头与他对视,语气带着些许窒息的冰凉,“是么?她在你眼里就这么好?” “五年前,你丢下重症中的我,不闻不问,是颜沫捐献骨髓,救了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容鸢,她比你好。” 容鸢只觉得浑身发凉,寒气从脚底升起,一直窜到头顶。 她的四肢僵硬,动不了分毫。 明明是穆晟捐了骨髓,怎么就变成颜沫了? 难怪,难怪殷冥殃会和颜沫纠缠在一起,在他的眼里,居然是颜沫救了他! 容鸢的眸中火光四溅,抬手就要扇颜沫的耳光。 小人! 可是她的手腕在半空被人拦住,她抬头,对上殷冥殃喷火的视线。 “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么?容家已经没落了,你爸宠着家里的小三,早就忘了你们,小三的一对儿女也得了容家的继承权。容鸢,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敢动颜沫一下,只要走出这个医院,就会被她的粉丝用唾沫淹死,不信你大可试试。” 容鸢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睫毛狠狠的颤了颤。 殷冥殃甩开她的手,嘴角的讽刺锐利逼人。 “五年没有照顾过你的母亲,这会儿来装母女情深,你以为拿出了一百万,就能救她么?哪怕做了手术,你母亲也活不过一年,如果不是颜沫,也许几年前她就死了,你该感谢颜沫,她心地善良,懂得感恩。” 容鸢抖了抖嘴唇,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可她不能倒下,特别是在这两个人的身边倒下。 再多的争辩都没用,她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颤抖的坐在椅子上。 她像是丢了魂,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她不是傻子,想起那个偏执恐怖的男人,只觉得一只名为恐惧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心脏,快把她捏碎。 人人都说穆晟是温润公子,可只有她知道。 五年前这个男人胁迫她结婚时,有多歇斯底里。 他躺在病床上油尽灯枯时,有多偏执疯狂。 “容鸢,我知道你的心还在殷冥殃那里,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爱你,哪怕我死了,也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他已经穷途末路,可眼尾的邪肆,犹如凌寒的隆冬白雪,冻得空气一寸寸皲裂。 “容鸢,别忘了你发过的毒誓,如果你把嫁给我的真相告诉殷冥殃,那么殷冥殃和你们的孩子,都将不得好死,我会在地狱看着你的,我爱你。” 这个外人眼里绅士有礼的穆家少爷,留给她的是面目全非,无穷疮痍。 他为她毁灭底线,粉碎尊严,丧尽良知,用爱的名义困了她整整五年。 她以为只要他死了,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和殷冥殃破镜重圆。 可如今她才明白,那个男人到死都没有放过她。 他故意将捐献骨髓和照顾母亲的事情推到颜沫的身上,以此拉近颜沫和殷冥殃之间的距离。 而她迫于那个毒誓,根本不敢说出当初的真相。 穆晟,他真是好狠,一如当初那般的狠。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浸在雪里,冷,冷进了骨头。 颜沫看到她这样,只觉得畅快。 原本早上看到殷冥殃手上的伤,她还有些担心,毕竟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伤一定和容鸢有关。 殷冥殃五年来没有受过伤,可容鸢一回来,他就挂了彩。 她慌极了,她觉得殷冥殃的心里一定还有这个女人的影子。 可是现在,看到狼狈的容鸢,看到她颤抖的坐在椅子上,颜沫觉得自己赢了。 她温柔的抬头,想要跟殷冥殃说说话,却看到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容鸢,眼里深沉如海。 颜沫的胸口狠狠一痛,咬牙道:“冥殃,你扶着我坐下吧,我想等阿姨做完手术。”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闪,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坐下。 颜沫理了理肩膀上他的西装,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容鸢,你也别担心,阿姨会没事的。” 容鸢没说话,她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大门打开,几个医生推着病人走了出来。 泠仄言摘下口罩,看到走廊上等着的三人,淡淡挑眉,“手术很顺利。” 说完,他率先去看容鸢的反应,却看到容鸢依旧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眼黯淡无神。 他蹙眉,大踏步走到她的身边,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到她没反应,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突然吼道:“担架!” 在场的几个医生全都懵了,反应了几秒,才有人将担架抬了过来。 泠仄言重新戴上口罩,直接进入最近的病房,“把她放在床上,四肢摊开,分别按压手心和足底的穴道!” 几个医生连忙照做,而泠仄言则走到容鸢的面前,翻开她的眼皮,眉心拧紧,“打一针镇定剂!”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几个医生都很听话的照做。 泠仄言走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并不是泠家的背景,而是他的个人能力。 颜沫在这个时候上前,着急的开口,“容鸢她没事吧?” 而殷冥殃,站在原地,迈不动分毫。 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那种恐慌悄无声息,如蛇一般钻进毛孔,让他想忽视都难。 泠仄言打完镇静剂,没时间理会颜沫。 “颜沫,你先去楼上休息,我有点私事儿要和冥殃说。” 颜沫不甘的抿唇,在泠仄言的眼里,她并不是最配得上殷冥殃的女人。 可她还是温柔的点头,“那好。” 等她走了,泠仄言看向仿佛丢了魂的某人,“你说,穆晟可能会虐待她么?” 第九章 容鸢这两个字,贯穿了殷冥殃的整个青 穆晟虐待容鸢? 殷冥殃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整个江城谁不知道,穆晟有多喜欢容鸢。 而且他穆晟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又怎么会对她不好。 不然她也不至于那么决绝的丢下他,投入人家的怀抱。 “冥殃,我说的虐待,可不仅限于身体上的虐待,有时候精神上的虐待,更让人难以忍受。” 殷冥殃只觉得莫名烦躁,他扯了扯领带,似乎这样,呼吸就能顺畅一些。 “她怎么了?” “陷入梦魇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殷冥殃沉默,垂在一侧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他掏出一根烟,想要划燃火柴点燃,可是他的手一直在抖 。 越是着急,越是点不燃,最后火柴断成两截。 泠仄言直接伸手,将他嘴里的烟抢过,扔进垃圾桶,“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容鸢嫁给穆晟,是有苦衷的。” 泠仄言和容鸢算不上熟识,但是两人同处一个圈子,对于她的为人,他有几分了解。 容鸢谁都不屑攀附,因为父亲出轨,她早早搬出容家,自力更生,活得比谁都要恣意。 她空有容家大小姐的名头,上的却不是私立的贵族学校,所以有幸遇上了殷冥殃。 “我记得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比起那些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贵族少爷,你一无所有。” 殷家只是书香家庭,远远迈不进上流社会的门槛,他和有名的校花在一起,自然受尽了非议。 谁能想象,不苟言笑的殷冥殃,会因为容鸢的一句想吃城东的蟹黄包,凌晨四点就起床去排队,然后在宿舍楼下安静等她起床,用自己的体温热着包子。 因为容鸢受不了学校里死板的晚自习规定,殷冥殃去竞选了学生会主席,跟教育处的人提了建议,取消了晚自习。 他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就连老师都无可奈何。 容鸢这两个字,贯穿了殷冥殃的整个青春。 所以五年前分手时,才会那么的撕心裂肺。 这样的容鸢,会因为穆家的权势,丢下爱了七年的男人,跟别人结婚么? 泠仄言就是再不喜欢容鸢,也不觉得她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等她醒了,你好好问问。” 走廊上的空气静默,泠仄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就离开了。 因为他的几句话,殷冥殃的心里燃起了一丝火焰。 也许,她是真的有苦衷。 他刚想踏进她的病房,电梯门就匆匆打开,有护士跑了过来,“殷先生,颜小姐不小心摔倒了!额头在流血!” 殷冥殃的瞳孔缩了缩,连忙转身走进电梯,来到了顶层。 已经有医生在为颜沫包扎伤口,看到殷冥殃回来,她的眼眶一红,“冥殃,你别生气,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殷冥殃看了一眼张婶,目光冰凉。 张婶的身子僵住,低眉顺眼的放下保温瓶,“刚刚颜小姐想吃冰糖雪梨,我回山晓去炖了一碗,没有看好她,殷先生,我很抱歉。” 听到冰糖雪梨这四个字,殷冥殃的眼里变得柔和了一些。 颜沫曾经发过一场高烧,他为她炖了一碗冰糖雪梨,从此以后,她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还好么?” 他揉揉她的脑袋,温柔询问。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赞赏的看了张婶一眼,这才说道:“没事,不会破相的,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 “那就好。” 医生包扎好伤口,看到她此时笑意盈盈,不禁感叹,“颜小姐,你比电视上好看多了,而且更加温柔,听说不久后你的电影就要上映了,希望能大卖。” 颜沫脸上的笑意更甚,“谢谢,如果你们到时候有空,我可以提供电影票,请所有人去看电影。” 在收买人心这一块,颜沫向来做得滴水不漏。 殷冥殃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拿过一旁的保温瓶,“冰糖雪梨喝了么?我喂你。” 颜沫给了张婶一个眼色,张婶连忙招呼着医生离开,这里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殷冥殃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这才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嘴边。 颜沫的眸光闪了闪,藏在被子里的手掌缓缓捏成拳头。 她用了五年时间加一条救命之恩,好不容易才叩开这个男人紧闭的心扉,得到他的一丝温柔,她又怎么能让容鸢搞破坏。 看着吧,哪怕容鸢和殷冥殃结了婚,他也只会更加厌恶对方而已! 她倾身,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后,担忧的问道:“容鸢她没事吧?” 她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要分心去担心容鸢,而且容鸢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 殷冥殃的手一顿,眉心拧紧,“她对你不客气,你也不用以德报怨。” “冥殃,容家当初毕竟资助我上了学。” 殷冥殃的目光满是嘲讽,双眼也迸发出寒光,“你该还的恩情已经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你以为你能躲过她哥哥的魔爪?容家资助你,目的让人恶心,容鸢的亲哥更是衣冠畜生!” 似乎是想到了这段不好的往事,颜沫的脸色白了一分,“我也没想到,师兄会是这种人......” 她的嘴角淡淡的勾了勾,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如果容鸢知道自己亲哥的遭遇,还能原谅殷冥殃么? 他们注定了要成为敌人,殷冥殃只能是她的! 想到这,她彻底松了口气,甜蜜的又吃了一口冰糖雪梨。 喂了十几分钟,殷冥殃看到碗里已经空了,起身为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下午还有会议,等忙完了就来看你。” 颜沫乖巧的点头,很快闭上眼睛。 等他走了,张婶推门走了进来,“颜小姐,我听说那个女人陷入梦魇了,殷先生离开后,并没有去她的病房。” 颜沫睁开眼睛,眼里尽是得意,“陷入梦魇?看来她这五年,也并没有那么好过嘛。” “颜小姐,你要抓紧机会,绝对不能让这些外来的狐狸精抢了殷先生!” 张婶是当初殷冥殃派来照顾颜沫的,可如今,她已经彻底成为了颜沫的人。 只因颜沫给过她的恩惠太多,她的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儿,就够张婶在别的地方挣一辈子。 对这种有点儿小恩小惠就恨不得奉上生命的人,颜沫从来不吝啬手里的钱财。 何况她如今正当红,一条代言广告就是千万。 “张婶,你多去盯着她的病房,如果冥殃去找她,记得告诉我。” 第一十章 在她的身上跌过一次就够了 张婶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颜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殷先生踏进她的病房一步。” 而另一边,殷冥殃已经回了公司。 面对一堆的文件,他的脑海里却总是响起泠仄言的声音。 苦衷么? 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她五年都不曾打过一个电话,断绝了所有联系呢。 想到这,他的嘴角漾出一抹轻蔑,在她的身上跌过一次就够了。 难道五年的惨痛还不足以让他认清这个事实?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总裁,会议还有十分钟,可以出发了。” 他熟练的打开手里的包装袋,将新的西装拿出来,尽责尽职的挂在自己的手肘间。 等殷冥殃走近,他将西装递给他,多嘴的问了一句,“总裁,你是有心事吗?” 殷冥殃的眸光不变,接过西装,垂头淡淡的扣着扣子。 对于他的沉默,季倾习以为常。 他跟在他的身边五年,亲眼看着他踩着无数的尸骨上位,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必定要比常人更冷血,更绝情。 他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是众多权贵想要攀附的对象,但季倾在他的面前,永远不卑不亢。 或许,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始终还是当初那个捂着包子,在楼下等女朋友的清冷少年。 五年了,有关容鸢学姐的一切,早就被他尘封在某个角落,落了灰尘。 “我听说,容鸢学姐回来了,你们......你们还结了婚......” 季倾当初和容鸢一个高中,也就是说,他和殷冥殃也是同一个高中的。 这两人的恋情闹得人尽皆知,轰轰烈烈,不知羡煞多少人。 可是后来却出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听人八卦,季倾打死都不愿意相信,容鸢学姐会抛弃总裁。 季倾高中时,和容鸢的关系还算不错。 容鸢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最爱欺负的就是季倾这个矮冬瓜。 那会儿的江城并不太平,季倾家里又没什么背景,总是会被高年级的人收保护费。 反倒是最爱欺负他的容鸢挺身而出,直接报了警。 学校领导哪里见过这阵势,为了避免闹出更大的动静,直接开了全校会议,开除了那几个学生。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欺负他。 他也亲切的叫她容鸢学姐,在他的心里,容鸢自然是不一样的。 大学毕业后,他听说曾经的学长开了公司,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他便来应聘了。 只不过那会儿的男人太过消极。 殷冥殃被容鸢甩,这是整个江城都知道的事情,毕竟当时他已经是最受关注的新贵,多少对手等着用这件事将他踩进泥泞,永不翻身。 季倾几乎是亲眼看着他走到如今的地位。 有时候他看着他的背影,又想着,他这么不敢落于人后,拼命向前,是不是害怕失去质问容鸢学姐的资格。 容鸢学姐,那么温柔的你,对总裁怎么会......这么狠心。 “当初的事,我觉得容鸢学姐肯定有苦衷......” 这话在季倾的心里藏了很久,如今终于说出来了。 殷冥殃扣着扣子的手一顿。 “季倾,我不想在公司听到这个名字。” 季倾没说话,他到底是越距了,怎么忘了,容鸢这两个字,一直都是禁忌。 “抱歉。” 他低头检查了一遍要用到的资料,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楼下专门的会议厅。 这次参与会议的足足百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和殷冥殃的江云集团合作,可软磨硬泡这么久,才换来一个见面的机会。 所以这场会议上,除了殷冥殃外,其他的全都是竞争对手。 气氛很紧张,唯独殷冥殃淡淡抿唇,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气场太强,众人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头顶,原本倒背如流的内容,瞬间变得磕巴起来。 殷冥殃蹙眉,看了一眼发言人胸前的公司名字。 季倾在他的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这家公司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听到最后,殷冥殃索性阖着眼,指尖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这声音就像是魔音,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牵扯出他们的恐慌。 众人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捏着文案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季倾知道,总裁一定是心情不好,通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没人敢在他的身边大声说话,所以也只能怪这些人倒霉。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始终没有让殷冥殃觉得眼前一亮的方案。 在场想要合作的众人,似乎也看出了殷冥殃的想法,好几个人的脸上挂不住,胆大的说道:“我们的方案就这么差吗?殷总你到如今,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发话的是个中年男人,这份策划可是他公司里最优秀的人才做出来的,到了江云集团,却受尽冷落。 殷冥殃冷笑,收回手,“几句话就能讲完的内容,东扯西扯,拼凑了足足十页,我坐在这里耐心倾听,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中年男人脸上一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殷冥殃!你欺人太甚!” 殷冥殃蹙眉,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敢说话,大家都听说江云集团里群英荟萃,就连楼下打扫清洁的大妈,都有本科文凭。 殷冥殃在工作上向来一丝不苟,铁面无私,能进入江云的,必然都是顶尖的人才,所以他们没人敢在江云集团里这么硬气。 中年男人爱面子,受不了殷冥殃高高在上的态度,直接拂袖而去! “继续。” 殷冥殃不受影响,依旧端坐在椅子上,连指尖都带着一抹冷色。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连忙将文案里的废话全都摘除,直戳重点。 这次殷冥殃的眉宇明显舒展了不少。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将手里的文档交给季倾,自己则提前离开。 众人都眼巴巴的将季倾看着,不知道殷总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倾清了清嗓子,在殷冥殃刚刚的位置上坐下,“诸位,你们的方案我们已经明白了,届时公司会亲自联系你们,至于等不到消息的,那就意味着和江云集团无缘,期待下次的合作。” 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才缓缓停下,众人叹了口气。 季倾淡淡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礼貌点头。 而此时的殷冥殃已经坐到了汽车上,司机很有眼色的将车往医院开。 然而目前正是下班高 峰期,路上的车流量过大,前方又发生了事故,所有的车都停滞不前。 “总裁,要不今天就不去医院了吧,颜小姐的伤是小伤,也许马上就能出院,我直接送你去山晓。” 殷冥殃没说话,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汽车所停的地方正好是高中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校服,笑意盈盈的路过。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被人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第一十一章 你一定会赢那个狐狸精的! 他的目光瞬间变冷,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 “总裁?” 司机还在询问,看到他不作答,就又问了一遍。 “回山晓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身体止不住的疲惫。 司机连忙笑着点头,给张婶打了一个电话。 张婶挂了电话后,征得颜沫的同意,赶紧去办了出院手续, 回山晓的路上,她不停为颜沫出谋划策,“颜小姐,依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把生米煮成熟饭,殷先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等你有了孩子,他肯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颜沫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是一旦失败,她好不容易积累的这点儿好感,可就全都没有了。 所以她不敢冒险。 “颜小姐,你可不能再犹豫了,那个狐狸精都胁迫殷先生结了婚,她长得也不差,殷先生这些年都不近女色,如果不小心被对方得逞,一切就都晚了。” 颜沫抿唇,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用这种办法。 “张婶,他和容鸢之间的阻隔太多,不会发展的这么快的,冥殃可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拔不动腿的男人,我相信他。” 张婶没说话,觉得这个女人太善良了,到这个时候都不愿意使用这些卑劣手段。 她的眼里凛了凛,看来必要的时候,她必须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了。 汽车很快到了山晓外面,颜沫拿出镜子,精心的画了一个素颜妆,这才下车。 可是进了门,她却没有看到殷冥殃,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张婶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后。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颜沫的脸色,“司机说......殷先生中途又往医院去了......”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凶光,将茶几上的东西通通挥到了地上。 “贱人!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办法!把冥殃叫回去了!” 她太害怕失去冥殃了,此时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她甚至想揭开额头上的纱布,将这道口子弄得更惨一点儿,这样殷冥殃就会赶过来看她。 “颜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婶看到颜沫这样,也有点儿慌了神。 颜沫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闭上眼睛。 “再等等,如果半个小时后,冥殃还不回来,你就给他打电话,就说我发了高烧,在说胡话。” 张婶连忙点头,尽职尽责的守着时间。 但是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听到那边的声音,她的眉宇划过一抹喜色。 “真的吗?原来是因为殷老爷子突然醒了,殷先生才去医院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告诉颜小姐。” 张婶的声音很大,不用她传话,颜沫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是因为殷老爷子,她松了口气,紧捏着的手也缓缓放开,手心早已经血迹斑斑。 “张婶,我们也去医院。” 张婶看到颜沫没有穿外套,脚上也只踩了一双拖鞋,连忙喊道:“颜小姐,你忘了换鞋,也忘了穿外套。” 颜沫的嘴角勾了勾,“我就是要弄出一副着急得什么都忘了的样子,这样老爷子才会知道我在意他这个长辈,冥殃也会知道,我在意他的爷爷。” 张婶瞬间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喜色,“颜小姐,你一定会赢那个狐狸精的!” 颜沫笑而不语,容鸢永远端着架子,也从来不贿赂殷冥殃身边的人,她孤立无援,江城那么多人又看她不顺眼,她拿什么跟自己斗呢。 医院。 殷老爷子的病床前已经围满了人,大家嘘寒问暖。 殷月更是哭哭啼啼的抓住了老爷子的手,“爷爷,你可吓死我了!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殷月性格直来直往,在殷家受尽宠爱。 因为殷冥殃一直很独立,什么都不依靠家里,大学期间成功创业,所以家里的一切宠爱,几乎都落到了殷月这个妹妹的身上,给她宠成了骄纵的性子。 殷老爷子温和的揉揉她的脑袋,精神好了许多,“傻丫头,你爷爷我还能再活几十年!” 殷月这才擦了擦眼泪,开始数落容鸢的不是。 “那个该死的容鸢,居然利用捐献骨髓的事儿,威胁哥哥结婚!爷爷,现在好了,你终于醒了,赶紧让哥哥和她离婚,然后把沫沫姐娶进家门!” 殷月心疼自家哥哥五年前的遭遇,自然对容鸢恨之入骨。 殷老爷子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似乎没想到容鸢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看了一眼殷冥殃,发现殷冥殃气定神闲的在一旁坐着,并没有因为殷月的话,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安慰似的拍拍殷月的手背,“月月,容鸢现在在哪里,把她叫来,我有话想和她说。” 殷月瞬间不乐意了,开始耍小性子,“爷爷,我们大家都这么担心你,你醒来却想见容鸢,你真让我们伤心!” 一旁站着的殷港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女儿,呵斥道:“月月,不要胡闹,你爷爷想见容鸢,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不是就在楼下住院吗,去把人叫上来。” 殷月的大小姐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气得背过身,“要叫就让别人去!我才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殷港无奈的揉着眉心,叫了一个小护士进来,让她去叫一下容鸢。 容鸢正打算收拾收拾,离开医院,就听说殷家老爷子找她。 她蹙眉,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老爷子的病房门口。 此时殷家其他人已经被老爷子打发出来了,殷冥殃就站在一旁,身子微微斜靠着,修长的手臂淡淡环抱。 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和他无关。 而站在他身边的殷月,则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过来,带着傲慢不可一世的气势,“容鸢,你要是敢说什么话气爷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鸢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隔壁站着的殷氏父母,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礼貌的点头,然后进了老爷子的病房。 殷月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背戳出一个洞来。 病房内,殷老爷子看到她,慈祥的指了指自己床前的凳子,“容鸢,把门关上,坐过来吧。” 第一十二章 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容鸢点头,听话的关上了门。 坐到病床前,她眼眶红红的喊了一声,“校长。” 没错,殷老爷子是她高中时期的校长,德高望重,到了退休的年龄,又被国家重新召了回去,担任大局。 直到她这一届毕业,殷老爷子才闲赋在家,总算过上了喝茶下棋的生活。 所以对于她和殷冥殃的事情,老爷子心里自有一杆称在。 “容鸢,你刚和冥殃在一起时,江城里追你的富家公子不在少数,我听说你喜欢的那家蟹黄包,有人第二天就买下,直接开在了学校外面,但你还是选择和我的孙子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很独立,也很有想法。” “校长,对不起......” 容鸢利用捐献骨髓的事儿,逼殷冥殃娶她,这件事她理亏在前。 老人每夸她一句,她就愧疚一分。 殷老爷子摆摆手,制止了她的发言,“你先别急着道歉,听我说完。” “我这个孙子,从小就太冷,太要强了,我们殷家为人大多老实,做事也老派,但是他不一样,他从小喜欢的东西就别具一格,才几岁就开始关注财经报纸,那会儿我和老友喝茶时,就时常跟人吹嘘,说我的孙子将来是人中龙凤,江城这片天,困不住他。” “容鸢,你知道吗,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都看得很开,一个人要想成功,就必须敢于舍弃,一个什么都不敢舍弃的人,最后什么也不会拥有,冥殃就是这样的人。 他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舍弃一切玩乐的时间,他从小就太优秀,太耀眼,我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顺风顺水,直到你出现,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事,看到了纠结,看到了害怕。” 容鸢抿唇,眼眶红红的,始终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倾听。 “我这个自恃清高的孙子,居然因为你说的蟹黄包,凌晨四点就悄悄起床去排队,不爱和人交流的他,居然会去竞选学生会主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江城教育部的领导,成功说服对方,取消了晚自习。 容鸢,你别觉得对不起我,是我应该谢谢你,因为你的出现,我才看到了冥殃不一样的一面,之前他太冷了,没有烟火气,总让我觉得有距离感。” 殷老爷子说到这,停顿了几分钟,才又缓缓开口: “五年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如果不是对你有恨,估计他也撑不过来,他的公司发展的很快,我想他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只是不敢告诉任何人而已,我觉得你还欠他一个说法,可是我怎么忘了,你和我这个孙子一样,从来不走寻常路,居然回来就胁迫他结了婚。” “容鸢,你肯定觉得,冥殃恨不得杀了你是吧,可在我看来,却恰恰相反,我这个孙子,怎么说呢,我们殷家是书香世家,一身正气,但是到了他这里,就彻底歪了。 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冥殃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真的恨你,就该直接绑着你,让你捐献骨髓,你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么跟他这样的资本斗呢,他完全可以不用答应你的条件,可他偏偏答应了,因为他放不下你,哪怕你曾抛弃他,曾结过婚,他依旧放不下你。” 容鸢的嘴唇抖了抖,垂在一侧的手也蜷缩了起来。 “我今天和你谈话,就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孙子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但是不管怎样,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五年前你确实狠狠伤害过他,既然回来了,既然用这样的办法跟他在一起,那就不要放弃他,好吗?冥殃他没你想的那么刀枪不入,他经不起爱人的再次背叛了。” “校长,我......” 容鸢抖动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她连忙擦干眼泪,轻轻笑了一下,“我回来,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不管多久,他始终是我的一眼万年。” “那就好,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老爷子似乎是有些累了,摆摆手,“走吧,我也没其他想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该是享福的时候,可不想因为你们的事情,继续折腾,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 “校长,你会长命百岁的。” 老爷子的脸笑得皱在一起,“如果你能生个重孙,那该多好啊。” 容鸢没答,只是抿紧了嘴唇。 门外,殷月终于等得不耐烦,直接打开了门。 “容鸢,你可以滚了,别死皮赖脸的留在病房,我爷爷以前是喜欢你,可你做出了那种事,别想着他还会包庇你!”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颜沫急匆匆的从电梯里出来,惨白着一张脸,十分虚弱。 “沫沫姐。” 殷月瞬间变了语气,看到她穿得这么单薄,脚上还踩着妥协,恼怒的看了殷冥殃一眼,“哥,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给沫沫姐披上!” 容鸢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看到颜沫虽然忘了穿外套,但脸上可是化了淡妆的。 她的嘴角有些嘲讽,但刚刚在老爷子那里接收了太多消息,这会儿心情有些不平静,也就懒得开口。 她低头想要往电梯门走去,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这是小鱼儿的专属铃声。 她的眼里瞬间变得柔和,刚想拿出手机,颜沫就不动声色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手机瞬间摔了出去,稳稳落在殷冥殃的脚下。 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是上面闪烁的三个大字,还是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小王子。 小鱼儿当时读了小王子这本书,说是很喜欢里面的人物,就自作主张的把她的备注改了。 “妈咪,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小王子会来接我回家,妈咪的小王子也是。” 这是孩子美好的祝愿,她当然不能破坏。 可是小王子这三个字,放在如今的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她赶紧快走几步,想要弯身将手机捡起来。 可是殷月比她更快,直接将手机拿过,嘲讽的看着上面的备注。 “小王子?容鸢,你贱不贱,原来你不仅胁迫我哥结婚,还在外面养了小白脸,我倒要看看,你养的小白脸到底是谁?!” 第一十三章 我想我们的婚姻,也到尽头了 殷月直接点了接听键,容鸢已经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喊道,“maleficent!” 这是女儿最喜欢看的一部电影,翻译过来叫沉睡魔咒,这也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一个游戏。 只要她喊出这个单词,女儿就会变成被诅咒的公主,三分钟之内不能说话。 小鱼儿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果然,电话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容鸢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心酸,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江城待太久,可是和殷冥殃结了婚,一切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殷月本想听听那个男人的声音,可是对方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挂了。 她嘲讽的看着容鸢,“你和小情人原来还有暗号啊,容鸢,你等着,看我哥怎么收拾你!” 容鸢想要拿过手机,殷月却故意将手机丢到了殷冥殃的手里,得意的抱着手,在一旁看戏。 容鸢不敢去看殷冥殃的眼睛,关于小鱼儿的事情,她没法对他解释。 她能感觉到,从殷冥殃身上释放的寒气有多重,他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着了火,恨不得直接烧死她! 他一定是又误会了,误会她真的在外面有人。 “我......” 她想要说点儿什么,却看到殷冥殃的指尖勾着手机,冷冷的笑了笑,“所以那一百万的费用,是这个小王子打给你的么?容鸢,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说说,你用这招吊着多少男人?” 容鸢摇头,想要去夺手机。 殷冥殃却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穆晟死后,你又跟了多少男人?” “我没有!” 殷冥殃的眼里是深深的厌恶,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在一旁的殷母也看不下去了,懒得花时间在容鸢的身上。 “冥殃,你先把外套给沫沫,她急急忙忙的赶来,脚上还穿的拖鞋,会着凉的。” “阿姨,我不冷。” 颜沫勾勾嘴角说道,看到殷冥殃已经朝着自己走来,眼里划过一抹得意。 殷冥殃在感情方面的洁癖这么严重,这下是彻底看不上容鸢了。 她放软了语气,“冥殃,你的黑眼圈很重,下午又开了那么久的会,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沫沫姐,还是你关心我哥。” 殷月甜甜的挽着她的胳膊,狠狠瞪了容鸢一眼,“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容鸢抿唇,没有理会她的挖苦,而是走到殷冥殃的身边,“我们谈谈。” 殷冥殃的眼里有着一丝清寒之气,良久,他的嘴角扯了扯: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谈的必要么?容鸢,我爷爷已经醒了,我想我们的婚姻,也到尽头了。” 容鸢的瞳孔瞬间收缩,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住他的衣角,“殷冥殃,你.....” 殷冥殃嫌恶的避开她的触碰,拉过颜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我先送你回去,医院冷。” 颜沫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整颗心都在欢呼雀跃,“我先进去看看殷爷爷,跟他老人家问候一声。” “不用。” 殷冥殃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上了电梯。 容鸢就站在电梯外,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 她的脚仿佛生了根,移不动分毫。 殷月看着她的背影,恨着她的同时,又想起当初青涩时期的容鸢,心里涌起一丝难过。 “容鸢,都是你自讨的,我哥那么喜欢你,是你先不要他的,现在他和沫沫姐在一起很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打扰他们了。” 说到底,殷月是善良的。 蜜罐里长大的少女,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鞭打,学不来颜沫的两面三刀,她的情绪都很直接的表现在脸上。 容鸢没说话,哆嗦着手按了电梯键。 而另一边,小鱼儿挂了电话,就在一旁沉默。 苏墨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关了吹风机后,她抓了抓微湿的发丝,“小鱼儿,和你妈咪聊了什么?” 小鱼儿穿着红色的蓬蓬裙,脑袋上戴着一朵红色的蝴蝶结,她的睫毛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是平常人的两倍那么长,看起来分外可人。 苏墨看到她没说话,觉得好笑,“又和你妈咪玩沉睡魔咒的游戏呢?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幼稚!” 小鱼儿还是没说话,眼睛盯着墙上的闹钟。 过了三分钟,她才重重的喘口气,“我妈咪说只有公主才会中这个魔咒,干妈你不是公主,当然不懂啦。” 苏墨扶额,这个孩子也太好骗了。 她蹲下,仔细观察这孩子的眉眼。 这孩子长得太像容鸢了,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灵气,端着公主架子时,又十足的高傲。 “你和你妈咪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捏捏她的脸蛋,手心里软软的一团。 小鱼儿瞪大了眼睛,“干妈知道我妈咪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苏墨回忆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吧,不过她比你更欠扁一些,对人都爱答不理的,说话也跟带了刺一样,恨不得刺伤靠近她的每个人。” “干妈和妈咪的关系不好吗?” “在江城,没人会觉得我和你妈咪的关系好,我和她就是死对头,小时候打过架,成年之后呢,她在晚宴上又狠狠奚落过我,上流圈子里都知道,我和她有仇,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所以大概没人相信,我和她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鱼儿听得似懂非懂,她理了理自己的蝴蝶结。 看到她的动作,苏墨只觉得心都快化了,将她抱进怀里,狠狠搓了搓。 “你说容鸢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女儿,真是嫉妒,小鱼儿我告诉你,我和你妈妈的关系不好,那是以前,那会儿我们相看两厌,不过在国外相遇之后,发现我们都只是可怜的女人而已。” “我妈咪不可怜,她可是黑魔女,她会魔法,没人可以欺负她。” 苏墨噗嗤笑了笑,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种魔法,大概就是母爱吧。 容鸢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了学做菜,最初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她在其他方面的能力都很强,唯独在做菜这一块,似乎天生缺少细胞。 “干妈,我想去江城。” 第一十四章 那就让她痛死得了!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回江城,那可要出大乱子,跟我好好在这里待着,你妈咪会回来看你的。” “是吗,可我总觉得,妈咪现在也许遇到了麻烦,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孩子的心思敏 感,又加上与自己的亲人相隔千里,难免多想。 “怎么会,小鱼儿这么可爱。” 小鱼儿的手里抱着穆晟买的娃娃,她的房间堆满了穆晟留下的东西,包括墙上的迪士尼海报。 穆晟悄无声息的,融入孩子的生活,给了孩子很大的依赖。 所以在小鱼儿这里,穆晟是个好人。 “穆叔叔也走了,妈咪也不要我了,我真的好可怜......” 苏墨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看来得和容鸢商量商量孩子的去处了,总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 江城。 容鸢有些无力的靠在电梯里,感受着电梯缓缓下降,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电梯停在三楼后,刚打开门,就有护士正在找她,“容小姐,你妈妈苏醒了。” 容鸢的心里狠狠一抖,连忙进了病房。 姜晴果然已经醒了,安静的在床上坐着。 “妈。” 容鸢喊了一声,姜晴听到这声音,狠狠蹙眉,转头看到她,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怎么是你?沫沫呢?” 容鸢的身子一僵,一颗心缓缓下沉。 姜晴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沫沫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你去把她叫来,我看看她瘦了没有。” 对于亲女儿,她只有漠然,唯独在提到颜沫的时候,眉眼满是愉悦。 容鸢没说话,安静的在一旁坐下。 姜晴来了气,“你愣着干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容鸢,你就是个扫把星!” 五年前,容鸢离开时,和母亲的关系还算不错,没想到五年后,差距会这么大。 她在对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丝毫亲情的影子。 “妈,我才是你的亲女儿。” 姜晴似乎被触动了某根敏 感的神经,直接拿过桌上的杯子,朝着她掷了过去,“滚!这五年来,谁在床边照顾我,我心里清楚的很,我说了,暂时不想看到你,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那杯子扔在容鸢的衣服上,水渍很快晕染开。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淡淡起身,“你现在情绪不好,我改天再来看你。” 姜晴冷笑,不说话。 她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因为生病,比同龄人老了五岁不止,这会儿面上也狰狞,活脱脱就是被生活折磨的妇女。 容鸢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和母亲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走出医院后,她有些疲惫,几乎是踉跄着进了旁边停着的车。 “回去吧。” 她淡淡的闭着眼睛,遮住了满眼的疲惫。 穆晟...... 她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到底还要带给她多少噩梦,胁迫她结婚,将她的爱人推给颜沫,将她的母亲也推给颜沫。 就连小鱼儿,都变成了他掌控人心的工具。 容鸢觉得累,将额头抵在窗户玻璃上,这样沸腾的情绪才会冷静一些。 她现在住的庄园叫水云间,据说是江城最贵的一块楼盘,也是殷冥殃的地盘。 但她知道,今晚殷冥殃应该不会回来了。 一想到殷冥殃可能正和颜沫翻云覆雨,她的胃里就泛起一股恶心。 她疼得汗水都冒了出来,一只手抚着胃的地方,脸色煞白的下车。 管家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就看到容鸢往后一倒,直接晕了过去。 管家吓得让人将容鸢抬进了家里。 犹豫再三,他还是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 而江晓这边,张婶已经做了一顿丰颜的晚餐,此时饭菜刚刚端上桌。 殷冥殃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管家的来电,他的眼里闪了闪,还是按了接听键。 “殷先生,容小姐好像胃病犯了,已经晕过去了。” 殷冥殃的心里瞬间一紧,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起身。 可想到什么,他又缓缓坐下,“你该打的是120。” 他的声音听起来太绝情,冷清,让管家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想了想,最后一咬牙,“容小姐不让其他人靠近。” 这是容鸢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启了,一旦她陷入半昏迷状态,就会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完全把自己封闭进壳里。 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还是高中的时候。 当时她发了高烧,靠近她的医生平白挨了三个耳光。 殷冥殃垂下眼睛,大概是想起了这些往事,心里十分烦躁,“那就让她痛死得了!” 他挂了电话,脸色黑沉的看着一桌子的佳肴,瞬间没了胃口。 他起身想要离开,张婶却连忙把人叫住,“殷先生,你要走了吗?可是颜小姐还在楼上洗澡,你不陪她一起吃饭么?”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外套,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张婶不甘心,想要强行把人留住,却又害怕触怒殷冥殃。 颜沫下来时,楼下只剩下张婶了。 她还以为殷冥殃去了另外的房间,优雅的在饭桌边坐下。 她特意喷了香水,化了淡妆,如果今晚冥殃留在这里,她想争取一下,怀上孩子。 “颜小姐,殷先生接了电话,就走了,我猜是回去看那个狐狸精了,颜小姐,这样不行啊,殷先生明显对那个狐狸精上了心,你得赶紧改变一下策略,一直这么被动的等着也不是办法。” 颜沫的脸上立马沉了下去,眼睛猩红的仿佛要杀人,“他去看容鸢了?!” 张婶点头。 下一秒,颜沫直接抽过桌布,气得把一桌子的菜都摔在了地上。 油腻的菜肴混在一起,让人倒尽胃口! “那个贱人!她有什么好的?!我跟在他的身边五年......他怎么就不多看我一眼......”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发抖,无神的在沙发上坐下。 张婶连忙抓着她的手,“颜小姐,现在不是灰心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了司机,说是那个女人晕倒了,我猜这是她的苦肉计,估计就是等着殷先生心疼她呢,真是贱,殷先生目前肯定是更疼你的,你要振作起来。” 第一十五章 懂事的女人更能得到男人的垂青 颜沫很快冷静,眼里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她狠狠摁在自己额头受伤的位置,本来结疤的伤口,马上又开始流血了。 张婶吓得尖叫了一声,“我赶紧给殷先生打电话。” 颜沫却阻止了她,脸上是冷冰冰的笑意。 “先别打,不要让他知道,等明天见面,他自然会看到我的伤口恶化了,我不叫他回来,那是相信他,愿意给他时间处理和容鸢的关系。” 懂事的女人更能得到男人的垂青,何况是殷冥殃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 五年前被伤害后,他的心扉紧闭,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容鸢。 颜沫清楚,只要自己不作死,机会就很大。 她一定要稳住,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 殷冥殃此时已经推开了主宅的门,管家看到他回来,愣了一下。 本来以为殷先生一点儿都不关心容小姐,看来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想起容小姐今天说的,这些年,惹怒了殷冥殃,还能活着的女人,有多少个。 他回答没有,确实,殷先生的脾气并不好,惹怒他的下场,无一不是从江城消失。 而活得好好的,也就容鸢一个。 说明容鸢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尽管殷先生可能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旁观者清。 管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他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五年,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这会儿又看到殷冥殃从山晓回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沙发上的容鸢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殷冥殃。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沙哑的,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迟来五年的道歉,居然让殷冥殃红了眼眶。 这个该死的,绝情离去,又大张旗鼓回来的女人! 他想要甩开她的手,容鸢却将他握得紧紧的,仿佛溺水的人,用尽浑身力气,努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殷冥殃的心情更烦躁了,像是被点燃的炸弹,整个人都被怒火烧成了浓浆烈焰。 “把泠仄言叫过来!” 他吼了一声,烦躁的将脖子前的领带扯掉,在一旁坐下。 管家连忙给泠仄言打了电话,着急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泠仄言赶到时,只看到男人沉闷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被容鸢紧紧的捏住。 男人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脾气,额头的青筋暴起。 泠仄言挑眉,伸手要去解容鸢的扣子。 可是那手伸到一半,被男人稳稳捏住,“你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满是警惕,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危险。 泠仄言被气乐了,拍开了他的手,“看病,还能干什么?” “看病需要脱衣服?” 殷冥殃不放手,目光也满是怀疑。 泠仄言咬牙,将他的手狠狠拍开。 “殷冥殃,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医生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她的身材,在我看来和案板上的猪肉没有区别,明白吗?龌龊的人,想什么都龌龊!” 殷冥殃冷笑,“开点儿胃疼的药就行,不用检查身体,看不出来她胃病犯了么?” 泠仄言终于忍无可忍了,从医药箱里拿出两瓶药丸,手指恨不得戳到殷冥殃的脸上。 “既然知道她胃病犯了,随便找点儿药给她吃不就行了,大张旗鼓的喊我过来,就为了羞辱我?” 殷冥殃蹙眉,最终似乎是妥协了什么,将容鸢的袖子往上撩了撩,“把脉。” 泠仄言差点儿气晕过去,可是看到容鸢痛苦的闭着眼睛,懒得跟这种小气吧啦的男人计较,赶紧放了两根手指上去。 “泠少爷,容小姐的病怎么样?” 管家在一旁也着急,又怕自家先生继续说话去刺这个男人,所以抢先一步开口。 泠仄言的目光放在管家的身上,总算觉得舒坦了些。 “没大问题,就是太累了,精神也一直紧绷着,这才晕过去了,她的身子骨不好,平时做饭多加点儿营养,好好补补,瞧瞧那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子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男人幽幽的声音,“我让她嫁进来,是让她享福的吗?” 泠仄言懒得和他计较,继续嘱咐管家,“饭菜不要辛辣,任何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要让她吃,现在还只是胃病,如果折腾成了胃癌,那就麻烦了。” “那倒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一旁又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泠仄言气得鼻子一歪,“你要真这么狠心,有本事下次不要再叫我过来啊!嘴上逞强的厉害,这会儿紧抓着人家手不放的又是谁!” “滚。” 男人的语气冷冰冰的,将自己的手从容鸢的手里抽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仿佛刚刚着急的,并不是他。 泠仄言冷笑,拿过医药箱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管家连忙去送人,小心翼翼道:“泠少爷,先生他就是那个脾气,你多担待。” 泠仄言故意提高了音调,“那个臭脾气,也难怪当初被人甩了!” 管家浑身一抖,赶紧低头,只想早点儿送走这尊大佛! 回来时,他看到自家先生正将药丸喂进容鸢的嘴里。 他将人半搂着,指尖抬高了她的下巴,虽然满脸怒气,可动作温柔。 喂完了水,他抽过纸巾,细细的为她擦了擦下巴。 他的动作太熟练了,仿佛做了千百次。 管家愣在原地,这五年来,先生的一切饮食要求,全都是交给保姆,就连自己的穿搭,也会选择交给专业的人士,他自己在这些方面,从来不亲力亲为。 甚至在颜小姐那边,他似乎也只煮过一次冰糖雪梨,颜小姐对此受宠若惊,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 管家突然有些明白了,其他女人在先生这里,始终矮了一截。 他们像花园里娇艳的玫瑰,眼巴巴的等着先生的采摘,先生偶尔施点儿露水,她们就以为自己窥见了天光。 而先生在她们的面前,也确实是端着的,平静的面对她们的爱慕,感激。 可在容鸢的面前,就完全不同了。 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似乎变得触手可及。 第一十六章 他被残忍的拉回了现实 而容鸢小姐也不怕激怒他,他们处于同等的地位,不用谁去仰望谁。 爱情,本来就是实力相当的两个人的风花雪月,而不是差距悬殊的苦大仇深。 殷冥殃喂完了药,细心的将她脸颊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别在耳后。 这是相逢后,他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她的眉眼。 她更成熟了,更有魅力了。 他刚想伸手,去触碰她的睫毛,就听到她的嘴里轻轻呓语了一句,“穆晟......” 所有的温馨瞬间被打破,他被残忍的拉回了现实。 他的眉宇像是积蓄了一头野兽,带着毁灭性的狠厉撕咬下来。 他直接放开她,冷冷起身,越过管家,去了门外。 房间里似乎陷入了天寒地冻,冻得人手脚冰凉。 管家也听到了那声呓语,此时完全不敢说话,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车瞬间冲入了夜色,像是一抹消失的流星。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让人将容鸢送回房间。 容鸢已经完全陷入了噩梦当中,浑身动弹不得。 两个保姆将她放到了走廊最边上的卧室里,这是属于她的房间。 关上门后,容鸢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穆晟,求你.....放过我吧......” “救我......殷冥殃......” * 殷冥殃此时开着车,双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脸色黑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真是疯了,才会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她一遍又一遍的糟蹋! 连睡梦中都在喊着穆晟的名字! “哧!” 汽车突然停下,殷冥殃缓缓放开方向盘,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 承认吧,殷冥殃,你就是放不下她。 在刚刚抱着她的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忘了那个男人,他就可以把最好的都给她。 一如当初那样。 可是当她喊出那个名字时,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扇回了现实。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寒光,他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素白的指尖夹着烟,伸到窗外,盯着外面发呆。 他这才知道,自己把车开来了高中学校。 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的光景,却输给了一场病,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冷。 他打了电话给季倾,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高中的大门,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个把心放在别处的女人,他不屑要。 “准备一份离婚协议,尽快。” 季倾一愣,自然知道这离婚协议是给谁准备的。 他刚想多嘴的问一句,那边就挂了电话。 殷冥殃伸手捏了捏眉心,将车往山晓开。 可是开到一半,他又拐了方向盘,去了自己旗下的酒店。 ...... 这一夜,除了容鸢,其他人似乎都失眠了。 容鸢醒来,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殷冥殃的家。 她起床,洗漱完毕,换了一套衣服,这才下楼。 整栋别墅都处于冷清当中,看样子殷冥殃昨晚确实没有回来。 容鸢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害怕再想下去,胃又要开始疼了。 “容小姐,你醒了,早餐已经做好了。” 管家的声音响起,容鸢看了一眼餐桌,上面摆放着十几种早餐,营养均衡。 “泠少爷说你需要多补补身体。” 听到这话,她嘲讽的弯弯唇,“他有这么好心?” 管家纳闷,泠少爷似乎没有和容小姐结仇吧,怎么容小姐提起这个人,十分不待见呢? 他不想过多询问,只好闭嘴。 饭菜刚吃到一半,客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容鸢看到进来的人,犹豫良久,才缓缓喊道:“季倾?” 这个人和高中时期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 “容鸢学姐。” 季倾喊了一声,一身的沉稳散了干净,但是想到包里的文件,他的脸上又垮了下去,总裁居然把这件差事交给他,这不是故意折腾他么。 “季倾!真的是你?!” 容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看到他如今戴着金边眼镜,穿的也是上好的西装,毫不吝啬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这是出息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季倾苦笑,从公文包里拿出昨晚连夜印好的文件,“容鸢学姐,我现在是冥殃学长的助理,这是......这是他昨晚让我准备的东西......” 看到离婚协议这四个大字,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脸色都白了几分。 “总裁说,看在你捐献骨髓,救了老爷子的份上,可以送一处房产给你,除了山晓,你可以随便挑。” “季倾,我们刚见面,就要谈这个么?”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只看了一眼离婚协议,就收回目光。 季倾快哭了。 在外人面前,他是殷冥殃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可在容鸢的面前,他依旧是那个被人欺负的矮冬瓜。 “容鸢学姐,我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总裁的脾气......” “他现在在哪儿?” 季倾不答,满脸的为难。 但是被容鸢的目光盯了几秒,他就缴械投降,“按理说总裁应该在公司,但是今早一直不见人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容鸢瞬间想到了山晓,看来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她的嘴角惨淡的弯了弯,“我不会签的,季倾,我不为难你,你就告诉他,我不同意离婚。” 季倾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这就是她的性格。 “我会转达给总裁的,容鸢学姐,我在公司还有事,不能多待,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容鸢拿过茶几上的纸和笔,将自己的号码写了上去。 快要交给他时,她垂下眼睛,“把殷冥殃的号码给我一份。” 季倾一愣,总裁和她不是结婚了么? 她会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 他不好多问,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家总裁的号码。 看到他写出那串熟悉的数字,容鸢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眼眶也红了。 这串号码,还是她陪着他去挑的。 五年前离开时,她心狠的断绝了一切联系,把自己的电话也换了。 本以为他也会换,没想到他会用到现在。 第一十七章 她是如此的笃定,自作主张 她的胸口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呼吸不过来。 季倾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学姐,那我就先走了。” 容鸢没说话,等人走了,她才颤抖的伸手,将纸条拿了过来。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一个的输入数字,在拨出去的瞬间,手抖得不成样子。 “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容鸢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开口,“原来你没有换号码。” “我有没有换号码,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但你从来就没有打过,不是吗,容鸢。” 明明不是质问的语气,可容鸢却觉得这比质问更字字诛心。 她的眼眶更红,是的,在她的心里,他肯定已经丢掉这个号码了。 她是如此的笃定,自作主张。 “把协议签了吧,不要纠缠了。” 他的声音冷淡,甚至透着一丝疲惫。 容鸢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无声的摇头。 殷冥殃站在酒店的最高处,穿着酒店的专供睡衣,俯视着江城最美的风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容鸢没说话,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 “我的生日。” 男人的声音淡淡响在耳边,容鸢的眼泪流的更凶。 她当然知道,她从来就没忘过。 “签了那份协议,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咱们两清,桥归桥,路归路。” 他今天的语气很平静,缥缈,让容鸢觉得害怕。 她更希望他大声的奚落她,叱责她,至少那证明,她还能勾动他的情绪。 她伸手擦擦自己的眼泪,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想要这样的一份生日礼物。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情绪瞬间就崩了。 “殷冥殃,你现在希望我不要纠缠,那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表白的那天,你坐在我旁边,后面是窗,那天的天气也很晴朗,你握着我的手,郑重的跟我说,最喜欢的人是我......” 殷冥殃觉得一支毒箭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见血封喉。 “是吗?我忘记了。” 他努力抑制声音的颤抖,双眼淡淡的看着前方。 “可我没有忘记,关于那天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忘,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在蜉蝣的世界里,可能是两三天,在恋人心中,可能是一生一世,在我这里,不多不少,只有七年。” 她的话刚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容鸢不死心的又打了一个过去,他没有接。 她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她其实很少哭,但只要和他有关的委屈,完全控制不住。 她低头开始编辑短信,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就这么砸在手机屏幕上。 ——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用剩下的一生来补偿。 殷冥殃安静的看着这句话,突然将手机狠狠砸向墙。 过了几分钟,他又认命的将手机捡起,擦了擦屏幕上的灰。 他刚要因为这句话而心软,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张婶打来的。 “殷先生,颜小姐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到现在已经说胡话了,她昏迷前,还让我不要告诉你,说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处理和容小姐之间的事情。”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挂了电话后,他沸腾的情绪已经冷静。 低头,毫不犹豫将那条短信删掉。 他换了一身衣服,驱车去了山晓。 张婶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他,眼前一亮,“殷先生,你终于来了,颜小姐不肯去医院,执意要等你。” 殷冥殃直接去了颜沫的卧室,看到颜沫虚弱的躺在床上,额头的伤口已经恶化。 他连忙把人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颜沫在发高烧,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他,露出一丝笑意,“冥殃,我在雅云台定了位置,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殷冥殃的嘴唇抿紧,脸上冷凝,“我先送你去医院,你额头上的伤疤恶化了,别忘了自己是明星,脸毁了,星途也就毁了。” “可是我不在乎。” 她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还记得下个月本来该是我们的婚礼么,我的粉丝都在询问,娱乐记者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交代,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好害怕。” 殷冥殃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最近他都没有关注网上的消息。 当初说好了要结婚,各大媒体都知道这件事,如今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婚礼,只怕网上已经闹翻天了。 “我会尽快处理好和容鸢离婚的事情。” 颜沫的眼里一亮,缓缓低头,“冥殃,我并不是在逼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对你的喜欢,一点儿都不比容鸢少,我想着只要我等在原地,你就总有看见我的一天。” 殷冥殃走得更快,将她放在副驾驶上。 “我带你去医院,别说了,我会处理好的。” 颜沫闭上眼睛,淡淡点头,“我相信你。” 汽车疾驶出去后,张婶在原地松了口气。 也不亏颜小姐昨晚洗了一晚上的冷水澡,可算把自己折腾发烧了。 不就是苦肉计么,水云间的那个女人先玩这种阴招,也就不怪她们以牙还牙了。 ...... 容鸢等了很久的消息,那边都没有回复。 她揉揉眼睛,想到还在医院里的妈妈,也就让司机将她送去了医院。 刚打开车门,她就看到殷冥殃抱着颜沫下车。 颜沫温柔的圈着他的脖子,一副娇弱的姿态。 容鸢僵在原地,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殷冥殃直接越过她,将颜沫抱着进了电梯。 他浑身的冷冽之气,仿佛要把她冻伤。 她后知后觉的站了一会儿,才觉得今天的太阳真毒,晒得她发晕。 她抬头看去,发现三楼的窗台上,姜晴就站在窗边,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容鸢的心沉得更厉害,犹豫着来到三楼。 刚打开门,就听到了姜晴的数落,“沫沫和殷冥殃在一起了?那真是太好了,我以前就觉得他们两人挺配的,容鸢,你给我记住,不要打扰他们两人的感情,趁早忘了你和殷冥殃曾经的事情,沫沫是个好女孩,嫁进殷家,肯定会享福的。” 姜晴高兴的不能自已,整张脸上都是笑意。 容鸢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和颜沫,到底谁才是她的女儿? 姜晴看到她不吱声,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副警惕的模样,“容鸢,你这次回来该不会是打算搞破坏的吧?” 第一十八章 她亏欠颜沫? 容鸢心里一窒,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面前的人分外陌生。 姜晴放软了语气,抓着她的手,“容鸢,我没求过你什么事,你就答应我,赶紧离开江城,不要破坏沫沫和殷冥殃的感情,可以吗?算我求你了,你本来就亏欠了沫沫,我只想看着她幸福而已。” 她亏欠颜沫? 容鸢觉得好笑,难道不是颜沫鸠占鹊巢,抢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么? 姜晴懒得搭理她,直接下床穿鞋,去找颜沫所在的病房。 医生正在给颜沫检查额头上的伤口,抹了一些发炎的药,又打了退烧针。 姜晴推开门,看到颜沫惨白着一张脸,连忙关切的走近,“沫沫,你没事吧?哪里疼?” 此时殷冥殃不在,应该是在楼下办理住院手续。 颜沫看到她,扯出一丝笑容,“姜阿姨,你醒了。” 姜晴摸着她的头,眼神满是怜爱,“网上的新闻我已经看了,没想到你已经是大明星了,还和殷总在一起了,恭喜你,婚礼就在下个月是么?到时候我一定会来参加。” 话刚说完,现场就陷入了沉默。 颜沫垂头,双手抓住了她的手,“姜阿姨,你多注意身体,我下个月的婚礼,你怕是不能参加了。” 姜晴瞪大了眼睛,“沫沫,这五年来,辛苦你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女儿,你又没有父母,我不希望你寒酸的出嫁,你放心,嫁妆我会给你准备的,你不用避嫌。” “姜阿姨,容鸢已经和冥殃结婚了,我的婚礼,不能如约举行了。” 姜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容鸢,那目光恨不得把她吃进去!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她是如此真实的在对方的目光里感觉到了恨意。 她的亲生母亲,居然因为另一个人,恨她?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只觉得脑袋里疼极了。 姜晴却是突然跪了下去,就跪在容鸢的面前。 容鸢吓了一跳,弯身想要去扶她,但是姜晴推开了她的手,“容鸢,和殷总离婚,不要再抢沫沫的东西了。” 容鸢的身子一僵,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中。 “容鸢,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妈妈的话,就和殷总离婚吧。” 容鸢瞳孔不可置信的收缩,往后退了一大步,她不懂,这五年里,面前的人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认她这个女儿。 颜沫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她这五年确实没少在姜晴的面前刷存在感,但那都是为了做给外界看,做给殷冥殃看的,毕竟当初资助她上学的,确实是姜晴。 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姜晴居然会这么为她着想,甚至不惜给容鸢下跪。 颜沫的眼里满是得意,容鸢啊容鸢,连你的亲妈都站在我这边,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姜晴情绪太激动,看到容鸢一直不开口,差点儿晕过去! “妈,你先别激动。” 容鸢想要去扶她,但是掌风猛地袭来,她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快到她来不及反应。 容鸢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她看着眼前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姜晴,想起穆晟利用姜晴的病,威胁她不允许和殷冥殃联系的事。 她为这个母亲牺牲的,一点儿都不少,可换来的是什么? 容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鲜红的掌印很明显。 姜晴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指了指门外,“滚!你不答应的话,以后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也不要叫我一声妈!” 容鸢心里一片麻木,眼里只剩下了木然。 为什么? 明明是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她捂着脸,刚转身,就看到殷冥殃捏着一叠单子,淡淡的站在门边。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还是说,刚刚的一幕他全都看到了。 容鸢连忙快走几步,不想继续在他的面前丢人现眼,可是路过他身边时,听到他淡淡低问:“如果五年前你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还会跟他结婚么?” 容鸢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当然会。 因为只有跟穆晟结婚,才能救他。 她现在的大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只想尽快离开这。 殷冥殃几乎是控制不住,想要跟上去。 可是刚迈开一步,就听到姜晴的声音,“冥殃,这五年里辛苦你了,沫沫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至于容鸢,她早就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希望你能赶紧和她离婚,把沫沫娶进家门,我会祝福你们的。” 其实对于姜晴的态度,殷冥殃也有些纳闷。 容鸢毕竟是她的亲女儿,她怎么都不该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助一个外人。 他将单子放下,看到颜沫的额头已经被处理过,烧也退了,放心了不少。 颜沫甜笑着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在雅云台定了位置,咱们过去吃饭吧。” “你还在发烧。” 殷冥殃压根没什么心情过生日,只觉得抑郁,沉重。 “我没事,冥殃,我不想错过你的生日。” 殷冥殃抬手揉揉眉心,看到她这么期待,只能点头。 姜晴在一旁看得十分满意,温柔的握着颜沫的手,“沫沫,那我去楼下了,不打扰你们约会。” 颜沫的脸上浮起一丝娇羞,“姜姨,谢谢你。” 姜晴眼眶一红,连忙背过身,“你能快乐就好,是我欠你的。” 颜沫不懂是什么意思,她也不需要懂,此时她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 雅云台是情侣约会的圣地,需要提前一周定好位置。 颜沫特意要了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景。 烛光晚餐,玫瑰花,红酒,气氛温馨而浪漫。 颜沫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但殷冥殃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颜沫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而是拿出了自己买的袖扣,“冥殃,这个送给你。” 殷冥殃从来不会举办生日宴会,每次的生日都过得尤其低调,看到这份礼物,他不为所动,不过手上还是拿了过来,放在一旁。 颜沫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每次送他礼物,不管多用心,他的目光永远都是淡淡的。 可她记得,高中的那个傍晚,她亲眼看见他接过容鸢送他的礼物时,眼里闪烁的光。 她恨,恨自己永远都像个偷窥者,只能在暗处偷窥他的感情。 第一十九章 她对他的爱,一点儿都不比容鸢少 她那时候不小心知道,原来容鸢的妈妈就是资助她上学的人,于是她利用这一点,接近容鸢,也得以接近了他。 她对他的爱,一点儿都不比容鸢少。 或许,她该考虑张婶的建议了,不择手段怀上他的孩子,这样他就不用摇摆不定。 只要她一天没有看到两人的离婚证,她就会担心节外生枝。 沉默间,殷冥殃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君九思打来的,让他去喝酒。 殷冥殃正愁没有机会离开这,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我有点儿事。” “是君九思打来的电话么?我想跟你一起去。” 殷冥殃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点头。 君九思每年都会叫上几个人,为殷冥殃准备一个小型的聚会,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看到跟在殷冥殃身边的颜沫,他捏着酒杯的手指抖了抖,酒水洒了几滴出来。 颜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直垂头跟在殷冥殃的身后。 可君九思的目光太炽 热,她害怕被殷冥殃看出什么,只能找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殷冥殃一直淡淡的阖着眼睛,对一切都不怎么关心,就连颜沫的离开,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颜沫洗了手,在镜子前整理妆容,看到镜子里出现的男人,她心虚的往他的身后看了看,“君九思,你能不能放手,我不想让冥殃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君九思一脸阴沉,重重关上身后的门,“额头上怎么回事?” 颜沫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撇开视线,“不小心撞到而已。” 君九思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又痛又怒,“如果在他的身边觉得委屈,你可以来找我。” 颜沫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但显然没用多少力道。 君九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泄气的放开,“沫沫,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你。” 颜沫不答,低下头,一副纠结的模样。 “没关系,我会等你。” 君九思是出了名的花 花公子,为女明星一掷千金的事情不在少数,唯独在颜沫的面前,还保持着基本的绅士风度。 “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真和冥殃走到一起了,我也只能祝福你们。” 他的嘴角满是苦涩,兄弟和女人,他困在中间,也很痛苦。 颜沫咬紧唇瓣,最后抬头,目光带着点儿乞求的看着他,“九思,我知道你手里有那种酒,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失去冥殃......” 君九思的胸口狠狠一痛,几乎是不敢置信。 他心里纯洁的仙女,善良的毫无瑕疵的人,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去挽回一个男人。 有什么冰冷的利刃穿透他的心脏,那股凉,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受控制的将手握成拳,极力隐忍,“沫沫,冥殃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可能......” 话还没说话,颜沫就握住了他的手,“九思,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知道的,我跟冥殃在一起,也不是为了钱,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容鸢可以用那种下作的手段逼他结婚,凭什么我就只能一退再退,九思,我真的爱冥殃,求你帮帮我,好么?” 君九思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每多说一个字,无异于是诛心一次又一次。 颜沫的脸色变得苍白,放开他的手,“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她脸上的惶恐,软弱,成功的勾动了君九思的情绪。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声音痛苦,“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待会儿他会喝酒。” “好......” 君九思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洗手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脚下仿佛有千斤重。 有什么比亲手将喜欢的女人送去别人的床上更痛苦的呢,他的脸色煞白,这一刻恨不得直接死去才好! 回到席间,他沉闷的坐着,没有说话。 今晚泠仄言已经打来了电话,会晚点到,所以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闷。 至于殷冥殃,他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一旦他沉默,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容鸢的狼狈,心脏就像是被一根细箍紧紧的缠着,窒息,冰凉。 对于君九思端来的酒,他没有任何推迟。 他并没有注意到君九思颤抖的手,惨白的脸色。 喝了三杯后,殷冥殃解开了自己的第一颗扣子,脸色已经满是不耐烦。 今晚的酒似乎格外的烈。 君九思垂头,痛苦扯唇,“不舒服的话,让沫沫扶你上去休息吧。” 殷冥殃揉着眉心,确实觉得身子不对劲儿。 一旁的颜沫连忙扶住他的胳膊,眼神里都是爱慕。 看到这一切,君九思的手上更是哆嗦了一下,狠狠的将酒水往嘴里灌。 辛辣全都变成了苦涩。 “冥殃,我扶你去休息。” 殷冥殃的眼前已经模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今晚,她一定要怀上他的孩子! 藏娇阁的楼上就是休息间,殷冥殃在这里有专门的休息室,她已经拿到了房卡。 将殷冥殃放上到床上后,她低头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眼,心口一片温热,“冥殃,我爱你,你是我的。” 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火热。 他伸手去抚着她的脸,指尖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娃娃。 “鸢鸢......” 他眨了眨眼睛,遮住了满目猩红,哑声道:“你跟我发那条短信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答应你,可我又害怕,害怕某天你再把我丢下。 我努力走到高处,就是想着,只要我站在显眼的地方,你就能知道我的位置,知道该怎么联系我,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变过,五年了,你从来没有拨过一次,你怎么......怎么能这么狠心......” 颜沫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嫉妒得猩红! 她甚至想歇斯底里的叫醒他,让他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第二十章 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破镜重圆! 可是她不敢,她颤抖的抚着胸口,只要今晚她怀上了孩子,殷冥殃和容鸢之间就彻底不可能了。 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破镜重圆! 她起身,走进了浴室,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脱掉,露出里面性感的内衣。 等待会儿酒劲发作,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颜沫抿唇,眼里满是不甘,不能怪她,都是他们逼的! 明明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容鸢你为什么要回来!! 浴室外,殷冥殃起身,他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体不对劲儿,拿过一旁的手机,给季倾打了电话。 季倾是他的贴身助理,几乎是随叫随到。 “藏娇阁,来接我。” 季倾听到他的语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外套都没时间拿,直奔出公司。 来到藏娇阁,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他刚打算敲门,就看到门从里面打开。 浴室里传来水声,隐隐露出女人美好的身型,而他家总裁则一脸阴沉的靠在一边。 季倾心里一抖,几乎下意识的以为,两人已经那啥了。 可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是事后餍足的模样,反倒是有些急切,狂躁。 “总裁,你......” 他刚想问什么,殷冥殃就已经歪歪斜斜的站起来。 喝醉了? 这个男人大多时候都是沉闷的,醉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他吃力的将人扶下楼,刚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就听到后座上传来隐忍的声音,“找泠仄言。” 季倾连忙将车往泠仄言的方向开,开了一半,他又停下,将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儿,开去了水云间。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给容鸢发了一条短信。 ——容鸢学姐,总裁喝醉了。 发完这条,他又给泠仄言打了电话,让他去水云间。 这应该是最快的办法了。 毕竟这里去泠仄言住的地方,得花一个多小时,水云间恰好在两者之间,如果泠仄言往水云间赶,则可以省一半的时间。 季倾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他赶紧踩了油门,抓紧时间往水云间开。 期间他悄悄抬头,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男人。 男人一直抿着唇,额头布满冷汗,仿佛已经忍到了极限。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容鸢已经等在了外面。 她穿得单薄,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齐腰长发也软软垂在身后。 季倾直接将人交到她的手上,松了口气,“家里有醒酒的药么?我已经给泠少爷打了电话,他很快赶到。” 容鸢点头,看到殷冥殃一直沉默,还以为他醉得厉害。 她吃力的将人扶进卧室,然后弯身温柔的为他脱鞋。 殷冥殃一直盯着她,容鸢抬头,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他的眸光太炽 热,太沉重,她便以为他短暂的清醒了。 她去楼下将那碗温着的长寿面端上来,顺便拿了两支醒酒的口服液。 她先是将口服液给他喂下,然后端着长寿面,用勺子舀了一点汤。 “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就给你做了碗长寿面,这是我自己拉的面条,比不上专业的师傅拉的劲道,你尝尝看?” 殷冥殃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烧到了极致,才会做这样的梦。 他表现的越是平静,这副皮囊下的情绪就越是汹涌。 容鸢将勺子放在他的唇边,看到他薄削的唇,突然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接吻。 他的唇形很适合接吻。 她的手伸了半天,他却还是没反应。 她撇开视线,语气有些失落,“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厨艺已经涨了很多了。” 话刚说完,男人就将她手里的碗拿过,放在一旁,缓缓的靠近她。 容鸢一愣,却听到他说,“我想吃的可不是什么长寿面。” 说完,他低头狠狠的噙住她的唇瓣。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 他现在不清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般不清醒。 她该推开他的,可她完全使不上力,她甚至...... 殷冥殃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反抗。 纠缠间,她的牙齿磕到了他的嘴唇,这短暂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殷冥殃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直接起身,脸上嘲讽,说出的话也仿佛带了刺,“趁着我不清醒,投怀送抱,容鸢,你就这么缺男人?” 容鸢没说话,脸上的红色寸寸褪去。 殷冥殃扶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快要爆炸了,他想起刚刚喝进去的冰凉东西,眸底厌恶,“你给我吃了什么?” “醒酒药。” 殷冥殃的嘴角弯起一抹嘲弄,醒酒药? 真是醒酒药的话,他的身体会这么难受? 他揉揉脑袋,打开一旁的门,“滚出去。” 容鸢拢拢自己的衣服,垂着眼睛,神情萎顿的像是枯萎的玫瑰。 她遮住满眼的心酸,从他的身旁经过。 熟悉的,清冷的气息飘进他的鼻腔,让他的意识又有短暂的模糊。 他抓住她的手腕,额头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掉,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你在身上喷了什么?容鸢,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容鸢没说话,她刚洗完澡,身上什么都没有喷,只是沐浴露的香味儿。 殷冥殃不知道的是,是他自己,对于她的气息,压根无法抵抗。 “放开我。” 她想要甩开他的手,气得身子微微发颤。 她不想再被他嘴里吐出的刀子刺伤了,也不想趁着他不清醒,在这里继续犯贱。 “放开?欲拒还迎,这套把戏省省。” 话刚说完,他将门狠狠一关,将她压在了门上,“和穆晟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主动,嗯?” 他凑近她的耳边,一边不忘了言语羞辱她。 容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 可他偏偏不放过她,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不想看到我?容鸢,睁开眼睛,看看这一刻在你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 也许是酒精作祟,他气急,将人一把揽过,将她逼进了浴室。 第二十一章 他的情话太刻骨 浴室到处都是镜子,只要她稍稍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窘迫。 他的臂膀完全将她包裹,让她动弹不得。 殷冥殃觉得,这一刻他是真的不清醒了。 这五年,他每每醒来,都觉得周围万物皆是沉寂,唯有她是心口的一抹旖 旎。 他人困于这浮世晨雾,而他,独独困于她而已。 “鸢鸢,你知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你狠心离开后,我更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痛苦。”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情话太刻骨,太铭心,容鸢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内心轰然倒塌。 他还是亲切的唤她鸢鸢。 时光仿佛倒流。 容鸢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颤抖的闭上眼睛。 他们一定是疯了。 ...... 门外,泠仄言匆匆赶来,刚打算开门进去,就听到了男女的声音。 他的手一顿,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管家。 管家老脸红了红,撇开视线,“泠少爷,你看这......” 泠仄言冷笑,鄙视的将钥匙丢开,“温柔乡,英雄冢,我看他这是骨头都不剩了!” 管家不敢说什么。 泠仄言率先转身,显然不想继续管这里的事情。 管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也有些慌了神。 先生今晚喝多了,现在和容小姐...... 明早起来肯定又是一番风雨。 “他今晚除了喝酒,还喝了啥?” 殷冥殃不至于因为几杯酒,就失去理智。 “容小姐给先生准备了两支醒酒的口服液。” 泠仄言挑眉,嘴角嘲讽的勾了勾,“应该不是普通的口服液吧?” 管家不清楚,也不敢答。 ...... 而另一边的藏娇阁,颜沫出来没有看到人,就已经慌了。 她披上外套,赶紧去楼下找君九思。 君九思的面前已经摆了十几个酒瓶,看到她来,苦涩的弯了弯,“我是在做梦么?” 颜沫顾不得其他,着急的抓着他的手,“冥殃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快,快把人找到!” 君九思的酒意散了大半,眯了眯眼睛,“消失了?” 颜沫垂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从浴室出来,就不见人,九思,快让人查查监控,如果让他遇上其他女人......” 君九思刚想让人去找殷冥殃,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泠仄言打来的。 “冥殃在酒吧有乱喝什么东西吗?” 泠仄言的语气阴冷,质问。 君九思的最后一丝酒意都消失了,呼吸停了停,下意识的看向颜沫,最后开口,“仄言,你这是怀疑我看不好自己的人?” 泠仄言想想也是,看来这件事就是容鸢所为。 挂了电话,君九思扶额,语气沙哑,“冥殃已经回去了。” 颜沫着急的手心都是汗水,“可是他身上的......” “有仄言在,不会出事。” 颜沫松了口气,怕就怕便宜了容鸢那个贱人! “那就好,泠仄言在,我就放心了,九思,刚刚谢谢你。” 泠仄言打来电话,必定是发现了蹊跷,如果君九思不那么说,今晚的事情肯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和君九思的关系,也就包不住了。 但君九思刚刚的反问,算是彻底打消了泠仄言心里的疑虑。 颜沫目光眨了眨,最好是将这件事怀疑到容鸢的头上。 “九思,我回去了。” 君九思坐在沙发上,淡淡揉着眉心,“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沫沫,如果冥殃真的放不下容鸢,你也不要强求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他和容鸢的七年,谁都不能替代。” 这就是颜沫最嫉妒的地方,殷冥殃和容鸢的七年,就像是横跨在她面前的一座高山。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越不过山顶。 “九思,你以为我对他的爱就没有七年吗?当初明明是我先遇上他的!” 说到这,她有些激动,最后扯唇,“算了,说再多都没用,我不会放弃。” 她直接离开了藏娇阁,被外面的风一吹,这才觉得有些冷。 她拿出手机,给水云间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这件事最好能让容鸢背锅,殷冥殃对她的厌恶就会更深! * 水云间。 容鸢是在一阵拉扯中醒来的,她抬眼,对上男人愤怒的眼睛。 第二十二章 他这会儿莫名的沾染了一丝邪气 她知道,他清醒了。 “容鸢,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揉着眉心,烦躁和愤怒席卷全身。 “滚出去。” 容鸢的眼眶红了红,扯过一旁的外套,脚尖沾地时,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脸色又红又白。 殷冥殃低头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指尖淡淡的夹着,看到她的动作,嘲讽的弯了弯嘴角:“不想走?” 他最开始跟容鸢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抽烟的,但是现在,他抽烟的姿态很熟练,吐出的烟圈也很完整。 在外人的面前,殷冥殃是冷的,不抽烟的他,也是冷的。 但是这一根小小的火柴,就像是点燃了他心里的某样东西,他这会儿莫名的沾染了一丝邪气。 但是他的那股邪,恰好扣住她的心脏,勾得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殷冥殃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指尖熟练的弹了弹烟灰:“说吧,你要什么?” 在他的眼里,是她设计他,所以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婚必须得离,其他东西我可以多补偿你。”他说得云淡风轻。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手里的烟头从指间滑落,他阴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容鸢的胸膛剧烈起伏,颤抖的收回手,她这一巴掌没有留情,几乎用了所有力气。 看到他脸颊上清晰的指印,她瑟缩了一下,又有些害怕。 男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轻笑,阴森恐怖。 容鸢吓得要往外走,手腕却被他紧紧扣住:“这次又是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容鸢不说话,紧接着他的怒火全部席卷了过来,他疯了一样扣住她,仿佛要将她捏碎。 她容鸢就疲惫,这会儿也提不起任何力气去推攘,眸光沉沉。 她这副模样,更是激怒了殷冥殃。 他掐住她的下巴,疯了一样扣住她的后脑勺,开始吻她。 原本想着惩罚她,羞辱她,可是渐渐的,他便有些食髓知味。 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原本就是。 “殷冥殃,能不能......不要再羞辱我了......”容鸢双眼无神,怔怔看着天花板,如同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世间的极苦,极涩,都来自这个男人。 殷冥殃的心口狠狠一痛,就像是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流尽了血,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翻身下床,拉开门就走去了楼下。 容鸢的黑色长发铺散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毫无焦距。 ...... 而楼下,管家看到殷冥殃下来,手里的杯子瞬间掉在地上。 “先生,你的脸......” 殷冥殃的脸上赫然印着五个手指印,不用说,肯定是容鸢打的。 殷冥殃浑身都带着怒气,这才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那个女人下手可真狠。 他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想到他离开房间时,她脆弱的表情,心口又是一堵。 管家适时的开口,“先生,泠少爷检查过昨晚容小姐给你服用的口服液,里面有药物残留的痕迹。” 殷冥殃拿着杯子的手一僵,阴郁的抬头,“所以她不仅算计我,在把我吃干抹净后,还恬不知耻的给了我一巴掌,是这个意思吗?” 管家瞬间缩成了鹌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没有。 殷冥殃的肺都要气炸了,又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而容鸢不知道和多少人这么做过,他更气了。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往楼上走,直接踹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她不在。 是了,做出这种事情,哪里还有脸待在他的房间。 他去了走廊最边上的房间,刚打算踹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 所有的怒火瞬间一泄,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悲哀。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哭声。 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都没有她的几滴眼泪伤人,刻骨镂心。 他们在一起七年,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容鸢这个人太要强,几乎很少哭。 她的第一次哭,是他们刚在一起半个月,追她的几个富二代来找麻烦,把他拦在小巷子里群殴的时候。 他赢了,赢得很狼狈。 她听说后,冒着大雪出来找他,一声一声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那会儿他不敢出去见她,就那么藏在无人的柱子后,看到她蹲在那滩血前,泣不成声。 那是他听过,最悲怆的哭声。 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此时房间里的哭声还在传来,殷冥殃却没了打开这扇门的勇气。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利落的换好衣服。 刚打算出门,他就看到了床头的那碗长寿面。 “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就给你做了碗长寿面,这是我自己拉的面条,比不上专业的师傅拉的劲道,你尝尝看?” 这句话突然映入脑海,他的眸光颤了一下。 她还会自己拉面? 这五年里,她到底学会了些什么? 他刚想连面带碗丢进垃圾桶,可手上一顿,鬼使神差的停下,用勺子喝了一口冷汤。 尽管放了一晚上,可看起来还是很诱人。 殷冥殃在饮食上很挑剔,而且五年前因为颓废过一段时间,铁打的胃也被折腾坏了。 泠仄言当时给他开药时,还冷冷的嘲讽道: “看来你是真的放不下人家啊,胃病都凑一堆去了,再不好好养着,别说找她算账了,我怕等她回来,就该敲锣打鼓的给你上坟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呢!” 他的胃病很严重,这五年来有泠仄言精心养着,总算没有犯过。 他更没有吃过这种放了一夜的食物,若是被泠仄言知道,只怕又要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 殷冥殃低头,看着清亮的汤,终究拿过一旁的筷子,将这碗面吃完了。 他将空碗丢在一旁,这才打好领带,去了公司。 进入江云集团顶层办公室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脸颊上的痕迹吸引。 季倾更是吓了一跳,谁敢对总裁动手呢? 第二十三章 这个锅,容鸢背定了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脸,想到是她,又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整个上午,江云集团都笼罩在一股阴沉的气氛当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感受到了来自顶层的压力。 殷冥殃处理完了全部文件,淡淡的往后一靠,盯着窗外发呆。 季倾拿了新的文件进来,顺便端了一杯咖啡,想问什么,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 满室飘荡着咖啡的香味儿。 殷冥殃揉揉眉心,一只手淡淡的捂着胃,脸色有些白。 他强忍着这股疼,又处理了这些新的文件,直到下午,才强撑着出了公司的门。 还没上汽车,他就晕了过去,把司机和保镖吓了一跳。 ...... 容鸢还在卧室发呆,就接到了季倾发来的信息,说是殷冥殃晕倒了,正在医院。 她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手脚发软的套上衣服,直接赶去了医院。 然而刚出电梯,她就感觉到了走廊上传来的凉意,来自殷家的凉意。 容鸢的嘴唇动了动,想进去看看殷冥殃,却眼睁睁的看着殷家老夫人的拐杖打了过来。 “滚!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居然对冥殃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你真是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老夫人气得狠了,那拐杖没有留情,一下一下的砸在容鸢的背上。 容鸢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浑身没力气,被她这么一打,承受不住,跪了下去。 颜沫扶着老夫人,嘴角弯了弯,昨晚她让保姆从垃圾桶里翻出了那两支醒酒的口服液瓶,往里面加入了一点儿药,泠仄言肯定能检查出残液。 这个锅,容鸢背定了。 殷家是不会让这样下作的女人进门的! 她刚刚提前来见老夫人,就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对方,殷家众人果然生气了。 老夫人抚着自己的胸膛,气得差点儿背过去,“我孙子到底是糟了什么孽,才会摊上你这样的祸害!” 话刚说完,泠仄言就从殷冥殃的病房走了出来。 殷冥殃还在昏迷,不能被打扰。 老夫人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昨晚的口服液里确实有那种药的残留,但他只告诉了管家。 管家是殷冥殃的人,不会贸然将消息外传,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泠仄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颜沫,嘴角勾了勾。 颜沫的身子抖了一下,所有人中,她最怕的就是泠仄言。 其他男人会因为她的柔弱,下意识的将她认为是弱势群体,认为她无害。 但是泠仄言已经结了婚,对女人早就免疫,所以不会被她的表象欺骗。 颜沫总觉得对方的目光能够穿透她的皮囊,偷窥她的内心。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不舒服。 老夫人看到泠仄言出来,收回了拐杖,“冥殃怎么样?有没有事?” 泠仄言看了一眼容鸢,此时她跪着,一言不发。 他莫名来气。 这个女人面对外人时,永远一副高冷的姿态,然而和冥殃有关的一切,从来都闭嘴不谈,哪怕受了委屈。 既然这样,五年前又为何要抛弃对方? 他无从得知,嫌弃的拎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容鸢站好后,嫌恶的甩开他的手,对于他的行为,丝毫不领情。 泠仄言气得眼前一花,被殷冥殃气也就算了,结果这个女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排斥他? 凭什么? 他刚想开口,就看到容鸢主动拉远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仿佛他是什么病毒。 泠仄言笑了,他刚刚就不该手贱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愧是冥殃喜欢的人啊,和他一样的讨人厌。 “仄言,我孙子怎么样,你倒是回答我啊。” 老夫人懒得去搭理容鸢,一颗心都系在殷冥殃的身上。 “只是胃病犯了,估计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这五年我把他的胃养得很好,平日里饮食也很注意,他的胃好的差不多了,休息休息就行。” 老夫人松了口气,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容鸢,“我会让冥殃和你离婚,我殷家,绝对不要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容鸢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进了殷冥殃的病房。 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依旧显示的是小王子。 她的眼眶一红,连忙转身,去了走廊尽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用轻快的声音问道:“我们家的美人鱼公主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听干妈的话?” 小鱼儿坐在躺椅上,正缓慢的翻阅着手里的儿童读物。 “妈咪,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鱼儿太敏锐,准确的说,是敏 感。 容鸢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没有,就是有些想你了。” 小鱼儿的手一顿,将书缓缓盖上,“妈咪,你果然是被欺负了,如果穆叔叔还在,就不会有人欺负妈咪。” 听到孩子提到那个人,容鸢只觉得疲惫。 穆晟的城府太深,哪怕她不待见他,却还是不能阻止他在孩子的身边,充当父亲的角色。 小鱼儿对父亲的一切幻想,几乎都是来自穆晟。 她没法 理解容鸢对穆晟的怨恨,恐惧,在她的心里,穆晟是她的骑士,骑士是守护公主的。 “小鱼儿,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提他了吗。” 小鱼儿委屈的抿唇,“可是穆叔叔是我的爹地啊,妈咪不喜欢他,不能阻止我喜欢他,书上说,大人之间的事情,是不能影响小孩子的,我喜欢妈咪,也喜欢爹地。” 容鸢更加无力,她没法让孩子懂得更多。 她在国外有过一段情绪低沉的时期,而穆晟更是趁着这个时间,攻下了孩子的心防。 孩子开始改口叫他爹地,如果不是后来她强硬的要求她改回来,估计小鱼儿就会一直叫他爹地了。 容鸢的身子开始轻颤,永远忘不了那个男人,在背对小鱼儿时,淡淡对她说道:“我不仅要养着殷冥殃的女人,我还要他的女儿认别的男人当爹地,容鸢,你欠我的,就让这个孩子来还吧。” “我要这个孩子,将来亲自向殷冥殃捅刀子。” 他笑得云淡风轻,让她如坠冰窖。 第二十四章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容鸢赶紧扶着额头,只觉得脑袋里钻心的疼,想要强行将他的记忆删除。 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忆那个男人,关于他的点滴,她恨不得忘记得干干净净!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小鱼儿甜甜的声音又传来,容鸢的脑袋总算没那么疼了,“等我有时间了,就会回来的。” 小鱼儿没说话,委屈的抿唇,“那好吧,我会听话的。” 容鸢挂了电话,将背缓缓往后一靠。 她忘了自己刚刚承受了老夫人的两棍,这么靠下去,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瞬间驱走所有的疲惫。 只要殷家人在,她今天就踏不进殷冥殃的病房。 容鸢在某些时候,和殷冥殃的脾气有些像。 她在走廊尽头,固执的等到深夜,等到殷家所有人都离开,她才缩了缩身子,让发麻的双腿稍稍回暖。 她刚想动一步,就看到走廊上斜靠着一个男人。 他的手上把玩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看到她,微微挑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会无声无息的等在某个地方,等所有人都走了,再悄悄去看冥殃一眼。” 泠仄言,这个外人眼里的天才医生,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好感。 她蹙眉,越过他想要离开,泠仄言却拦住了人,“容鸢,我和你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是的,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讨厌,泠仄言纳闷了。 他从小就被称为医术天才,走到哪里都是受到推崇。 在殷冥殃那里被嫌弃也就罢了,这个女人凭什么? 泠仄言难得这么较真。 容鸢看着他的脸,他的长相偏清秀儒雅,指尖十分修长,这双手弹钢琴也很厉害。 但这双漂亮的手,也曾亲自将一个女人推下地狱。 她在国外见到苏墨那天,苏墨躺在床上九死一生。 容鸢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狼狈的自己。 两个女人在异国他乡见面,抛却了过往的恩仇,有些可笑的惺惺相惜。 苏墨说:“容鸢,你知道吗,我十五岁那年回到苏家,看到泠仄言的第一眼,就对天发誓,要把我的生命献给爱情。” “后来呢?” 苏墨自嘲的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你也看到了,我没死成,不过青春替我抵了命。” 眼前清秀俊朗的男人,众人眼里的天才,恰恰就是那个将苏墨推下深渊的人。 容鸢那一刻就明白了,男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狠的生物。 她垂眼,越过他,想要进殷冥殃的病房。 泠仄言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压向墙壁。 他刚想质问,就听到一旁传来男人冷冷的声音,“你们抓够了么?” 泠仄言僵硬的扭头,看到殷冥殃的眼神汹涌的扑过来,恨不得将他的手臂碾碎。 “泠仄言,大半夜的,你们俩站在走廊上,你还握着她的手,别告诉我,你是在给她把脉。” 他的语气满是嘲讽,目光恨不得将他剜下一块肉来。 男人一旦较真儿,别说是兄弟,就是只雄性的其他生物,他也能怀疑对方和容鸢有一腿。 泠仄言难得心虚,放开容鸢的手,微微耸肩。 殷冥殃的目光看向容鸢,快走几步,抓过她,直接进了病房。 “嘭!” 门狠狠关上,将某人关在了外面。 泠仄言挑眉,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也就没上去打扰。 房间内,殷冥殃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摔到床上。 容鸢的背上有伤,被这么压下去,疼得“嘶”了一声。 殷冥殃想要覆上去的身子瞬间僵住,蹙眉看向她,一言不发。 顿了几秒,他强硬的将她翻身,撩开了她的衣服。 两条红肿的血痕瞬间映入眼帘。 容鸢的皮肤嫩,轻微的外力都能让她有勒痕,更何况老夫人那两棍。 “怎么弄的?” 他的双眼迸出寒光,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容鸢的背十分白 皙,滑腻,这两条交错的伤痕,硬生生的破坏了美感。 殷冥殃觉得这两棍仿佛抽在了自己的身上,疼得喘不过气。 容鸢就这么趴着,因为在外面站得太久,身子很累,腿脚也有些发麻。 她只听到病房的门被重新打开,他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冰凉的药膏抹在了她的背上。 她一怔,这是......在关心她么? 如果不是这一刻的感觉太真实,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酸涩,苦楚,万千情绪在胸腔里酝酿,她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因为没有声音,殷冥殃并没有听到,他的指尖挖了药膏,在另一条伤痕上轻轻的抚着。 他的指尖难免碰到她背上没有受伤的皮肤,激起一阵阵的颤 栗。 殷冥殃的喉咙上下滚动,压下脑海里的其他画面,上完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在涂抹药膏的地方轻轻吹了起来。 容鸢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皮肤上突然吹来这股热风,温温,痒痒的。 浑身的感官瞬间放大,她连眼泪都忘了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在枕头上悄悄蹭了蹭眼泪,嘴角浅浅的弯了弯,熟悉的记忆窜入脑海。 她对芒果过敏,有次陪殷冥殃过生日时,因为没有提前备注,店家就在蛋糕里夹了芒果。 她吃完蛋糕,皮肤就开始红肿,起疹子。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挠,她难受的要命,不停的乞求他。 最后他低头,在过敏的地方轻轻吹了吹,给她缓解那股奇痒。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后背,在这之前,他们就连接吻都是蜻蜓点水。 他吹着吹着,嘴唇就落在了其他地方。 那对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刺激。 眼前的一幕,和当时多么相像。 然而她的嘴角弧度还没有弯到最大,就听到男人讽刺的开口,“打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的么,怎么在别人面前就横不起来呢,容鸢,你就吃准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殷冥殃抬头,看到她舒服的宛如一只猫,就这么躺在他的枕头上。 他瞬间火大,他辛辛苦苦的上药,这人倒直接享受上了,把他当什么了,伺候的佣人? 他将枕头狠狠一抽,看到她的脑袋往下一沉,心里报复般的舒坦了不少。 第二十五章 你以为人家看得上你? 但是转头看到枕头上的一块湿 润,他的眉心嫌恶的蹙紧,“脏死了,二十几岁的人,居然流口水。” 容鸢不想解释,如果让他知道那是眼泪,更丢脸。 看到他将枕头翻了个面,放在床头,就这么躺在她的身边。 她连忙趁着这个机会,解释刚刚的事情,“我和泠仄言,我们没什么的。” “你以为人家看得上你?” 男人的嘲讽完全不加掩饰,容鸢却没有伤心,心里奇异的涌起一丝甜,弯弯嘴角,小心翼翼的,将脑袋靠近唯一的枕头。 看到他不说话,她松了口气,又悄悄挪近了一点,整个脑袋都靠了上去。 男人的眼皮颤了颤,呼吸放轻,似乎真的睡了过去。 容鸢试探性的抬手,刚想揽住他的腰,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别太得寸进尺。” 她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规规矩矩的和他共用同一个枕头。 她很累,鼻尖嗅到他的气息,莫名安心,很快就睡了过去。 听到耳边传来她清浅的呼吸,殷冥殃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侧身,看到她微微蜷缩着腿,将手放在胸前,一副婴儿的姿态,这是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姿态。 他的手缓缓揽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近了一点儿。 曾经的他和容鸢,都是两只刺猬,恨不得将靠近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扎伤。 他们在浑身是刺的年纪,遇到了彼此,互相拥抱,磨平棱角。 殷冥殃见过她眼里炽 热的光,凭借这个,他可以越过所有寒冬。 他伸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 可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因为他已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他的爱里包含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他像陷入泥沼的人,越是挣扎,就越是下沉。 他推开她,反而是在救她,一旦他不愿意放手,那么陷入这绝望泥沼的,就是两个人了。 殷冥殃闭上眼睛,淡淡的睡了过去。 * 凌晨六点,他准时醒来,收回自己的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他推推她,嘴角冷冷的抿紧,“你还想赖在这多久?” 容鸢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因为昨晚抹了药膏,后背的红肿已经消了,这会儿不那么疼了。 她连忙下床,看了一眼时间,“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话刚说完,就有人推开了病房,正是泠仄言。 泠仄言挑眉,勾着唇,有些嚣张的敲敲门,“我得提醒你们,殷家的车已经到楼下了,某人要是再不离开,只怕老夫人的棍子又要招呼到你背上了。” 容鸢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再不甘心,也得走了。 她转头想跟殷冥殃告别,却看到殷冥殃已经淡淡闭上眼睛,似乎一刻都不想她多待。 她心里一酸,缓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她前脚刚走,殷家人后脚就涌入了病房。 殷冥殃昨晚并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谁都不想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老夫人拄着拐杖,率先发话,“人家沫沫早早的就起来煮了粥,一晚上没有睡好,你吃点儿,可不能再把胃折腾坏了。” 颜沫把老夫人哄得很好,在老夫人心里,她就是殷家未来的少奶奶。 颜沫连忙打开保温盒,语气温柔,“冥殃,你先吃点儿吧,把胃暖一下。” 她坐下,细细的擦拭着勺子,可是目光在看向殷冥殃时,瞳孔狠狠一缩。 在殷冥殃的枕头上,有一根黑色的长长的头发。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殷冥殃在某些地方有着严重的洁癖,医院里被那么多人睡过的枕套他是不用的,他住的病房内,所有东西全都换过了,枕套被芯都是换过的,不会有任何属于其他人的东西留下。 那根头发......是容鸢的。 容鸢昨晚上在这里?!她还爬上了冥殃的床!! 颜沫怒火中烧,捏着勺子的力道瞬间收紧,恨不得把勺子直接折断! 她的指尖都在剧烈颤抖,当着老夫人的面,捻起了那根头发丝,眼眶红红的丢进了垃圾桶。 老夫人毕竟见过大风大浪,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狠狠瞪了殷冥殃一眼,嘴上却不忘了为他辩解,“这可能是护士换药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沫沫,你别多想。” 颜沫心里冷笑,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肉里,嘴上却还是乖巧的回答:“我知道的,冥殃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温声安抚,“等冥殃出院,我就让他和容鸢离婚,到时候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颜沫已经感觉不到疼,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冷凝,她还能等到自己的婚礼么? 那根头发丝仿佛变成了一根细箍,勒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 老夫人看到她脸色不对劲儿,连忙推了推殷冥殃,期盼他安慰安慰颜沫。 然而颜沫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必须找个地方冷静! 她要好好想想对策,绝对不能继续放任殷冥殃和容鸢发展下去! 她起身,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冥殃,我待会儿还有采访,就先走了,你记得喝粥,别再折腾自己的胃。” 老夫人赶紧让人去送颜沫,等人走远了,脸色才沉了下去,“那根头发丝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的眉心淡淡蹙了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打容鸢了?” 老夫人气得鼻子一歪,“她敢动手打你,还给你下那种下三滥的药!妄图爬上你的床!我打她怎么了?!冥殃,别忘了她五年前是怎么伤害你的!她哪里比得上沫沫,沫沫温柔,又善良,你赶紧和容鸢签了离婚协议,赔点儿钱,早点断了联系,我可不想这个扫把星一直粘着你!” 老夫人的眉眼里满是厌恶,连提到这个名字都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奶奶,你以为是她在粘着我么?” 老夫人被他问得一怔,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容鸢用捐献骨髓的事情威胁他么? 难道不是容鸢恬不知耻的主动靠上来么? “奶奶,我从来不会让媒体报道我的私生活,偏偏我和颜沫结婚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因为我就是想让她看到,五年了,我等不下去了,如果她不回来找我,我想我真的会和颜沫结婚。她来求我的那晚上,我一边伤害她,一边却又止不住的欣喜,因为我终于有理由,把她留在身边了。” “冥殃......” 第二十六章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开口,连唇瓣都哆嗦起来。 殷冥殃垂下眼睛,“容鸢是很坏,她丢下我,义无反顾的跟另一个男人结婚,她生气时也得理不饶人,不遗余力的吐出刀子伤害我,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我和她,本来就是坏人和坏人之间的恋爱,我爱她腹部的十万亩玫瑰,同时也爱玫瑰的刺,和花瓣上小剂量的毒,你打她,我只会比她更难受。” 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都滑落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会说出这种话。 她颤抖着起身,扶着床沿,将拐杖捡起来,“疯了,真是疯了。” 殷冥殃阖上眼睛,他本不想说这么多,可是依照老夫人的性子,如果他不表明态度,只怕容鸢那里遭受的折磨只会更大。 他可以折磨她,这是她欠他的,可是别人凭什么? * 老夫人白着一张脸,来到老爷子的病房。 老爷子看到她,就猜到这个人估计是在冥殃那里吃了亏。 他已经听人说了,老太婆打了容鸢两棍,以孙子护短的性格,估计是生气了。 老夫人在他的病床边坐下,手上依旧抖得厉害。 良久,居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老爷子没有办法,揉揉眉心,“桂花开了么?我想出院了,咱们去那几棵树下下棋,顺便喝喝茶。” “你还有心思喝茶,你去听听,听听冥殃都说了什么,我真不知道容鸢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同心,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听天由命吧,你也一把年纪了,跟着这些小年轻折腾什么。” 老夫人叫苏同心,和老爷子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 “我怎么就不能折腾了?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允许容鸢踏进老宅!我认的孙媳妇儿只有沫沫一个,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俩在一起的!” 老爷子没办法,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下午,有人来给老爷子办了出院手续,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医院阴冷的环境,也不想继续闻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索性就回殷家老宅去修养。 老夫人自然也跟着回去了,不过没忘了留下两个人照顾殷冥殃,并且一再叮嘱,不能让容鸢靠近那个病房! 而容鸢从医院离开后,先是回水云间换了衣服。 吃完早餐,刚要出门,就看到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 “管家,你想说什么?” 管家叹了口气,犹豫着开口,“容小姐,先生胃病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你那晚上不是给他做了一碗面么,先生当时一口没吃,第二天保姆收拾房间时,发现那个碗已经空了,我猜先生是吃了那碗冷面,这才犯了胃病。” 容鸢的指尖颤了颤,心里又酸又甜,但还不等这种甜蜜继续发酵,她就陷入了更大的怀疑。 殷冥殃在乎她么?如果放在以前,她根本不用纠结。 可他爱的,是干干净净,一身风华的容鸢,而不是如今已经伤痕累累,毫无朝气的她。 他对她偶尔的关心,不过是在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罢了。 是这样吧。 那么高傲的他,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跌倒两次。 “容小姐,先生他不善表达,很多时候都沉默寡言,不会说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但他是在乎你的,你晕倒的那晚上,他丢下颜小姐就过来了,还亲自喂你喝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温柔的他,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咱们外人看到的终究浅薄,容小姐你自己去慢慢体会吧。” 容鸢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尽管还存着疑虑,却还是恨不得现在就能一脚跨去医院,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她的脚机械的往外移动,然而刚踏出门口,就接到了容浩天打来的电话。 作为父亲,容浩天这些年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死活,在她当初和殷冥殃谈恋爱时,更是想要棒打鸳鸯。 毕竟那时候的殷冥殃还是学生,背景自然比不上穆家。 穆家给了容浩天不少好处,容浩天恨不得直接绑住她的双脚,将她丢去穆晟的床上。 容家的公司因为有穆家的扶持,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但是容浩天时刻都处于惶恐中。 因为殷冥殃已经不是当初的殷冥殃了,他会不会记得容家对他的奚落,回头来狠狠报复容家? 五年了,容浩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咒骂容鸢这只狐狸精,居然同时勾搭两个男人! 但他又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容鸢,那该多好,穆家和殷家都将是他的亲家,他容浩天在整个江城,还用得着害怕谁? 穆晟去世的消息传来时,穆家马上断了对容家的扶持,容家虽然有根基在,损失还是不少,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搭上其他的线。 正愁眉不展,就有人告诉他,容鸢回来了! 容浩天马上端起了父亲的架子,亲自给容鸢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号码还是别人给他的,想到这,他一肚子的火,这个女儿回国后,居然没有回容家! 她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容浩天气得胸腔颤抖,可是看到一旁小女儿的眼神,他又收敛了怒气。 五年前容鸢丢下重症中的殷冥殃,跑去和穆晟结婚,现在两人是不可能复合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小女儿送给殷冥殃,缓和缓和两家的关系。 而且小女儿容柔对殷冥殃情根深种,又是最美好的年纪,就不信殷冥殃不心动。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连忙换了一副面孔,“小鸢啊,听说你回国了,你这孩子也是,回国了怎么不到家里来坐坐。” 容鸢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当初这人收买地痞去殴打殷冥殃时,她在心里就不认这个父亲了。 “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冷,让容浩天来气,可是想到小女儿还需要她牵线,也就按捺住怒火,“你回国后,有见过殷冥殃吗?我想你安排安排,让他和柔柔见一面。” 容鸢更觉得好笑,嘴唇弯起嘲讽的弧度,“我记得你当年,是看不上他的吧?” 第二十七章 容鸢,此一时彼一时 容浩天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当初容鸢和殷冥殃在一起时,他确实恼怒得不行。 容鸢这张脸生得极美,若是嫁得好,肯定能为容家换来不少真金白银的机会。 但他偏偏看上了殷冥殃,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穷书生。 殷家一家都是穷教书的,能有几个钱,当时觊觎容鸢的权二代那么多,随便挑一个,都够容家盈利好几年。 所以他雇人去将殷冥殃打了一顿,本想以此威胁对方,没想到那小子打架还挺在行,一对五也没有吃亏。 “容鸢,此一时彼一时。” 商人的最大不要脸就是,他们把出尔反尔,硬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容鸢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容浩天听到那边传来的“嘟嘟”声,脸色一黑,将手机砸了出去。 容柔满怀期待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暗淡,“爸,我还是见不到殷总吗?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和他结了仇,我们容家何必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容柔这些年被宠的无法无天,说话也没大没小。 “柔柔!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何香玲在一旁呵斥道,转而温柔的看向容浩天,“容鸢这些年都在外面,没有回过这个家,估计是有心结,当初你把我们三人接回容家,她就自己搬出去了,我看还是先修复修复你们父女的关系,等她认同了这个家,再商量柔柔的事情也不迟。” 何香玲和姜晴斗了很多年,姜晴第一次知道容浩天在外面有人,并且还有了一个私生子时,选择了忍耐,没想到再过两年,人家又有了一个私生女。 姜晴在家里是全职主妇,没有工资收入,什么都得看容浩天的脸色,她自然没什么话语权,只能任由容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容浩天招惹了那么多女人,最终决定和姜晴离婚,把何香玲娶进家门。 何香玲比她年轻,学历也比她高,带出去也有面子。 姜晴这辈子的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一旦被抛弃,身体快速垮掉,各种病开始堆积,所以五年前就住了院。 如果不是各种药品吊着,估计早就走了。 何香玲能在那么多女人中胜出,自然有些手段,她是容浩天的解语花,时不时的为他出谋划策。 容浩天的眉宇果然舒展了不少,“香玲,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何香玲顺势为他捏着肩膀,一脸的顺从,“浩天,你在公司也累,柔柔的事情有我 操持,不会出错的,等我寻个机会,出去见见容鸢,也许她马上就会放下心结,只要柔柔成功嫁给殷冥殃,咱们也不用时刻防备着他报复容家。” 容浩天拍拍她的手,满意的闭了闭眼睛,“好,你去办吧。” 容柔在一旁嘟着嘴,想到容鸢那张脸,嫉妒得牙齿都咬紧了。 容鸢从小就长得漂亮,有她在的地方,谁还会注意到她容柔。 索性对方也识趣,早早的就搬出了容家,只不过想到那张脸,容柔还是觉得心头憋着一股气。 何香玲将容浩天哄着上了楼,不一会儿,她就施施然的下来了,狠狠瞪了容柔一眼,“早就跟你说过,凡事不要着急,想嫁给殷冥殃,哪儿有这么简单。” 容柔撒娇的抓住她的手,“妈,我就是喜欢他嘛,当初要不是爸爸不让我去追他,哪里还有容鸢什么事儿!” 当初殷冥殃还在高中时,容柔就看上了他的皮囊,但是听说殷家的家境不是很好,她也就偃旗息鼓了。 后来不小心知道殷冥殃和容鸢在一起,她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容浩天。 她不能和殷冥殃在一起,那张皮囊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容鸢那个贱人。 果然,容浩天勒令两人分手,并且接连收了好几个权二代抛过来的好处,一心想把容鸢推给这些权二代。 容鸢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在殷冥殃和人打了一架之后,就彻底和容家断绝了关系。 容浩天也怕把人逼得太紧,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时不时的制造一些矛盾,就是为了刺激两人分手。 没想到容鸢和殷冥殃居然挺过了高中。 “妈,如果我那个时候去追殷冥殃,我们早就在一起了,都怪爸爸太势利眼,看不上人家。” 势利的又岂止是容浩天,容柔那个时候没有去表白,而是选择向容浩天告密,其实在心里也认为,殷冥殃配不上她。 何香玲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拍了拍,“柔柔,你要相信妈妈,我为你谋来的东西,那肯定是最好的,我的女儿,自然配得上整个江城最优秀的男人,你等着,等我去和容鸢谈谈。” 何香玲的眼里划过一抹势在必得,容鸢没有拒绝的权利,她这里可是握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啊。 容柔连忙扑进她的怀里,脸颊红彤彤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嫁给殷冥殃了,“妈,还是你对我好。” 何香玲的嘴角弯了弯,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 * 而另一边,容鸢又来了医院。 不过殷冥殃的病房外有老夫人的人守着,她进不去,只能去了楼下姜晴的病房。 她一直觉得,前几天这个母亲对她的态度不好,是因为她五年没有出现在江城,母亲的心里有怨气。 这件事她有错在先,所以愿意忍受对方的脾气。 但是跨进病房的一刹那,容鸢又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厌恶。 “妈,我给你带早餐过来了。” 她将买来的早餐放在一旁,没想到姜晴直接抬手,将早餐掀翻,“我说过!你要是不和殷冥殃离婚!就不要出现在我的身边,也不要再叫我一声妈!”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滚烫的粥洒在容鸢的手背上,她的手背瞬间红了一块。 她感觉不到疼,而是淡淡抬眼,“我才是你的女儿,颜沫不过是你资助过的学生,五年来也并不是她在病床边照顾你,妈,我这五年没有出现在江城,确实亏欠了你许多,所以我愿意忍受你的脾气,但这不代表我愿意妥协你的一切要求。” 她的眼里太冷静了,姜晴又要抬手,想狠狠扇过去。 可是那手腕刚抬到空中,就被容鸢捏住,“看来你的情绪还是没有调整过来,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姜晴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化作恶狠狠的咒骂,“你个贱人!你休想夺走沫沫的幸福!你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沫沫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第二十八章 你童年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容鸢的背紧绷得如同拉到极致的弓箭,眼里划过一抹受伤,加快了步伐。 走到楼下后,她才觉得胸腔里淤积的东西散了不少,刚打算上车,就看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保养得极好,比起姜晴的歇斯底里,她显得端庄大方。 何香玲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容鸢,好久不见。” 容鸢没心思跟这些女人演戏,刚想抬脚,就听到她急急开口,“你妈妈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不怎么友好,你想知道原因吗?” 容鸢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对方。 何香玲弯唇,指了指自己的身边,示意她坐下,两人可以谈谈。 容鸢知道这个人是为了容柔而来,她对容柔没有好感,小小年纪,就极度尖酸刻薄。 “容鸢,当初我带着一双儿女进入容家的时候,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三人,你从小就骄傲,尤其厌恶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和你的爸爸也一直不亲近,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童年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何香玲不似说笑,眼里甚至有着一丝报复的快 感,“你再不待见柔柔,柔柔如今也是容家的小姐,容鸢,我要你帮我给柔柔搭线,只要她成功嫁给殷冥殃,我就把姜晴厌恶你的原因告诉你,怎么样?” 何香玲的语气虽然温柔,但说话间依旧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容鸢看不上小三上位的她,而她也同样看不上容鸢。 这样的两人,又能达成什么合作。 容鸢冷冷弯唇,直接站了起来,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 何香玲看着她的背影,真是恨毒了她这副傲气! “容鸢!” 她恶狠狠的喊道,反应过来后,唯恐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心虚的四处看了看,这才咬牙说道:“在我的面前,你最好放下你的架子,不然我怕你知道真相时 ,无法承受。” 容鸢的脚步不停,一句话都没有说。 何香玲气得差点儿晕过去,连忙起身,快走了几步,“我本来想和你好好商量,没想到你这么不给面子,既然这样,也不怪我用别的手段了,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何香玲这些年彻底坐稳了容家夫人这个位置,谁敢让她这么受气,何况这个人还是容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臭丫头! 容鸢坐上车,眉心轻轻拧紧。 她记得上次姜晴也说过,说她欠了颜沫,说她的一切本来该是颜沫的。 而今天何香玲又说她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容鸢不傻,想到是那种可能,她的眼底彻底沉了下去。 汽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司机转头,一脸的抱歉,“容小姐,车子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容鸢打开车门,“我打车回去就行。” 司机连忙点头,打了修理公司的电话。 停车的地方恰好是个商场,容鸢已经很久都没有为自己买过衣服。 她这五年里的收入,除了养孩子,其他的全都寄给了姜晴。 她自己的身上不剩下什么存款,而这里又恰恰是江城最繁华的商圈,奢侈品扎堆的地方。 她刚想拦下出租,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在她的身边停下。 车窗打开,露出容柔的脸。 容柔戴着墨镜,身上穿着巴宝莉的淡紫色外套,指尖轻轻一勾,将墨镜摘下,“姐姐,好巧,爸说你回来有段时间了,怎么不回家里?” 她还需要容鸢搭线,所以对容鸢的态度还算客气。 不过在看到容鸢浑身上下不超过一千块的服装,她的眉头还是皱紧。 容鸢不说话,连目光都没有投向她,而是仔细观察附近有没有空的出租车。 容柔咬牙,拿过自己的包包,打开车门,“姐姐,我看你身上的衣服有些年代了,不如跟我进去,看上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 容鸢淡淡的阖着眼,她的皮肤太白了,周身气质清淡,哪怕未施粉黛,出尘的气质还是压了容柔一截。 容柔握了握拳头,心里疯狂嫉妒,又看到容鸢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瞬间来气,“容鸢,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刚说完,从商场里就走出了一个女人,女人看到容柔,连忙亲切的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容柔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屑的看向容鸢。 这就是她们现在的区别,她有人捧着,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容大小姐,而容鸢她有什么? 她的老公已经死了! 穆家众人又对她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还有点儿用,她何必放下身段,跟对方搭话,侮辱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柔柔,你这衣服是限量款吧,我听说国内都还没有出售呢,你穿着可真合身。” 女人是个小网红,有点儿小钱,却没什么背景,平日里都是把容柔巴着的。 她看向容鸢,目光由羡慕转为了嫌弃,“柔柔,这是你家的保姆?” 容柔弯唇,将墨镜重新戴上,“你见过容家的保姆穿得这么寒酸?” 女人捂嘴,瞬间就笑了,“哎呀,是我失言了,柔柔你大方,跟在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穿金戴银,又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保姆。” 容柔的下巴扬得更高,可是目光瞥向容鸢时,发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她气得胸口发麻,刚想靠近两步,就看到容鸢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 容柔怎么能放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直接抓住了车门,脸上黑沉,“容鸢,你怎么不进商场里啊,是不是身上没钱,恐怕里面的任何东西,你都买不起吧?” “所以呢?” 容鸢的回复淡淡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买不起这里的东西是件羞耻的事情。 容柔被她这云淡风轻的反问给镇住了 ,是啊,所以呢? 明明她如今一身的大牌,一身的限量款,可还是没能从容鸢的身上找到自信。 “容柔,你急于跟我炫耀这些,是希望我羡慕你吗?” 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反倒衬的容柔的行为幼稚可怜。 容柔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她紧紧的抓着车门,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容鸢还这么骄傲。 她的骄傲仿佛长在骨子里。 可是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寡妇!一个被婆家嫌弃的寡妇! 第二十九章 对我而言,这是一份耻辱 容柔的眼眶有些红,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容鸢,难道你不该羡慕吗?我拥有的,正是你没有的东西,我还享受着容家大小姐的身份,如今谁还记得你是容家小姐,你已经沦落到需要打出租车的地步了,如果当初你得罪的人知道你的现状,估计人人都恨不得过来踩你一脚吧?” 容柔只觉得畅快,容鸢的淡定一定都是装的!一定是! 容鸢低头,这才打量了一眼容柔浑身上下的装扮,淡淡笑了笑:“我拥有这些的时候,你和你妈妈还在外面东躲西 藏,生怕被人发现你们小三和私生女的身份,至于容大小姐这个称呼,我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多荣耀,对我而言,这是一份耻辱。” 她微微低头,坐进了出租车,将容柔的手推开,“毕竟一个家里有胡乱拈花惹草,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还有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再加上两个私生子女,换成谁,都不觉得这是一份荣耀吧?” 容柔只觉得世界一下子静止了,她就像是被人戳穿了华丽的伪装,露出了不堪的内里。 听到周围的指指点点,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连忙将墨镜扶了扶,一身惨淡的离开。 至于那个网红,早就在周围人多的时候,悄悄走了。 原来容柔的妈妈是小三上位!她巴结了这么久的人,出身居然这么卑贱! 而反观容鸢,并没有觉得自己打了胜仗。 她沉默的回到水云间,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经历,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 姜晴当初资助颜沫,说是看到对方总觉得很亲切。 姜晴不是大方的女人,而且又没有任何收入,她的钱都是看着容浩天的脸色,一点点的抠出来的。 她愿意这样去资助一个学生,证明不只是一点点亲切那么简单。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只要她拨开云雾,就能发现。 容鸢难得有些害怕,就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只是一个虚伪的表象。 她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去自己出生的那个医院问问,可是还没来得及拨出号码,就听到客厅传来响动。 抬眼望去,发现居然是老夫人来了。 殷冥殃还在住院,老夫人这个时候上门,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苏同心的脸色很沉,被殷月扶着,在一旁坐下。 十足的来者不善。 容鸢将手机收好,刚想去倒茶,就听到她开口,“行了,别拖延时间,我们今天就摊开了说吧,你怎样才能离开冥殃?容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冥殃的公司发展的很好,你想回来捡现成的,想得可真美!” 在苏同心的心里,容鸢威胁殷冥殃结婚,不就是为了钱么,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 她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将一张卡放在桌上,“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你拿着它,离开江城,再也不要回来。” 容鸢抿了抿唇,如果说这话的是其他人,她还能回击过去,可偏偏是老夫人。 老夫人如今需要拄拐杖,身体并不好,如果被气出什么好歹,殷冥殃不会放过她的。 她的沉默,更让苏同心觉得生气,“怎么?嫌少了?” 苏同心的眼尾上挑,冷冷笑了笑,“确实,比起嫁给冥殃,你能得到的更多,但是容鸢,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拿走冥殃的东西么?” “老夫人,我和殷冥殃之间,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理清是与非的。” 容鸢尽量让自己的用词不那么尖锐,免得气着对方。 苏同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尖锐。 一旁的殷月连忙抚着她的背 ,视线狠狠戳向容鸢,“你这次给我哥下那种药,已经触碰了我们的底线,容鸢,你在国外这几年,居然学会了这些旁门左道,我真怕你继续待在我哥身边,还会使出其他阴招。” 容鸢蹙眉,她拿给殷冥殃的,确实就是醒酒药,可为什么泠仄言会在里面检测出其他成分? 泠仄言虽然讨厌她,但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陷害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醒酒药的瓶子被人动了手脚。 容鸢不傻,当晚她是在季倾发了消息后,才知道殷冥殃喝醉的。 有可能殷冥殃在那之前,就已经中招了,而背后的人为了将这个锅推给她,故意指使别人,动了手脚。 可藏娇阁是君九思的地盘,君九思在这方面一向管得很严,谁又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殷冥殃的酒水动手脚呢? 更何况君九思和殷冥殃的关系不错,任谁都不敢同时得罪这两尊大佛。 容鸢想不通,这件事又牵扯到君九思,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她这会儿就算否认自己没有做过,面前的两人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但还不等她开口澄清,老夫人就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拍在了茶几上,脸上坚决,“把她按住,这份离婚协议,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门口立即走进来四五个保镖,围在容鸢的面前。 原来老夫人早有准备。 容鸢起身想要躲,两个保镖却直接按住了她,将红色的印泥往她的面前一推,抓住她的手就要印上去,态度强硬。 容鸢惨白着一张脸,死死的将手掌握成拳头。 “老夫人,我不会签的。” “由不得你!” 苏同心紧紧的捏着拐杖,看到容鸢不肯将大拇指露出来,立即对保镖使了个眼色,“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保镖听到这话,马上发了狠,掐住了容鸢的手腕,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将她弯曲的手指头掰直。 因为力道过大,容鸢的手指被勒成了红色,看着仿佛要被硬生生的掰断。 殷月终于看不下去了,赶紧移开了视线,“奶奶,要不算了吧,等哥哥自己来解决这件事,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会生气的。” 老夫人冷哼,孙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外人,跟她置气? 第三十章 他一如既往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 容鸢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手指被掰成了怪异的姿势,比古代上刑具还要痛苦。 她死咬着唇瓣,不肯将大拇指露出来,保镖又谨记老夫人的命令,手上下了狠劲儿。 “咔擦。”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保镖吓得赶紧松开手,就连殷月都尖叫了一声,脸色煞白的就要打殷冥殃的电话。 但是手机刚掏出来,就被老夫人夺了过去。 “奶奶,她的手指都断了,不要再逼她了。” 被活生生的掰断手指,这得多疼,十指连心,容鸢都快晕过去了。 老夫人冷了心肠,何况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签了离婚协议! “继续!就是手指断了,也得把这手印给摁了!” 保镖相互看了看,心里都有些发怵,被掰断了手指,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这还是个女人么? 他们都不敢再上前,浑身冷汗直流。 容鸢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那巨大的疼痛仿佛敲碎了她的骨头,她的身子晃了几下,就这么倒在了一旁。 苏同心杵了杵拐杖,“快,就是现在!让她把离婚协议按了!” 保镖连忙上前,可是刚抓过容鸢的手,就听到门口传来“嘭”的一声。 客厅门直接倒了下去,留在门口的几个保镖全都被挟持,满脸的菜色。 殷冥殃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气场阴冷。 他来得急,满身风尘。 苏同心的身子僵了僵,缓缓起身,“冥殃,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冥殃进门,看到容鸢已经晕在一边,右手的食指无力的耷拉着,心口瞬间撕 裂般的疼。 他的气势太强了,还抓着容鸢手腕的男保镖赶紧放开了手,双腿发软的滚向一边。 苏同心的脸色彻底黑了,目光凌厉,“怕什么!抓着她的手,把这份协议签了,今天谁都不能阻止我!” 话刚说完,殷冥殃就已经上前,扯过协议,撕成了碎片。 下一秒,他弯身抱起容鸢,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冥殃!!” 苏同心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拐杖就要打过去,没想到殷冥殃转身,抽过一旁架子上收藏的刀,直接戳穿了自己的整个手掌。 苏同心一下子就懵了,拐杖都忘了挥,直接落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已经忘了反应。 殷冥殃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将刀子抽出,扔在地上。 大片大片的血从他的手心滴落,在地上汇聚。 所有人都忘了反应,他这不声不响的一招,仿佛强势的夺走了室内的空气,让他们呼吸不过来。 殷月怔愣了好久,才尖叫出声,哭着要给泠仄言打电话。 而苏同心的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 无需其他的言语,她这个孙子赢了,他一如既往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动容鸢一根手指,他就戳穿自己的整个手掌。 他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再乱来,她让容鸢伤一分,他就让自己伤十分。 苏同心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一把年纪了,居然哭得像个孩子。 殷冥殃什么都没说,也顾不上手掌的血窟窿,将容鸢抱着,大踏步的离开。 苏同心担心他手掌的伤,他的手前不久刚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下又戳了一个血窟窿,这手是不是废了? 她颤抖的想要跟上,浑身却使不上什么劲儿。 “月月,快,快扶着我,跟上去看看。” 殷月也在一旁哭,一直都知道她这个哥哥很有魄力,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有魄力。 她被震哭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管家守在门口没敢现身,他看到老夫人来势汹汹,就赶紧打了先生的电话,本来也在忧愁先生会怎么解决这里的麻烦,怎么从老夫人的手里带走容小姐,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厉,果决。 这么一来,以后老夫人哪里还敢再找容小姐的麻烦。 * 殷冥殃一路阴沉着脸,将容鸢带去医院,正巧碰上刚做完手术的泠仄言。 泠仄言看到地板上一路滩过来的血,气得又要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一旁的医生赶紧拿出止血的纱布,药剂,“泠医生,待会儿再骂也来得及,这手再不包扎,就废了。” 泠仄言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冷的接过纱布。 殷冥殃坐在一旁,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的忍痛能力很强,仿佛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但只要容鸢受了一丁点儿的伤,他就会觉得心脏破了个口子,这种疼难以承受。 就像他说的,除了容鸢,他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痛苦。 “先给她看看。” 话刚说完,泠仄言就嘲讽的弯唇,“她只是断了根手指,夹板一上就好了,死不了!” 殷冥殃这才放心,看到其他医生在为容鸢检查伤口,也就将手掌伸了出去,让泠仄言给他检查。 泠仄言看到这个血窟窿,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连挖苦的心思都没了,老老实实的赶紧止血,上药,包扎。 他的心里憋着一颗炸弹,一触即燃。 冷着脸包扎完伤口后,他连话都懒得说,拿过一旁的消毒酒精开始消毒自己的手。 他是医生,每天都会接触这些冰冷的器材,鲜红的血液,但他觉得很脏,所以只要有空,就会狠狠消毒自己的双手。 泠仄言这会儿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就等着一个可以爆发的口子。 这个口子在殷月到来之后,成功的被撕开了。 特别是在听说殷冥殃受伤的过程,泠仄言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那一刀不该刺手掌的,你就该往心脏那里刺过去,这样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省得我看着来气!!” 看到殷冥殃不说话,泠仄言只觉得头发都快烧起来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好啊,好的很,我还想着这一刀是你英雄救美,没想到是自己戳的!你要不想活了早点告诉我,免得花费老子的精力去救你!” 温润公子泠仄言,被逼出了脏话。 殷冥殃却只是淡淡的蹙了蹙眉心,“等她醒后,别告诉她。” 这个她当然是指容鸢。 泠仄言冷冷笑了笑,“你都为她挨了刀子,不告诉她怎么行,殷总这么勇敢,总得让人家明白你的心意。” 殷冥殃的目光瞬间变凉了,抬手就要拆开绷带,反正这种事情他又不是做不出来。 泠仄言气得头皮发麻,他这辈子都没现在这么窝火过! “好!你拆!你有本事现在就把绷带拆了!你看我救不救你!” 殷月在一旁看得着急,劝这个也不行,劝那个也不行,只能干站着。 殷冥殃刚把绷带撕开一条口子,就看到床上的容鸢睁开了眼睛,于是他...... 第三十一章 容鸢,你图什么? 又默不作声的把绷带粘了回去。 看到他这个动作,泠仄言更气了。 这么多年的兄弟,居然抵不过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 他强忍着怒火,踢了踢一旁还在装死的医生,“愣在这里干嘛?喜欢看人家殉情的戏码?也不嫌膈应的慌!” 围观的医生一哄而散,就连殷月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容鸢刚醒,脑子里还有些晕,并没有听清泠仄言的话。 她睁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些愣。 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老夫人逼她签字,她的手指头被掰断,没忍住晕了过去,后来呢? 字到底签没签? 她心里有些没底,扭头看到一旁的殷冥殃,心口瞬间一凉,觉得那份协议,她大概率是签了,不然殷冥殃也不会过来看她。 她移开视线,并没有注意到殷冥殃被包扎的手掌。 殷冥殃淡淡的坐在一边,两人很有默契,都没有先开口。 气氛有些微妙。 良久,他才将背往后一靠,“就这么不想离婚?”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浅浅的弯了弯,但容鸢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看到。 她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不想离婚。 “哪怕被掰断一根手指,也不肯签字,容鸢,你图什么?” 他的语气很淡,看到她毫无朝气的这般躺着,心脏又开始疼了起来。 被掰断手指也不肯签字,她在执着什么呢? 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殷冥殃的目光变得危险,他想把她推开,推得远远的,两人永远都不要有交集。 因为他害怕心里的占有欲被彻底激发,而她又如上次一般离去,那他会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 可能泯灭良知,沦丧底线。 所以不如止步于此,对大家都好。 “那份协议我签了吗?” 她关心的是这个,如果已经签了,接下来殷冥殃要做的,肯定就是把她扫地出门。 她也就没有底气再去争取什么了。 “你觉得呢?” 殷冥殃没有告诉她答案,而是起身,“等你想清楚,你留在我身边图的是什么之后,再来找我,容鸢,你总得找个理由说服我,说服我不跟你离婚。” 容鸢的眼里一亮,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直接让她滚。 “殷冥殃。” 在他快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撑着半个身子,从床上起身,“我说出自己的图谋后,你能不生气吗?” 殷冥殃没说话,莫名的有些期待。 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和现在的场景有些像。 里面的男主同样询问女主要什么,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殷冥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骨子里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女主回答的话。 女主说:“我要你这浪子的余生。” 她要他的余生,多浪漫啊。 电影的结局自然是两人幸福的在一起,可那毕竟是电影。 殷冥殃的唇畔弯了弯,压住心底的希冀,等她的答案。 容鸢这次下了很大的决心,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哪怕他不再相信。 “殷冥殃,我所图的其实很简单,我......” 殷冥殃的眸光一寸寸的变亮,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所有色彩皆成黑白,眼前的一切都像飘摇的水墨,唯有她的嘴在一张一合。 他的脑子里,难得的变成了一片混沌。 “咚咚。” 还不等容鸢将最重要的那句话说出来,就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一个穿着快递员外套的男人站在门口,低头反复核对了几次信息,这才慎重的开口,“请问你是容鸢小姐么?你寄回国内的东西到底还要不要,我们找了你很久,你之前留下的地址被人拒收了,幸亏有同事今天跑医院,在住院栏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她寄回国内的快递? 她回国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东西,除了几套常穿的服装外,几乎没带其他,又怎么会特意用快递寄回来。 她刚想问对方是不是找错了人,就看到快递员拿出了一份礼盒,“容小姐,这里面还有你的字迹,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说是你和穆先生的结婚戒指,这戒指似乎不便宜,我们也不敢怠慢。” 容鸢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下意识的去看殷冥殃。 他太安静,也太冷,就着光线,她看到他的脸上是一种已经深 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还带着一种逼人的杀气。 殷冥殃的目光看向了那张纸,上面确实是容鸢的字迹。 他太熟悉她的字迹了,正因为熟悉,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字条的最后一行,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你永远是我的一眼万年。 多浪漫,她容鸢居然也会说这样的情话! 快递员尽职尽职的打开了包装精美的礼盒,十足的小心翼翼,“容小姐,你看看,这是你的结婚戒指么?如果没有损坏,麻烦你在这单子上签个字。” 戒指上的钻石很闪耀,戒指的中间还刻着字,一个刻着鸢,一个刻着晟。 殷冥殃有些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只觉得那钻石的光刺得他眼睛疼。 火烧枯草一般的怒火席卷全身,前一秒的期盼,全都变成了暗恨! 他骨子里浓郁的冷漠,让容鸢几近窒息。 她着急的下床,拉住他的袖子,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容鸢,你让我恶心。” 他大力的收回自己的手,嘴唇嘲讽的弯了弯,“这戒指应该不止一百万吧,你宁愿像乞丐一样跟我下跪要钱,也不肯把它们卖出去,看来那个死去的前夫,确实在你心里占了很重的地位,如果他知道你跟初恋滚了床单,只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吧?” 容鸢的脸色越来越白,“殷冥殃,这个不是我......” 殷冥殃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她到现在都还在狡辩,那行字难道不是她写的么? 他们在一起七年,他又怎么会认错她的笔迹! 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容鸢顾不得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提他干什么 殷冥殃走得快,几步就进了电梯。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透过那扇关闭的门缝,她的着急与他的冰冷嘲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容鸢浑身冰凉,有些无力的撑着墙。 回到病房,快递员还等在那,大概知道自己闯了祸,没底气的询问,“容小姐,这东西你还签吗?” 容鸢缓缓闭上眼睛,“这不是我的,你送错人了。” 她早就把这对戒指还给穆晟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意外么? 偏偏在她和殷冥殃的关系快要缓和的时候。 她的嘴角苦涩的弯了弯,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还在前方埋下了什么炸弹,她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而殷冥殃对她的一点儿信任,会逐渐消失。 他们两人的结局会不会和五年前一样,分崩离析。 这就是穆晟想要的,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正是知道他的可怕之处,容鸢才选择对他闭口不提。 快递员有些为难,这对戒指看起来值不少钱,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就是麻烦,丢几百万的东西就跟丢垃圾一样。 等快递员离开后,容鸢很快办了出院手续。 她必须去找殷冥殃好好谈谈,这件事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回了水云间,殷冥殃不在。 她打他的电话,没人接。 容鸢别无他法,只有在沙发上等着。 期间苏墨打来了电话,那边风声太大,容鸢无奈道:“你是不是又去玩那些极限运动了?” 苏墨狠狠的打了一个方向盘,将车完美漂移,停在路边,“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这是享受当下,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我看你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总不能一直和小鱼儿分居两地,这孩子最近越来越沉默了。” 容鸢的心里传来一阵刺痛,她当然希望把孩子带在身边。 可是如今穆晟死了,如果小鱼儿回来,穆家肯定会以为这是穆晟的种,一定会拼尽全力抢继承权。 而殷冥殃那边,会因为小鱼儿的存在更加厌恶她,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小鱼儿是他的孩子,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五年前发生过的事情。 更何况,她没法对殷冥殃道出真相,她跨不过心里的那个坎。 容鸢有些无力,想到小鱼儿,眼眶瞬间红了,“墨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墨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良久才低头点燃了一根烟,“要不回来吧,阿鸢,江城不是你我该待的地方,有些男人再好,不是你的,也没什么意义。” “我看到泠仄言了。” 这三个字一出来,苏墨手里的烟抖了一下,烟灰掉在裤子上,烧出一个洞。 她连忙低头将烟灰拍掉,盯着那个洞发呆,良久才扯扯唇瓣说道:“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提他干什么。” 容鸢将背往后一靠,满眼的疲倦,“我也不想提他,可是看到他这么幸福,就觉得不是滋味儿,这个男人靠伤害你长大,再拿成熟稳重去爱别人,多少为你不值吧。” 苏墨重新将烟点燃,态度无比潇洒,“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放下了,毕竟他从没爱过我,但殷冥殃却爱过你,这大概就是你放不下的原因,不过阿鸢,五年了,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还会在乎当初的情分么?我不想你把自己折腾的伤痕累累,小鱼儿还需要你,人得往前看。” “可就这么离开江城,我会遗憾,墨墨,你的心里肯定也是遗憾的吧。” 苏墨的目光闪了闪,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 她的长相十足的艳丽,像被画在油画里因成熟而正在腐烂的水蜜 桃,带着油彩的五彩斑斓,使得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一层颓丧的美感。 墨墨,你的心里肯定也是有遗憾的吧...... 是啊,她这辈子最遗憾的是—— 那个推她入地狱的人,也曾带她上过天堂。 苏墨将烟灰抖了抖,重新启动油门,“小鱼儿这里我撑不了多久,你如果再不回来,她肯定要过来找你的,阿鸢,你自己想想办法。” 容鸢闭上眼睛,脑袋里开始疼了起来。 挂了电话,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的变黑,殷冥殃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起了君九思的藏娇阁,起身让司机将她送过去,她要去碰碰运气。 藏娇阁是有钱人的销金窟,门口的服务员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几乎一眼就能看透你这身穿着值多少钱。 浑身上下不超过一万的,就没资格进去,否管是谁。 这里是权二代和富二代的天堂,大家都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带来的女伴也是穿金戴银,像容鸢这么寒酸的,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服务员赶紧将人拦了下来,最近不少怀着其他目的的女人想进藏娇阁,想着只要随随便便攀上一个富二代,往后也是麻雀变凤凰,上头特意交代,不能将这些不三 不四的女人放进去。 这会儿容鸢在他的眼里,自然变成了不三 不四的女人。 两只手毫不留情的横在了容鸢的面前,几个保镖一脸的严肃,“对不起,这位小姐,如果没有男伴带着,只有亮出会员卡,才能进去里面。” 藏娇阁采取的是会员制,一张会员卡过百万,这几乎就将普通人排除在外了。 毕竟能花费百万去办一张卡,那么这人肯定坐拥几百万几千万的车,几个亿的豪宅。 正是因为这会员制,所以出入这里的,无不是身价过亿的人。 容鸢想过自己会被拦下,她本来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 她拿出手机,刚想再打殷冥殃的电话,就看到容柔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走来。 容柔今晚颜装打扮,穿的是最新款的裙子,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今晚的夜风很大,深秋寒气渐重,她却露出了大片的皮肤,领子也是低 胸的。 她这副模样,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今晚就是过来勾人的。 容柔也看到了容鸢,愣了一下,娇俏的捋了捋自己耳边的碎发,“姐姐,原来你也在,殷总今天也约了你见面吗?” 她用的是也,她是被殷冥殃约过来的? 第三十三章 所以我要容鸢欠我人情 容鸢呼吸一窒,当初容家对殷冥殃并不客气,殷冥殃这些年没有找容家的麻烦,已是开恩,没想到他会主动约容柔见面。 容柔的脸上有着一抹羞怯,目光得意,从包里掏出了会员卡,“我怎么忘了,姐姐你应该不是会员,恐怕进不了里面。” 容柔的背全都露在外,看着都冷。 她却微微仰着头,双臂轻轻下沉,露出最美好的体态。 今晚,她要让殷冥殃彻底臣服她! 进入大门后,她撩了撩自己的裙摆,“姐姐,看来以后用不着你为我和殷总搭线了,今天我本是试探性的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没想到殷总晚上就给我发了短信,等我怀上他的孩子,容家就会扶摇直上。” 容鸢想要跟进去,几个保镖却冷漠的将她拦住。 她打殷冥殃的电话,没人接。 正焦急着,泠仄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到她,几乎是习惯性的蹙眉。 容鸢指了指他,脸上扯出微笑,“我是他的女伴。” 泠仄言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沉着一张脸,听到她说这话,淡淡抬了抬眼皮。 容鸢在看到他的脸时,脑子里直接“嗡”的一声,心脏又酸又麻。 这就是苏墨九死一生,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孩子还不到五岁,看着太冷了,冷的像是一尊雕塑,没什么感情。 泠仄言拉着他的手,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朝她走近,“容鸢,你发什么疯?!我从来都不要什么女伴!” 在孩子的面前,他当然要树立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他从来都洁身自爱,除了孩子的妈咪之外,不会跟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容鸢目光定定的盯着那个孩子,想到苏墨还没有看过孩子一眼,眼眶微酸。 她作为一个母亲,太能体会苏墨的心情。 容鸢拿出手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拍了一张孩子的照片。 泠子瞻似乎有所察觉,抬头又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容鸢这才觉得孩子有些不对劲儿,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像小鱼儿那样,活泼可爱,可他却少年老成。 不仅老成,还带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味道。 泠仄言自己就是医生,会看不出这个孩子的问题么? 还是说,他在逃避。 “爹地,带上她吧。” 泠子瞻的声音传来,正要发怒的泠仄言瞳孔狠狠一缩,不敢置信的低头。 刚刚孩子说话了? 孩子几天都不愿意讲一个字,却因为容鸢,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泠仄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酸苦,涩麻。 他蹲身,揉揉孩子的脑袋,“既然子瞻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和她一般计较。” 泠子瞻没应,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容鸢,仿佛要看穿她的皮囊,看透她的内心。 有了泠仄言的允许,容鸢总算被带进去了。 她低头,悄悄将照片发给了苏墨,这才询问了殷冥殃的位置。 她要去找殷冥殃。 可是刚踏出一步,她的袖子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她扭头,发现泠子瞻定定的看着她,黑黢黢的眼神惹人怜爱。 容鸢的心瞬间就化了,嘴角弯了弯,“子瞻这个名字很好听。” 泠仄言在一旁已经石化,孩子今晚不对劲儿。 孩子从小就患了沟通障碍,也就是外人所说的自闭症,对一切事物都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就连他这个父亲,也几乎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他永远是冷的,沉默的,像是冰冷的机器。 泠仄言作为最权威的医生,却医不好自己的儿子,这是他最大的败笔。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可全都没用。 泠子瞻小小年纪,就有着自己的思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今天的行为,已经一再打破泠仄言的认知。 可是容鸢这会儿没时间和孩子互动,她要离开,泠子瞻却不放手。 儿子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有反应,泠仄言又怎么能不做点儿什么。 他的脸色有些冷,嘲讽的勾起嘴角,“来找冥殃是么,我听说今晚容柔也来了,容家这些年贼心不死,容柔更是私下约了冥殃很多次,今晚估计真要得偿所愿了。” 容柔和殷冥殃? 这怎么可以...... 容鸢跟在泠仄言的身后,很快进入了君九思所在的包厢。 这个包厢是君九思专门为自己留的,平日里有聚餐的时候,都会选择这里。 君九思看到她,目光闪了闪,“今晚你们姐妹俩是约好的么?容柔刚扶着人上去,你就来了,容鸢,别告诉我,你是来抓奸的,你配吗?” 她不过是胁迫冥殃结了婚,两人的关系僵得不能再僵,她有什么资格来抓奸? 容鸢在殷冥殃的几个兄弟里,并不受欢迎,她也懒得在这里听别人的冷嘲热讽,“他在哪儿?” 君九思挑眉,将背缓缓往后一靠,“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呗。” 君九思对容鸢的厌恶尤其深,已经到了恨不得直接插手让她消失的地步,如果不是念着自家兄弟可能还在乎这个女人,就凭容鸢当初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容鸢扭头,抬脚就要上电梯。 一只手突然横在她的面前,她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发现是泠仄言。 泠仄言的目光冷淡,探究似的在她的脸上转了转,这才道:“顶层最靠边的房间,是冥殃的。” 容鸢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泠仄言收回视线,手上紧紧的抓着泠子瞻。 君九思这才注意到,泠子瞻居然来了,他连忙换了一副面孔,拍拍自己的身边,“子瞻,过来叔叔这里坐。” 泠子瞻没什么反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容鸢消失的地方,仿佛入定。 君九思本就讨厌容鸢,这会儿看到泠子瞻的反应,不解蹙眉,“这孩子怎么好像挺喜欢容鸢的?” 泠仄言的指尖一顿,将面前的酒拿过,“所以我要容鸢欠我人情,关于子瞻,我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忙。” 不然以泠仄言的性格,又怎么会好心的将殷冥殃所在的房间位置告诉容鸢。 第三十四章 她有什么脸哭? 君九思拍拍手,努力想引起泠子瞻的注意,“子瞻,今天我这里有更新奇的玩具,你要不要看看?” “子瞻?上次送你的游乐场,你还喜欢吗?” 君九思很喜欢孩子,何况泠子瞻还是兄弟的孩子,自然把对方当自己的亲儿子疼。 但是任凭他说破了嘴皮,泠子瞻都没有看他一眼。 君九思有些泄气,郁闷的喝了一口酒,“干脆你再生个闺女得了,那种活泼又可爱的,眼睛大大的,看着心都化了的孩子。” 君九思这些年游戏花丛,除了颜沫外,对其他都看得很淡。 但他深知,颜沫是不可能给他生孩子的,他甚至都不可能跟颜沫有更深一步的发展,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愿望,放在兄弟的身上。 泠仄言苦笑,将酒杯放桌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整天忙着在世界各地演出,能把子瞻生出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君九思看向泠子瞻,目光带着几分心疼,“也许就是因为妈妈陪伴的时间太少,他才会这么沉默寡言,而且他三岁那年发高烧,如果不是你从国外回来恰巧碰上,估计这孩子就死了,说到底,还是你们的大人的问题。” 泠仄言的心口狠狠一痛,脸色冷了下去。 他低头,目光有复杂,“所以我不打算离开孩子的身边了,现在只希望他能多说几句话。” 君九思没应,目光又看向了泠子瞻。 泠子瞻穿着黑色的外套,额前的碎发淡淡垂下,遮住清淡的眉眼。 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这么好看,真不愧是苏家的基因。 江城有两大美人,一个是容家的容鸢,一个是苏家的苏烟微。 苏烟微是享誉国际的芭蕾舞者,全年都在世界各地演出,追求者众多。 只可惜她早早的就和泠仄言结了婚,五年前有了这个孩子。 苏烟微一生都在追求舞台,愿意为泠仄言生孩子,算是放弃了太多的东西。 毕竟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各方面都会受影响,特别是对舞者来说,影响更大。 所以泠仄言对苏烟微,也算是疼到了骨子里,哪怕她常年不在身边,也从不跟其他女人接触。 只可惜这样忙碌的两个大人,终究是疏忽了对孩子的照顾,所以泠子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君九思看着他的眉眼,嘴角淡淡勾了勾,“不过我说真的,子瞻的眉眼倒是更像苏家的那个私生女。” 话刚说完,他连忙闭上嘴巴。 谁不知道苏家的那个私生女有多不成体统,小小年纪就在外面疯玩,滑雪,赛车,各种极限运动她都爱,为此结识了很多不三 不四的朋友,比起那些温婉的千金,这个私生女算是一朵奇葩。 说子瞻像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玷污了子瞻。 泠仄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听清他的那句呓语。 * 楼上,殷冥殃站在走廊最边上的房间,冷风从走廊的窗户灌上来,衬衣的衣领微微摆动。 他不耐烦的将领带扯下,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和男人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阳台的两扇窗户将他的身影完全遮住,他能看清整个走廊的情况,却没人知道他站在这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淡淡转身,手肘往后支撑着身体,姿态闲散。 看到容鸢出现在走廊,他的眉心拧紧,接着便扯出一抹更大的嘲讽。 容鸢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僵住。 她听到了容柔的声音,容柔像极了被宠幸的妃子,兴奋得意的恨不得整个走廊都听到她的声音。 “殷总,人家爱慕你很久了。” 容鸢只觉得这些声音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的扎进心脏最柔的腹地。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弯曲,不敢置信的盯着走廊最边上。 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脚下仿佛变成了刀山火海,每走一步都疼。 耳朵里还在传来容柔的声音,她撑着墙,努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一点儿都不想听到,一点儿都不想听到这个! 她想回家。 她扶着墙,想要转身,可是腿上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 她将背抵着墙,把脸埋在掌心,哭得崩溃。 殷冥殃沉默的看着这样的她,直到烟烧到了手指,才后知后觉的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她在崩溃什么? 她有什么脸哭? 他觉得好笑,扯了扯唇瓣,不再看她,而是扭头看着面前的万家灯火。 五年来,江城就像是他打下的江山,他总妄想着也许两人会狭路相逢。 他要她后悔,后悔对他的抛弃。 他拒绝听到任何与她有关的事物,拒绝回忆两人有过的甜蜜,可是每到这样的夜晚,他无法拒绝心里蔓延上来的疯狂念想。 她第一次在巷子口为他哭得声嘶力竭时,他就自嘲的觉得,就是她了吧。 她太耀眼了,像是世间最艳丽的牡丹,需要金钱和权势的浇灌。 所以他不敢让自己变得平庸。 他怕自己的努力追不上她绽放的速度,所以从遇上她的第一天,他就处于患得患失当中了。 背后依旧传来哭声,殷冥殃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直。 他强撑着不转身,不去看她。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他郑重的给了她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永远没有期限,只要她说出来,他就会兑现。 可她到底是忘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狼狈的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拿出一百万。 那晚他很生气,生气她当初的背叛,可更气的是,她居然连那个承诺都忘了。 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承诺,可以改变她一生的承诺,她居然忘得如此干净。 他愤怒,愤怒之后,是深深的无力。 那晚她看似狼狈,看似处于弱势,可心里更悲凉的,是他啊。 因为她默不作声的,又抛弃了他一次。 她已经不止一次让他失望了,所以他还能再信任她吗? 殷冥殃的眼眶有些红,淡淡的吸了一口烟,缓缓闭上眼睛。 信任就是一把刀,他给了她,她可以用它来杀他,也可以用它来治愈他。 可是五年前到现在,她杀了他两次。 他已经不敢再相信她了。 所以容鸢,你这一刻的眼泪,肯定也不是为了我流的吧......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个小小的阳台,此时却像是隔着一个鸿沟。 第三十五章 利用的好,那就是手里的一把刀! 容鸢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她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不受控制的抬头。 容柔的衣服松垮的披在身上,脸颊还带着余味的娇羞,看到她,得意的捂嘴笑了笑,“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殷总就在里面,你不进去看看么?” 她咬着唇畔,在容鸢的面前轻轻蹲下,“我刚刚的声音,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她的面上满是得意,故意将自己的衣领拉了拉,露出新鲜的草 莓印记,“殷总说他很喜欢我,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殷家的少奶奶,姐姐,容家已经不需要你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儿出国,给你的前夫守寡吧。” 说完,她笑着站了起来,撩了撩头发。 这一身的痕迹,仿佛就是她的战利品。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畅快,淤积了多年的怨气,也得到了释放。 她是私生女出身,所以总有人把她和容鸢作比较,说她不如容鸢好看,不如容鸢优秀。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成功的爬上了殷冥殃的床,这江城,绝对找不出比殷冥殃更尊贵的男人!而她即将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容柔笑得放肆,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离开,连背影都透着胜利的味道。 容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关闭,浑身瘫软。 她的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默片,沉重的没有颜色,地上伸出无数双手,嘶吼着要将她拉进深渊...... 过了很久,她才扶着一旁的墙,颤抖的按了电梯键。 电梯直达一楼,门刚打开,她就在大厅和君九思碰个正着。 君九思的嘴上叼着一根烟,正跟一旁的小姑娘调笑,看到她一脸苍白的出现,眉毛挑了挑。 今晚冥殃过来喝了不少酒,那个时候容柔发来了短信,冥殃几乎是暴跳如雷。 不用想,容柔会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肯定是容鸢搞的鬼。 容鸢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推给另一个女人,冥殃当然生气,气得想要杀人。 君九思看热闹不嫌事大,马上给容柔发了一条短信,让她过来。 他厌恶容鸢,觉得冥殃身边的女人是谁都行,只要不是容鸢。 他刚刚对容鸢说的话,都是骗她的,其实早在容柔来之前,冥殃就已经上楼去休息了,容柔连冥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不过他给了容柔一个机会,告诉她冥殃在顶层。 这会儿看到容鸢那惨白的脸色,君九思想着,难不成容柔真的得偿所愿了? 他的嘴角弯得更厉害,将烟丢进垃圾桶,懒散的开口,“容小姐,这是听了一场免费的真人秀不开心?容柔有今天,多亏了你给的联系方式,不然她也勾搭不上冥殃,容家的公司估计要得势了,容小姐你真是容家的大恩人。”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容鸢不想理会。 她像是丢了魂,狼狈的坐上外面停着的车。 君九思蹙眉,容柔真得逞了? 他刚想打殷冥殃的电话去询问,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泠仄言打来的。 他连忙回了刚刚的包厢,发现殷冥殃居然在。 君九思一脸的八卦,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和容柔不会真的那啥了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几度,男人的脸上一片黑沉,目光锐利的仿佛刀片。 君九思赶紧后退了一步,坚定的摇头,“我就说嘛,你就是再缺女人,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但是我刚刚碰到容鸢,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还真以为你把容柔给办了。” 说到容鸢,殷冥殃身子一僵 ,沉默。 良久,他才拿过一杯酒,看向了泠仄言。 “仄言,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承诺么?” 泠仄言满脑子都在想着儿子的事情,听到他这么问,下意识的点头,“记得,怎么了?” 泠仄言和殷冥殃是一类人,他们一旦认定了谁,就很难更改。 他们和君九思的朝三暮四 不一样,所以在很多话题上,他们更有共同语言。 “你记得,她却忘记了。” 泠仄言挑眉,冷冷弯了弯唇畔,“我猜也是,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儿。” 君九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冥殃给过容鸢什么承诺?” 殷冥殃没说话,脸色越来越冷。 泠仄言也闭口不提。 君九思气得半死,但也知道这两人的性子,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主动说出来了。 * 而顶层,一个瘦削的男人 流里流气的走出房间,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颜沫,看到这个号码,她的唇畔弯了弯,“得逞了?” 男人满意的点头,“老子看上她挺久了,偏偏她端着容家小姐的架子,呵呵,估计她都不知道刚刚上她的是谁,上次她对我的羞辱可是历历在目,颜小姐,多谢你,让我报了仇。” 颜沫的语气十分温柔,“你在圈子里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我现在帮你,那是应该的。” 男人的脸上满是餍足,脑子里依旧在回味容柔的味道,“别说,这些大家族的小姐皮肤就是嫩,摸着跟嫩豆腐似的。” 颜沫的嘴角阴毒的弯了弯,本来想要让这个男人糟蹋容鸢的,但是容鸢的头脑比容柔厉害多了。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郭洲是娱乐圈里最声名狼藉的狗仔,手里握着不少明星的料,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但是现在的人们都有猎奇的心理,所以郭洲也积累了不少的粉丝,在微博上的粉丝人数已经破了三千万,他放出的料,一般都会刷爆当天的网络。 这样的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旦黏上,就得撕下一块皮。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样一个阴狠狡诈的家伙,对颜沫却是毕恭毕敬。 只因颜沫的背后有君九思,而君九思的藏娇阁有不少漂亮的女人,她用这种手段,将很多女人骗去了郭洲的床上。 今晚,她更是将容柔推给了郭洲。 而容柔对这一切,还不知情。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冷笑,语气更加温柔,“以后还得多多仰仗郭大记者,如果有谁要爆我的黑料,也希望你及时处理一下。” 颜沫作为大众眼里的女神,如今算得上是纤尘不染。 舆论这一块有郭洲给她把持,她根本不用担心。 “颜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黑你的文章出现。” 颜沫点头,挂了电话后,嫌恶的将手机丢在一旁。 她才不屑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狗仔打交道,但有时候偏偏就是这些小人物让人难以招架。 利用的好,那就是手里的一把刀! 第三十六章 绝对不会让她继续玷污你的视线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容柔打来的。 容柔的语气满是感激,“颜沫,这次可要好好谢谢你,幸亏你给了我殷总的私人电话,你放心,容鸢这边我会好好看着,现在她对容家已经没用了,我会给她寻个好去处,绝对不会让她继续玷污你的视线。” 颜沫听到她的话,差点儿笑出声,这个蠢货,连和自己上床的人的脸都没有看清,以郭洲那阴损的性子,估计手里已经握着容柔大尺度的照片和视频了,容柔算是被郭洲捏得紧紧的。 她心头舒畅了不少,她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一石三鸟。 先是泄露殷冥殃的电话号码,只要容柔联系殷冥殃,必定激起殷冥殃的怒火,毕竟在他看来,电话号码一定是容鸢泄露出去的,一定是容鸢抗不过容家的压力,决定为容柔牵线,这样一来,殷冥殃只会更加厌恶容鸢! 而她则趁机找君九思要了顶层房间的房卡,殷冥殃的房间就在顶层,顶层一般人进不去,但是她有君九思,所以除了殷冥殃所在房间的门卡,其他门卡她都能拿到。 她没想到今晚的事情会这么顺利,容柔选择在今晚去藏娇阁,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 颜沫如今彻底得了郭洲的信任,娱乐圈不敢有女明星悄悄黑她,她又有了容柔的感激,容柔会帮助她去对付容鸢。 而她只需要安静的等着结果就好,这两人都变成了她手里的刀,只要时机一到,这两把刀就会毫不留情的戳向容鸢。 她有君九思兜着,只要不弄出人命,也没人敢追究她。 而且仗着那条救命之恩,殷冥殃这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赢的概率很大。 颜沫的唇畔勾了勾,接着只要等容柔的消息就好。 容柔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对付女人的办法都十足的阴狠,容鸢不会好过的。 * 容鸢如今还不知道颜沫的筹谋,她被顶层发生的事情刺激得丢了魂,就这么坐在车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一直以为,只要有殷冥殃在,她就可以越过一切荆棘,什么都不怕。 可是在知道容柔和他有了关系后,她的胃便止不住的疼,恶心的泛酸水。 容柔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为什么他会接纳她呢? 她的嘴角苦涩的扯了扯,透过窗户,发现水云间的门口已经等了一个人,是姜晴。 容鸢的脸上划过一抹疲惫,缓缓闭上眼睛。 姜晴也看到她了,强势的拍着车窗,“停下!容鸢,我有话和你说!” 司机害怕撞到姜晴,将速度放到最低,最后不得不停下。 车窗只打开了一条缝,顺着那条缝,可以看到姜晴狰狞的表情。 容鸢的嘴唇动了动,想喊一声“妈”,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姜晴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车窗,恨意翻涌,“你个贱人!你居然帮忙容柔搭线!你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们的吗?!我早就跟你说过,殷冥殃是颜沫的!你为什么还要再拉一个女人进来!容鸢,你可真是恶毒!自己抢了沫沫的东西不算,还要号召别人来一起抢!!” 颜沫是个聪明的女人,转头就把容鸢为容柔搭线成功的消息告诉了姜晴。 其实她也只是想赌一赌,看看姜晴会怎么对付容鸢。 没想到姜晴会气得直接上门找容鸢的麻烦,她颜沫什么都可以不做,一石四鸟,安静的隔岸观火。 贱人这两个字,彻底泯灭了容鸢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 她冷冷睁眼,目光坦然,“这些年,我自认已经尽到了作为一个女儿的义务,亏欠颜沫的是你,并不是我,如果你真要为了她,处处找我撒气,我不接受。” 姜晴的瞳孔狠狠一缩,有些被她的气场吓到。 “姜晴,颜沫才是你的亲女儿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姜晴愣在当场。 她的眼里由猩红,转为了愤怒。 愤怒容鸢居然直呼她的大名,愤怒容鸢居然猜中了真相! 容鸢本来只是试探,但是看到她的反应,已经了然,看来颜沫确实是姜晴的亲女儿。 她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又隐隐的有着一丝失落。 原来这二十几年的生活,真的只是一场表象。 姜晴这会儿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紧紧的抓住车窗,“没错,沫沫确实是我的亲女儿,她本该成为容家的小姐,享受容家的荣耀,却被送去了福利院!她本该有个幸福的童年,却硬生生的被你给毁了,容鸢,你这个野种!无父无母的扫把星,如果不是你,沫沫何必在外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容鸢的唇畔自嘲的扯了扯,“是何香玲换的孩子么?” 何香玲那个时候已经为容浩天生下了一个儿子,得知姜晴生的是女儿,她就已经赢了。 但是她不仅仅要赢,她还要彻底摧垮姜晴的内心! 所以她将姜晴的女儿和另一个孩子互换了身份。 何香玲也是个心狠的,如果将来姜晴知道自己的亲女儿在福利院受苦,为了一颗糖要学会卖乖讨巧,不知道该有多心痛。 五年前,何香玲将这个真相告诉了姜晴,姜晴才因此一病不起。 何香玲这一招,算是彻底摧垮了姜晴的精神世界! 这个女人就是潜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随时等着给人致命一击。 姜晴不仅斗不过她,还输掉了女儿二十几年的幸福。 “容鸢,如果不是何香玲这个贱人作祟,在福利院长大的本该是你!你偷了沫沫的幸福!还妄想偷走沫沫的男人,你和何香玲那个贱人一样,都该去死!!” 容鸢的心里很平静,看到她的歇斯底里,有些好笑,“你觉得作为你的孩子,童年很幸福么?姜晴,你的所有心思都在想着怎么挽回容浩天,对我从来都爱答不理,你不敢对容浩天发火,所以对我动辄打骂,你现在说我抢走了颜沫的幸福,我倒是觉得,我为她承担了童年的酸楚,从十三岁开始,我就没有拿过容家一分钱,我不欠你,更不欠颜沫。” 第三十七章 只觉得她的身后,是一片混沌 姜晴怔在原地,这是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容鸢。 她浑身泛冷,突然想知道,容鸢到底是谁的孩子。 十三岁的容鸢,就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不依靠任何人,什么样的父母,才有这样优良的基因呢? 姜晴觉得可怕,她的目光看向容鸢,只觉得她的身后,是一片混沌。 谁都不知道,剥开这层混沌,她会有着怎样的家世背景。 姜晴突然很恐慌,可她不停说服自己,容鸢就是欠了沫沫! “你必须和殷冥殃离婚!容鸢,如果你还在意我这个妈妈的话。” 容鸢发出了一声轻笑,抬手将车窗彻底合上。 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她的行为已经告诉了姜晴答案。 汽车缓缓启动,姜晴在车尾破口大骂,宛如一个疯子。 容鸢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说不悲哀是假的。 原来她是孤女,无父无母。 回到床上,她整个人都在飘,像是坠入了一片火海。 有只冰冰凉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不受控制的紧紧抓着这只手,这样才能获得一丝清凉。 好热,热得脑子已经不能正常工作,像是快要渴死的一条鱼。 殷冥殃冷冰冰的坐在一旁,任由她抓着自己的一只手,眉心拧紧,询问身边的泠仄言,“怎么样?” 泠仄言将输液的吊瓶刚挂上,脸上没了任何调笑,“高烧近四十度,再发现的晚一点儿,估计就烧成傻子了。” 整整烧了一夜,如今不是殷冥殃今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男人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正是泠子瞻。 泠子瞻淡淡的垂着头,唇瓣抿得紧紧的,目光盯住容鸢露在被子外的手。 良久,他才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握了上去。 这一幕,震得泠仄言回不过神,就连殷冥殃都有些意外。 泠子瞻很少跟在泠仄言的身边,昨晚泠仄言跟他说过,说是泠子瞻对容鸢的态度有些奇怪,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一早,泠子瞻就跟着泠仄言过来了,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他,居然主动去握容鸢的手。 要知道,就连泠仄言想碰他,都得小心翼翼的几番询问。 泠仄言强压下心里的激动,突然觉得容鸢顺眼了不少,“把药给她喂下,这个配合输液,见效更快。” 殷冥殃接过,扶着容鸢起来,刚想喂药,就看到容鸢缓缓睁开了眼睛。 容鸢的身子很热,眼里也是一片迷茫。 她像是陷入了茫茫白雾中,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是熟悉的气息让她无比眷念。 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脖子边,蹭了蹭,因为发烧,脸颊还带着病态的红晕。 泠子瞻看了她一眼,转头又看了泠仄言一眼,眉心轻轻蹙了蹙。 他淡淡放开容鸢的手,脸色有些白。 殷冥殃给容鸢喂了药,将她缓缓扶着躺下。 泠仄言有话和他说,给了他一个眼色,两人将泠子瞻留在屋内,起身去了走廊。 他们刚走,容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显示的是苏墨。 泠子瞻盯着闪烁的屏幕发呆,缓缓伸手,按了接听键。 “阿鸢,你看到他了吗?” 苏墨的眼睑处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一只手揉着脑袋,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听到那边没说话,她的嘴角扯了扯,“我真是个失败的妈妈,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除了知道他的出生日期,我对他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你发来了这张照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的生日在三月三,虽然我差点儿因为他的到来而死去,但我总觉得,三月三是所有日期里最美好的一天,因为上天在这天里,赐予了我一颗糖。” “嘭!” 手机从泠子瞻的手心滑落,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已经是一片湿 润。 苏墨听到那边没说话,眉心拧紧,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阿鸢,你没事吧?” 泠子瞻回过神,低头捡起手机,果断挂掉电话。 他拿过一旁的纸和笔,将这个电话号码,小心翼翼的抄下,并且塞进了自己衬衣的夹层里,仿佛在保护一件宝贝。 而门外,泠仄言的眉头拧得死死的,“子瞻对容鸢的态度不一般,我希望容鸢能帮他走出心理障碍。” 殷冥殃没说话,兄弟几个中,只有泠仄言有孩子,子瞻自然获得了所有人的怜惜和宠爱。 但是因为自闭的性格,没有人能完全走进子瞻的内心,泠仄言找容鸢帮忙,也是因为子瞻的态度。 “冥殃,容鸢暂时不能离开江城。” 他知道两人正在处理离婚的事情,他现在这么说,只是希望殷冥殃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至少不要让容鸢灰心离开江城。 殷冥殃淡淡垂头,手肘靠着扶梯,指尖淡淡的耷拉着,“需要多久?” 泠仄言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语气失落,“我不知道。” “半年,为了子瞻,我可以把离婚的日期延缓半年。” 殷冥殃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连眼底都是平静的。 泠仄言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想通了,很想跟她划清界限,人性是自私的,子瞻是我的儿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觉得遗憾的事情,冥殃,我很抱歉。” 殷冥殃垂下眼睛,“仄言,我这也是重新给我和她一个机会。” 半年,是破镜重圆还是分崩离析,这是他能给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两人回到房间,发现泠子瞻依旧坐在床边。 泠仄言刚想喊他的名字,就看到孩子抬起头。 这是第一次,他在孩子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光亮,像是清晨折射在露珠上的第一道光。 泠仄言莫名的有些酸楚,走过去,淡淡揉着他的脑袋,“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泠子瞻没应,郑重的握住容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殷冥殃,“殷叔叔......要对她好。” 这是第一次,泠子瞻喊他殷叔叔。 殷冥殃的胸口像是被谁射了一箭,突然十分羡慕泠仄言,羡慕他有孩子。 那一声童音,让他的所有锋芒,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第三十八章 容鸢一定要留下! 他的脸上冰雪消融,弯身拍拍他的脑袋。 泠仄言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激动的看向殷冥殃,仿佛在说:“容鸢一定要留下!” 殷冥殃无声点头,算是回应。 几人一直待到中午,泠子瞻才被带着离开。 泠子瞻患了自闭症,一个月说的话从来不超过五句,但是上帝关上了他的这扇门,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他比常人更加敏锐,善于捕捉别人的情绪。 见到容鸢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容鸢眼里对他的怜爱。 那是他一直渴望却没有的东西。 从他记事起,所有人都跟他说,苏烟微是他的妈咪,他是她的儿子,但是他从没有在苏烟微的眼里感受到爱。 她看他的目光永远是忌惮,是纠结,甚至是憎恶的。 泠仄言爱苏烟微,同样也爱这个儿子,他发现儿子的不对劲儿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泠仄言不再出国,千方百计找机会和泠子瞻交流。 直到四岁那天,泠子瞻才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那时泠仄言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 ,喜欢问他一些充满童趣的问题。 “子瞻,假如你有一台时光机,你会怎么做?” 泠子瞻第一次主动抬头看他,那目光沉重,沉重的喘不过气。 “我会回到四年前,找到你们,请求你们不要生下我,爹地,我一点都不想来到人间。” 那是泠子瞻第一次主动叫他爹地,可对他来说,却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 如今孩子终于有机会变得正常,泠仄言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想自私一点,希望冥殃不要早早的就和容鸢离婚,希望他能用这纸婚约,将容鸢先留下。 殷冥殃站在房间的门前,看了床上的容鸢一眼,也就转身。 去了楼下后,他拿过一旁的外套,直接出门。 他走后不到半个小时,容鸢就醒了。 烧了整整一夜,她已经不剩下什么力气。 听到手机铃声响,她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键,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墨墨?” 苏墨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她一言不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阿鸢,你没事吧?” 容鸢扯扯唇瓣,只觉得身体里的水分全都被蒸干了,现在的自己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在发烧,没事。” “刚刚打你电话,接通了,但你什么都没说。” 容鸢抚着自己的额头,语气低沉,“我在睡觉,可能不小心碰到了。” 苏墨揉揉发红的眼眶,她已经一夜没睡了,一直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我发你的照片,你看了么?” 容鸢勉强撑起身子,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还插着针,也就不敢乱动。 “看了,谢谢你。” 两人沉默,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们的心里都有一个伤疤,每当这个伤疤被揭开,就会疼得死去活来。 容鸢觉得自己比苏墨幸运,至少小鱼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是苏墨却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 容鸢低声轻轻的咳嗽,知道苏墨需要时间消化,也就开口安慰,“你估计一夜没睡,现在去好好休息吧,我也再睡会儿。” 挂了电话后,她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重新躺下,淡淡闭上眼睛。 门被人打开,两个保姆往床上看了一眼,以为她睡得沉,说话也就没有顾忌。 “听说她发烧了一夜,怎么就没直接烧死呢,最讨厌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了。” “上次老夫人带着离婚协议过来,我还以为这女人终于要滚出去了,没想到她宁愿断了一根手指都不签字,真是贱!”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那份离婚协议她没有签? “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对她客气一点儿,没准她真能把颜小姐挤下去,毕竟先生为了逼老夫人放人,都敢用刀子刺穿自己的掌心,我当时都吓坏了。” “颜小姐赢,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如果这个女人知道是我们在醒酒药瓶里加了东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两个保姆一边擦着窗户,一边肆无忌惮的交谈。 然而两人转身时,却看到容鸢安静的靠在床头,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们。 “啊!!” 她们吓得尖叫了一声,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跪下。 两个保姆浑身发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她们不敢确定容鸢到底听到了多少,心里在祈祷,祈祷容鸢是刚醒。 她们没有说话,容鸢也没有主动开口,就像是一场拉锯战。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容鸢气定神闲,而两个保姆却大汗淋漓,最后颤抖的开口,“容小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容鸢将背往后一靠,目光缥缈,她都没有注意到殷冥殃手上的伤,原来那天还发生了别的事么。 他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做了什么。 以前高中时,太多的男孩子跟她表白,但她总觉得这些人都太肤浅了,他们相中的,不过是她的皮囊。 但是殷冥殃不一样,他的目光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达她的内心。 人这辈子,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 容鸢拍拍自己的脑袋,可惜十八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她也如今天一样,发了一整夜的高烧,总觉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容鸢的心里复杂,淡淡抬眼,“我只问你们两件事。” 两个保姆抖得跟筛子一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药是谁让你们放的?” 话音刚落,两个保姆就不约而同的开口,“是......是我们自己,我们看不惯你胁迫先生结婚,总觉得你抢了颜小姐的幸福,那晚颜小姐打电话跟我们说了两句,她很伤心,所以......所以我们自作主张......” 容鸢的笑容有些冷,自作主张? 看来颜沫是将这两个人收买的死死的啊。 她很清楚颜沫的手段,颜沫是一朵真正的白莲花,而白莲花最擅长的一招就是,遇事自己不出头,把别人当枪使。 她相信颜沫给这两人打电话时,确实没有要求她们去下药,但一定往这方面引导了,两人才会这么做。 就算东窗事发,颜沫也只会痛心疾首的质问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辜负殷冥殃的信任。 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把柄。 第三十九章 你要护着她? 容鸢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的手机,目光依旧温淡,“老夫人来找我那天,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本想趁着你晕过去,让你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但是殷先生及时赶到,要将你抱去医院,老夫人不肯放人,殷先生就抽过架子上的刀,刺穿了自己的掌心,当时老夫人吓傻了,殷小姐也在一旁哭。” 容鸢安静的听着,前一秒还因为他和容柔的事情而难过,这一刻,心里却止不住的泛甜。 她的唇畔弯了弯,扭头看向窗外,“我不想在别墅看到你们,你们自己去向管家辞职。” 听到要辞职,两个保姆的眼里都划过不甘心。 她们在别墅里的待遇很好,工资是其他地方的十倍,这么轻易放弃,怎么可能! 但是面对容鸢,她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答应。 她们走后,容鸢依旧盯着窗外发呆。 如果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保姆的对话,殷冥殃估计永远都不会告诉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性子太沉闷,不善表达。 那封和戒指一起寄来的信,其实是她写给他的。 他永远是她的一眼万年。 但她就算那么说了,盛怒中的他也不会相信,他只会对她更加厌恶,厌恶她的谎言和狡辩。 她好像在逐渐失去他的信任了,或许这就是穆晟要的结果。 容鸢垂头,终于知道为什么穆晟死后,他的人没有阻止自己回国了。 他在国内埋了太多雷,等着她一一踩爆。 还有小鱼儿,小鱼儿肯定不会接受别人当她的爹地。 容鸢觉得头疼,索性重新躺下去。 * 傍晚,楼下传来了声音。 她睁开眼睛,发现手背上的针已经被人拔了。 她起身下楼,看到两个保姆跪在殷冥殃的面前。 “殷先生,事情就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偏向颜小姐,容小姐便容不下我们,要将我们赶出去,还希望殷先生你能为我们做主。” 容鸢站在走廊上,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看来这两人是又跟颜沫通话了吧? 两个保姆看到她,脸色一僵,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 殷冥殃低头安静的翻着财经报纸,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垂在一边,对于她的到来,无动于衷。 容鸢走过去,轻轻在他的身边坐下。 他的眉心一皱,刚想让她坐远一点儿,就看到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受伤的手。 “疼不疼?” 她的语气温淡,眼眶抑制不住的泛红。 殷冥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嘴角冷冷的弯了弯,“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她抬头,眼神坚定,“当然不是。” 两个保姆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得意。 她们已经和颜小姐打了电话,颜小姐说得很对,那件事没有证据,只要她们打死不承认,就没有办法。 而且殷先生对容鸢还有心结,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容小姐,说话要凭良心,你不过是发现我们偏向颜小姐,就蛮不讲理的要求我们辞职,恕我们办不到。” “是啊,容小姐,你不能仗着殷先生的宠爱,就为所欲为。” 殷冥殃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的宠爱?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嘲弄,嘴角不屑的勾起。 容鸢抓住他的手,态度虽淡,却不容置疑,“所以,你们并没有告诉他,在醒酒药瓶上动手脚的事情,是么?” 保姆连忙低下头,满脸的惶恐,“容小姐,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要随便安个罪名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个保姆越是往下说,心里就越得意。 这些都是颜小姐教她们的,容鸢到底是斗不过颜小姐的。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容鸢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播放键,她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 “我只问你们两件事。” “药是谁让你们放的?” “是......是我们自己,我们看不惯你胁迫先生结婚,总觉得你抢了颜小姐的幸福,那晚颜小姐打电话跟我们说了两句,她很伤心,所以......所以我们自作主张......” 两个保姆听到这段录音,身子瘫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容鸢将手机放到殷冥殃没受伤的那只手里,“这份录音足以洗脱我的嫌疑,至于放药的到底是谁,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殷冥殃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目光看向两个保姆。 两个保姆本来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容鸢会事先录音,她们这会儿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的磕头。 “殷先生,我们......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殷冥殃淡淡的开口,“赶出去,永不录用。” 容鸢就坐在他的身边,听到他说完这句就没有下文,不甘的抿唇,“就这样么?” 他这么聪明,不难猜到这件事绝对有幕后指使。 而那幕后指使,就是颜沫。 他这会儿只问罪了两个保姆,对于颜沫,却是只字未提。 “不然?” 他的反问轻描淡写,甚至起身要离开。 容鸢抓住他的袖子,抬起眼皮,“你要护着她?” 殷冥殃蹙眉,想要甩开她的手,她却执拗的不肯放开。 他冷笑,“你没听两人说么?是她们自作主张。” “你信吗?那晚你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儿,你从来不会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显然回来之前,你就已经喝了加料的东西了。” “容鸢!” 他的语气突然变重,眸光深沉,“不要自以为是的觉得你很了解我。” 容鸢垂头,难得有些委屈,“因为她是颜沫,所以你宁愿让我背这个黑锅,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在老夫人的面前给自己一刀......” 殷冥殃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看到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淡淡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她的眼里有着一丝希冀,仿佛在说,不是吗? 殷冥殃缓缓低头,薄唇凑近。 她以为他要吻她,几乎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却听到他的嘲笑,“不过是睡了你一晚,真以为我睡出感情来了?” 第四十章 半年内,我不会和你离婚 她的心脏瞬间刺疼,有些狼狈的睁开眼睛。 看到她这副模样,殷冥殃并没有报复的快 感,反而觉得心里烦闷。 他放开她的下巴,故作镇定的将手插在西装裤的一侧,缠着绷带的那只垂在一边。 他的姿态看似闲适,细看却有几分僵硬。 容鸢缓缓放开他的袖子,睫毛扇了几下,停顿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能别这么冷漠尖锐吗?” 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却因为对方是他,才愿意迁就这份冷漠。 既然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既然短时间内不打算强硬的将她推开,那能不能暂时收敛一下身上的刺,不那么伤人。 殷冥殃的背影更加紧绷,本以为他说出了那句话,她会歇斯底里的发火,会质问。 但她这副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他说什么,都不能刺伤她分毫。 她不是前一天还亲眼看到他和容柔的“春宵一度”么,在被他这么言语刺激后,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慌。 一个人会生气,证明她在乎你,当她连气都不会生,那也许你在她的心里,真的没那么重要吧,就如同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所以容鸢这一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殷冥殃的眼里深邃了几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是做戏么?故意软化他,接着再给他一次致命的打击? 她是为了给穆晟报仇吧,因为穆晟的死,可是他一手促成的呢。 殷冥殃的眸光冰冷,说出的话却罕见的带了几分温柔。 逢场作戏,他也会。 “容鸢,我需要时间,半年内,我不会和你离婚。” 容鸢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的脸上浮起笑容,松了口气,“好,我会等的。” 他说需要时间,就是愿意给她机会。 等他离开,容鸢的手捂着自己的胃,最近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胃病时不时的就会发作。 她翻出两颗喂药,吃下后,又喝了一些水,这才上楼泡了一个澡。 大概因为这个半年之期,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许多,至少不会随时被威胁签什么离婚协议了,她还能在他的身边。 可是高兴之余,想到国外的小鱼儿,她又蹙紧了眉。 小鱼儿比较依赖她,如果两人再不见面,只怕这个孩子真的会多想。 她现在更不可能出国,这半年是她的考察期,殷冥殃的性子变了许多,只要她出国,他势必会把她和穆晟联想到一起,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容鸢擦干身体,刚披着睡衣出来,就看到手机闪烁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是苏墨发来的。 ——阿鸢,我要回国了,我想去看他一眼。 容鸢盯着这条消息,知道苏墨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若是回来,绝对不会轻易回去。 容鸢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 ——墨墨,把小鱼儿也带回来吧。 苏墨一愣,当初容鸢说过,说是永远不会带着小鱼儿回江城,难道江城出了什么变故? ——你想清楚了么?如果小鱼儿回国,穆家早晚会跟着掺和进来。 ——我不可能逃避一辈子,而且小鱼儿也不能继续生活在穆晟的阴影之下了,我要把穆晟,从她的心里彻底拔除。 只要一天待在国外,在那个处处有着穆晟影子的地方,小鱼儿只会将这个男人记得越来越深。 她不能再犹豫了。 而且只要她重新捡起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在江城,也能给小鱼儿一个很好的生活。 ——那好,阿鸢,你等我。 看到这句话,容鸢的心脏下意识的一跳,想到小鱼儿的脸,又缓缓放松。 而另一边。 苏墨挂了电话后,打开了手机相册,盯着那张照片发呆,确实该回去了,不能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她伸了一个懒腰,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的小鱼儿,“小鱼儿,收拾一下,跟我去江城找你妈咪。” 小鱼儿正在翻着手里的画本,有些婴儿肥的手撑着下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干妈,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苏墨走近,摸摸她的脑袋,“之前是干妈说话不算数,这次可是真的,我刚跟你妈咪沟通了一下,以后咱们就在江城生活了。” 小鱼儿的手一顿,眼里如同洒满星辰,“真的吗?” 苏墨失笑,捏捏她的脸颊,“当然是真的。” 话刚说完,小鱼儿就开始蹦蹦跳跳的收拾东西。 看着她在房间里忙碌,苏墨的眼睛弯了起来,松了口气。 但愿去了那边,别出什么事端吧。 晚餐被一盘盘的端上桌,看着色香味俱全。 管家准备好精致的碗碟,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刀叉,“先生,要去叫容小姐么?” “嗯。” 殷冥殃依旧惜字如金,坐在一旁,手里还捏着今天来不及看的报纸。 管家来到容鸢的房间门口,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响声,容鸢自己打开了门。 “容小姐,吃饭了。” 容鸢的脸色不好看,胃疼了很久,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 她刚想说不吃了,就听到管家继续说:“先生已经在等着了。” 她只能吞下想说的话,缓慢移步到楼下。 殷冥殃已经坐在了餐桌边,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容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拿起筷子,刚吃一口,胃里就传来一阵刺痛,她捂着自己的嘴,跑向了洗手间。 “呕。” 她有些狼狈的干呕,脸色煞白。 殷冥殃端着碗,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干呕声,眸光闪了闪。 他将碗放下,安静的等她回来。 容鸢在洗手间收拾了一会儿,把嘴里重新洗漱一遍,这才回了餐桌,“抱歉。” 殷冥殃盯着她的脸,眸光仔细打量。 容鸢不解,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男人的手指突然伸了过来,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容鸢紧紧的捏着筷子,因为他此刻的温柔,有些恍惚。 “容鸢,你该不会......” 第四十一章 都是将死之人了,还用在意这个么 怀孕了吧? 他的指尖有些凉意,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那一次确实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该不会什么?” 容鸢一脸的不解,垂着眼睛,完全没了胃口。 殷冥殃没说话,将临近的一碗粥推过去,推到她的面前。 “吃了。” “我吃不下。” 可看到他一脸的坚决,容鸢只能拿过勺子,小口小口的吞着粥。 等她吃完,殷冥殃回了书房。 容鸢没精力去思考他刚刚的话,小鱼儿和苏墨马上要从国外回来了,她得想想该怎么办。 隔天一早,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没敢让司机送她出门,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人群里,苏墨很亮眼,她牵着的小鱼儿也格外吸睛。 苏墨戴着宽宽的墨镜,大踏步的走到容鸢的身边,“累死了,小鱼儿带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待会儿还得让搬家公司过来帮忙。” 小鱼儿把自己裹得很紧,长长的头发软软的垂在身后,看到容鸢,眼里一亮,直接扑了过去,“妈咪!我好想你!” 容鸢稳稳的接住她,心口一暖,揉着她的脑袋,“有没有听话?” 小鱼儿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黑色的长发,“我可听话了,妈咪,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容鸢轻笑,看向苏墨,“我找好了房子,你是回苏家,还是跟我一起?” 苏墨挑眉,凑近她,“你现在不是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么?你能搬出来?” “不能,我会找个保姆照顾小鱼儿。” 苏墨立即大咧咧的勾住了她的脖子,“苏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何况苏烟微要是知道我回来,估计寝食难安,做梦都恨不得除掉我,我还是和小鱼儿一起吧,对外,小鱼儿是我的女儿,我在江城的名声不好,就算从外面带个野孩子回来,也没人会怀疑。” 她说的轻巧,但容鸢知道,这个人都是为了她。 两个深渊中的女人,在某一刻,已经成为了彼此的后盾。 “墨墨,谢谢你。” 苏墨摆手,抬眼望着苏家方向,唇畔弯了弯,“阿鸢,我们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一败涂地吧?” 她们都是失败者,才会在国外相遇。 这一次回来,自然不仅仅是苟且活命这么简单。 她们不想再一次失败了,何况容鸢如今有了小鱼儿,已经输不起了。 “不会的。” 小鱼儿没有理会大人之间的谈话,乖乖的坐在行李箱上。 三人来到租好的地方,这是一栋不错的公寓,房间也空旷,大概一百多平,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搬家的工人将所有东西全都放进了家里,容鸢和苏墨忙活了一下午,才将这些归位。 容鸢看着小鱼儿房间里依旧有不少穆晟送的礼物,头疼的揉着眉心。 苏墨抱着双手,耸耸肩膀,“如果不是我阻止,她不止带这么一点儿回来。” 穆晟对小鱼儿的影响太大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将他从小鱼儿的心里拔除。 苏墨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容鸢的肩膀上,满脸的疲倦,“知道你担心小鱼儿,今晚要留下来么?” 容鸢摇头,熟练的进入厨房,用刚刚买来的食材做了两菜一汤。 小鱼儿正在卧室整理东西,闻到味道,马上跑了出来,“妈咪是不是做了豆腐丸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托晒坐在桌上,“妈咪的豆腐丸子很好吃,穆叔叔做的豆腐丸子也很好吃。” 说完这句,她的脸上划过一抹落寞,“如果穆叔叔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 “哐当。” 容鸢手里的勺子摔在了地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穆晟走后,小鱼儿怎么会越来越依赖他? 穆晟的心机城府无人能敌,对付一个小小的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容鸢知道,穆晟在小鱼儿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小鱼儿依赖他是应该的。 而那个时候的她因为被迫和殷冥殃分开,受到的打击太大,对自己的女儿反而忽略了。 等到回过神来,穆晟早就走进了小鱼儿的内心。 “妈咪,你怎么了?” 小鱼儿听到动静,来到厨房。 容鸢连忙将勺子捡起来,笑得从容,“没什么,刚刚分心了,小鱼儿不是答应过妈咪,不再提这个人了吗?” “除了妈咪和干妈,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容鸢的心里难受,叹了口气。 算了,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三人吃完饭,容鸢抱着小鱼儿看书,直到孩子睡着了,她才把人放到床上。 苏墨已经洗完了澡,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不早了,如果不留在这,你就快回去吧。” 容鸢点头,出了公寓后,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水云间的名字。 司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默不作声的将车往前开。 容鸢将脑袋靠着窗户,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任何灯光,汽车居然来到了郊区。 她心里一抖,接着便冷静了下来,“是谁指使你来的?” 司机没说话,嘴唇冷冷的勾起,“容小姐,都是将死之人了,还用在意这个么?” “正因为是将死之人,你也不用害怕我会泄露秘密,让我死个明明白白不好么?” 男人似乎意外她会这么淡定,更加用力的踩了油门,“你别耍什么花招!!” 容鸢看着窗外,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和你的兄弟平分么?雇主应该没出多少钱吧,你一个人独吞不是更好?” 男人捏着方向盘的力道紧了紧,似乎在考虑她的提议。 容鸢抿唇,“对方出了多少钱?”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缓缓停车,将头上的帽子压了压,“我们兄弟五个,每人一百万。” “你放了我,我给你三百万。” “这可不行,哥哥们会杀了我的,不如容小姐你帮我,把那四百万也弄到手吧,到时候我一定放了你。”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重新踩了油门。 疯子! 容鸢心里一抖,这个人的野心太大了,她的包包也不在身边,根本没法发求救信息。 现在只能先配合他,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十二章 我拿钱,你逃命,咱们分工合作 汽车很快在郊外停下,男人打开车门,将她的双手绑住,并且悄悄将一把枪塞进了她的袖子里。 “容小姐长得很漂亮,我的几个哥哥见到美女就迈不动脚,可惜雇主只和我的大哥有联系,如果看不到你的人,那五百万不会给我们的,所以暂时委屈你了。” 他的嘴上说着委屈,绑住她的动作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迟疑。 “容小姐刚刚还能跟我谈判,应该不是一般的女人,等我的哥哥们轻薄你的时候,你趁机将他们杀了,我拿钱,你逃命,咱们分工合作。” 容鸢抿唇,这个男人的胆子是真的大! 可惜现在天色黑,又加上他盖着一顶帽子,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没说话,被他这么桎梏着,走进了废弃的工厂。 还没踏进门,就听到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老五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那小子胆子一直都小,该不会跑了吧?” 这人胆子小? 容鸢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 她的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儿,从刚刚就一直若有若无的环绕着他,这个男人受伤了? 她不敢确定,被猛然一下推进了屋。 房间里的光没有那么亮,毕竟是废弃的地方,早就断电了,周围稀稀拉拉的点着几截蜡烛。 容鸢这么一摔,直接摔到了最前面的男人面前。 男人长得虎背熊腰,手上持着一截蜡烛,捏住她的下巴,将蜡烛凑近,仔细打量。 “这容鸢长得真好看,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赶紧给雇主拍张照片,等钱到手,这个女人还不是任由我们玩弄!” 几个男人变得无比兴奋,唯有那个小五站在角落,一声不吭。 为首的男人给容鸢拍了照,迫不及待的发给了雇主。 容柔正在敷面膜,看到这张照片,得意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喊的人可是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今晚容鸢必死无疑! 她冷笑,发了一条消息给颜沫,并且附上了这张照片。 ——我买通的人今晚就会杀了容鸢,就像我说的,她不会再来碍你的眼了,你继续帮我,我要坐上殷家少奶奶的位置!! 颜沫一直觉得容鸢没那么容易对付,她不像容柔,没什么脑子。 容鸢太沉着,而且从小就不依附容家,独立太早,这种女人的戒备心很强,没想到会栽到容柔的手里。 颜沫本来只是希望容柔给容鸢添堵,没想到容柔会这么给力。 她抬头,看向张婶,“你打电话给冥殃,就说我失踪了。” 张婶的脸上有些为难,颜小姐就在屋子里,如果殷先生过来发现这是个骗局,连她都要遭殃。 这一步棋走得有些糊涂。 颜沫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我说我失踪了,做戏就会做足,张婶,你只管告诉他就是。” 张婶的脸上浮起笑意,想到颜沫的手段,连忙点头,“好,我这就给殷先生打电话!” 在她打电话的空隙,颜沫已经离开了山晓,至于会去哪里,没人知道。 很快颜沫失踪的消息就传到了水云间,殷冥殃打开书房的门,脸色阴沉。 “让人去找颜沫。”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头,刚走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她还是没回来么?”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容鸢。 容鸢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容小姐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先生,你还是先吃吧。”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为了等容鸢回来吃饭,楼下的饭菜不知道热了多少遍。 殷冥殃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没有一个来电,气闷的加大步伐。 坐到餐桌边后,他的脸色更加阴沉,“给她打电话。” 管家一愣,先生自己就有手机,却要他去打电话。 他不敢多问,拨了一遍容鸢的号码,那边无人接听。 “先生,容小姐没接。” 殷冥殃更焦躁,他答应将离婚的日子延后半年,也没有束缚住她的自由,所以哪怕她这么晚没回来,他也没想过打电话。 如果她有事的话,肯定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 这江城,她能依靠的还能有谁? 容家对她不闻不问,穆家对她恨之入骨,她又离开江城五年,早就脱离了当初的朋友圈子。 想到这,殷冥殃觉得烦躁,“去查一下她今天的行踪。” 管家点头,吩咐完后,等着外面传来消息。 不一会儿,颜沫失踪的消息也传到了君九思那里,君九思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人,去寻她的下落。 君九思心急如焚,自己也开车跑了出去,希望早点儿找到人。 有君九思和殷冥殃,颜沫马上就被人找到了,只不过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昏迷不醒。 张婶给殷冥殃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山晓看看,殷冥殃刚想动身,一旁管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殷先生!容小姐出事了!” 殷冥殃的脸上一凛,瞬间忘记了耳边张婶还在说什么,大踏步的往外走! 张婶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话,急急开口,“殷先生,可是颜小姐这里......” 电话直接被挂断,她气得想要摔手机,可想到颜沫还在等着消息,连忙去了楼上的卧室。 颜沫脸色苍白,好歹留着一丝理智,看到她来,冷冷问道:“怎么样?” 张婶吞吞吐吐的开口,“殷先生还是去救容鸢了。” “贱人!!” 颜沫直接将枕头丢在地上,亏得她主动吃下那种东西,就是为了等他过来! 她以为容鸢出事的消息不会传出来这么快,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她冷着一张脸,心里焦躁的不行,不知道容柔的人有没有得手。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等着容柔的消息,别无他法。 她能用的办法已经用了,好歹拖延了十几分钟,杀个人而已,几秒的事情。 想到这,颜沫心情好了一些,“去救人又怎么样,恐怕只能看到一具尸体,这个容柔,我倒是小看她了,可惜啊,殷家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我的,她的把柄有郭洲握着,以后就是郭洲泄愤的工具,不值一提。” 第四十三章 看来那个男人,教了你不少东西 “颜小姐,那你也不用不开心,早点儿休息吧。” “呵呵,我气的是,我居然比不过一个背叛他五年的女人,容鸢到底有什么好......” 颜沫紧紧的握着双手,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 她争不过一个结婚五年的女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颜沫站在窗台边看了一眼,发现是君九思。 大概是担心她,所以赶过来了。 她的眼里划过笑意,哪怕将来真的失败了,也还有君九思呢,君九思的地位不低,是她的后路。 她赶紧躺到床上,吩咐张婶去开门。 而郊外的废弃工厂,容鸢的衣领已经被扒开,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的面前横躺着四个男人,有的想要逃命,血迹在身下蜿蜒。 容鸢坐下,扶着自己的肩膀,那支枪就那么躺在她的手边。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一直不出声的小五。 小五走到为首的男人面前,熟练的输入密码,将刚到账的几百万全都转进了自己的账户。 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容鸢的面前。 “容小姐果然没让我失望。” 容鸢的脸色很白,颤抖的拿着枪,抵着他的眉心,“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刚刚,她差一点儿就被那几个男人...... “我给容小姐的枪里,只有四发子弹,现在应该都用完了。” 容鸢想要掀开他的帽子,看看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却被他稳稳握住手腕。 他的力道没那么重,看得出来,他也是身负重伤,至于在哪里受的伤,没人清楚。 “容小姐,我拿钱,你逃命,咱们不是说好的么?” 他低垂着头,眸光有些深。 容鸢受到惊吓,又加上连开四枪,这会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来不及与他再争执,就晕了过去。 男人蹙着眉心,将她的手松开,低声道:“四颗子弹,你恰好射中四个人,看来穆晟教了你很多啊。” 他弯身,本想将她抱起来,却听到工厂外传来更大的声音,只能从窗口逃走。 “容鸢!” 外面传来殷冥殃的声音,接着门就被大力的踹开。 看到眼前的一片血迹,殷冥殃瞳孔狠狠一缩,“容鸢!” 他扶起她,颤抖的将手指放到她的鼻尖。 还好,还有呼吸。 他将人打横一抱,朝着外面走去。 容鸢在这颠簸中睁开了一丝缝隙,看到他的下巴,往他的怀抱更深处埋去。 上车后,殷冥殃将车里的暖气开足,仔细检查她的每一寸皮肤,知道她没有受伤,这才彻底放心。 回到水云间,他将人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在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又细心的为她脱了衣服,将她放进去。 容鸢太累了,又加上他伺候的确实舒服,睡得也就更深。 殷冥殃垂着眼睛,细心的擦拭她的身体,将她放进了被窝里。 门外,管家已经在等着,看到他出来,缓缓摇头,“先生,那几个人全都没气了,问不出什么,他们的手机我们也查过,一切信息都被注销,干干净净,没留下蛛丝马迹。” “嗯。”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她今天去过哪里?” 那么晚才回来,这江城,还有她的朋友么? “容小姐去机场接了苏墨小姐,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殷冥殃的眉毛一挑,唇畔淡淡勾了勾,“容鸢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之后三人进了一栋公寓,容小姐一直待到很晚才出来。” 苏墨的名声,在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混迹各种娱乐场所,认识的人数不胜数,在赛车上更是不输男人。 明明是苏家的小姐,却像是红尘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女人。 而容鸢和她,很早就有冲突,两人出了名的冤家。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苏墨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会是仄言的么...... 隔天一早,容鸢醒来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松了口气。 她动动自己的手,开枪的后坐力太大,震得整个手臂发麻,现在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她刚撑着身体起来,门就被人打开,殷冥殃端着一碗粥,来到了床前。 “吃了。” 容鸢想到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知道他赶去了现场,心里一暖,“昨晚的事,谢谢。” 殷冥殃却并没有接她这句,“容鸢,昨晚最后一个咽气的男人说,枪是你开的。” 容鸢捏着勺子的手一顿,嘴角扯了扯,“我是自保。” “我记得你不会玩枪。” 枪在这个国家,是禁用的,除了他们这个圈子的某些人,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 容鸢一个女孩子,更不可能枪法好。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穆晟教她的。 看到她沉默,殷冥殃冷笑,捏住她的下巴,“看来那个男人,教了你不少东西。” 容鸢被捏得很疼,双手捧着碗,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殷冥殃,如果他没教我这个,昨晚我就死了。” “所以,你觉得是一个死人救了你,是么?” 他嫌恶的放开她的下巴,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 容鸢没说话,笑容苦涩。 殷冥殃将纸巾放下,继续审问,“昨天你去接了苏墨,我记得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这五年,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他贪心的想全部知道,可一想到那些东西都是另一个人教会她的,他又心如刀绞。 他对她,真是矛盾极了。 他想疼她,又想狠狠的伤害她,他想将她捧上天堂,也想将她摔进地狱。 “她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 殷冥殃没说话,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容鸢盯着手里的粥发呆,他可真是捉摸不透。 一会儿温柔缱绻,一会儿寒风刺骨。 她这一刻才深刻的体会到,这五年里,两人的改变都太大了。 她喝了一口粥,既然殷冥殃知道了苏墨,肯定也会知道苏墨的身边有个小女孩的事情了吧。 虽然早就清楚小鱼儿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但是一来江城就被盯上,她是没想到的。 殷冥殃从这里离开后,接到了泠子瞻打来的电话,说是泠仄言的头疼症又犯了。 这还是泠子瞻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殷冥殃的心里一软,“我马上过来,别担心。” 泠子瞻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按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第四十四章 就怕有人被当成了备胎而不自知 但是在电话快要拨出去的一瞬间,他又掐断,撑着下巴,盯着手机发呆。 泠仄言在一旁揉着眉心,看到儿子最近时不时的露出这副表情,调笑道:“子瞻长大了,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么?” 泠子瞻因为自闭,一直都极少与外界接触,更别说有朋友。 泠仄言这是为了和他多说几句话,故意打趣他。 没想到泠子瞻抬头,语气认真,“如果我说有,可以把她带回家吗?” 他说的这么流畅,让泠仄言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过了几分钟,泠子瞻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泠仄言的头疼瞬间就减轻了不少,赶紧抱着他,“当然可以,只要是子瞻喜欢的人,都可以进我们的家门。” 泠子瞻松了口气,唇畔弯了弯,“我希望她也喜欢我。” 看到儿子的脸上露出这副表情,泠仄言感觉莫大的欣慰,这些年能让子瞻放在心上的东西很少,如果真有他喜欢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弄进家里来。 而另一边,殷冥殃将车开到商场后,决定去里面给子瞻带件礼物。 他并不担心泠仄言的头疼,老 毛病而已。 进入商场,他去了儿童区,刚选好一款乐高的玩具,就被人狠狠的撞上。 他低头,发现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女孩,小女孩的丸子头上还绑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正揉着自己的鼻子,抬头看他。 “叔叔,对不起。” 小鱼儿被撞得鼻子酸,眼眶含泪。 殷冥殃对除了泠子瞻之外的小孩子都没什么兴趣,何况还是这种在商场里横冲直撞的熊孩子。 他蹙了一下眉,连头都没有低,“嗯。” 小鱼儿被他的冷气冻得说不出话,往旁边让了一步。 殷冥殃抱着乐高玩具,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出了商场。 小鱼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苏墨就找了过来,看到她,这才松了口气,“小鱼儿,你是要吓死我吗,怎么突然丢下我,自己跑开了?” 苏墨戴着一顶帽子,身材高挑的她,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这里是江城,随时都有人认出她,她必须要小心一点。 小鱼儿低头,摸着手里的洋娃娃,脸色平静,“看到了一个熟人。” 苏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儿揉着她的脑袋,“你这是第一次来江城,这里能有你的什么熟人。” 小鱼儿没说话,她没来过江城,可爹地不就是江城的人么? 她安静的摸着手里的洋娃娃,对于一旁苏墨的嘲笑,没有理会。 就和爹地说的一模一样,是个蛮横无理,冷漠自私的家伙呢。 苏墨注意到小鱼儿的沉默,还以为她心情不好,连忙笑着说道:“今天干妈有空,小鱼儿想买什么,大胆的拿。” 小鱼儿摸着手里的洋娃娃,再仰头时,脸上已经是无害的笑容,“谢谢干妈。” 苏墨的心都被融化了,蹲身抱着她,“你这孩子就是天使,真不知道阿鸢走了什么狗屎运。” 小鱼儿乖巧的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侧脸亲了亲。 而此时的殷冥殃已经拿着乐高玩具回到了汽车上,来到泠仄言的住处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的父子二人。 泠仄言半撑着脑袋,看到他来,微微挑眉,“子瞻给你打了电话?” “嗯,这孩子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泠仄言的眼里亮了亮,自从遇到容鸢,子瞻就变了很多,看来以后要多让两人接触才行。 殷冥殃将玩具交到子瞻的手里,目光看向泠仄言,“你没事吧?” 泠仄言翻了个白眼,“老 毛病了,死不了。” 想到什么,他的脸上划过温柔,“烟微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泠子瞻突然将玩具放下,扭头上了二楼。 殷冥殃蹙眉,“子瞻还是在怪她吗?那场高烧,她顾着自己的演出,忘了在家的儿子。” 如果不是泠仄言恰好回国,只怕子瞻早就没命了。 “子瞻自从知道那件事后,对烟微就一直不是很亲近,又加上烟微常年在外,这个结到现在都没有解开。” 说起儿子和妻子,泠仄言就很头疼。 不过还好的是,容鸢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子瞻为什么会对容鸢有些特别,但这是一个契机,而且烟微马上就要回来,也许在容鸢的帮助下,子瞻能将这个心结解开。 泠仄言揉着自己的眉心,拿过一旁的外套,“去找君九思喝酒吧,难得咱们今天都有空。” 殷冥殃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而藏娇阁这边,颜沫紧张的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的捏着袖子,“九思,事情就是这样......” 今天一早君九思就找上了她,郭洲最近频繁的出入藏娇阁,已经引起了君九思的注意。 君九思稍稍一查,这件事就牵扯到了她的身上。 她这几年帮了郭洲不少,又加上那天郭洲出现在顶层,君九思终于主动问起她了。 她垂着眼睛,露出弱态,“郭洲在娱乐圈里的影响力很大,有她帮我,其他人就不敢明里暗里的买水军抹黑我,九思,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冥殃。” “沫沫,这些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冥殃护不住你,我可以护你,你何必跟那种男人搅和在一起?” 颜沫的眼泪马上掉了下来,肩膀微微耸动,“可是我不想什么都依靠你,你不喜欢我倒是无所谓,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思,还处处来依靠你,这对你不公平。” 君九思的眼里划过一抹温柔,抬手揉着她的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颜沫的眼里满是得意,君九思永远都是她的后路。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君九思的手还停在她的头上,而门口已经站了泠仄言和殷冥殃。 泠仄言的眉心狠狠一蹙,下意识的看向君九思。 君九思坦然的把自己的手收回,调笑的开口,“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安慰朋友而已。” 泠仄言的目光在颜沫的身上转了转,“是朋友倒没什么,就怕有人被当成了备胎而不自知。” 第四十五章 从刻骨铭心到彻底遗忘 颜沫的心里一抖,容柔没有干掉容鸢,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她和郭洲相识的事情又暴露,现在还碰上泠仄言这个瘟神,今天真是处处不顺! “仄言,沫沫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 君九思难得认真,拉开了和颜沫的距离,“我帮她,只是看在冥殃的份上,冥殃最近所有心思都花在容鸢那里,我只是看不过去而已,毕竟当初说要娶沫沫的,是他自己,而且这五年沫沫为冥殃付出了多少,我们都看在眼里,于情于理,冥殃都不该这么对她,不是么?” 君九思对颜沫的维护太明显,让泠仄言的眉头蹙得更紧。 他转头看向殷冥殃,却发现殷冥殃已经淡淡的坐下。 本来在君九思开口的时候,颜沫还想劝阻的,可是发现殷冥殃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委屈的低头,任由君九思质问。 是啊,如果容鸢不回来,殷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她的,他明明亲口承认会娶她,现在却把她晾在一边,对她不公平。 “君九思!” 泠仄言的语气变得严肃,脸上也冷了下去。 能为颜沫说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会是普通朋友,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君九思的心思。 泠仄言看向殷冥殃,眉头拧得紧紧的,“这件事不怪冥殃,是我求他把容鸢留下来的,子瞻很喜欢容鸢,有她的疏导,也许会慢慢走出阴影,冥殃因为子瞻,才答应不和容鸢离婚。” 一旁的颜沫眼里一亮,原来是因为那个自闭症的小鬼! 她的唇畔马上弯起弧度,“冥殃,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殷冥殃淡淡垂下眼睛,拿过一旁的高脚杯,“九思,你喜欢颜沫?” 君九思被人戳穿了心事,瞬间沉默。 但是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隐忍,最终还是垮下肩膀,“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了。” 颜沫着急的不行,刚想否认自己和君九思的关系,可听到君九思这么说,她的脑子里瞬间“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殷冥殃对自己的人很看重,如果知道君九思喜欢她,肯定有了借口和她保持距离。 她好不容易才能跟他更近一步,怎么可以! 殷冥殃喝了一口酒,淡淡的放下酒杯,“颜沫跟在我身边五年,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 颜沫松了口气,假装擦了擦眼泪,“冥殃,都是我自愿的,你说过会娶我,我信你。” “救命之恩不一定要娶你才能报答,我不喜欢你,你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幸福。” 我不喜欢你......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刀,直直戳到颜沫的心脏上。 这是殷冥殃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告诉她,不喜欢她。 五年,居然连一句喜欢都没换来。 那他偶尔的温柔,对她的呵护,算什么? 颜沫脸色煞白,身子虚软,直直往后仰去,竟然晕了。 君九思连忙把人接住,有些复杂的看着殷冥殃。 殷冥殃说得这么直白,就是想要断了颜沫的念头,至于剩下的,就看他了。 他把颜沫打横一抱,憋了一眼依旧冷淡的某人,“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一旁坐着的泠仄言轻笑出声,“以前容鸢不回来,冥殃觉得自己娶谁都无所谓,所以才会有那个承诺,但是现在知道你喜欢颜沫,不如说得直白一点,让你不要有压力,不过我说实在的,这个颜沫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九思,小心被鹰啄了眼啊。” 君九思冷哼一声,抱着人直接离开。 等他走了,泠仄言冷冷的将酒杯放下,“别告诉我,你真有把容鸢留一辈子的打算。” 在殷冥殃身边的女人,是谁都好,就是不能是容鸢! 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如果冥殃再次陷进去,将来肯定万劫不复! 殷冥殃没说话,他这几天似乎变得异常的沉默。 泠仄言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眉心,“算了,如果不是我求你,你们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这件事都怪我。” “仄言,我听说苏家的苏墨回来了?” “你说那个私生女?” 苏家女人在芭蕾舞上的造诣不浅,老一辈都是享誉国际的舞者,这一辈最出名的就是苏烟微,小小年纪就斩获各种大奖。 与苏烟微的荣耀不同,苏墨这个私生女一直剑走偏锋,放着好好的舞蹈资源不用,居然进了模特圈。 模特圈里肮脏污秽,前几年更是屡屡闹出人命,那些想要往上爬的女人,大多为自己找好了靠山。 模特圈比娱乐圈更让人不齿,苏家众人更是恨不得和这个私生女断绝关系,可惜苏墨在模特圈偏偏混得风生水起,只不过拿过一次大奖后,就在几年前销声匿迹了。 苏家自然也没有人去找她,都希望她从此消失。 现在,她回来了么? 泠仄言蹙眉,脑子里疼得更厉害,“她虽然是苏家人,但我好像和她不熟,甚至都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了,突然提她干什么?” 殷冥殃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微微蹙眉,“你们......” 话刚还没说完,泠仄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的眼里瞬间一亮,唇畔弯起宠溺的笑容,“烟微回来了,已经到家了,冥殃,我先回去!” 殷冥殃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揉眉,忘得真是干净啊。 从刻骨铭心到彻底遗忘,居然如此简单。 他在这里待到很晚,刚点燃一根烟,包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殷少家里不是还有人等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抽闷烟。” 女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儿,缓缓朝他靠近。 殷冥殃没理,在她还要凑近时,伸手将她的肩膀抵住。 “我帮不了你。” 女人一愣,退开一米多,坐在他的身边,“我和他的事情,整个江城,也就你最清楚了,这次回来,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 苏墨叹了口气,撑着自己的脸颊。 殷冥殃打量了一眼她的浑身上下,穿得十分暴露,估计使了一些手段,才被带进来的。 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是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容鸢的那句话——她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四十六章 仄言他并不是辜负了你 能被容鸢称为朋友的人,并不多。 “其实我来,也不是找殷少你帮忙,就是想给你说一点儿阿鸢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他缺席的这五年,对容鸢的生活一无所知。 苏墨弯唇,瞄了一眼桌上的酒,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殷冥殃没说话,他对苏墨的性格,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江城大多数的人都禁锢在条条框框里,只有苏墨一开始就超脱这些之外,活得恣意忘我。 “我听说了你们上学时候的事情,说实话,挺羡慕的。” 苏墨晃了晃高脚杯,刚想往后挪挪,靠在沙发上,手边就触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谁不小心遗漏的礼盒。 “这是殷少你的么?” 她将礼盒捡起来,刚打算打开,包厢的门就又被人推开,泠仄言站在门口,“冥殃,你有没有看见一个......”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苏墨。 苏墨的手里拎着那个礼盒,笑得眉眼弯弯,“原来是泠少的呀,给你。” 她将礼盒递过去,泠仄言却没有接,眉心深深的拧紧。 看到这张脸,他总算想起来了,他曾经是见过这位苏家私生女的,当初对方十五岁就来到苏家,而他和苏烟微是青梅竹马,自然有机会见面。 而且刚刚他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苏墨正和一个男人在旋转玻璃门那里耳鬓厮磨,好不放 浪。 泠仄言和殷冥殃一样,有感情上的洁癖,所以这会儿看到苏墨的手上拿着他准备送给苏烟微的项链,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仿佛这纯洁的东西,被人糟蹋了。 他没有伸手去取,往后退了一步,“冥殃,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对于苏墨,他仿佛没有看见。 苏墨挑眉,径自打开礼盒看了看,“几百万的东西,泠少说丢就丢,真是好大的手笔。” “脏了。” 泠仄言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两个字,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他一走,苏墨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将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殷冥殃看到她这个动作,缓缓起身,“仄言他并不是辜负了你,当年去接你的路上,他出了车祸,已经把你忘了。” 车祸? 苏墨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难怪当时泠仄言会说出那么冷血的话,难怪他会这么厌恶她。 毕竟他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呢。 “车祸的事情很隐秘,就连九思都不知道,因为那场车祸,仄言差点儿不能再握手术刀,泠家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给仄言带来了灾祸,苏墨,仄言一生的梦想就是医学,这也是泠家所希望的,虽然你也很冤,但你得承认,自从仄言和你在一起后,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苏墨张嘴,仿佛失去了声音。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垂下眼睛,抚摸着胸前的项链,“子瞻是我的孩子,我只想带走他,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子瞻居然是苏墨生的孩子。 他蹙眉,既然这样,他似乎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祝你好运。” 殷冥殃愿意告诉苏墨车祸的事情,就已经是帮了她很多了。 殷冥殃离开后,苏墨将酒杯放下,摇摇晃晃的来到走廊。 她去洗手间里吐完,刚出门面前就拦了一只手,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居然是泠仄言。 今晚苏烟微回了苏家,得到消息的他,不是应该马上赶回去么,怎么有心思在这里等她。 苏墨挑眉,低头点燃一根烟,单手将他推在墙上,“泠少去而复返,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比你家里那位更有魅力?” 泠仄言蹙眉,看着她胸前的项链。 这是他亲自为烟微挑选的,这个女人没资格戴。 他伸手想要将项链扯下来,苏墨却抓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拉进后,在他的唇畔留下一个吻。 轻轻的,像羽毛拂过。 泠仄言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刚想一把推开,苏墨就主动退远一大截,握着胸口的项链,“泠少不要的东西,我捡了,那就是我的。” “苏墨!” 苏墨刚转身,就听到他这么喊。 她的嘴角苦涩的弯了弯,“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泠仄言的脚步一顿,奇迹般的没有再追上去。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按了接听键后,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回来之前没通知你,你生气了么?仄言。” 泠仄言胸口的烦闷瞬间消了大半,赶紧往外走,“烟微,我马上回来。” 苏烟微叹了口气,“我有些累,就不等你了。” “好。” 泠仄言挂了电话,走到藏娇阁的外面,然而刚打开车门,一堆照片就“哗啦啦”的飘了出来。 是苏烟微和另一个男人拥抱,接吻的照片。 泠仄言眼眶猩红的转身,发现果然是苏墨。 阴魂不散! 苏墨的手里还夹着几张照片,姿态懒散,“自诩清高的苏烟微,这些年在外面和自己的导师打得火热,那导师大概四十岁左右,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只不过又贪心放不下青梅竹马的年轻帅气,所以才愿意跟你结婚,泠仄言,你该醒了。” 泠仄言觉得头疼,将那些照片全都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苏墨,我和烟微认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清楚。” 苏墨的指尖颤了一下,即使有这些证据在这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么? 泠仄言转身想要上车,袖子却被她拉住。 他蹙眉,将她的手甩开,“苏墨,我不管你和烟微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但作为女人,还是善良一点好,再怎么样,苏家都养了你这么多年,别当白眼狼。” “泠仄言......” 苏墨站在原地,看到汽车缓缓离开视线。 良久,她才给容鸢打了一个电话,语气轻松,“好吧,你赢了,他确实对那些照片无动于衷。” 容鸢拿过一旁的剥好的橘子,“墨墨,你不是只想要回子瞻么?” “那是在不知道他是因为车祸忘记我之前,阿鸢,我决定重新开始走秀了,记得来看我的秀台,老娘要大杀四方!” 第四十七章 害怕让她承受丁点儿风雨的侵蚀 苏墨当年是国内首位登上维密秀的模特,拿过无数大奖的超模小姐。 但是事业高 峰期怀孕,接着就退出了这个圈子。 传言说她被背后的金主抛弃,不仅分文没捞到,最后还赔了自己的事业,名声一塌糊涂。 “墨墨,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支持你。” 容鸢挂了电话后,深吸一口气。 她也该捡回自己的事业了,不能总是窝在殷冥殃的身边,等着他的一个回眸。 她打开一旁的电脑,整理了几份自己的简历,选了几家不起眼的公司,投了出去。 刚做完这些,她回头才发现男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她的身边站了很久。 她像是被人撞破了秘密,连忙起身,“你回来了啊。” 殷冥殃没说话,将手中的鸡汤放下。 容鸢摸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他最近的脾气挺多变的,一会儿排斥她,一会儿又对她很好。 “要出去上班?” 看来投简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容鸢并没有觉得尴尬,“是啊,总得找个事情做。” “容鸢,你在这里待不久。” 他的语气淡淡的,将那碗鸡汤推了过来,意思是让她喝下。 容鸢抬头看他,“就算待不久,我也会留在江城。” “你倒是心大。” 他的语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让容鸢莫名难受。 他转身要离开,腰上却缠来一双手,女人的声音闷闷的响起,“既然只有半年,能不能别总是针锋相对。”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恳求。 她希望两人暂时忘记过去的一切,就这么粉饰太平,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她的目的是什么? 殷冥殃握住她的手,眸光深邃,“苏家要为苏烟微举办一场聚会,就在明晚,和我一起出席么?” 他们现在的相处真是奇怪,谈不上亲密,也做不了陌生人。 苏烟微回江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容鸢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回来,只要苏墨回江城,那个女人肯定坐不住的。 她倒是想去,但她害怕遇见穆家人,她暂时还不想和穆家的人打交道。 殷冥殃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嘴角有些嘲讽,“你以为穆家没有收到你再婚的消息么,早晚会碰到的。” 容鸢的额头抵着他的背,以前让她觉得安心的背,这会儿只剩下冰冷。 她心里苦涩,却还是缓缓把人搂紧,“好啊,那就去吧。” 殷冥殃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 容鸢想了想,还是缓缓问道:“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殷冥殃的手一僵,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更加沉闷。 他将她的手掰开,大踏步的出了房间。 容鸢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啊。 临近晚上十点,她给小鱼儿发了一条消息,刚打算睡过去,苏墨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你真打算和他好好相处半年,阿鸢,我总觉得你们现在各怀心事。 容鸢盯着这条消息发呆,各怀心事么? 只是觉得现阶段实在太累了,既然回不去过去的美好,那就好好把握现在吧。 ——墨墨,我想试试,不管他这五年碰过多少女人,我都想再试试。 ——随你吧,明晚的宴会你会参加吧,到时候见。 ——好。 容鸢的脸上露出笑意,隔天起了一大早,进厨房熬汤。 切菜,调味,她做的游刃有余,明明这些她以前都不会的。 殷冥殃安静站在门口,这就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因为她的变化太大了,以前她是朵娇花,他总是不惜一切去呵护,害怕让她承受丁点儿风雨的侵蚀。 但是现在,她面对四五个歹徒,能自己开枪解决,她还会做饭,她的眼神在某个时刻会变得非常犀利,让他不得不联想到那个男人。 殷冥殃的拳头握紧,依旧是又气又怒。 早餐刚端上桌,季倾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堆文件,看到系着围裙的容鸢,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容鸢学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我一直觉得容鸢学姐你学什么都很快,唯独在下厨这块,连泡的面都比别人难吃百倍。” 季倾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想到容鸢之前嫁过人,也许这都是跟着前夫学的,瞬间觉得自己捅了马蜂窝。 他将文件全部放在茶几上,硬着头皮说道:“总裁,这是你需要的文件,会议在下午三点,还有时间,不急。” 注意到气氛不对劲儿,季倾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客厅里,气氛确实变得沉闷了不少。 容鸢假装不去在意他脸上的阴冷,细心将汤盛好,把勺子放了进去,“早上喝这个对肠胃好,你尝尝。” 殷冥殃并没有马上接过来,容鸢见状,直接握住他的手,将勺子塞进了他的手心,“我不骗你。” 殷冥殃垂下眼睛,如果是以前的容鸢,以她的高傲,绝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讨好一个人。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真要算的话,他付出的居多。 现在反过来了,他该高兴才对。 可他只觉得胸口闷疼,那个浑身都是棱角的容鸢,仿佛在五年的时光里,被磨得圆滑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看到指尖大大小小的伤疤,眼神凛了凛。 容鸢想要把手指蜷缩回去,他的力道却异常的大,让她动不了分毫。 “你嫁给穆晟,是过去当保姆的吗?” 容鸢不想听到个名字,每听到一次,就像是被一把冰凉的匕首抵着脖子,那种恐慌悄无声息。 她对穆晟的害怕,已经快要刻进骨子里了。 看到她在出神,殷冥殃直接把她的手甩开,“什么时候提到这个名字,你的反应不这么大,再来跟我提好好相处的事情。” 他的语气很冷,不作停留。 容鸢瘫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像纸,突然响起的消息提示音更是让她吓了一跳。 回神后,她颤抖着指尖,点开了屏幕。 ——阿鸢,你和殷冥殃结婚的消息被爆出去了!现在颜沫的粉丝正在网上声讨你,近期你不要出门!!! 一连加了三个感叹号,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 容鸢点开了微博,发现热搜已经爆了,全是对她的谩骂。 第四十八章 这年头,当小三人人唾弃 “这个叫容鸢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不要脸,怎么能当小三抢别人的男人!” “惊!容鸢是殷冥殃的初恋,五年前丢下重症中的殷冥殃嫁给别人,五年后居然回来横刀夺爱!” “对沫沫女神太不公平了!这个贱人就该去死!” 网上的谩骂铺天盖地,容鸢的长相已经被公布,这会儿她若是出去,只怕周围的人会朝她扔臭鸡蛋! 她才刚刚将自己的简历递出去,现在恐怕又要搁置了,得等风波过去了才能出门。 颜沫看着网上的消息,眼里划过得意,她只是把殷冥殃和容鸢的事情透露给了郭洲,有郭洲的操控,这个热度短时间内不会下来的。 她本不想这么做,可是那晚殷冥殃说的话让她崩溃,她守了五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凭什么? 她将一旁的药丢进垃圾桶,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对张婶说道:“待会儿你打电话叫120过来,阵仗越大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遭受了打击,粉丝越心疼我,容鸢就会被骂得越惨。” 张婶点头,将她的话铭记在心。 当救护车呼啸着穿过街道,来到山晓外时,早已得知消息的各大媒体果然紧跟在后。 颜沫被几个医生用担架抬了出来,手腕上的血痕清晰可见。 记者们疯狂的拍照,并且有人做着现场直播。 “颜沫在家自杀未遂......” “昔日女神黯然落幕......” 看到直播的粉丝们像是被打了鸡血,纷纷叫嚣着要让容鸢偿命,就连容家外面都聚集了不少的人,容柔的出行也变得困难。 疯狂的粉丝根本不知道容鸢和容家的关系,在他们看来,容鸢是容家人,所以容家也有责任。 容柔被气得半死,根本不敢打开车窗,窗户玻璃上全是烂鸡蛋,臭得她想吐! “容鸢这个贱人早就和容家没有关系了,怎么我们还会被她连累,我真是忍不下去了,妈,反正我已经和殷冥殃有了实际关系,等我怀上孩子,我就是殷家的少奶奶,咱们不用靠她给我搭线,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让爸爸宣布彻底和容鸢断绝关系,容家的家产,她一分都捞不到!” 坐在一旁的何香玲也觉得心烦,这群粉丝真是疯了。 她握住容柔的手,语气满是不确定,“柔柔,你确定已经抓住了殷少?容鸢到现在都还住在水云间,如果殷少对你有心,应该把她赶出来,把你接进去才对。” 容柔的脸上满是娇羞,“妈,你说什么呢,我还会不知道和自己发生关系的是谁么,总之容鸢对我们已经没用了,待会儿我就让爸爸出面!” 容柔看着外面疯狂的粉丝,嘴角弯了弯,颜沫是容鸢的手下败将,而容鸢又败给了她,现在她的赢面最大。 等两人到了容家,发现容浩天已经在客厅坐着。 容柔连忙跑过去,抓住容浩天的手,“爸,你赶紧宣布和容鸢断绝关系吧,你看看我们开回来的车被那些粉丝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容浩天却并没有马上答应,容鸢那张脸,就算殷冥殃最后不要她,也多的是富家子弟想要。 何况穆家那边...... 他摸不准穆家是什么心思,虽然自从穆晟去世后,穆家确实停止了和容家的商业往来,但若是容鸢能够修复这段关系,凭借穆晟留下的基础,也许能在穆家有一席之地。 如今的殷冥殃确实很强,强到可以和穆家抗衡,可穆家毕竟是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底蕴深厚,不会轻易垮掉。 殷冥殃到现在都还没有和穆家硬碰硬,可见穆家有多厉害。 “柔柔,容鸢就算被殷冥殃抛弃,她在穆家那边也还有利用价值,先不急。” 容柔的脸色瞬间变了,赌气的坐在一旁,“爸,我将来可是要入殷家的,比起容鸢,我的价值更大,你总不能委屈了我呀。” 容浩天大方的拿出了一张黑卡,摸着她的脑袋,“这张卡你先拿着。” 容柔的眼神一亮,心里的郁气消了大半,“谢谢爸。” “今晚苏家的宴会,你要好好准备,殷冥殃会出席。” “爸,你放心,我会把他攥牢的。” 谁不知道苏烟微在苏家的地位,那可是绝对的偏爱,所以苏家这场宴会,空前盛大。 容鸢早在三个小时之前,就被几个造型师围了起来。 天气冷,她的裙子刚好到脚踝,裙边的毛绒和领子相呼应,套裙的设计极为简洁,知性中透着贵气。 造型师给她上好妆,冷淡的开口,“容小姐,殷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容鸢知道,因为网上的消息,现在所有人都对她没好脸色。 这年头,当小三人人唾弃。 若不是因为她是殷冥殃带来的顾客,只怕这几个造型师会当场甩脸子。 她刚走远,几个造型师就翻了个白眼。 “长得确实漂亮,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她能勾上殷少,靠的不就是那张脸么?” “果然在男人的心里,永远只有初恋最难忘。” 容鸢没有回头计较,当初胁迫殷冥殃结婚,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走出门,发现殷冥殃站在车前,修长的手指正淡淡转着手机,看到她,眸底划过一抹惊艳。 容鸢捏紧手里的包包,转了转,“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 殷冥殃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容鸢笑笑,坐下后,继续说道:“造型师还送了我一瓶香水,据说是今天刚上架的新款,好闻吗?” 她凑近了一些,眼底揶揄,“是斩男香。” 她的眼神璀璨,刺中了他心里的某些回忆。 殷冥殃不受控制的伸手,将她拉近,扣住后脑勺,吻了上去。 容鸢松了口气,今早过后,两人一直都没有交流,她在试着打破这层冰冷。 恰好上妆之前,造型师送了一瓶香水,她就着这个打开话题,两人的关系才得以缓和。 他的吻急促,热烈,快让她窒息。 她只能软绵绵的窝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回应。 第四十九章 容小姐是他豢养的宠物 汽车在苏家外面停下,今晚来了很多人,红毯从里面一直延伸到路边。 司机尴尬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也不知道该不该喊住两人。 殷冥殃在容鸢的唇畔纠缠了一会儿,微微顿住,“下车吧。” 今晚殷冥殃愿意带她来参加这个宴会,算是直接承认了两人目前的关系。 她的头婚是穆家,现在穆晟走了,她又嫁了殷冥殃,只怕很多人都在等着她和穆家人相遇。 容鸢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捏紧,而那些殷冥殃的对手,也在等着给他致命打击。 “进去吧。”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容鸢这才回神,淡淡跟在他的身边。 一路上有不少人在跟殷冥殃打招呼,大家举杯互碰,聊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 他们都刻意的忽略了容鸢,而殷冥殃也没有特别介绍她。 容鸢站了一会儿,也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咳咳咳。” 一旁传来咳嗽的声音,她扭头望去,发现旁边早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张手帕,正低头咳嗽。 他长得有些书生气,大概因为常年生病,整个人稍显俊秀柔弱。 容鸢想要假装没看见,对方却率先打招呼,“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容鸢浑身一震,接着便放缓了身子,“我怎么不敢回来?” 他们看起来一般大,辈分却差了一大截。 这个男人叫穆书,是穆晟的小叔,也是穆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儿子,老来得子,当初的百日宴据说办的异常盛大。 只可惜穆书天生命不好,一直有哮喘,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穆书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良久才轻轻笑了笑,“小晟不在,你胆子大了很多。” 这是容鸢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穆晟这个人太可怕,太偏激,她从心底畏惧他。 如果不是当初殷冥殃等着救命,她绝对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 “容小姐在小晟的身边,异常乖巧,就像是被拔了爪牙的猫,以前就连见了我,都不敢抬头看我,不知道你跟着小晟的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想他肯定给你留下了不少深刻的回忆吧?” 穆书的手指很白,此时淡淡的抚着杯沿,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小晟说过,容小姐是他豢养的宠物,如果不听话的话,下场会很惨的,毕竟小晟做事从来都不顾忌后果,而你在乎的东西太多。” “说完了么?” 容鸢的眼神变得冷凝,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以前和穆晟相处的日子,他像是无处不在的监视器,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通通都会毁掉。 在国外的五年,她时常自暴自弃,蜷缩在屋内不愿意出门,为此他十分开心,因为她只能攀附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咳咳咳。” 穆书继续低头咳嗽,脸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红。 杯子从他的手中滑落,他有些痛苦的捏紧手里的帕子。 容鸢愣住,反应过来后,开始掏他的西装口袋,“药呢?” 穆书没力气说话,淡淡闭上眼睛。 容鸢总算在他的兜里翻出了小瓶子,捏住他的下巴,对准他的嘴里喷了几下。 穆书太柔弱,而容鸢此时捏住他的下巴,怎么都像是在欺负他。 周围的人已经看了过来,看到两人如今的姿势,瞬间窃窃私语。 “这就是容鸢吧,她难道是想勾搭穆书,不是说她已经嫁给殷冥殃了么?今晚两人还坐同一辆车来的呢。” “呵呵,穆老爷子最宠爱的就是这个病秧子,我看容鸢是故意接近人家,不安好心。” “那不是她前夫的小叔么,她可真是不要脸。” 容鸢对周围的一切置之不理,看到眼前的人恢复正常,这才放开他的下巴,“经常跟着你的几个保镖呢?你这样把人丢开,自己跑来这个角落,什么时候死了也不奇怪。” 穆书抚着自己的额头,他的手背很白,血管清晰可见,“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果然还是小晟在的时候比较好,你也听话些。” 容鸢没答,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她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穆书起身,态度温和,“已经晚了,殷冥殃早就看到了,但是没有过来阻止,你今晚回去,日子恐怕不好过。” “穆书,我以前还帮你递过情书,多少有点情分,你刚刚该不会是故意设计陷害我吧?” 她和这个病秧子认识了很多年,两人曾经也互帮互助,如果不是她后来嫁进穆家...... 穆书低头笑,背影挺拔,“说起情书,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你和陈汝冰的关系?”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容鸢觉得好笑,穆书有个青梅竹马,可惜这个青梅竹马的家庭并不是很好,几乎全部依仗着穆书的支持,才勉强将公司发展起来。 但是在穆书九岁那年,这个青梅竹马突然生了病,去国外隐蔽的地方治疗,一直治疗了七八年,回来之后性格大变,对他也爱答不理。 穆书这人对别人虽然蔫儿坏,但唯独对陈汝冰,几乎倾尽了他的全部温柔。 可陈汝冰这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冷的像冰块,不管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容鸢,还有几分柔 软。 穆书送给陈汝冰的东西,对方全都不收,所以当年将那封情书交给了她。 她在大学恰好和陈汝冰是一个宿舍,学校是双人宿舍,她勉强能和对方说几句话。 但是她将那封情书交给陈汝冰之后,陈汝冰的反应很奇怪。 容鸢现在想起当初的情形,都难以形容,当时她脚下滑了一跤,而陈汝冰恰好接住了她,再加上手里那封情书,这一幕被拍下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封情书是容鸢写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唐,谁不知道她们两人是室友,陈汝冰长得美,对一切表白都拒绝的干脆且不留情面,唯独那封情书,她收了。 学校当时传得轰轰烈烈,说陈汝冰拒绝男人是因为她喜欢女人,而喜欢的对象正是容鸢。 这就是穆书和她过不去的原因,让人啼笑皆非。 第五十章 用爱人的名字命名...... 这件事容鸢可以解释,但是当时学校的流言太厉害,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陈汝冰是一对,为此殷冥殃还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干醋。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而且她现在必须去找殷冥殃,如果再让殷冥殃误会她和穆书的关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起身,叹了口气,“改天再说吧,我看到你的几个保镖了。” 不远处的几个保镖果然锁定了这里,在看到容鸢时,脸色都有些奇怪。 容鸢不想引起更多的议论,赶紧离开。 刚转过拐角,她就看到了殷冥殃。 殷冥殃淡淡的靠在墙上,这里是走廊,灯光没有不比大厅明亮。 他的下颚微微上扬,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容鸢刚想走近,就看到他的目光突然转了过来,复杂的落在她的身上。 刚才两人离开时,一切还好好的,他们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但现在,他的目光又变得无比幽冷。 难道是因为穆书? 穆书和穆家其他人不一样,他算得上是她的半个朋友,“殷冥殃,我和穆书......”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目光缥缈,“容鸢,你很喜欢今晚的这款香水吗?” 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让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 “喜欢吗?” 他的目光很冷,仿佛要刺穿她的胸膛。 “是啊,很喜欢。” 今晚的这款香水,确实很特别,听说是今天刚上架的,她还利用这款香水,打破了他们这几天的冰冷。 “呵。” 男人的嘴里溢出一丝轻讽,淡淡的吐出一个烟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它的名字,叫银雾鸢尾,调香师用爱人的名字命名的,容鸢,你喜欢它,因为它是穆晟做的香水吧,我刚刚就很奇怪,你怎么会对一款香水感兴趣,你从来不用这些东西的。” 银雾鸢尾,用爱人的名字命名...... 容鸢浑身开始发抖,脸色瞬间就白了,原来穆晟埋的雷在这里。 “不是,我不知道......” 她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袖子,殷冥殃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刺得她难受,仿佛她沾染了什么病毒。 “你现在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 他将烟丢进垃圾桶,毫不犹豫的离开。 容鸢浑身一软,背靠着墙,说不出的难受。 一旁的洗手间突然走出来几个女人,个个都打扮的十分清丽。 “今天上市的香水你们听说了吗?叫银雾鸢尾,刚刚有人在殷总的面前提到了呢。” “殷总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听说他今晚带来的女伴就喷的这个。” “天呐,那不是很尴尬,他的妻子居然喷着前夫设计的香水,还被合作方点破,作为一个男人,肯定觉得羞辱吧?” 几个女孩子聊得正欢,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靠墙低头的女人。 等几个人的声音远去,容鸢才缓缓顺着墙蹲下去。 良久,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抬头,发现小男孩正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托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是泠子瞻。 两人的距离很近,泠子瞻的睫毛颤了颤,从小西装里掏出了一张餐巾纸,“要用吗?” 容鸢失笑,揉揉他的脑袋,“不用,只是有些难受。” 她咬着唇畔,犹豫着接过他的纸巾。 泠子瞻单手撑着脸颊,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书上说,当一个女孩子抿唇的时候,不是爱得要死,就是恨得要死。” “噗嗤。” 容鸢看着他笑,笑出了眼泪,“那是什么书?” 泠子瞻低头,脸颊飘上了两朵红云,“殷叔叔在外面,我可以陪你去找他。” 容鸢站了起来,自然的牵住他的手,“不用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待会儿回家了我再跟他解释吧,子瞻,你怎么一个人,泠仄言呢?” 泠子瞻蹙眉,将她抓得紧了一些,“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吗?” 容鸢的脚步一顿,泠子瞻不是苏烟微的孩子,苏烟微对他肯定没那么好,估计孩子的心理才会有问题吧。 “好,正巧我也没人陪着。” 两人重新走到大厅,这会儿大厅无比的热闹,因为苏墨来了。 苏墨穿得一身火红,海藻般的卷发就这么披在身后,看到她的一瞬间,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人间凶器。 上流社会里有不少名媛淑女,几乎女孩子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人生,包括结识的朋友,上的大学,甚至将来要嫁的人。 但是苏墨不一样,她十五岁才来到苏家,一直野蛮生长,比起这满屋子规规矩矩的大小姐,她确实就是行走的人间凶器。 这会儿她还穿着一条火红的裙子,足够吸人眼球。 这也是她一贯的出场方式,嚣张,无与伦比的嚣张。 她和容鸢完全是两种人,容鸢是淡漠,能让她分神的事物很少,她活得寡淡,但苏墨就是一朵艳丽有毒的花,从来不肯低调。 “那就是苏家的私生女吧?身材真好。” “呵呵,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不入流的野模。” “你看她一来,苏家人的脸都黑了,谁不知道这个私生女做的那些破事,我听说怀孕后就被金主抛弃了。” 苏墨的指甲也是大红色,她端着一杯酒,笑意盈盈的回击着周围的目光。 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一束亮眼的光射到了楼梯处,苏烟微弯着泠仄言的手,两人从楼梯口缓缓走下来。 苏烟微是芭蕾舞者,不仅长相一流,还胜在气质清幽。 她和泠仄言的故事,早就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而苏父和苏母也终于从苏墨给的刺激中回神,两人的脸色稍好了一些,连忙说着圆场话,“感谢大家来参加今晚的宴会,小女回来一次不容易,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自然知道苏父的意思,苏家只有一个女儿,至于苏墨,几百年前就被苏家除名了。 苏墨挑眉,仰头看着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一对璧人,嘴角嘲讽的弯了起来。 还真是苏烟微的风格啊,故意搞这一出,先让大厅的灯光变暗,再让亮眼的灯光打到她的身上,她从来都要做焦点才甘心,绝对不让其他人抢走丝毫亮光。 第五十一章 就像是一朵被孤立的牡丹花 都说苏烟微不争不抢,但在苏墨看来,苏烟微明明是最爱争抢的那个。 苏烟微的目光看向人群,在注意到苏墨的一身火红时,瞳孔缩了一下,然后淡淡的移开视线。 泠仄言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心的扶着她下楼,走到一堆长辈面前。 那是苏墨融不进去的场景,因为不管是苏家长辈还是泠家长辈,都没有人愿意认可她的存在。 在上流社会,私生女这个身份是污点,是可耻的。 她这会儿端着一杯酒,就这么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朵被孤立的牡丹花,雍容华贵。 容鸢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是想到自己也黑料缠身,也就没有走近,就在人少的地方转悠。 倒是泠子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墨,眼神明媚且灿烂。 苏墨感觉到了这道炽 热的视线,抬头对上,在看到那个孩子时,浑身一震,手中的高脚杯瞬间落地。 她以为今晚苏烟微不会让这孩子出来。 她刚想朝着容鸢走近,苏烟微就拉着泠仄言去了那边,先她一步,和泠子瞻搭话。 “今晚人多,子瞻还是去二楼等着,不要乱跑。” 苏烟微的语气尽量温柔,在看向容鸢时,目光客气而疏离,“容小姐,好久不见。” 容鸢注意到,在苏烟微过来时,泠子瞻捏着她的力道大了几分,并且身子往后退了退,很明显的抵触这个女人。 苏烟微的脸色不好看,直接上手,将他拉了过来,“别忘了我说的话,少和陌生人接触。” 她暗暗用力,将泠子瞻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红痕。 泠子瞻大力甩开她的手,藏在了容鸢的背后。 周围不少人都在看向这里,苏烟微爱面子,丢不起这个脸,“子瞻,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你气跑了那么多心理医生,故意折腾出这些事,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容鸢蹙眉,这就是苏烟微对待孩子的态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孩子的身上。 她觉得好笑,“难怪子瞻不爱搭理你们夫妻二人,原来这就是你们教育孩子的方式。” 苏烟微的拳头收紧,目光委屈,“容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吧?而且我确实给子瞻找了很多心理医生,他一直闹脾气不肯吃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何况容小姐你的名声也不好,我让我的儿子远离你,有错么?” 苏烟微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是啊,人家苏烟微是孩子的亲妈,当然是真心担忧孩子的健康。” “我听说这个孩子是自闭症,当妈妈的也难受吧。” “容鸢自己就品行不端,还管人家教训孩子,真搞笑。” 苏烟微听到周围的议论,嘴唇弯了弯,“容小姐,你问问大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接近你么?我这个当妈的,不希望孩子被一些不三 不四的人影响。” 说完,她的目光看向泠仄言,语气满是担忧,“仄言,把子瞻拉过来吧。” 换做以前,泠仄言一定会听苏烟微的话。 在他的心里,苏烟微是温柔淡雅的,但是今晚她的言语,处处伤人。 他不是傻子,苏烟微今晚有些不对劲儿,也许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了苏墨。 苏墨太惹眼了,一身火红,哪怕安静站在人群里,也没人能忽略她的存在。 会是因为这个人么?可是苏烟微是苏家认同的嫡出小姐,不需要跟一个私生女争什么,她的出生就已经赢了。 “烟微,子瞻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他的权利。” 苏烟微胸口一堵,这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拒绝了她的提议,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场景! 她的心里突然蔓延上来一股恐慌,只要有苏墨出现,她就会恐慌。 她近几年和自己的导师走得很近,她痴迷导师的音乐才华,舞蹈才华,但也放不下泠仄言的年轻帅气。 她以为自己能一直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但是最近一年,导师突然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开始用那些照片,不断的威胁她,她的所有演出费用,几乎全都进了导师的口袋。 那些照片太不堪,绝对不能被公之于众,看清了导师的真面目之后,她越发觉得泠仄言清冷美好,她绝对不能失去泠仄言了。 所以这一次回来,她不会轻易离开。 泠仄言和苏墨,休想相认! “仄言,对不起,我也只是担心子瞻而已,刚刚用词确实太尖锐了,我向容小姐道歉。” 她嘴上说着道歉,目光却压根没有看向容鸢。 容鸢也懒得掺和苏家的事情,她刚抬脚,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泠子瞻牢牢抓住,泠子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容鸢尴尬的看了一眼泠仄言,没想到泠仄言笑眯眯的蹲身,“子瞻是想跟着她去玩么?什么时候回来?” 容鸢有些诧异,他居然这么大方的就让儿子跟着她走? 泠仄言对这个儿子应该挺上心的,而且他也知道她的名声不好,现在网上又在铺天盖地的议论她,泠子瞻和她在一起,岂不是又要添一些流言? 她刚想拒绝,就听到泠仄言轻轻说道:“冥殃喜欢子瞻。” 意思是可以利用子瞻,拉近她和殷冥殃的关系。 今晚香水的事情不是秘密,刚刚连洗手间的人都在讨厌,估计泠仄言也听到了吧。 容鸢低头,看了一眼乖巧的孩子,孩子在身边,苏墨也方便照看。 “我不同意!” 苏烟微的声音突然响起,上前直接抓住泠子瞻的手,“我不同意孩子离开我,仄言,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她的目光含泪,看得泠仄言胸口堵。 泠仄言没想到苏烟微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想说要不算了,改天再让泠子瞻好好跟容鸢接触,也许能让孩子活泼起来,但是嘴巴还没张开,就看到孩子猛烈甩开苏烟微的手,突然朝着大厅外跑去。 “子瞻!” 容鸢担心孩子出事,连忙跟了出去。 泠仄言几乎本能的跟上,留下的苏烟微浑身僵硬,像是被一个巴掌打在脸上。 第五十二章 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 泠子瞻对苏烟微的态度,在场的众人都看在眼里,能让亲生儿子这么抵触厌恶,这个当妈妈的该有多失败。 苏烟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转头想要去找苏墨,却发现苏墨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现场瞬间乱成一片,苏家和泠家赶紧派了保镖出去找人。 苏烟微害怕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而苏家和泠家的保镖,已经沿着别墅周围开始找人。 泠子瞻跑出去后,容鸢是跟得最近的一个,但是周围的灌木丛很高,轻易就能给孩子提供躲避的空间。 “小少爷!” “小少爷你在哪里?” 保镖们在远处一直喊着,出动的人很多。 容鸢靠在一棵树后,刚想着要不先给苏墨打个电话,就感觉到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 低头一看,正是泠子瞻。 泠子瞻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帽子,小声道:“跟我走后门,我们出去。” 容鸢给苏墨发了一条短信,也就任由泠子瞻拉着自己的手,去了后门。 后门停着一辆显眼的敞篷车,苏墨就站在车边,看到一大一小走过来,努力抑制激动的情绪。 她现在还不能和孩子相认,得慢慢来,先和孩子打好关系,不然只会让人觉得居心不良。 容鸢牵着泠子瞻走近,本想让泠子瞻坐副驾驶,拉近他和苏墨的关系,没想到泠子瞻直接拉着她坐到了后面。 苏墨并没有多想,赶紧上车踩了油门。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苏墨偶尔瞟一眼后视镜,想说点儿话,却又害怕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给泠子瞻留下不好的印象。 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 汽车行驶到商业区时,泠子瞻突然开口,“停下,我想去吃甜品可以吗?” 容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墨,苏墨对这种东西过敏,而且过敏反应很严重。 没想到苏墨淡定的把车停下,解开了安全带,“好啊,那就进去吃点吧。” 但是几人刚跨 下车,不远处的一个小不点就悄悄靠了过来。 苏墨出门前,把小鱼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嘱咐对方不要乱跑,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小鱼儿本想一下扑进容鸢的怀里,可是看到她的身边跟着泠子瞻,也就识相的扑向了苏墨,“妈咪!” 小鱼儿的声音让容鸢和苏墨都跟着一震,一个小孩子居然自己来逛商场! 容鸢气得要把她抓过来,但是碍于泠子瞻在场,不好发作。 小鱼儿的这声妈咪让泠子瞻的脚步顿住,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之前苏墨和小鱼儿达成的协议,只要有外人在场,她就不能叫容鸢妈咪,她得是苏墨的女儿,小鱼儿答应的很爽快。 但是现在,苏墨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泠子瞻肯定误会了吧,误会她在外面有个女儿。 可是小鱼儿的身份复杂,她没法解释。 泠子瞻敛下眉眼,紧紧握住容鸢的手。 四人走到甜品店后,他拿出自己的卡,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小鱼儿的身上。 小鱼儿的笑容很甜,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像月牙。 大人都喜欢这种爱笑的孩子吧......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将卡放在桌上,“我请你们。” 苏墨把他的卡放回去,笑容温柔,“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请我们吃东西呢。” 没想到泠子瞻直接将卡塞进了服务员的手里,“不能让女孩子买单。” 这句话出来,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意外,特别是容鸢。 容鸢知道泠子瞻有自闭症,应该说不出这种话才对。 难道孩子没有心理疾病,只是单纯不喜欢和苏家的人交流? 看到他这么坚持,容鸢和苏墨也不好再说什么。 泠子瞻的目光看向小鱼儿,虽然心里难受,却还是绅士的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小鱼儿瞪着眼睛,双手托腮,“妈咪不能吃甜品,她过敏会很痛苦的。” 泠子瞻更难受了,将头扭向一边,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容鸢看到他的表情,叹了口气,将小鱼儿抱到自己的身边,“子瞻,小鱼儿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现在处境比较尴尬,所以我们之前说好,只要有外人在,小鱼儿就是苏墨的女儿,其实苏墨只是她的干妈,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子瞻不是别人,对吗?” 泠子瞻的眼里瞬间绽放亮光,所有的阴郁立即消散,热情激动的握住容鸢的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容鸢点头,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苏墨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很想和这个孩子亲近一点儿,可她偏偏是苏家的私生女,估计平日里不少人在孩子的面前说她的坏话,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心急,不然容易把他吓着。 甜品被端了上来,小鱼儿一个人吃的很开心,其他三人都各有心事。 容鸢在想着待会儿怎么和殷冥殃解释,而苏墨则想着怎么和泠子瞻搭上话,至于泠子瞻,在想自己要怎么找借口,跟苏墨回家。 但是他还没找到借口,就听到小鱼儿脆生生的开口,“干妈,我们可以把这个哥哥带回家吗?” 还不等苏墨回答,小鱼儿就看向泠子瞻,“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妈咪也说了你不是别人,我没有哥哥弟弟,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 苏墨听到这话,感动得不行,本来她还在想着该怎么把孩子拐到自己那里去,现在小鱼儿这么一说,也就看泠子瞻答不答应了。 她向小鱼儿给了一个眼色,满是赞赏,没白疼这孩子! 小鱼儿弯唇笑笑,眼里腹黑,“听说piaget出了限量款手表,明天在国内上架。” “好鱼儿,干妈明天就买给你。” “谢谢干妈,干妈你太客气了。” 容鸢在一旁扶额,出现了,小鱼儿的财迷腹黑本性。 小鱼儿的笑容更加真诚,抓住了泠子瞻的袖子,“子瞻哥哥,你要跟我们走吗?” 当然愿意! 泠子瞻现在看这丫头怎么看怎么顺眼,他郑重的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妹妹。” 说完,他很上道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套银行卡, 抽出了其中的三张,“妹妹,这是见面礼。” 第五十三章 再冷硬的心肠都会变成绕指柔 小鱼儿看了一眼容鸢,并没有伸手去拿,“子瞻哥哥请我吃甜品,已经是见面礼了,我不能要太多。” 一旁的容鸢觉得欣慰,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 甜品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容鸢虽然舍不得和小鱼儿分开,但她也不能带着小鱼儿回水云间。 小鱼儿倒是无所谓的跟在苏墨的身边,朝着容鸢摆摆手,“妈咪,等解决了江城的一切,我们回去吧。” 她对江城没有任何好感,更不想待在这儿。 容鸢心里一疼,沉默的点头。 她很清楚,她和殷冥殃的纠葛越深,就越是不可能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 可是殷冥殃能接受小鱼儿的存在么? 容鸢心里乱极了,刚上车,泠仄言就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看到泠子瞻。 以苏家对苏墨的态度,容鸢不可能告诉他,泠子瞻在苏墨那里,只能点头承认。 泠仄言松了口气,召回了还在外面寻人的保镖。 “子瞻对你很亲切,如果他和你多接触,应该会逐渐变得开朗,容鸢,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容鸢的眼里闪了闪,子瞻是苏墨的孩子,她还能有什么要求。 “不用,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听到这话,泠仄言有些意外。 容鸢一回来就挟持殷冥殃结了婚,她不是什么善茬,怎么这会儿,居然愿意无条件帮助子瞻。 他想不通,只能继续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容鸢挂了电话,安静的看着水云间里亮起的灯光。 今晚和殷冥殃不欢而散,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来。 她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想好了措辞,这才推门进去。 客厅里没人,她本想去书房找他,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先回了客卧,把这香水味洗去。 她从包包里翻出了那瓶香水,毫不犹豫的丢进了浴室的垃圾桶,然后把自己全部泡进浴缸里。 银雾鸢尾,用爱人的名字命名...... 没想到穆晟会用这样的招数,而且还是在今晚那样的场合,当初那对戒指出现的也很巧,仿佛有人在暗中窥探她的生活,故意从中作梗。 可是穆晟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容鸢将脑袋也沉进了浴缸,憋气足足一分钟,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才“哗啦”一下冒出水面。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不至于这么恐慌。 ...... 洗完澡,她换上了睡衣,将头发吹干。 刚把吹风机放下,她就听到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先生,这些资料也需要放进书房么?” “嗯。” “这么晚了,我让佣人端杯热牛奶上来吧?” “不用。” 男人的回答冰冷而简洁,因为离得远,容鸢只能用力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他在书房? 等走廊上的声音彻底消失,她才打开房间的门,悄悄探出头。 走廊上没人,管家和其他的佣人应该都在楼下,殷冥殃办公时,不喜欢别人打扰,也不想听到任何脚步声。 容鸢揉揉自己的脸,摆正好表情,这才轻手轻脚的去了书房外。 书房没有反锁,她往下一压,门就开了。 殷冥殃坐在黑色的椅子上,并没有抬头,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文件。 容鸢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轻轻上前,将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缓缓按了起来。 殷冥殃浑身一僵,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进入他的书房,除了容鸢,不会有别人。 “出去。” 他的声音很冷,眉心拧紧。 容鸢低头,温柔说道:“我身上没有香水味了,真的。” 这是她一贯的认错方式,她说不出肉麻漂亮的话,更喜欢付诸于实际行动。 “香水我也丢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碰。” 她按压的力道适中,让殷冥殃的身体逐渐放松。 他对她没有任何办法,哪怕前一刻恨得要死,只要她做出一副乖巧的姿态,再冷硬的心肠都会变成绕指柔。 殷冥殃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他低头看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点儿什么。 但是除了温柔讨好,什么都没有,仿佛她是真心来认错。 他捏住她的下巴,想要吻上去,可在唇畔快要接触的时候,微微一顿,干净抽身。 容鸢在他凑近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半晌,睁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又投在了面前的文件上。 她抿唇,又凑近。 殷冥殃的眼里瞬间变得深沉,将她搂紧,挥手把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全都扫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温言温语,一切都化在无声里。 容鸢第一次这么大胆,在他工作的时候去打扰他,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开,没想到...... 此时的殷冥殃,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又狠又坏,这种狠和坏,就像是猎人的陷阱,牢牢扣住她的心脏。 他今晚生气的时间真短,他是真的原谅了她,还是有别的打算? 她猜不透,但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在乎,她想溺死在这样的怀抱里。 天边浮起一丝鱼肚白时,殷冥殃撑起身子,打量着女人。 容鸢大概是太累了,还在熟睡。 殷冥殃将她汗湿的头发别在一边,把她抱了起来,转身出了书房,去了自己的卧室。 凌晨六点,佣人准时收拾书房的杂乱,在看到一地的文件时,也不敢多问。 殷冥殃洗了一个澡,穿上新的西装下楼。 佣人已经将文件整理完毕,放在饭桌的一边。 殷冥殃没有吃早餐,抽过其中的几叠文件,就出了门。 去江云集团的路上,他一直很沉默。 开车的季倾也有些纳闷,“总裁,这次出国的时间很赶,网上的消息还在发酵,真的不需要压一压么?” 殷冥殃看着外面,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季倾叹了口气,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停稳,下车后,转身打开殷冥殃所在的一侧车门。 殷冥殃似乎这才回神,“我让你准备的文件,准备好了么?” 季倾点头,脸色有些怪异,“昨晚已经拿给颜小姐看了,那几处房产都位于寸土寸金的地段,她若是签了,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但是颜小姐没有签字,说是想见你一面。” 第五十四章 我知道,穆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等我回国再说吧。”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径自进了专用电梯。 季倾跟在他的身后,想到颜沫的态度,还是多嘴了几句,“颜小姐让我带话给你,她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钱,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见你一面,她有话要和你说。” 殷冥殃垂下眼睛,“知道了,回国后安排见面吧。” 季倾点头,为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开完这个早会,两人就要出国了,一周后才回来,总裁到现在还没让人处理网上的消息,看来是打算放任不管了。 * 网上对容鸢的谩骂还在继续,容家也在跟着遭殃。 容浩天本来不想这么快和容鸢断绝关系,可是因为这件事,容家公司的股票已经持续走低,股东也给了他不少压力,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虽然想依靠容鸢,修复和穆家的关系,但是如今容鸢在网上被骂成这样,穆家都没有一个人出面,看来穆家对容鸢的厌恶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又加上容柔在身边不停怂恿,容浩天也就不再犹豫,马上在容家公司的官方账号上,宣布和容鸢彻底断绝父女关系,并且扬言,容家没有容鸢这样的女儿。 这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容家的财产和容鸢没有任何关系。 这则消息很快就上了热搜,不少人幸灾乐祸,都说容鸢活该爹不疼,娘不爱。 但是容鸢本人看到这则消息,居然觉得这场舆论也并不都是弊端。 至少容家公开宣称和她断绝关系了,若是以后容家发生了什么事 ,别想有人继续道德绑架她,她该高兴才对。 她松了口气,安静的对着镜子洗漱。 吃过早餐,她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胃部情况,回国后,胃病一直反反复复,不能再大意了。 医院很大,她一个人来的,因为不清楚胃病该挂什么科,她在楼层里转悠了好几次,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妇产科外面。 看到外面全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连忙重新进了电梯,回到楼下大厅,仔细询问前台。 而与此同时,她在妇产科停留的照片,已经发到了殷冥殃的手机上。 殷冥殃坐在汽车里,盯着这张照片发了会儿呆,这才打了电话给泠仄言。 “什么食物对孕妇好?” 泠仄言正在泡咖啡,听到这句,手上顿了一下,“别告诉我,容鸢怀孕了。” “我们没做措施,她前几天呕吐,胃口不好。” “她有胃病,可能是胃病犯了。” “她今天悄悄去了妇产科。” 泠仄言的眼里划过一抹冷光,将勺子放下,“冥殃,我不觉得容鸢会怀孕,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女人,至少现阶段,她不会让自己怀上你的孩子,你没做措施,难道她就没做么?也许她背着你,自己吃了避孕药也说不定,对这个女人,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殷冥殃的指尖在腿上轻轻敲着,看起来心情不错,“你把菜单发给管家,管家会安排。” 泠仄言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聋了?” 殷冥殃的嘴唇勾了勾,“仄言,我只是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泠仄言瞬间泄气,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只能冷冷道:“你打算再接纳她一次?香水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呢,冥殃,你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这么相信她么?信任这种东西,总会透支完的。” 殷冥殃没说话,他何尝不清楚呢,可是当过去的甜蜜回忆涌上来时,他就无法不去关心她。 就像昨晚,哪怕他气得要死,可是只要她主动服软,只要她故作娇媚的哄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泠仄言没听到那边的声音,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也不清楚你们两人如今是什么情况,我认识的殷冥殃,不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若真的发狠,她只会后悔招惹到你。” 殷冥殃挂了电话,直接跟着季倾登机。 容鸢是在两人出发一个小时之后,才知道殷冥殃出国了,要一周才回来。 她拿着自己的诊断报告单,刚打开看了一眼,一只修长的手就将报告单拿了过去。 她抬头,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穆书。 穆书戴着眼镜,气质十分斯文,安静的看着最后一行的诊断结果,“以前小晟说你胃病很严重,现在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容鸢抽回报告单,看到他的几个保镖站在大厅外,了然的挑眉,“来检查身体?” 穆书往后一靠,淡淡抱着双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容鸢不想和穆家人过多接触,抬脚要离开,穆书却拦住了她。 “这是要干嘛?” “陈汝冰回国了,她去国外深造这几年,跟我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你今晚约她见面,你约她,她肯定会来。” 容鸢觉得头疼,她和陈汝冰真不是那种关系。 “穆书,我和她虽然做了四年的室友,但真的没那么熟,她太冷了,每天独来独往。” “约。” 穆书的目光凌厉了几分,弄得容鸢也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穆书熟练的报出一串数字,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 容鸢看了他一眼,真是奇怪,穆书长得不差,家世又这么好,这些年一直跟在陈汝冰的身后,安安静静的当护花使者,陈汝冰怎么会一点儿都不心动? 电话很快接通,容鸢拉回自己的思绪,“是我,我是容鸢,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今晚有空么?咱们约个饭?”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好......” 容鸢一愣,感觉到穆书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颇为无奈,“那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一定要来。” “嗯。” 从头到尾,没有其他的寒暄,陈汝冰的话少得可怜。 容鸢挂了电话,对上穆书阴森森的视线,尴尬的笑笑,“我和她......” 穆书凑近,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最好是没有什么,容鸢,我折磨人的方法很多。” 容鸢后退了一步,淡淡拍开他的手,“我知道,穆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第五十五章 肮脏,丑陋,这就是她的内心 穆家底蕴深,虽然外界传言穆老爷子最疼爱小儿子穆书,但容鸢知道的是,穆老爷子从来不会阻止兄弟间的互相残杀,就连穆书的哮喘,据说也是有隐情的。 胜者王,败者寇,这就是穆家的规矩。 所以哪怕穆书看着斯文无害,容鸢也从不觉得他是好人。 她低头将地址发了过去,穆书这才满意,“坐我的车。” 他的保镖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着,她这会儿也跑不了,索性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直接上了他的车。 约的地方是在一家中式酒楼,是穆书的产业。 刚到店,穆书就特意找了经理,报了陈汝冰喜欢的菜式,无一遗漏。 容鸢在一旁听得入神,她和穆书的接触不深,但一直都知道,穆书对陈汝冰情深不寿。 陈汝冰的一切习惯,他全都记在心里,然而就算是这样,似乎也没换来陈汝冰的几次回眸。 容鸢安静坐在椅子上,等着陈汝冰的到来。 陈汝冰来得很快,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毛线裙,外面搭配卡其色的马甲,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她留的是齐肩短发,长相偏英气,眼角的泪痣却又平添了几分妩媚。 “容鸢。” 她的眼里有短暂的柔和,然而在看到容鸢旁边的穆书时,眉头淡淡蹙了一下。 不只是穆书,就连容鸢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陈汝冰对穆书的排斥。 陈汝冰在容鸢的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送你。” 她的话一向不多,修长的指尖将礼盒推了过来。 容鸢心脏一抖,不用往旁边看,就能感受到穆书的死亡凝视,就像是一束激光射到她的身上,烫击着她的皮肤。 她没有伸手去接礼盒,而是推了回去,“我们才刚见面,收你的礼物不合适。” 陈汝冰将耳边的碎发捋了捋,看了一眼穆书,才缓缓说道:“我们大学的时候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不分你我,现在收个礼物,怎么变得这么叽叽歪歪了?”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了完了,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旁的气息果然变得阴冷,那种霸道和凛然,恨不得将她活活碾碎。 容鸢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坚定的将礼盒推了回去,“汝冰,你再多说一个字,待会儿恐怕没人给我收尸。” 陈汝冰垂下眼睛,眼里复杂,“这是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和殷冥殃的事情,我听说了。” 原来是新婚礼物。 容鸢松了口气,“谢谢。” 陈汝冰点头,摸了摸眼角的泪痣,“也算是恭喜你脱离穆家这个火坑,容鸢,你真幸福。” 容鸢的手一抖,果然是陈汝冰的风格,当着穆家男人的面,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绝。 穆书的眼里划过一抹受伤,将她最喜欢吃的菜推了过去,“汝冰,菜要凉了,先吃吧。” 陈汝冰撇过头,满脸冰冷,“抱歉,我并不喜欢吃这些。” 穆书的指尖一顿,连忙将一道甜品推了过去,“那这个呢,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陈汝冰的脸上更冷,拿过一旁的菜单,点了几个容鸢喜欢吃的菜,“我的口味变了,这些我都不喜欢。” 气氛很僵硬。 陈汝冰自顾自的点着菜,末了交给了服务员一张卡,“我买单。” 说完这句,她看向容鸢,“容鸢,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容鸢只感觉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能有个电话过来拯救她。 她可不想掺和穆家和陈家的事情。 万幸的是,她的手机真的响了起来,虽然是姜晴打来的,但她还是觉得感激。 她起身,出了包厢去接电话。 姜晴的声音依旧歇斯底里,大概是看了网上的消息,所以情绪更加崩溃,不遗余力的骂着难听的话。 容鸢没有搭理,出了店门,就将电话挂了。 包厢她不会再回去,省得再牵扯出其他乱子。 她拦车,直接回了水云间。 而包厢内,穆书安静的看着陈汝冰,“汝冰,你和容鸢有很多传闻,这些我都不想去深究,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是想让我放弃而已。” 陈汝冰看着容鸢离开的方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顿时觉得无趣。 “穆少,我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 穆书心头一梗,开始剧烈的咳嗽。 陈汝冰蹙眉,将一旁的手帕递给他。 穆书的眼里满是感动,抓住她的手,“我会倾尽全力帮助陈家,汝冰,和我结婚好不好,选个你喜欢的日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复杂的婚礼,我们可以一切从简。” 陈汝冰蹙眉,收回自己的手。 穆书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汝冰,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陈汝冰没说话,拿过自己的包,直接出了门,连饭都没有吃。 她刚走,就有人给穆书打了电话,是陈家人。 穆书笑得温和,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她已经回来了,今天似乎没有胃口。” 陈父听到这话,瞬间气急。 等陈汝冰推开陈家的门,迎接她的是陈父的一巴掌。 她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脸颊肿得很高。 陈父的脸上疯狂,让几个保镖将她抓住,自己则掐住了她的下巴,“陈汝冰,你别不识好歹,下次再敢拒绝穆书,我就把你在乎的那个人剁碎了喂狗!等穆书厌恶了你,你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趁着他对你还有兴趣,你最好赶紧把婚期敲定了,不然......” 他甩开她的下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几个保镖也松开了手。 陈汝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说话。 陈父最厌恶的就是她这样的态度,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撒娇讨好。 也就只有穆书不嫌弃她这个死样子! 几个保镖的眼里也满是轻视,虽然陈汝冰是陈家的小姐,但是陈父对她从来都是非打即骂,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对她也开始过分起来。 陈汝冰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嫌恶的蹙眉,恨不得砸碎面前的镜子。 肮脏,丑陋,这就是她的内心。 第五十六章 抱歉,我不会离开他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穆书打来的。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没有搭理。 她不能贸然拉黑穆书的电话号码,不然陈父更不会善罢甘休。 手机铃声一遍遍的响着,陈汝冰仿佛听不到,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风景发呆。 她弯身,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了另一个手机,这个号码只有容鸢清楚。 当初容鸢和穆晟结婚,被穆晟带去国外,几年都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她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陈汝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只有一条消息。 ——救救我。 这是容鸢发来的消息,她们四年的大学室友,哪怕平日里再怎么不说话,羁绊也比其他人深。 容鸢是个十分隐忍,却又偏偏有些单纯的人,她的世界宛如一张白纸。 但是穆晟不一样,穆家是个残忍又肮脏到极致的家族,在这样的家族里长大,穆晟又怎么会是好人。 所以当时她收到这条消息时 ,第一时间赶去了容鸢的身边。 但她并没有见到容鸢,只见到了精英模样的穆晟。 陈汝冰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男人的眼神,冰冷,可怕,仿佛一把冰锥,直直刺进她的心脏腹地。 她小心询问容鸢的现状,他说她过得很好,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但她不相信。 她想留在那里继续等容鸢,穆晟却把她的行踪告诉了陈家人,她不得已,只能返回自己住的地方。 以容鸢的个性,能发出这样的一条求救信息,她当时肯定饱受折磨。 可是今天看到对方,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她并没有精神失常,态度如大学时一样,冷淡疏离。 陈汝冰淡淡的转着手机,容鸢是不是忘了,忘了她当初发过这样的一条信息给她。 这个号码陈家人都不知道,这是她大学时候的号码,只告诉了容鸢一个人,并且承诺过,只要她发消息到这个手机上,她一定会竭尽所能,赶去和她见面。 陈汝冰将手机放了回去,或者这只是容鸢的一个恶作剧,她不该考虑这么多。 而另一边,容鸢已经回了水云间。 水云间里已经有人等着,是殷月。 殷月的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看到她,情绪没有以前那样激动。 大概上次殷冥殃用刀子戳伤手掌的事情,在她和老夫人那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殷月看了她一眼,蹙眉低头,“容鸢,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容鸢不知道自己能和她说什么,也不清楚她的来意。 “找我有事吗?” 殷月握紧咖啡杯,面上纠结,“今天我去医院看了沫沫姐,她的状况很不好。” 她本以为说出这话,容鸢多少会有些愧疚,但是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殷月从小被殷家宠着,没吃过苦,心思单纯,她不仅把颜沫当朋友,更当对方是未来的嫂子。 如今颜沫变成那副样子,她自然关心,所以她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容鸢主动离开。 她摸准了今晚哥哥不在,才敢上门。 “容鸢,我直说了吧,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哥,你这次回来肯定有其他目的,只有沫沫姐才是全心全意对我哥好,所以我希望你离开,当然,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后,我和奶奶也不敢再强迫你,你说说你的条件,我今天来也是奶奶的意思,只要你愿意退出,任何条件我们都愿意接受。” 老夫人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所以派了殷月上门。 容鸢起身,语气平静,“抱歉,我不会离开他。” 殷月气急,上前想要拦人,“容鸢,你是二婚,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哥吗?我承认,你们的曾经确实很美好,那个时候我也很喜欢你,但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他说我配得上,那就是配得上。” 殷月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等回过神来,容鸢已经去了二楼。 殷月泄气的坐在沙发上,想到颜沫那张憔悴的脸,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她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张婶打来的,张婶说颜沫的状态很不好,还闹着要从窗户跳下去。 殷月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张婶,你先把人看着,我马上过来!” 张婶点头,挂了电话后,恭敬的看着颜沫,“颜小姐,她要过来了。” 颜沫的嘴角阴冷的弯了起来,她现在要多和殷月诉苦,让殷月可怜她,同情她,这样殷月才会愿意帮她。 她要利用殷月,除掉容鸢。 她本来是想慢慢来的,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但是那天季倾拿着那样的合同上门,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她以为自己是赢面最大的女人,可是这短短时间内,殷冥殃居然就给出了那样的合同。 他宁愿接受一个被其他男人糟蹋了五年的女人,也不肯把她留在身边,甚至还撮合她和君九思。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门被人推开,露出殷月的脸。 颜沫连忙收敛了情绪,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月月,我以为你和你哥的想法一样,都希望我主动离开......” 殷月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更难受了,连忙坐在床边,“沫沫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颜沫的眼泪流得更厉害,“还怎么帮,你哥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容鸢留在身边了。” 殷月看到她的眼泪,心里瞬间窜起了一股火,又想到容鸢刚刚的冷淡,这股火马上转变成了对容鸢的恨意。 那样无情无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留在哥哥的身边! “沫沫姐,总会有机会的,我会配合你。”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容鸢在殷冥殃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苟且,他还会继续留着这个女人么? 所以她要策划一场捉奸的戏码,而捉奸的对象,正是容鸢。 至于男主角...... 颜沫的嘴角勾了起来,男主角是谁都无所谓,是穆家的男人更好。 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让殷月对她死心塌地,不然一旦败露,殷冥殃只会更厌恶她。 第五十七章 难道要赶尽杀绝? “月月,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可以么?” 她的表情有些可怜,殷月瞬间心软,答应了下来。 颜沫给了张婶一个眼神,张婶顺道开口,“有殷小姐在这里守着,我也就安心了,那我回山晓炖汤,明早给你们带过来。” “张婶,麻烦你了。” 颜沫显得很懂事,拉住殷月的手,“月月,我累了,最近总是休息不好,你哥不在,我总担心有人对付我,有你陪着,我踏实多了。” 殷月的眼睛眯了眯,哥哥不在,会有谁对付颜沫? 难道是容鸢? 容鸢现在已经是赢家了,还要对沫沫姐赶尽杀绝么? 她想再问具体一点儿,但是颜沫已经睡了过去。 殷月只能关掉病房里的灯,躺在另一张床上,跟着睡了过去。 * 半夜。 殷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上压着,她睁开眼,发现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吓得尖叫起来。 临床的颜沫被惊醒,看到病房里的陌生男人,连忙拿过一旁的枕头,狠狠砸在男人的头上。 “你是谁?!滚出去!滚出去!!” 男人被砸得狠了,转身一把掐住了颜沫的脖子,“碍事!老子先弄死她,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颜沫被掐得喘不过气,拼命拍打男人的手臂。 惊魂未定的殷月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拖过一旁的椅子,朝着男人的脑袋砸去。 男人浑身一僵,抽过手中的刀,“贱人!” “月月,小心!!” 颜沫赶紧扑向殷月,本该扎向殷月的刀,瞬间插在了她的手臂上。 “沫沫姐!!”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医院的保安,几个保安马上控制住了酒醉的男人。 男人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手背上一片刺身,浑身都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街上的混混。 “月月姐,你怎么样......” 殷月看到颜沫手臂上的刀子,吓得哭了起来。 医生也赶紧打麻药,将刀子抽出来,包扎,上药,缠绷带。 殷月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不忍去看伤口。 等医生折腾完,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颜沫的脸色更加憔悴,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看到殷月哭得肿肿的眼睛,安慰道:“我没事。” 殷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怎么可能没事,沫沫姐,医院里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男人,而且我总感觉他有些眼熟,只是刚才太惊慌了,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颜沫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转向窗外,“月月,你是不是把容鸢得罪了?” 殷月的瞳孔狠狠一缩,气得脸上涨红,“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以前追过容鸢!还为容鸢打过架!!”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阳光,光线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颜沫的唇畔弯了弯,压住情绪,“是啊,我也记得他很在乎容鸢,几乎到了可以为容鸢去死的地步,哪怕容鸢出国五年,这个混混似乎还惦记着她呢,而且昨晚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侵犯你,所以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找过容鸢,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她得罪了。” 殷月瞬间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 她昨晚刚从水云间离开,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肯定是容鸢和这个男人联系了,这个男人要为容鸢报仇,所以故意找上她! 她的眼里猩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她对容鸢本就有恨,再加上这件事,现在完全就是恨之入骨! 颜沫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月月,还好昨晚你在这里,如果你一个人回去,真不敢想你会遭遇什么。” 殷月的眼里更加猩红,后背溢出冷汗。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哥!让他跟容鸢离婚!” 她拿出手机,手机却被颜沫抢过。 “冥殃会相信你说的么?容鸢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月月,这件事还是不要对他说了,我担心会弄巧成拙,你也看到我的下场了,容鸢没回来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能和冥殃结婚,可是这才多久......” 殷月沉默,眼底深深浅浅。 良久,她的面上彻底冷了下去,抓住颜沫的手,“沫沫姐,我们一起,把她从我哥的身边赶走。” 颜沫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嘴角悄悄的弯了弯,“好啊。” 殷月看到她捂手臂的动作,心里更难受,沫沫姐都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月月,昨晚我没有休息好,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殷月点头,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她一走,张婶就推门走了进来,将炖好的汤放在床头柜。 颜沫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殷月的身影,嘴角淡淡勾了勾,“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颜小姐,你放心,我已经把人送走了,而且昨晚是未遂,警察没理由关人。” 至于插颜沫的这一刀,颜沫作为当事人都不计较,那个男人自然是无罪的。 何况人是她安排的,这个伤口只是看着吓人。 她现在要的是殷月死心塌地的信任,经过昨晚的一遭,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处理干净点,我不想留麻烦。” 张婶点头,有条不紊的将炖汤拿出来,“颜小姐,你喝点儿东西吧。” 颜沫拿过勺子,喝了几口后,眉头拧紧,“给我准备一个镜子,妆容还得再憔悴一些。” 女明星靠脸吃饭,她不可能真把自己折腾成 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现在的憔悴,都是妆容的效果。 楼下有很多隐藏的记者,只要让大家拍拍她的惨状,粉丝就能把容鸢骂死。 而且网上的消息发酵了这么多天,殷冥殃都没有出面解决,真是有些奇怪。 就算是为了容鸢,他也该出来了。 还是说,他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容鸢,把容鸢留在身边,别有目的? 想到这,颜沫瞬间满血复活,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更有信心将容鸢赶走了。 容鸢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前不久递出了几封简历,但是因为网上的风波,全都被委婉拒绝了。 就在她正失落时,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律师事务所居然联系了她。 对方的语气很真诚,她决定去现场看看。 第五十八章 容鸢,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容鸢大学的专业是法学,和陈汝冰在同一个专业,她们也在同一个寝室。 两人的颜值还不错,又加上这个院系的女生比较少,所以名气比较大。 可惜陈汝冰的性格比容鸢更冷,几乎一学期到头都不会跟人多说几句,以至于她稍稍对容鸢态度好点儿,就有了后来的传闻。 容鸢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到现场后,发现今天来面试的居然有好几个人,她排在最后。 这个律师事务所虽然是新开的,但所处的位置就在江云集团不远处,地段良好,看来后面的负责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 轮到容鸢,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刚跨进门,就看到了戴着眼镜的陈汝冰。 陈汝冰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愣了一下,脸上温和了不少。 “你来面试?” “你是面试官?”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 陈汝冰将桌上的资料一收,“我刚刚才拿到你的资料,你的能力我放心,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家律师事务所接的主要是江云集团的单子,以后和殷冥殃会经常打交道。” 难怪会开在离江云集团这么近的地方,她之前就听说过,江云集团里并没有设立专门的法务部,一直在国外培养人才,难道陈汝冰和殷冥殃在这些年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容鸢蹙眉,她倒是不害怕和殷冥殃打交道,她好奇的是,这两人的关系。 陈汝冰推了一下眼镜,脸上的表情很淡,“你如果要来,我也就不用再继续面试了,这个名额留给你。” 容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了一下,“一起吃午饭么?” 陈汝冰垂头,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和殷冥殃的关系并不好,不过他挺看重我的能力,而且把对手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掌控不是么?现在他是我的上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鸢扯了扯唇畔,“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你不先问问工资待遇?” 陈汝冰凑近,看到她眼底的坦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有你在,工资不会低,何况是为江云做事,殷冥殃在这方面,不会太吝啬。” “容鸢,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陈汝冰的这句话,让容鸢愣了一下。 对方这会儿难得认真,她不由得开始思索两人之间的传闻,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把这种荒唐的传言放在心上,可是陈汝冰对她的态度,确实太特别了一些。 她的眼神变得怪异,在陈汝冰的浑身上下打量着。 陈汝冰轻轻拍了拍桌上的资料,“我不是同。” 容鸢松了口气,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汝冰,我们是朋友,永远。” 陈汝冰嫌弃的将她的手甩开,“午饭就不吃了,明天八点半准时报道。” 容鸢笑了一下,知道这里有她,也就安心了。 出了大门,她打车去了苏墨的住所。 她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点儿水果,刚拎着上楼,就看到了正要下楼的小鱼儿。 小鱼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帮她拎了其中一个袋子,“妈咪,我在窗户那里就看到你了哦。” 容鸢刮刮她的鼻梁,“小骗子,那么高的地方,人就跟蚂蚁一样,你怎么会看到我。”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得意的扬起头,“我用了望远镜,每天都在等着妈咪你来看我呢。” 听到这话,容鸢的心里一软,接着便是心酸。 只要在江城,她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小鱼儿见面,孩子的心里肯定也委屈吧? 电梯缓缓上升,小鱼儿的嘴里哼着歌。 容鸢更难受了,在电梯停下时,牵住了她的手,“是妈咪对不起你,我会多来看你。” 小鱼儿扬头,眼里缥缈,“妈咪,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两人走到门边,小鱼儿熟练的从兜里掏出钥匙。 门打开,客厅坐着泠子瞻。 容鸢看到他才想起,这孩子最近也在苏墨这里。 泠子瞻的面前摆着游戏机,看样子和小鱼儿相处的很好。 厨房里传来锅铲的声音,应该是苏墨在忙。 容鸢赶紧将水果放下,去厨房帮忙。 苏墨看到她,眼里亮了亮,“我以为你最近都不会出门了,网上闹腾得太厉害,真怕那些疯狂的粉丝一不小心做出点儿什么。” 容鸢熟练的洗菜,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闹几天就消停了,不可能一直有热度的。” 苏墨翻了一个白眼,这都闹了多久了,每当热度快要下去,记者就总能爆出一张颜沫憔悴的照片,这女人分明是故意被拍到的,就是不希望热度下去的太快。 不过她也有点儿纳闷,网上的事情毕竟还牵扯到了殷冥殃,以殷冥殃的手段,怎么会任由这样的消息挂了这么久?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苏墨看了一眼容鸢,本想问问,却又害怕戳中对方的伤心事。 容鸢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将菜捞起来,沥干水,“他没那么信任我,更不会热心的帮我处理这种事,我感觉现阶段的我,更像是他身边的一只宠物,或者连宠物都算不上,他能从我的身上得到快乐,却不会花太多精力在我身上,因为在他心里,其他事都比我重要。” “阿鸢,这样对你不公平。” 容鸢的脸色不变,继续洗旁边的番茄,“是我欠他的。” 苏墨按住她的手,语气认真,“你不欠任何人,没必要这样委曲求全。” “墨墨,他并不知道真相,却愿意留我在身边,就凭这一点,我就已经欠他了。” 苏墨的眸光闪了闪,不再说话。 确实,对于殷冥殃这样的人,愿意把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例外。 如果不是真的放不下,如果不是还在乎,又怎么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 苏墨为容鸢感到委屈,刚想开口,就看到小鱼儿站在厨房门口。 沉默的站着。 也不知道这孩子听到了多少,她赶紧扬起笑脸,“小鱼儿,你去陪着子瞻就好,别来厨房掺和。” 小鱼儿的表情难得正经,深深的看了容鸢一眼,才缓缓离开。 第五十九章 殷冥殃,你......你都知道了? 这样的眼神让苏墨有些担忧,总感觉这一瞬间,小鱼儿好像不再是那个天真快乐的小公主。 她甩甩脑袋,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小鱼儿很少和外人接触,心思单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又怎么会有那么深沉复杂的眼神。 她低头,继续投入烹饪。 而小鱼儿来到客厅,坐在了泠子瞻的身边。 泠子瞻打完一把游戏,将旁边的糖放进她的手心,“甜的,你现在需要。” 小鱼儿并没有接,将糖放回糖罐,“子瞻哥哥,你觉得殷冥殃是个什么样的人?” 泠子瞻抬头,目光惊讶。 小鱼儿怎么会知道殷叔叔? 小鱼儿是容鸢的孩子,容鸢的前夫是穆家人,她应该是穆家血脉才对。 穆家和殷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僵,容鸢应该不会主动提起殷冥殃吧? 泠子瞻的脑子里转得很快,在想自己该怎么回答。 小鱼儿突然扬起一个笑脸,又恢复了纯真,“子瞻哥哥,我就随便问问,你别有压力,咱们继续玩游戏吧。” 她的嘴里又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阴郁是幻觉。 泠子瞻伸手,揉着她的头顶,“殷叔叔很温柔,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他的温柔。” 小鱼儿的歌声一顿,转开了目光,“我对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肯定没有爹地温柔。” 泠子瞻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去接这个话。 两人像是忘记了这个插曲,继续扑在游戏上。 四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已经是下午。 容鸢打算留在江城,所以小鱼儿的上学成了问题。 孩子应该去上幼儿园,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 她在网上查了好几个学校,都尽量避开了贵族幼儿园。 不管是她还是苏墨,以后都会去学校接小鱼儿,如果被其他人看到,麻烦只会一大堆,所以挑个不那么显眼的学校就好。 容鸢是这么想的 ,可是对比了一下这些学校和贵族学校的差距,又怕小鱼儿在里面受欺负。 容鸢挑了很久,最后有些泄气。 苏墨端着一杯咖啡来到她的身后,看到电脑上显示的内容,眉毛挑了挑,“距离开学已经好几月了,小鱼儿现在去上课,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寒假。” “是这样没错,可是总得让她去跟同龄的小朋友接触接触,不能整天闷在房间里,何况你也要重新开始走秀了,接下来恐怕有的忙。” 苏墨没应,她接下来确实有很多事。 她看了一眼泠子瞻,这孩子似乎也没上学,泠家估计不会这么快就让泠子瞻去学校。 “就这个学校吧。” 苏墨的手指在其中一个页面停顿了一会儿,淡淡喝了口咖啡,“这学校的校长我认识,想进去不难。” 这不是顶尖的幼儿园,但在江城也算是佼佼者。 容鸢查了一下幼儿园的资料,也就敲定了结果,“好,明天就把小鱼儿送过去。” 苏墨搅拌了几下咖啡,打了一个哈欠,“我送过去就好,人多我反而不好跟校长说话,你明天不是就要上班了么?安心工作就行。” “墨墨,谢谢。” 苏墨冷哼一声,将咖啡杯放下,“你要真谢谢我,就对自己好一点。” 容鸢点头,看到时间不早了,依依不舍的在小鱼儿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我有空再来看你。” 小鱼儿扬着头,踮起脚尖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妈咪,我明白的,我会听话。” 容鸢揉揉她的脑袋,起身离开。 刚走出小区门口,她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停在那里,心口瞬间一跳。 殷冥殃不是要出国一周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车门打开,果然露出殷冥殃的脸。 容鸢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没有看见小鱼儿吧? 殷冥殃低着头,手里还在翻阅着文件,看到她迟迟没有过来,声音低沉的开口,“还要站多久?” 容鸢赶紧扯出一抹微笑,上车坐在他的身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殷冥殃合上文件,抬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季倾会解决那边的事,倒是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容鸢心里更加慌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她的手心里也溢出了汗水,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到了小鱼儿,要让她坦白小鱼儿的事情? 她的喉咙突然变干,像是跳到岸上,快要失去水分的鱼。 殷冥殃的指尖在文件袋上缓缓敲着,一下接着一下,让她的压力越来越大。 容鸢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艰难的吞吞口水,“我......” 然而刚吐出一个字,殷冥殃就将她拉进了怀里,“很紧张?” 容鸢更是受宠若惊,他的情绪变坏太快,完全让她摸不准心思,她甚至不知道这会儿他到底是开心,还是愤怒。 她的嘴唇抖了抖,汗水从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殷冥殃眯眼,拿过一旁的纸巾,递给了她。 容鸢不敢去接,她想离开他的怀抱,他的力道却缓缓加重,禁锢着她。 倏地,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容鸢的身子僵了僵,抖了抖嘴唇,“殷冥殃,你......你都知道了?” 她说的是小鱼儿的事情,殷冥殃这会儿摸着她的肚子,不就是在暗示孩子么? 他肯定是看到小鱼儿了,才会这么反常的摸着她的肚子。 但是殷冥殃和她的想法不一样,他没看到什么小鱼儿,他会摸她的肚子,完全是以为容鸢怀孕了。 如今容鸢说出这句话,更是把他的猜想坐实。 殷冥殃的手掌一顿,分不清心里是惊喜还是复杂,“所以,是真的?” 容鸢的脸上浮起一丝感动,她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知道小鱼儿的存在,并且愿意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五年前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他的意识并不清醒,又加上她嫁给了穆晟,还以为他根本不愿意相信小鱼儿是他的孩子,没想到一切会发展的这么顺利。 “我还怕你担心孩子的来历,殷冥殃,我真的很高兴。” 第六十章 鸢鸢,我再相信你这一次 她扑进他的怀里,眼眶泛红,“真的。” 殷冥殃的手顿了顿,良久,才放到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所以她是真的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看这样子,她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么? 她这么激动,是害怕他不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么? 他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会儿,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缓缓启动,容鸢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 殷冥殃抚摸着她的背,目光沉默且复杂。 到了水云间,他突然将她搂紧,“我本来有很多话想问你,现在却什么都不想问了,鸢鸢,我再相信你这一次。” 他的语气难得温柔,说完这句话,便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容鸢的身体一软,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 他愿意相信她,也就是说,他相信小鱼儿是他的孩子。 她这一刻,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儿。 今天在苏墨那边,面对苏墨的问题,其实她是有些心酸的,因为就像苏墨所说的那样,现在网上的消息发酵的那么厉害,大家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殷冥殃明知道这一切,却什么都没做,任由谩骂继续。 她觉得他大概是不爱她的,毕竟他们之间横着五年的时光。 也许他变了,他把她留在身边,只是想亲眼见证她的悔恨,她的落魄。 她像是失宠的玩具,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得到他偶尔的垂青。 他轻而易举的就牵动着她的情绪,掌控着她的动向。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安,她总觉得他并没有把真实的自己完全展露,他只是在玩弄她,玩弄她的一切,包括感情。 可是现在,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瞬间卸下了所有心防。 是她想多了,其实他是在乎她的吧,他这么容易就相信小鱼儿的存在,他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容鸢感觉这一刻的自己幸福的快要死去,他不停掠夺着她的呼吸,她只能软绵绵的攀附着他的脖子。 “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男人的话在耳边轻轻响起,酥 麻,却又让她有些后怕。 他似乎在警告她,这是最后一次付出信任了,若是被辜负,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容鸢的心脏缓缓下沉,害怕此刻的幸福徒然变成泡沫,连忙抱紧他,“不会的,殷冥殃,我不会再骗你了。” 殷冥殃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眼神柔和,缓缓的吐出一句,“乖。” 两人进了水云间,大概因为刚刚的气氛还在,他们难得和谐。 管家看到两人的状态,眸底惊讶,他们这是彻底放下过去,冰释前嫌了? 可是他不敢问,只能小心询问,“先生,你吃晚饭了么?” 殷冥殃将外套挂在一旁,一边解开手腕的扣子,一边问道:“仄言有发菜单过来么?” 管家点头,态度十分恭敬,“厨房都是按照菜表准备的。” “嗯。” 殷冥殃应了一声,眉眼舒展了不少。 容鸢站在一旁,没听懂两人这话里的意思,也没过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殷冥殃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肚子上逡巡。 她已经在苏墨那边吃了东西,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 但是殷冥殃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饭桌边,“喝点汤,对身体好。” 容鸢眉眼一软,乖巧的将半碗喝了进去。 殷冥殃低头看着她温顺的表情,伸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可是手伸到一半,顿到空中,缓缓收了回来。 容鸢喝完汤,脸色微微发红。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她的嘴,“去休息吧。” 他的温柔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他偏头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吻,接下来便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动作优雅。 容鸢几乎是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泄的时候,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完全不受控制。 今晚的他,比春风温柔。 她躺在床上,弯着嘴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她起床,拿过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专业相关的书,她在国外这五年,也打过大大小小不少官司,不过国外的刑法和国内不一样,她得好好研究研究。 看了十几页,她的眼睛发酸,也就趴在一边睡了过去。 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殷冥殃走进来,看到她的手上压着一本书,睫毛颤了颤。 他弯身,小心翼翼的将书拿开。 他看了一眼封面,想起她前不久递了简历,这是打算找工作了? 他蹲身,仔细看着她的眉眼。 一个人开始在这个城市找工作,肯定是想留在这个城市的。 他的嘴角弯了弯,伸出指尖,将她额头的发丝撩开。 那瓶香水的事情让他很生气,他甚至不想再管什么半年之期,他不想再见到她。 可是知道她怀孕,知道她悄悄去医院,他的心又一次软了。 容鸢,不要让我失望。 他在心里这么念着,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床上。 容鸢睡得很熟,咕哝了一句,便翻了个身。 殷冥殃贴心的打开了一旁的床头灯,这才离开。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赶着坐飞机回来,有些累。 但是刚出房间,张婶就打来了电话,说是颜沫的状态很不好。 对于颜沫,殷冥殃是亏欠着的,他答应过给人家一个婚礼,却因为容鸢的回来而变卦,他的承诺变成了言而无信的空口支票。 前不久知道君九思对颜沫的心思,他便想着能撮合这两人也好,可是颜沫显然没这样的想法。 他便又让季倾拟了一份合同,给她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可颜沫坚持要见他一面。 殷冥殃揉了揉眉心,吩咐管家备车。 到医院已经是十点,他打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憔悴不堪的女人。 颜沫看到他,眼眶瞬间红了,“冥殃......” 张婶很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间,将这里留给两个人。 “冥殃,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了。” 她的语气十分可怜,微微垂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手背上。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纸巾,抬手递给她。 第六十一章 我在鸢鸢的面前,没有原则 颜沫哭得更大声,刚刚的哭有做戏的成分,但是看到这张纸巾,她的眼泪是真心实意的。 她确实委屈,凭什么他选择容鸢,还把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 这五年的陪伴算什么,在他的心里,难道不是她救了他么? 他怎么能这样,这样轻易的就将她抛弃。 “冥殃,容鸢五年前就让你失望了一次,你真的还愿意相信她么?” 殷冥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她没有接纸巾,淡淡抬手,给她擦着眼泪,“抱歉。” 颜沫觉得好笑,眼泪越来越多,“那你也用不着撮合我和君九思,我跟君九思只是普通朋友,冥殃,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容鸢这次回来,肯定别有目的,你还会再次失望的,我等你。” 殷冥殃的手一顿,眉心拧紧。 如果他会喜欢颜沫,早就喜欢上了,就像当初他第一眼见到容鸢,就被吸引一样。 颜沫兀自掉了一会儿眼泪,发现殷冥殃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抱过来安慰她,有些着急。 她捂嘴咳嗽了一下,脸色更加惨白,“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么?冥殃,那份合同我不会签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鸢鸢怀孕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直直劈在她的脑袋上。 颜沫浑身一僵,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容鸢怀孕? 她跟在他身边五年,除了一个额头吻的安慰,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他在这方面太过克制。 她甚至以为他可能有某些难言的问题,可是容鸢才回来多久,他就让对方怀了孕! 疯狂的嫉妒快要侵蚀她的心脏,她的脸色青白交加,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 她恨不得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摔碎,她恨不得把容鸢剥皮拆骨! 殷冥殃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从手术室里出来时,问过你要什么,你说你想待在我的身边,想要一个婚姻。” 是的,当时颜沫就是这么说的,因为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她以为凭借她的容貌,很快就能攻克这个失恋的男人。 可那时憔悴的殷冥殃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默了良久,才回复道:“我想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婚姻这种东西,我给不了你,哪怕我现在答应了你,将来恐怕也会变故,我了解我自己,我在鸢鸢的面前,没有原则。” 颜沫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击穿。 她嫉妒容鸢,却又不可自拔的被这个男人吸引。 他的优秀,他的专情,没有一样不吸引着她。 她当时蹲在他的身边,抬头仰望着他,看着他因为一个抛弃他的女人陷入沉思。 她啊,是真的在那一刻就决定永远留在他身边了。 她要他的目光追随她,为她臣服。 所以哪怕他说了那番话,她还是毅然点头,“我要留在你的身边。” “哪怕将来被抛弃?” “哪怕被抛弃。” 颜沫说这句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抛弃。 毕竟跟在一个处于绝望的男人身边五年,就是再硬的心肠,也该化为绕指柔了。 可是她低估了容鸢对殷冥殃的影响,也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如今,她居然真的成了要被抛弃的那一方。 殷冥殃愿意给她补偿,给她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已经是看在她救了他命的份上,不然以当初两人的口头协议,她什么都得不到。 可她不甘心啊! 颜沫的拳头缓缓握紧,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愤怒,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泪眼汪汪的模样,“冥殃,我会等的。” 说完这句,她躺下,侧过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的眼眶猩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如果是其他男人,这个时候就该留下来,在她的身边贴身照顾。 可是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 她转身,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他真的走了,这个男人一旦下定决心,比谁都狠。 “贱人!容鸢这个贱人!!” 颜沫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面目狰狞。 张婶听到动静,想要进来查看。 可是刚打开病房的门,一个玻璃杯就飞了过来,在墙上碎开,差点儿砸中她的脸。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门关上,“颜小姐,你冷静一点儿,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颜沫的动作一顿,惨笑着靠在床头,“容鸢都怀孕了,还能有什么机会,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殷家少奶奶的位置就坐稳了,张婶,我输了。” 张婶的脸上划过一抹阴狠,弯身捡起地上的枕头,“颜小姐,你也说了,孩子生下来,她的地位才会稳,但如果生不下来呢?” 颜沫似乎瞬间被点醒,眼里重新亮了起来,“对,现在月份还浅,根本没人知道她怀孕,张婶,你给我查查,看看她有没有去过医院。” 张婶看到她这么快就恢复冷静,郑重点头,“颜小姐,你放心,她这个孩子生不下来的,你还有殷月小姐的支持,只要你利用得当,容鸢就别想生下孩子。” 颜沫被这几句话安抚,松了口气,冷笑着握紧双拳,“你说的没错,我倒要看看,失去这个孩子后,她容鸢还有什么依仗!!” 张婶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颜沫的脸色更加好看,“张婶,等我踏进殷家,你的待遇一定会比现在好几倍。” 张婶的面上满是笑容,谄媚的握住她的手,“颜小姐,那我可就指望你了。” 颜沫冷笑,她决不能认输! 而容鸢,也压根不知道大家会误以为她怀了孕。 上次在医院拿了一点药,她这几天有认真的在吃,胃病总算没有再犯。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最近厨房做的东西都很清淡,很多甚至是药膳,难道殷冥殃要开始养生了么? 而且这几天他忽然把她看得很紧,就连出门都需要跟他报备。 弄得陈汝冰都开始打趣,说她现在就是幸福的小女人。 但容鸢心里总觉得不安,仿佛现在的一切平和,都只是表象。 第六十二章 容鸢,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脸留在江 她今天下了一个早班,想去幼儿园看看小鱼儿,顺便跟小鱼儿提提殷冥殃的事情。 既然殷冥殃已经知道了小鱼儿的存在,她也得找个机会,让父女俩见个面。 然而还不等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将一份文件狠狠丢在她的头上。 “我之前还以为大家在开玩笑,没想到声名狼藉的容鸢,居然真的和我在同一个事务所。” 女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单手叉着腰,穿着一套白色的职业装。 这个律师事务所的最大客户是江云集团,所以里面汇集的都是顶尖的人才,一个陈汝冰就已经是律师界的新贵,她亲自挑选的人,又怎么会差,必然都是身经百战的。 唯独容鸢,她的战绩都在国外,并且都不是太出名的官司,所以能进入这里,确实有很多争论。 容鸢平日里话不多,除了和陈汝冰能攀谈几句外,其余时间都是独来独往。 又加上网上的那些消息,同事自然看不上她。 今晚事务所里有聚餐,她中午就已经推了,毕竟和同事不熟,没必要去参加。 但是这在别人看来,就是她不识抬举。 “容鸢,你之前抛弃了自己的初恋,离婚后又回来死缠烂打,亏你还是律师,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容鸢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被打得真疼。 她拿出手机,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女人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愣了一下,“容鸢,你干什么?” 容鸢抬头,和警方交代完位置后,将手机放下,“你也说了我是个律师,你刚刚恶意袭击,我自然有必要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 女人气急,不过是被文件砸了一下,这贱人居然报警! 她抬手,想要给容鸢一巴掌,却被容鸢握住了手腕。 “你本来就是个贱人!还怕别人说么?你看看网上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容鸢,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脸留在江城!” 容鸢握住她的手腕,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这似乎是跟在容柔身边的小跟班,没想到会和她在同一个律师事务所。 女人眼尖的发现不远处走来几个同事,连忙抓住容鸢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容鸢想缩回手,可是对方突然爆发的力道太大,又加上她没有准备,轻而易举就让人得逞。 女人偏着头,眼眶微红,“容鸢,难道网上说的不是真的么?你本来就是小三,还不让人说了,你就算打了我,堵住我一个人的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女人的演技挺不错,几句话就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几个同事也发现了这里的争执,又听到女人说的话,瞬间厌恶的看着容鸢。 容鸢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泼脏水。 注意到女人得意的小表情,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抽回来,蓄满力,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有技巧多了,女人被扇得往旁边移了一步,差点儿摔地上。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抚着自己的脸颊。 容鸢揉揉手腕,淡淡笑了笑,“你也说了我打了你,不把这个罪名坐实怎么行。” “容鸢!我杀了你!!” 女人再也装不下去,突然冲了过来,抓住容鸢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撕扯! 容鸢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 围观的同事看到吃亏的是她,也就没有劝架的打算,都在一旁站着看戏。 容鸢气急,将手中的包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啊!!” 女人开始尖叫,脸颊被鳄鱼皮割出了一条伤口。 警察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的场景。 虽然容鸢是报警的人,但她也动手了,所以两人都被带去了警察局。 容鸢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想到无动于衷的几个围观群众,想到莫名其妙就冲她发难的疯女人,她只觉得一团火在胸口窜。 “容小姐,请你给家人打个电话,你们两人这是寻衅滋事,需要有人来保释。” 容鸢是律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先是给苏墨打了电话,但是苏墨那边迟迟没接。 她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又给陈汝冰打了电话。 她不想把这件事闹到殷冥殃那里去,殷冥殃对她的态度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决不能被这件事影响。 但是陈汝冰同样没接电话,容鸢突然有些孤立无援。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来接另一个女人的家人已经来了,女人朝她冷哼一声,跟在家人身后离开。 容鸢抱着双手,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警察叹了口气,“容小姐,你要是找不到保释人,只能先被拘留几天了。” 警察的话刚说完,容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来的。 容鸢心头一跳,用眼神制止了警察的发言,这才按了接听键。 “还没下班?” 殷冥殃的语气很淡,安静坐在汽车后座。 车子就停在律师事务所外面,他已经去里面询问过了,容鸢不在。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容鸢抿唇,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却还是镇定的回答,“今晚事情有点多,最近两天还要出差,恐怕暂时回不来了。” 殷冥殃没说话,气氛陡然冷了下去。 “出差么?” 明明他的语气没有变,容鸢却感觉有只手大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嗯。” “几天?” 她垂下眼睛,“我会尽量赶回来,不说了,我上车了。” 殷冥殃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嘴角讥讽的扯了扯,“回去。” 司机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敢出声,默默将车往水云间开。 水云间的门口停着泠仄言的车,泠仄言居然过来了。 殷冥殃下车,和正要进门的泠仄言碰了个正着。 “仄言?” 他喊了一声,两人并肩走进屋子。 泠仄言的手里拿着玩具,想到孩子,面上有些温柔,“子瞻还听话么?” 殷冥殃把外套脱下,听到这话,疑惑蹙眉,“什么?” “那晚宴会后,子瞻就跟着容鸢过来了。” 第六十三章 他的气息好冷,没有爹地的温柔 “子瞻不在这。” 泠仄言听到这话,疑惑蹙眉,“容鸢呢?” 殷冥殃走到沙发边,淡淡坐下。 管家给两人端来了咖啡,泠仄言并没有伸手接,“别告诉我,容鸢也不见了。” “出差了,大概。” 泠仄言发出一声冷笑,听出他这语气里的不确定,将背往后一靠,“我听说她所待的律师事务所主要依靠江云集团扶持,你这个顶头上司,还会查不到她的动向,你是不想查,还是害怕查?” 一针见血。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沉闷,殷冥殃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应。 泠仄言揉着眉心,抢过了他手中的杯子,“胃病的人,少喝咖啡。” 殷冥殃低头,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突然自嘲的笑笑,“仄言,我想试着多给她一点信任。” 哪怕知道她不是出差,可他愿意放手,不想把人抓得太紧,让她窒息。 她既然想生下孩子,既然决定在江城工作,那就肯定不会跑。 所以他愿意放下心里的芥蒂,给她足够的自由。 他很早以前就说过,信任就是一把刀,他给了她,她可以用来保护他,也可以杀了他。 她会怎么选择,这是她的事。 “冥殃,我有时挺佩服你的,你在其他方面杀伐果断,唯独对容鸢,一次次枉顾自己的原则。” “我的儿子还需要容鸢,按理说我不该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是她,她配么?” 容鸢配么? 她给这个男人带来的伤害还不够多? 凭什么她能这么幸运的被他一再容忍,被他一再信任。 “我和鸢鸢的曾经,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殷冥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和,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很厉害,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可以在江城闯出一片天地,可容鸢不在的这五年里,他深知他很窝囊,窝囊到一个女人轻易就可以把他打败。 总是有人问他,容鸢配么? 可是那些波澜壮阔,甜得发腻的过去,却偏偏是这个女人给他的。 他从不害怕孤独,遇见她之后,才知道孤独的滋味儿。 他已经不想再面对这样的问题了。 “冥殃,如果她骗了你呢?” 殷冥殃的眼里冷了下去,自从容鸢回来后,他从没有对她下过狠手,总是在关键时刻心软。 可若是她真的又骗了他...... “穆晟的死亡和你有关系吧,冥殃,没有人是圣者,承认吧,你嫉妒穆晟,而穆晟这几年也总是弄些小动作来挑衅你,你们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容鸢是回来复仇的。” 这是最坏的可能,而殷冥殃早就想过这种可能。 穆晟把容鸢带去国外的同时,一边让人在国内给他找麻烦。 两人暗地里交锋无数次,难分高下。 不过最后他还是赢了。 穆晟的死是秘密,没人知道和殷冥殃有关,除了泠仄言。 毕竟当晚是泠仄言将殷冥殃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只可惜穆晟没这么好的运气,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冥殃,你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信你会一直这么纵容她,假如某天她真的踩了你的底线,你会怎么办?” 泠仄言并不是危言耸听,不管是容鸢还是殷冥殃,两个人的个性都太鲜明,骨子里一样的倔。 如果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大概会疯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但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泠仄言就越是害怕。 当一个人被唤醒内心所有恶的一面,结果是相当恐怖的,他真不希望两人走到这一步。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容鸢的电话。 那边没有人接。 “容鸢该不会出事了吧?” 他还不知道子瞻的位置,如果子瞻和容鸢一起出事,那就麻烦了。 “不会。” 殷冥殃回答的斩钉截铁,容鸢既然找借口不和他见面,肯定不希望他去探听她现在在做什么,也自然不会有危险。 她有分寸,不会把自己置于风险当中,若是涉及生命,一定会求救。 但是子瞻...... 他回来的那天就没有看到子瞻,证明子瞻并不是和容鸢在一起。 容鸢在江城的朋友,也就只有苏墨一个了。 至于陈汝冰,容鸢心里还是避嫌的,不会把孩子交给陈汝冰。 “子瞻在苏墨那里。” 听到这句话,泠仄言几乎瞬间站了起来,“地址,我过去接人!” 苏墨怨恨苏家,和苏烟微的关系更是生硬,对子瞻的态度肯定不好,容鸢怎么能把子瞻交给她! 他又气又怒,可是想到人是自己交出去的,也无可奈何。 殷冥殃知道他担心,也就拿过一旁的衣服,“一起去。” 泠仄言一刻都不能等,两人直接上车,将车开去了苏墨所在的小区外。 泠仄言着急得不行,打听到苏墨所在的房间号,直接按了电梯,眉头都深深的拧在一起。 电梯门刚打开,两人就看到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手里拿着望远镜,安静的站在门边,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殷冥殃的目光从小鱼儿的身上淡淡扫过,并没有过多停留。 泠仄言也以为这是楼层里其他住户的孩子,两人越过她,径自去了苏墨所在的房门外。 按了门铃,里面没有人。 小鱼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接着便低头,安静摆弄手里的望远镜。 泠仄言有些泄气,又按了几次门铃。 这么晚了,按理说里面应该有人才对,怎么会不开门? 殷冥殃站在一旁,淡淡的抱着双手,脸上一片冷淡。 “咔哒。” 小鱼儿手里的望远镜突然掉在地上,其中一个零件朝着殷冥殃滚了过去,停在他的脚边。 小鱼儿弯身,把望远镜捡了起来,看到躺在他脚边的零件,无辜的抬头,“叔叔,可以麻烦你捡一下么?” 殷冥殃看着她,眉心蹙了一下,弯身将零件捡了起来。 小鱼儿摊开手掌,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倏地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殷冥殃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条件反射的就要甩开,可小鱼儿先一步放开。 他的气息好冷,没有爹地的温柔。 第六十四章 讨厌他身上的冰冷,讨厌他的气息 可妈咪不喜欢爹地,喜欢的是面前这个男人。 她低头看着零件发呆,而殷冥殃则淡淡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个孩子的眼睛和容鸢很像。 容鸢的气息虽然淡,但眼里有春夏秋冬,花鸟虫鱼和万千星辰,能轻易就让人沦陷进去。 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想将手掌放到她的头上,泠仄言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房间里好像没人。” 小鱼儿的胸前挂着钥匙,这是开门的钥匙,但她并没有将门打开。 泠仄言和殷冥殃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小鱼儿用钥匙开门,看到泠子瞻戴着耳机,正安静的打着游戏。 十几分钟前,她在窗台用望远镜看到两个男人来了小区,就让泠子瞻戴了耳机。 耳机的防噪效果很好,又加上游戏的声音很大,泠子瞻不会听到门铃声。 而她则找了个借口出门,去面对那两个男人。 小鱼儿坐到泠子瞻的身边,小手抚着望远镜,眼神安静。 泠子瞻将耳机摘下,把游戏手柄放回原处,“妹妹,你和大人一样,有很多心事。” 小鱼儿的一只手撑着脸颊,面上满是愁容,“子瞻哥哥,我妈咪喜欢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很苦恼。” 泠子瞻的眼神惊讶,接着便低头,“我爹地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小鱼儿来了兴趣,双手捧住他的脸,“那子瞻哥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仅不喜欢那个男人,我甚至还有些讨厌他,讨厌他身上的冰冷,讨厌他的气息,我爹地很温柔的。” “我也讨厌那个女人,我觉得她很假。” 想到苏烟微,泠子瞻身上的气息变得有点乱,连眉头都深深的蹙在一起。 “那子瞻哥哥喜欢的人还在这个世上吗?” 泠子瞻的眼前瞬间出现了苏墨的容貌,他的脸一红,轻轻点头。 小鱼儿放开他的脸,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这样啊,我爹地已经不在了,妈咪说爹地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但我已经能理解死亡了,爹地走的时候,是冬天,雪花在天空飘,所以之后我特别怕冷。” 泠子瞻将一旁的糖罐拿过来,打开盖子,给了她一颗糖。 小鱼儿却没接,眼泪缓缓流了下来,“如果他还在就好了,他说会陪我一起等春天的。” 泠子瞻看到她哭,着急的拿过纸巾,在她的脸颊上擦了擦。 小鱼儿弯唇,眼睛弯成了月牙,“子瞻哥哥喜欢的人还在,真好。” 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钥匙插 进锁孔的声音,是苏墨回来了。 苏墨打开门,看到客厅的灯光还亮着,两个小不点就坐在沙发上。 她的心头瞬间一软,浑身的疲惫立马消散,“我带了夜宵,很清淡,咱们一起吃吧。” 小鱼儿点头,悄悄凑近泠子瞻,“子瞻哥哥,刚刚的对话是我们的秘密哦。” 苏墨看到两个小孩相处的这么好,眼里更柔和。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泠子瞻相处,说话难免小心翼翼,有小鱼儿在中间掺和,三人的关系变得和谐。 这个房间里其乐融融,但另一边却是冰天雪地。 没有见到泠子瞻,泠仄言不由得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 泠子瞻的身上有手机,但这个手机只是摆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没人接听。 “冥殃,查查容鸢所在的地方吧,我担心子瞻。” 殷冥殃拿出手机,吩咐了下去。 而此时的容鸢,还坐在警察局冰冷的椅子上。 如果一直找不到保释的人,她得在这里待三天。 她叹了口气,将背往后一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风尘仆仆的男人走了进来。 容鸢半眯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殷冥殃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满脸的怔愣,生气,却又觉得好笑。 他以为她骗他,瞒他,是做了什么不想被他发现的大事,他甚至已经联想到了穆家那边。 可是在知道她因为和人打架被关进警察局的时候,他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的她就像是做了错事,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索性埋头把自己藏起来,等风波过去再回家。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腕,眉心拧紧,“出息了,知道和人打架了。” 容鸢脸一红,她今天确实有些冲动了。 其实从回江城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千夫所指的准备,她早该知道自己的处境,然而今天却没有控制好情绪。 被带来警察局后,她就有些后悔,也害怕被殷冥殃发现。 “殷冥殃,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他的面前,严重的底气不足。 殷冥殃确实很气,气她和人动手,气她打了两次保释人的电话,却没一次打到他的手机上。 如今看到她的嘴角还有淤青,脸颊也是。 他的指尖在她受伤的地方抚了抚,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还知道疼?” 容鸢在他的面前,很会看脸色,知道他并不打算发火,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我没有吃亏,另一个比我伤得更重。” 她的鳄鱼皮可是划破了那女人的脸,虽然口子不深,但也足够那女人消停很久。 殷冥殃看着她的脸,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青涩面庞突然重叠,其实容鸢和女生打架,这不是第一次。 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就和一群社会小太妹动过手。 对方打人狠,想威胁她分手,容鸢当时用椅子砸碎了玻璃,漫天的玻璃碎片从天上落下来,聚集的一群社会混混瞬间四处逃窜。 容鸢的脸和手臂也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到处都是血。 一群混社会的小妹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下就尖叫着逃跑了。 容鸢在某些时候,和他太像了,倔,疯狂起来时,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那时远没有现在稳重,在医院看到被包扎得像木乃伊的她,当场就哭了。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样戳心的场面,他真害怕她就这么离开。 可她却淡淡的喝着白开水,笑着说:“殷冥殃,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吃亏。” 第六十五章 这种平凡,让我觉得心安 也因为这件事,容鸢的狠出了名,那些暗戳戳想要找她麻烦的人,全都偃旗息鼓。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命。 容鸢是个好学生,也是个疯子。 殷冥殃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柔和。 此前他一直以为,这五年的时光磨灭了容鸢的所有傲骨,她会下跪,会求饶,她变得不像她。 可是这一刻,他是如此深切的感受到,她还是她,只是在他的面前,不是她。 “起来,回家。” 他有些狼狈的转移视线,用不耐烦来掩盖沸腾的情绪。 容鸢松了口气,抓住他的手,从椅子上起身。 她坐得太久,膝盖有些发麻。 殷冥殃就站在她的身边,像是一根柱子,一根她可以依靠的柱子。 容鸢也没有客气,将大半的力道都偏向了他这边。 殷冥殃将她搂着,出了警察局。 泠仄言在车上等着,看到两人出来,眉毛一挑,马上开启嘲讽模式,“哟,我们被拘留的容小姐终于出来了,大半夜不回家,还骗人说是去出差了,不过想想也是,被拘留这种事情确实挺没面子的,不想我们知道也正常,我听说另一个女人差点儿破相,没想到容小姐的拳脚功夫这么好。” 殷冥殃搂着容鸢的力道变大,目光朝着泠仄言瞥去。 泠仄言的声音瞬间一顿,冷哼着扭头,“瞪我也没用,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因为和人斗殴进警察局,这要是传进殷家其他人的耳朵里,只怕老夫人又要闹一阵了。”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容鸢,上次因为殷冥殃的自残,老夫人被吓住了,没敢说什么,这阵子也没来为难。 但今晚的事情若传了过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泠仄言不耐烦的打开车门,自己则去坐了驾驶位。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容鸢居然会和人打架。 他踩了油门,透过后视镜,发现殷冥殃正用棉签沾了消毒水,细心的为容鸢擦拭伤口。 泠仄言收回目光,瞬间没了调笑的心思。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在容鸢面前的殷冥殃,恍如脱胎换骨一般。 平日里他太清高,就连斗赢对手的时候,都是一副漠然的姿态。 有容鸢的地方,他才像是正常人,会展现喜怒哀乐,甚至是温柔。 刚刚来之前,他面对有些许焦急的殷冥殃,调侃说他有了红尘世俗的烟火气,变得有些平凡。 毕竟在众人眼里,他是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 没想到殷冥殃却说,“仄言,你知道吗,这种平凡,让我觉得心安。” 这句话居然让泠仄言有些想哭,大概是产生了共情吧。 所以这会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人比殷冥殃本人更清楚他和容鸢的过去,作为外人,似乎没资格指手画脚。 殷冥殃用棉签在伤口处消毒,目光转向了她的肚子,“这里有受伤么?” 他指的是孩子,但容鸢显然误解了,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殷冥殃将棉签收好,“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当时还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只要她开口,他就会过来接她。 “我事后觉得有些冲动,也有些丢脸。” 容鸢低着头,指尖抚着嘴角受伤的地方,“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好,我不想惹你生气。” 她说的很直白,丝毫不掩饰什么。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一下,会这么听话? 他的嘴角勾了勾,就连前面坐着的泠仄言都有些怔愣,突然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莫名相似,不管是行为还是言语,全都遵循本心。 殷冥殃遵循本心,把她留在身边,容鸢遵循本心,在他的面前放下傲骨。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泠仄言看了一眼后视镜,“子瞻在哪儿?” 容鸢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子瞻的,“在苏墨那里。” “容鸢,你怎么能把子瞻交给她?” 对于苏墨,泠仄言打心里排斥。 苏墨的做派和名媛小姐相差太多,而且她还是模特,模特这个圈子出了名的乱,听说苏墨当初还有金主。 把子瞻这么乖巧的孩子放到苏墨的身边,简直是在胡闹。 看到他脸上的厌恶,担忧,容鸢心里突然窜起一股怒火。 他忘得太干净,对苏墨真不公平。 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去,是苏墨小心维护的信仰,是她漆黑日子里的唯一月光,可他佳人在怀,事业攀升,恐怕早就忘了当初被他搂在怀里的小模特了吧。 关于泠仄言和苏墨的过去,容鸢并不是很清楚。 一个是前途光明,家世清白的天才医生,一个是声名狼藉,混迹男人堆里的新晋模特。 这样的两个人,真不该纠缠在一起。 容鸢也很难想象,泠仄言这样的性格,居然会和苏墨纠缠不清,还有了一个孩子。 “泠仄言,子瞻不爱说话,但他比普通的小孩聪明,如果他不喜欢苏墨,他不会跟她走的。” 是啊,自从四岁的子瞻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早熟。 可若烟微知道子瞻在苏墨那里,肯定会闹的。 烟微讨厌苏墨,苏墨的存在就是苏家的污点。 泠仄言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下次至少跟我商量一下。” “抱歉。” 容鸢和殷冥殃下了车,现在时间已晚,泠仄言也不想再进屋,而是重新踩了油门,离开了这里。 “走吧。” 殷冥殃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容鸢弯唇,跟在他的身后。 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下,她直直撞上去,鼻子撞到他健硕的后背,酸得想流泪。 殷冥殃没有转身,而是突然问道:“你找保释人的时候,给陈汝冰打过电话?” 容鸢揉着自己的鼻子,眉心蹙紧,“嗯,我打苏墨的电话,她没接,想了想也只有打给汝冰了。” “汝冰?叫得真亲切。”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气息瞬间沉了下去。 容鸢觉得好笑,以前也是这样,只要关于汝冰的事情,他就分外在意。 大学四年,他因为陈汝冰的存在,吃过无数干醋。 也幸好殷冥殃是在国外读的大学,两人算是异国恋,关于学校里她和陈汝冰的传闻,听得并不多,不然只恨不能马上回国。 第六十六章 因为年轻,所以拥有一切 深秋的风在呼呼的吹,因为聊到了陈汝冰,两人都停下了,记忆一下子拉远。 高中毕业,殷冥殃得到了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而容鸢当时并没有出国的钱,她看似是容家小姐,但是容家对她一直是放养的状态,任由她自生自灭。 而且她也不想出国,所以就和无数年轻的小情侣一样,她和殷冥殃面临着分离。 殷家并不是名门望族,但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殷冥殃的父亲,都出自顶尖的名校。 国外的这所名校也一直是殷冥殃的梦想,出国交换两年,对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容鸢甚至都做好了劝说他的准备,因为她害怕殷冥殃会因为他,放弃这个机会。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走得很洒脱。 其实那时候她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两年的时间不短,他居然能走得这么干净利落,他就这么放心她么? 她的情绪低落,最后还是校长找上了她。 她的高中校长就是殷老爷子,殷老爷子对她一直很欣赏,那个时候殷冥殃已经出国一周,她在这种低落的情绪里走不出来,也无法跟他倾诉。 她虽然自强独立,但说到底,她是个女孩子,同样存在那些敏 感脆弱的小心思。 “容鸢,你们还年轻,有无限可能,别让感情过早成为你们的枷锁。” 殷冥殃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因为年轻,一无所有,也因为年轻,所以拥有一切。 他如果贪图这短暂的温柔,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成为他的竞争对手,遇见她的那一刻,他便开始患得患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 这条路有些孤独,他无所畏惧,必要时候,也要敢于放弃。 整整两年,两人虽有联系,但联系实在太少,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努力。 大三那年,殷冥殃转来了国内的大学,就在容鸢所处的大学隔壁,也是那个时候,殷冥殃知道了陈汝冰的存在,吃过太多的干醋。 但是他太忙了,忙着创业,忙着建立自己的圈子,所以对于那些传言,并没有过多关注。 但是陈汝冰这三个字,就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能掀翻他的醋坛子。 容鸢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嘴角挂着笑意,“汝冰和我只是普通朋友。” “容鸢,离她远点。” 他的声音变得僵硬,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容鸢有些意外,当初殷冥殃确实也在意陈汝冰的存在,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抵触。 这五年,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是在你的手下工作么,那个律师事务所倚仗的是江云集团,它相当于是江云集团的法务部,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可见对她的信任,而且以你的性子,肯定调查过她了,殷冥殃,你应该很了解她才对。” “就是因为太了解她,才要你和她保持距离,还有她和穆书的事情,你也少掺和。” 容鸢更纳闷,刚想问为什么,殷冥殃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她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客厅。 管家照旧准备了汤,容鸢在殷冥殃的督促下喝完,才得以脱身去二楼。 在警察局那张冷板凳上坐得太久,她浑身肌肉酸痛,赶紧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感觉好了些。 躺下后,她习惯性的拿过手机刷了一下网上的消息,发现关于她的事情居然被压下去了。 是他出手了么? 她刚这么想,手机就收到了一张图片,还是配字的图片。 图片里是容柔,容柔的脖子上还布着几个吻痕。 ——姐姐,你最近把殷总看得紧,是害怕殷总来找我么? 这种低劣的把戏,也就只有容柔会玩了。 可是明知这种把戏低劣,容鸢却还是上当了。 只是想到殷冥殃碰过容柔,她的胃里就会窜起一股恶心。 最近她不想去在意,不想去计较这五年里殷冥殃到底碰过多少女人,谁都有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何况是一个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男人,她懂,她理解,她不断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面对这条挑衅的短信,那些压抑的怒火突然窜了上来。 容柔发完这条消息后,安静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是没有回复。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自从和殷冥殃发生关系后,她总爱去藏娇阁碰运气,但是一直都没有抓到人。 而她发给殷冥殃的短信也没人回,她还试着在短信里撩拨他,可是所有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她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殷冥殃拉黑了。 可是殷冥殃不是对她表现出了好感么,而且那晚他很热情,怎么会转眼就拉黑她的电话号码? 所以这件事肯定是容鸢做的! 容柔越想越气,索性就发了这样的图片过去挑衅对方。 其实脖子上的痕迹早就消失了,这是她自己掐的,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定要赶紧和殷冥殃重新取得联系,要让他对她欲罢不能! ——姐姐,你把人看得再紧也没用,你有时间防着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讨殷总的欢心,殷总喜欢的是我这样的。 她继续发消息过去挑衅,恨不得把那晚的场景重新描述一遍。 容鸢想将她拉黑,可是看到她这恶心的文字,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蹙。 她知道容柔的性子,如果将这个号码拉黑,容柔会换其他的手机号,一遍遍的骚扰她。 容鸢拿着手机,起身去了书房。 殷冥殃果然还在书房处理文件,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时间到了十二点,她再次去了书房,书房已经没有灯了,他应该是睡了吧。 她叹了口气,刚从书房出来,手机又响了一下,依旧是容柔发来的短信。 容柔居然真的开始描述那晚的场景,用词不堪入目。 容鸢没有点开看,而是站在殷冥殃的卧室门口,试探性的推了推。 门居然推开了,他今晚没锁门。 床头灯还亮着,灯光虽然昏黄,却足以看见被子里拱起的人影。 容鸢轻声走近,就着床头的灯光,拍了一张他入睡的表情。 第六十七章 我喜欢你的任性 “咔擦。” 闪光灯突然亮了起来,容鸢想捂已经来不及,男人幽幽睁开了眼睛。 她赶紧把手机藏在身后,转身想逃,一只大手却抓了过来。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床上。 他的床真软。 这几个字刚冒出来,她就有些唾弃自己,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这些!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觉得不管怎么辩驳都有些尴尬。 大半夜的,她来他的卧室,偷拍他睡觉,只是为了和容柔呕一口气。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像今天在事务所里和别人动手一样。 “不想起?”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是冬日里安静飘落的雪花,透着一丝冰凉。 容鸢的脸有些红,觉得丢脸,现在又听到他问这句,索性拱进了被子里,十分熟练的躺在他的身边。 殷冥殃挑眉,鼻尖嗅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心里有了一些旖 旎。 “网上的消息是你让人压的么?” 她开始找话题,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殷冥殃明知道她在找话题,却也接了她的话,“嗯。” 容鸢侧身,盯着他的眼睛,“谢谢。” 殷冥殃心里一软,也不想再问她为什么偷拍,闭上了眼睛,“睡吧。” 容鸢点头,刚想离他更近一点儿,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依旧是容柔发来的短信。 容柔还在绘声绘色的描绘那晚的场景,若是有视频的话,她肯定一并发过来了。 如今容鸢就躺在事件的男主角身边,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她将手机一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突然扑到殷冥殃的身上,张嘴就咬向了他的锁骨。 殷冥殃没吱声。 良久,他甚至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容鸢回过神来,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儿。 她连忙翻身想要下来,他的手却突然扣住了她的腰。 “对......对不起,我就是突然,突然牙齿有点痒......” 是啊,恨得牙痒痒。 床头的灯光昏黄,映着他这张俊朗的脸,她看得有些入迷。 他的嘴里溢出一声轻笑,一只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就这么禁锢着她的腰,不允许她逃离。 容鸢的脸越来越红,狼狈移开视线,“你生气了吧?” 她不由分说,这么咬了他,让他受伤。 没想到男人又发出一声轻笑,在她的唇边印下一个吻。 “不,鸢鸢,我很高兴。” 以前他一直喊她鸢鸢,但是五年后两人再相见,他只有高兴的时候,才会喊她鸢鸢。 他是真的很高兴,他的气息都变得温柔,唇畔弯着弧度,指尖反复磨砂她的下巴。 气氛撩人,但他再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喜欢你的任性。” 很少有人用任性这两个字来形容容鸢,在外人眼里,她性格太沉默,言辞太犀利,难以相处。 但若是时间退回到高中,那个时候的容鸢确实是任性的。 在他的面前,更是把这种任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殷冥殃从小就性子沉稳,处事不惊,所有人都纳闷,他怎么会和这种任性的大小姐在一起。 因为睡懒觉,就让男朋友在楼下等着,因为受不了体育课,就拉着男朋友一起去天台晒太阳,导致两人一起被罚。 她是老师眼里那种极有天赋的“坏学生”,让人又爱又恨。 所有人都觉得,殷冥殃早晚会受不了容鸢的任性,会抛弃她。 可谁又知道,在这段关系里,殷冥殃从始至终,甘之如饴。 她对他使性子,因为他是不同的。 她在别人面前很聪明,很强大,在她的面前却任性得如同孩子,就连做了错事,都跟孩子一样。 只有这个时候,殷冥殃才不会患得患失,才会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而现在,容鸢“坏”的一面又重新浮现了,就像是一只假装乖巧的猫,一不小心露出了犀利的爪牙。 他被咬伤了,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锁骨传来的疼痛。 可他也是如此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呐喊。 他甚至恨不得她能多咬几口,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他肯定是病了。 容鸢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看到伤口溢出的血珠,低头,将血珠舔去。 殷冥殃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有种久违的满足感。 “你真的没生气?” 他一直不吱声,她的心里还是有点虚。 “睡吧。” 他闭上眼睛,放开了扣住她腰的手。 容鸢从他的身上下来,懊恼自己一时冲动。 旁边的手机又响起了声音,真是没完没了! 她直接关机,不再受那些消息的影响。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朝他靠近。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一下,声音无奈,“又怎么?” 容鸢抿唇,凑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殷冥殃浑身一僵,被这个吻弄得回不过神。 等他转头去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还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 大半夜的,她过来将他一通撩拨,这个时候自己倒是睡得香。 “容鸢?” 他推了推她的身子,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憋屈的加大了力道,“容鸢,醒醒,别睡。” 容鸢在警察局坐了半天,刚刚只是在强撑着,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嘟囔着翻了个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殷冥殃被气笑了,他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他直接将人揽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容鸢被这种窒息的感觉弄得清醒,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你怎么这样,唔唔唔......” 她的嘴唇很快被堵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太困了,快睡过去时,听到他说:“鸢鸢,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他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容鸢以为这是做梦,翻了个身,“殷冥殃,她是女孩。” 第六十八章 真的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殷冥殃一愣,意识到她在说梦话,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如果是女孩的话,应该长得像她吧。 他突然想起了在电梯门口遇到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和容鸢真像。 他凑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也就结束,搂着她睡了过去。 隔天。 容鸢起床时,殷冥殃已经不在了。 他提前回国,把国外的一堆事情全都留给了季倾,自己也需要在公司坐镇,随时准备视频会议,所以他走的很早。 容鸢看了一眼镜子,发现自己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处理过,并且细心的上好了药。 她的心里有些甜,拿过一旁的手机开机,发现苏墨和陈汝冰都打来了电话。 她收拾了一下,马上去了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的大门外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看到那只露出来的惨白的手,容鸢便知道,肯定是穆书。 果然,穆书推门下来,看到是她,眉心下意识的蹙了蹙。 容鸢也挺不想和穆家人扯上关系,抬脚就要进去,穆书却喊住了她,“容鸢。” 容鸢没办法,叹了口气,转身。 穆书注意到她这一身职业打扮,眉心拧得更紧,“你在这里上班?” 容鸢点头,却听到他下一句,“不带我进去参观参观?” 他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事务所没有规定不允许外人参观。” 两人一起进了大门,刚转过巨大的落地窗,就看到了齐耳短发的女人。 陈汝冰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钢笔,低头在文件上签字。 她长得是真的好看,虽然冷,但眼角的泪痣却又带着几分多情。 这张脸若是放到男人的身上,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陈汝冰抬头,触及到穆书的身影时,眼里彻底冷了下去。 她对穆书的抵触从来不加掩饰。 穆书假装没有看到,这样就不会伤心。 他上前推开这扇玻璃门,把带来的保鲜盒打开,“汝冰,这是你爱吃的糕点,我很早就去打包了,你尝尝。” 陈汝冰的目光变淡,并没有在保鲜盒上停留,“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穆书十分有耐心的坐下,他长得俊秀,哪怕有着一丝病态,可这么随便一坐,也是翩翩公子。 “我可以等你到午间休息,不碍事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伸手为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陈汝冰的目光更冷,一把按住了面前的资料,“穆少爷,我想我说的够明白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穆书垂下眼睛,唇畔扯了扯,“汝冰,怎样才叫一个世界的人呢,人生苦短,我做的一切不过遵循本心,你我幼年就相识相知,咱们还有婚约,我自认这些年没有做过半点儿越距的事情,我不明白。” 陈汝冰将他手里的文件拿过,暗中用了一点力道,“穆少爷身体不好,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不要花费精力在我身上,如果不是陈家逼我,我连话都不想和你说,你明白么?” 穆书的脸色惨白,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咳得脸颊泛红,扶着一旁的桌子,脸色憋得通红。 陈汝冰害怕他喘不过气,起身在他的兜里掏了掏,将哮喘的药拿出来,在他的嘴边喷了喷。 穆书抓住她的手,尽管她说了绝情的话,他却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这些年,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 “汝冰,我把保鲜盒放这,你待会儿吃吧。” 他拿过她手里的药瓶,淡淡转身,“以后我会多关顾这里。” 陈汝冰冷着一张脸,眸底深处满是冰冷,不耐。 穆书走后,一直站在门口的容鸢踌躇着进了办公室,“他脸色好像不好,哮喘犯了?” “嗯。” 陈汝冰伸手,将保鲜盒通通丢进了垃圾桶。 那些精致的糕点,在她眼里仿佛是催命的毒药,她一点儿都不打算碰。 容鸢看到她这么做,突然有些奇怪。 陈汝冰和穆书从小就认识,穆书对她一往情深,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跟在她的身后跑,堂堂穆家少爷,完全变成了她的小跟班。 可是陈汝冰对穆书的态度,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而且容鸢能看出来,她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对穆书没感觉。 “汝冰,我很好奇,你真的没对穆书动过心吗?” 陈汝冰的手一顿,脸色自然,“别说他了,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她岔开话题,似乎一点儿都不想讨论关于穆书的事情。 容鸢摸了一下嘴角的伤,“你应该看过监控了吧,就是那样。” 陈汝冰揉着眉心,“今早江云那边发来消息,要辞退那个女人,我想应该是殷冥殃的主意。” 容鸢的心里泛起一丝甜,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你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不辞退她。” 反正有了昨天的那一出,对方暂时不会来找麻烦了。 陈汝冰的手指突然伸了过来,准确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容鸢居然有些脸红。 陈汝冰这张脸,实在太勾人。 “汝冰,你这颗泪痣生得真好。”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泪痣,而且居然是红色的。 陈汝冰的指尖抚着她受伤的地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还好没大问题。” 两人如今的姿势太引人遐想,只是容鸢并没有注意。 而不远处的拐角,早已经站在那里的男人脸色黑沉,默默收紧了拳头。 “嘭!” 他的拳头一下子砸到墙上,旁边的黑衣保镖吓了一大跳,惶恐低头,“穆少爷,陈小姐可能知道你在这里,才故意这么做,目的是想你放弃。” 穆书没说话,拿出手帕,捂嘴用力的咳嗽。 等胸腔里的愤怒缓缓消失,他才靠在墙边,不再去看那边。 “右安。” 他的目光缥缈,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因为咳嗽而泛红的脸颊慢慢变得苍白。 右安是保镖的名字。 右安一直在他的身边,保护他长大,足足二十年。 右安低头,态度恭敬,“少爷,您吩咐。” 第六十九章 守护她小小的,脆弱的自尊 “我是不是对她不好?” 从幼时到现在,他自认自己已经掏心掏肺。 可她的冷漠就像是一堵高墙,一直把他隔绝在外。 死缠烂打的样子确实挺丑,特别是对一个男人来说,可若不是真的舍不得,他又怎么会愿意跟在她的身后,安静的当一个小丑。 这么多年,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再坚硬冷漠的心,也该化了。 可她从来只有横眉冷对,所以是他哪里做错了么? “少爷,陈小姐对感情的事情十分迟钝,可能还没有接触到和这有关的东西,她不仅对少爷你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陈小姐从小就被陈家灌输要讨好你的思想,也许形成了逆反心理吧,得慢慢来。” 穆书低头咳嗽,眼神深邃,“是么,可我总感觉,她对容鸢是不一样的。” 右安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确实,陈小姐在面对容鸢时,态度可以算得上是温柔了。 可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呢,何况容鸢已经结婚。 右安没说话,其实他也想不明白。 小时候的陈小姐十分倔强,陈家人对她不好,就连下人对她也是动辄打骂。 那个时候的陈小姐总是躲在角落里哭,而少爷就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因为陈小姐太好强了,哭过之后,会捡起被踩得细碎的糕点,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 那是她最爱吃的糕点。 右安那时候也年轻,看着躲在大树后沉默不语的男孩子,问他为什么不过去。 被欺负的小女孩,需要一个英雄去拯救,而他恰好就可以充当英雄的角色。 可是少爷却缓缓转身,脸上满是冷漠与隐忍,“右安,我们走吧,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她是因为和他的婚约,才会受欺负。 所以应该不想看到他吧,他是罪魁祸首。 而且她那么要强,一定不希望自己狼狈的一面被其他人看到,特别是被他看到。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小小的,脆弱的自尊。 他以为她是不懂感情,所以愿意等她长大,可是长大后的她更加绝情冷漠,他有些迷茫了。 “少爷,先回去吧。” 右安的手肘上挂着他的外套,贴心为他披上。 穆书又咳嗽了两声,这才出了事务所的大门。 他一走,容鸢叹了口气,将陈汝冰的脸推远了一些,“人已经走了。” 陈汝冰的脸上淡淡的,将整理好的文件推了过来,“我并不是利用你。” “殷冥殃让我不要掺和你和穆书的事,以后别这样了。” “你倒是听话。” 陈汝冰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声音有些嘲讽。 容鸢突然弯身,安静盯着她眼角的泪痣,“不过汝冰,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特别是这颗泪痣,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是红色的,红色的泪痣并不多见。” “哗啦!” 陈汝冰的反应太大,桌上的所有文件都被他不小心挥到了地上。 她连忙蹲身去捡,指尖颤抖的不像话,“是......是么,这个国家那么多人,泪痣并不稀奇,而且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要是见过,又怎么会忘记。” 容鸢低头,看到她的指节已经发白,突然弯身,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在发抖?” 她并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而是在那一瞬间,觉得真的有些熟悉。 陈汝冰垂下眼睛,脸色惨白,“身体不舒服,交给你的文件你看一下,敢和江云集团打官司的人不多,前期你先了解这些法律法规,等你熟悉了,我会慢慢让你接手单子。” 她岔开话题,低头继续捡着文件。 容鸢觉得她今天不对劲儿,却又不好细问。 她想蹲身帮她一起捡,陈汝冰却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你有这个时间,不如看看我给你的文件,其他人对你已经有怨言了,能早点接单,对你也有好处。” 容鸢看到她一脸的拒绝,也就没有勉强。 等她走后,陈汝冰浑身的力气一散,文件从手里滑落。 她伸手捂着眼睛,嘴角淡淡的弯了弯,有些苦涩,“真是......要命啊。” 至于为什么,除了她本人,没人清楚。 容鸢从这里离开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事务所的主要顾客是江云集团,以江云集团如今的威望和财力,敢和他打官司的公司少之又少,所以事务所的单子确实很少。 不过事务所也会对外接单,可以团队一起,也可以单人,所以律师的业务能力尤为重要,毕竟你只有打了胜仗,打出名气,顾客才会来找你。 容鸢刚刚入职这里,在此之前没有在国内打过任何官司,完全没人来找她。 因为事务所的靠山是江云,所以每个律师的基础工资都由江云集团负责,而律师通过打官司赢得的律师费,则是额外提成,所以你名气越高,接单越多,提成也就越高。 如果一直没有接单,也就没有额外提成,相当于是拿着死工资。 事务所里如今还在拿着死工资的,也就只有容鸢一个。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她才刚刚入职。 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其他人肯定是不满的,何况她和陈汝冰看起来关系匪浅,长久下去只怕要被孤立。 虽然容鸢不在乎,可她不喜欢在自己的专业被人轻视。 她看了一下午文件,看得眼睛发酸。 直到下班,她才将所有文件看完。 她揉了揉眼睛,出了事务所的大门,决定去苏墨那里看看小鱼儿。 小鱼儿是插班生,此前又一直在国外生活,真怕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 容鸢走了几步,刚想打车,一辆车就在她的面前停下,是容柔。 容柔昨晚发了那么多短信,都没有等到容鸢的回复,心里实在不甘,所以直接堵上门了。 这么冷的天,容柔依旧穿得很少。 她刚从藏娇阁过来,去那边碰了一下运气,照旧没有看到殷冥殃。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殷冥殃了,最近容浩天也催得急,已经开始怀疑她当初在撒谎,可她明明就和殷冥殃发生了关系,那个男人怎么能在睡了她之后,扔在一旁不搭理呢。 第七十章 上赶着当冤大头的女人 她想来想去,觉得一定是容鸢搞的鬼! “姐姐,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她看了一眼容鸢身后的事务所,嘴角翘得很高,“你已经开始上班了么?看来殷总真的不在意你,不然你也不会穿得这么寒酸。” 容柔的招数很低级,容鸢压根不想接。 她伸手想要拦车,容柔却又开口,“容鸢,你死抓着殷冥殃也没用,他的心不在你身上。” 每次碰到容鸢,容柔就特别生气,生气容家这些年对这女人不管不顾,她却依旧能过得这么好。 没有依仗的容鸢,不是该对容家卑躬屈膝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容鸢依旧是那个浑身长满傲骨的容鸢。 容柔拿出一张支票,眼神轻蔑,“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殷冥殃,你现在都落魄到出来打工了,也该知道,继续跟在他的身边,不会有好下场。” 看到支票上一串的零,容鸢挑眉,“我记得容家的公司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吧,你拿这些钱,经过容浩天的允许了么?” 容柔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 “容家的公司就是再不济,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你少看不起人!”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容鸢懒得和她计较,抬手就要打车,没想到容柔直接将那张支票扔了过来,扔在她的脸上。 “容鸢,你贱不贱啊,我都给了你这么多钱,你怎么还是没反应,拿着这些钱改善你自己的生活不好么,偏偏要跟我争同一个男人,你也不看看你这只破鞋,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支票轻飘飘的,从她的脸上滑落,躺在脚边。 容鸢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眼神变得犀利。 容柔莫名有些害怕,往后靠了靠,“你看我也没用!难道不是吗,谁不知道你跟穆晟结婚五年。” 容鸢将支票捡了起来,语气平和,“你要我怎么离开他,我五年前欠了他,他把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折磨我,不是我不想离开。” 容柔看到她拿了支票,脸上更加轻蔑,“原来他把你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折磨你啊,我就说嘛,殷冥殃不可能要一个二手货!” 容鸢抬眼,脸上平静,“不过拿了你的钱,我可以把他每天的动向告诉你,这笔买卖,做吗?” 一千万,买殷冥殃的动向,并不亏。 可是那钱...... 容柔的心里有些犹豫,容家这几年的盈利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已经在开始亏空了,一千万对她来说,真不是小数目,可是刚刚为了羞辱容鸢,她并没有过脑子,就把支票扔了出去。 若是让爸爸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还动了一千万的资金,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她抿唇,眼尖的发现容鸢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嘲弄,瞬间感觉一个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居然被容鸢看轻了!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不就是一千万么,等她掌握了殷冥殃的动向,让殷冥殃对她俯首称臣!她想要多少钱没有!到时候整个江云集团都可以是她的! 爸爸肯定能理解她的,这一千万不亏! “好,以后我会每天问你殷冥殃的去处,容鸢,算你识相!!” 容鸢站在原地,看到面前的车窗升起。 而容柔一脸趾高气扬的离开,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容鸢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这张千万支票,莫名好笑。 真是个蠢货。 一只手突然揽上了她的肩膀,她扭头,发现是陈汝冰。 陈汝冰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懒散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这种上赶着当冤大头的女人不多了,白白拿了一千万,不请客?” 这对容鸢来说,确实就是平白捡钱。 她的心情很好,抬手将陈汝冰的脑袋推开,“走吧,先去把支票兑现,把钱存进我的账户,再去这附近最贵的餐厅吃饭,我请。” 陈汝冰的眼里柔和,打开一旁的车,“你倒是谨慎,动作快点儿,免得这冤大头突然反悔。” 容鸢点头,上了她的车。 * 成功将钱转入自己的账户后,她带着陈汝冰来到餐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景。 刚坐下,容鸢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殷冥殃,殷冥殃的面前坐着颜沫。 她这边有盆栽的遮挡,殷冥殃看不见她,但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 容鸢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点了两个套餐,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陈汝冰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嘴角弯了起来,“某人勒令我不准接近你,自己倒是招惹了一个又一个。” 容鸢愣了一下,殷冥殃不允许陈汝冰靠近她,为什么? 陈汝冰扭头看着外面,万千灯火,眼里莫名,“容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鸢的目光没有再看向殷冥殃那边,仔细想了想后,十分认真的答道:“有点冷,又有点温柔,像火山中的雪。” “你是第一个说我温柔的人。” 容鸢挑眉,这个人确实很冷,可是冷的不让人讨厌。 “汝冰,你是抽烟的吧?” 抽的还不是女士香烟,她喜欢抽的是富春山居,有钱都买不到。 话刚说完,服务员就将两人点的餐端了上来。 陈汝冰擦拭着刀叉,眼睛眯了眯,“你知道?” “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见过,是富春山居,我查了一下,这种烟好像有钱都买不到,之前和你一个寝室的时候,我怀疑过你抽烟,因为有次我发烧,半夜起床时,在洗手间闻到一股烟味儿,我们在同一个宿舍四年,你一直都选择半夜起床抽烟,就是为了不让我闻到烟味儿,而且我生病躺床上时,也是你照顾我,所以我觉得你不像表面这么冷。” 四年里,除了那一次半夜起床不小心闻到烟味儿外,其余时间里,寝室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这么小心的照顾室友的感受,难受不温柔么?只是习惯了用冷漠装饰自己而已。 “是我小看你了,你居然还知道富春山居。” 陈汝冰垂着眼睛,安静的切着牛排。 容鸢举起酒杯,目光澄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敬你一杯,抽烟都得藏着掖着,和我做室友,真是委屈你了。” 第七十一章 有点冷,又有点温柔,像火山中的 容鸢这话是真心的,毕竟能做到四年都半夜躲在厕所抽烟,确实挺不容易的。 可是话刚说完,陈汝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容鸢,你别这么说。” 她的眼里藏着很多情绪,容鸢看不懂。 “能和你做室友,我很荣幸。” 陈汝冰低头,自己先喝了一杯,“你很好。” 容鸢觉得奇怪,大概是今天近距离看过她,所以当觉得那颗泪痣熟悉之后,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涌了上来。 也许她曾经是见过陈汝冰的,还有过交集,可是具体是什么样的交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身体很奇怪,会自我保护式的忘记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要么痛苦,要么太珍贵,所以她全都选择藏了起来。 两人淡淡的碰杯,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快结束时,容鸢的目光又看向了殷冥殃那边。 殷冥殃似乎很沉默,面前的东西没有动一下,一脸冷漠的听着面前的女人讲着什么。 女人的脸上满是幸福,似乎在回忆两人的曾经。 真是难得,对着殷冥殃那样的冷脸,还能笑得这么撩人。 容鸢觉得好笑,也不想上去打扰两人的雅兴,直接拿出卡,结账。 走到楼下,陈汝冰说是要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 她刚刚不小心多喝了点儿酒,现在浑身都是红酒的味道。 陈汝冰也是一样的,但她并没有叫代驾,直接开车去水云间。 容鸢下了车,本想跟她好好说再见,却看到对方马上踩了油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鸢抚着眉心,深一步浅一步的往里面走去。 而陈汝冰将汽车开出很远后,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汽车瞬间停下,她的身体往前倾了许多,差点儿撞上挡风玻璃。 她打开车窗,任由夜晚的冷风吹了进来。 良久,她才从车顶盒里拿出一包烟,打开,低头点燃。 确实是富春山居,她的指尖很修长,就这么淡淡的夹着烟,将烟灰抖落在车窗外。 她这车停得隐蔽,附近是一个公园,这会儿灯已经亮了起来。 她干脆下车,淡淡靠在车身上,打算将这根烟抽完。 有点冷,又有点温柔,像火山中的雪......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容鸢刚刚说的话,淡淡“嗤”了一声。 真笨呐,火山中怎么可能有雪。 她是骗她的吧。 这根烟抽到一半,不远处突然走来七八个男人。 这几个男人的手里都拎着酒瓶,看样子是喝醉了。 几人摇摇晃晃的从陈汝冰的身边经过,闻到烟味儿,倏地停下。 男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注意到陈汝冰的脸和她身后上百万的豪车,眼睛瞬间亮了。 七八个男人马上将她围了起来。 “妞儿,抽的什么烟啊,也给哥哥们抽抽。” “这车市场价三百多万,挺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开豪车,身后的金主不缺钱吧?” “呸!装什么清高,穷人的女神,富人的玩物!” 陈汝冰仿佛听不到他们的辱骂,指尖抖了抖烟灰。 几个男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这娘们儿真是不怕死! “老子在和你说话呢!” 其中一个男人拎着酒瓶就冲了上去,但是刚往前一步,陈汝冰就利落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帅气的回旋踢,男人便呈抛物线摔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突然露出的这一招,让其他几个人的酒也跟着醒了。 “妈的!全都给我上!这臭娘们找死!” 几个男人纷纷挥起了拳头,然而连陈汝冰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陈汝冰直接拧断了最近的一个男人的手掌,下手之狠,让几个男人的额角都流出了冷汗。 很快,地上已经躺了一半。 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动手了,都知道自己今晚踢到了铁板。 受轻伤的几个赶紧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扶了起来,不敢再看陈汝冰一眼,狼狈离开。 陈汝冰垂着眼睛,指尖又弹了一下烟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根烟抽完,她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开车门时,陈汝冰低头看到脚尖的血迹,眉心蹙了蹙,从车里拿出纸巾,蹲身将鞋边的血迹擦干净。 正待起身,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腿。 她抬头,发现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廉价衣服,寸头,很高,大概一米八七。 陈汝冰微微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熟悉,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男人蹲身,与她平视,“你身手不错。” 他的声音很好听,并不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低音,反而有点清脆。 陈汝冰低头,继续擦拭鞋边的血迹,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容星河,容鸢的哥哥,因为强 奸未遂,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看这样子,应该是期满,出狱了。 陈汝冰并不打算搭理他,转身上了车。 但是很快,副驾驶上多了一个身影,对方自来熟的关上车门。 陈汝冰的脸上瞬间冷了下去,眯了眯眼睛,“滚下去。” 容星河单手支着脑袋,脸上无赖,“能去哪儿啊,我一个刚出狱的人,容家没我的位置,跟妹妹的关系也不好,左思右想,你要不把我带回家吧,你身手这么好,我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你说是吧?” 容星河笑意盈盈,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张长期饭票。 陈汝冰瞄了他一眼,居然真的踩了油门,“随便你。” 容星河一愣,转而轻笑,“陈小姐确实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陈汝冰有一间独立的别墅,平日里没谁过来,就连她自己也很少在里面住。 陈家不会给她这样的自由,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陈家那个牢笼中度过。 汽车到了别墅外,她直接甩出了一串钥匙,“拿着,滚。” 容星河站在别墅前,将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转,“听说我妹妹现在和你一起工作,我出狱的事情,麻烦跟她说一声,她要是有点儿良心,就赶紧带好吃的来看我。” 陈汝冰没应,直接踩了油门,回了陈家。 容星河将钥匙串抛高,稳稳接住,打了一个哈欠,朝着别墅走去。 居然真的把别墅让给他住了,有意思的人。 第七十二章 就当养条看门狗 水云间,容鸢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她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将短信删除。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是颜沫发来的。 照片上是她和殷冥殃,还有两人面前摆着的烛光晚餐。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抓拍的真好,如果不是容鸢当时就在现场,还真以为这两人在深情对视。 明明殷冥殃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冷,可从这张照片里,居然能看出一点点温柔的意味。 容鸢正想着该怎么回,结果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扭头,发现是殷冥殃。 原来他也回来了,就比她晚了一步而已。 他和颜沫为什么要见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她本来想问的,可是这会儿扭头看到他,她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殷冥殃走近,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酒味儿,眉心拧了一下,“喝酒了?” 容鸢笑了笑,偏头,“嗯,看样子我们喝的是同一种酒。” 她意有所指,殷冥殃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 “你刚刚在?” 容鸢转头,继续往房间走去,“是啊,看到你和颜沫在用餐,没有去打扰。” “容鸢。” 殷冥殃赶紧抓住了她的手,“我和她已经讲清楚了。” 他的语气有些急,良久又叹了口气,“我不会再和她见面,今晚的餐厅是她订的,说是和我最后再见一次,我给了她足够多的赔偿,不欠她什么了。” “她收了吗?” 容鸢关心的是这个,颜沫那个女人一肚子坏水,肯定不会收赔偿的。 毕竟只要她碰了赔偿,在殷冥殃这里,已经不欠她任何了,以后绝不会再和她见面,这份赔偿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所以她是肯定不会收的,只要她一天不收,殷冥殃就一天欠她,她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要求和他见面。 “没收,之后我会让季倾和她谈。” 容鸢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殷冥殃愿意和她谈颜沫的事情,已经很让她开心了。 两人并肩走进屋,她喝完管家准备的汤,就去了自己的卧室。 殷冥殃依旧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事,本以为她会乖巧的在主卧等着,可是开门进去,床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又想着也许待会儿她就过来了。 他洗完澡,穿上睡衣,特意留了床头灯,然后躺床上等着。 眼看着时间到了十二点,门口却还是没有动静。 殷冥殃索性拿过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十二点半,人依旧没过来,亏得他还特意留了个门。 他将书放下,有些气闷的躺床上。 而容鸢这边,她才刚安抚完小鱼儿。 本来说好今天要过去看她的,却因为请了陈汝冰吃饭,所以耽搁了。 小鱼儿很乖,没有闹脾气,反而叮嘱她注意身体。 容鸢有时候觉得,这个孩子乖得过分了。 做完这一切,她又想起自己今天收到的那条短信。 是容星河发来的短信。 看来明天有必要和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见一面了。 * 隔天一早,容鸢先是去事务所报道,没想到陈汝冰会交给她一个地址,并且留下一句,“你哥让你去看她,今天可以给你放假。” 容鸢一愣,直接推掉了假期,“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我耽误工作的地步。” 陈汝冰的嘴角抽了抽,想起容星河说容鸢没良心,还真被他说对了。 “汝冰,你怎么见到他的?” 那人不是昨晚才刚出狱么? 陈汝冰的目光颤了颤,突然凑近,“据我所知,你应该并不知道容星河坐牢的事情才对,殷冥殃似乎也有意瞒着你,但是你这态度,让我有理由怀疑,三年前容星河坐牢时,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容鸢一顿,缓缓垂下眼睛,“嗯。” “所以他对颜沫那事儿,是真的?” 昨晚陈汝冰见过容星河,感觉是个有趣的人,而且长得还挺好看,怎么会眼光这么不好。 看上颜沫,莫不是瞎了? “不会,他对颜沫没兴趣。” 容鸢回答的斩钉截铁,惹来陈汝冰的一句嘲讽,“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男人的心思谁又说得清楚,颜沫虽然人品不咋地,但身材确实还不错,你哥又那么年轻,两人接触多了,难免干柴烈火。” 容鸢拿过一旁的资料就出了办公室,“总之,那件事不是真的。” 陈汝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秘密蛮多的。 当然,殷冥殃自己也有很多秘密,这两人最后会怎么发展,没人说得清。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本来离开的容鸢露出了半个身子,“汝冰,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他怎么住在你的地方,你们什么关系?” 如果容星河跟陈汝冰发展出一点儿什么,只怕会被穆书撕碎吧? “捡的,反正我的别墅也空着,就当养条看门狗。” 容鸢挑眉,突然灿然一笑,“这话我会转告他的。” 陈汝冰的脸上一僵,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容鸢已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没有看见。 她今天的任务从看资料,变成了分析案件。 这些案件都是事务所里的其他律师经手过的,对她有很大的帮助。 看完这些,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顺着陈汝冰给的地址,准确的来到了别墅前。 按了门铃后,里面很久才响起脚步声。 门打开,露出容星河那张帅脸。 他应该是刚起床,睡眼惺忪,衣服也松松垮垮的。 容鸢将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看到茶几上的几个泡面盒,眉心拧紧,“你就吃这些?” 容星河懒散的走到沙发上,没骨头的躺下,“懒得动手,这些方便。” 容鸢将买的菜拎去厨房,看样子是要亲自下厨。 两人见面,居然没有寒暄其他,让容星河有些纳闷。 他摸索到厨房门口,看到容鸢在洗菜,好奇的探头,“你没什么想问我?” 三年前,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他给容鸢发了一条短信。 他说自己因为犯了事,要消失三年,让她不要担心。 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真的没有联系过他,就连他出了狱,都没有联系他。 “我回来江城后,知道了我不是姜晴的女儿,而你本就不是姜晴的儿子,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不用顾忌我。” 第七十三章 你现在熟练下厨的模样,真让人心 容鸢的声音很淡,洗好菜,熟练的拿过挂着的刀板,一刀一刀的切着。 容星河眯了眯眼睛,突然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在她的额头探了探。 “丫头,你没事吧?” 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和她的关系并不亲切,在容家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姜晴当初抱回这个孩子,是因为何香玲为容浩天生下了一儿一女,姜晴自然不能认输。 所以她从孤儿院抱回了容星河,对外说容星河是她生的孩子,因为一直在外养病,才没有接回容家,她妄图用这样的办法挽回容浩天,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么拙劣的把戏,一个简单的亲子鉴定就能戳穿。 容浩天根本不在乎这个无父无母,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孤儿,而容星河又在姜晴那里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和容鸢一样,容星河也是放养的状态,而且比容鸢的存在感更低。 毕竟一个女儿,可以和大家族的少爷联姻,给容家带来高升的机会,但是一个儿子,而且不是亲生儿子,除了倒贴钱,还能用来干什么? 所以容星河极少在容家露面,容家没有任何人承认这个少爷。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容浩天虽然通过亲子鉴定了解到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但也并没有对外宣传,所以外界了解到的无非是那些八卦的家族笑料。 众人都说姜晴败给了何香玲,连带着一双儿女也不受欢迎。 姜晴因为卧病在床,也并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至于何香玲,早就是赢家的她又何必花费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容星河的手还在容鸢的额头上,容鸢不自在的将他的手挥开。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容星河蹙眉,在一旁淡淡的抱着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现在熟练下厨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将他推远了一些,“想吃饭就不要来打扰我。” 容星河斜靠在厨房门边,虽然浑身上下穿得十分廉价,却自有一股清贵公子的风范儿。 “你嫁给穆晟之后,就音信全无,三年前我给你发那条短信,你也迟迟没回,我以为你是铁了心要跟穆晟过一辈子呢,毕竟当时你对殷冥殃,确实很残忍。” 容鸢的手一顿,将生菜下锅煮了几秒,马上捞起来,放进一旁的汤汁里。 她又煎了两个煎蛋,盖在面条上,一碗简单的面就完成了。 她将面端到外面的餐桌上,拿了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容星河。 容星河没接,而是低头看着她的手,“穆晟那个短命鬼对你并不好啊,当初就跟你说了,殷冥殃比他靠谱很多。” 容鸢将筷子一放,“食不言寝不语。” 容星河笑了笑,跟着坐下,低头吃起了面。 将最后一口汤汁喝完,容星河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单手撑着脑袋,“以前我就怀疑你不是姜晴的女儿,毕竟姜晴那种女人,怎么生得出你这么好看又优秀的孩子,没想到你还真不是她亲生的,恭喜恭喜。” 容鸢吃的慢,听到他说这话,垂下睫毛,“颜沫是她的亲女儿。” 容星河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之前姜晴对颜沫的态度就怪怪的。 他起身,刚打算去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就听到她问,“哥,你要一直住在这里么?汝冰毕竟是女孩子,她和穆书之间有婚约,你还是少跟着掺和,我会在外面给你买套房子。” 容星河的脚步一顿,打了一个哈欠。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空旷,又没人来打扰,陈汝冰敢把这里借给我,肯定是算准了不会有人来这里,至于她和穆书的事情,我不敢兴趣,不过丫头啊,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陈汝冰不是普通人,你别和她走得太近,这个人有点邪门。” 容鸢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说这样的话,之前殷冥殃也告诉过她,要和陈汝冰保持距离。 可在她的眼里,陈汝冰就只是一个长得过分漂亮的女人而已,何况她们是大学四年室友,又怎么可能真的当陌生人。 她起身,收拾碗筷,听到容星河幽幽开口,“碗放着我来洗,你现在住在水云间吧,还是赶紧回去,殷冥殃我可招惹不起,如果不是他,三年前我也不至于那么丢脸。” 对于三年前的事情,容鸢并不了解,但她相信这个人。 她和容星河虽然不是亲兄妹,这些年也聚少离多,可她总觉得这个哥哥不是普通人。 他看似吊儿郎当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锐的七巧玲珑心。 她没应,将碗筷放到洗碗槽里,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厨房打扫干净了。 出来时,容星河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身子站得笔直,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形象相差甚远。 挂了电话后,他盯着落地窗外的花园发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容鸢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走近。 “我走了,对了,把你的账户给我,昨天容柔给我送了一千万,我分一半给你。” 容星河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容柔会这么好心?” “她不是一直都热衷于当冤大头么?” 容星河轻笑,走近,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不用担心我,你哥我很有钱,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我的号码你记一下,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容鸢拿出手机,记下他的电话后,眉心拧紧,“你的电话怎么换得这么勤?” “当然是为了隐藏身份,丫头,快走吧。” 容鸢被他推着出了门,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她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挡住。 容星河无奈,探头出来,“还有事?”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这么神神秘秘,对于三年前的事情还丝毫不提,他这三年,真的在坐牢么? 一个坐牢三年的男人,精神气怎么会这么好? 容星河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弹得容鸢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坐牢还能是什么,你哥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别把我想得太美好。” 第七十四章 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蠢东西! “嘭!” 门一下子关上,容鸢站在门外,知道他有秘密,但也不想刨根问底。 他既然不想她知道,那就索性装糊涂吧。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得赶紧回水云间。 刚走几步,容柔的短信就发了过来,问殷冥殃在哪儿。 ——公司。 容鸢把这条短信发过去后,直接关机,省得对方继续骚扰。 容柔收到短信,眉心拧紧,马上叫住司机,打算去江云集团外面拦人。 还没出门,容浩天就喊住了她。 “柔柔,你昨天是不是用了一千万?” 容浩天的语气很不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容柔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想到自己这都是为了容家,也有变得有底气了。 “爸,不就是一千万嘛,等我当了殷家少奶奶,想要什么没有,你别这么小气嘛。” 小气这两个字一出来,容浩天的脸色更黑。 一旁的何香玲拼命给容柔使眼色,但是容柔假装看不见。 何香玲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暗中用力,“柔柔,给你爸道歉,你这孩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千万对容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你花这笔钱之前,至少得报备一声。” 容柔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摆手,“咱们家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妈,你也不相信我吗,等我嫁进殷家,一千万就是九牛一毛。” 她最近时常把嫁进殷家挂在嘴边,最开始容浩天和何香玲也确实对她寄以厚望,可是眼看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连殷冥殃的影子都没有见着,难免开始怀疑容柔话里的真实性。 她真的和殷冥殃发生了关系么? “呵,嫁进殷家!你说这话都说多少天了,为此我还特意给你买了一辆几百万的车!你天天出去逮人,结果呢?” 容柔像是被人戳穿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她确实爬上了殷冥殃的床,但是殷冥殃似乎并没有迷恋她的身体,用完就丢了。 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她的脸色变得白了不少,惶恐的握了握拳,“我......我只是还需要时间而已,殷冥殃连容鸢这样的破鞋都看得上,又怎么会看不上我。” 容浩天满脸的不耐烦,前几天网上爆出容鸢的消息,他在容柔的怂恿下,已经对外宣布和容鸢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容鸢和容家毫不相干了,可是偏偏网上的消息又被压了下去,估计是殷冥殃出手了,看样子,容鸢已经重新得了那人的宠爱。 真是失策,早知道网上的舆论还有回转的余地,他就不该这么快宣布和容鸢断绝关系,白白断了容家的财路。 何香玲知道容浩天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马上有了主意,“浩天,你不如去见见姜晴,容鸢是她的女儿,只要姜晴去求她,就肯定有办法。” 何香玲的脸上都是笑意,伸手揉着他的肩膀,“姜晴对你一直都没死心,只要你细哄几句,她马上带着容鸢来见你。” 容浩天的脸上立即阴云转晴,拍了拍她的手背,“香玲,还是你有办法。” 何香玲的眼里划过一抹嘲讽,她早就知道容鸢不是姜晴的女儿,所以去找姜晴肯定是没用的,以容鸢的性子,绝对不会听姜晴的话,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把主意出了,至于能不能办到,那就是姜晴的事情,到时候容浩天就是生气,也是生姜晴的气。 姜晴早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如今她撺掇容浩天去找姜晴,在容浩天那里,也得了一个大度的名声。 “浩天,柔柔还年轻,都是我把她宠坏了,这次的一千万就别跟她计较了,我想这钱她肯定也花在刀刃上了,柔柔最近一直在跟容鸢交涉,吃了不少闭门羹,她也难受,说话难免不过脑子。” 短短几句话,瞬间让容浩天的怒火消散得无影无踪。 容柔也趁着这个机会,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爸,我真的是为了容家着想,那笔钱一给出去,我随时都能掌握殷冥殃的动向,更方便我接近他,我一分都没有花在自己的身上。” 容浩天听到这话,眼里瞬间和蔼,“行了,我也没怪你。” 容柔和何香玲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 何香玲则找了个借口,拉着她去了二楼。 门一关,何香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识大体。 “柔柔,你老实告诉我,那钱你花到哪儿去了?” 容柔撇了撇嘴,把自己和容鸢的交易说了出来,并且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她被扇得有些懵,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何香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蠢东西! “妈,你打我?” 容柔抚着自己的脸颊,眼眶马上就红了。 何香玲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戳向她,恨不得戳到她的脸上。 “柔柔,那容鸢是谁,她怎么肯把殷冥殃的动向告诉你,何况她就是告诉你假的,你能分辨么?你们之间还只是口头协议,你这是白白上赶着给人家送钱!” 容柔似乎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一口气堵胸口没上来。 “那......那怎么办,我现在去让她还回来!不然我就报警!” 何香玲揉着眉心,满脸无奈,“你别忘了她大学学的是什么,她一个学法的人,肯定早就想好了狡辩的措辞,这会儿报警,更丢脸的是我们,吃一堑长一智,你要学还很多。” 何香玲有些累,这个女儿要是有容鸢的半分智慧,她也用不着事事筹谋。 又想到那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儿子,她只觉得了无生趣。 也幸亏容鸢不是姜晴的女儿,对容家的财产不感兴趣,不然容家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少去招惹她。” 容柔的脸上满是不甘,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眼里满是恨意,“我知道了,妈,我不会再去招惹她的。” 第七十五章 那是两人都不想触碰的伤疤 难怪昨天容鸢的表情那么古怪,她肯定也在心里暗暗得意吧? 光是这么想想,容柔便觉得一口血梗在喉咙,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可能不去招惹容鸢,她要对方付出代价! 她毫不犹豫的给颜沫打了电话。 上次是容鸢运气好,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颜沫今天正好出院,尽管她特意把自己化得十分憔悴,可是医院楼下等着的记者已经散了。 哪怕她故意没有关车窗,也没有人来采访她。 她抿着唇,气得面上狰狞。 张婶在一旁有些害怕,连忙说道:“记者们昨晚全都离开了,仿佛约好了一般,网上的消息也被压下去了。” 颜沫的脑袋靠在窗户玻璃上,眼神怨恨,应该是殷冥殃出手了吧。 媒体又怎么敢和他斗。 回到山晓,她恰好接到了容柔的电话。 颜沫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耐烦,这个容柔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她实在懒得搭理。 但是想着容柔能给容鸢添点儿麻烦,她又强忍着接了电话。 “颜沫,我要你帮我,这次我一定要弄死容鸢!” 电话那边传出这句,颜沫的眼里更是嘲讽。 弄死容鸢? 如果容鸢这么容易就被击垮,她又何必纠结这么久。 这个容柔真是没脑子! “这件事还得慢慢来,不急。” 容柔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容鸢报仇。 那可是一千万! 容鸢这个贱人白白拿了她的一千万! “颜沫,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也讨厌容鸢,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吧。” 颜沫没说话,想到了容鸢怀孕的事。 她让张婶去查了医院,可是容鸢并没有在医院做过产检,倒是去医院取过胃药,那么殷冥殃是怎么得知容鸢怀孕的呢? 颜沫迫切想知道容鸢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可她又不能亲自动手。 如今殷冥殃对她的态度微妙,如果她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只怕和殷冥殃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我听说容鸢怀孕了,你可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她的肚子,如果能弄掉她的孩子,也算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容柔只觉得一个惊雷劈在自己的脑袋上,容鸢怀孕? 这个贱人怎么可能怀孕!她有什么资格怀上殷冥殃的孩子!! 容柔只觉得嫉妒的火苗烧得浑身难受,挂了电话,她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一个压箱底的号码。 她的手上还有点儿闲钱,正好可以买凶杀人。 反正一千万都去了,更不用在乎这几百万。 她发了几条短信过去,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示意她打钱过去。 容柔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将自己账户上仅有的三百万打了过去。 钱进账的声音响起,男人看了一眼这个账户,发出一声轻嗤,“白痴,做坏事都不换个干净的账户,到时随便查查都能查到她的身上。” 若是容鸢在,肯定能够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上次的那个小五,一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男人看着手机里的详细信息,眉心拧紧,“怎么又是她,没完没了。” 容鸢压根不知道自己又被同一个男人盯上了,她这会儿已经回到水云间。 推开门,殷冥殃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样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容鸢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在玄关处换了鞋后,走向他。 “去哪了?” 他的语气有着一丝不满,等她走近,将她一把拉过。 容鸢赶紧扯出一抹笑容,“你吃饭了么?” 殷冥殃盯着她,反问道:“你呢,你吃了么?” 容鸢在容星河那里吃了一碗面,这会儿不饿,可她不想让殷冥殃知道她去见了容星河。 “没有。” “骗子。” 殷冥殃的指尖在她的唇畔擦了擦,上面还有零星的油渍。 容鸢的脸瞬间就红了,撇开视线,“在外面吃了一碗面。” “那就再陪我吃点儿。” 最近他的态度越来越好,容鸢舍不得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跟着他坐到了餐桌前。 他依旧给她盛了一碗汤,但自己却没有喝。 容鸢这才想起,她最近一直在喝这些药膳,本以为是殷冥殃想养生,可是每次她喝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喝。 显然,这是厨房特意做给她的。 难道这是治疗胃病的药方? 她想问,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总之不会害她就是了。 喝完汤,她打算上楼,殷冥殃却拉住了她的手,沉默。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静默,她安静等他发言。 良久,他才开口,“你知道容星河的事情么?” 他其实有些纳闷,三年前容星河出事,容家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容鸢回国后,似乎也一直没有过问这个哥哥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真是让人奇怪。 容鸢身子一僵,想说自己知道,可又害怕殷冥殃去查容星河。 她有预感,容星河的身上藏着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就让他一直当个普通人就好。 “知道一些吧,我哥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会走上这条路很正常。” 说完这句,她在心里给容星河道歉,为了不让他引起殷冥殃的注意,只能这么说了。 殷冥殃将她抱在怀里,双手收紧,“我以为你会怪我。” 如果不是他的参与,容星河不会坐牢。 那晚他赶去颜沫喝酒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压在她身上的容星河,而颜沫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服,脸上还印着五个手指印。 没人知道容星河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也懒得去探究。 毕竟因为容鸢的事,他对容家是有迁怒的。 他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警察看到是他报的警,直接给容星河定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殷冥殃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可当容鸢回来后,他便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或许容星河是被冤枉的,或许他当时该好好询问一下细节,容星河就不会在看守所关三年。 他害怕容鸢询问容星河的事情,可是如今容星河刑满出狱,他已经没法隐瞒。 那些满目疮痍的过去,终究得去面对。 因为现在和容鸢相处的很好,过去五年发生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想再提及。 那是两人都不想触碰的伤疤。 第七十六章 你生多少我都养得起,钱不是问题 可是容星河的出现,将这个伤疤揭露了一个口子。 “我没怪你,他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 容鸢窝在他的怀里,只想赶快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殷冥殃低头看她,眉心拧得更紧。 容鸢以前是很在乎这个哥哥的,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极少,但她每年都会给容星河准备生日礼物。 容星河很早就没上学了,听说一直在和社会上的人鬼混,经常玩消失,一消失就是几个月,谁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殷冥殃以为这就是兄妹俩的相处方式,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可是这会儿,看到容鸢的淡定,他却敏锐的觉得不对劲儿。 以容鸢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和颜沫有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垂下眼睛,安静捏着她的手掌,心里有了计较。 “他刚出狱,在外面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可以让他进江云,算是我的补偿。” 容鸢心里一抖,下意识的就要为容星河拒绝,但是殷冥殃的手指竖在了她的唇边。 “你可以告诉他,问问他的想法。” 容鸢没去看他的眼睛,算是应了下来。 殷冥殃的手指从她的嘴唇上滑下,一直滑到了她的肚子上,轻柔的拍了拍。 容鸢看到他流露出的温柔,觉得应该安排他和小鱼儿见一面,他既然知道了小鱼儿的存在,肯定希望早点儿把小鱼儿接回家吧? 她的嘴角弯了弯,“殷冥殃,你想见见孩子吗?” 殷冥殃的手一僵 ,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容鸢连医院都是悄悄去,他以为她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孩子的,可此时她却如此直白的提到了和孩子相关的事情。 他的目光更加柔和,她说的见孩子应该是去医院做b超吧,可是月份还这么浅,又能看到什么呢。 她只要好好养胎就行,等月份大一点,再去医院看看也不迟。 “现在还不急,鸢鸢,再等等吧。” 容鸢以为他是在做心理准备,也就点头,“好。” 两人明明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却意外的能够对上话。 容鸢在他的怀里趴了一会儿,起身,“我还要看看事务所的案件,等熟练了,就能接单了。” “不急。” 他不肯放手,继续圈着她,“要是上班太累,也可以在家休息。” 她这才去了一个月不到,而且手上都没有单,根本就不累。 她觉得好笑,仰头看着他,“每个月那么高的工资,不努力怎么行,而且不是还要养孩子吗。” 殷冥殃的脸色沉了下去,摸着她的肚子,一本正经,“你生多少我都养得起,钱不是问题。” 容鸢想再说什么,殷冥殃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按了接听键。 是殷家打来的,让他明晚过去吃饭。 打电话的是老夫人,并且特意交代,不要带容鸢。 容鸢就在他的怀里,听得十分清楚。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腰示意她起身。 容鸢也就自己去了二楼,她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没法调节,继续在那里听下去,只会更加尴尬。 挂了电话后,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看来明晚确实要去老宅一趟了。 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上楼去了容鸢的房间,想去安慰安慰她。 可是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就听到容鸢正在接电话。 “乖,要听话,养好精神。” “嗯嗯,我也爱你。” 殷冥殃站在门口,指尖僵硬。 她居然说爱? 她在跟谁打电话? 他的浑身都变得冰凉,想打开门质问,可反应过来时,他居然将开了一条缝的门重新关上了。 他转身,刚走到走廊楼梯口,管家就拿着他的手机上来。 “先生,泠少爷说是在藏娇阁等你。” 殷冥殃的思绪很乱,接过手机,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从容鸢的嘴里听到爱这个字,十分震撼。 印象里,她极少提这个字,哪怕是他们热恋的时候。 容鸢一直都是个十分理性的人,她能表达爱意的句子很多,但从来不会直接提到爱这个字。 所以殷冥殃有些慌,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很好,彼此都没有提到过去。 他以为只要这样,他们就真的可以破镜重圆。 但是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汽车在藏娇阁停下,他进了包厢,发现今晚的人有点多。 泠仄言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微微撑着手。 殷冥殃在人群里寻到了君九思的影子,君九思有些颓废,左拥右抱,看到他来,也只是淡淡举杯,接着便和一旁的美女热吻。 这些女人都是君九思叫来的,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场,几个女人已经开始讲着最近的八卦。 “那个lisa之前不是很得意么,听说怀了刘富商的孩子,差一步就成功上位了,结果那孩子居然不是刘的,也不知道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刘知道那女人想让他当便宜爸爸,当天就把人卖去格斗场了。” “她胆子真大,刘富商不是出了名的心眼小么。” “呵呵,富贵险中求,刘都五十几岁了,女人找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人生下男孩子,她要是成功,那可就是泼天富贵。” 以往殷冥殃对女人之间的八卦不感兴趣,可是今晚,他居然听得认真。 “我听到的版本和你们说的不一样,我听说lisa是假怀孕,其实肚子里塞的是个枕头,她之前找了一个临产的孕妇,想来一招狸猫换太子,但是被原配知道了,被打得昏迷不醒,以后在江城是见不到她了。” 女人们讨论的更欢,不停说着这些名人之间的八卦。 殷冥殃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红酒晃了几滴在地上。 泠仄言眯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你们出来,是让你们来安慰你,结果你们一个撩妹,一个发呆,让我在这里喝闷酒?人性呢?” 殷冥殃瞥了他一眼,他的精神确实不好,眼角挂着黑眼圈。 “你怎么了?” 泠仄言垂头,安静盯着手中的杯子,“那个苏墨最近天天去医院,阴魂不散。” “她找你看病?” 第七十七章 人家得的可是相思病 “是啊,看病。” “她能有什么病。” 刚回来就搅得苏家人心惶惶,还高调去参加苏家的宴会,她让别人得病倒是差不多。 泠仄言的眸光闪烁,脑子里突然想起和苏墨第一天在医院相见的场景。 “泠医生,我有病。” 她穿着十分大胆,站在他的办公室里,丝毫不顾忌外面探究的视线。 他不待见苏墨,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个私生女扯上关系。 “去外面挂号,哪里疼就去挂哪个科,别来烦我。” 苏墨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认真,“可是这种病只有泠医生你能治呢。” 她眨眨眼睛,笑眼弯弯的坐进了他的怀里,“人家得的可是相思病。”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气得脸上发红,“不知廉耻!” 没想到苏墨并没有生气,反而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泠医生,你摸摸 我这衣服的布料。” 她猛然凑近,艳丽的红唇仿佛就要落下。 她抓着他的手,在她的腰上逡巡了一圈,“是做你女人的料吗?” 他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被问得毫无招架之力,甚至都想不出什么词汇去骂她。 他甚至有些承认,这女人确实生得美,她的美有攻击性,看着便十分张扬。 她也擅长将这份美貌视作武器,攻下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心防。 “苏墨,是不是小三生的女儿都这样没有羞耻心。” 他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开始攻击一个女人的出身,这让他很不齿。 而苏墨也确实因为他的话,突然沉默。 他在那一瞬间居然有些慌,人的出身不能选择,并不是她想成为私生女。 他想道歉,可是道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泠医生,我明天再来找你,我会记得挂号的。” 她转身离开,满室都是她的味道。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她居然真的天天来。 有时来的早,有时来的晚,大多时候都化着妆。 泠仄言发现自己因为她的出现,既厌恶,又苦恼。 他甚至隐隐有些害怕,害怕烟微知道苏墨来医院的事。 殷冥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便又问了一遍,“她有什么病?” 泠仄言觉得懊恼,狠狠喝了一大杯,“还能有什么病,就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 殷冥殃挑眉,没有接话。 苏墨的个性张扬,想要什么便会争取。 她现在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她要泠仄言的心,所以她主动出击。 泠仄言虽然忘了两人曾经的美好,但他的身体肯定还记得她的味道,她的气息,苏墨赌得就是这一点。 所以她频繁出现,就是为了唤醒他身体的记忆。 “冥殃,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不成体统,不知廉耻,对谁都能笑得那么放 荡!” 听到这句熟悉的吐槽,殷冥殃的记忆一下子就远了。 印象里泠仄言第一次评价苏墨,似乎也用了不知廉耻这四个字。 他这种正统家族里出来的少爷,遇上苏墨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很容易便会陷进去。 泠仄言又喝了几口酒,脑子逐渐变得不清醒。 他甩了甩脑袋,起身,“我去外面冷静一下。” 殷冥殃没搭理,依旧安静待在这个地方。 泠仄言刚走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是苏烟微。 苏烟微的气质太出尘,她出现的一瞬间,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去。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泠仄言,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包厢里的其他男人看到她,眼珠子瞬间瞪了出来。 如今大家都喝了点儿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清醒,还以为苏烟微是陪酒女。 几个少爷吹了一个口哨,笑眯眯的开始打赌,“我赌她穿的是黑色,她皮肤白,气质好,穿黑色好看。” “我猜是紫色,外表看着清冷,内里闷 骚。” 他们在猜女人内衣的颜色,这是大家最喜欢的玩法,在场的其他女人全都放得开,但是苏烟微不同。 她自认和这些三教九流不是一路人,哪怕这些都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对方。 现在听到他们这么大大咧咧的讨论,她眼里的嫌恶更深,直接走到了君九思的面前,“仄言去哪儿了。” 她打了泠仄言的电话,但是对方并没有接。 君九思喝得有点多,等她走近,这才看清她长什么样,“是你啊,仄言刚出去,待会儿就回来了。” 苏烟微没说话,眼角余光发现殷冥殃也在,脸色稍好了点儿。 君九思知道苏烟微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连忙制止了还在猜颜色的几个人,“行了行了,你们擦亮眼睛,这是仄言的妻子,她不喜欢别人开玩笑。”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瞬间降了下来,众人都觉得无趣。 在场的女人在心眼翻白眼,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故作清高的女人了,也许私底下比谁都放得开呢。 苏烟微看出了这些女人的想法,不屑的撇嘴,懒得再多看。 她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些女人被金钱和权势蒙蔽了双眼,每天只想着拜高踩低,内心世界贫瘠的像是龟裂的土地,除了那张脸有几分姿色,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微妙,因为她在这,众人说话也变得小声了许多。 苏烟微坐到了殷冥殃的面前,朝他淡淡点头。 殷冥殃话不多,并没有刻意回应。 “听说你又和容鸢在一起了,真没想到。” 苏烟微也不喜欢容鸢,容鸢这种女人就像仙人掌,浑身都是刺,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男人愿意把她捧在手心。 “我在国外巡演的时候,听过很多她和穆晟的传闻,听说穆晟很宠她,走到哪里都把她带着,他们很高调,我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和穆家纠缠不清,没想到你还愿意接手。” 接手这两个字,有讽刺的意味。 “我的家事,用不着苏小姐你多嘴。” 苏烟微的脸上僵硬,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头,“你是仄言的朋友,我只是害怕你被骗。” 第七十八章 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殷冥殃不喜欢苏烟微,并不是因为苏烟微说了这些话,而是这个人骨子里的那种高傲。 那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高傲,不管和谁交谈,她都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了上位者的位置。 若不是她和泠仄言有关系,他不屑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苏烟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越距,她抿唇,想再说点儿其他的挽尊,可泠仄言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她松了口气,脸上连忙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仄言。” 泠仄言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苏烟微是一个十分有想法的人,她从不会和一群说荤段子的男人出去喝酒,她看不起那些飞扬跋扈的富家子弟。 她过的是真正上流名媛的生活,闲时约上和她处于同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出去喝下午茶,或者在自己的别墅举办一场party。 酒吧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是乌烟瘴气的存在。 “仄言,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我担心你。” 泠仄言看到她在,连忙快走了几步,“你不该来这。” 苏烟微温柔的抓住他的袖子,“我来接你回家,顺便有事想问你。” 泠仄言点头,拿过一旁的外套,和殷冥殃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殷冥殃的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其实比起苏烟微,还是苏墨更顺眼一些,至少苏墨坦荡。 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刚打算起身,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君九思似乎喝醉了,哥俩好似的攀着他的肩膀,“冥殃,我告诉你,你不能辜负沫沫,沫沫是个......嗝,是个好女人。” 君九思对颜沫,也算是一片真心。 殷冥殃将他扶着出门,直接去了顶楼的房间。 不客气的将人丢到床上后,他刚要转身离开,衣袖就被君九思抓紧,“我之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嗝,我也不是......也不是故意的,兄弟一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殷冥殃蹙眉,从他的身上搜出手机,翻到了颜沫的备注,发了条短信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房间的门虚掩着,就这么离开了。 颜沫收到短信后,压根没有犹豫,马上在镜子前开始打扮。 现在殷冥殃对她的态度已经冷了,她成功的几率不大,所以不能再失去君九思这个退路,她一定要把君九思稳住! 化好精致的妆容,她赶紧让人把她送去了藏娇阁。 到了顶层,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这才走了进去。 君九思躺在床上,他今晚喝得有点多,现在正难受着。 颜沫觉得这是个展现温柔的好机会,她唤了几声他的名字,去浴室端来了热水,用湿帕子擦着他的脸颊。 君九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她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沫沫?” 他唤得深情,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好,颜沫居然因为这声呢喃,手抖了一下。 君九思抓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在做梦......” 颜沫的声音更加温柔,嘴角得意的弯了起来。 在他喝醉的时候照顾他,听他倾诉,他会越发的不能自拔。 “九思,是我,你喝醉了,把醒酒药喝了吧。” 君九思眯了眯眼睛,将她一把拉过,压在身下。 颜沫有些慌,她是打算安慰他,可并不打算把自己贡献出去。 她想要推开人,但是君九思的力气太大,并且毫不犹豫的撕坏了她的扣子。 颜沫翻了个身,眼珠子转了转,马上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三年前,她就是用这招,把容星河送进了监狱。 殷冥殃并没有走远,看到是颜沫打来的,并不想接。 可是想到君九思如今喝醉了,颜沫也许在贴身照顾,可能是君九思出了什么事。 刚按接听键,里面就传来颜沫的一声惊呼,“冥殃,救我!” 伴随着这声惊呼,是君九思喘着粗气的声音。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马上将车往回开。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 到了藏娇阁的顶楼,他直直走去君九思的房间。 房间内灯光大亮,颜沫心如死灰的站在窗户边,像是随时都要坠落的蝴蝶。 而君九思则站在床边,似乎酒醒了。 颜沫捂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双长腿,精神有些恍惚。 殷冥殃的心里“咯噔”一下,还不等反应,就看到颜沫作势要跳下去。 “沫沫!!” 君九思的酒彻底醒了,想要伸手去抓人。 但是殷冥殃快了一步,将颜沫的手腕一抓,成功把人捞了回来。 这可是藏娇阁的顶层,要是真跳下去,神仙都救不活。 颜沫就这么趴在殷冥殃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冥殃,我刚刚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殷冥殃胸前的衣服,埋头哭得声嘶力竭,肩膀也跟着颤抖,看样子确实是吓坏了。 殷冥殃看了君九思一眼。 君九思的脸色惨白,他刚刚喝得太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现在看到颜沫的样子,也大概猜出他做了什么。 “沫沫,我......” 他开口,看到颜沫扑在殷冥殃的怀里,一副受到惊吓的孩子,心里瞬间撕扯般的疼。 殷冥殃并没有把人推开,毕竟是他发了那条短信,如果颜沫真的被君九思...... 他不敢细想,虽然想过撮合这两人,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冥殃,带我回山晓好不好,我想回家。” 颜沫的声音很虚弱,大片皮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殷冥殃将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他刚想把人抱起来,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发现是容鸢打来的。 出门前他没有给容鸢打声招呼,她应该是发现他不见了,所以打电话询问他吧。 可是他不想接,他还不知道能让容鸢说出爱这个字的人是谁,他心里有太多的疑团。 他将颜沫抱着,心事重重的下楼。 君九思在床边愣了一会儿,看到他抱着人消失,回神后马上追了上去。 这一次是他错了,他有太多的话想说。 “冥殃!” 他呼哧呼哧的追到藏娇阁的楼下,眼眶发红,“让我跟她说句话吧。” 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第七十九章 他是真心的,他想补偿她 殷冥殃低头看着颜沫,等她发话。 可是颜沫的身子开始发抖,往他的怀抱更深处钻。 “冥殃,带我回家.....求你了......” 殷冥殃点头,抬脚想往前走,君九思却拦住了他。 君九思的目光满是固执,她这么害怕,甚至不惜跳楼,难道他刚刚得逞了? 他从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占有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他爱着的女人。 “我会负责,沫沫,你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意和你签订协议,将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转给你。” 他是真心的,他想补偿她。 他这一生放 浪形骸,从没想过会真的和谁厮守余生,他虽然爱着颜沫,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她没可能。 所以他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上徘徊,换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 颜沫的脸埋在殷冥殃的怀里,听到这句话,嘴角悄悄弯了弯。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把仙人跳用在君九思的身上,看样子很成功,君九思已经觉得亏欠她了。 而且不只是君九思,就连殷冥殃,似乎都觉得亏欠她。 一石二鸟,她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 “冥殃,你放我下来吧。” 她的声音沙哑,拢着他的外套,目光低垂。 殷冥殃将她放下,本想走远一点,让他们两个私下谈,可颜沫却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别走,我怕。”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默不作声的停下。 君九思看到她这样,心里更痛,他在她这里已经没有安全感了,她甚至把他和那些酒后侵犯别人的混蛋混为一谈。 或许在她的眼里,他君九思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 颜沫垂头,距离他有点远,紧紧拢着肩膀上的衣服,“我一直把你当普通朋友,今晚的事......” 说到这,她的眼泪又开始掉,平息了一会儿情绪,才接着说道:“是我自己倒霉,我本以为你给我发那条短信,是出了什么事,还想着来安慰你。” “什么短信?” 君九思的眉心拧紧,他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一旁的殷冥殃淡淡抿唇,“是我发的。” 话刚说完,君九思的拳头就挥了过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殷冥殃往后退了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被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颜沫已经看呆了,那条短信居然是殷冥殃发的!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 这样殷冥殃岂不是更加亏欠她了,她可是因为那条短信,才来的藏娇阁,也因为来了藏娇阁,才被君九思侵犯的啊。 君九思并没有手下留情,因为右手的手腕被殷冥殃抓住,他刚想将左手挥出去,就看到颜沫挡在了殷冥殃的面前。 他的拳头停在半空,眼眶猩红的盯着他: “殷冥殃,你明知道我喝醉了酒,给沫沫发消息是什么意思,你巴不得我对她做点儿什么,这样沫沫就不会继续来纠缠你,你就是这么把我当兄弟的?!刚刚沫沫差点儿就跳下去了,我他妈差点儿就要愧疚一辈子!!” 颜沫现在庆幸自己刚刚把戏演的足,骗过了眼前的两个男人。 她挡在殷冥殃的面前,沙哑说道:“我不怪他,你们别因为我打架,不值得。九思,我一直都喜欢冥殃,你既然喜欢我,就该知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上你,抱歉。” 殷冥殃抬手,擦了擦脸颊的伤。 他把短信发给颜沫,确实抱着撮合这两人的想法,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君九思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盘旋,猛地抓住了殷冥殃的领子,恶狠狠的瞪眼,“这笔账我先记着!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不是她喜欢你,我早就已经出手了,冥殃,做人要讲良心,沫沫这五年对你怎么样,我们众人都看在眼里。” 说完,他放手,抬头时,看到容鸢正站在不远处。 看样子她来了好一会儿了,安静的等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有些孤单。 殷冥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容鸢时,身子僵住。 容鸢站得笔直,晚上的风很大,她面前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 她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容鸢没说话,其他三人也沉默。 良久,颜沫才低头,声音很低,只有她面前的两人才能听到,“冥殃,送我回山晓吧。” 她知道,殷冥殃一定会送她回去的,今晚的事是他亏欠她在前。 她伸手,可怜兮兮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可以待会儿再去跟容鸢解释,我现在只想回家。” 殷冥殃抬脚,走到了汽车前。 颜沫跟在他的身后,上车时,故意往容鸢那边看了一眼。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输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有机会。 殷冥殃关上车门,想转身去跟容鸢说两句话,至少不要让她误会。 但是容鸢已经招手拦车,毫不犹豫的离开。 殷冥殃的脚步僵住,看着汽车逐渐远离视线,自嘲的笑笑,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 他摸了摸脸颊的伤,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君九思,“我确实有撮合你和颜沫的打算,给她发短信,只是想给你们独处的机会,九思,你喝了这么多年的酒,难道还不理解其中的本质么?真正醉酒的人,连撞块豆腐都不行,所以别拿喝酒当借口,你只是借着酒劲儿,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么酒后乱来。 君九思没说话,只觉得一个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殷冥殃转身,直接上车,将车开去山晓。 而容鸢这边,出租车往前开了一点距离后,她就让师傅停车了。 给了钱,她漫无目的的在路边站着,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有些好笑。 君九思和殷冥殃为了颜沫打架? 颜沫的身上还披着殷冥殃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兄弟两人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如果这个女人换成陈汝冰,容鸢没有任何怨言。 输给陈汝冰,一点儿都不丢脸。 可是颜沫她凭什么? 凭她白莲花的演技,凭她的矫揉造作? 第八十章 像闪烁的熊熊火焰,艳丽,华美 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又想到殷冥殃还亲自送颜沫回家,心里就一阵窝火。 今晚殷冥殃没打一声招呼就出门,来藏娇阁喝酒,她还以为对方可能有什么心事。 她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又不知道他在哪个包厢,索性就在楼下等,结果却等来了一出好戏。 容鸢拢了拢衣服,起身往前走去。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反正不想这么快回水云间。 走到路边小店,她买了一条围巾。 今晚的夜风真大,吹得身子冷飕飕的。 她将围巾围上,路过商场时,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站在商场的橱窗外。 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橱窗里的一幅画。 容鸢站在他的身后,看到那幅画,只觉得一股恐惧突然袭了上来,包裹全身。 她跟穆晟在国外的五年,穆晟带着她见过很多世面,那些传世的名画,她几乎全都看过。 而橱窗里的这一幅,是近代一位画家的真迹,画中是一个男人。 盛开的向日葵花田里,唯独这个男人坐着轮椅。 最出名的向日葵是梵高画的那一副,像闪烁的熊熊火焰,艳丽,华美。 而橱窗里的这一幅,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因为里面向日葵的叶子,全都是金黄色。 因为这金黄的叶子,所以这幅画一度被认为是失败品,毕竟众所周知,向日葵的叶子是绿色的。 所以橱窗里标的价格并不贵,只挂出了十万的价,因为这可能是画家留下的无数残次品中的一副。 瘦削的男人就这么盯着那幅画,仿佛十分渴望。 容鸢很少多管闲事,也许是最近平白多了一千万,她心情不错,也许是受到刚刚的刺激,她急需花费一笔钱,来释放释放情绪。 她走近橱窗,毫不犹豫的买下那幅画。 刷卡后,她来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将画递了过去。 男人戴着帽子,低着头,容鸢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吧,就当今晚做了件好事。 男人没想到她会把画送给他,他的双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容鸢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哑巴。 “拿着。” 她将画放到他的手边,把围巾拢了拢,“今晚我心情不好,做件好事,让我不那么郁闷。” 男人又比划双手,有点急。 容鸢转身,淡淡摆手,“我看不懂手语,总之,送给你了。” 她走得很快,男人站在原地,双手拿着这幅画,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拿着画,上了一旁的车。 这辆车很破旧,里面还坐着一个司机。 司机看到他拿着画,有些惊讶,“少爷,你哪里来的钱买画?该不会是去里面偷的吧,要是被发现了,今晚又要被骂了。” 男人的双手比划了一下,司机更惊讶了,“十万的东西,怎么说送就送了,看来你今晚运气好,遇上贵人了。” 男人点头,示意他开车,自己则低头看着画,缓缓抚摸着。 花费了十万,容鸢的心情好多了,她去附近的商场转了很久,给苏墨和小鱼儿买了不少东西,并且喊来同城快递,直接让人把东西送上门。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拢紧脖子上的围巾,想走到方便打车的地方,可路过小巷子时,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她刚打算挣扎,一把尖锐的刀就横在了她的脖子边。 “别动。” 男人的声音很凉,她注意到那是一双惨白的手,没敢再用力。 男人的脸就在她的侧脸边,她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侧过去看他长什么样子,但那只惨白的手突然按在了她的头顶,“容小姐,好奇心害死猫,你乖乖站着就好。” 容鸢没说话,也没再动。 男人将匕首收了回去。 容鸢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事的回头去看,更不敢就这么跑了,若是人家有枪,她的轻举妄动只会换来一颗子弹。 两分钟后,打斗声逐渐弱了下去,她的鼻尖嗅到了血腥味,很浓重的血腥味。 男人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她开始往前走。 快走到尽头时,他突然停下,目光幽深的看着尽头处出现的几个地痞。 “容小姐,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他的声音有些调侃,将她往旁边一拽,“等着。” 说完这句,他直接冲了过去。 容鸢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难道刚刚那波人,还有现在的这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么? 这么说来,他是在帮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的声音,很像是上一次那个小五的声音。 他的身手很好,这几个地痞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下手忒阴,处处都对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好像无意伤人性命,把人全都击倒后,拉着她就出了这条巷子。 “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要帮她,上次他不是还拿了钱,过来对付她的么? 小五的脚步一僵,接着拉着她走得更快。 走到马路边,他招手拉了一辆出租,将她塞了进去。 容鸢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是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能看出他的鼻梁很挺,眼里深邃复杂。 容鸢想说谢谢,汽车却已经开远了。 * 到了水云间,她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 今晚拦截她的人有两波,如果小五也算的话,那就是三波,会是谁想要对付她? 小五的原则是拿钱办事,谁出了这笔钱呢? 最让她觉得好笑的是,若不是小五,她今晚只怕真的会栽,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还在陪着颜沫。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容鸢揉着眉心,走进水云间,连厨房炖的汤都没心情喝。 她询问了管家,发现殷冥殃还没有回来,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 毕竟颜沫可是哭得梨花带雨呢,两人借着这个机会,还能重修旧好。 她的脑子里疼得快要爆炸了,吃了一颗安眠的药,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来到了一座岛上,岛上的风景很好,有很多只狼,成群结队的狼,狼群里站着一个小男孩,笑意盈盈的朝她挥手。 “阿鸢姐姐,那说好了,你一定要回来看我。” 她看不清那个男孩的脸,对方叫她阿鸢姐姐,脆生生的,声音好听极了。 第八十一章 这差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容鸢一下子就醒了,浑身都是汗水。 她端过床头的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热,依旧很热。 她连忙来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还打开了窗户。 夜晚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得她的脸疼,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不记得自己去过什么小岛,更不记得自己遇上过声音这么好听的小男孩。 容鸢摸着头,想努力回忆梦里的内容,却连小岛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更想不起小男孩的容貌。 应该只是一个梦吧,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容鸢松了口气,站在窗边又吹了一会儿风,刚打算关窗,就听到下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殷冥殃居然这个时候才回来。 车上下来的果然是殷冥殃,他的外套已经不见了,走到她的房间楼下时,居然毫无征兆的抬头。 容鸢连忙闪在窗帘后。 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她可不想被误会是因为等他等到这么晚。 她将杯子放下,连忙又上了床。 刚闭上眼睛,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不用猜,这个人一定是殷冥殃。 脚步声朝着窗边走去,接着便是窗户被关好的声音,还有窗帘被拉上的声音。 他在窗户边停顿了一会儿,脚步声又朝着床边走来。 容鸢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耐心的放轻呼吸。 她闻到了他身上轻微的酒味儿,应该是在藏娇阁喝了不少酒。 容鸢被盯得难受,希望他赶紧离开。 终于,她听到脚步声响起,并且朝着门口走去。 她松了口气,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结果入目就是一张男人的脸,她吓得直接尖叫。 殷冥殃捂住她的嘴,眉心拧紧。 容鸢狠狠的瞪着他,气得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吃痛,却也没有把她推开。 容鸢咬得发狠,等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 她连忙放开嘴,打开床头的灯,看到他的手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她刚刚被吓坏了,他不是朝着门口走去了么,怎么会还在床边盯着她看呢,真是见鬼了。 这个男人应该早就看出她在装睡了吧,故意整这一出,让她原形毕露。 “你属狗的?” 他的声音阴森森的,将衬衣的口子解开。 上次她咬在锁骨上的痕迹还在,这次手上又多了两排牙印。 容鸢不想搭理他,倒在床上直接闭眼。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这么晚不睡,在等我?” “没有。” 她回答的很快,语气平静,“做了噩梦而已,和你没关系。” 殷冥殃低头凑近,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我以为你在生气。” 他送颜沫回家,还被她撞个正着,如果她在意他的话,会生气吧。 “怎么会,你和她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么,送她回家也正常。” “我和九思因为她,打了架。” “哦。” 殷冥殃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颊,想要看出一丝的醋味儿。 但是没有,她的脸上太平静了,仿佛今晚的那一幕并没有在她的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她的身上还披着我的衣服。” 他又加了一句,不甘心的继续盯着她看。 “很好啊,你以前不是也经常给她披衣服嘛。” 殷冥殃放开她的下巴,心里闷,眉心也拧紧,“你觉得以前和现在一样么?” 容鸢听到他这么问,心里难受得不行,没应。 殷冥殃起身,目光温淡的看了她一眼,有很多事情想问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或者他只想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个爱字,这个字能冲淡他的一切恐慌。 但她闭嘴不谈,从始至终,着急的似乎只有他一个。 他厌弃这样的自己了,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知道她藏着秘密,期待她主动把这些秘密告诉她,可他也无力的发现,她永远不会主动开口。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审视一下这段关系。” 他留下这句话,大踏步的离开。 容鸢不知道他突然的火气是为什么,该生气的难道不是她么? 他因为送其他女人回家,半夜才回来,为什么还有脸对她发火? 容鸢想不通,索性直接闭上眼睛,自我催眠似的睡过去。 隔天,她特意比他早起床,拿过两片面包就出了门,连厨房炖的汤都没有喝。 来到事务所,她心里还是憋着一团火。 她去了陈汝冰的办公室,本想再拿几份文件回去看,却发现陈汝冰不在。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到中午,依旧没有看到陈汝冰。 奇怪,这个人今天请假了么? 她打了对方的电话,陈汝冰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生病了。 “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来看你?” 陈汝冰咳嗽了两声,刚想说不用了,电话就被容星河抢了过去。 “丫头啊,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这个人死倔的很,不吃药,就这么强撑着,我今早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居然就躺在门边,高烧都快四十度了,也不去医院,真不知道在跟谁怄气。” “容星河!” 陈汝冰难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喊人,容星河手上一抖,连忙把手机还了回去。 容鸢直接挂了电话,把桌上收拾了一下,打车去了别墅。 陈汝冰的脸颊通红,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容星河就坐在地板上,想要将她额头上的冰袋取下来。 “滚!” 陈汝冰将他的手拍开,十分嫌弃他的靠近。 容星河双手作投降状,直接滚去了一边,拿着游戏机就开始打了起来。 “得,我也懒得伺候你,大小姐脾气,活该你发烧。” 陈汝冰想将一旁的茶杯丢过去,最好是砸花他的脸,但悲哀的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容鸢很快就赶到了,看到陈汝冰烧得满脸通红,连忙将买来的退烧药拿出来,又去厨房端了一杯温水。 “汝冰,吃药。” 陈汝冰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乖巧的将药吃了进去。 容星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刚刚也是这么喂她吃药的,可她不仅不领情,还将水泼到他的身上! 这差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八十二章 我怀疑她喜欢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也挺帅的啊。 不对呀,正常女性不是应该更喜欢异性的接触么?怎么到了陈汝冰这,她反而对容鸢没什么脾气呢? 容星河十分纳闷,坐在一旁观察两人的相处模式。 容鸢给陈汝冰药,陈汝冰乖巧的吃。 容鸢给陈汝冰水,陈汝冰也乖巧的喝。 太乖了,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倔强冷漠的人。 容星河摸着自己的下巴,想到以前听过的谣言,目光在陈汝冰的身上转了又转。 那些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可陈汝冰不是跟穆书有婚约么?她应该喜欢穆书才对。 陈汝冰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再这样看我,你信不信待会儿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才是她的本性嘛。 容星河有些变态的觉得心满意足,躲到了容鸢的身后,“丫头,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同性恋,你还是别搭理她了,怪危险的。” “嘭!” 一个枕头砸到了他的脸上,他将枕头拿下来,对上的就是陈汝冰的脸。 “我不是!” “你敢发誓吗?” “我发誓!” 容鸢看到容星河没完没了,揉了揉眉心,“好了,汝冰,我扶你去楼上休息。” 她弯身要去扶人,陈汝冰却将自己的手搭到了容星河的肩膀上,“不用,他扶我上去。” 容星河受宠若惊的不敢动,连忙半弯腰,“得嘞,陈小姐,请吧。” 陈汝冰没说话,被他扶着上楼。 容鸢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纳闷,怎么说到扶她去楼上,她会这么抗拒? 容星河也纳闷,明明这个人刚刚还对他爱答不理的,转眼却主动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她可真沉啊 ,看着不胖,体重却是真的重。 走到主卧室的门口,他本想帮忙推开门,陈汝冰却扶着墙,将他一把推远,“走开。” 她的力气很大,把容星河推了很远。 如果不是容星河有点拳脚功夫,恐怕会从走廊上仰下去。 陈汝冰没有管他,而是从兜里拿出了主卧室的钥匙,打开门后,直接将门给关了。 容星河之前就发现了,主卧室的门时刻都是反锁的,而钥匙在陈汝冰的身上,除了她,没人能够进去。 难道主卧室有什么秘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没心思去探究她的秘密。 下楼后,他看到还等着的容鸢,撇了撇嘴,“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而且身手又那么厉害,发了烧力气还是那么大,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被她从二楼推下来了,丫头,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我怀疑她这里有问题。” 说着,容星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容鸢瞪了他一眼,她和陈汝冰是四年的室友,如果陈汝冰真的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又怎么可能瞒过她。 “哥,你别在背后诋毁人家,汝冰只是不善和人交流而已。” 容星河凑近,眯了眯眼睛,“丫头,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你去问问其他人,肯定不会有人说陈汝冰的性格好,可是在你这里,陈汝冰却是个十足的大好人,她对你,确实不一般,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些传言是真的,可能她真的喜欢女人。” 说完,容星河更纳闷了,毕竟刚刚陈汝冰一本正经的发过誓。 她这样的性格,应该不擅长说谎吧,而且是在容鸢的面前撒谎。 容星河发现,陈汝冰这个人在容鸢的面前挺简单的,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所以她发的誓,肯定是真的。 容鸢的脸色不好看,昨晚她也没有休息好,眼睑处挂着两个黑眼圈。 她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总之,别这么说她。” 容星河看到她这么困,也就闭嘴。 容鸢很快就睡了过去,微微扬着头。 容星河起身,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他伸了一个懒腰,出门围着别墅跑了几圈,跑得大汗淋漓后,一头扎进了后院的游泳池。 泡了很久,他才抹了一把脸上岸。 抬头时,正好对上陈汝冰的房间。 陈汝冰这么藏着那把钥匙,难道主卧室真的有秘密? 他看了一眼主卧室距离地面的高度,他可以借助一旁凸出的装饰物爬到窗前,看看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容星河说干就干,他好不容易费劲儿的爬到窗户边,结果窗户玻璃居然是单向的,他从外面看进去,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陈汝冰居然防备到这个地步! 容星河更好奇了,刚想砸碎这扇玻璃,就听到陈汝冰阴沉沉的声音,“你要是敢砸,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原来这玻璃并不隔音,而且陈汝冰从里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动作。 容星河连忙挥手,不知道她在哪个方位,“我就是上来透透气,你这的风景比较好。” “容星河,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小心变短。” 变短? 容星河脑子里一懵,寿命变短,还是什么变短? 以陈汝冰的性子,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啊,应该是寿命会变短吧。 “这个用不着陈小姐你操心,我小时候算过命,长命百岁。” 陈汝冰发出一声冷笑,“长命百岁?能不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容星河的手上打滑,直接往后仰下去,摔得超级大声。 幸好他的身手还可以,避免了头部撞伤。 他揉揉自己的屁股,见鬼的看了一眼那扇窗户,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一楼大厅。 容鸢被这声巨响给弄醒了,刚揉着眼睛,就看到容星河从外面走进来,怒气冲冲的模样。 “哥,怎么了?” 容星河痛心疾首的拍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误会陈汝冰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混混!” 容鸢蹙眉,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星河神神秘秘的凑近,声音压低,“丫头,我怀疑她喜欢我。” 容鸢的脸上一黑,将他的脑袋推开,“有病就去治。” 容星河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相信我?你说说,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为什么把家让给我睡,还跟我打情骂俏,她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第八十三章 你服个软,他什么气都消了 这确实不像是陈汝冰会说的话,但把房间让给他睡,不是因为他自己死皮赖脸的粘着别人么? “一个坐牢三年的囚犯,她喜欢你什么。” 容星河瞬间偃旗息鼓,装死的躺在一边。 容鸢踢了踢他的腿,“殷冥殃让我告诉你,为了补偿你,你可以进江云工作。” 容星河的眼里划过一抹阴沉,没和她的目光对视,“这样啊,我考虑考虑吧。” 他没直接拒绝,看样子是有机会。 容鸢却隐隐有着一丝不安,她紧紧盯着容星河,“哥,你会不会对付他?” 提及殷冥殃,他身上的气息都变了,他是怨恨殷冥殃的吧。 容星河打了一个哈欠,“进江云工作也挺好的,不过看你这样子,我要是真进去了,只怕你会多心,所以你帮我回绝一下,我就不去了。” 容鸢被戳破了心事,并没有觉得尴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都不那么简单,所以她确实怀疑容星河进入江云的目的。 “哥,我......” 她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到容星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从沙发上起身,毫不犹豫的去了外面。 连接电话都要避着她,他果然是有秘密的。 容鸢一个人在这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陈汝冰。 她走到二楼,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我好多了,今天谢谢你,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回去吧。” 容鸢好奇的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有监控么? 陈汝冰在自己的家里装这么多监控,还真是奇怪。 “你没事就好,晚上记得再吃一次药。” 说完,她下楼拿着包包,也不管容星河在干什么,直接离开,回了事务所。 * 事务所的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她,居然是姜晴。 自从撕破了脸皮之后,容鸢也不想再扮演什么好女儿的角色了,这会儿看到对方,眉心拧了一下。 和以往的歇斯底里不同,如今姜晴的眼里都是希冀,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 “容鸢啊,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你看在咱们母女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原谅我吧。” 容鸢没搭理,想要推开一旁的玻璃门,姜晴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你爸让我和你回家去吃顿饭,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亏欠我们,想好好补偿一下,你待会儿下班了,和我一起回容家。” 听到她这么说,容鸢突然为这个女人感到悲哀。 大半辈子的时间都用来讨好一个男人,还得和另一个女人争宠,到头来除了病恹恹的身体,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连亲女儿对她,也只剩下利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容家已经和我彻底断绝关系了。” “你爸那都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 今晚跟我回去,去他面前认个错。” 容鸢甩开她的手,脸色十分平静,“你该找的是颜沫,颜沫才是你的亲女儿,别再来打扰我。” “容鸢!!” 姜晴的语气一下子拔高,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连忙又降低声音,“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不怕被外界耻笑么!” 她在网上的名声已经那么差了,若是再让人知道她对亲人不管不顾,只怕更会声名狼藉。 容鸢有些不耐烦,“姜晴,你尽管去告诉媒体,我本就不在意什么容家,你也说了,我的名声这么臭,不介意更臭一点。” 姜晴气得眼前发黑,浑身哆嗦。 看到容鸢无动于衷,她也不能强行上去拉人。 她回到路边,那里等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汽车上坐着容浩天。 姜晴的态度越发小心翼翼,满是讨好,“浩天,你也看到她的态度了,她不想跟我回去。” 容浩天看到面前这张发黄的脸,嫌恶的蹙眉,“姜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太让我失望了,容家你还是不要回了。” 车窗快要关上,姜晴将手挡了上去,语气焦急,“浩天,你听我说,其实容鸢不是我们的女儿,颜沫才是,沫沫和殷冥殃的关系很好,以后是要嫁进殷家的。” 她本以为说出这个秘密,容浩天对她的态度能好一些,没想到容浩天直接关窗,将她的手压得生疼。 “一个戏子,有什么资格嫁进殷家!你太天真了,如果容鸢真不是咱们的女儿,那姜晴你这些年就是在骗我,滚远点儿,别来我面前碍眼!” 容浩天真是快被气疯了,容鸢不是他的女儿?那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去见对方! 这个贱人!放着容鸢这样有价值的女儿不要,居然要去和颜沫认亲。 一个娱乐圈里混着的女人,连上流社会的门槛都踏不进去! “浩天!浩天!!” 姜晴慌了,疯狂的拍着车窗,但是汽车并没有停顿,直接离开了。 姜晴的脸上满是阴毒,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容鸢,你个贱人! 她好不容易才换来容浩天的温柔,全都被她给毁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容鸢在落地窗里看得清清楚楚。 她庆幸容浩天早早就宣布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不然之后还要被纠缠。 她揉着眉心,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看着事务所的案宗。 快下班时,门口已经有一辆车在那里等着,是管家来接她了。 容鸢下意识的往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殷冥殃,突然想起,今晚殷冥殃是要回殷家吃饭的。 “容小姐,先生让我来接你,家里已经做好晚饭了。” 容鸢弯身坐进去,昨晚他留下一句——要好好审视这段关系,就离开了。 今早两人也没见过,现在又让人来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汽车缓缓启动,管家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先生还是关心你的,今早知道你早餐只吃了两片面包,还生气了。” “容小姐,先生肯定是不想和你吵架的,你服个软,他什么气都消了。” 管家是外人,看得比他们这两个当事人明白。 容鸢低头,没回答。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后,管家下车,来到她的外面,恭敬打开车门。 “谢谢。” 容鸢轻轻说了一声,刚踩到地面,就听到管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将身子侧过,按了接听键,“是的,容小姐已经回家了,先生你不用担心。” 是殷冥殃打来的? 第八十四章 殷家和穆家的恩怨 她竖起了耳朵,脚下不受控制的朝管家走了两步,离他近了一些。 管家的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脸上浮起笑意。 “先生,我想容小姐有话跟你说,我把手机递给她。” 容鸢还没反应过来,手心里就被塞了手机。 她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该和殷冥殃说什么。 两人昨晚闹得挺尴尬的,他又撂下了那样的话,估计这会儿都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吧。 电话里果然沉默,她的心缓缓下沉,刚打算把手机还给管家,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昨晚是我的不对。” 殷冥殃扯了扯领带,有些焦躁,“五年前你一声不吭的嫁人,五年后你一声不吭的回来,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所以我很慌,你的每句话,每个行为,我都能理解出千百种意思,我想给你多一点儿信任,又怕你像当初那样,伤我至深。” 容鸢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很快。 她想说她很在乎他,她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可是刚张嘴,里面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是老夫人的声音。 “冥殃,过来坐下,你在跟谁打电话?” 殷冥殃的声音放低,“你先吃饭,我晚点儿回来。” 容鸢点头,又想到自己点头他看不到,连忙说道:“嗯,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她将手机还给管家。 管家看到她的表情,猜到两人应该是和好了。 “容小姐,先生经常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容鸢的脸上扬起笑容,“我会试着好好和他沟通。” 管家欣慰,示意她进去。 * 容鸢吃过饭,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殷冥殃回来。 大概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又睡了过去。 依旧是那个梦,依旧是那个岛。 小男孩的容貌还是看不清,但她看到了他的倔强眼神,还有拉着她的那只小小的手。 “阿鸢姐姐,你会回来接我的对吧?” 他的声音满是期待,听着让人心疼。 容鸢似乎能感同身受,胸口憋着什么,呼吸不过来。 等醒来时,她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殷冥殃还是没有回来,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拿过一旁的枕头,不打算起身去充电,就把枕头抱在怀里,继续等人。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按理说早就过了晚饭时间才对,难道他今晚不回来了么? 正这么想着,客厅门铃响了起来。 容鸢的眼里一亮,赶紧快走几步,打开了客厅的门。 但是门外并不是殷冥殃,而是殷月。 殷月的脸上满是汗水,直接拉过她的手,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容鸢,你赶紧跟我走,哥在殷家出事了!” 殷冥殃在殷家能出什么事,殷家有老爷子坐镇,其他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想要甩开殷月的手,但是殷月的脸上除了焦急,还是焦急。 “容鸢,你知道殷家和穆家的具体恩怨吗?我爸还有一个弟弟,叔叔家本来很幸福,但是很多年前,穆家有人看上了我叔叔的妻子,明撩不行,就强抢,我婶婶当时是学校的老师,因为穆家人是学校的投资商,所以领导要求我婶婶去陪酒,学校的领导和穆家人早就串通好了,那场宴会就是鸿门宴,我婶婶被灌醉,穆家的人趁虚而入,强要了她。” 殷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愤恨。 “我婶婶醒来后,精神直接受到了刺激,当时婶婶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穆时倾,穆时倾那晚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被穆家的保镖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断了双腿,到现在都还得使用轮椅,我婶婶后来精神出现了问题,一直被关在家里,我叔叔一家,因为穆家人,彻底毁了,所以叔叔家特别怨恨穆家人,更怨恨嫁进穆家的你,你大概不知道,穆晟的爸爸就是那个穆家人,我叔叔恨你,连带着也恨我哥,在叔叔的眼里,哥哥娶你的这个决定背叛了自己的亲人。” 容鸢一直知道殷家和穆家有矛盾,但并不知道具体矛盾是什么。 而且这一段过往也在上流社会里被彻底抹去了,穆晟的爸爸在上流社会的威望很高,也是穆老爷子最看重的一个儿子。 谁能想到,这副精英容貌下,居然有这么一段肮脏的过往。 容鸢的脸色惨白,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往后退了一步。 玷污了人家的妻子,弄得人家的儿子残疾,这简直就是血海深仇。 而嫁给了穆家的她,确实是不可原谅的。 原来殷冥殃把她留在身边,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她对这事儿一点儿都不知情,她胁迫他结婚,只是不想离开他,不想其他女人嫁给他。 可这中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恩怨。 “容鸢,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我哥因为你,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他今晚回殷家吃饭,难免要和叔叔碰到一起,自从你和我哥结婚之后,叔叔就恨他入骨,而且今晚我奶奶还叫上了沫沫姐,为了拆散哥哥和你,叔叔肯定会使用一些手段的,我刚刚得到消息,叔叔已经派人把哥和沫沫姐反锁在一起了,我听说今晚的酒里被下了东西,你跟我走,我哥现在需要你!!”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想其他,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几乎是麻木的往前走。 她现在好想见到殷冥殃,她真的不知道殷家和穆家有这样的恩怨,而那个害得别人差点儿家破人亡的人,居然就是穆晟的爸爸,这样的巧合真是让人心惊。 她被殷月带到汽车上,浑身僵硬,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殷月紧紧的捏着双手,脚下狠狠踩了方向盘,将车往殷家开。 容鸢坐在一旁,仿佛已经失了魂。 殷月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能赶到殷家。 “容鸢,我确实很不喜欢你,但我也不想我哥勉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不仅仅是因为我哥,还因为你曾经嫁给穆家人,可是我很尊敬我哥,我哥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所以我才会把你带过去。” 她现在还不知道殷家是个什么情况,只恨不能马上赶到。 第八十五章 别让感情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汽车在路过一段小路时,突然爆胎,整个车身都颠簸了一下。 殷月气得狠狠拍了拍方向盘,打开一旁的车门下去查看。 容鸢坐在副驾驶上,眼里依旧无神。 良久,她才眨了眨眼睛,喊了一声,“殷月?”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殷月被几个人男人架住,正往另一辆车上扶。 “殷月!!” 她赶紧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去救人。 可是驾驶位的车门突然被人打开,有陌生男人坐了上来,并且蛮横的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容鸢挣扎不过,吸入刺鼻性的气味后,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将她搂下车,站到了殷月的面前,“殷小姐,现在应该怎么做?” 殷月蹙眉,示意其他人松手。 几个押着她的男人连忙恭敬的把手放开,原来刚刚只是在演戏。 殷月弯身,仔细查看容鸢现在的状态,确定她昏迷不醒,这才担忧问道:“你们确定只是给她一个教训?我可告诉你们,我没打算要她的命,如果她出了事,我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她只是想报复报复这个女人而已,上次在医院,如果不是因为沫沫姐,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容鸢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真的带着对方去殷家。 不过她并没有骗容鸢,她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叔叔确实把哥哥和沫沫姐关起来了,为的就是让两人发生关系,强行拆散他和容鸢。 这也正是殷月想看到的,她和叔叔的想法一样,觉得容鸢不配嫁入殷家。 至于这几个男人,这都是沫沫姐安排的。 她配合演刚刚的那出戏,为的就是把自己摘干净,免得到时候被怀疑。 “你们把人带走吧,然后把我弄晕,丢在车里就行,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我哥要是知道这事是我干的,肯定会生气。” “好,殷小姐,那就得罪了。” 男人毫不犹豫的用毛巾捂住了她的鼻子,殷月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将她弄进汽车里,接着便带着容鸢离开了。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想到颜沫的嘱托,觉得有些可惜。 这么漂亮的人,居然直接弄死,简直暴殄天物。 “颜沫给的钱不少,我们拿钱办事,不要节外生枝。” 几人点头,将车开去了河边。 他们本想用匕首直接划断容鸢的脖子,可是对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真是不忍下手。 最后几人一合计,用绳子将容鸢绑了起来,并且在她的脚上绑了一块大石头。 “噗通!” 容鸢被他们推下河,大石头也被推了进去。 眼看着人沉得不见影子,几人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殷月嘱咐他们不要伤人性命,只要威胁容鸢,给她一个教训就好。 但这几个人拿的是颜沫的钱,颜沫要的是容鸢的命! 只要有机会除掉容鸢,绝对不会手软! 容鸢只觉得身体好重,一直在往最深处沉着,深渊里仿佛伸出了一双手,将她拉扯着往下。 她呼吸不过来,胸口沉甸甸的,如同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很快,有人将她拉着,朝着亮处游去。 她狼狈的眯着眼睛,头发散乱,想要去看清他的脸,却只能注意到他瘦削的下巴。 “醒醒。” 有人在拍她的脸,可她觉得好累,想就这么睡过去。 他的手指很冷,掐住了她的人中。 她的耳边传来一句,“得罪了。” 接着便被掰开了嘴,被大口大口的渡着气。 如同窒息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贪婪的想要更多。 男人低头为她人工呼吸,注意到软软的舌头伸了过来,吓得往后跌过去,脸色红红的擦了擦自己的嘴。 “你......你到底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起来。” 容鸢安静的躺着,没有动静。 男人使劲儿擦着自己的嘴,看到她依旧没动,又担心的凑过去,“容鸢,容鸢你醒醒,喂,你死了没有?” 容鸢咳嗽了两声,狠狠呼吸了一大口,这才睁开眼睛。 男人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捡起一旁的帽子戴上,“你醒了就好,我要是再慢一点,你就真的死了。” 容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殷月的车上么? 殷月被几个男人抓住了,她想下去救人来着,结果被人给迷晕了。 她眯着眼睛,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型,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五?” 小五的身子一僵,脸色红红的撇开头,“殷家小姐是骗你的,那几个男人和她是一伙的,她故意要整你,看到你腿边的绳子没有,人家要把你沉湖呢,下次别傻傻的什么人都相信。” 容鸢的眼前有些迷茫,听到这些,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五擦了擦自己的唇畔,不自在的站了起来,“你自己回去吧,那几个人已经坐车走远了,安全了。”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凉风一吹,冷得瘆人。 容鸢扶着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站起来。 小五的眼里划过一抹担忧,毕竟任谁知道丈夫的妹妹想害自己,都会觉得心凉吧。 “那个,容鸢,我觉得吧,男人也就那么回事,别太当真。” 他背对着她,脸上纠结,“别让感情把自己弄得太狼狈,我觉得这样的人都很蠢。” 容鸢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儿站不稳,听到他说这话,低声笑开,“那也得看那个男人值不值得。” 小五没再说什么,大踏步的离开。 容鸢抱着手,走到路边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的身上没钱,浑身也湿哒哒的,司机看到她这副模样,吓得没敢停车,直直踩了油门。 接连三辆车,全都没有停下。 她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觉得这夜晚的风真是刺骨。 她低头,打了一个喷嚏,眼眶红红的。 终于有辆车愿意停下了,却不是出租车。 车门打开,露出穆书的脸。 容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自从知道殷家和穆家的恩怨后,她对穆家好感全无。 穆书戴着眼镜,扭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丢下一句,“真狼狈。” 接着便扬长而去。 第八十六章 你去死皮赖脸求人家也没用 容鸢第一次忍不住朝一辆车竖中指,穆书的所有温柔,果然只对陈汝冰。 她又尝试着拦了几辆车,终于有辆出租车愿意停下了。 容鸢上车,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去哪儿?” “水云间。” 这三个字一出来,司机的眉头就拧紧了,语气开始刻薄,“你穿这样,还打算去水云间?小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有钱人都挺没良心的,玩腻的东西扔就扔了,你去死皮赖脸求人家也没用。” 看来司机以为她是被有钱人玩腻了,在这河边寻死呢。 容鸢扭头看着窗外,因为冷,牙齿开始发抖,“水云间,谢谢。” 师傅看她不打算改变心意,也就将车往那边开去。 容鸢不清楚殷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只能先回水云间。 汽车在水云间大门口停下,她身上没钱,刚想走去门卫处,却看到管家就站在门卫处,看到她后,眼里直接亮了起来。 “容小姐,你去哪里了,殷家出事了!” 管家看到她浑身都湿透了,又急又担心。 容鸢捂嘴咳嗽,指了指出租车,“帮我付一下钱,我去换件衣服,殷家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管家点头,朝着出租车就走了过去。 大门口距离主宅还有很远的距离,容鸢坐上一旁的车,汽车马上驶向主宅。 到了主宅门口,她连忙去二楼换了衣服,又加了一条围巾,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本来想泡个澡的,但是想到管家说殷家那边出了事,为了节约时间,也就只是换了个衣服。 她随手抽过一旁的干毛巾,将头发随便擦了擦,然后去了楼下。 管家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到她一脸的病态,马上拿出手机,说是要喊医生。 “不用,说说殷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管家点头,小心斟酌用词,“先生的叔叔今晚也在殷家,似乎和先生有了冲突,先生被关了起来,颜沫小姐也被锁在那个房间,半个小时前,先生从里面逃走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而且殷小姐还被人发现晕在车里,现在殷家一团糟。” 容鸢受了凉,如今昏昏沉沉的。 殷冥殃在殷家失踪,听着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老夫人和那个所谓的叔叔,居然联手来这么一招。 “容小姐,今晚老爷子并没有在场,老爷子两天前就跟自己的朋友去垂钓了,说是散心,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老夫人今晚才会把颜沫小姐叫过去。” 容鸢的眼前有些发黑,强撑着精神,算是捋清了在殷家发生的事。 殷冥殃的身体里还有药效,贸然跑出去很危险,所以殷家人也慌了。 管家把这件事告诉她,难道是希望她去找殷冥殃么? 在那种情况下,殷冥殃又能跑多远,无非是找地方躲起来罢了。 “容小姐,你要不要去殷家一趟......” 她去殷家,只怕殷家那群人会当场撕了她。 可是不去殷家,她又真的担心殷冥殃。 自从知道殷家和穆家的恩怨,她对他的亏欠就更多了。 “管家,你对殷家和穆家的恩怨,知道多少?” 管家一愣,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从没听先生提起过,外界对于两家的传闻也很少。 就连上流社会里的那群人都没扒出两家的具体恩怨,要么是恩怨很浅,难以成为众人的茶余笑谈,要么就是恩怨太深,深到无法调和,而这两家也有意擦掉这些过往,所以没人清楚其中的真相。 “先生并没有主动提起过。” 容鸢点头,伸手揉着眉心,“送我过去吧。” 管家看到她的脸色惨白,有些担心,“容小姐,我已经让人去寻先生了,你还是在家等着吧,你受了寒,现在若是出去,一旦出事,先生会怪我的。” 容鸢强撑着站了起来,眼前金星直冒,“没事,发生这种事,不去找他,我过意不去。” 管家看到她坚持,只能点头。 两人出门,容鸢本来脑袋昏沉,可是距离殷家老宅越近,她的思绪竟然逐渐清晰了,后背不断溢出冷汗。 她害怕面对殷家其他人,他们都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猎物,恨不得把她撕碎。 就连天真可爱的殷月,也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整个殷家,除了殷冥殃和老爷子,其他人都希望她去死。 殷家老宅是老一辈留下的东西,环境很清幽,并不像水云间那边,处处低奢。 容鸢坐在车上,随着汽车的靠近,脸色越来越白。 汽车最终在主宅的大门前停下,外面奔跑着很多人,应该都是殷家的保镖。 容鸢下车,刚站稳,就感觉到一道怨毒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对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这应该就是殷冥殃的叔叔,容鸢没有上去打招呼,免得自讨苦吃。 殷冥殃是从房间里跑出去的,应该就躲在老宅的周围,她直接去寻人就可以了。 她往前跑了两步,气喘吁吁的停下,眼前又开始发黑了。 老宅的周围还坐落着其他几栋小宅子,都是老一辈留下的产业。 容鸢没法跑,她实在没力气。 “殷冥殃?” 她沙哑着声音喊了起来,边走边喊。 找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人影。 他能躲到哪里去? “哗啦。” 身后的小门突然打开,一双手将她拖了进去。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并没有害怕,而是转身,仔细查看他的身体,“你怎么样?他们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院。” 殷冥殃沉默,抬手揉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 “你不该来。”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你。” 她说完这句,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男人的脚边已经汇集了一大滩血,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腿上。 容鸢惊得蹲下去,“我现在要怎么做?” 这肯定是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出手自残。 殷冥殃拧着眉,抬手将匕首拔了出来。 容鸢并没有惊慌,而是用这把匕首把衣服割掉一块,缠在了他的腿上,“能走吗?” 第八十七章 难道现在还用得着怕一个二婚的女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戏剧性,殷家这么对他,彻底寒了他的心。 他本来很生气,可是看到容鸢的一刻,好像所有的气全都消散了。 殷家恨她入骨,她还是来了。 她比所谓的亲人,更关心他。 “鸢鸢。” 他将身子倒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扶我过去。” 容鸢连忙搂住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看到她一脸紧张的模样,他居然觉得这样的疼有些难以忍受。 坐在沙发上后,他闭上眼睛,“外面什么情况?” “你叔叔还在。”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一下,眉宇闪过一抹厌恶。 “别和他碰上,他怨恨穆家,连带着也怨恨你我。” 容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蹲在他的身边,微微抬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殷家和穆家有这样的恩怨,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会.......” 不会因为不想看着他娶别人,胁迫他结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叔叔他确实可怜,因为穆家,妻子患了失心疯,儿子双腿残疾,只能依靠轮椅出行,他现在几乎就靠着这股恨意活下去,但这不是他祸害别人的理由。” 容鸢看到他的腿还在流血,想着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赶紧去医院。 “我送你去医院。” 殷冥殃摇头,抓住她的手,“我的人会来接我,在他们来之前,藏在这里就好,我叔叔不会善罢甘休的,别被他找到。”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撞响。 容鸢瞬间挡在殷冥殃的前面,盯着门的方向,目光阴沉。 “嘭嘭嘭!!” 有人在外面踢门,紧接着还有老夫人呵斥的声音。 “轰隆!” 在几个成年人的攻击下,门应声而倒。 而老夫人和殷舟就在门口站着,满脸的阴霾。 跟在老夫人另一边的,是颜沫。 颜沫听说容鸢来了殷家,简直气得发疯,她不是让人去对付容鸢了,为什么这个贱人的运气会这么好! 该死的,这次原本应该万无一失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想不明白! 可现在事已至此,面前这出戏还能往下演。 她低眉顺眼的扶着老夫人,脸上有些不忍,“老夫人,算了吧,我不想冥殃恨我,你这么做,我也会为难的。” 苏同心瞪着眼睛,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怎么能算了! 难道现在停下,这个孙子就能不恨她了吗? 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殷冥殃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的腿还在往外渗着血,但面对这些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仿佛不认识他们一样。 老夫人气急,颤抖着手指了指容鸢,“你居然敢来殷家!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被警察拘留!果然没什么教养,冥殃怎么就看上了你!”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殷冥殃,语气变得温柔,“冥殃,你听奶奶的话,和这个女人分手,趁着药效还在,你赶紧和沫沫生个孩子,沫沫的心里有你,又跟在你的身边五年,知根知底,比某些二手货纯粹干净。” 容鸢之前一直敬重殷老夫人,哪怕她从没对自己和颜悦色过。 可是这会儿,听到她嘴里吐出的这些词汇,她有点想笑。 给自己的孙子下那样的药,居然还在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对方好。 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比其他行径的伤害更可耻。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直白,苏同心被她瞪得心虚,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她更是窝火,“容鸢,我和冥殃会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你!” 颜沫看到老夫人气得脸红,适时的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老夫人,你别气坏身体,现在大家都冷静一下吧,也别再逼冥殃了,冥殃有自己的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我看他的脑子都被容鸢掏空了,真不知道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老夫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厌恶的看了一眼容鸢,“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殷家不欢迎她!” 几个保镖听到命令,纷纷上前。 可是看到坐在容鸢背后的男人,他们又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殷家最厉害的是殷少爷,老夫人会这么猖狂,也是因为对方念着亲情,没有发作。 如果真把殷少爷逼急了,殷家哪里还有老夫人的位置。 他们不敢惹这个男人生气,就连被对方扫一眼,都通体生寒。 殷舟看到几个保镖不敢上前,冷哼着继续挑拨,“妈,你是我们的长辈,爸不在,殷家就是你做主,长辈教训晚辈,那是应该的,何况冥殃的做法,确实难以理解,放着颜沫这么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要,要去巴着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是该好好教训了。” 苏同心这人有个缺点,最喜欢摆长辈的架子。 这些年也习惯了在殷家颐指气使,殷冥殃也给她面子,很是听话。 何况这些年殷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她走到哪儿都能挺直腰板,难道现在还用得着怕一个二婚的女人? 苏同心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保镖一眼,“再不去!今晚你们就滚出殷家!” 几个保镖很是为难,小心翼翼的朝着容鸢靠近。 容鸢刚想再发言,就被一只手往后拉,直接坐进了殷冥殃的怀里。 殷冥殃的嘴唇擦过她的耳边,“别浪费口舌,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我叔叔今晚不会收手。” 容鸢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泄掉,再加上身体受寒,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烧。 几个保镖犹犹豫豫的走到一半,看到人已经被殷冥殃搂在怀里,瞬间蹲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颜沫看到这一幕,嫉妒得快吐血! 她紧紧咬着牙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夫人,让大家都散了吧,我不想做让冥殃反感的事情。” 苏同心看到她眼里的委屈,又看到容鸢就这么坐在殷冥殃的怀里,气得抡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过去。 可是拐杖还在空中,殷冥殃的声音就响起,“谁敢!” 现场似乎瞬间陷入了低压,众人都觉得头顶压着一座大山,喘不过气。 老夫人的脸色一白,手中的拐杖落到了地上。 她惊讶的瞪着殷冥殃,手指更是颤抖,“冥殃,你......” 殷冥殃垂着眼睛,脑袋放在容鸢的肩膀。 他的睫毛很长,因为失血,脸色有些白,可哪怕在这样的场景下,也依旧矜贵。 第八十八章 今晚的戏也该收场了吧 没人敢真的激怒他,殷冥殃和殷家其他人都不一样,殷家大多数人都是教师,据说老一辈更是太子的教书先生,只不过后来时代发展,在某段时间,教师这个职位受到迫害,不然以殷家这么多年的传承,又何必靠守着老宅过日子。 当年殷家和穆家发生纠纷时,也不用那么无力。 穆家是商政家庭,在十几年前还没严打的时候,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穆老爷子的雷霆手段,更是震慑了不少人。 严打过后,穆家已经变得十分低调,倒是这几年殷冥殃的产业拔地而起,已经有压过穆家的趋势。 殷冥殃是真正的商业天才,在没有任何家族底蕴的情况下,自己闯了出来,他在殷家的威望,胜过殷老爷子。 殷家的下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看到老夫人吃瘪,他们又怎么敢继续上前,几个保镖连忙低头后退,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没有。 老夫人也从那一声呵斥中回神,眼眶瞬间就红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她哆嗦着手,指了指容鸢,又指了指殷冥殃,最终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殷舟眼疾手快的扶住人,阴森森的盯着殷冥殃。 殷冥殃垂着眼睛,脸色淡淡,“叔叔,今晚的戏也该收场了吧。” 他的语气里有威胁的意味,若是这场戏再唱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殷舟扶着老夫人,脸上青白交加。 “冥殃,你要为了这个女人,六亲不认了么?” 殷舟恨穆家,恨了多年。 这种恨就像是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这个女人嫁进穆家,还偏偏成了那人的儿媳妇,她的身上沾染了穆家的污浊之气,她脏! 他的目光转向容鸢,容鸢只觉得冷,恐惧从脚底一路攀升,让她汗毛倒竖。 她在他的视线里,仿佛死了千百次。 人群安静,不远处传来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 殷舟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朝着身后看去。 在他的身后,一个清瘦的男人坐着轮椅。 他看起来像是西方油画里,安静望着水仙花死去的少年。 大概因为常年没有见阳光,他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皮肤白,白的仿佛吹弹可破。 容鸢这是第一次见到殷时倾,这就是那个断了双腿的人么? 他看起来只有十八 九岁,双眼安静,充满了死寂。 寻常青年的眼里,有春暖花开,高山暮雪,可是他的眼里,是寒冬,是荒漠。 在此之前,容鸢觉得穆家可恨,可是看到这双眼睛后,她岂止觉得穆家可恨,这样一个满身风华的男人,居然因为穆家,半生都被禁锢在小小的轮椅上。 “爸,堂兄说的没错,这场戏别再唱下去了。” 他的脸上清淡,看向了殷冥殃,“堂兄,你还好吧?” 殷冥殃点头,示意容鸢把自己扶起来。 容鸢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想着殷冥殃说的自己人,难道就是殷时倾? 殷时倾的目光没有在容鸢身上停留,扶着轮椅转身,“跟我来,先去看医生。” 围着的保镖不敢拦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殷舟看到自己的儿子都站在殷冥殃那边,心里难受,嗫嚅着唇瓣,“时倾,你不恨么?冥殃怎么能娶那样的女人......他这是背叛了我们,他明明是我们的亲人......” 殷时倾的身子顿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 容鸢扶着人,跟在他的身后。 殷舟就是再不甘心,也不忍心去伤害自己的儿子。 儿子已经失去了双腿,妻子也在房间里关着,难见天日,他不能再和儿子作对了。 他疲惫的扶着老夫人,摆了摆手,“散了吧,把老夫人扶去休息。”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颜沫,“颜小姐,今晚麻烦你了,老夫人喜欢你,你就留下来照顾吧。” 颜沫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心里窝火得要命。 今晚排场这么大,她本以为一定能成功,只要趁机和殷冥殃发生一点什么,她就能上位! 结果一切准备就绪,却因为一个残疾男人的出现,好戏就这么散场了! 她真是不甘心! 她想留在殷冥殃的身边,陪着殷冥殃,而不是留下来照顾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 可是殷舟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强忍着情绪,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而另一边,容鸢已经扶着殷冥殃,来到了殷时倾的住处。 殷时倾在老宅这边有一栋独立的院落,因为他的遭遇,殷家的每个人都很疼他,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容鸢扶着人,跟着他进门,将殷冥殃放到了沙发上。 “需要我叫医生么?” 她询问道,却发现这个叫殷时倾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搭理她,更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白。 在他的眼里,她是空气,是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堂兄,你忍忍。” 他从架子上翻出一个医药箱,打开后,拿出了消毒和止血的药。 容鸢本想去帮忙的,可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虽然一声不吭,浑身却写满了抗拒。 她也就安静的坐在一边,没有去碰壁。 殷时倾的包扎手法很熟练,上完药,用绷带仔仔细细的缠了一圈,“不要碰水,这药是一位老中医留下的,效果很好,不出一周就能结疤了。” 容鸢一直看着殷时倾,发现这个人将绷带的末尾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和殷冥殃之间,有一种神奇的气场,这是她插不进去的气场。 “堂兄,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倒茶。” 容鸢赶紧站起来,“我去吧,茶杯在哪里?” 可是殷时倾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听到了,只是故意无视。 容鸢纳闷的闭嘴,想弯身去查看殷冥殃的伤势,却因为分心,脚下打滑,直接往后摔去,身后的沙发都被她推了一米远。 殷冥殃吓了一跳,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就听到厨房传来动静,殷时倾推着轮椅出来了。 “堂兄,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容鸢坐在地上,看着殷时倾对坐在沙发上的殷冥殃嘘寒问暖,唯独对真正出了事的她,不闻不问。 第八十九章 殷家的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复杂 她扶着一旁的茶几,有些委屈的开口,“喂,受伤的是我......” 没想到殷时倾松了一大口气,脸上满是欣慰,甚至轻松的笑了一下,“堂兄,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容鸢瞬间闭嘴,蔫蔫的垂下头,像是霜打的茄子。 而殷时倾确定殷冥殃没事后,马上转身,重新去泡茶。 等他走了,容鸢才揉揉自己摔疼的手腕。 她的手臂上青了一大块,有点疼。 殷冥殃赶紧抓过她的手,在受伤的地方揉了揉,“没事吧?需不需要药酒?” 容鸢摇头,想到殷时倾的态度,难免觉得委屈,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故意无视她的做法,也太明显,太伤人了。 “他是故意的吧?” 殷冥殃轻笑,抓过她的手掌,放在唇边亲了亲,“时倾因为小时候的事,一直厌恶外人,也不喜欢跟人接触,这些年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只有我回殷家时,才会跟我说几句话。” 容鸢看得出来,殷冥殃对殷时倾,是有些宠溺的。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你好像很宠他?” 她犹豫的问出这句,目光撇开,“我没有吃醋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你看殷月时,都没有这种眼神,而且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你没有通知其他人,唯独通知了他,你对他,是全身心的信任。” 殷冥殃放开她的手,记忆似乎被拉远。 容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她刚想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就听到他开口。 “时倾从小就很黏我,而我不喜欢和小孩子玩,他出事那天,其实最开始是来找我的,但我恰好拿到了自己很喜欢的一本书,没空搭理他,就把婶婶应酬的地址告诉他了。” 因为殷冥殃告诉了殷时倾那个地址,殷时倾找过去时,恰好碰见自己母亲被人侵犯的一幕,他也被那几个男人,从楼梯推了下去,没了双腿。 明明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可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听得容鸢有些想哭。 她才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此前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却从没听他说过殷家的事情。 他用平淡,掩盖了所有伤痛。 “如果我那天对他耐心一点,他就不会去那个地方。” 殷冥殃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时倾小时候很贪玩,爬树,放风筝,游泳,但出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谁都不见,我说过要为他治腿,我和仄言的相识,就是因为时倾的腿,但是越了解就越是清楚的知道,他的腿再也好不了了,我联系过很多专家,仄言也在想办法,但是到目前为止,大家没有商讨出任何方案。” 容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殷家的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复杂。 “堂兄,这是我今年晒的桂花,你喝喝看。” 殷时倾从厨房出来,他只拿了一个杯子。 很显然,他压根就不记得容鸢的存在。 他将杯子倒满,推给了殷冥殃,“今年八月份的时候,门前这棵桂花开得很好,我就想着晒干了,用来泡茶,也做了一些点心,你当时还夸过好吃来着。” 殷时倾很细心,把桂花做成茶这种事情,可不只是单纯的晒干就行了,他加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他做的茶,水一泡,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殷冥殃低头喝了一口,便将杯子推给了容鸢。 容鸢下意识的看了殷时倾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也就顺从的端起了杯子。 确实很好喝,没想到他一个男孩子,会这么细心。 “比市面上的好喝很多倍。”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却看到殷时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殷冥殃,“堂兄,你今晚留在这,还是回家呢?” 好吧,他又再次无视了容鸢的话。 容鸢这会儿也麻木了,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反正当个透明人就好。 她其实不想留在这,可是出了这门,谁知道殷冥殃的叔叔又会折腾出什么,而且还有殷月......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容鸢都快忘了,她自己也才刚从鬼门关回来。 “堂兄,你要留下的话,我去给你铺床。” 这栋房子完全是为殷时倾设计的,为了方便他出行,没有楼梯,是升降的电梯。 殷冥殃有些困了,又加上药效还在作祟,他将脑袋枕在容鸢的腿上,缓缓闭上眼睛。 殷时倾调整轮椅转身,去二楼铺床。 容鸢眨了眨眼睛,折腾这么久,也有些困了。 她的脑袋偏向一边,跟着睡了过去。 而殷家主宅里,殷月被注射了药物后,总算是悠悠转醒。 她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松了口气,连忙下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走廊的情况。 走廊里不停有人来来往往,她打开门,发现走动的都是医生,原来老夫人晕倒了。 殷月吓了一跳,赶紧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苏同心这会儿还在昏迷,而颜沫则安静的守在病床边,看到殷月,气不打一处来。 今晚她安排的这么完美,甚至还配合殷月演了那出戏,让她成功抽身,可是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容鸢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沫沫姐,我哥呢,你们有没有成功,我哥答应娶你了吗?” 颜沫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今晚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听到她这么问,难免带了点火气,“月月,我还想问你,你把容鸢接过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容鸢怎么还能出现?” 殷月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能理解她的话,“她当然还能回来啊,不是说了只是教训教训她么?” 颜沫脸上一僵,赶紧调整了情绪。 差点儿就露馅了,她可不仅仅只是想教训容鸢而已,她要容鸢有来无回! 可惜,这次又被对方躲过了。 “沫沫姐,我哥他去哪儿了?” 颜沫摇头,她对殷家的那个残废不了解,之前也一直没见过。 那个残废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我见犹怜,可惜就是爱多管闲事,活该坐一辈子轮椅! 殷月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沫沫姐,你放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哥总会看清容鸢的真面目。” 颜沫扯唇,想到殷冥殃对容鸢的放任与依赖,只觉得心脏被虫子咬了一口,钻心的疼。 他从来没在她的面前那么示弱过,更没有靠过她的肩膀。 第九十章 这样的落差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疯!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而她卑微的等待着他偶尔的垂青,施舍。 这样的落差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疯! 颜沫再也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她的面庞扭曲,连手中都忍不住用力。 一旁的殷月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沫沫姐,你别这样......” 颜沫被她的声音惊醒,连忙挂上了笑容,“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月月,你的身体怎么样?” 殷月松了口气,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一个人的表情切换的这么快,就像是随时戴着一层虚伪的面具。 “我没事了,只要容鸢得到应得的教训,我吃点亏也没什么。” 颜沫的眼里沉了下去,上次在医院狠狠吓过殷月,并且将黑锅推到了容鸢的身上,殷月因为这件事,才愿意配合她一起报复容鸢。 可是现在看来,殷月到底还是太善良了,明明差点儿被人占便宜,却只是想着教训教训人就完了。 她对容鸢的恨意还远远不够...... 颜沫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她必须想办法,加深殷月对容鸢的恨意,这样殷月才能为她所用。 她沉默,殷月也没说话,心里多少开始有点别扭了。 “咳咳咳。” 床上躺着的老夫人咳嗽了几声,睁眼看到守在床边的两人,颇感欣慰。 但一想到自己的孙子被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迷惑,又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冥殃在哪儿?我......我有话和他说,他不能这样。” 她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冰冷眼神,没有任何温度,那是自家孙子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就连上次她强迫容鸢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冥殃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苏同心不敢承认,她居然有些害怕,害怕惹得孙子的厌恶。 可是就这么退让,又怎么甘心。 最让她觉得厌烦的,是容鸢的态度,软硬都不吃,找不到击破的口子。 颜沫看到老夫人的眼底沉了下去,知道老夫人恐怕也是不甘心的,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温柔的拍着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你可千万别跟冥殃透露,这件事是我说的。” 苏同心蹙眉,下意识的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颜沫朝周围看了看,示意殷月去关门关窗。 殷月也听话,赶紧起身把门关上了。 颜沫这才叹了口气,眼神担忧,“之前冥殃跟我说过,说是容鸢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放弃的,可我总觉得奇怪,容鸢怎么会运气这么好,才回来不久,就能怀上冥殃的孩子,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容鸢她并没有在任何医院做过产检,老夫人,之前在苏家的宴会上,容鸢和穆家的穆书也当着众人的面,拉拉扯扯,我怀疑那孩子不是冥殃的,不过是想让冥殃当个便宜爸爸,她肚子里极有可能是穆家的种。” 这还得了!! 苏同心气得伸手,直接挥落了床头柜的东西。 “这个贱人!之前听说她被关进警察局的时候,就觉得荒唐!没想到她还能做出更荒唐的事情!” 颜沫的嘴唇弯了弯,关切的弯身抚着她的背,“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孩子还没有做过亲子鉴定,老夫人你可以带着她去做一下,也许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颜沫这是在赌,而且是一场豪赌。 赢了的话,容鸢就彻底和殷家无缘了,不管是殷月还是老夫人,都会对她恨之入骨。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苏同心哪里还坐得住,挣扎着就要起床。 “冥殃和容鸢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不能让他再被骗了!” 殷月已经在一旁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良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是殷舟。 殷舟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却发现房门反锁了。 而殷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飘着去开了门。 殷舟打量了屋里的几人一眼,这才走到老夫人的床边,“冥殃在时倾那里歇着,今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时倾好不容易才愿意出来见人,我不想他对我有嫌隙。” 提及时倾,他的脸上温柔了不少。 苏同心听说时倾出来了,急忙问道:“时倾在哪儿?他很久都没出来了,上次出来还是八月份,他做了桂花糕点,那孩子的手真巧,就是命不好。” 说到命不好,殷舟的心里刺痛,“妈,你好好休息吧,今晚就不要折腾了,想对付容鸢,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同心原本是打算马上起床去找容鸢的,最好今晚就能做亲子鉴定,但是听说冥殃在时倾那里,她又打消了念头,就让时倾好好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说。 颜沫也在一旁附和,声音很低,只有苏同心能听到。 “是啊,老夫人,你就算要做亲子鉴定,也得找冥殃不在的时候,不然冥殃是不会同意的。” 苏同心瞬间平静,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行了,这件事我会好好安排,你们先出去,我累了。” 颜沫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容鸢这边,她小憩了一会儿,也就醒了,抬头发现白墙上垂下来一块投影布,上面正在放着电影,电影是黑白的,而且是无声的,像是早年的那种黑白默片。 殷时倾就那么坐在轮椅里,手边放着一杯泡好的桂花茶,看的津津有味。 容鸢本想和他打声招呼,可是想到他的态度,又缓缓闭嘴。 就算她出声,他太概率也会无视吧。 她正纠结,殷时倾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容鸢浑身一僵,刚想扯出一抹笑容,人家就又轻飘飘的把脑袋转了过去。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还在沉睡的殷冥殃,刚想伸手抚抚他的睫毛,就看到他幽幽转醒。 她的脸一红,低咳了一声,“是不是我肚子的动静太大了?” 今晚折腾了这么久,她确实有些饿了。 但是这话听到殷冥殃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一直以为她怀着孕,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她说的是孩子。 刚刚他躺下时,也特意避开了她的肚子。 第九十一章 小小年纪,认什么命 容鸢很饿,而且还在发烧,看到他醒了,也就起身,想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儿吃的。 但是还没站稳,眼前就一阵金星乱晃,她往一旁倒了下去。 “容鸢!!” 殷冥殃赶紧搀住她,抬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真烫。 他刚刚怎么就没有注意她在发烧! 容鸢被他扶住,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别动,你发烧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容鸢想到她还有伤,挣扎着要自己走,但是殷冥殃抱着她的力道更大。 她害怕他受伤,也就乖巧的被他抱着。 殷时倾在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忙转着轮椅过来,“堂兄,你要走了吗?”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暴雨倾盆。 殷时倾拉住了他的衣摆,“堂兄,你打电话叫个医生过来吧,现在出去,你会被淋湿的。” 殷冥殃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雨下得果然很大,风也刮得呼呼作响。 他将容鸢放下,在她的额头亲了亲,马上拿出手机,打了泠仄言的电话。 将容鸢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他把手机拿远,泠仄言果然冷嘲热讽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询问了位置,开车过来了。 容鸢今晚落了水,本来身子骨就不是很好,这一发烧,直接不省人事。 泠仄言的到来瞒不住殷家其他人,殷舟和殷月都趁机打听他来的目的,但是泠仄言的嘴巴很紧,只说了殷冥殃的伤口需要处理。 进屋后,他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脸上露出微笑,“时倾,好久不见。” 殷时倾抬头,眼里出现一抹亮光,“仄言哥,你来了啊。” 泠仄言点头,目光在转向殷冥殃时,笑容瞬间消失,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你打电话,就没好事发生!” 他蹲身,看了一眼殷冥殃腿上的伤口,“还好,处理的还不错,看这蝴蝶结的样式,应该是时倾处理的吧,有进步了。” 殷时倾脸一红,不自在的抚摸着杯沿,“顺手打的,忘记堂兄不喜欢这些了。” 泠仄言检查完殷冥殃的伤口,十分不满的看向容鸢,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接着眉头便蹙了起来,“你们在殷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发烧的这么厉害。” 他不敢怠慢,拿出注射器,先是为容鸢打了针,接着便又翻出了退烧药,递给了殷冥殃,“给她喂下去。” 殷冥殃自然的接过,熟练的嘴对嘴喂药。 泠仄言抽了一下嘴角,将头转向一边,“打了针,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下次可别再这么折腾。” 他把医药箱关好,面前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手,手里端着一杯茶,“仄言哥,你喝茶。” 泠仄言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脸上欣慰,“你比某人可讨喜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殷时倾垂下眼睛,脸上平静,“其实治不好也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 “时倾,我答应过冥殃,会治好你的腿的,别太灰心,也许马上就有办法了。” 殷时倾的脸上扬起笑意,“仄言哥,你不要有压力,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他的话刚说完,殷冥殃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按了按,“小小年纪,认什么命。” 殷时倾没说话,转动着轮椅,离他们远了一些。 他走后,泠仄言叹了口气,“外面雨很大,伞都没用,她发着烧,你今晚还是留在这,我再给你留点儿药,我得赶回去,烟微害怕打雷。” 殷冥殃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嘴角抿了抿,“仄言,她在外面这么多年,难道没有遇到过雨天?” 泠仄言的手一顿,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真是不解风情。” “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我有东西要给你。” 殷冥殃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犹豫,他拿过自己的手机,仔细想了想,又按了息屏键,“算了,以后再给你吧。” 泠仄言懒得搭理他,直接拎着医药箱起身,“神神秘秘的,发什么神经,我走了。” 殷冥殃没说话,等他走后,这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季倾给他发来了一串照片和一段话,说是在国外遇到了苏烟微的同事,苏烟微在国外的这几年,似乎为另一个男人堕过胎,还被人拍了下来。 仄言他,被人戴了绿帽子。 殷冥殃将消息往下划,仔细看了看季倾发来的那些照片,包括苏烟微做手术签的字,还有陪在苏烟微身边的男人,那似乎是她的导师。 季倾的语气十分夸张,接连用上了好几个感叹号。 ——总裁!我查过那家医院了!还调出了当时的监控,苏烟微确实来堕过胎,陪着她的就是她的导师,但是后来两人分开了,没过多久,苏烟微也回国了!你说该怎么办啊,这消息也太震撼了!! 殷冥殃几乎能想到季倾此时的表情,他将手机息屏,抬手揉着眉心。 这个结果他是没想到的,苏烟微从小学习芭蕾,气质极好,当初还放话,会把自己的青春献给芭蕾,绝对不为男人生孩子,也正因为这样,当她生下泠子瞻后,才更惹得泠仄言的心疼。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她却在外面有人,还为那样的一个男人堕 胎? 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殷冥殃头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泠仄言。 “轰隆!”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殷冥殃将容鸢抱了起来,看向殷时倾,“走吧,去房间。” 殷时倾点头,在前面领路。 坐电梯上了二楼,他打开了一旁的房间,“堂兄,这是刚刚铺好的房间。” 殷冥殃将容鸢放在床上,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了。 “时倾,你也早点休息。” 殷时倾杵在门前没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本故事书。 “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事随时叫我。” 殷冥殃点头,等到门关了,才缓缓躺在容鸢的身边。 容鸢发着烧,又陷入了噩梦,一直辗转反侧。 第九十二章 这种女人就是祸害,谎言一个接着 殷冥殃给她喂了一支糖浆,又测了一次她的体温,才敢放心。 大概因为有他的气息,容鸢这一次没有再挣扎,呼吸渐渐平稳。 殷冥殃一整晚都没敢睡得太死,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惊醒,伸手试探她的温度。 凌晨五点,容鸢的烧退了,他正想好好睡一觉,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堂兄!刚刚有人来殷家,说是爷爷垂钓时被水浪卷进河里,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 这对殷家来说,是大事。 殷冥殃马上起身,披过一旁的衣服,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 “消息准确么?” “我爸已经派人去找了,是爷爷的朋友传回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殷冥殃走得很快,想到什么,又缓缓停下,“等她醒后,让人给她弄点吃的。” 殷时倾的脸上瞬间惶恐,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脸色惨白,“堂兄,我......我跟你一起去。” “时倾,你要实在不想留她,等她醒了,就打水云间管家的电话,这是号码,让管家来接人。” 殷时倾抿唇,将纸条接了过来,“我尽量。” 殷冥殃摸摸他的脑袋,眼神怜爱,“我知道你害怕和女人接触,不勉强你,现在还早,再去睡一觉吧。” 殷时倾抿唇,转着轮椅回了房间,背影僵硬。 而殷冥殃则一刻不停的赶往老爷子出事的地方。 老爷子这次是和朋友一起去乡下垂钓,那地方环境虽然清幽,但一旦下暴雨,就会疯狂涨潮,昨晚的雨下得那么大,恐怕老爷子是碰上涨潮,被浪花卷进去了。 这里距离老爷子出事的地方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五点出发,七点半才到出事地。 周围已经围满了警察,天空还有无人机在搜寻。 殷冥殃也调来了自己的人,但是涨潮之后的河水是黄色的,什么都看不清。 而且水流湍急,只怕老爷子被卷到下游去了。 殷冥殃在侦查现场过后,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警察也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被这么大的浪卷进去,生存概率微乎其微。 殷冥殃的心缓缓下沉,跟着搜救队往下游走去。 他的腿上还有伤,虽然已经经过了包扎,但是被水一泡,钻心的疼。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水流太湍急,搜救队也有些寸步难行。 如果没有奇迹,大家现在的努力也只是为了打捞老爷子的尸体而已。 殷冥殃的心情无比焦躁,老爷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 而且殷家若是没有老爷子坐镇,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他跟着搜救队上船,打算去河中央找找,顺便再问问附近的渔民。 但是船刚行驶到河中央,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正在帮救援队拉住仪器,这会儿没心情接电话,直接把手机拿出来,丢在了一旁。 十点的时候,天空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大家着急救人,都没有停下。 殷冥殃浑身都湿透了,安静看着翻涌的河水,命令自己的人加快进程。 众人又搜寻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而他扔在一旁的手机,重复的在响。 但是因为船划动时翻滚的浪花太大,完全掩盖了手机的响声。 中午,殷冥殃的腿疼,被扶着在一旁坐下。 这会儿才有人拿过了他的手机,说是手机从刚开始就一直在响,肯定是有急事。 殷冥殃的眼里猩红,因为老爷子失踪,整个人都焦躁得不行。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殷时倾打来的,整整三十个未接电话。 时倾极少给人打电话,他敏锐的觉得是出事了。 他赶紧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堂兄,不好了,早上那个女人还没醒,就被奶奶的人带走了,说是要去做什么亲子鉴定,现在大家已经去医院了!” 殷冥殃差点儿气急攻心,他想要赶回去,可是船这会儿还在河里颠簸,老爷子也还没找到。 “给管家打电话了么?” “我早就打电话给管家叔叔了,也给仄言哥打了电话,现在不知道医院那边是什么情况,奶奶气势汹汹的进来,谁都拉不住,而且那个女人早上又开始发烧,对不起,堂兄,是我没看好人。” 殷时倾的语气都是自责,紧紧的捏着手机。 殷冥殃觉得累,浑身都累,“有仄言在,不会出事,爷爷还生死未卜,我赶不回来,我会让人去看她,时倾,我先挂了。” 殷时倾知道他心情不好,他带着伤在外面救老爷子,家人却在他的后院点火,朝他最爱的女人下手,实在是让人无力。 殷冥殃揉着眉心,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眼神满是锐利。 而医院那边,容鸢的血已经被送去检查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怎么样?” 很快,检查的医生就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这个......老夫人,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位女士并没有怀孕,更别说亲子鉴定了,压根不能做。” 苏同心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杵着拐杖,“没怀孕?难道冥殃也被骗了?!” 守在一旁的颜沫眼里一亮,就差拍手叫好! 容鸢没怀孕!她一定是欺骗了殷冥殃!这下看殷冥殃怎么收拾她!! 苏同心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了指容鸢所在的病房,“就让她烧成傻子算了,这种女人就是祸害,谎言一个接着一个,没必要留着!” 话刚说完,泠仄言就穿着白大褂,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保镖。 这个排场让苏同心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去。 泠仄言冷冷的看了一眼颜沫和殷月,大踏步的往容鸢的病房走去。 苏同心想要拦人,十几个保镖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泠仄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开始摆架子!她可是长辈!这就是他对待长辈的态度? 泠仄言的气息更冷,指了指这十几个保镖,“老夫人,你敢拦我,这些人不会客气,顺便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冥殃的人,他们得了冥殃的命令,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你这次,确实做得过分了。” 第九十三章 这是犯法,会坐牢的 出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并且还高烧昏迷不醒的女人,实在有损长辈的威严。 苏同心被这些人的气场震慑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冥殃的人。 冥殃要护着那个女人? 她冷笑,杵了杵自己的拐杖,“容鸢根本就没有怀孕,她这是欺骗!” “老夫人,你还不明白么?不管她有没有怀孕,这都不是你能伤害她的借口,现在殷老爷子生死未卜,你却忙着搞这些小动作,实在是让人怀疑,你对殷家到底有几分真心。” 苏同心的脸色都白了,无话可说。 确实,她应该忙着去关心老爷子的情况,可是想到这次好不容易才等到容鸢落单,正是做亲子鉴定的好机会。 而且现在的结果虽然不是她所预料的那样,但也不差。 容鸢没有怀孕,她在骗冥殃。 她作为冥殃的奶奶,自然要惩罚这个可恶的女人! 泠仄言看到老夫人还是冥顽不灵的模样,眉心拧紧,目光看向了殷月和颜沫。 颜沫因为他的目光,身体颤了一下。 她一直很害怕和泠仄言对视,这个人对她的不喜,从来不加掩饰。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该不会以为是她怂恿的吧? 虽然事情确实因她而起,可是她已经叮嘱过老夫人,不要把她供出去。 她抿唇,快速低头,掩盖住眼底的愤恨。 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男人的偏爱,她真是不甘心! 泠仄言收回目光,懒得再深究,“这里有我,在冥殃没有回来之前,你们都不许靠近这个病房。” 说完,他进了房间,将门关紧。 他测试了容鸢的体温,果然又在发烧,连忙挂了输液的瓶子。 容鸢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梦里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 “来,容鸢,别害怕,这些都是坏人,开枪杀了他们。” “不......不,你别碰我。” 男人的笑声满是轻讽,恶狠狠的抓住她的手,将她勒得很疼。 “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听我的话。” “这是犯法,会坐牢的。” “笨蛋,你就是学法的,你很有天分,肯定能找出法律的漏洞吧,容鸢,法律都是规范普通人的,咱们不一样。” “砰砰砰!” 黑暗中,求饶声,男人的笑声,交杂成一片。 容鸢害怕极了,她像是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她没有这些记忆,可这些记忆却存在于她的脑海。 她想逃,前方没路,身后也没路。 “穆晟,你放过我吧......” 泠仄言刚将针插在她的手背,就听到她的这声呢喃。 他的手顿了一下,弯身翻了翻她的眼皮。 她并没有清醒的迹象,现在是在做梦? 容鸢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这一点泠仄言不否认。 不管她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给穆晟,五年后她还有勇气胁迫殷冥殃结婚,就这一点,就胜过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女人。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做。 她并不是无所畏惧,只是把害怕的东西,选择性的遗忘了。 她在大脑的某个地方,建造了一个牢房,将厌恶的记忆,通通关进了这个牢房里。 这是她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因为没人能打开那个牢房,窥探那些记忆的真相,也没人知道,这些真相什么时候会爆发。 此前他就怀疑过,怀疑容鸢是不是受到了穆晟的虐待,现在听到她这睡梦中的呓语,他十分确定,穆晟的存在一定给容鸢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损害。 她没有疯,完全是自我保护机制启动,把最黑暗的记忆关进牢房了。 泠仄言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看到她的情绪缓缓平复,这才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可是那边没接,外面响起了雷声,只怕殷冥殃所在的地方,还在继续涨潮吧。 他并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一边是老爷子,一边是挚爱,他难以选择。 泠仄言站在窗边,听到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有些担心。 现在的雨比昨晚更大,只怕殷冥殃那边不好过。 *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突然的暴雨让搜救行动变得困难,船只困在中央,差点儿就被水浪掀翻。 殷冥殃想去找自己的手机,可是船只不停颠簸,船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冲进水里了。 搜救行动不得不停止,他们必须在这小小的船舱内,等着风雨过去。 “殷先生,你的腿已经发炎了,等暴雨过去,先上岸重新包扎一下吧。” 继续这么浸泡下去,如果破伤风就危险了。 殷冥殃的脸色有些白,疲惫的闭着双眼,将头往后靠着,喉结上下滚动。 他没力气说话了,眼皮变得很重。 雨水打在船舱顶部,“哗啦”作响,看样子暴雨不会轻易过去。 众人都精疲力尽,歪倒在船舱内,抓紧时间休息。 暴雨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眼看着时间来到了下午,潮水涨得更厉害了。 搜救队的队长紧锁着眉头,看到殷冥殃一直安静靠着,难免担心他的伤势。 可是在有暴雨的情况下,周围的视线完全被遮挡,根本看不清路,直升机也不可能起飞。 如今除了等着风雨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殷先生,你还好吧?” 他推了推殷冥殃,语气着急。 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嘴唇有些干裂,“你们的手机还在身上么?” 他得跟江城的人联系,了解容鸢现在的情况。 她没事,他才安心。 “抱歉,殷先生,刚刚船只颠簸的厉害,我们的装备全都滑进河里了。” 殷冥殃点头,又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临近傍晚六点,暴雨终于小了很多。 船只得以靠岸,可是等众人去看殷冥殃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已经肿了起来,并且有发炎的趋势。 殷冥殃的身份尊贵,谁都不敢怠慢,可这乡下只有小诊所,没有大医院。 搜救队的队长亲自把人送去了诊所,让医生检查他的伤口。 殷冥殃躺在诊所小小的船上,裤腿已经被截掉,医生手抖的进行消毒。 第九十四章 这里不是你卖弄风情的地方 殷冥殃昨晚因为照顾容鸢,压根没怎么睡觉,又被殷家下了那样的药,早就不剩下什么体力。 而今早五点就被喊醒,马不停蹄的赶到乡下,忙活到现在,已经撑到极致了。 如今伤口发炎,身体疲惫,实在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小诊所的医疗设施不是很好,但听说了殷冥殃的身份,丝毫不敢怠慢。 消完毒后,为了防止发烧,还特意给他喂了退烧的药。 但是晚上九点的时候,殷冥殃还是开始发烧了。 退烧针也打了,但无济于事。 医生只能先挂了吊瓶,决定先把今晚撑过去再说。 而其他人依旧在外面找着老爷子的下落。 夜晚的乡下没有路灯,本该黑漆漆的,现在却被搜救灯光照得恍如白昼。 一夜过去,老爷子依旧不知所踪。 殷冥殃的烧也没有退,医生打开纱布才发现,他的伤口不仅发炎,表面甚至已经有了一层烂肉。 涨潮的河水是最脏的,新鲜的伤口长时间浸泡在里面,破伤风的风险很高。 医生的冷汗都流了出来,明明昨晚消毒得那么彻底,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搜救的队长也恰好回来了,看到伤口的情况,一把推开了医生,“把道具消毒,先把表面的烂肉割掉,这里距离县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又在下雨,车辆压根不敢上路,你赶紧动作麻利点,他要是出了事,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医生吓得马上找出了手术刀,反复消毒后,递给了他。 男人对这种伤口很熟悉,下刀的手很稳,利落的将表面的一层烂肉刮掉。 医生在一旁看着,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忘了打麻醉剂!” 男人的手一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殷冥殃一眼,没有打麻醉剂,这样都不醒,看来真的是累极了。 处理好伤口,他将手术刀放下,“你现在好好消毒,重新包扎后,给他打一针麻醉剂,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太累了。” “好的。” 医生点头如捣蒜,麻溜的清理伤口,最后打上了麻醉剂。 殷冥殃这一觉睡得很沉,因为麻醉剂的作用,总算没有拧着眉头了。 * 而江城,容鸢也处于昏迷中。 泠仄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刚打算小憩一会儿,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他的眉心瞬间拧紧,转头看过去,发现苏墨正满脸怒意的站在门口。 泠仄言一愣,想到什么,低声道:“出去,今天没空跟你闹。” 最近苏墨天天来医院,缠着他开药,没想到今天也不例外。 苏墨翻了个白眼,将卷发撩了撩,“泠医生,你可误会了,本姑娘不是来看你的。” 说完,她大大咧咧的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将椅子拖过来,毫不犹豫的坐下。 她看到泠仄言阴沉的脸,笑得弯起了眼睛,指了指容鸢,又指了指自己,“最好的朋友,懂?” 泠仄言受不了她这副轻佻的姿态,直接移开了目光。 而苏墨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明明生气,却又奈何不了她的表情。 她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和化妆镜,旁若无人的开始补妆,还抿了抿唇。 泠仄言终于忍无可忍,额头的青筋暴起,“能不能请你尊重一下病人?这里不是你卖弄风情的地方。” 苏墨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睛,“我和阿鸢平时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要是她醒来,看到我一副寡妇脸,那不是更不开心了么?倒是你,泠医生,你对我家阿鸢挺上心的,看你这样子,昨晚应该一夜没睡吧?” 昨晚在下暴雨,还打雷了,他不用回去陪妻子么? 那个苏烟微,不是号称最怕打雷了么? “不用你管。” 泠仄言发现他不能和苏墨说的太多,苏墨的话句句带刺,总有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苏墨往后一靠,笑得多情,“苏烟微不是最怕打雷么?你不在她的身边陪着,居然守在医院,难不成你发现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打算另觅真爱,如果真是这样,泠医生你可一定要考虑考虑我,不说别的,我对人一向是很痴情的。” 她眨了眨眼睛,夸张的送出了一个飞吻。 泠仄言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个女人能不能看看场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去搭理她。 苏墨就是这样,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儿。 安静了一会儿,苏墨果然觉得无趣,也就专心守着容鸢了。 她伸手,心疼的抓住容鸢的手,开始指桑骂槐。 “殷家这群人就是疯子,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下手,还有那个殷冥殃,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简直就是废物,阿鸢,早说了不要留在江城,你偏偏不听,现在长教训了吧?男人这种生物啊,都是下半身决定脑子的,承诺就是上下嘴唇碰碰的事情,没成本的东西,当不得真。” 说完,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泠仄言,“泠医生,你说是吧?” 泠仄言的睫毛颤了颤,胸口莫名有些堵,呼吸不过来。 他对苏墨的态度真是奇怪,明明厌恶她,可是看到她的张扬,又隐隐有些羡慕。 她是生活在条条框框之外的人,像是自由的鸟儿。 苏墨看他没应,嘴唇抿了抿,将容鸢的手放下。 容鸢的指尖颤了颤,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阿鸢?” 她喊了一声,又重新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要醒了?感觉怎么样?” 容鸢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她的脸,妆容精致,但是细看的话,难掩憔悴。 她注意到这是医院,有些奇怪,昨晚不是在殷时倾那里睡下了么?怎么一觉醒来,会在这。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苏墨端过一旁的水,将她扶起来,把枕头放在了她的背后。 容鸢的脸颊还在泛红,脑子里还是有些不清醒,她勉强喝了水,淡淡闭上眼睛。 苏墨看她还有些困,又将她扶着躺下,“你再休息一下,我在这守着,殷家的人要是敢来闹,我撕了她们的皮!” 容鸢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有她在,确实安心了许多。 第九十五章 果然还是阴阳怪气适合你 苏墨做这一切的时候,泠仄言就把她盯着。 刚刚看到苏墨的时候,他有些奇怪,这两个女人怎么会成为朋友? 苏墨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艳丽,但也扎人。 容颜却是一只孤独的刺猬,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不主动靠近任何人。 这样两个防备心很重的女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都会小心收敛身上的刺。 真是......意外。 容鸢出事,苏墨应该是很担心的,她来之前还特意化了妆,就是不希望容鸢看出她的担忧憔悴。 苏墨缓缓坐下,抬手揉着眉心,拿出手机,悄悄给家里的孩子发了短信。 发完后,她发现泠仄言一直在看她,微微挑眉,“泠医生,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泠仄言赶紧移开视线,脸色被呛的有些红,“不知羞耻。” 说完这句,他又想起了泠子瞻,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居然真的任由子瞻跟在这个女人身边。 大概是因为不管她的行为多么放 荡,她的眼里却始终清澈。 清澈见底。 子瞻的内心太封闭,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火热的人,去推开他的心门。 “子瞻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说起子瞻,苏墨的眼里温柔了不少,唇畔弯了弯,“很听话,子瞻很可爱。” 泠仄言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柔 软。 就连烟微,也从来不觉得子瞻可爱。 这让他很苦恼,他敏锐的觉得,烟微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大概子瞻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对她也不是很亲近。 “谢谢。” 他淡淡的说道,有些难为情。 没想到苏墨夸张的将手放在耳后,倾身道:“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没听见。” 泠仄言的嘴角抽了抽,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良久,他突然冷笑,“哦?这么大声都没听清,耳背?” 苏墨这才舒坦的将身子撤了回来,“你突然那么温柔正经,我有些不习惯,果然还是阴阳怪气适合你。” 泠仄言气不打一处来,咬咬牙,忍了。 平日里只有他怼别人的份儿,哪里被人压着这么欺负过。 他刚想再说什么,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苏烟微的手上拎着饭盒,笔直的站在门口。 看到房间里坐着的两人,她的脸色一沉,假装没有看到苏墨,直接走到泠仄言的面前。 “你昨晚在医院忙了一晚上,我担心你没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饭盒是淡蓝色的,倒是符合她的气质。 泠仄言接过饭盒,想到苏墨还在对面坐着,突然有些心虚。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 “仄言,容鸢既然生病了,子瞻就不能一直待在水云间,我听说殷冥殃也不在家,谁来照顾他呢,我们待会儿还是去把人接回去吧。” 泠仄言没有告诉她,子瞻如今在苏墨那里,若是苏烟微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下意识的往苏墨的方向看了一眼,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有管家在,不会亏待他的。” 苏烟微的脸上有些不满,如今苏墨已经回来了,她真害怕当初的交易被人知道,一定要把子瞻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才心安。 她委屈的垂眼,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照顾不好子瞻?” “烟微,我没这么想。” 话刚说完,坐在对面的苏墨就不耐烦的蹙眉,“两位要秀恩爱能不能出去,别打扰我朋友休息。” 苏烟微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奚落过,她抬眼,“原来这里还有人啊,苏墨,你在这干什么?” 苏墨撩了一下头发,指尖缠着一捋,淡淡的卷着,“我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坐在这,你却没看到,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 苏烟微不擅长这种口头上的争执,拉住泠仄言就要走,“仄言,出去吃吧,省得被某些人倒尽胃口。” 苏墨笑了笑,眼里越发的璀璨,“我倒觉得泠医生这会儿不饿了,毕竟跟我共处一室这么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色可餐。” “苏墨!你还要不要脸!仄言他是有妇之夫!你这么勾引他!和外面使用下三滥手段的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苏烟微有些恐慌,身子开始颤抖,眼神狠毒,恨不得抢过饭盒,朝苏墨的脸上扔过去! 她突然想起导师说过的一句话,说她太正经死板,太端着架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男人都喜欢床上放得开的女人。 苏墨不正好就是那种女人么? 难道男人对这种女人真的没抵抗力?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只有泠仄言了。 泠仄言抓住她的手,不赞同的看了苏墨一眼,“你少说几句。” 苏墨耸肩,移开了目光。 苏烟微看到两人已经能这么相处,更害怕了,那种重要东西即将远去的恐慌,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她决不能再让这两个人见面,她拉住泠仄言,“仄言,我不希望你再跟她见面。” “烟微,我留在这,是因为容鸢,冥殃把她交给我,我就要负责。” “那也不行!!” 苏烟微的声音变得尖锐,脸色也白的不像话。 “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兄弟重要!我好不容易放弃国外的舞台回来,那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明明说过,说过只要我回来,就什么都听我的......” “烟微......” 泠仄言起身,将她半搂着,往门口走去。 苏烟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苏墨看着他们的背影,“嘁”了一声,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中指。 而泠仄言转身回来拿饭盒时,恰好就撞上了她的中指。 苏墨的手指一顿,假装抬头看天,缓缓吹起了口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泠仄言的嘴角抽了一下,也假装没有看见,将饭盒拎着,走了出去。 门缓缓关上,苏墨脸上的笑意这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她和他之间的往事,像回声,再怎么千回百转,终究消失在山谷,甚至连提及的人都没有。 那些青春的滚烫,那些承诺,居然真的成为过眼云烟了。 第九十六章 这不代表我是个坏孩子 苏墨想要拿出一根烟,可想到这是医院,又将烟放了回去。 她这会儿心里闷得很,容鸢也没醒,没人能跟她聊天。 她拿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鱼儿聊着。 小鱼儿这个孩子,听话的有些离谱了。 乖巧的上学,放学,在家就安静翻着几本故事书,偶尔对着当初穆晟留下的玩偶碎碎念。 从来不哭不闹,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这孩子冷静的有些过头了。 小鱼儿坐在沙发上,乖巧的吃着水果,偶尔瞥一眼手机。 旁边的泠子瞻正玩着拼图,看到小鱼儿从早上吃到现在,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你的肚子是无底洞么?” 小鱼儿将果盘放下,拿过纸巾擦着手指,“子瞻哥哥,我们悄悄去医院吧。” 她抓过他的手,拿过一旁的帽子就要出门。 泠子瞻及时制止,“苏阿姨出门前不是叮嘱过,不要乱跑么?” “子瞻哥哥,我干妈更喜欢有主见的孩子。” 泠子瞻的眼里瞬间就亮了,“你能给我说说她的其他爱好么?” “子瞻哥哥,你先穿外套,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对苏墨的爱好,泠子瞻没有抵抗力。 多了解她一分,她就会多喜欢自己一分。 两个孩子并肩走在路上,一个可爱,一个帅气,难免引来路人的回头。 小鱼儿朝谁都甜甜的笑,路过甜品店时,去买了两个冰激凌回来。 这个天气,吃冰激凌太冷了,泠子瞻想阻止她,但小鱼儿直接把其中一个塞进了嘴里,“很好吃的,子瞻哥哥你别压抑自己,想吃就吃。” 泠子瞻犹豫的接过,两人顺着马路,边舔冰激凌,边往前走着。 “妹妹,我们为什么不打车?” 他终于忍不住这么问了,没想到小鱼儿转身,指了指前面,“穿过那个商场,再顺着小路走一千米左右,就能到医院了,如果打车的话,得绕大半圈呢。” 泠子瞻的脚步顿住,连他都不知道这里距离医院有小路,小鱼儿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第一次来江城么? 小鱼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两人磨磨蹭蹭的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总算到达了医院楼下。 没想到才进大门,就和出来的苏烟微撞了个正着。 泠子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想低头装没看见,苏烟微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子瞻。” 苏烟微的声音很温柔,弯身,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怎么这个天吃冰激凌,而且这种路边小店卖的冰激凌不卫生,剩下的不要再吃了。” 她将他手里的冰激凌拿过,直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小鱼儿舔了一口冰激凌,这才抬头,“阿姨,这个冰激凌是现做的,不添加其他防腐剂,用的是新鲜水果,很卫生。” 苏烟微这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眉头拧紧。 她将泠子瞻拉近了一些,脸色不好看,“下次不要随随便便在外面交朋友,很多人都是带着其他目的来接近你的,要么是想认识我,要么是想认识你爸爸,现在跟我上车,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重,也刺鼻,不适合小孩子来。” 她拉住泠子瞻就要离开。 泠子瞻甩了甩她的手,无济于事。 她的力道太大了,让他有些吃痛。 “阿姨,子瞻哥哥不舒服,你弄疼他了。” 苏烟微本就生气,毕竟现在苏墨还在上面,绝对不能让苏墨看到这个孩子。 小鱼儿拦住了她,眼里冷了下去,“阿姨,你有听到我说的话么?你弄疼子瞻哥哥了。” 苏烟微的脸色更难看,她十分讨厌小孩子,特别是这种看起来可爱的小孩,最有心机! 她将小鱼儿推了推,脸上满是不耐烦,“小小年纪心机真重,谁教你喊子瞻哥哥的,我们家可没有你这个妹妹,走开!” 小鱼儿低头,眼里闪过不耐烦,接着毫不犹豫的将冰激凌戳到了苏烟微的脸上。 苏烟微尖叫了一声,顺势放开了泠子瞻。 小鱼儿直接拉过泠子瞻,朝着医院里跑去,并且快速关闭了电梯。 泠子瞻都被她惊呆了,回不过神。 小鱼儿抱着双手,眉头拧到了一块,“我爹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先推我的,我才会用冰激凌戳她,这不代表我是个坏孩子。” 泠子瞻一本正经的拍拍她的肩膀,竖着大拇指,脸上欣慰,“妹妹,你做得很好,下次继续。” 小鱼儿抿唇,那个女人真是讨厌,不仅脸上刻意装得温柔,暗地里还下狠手,推她那一下可是用了狠劲儿,如果不是她灵活躲开,只怕摔一旁的石头上了。 电梯停下,她拉着泠子瞻走了出去。 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泠仄言的照片,那天泠仄言和殷冥殃去公寓时,她悄悄拍的。 她问了医生,打听到泠仄言现在正忙,这才带着泠子瞻去了苏墨所在的病房。 苏墨看到她时,吓得心脏都抖了起来,连忙将两人带出了病房,找了走廊角落的位置。 “小鱼儿,不是让你在家等我么?” “干妈,你放心,我没让这个男人发现。” 她将照片拿出来,放在苏墨的面前晃了晃。 苏墨头疼的扶额,如果让泠仄言知道小鱼儿和泠子瞻在一块,势必会怀疑小鱼儿的身份。 要么会觉得小鱼儿是她的孩子,要么会觉得小鱼儿是穆家人,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苏墨蹲身,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顺便去外面吃饭。” “我妈咪呢?” 她想看看妈咪,听说妈咪生病了。 苏墨害怕小鱼儿被泠仄言撞上,可若是拒绝这个孩子,又显得太残忍了一些。 “你现在去看看她吧,看完马上回来,我和子瞻在这里等你。” 小鱼儿点头,撒开她的手,朝着病房跑去。 这里转眼就只剩下苏墨和泠子瞻两人,泠子瞻没来由的变得紧张,喉咙干哑,小心翼翼的抬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他还没牵过她,也没有这么单独和她相处过。 平日里有小鱼儿在中间,他才不会紧张,现在小鱼儿走了,他便觉得自己是岸上的鱼,快要干渴而死了。 触碰到她的衣袖的一瞬间,他的眼眶有些红,连忙低头,“苏......苏阿姨。” 第九十七章 我觉得更值得同情的,是叔叔你哦 苏墨浑身一僵,她害怕和这孩子独处,有些无所适从。 她亏欠他太多了,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这一点儿都不像她的风格,可人就是这样,近乡情怯,越是在乎,就越是小心斟酌。 她扯出一丝笑容,将他的小手牵起,“子瞻最喜欢吃什么,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点你喜欢的就好。” 泠子瞻的脸一红,努力藏住心底的雀跃,“我不挑食。” “乖孩子。” 两人干巴巴的对话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泠子瞻偏头,绞尽脑汁的想话题,憋得脸色通红。 苏墨拉着他的手,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不小心瞥到他通红的耳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子瞻,你的耳朵好红。” 泠子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烫,“因为很喜欢苏阿姨。” 苏墨的笑容顿住,接着脸也跟着红了,她居然被自己的亲儿子撩了。 这孩子,说话也一套一套的。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在苏家的地位,挺尴尬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小孩子大概也理解不了她的处境。 但是泠子瞻抬头,目光坚定,“苏阿姨很厉害,会赛车,会蹦极,也会跳伞,我听说你还是模特,而且拿过各种大奖,你在每个领域都做得很好,是个完美的人。” 没想到第一次对她评价这么高的,是个孩子。 苏墨的心里又酸又涩,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 她一把将他抱住,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子瞻,谢谢。” 泠子瞻的脸更红了,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弯了起来。 而容鸢的病房,小鱼儿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红色的笔,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画完后,她刚打算将笔收起来,就听到病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泠仄言端着新的药,看到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上次在电梯门口看到的小女孩么?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随随便便跑进陌生人的病房?” 小鱼儿将笔收好,低头就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影子。 泠仄言觉得纳闷,检查了一下容鸢的情况,还好,没什么大事。 他刚想将她手背上的针取下,就看到她的手心里有个小小的爱心。 这是来自孩子的美好的祝愿么? 他挑眉,难道那个孩子和容鸢认识? 他将针拔掉,想到孩子的眉眼,又抬头看了看容鸢的眉眼,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若真是那样,冥殃肯定会疯的。 小鱼儿一口气跑到了走廊角落,“干妈,我们快走吧,那个叔叔回来了。”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里微妙的气氛,苏墨点头,带着两人就从楼梯走了下去。 但是刚下楼,就看到苏烟微和几个保镖站在前台,苏烟微看到小鱼儿,连忙伸手指了指,“就是这个没礼貌的丫头,将冰激凌戳到我的脸上。” 苏烟微极其爱护自己的脸,她可是为自己的脸和腿买过保险的,今天决不能饶了这丫头! 几个保镖连忙走过来,将小鱼儿一把抓了过去。 苏墨想要阻止,但她的力道又怎么比得上几个大男人。 苏烟微看到她,目光变得嘲讽,“苏墨,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孩子,你的花边新闻那么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么?” 苏烟微本来是想着教训教训这个小孩子就够了,没想到还能钓出这么一条大鱼。 “苏烟微,对一个孩子也斤斤计较,这就是你千金小姐的教养?” 苏墨知道,苏烟微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护士看了过来,几个保镖强行拉着一个孩子,确实不像话。 苏烟微的脸色一白,示意保镖将小鱼儿放下。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个孩子冒犯她的事情,反倒可以放放了。 她拿出手机,给泠仄言打了电话,让他下来。 泠仄言不知道她突然打电话又是为什么,他顺从的下楼,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大厅里剑拔弩张的一幕。 苏烟微的脸上温柔,抬手挽住他的手,“仄言,刚刚苏墨在病房里说了那样的话,我对她有些不放心,总担心她用其他恶劣手段来接近你,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你看到这个小女孩了吧,这居然是苏墨的孩子,她一个单亲妈妈,还恬不知耻的跟你说那样的话,实在让人提不起好感。” 泠仄言看向小鱼儿,原来是苏墨的女儿。 “苏墨的私生活很乱,谁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仄言,你还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 “烟微!” 泠仄言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不赞同的看着她。 当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的面,这么贬低她的母亲,实在是很没有教养。 不管怎样,孩子都没有做错什么。 他连忙低头,将手放在小鱼儿的头上,“你很可爱,画的爱心很好看,烟微的话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小鱼儿低头,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抬头时,脸上换了笑容,“叔叔,你是在同情我么?” 泠仄言确实同情她,有这样的一个母亲,以后走到哪儿,都会受到非议。 可是现在,他没法回答孩子的话,真话太残忍了。 但他的脑海里还在百转千回着,小鱼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觉得更值得同情的,是叔叔你哦,因为你把一个矫情的女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将来肯定会受伤害的,这个女人对小孩子都不善良,又怎么会真的温柔呢,我爹地说的果然没错呢,越是优秀的男人,有时候就越是眼盲心瞎,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错了,他们的尊严不允许他们承认这个事实。” 孩子脆生生的话,像是两个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在泠仄言的脸上,也扇在了苏烟微的心上。 苏烟微的表情瞬间扭曲得不成样子,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小贱人! 她厌恶孩子,只要看到孩子纯真的脸庞,就会想起自己那个没有成型的胎儿! 第九十八章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剔骨刀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掌声,苏墨的脸上笑靥如花,“宝贝你真厉害,说的真好,你爹地人不咋样,这些倒是教的挺好的。” 苏墨对穆晟,其实是不怎么了解的。 她在国外和容鸢见过面,但是也仅限于一年见两三次,其余时间,穆晟都把人看得很紧。 容鸢跟她说过穆晟的阴暗,所以她一直担心小鱼儿的成长,但现在看来,小鱼儿的心理很健康,而且这种聪慧,胜过太多人了。 平日里只知道她可爱,没想到还藏着这一面。 泠仄言也被孩子说的有些怔愣,这么多年,周围人碍于他的身份,从来不会说苛责他的话。 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被人如此奚落。 偏偏是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剔骨刀。 “仄言,这些话肯定都是苏墨教的,苏墨就是希望你讨厌我,好趁虚而入。” 苏烟微慌极了,在面对苏墨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 她的话刚说完,小鱼儿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裙子一角,“阿姨,面具戴久了,会长在脸上,想撕下来,除非剥皮拆骨,你肯定很累吧?” “你闭嘴!!” 苏烟微像是被人戳中了被隐秘,最见不得人的心事。 她扬手,毫不犹豫的扇下去。 可是巴掌快落到小鱼儿的脸上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是泠仄言。 “烟微,她还是个孩子。” 苏烟微的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孩子?这像是孩子会说出的话么?仄言,这就是一个小怪物,也不知道苏墨用了什么妖法,才教会孩子说这些,她根本就是把孩子当成了工具!来伤害我的工具!” 苏烟微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觉得自己的所有不幸,都是来自于苏墨。 只要有人对付她,那一定是苏墨指使的! 苏墨觉得无辜,淡淡挑眉,“苏烟微,你该不会以为我嫉妒你吧?你既然这么觉得,那你在害怕什么呢?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担心自己拴不住男人,如果你真的比我优秀,泠医生他是眼瞎么?才会抛弃你,来选择我,还是你潜意识里觉得,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他了,哪怕你依旧把自己伪装得很完美。” 苏烟微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这,她现在进退两难,反驳不了苏墨,更反驳不了一个小小的孩子。 她的手缓缓捏紧,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她抓住泠仄言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仄言,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我并不是她说的那样......” 泠仄言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冷静。 但苏烟微冷静不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无法忍受周围人的目光。 “仄言,送我回去,我不要在这里。” 她紧紧挽住泠仄言的手,但是泠仄言蹙眉。 他接下来还有一场很重要的手术,病人和家属都在等着,没法离开。 他看向泠子瞻,希望泠子瞻能送苏烟微回去。 可是泠子瞻走近,拉过小鱼儿,直接就跑了。 “子瞻......” 泠仄言喊了一声,这才觉得他们这对父母有多失败,子瞻拉住了那个小女孩,说明他是站在小女孩那边的。 刚刚苏烟微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烟微,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待会儿还有场手术。” 苏烟微摇头,几乎有些乞求,“仄言,什么手术这么重要,你是不是也被苏墨的话影响了,我真的没有,不是那样的......” 她的情绪太不对了,泠仄言很担心,可他没法走开。 作为医生,救人是他的职责。 苏烟微缓缓放下挽着他的手,脸上落寞,“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在家等你。” 泠仄言松了口气,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回去好好休息。” 周围看热闹的护士瞬间就散了,不过大家对苏烟微有了新的认知。 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泠仄言是上天眷顾的人,可是今天看来,也不尽然,他的妻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而且儿子似乎也并不喜欢他们。 “我倒觉得那个小女孩说的话很对,莫名喜欢她。” “是啊,而且这个苏烟微,和我们说话时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不舒服。” “就是当大小姐当习惯了,觉得所有人都该捧着她吧,没想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吃瘪了。” 苏烟微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一些,恨不得赶紧离开。 而苏墨顿在一旁,指尖淡淡卷着一缕头发。 小鱼儿刚刚的话,已经在泠仄言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假以时日,这颗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这孩子,真是没白疼她。 不过想到泠仄言以为小鱼儿是她的孩子,她又笑不出来了。 本来接近他就很困难,现在又多了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份,只怕他对她的印象更差了吧。 小鱼儿被泠子瞻牵着跑了很远,两人停在医院背面的花园里。 泠子瞻放开她的手,眼神落寞,“我不喜欢她。” 小鱼儿点头附和,“我也不喜欢。” 泠子瞻的目光在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良久才蹙眉,“妹妹,你爹地真厉害,居然教会你这么多道理。” 小鱼儿骄傲的抬头,“我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 两人在这里的长凳子上坐下,等着苏墨来接人。 期间小鱼儿又说了一些苏墨的爱好,还有苏墨的饮食习惯,泠子瞻的眼里更亮了一些,把每件事都细细记在心里。 苏墨不一会儿就找过来了,说是要带着他们出去吃大餐。 小鱼儿和泠子瞻欢呼了一声,一前一后的跟在她的身边。 而医院的楼上,泠仄言抱着双手,淡淡的看着这三人的背影。 子瞻跟她在一起,真的这么快乐么?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而且他的话确实变多了,脸上有了很多其他的表情。 当初把子瞻放在苏墨那边的决定很大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没有错。 他的手里拿着钢笔,钢笔在指尖熟练的转着。 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护士通知他手术的时间到了。 他拿过一旁的白大褂,戴上手套,眼神锐利了几分。 第九十九章 这已经足够击垮殷冥殃的理智之弦 这场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后,他又去楼上的病房看了容鸢。 容鸢依旧在沉睡,输液瓶又换了新的。 泠仄言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尝试着再给殷冥殃打电话,但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他不禁有些担心,殷冥殃是不是出事了。 他设法联系了当地的乡政府,让人亲自去了河岸一趟,结果被告知,殷冥殃因为腿上发炎,现在还处于高烧中。 泠仄言让对方将手机交给诊所的医生,细细询问了一遍细节,知道伤口表面的烂肉已经被刮干净,也就松了口气。 他又点出了几样消炎的药片,让医生给殷冥殃喂下,这才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 而医生那边,从挂了电话就一直在抹额头的冷汗。 他看了一眼殷冥殃,祈祷着他赶紧好起来,不然这小小的诊所,真是不会平静了。 * 又过了一天,殷冥殃在凌晨六点幽幽转醒。 医生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赶紧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 殷冥殃听着外面的人声,雨声,心里无比平静。 “有找到老爷子么?” 医生的手一顿,叹了口气,“没有,这两天涨潮太厉害了,搜救行动很困难,小船根本没法下水。” 话刚说完,远处就响起了一阵声音。 殷冥殃瞬间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医生却及时拉住了他,“殷先生,你腿上的伤不能再沾水了,撑把伞吧。” 远处有人冒着雨跑了过来,是搜救队的队长,“找到老爷子了,他被卷进河里,冲到了岸边的灌木丛,还有气息,乡下的医疗条件不好,县城也不行,必须现在出发回江城,你要一起么?” 殷冥殃点头,听说老爷子还有气息,眼眶瞬间就红了,拿过医生手里的伞就冲了出去。 今天的雨小了许多,直升机已经能用了,几人合力将老爷子抬上直升机,只希望尽快赶到江城。 殷冥殃看到老爷子的手指,因为被浸泡得太久,指尖的皮肤已经皱在了一起。 直升机起飞,这是最煎熬的半个小时。 江城的医院已经有人等着,十几个医生待命,老爷子被送进了抢救室。 老爷子被水浪卷进去,高高抛起,重重跌下,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又一直躺在河岸,能撑着一口气已经是万幸。 殷冥殃不敢奢求其他,就这么坐在走廊上,看着抢救室的门,眉眼疲惫。 他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了,双腿完全迈不动,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样。 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肚子饿得抽筋,这会儿捂着自己的胃,感觉里面翻涌得厉害。 殷家其他人赶到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 听到这些杂乱的脚步声,他心烦的蹙眉。 苏同心看到他,瞬间想到容鸢没有怀孕,想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他。 “冥殃,你知不知那个容鸢她......” “闭嘴!” 殷冥殃的声音很冷,从未有过的严肃。 苏同心被他吓了一跳,只觉得一股寒意包裹了整个身子,害怕得颤抖了一下。 跟来的殷月连忙将她扶着,觉得在这个时候说容鸢的事情,确实不合适。 毕竟哥哥在外面忙了两天,这会儿身疲力竭,哪有心思听这些。 苏同心气得浑身发抖,猛得吸了几口气,才没有晕过去。 殷月小心拍着她的背,悄悄附在她的耳边,“奶奶,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哥看着真的很累,别再烦他了。” 苏同心很不高兴,不高兴殷冥殃当着殷家这么多人的面,落了她的面子。 可是面对这样恐怖的气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呐呐的闭上嘴巴。 殷冥殃把头靠在墙上,疲惫的闭着眼睛,专心等着抢救室里的情况。 又过了一个小时,泠仄言过来了,看到他短短两天瘦了这么多,气得直接拎起了人,“你现在先去休息,手术不结束,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别折腾自己了,我看着生气。” 泠仄言将他拉着,直接来到了容鸢所处的楼层,“容鸢醒了,这次发生了不少事,具体的我不好说,你自己去问她吧,别吵架,你现在处于崩溃的边缘,最好别再因为她动气。” 老爷子生死未卜,这已经足够击垮殷冥殃的理智之弦。 若是再因为容鸢怀孕的事动怒,只怕要疯了。 殷冥殃揉着眉心,嗓音沙哑,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我先去看看她,才能睡着。” 泠仄言点头,满脸不耐烦,“别吵架,我一天的工作量已经很多了,你们夫妻要玩虐身虐心的戏码,麻烦去别处,我累。” 殷冥殃的步子很沉重,扶着墙,缓缓朝着容鸢的病房靠近。 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是苏墨的,一个是容鸢的。 “对了,阿鸢,你怀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打听了一下,殷家的人打算给你做亲子鉴定,你肚子里什么时候又有货了?” 容鸢蹙眉,精神有些不太好,想起老夫人,更是烦躁。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 “我就说嘛,你当初可是做了上环手术的,根本不可能怀孩子,不然那手术岂不是白做了,而且更何况是怀上殷冥殃的孩子。” 容鸢垂下眼睛,提到上环手术,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两下,呼吸也乱了几分。 “我有分寸,怀孕很不理智,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个境地,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给他生孩子了。” 毕竟已经有一个了,当初生下小鱼儿都要了她半条命,脐带绕颈,小鱼儿也处于生死边缘。 如果不是那家医院在妇产这方面是业内顶尖,只怕一大一小都保不了。 “阿鸢,你有分寸就好。” 殷冥殃站在门边,只觉得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从天下落下来,插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分寸,怀孕很不理智......” “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给他生孩子了......” 那么之前的欣喜,小心翼翼,该怎么解释。 不是说怀孕了么?他们还讨论了孩子的性别,可是转眼,她却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期待,就这么不值一提? 第一百章 容鸢,我现在真恨不得掐死你 还有,她竟然做过上环手术...... 女人会做这种手术,无非是害怕恩爱过程中,不小心有了孩子。 此前他一直催眠自己,不介意她结过婚,他要的是她这个人。 可是现在,这几个字那么沉重,沉重的他已经负担不起了。 他的手顿在半空,没了想推开的勇气。 他转身,去了泠仄言的办公室。 泠仄言看到他脸色难看,蹙眉,“你们又吵架了?” “仄言,让我休息一下。” 他躺在一旁的休息室,因为疲惫,眼睛酸涩。 泠仄言看到他的手还捂着胃部,连忙拿出了胃药,“先把这个吃了,粥马上就端上来,你这几天估计都没好好吃饭,再折腾下去,我也要准备你的后事了。” 殷冥殃咳嗽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药。 可他更难受的不是胃部,而是心里,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在心脏剜开了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有人提了饭盒进来,放在桌上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泠仄言将粥端过,放在他的面前,“喝粥,睡觉,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有些狼狈。” 殷冥殃捂着胃部,喝了几口,就躺在了床上。 泠仄言这里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他看到人已经睡着了,也就放轻了声音,想着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容鸢没怀孕的事情。 冥殃这么期待这个孩子,估计会有不小的打击吧。 殷冥殃就连睡梦中都不安稳,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睡了两个小时之后,突然有人急冲冲的推开了门,是颜沫。 “冥殃在么?刚刚殷月晕倒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殷冥殃瞬间就醒了,听到这话,捂着胃就要出去。 泠仄言拿过一旁的白大褂穿上,脸色严肃,“这里是医院,你去有什么用,我过去看看。” 殷冥殃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泠仄言过去检查后,直接给人安排了阑尾炎手术,这是急性阑尾炎发作。 殷月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被推进手术室时,嘴里还不安静。 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不用花多少时间,她很快就被推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有些虚弱,不过好歹是不痛了。 看到殷冥殃进来,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一边抹泪一边抓着他的手。 “哥,对不起,我们不该趁着你离开江城,押着容鸢来做亲子鉴定,一定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才有这种报应,对不起,哥,你从小就宠我,我要什么你都不吝啬,我不该跟奶奶一起胡闹。” 殷月刚刚疼得快死去的时候,就在想着是不是因为那么对容鸢,所以有了报应。 她的想法很单纯,直白,这会儿不疼了,赶紧跟哥哥乖乖的认个错。 她从小身体就好,活蹦乱跳的,这还是第一次做手术,难免有些娇气。 “哥,你看,居然需要在这里下刀子,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穿泳衣了?” 女孩子都爱美,难免担心留疤。 她的腹部右下角,果然被包扎了。 殷冥殃看着这个疤痕的位置,眉心跳了挑。 恰好泠仄言也推门走了进来,听到殷月说担心留疤,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的创口很小,不会留太大的疤,听医生说你手术前可是承诺过,只要活命,开多大的口子都不介意。” 殷月脸一红,赶紧讪讪的放下衣摆。 手术前太疼了,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抓住了医生,说是一定要活着,其他的都不在意。 没想到这话被泠仄言听了去,还在这里笑话她。 两人都没注意,一旁的殷冥殃已经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恐怖。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月的肚子,让殷月汗毛倒竖,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怎......怎么了啊,哥,你这表情怪恐怖的......” 话还没说完,衣摆就被殷冥殃撩开。 殷冥殃的脸上很冷,将她按着,目光看向泠仄言,“这是阑尾炎手术的疤?” 泠仄言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还有,赶紧把她的衣服放下来,你就算是她的哥哥,也不能这么做。” “那若是这里有疤呢?横着一条,有点粗。” 泠仄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只能如实回答。 “那多半是剖腹产留下的疤痕,剖腹产一般会横着切或者竖着切,竖着切的疤痕面更有张力,对女人的影响更大,横切留下的疤会稍稍小一些。” 殷冥殃的气息彻底沉了下去,眼里积蓄着风暴,眉眼碾压下一阵浓重的阴霾。 剖腹产...... 当初在容鸢的肚子上看到那条疤时,他并没有过多关注,一直以为那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 可是今天看了真正的阑尾炎疤痕,他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天真。 她为穆晟生过孩子,所以才做了上环手术。 她那么冷漠的说怀孕很不理智,既然这样,当初又怎么能那么不理智的怀孕,并且剖腹产生下孩子呢。 孩子活了么? 那个属于她和穆晟的孩子。 殷冥殃身上的戾气翻涌,几乎不受控制的转身,直接拉开大门,就要朝容鸢的病房走去。 他的气息太骇人,太冷冽,仿佛要把人冻伤。 泠仄言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赶紧跟了上去。 “嘭!” 容鸢病房的门被殷冥殃推开,他的眼底冷酷得可怕。 容鸢正拿着手机,刚想给他发条消息,问问他在哪儿,如今看到他出现在门口,还是以这种状态,她敏锐的觉得不对劲。 “殷......” 刚吐出一个字,男人就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拉过旁边坐着的苏墨,推了出去。 苏墨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折断了,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门居然还反锁了,怎么都推不开。 “殷冥殃,你发什么疯!” 她气恼的拍了两下,手心拍得通红。 赶来的泠仄言也有些担心,这个男人被气到极致时,压根不剩下什么理智。 屋内,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他的目光让她生寒,恐慌渐渐蔓延开。 殷冥殃盯着她看,仿佛要透过皮囊,看透她的心,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凉沁逼人,没有温度。 容鸢吞了吞口水,因为他太安静,太冷,就着这附近的光线,她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种深 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但偏偏又带着逼人的杀气。 “怎么了?你这样一声不吭。” 她出声后,发现他瞳孔的戾气一寸寸漾开,仿佛要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体内。 “容鸢,我真是疯了,才把真心掏出来,一次又一次的让你踩。” 他眼里的猩红,仿佛野兽。 容鸢很怕,却也强装镇定,“我不懂。” 他的手突然缠上了她的脖子,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你的嘴里有过真话吗?容鸢,我现在真恨不得掐死你。” 第一百零一章 自我与尊严,在一次次的摇尾乞 他的心脏裂开一个巨大的残缺, 什么都填补不了。 看着她的脸,感受她的温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沦丧,抽离,变成干瘪瘪的树皮,如衰竭的老树。 容鸢喘不过气,脸色憋得通红。 她有种感觉,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她努力掰着他的手,试图让他松开,可他不为所动。 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双手不停收紧,收紧。 容鸢放弃了,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场景,大概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过往都会走马观花,如同电影那样放映一遍。 她发现世间的极痛,极苦,极涩,都来自面前这个男人。 她原以为两人能安稳的度过半年,到现在才真实的明白,他永远无法掌控。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仿佛高温熔化的铁水,透过皮肤,烧灼着他的内心。 殷冥殃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手上像是被扎了一下,猛的松开。 “咳咳咳。” 容鸢伏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殷冥殃看着她,眼神寒凉。 他从不否认自己爱她,可是自我与尊严,在一次次的摇尾乞怜中泯灭。 他犯不着继续在这样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早该明白的。 五年,她和穆晟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个孩子,那道疤痕,像是天堑鸿沟,笔直的矗立在两人的面前。 他跨不过去,也没勇气再去攀爬了。 “容鸢,结束了。” 他平静的说出这句,微微蹲身,平视着她。 容鸢的脸颊通红,还没从缺氧的感觉中平复过来。 他眼里的爱和恨,都衍生在寂寞或坠落的黑暗里,她看不真切,却真实的害怕这样平静的他。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法庭给犯人宣判死刑都有合适的理由,你莫名其妙,不问缘由,就这样给我定了死罪,殷冥殃,这对我不公平。” 听到不公平这三个字,殷冥殃想笑。 她对他,何时公平过。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嫁给别人,说尽了狠话,在他伫立顶峰的时候,又一声不吭的回来,妄图将他拉下深渊。 他承认自己又一次沦陷了,哪怕明知道两人之间远隔山河,路途遥远。 他一次次的妥协,原谅,放弃原则。 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伸手,摸向了她的肚子,声音沙哑,“为什么骗我?” 前不久他们还温馨的讨论孩子的性别,她还跟他撒娇,说是肚子里有动静。 她完全把他当成了傻子。 “殷冥殃,我不知道自己骗了你什么,如果你指的是怀孕这件事,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怀孕了。” 尽管已经知道这个事实,可看到她如今还是这么冷静,他只觉得无力。 “容鸢,你没跟我坦白,你上过环,更没跟我坦白,你生过孩子。” 容鸢低头,听到他说上环,脸色瞬间煞白。 就因为上过环,所以跟他的那几次,她从没想过做避孕措施。 至于生过孩子,她的脑海里马上想起了穆晟的威胁,那种恐慌突然炸开,让她的脑子都跟着“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开殷冥殃的手,双手颤抖的抱着自己。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嘴角溢出一声轻嘲,“剖腹产都要生下那个孩子,你对你的前夫,可是情深似海。” “不是的......” 她摇着头,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些恐怖的画面,到处都是血,嘶吼声。 “容鸢,你若告诉他真相,我会让你的孩子万劫不复。”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你大可试试。” “容鸢,这个孩子我让你生下,我要这个孩子,成为刺向殷冥殃的一把剑。” 她的脑子里乱急了,眼里也有些迷茫,只有眼泪在安静的往下流。 殷冥殃就站在一旁,看到她这个模样,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像是一潭死水。 “殷冥殃,如果我们能回到相见的那年,该多好。” 第一眼遇见,第二眼沦陷。 那些青涩,美好,想起都让人脸红心热。 她没有歇斯底里,拼命压抑心底的恐惧,颤抖的抓住他的衣摆,不愿意放开。 殷冥殃脸上的嘲讽更甚,将自己的衣摆扯回。 “人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糟蹋以后,才开始感慨若只如初见,你省省,我现在没心思看你哭。” 老爷子还在抢救,殷月也因为阑尾炎手术住院,他要操心的事情很多。 “就这样吧。” 他累了。 他转身要离开,容鸢却突然追着下床,再次拉住了他的衣摆,“殷冥殃,那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殷冥殃的声音就冷冷的传来,“我对穆家的孽种不感兴趣。” 容鸢的手倏地松开,像是被烫了一样。 殷冥殃打开病房的门,冷着脸出去。 苏墨就守在病房门口,几乎全程看完了里面的一切。 看到殷冥殃对容鸢又掐又骂,她真是窝火,这些男人,欺负女人倒是在行。 “殷冥殃,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你知不知道阿鸢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这么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殷冥殃没说话,朝着抢救室所在的楼层走去。 “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苏墨气得跳脚,不停咒骂着。 泠仄言靠在一旁的墙上,看到她这副模样,淡淡挽了挽白大褂的袖子。 “一个人在变得铁石心肠前,也曾付出过全部的温柔,冥殃这些年也不好过,他不欠容鸢什么,反倒是容鸢,透支了他的信任。” 在苏墨这里,容鸢是不会犯错的。 她只是把一切闷在心里,什么都自己承受。 “泠仄言,你懂什么,你们男人永远都觉得女人对不起你们,高兴了将女人捧上天堂,不高兴了又把她们摔进地狱,从来不去探寻背后的真相,殷冥殃是可怜,可他这五年有了名声,有了权力,佳人在怀,好不快乐。 阿鸢什么都没有,她那么自信的一个人,现在对于失去什么越来越无动于衷,反而得到什么,会变得一日比一日惶恐,她才是被嘲笑与批评,还有黑暗包围过的人,她已经......没法在心里点起一盏明灯了......” 第一百零二章 谁都不希望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人 苏墨跟在容鸢的身边,看到的是容鸢的辛苦。 泠仄言跟在殷冥殃的身边,看到的是殷冥殃的煎熬。 他们都无法对彼此的情绪感同身受,就如同此刻,泠仄言不理解她话语里的意思。 刚刚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又结合殷冥殃在殷月病房里作出的反应,他在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如果真是这样,容鸢就是被掐死也不冤枉。 苏墨靠在一旁的墙上,显得有些无力。 她想推门去安慰容鸢,却也清楚,现在的容鸢大概不乐意见任何人。 谁都不希望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人看见。 泠仄言没再停留,跟在殷冥殃的身后,去了抢救室的外面。 殷冥殃看着比刚刚更累了,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谁都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泠仄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他的肩膀拍了拍,无声的坐在他的身边。 良久,殷冥殃才缓缓眨了眨眼睛。 “你说女人坚持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是为什么?” 容鸢太冷静,太理智,她如此执着的要生下孩子,除了爱穆晟,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偏偏这个理由,他最难以接受。 “冥殃,我不清楚其他女人,但换成容鸢,她这样的性格坚持要生孩子,除了爱,也没其他的了。” 殷冥殃以为自己不会痛了,但是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说出这句话,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呼呼的灌着凉风。 在这之前,殷冥殃怀疑过,怀疑容鸢是不是知道穆晟的死和他有关系,才选择回江城。 先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让他为穆晟的死付出代价。 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开枪,这些都是因为穆晟。 大概一个高傲的女人,在深爱的男人面前,也会放下所谓的尊严吧。 一如当初他在容鸢的面前,摇尾乞怜一般。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眼睛猩红,“刚刚掐住她脖子的时候,我想着若是这辈子没有遇到过她就好了,我想着她要是就这么死去也不错,可是她的眼泪滴到我的手背,我好像比她更痛,更喘不过气,我根本不是在杀她,我是在杀我自己。” “冥殃,你为她妥协的已经够多了。” 容鸢这种女人,她若是爱你,你一无所有,她也乐意跟着你吃苦。 她若是不爱,给她金山银山,也换不来她的一个侧目。 殷冥殃的手掌紧紧的捂着眼睛,嘴唇嘲讽的扬了扬,“以前一直觉得,女人的不甘心有些可笑。” 可现在,自己居然也开始不甘心了,不甘心两人最终分崩离析,从此陌路。 既然爱不能让她记住他,那就用恨来占有她吧。 他这么想着,眼里阴沉的可怕。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半夜又下起了雨,窗户被打得啪啪作响。 抢救室的灯一下子灭了,几个主治医生推着人走了出来,气氛沉重。 老爷子的身体上被盖了一层白布,结果不言而喻。 殷冥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几位医生郑重的点头,接着便悄悄退去,把时间交给家属。 等在走廊上的殷家其他人,瞬间开始大哭。 殷月直接晕了过去,现场又乱作一团。 殷冥殃让人先把殷月接回去,自己则有条不紊的安排老爷子的后事。 和老爷子一同垂钓的老人也接到消息,凌晨五点赶到了医院。 这是老爷子经常喝茶的朋友,没想到这次两人出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冥殃,很抱歉啊,垂钓前我不该跟他一起去那座姻缘庙的。” 老爷子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去姻缘庙干什么,殷冥殃有些不懂。 “我和他喝茶的时候,殷老头说到了你的婚事,说你命硬,脾气也倔,坚定要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放手,怕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他还跟我说了一些你和他学生的事情,我当时就想着,要不要学学年轻人,去庙里拜拜。” 垂钓的乡下隔壁,有一座很有名气的庙,每年香火钱不断,吸引了大批的游客过去参拜。 两个老人路过那儿的时候,停了一晚上,说是要去拜姻缘。 “你爷爷他跪在庙里,给你求了姻缘签,还是一个上上签,他高兴,就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下给庙里添香火了,我们钓鱼的那天,本来是站在上面的,但是他的签掉了,顺着那小坡下去捡,没想到那个时候浪来了,把他卷了进去。” 老人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满是懊恼,“我该阻止他的,他失踪的时候,搜救队一直在找他,我也在岸边,没想到寻到了他的那支签,就想着亲自交给你,这毕竟是他为你求的,算是你爷爷的一片心意,你拿着吧。” 老人将兜里的一块布包拿了出来,层层展开,里面果然躺着一支签。 殷冥殃觉得荒唐,为了一支签,丢了自己的命。 他拿起那支签,发现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一世姻缘。 他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谢谢。” 老人摆手,“殷山的追悼会我就不参加了,他走了,也没人陪我喝茶钓鱼了,我今天就要离开江城了,他挺担心你的,所以我特意把这支签交给你,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殷冥殃盯着签发呆,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爷子的后事准备的很庄重,他名下的弟子很多,不少人特意从世界各地赶回来。 殷冥殃笔直的站在挽联前,手臂上一圈黑色的花,跟上香的每个人握手。 殷家其他人全都默不吭声的在他的身后站着,只有苏同心没有出席,听说又晕倒了。 颜沫站在殷月的身边,努力克制住眼里的笑意。 她已经听说了,殷冥殃和容鸢在病房大吵一架,两人闹掰了。 而且容鸢没有出席今天的追悼会,等老爷子的后事结束,她竟然有些期待,殷冥殃会怎么对容鸢。 第一百零三章 若是没有遇上容鸢,就好了 现场人来人往,前来吊唁的人看到颜沫混迹在殷家人中,都有些奇怪,不是说颜沫已经和殷冥殃分手了么? 颜沫看到大家都在打量她,不由得挺直了腰。 殷冥殃没有阻止她出现在这里,这是很好的信号。 也许她再努力一点,就能彻底抹去容鸢在殷冥殃心里的印记。 追悼会的最后,君九思出现了。 兄弟俩上次不欢而散,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面。 君九思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去世。 他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节哀。” 殷冥殃没说话,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 老爷子下葬那天,天空又飘起了雨。 殷冥殃撑着黑色的伞,看着老爷子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的气息更沉稳,也更不近人情了。 殷月也在一旁撑着伞,眼睛肿的完全睁不开,整张脸都是肿的,“爷爷对容鸢不薄,她却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心肠真硬,难道就因为和哥哥你吵了架,就否认爷爷对她的恩情吗?” 她气,说话声音也沙哑,短短两天,瘦了好几斤。 殷冥殃没说话,在这又站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先回车上。” 殷月吸了吸鼻子,冷的直哆嗦,“哦。” 等她走后,殷冥殃将那支签拿了出来,单手轻轻一折,就断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反应都是淡淡的。 一世姻缘,这四个字的分量,怎么抵得上一条人命。 若是没有遇上容鸢,就好了。 雨渐渐的变小,殷冥殃伸手将墓碑上的一片黄叶摘掉,“爷爷,我会把容鸢留在殷家,你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他收回手,目光阴沉,撑着伞,朝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那支签就那么躺在墓碑前,隐没进草坪里。 老爷子的后事办完后,殷家陷入了一片死寂。 晚上的饭局上,大家都沉闷的坐着,只有筷子的声音偶尔响起。 殷冥殃今晚就歇在老宅,众人也没敢打扰他,就连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咚咚。” 他的房间被人敲响。 他蹙眉,没有理会。 “堂兄。” 殷时倾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的又敲了敲门。 殷冥殃将门打开,看到他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提着饭盒。 “堂兄,你这两天都没吃什么,刚刚也没怎么动筷子,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吃点吧。” 他转着轮椅,将饭盒放到桌上,“爷爷的事情,你别把压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明显累极,“时倾,我现在没胃口。” 殷时倾微微低头,脸上有些纠结,“堂兄,那个......我听说容鸢来了,但是奶奶没让她进来,把她关在大门外了,外面还在下雨,你要不要去接她?” 老爷子的葬礼已经过了,她这个时候来,还有什么用? “不必。” “可是......” 那样淋下去,会感冒的吧,她前几天不是还在发烧么? “时倾,她喜欢淋雨,就让她淋着吧。” 殷冥殃将饭盒打开,勉强吃了几口。 殷时倾也就没说话了,看到他放下筷子,连忙把剩下的收拾了一下,“那你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他不住这栋主宅,更不习惯这么多人。 “嗯。” 殷冥殃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太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里,完全没力气说任何话。 而殷家大门口,铁门缓缓打开,颜沫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容鸢,她的眉毛挑了挑,落下了一旁的车窗。 容鸢抬头,看到是她,又缓缓垂下眼睛。 颜沫轻笑了一声,“你居然还敢来殷家,不知道该夸你胆子大,还是说你不识抬举,老爷子的葬礼已经过了,这个时候假惺惺的站门口淋雨,难不成是等冥焰出来接你? 容鸢,你大概不知道,老爷子似乎是为了给你和冥殃求姻缘,才被水浪卷进去的,你说殷家人是不是更恨你了,也是可惜,唯一坚定站在你那边的老爷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嘴上说着可惜,眼里却全是得意。 老爷子一直都很喜欢容鸢,死了正好。 容鸢一个小时前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就听说了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老爷子是她高中时期的校长,也算是她的恩师,她该出现在葬礼上的,但她错过了。 她抖抖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颜沫的笑声越来越大,将窗户缓缓关上,“你就在这等着吧,看看冥殃会不会出来见你。” 汽车缓缓离开,容鸢站在铁门前,被淋得身子颤了颤。 她知道他不会出来见她,他误会小鱼儿是穆家的孩子,在两人闹得正僵的时候,她又错过了老爷子的葬礼,他肯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她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 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容星河撑着伞,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别等了,你们之间的误会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你现在站在这,就是晕过去了,他也不会出来见你,听我的,先回去把身体养好。” 他本以为容鸢不会搭理他,没想到容鸢冷静转身,上了一旁的车,“哥,殷老爷子的墓地你知道在哪儿吧,我想去看看。” “现在都这么晚了......” “我想去。” 她的语气有些执拗,容星河也不好再说什么,将车开去了郊外的墓园。 她刚想下车,容星河就将一把伞塞进了她的手里,“别再折腾自己。” 容鸢撑着伞,直接去了最顶上的那片墓地。 容星河并没有跟上去,他和殷家老爷子不熟。 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顺手把车内的音乐打开。 容鸢在墓碑前站了半个小时,跪下,安静磕了三个头。 她的手指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被戳出了血。 她低头,在草坪里扒了扒,发现那是半支姻缘签。 “......容鸢,你大概不知道,老爷子似乎是为了给你和冥殃求姻缘,才被水浪卷进去的......” 颜沫的话响在耳边,容鸢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将戳进手指的木签取了出来。 木刺扎进肉里,疼得她蹙眉。 但她没管自己手上的伤,而是在草坪上继续扒拉,想把另一半也找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女人照样打,一拳一个 容星河在车里抽完一支烟,又吊儿郎当的听完几首歌,抬头就看到容鸢跪在墓碑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外面在下雨,草坪里水多,她这么跪在地上翻找,和跪在水里有什么区别! “丫头!” 他打开车门,顺着小道跑上去,气得要把她拎起来。 容鸢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在草丛里摸索。 现在天色暗了,周围的灯光昏黄,又加上下雨,影响视线。 她一手拿着手机打光,一手在草坪里翻着。 “起来,你大晚上的找什么东西,疯了是不是。” 容星河拉她,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办法,只能跟着蹲下,“你找什么?我帮你。” “哥,这支签,还有半支我找不到,应该就在这里。” 她的声音平静,手上有伤,却一直在草坪里摸索。 容星河丢下伞,也拿出手机打光。 但发现她手指还在流血,他气得抓住了她的手,“你别动,我帮你找。” “不用了,哥。” 容星河抿唇,看到她眼里的倔强,有些无力的放下她的手,“快点吧,找完我给你消毒。” 容鸢继续摸索,指尖终于又触碰到了尖尖的东西。 她捡起来,发现果然是剩下的半支签。 她把两支拼凑在一起,看到背面的四个字,眼眶一红。 一世姻缘,这四个字真美好。 可如今一分为二,他们之间还有姻缘么...... 容星河也没有撑伞了,这会儿两人都淋湿了,伞已经没用了。 他拉着她,赶紧往下面走,“别发呆了,先回去。” 容鸢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两支签,整个人轻飘飘的,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 汽车最后在容星河现在住的地方停下,进屋后,他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丢在她的身边,“陈汝冰的主卧旁边有好几个客卧,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掉。” 容鸢点头,脸色煞白的上楼。 容星河揉着眉心,自己也回了房间,洗过澡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害怕容鸢感冒,他打了陈汝冰的电话,想问问医药箱放在哪儿的。 但是陈汝冰没接,那个女人似乎很少接电话,大概是不想跟任何人有牵扯吧,真是高冷。 他拿过容鸢的手机,再次打了陈汝冰的电话,这次对方倒是接了。 容星河气得鼻子一歪,明显的区别对待! “果然用丫头的手机打过来,你才会接啊,陈汝冰,你别是真的对丫头有想法吧?” “有话快说。” 陈汝冰有些不耐烦,目光冷了下去。 容星河觉得纳闷,想到容鸢的身体,也就不再计较,“医药箱放哪里的?丫头今晚淋了雨,我找几颗感冒药给她吃。” “她怎么了?” 她的语气果然急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对容鸢的关心。 “殷家的事情你不知道么?殷老爷子去世,丫头这两天昏迷,错过了追悼会,刚刚才从老爷子的墓地赶回来,还冒着雨寻一支破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疯了?家里的药已经用完了,我待会儿买过来。” 容星河听到这,有些不乐意了,“哟,你个大忙人,接我的电话都没时间,怎么有空过来。” “嘟嘟嘟。” 那边传来这个声音,显然某人已经挂了电话。 容星河朝着手机比了一个中指,将手机丢在一旁,安静等着容鸢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容鸢果然下楼了。 她的指尖还在流血,手里的签都沾染了血迹。 客厅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陈汝冰拎着一大袋药走了进来。 她将雨伞一丢,在玄关处换了鞋后,直接来到了容鸢的面前。 容鸢没什么反应,好像入定了一般。 陈汝冰蹲身,看到她的手指在流血,拿过她的手一看,里面居然还插着好几根木刺。 她连忙将碘伏拿出来,在她的手指上消毒,然后徒手将木刺拔了出来。 容鸢的睫毛都没有颤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 陈汝冰又找了预防感冒的药,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将药喂了进去,什么都没问,动作一气呵成。 容星河在一旁看得愣神,又看到桌上摆着那么多的药,忍不住往后一靠,“你这是担心过头了吧,就差把药店搬过来了。” 陈汝冰做完这些,才起身坐在一旁。 容鸢安静嚼着药片,嚼完后,嘴边递来了一颗糖。 她低头,顺从的将糖吃了进去。 药片很苦,糖的甜味瞬间冲淡了苦味儿。 容星河更纳闷了,突然十分郑重的拍了拍陈汝冰的肩膀,“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把丫头交给你。” 刚刚一连串的动作,太默契了,仿佛做了千百次。 看来大学四年,他家丫头没少受这人的照顾。 陈汝冰将他的手挥开,眉宇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容星河也习惯了,往旁边一躺,拿过桌上的提子吃了起来。 他吃的时候先抛高,再张嘴接住。 陈汝冰看了他一眼,嘲讽的勾住嘴角,“动物园里的猴子都没你会折腾。” 容星河的手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陈汝冰,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长太帅了,你才这么看不惯我?”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面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长相。 他这张脸,胜过娱乐圈里太多的偶像男神,只要走出去,必定会被女人要联系方式,足以证明,他的长相在女人堆里是很吃香的,偏偏到了陈汝冰这,频频碰壁。 陈汝冰看到他这么熟练的掏出镜子,嫌弃的移开视线,“娘炮。” 娘炮这两个字一出来,容星河直接“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 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娘! 这是男人的底线! “陈汝冰,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我坐过牢,没什么道德,女人照样打,一拳一个。” 陈汝冰眯了眯眼睛,那目光莫名的让容星河有些不自在。 “暴露狂。” 容星河低头一看,刚刚起来的太急,上衣的扣子全部开了。 本来这也没啥,可是被她这么一说,他赶紧将衣服拢了拢,有种被人扒光的错觉。 第一百零五章 她和冥殃命里相克 但是拢好后,他有些纳闷。 不对啊,看到男人赤着上半身,难道不是应该女人觉得难为情么?怎么到了他这,却反过来了。 他索性将手放开,有些骚气的单手撑着沙发。 陈汝冰收回目光,冷冷勾了勾唇瓣。 容星河自认自己的身材还可以,六块腹肌,人鱼线,他应有尽有,不至于这么没有吸引力吧? “容鸢,我带你去楼上休息,这里有只孔雀在开屏,影响心情。” 陈汝冰抓过容鸢的手腕,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 容鸢垂着睫毛,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跟在她的身后。 容星河一个人待楼下也觉得无趣,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看到陈汝冰跟随容鸢进了同一个房间,心里瞬间涌起来一股怪异感,大概因为陈汝冰有那样的传闻,他实在没法将现在的容鸢放心交给她。 于是三人处于同一个房间。 容鸢很累,精神萎靡,靠着一旁的床就睡了过去。 陈汝冰和容星河大眼瞪小眼,都在等着对方主动退出这个房间。 容星河抱着双手,眉心拧在一起。 陈汝冰懒得跟他计较,直接出门,去了自己的主卧室。 主卧室的钥匙在她的身上,她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容星河的手就伸了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这房间里有什么秘密。” 如果换成别人,看到他的手挡在这,为了避免他受伤,肯定不会关门。 但陈汝冰不一样,她仿佛没看到他的手,狠狠将门一关。 容星河感觉自己的手掌断了,惨叫了一声后,可怜兮兮的把手缩了回去。 十指连心,他现在疼得差点儿晕过去。 这个女人真是,心硬得跟石头一样!! 容星河小心吹着手,缓解疼痛,讪讪的回了自己睡觉的房间。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中途还炸开了几个响雷。 此时殷家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老爷子的去世太突然,没人能接受。 殷冥殃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风声,抬手拿过一旁的睡衣,随意披在身后,去了阳台。 外面很安静,白日里满是喧嚣的城市,在夜雨下沉默,霓虹灯闪耀,驱逐了几分夜的寒冷。 他拿过一根烟,想要点燃,可是想到什么,又缓缓放下。 他的目光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倏地的收回来,重新躺回床上。 隔天,殷家的早餐席上依旧沉默。 苏同心有气无力的拿着勺子,仿佛老了十岁,“冥殃,我......” 她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刚开口,殷冥殃就淡淡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出门。 殷家其他人全都没敢吱声,毕竟当殷冥殃寻找老爷子时,大家都在忙着找容鸢的麻烦。 老爷子去乡下垂钓不是一次两次,这个季节涨潮是常事儿,他们都没把老爷子的失踪放在心上,以为人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当医生宣布老爷子过世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现在殷冥殃对他们有心结。 殷月尤其后悔,失去了最敬重的爷爷,一直崇拜的哥哥也开始对她冷脸,这种滋味儿真是太难受了。 “奶奶,咱们还是安静一段时间吧,哥哥最近真的很累。” 苏同心咬牙,将勺子重重放下,“他累,难道我就不累吗,我和老头子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来说去都是容鸢的错,如果冥殃没有遇上容鸢,老头子就不会一大把年纪了去求什么姻缘!她就是货真价实的扫把星,你看看容家因为她,现在都快破产了。” 苏同心越说越气,最后又开始激动起来。 殷月连忙抚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苏同心摆摆手,眉眼满是疲倦,“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针对容鸢,当初她丢下冥殃的时候,我就特意让人去算了八字,她和冥殃命里相克,冥殃遇到他,不会有什么好事,我满意颜沫,因为颜沫是旺夫命,她的八字和冥殃最匹配,人一老,就不得不相信这些。” 年轻时候精明的人,到老了也会相信这些算命之说。 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确实印证了当时算命说的话。 容鸢确实给殷冥殃带来了毁灭之灾,现在老爷子的死也或多或少和她有关系,她是绝对不能留在殷家了。 可这个非常时期,她若是对容鸢出手,只怕殷冥殃是不会同意的。 老爷子尸骨未寒,其他人再作妖,他断不会手下留情。 苏同心抚着胸口,想到殷冥殃刚刚的冷漠,也不好说什么。 * 而殷冥殃已经走到门外,门外有车正等着,驾驶位坐的是季倾。 季倾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不过对于国内发生的事情,却是不知情。 猛然听说殷家老爷子过世,还是有些突然。 这会儿看到殷冥殃,他赶紧将车门打开。 殷冥殃坐进去后,拿过一旁的报表翻了翻,“国外的事情处理完了?” 季倾点头,将车开出了老宅。 在等红绿灯时,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总裁,泠少爷那个事儿,你打算怎么做?” 季倾有些恨自己太倒霉,怎么出趟差,还能挖出一桩秘闻。 泠少爷把苏烟微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又怎能有好日子过。 “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吧。” 汽车驶过大铁门,殷冥殃的目光往外看了看。 大门口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汽车在江云集团停下,季倾本想问问容鸢的情况,可是看到殷冥殃一脸的冷漠,只能闭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总裁把自己的行程表安排的格外的满,除了中午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几乎都在开会,商谈合作,敲定方案。 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但他一直没接。 季倾敏锐的觉得,这人一定是和容鸢学姐吵架了。 两人一闹别扭,他就喜欢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最后一个会议开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季倾光是跟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觉得精疲力竭。 但是殷冥殃并不打算回水云间,而是去了藏娇阁。 自从上一次在藏娇阁和君九思闹翻,他这还是首次来。 君九思的作风似乎比以前更大胆了,就在入口的地方,搂着两个美女说悄悄话。 看到殷冥殃,他的笑意一僵,将怀里的美人放开。 第一百零六章 浪子把头都浪掉了,还怎么个回 “还以为你会浪子回头。”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抬脚去了之前的包厢。 君九思熟练的跟在他身后,“那是你高看我了,浪子把头都浪掉了,还怎么个回法,冥殃,上次的事儿,是我迁怒你了,我最近仔细想了很久,我一直以为我对颜沫是真爱,绝不对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但是酒后脑子一热,竟然也是想着那种事儿。” 两人进了包厢,君九思点了几瓶酒,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你那晚的话,让我挺难堪的,但又未尝没有道理,其实我只是看上了颜沫的身材,她的皮囊,还有她爱你时的一腔孤勇,我羡慕这种不计较付出的感情,所以被她吸引。” 君九思点燃了一根烟,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你那几句话倒是点醒了我,我这种人,真不可能对着某张脸看一辈子,会腻的,还是继续当我游戏花丛的少爷比较好。” 他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叹了口气,“其实看到你对容鸢那样,我也挺羡慕的,我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么义无反顾的去撞一栋南墙,我做不到,而且那晚我若是得逞了,大概我对颜沫就不会再感兴趣了。” 殷冥殃拍开他的手,难为他对自己的认知这么清楚。 “冥殃,我注定了会是个人渣。” 这句话,君九思说的特别认真,他安静盯着手中的酒,“从小我就发现,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喜欢她,恨不得一切都为她着想,可是一旦对方答应我,我就不那么喜欢她了,甚至无法忍受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lithromantic?” 君九思的手抖了一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lithromantic,翻译过来是回避型依恋人格,指的是当对一个人有喜欢或者是爱慕感情的时候,若对方给予回应,就会回避或者厌恶这种情绪。 这算得上是一种性取向,并不是本人能决定的。 这种人,注定了孤独终老。 君九思突然变得激动,一把揽住了殷冥殃的肩膀,“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是为自己的渣找借口,冥殃,我还是第一次对人说出这个秘密,当时知道这个结果时,挺不可思议的,女孩子那么美好,又香又软,我怎么就不能和她们相互喜欢呢。” 殷冥殃又拍开了他的手,“这也不能改变你渣的事实。” 君九思的心里轻松多了,重重松了口气,“所以我确实很喜欢颜沫,但这是基于她不喜欢我,并且对我完全没那种想法的前提下,她是好女孩,我也决定到此为止了,继续下去,已经能预料结局。” 殷冥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想低头喝,君九思就拦住了他。 “一个人喝闷酒挺没意思的,你刚刚听完了我的牢骚,现在该你了,说吧,你和容鸢又怎么了?” 殷冥殃蹙眉,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将酒杯一放,索性斜了他一眼,“今晚不叫人进来陪么?” 君九思一愣,他不是最不喜欢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么? 怎么今晚突然有了兴趣? 他拍拍手,守在门口的经理马上走了进来。 “老样子。” 君九思是这里的老板,经理自然清楚他的口味。 不一会儿,四个长相各有特点的女人鱼贯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看到君九思,熟练的去到他的身边。 剩下的两个愣在原地,被殷冥殃的气场给吓住了。 她们听过他的大名,他最不喜欢往他身边凑的女人,就连颜沫那样的长相都没讨到好处,她们又能怎么办。 两人快要哭了,抿着唇,就是不敢上前。 殷冥殃淡淡抬头,在看向其中一个女人的时候,微微顿住。 对方吓得赶紧低头,双手紧张的搅在一起。 “殷......殷总。” 她强装镇定,踏出一步,坐到了他的身边。 殷冥殃看着她这张脸,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女人端起一旁的酒杯,脸上出现一抹羞赧,“殷总,你喝酒。” 殷冥殃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才问道,“你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女人一愣,落寞的点头,“有过一个双胞胎姐姐,但是很早就去世了。” 殷冥殃没说话,女人也不敢主动找话题。 君九思看到他接受了这个女人,也就将还愣在原地的女人打发了。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他才搂着两个女人,说是要上楼。 殷冥殃扯了扯领带,并没有在藏娇阁过夜的习惯。 君九思随手指了指那个女人,“冥殃,你和她聊得挺来的,我刚问了经理,这是最近新来的,只陪酒,你顺便送她回去吧。” 君九思也不喜欢容鸢,他巴不得把另一个女人推到殷冥殃的身边。 女人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她哪里有这个福气,能坐殷总的车。 但是没想到殷冥殃拿过一旁的外套,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似乎在等她。 君九思眼看有戏,赶紧把女人推了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他的车可没几个女人坐过!” 跟在君九思身边的其他女人瞬间嫉妒得眼红,刚来就能勾搭上殷总,这女人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 女人兴奋的快走了几步,跟在殷冥殃的身后。 坐到副驾驶位时,她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脸色也发红,“殷......殷总,我家比较偏,离藏娇阁很远。” “没事。” 他的回答淡淡的,刚打开车灯,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女人。 是容鸢,容鸢的身边还站着容星河。 殷冥殃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瞬间收紧,呼吸有些乱了。 这会儿车窗是打开的,女人扭头就能看到容鸢的身影。 她是认识容鸢的,刚来藏娇阁就听说过容鸢的名字,不仅仅是容鸢,还有颜沫,苏烟微。 这三个女人,都是藏娇阁里的女人不能招惹的,经理给她们看过照片,让她们仔细记住这三张脸。 容鸢的背后有殷冥殃,颜沫的背后是君九思,苏烟微的背后是泠仄言,而这三个男人又恰好是兄弟,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招惹不起。 这会儿她坐在副驾驶,看着容鸢,心里并没有胜利感。 第一百零七章 你偏偏要来这里找虐 她很明白,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混进夜场,都会被人诟病。 她们不是钞票,但却像是一张被揉过的纸币,在社会上流动着。 今天陪这个,明天陪那个,戴着虚伪的面具,过着连自己都厌恶的人生。 所以此刻哪怕她在车里,容鸢在车外,她却还是羡慕容鸢的。 女人眨了眨眼睛,真希望两人的身份能一直这么颠倒,尽管知道是奢望,她却还是忍不住这么幻想。 车窗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殷冥殃毫不犹豫踩了油门,将汽车开了出去。 而汽车后面,容星河将外套披在容鸢的身上,“都让你好好休息,你偏偏要来这里找虐,现在舒坦了吧,今晚是别想睡觉了。” 容鸢没说话,她刚刚找陈汝冰要了胶水,将断裂的姻缘签重新粘上了。 可始终没法恢复原样,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了。 “回去吧。” 对于看到的一幕,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容星河挑眉,也就打开了一旁的车门。 而远去的汽车上,女人紧张的将双手放在腿上,手心里都是汗水。 汽车一路驶出繁华的市区,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小区外面。 江城是贫富差距很大的城市,有人在这个城市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有人苟且在某个角落,担心自己的下一餐吃什么。 这周围的建筑至少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房租比闹市便宜一半不止。 女人觉得不好意思,汽车刚到巷子口,就赶紧喊道:“殷总,就在这里停下吧。” 她不想被他送到小区的大门口,不想被他看到那些破败的景象。 但是殷冥殃的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往前,最后在小区门口停下。 这是一栋五层的小区,没有电梯,更没有任何安保,女孩子晚上回家是很危险的。 女人心里有些暖,马上推开车门下车,非常虔诚的鞠躬,“殷总,谢谢你。” 人都是要面子的,被他看到这破破烂烂的一幕,她多少觉得尴尬。 毕竟两人刚从藏娇阁出来,藏娇阁里金碧辉煌,是有钱人家的销金窟,而这里的墙上还在往下掉着墙灰,墙角甚至还结着蜘蛛网。 女人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敢就这么贸然丢下他。 “殷总,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说出这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主动邀请一个男人进自己的家,这不是在告诉那个男人,自己很廉价么? 她转身就想跑,不想听到殷冥殃拒绝的话,更不想看到他脸上的嘲讽。 “嗯。”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脚步声响起,他似乎跟了上来。 女人的身子一僵,脸上狂喜,接着便放慢了脚步,“过道有些破旧,希望你不要介意。” 两人顺着侧门进去,入目是一道生锈的铁门。 铁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女人拍了拍手,楼梯的灯瞬间亮了起来,她走了一步,不好意思的回头,“这是老区,没有电梯,听说再过几年,这一带的房子就要拆了,要建商业楼。” 殷冥殃没说话,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一处房门前,女人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里面很干净,布置的还算温馨。 她弯身拿出了一双干净的拖鞋,又仔细洗了手,去泡了一杯茶。 “殷总,茶叶比较粗糙,我这里只有这个,你将就一下。” 殷冥殃的目光在四处看了看,发现窗台上摆着一瓶新鲜的玫瑰,窗帘是美式乡村的风格,她把这间房装饰的很好。 玫瑰花前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四个人。 女人注意到他在看那张照片,连忙将照片拿过来,“这是我爸妈,还有我的双胞胎姐姐,初中的时候,姐姐去世了,我爸妈伤心过度,双双住院,一直卧病在床,那个时候我还小,家里欠了医院一大笔钱。” “所以你进了藏娇阁?” 女人低头,双手又紧张的握了起来,“殷总,你也知道,藏娇阁里面来钱快,有钱人一夜的打赏,够我挣好几年,现在还剩下几百万的债务,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她说完这句,突然摆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感觉说的有点多,像是苦情戏的女主了,其实能进藏娇阁还是挺好的,君少爷看着花心,但很照顾我们,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客人也不敢强迫,在里面很安全。” 殷冥殃看了一眼墙上,发现墙上贴着很多奖状,应该是她上学时候的奖状。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很喜欢读书,就贷款读了大学,本来能出国去深造的,但是学费太贵了。” “你学的是金融?” 女人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这种温馨的灯光下,连他的脸庞都温柔了几分。 她的脑海里有了不敢有的奢想,多希望时光就在这一刻停驻。 殷冥殃拿出了名片,放在桌上。 “殷总,你这是?” 她不明白,眼眶发热,会是她想的那样么? “如果你想工作,可以来江云。” 不近人情的殷总,居然会亲自给她安排工作,她想不通,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殷冥殃起身,出门时,淡淡的扶着门框,“你姐姐跳楼的事情,我很抱歉。” 说完这句,他就离开了。 女人没说话,等他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名片拿起来,双手捧住,心脏跳得很快。 可以去江云,去他的公司,和他天天见面。 若是继续待在藏娇阁,她是没法站在他身边的。 她紧紧的捏着这张名片,眼里突然溢满光华。 她要辞去藏娇阁的工作! 她看向桌上的照片,在照片上抚了抚,目光直直的盯着逝去姐姐的容貌。 关于姐姐跳楼的内幕,她并不知情,只听说姐姐是为了去见一个暗恋的男孩子。 难道那个人是殷总?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她听过殷总的传闻,容鸢才是他的初恋。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姐姐,谢谢你。” 她轻轻的说到,目光瞬间坚定。 第一百零八章 除了殷家,她这辈子别想去任何 殷冥殃回到车上,将汽车从这条小道上缓缓开了出去。 他不想回老宅,汽车在外面转了几圈,一直转到凌晨两三点,他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水云间。 水云间里还亮着灯,他将客厅的门打开,整个大厅空空荡荡的,这灯应该是管家留的。 他在玄关处安静换鞋,走得近了,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 殷月揉着眼睛,看到他回来,连忙正正经经的坐好,“哥,时倾做了晚饭,特意让我带过来,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晚,我都等睡着了。” 殷冥殃看到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个保鲜盒。 殷月睡眼惺忪,看了看他的身后,并没有看到容鸢。 她今天过来的时候,容鸢并不在,还以为容鸢跟哥哥在一起。 “哥,容鸢呢?她不在家,又没跟你在一起,能去哪儿啊?” 她在江城似乎也没有多少朋友吧,何况是这种能过夜的朋友。 殷冥殃的眼里一深,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殷月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她似乎没说错什么吧? “哥,你和容鸢该不会真的掰了吧?”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缓缓眯了眯眼睛,“掰?除了殷家,她这辈子别想去任何地方。” 莫名的,殷月打了一个寒颤。 这话里没有任何甜蜜的成分,仿佛决定了两人要一直相爱相杀。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他冷漠的背影,只能撇嘴,随便在楼上找了间客房,打算就在这将就一晚。 她本来还想着,若是见到了容鸢,顺便道个歉什么的,没想到容鸢今晚不回来。 真奇怪,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 容鸢并不清楚水云间的情况,更不知道殷冥殃今晚会不会回家。 她有一种预感,今后殷冥殃是打算对她冷处理了。 她趴在桌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是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是苏墨打来的电话。 苏墨的声音一直在发抖,紧紧的捏着手机,“阿鸢,我闯祸了,你看看新闻。” 容鸢听到她这么说,彻底清醒了,打开微博一看,发现挂在热搜第一的是女模特夜会主办方高层,被高层老婆抓个正着的视频。 容鸢的眉头蹙紧,这种事情不像是苏墨会干的。 她虽然做事确实有些出格,但绝不会去招惹有妇之夫。 她看着轻佻,实则最为死心眼。 网上的消息已经爆了,和前不久她被抨击的热度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超过她当时的热度。 因为这个高层的老婆在抓着苏墨扭打中,突然犯了心脏病,死了。 这件事和人命扯上关系,又有监控视频曝光,热度瞬间就上去了。 而且苏墨也算得上是公众人物,之前还没退圈的时候,在模特圈也算小有名气。 如今网络上抨击她的人很多,骂什么的都有。 而且医院那边已经出来作证,高层的老婆确实在凌晨五点过世了,作为当事人的苏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何况还是被捉奸。 她马上打车,赶去了苏墨住的地方。 苏墨情绪低沉,颓丧的抽着烟,“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次的模特展,那男人是主办方,约了我见面,还说其他人也会在场,我信以为真,结果刚进入包厢,门就被人关上了,再然后他老婆就来了,什么话都没问,冲过来就开始扇我,我自认自己是受害的一方,理所当然的自卫,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 苏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是苦恼,“我联系了那位高层,让他出来给我作证,但他一直不接我电话,现在网上骂得那么厉害,那女人的家属已经把我告上法庭了,我接连找了好几个律师,但都因为网上的谩骂退却了,阿鸢,你说我该怎么办?” 容鸢蹙眉,对方已经告上法庭,苏墨这边必须有律师出席,而且要拿出足够的证据,不然真有牢狱之灾。 “墨墨,你别忘了我是干嘛的,这个案子我接。” “不行!” 苏墨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眉头蹙紧,“现在网上一片谩骂,你的那件事好不容易过去,若是为我出头,热度又会上来,到时会被骂得更厉害。” 是的,如今到处都在议论这个事情,苏墨这两个字,已经被大众钉在耻辱柱上,她找的好几个律师都拒绝了这个案子,就是不想连带着被网友问候全家。 容鸢之前就已经被网友攻击了一番,如果不是殷冥殃将消息压下去,只怕大众不会放过她。 若是现在她接手这个案子,大家只恨不能把她往死里骂。 “墨墨,我最近已经看完了事务所的卷宗,正好需要案子来练手。” 而且对于别人的看法,她向来不在意。 也许一般人看来,律师是正义的化身,但她真正学了这个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只要法庭没有下最后的判决,那么哪怕是大众眼里的穷凶极恶之徒,在律师的眼里都是无罪的普通人。 他们受雇于雇主,只需用自己掌握的规则,给雇主争取最好的结果。 容鸢向来理智,不接受任何人对这个行业的道德绑架。 “墨墨,律师接单是需要名气的,我接了你的单,在我的履历上也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大众认为我是罪人,在为你开脱,但是等再过不久,我接了其他单,为他们眼中的好人辩护,那么在他们的眼里,我又变成了正义的一方,所谓正义这两个字,本来就是主观的判断,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先跟我好好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墨的眼眶一红,听到房间传来声音,知道两个孩子起床了,脸上连忙挂了笑容,“待会儿我们出去说,他们还没吃早饭。” 话音刚落,小鱼儿脆生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妈咪,我迷迷糊糊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 小鱼儿如一只蝴蝶,扑进她的怀里。 容鸢把她接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吃了饭,乖乖去学校。” 小鱼儿仰头,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我会听话的,但是妈咪你没有听话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偷偷哭了么?” 第一百零九章 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的冷 容鸢赶紧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出门前有特意看过,并没有肿。 “昨晚加班了,没有睡好。” 小鱼儿龇牙笑了笑,“那就好,妈咪都还没有去我的学校看过呢,今天可以跟我去看看。” 容鸢点头,为两个孩子烤了吐司面包,也就亲自开车送小鱼儿去上学了。 小鱼儿的嘴里吃着棒棒糖,在十字路口停下后,她打开了一边的车窗。 停在她们旁边的是另一辆车,车窗几乎同时打开,小鱼儿和殷冥殃正好对视。 小鱼儿的眼神一顿,鼓囊着的嘴也停下了。 殷冥殃的目光穿过她,落在了驾驶位的容鸢身上。 容鸢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一直盯着指示灯。 小鱼儿本想提醒她的,可她私心里又不想自己的妈咪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牵扯。 之前殷冥殃就觉得这个孩子的眉眼和容鸢很像,这会儿一大一小同时出现,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而且这个孩子看着不过四五岁,年龄也能符合。 他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犹如利剑一般,朝着小鱼儿直直的射去。 小鱼儿感觉到了他的敌意,眉心拧紧,低头转了转嘴里的棒棒糖。 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的冷。 更讨厌他的敌意。 指示灯一变,容鸢就将车开走了。 而旁边的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季倾,季倾也看到了容鸢,正犹豫要不要询问后座上的男人,就听到一句淡淡的话。 “跟上去看看。” 若真是容鸢的孩子,那就有好戏看了。 容鸢居然敢把人带回江城,一旦穆家知道,会不顾一切的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他的眼里更冷了,心口刺痛,甚至有些阴狠的觉得,孩子被抢过去正好,他也希望她尝尝这种烈火烧灼心肝的感觉! 季倾赶紧踩了油门,跟了上去。 而前面的车上,小鱼儿看了容鸢一眼,又看了反光镜一眼,最后特意提醒,“妈咪,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耶,你认不认识后面的车牌?” 殷冥殃的车很多,今天开出来的恰好是一辆新车,容鸢并没有见过,不过这辆新车的车牌,一如既往的独特,一串相同的数字,估计整个江城,没有几个人拥有这样的车牌。 她瞬间想到了殷冥殃,可她和殷冥殃还在冷战,准确的说,是殷冥殃单方面的晾着她,估计没心情跟在她的车后。 “可能是送孩子的家长吧。” 小鱼儿的目光闪了闪,觉得妈咪有点笨。 “可是干妈说我的学校并不是顶尖的学校,能开这种车,并且有这种车牌的人,会和我是校友么?” 容鸢的嘴唇弯了弯,“小鱼儿,这条道上又不止一家学校,别多想。” 小鱼儿无奈抬手,大人似的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笨蛋妈咪,是殷冥殃啦!我刚刚看到他了,就在身后的那辆车上!” “哧!” 汽车骤然停下,容鸢开始紧张。 殷冥殃刚得知她以前生过孩子,现在看到她送小鱼儿上学,会不会猜到小鱼儿就是那个孩子? “叭叭叭!” 身后排起了长龙,司机们纷纷按着喇叭。 容鸢这才回神,赶紧重新踩了油门。 “妈咪,医院的泠医生已经认为我是干妈的女儿了,干妈当时没有反驳,以后要是有外人在,我就是干妈的女儿。” 容鸢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巨大的心酸。 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小鱼儿,对不起。” 小鱼儿摇头,将棒棒糖拿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我没事的呀,只要妈咪早点完成这边的事情,我们早点回家就好了。” 在小鱼儿看来,她们的家在国外,是那个生活了五年的庄园。 但那是容鸢的噩梦,是她想逃离的牢笼。 汽车在学校前停下,小鱼儿将粉色的书包一挎,蹦蹦跳跳的下车,“那我就进去了,妈咪,拜拜。” 容鸢站在车前,挥挥手。 等小鱼儿进去后,她往身后看了一眼,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又加上接到了陈汝冰的电话,更加焦虑,只能先回了事务所。 “苏墨的单子我接了,最近我要跟她洽谈细节。” 她说出这句话时,陈汝冰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她找不到律师,我会派其他的律师和她沟通,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容鸢,网友们并不健忘,你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你这会儿站出去,只能和苏墨一起承担网上的炮火,甚至还会遭到一些正义人士的死亡威胁。” 现在网上都说苏墨是小三,并且是打死了原配的嚣张小三。 监控视频也在那里摆着,这件事没法洗。 这年头人人唾弃小三,苏墨的一些陈年旧账也被人翻了出来,她之前的作风本就大胆,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是墙倒众人推。 若容鸢凑上去,那就是免费的活靶子。 “汝冰,这个单我必须接。” 陈汝冰抿唇,突然叹了口气,“那你知不知道,和苏墨在那个包厢的高层,是江云集团里的人,我们的事务所是为江云集团服务,你要为苏墨正名,势必会让江云高层蒙羞,你想好了么?” 江云集团的高层? 容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原来负责那场模特展的,会是江云集团。 模特展前期的造势很大,主办方确实投入了很多的钱,请来的也都是有名气的模特,苏墨能进去,完全是运气好。 现在出了这个事情,江云为了维护名誉,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保全自己的员工。 而且网上都把炮火对准了苏墨,对这位高层,反倒是忽略了。 容鸢抿唇,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了起来。 原来苏墨找的那几个律师,并不是害怕被网友骂,而是害怕招惹到江云的法务部。 陈汝冰带领下的法务部,几乎汇聚了顶尖的人才,和她对阵,只会输的很惨,届时一定会成为律师界的笑话。 陈汝冰看到她的脸色变了,伸手揉着眉心,“我知道苏墨是你的朋友,你出于仗义,肯定要帮她,可咱们毕竟是隶属于江云集团的法务部,不可能帮着外人打自己人,我可以为她找其他事务所的律师,容鸢,这件事你还是别参与了。” 第一百一十章 难堪,从来没有过的难堪 “那位高层叫什么名字,平日里为人处世怎么样?” 陈汝冰听到她说这个,知道这个人决心已定。 她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既然是江云集团的人,你去江云集团亲自了解,不是更能得到确切的信息么?还是说因为那里有某个人坐镇,你不敢去。” 容鸢没说话,将旁边的资料拿过来,低头看了看,这才说道:“我会去了解情况,既然答应了苏墨,就不会反悔。” 在办公室的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陈汝冰又开了口,“若是那位高层被迫卷入这场风波,肯定也会从我们这里面挑选律师,为了赢面更大,他挑选的一定是佼佼者,你做好心理准备。” 容鸢的脚步一顿,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将目前已经有的信息串了起来,拿笔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 苏墨进入包厢之前,以为这是集体聚会,刚踏进去,就被原配抓个正着,显然这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 整个江城最看不惯苏墨的,无非是苏烟微。 如果这件事能私下协调,倒是也不用闹得太难看。 不过得先看看那位高层是站在哪一边。 容鸢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季倾打了个电话,拐弯抹角的问了殷冥殃的位置。 得知殷冥殃整个中午都会在外应酬,也就松了口气,赶紧去了江云。 事务所和江云集团隔得很近,至于为什么要将法务部单独拎出来,容鸢并不明白,可能陈汝冰和殷冥殃之间,有着一场谁都不知道的交易吧。 她刚从旋转大门进去,就看到前台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是昨晚在殷冥殃车上的女人。 她的脚步一僵,听到那个女人焦急的开口,“这张名片真是殷总给我的,还说我可以来江云工作,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打他的内线确认一下。” 几个前台小姐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每天想见殷总的女人数不胜数,这位更是离谱,居然直接偷了名片。 她们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块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我们这是江云集团,可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小酒吧,你就算要找客人,也该去路边的电线杆前站站吧,兴许还有人看得上你。” “就是,也不看你穿的什么东西,这里面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你穿得时髦。” 女人的脸一红,目光委屈。 她在藏娇阁里,学的都是讨好男人的招数,学的是怎么从男人身上掏钱的技巧,所以穿着难免大胆。 今天因为是来找工作,她特意换了一身女士的职业装,也算像模像样,没想到几位前台小姐狗眼看人低。 她当时就该留个殷总的电话号码,这会儿就不会这么尴尬。 她正纠结着,扭头看到容鸢站在她的身后。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昨晚她还肖想着,若是能永远和容鸢调换位置该多好。 她想一直待在殷总的身边,为他效力,为他做任何事情。 “容小姐,昨晚你见过我的,我在殷总的车上,他还去我家里坐了一会儿,临走前给了我这张名片,你能告诉她们吗?我没有骗人。” 几个前台小姐看到容鸢,气焰稍微低了一些。 毕竟之前网上传得很厉害,说是容鸢已经打败颜沫,入住水云间了。 若真是这样,她就是江云的总裁夫人。 容鸢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一句——他还去我家里坐了一会儿。 藏娇阁的女人从不外出,除非客人要求。 当然,这个外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的勾当,一个图色,一个图财。 她从来都没想过,殷冥殃也会成为这样的男人。 她浑身冰凉,吐不出一个字。 几个前台小姐看到她没说话,更加觉得好笑。 “我说这位小姐,你不要来这里碰瓷了,赶紧出去,不然我们就要叫保安了。” “真搞笑,你以为你和容小姐很熟吗?” “别倒贴了,站在这里只会继续丢脸。”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容鸢,不明白容鸢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昨晚她不是都看见自己了么?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眼里划过一抹讥讽。 果然,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骨子里都是看不起她们这种女人的。 上次来藏娇阁的苏烟微也是一样,跟她们说话时,骨子里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仿佛她们是丫环,活该任人踩踏。 她本以为容鸢不一样,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面前的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皮鞋的声音突然响起,前台小姐立即停止了口头上的羞辱,变得毕恭毕敬。 一片安谧中,容鸢这才回神,刚想说自己确实见过对方,面前却突然笼下一片阴影,熟悉的气息瞬间窜进了鼻间。 “总裁,这位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名片,说是要见你。” “还说容小姐见过她,但是人家容小姐处于礼貌,并没有让她难堪。” 女人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 她的手里拿着学位证,毕业证,手指缓缓蜷缩,难堪,从来没有过的难堪。 她的学校在国内排前三,算得上是顶尖的名校,本以为出来至少能找到年薪几十万的工作,但是学了金融才明白,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在这一块混得风生水起,像她这种没背景的穷学生,偏偏长得又有几分姿色,往往都是被人揩油,甚至奚落的份儿。 最后她也有些堕落了,意外知道了藏娇阁,通过了重重面试之后,也就在里面上班了。 越是了解那些富人,她就越是清楚,穷人和富人之间,隔着一条不能逾越的鸿沟。 富人高兴时候的打赏,足够她在外工作大半年。 直到遇见殷冥殃,她才想起自己所学的专业,自己当初的梦想。 但是今天来到江云集团,现实又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而且这么窘迫的场景还被容鸢撞见,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堪,似乎连最后仅剩的那点儿尊严,都在被人狠狠践踏。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比直接离婚,更让她痛苦 “殷总,抱歉,我今天穿得是不是不够正式?” 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我之前也待过公司,那个时候就是这么穿的。” 殷冥殃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接着便看向了容鸢。 容鸢的睫毛一颤,刚想说自己并不是不想给她作证,结果那女人抢先一步开口。 “不怪容小姐,是我唐突了,我和她本就不熟,贸然让她作证,确实让她为难。” 容鸢抿唇,发现女人眼里藏着的微妙恨意,知道无意间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 她想解释,但是殷冥殃的目光直接略过她,看向了前台,“带她去人事部。” 几个前台小姐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真的和总裁认识。 真是奇怪,总裁极少给女人递名片,而且看这女人的长相,总觉得有些不正经。 女人礼貌点头,朝着容鸢也点点头,“容小姐,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也不等容鸢的回复,直接跟在了前台的身后。 容鸢的目光颤了颤,想开口和殷冥殃说句话,却发现殷冥殃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高层,只不过刚刚都没出声。 而且其中一位高层,正是苏墨那件事的当事人。 来之前她已经事先给季倾打了电话,季倾说殷冥殃整个中午都不会回来。 没想到刚来江云,就和人碰个正着。 猝不及防的碰面,她连舌头都捋不直。 而殷冥殃则直接朝着电梯走去,仿佛没有看到她。 容鸢这几天挺难受的,她错过了老爷子的葬礼,已经觉得愧疚,想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说句话,却也这么的难。 她捏紧拳头,像是突然有了勇气,“你如果一直打算这么无视我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婚了?” 是了,一直这么无视她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害怕穆晟的毒誓成真,她至于守着秘密么。 她跟在穆晟的身边五年,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邪门,她不敢赌,哪怕千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敢赌。 她的声音很大,因为他去了陌生女人的家,因为他的冷漠,她已经有些累了。 现场变得更加安静了,高层们深知这是总裁的八卦,他们没胆子听,却也找不到借口离开,只能瑟瑟发抖的站着,乞求容鸢少说一些,他们不想知道太多秘密。 容鸢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抱歉,我没有闹脾气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用不那么尖锐的方式表达我的不开心,你无视我,昨晚甚至从藏娇阁带了女人出去,我不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忍下去。” 藏娇阁? 带女人出去? 高层们悄悄竖起了耳朵,但凡有点身份的,谁不知道藏娇阁是什么地方,没想到总裁也会从里面带女人。 殷冥殃的目光眯了眯,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只是从藏娇阁带个女人而已,总比你给其他男人生孩子强,容鸢,说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 给其他男人生孩子? 高层们的耳朵又竖起了起来,怎么总感觉这两人是在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个玩法了么? “我有苦衷。” 容鸢的目光坚定,只要他还愿意交谈,她就有机会。 “呵。” 殷冥殃伸手,淡淡扣着手腕处的扣子,“五年前你嫁给别人,你说你有苦衷,五年后你回来逼我结婚,你说你有苦衷,现在我发现你生过孩子,你又说你有苦衷,容鸢,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违背你的原则,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 高层们的脸上更加苦涩了,他们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可是没总裁的命令,谁都不敢跑。 容鸢走近,定定的看着他,“我的苦衷都是有关于你,我没想过骗你,只是涉及到你,我连丝毫的概率都不敢赌。” 殷冥殃蹙眉,微微低头,“容鸢,别演戏了。” 这话只有两人听见,容鸢抬头,对上的是他的冰冷。 冷的她打了个寒颤,在他的眼里,不管她说什么,都有做戏的成分。 像他当初说的那样,她已经彻底失去他的信任了。 “殷冥殃......” 她想拉住他,他却抬脚,错开她,“离婚的事情你别想,我不会同意。” 容鸢咬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道:“不离婚,那你把我留在身边干什么,你如果想报复我,让我变成三婚的女人不好么,老实说,我长得不算难看吧,你这么漠视我,把我当摆设,简直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她一定是被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这句话。 几位高层脚下一跌,恨不得自己没有听到这些。 殷冥殃按了电梯键,脸色有些黑,“容鸢,你现在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连脸都不要了。” 他站了进去,几个高层也灰溜溜的跟在他的身后。 容鸢抬手拦住快要关闭的电梯门,也挤了进去。 “容鸢!” 殷冥殃的目光彻底冷了,容鸢仰头,指了指其中一位高层,“抱歉,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和这位先生有话要说,苏墨的单子我接了,所以有必要采访一下这位当事人。” 被指到的高层蹙眉,转而脸上带了微笑,“容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就算要了解情况,可以下班的时候再来。” 能进入江云高层,个个都是狐狸,真要到了下班时间,直接就跑了,根本不会和她见面。 “不用,我就在这等你下班。” 电梯在这个时候打开,高层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好的。” 容鸢望向殷冥殃,不意外的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疏离,冷漠,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我在接待处等,我是苏墨的律师,也是她的朋友,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高层没说话,安静的跟在殷冥殃的身后,一群人进了会议室。 他们走后,容鸢的目光沉了下去,有些落寞的扯扯唇畔。 不离婚,就这么冷暴力,其实比其他所有的伤害都难以忍受。 她大概猜出他的意图了,就是把她困在身边,亲眼看着他和一个个女人有纠葛,慢慢的折磨她的身心。 这比直接离婚,更让她痛苦。 一刀把人杀死多没意思,要用小刀慢慢的划,让她流血,却又不让她死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对我来说都胜过不能见你的每 她一直安静的坐在接待室。 下午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殷冥殃和一众高层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并没有在接待处停留,而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待处的大门是玻璃门,并且是双向的,他们互相可以看见对方,不过在他的眼里,她变成了空气而已。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公司的下班时间。 她刚打算起身去询问外面的接待人员,就看到那位高层推门走了进来。 “容小姐,总裁临时追加了一个应酬,需要我们跟着去,恐怕无法跟你沟通了。” 容鸢蹙眉,看了一眼殷冥殃办公室的方向,明知道她在这里等着,却临时加了一个应酬。 她抿唇,想去他的办公室问问,却看到拿着学位书的女人走进了办公室。 比起在前台时的懦弱委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浑身散发着自信。 容鸢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看,连高层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昨晚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冥殃为什么要去那个女人的家,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她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在为他辩解,一方面事实又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刚打算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殷冥殃就站在门口。 容鸢的手正好敲在半空,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就这么直直的打在他的胸口处。 他的面色依旧很冷,身边站着的是那个女人。 女人大概是得偿所愿,这会儿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看到容鸢,她的笑意变得从容,“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温知夏,以后是江云公关部的一员。” 她选择进了公关部,这是一个需要口才和社交能力的部门,而她学的恰好就是如何让别人舒坦,并且心甘情愿掏钱的技能,入了公关部,不过是把原先的那些男性顾客当成是客户而已,她肯定能行的。 她刚刚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殷总,殷总没说什么,看来也是极为赞同的。 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像是被人从地狱拉到了天堂。 对于她的自我介绍,容鸢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目光看向了殷冥殃。 殷冥殃蹙眉,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五分钟,最好是公事。” 意思就是他愿意给她五分钟的时间,而且只能谈公事。 容鸢看向温知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能请温小姐先出去一下么?” 温知夏的脸色有些僵,不过还是点头。 出门时,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转眼就只剩下容鸢和殷冥殃两个,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荡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殷冥殃,我背着你生孩子,错过了老爷子的葬礼,你觉得我的谎言一个又一个,无法原谅,你想惩罚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我留在身边,对我来说并不是惩罚,不管是你的温柔也好,冷漠也罢,对我来说都胜过不能见你的每一个夜晚,你刚刚有句话确实说的很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实在有些不知羞耻,不要脸,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殷冥殃拉开了门,背对着她,“我说过,只谈公事。” “嘭。” 门决绝的关上,容鸢站在办公室里,叹了口气,垂在一侧的手无力的收紧。 他现在只知道她生过孩子,应该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她要坦白么? 可是又该怎么开口呢?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季倾站在门口,“容鸢学姐,总裁下楼了,要去开会了,地址在时代大饭店。” 容鸢点头,不想再继续跟去。 和那位高层的谈话,也只能放在明天了。 季倾站在原地,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继续补充,“应酬的对象听说很喜欢总裁,明里暗里给总裁表白了很多次,总裁之前都是拒绝的,不知道今天怎么答应了。” 容鸢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真是一团乱麻,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出了江云,她想着是回苏墨那儿,还是去时代饭店看看。 可是刚站到路边,她就看到了姜晴。 姜晴憔悴了不少,瘦的皮包骨头,一双眼睛怨恨的盯着她。 看来上次没把她带回容家,她在容浩天那里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了。 “容鸢!” 姜晴喊完这一句,颤抖的拍了拍胸脯,仿佛这两个字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容鸢蹙眉,加快了脚步,但是姜晴快速走了过来,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匕首。 容鸢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一躲,那匕首从她的胳膊处擦过,血迹瞬间渗了出来。 “沫沫因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个贱人!你去死吧!” 姜晴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举着匕首,又狠狠的刺了过来。 她的目的很简单,她要容鸢死,所以这一刀,直接刺向了心脏。 一个发疯的人,完全可以激发身体的潜能,明明看着弱不禁风,但是刺来的力道却半分不弱。 容鸢本来可以躲,毕竟姜晴就是一通乱刺,但是看到从大门口出来的男人,她咬牙,缓缓闭上了眼睛。 赌吧,赌他的心里对她还有一丝的仁慈。 赌他不愿意就这么看着她受伤! 泠仄言说的很对,容鸢的本性和殷冥殃很像,敢赌,一定程度上还不要命。 “噗嗤!” 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传来,容鸢淡淡的闭着眼睛,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传来疼痛。 她抬眼,发现那匕首刺穿了殷冥殃的手掌,大颗大颗的血落在地上。 她的身子僵住,想要去触碰他的伤口,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厌恶。 这并不是伪装的情绪,他是真的厌恶她。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插在手掌的匕首,这只手掌是第二次为她受伤了,上一次的痕迹依旧在,这次新伤恰好又在那个伤口上。 容鸢刚想说要不要去医院,脖子就被殷冥殃一把掐住。 他用了狠劲儿,脸上狂风骤雨,恨不得就这么弄死她。 容鸢仰着头,并没有反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的愤怒之火疯狂燃烧 她的这种淡然,让他的理智之弦瞬间崩塌。 她明知道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所以故意不躲不避,为的就是逼他出手,以此证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的愤怒之火疯狂燃烧,眼神猩红的看着她平静的脸。 “容鸢,你好的很!” 他被气笑了,有些惨淡的放下手。 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滴血,带血的匕首就这么躺在地上。 姜晴也被保安制止住,看到自己伤了殷冥殃,有些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弄死容鸢这个贱人而已!她就是个祸害,把沫沫害得那么惨!” 看来颜沫又给她打电话哭诉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失控的上门行凶。 容鸢为她感到悲哀,她被自己的亲女儿愚弄到这个地步,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现在她坐牢,颜沫肯定无动于衷,而容浩天更不会为她保释,姜晴的后半生算是完了。 她一倒霉,没人会知道颜沫是容家的女儿,而颜沫本人似乎也不屑这个身份,毕竟容家做主的是何香玲,她去认这个亲,只会成为何香玲的眼中刺,肉中钉,何必给自己树敌。 “是颜沫又对你说了什么吗?她每次轻飘飘的几句话,都能让你为了她赴汤蹈火,并且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手段确实不错,可惜坑的是自己的亲妈。” 姜晴脸一白,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却不肯承认自己被亲女儿利用了。 “容鸢!沫沫比你好千倍万倍!你少在殷总的面前诋毁她!” 容鸢冷笑,懒得和她争执。 姜晴已经被几个保安押走,估计是要交给警察的。 容鸢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殷冥殃。 殷冥殃的脸色很淡,抬脚便要离开。 不远处的几个高层有些纳闷,总裁现在受了伤,难道要继续去应酬? 但是眼看着殷冥殃已经上了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纷纷跟在后面。 容鸢站在原地,知道他这会儿心头有气,也不勉强凑上去。 她承认自己有些卑鄙,可若不这样做,又怎么能确定他心里的想法。 殷冥殃坐在汽车后座,淡淡的垂着眼睛。 他的手掌还在滴着血,伤口翻搅,有些吓人。 司机吓得什么都不敢问,汽车在时代饭店的大门口停下,殷冥殃刚下车,就看到了正从里面走出来的泠仄言。 泠仄言的身边还跟着苏烟微,来时代酒店,一般都是见客户的,看来他见的是泠家医院的合作商。 泠仄言也看到了他,不过本来上扬的眉头,在注意到他手上的伤时,瞬间沉了下去。 “你这又是演哪一出,伤口不包扎,就跑来应酬,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拼命。” 殷冥殃没说话,泠仄言皮笑肉不笑的和几位合伙人告别,接着便抬手揉着眉心,“我车上有医药箱,你过来。” 殷冥殃抬脚,跟着他上了不远处的车。 泠仄言熟练的从底座拿出医药箱,看到他的伤口,挑眉,“两次都是同一个位置,这次又是因为容鸢?” 殷冥殃的眼眶有些红,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睫毛在颤抖,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过来的这一路,他的心里都像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要爆炸。 看到那把匕首刺向容鸢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周围的色彩全都褪去,世界变得无声。 他想也不想的就挡了上去,完全没顾虑那么多。 可是疼痛传来,他也彻底回神。 容鸢很惜命,也很怕疼,明明可以躲过去,却在看到他后,选择闭上了眼睛。 他对她冷漠,把她当空气,以为可以伤到她,可是这女人居然厚脸皮的说,只要在他的身边,都不算惩罚。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每一件都足够对他诛心十几次,却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想不明白,他恨这样的自己,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忍不住中招。 她现在肯定很得意吧。 殷冥殃闭上眼睛,看到泠仄言毫不犹豫的将酒精洒了上去,疼得颤抖。 泠仄言抿唇,包扎好后,淡淡往后一靠,“你这手不能再受伤了,如果伤到神经,以后拿枪都很困难,冥殃,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死了,江城多的是人对付容鸢,那女人树敌的本领挺强的,你以为穆家为什么没有把她抓回去,无非是忌惮你罢了,等你哪天真的不要她了,她死得比谁都惨。” 穆家如今低调了,没有再像十几年前那么张扬,明着似乎放过容鸢了,暗地里却是在观察殷冥殃对容鸢的态度。 商人就是这样,私底下斗得死去活来,表面上却还是要相安无事,和气生财。 穆晟可是穆老爷子最看好的一位继承人,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穆家早就把容鸢记恨上了。 只不过之前穆晟在,有他守着容鸢的命,穆晟死了,容鸢回了江城,毫不犹豫和殷冥殃纠缠在一起,身边的护身符自然就变成了殷冥殃,穆老爷子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现在的顶级权贵殷冥殃闹翻,所以那些恨容鸢的,都在等着机会。 殷冥殃说自己把容鸢留在身边,是为了折磨她,可何尝又不是为了保护她。 殷冥殃没说话,摸了摸手上的绷带,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可是看到站在外面的苏烟微,他的眉心蹙了蹙,身子顿住。 “仄言。”他喊的很郑重,“你很爱外面这个女人么?” 泠仄言挑眉,本就因为他受伤生气,这会儿他这无厘头的发言,更生气。 “冥殃,你在说什么胡话。”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最终还是闭嘴。 泠仄言了解他,知道他有事藏心里,但他猜测是因为容鸢。 “滚下去吧,你的血把我的车都给弄脏了。” 他讨厌血,这种猩红的颜色有些恶心。 他拿过一片的酒精消毒片,在手上反复擦拭着。 殷冥殃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车型,“明天我让季倾送你一辆新的。” 说完这句,他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泠仄言真忍不住想比个中指,脑海里莫名就想起了那天在医院,苏墨朝他比中指的场景。 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做,觉得低俗,有损形象。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没想到也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 他控制住这种冲动,将手中的消毒片扔掉,朝着苏烟微招招手,“烟微,走了。” 苏烟微站在原地没动,浑身冰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殷冥殃下车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她有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窘迫。 那些隐秘的见不得光的秘密,仿佛全都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的,殷冥殃五年前还只是江城的新贵,这五年来也致力于在江城的发展,手根本不可能伸到国外,所以那些事情,他一定不知道。 她的嘴唇抿了抿,不想再继续吓自己,抬头朝着泠仄言露出一丝微笑,“刚刚看到殷冥殃受伤了?他怎么了?” 泠仄言的目光有着一丝轻嘲,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她坐下,“能怎么样,还不是为了容鸢。” 苏烟微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容鸢...... 她在国外的这几年,见过容鸢,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正是那位导师。 她和导师接吻的画面,被容鸢撞个正着。 她本以为容鸢回国后,会把这件事告诉殷冥殃,殷冥殃再告诉泠仄言,那么她在江城的一切就完了。 她时刻都在胆战心惊着,可是再和容鸢相遇,对方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一切。 但她依旧不敢冒险,只希望早点儿把容鸢赶走,离开江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泠仄言看到苏烟微陷入沉思,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 苏烟微赶紧扯出一抹微笑,“就是觉得容鸢配不上殷冥殃,我还以为殷冥殃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仄言,我在国外的时候,看到过她和穆晟,他们的关系很好,穆晟一死,她就回江城巴着自己的初恋,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出这种事。” 泠仄言的眼睛眯了眯,移开了目光,“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喜欢容鸢,但若是冥殃坚持,我只会支持他。” 苏烟微的心里涌起一股火气,她的容貌一直被拿来和容鸢比较,早就受够了容鸢那张寡淡的脸! 汽车缓缓启动,她没再说话,只觉得窝火。 而殷冥殃也进入了时代饭店,这次要见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国外女总裁,对方优先抛来了橄榄枝,希望能在国外和江云合作。 之前殷冥殃一直拒绝,不过今天答应了见面。 国外的女人很放得开,看到他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不停用简单的单词夸奖他的容貌。 殷冥殃淡淡的坐下,脸上从容。 女人将手里的菜单推过去,看到他身边跟着的几位高层,眉毛挑了挑,开始用不那么流利的中文交流,“冥,我的中文,特意为你学的,今天来也没有带任何人,你是不是该把他们先喊出去?” 她伸手指了指几个高层,接着便淡淡的托着自己的下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当然,若是你愿意委身给我,这份合同上,我可以让利几个百分点,别的我不敢奢求,只要你的一个吻,怎么样?” 几个高层的脸上都有些尴尬,这个女人实在太大胆了,而且那手都快摸到总裁的大腿上了。 殷冥殃淡淡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几位高层先出去。 包厢里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女人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眸光含笑,“若是我们两家公司能够合作,江云在国外也能得到很好的发展,冥,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起身,想要坐到殷冥殃的腿上,殷冥殃拿过酒杯,将她的身子抵住,但是包厢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容鸢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女人坐在殷冥殃的腿上,衣服半开,手还打算去勾着他的脖子。 殷冥殃本来推拒的动作一顿,目光淡淡。 容鸢蹙眉,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临时买来的医药箱,因为不放心殷冥殃手上的伤,最终还是跟了过来。 没想到刚来就会看到这种画面。 女人的身子一顿,看到容鸢眼底的情绪,脸上挂着笑容,“这位是冥的助理?” 她毫不犹豫的坐进了殷冥殃的怀里,眉毛轻佻,“我和冥有事情要谈,能请你先出去么?” 容鸢将医药箱放在桌上,看到殷冥殃的手上已经包扎,猜测是面前的女人给他包扎的。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毫不犹豫的开口,“殷总日理万鸡,真是辛苦了,先是藏娇阁,再是合作伙伴,不知道下一次又是在什么地方?” 她的咬字很清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殷冥殃自然听出了她的内涵,将女人的身体淡淡推开,仿佛置身事外。 容鸢觉得心里更酸了,像是吃了一个酸得发苦的柠檬。 而金发碧眼的女人淡淡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脸上已经有些不满,“冥,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这是我现在的住址,你若是有空,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她俯身,在殷冥殃的脸上留下一个吻面礼。 起身后,她朝着容鸢做了一个飞吻,“可爱的小助理,下次见。” 容鸢抿唇,看向了殷冥殃。 他的脸上有着一个明晃晃的口红印,但他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容鸢站在原地,想拿过他的手,检查他的伤口,却被他淡淡躲开。 他的眼底似讽非讽,眉宇冷凝,“容鸢,脸皮太厚容易被人唾弃。” 容鸢的脸上很安静,手指抚着桌上的医药箱,“她们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殷冥殃挑眉,又好气又好笑,“是么?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本领,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藏娇阁的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吗?”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红酒,微微扯了扯领带,带着一种颓废的美感,“脱吧。” 容鸢一愣,身子僵住,大概没想到,他们会玩的这么开。 是了,那毕竟是藏娇阁 ,学的就是讨男人欢心的招数。 男人都喜欢征服,单纯的露肉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但这不失为侮辱女人的一种办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对总裁的情意,到底有几分 她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扣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 这里毕竟是饭店,服务员随时都可能进来,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窥探的视线。 若是被人看到,只怕颜面尽失。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等着什么。 但是殷冥殃很有耐心,指尖淡淡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余光看到她手指的颤抖,唇畔勾起一丝弧度,“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她们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容鸢,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容鸢垂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 殷冥殃抬头,伸出指尖,在她的锁骨上缓缓滑着,一直滑到了小腹处,在那道伤疤那里转了转。 伤疤摸着凹凸不平,可见当时她受了很大的苦。 容鸢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这道伤口有些奇怪的反应,她不适应。 “容鸢,藏娇阁的女人摸着比你舒服很多,她们的身上没有这些可耻的伤疤,因为她们知道,不能给客人生孩子。” 他这么说,是把她当成了接客的女人,还是不遵守市场规则,擅自给嫖客生孩子的女人。 轻贱,自甘堕落。 他收回手,抬脚便要往外走。 容鸢拢着自己的衣服,对于他的羞辱,已经习以为常。 殷冥殃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我为你挡那把匕首,并不是因为还爱你,只要你一天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就不能让你受伤,不然只会显得我无能。” 容鸢站在原地,低头一颗颗的将扣子扣好,拿过桌上的医药箱,出了包厢房间。 她看向还等在入口处的高层,脸上瞬间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刚刚黯然神伤的人,并不是她。 “现在方便么?我已经包下了隔壁的包厢,咱们好好谈谈吧?” 方洋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怕的,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推开总裁的包厢门,还以为他们会看到精彩的捉奸这一幕,没想到转眼她又开始跟他谈公事了。 这样的女人,情绪收放自如,她对总裁的情意,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没人看得清,大概连总裁自己,都无法看清吧。 “容小姐,请。” 方洋大概四十岁左右,和一般的中年男人不一样,他看着很精神。 两人坐进包厢,容鸢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便利本,“方先生,能具体说说那天的事情么?我想你作为江云的高层,肯定也不希望卷进这件事情里吧,网上的舆论一边倒的辱骂苏墨,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功劳?” 四十岁就能成为江云高层,这个男人的手段很厉害。 方洋点燃了一根烟,熟练的吐出烟圈,“容小姐,我的妻子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女人,我和她结婚,并不是自由恋爱,而是被她的家里逼迫,准备的说,是因为她有心脏病,而她从小就想嫁给我,若是我拒绝,她的心脏病就会发作,就会死,而她的家庭和我的家庭是世交,当初家里为了维护两家的关系,只有牺牲掉我的幸福,我不爱我的妻子。” 他的声音淡淡的,目光深邃,但看面相,完全就是一个精英人士。 果断,城府极深。 “我们婚后,她的控制欲更强了,几乎删除了我通讯录里的所有异性朋友,我只要一个小时不回电话,她就会疯狂的给我打电话,直到我手机关机为止,她有心脏病,所以我处处得忍让她,不能让她出事,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地狱,不过她家里人也清楚,我根本不会出轨,所以他们相信,我和苏墨什么都没有,但是苏墨就不一样了,我妻子的家人将她告上法庭,是把一切愤怒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在他们看来,苏墨就是故意勾引我,只不过没有得逞而已,毕竟他们的女儿确实已经死了。” 方洋的眼里划过笑意,整个人都透着轻松,“你来调查我,不如去查查你这朋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至于我的妻子,不过是被当成了陷害她的工具而已,而且还是一个随时都能让苏墨万劫不复的工具,但不管背后策划的人是谁,我都挺感谢她的。” 方洋起身,招来服务员,将自己的卡拿了出来,“这顿我请,容小姐你不要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是庆祝我终于摆脱了那种生活,哦,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劝你不要去跟我妻子的家人交谈,我妻子因为心脏病,从小就被家人宠的无法无天,在她的家人看来,她是不会有任何错的,你若是在他们的面前被抓到把柄,到时候有麻烦的可就不只是你的朋友了。” 能用道德绑架他人,逼迫人家娶他们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容鸢几乎放弃了和死者家属沟通这个选项。 剩下的,就是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的这一切,她能想到的只有苏烟微。 只要做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出了时代酒店,她打车去了苏墨所在的地方。 苏墨现在压根不敢出门,哪怕戴着口罩,也会被人认出来。 容鸢从超市买了不少蔬菜和水果回去,本来还担心她的状况,打开门却发现她正和泠子瞻一起玩游戏。 “苏阿姨,我掩护你,你看看周围有没有敌人。” “苏阿姨,这把枪给你。”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担心有些多余了。 她将买来的水果放进冰箱,看到小鱼儿正光着脚丫玩拼图,脸上瞬间一凛,“小鱼儿,把袜子穿上,不许光脚。” 小鱼儿抬头,眼神满是惊喜,“妈咪,老师今天夸奖了我英语呢。” 她从小就在国外生活,一口英语可以媲美当地人。 容鸢欣慰的拍拍她的脑袋,“那妈咪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她看了苏墨一眼,“别玩了,来厨房帮忙,你真是白让我担心了。” 苏墨放下手柄,钻进了厨房,“我这不是苦中作乐么,而且能和他这么相处,我也挺开心的。” 容鸢从橱柜里拿出碗,趁着两个小朋友都在客厅,也就和她商量正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是不是当保姆当习惯了? “我去找了方洋,他这人老奸巨猾,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猜这件事你是被人设局,方洋其实早就洞察到了幕后人的心思,但他选择了将计就计,为的就是除掉自己的妻子,麻烦的是,他妻子那边的人十分相信他,毕竟他们结婚二十年,二十年都忍受过来了,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动手,所以女方的家人主要是针对你,墨墨,我觉得可能是苏烟微。” “不会是她。” 苏墨说的很肯定,缓慢的洗着手中的菜,“阿鸢,我太了解苏烟微这个人了,她根本不屑和另一个圈子的人打交道,我听人说过方洋那边的背景,就是普通家庭,只不过两家关系很好,而且她的妻子因为生病,从小就没有上过正规的学校,一直是请家教,在苏烟微的眼里,对方和没有开发的野蛮人没什么区别,她从小就被人捧得极高,压根不会和比自己身份低了一大截的人相处。” 容鸢的眉头拧紧,除了苏烟微,还能是谁呢? 苏墨的存在一直不被上流社会接受,大家都知道她是苏家的私生女,所以但凡有那种大型的晚会,苏墨一定是被群嘲的对象,而她本人又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和整个上流阶层,算是相安无事。 毕竟苏墨对她们没有危险,谁会闲着没事对付一个陌生人呢。 两人暂时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只能先把孩子们喜欢吃的菜做好。 容鸢看得出来,泠子瞻倒是挺喜欢苏墨的,小孩子的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这孩子倒是比泠仄言有眼光多了。 吃过饭,她又陪小鱼儿玩了一会儿,在她的床边读了一会儿故事书,看到她睡着了,才悄悄离开房间。 她揉着眉心,在玄关处换鞋。 “你要走了?” 苏墨打着哈欠,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你最近不是和殷冥殃闹别扭了么,干嘛还回水云间,而且他不是和藏娇阁的女人打得火热么,你这不是去给自己找气受?” “墨墨,在你看来,他可能真的很过分,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似乎也没资格责怪他什么,是我自己走不出穆晟给我设下的牢笼,才会让他一直这么痛苦,错的不是他。” 苏墨摆摆手,脸上无语,“你就会给他找借口,得了,赶紧走吧。” 容鸢指了指那个被留下的医药箱,“这个留着,我会去查查背后主使的人,如果没什么头绪的话,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会争取给你减刑。” 苏墨扶额,“希望容律师你加加油,让我免于牢狱之灾,不过阿鸢,你压力也别太大,其实这段时间能和子瞻这么相处,我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泠仄言。” 说到这个名字,她的鼻尖一酸,“可能是有缘无分吧,有子瞻陪着他,我也安心。” 一门之隔内,泠子瞻安静站在门口。 他低着头,眼眶有些红,抬手抚着心脏的位置。 书里没有骗人,一个人在难过的时候,心里确实会酸酸的。 他想和妈咪在一起,不希望妈咪坐牢,可是爹地对妈咪似乎只有厌恶。 为了妈咪,他必须要回到爹地的身边,探探爹地的口风,或者是让爹地出面帮助妈咪。 他的拳头紧了紧,明天就回去! 容鸢和苏墨压根不知道泠子瞻就站在门口,两人告别后,容鸢也就离开了。 路过商场时,她隔着橱窗,看到了里面的一款男士围巾,灰色的,很适合殷冥殃。 她马上下车,把围巾买了下来。 两人如今的相处有些尴尬,总得有一方主动让步。 回到水云间,她在外面踌躇了一会儿,这才默默推开门。 客厅里没人,以往只要站在门口,都能闻到厨房准备的药膳,她以为是殷冥殃要开始养生,没想到那个男人误会她怀了孕,导致两人一再误会。 她在玄关处换鞋,刚打算起身,客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随手开门,伴随着风吹来的,还有他身上的酒味儿。 是那种烈酒的味道,他的领带松松垮垮的,衣领处有个明显的口红印。 两人在玄关处遇见,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容鸢盯着他衣领处的口红发呆,连手里的鞋都忘了放下。 殷冥殃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也就拿过一旁的文件要离开。 原来他不是要回家,只是为了来拿文件。 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儿? 容鸢穿着棉质拖鞋,想也不想的就跟了出去,“天气冷了,我给你买了条围巾,很适合你。” 殷冥殃的脚步顿住,转而又继续往前。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季倾还在车上,看到她,尴尬的笑笑,“容鸢学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容鸢停在车外,“这么晚了,公司还有事情?” 季倾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总裁的脸色,踌躇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最近公关部不是换人了么?那个叫温知夏的还挺厉害,入职不到半天就搞定了脾气最古怪的客户,公司拿下了下半年最关键的一单,所以事情就变得多起来了。” 温知夏,不就是殷冥殃从藏娇阁里带出去的女人? 短短几个小时,成功脱胎换骨,并且拿下最关键的一单,她果然是天生的交际花。 “开车。”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不耐烦。 季倾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连忙踩了油门,“容鸢学姐,我们就先走了。” 容鸢站在原地没动,回到客厅后,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既然是临时工作,肯定不可能加班一整晚。 他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除非有其他事情。 一直等到半夜两点,客厅的门才再次打开,她瞬间惊醒,抬头果然看到他站在玄关处。 殷冥殃没想到她还在,眉头皱紧,换鞋后,直接去了自己的主卧。 容鸢也跟着进去,将那条围巾拿了出来,“路过商场的时候,觉得这条围巾很适合你。” 但是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的一声讥讽,“你是不是当保姆当习惯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她 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丝质睡衣,直接进了洗手间。 当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时,容鸢的声音大了一些,“那我放在你的床上了啊,你待会儿出来记得试试。” 在他的面前,她好像已经习惯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她。 将灰色围巾放好后,她踌躇着回了自己的客卧。 半个小时后,主卧的浴室门很快就打开了,殷冥殃擦着自己的头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条围巾。 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将围巾从窗户丢了出去,接着便躺到了床上。 凌晨五点,别墅里的佣人已经陆续起床,修剪花草,用喷壶浇花,清扫小道上的落叶。 殷冥殃睁开眼睛,将一旁的手机打开,接着便拿起了西装,出门了。 容鸢起床时,是早上六点半,她正喝着粥,门外就有佣人走了进来,拿着那条崭新的围巾,“容小姐,这是你的还是先生的,我扫地的时候发现的,就挂在外面的万年青上,我看标签还没拆,想着应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容鸢看到这条熟悉的围巾,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殷冥殃丢掉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脸上浅笑,“可能是这个颜色他不喜欢,丢了吧,下次我再买新的。” 听到她这话,佣人知道自己可能多管闲事了,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容鸢伤心了一会儿,想到苏墨的事,也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方洋那边得不到实质的进展,只能想想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苏墨说不是苏烟微,那么除了苏烟微,还能是谁呢? 容鸢正想着,手机就震动了两下,提醒有新消息。 她打开一看,发现这条消息是容浩天发来的。 容浩天估计知道了姜晴坐牢的事儿,又发现她无动于衷,有些急了,居然主动给她发短信。 看到短信的内容,容鸢脸一沉,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几分。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容家了。 她让司机把她送去容家,下车前,她想了想,还是对司机说道:“如果我一个小时之内没有出来,你就给殷冥殃打电话。” 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呢,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有殷冥殃在,也不用担心。 司机连忙点头,“容小姐,你放心。” 容鸢捏紧手里的包,包里已经事先放好了录音笔,待会儿谈话的一切内容,全都会被录进去。 推开客厅的门,容浩天果然已经在等着她了。 他的身边还坐着何香玲和容柔,几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微笑。 容鸢面色不变,走过去后,直接坐下,“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苏墨的事情,居然是现场的几个人设计的。 不管是谁的主意,都不可原谅。 容浩天招来保姆,让人上菜。 容鸢没心情吃,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向了何香玲。 “何姨,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何香玲脸上一僵,随即便笑了,“容鸢,你这也不能怪我,如果你之前愿意来容家,我们也不会对你的朋友下手,我真没想到,你会和苏家的私生女混在一起,她的名声并不好,我好歹也算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羽毛。” 容鸢抿着唇,觉得好笑,“何姨,你能斗赢姜晴,那是因为姜晴蠢,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男人身上,结果弄得自己不仅失去了家庭,还进了监狱。” “你是在为姜晴惋惜么?容鸢,你并不是姜晴的女儿,姜晴的亲女儿是颜沫,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她会坐牢,我想颜沫没少出主意。” 容鸢的眉心拧紧,直接敞开了话题,“何姨,容家和苏墨无冤无仇,何必拉一个无关的人下水。” 何香玲的眉眼更加得意,她只是不小心看到容鸢和苏墨在一起,猜测两人关系匪浅,而苏墨在苏家并不受欢迎,他们这才敢下手,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才开始没多久,容鸢就主动上门了。 何香玲看向容浩天,容浩天的脸上满是势在必得,反正已经抓住了容鸢的软肋,他何必再怕。 “容鸢,我老实告诉你,苏墨就是被我们设计的,我想要的很简单,你跟殷冥殃离婚,再想办法让柔柔嫁过去,等柔柔成了殷夫人,你还是她的姐姐,在我们家的地位只会更高,而你的朋友,也会洗脱杀人的嫌疑,这笔买卖并不亏。” 原来容柔还没有死心,还在想着嫁给殷冥殃。 容鸢的脸上出现一丝嘲讽,“你们就不怕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毕竟出了人命,你们就这么自信么?” 一旁的容柔扬起脖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那晚上的视频早就被销毁得干干净净,最后一份在我们的身上,只要你主动退出,和殷冥殃离婚,这份视频就会交给公众,为你的朋友脱罪。” 说完,容柔冷哼,想到自己早已经和殷冥殃发生了关系,那男人却在事后什么表示都没有,简直一肚子的火。 此时菜已经端了上来,容鸢没敢喝任何东西,毕竟容家还有一个男人没有现身,谁知道躲在暗处做什么。 何香玲当初为容浩天生下一儿一女,这才是打败姜晴的关键。 可惜两个孩子都不成器,一个除了花天酒地,没其他爱好,一个则眼高于顶,总觉得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配与她结婚。 容家几年前有穆家的扶持,确实发展的不错,可惜这两年疯狂走下坡路。 何香玲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不成器,害怕容浩天让别的女人怀上儿子,威胁她儿子的地位,所以她才一直努力的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为的就是让容浩天离不开她。 上次容柔平白送给容鸢一千万,让容浩天很是窝火,但何香玲三言两语就为她开脱,并且最后把皮球踢给了姜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正办法已经想出来了,能不能成功是姜晴的事情。 她靠着这一招,在容浩天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而这一次,她又成功的把容鸢逼回了容家,在容浩天那边,算是又立下一大功劳。 只要他们的女儿能成功嫁给殷冥殃,儿子成不成器又有什么区别呢,有江云的扶持,就是儿子再不成器,容家也会屹立不倒。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看来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容鸢,你没多少时间考虑了,死者家属马上就要和苏墨对薄公庭,不想你的朋友坐牢,你就乖乖答应我们的条件。” 何香玲这次完全胜券在握,容鸢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登门,足以说明,她这次的计策很成功。 “我若是不答应呢?” 容鸢的声音变冷,看了一眼脸上已经布满喜色的容柔,“作为我的妹妹,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姐夫,这样真的好么?不怕被人耻笑?容家好歹也是有几分地位的家族,何姨本就是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上位,若是这件事被人知道,就不怕身败名裂?” “容鸢,把你的手机和包包都交给你身后的保镖,今天起,这些东西由我们给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离开。” 看来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从容鸢主动上门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主动权。 她的身后果然站了两个保镖,保镖长得十分魁梧,上来就要抢夺她的手机。 容鸢没想到何香玲这次会这么强势,大概以为戳中了她的软肋,以为她不敢反抗。 她蹙眉,若是包包被保镖打开,里面的录音笔一定会被发现,以容浩天的性格,恼羞之怒下,估计什么都做得出来。 容鸢死死抓着自己的包,想拖延一下时间,保镖却不允许。 另一个保镖端起了她身边的酒,掐住她的下巴,蛮横的就要喂进去。 容鸢咬着牙齿,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 不知道大门外的司机有没有通知殷冥殃,不知道殷冥殃会不会来。 一双洁白的手突然伸过来捏住了她的鼻子,迫于呼吸,她张开了嘴巴,那杯酒直接灌了进去,呛得她直咳嗽。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光影交织,最后彻底沦为了一片黑暗。 容柔收回手,嫌恶的擦了擦指尖,“这么大的剂量,就不信她能醒来,行了,把人带出去吧。” 容柔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毒,那些老不死的可是久等了,容鸢这张脸,哪怕结过两次婚,依旧让人垂涎。 只要把人交出去,容家的订单就会上涨。 而且全程都会被拍下来,等容鸢醒了,整个江城的人都会看到那份视频,就不信她还有脸在殷冥殃的身边待下去! 容柔的脸上满是兴奋,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就差最后一步了,等容鸢一败,她就是最适合入住水云间的女人! 两个保镖扶起容鸢,刚打算把人带走,大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季倾收回腿,拍了拍自己的皮鞋,朝着里面笑了笑,“我也不想这么没礼貌,但是门口的人实在很没有眼色。” 说完,他往旁边让了一步。 殷冥殃淡淡的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上抬,看到了被架着的容鸢。 容家人一直不敢和殷冥殃正面对上,这几年也是能躲就躲,毕竟殷冥殃在江城的影响力太大了。 而且容浩天当年还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常常祈祷,祈祷殷冥殃失忆,不记得那些事。 这几年大家一直相安无事,他便有些飘了。 这会儿看到殷冥殃,他握着酒杯的手狠狠一抖,红酒都洒在了桌上。 “殷......殷总。” 殷冥殃缓缓走进去,接过容鸢,目光扫了扫那两个保镖。 保镖认得他,被他的气场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殷冥殃扶着容鸢,在一旁淡淡的坐下,“家里的事情她做不了主,不如你们直接跟我谈。” 谁能想到,殷冥殃会为了容鸢,亲自来容家。 容浩天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皮笑肉不笑的端着酒,“不过是一点儿家事,就不污了殷总你的耳朵了。”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单手搂着容鸢,不让她滑下去。 “是么,可我想听。” 容浩天赶紧给何香玲使了一个眼色,何香玲也有些懵,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了。 “容鸢嫁给殷总你这么久,我们担心她有服侍不周的地方,我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在夫妻相处这一块,可以给她不少建议。” “给建议需要把人灌醉?” 这会儿容鸢是晕过去的,何香玲的谎言不攻自破。 但是何香玲并不慌张,紧紧捏住双手,让自己冷静,“容鸢一直不喜欢我,可能和我有点误会,也误解了我的话,误以为我在破坏你们的关系,情绪有些激动,开始胡言乱语,我担心她伤到人,就让人把她灌醉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难怪能在容浩天的身边待这么久。 容浩天松了口气,赞赏的看了何香玲一眼,接着脸上赔笑,“殷总,今天把小鸢叫过来,也只是想修复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殷冥殃淡淡弯身,将容鸢打横一抱,打算离开。 容家的公司最近两年不景气,看来是时候回去添一把火了,省得容家人整天没事情干。 容柔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有些不甘心,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那晚在床上的时候,他明明那么热情,还夸过她的皮肤好,这会儿见了面,却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殷总,有件事我不明白。” 她站了起来,鼓足勇气,对于他怀里的容鸢,嫉妒得眼眶发红。 “明明我已经和你发生了关系,你也给了我承诺,为什么你还会这么在乎容鸢,那晚你在床上的时候,说过你喜欢我,还说以后有时间了会找我,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却一个消息都没有,我去江云找你,也会被前台拦下......” 她说到最后,有些委屈,声音带着哭腔,“殷总,我是真心喜欢你,那晚是我的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 殷冥殃的脚步一僵,知道容柔说的是哪一晚,他的眼里出现一抹凉薄,“容小姐有些高看自己了,你这样的姿色,入不得我的眼,我建议你去好好查查,看看那晚占了你便宜的男人,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容柔的脸色瞬间白了,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怎么会,她明明进的就是他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人抛弃了 可是殷冥殃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么?他根本不屑撒谎。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容柔才觉得浑身冰凉。 枉费她暗自得意了这么久,原来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殷冥殃,她居然不清不楚的就和人发生了关系。 她的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幸亏一旁的何香玲扶了她一把,看到她这样,气得胸口发疼。 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一双儿女没有一个成器的! 可是碍于殷冥殃在这,她也不好发作。 殷冥殃抱着容鸢,大踏步的离开。 他刚走,何香玲就转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容柔的脸上。 容柔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妈,你打我?” 何香玲气得手都在哆嗦,深吸一口气,“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觉得你能嫁入殷家,到头来你和谁发生的关系都不知道,容柔,你最好祈祷和你有过一晚的男人人品还不错,不然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容柔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恶毒,“就算不是殷冥殃又怎么样,我也比容鸢干净,容鸢可是被另一个男人睡了五年,殷冥殃不是还接受她了么?妈,我就是不甘心!!” 何香玲揉着自己的眉心,她不瞎,能看出来殷冥殃对容鸢的态度,至少短期内,他们是没法再动容鸢了。 得等到殷冥殃玩腻了,把人抛弃了,他们才能动手。 容浩天本来也挺生气的,但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何香玲就已经率先发难,他只能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柔柔,下次做事不能再这么鲁莽。” 容柔没说话,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何香玲叹了口气,摆摆手,“本以为今天能将容鸢送出去,这样容家的公司也不至于这么落魄,没想到殷冥殃会跟过来,现在容鸢又知道了苏墨的事情是我们暗中策划,只怕接下来咱们都不会好过了。” 容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嘴唇抿紧,“妈,我会找机会弥补的。” 事到如今,除了再相信她,何香玲也别无他法。 而另一边,殷冥殃抱着容鸢已经上了车。 走在他身后的季倾拎着包,这包是容鸢的。 殷冥殃抱着容鸢坐到后座,季倾恭敬的将包包放在了他的身边。 殷冥殃瞥了一眼那个包包,单手打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支录音笔。 她是想靠这支录音笔,把容家一网打尽么? 他打开录音笔,容鸢和容家人的对话瞬间传了出来。 只要这个发布到网上,苏墨的嫌疑也就能洗清,届时死者的家属也会揪着容家不放,容家接下来会变得很忙。 殷冥殃的眼里深了深,手指在删除键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摁了下去。 他将笔淡淡的丢进包里,目光悠远的看着车外。 容鸢醒来,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松了口气,看样子殷冥殃去过容家了。 她赶紧翻了翻自己的包,录音笔还在。 她看了一下记录,发现记录一片空白。 她的脑子里瞬间“嗡”的一下,不可能啊,她当时反复检查过的,确定录音笔开始录音,才将它放进包里。 容家的保镖应该没来得及动她的包,唯一的可能就是殷冥殃。 容鸢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拿着录音笔就去了书房。 殷冥殃果然还在书房,正认真的检查手里的报表。 容鸢将那支笔往他的面前一放,眼睛眯了眯,“你把这里面的内容删了?” 殷冥殃的手一顿,目光不变,“嗯。” 容鸢气得快吐血,她已经将容家那群人的言论录了下来,只要这些发布在网上,苏墨的嫌疑就会被洗清。 但是如今所有的记录都变成了空白,容家人也不可能再给她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她不敢置信,这个人不经允许翻包也就算了,还擅自动了她的录音笔。 “所以呢?” 面对他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容鸢气得快笑了,将他手里的报表抢过,一把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你真是烂透了!” 被气到极致,她也说不出什么好话,直接开门离开。 拿过外套出门,她的胸口依旧淤积着一团火,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帮助苏墨? 这件事是容家策划的,但以容家那群人的本性,绝对不会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罪名,再过几天苏墨就要被告上法庭,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查询了资料,想知道录音笔里的内容能不能复原,最后又去问了陈汝冰,结果大家检查后,都劝她放弃,因为殷冥殃删得实在太干净。 容鸢气得胸腔都在发抖,抬手直接将录音笔扔进了垃圾桶。 恰好苏墨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说是泠子瞻已经回家了,语气有些低落。 容鸢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本来找到了办法,但是搞砸了,你现在也别去担忧子瞻了,泠家毕竟是他的家,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我要是拿不出证据,你就毁了。” 苏墨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看得很开,“你尽力就行,别有负担。” 听到她说这话,容鸢抿唇,心里更恼恨殷冥殃。 他最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她没有耽误他去和那些女人见面,他却出手对她过多干涉,甚至还要连累朋友,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容鸢越想越气,可眼下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在法庭上为苏墨减轻刑罚。 而江云集团的大楼,季倾刚把一份文件交到总裁办公室,就敏锐的发现他家总裁的心情不是很好。 就连看报表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正纠结要不要出去,就听到殷冥殃开口,“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季倾点头,脸上瞬间浮起八卦的笑容,“总裁,你放心,人已经到了,我看到他下午已经联系了苏烟微,估计今晚苏烟微就会找机会和他见面。” “嗯。”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随时准备通知仄言,与其我亲自告诉他,不如让他自己好好瞧瞧。” 第一百二十章 我真不感兴趣 季倾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泠少爷在心里是无比信任苏烟微的,所以绝对不会相信旁人嘴里的话,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兄弟。 只有他亲眼看到苏烟微的另一面,才会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虚假。 而且现在恰逢苏墨的事情在网上闹得火热,总裁其实早就清楚子瞻那个孩子会去向泠少爷求情,才会删掉那份录音。 如果这样的事情让容小姐去做了,那么苏墨怎么欠泠少爷人情呢? 人要相互亏欠,才有机会走在一起。 可惜总裁做什么都不屑与人解释,哪怕被误会也是淡淡的,所以容小姐今早才会生气。 * 傍晚,苏烟微果然接到了电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诧,接着便是恐慌。 她和这个人不是早就断干净了么?他沉迷赌博,对她家暴,她一次次的原谅,一次次的犯贱,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得服服帖帖,直到知道他在外面有着数不清的女人,她才彻底死心,狼狈回国。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成熟,有魅力,又温柔,而且还和她有着共同话题,他们才是灵魂相融的两个人,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背叛了泠仄言,毫不犹豫的投入导师的怀抱。 她以为自己是投入了梦想,却被这个男人骗得凄惨。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疯狂,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若是这些东西被泠仄言看到,或是落到任何一个记者的手上,她就完了。 苏烟微的脸色惨白,垂在一侧的手猛然握紧,指甲都深深的嵌进肉里。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在江城,又怎么会知道她新换的电话号码,她以为自己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和泠仄言见面。 “烟微,我错了,当初是我不对,知道你在江城,我就过来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你不是喜欢芭蕾么?咱们一起做一对灵魂伴侣,烟微,我才是那个最了解你的男人。” 苏烟微的眼眶一红,心口瞬间就软了。 她原谅了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哪怕知道他是人渣,她还是无法抵挡他的花言巧语。 若是泠仄言有他半点儿讨人欢心的本事,她当初也不会背叛他。 如果这个男人的情商和泠仄言的年轻结合在一起,那就完美了,她不必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一度纠结该怎么选择。 泠仄言是天才医生,因为天赋异禀,难免有些傲气,不近人情,更不会说花言巧语,和他在一起太枯燥。 苏烟微从小学习芭蕾,听多了王子和公主的传说,对着一个克制又自律的男人,实在没法心动。 而导师的出现,恰巧的勾起了她久违的少女心事。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卑微,“烟微,你离开后,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在瑞恩酒店顶层最左边的包厢,烟微,想你,茶饭不思。” 苏烟微的心瞬间就化了,默默记住了这个房间号。 等天色一晚,她就找了个借口出门。 就去见一次,这次过后,绝对不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 她不停安慰自己,可光是想到那个男人能为她来江城,她就有些妥协了。 进入包厢后,临窗的位置果然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手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当初苏烟微就是被他的这股魅力吸引,又加上他的温柔和甜言蜜语,瞬间沦陷了。 “烟微,好久不见,你更漂亮,更有女人味儿了。” 他抓着她的手,淡淡揉了揉,“你对我还有感觉,不然不会来见我,烟微,我答应你,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 他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放在她的手边,“娇艳欲滴,正好配你,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苏烟微捂着嘴,因为他的情话,脑袋里又开始混沌了。 她是典型的恋爱脑,一旦动心,就没有任何智商。 男人将她拉过,禁锢在怀里,鼻尖嗅着她的耳朵,“烟微,你离开后,我很痛苦,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个美丽的女孩,你能再原谅我一次么?”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了戒指,恰好窗外绽放了烟花,他将戒指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场烟花也是为你准备的,你能重新成为我的公主么?当初没有守护好你心里的童话,现在不会了。” 大概是窗外的烟花太耀眼,大概是他的情话太动听。 苏烟微鬼使神差的将戒指接过,眼眶泛红,“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在她的发间吻了吻,“自然,这场烟花还喜欢么?” “喜欢。” 她就是喜欢他的这种浪漫,这是泠仄言给不了的。 男人弯身将她抱起,迫不及待的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一切听在泠仄言的耳朵里,简直刺耳,像是被人用刀割着耳朵。 他的胃里涌起一股恶心,扶住一旁的墙,直接一脚踢开了面前的屏风。 空气一瞬间安静凝滞,苏烟微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主动圈住了男人的脖子,“怎么?该不会你又后悔了吧?” 男人看着泠仄言,突然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泠先生,我没有骗你吧,事情就是这样,我只要招招手,这个女人就会眼巴巴的凑过来,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点儿,在我看来,她也就那张脸还能入眼,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我真不感兴趣,顶多是逢场作戏。” “轰隆!” 苏烟微感觉一个惊雷劈在了自己的头顶,她不敢置信的扭头,果然看到泠仄言站在屏风后,这会儿屏风倒在地上,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 她瑟缩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她尖叫着,拿过一旁的床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片青青草原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哪怕在泠仄言的面前,也一直很矜持。 就是在亲密关系里,也尽量维持着清冷温柔的形象。 可现在却被他撞见这一幕,苏烟微万分后悔,后悔自己又听信了导师的话!后悔又没有抵挡住他的花言巧语,还被自己的丈夫抓个正着。 她尴尬,难堪,羞耻感让她崩溃。 她急得想哭,用床单紧紧的裹住自己,不敢去看泠仄言。 泠仄言的目光很冷,在两人的身上扫了扫,这才安静的将屏风立起。 苏烟微的脸色惨白,哆嗦着唇瓣,哭得无声。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良久,泠仄言才点燃了一根烟,“你回去记得准备离婚协议,两边的大人由你去说,自己招惹出来的麻烦,就不要来麻烦我了,烟微,基本的羞耻心你还是有的吧。” 苏烟微瑟缩了一下,紧紧抱着双手。 可是她却说不出挽留的话,这样的场面被他撞见,她还有什么脸去挽救。 完了,一切全完了。 泠仄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立好的屏风又一脚踢烂,“明天我要看到离婚协议。” 说完这句,他就大踏步的离开。 苏烟微哭得声嘶力竭,发现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看着他的背影,她竟然恐慌的说不出话。 床上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拍拍她的头,“人有时候就是太贪心了,贪心又没有脑子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他和苏烟微之间,主动的一直都是苏烟微。 他自己没有家庭,孤身一人,玩得起。 苏烟微明知道这是一个火坑,却还是往里面跳,放着那么帅气多金的老公不要,委实脑子有问题。 苏烟微紧紧的握着拳头,扯过一旁的花瓶就砸向他的脸。 男人躲过,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以为我会任由你打我,苏烟微,在我眼里你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过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傻缺,少在我这里摆架子,当初可是你自己求着我和你在一起的。” 苏烟微的脸色更白,赶紧将衣服穿上,匆匆离开。 她走后,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去了隔壁的包厢。 包厢里坐着殷冥殃,他的面前放着一杯酒和一张卡。 男人笑着拿过那张卡,很识相的没有坐下,“殷总出手确实很大方,不枉费我来江城一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这个男人确实很渣,但是渣得明明白白,知道什么样的招数能讨女人欢心,所求也很简单。 殷冥殃将杯子里的酒喝完,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泠仄言打来的。 他起身,将外套搭在手肘上,打算去接人。 泠仄言喝了不少,坐在吧台前,脑子里依旧是空的。 捉奸在床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真是可笑,他们青梅竹马,多年感情,结果抵不过一个会说油腻情话的中年男人。 他淡淡的转着酒杯,双眼眯了起来。 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摆,声音脆脆的,“爸爸,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怎么跑来这里喝酒了。” 藏娇阁的人是认识泠子瞻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一个小孩子放进来。 泠仄言的眼前有些朦胧,听到这声音,瞬间回神,“你一个人来的?” 泠子瞻坐在他的身边,点头,“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泠仄言的心里酸的发苦,但是看到儿子难得和他说这么多话,也就耐着性子,“你想说什么?” “爸爸,网上的消息你看了么?苏阿姨惹上麻烦了,我想你出面,帮帮她。” 泠仄言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便觉得是苏墨这么教孩子的,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她。 他的心里瞬间膈应的不行,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利用。 “她罪有应得,这件事别再说了。” “我相信她。” 泠仄言揉着他的脑袋,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胃里泛酸,“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不懂,子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你妈咪离婚,你会跟谁?” 泠子瞻的眼里一亮,激动的抬头,“你终于要离婚了?我当然是跟着爸爸你啊。” 泠仄言蹙眉,这表现不对劲儿啊。 这么敏 感的孩子,面对大人要离婚的问题,不是应该哭到抽过去么? 哪里出了问题? 他垂下眼睛,不想破坏苏烟微在泠子瞻心里的形象,只能附和,“你妈咪很好,但是我们不适合,感情到了一定阶段,就会变得平淡,她也是时候该去追自己的梦了。” 泠子瞻蹙眉,听着这失落的语气,突然从一旁拿过酒,朝着他举了举,“一般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都会说这些体面话来安慰自己,爸,敬你。” “咳咳咳。” 泠仄言被酒呛得剧烈咳嗽,脸上本来没有任何血色,这会儿竟然有些泛红。 是他低估了这个孩子的情商,“谁教你这些的?” 泠子瞻转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苏阿姨,苏阿姨说爸爸你的头上已经被种了一片青青草原。” 泠仄言咬牙,那女人没事在孩子身边说这些干嘛,影响孩子的成长! 可是转而他又松了口气,幸亏苏墨早早的就给子瞻打了预防针,不然突然接受这个消息,会受不了的。 “爸,离婚吧,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看苏阿姨就不错。” 泠仄言揉着眉心,意识到儿子不是一般小孩,也就摊牌,“是要离婚了,我让她准备离婚协议,我本以为你会伤心,还想着该怎么跟你开口,子瞻,这些年爸爸对你的关心不够,对不起,以后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苏阿姨的事情,你帮忙么?” 说来说去,他还是念着苏墨。 泠仄言有些吃味儿,他才认识苏墨几天,怎么就像被那个女人勾了魂似的。 “爸,你肯定以为是苏阿姨让我来找你的,但并不是,苏阿姨她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是我偷听了她和别人的谈话,苏阿姨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因为她没有被谁温柔对过,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似很洒脱,其实最容易受伤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像是一树的花开 泠子瞻观察入微,对大人的心事看得很透。 泠仄言低头又喝了几口酒,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眼眶泛酸。 “爸,别喝了,喝酒伤胃,喝多了伤心。” 泠子瞻将他手里的酒拿过,看到不远处走来的男人,眼里亮了一下,“殷叔叔。” 殷冥殃点头,坐在了泠仄言的另一侧。 泠仄言紧紧的捏着酒杯,深情冷漠,“我有点不明白,烟微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这些年我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 从来不舍得发脾气,念着她生了孩子,处处维系她的自尊,可她却毫不犹豫的委身那样一个男人。 胃里有些恶心,一直坚信的东西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不堪的一幕。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开始那种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喝了几口酒后,竟然出奇的冷静。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失去她,就像是死了一个亲人,可他居然并没有太意外。 泠仄言叹了口气,又要了一瓶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殷冥殃的面前,“陪我喝一杯。” 殷冥殃没接那杯酒,泠仄言眯了眯眼睛,突然将酒杯摔了出去。 摇曳的灯光,混乱的男女,现场气氛轰动,掩盖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泠仄言抓住他的领子,脸上激动,过了几秒,又缓缓将他的领带松开。 “冥殃,今晚季倾把我叫去那个地方,是你的主意吧?” “是。” 殷冥殃并不打算否认,与其说出来,不如让泠仄言亲眼目睹那个女人的真实面目,这比什么证据都让人难以反驳。 泠仄言点头,让调酒师重新上了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酒,“我并不是对你发火,就是觉得憋屈,看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说实话,我挺没面子的,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我的爱人是我的青梅,我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也颇有成就,我们惺惺相惜,相敬如宾,我以为这就是爱情。” 他们平淡,温馨,从来没有过火热的气氛。 他有轻微的洁癖,厌恶血腥,厌恶医院里冰冷的机器,觉得爱人之间的相处也该是淡淡的才对,所以他很少去玩浪漫。 他挺看不起那种玩浪漫的男人,觉得那是在耗费时光,耗费生命,那种秀给别人看的根本不算是爱,但是今天,现实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殷冥殃默默端过酒,在手中转了一圈儿,“仄言,其实你也热情过。” 他在感情上太矜持,总是端着架子,所以需要的不是苏烟微这种故作清高的女人,他要的是苏墨那种,像熟烂的水果,像毒玫瑰一样的女人。 苏墨的爱是飞蛾扑火,哪怕被他刺伤,哪怕被众人耻笑,依旧不管不顾。 尽管苏家和泠家都有意封锁当初的消息,但是知道那段往事的人,又怎能不羡慕泠仄言呢。 容貌绝美的顶级模特,游刃有余的游走在男人之间,唯独在看了他,才会轻佻的上去撩拨。 泠仄言的骨子里高傲,对这种名利场上的女人不屑一顾。 偏偏每场晚会上,她都如同一团火,不顾众人的目光,精准的扑进他的怀里。 “哎呀,泠少爷,你终于来了,人家等得太久了,今天为你新学了一段舞,我听说你喜欢芭蕾,芭蕾多没意思啊。” 她缠着他的脖子,不顾他的黑脸。 泠仄言躲,躲了一次又一次,但她太热情了。 就是冰山,也该被她的热情融化了。 泠仄言已经忘记了这些事,这会儿有些微醺,淡淡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带,“冥殃,今晚我就不回家了,明天直接过去签离婚协议,我和子瞻今晚住水云间,麻烦了。” 说完,他就一头栽到了吧台上。 殷冥殃看了泠子瞻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则扶住了泠仄言。 三人到达水云间后,他按了门铃,是管家来开的门。 将人扶去二楼的其他客卧,他本来想唤人上来照顾的,但是泠子瞻已经从洗手间拿了湿帕子出来,“殷叔叔,我也睡这间房吧。” 殷冥殃点头,这样也好。 泠仄言这会儿醉得有些厉害,泠子瞻将头顶的灯关了之后,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爸爸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场意外,特别害怕黑漆漆的晚上。 所以他睡觉的时候,要么不能关上窗帘,要么就得准备一盏床头灯,这样他才不会害怕。 泠仄言安静的躺着,额头上满是汗水,做了一个让他云里雾里的梦。 梦里是一个穿着大胆的女人,她拖过现场的一张椅子,嘴里含着一朵玫瑰,随着音乐肆意跳舞。 现场的每个雄性的视线都被她紧紧吸引,她是尤物,就连每一丝头发,都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摇晃的灯光,红酒的香甜,他的领带突然被她一把扯过。 “泠少,你这手长得可真漂亮,不用来牵女人真是可惜了。”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肢,大胆的在他的身边晃动。 现场的欢呼让他不适,他想躲,她却步步紧逼。 “哗啦。” 现场的灯光突然全黑了,酒会上的供电设备出了问题,黑暗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他不受控制的将她一把捞过,紧紧抱在怀里,吓得身子僵硬。 她大概也有些意外,接着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你怕黑啊。” 灯光全灭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在亮起来时,她已经小鸟依人的窝在他的怀里,四周的眼光放肆的打量着他们,仿佛探照灯,要把他击穿。 他赶紧把人推开,她却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的身体。 此后的无数个场合,他总能和她偶遇,而她也一次次的黏上来,像是甩不开的牛皮糖。 泠仄言从一开始骂她不知羞耻,到最后也因为她的热情心动。 她像是一树的花开,是夕阳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抹红,热烈,充满悲壮的味道。 “泠少,你的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这样的手应该用来弹钢琴,而不是握手术刀。”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弹钢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情不仄言 他给她弹了钢琴,也许是那晚的气氛太好,趁着酒精,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听到她的红唇里缓缓吐出,“长情不仄言。” “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真正爱你的人,不会用花言巧语来表达。” “是么,我看你就挺花言巧语的。” 她的唇瞬间凑了上来,含糊不清的笑着,“可是比起我的言语,明明是我的行动更给力才对。” 接下来就是两人的纵欢。 尽管只是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却是那么的真实。 长情不仄言。 说出这句话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他的人生里还出现过别的女人么? 泠仄言搞不懂,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而楼下,容鸢也忙到大半夜才回来。 因为录音被销毁,她不得不重新想办法,可是容家人这一次已经有了防备,想找到突破口简直难如登天。 想到这,她就一肚子的火,开门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她的眉心一蹙,也懒得像往常那样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在玄关处换了鞋,也就上了二楼。 洗了个澡,她拿过笔记本,反复想着被这件事牵连进来的人,眼看马上就要开庭了,得尽快想办法为苏墨减轻罪行才行。 她的门被人敲响,但她并没有搭理。 殷冥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眼里一深,也就回了楼下,拿过外套离开。 容鸢听到窗户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好奇这么晚了,这个男人要去哪儿? 但是转念想想,这似乎和她没关系。 她将笔记本上的人物关系整理了一下,疲惫的躺上床。 隔天一早,她下楼看到泠仄言和泠子瞻,还有些惊讶。 泠子瞻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看到她,真诚的笑了笑,“容阿姨,我爸爸已经答应要帮助苏阿姨了,还说会给死者验尸呢。” 刚说完,他的脑袋上就被拍了一下,泠仄言一脸的严肃,“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泠子瞻不好意思的笑笑,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容阿姨,你也坐,有我爸爸在,苏阿姨不会坐牢的。” 容鸢松了口气,想着真是没有白疼这个孩子。 如果泠仄言愿意帮忙,这件事就好办很多。 以他的人脉,想要拿到某些证据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这对苏墨来说,也意义重大。 吃过饭,泠仄言牵着泠子瞻离开,快出门时,转头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去处理一点儿事情,刚刚已经让我的同事去验尸了,方洋的妻子应该不是简单的心脏病发作。 我猜她来捉奸之前,肯定不小心服用了什么药物,才会刺激诱发心脏病,这件事你暂时不要管,等我这边的结果。” 容鸢难得觉得这个男人顺眼了一些,松了口气,“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泠仄言点头,直接带着子瞻走了出去。 苏家这边已经严阵以待,他本以为直接过来签离婚协议就行,结果两家的家人坐在一起,全都怒目瞪着他。 他蹙眉,看向了苏烟微。 苏烟微一脸的惨白,身子微微瑟缩,看样子她并没有把自己出轨的事情说出去。 泠父和泠母叹了口气,“仄言啊,烟微说你要和她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直以来都好好的,两人还有孩子,离婚可不是什么儿戏,是不是那个苏墨又来挑拨离间了?” 苏父和苏母也一脸的担忧,听到苏墨的名字,毫不犹豫的开始攻击,“我们苏家没有那样的女儿!简直是苏家的耻辱!!” 泠仄言不说话,安静的看着苏烟微。 苏烟微不敢和他对视,她在赌,赌泠仄言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不会轻易放弃她。 如今她已经彻底看清了导师的真面目,不会再犯傻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只希望泠仄言能够再给她一个机会。 他们相识多年,他不会真的在两家的家人面前让她难堪。 泠仄言的嘴唇抿紧,眼底染上浓浓的不耐。 他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这件事,不能容忍。 “烟微,昨晚我就说过,让你今早准备好离婚协议,家人这边由你去搞定,你却把两边的家人召集到一起,你想干什么?” 苏烟微捏着拳头,脸上划过委屈,“仄言,我真的不想和你离婚,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 特别还是在被撞破那种事情之后,泠仄言这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女人。 “烟微,我让你来处理这件事,是想给你最后的体面,别以为我什么都可以让着你。” 苏烟微的脸色更白了,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这在苏父苏母的眼里,就是泠仄言欺负苏烟微。 苏烟微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如今当着他们的面,泠仄言都能这么指责她,私底下岂不是更过分? 两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泠仄言的目光瞬间就不对劲儿了。 “仄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口子难免闹矛盾,烟微对你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你何必咄咄逼人。” 泠仄言缓缓闭上眼睛,已经不耐烦到极点,“烟微,你还是不打算说么?” 苏烟微紧紧咬着唇瓣,这件事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坚信,泠仄言也不会说的,他是爱她的! “仄言,你不要逼我......” 听到这话,苏家父母瞬间坐不住了,说话也像是带了刺,明里暗里的指责泠仄言对他们的女儿不好。 泠仄言蹙眉,对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不见。 “你们嘴里的好女儿,昨晚被我捉奸在床,而且我还调查到,他们五年前就有这种不齿的勾当了,那男人的手里还握着不少照片和视频,你们真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些东西要回来吧。 我已经给了烟微机会,让她自己准备离婚协议,没想到她会把两边的家长召集在一起,给我施压,你是觉得作为男人的我,在看到你们床上翻滚的一幕后,还能原谅你么?说实话,现在和你多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恶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人这时的画面,无异于诛心 这番话一出来,现场的空气瞬间僵凝了。 苏父和苏母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扭头去看苏烟微,发现苏烟微颤抖着身体,没有反驳,就知道这些话是真的。 他们的女儿被泠仄言捉奸在床,这些年居然一直在给泠仄言戴绿帽子! 两人差点儿气晕过去,联想到刚刚对泠仄言说的话,只觉得脸上被人打了两巴掌。 苏家疼自己的女儿,泠家何尝不疼自己的儿子,现在知道苏烟微的真面目,气得直接拉过了泠子瞻,“赶紧办理离婚手续!子瞻归我们泠家!以后苏家和泠家没有任何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苏烟微的眼泪掉得更凶,颤抖的伸手去拉泠仄言,“仄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泠仄言低头看着她的手,淡淡拍开,“一时的鬼迷心窍?我听说你们在国外一起出入各种公开场合,我看你神志挺清醒的,今早还能想到召集两边的家长,希望我看在两家关系的份上,饶了你,你哪里有鬼迷心窍,你这些招数,不都挺厉害的么?” 苏烟微一下子跪了下去,哭得喘不过气。 苏父和苏母也觉得脸上无光,直接扇了一巴掌过去,“赶紧回家!别在这给我们丢脸了!!” 做出了那种事情,怎么还有脸奢求人家的原谅,她根本就没觉得自己错了,只是遗憾偷情被人发现了而已! 泠家的人赶紧捂住了泠子瞻的眼睛,害怕这一幕在小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 但是泠子瞻的嘴角淡淡的弯着,心情很好。 苏家把苏烟微带走后,泠家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那个外表清冷,气质清幽的苏烟微,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仄言,我马上准备离婚协议,苏家的女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初的苏墨也是,差点儿害得仄言再也不能握手术刀,这些人全都不能原谅! 泠仄言抬手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爸,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子瞻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 泠父和泠母看着子瞻,发现这孩子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样闪躲,心里安慰,“好,你多带子瞻来看看我们。”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会常来的。” 泠子瞻的声音脆脆的,哄得两人乐呵呵的回了家。 泠仄言的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他拜托去验尸的同事。 原来方洋的妻子在心脏病发作之前,真的吃了诱发心脏病的药丸,接下来只要把她的行程调查出来,排除可疑人物就行。 泠仄言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主动打了一个电话给容鸢。 听到可疑人物,容鸢立即想到了容家,也就把容家是主谋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样一来,泠仄言排除可疑人物也就轻松很多了。 容鸢松了口气,安静坐在椅子上,继续整理手边的资料,她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泠仄言那里不能成功,她一定要争取给苏墨减刑。 容鸢刚把手机放下,就有人伸出手指在她的桌上敲了敲。 她抬头,发现是陈汝冰。 陈汝冰的手里捏着一叠文件,淡淡扔在她的桌上,“这些是方洋的资料,方洋这个人很偏激,咱们的事务所已经给他备好了律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将他一起牵扯进这个案子。 死者的家属那边,也并没有告他的打算,容鸢,方洋能进入江云高层,并且得到殷冥殃的赏识,靠的全是个人本事,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那如果他提起诉讼呢?他作为死者的家属,如果不告苏墨,似乎说不过去。” 陈汝冰拿出一页资料,指了指其中的一行,“他是个极度讨厌麻烦的人,为人也十分狡猾,不会主动滩浑水,你放过他,他也会放过你。” 容鸢拿过那页资料看了看,里面是方洋的性格描写。 陈汝冰的意思是,可以对方洋进行冷处理,只要她不将这人牵扯进去,方洋就不会有其他行动。 她本来还想着,若是方洋关键时刻指控苏墨故意设计勾引,那到时候该怎么辩解。 她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在脑子里预想了一遍,现在听到陈汝冰的话,心里安定了许多。 “汝冰,谢谢。” 陈汝冰盯着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你是我的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不过这份资料你怎么来的?” 方洋毕竟是江云集团的高层,这份资料恨不得将他一天喝多少口水都写进去,显然不是外人能拿到的。 陈汝冰的脸上一僵,指尖抚了抚自己眼角边的泪痣,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她的手突然被容鸢一把抓住,容鸢皱眉,“汝冰,你老实告诉我,我们以前真的没有交集么?我有时候会做一个很离谱的梦,明明我记不得梦里人的长相,可对方的声音总是让我很熟悉。” 陈汝冰的睫毛一颤,刚想挣脱她的手,就看到穆书在门口站着。 穆书的表情很恐怖,在他的眼里,两人这时的画面,无异于是诛心! 容鸢显然也看到了,赶紧放开手,有些无语,这个人走路怎么没声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穆书垂在一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胸口淤积着怒火,狠狠的咳嗽起来。 容鸢赶紧起身,想要去他的身上把药翻出来,却被他一巴掌拍开,打得她手背通红。 容鸢觉得纳闷,两个女人有什么好怀疑的,何况她还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穆书咳嗽了一会儿,拿过兜里的帕子擦了擦嘴,那帕子上明显有两滴鲜血。 容鸢吓了一跳, 连忙抚着他的背。 穆书并不领情,那双眼睛就如倒刺一般,在她的浑身上下戳着,恨不得将她分尸。 容鸢离得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但一时间想不起这是什么香。 穆书的目光看向陈汝冰,将手帕收了起来,“今晚陈伯伯邀请我过去吃饭,商量我们的婚事。” 容鸢心里一惊,这两人要结婚了? 可陈汝冰明显不喜欢穆书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谁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她看了陈汝冰一眼,发现陈汝冰的脸上果然没有多少表情,仿佛和谁结婚,都与她无关。 容鸢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她同情穆书,穆书像是骑士,默默守护在陈汝冰的身边。 而陈汝冰太冷,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她对穆书的厌恶,从来不加掩饰。 同样是青梅竹马,泠仄言和苏烟微好歹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而穆书和陈汝冰,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喜欢。 陈汝冰将资料整理了一下,不耐烦的装进文件袋,“晚上的饭局我会去,不需要你亲自来提醒。” 容鸢眼尖的发现,陈汝冰的手腕上有着一条淡淡的红痕,随着她伸手的动作,这条红痕露出的越多。 有点像是鞭子或者棍棒留下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来,陈汝冰似乎从来没有穿过露手臂,或者是露大腿的衣服,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她要么是一条长款裙子,要么是长款的羽绒服,有时候就连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容鸢没说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到两人都走了,她才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思路。 快到下班时间,她去了一趟陈汝冰的办公室。 陈汝冰正在戴手套,微微倾着身子。 容鸢突然扯开她的领子,看到她的背上果然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新伤和旧伤叠加在一起,惨不忍睹。 “谁打的?” 谁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陈汝冰的手一顿,眼里懊恼,“容鸢,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容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将她手臂的袖子也往上撩了撩,手臂上同样是伤痕。 “到底怎么回事......” 陈汝冰收回手,揉着她的脑袋,“我每拒绝穆书一次,我爸就会这么惩罚我,他迫切的希望我嫁进穆家。” “他怎么能这样?” 容鸢拉着她要去医院,陈汝冰却放开了她的手,“没事,还好一切快要结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什么光彩。 容鸢有些担忧,却也知道,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突然想起刚刚在穆书身上闻到的那股香,总觉得熟悉。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苏墨的事情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我先去陈家了。” 容鸢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终究还是没忍住,“汝冰,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汝冰的身子停了一下,淡淡挥手,“嗯,好。” 不知道为什么,容鸢总觉得不安,想要跟去,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她出了门,想到最近和殷冥殃的相处,心里又是一阵无力,似乎没有一件好事。 上车后,她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让司机将车开去了泠仄言那里。 她得去问问苏墨那件事。 刚从车上下去,她就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儿,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这哭声有点像苏烟微的。 容鸢推门进去, 发现泠家还有其他人在,大家看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 苏烟微正坐在一旁哭泣,手边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看清楚那四个字时,容鸢有些惊讶。 她以为泠仄言这辈子都不会和苏烟微离婚呢,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难道苏烟微在海外的事情暴露了? 苏烟微捏着离婚协议,正等着佣人收拾她的东西,看到容鸢,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有些激动,“你到我家来干什么?其实你们私底下早就有一腿了吧,仄言变得这么铁石心肠,肯定都是因为你!” 苏烟微这会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恨不得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头上,自己依旧保持清高,干净。 容鸢觉得好笑,指了指一旁的离婚协议,“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你和导师的事情,已经被泠仄言知道了,你俩在国外那么高调,拍到你们的人很多,我当时还想着,你就不怕被人捅到江城去么,原来你不是不怕,只是被男人迷了心智,压根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是的,苏烟微就是被男人迷了 心智,近乎疯狂的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她只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而且容鸢不是和其他男人结过婚么,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有人要,自己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为什么泠仄言会迫不及待的离婚! 她想不通,现在看到容鸢上门,就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和容鸢有关。 泠家的人讨厌容鸢,但也同样讨厌苏烟微,所以两个女人发生口角,他们谁都不帮。 “容鸢!你真是贱!你到底要和多少个男人纠缠不清!当初你在国外,不还是和穆晟出双入对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苏烟微快要崩溃了,在看到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泠仄言是永远不可能原谅她了。 苏家也嫌她丢脸,要将她送出国,永远不要回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眼眶猩红,跌坐在沙发上,心里颤抖。 也许当初就不该嫁给泠仄言,不该让苏墨生下那个孩子,她现在被送出国,岂不是把一切都拱手让给苏墨了么? 可是那些照片一旦流出去,她还有什么脸留在江城,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看她的笑话。 她垂头,气得狠狠咬牙,真是不甘心啊。 容鸢看了一眼楼上,发现泠子瞻从楼梯走了下来,小脸上都是兴奋,但是目光在触及苏烟微的时候,又变得冷淡,“你怎么还在?” 听到这扎心的话,苏烟微不受控制的拿过一旁的茶杯,朝着泠子瞻就砸了过去,“贱种!不愧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贱种!!” 泠家众人吓了一跳,想拦已经来不及。 容鸢赶紧抱住了泠子瞻,那茶杯稳稳的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划破了一条口子。 看到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苏烟微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抓过旁边的离婚协议就跑了。 而泠家众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苏烟微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子瞻不是她的儿子? 想到是那个可能,他们的脸上都有些难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 竟然能在朝夕之间瓦解的这么 “没事吧?” 容鸢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低头问泠子瞻。 泠子瞻的脸色有些白,赶紧朝着楼上喊了一声,“爸爸!” 泠仄言站在楼梯口,已经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的身子僵硬,到目前为止,最后一丝留恋也彻底消失了。 想来真是讽刺,多年的恩爱,竟然能在朝夕之间瓦解的这么彻底。 他拿来医药箱,将容鸢的伤口消毒。 那道口子不浅,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会留疤。 刚刚容鸢保护泠子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足以可见她的人品,她对子瞻的关心。 泠仄言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一边涂药,一边问道:“苏墨的案子我会跟进,你不用特意走一趟。” 容鸢松了口气,想问问他和苏烟微的情况,却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泠仄言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又拿出了两支药膏。 “白色的早上涂,米色的晚上涂。” 容鸢点头,刚打算起身,就听到他淡淡的开口,“烟微刚刚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也让泠家其他人有些疑惑,但我仔细观察了你的表情,你依旧波澜不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亲生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叫作贱种么? 苏烟微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哪怕再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说出这种话,除非她清楚,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 难么子瞻的生母,到底是谁? 泠仄言一点儿都不怀疑泠子瞻是他的种,因为泠子瞻的眉眼和他很像。 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过苏烟微一个女人,又怎么能让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呢? 容鸢的唇畔动了动,很想把苏墨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在场的其他泠家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大概是不希望泠仄言和苏墨扯上关系的。 她只能接过两支药膏,嘴唇弯了弯,“我只是不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所以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泠仄言没说话,抬手摸着泠子瞻的脑袋,“如果烟微早就知道子瞻不是她的孩子,应该不会毫无芥蒂的和子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除非当初发生的事情,她有参与,不然不会容忍子瞻的存在。” 容鸢没说话,这个男人确实很聪明,而且对于苏烟微的性格,也摸得足够透彻。 除了没有洞悉苏烟微出轨的事情,其他的,他比谁都清楚。 泠家其他人坐不住了,害怕容鸢说漏嘴,已经开始下逐客令,“容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容鸢摇头,她来的时候带了司机。 出门后,她看了一眼傍晚的天空。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还在天边挂着,看起来祥和而美好,但这份祥和,注定要被打破了。 * 苏家门外,苏烟微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 她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着,肩膀微微颤抖,但是苏父和苏母无动于衷。 再怎么疼女儿,这件事也是他们理亏在前,若是苏烟微继续留在江城,以后和泠家人的见面将会分外尴尬。 只有把人送出国,避两年风头,才能堵住上流社会的悠悠众口。 苏烟微正哭着,恍惚听到了泠仄言的声音。 她抬头,果然发现泠仄言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眼泪流的更厉害,双手死死的拉住他的袖子,“仄言,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们别离婚了好不好,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苏烟微的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她肠子都快悔青了,明明当初在导师的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还损失了一个孩子,她怎么还能和对方扯上关系,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可她能怪谁,都是她的错,她错信了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泠仄言蹙眉,将她的手淡淡拿开,“烟微,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没把这件事对外公开,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你别再奢求其他的。” 苏烟微的瞳孔狠狠一缩,有些惨淡的收回手,“我知道,仄言,婚后你对我很好,无微不至,是我太贪心了,你性子冷淡,理智,我却喜欢热情似火,时刻都会表达爱意的男人。” 而且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导师,可是家里觉得她和导师的年龄相差太大,毫不犹豫棒打鸳鸯。 苏家一直希望她和泠仄言结婚,毕竟泠仄言从小就很喜欢她,只是后来慢慢的喜欢了别人,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她也不会和他结婚。 苏家以为她婚后就会老实了,泠仄言又确实对她不错,她也逐渐心动,可是在她慢慢爱上泠仄言之后,导师又出现了,她又变得纠结。 一边是梦想与旧爱,是灵魂伴侣,一边是日久生情,是青梅竹马。 她贪心的都想要,所以她决定弄一个孩子绑住泠仄言,让泠仄言彻底对她死心塌地。 她找到了苏墨,苏墨对泠仄言念念不忘,自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苏烟微垂下眼睛,眼里有些癫狂。 她输给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输给苏墨! “烟微,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子瞻的生母究竟是谁?” 苏烟微的唇畔阴冷的弯了弯,她会出轨导师,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苏墨,苏墨的存在让她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从苏墨十五岁那年回家,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自此心里有了隔阂,对父亲一直不是很信任。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又在渴望着父爱,才会那么无可救药的喜欢导师,喜欢他赐予她的温柔,包容。 就算泠仄言不属于她,也不该属于苏墨这个私生女!! “我不知道,那女人和我签了合同,生下孩子就消失了。” 泠仄言蹙眉,消失了么...... “苏小姐,该上车了。” 一旁的司机喊了一声,苏烟微抖了抖,看了一眼苏家别墅。 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半小时后的航班,下次回来江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上车后,落下车窗,“仄言,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其实子瞻的生母已经死了,当初她拿着我给的那笔钱,出国后遇上了飞机失事,两百多个人,无一幸免,是近几年最严重的的飞机失事案,你只要上网一查就能知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墨是红尘里摸爬滚打的女人 何必上网查,这么严重的飞机失事,他早有耳闻,但万万没想到,里面会有子瞻的生母。 他来之前,甚至想过,子瞻的生母可能是...... 他一定是疯了吧。 “仄言,我可能不会回江城了,这是那个女人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单人照。” 苏烟微雪白的手伸了过来,手里夹着一张照片,“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也肯定会问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 泠仄言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是一个长相十分青春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留着长长的头发,在阳光下干净的笑着。 苏烟微看到他的表情,嘴角淡淡的扯了扯,“我走了,照片你留着吧。” 泠仄言站在原地,眼神没有从照片上挪开。 这个女孩子和苏墨不一样,苏墨是红尘里摸爬滚打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干净这种东西,她很大胆,很热情,想要的便会去争取,她不会矜持,更不会害羞。 她太特别了。 想到这,泠仄言捏着照片的力道紧了紧。 他明明没有和苏墨相处太久,怎么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他将照片揣进兜里,上了一旁停着的车。 回家后,他仔细调查了那场空难,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照片确实在遇难者名单上挂着,才二十一岁,多么年轻。 他将照片放在一旁,伸手揉着太阳穴。 房间的门被泠子瞻推开,他的手上端着一杯牛奶,“爸爸,苏阿姨不会坐牢吧?” 泠仄言的手一顿,有些慌乱的想要将照片塞进书里,但泠子瞻的目光更快,一眼就锁定了照片上的女人。 “这是谁?长得真漂亮。” 他凑近看了一会儿,眉心拧紧,总觉得有些熟悉,“这个女人好像在苏阿姨的相册里出现过。” 泠仄言正想着该怎么告诉子瞻,这个女人可能是他的母亲,并且已经去世了。 可是还没开口,他就听到泠子瞻说了这句话,眉心瞬间拧紧。 “你确定么?” 泠子瞻点头,“苏阿姨有一本相册,上面就有她和这个女人的合照,爸爸,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苏墨认识这个女人? 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看来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他有必要和苏墨好好谈谈了。 “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照片收好,“你放心,苏墨不会坐牢的。” 有他的保证,泠子瞻也就真的安心了。 他想了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给苏墨发了一条消息。 苏墨正和容鸢喝酒,她的指尖还夹着烟,看到泠子瞻发来的短信,淡淡挑眉。 “子瞻让我不要担心,说是泠仄言不会让我坐牢,这孩子,我算是没有白疼他。” 她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眼眶有些红。 容鸢的手里捏着高脚杯,两人就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苏墨熟练的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拿过酒杯举了举,“阿鸢,小鱼儿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你一直和殷冥殃闹别扭也不是办法。” 容鸢举杯和她碰了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殷冥殃擅自删除录音笔里的内容,确实让她窝火,若不是泠仄言答应解决这件事,也许苏墨就真的坐牢了。 他做事我行我素,一点儿都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可能是高处待得久了,所以可以完全枉顾普通人的诉求。 容鸢晃了晃酒杯,还是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团火。 她将酒杯放下,撑起身子,“泠仄言和苏烟微离婚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苏墨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 苏墨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喝完,热血沸腾。 但是激动了几分钟,也就慢慢冷下来了,“她的忌日快要到了,到时候再说吧。” 容鸢知道她说的是谁,也就点头。 她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在小鱼儿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刚打算离开,小鱼儿就抓住了她的袖子,“妈咪,我做了一个梦。” 她的声音有些哭腔,黑夜里,水润的眼睛泛着光。 容鸢赶紧把床头灯打开,抱住她,轻轻哄着,“做了噩梦么?没事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是噩梦,是美梦,我梦见爹地了。” 容鸢的身子僵住,缓缓拍着她的背。 小鱼儿说的爹地,是穆晟。 在她的心里,穆晟是无法替代的。 容鸢有种无力感,无法跟小孩子解释太多,也害怕小鱼儿因为穆晟,最后狠狠的伤害殷冥殃。 小鱼儿的性格看似软糯,但在某些时候,固执的可怕,这一点和殷冥殃很像。 “妈咪在这儿,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都不用担心,闭上眼睛吧。” 小鱼儿垂着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这是穆晟送她的礼物,这次过来江城,她恨不得把穆晟送她的东西全都带上。 但在容鸢的强烈抵触下,她只带了小小的一箱。 这条项链和她形影不离,某些时候甚至成为了她倾诉的对象。 因为爹地说过,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对着这条项链说,也许他就能听见。 她轻轻的握着项链,重新躺了回去,“妈咪,晚安。” 看到她这个样子,容鸢怎么舍得离开,掀开一旁的被子躺下,“睡吧。” 小鱼儿这才安心,甜甜的睡了过去。 容鸢盯着孩子的睡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想着该怎么摆脱穆晟给孩子的影响。 穆晟的存在已经变成了小鱼儿心里的一个寄托,强行拔除,对孩子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她叹了口气,刚想着要不先把这条项链解开,可是手刚伸过去,小鱼儿就幽幽睁开了眼睛。 容鸢有种做坏事被人戳破的尴尬,连忙收回手。 “妈咪,你跟我保证,你不会动我的项链。” 小鱼儿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右手紧紧的握着吊坠,眼神满是受伤。 容鸢赶紧拍拍她的脑袋,“我没有要拿走它。” “如果妈咪动了它,小鱼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妈咪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容家的危机 容鸢心里一抖,知道这孩子是认真的。 “不会动它的,除非你自己愿意取下来。” 小鱼儿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几秒就睡了过去。 刚刚的惊醒完全是靠着本能,她对穆晟的珍视程度,可想而知。 容鸢更加睡不着了,她强行闭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过去。 刚睡着没多久,就陷入了梦里。 男人背对着她,熟练的拿起鞭子,在女人的身上挥斥着。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她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头顶的钛白灯光照着他,蒙了一层雾,她像是误入了一场悲壮的电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这样就能活下去。 察觉到她的存在,他手里的动作停下,将手套脱掉,丢在一旁,“老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进入游戏室么?” 他的声音真温柔,如果不是眼前这恶魔的一幕,她下意识的就要把这个声音和绅士相匹配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开这个地方,腿上却仿佛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男人转身,是穆晟的脸。 容鸢吓得尖叫,她不懂,为什么明知道是在梦里,她对穆晟还是如此忌惮。 “游戏室”是穆晟“创造艺术”的地方,他不喜血腥,异味,所以这里很干净,充满鸢尾花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一种刻到骨子里的蛊惑。 而那些被他选中的人,都像是失了神志,享受被他雕刻的乐趣。 容鸢紧紧的蹙着眉,不知道这所谓的游戏室,是她在梦里杜 撰的,还是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奇怪,她在现实里根本就不记得游戏室。 穆晟这个人确实阴冷,但也不至于变态到这个地步。 容鸢想快点儿醒过来,可越是挣扎,这个梦就陷入得越深。 他的嘴里温柔的喊着老婆,脱下那双雪白的手套,仿佛褪下了另一个魂魄。 容鸢怕极了,却怎么都躲不开。 “别怕,你握着鞭子,打他们试试。” “这种践踏人性和法律的行为,是不是很畅快,你要快点成长才行啊,时间不多了。” 容鸢的脑子里很乱,脚下像是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她整个身体都往里面吸,她快坚持不住了。 “容鸢,你想往哪里逃?” 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殷冥殃的脸。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固执的抓着她,不愿意放开。 “就是死,你也得在我身边。” 听到他说着威胁的话,容鸢的心里竟然无比安心。 脚下的黑暗瞬间消失,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小鱼儿已经走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中午了,没有一个人叫醒她。 她赶紧穿好衣服出门,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是苏墨的笔迹。 ——我送小鱼儿去上学,你醒了就去公司吧。 容鸢松了口气,拿过一旁的包包就出了门。 今天的事务所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容鸢连忙去了陈汝冰的办公室,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陈汝冰不在。 容鸢的心里有些慌,陈汝冰的直接上级是殷冥殃,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明明是属于江云的法务部,居然被单独拎出来,在距离江云不远的地方,自成一个事务所。 容鸢拿出手机,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殷冥殃没有接,陈汝冰的电话也打不通。 容鸢没有心思上班,又继续打了泠仄言和君九思的电话,但是两人都不知道殷冥殃去了哪里。 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部门里的其他人抬起头,不停窃窃私语。 容鸢蹙眉,总感觉这些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 她抓住其中一个,疑惑问道:“事务所发生什么事了么?怎么大家的目光都怪怪的。” 女人在她浑身上下打量,有些纳闷,“你不知道么?容家公司快要不行了,江云突然抢了容家一大半的客户,那些人听说能和江云合作,马上就从容家撤资了,容浩天今早还亲自去了江云集团,但听说没有见到总裁,你来之前,容浩天也来过事务所了,说是要见你,你迟迟不来,我们都以为你在故意躲着他呢。” “而且容浩天的现任妻子还爆出了一个大新闻,当红女星颜沫居然是容家的亲女儿,听说那个姜晴也已经坐牢了,容家现在一团糟。” 容鸢确实不知道这些,她连忙翻出手机,这才发现所有媒体都在报道容家的事情。 难道容家人做了什么让殷冥殃不开心的事情? 按理说不应该啊,自从殷冥殃崛起后,容家做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容浩天本人更是希望殷冥殃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所以绝不可能主动找死。 容鸢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容柔。 容浩天不会主动找死,但不代表容柔不会。 容柔眼高于顶,一直都把殷冥殃视作囊中之物,会惹怒对方也正常。 容鸢觉得好笑,原本还担心容家继续从中作梗,结果殷冥殃弄了这么一出,这下容家走投无路,自然没精力来对付她了。 容鸢本以为现在的容家已经够惨了,但是一个小时之后,容柔的大尺度照片居然被爆了出来,一连霸占了好几个娱乐头条。 容家本就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这件事一出来,股票更是疯狂下跌。 容氏的股东纷纷不满容家的做法,气得要变卖手里的股份。 容柔本人看到这些照片,瞬间就懵了。 虽然之前殷冥殃说过,和她发生关系的不是他,可她的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 然而如今,这些羞耻的照片摆在眼前,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略显油腻的身材压根不是殷冥殃! 手机从她的手中脱落,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心里的恐慌逐渐蔓延,直到门被人一脚踢开。 容浩天一脸的愤怒,上来就抓住了她的头发。 “贱人!我容浩天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容柔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人扯掉了,她吓得发抖,看到何香玲就站在门口,连忙大声呼救,“妈,妈你快救我,爸爸疯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何香玲平日里还是疼她的,可是这会儿,面对她的呼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站在门边。 容柔恐慌的哭了起来,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头发。 过了十分钟,何香玲似乎反应过来了,连忙跑过来,紧紧的抱着她,“浩天,容家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咱们带着剩下的钱,直接跑吧,只要出了国,那些债务就和我们无关了。” “啪!” 她的话刚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容浩天从来没有打过她,可见是气急了。 容浩天浑身发抖,脸色也白得不成样子。 他指了指容柔,又指了指何香玲,完全说不出话,似乎随时都要抽过去。 容柔不明白,这件事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爸爸会这么对她,没有一句安慰也就罢了,如今怒火还烧到了妈妈的身上,他从来没有打过妈妈的。 何香玲紧紧的抱着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容柔也就闭嘴,默默的掉着眼泪。 良久,容浩天才眨了眨眼睛,“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等他走了,容柔这才看向何香玲,“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香玲的脸色也不好看,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这件事不怪你,你纵然不成器,但也没有在外面给我们捅什么大篓子,是你哥,眼看容家公司快要垮台,你哥直接卷走了剩下的所有资金,导致容家目前债台高筑,股东们也纷纷反水,如果还不上这笔钱,我们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容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一直都没有管容家公司,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想到关键时候,会给容家这样的致命打击。 她这下是真的慌了,以前容家有钱给她撤热搜,有钱打理那些关系,如今容家什么都没有了,她又被爆出了那样的照片,以后岂不是人人唾弃? 她颤抖的抱住自己,手心里满是汗水,“那......那该怎么办?妈,我真的以为自己能嫁进殷家,颜沫说过会帮我,帮我搞定殷冥殃,把我送到殷冥殃的床上......没想到从始至终,床上的人就不是殷冥殃,我被她骗了......” 容柔总算是聪明了一回,联想到当晚的情况,立即把嫌疑人锁定了颜沫。 何香玲本来是不气的,但是听到她说有颜沫的加入,差点儿气晕过去。 上次容柔没脑子的给容鸢送了一千万,她本以为这是对方做过最愚蠢的事,没想到她还做过更蠢的,居然相信颜沫的话!! 谁不知道颜沫和殷冥殃的纠葛,若不是容鸢横空出世,嫁给殷冥殃的就会是颜沫! 颜沫守在殷冥殃的身边五年,可谓是费尽心机,想要攀上这棵大树,又怎么会便宜了容柔! 何香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高高的举着手,可是那手就这么顿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良久,她才平复自己的呼吸,颤抖的闭上眼睛,“是我错了,我本以为好好的保护你们两个,你们终会成器,你爸也会把容家交到你哥的手上,没想到从你们进入容家后,因为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心态也开始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两个懂事的孩子,我早该察觉到的,却觉得小时候亏欠你们,让你们受尽周围的白眼和指责,所以尽可能的保护你们,没想到让你哥养成了骄奢的性子,也让你变得盲目自大。” 何香玲能跟在容浩天的身边这么多年,胆识和谋略一点儿都不输男人,可惜眼光太窄,所有的心机都用来争夺宠爱了,所以注定一辈子都踏不出容家。 现在容家已经回天乏术,她不能任由容浩天把怒火发在她们母女的身上。 “柔柔,别争了,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哥虽然混蛋,但对我们母女还算不错,你现在收拾东西,咱们去国外投奔你哥,他卷走了容家那么多钱,足够咱们在国外过着优渥的生活。” 容柔抬头,脸上满是泪水,不甘心,怨恨颜沫,可此时又能怎么办。 “那爸爸呢?” 何香玲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如果不是他,我这辈子怎么会过得这么惨,他当初明明有老婆,却瞒着我,故意让我生下一双儿女,让你们处处招人白眼,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用带着你们,过着东躲西 藏的生活,他这些年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对他有用罢了,这会儿没用了,就扇我巴掌,抓你的头发,我算是看开了,与其巴着这样的男人不放,不如放手一搏,我的手里还有点儿钱,若是等容家彻底破产,所有资产都会被法院强制拍卖,到那时就来不及了,柔柔,快去收拾!” 何香玲催促容柔,容柔连忙爬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何香玲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把自己名下的几栋房产卖了,因为卖得急,价格很低,但她已经很满意。 这几天容浩天不会回来,她和容柔还有时间撤离这里。 何香玲的目光闪了闪,想到女儿被颜沫蒙骗,始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拿到了颜沫的电话号码,决定好好跟这个女人谈谈。 可是以颜沫的心机,会答应和她见面么? 显然不会。 何香玲没有贸然将这个电话打出去,而是继续对媒体放料。 颜沫想要护住自己的名声,简直是做梦。 何香玲联想到姜晴坐牢的事,直接告诉媒体,姜晴当初会刺杀容鸢,都是颜沫的主意。 颜沫为了上位,连自己的亲妈都可以利用。 她只是这么猜测的,毕竟事实是什么,只有容鸢和姜晴本人清楚。 但是姜晴已经坐牢,而容鸢绝对不会站出来为颜沫作证,所以哪怕这件事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容鸢看到网上接二连三的爆料,眉心拧紧,何香玲这女人是真的厉害,利用姜晴的坐牢,毫不犹豫的泼了颜沫的脏水。 这脏水足够颜沫头疼一阵。 颜沫最近十分低调,一直在殷家老宅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老夫人,想通过老夫人,掰回局面。 殷冥殃不来老宅没关系,她只要不停的在殷家众人面前刷好感就行了。 对于容家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懒得去关注,直到何香玲爆出了这件事。 第一百三十章 容鸢这一招,可真是恶毒! 她的电话差点儿被媒体打爆,就连殷月都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沫沫姐,这件事不会是真的吧,姜晴坐牢确实是因为刺杀了容鸢,你又是她的亲女儿......” 一瞬间,殷家众人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殷家的家庭氛围一直很好,不像其他大家族,会发生亲人相残的戏码,对于这种栽赃陷害,挑拨怂恿的事,大家是坚决反对的。 颜沫气得咬牙,恼恨何香玲居然在这个时候咬她一口! 呵,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多久。 她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脸色委屈,“月月,你觉得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姜晴是我的亲人,这些年也完全没有和容家联系,真不知道网上为什么会爆出这种消息。” 殷月的眼睛眯了眯,看到她脸上的温柔,心里的猜忌马上减轻了不少,“沫沫姐,你还是回应一下吧。” 颜沫看了一眼楼上,语气温柔,“我要回去几天,处理这些事情,就不能来看老夫人了,让她老人家多注意身体。” 殷月听到她这么说,最后一丝猜忌也消失了,“沫沫姐,这几天辛苦你了。” 颜沫弯唇,出门上车后,脸上马上变得阴冷。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将汽车开出了殷家大门。 她让郭洲爆出了容柔的照片,就是想趁着容家公司苟延残喘之际,痛打落水狗,免得容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总是肖想冥殃。 何香玲大概是被逼急了,才会对媒体这么放料。 颜沫这会儿也有些后悔,就算她不出手,容家也撑不过一个月,她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被何香玲盯上,还有了这样的谣言,哪怕她出去澄清,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毕竟姜晴已经坐牢了,而另一个当事人是容鸢,容鸢巴不得她倒霉。 所以绝不会出来作证,何况刺杀的事情确实和她有关。 何香玲这一招使得不错,打得她措手不及。 颜沫在心里骂着,刚把汽车拐了一个弯,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听,发现正是何香玲。 何香玲约她见面。 颜沫不傻,若是何香玲那边准备了大招等她,她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见面可以,但是见面的地点必须由她挑选。 何香玲答应了,两人爽快的约定好了地址。 地点选在藏娇阁,藏娇阁是君九思的地盘,而且那里的人都认识她,她若是出了事,何香玲摆脱不了干系。 她将何香玲带进去后,要了一个包厢。 包厢的门刚关上,何香玲就落落大方的在一旁坐下。 “颜小姐,之前就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本人比屏幕上好看许多。” 颜沫警惕的没回应,摸不清这个女人的目的。 何香玲垂头,目光在杯子上转了几圈,“网上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并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被容鸢威胁了,不得不那么做。” 颜沫的眼里闪了闪,容鸢? 这件事居然是容鸢指使的么? 想来也是,她和何香玲无冤无仇,哪怕曾经设计过容柔,以容柔的脑子,根本就不会想到当初是被她算计。 所以在何香玲的眼里,她们不该是敌人。 颜沫的神情瞬间放松,拿过一旁的酒杯,抿了一口,“她威胁你什么了?” 何香玲的脸上满是愁苦,叹了口气,“颜小姐,你也知道容家的公司快不行了,殷总突然对容家出手,拦截了我们一大半的老客户,又煽动我儿子卷走了容家大半的流动资金,容家已经岌岌可危,我和容家的公司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眼看着公司就这么倒了,所以我去求了容鸢。” 何香玲的演技太好,一番肺腑之言,轻易就让颜沫相信她的话。 颜沫恼恨的蹙眉,原来这件事真的有容鸢的参与。 那个贱人! 她气得咬牙,捏着杯子的力道紧了几分。 何香玲故意沉默了几秒,这才继续道:“不知道颜小姐你和她有什么仇,她让我给媒体散播这样的消息,她说当时就姜晴和她两个人在,姜晴又是颜小姐你的生母,受了你的几句挑拨,想要闹事也说得过去,只要我这么做了,就会给我一千万的流动资金。” 容柔前不久给容鸢送钱的事儿,颜沫是知情的,现在何香玲又提到了一千万,也就更加印证了她话里的真实性。 如今的一千万,能够让容家短暂的苟延残喘几天,所以她相信了。 她气得直接将杯子摔在了墙上,“那个贱人!我就该让冥殃看看她的真面目!” 一想到殷冥殃为了容鸢对容家出手,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颜沫感觉胸腔里在沸腾,怒火烧得她快失去理智。 何香玲眼看时机成熟,眼里划过一抹冷笑。 在她离开江城之前,得怂恿颜沫去对付容鸢。 容鸢不会平白坐着等死,自然会反击,有殷冥殃撑腰,弄死颜沫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样一来,容鸢也就变成了她报复颜沫的刀! 她起身,自顾自的倒了三杯酒,“颜小姐,今晚和你见面,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希望不要影响了你和柔柔之间的友情,柔柔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说你帮过她很多。” 颜沫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屑。 容柔那个蠢货果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还傻呵呵的把她当朋友,真是蠢死了,活该被郭洲拍下那样的照片。 “何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迁怒柔柔的,这件事和她无关,谢谢你特意跑这一趟。” 何香玲点头,又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出了包厢,在服务员的指导下,她离开了藏娇阁。 而包厢内,颜沫气得将酒瓶子全都摔到了地上。 她这段时间一直守在老夫人的身边,在殷家人的面前刷着好感。 如今老爷子过世,殷家就老夫人这么一位老人。 只要讨好了老夫人,她进入殷家也就变得容易了一些。 可关键时刻,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偏偏还没法解释清楚。 容鸢这一招,可真是恶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居然开始铺天盖地的想她了 容鸢还不知道自己被何香玲玩了这么一招,她看到网上的消息,还以为这两人是狗咬狗。 又加上苏墨的事儿,她没心思把精力放在这两人身上。 苏墨的案子开庭在即,而她又联系不上殷冥殃和陈汝冰,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担忧,询问了一下泠仄言那边的情况。 还好的是,泠仄言十分靠谱,已经拿到了死者服过药的证据。 这份证据递交给死者的家属时,家属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提出了赔偿要求。 容鸢有些纳闷,方洋不是说过,自己的妻子在家里受尽宠爱么,那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在那边提出了两千万的补偿后,容鸢总算是明白了,疼爱是假,仗着这个女儿,吸血是真。 两家是亲戚关系,那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从小就有心脏病,先是道德绑架方洋娶了人,再借着这条纽带,不停的要求方洋打钱,也难怪在女儿死后,他们没有为难方洋,毕竟方洋是他们的自动取款机,不能因为一个死人就把取款机给得罪了。 他们原本是想要两百万的,毕竟苏墨只是一个私生女,没什么钱。 但是泠仄言站出来了,泠仄言的背后可是泠家,区区两千万会拿不出来么? 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死去的女儿换来两千万,也算是值了。 容鸢在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后,亲自去江云集团找了方洋。 对于自己岳父岳母的行为,方洋是诧异的,又听说那边要求赔偿两千万,眼里瞬间沉寂了下去。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突然安静的看着窗外,“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藏着太多的情绪。 容鸢不清楚两家的纠葛,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坐一旁安静的听着。 “在我的眼里,我的妻子一直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从小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很好,她也很黏我,其实小时候我也是喜欢她的,毕竟未成年的小孩子,心里都有一个把公主娶回家的梦,那会儿我能想象的公主,就是我的妻子,所以对于两家定下的娃娃亲,我并没有排斥。” 方洋淡淡的转着手中的咖啡杯,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知道她的心脏病,我一开始是心疼的,但是成年后,我逐渐变得渴望自由,不想继续被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女人束缚,她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我开始疏远她,可每当这么做,她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心脏病也时不时的发作,经常出入医院。” 他的语气一直很平静,眸光平淡。 “我羡慕我的妻子,羡慕她有宠着自己的父母,哪怕她的身体不好,她也在被爱着,而我呢,作为家里的男丁,但凡有一丁点儿做得不好的地方,就会被责骂,殴打,就连我的婚姻大事,也是父母做主,婚后我继续羡慕她,挣得所有钱全都交给了她,因为我悲哀的发现,自己没什么想要的,如果交了工资能让她安分一点,我是愿意的。” “你来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我顺势查了一下我妻子的卡,她这些年过得极其节约,除了给我买点儿东西,其余的钱全都进了她父母的口袋,她也傻,一分都没给自己留,我现在才发现,我所羡慕的人,居然是过得最悲哀的那一个,她没有父爱,母爱,没有同事,朋友,她好像只有我了,而我又那么迫不及待的希望她去死。” 方洋的眼眶红了,手上颤了一下。 “我想着她死了,我就解脱了,不用再被这样的女人纠缠,可是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我的心竟然会痛,会愧疚,愧疚自己以前怎么处处忽略她的感受,没有体谅她的不安,以前我做梦都恨不得摆脱的女人,在她走后,我居然开始铺天盖地的想她了。”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沙哑,这种悲伤的情绪传给了容鸢。 容鸢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喘不过气。 一个闲赋在家的女人,除了在自己的丈夫身上消磨时间,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做。 而丈夫又因为工作太忙,时刻出差在外,她能做的就是拿着丈夫的工资,为他挑选合适的衣服,合适的鞋子,除此之外,所有的钱都被吸血的父母拿走,而她委屈的没有吭一声。 容鸢懂方洋的感受,她的妻子就像是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最开始他嫌她刺眼,后来她熄灭了,他也就失眠了。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方洋喝完了手中的咖啡,叹了口气,“她的骨灰还在家里,之前她一直跟我说,想选个安静的地方生活,种种花,种种草,我一直把她的话当成是疯言疯语,完全没有在意过。” “容小姐,待会儿我会辞职,她的娘家我不想插手了,只想带着她的骨灰,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容鸢本意是希望他出面,去劝说那边的人,但听了方洋的一番话,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方洋的离职手续办的很快,当天就抱着妻子的骨灰离开了江城。 容鸢一直被他的情绪影响着,心情低沉。 而那边也没有松口,若是不拿出两千万,就要起诉苏墨,要把苏墨剥下一层皮来。 容鸢正想着该怎么办,泠仄言那边就已经出击了。 原来给死者服下那种药的,正是死者的父母。 有监控在,这件事没法反驳。 容鸢看着视频里趁着女儿不在,鬼鬼祟祟放药的两人,心里越来越冷。 “这对畜生!” 她气得头皮发麻,虎毒还不食子,这两人不仅送自己的亲女儿去死,居然死后还恬不知耻的伸手要钱! 泠仄言还算冷静,毕竟医院里见多了人情冷暖。 “只凭这份监控,是无法把他们送进监狱的,不管有多不甘心,这件事都只能到此为止了,顶多吓吓他们,让他们放弃赔偿,不然以这两人的手段,若是否定他们放的不是激发心脏病的药,我们也没有办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相见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这也是容鸢生气的地方,明知道这两人做的事情畜生不如,可是作为律师的她,却不能将这两人送进监狱。 监控发给对方时,他们果然慌了,没想到这一幕会被拍下。 两千万的赔偿自然作罢,两人撤回对苏墨的上诉,灰溜溜的回了家。 他们不敢跟泠家人硬拼,即使真的不承认那份监控,泠家也有办法让他们承认。 何况他们本就做了这件事,出于心虚,压根不敢再反驳什么。 苏墨的嫌疑解除,容鸢却并没有很开心,还沉浸在这个案子里出不来。 苏墨亲自拎着饭盒来事务所找她,豪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亏了你,不然我真要去牢里蹲一圈了,喏,我早上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份爱心早餐。” 容鸢一夜没睡好,脸色有些难看。 打开便当盒的盖子,看到表面上摆着的一大颗爱心,她的嘴角弯了弯,心情总算上扬了一些,“这次的事情我并没有怎么出力,全是泠仄言的功劳。” 苏墨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指尖在桌上敲了敲,“他也有份儿,待会儿我会去一趟医院。” 容鸢觉得好笑,“这么扭扭捏捏,可是一点儿都不像你。” 苏墨大大咧咧的在她对面坐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和苏烟微离婚太快了,我还有很多招都没使呢,这胜利来得也太突然了一些。” 容鸢翻了一个白眼,看到她恨不得开香槟庆祝的表情,忍不住泼冷水,“就算他和苏烟微离了婚,也不见得就会接受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苏墨一拍桌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风情万种,“阿鸢你等着,没有我拿不下的男人,顶多半年,我让他对我欲罢不能!” 说完,她拎过一旁剩下的便当盒,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事务所。 容鸢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浅了几分。 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来的。 她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从昨天到今天,她都一直在给殷冥殃打电话,断断续续打了不下五个,对方一个都没接,这会儿居然主动联系她了。 “来医院。” 刚按接听键,对方就简短的说了这么三个字。 容鸢心里一抖,下意识的以为他受伤了,连饭都来不及吃,马上赶去了医院。 殷冥殃没有告诉她是哪个医院,她上车前还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毫不犹豫的去了泠仄言所在的医院。 殷冥殃果然在那儿,不过病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他,而是陈汝冰。 陈汝冰淡淡的闭着眼睛,手臂和脚踝都打了厚厚的石膏,看起来伤得不轻。 容鸢在门口顿住,完全忘了反应。 而殷冥殃就坐在病床前,闭目养神,对于她的到来也没有理会。 容鸢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坐到了病床的另一边。 “她怎么了?” 陈汝冰还处于昏迷当中,并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她的目光看着殷冥殃,希望殷冥殃能给一个回答。 但是殷冥殃保持沉默,对于她的问题,恍若未闻。 这两天她给陈汝冰打过电话,也给面前的男人打过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谁能想到,再相见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而且这两人凑到一块,怎么看怎么诡异。 倒不是怀疑陈汝冰和殷冥殃之间有什么,只是之前陈汝冰的表现,似乎对殷冥殃并不是很喜欢,甚至谈得上排斥。 而殷冥殃也提醒过她,离陈汝冰远一点。 这两人互相不待见对方,这会儿却和谐的碰到了一起。 容鸢纳闷,但是面对殷冥殃的沉默,她也不好说什么。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直到泠仄言敲响了门。 泠仄言的脸色不是很好,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忍不住低声警告道:“苏墨,我再次提醒你,我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打扰我给病人做检查。” 苏墨比了一个ok的手势,并且在自己的嘴边拉了拉,意思是自己会闭嘴。 泠仄言的脸色更难看了,给陈汝冰做了一番检查,心里焦躁的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大伤小伤加起来,休息半年都是轻的,如果不是你去的早,恐怕命都没了。”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容鸢总算是明白了,看来是殷冥殃去救的陈汝冰。 那天陈汝冰回去陈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穆书,那个总是像骑士一样默默保护她的穆书,为什么现在不见踪影。 容鸢有太多的疑问,这会儿只能憋着,等陈汝冰醒来。 她看向病房门口,苏墨难得乖巧的站在那里,对上她的目光后,只是轻轻撩了撩头发,做了一个飞吻。 容鸢觉得无奈,嘴唇弯了弯,目光收了回来。 泠仄言给陈汝冰检查完,实在不想离开,毕竟门口还有人在等着,他不想和她独处。 可是病房里的气氛又太诡异,再加上他自己的感情失败,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参与进容鸢和殷冥殃的这段感情里。 他算是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特别是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勉强不来。 出了病房后,苏墨果然又亦步亦趋的跟来了,很听话的没有问他什么,就像是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而病房内,容鸢刚想伸手握住陈汝冰的手,就感觉到殷冥殃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仿佛带了刺,硬生生的逼停了她的手。 她的手讪讪的停在空中,缓缓收住。 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咳,接着便幽幽睁开了眼睛。 容鸢连忙起身,“汝冰,你感觉怎么样?” 看到她,陈汝冰的目光顿了一下,眼里的阴沉如同拨云见雾一般,瞬间晴朗。 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湿 润。 陈汝冰这座冰山,居然也会害怕,也会哭么?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她继续问,端过一旁的水喂给她。 陈汝冰没喝,目光有些贪婪的在她的脸上转着,声音沙哑,“原来我还活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么? 说完这句,她低头喝了水,有些费力的闭上眼睛。 容鸢把枕头拿过来,垫在她的身后。 在陈汝冰扬着脖子时,她看到了对方蔓延到脖子上的伤,有点像是鞭痕。 大概是因为梦里也出现过鞭痕,她的瞳孔狠狠一缩,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也白了一些。 陈汝冰拢了拢脖子,注意到她的表情,眉心拧紧,“有这么恐怖么?” 容鸢垂下眼睛,努力将梦里的内容挥去,“穆书呢?你回去陈家,不是商量和他的婚事么?” 怎么再出现时,会带着一身的伤。 陈汝冰抬头,看着殷冥殃,“我有几句话想和她单独聊聊。” 殷冥殃的脸色阴沉,目光危险的眯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多说其他的。” 他们两人有秘密,有交易,现在甚至已经不避讳她了。 容鸢一头雾水,眼看着殷冥殃起身,去了房间门外。 门被关好后,陈汝冰咳嗽了几声。 她咳得很用力,脸颊也泛着病态的红。 咳完后,她双手握着杯子,“容鸢,你不排斥穆书么?” 容鸢摇头,她对穆书并没有额外的情绪,谈不上排斥。 穆书给人的感觉很温柔,纯洁无害,能轻易就让人卸下防备。 而且当初进入穆家后,穆书也机缘巧合的帮过她几次。 陈汝冰知道了她的答案,苦笑了一声,“我身上的伤,全都是我爸打的,我待在穆家,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嫁给穆书,让陈家得到穆家的帮助,陈家众人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这些年幸亏有穆家的扶持,公司才勉强得以运转,穆书虽然生着病,但手里的东西随便漏一点儿,就够陈家平步青云,我若是不听话,陈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汝冰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捏着杯子的力道很紧。 容鸢觉得陈家和容家的目的都是相似的,都希望通过一个女儿,攀上穆家这棵大树。 “我必须记清穆书的喜好,他的行为习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讨他的欢心,一旦拒绝了他的要求,等待我的就是鞭刑。” “可是你爸怎么知道你拒绝了穆书......” 话说到这,容鸢的声音瞬间顿住。 是啊,陈父怎么会对陈汝冰的事情这么了解,还知道她拒绝了穆书,汝冰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 那么告诉他的,自然就是穆书本人了。 陈汝冰摸着自己的手臂,眼底阴沉,“我拒绝他一次,就会被打一次,穆书的每一个电话,都能将我推下地狱,容鸢,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是身子不好,看起来软弱无害,可你别忘了,他是穆家人,是穆老爷子最喜欢的小儿子,有穆老爷子亲自指导他,他又能是什么善茬。” 容鸢浑身发冷,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她从没有这么真实的怀疑过自己所处的世界,好像每个人都戴了一张假面。 那个温柔的,处处为他人着想,总是悄悄跟在陈汝冰身后的穆书,竟然也是一头狼么? 她的心里有什么在翻涌,脸色也白了几分,“也许......是哪里搞错了,汝冰,我觉得......” 她的话越来越没底气,最后眼眶猩红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的良人,还暗中撮合过你们。” 她一直不理解陈汝冰的冷漠,可若事情真是这样,这些年她又遭受了多少苦楚,难以想象。 陈汝冰垂下眼睛,叹了口气,“他确实对我很好,掏心掏肺,可这不代表,他没用那些手段,不过马上就要解脱了,容鸢,我也该跟你说再见了。” 听到再见这两个字,容鸢有些不淡定,刚想问的再细一点,陈汝冰就自己解释了。 “如他所愿,我要和他结婚了。” “可是......” “我累了,你出去吧。” 容鸢抿唇,知道她不想说,也就没再胡乱猜测。 出了病房门,她看到殷冥殃安静靠在墙边,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燃,指尖轻轻夹着。 看到她出来,他没说一句话,直接推门进去。 容鸢想开口都来不及,只能识趣的站在门口等。 房间内,陈汝冰又咳嗽了两声。 殷冥殃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把烟点燃,放到了她的嘴里。 陈汝冰抽了两口,眉眼舒展了不少。 若是容鸢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奇怪,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有些微妙。 不亲密,却又有着别人踏不进的某种磁场。 烟抽了几口,殷冥殃拿过, 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决定好了么?” 陈汝冰吐出一个烟圈,眼尾的泪痣更妖艳了一些。 “决定好了,陈汝冰这个身份必须消失,但我怕她难过,毕竟和她有着四年的大学纠葛,她恐怕早就把陈汝冰纳入了朋友的范畴。” 殷冥殃凑近,眼底寒凉,“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么?” 陈汝冰蹙眉,良久才苦笑了一声,“计划照旧。” 容鸢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不知道两人在商量什么。 她的脑袋往后靠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门被人打开,她连忙起身,对上了殷冥殃的目光,“现在回去么?” 最近他的态度很冷,时不时的玩消失,两人在水云间也很难碰上,这种僵硬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破。 殷冥殃不语,抬脚朝着电梯走去,容鸢连忙跟进。 两人进了电梯后,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抬头,故作镇定,“一起吃个饭么?”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门口站着温知夏,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容鸢的记性很好,一眼就看出那条围巾是她买的,她记得自己已经扔掉了,怎么会出现在温知夏的身上。 她去江云集团找方洋时,听公司的人提过温知夏。 这人是天生的交际花,接连拿下了好几个大单,跟她接触过的老板,都对她赞不绝口。 入职这么短的时间,她俨然成为了公关部的红人。 温知夏的手上拎着包,乖巧的等在电梯边,看到她,知性的点头,“容小姐,又见面了。” 容鸢的目光停在她的围巾上。 温知夏低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围巾,“有什么问题么?” 容鸢没说话,脸色冷了几分,“原来殷总不回家,是乐不思蜀了。” 说完这句,她大踏步的离开,懒得去看殷冥殃的脸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若不想娶,讨好谁都没用 温知夏假装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等容鸢走了,殷冥殃才抬头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围巾。 他没说话,走到了自己的车边。 车门打开,他的围巾映入眼帘,就那么随性的搭在车座上。 他把围巾收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一旁的盒子里。 温知夏也跟着上车,打破了沉默,“路过商场的时候,看到这条围巾挺好看的,没想到总裁你也有一条。” 殷冥殃这条围巾并没有戴过,毕竟是某人丢掉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戴,想到容鸢要来,也就把围巾留在了车里,不希望被她看见。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温知夏脖子上的围巾,眼底寒凉,“做这种事情没有意义。” 温知夏不在意的笑笑,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总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买这条围巾是无意的,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戴它了。” 她将围巾收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她的表情太冷静,丝毫没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就连殷冥殃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她。 温知夏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很浅。 那天她进入殷冥殃的办公室,在桌上看到了这条围巾的标签,她暗暗记住了牌子和色号,马上去商场买了同款,想要营造出两人眼光相同的错觉。 但现在看来,殷冥殃的那条围巾似乎是容鸢送的。 温知夏淡淡的勾着唇畔,容鸢似乎误会了,不过她不想去解释,她巴不得对方误会。 而且以总裁的性子,估计也不会主动去解释的。 她看得出来,总裁和容鸢现在有误会,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温知夏的自信上涨得很快,她不觉得自己会输,不管是容鸢还是颜沫,她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结过婚,一个只知道讨好殷家其他人。 现在整个殷家都是殷冥殃说了算,他若是不想娶,颜沫讨好谁都没用。 温知夏低头,故意露出一丝委屈,“总裁,这是你要的文件,我把客户的名字按照字母的顺序排了一下,你看起来不会那么吃力。” 温知夏在这些细节上做得很好,之前和一个难缠的客户交流时,她就靠着细节拿下了对方。 那个客户对温度有些敏 感,冬天的时候,空调温度最好停在二十六摄氏度,夏天则停在二十四摄氏度,刚进包厢,温知夏就唤来服务员,让服务员把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六摄氏度。 因为这个小细节,成功拿下了那位客户。 现在她花费多余的时间为这些报表排序,确实给殷冥殃节约了很多时间。 温知夏不再说话,点到即止,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对自己歌功颂德,反倒引来他的不耐烦。 汽车在公司停下,殷冥殃还得回办公室处理文件,温知夏是专门跑来送文件的,加上公关部今晚全体加班,她才有机会和殷冥殃坐同一辆车。 下了车,她故意落后几步远,并且没有和殷冥殃上同一个电梯。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若是被同事看到,明天就会有两人的八卦。 她要识趣,男人都喜欢识大体的女强人。 对外雷厉风行,对内体贴大方,不给他造成困扰,这是男人心中的理想妻子。 温知夏在大门口等了几分钟,约莫着殷冥殃已经上了电梯,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刚踏出一步,身后就传来一束刺眼的灯光,她的眉心蹙了蹙,扭头看到公司大楼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辆车最近都在。 温知夏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讽,故意放慢了脚步,身后果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你是温知夏么?” 最近温知夏这三个字经常在江云被提起,只要来过江云的人,都会留意到。 颜沫为了能和殷冥殃见面,来了江云不少次,自然听说过温知夏的名字。 刚刚又看到两人从同一辆车里下来,她瞬间产生了危机感。 颜沫以为能让她产生危机感的女人只有容鸢,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 温知夏转头,看到她的脸,落落大方的伸手,“颜小姐,久仰大名。” 颜沫的脸色有些憔悴,虽然有郭洲的帮助,但媒体还是在争相报道她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去监狱里见了姜晴。 姜晴如今处于半疯的状态,嘴里又能吐出什么好话,媒体再截取一些片段,她煽动姜晴去对付容鸢的事情也就坐实了。 颜沫害怕影响她在殷冥殃心里的印象,想着见面亲自解释,可殷冥殃最近太忙了,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今晚好不容易逮到人,居然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殷冥殃就算对容鸢失去了兴趣,也该轮到她颜沫才对,这个温知夏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女人? 颜沫的目光十分锐利,在温知夏的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 女人最了解女人,她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温知夏的心事,眉眼瞬间划过一抹不屑,“温小姐,你的名字我总觉得耳熟,之前在藏娇阁里,有个女人的名字也就温知夏,听说很受欢迎。” 她本以为说出这件事,温知夏会觉得难堪,毕竟藏娇阁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女人都被打上了标签,像是被人随意挑选的货品。 但温知夏并没有任何难堪,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娇羞,“我和总裁确实相识于藏娇阁,他说我长得像他的某位故人,语气尽是惋惜,能够和总裁的故人长得相像,是我的荣幸。” 颜沫眯了眯眼睛,殷冥殃怀念的故人? 据她所知,除了容鸢外,没人能在殷冥殃的心里留下痕迹,这正是她所恼怒的地方。 除了容鸢,其他女人皆是过往云烟,指尖清风。 “总裁那晚送我回家时,我很意外,也很开心,是他把我从那个地方救了出来,他是我的恩人。” 她把藏娇阁的经历说得毫不避讳,让颜沫找不到突破的口子。 颜沫难免觉得愤怒,这几天本就心情不好,又得知了是容鸢在背后谋划,让容家爆了那些料,更是阴郁。 如今又多了一个情敌,她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是为了让你痴心妄想 “冥殃救你,是他善良,不是为了让你痴心妄想。” 颜沫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她本就不打算和温知夏深交,这女人若是识相,就该离殷冥殃远一点。 温知夏淡淡的勾着耳旁的发丝,目光在颜沫浑身上下打量着,“颜小姐,我只把容鸢当作我的对手,至少她还有那么一点儿资格,至于你,说实在的,我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演的那些电视剧,除了你的粉丝,也没人愿意买单,现在网上又爆出了你的丑闻,如果解释不清,你的星途也就危险了。”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解决舆论,居然还有心思来蹲男人。 温知夏的眼里有些嘲讽,没有男人会喜欢这种上赶着献身的女人,显得廉价且没有脑子。 颜沫气得半死,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她抬手,但是手腕刚举到半空,周围就闪烁着钛白灯光,是跟踪她的记者。 颜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温知夏冷笑,将自己的头发撩了撩,“颜小姐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再来勾搭男人吧。” 颜沫气得发抖,垂在一侧的手掌捏成了拳头。 一个容鸢,一个温知夏,为什么这些贱人总是要来膈应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了君九思,若是去求君九思,网上的舆论很快就能解决。 她抿唇,赶紧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而跟踪她的记者也立即上车,脸上满是兴奋,今天一定要弄出更大的新闻! 温知夏站在大门口,脸上有些凉薄,淡淡的勾了一下唇,就进了公司。 公关部全体都在加班,江云集团灯火通明,即将要到年末,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光是年底的总结,都够殷冥殃本人研究好几天。 他捏着眉心,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文件放下。 季倾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总裁,我今天去了高中一趟,在宣传册上发现了这个。” 他将照片放在大理石桌面上,脸上有些忐忑,“这张照片拍得挺好的。” 照片上是青涩的容鸢,她穿着白色的校服,正在台上代表新生讲话。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满脸的胶原蛋白,白的仿佛在发光。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的表情淡极了,但那双眼里映衬着的,是别人无法企及的风华。 那晚的容鸢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留下了痕迹,同样也惊艳了殷冥殃的世界。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装扮,可此时看到这张照片,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着。 季倾放下照片,没再说其他的,赶紧离开了。 殷冥殃沉默了一会儿,才将照片拿了起来。 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指尖在发抖。 他把照片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接着便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拿出了里面的相册。 相册里有好几张容鸢的照片,唯独没有这一张。 容鸢不是喜欢照相的人,他也不喜欢拍照,所以当初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连合照都少的可怜。 他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更喜欢把发生的一切刻画在眼睛里,记录在脑海里。 殷冥殃将这张照片放了进去,把相册关上。 办公室又被人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温知夏。 “总裁,这是人事部这个月的职位调动,总监有事急着离开,让我给你送来。” 殷冥殃把相册放回抽屉里,将处理好的文件交给她。 温知夏的目光在那个抽屉流连了一秒,也就收回目光。 殷冥殃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放着吧,明天再说。” 他一般不会把工作堆到明天,除非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心绪,温知夏瞬间想到了那本相册, 嘴唇抿紧,一股无名怒火窜了上来。 但她压制住了,微微低头,“好。” 她弯身,想把已经凉透的咖啡换掉,但拿过来时,手上不小心偏了偏,咖啡洒在了殷冥殃的裤腿上。 温知夏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杯沿,“总裁,抱歉。” 殷冥殃蹙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也就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了水声。 温知夏低头,用纸巾将桌上的咖啡擦掉,纠结了几秒,还是打开了那个抽屉。 相册就静静的躺在里面,她拿起来,快速的翻了几下,在看到容鸢的照片时,恨不得把这本相册烧了。 她最开始的感觉果然没错,容鸢在总裁的心里是特别的。 哪怕总裁装得再冷漠,但偶尔扫向对方的目光,充斥着爱,也满是恨。 这是刻骨铭心的感情,不允许任何人的插足。 可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做回了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向他靠近,怎么能就这么输了...... 温知夏只翻了几页,就将相册放回了原位。 一旁殷冥殃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闪烁着两个字——鸢鸢。 哪怕殷冥殃对容鸢再冷漠,但是私底下的称呼,依旧温柔到了骨子里。 温知夏嫉妒得快要发狂,却也知道急不来,不然就会像颜沫那样。 颜沫守在总裁的身边五年,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么? 她暗自冷静了一会儿,这才按了接听键。 “容小姐,总裁现在恐怕没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容鸢的眉头蹙了蹙。 她就本就是按捺着脾气给殷冥殃打电话,没想到他依旧和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介怀那条围巾的事儿,这会儿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差点爆发。 “他在干什么?” 温知夏冷冷的笑了一下,故作温柔,“他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需要我去说一声么?” 容鸢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容小姐?” 温知夏听到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淡淡挂了电话,熟练的删除了聊天记录。 隔壁的水声还在继续,她慢吞吞的开始收拾桌面,等着殷冥殃出来。 但是水声停了很久,殷冥殃都没有现身。 温知夏踌躇了一会儿,走到拐角往里面看了一眼。 门是虚掩着的,男人穿着灰色的睡衣,就那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制造更多遗憾的,就是爱情本 殷冥殃为了避免和容鸢的见面,一心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休息。 这会儿他洗完澡出来,刚坐在沙发上,睡意就袭来了。 他的发梢带着湿意,整个人都有一种利落的凌冽感,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温知夏看得有些痴了,心脏开始狂跳。 她有些欣喜,公司里的其他人,肯定没有见过总裁这副模样,她是特殊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激动,她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伸出一条腿。 可是脚尖刚着地,她就冷静了。 若是这个时候上前,一旦被总裁发现,估计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就会被扫地出门。 操之过急,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温知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公关部的人都走完了,但她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在关注着办公室的方向。 凌晨三点,她又进了一趟办公室,站在拐角的门口,想了想,还是抬手敲门,“总裁,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要回去么?” 殷冥殃瞬间惊醒,房间里的空调是开着的,但是醒来的凉意还是让他的身体僵了僵。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居然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抬手揉着眉心,“把我手机拿进来。” 温知夏低头,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刚睡醒,身上带着一股子慵懒,像是清贵的公子。 她多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可他偶尔流露的冷气生生冻住了她的脚步。 殷冥殃看了一下未接来电,没有容鸢。 他们两人目前在冷战,容鸢现在是合格的契约妻子,不管他在外待到多晚,都不会给他打电话。 她真听话啊,听话的让他恼怒。 “出去。” 他的声音淡淡的,扭头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发呆。 温知夏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殷冥殃起身,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 江城的夜色真美,可是这种美里,却满是萧瑟的味道。 直到那年遇到容鸢,他才觉得自己的遗憾被填满。 那年老爷子还是校长,将他拎进办公室里,给他讲了一堆的大道理。 其他的殷冥殃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跟老爷子说过,遇见她,好像所有遗憾都被填满了。 “小殃,你还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遇到爱情,确实会以为爱可以填满遗憾,等你再大一些,再成熟一些,就会知道,制造更多遗憾的,就是爱情本身。” 老爷子毕竟是过来人,说的话一针见血,就连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觉得心脏阵痛。 他抓了抓自己的发梢,索性转身躺到了床上。 而温知夏从这里离开后,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容鸢打了一个电话。 刚刚接电话时,她已经暗自记下了容鸢的电话号码。 容鸢和总裁目前还处于误会当中,她跟人打听过,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儿真相,似乎和殷家老爷子的去世有关。 总裁跟老爷子的关系亦师亦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原谅容鸢的。 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间两人。 温知夏垂着眼睛,看到电话被接通,连忙调整了情绪。 “容小姐,总裁洗完澡就睡着了,先前穿的裤子也脏了,我现在来水云间拿换洗的衣服,你方便么?” 如今已经是凌晨三点,她打电话给容鸢,无非是在告诉容鸢,她和殷冥殃在一起。 并且还说到裤子脏了,明显要让容鸢想歪。 何况刚刚殷冥殃还洗了澡...... 容鸢听着她的声音,胃里涌起一股恶心。 “容小姐,你现在方便么?” 温知夏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不包含任何情绪。 但容鸢不是傻子,浅浅笑了一下,“凌晨三点,你觉得我方便么?温小姐,你越是让我往其他地方想,我倒越是觉得你和殷冥殃是清白的。” 温知夏的脸上僵了僵,眼里划过一抹恼怒,这个容鸢果然不好对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鸢起身,径自走到了殷冥殃的卧室,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在公司是么?衣服不用你来拿,我亲自送去。” 温知夏有些急了,在她的预想里,容鸢应该生气的挂断电话才对,怎么会答应拿衣服。 若是容鸢去总裁的面前告状,那一切不就穿帮了么? 容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焦急,嘴角弯了弯,“其实温小姐的手段,并没有比颜沫高出多少,颜沫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五年,最后嫁进殷家的,依旧是我,你大概不知道,他对殷冥殃还有着救命之恩,如果我是温小姐你,就该藏着自己的野心,急于求成,注定只能失败。” 温知夏更慌了,她没想到容鸢会这么难缠! 她对容鸢了解不多,结合外界对她的传言,以为她就是有点儿姿色,有点儿小聪明的女人,不值一提。 总裁念着她,不过是因为那段青春时光的滤镜在,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但现在看来,她错了。 她彻底慌了神,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你误会我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已经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出门,“我和殷冥殃之间,确实困难重重,但他对我再冷淡,再不屑,我依旧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只要我一天顶着这个头衔,就绝对不允许其他女人靠近他,容柔不行,颜沫不行,你温知夏更不行。” 温知夏被这股气场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的停下。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她之前看过一支口红的广告词,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当时她被这句广告词戳中了,鬼使神差的买了那支口红。 这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的自信,底气。 容鸢的底气,显然凌驾于这句话之上,她连做妃子的机会都不给其他女人,她想霸占殷冥殃! 温知夏气得咬牙,却也可悲的发现,她无法反驳。 容鸢身上的自信和底气,恰恰是她最缺的东西。 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搅 弄风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她心慌意乱的挂了电话,手上紧紧的捏着手机,恼恨自己太急着想要离间两人,才弄到骑虎难下的境地。 若是容鸢真的去总裁的面前嚼舌根,只怕江云容不下她了。 温知夏紧咬着牙,突然想起了自己包里的东西,不知道这份东西能不能救她一命。 她转身又往大楼里面走去,容鸢赶过来至少得花半个小时,她还有时间自救! 温知夏赶紧跑到顶层,在殷冥殃的办公室外踌躇了一会儿,约莫着容鸢快到了,也就兀自打开了门,将手里的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她故意发出了一点儿声音,殷冥殃果然醒了,打开休息室的门,冷冷的看着她。 温知夏假装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四处看了一眼,“总......总裁,抱歉,我以为你会睡到凌晨六点,想趁着你不注意,把这封信放到你的桌上。因为这封信,我今天一直心不在焉,刚刚才会不小心泼了你咖啡,真的很抱歉。” 那封信是淡蓝色的封面,还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看着有些陈旧了。 殷冥殃不喜被人打扰,出来看到温知夏的第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要把人撵出去的想法,但是看到信封,尘封的记忆瞬间被人打开。 温知夏双手交叠,一副纠结的模样,“这是我前两天整理姐姐的遗物时,不小心看到的一封信,我之前就一直好奇,藏娇阁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总裁偏偏对我有些特殊,直到我看了信里的内容,才知道了答案,这封信姐姐一直想亲手交给你,但没有这个机会了,总裁,我的要求或许有些蛮不讲理,但还是希望你能看一眼,哪怕就一眼,姐姐在泉下也会觉得开心吧。”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狼狈的低头,不想被他看到眼里的水光。 殷冥殃沉默了一会儿,走近,将信封拿了起来。 轻轻打开,少女心事扑面而来。 ——冥殃,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殷冥殃的目光很平静,当初他写了一封信,那是班里一位男生求着他写的,说是他的字迹好看。 那位男生喜欢隔壁班的女孩子,听说对方平日里有练书法,对写字好看的男生很有好感。 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经不住同学的一再恳求,殷冥殃也就写了。 那封信他写得很认真,听说信后来放到了女孩的桌上。 那个女孩子就是温知夏的姐姐,温知秋,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十分温柔,努力上进的女孩。 殷冥殃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子一直就暗恋他,对他的字迹了然于胸,所以误以为那是他的表白。 那晚班上的男生以殷冥殃的名义,将她约到了天台,隔天就听说她从天台坠落,当场死亡。 温知秋的成绩一直在年纪前三,如果没出事,这会儿也像温知夏这么大了。 可能已经进入了科研队伍,成了一位了不起的植物学家。 她说过,她的梦想是去非洲,研究那里的植物。 这件事殷冥殃理亏在前,所以在看到温知夏这张脸时,才愿意伸以援手。 当时的男同学被送去了少教所,那之后殷冥殃就和周围的人走得远了,性格变得更冷。 最开始的那几个晚上,他天天梦见温知秋。 若是没有写下那封信,该多好。 殷冥殃安静的看完信里的内容,这是温知夏回复他的信。 少女情怀总是诗,字字句句都温柔。 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个夏天。 他看完后,划燃了火柴,连同信封一起点燃了。 温知夏本想阻止,但想到什么,手又收了回去。 “总裁,谢谢。” 他看过,这封信也就该还给姐姐本人了,这毕竟是她的心事。 殷冥殃没说话,指尖淡淡的捻着信封,将烧完的灰烬丢进了垃圾桶,“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是容鸢。 容鸢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袋子里装的是殷冥殃的西装。 她本以为办公室里只有殷冥殃一个人,没想到温知夏还在这里。 她的眉心拧紧,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殷冥殃,“你的衣服,温小姐说你不小心在办公室里睡着了,这两天外面降温,你多注意,别感冒了。” 殷冥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三更半夜的,容鸢怎么会出现在江云? 容鸢看他没接,将袋子放到了桌上,低头便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灰烬。 灰烬里还露出了小小的一角,没有烧完,看样子是一个信封。 可是这个年头,谁还会写信表白呢? 她推测,写这封信的肯定不是温知夏。 想到这,她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因为殷冥殃和温知夏有秘密。 她的目光看向了温知夏,淡淡笑了笑,“温小姐说是要去水云间取衣服,这会儿我已经把衣服送来了,你怎么还不走?是有其他的事吗?” 容鸢说完,看了一眼殷冥殃的头发,“你洗澡后,头发有吹干么?小心感冒。” 她怎么知道他洗了澡? 殷冥殃的眉头蹙得更紧,还不等发话,容鸢就继续开口,“多亏了温小姐,温小姐怕我担心你,所以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殷冥殃,说实在的,我在水云间待得挺舒坦,暂时不打算把这个位置让给其他女人,你在外面玩归玩,如果不小心玩出了私生子,到时候不用你下令,我也会卷铺盖走人的。” “你在胡说什么?” 殷冥殃的声音很冷,目光已经落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强自镇定,“我确实给容小姐打了电话,想着总裁明早还要开会,需要一套干净的西装。” 容鸢没说话,温知夏这点儿道行太浅,殷冥殃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安静的等着,等着殷冥殃发难。 但出乎意料的是,殷冥殃只是沉默了一瞬,便淡淡开口,“出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马上开除这个女人。 江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他身边共事的女人,若是心怀不轨,待得绝对不长久。 可偏偏温知夏没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再赌最后一回!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脸色冷了下去。 尽管不止一次看到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画面,但她内心还是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相信殷冥殃。 围巾的事情她也尽量忽略,因为她明白,站在殷冥殃的角度,是她容鸢对不起他。 可是现在,明明温知夏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却还是没有表态,就像当初包庇颜沫一样,他选择包庇了温知夏。 容鸢垂下眼睛,觉得可笑,她来之前甚至想着,要在他的面前揭开温知夏知性乖巧的面目,要让他看清真相。 但是这个男人,这个在她眼里冷静理智的男人,选择蒙上了眼睛。 “殷冥殃,你的心要分成多少瓣呢,颜沫占了一瓣,温知夏占了一瓣,这封信的主人占了一瓣,最后留给我的,还剩下多少?” 容鸢不蠢,看到那封没有彻底烧成灰烬的信,就知道又有一个女人闯进他的世界了。 她甚至再大胆一点猜测,这封信的主人大概是不在了,他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毁了信。 活着的人,是怎么都斗不过死人的。 她的心里苦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就转身,“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殷总的心可以分成很多瓣,每一瓣里都住着不同的女人,但我不行。” 说完,她打开了门。 容鸢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因为那封信,殷冥殃绝对会开除温知夏,那封信救了她一回。 这也是温知夏的自救,在容鸢没有来之前,她选择把这封信拿出来,殷冥殃看在这封信的份上,不会计较她的过失。 当然,这是唯一一次。 当关门的声音响起,殷冥殃的目光果然冷了下去。 温知夏恐慌的跪在地上,双手握成了拳头,放在膝盖前,“殷总,是我多事了,你要罚,我认了。” “没有下次。” 温知夏松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果然如她预想的一样。 幸亏有那封信,不然今晚真要栽在容鸢的手里。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也算是明白了,容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得慢慢来。 她赶紧离开了办公室,害怕多停留一会儿,殷冥殃就会后悔。 殷冥殃盯着桌上的纸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他的西装。 这么晚了,她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话,亲自送来衣服。 他把袋子拿上,去了休息室。 六点一到,他穿上这套西装,坐在了电脑前。 季倾一早就拿来了各种资料,快出门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总裁,网上的消息要处理么?” 颜沫的事情闹得厉害,而且越演越烈,更有意思的是,凌晨四点,容柔居然公开谴责颜沫,说是颜沫为了保持自己的热度,把无辜女孩推到对她有利的男人床上。 容柔这是豁出去了,反正她在江城已经待不下去了,发完这条消息,她和何香玲就带上一大笔现金,直接丢下容浩天出了国。 颜沫本就疲于解释网上的事,如今容柔又爆了这样的料,记者们更是不肯放过她。 因为何香玲之前找她谈过,说一切都是容鸢的威胁,所以对于容柔突然的叛变,颜沫也下意识的觉得是容鸢在背后搞鬼! 她气得咬牙,把化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 瓶瓶罐罐瞬间碎裂,各种液体流了出来。 张婶吓得不敢说话,最近颜沫的脾气越来越大,打碎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整天不是诅咒这个,就是诅咒那个。 昨晚她给对方端咖啡的时候,因为不小心提了一句容鸢,那杯咖啡直接朝她的脸上泼来了。 以前她觉得跟着颜沫是最好的选择,有钱赚,颜沫人美脾气好。 可是最近,她有些后悔了。 “还不是因为容鸢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威胁了容柔!” 颜沫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恨不得将容鸢撕成碎片!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找了君九思,希望君九思能帮她解决这些舆论,可君九思居然避而不见。 颜沫有些慌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本想着,就算最后真的败给了容鸢,没有嫁进殷家,她也还有君九思这条退路。 若是连这条退路都没了,她在江城的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婶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的碎片,好心的开口,“颜小姐,我倒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何香玲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容鸢的威胁爆出那些事情,我担心是她在挑拨离间。” 颜沫冷笑,她和容鸢还需要挑拨离间? 她们注定了只能是仇人! 张婶赶紧闭嘴,安静的收拾碎片。 颜沫突然想到了老夫人,如果老夫人愿意出面,也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她松了口气,沸腾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张婶,你挑件礼物送给老夫人,今晚我要去殷家。” 张婶蹙眉,明眼人谁不知道,如今的殷家并不是老夫人做主,不知道颜沫这么执着于讨好老夫人,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连忙转身去准备礼物。 颜沫的眼里阴冷,老爷子已经去世,如今老夫人是殷家唯一的老人,殷冥殃和老夫人就是再不和,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的身体垮下去。 她再赌最后一回! 还有君九思那里,她总有些不安。 网上的消息闹得这么厉害,君九思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放在以前,不用她开口,就已经出面为她解决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君九思打了电话。 那边依旧没人接,她又打去了藏娇阁,藏娇阁的经理依旧说他不在。 经理挂了电话后,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君九思的身边。 君九思的怀里搂着两个女人,正一左一右的讨着香吻,看到经理的表情,他的眉心拧紧。 “她又打电话来了么?” 经理点头,“颜小姐来了好几次藏娇阁。” 君九思垂下眼睛,最后叹了口气,“把网上的消息处理了吧,弄得干净一点儿。” “君少,你和殷总一直不出面,媒体也就越发的大胆了,这次好几家媒体都在拉踩颜小姐,我听说颜小姐的公司也打算给她拍有吻戏的电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寒地冻的不近人情 说的好听一点是有吻戏,实际上就是女明星卖肉的电影。 之前有殷冥殃和君九思罩着,圈子里没人敢得罪颜沫,所以她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吻戏都是错位。 娱乐圈出了名的拜高踩低,一旦被金主抛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来踩一脚。 季倾站在原地没有动,想知道总裁到底会怎么办。 没想到殷冥殃头也没抬,“九思会解决。” 他不欠颜沫什么,当初给了对方选择,也说过要用金钱进行补偿,给她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但颜沫自己拒绝了。 他也强调过,继续在他的身边蹉跎年华,到头来也许什么都得不到。 路是她选的,没人逼她。 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季倾点头,有些庆幸总裁没有再管颜沫的事情。 当初颜沫若是签了合同,名下会有很多房产,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江城,她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颜沫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钱,但在季倾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贪心。 钱想要,人也想要。 一旦她嫁入殷家,成为江云集团的总裁夫人,得到的只会更多。 “还有事么?” 殷冥殃今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也阴沉着。 季倾连忙摇头,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殷冥殃安静处理了一会儿文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陈汝冰打来的。 对方并没有马上说话,良久才沙哑开口,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 “冬天到了啊,殷冥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我记得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下大雪的日子。” 四个季节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天寒地冻的不近人情,好像所有的事物都沉着一张脸。 但是她出现的那个冬天,他竟然喜欢上了料峭的春寒。 殷冥殃没说话,看了一眼窗外,天气虽然寒冷,但却是那种干燥的冷,这几天应该是不会下雪的吧。 “你决定好了?” “是啊,不过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殷冥殃挂了电话,知道她一旦作了决定,这个时间也就不远了。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直接离开了江云。 此时正是江云最忙碌的时间段,马上就要召开年底总结大会了。 众人看到他离开,都有些纳闷,总裁从来都是以工作为重,极少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 殷冥殃打了电话去水云间,电话是管家接的,管家说是容鸢昨晚没有回去。 那么晚了,她送了衣服之后,去了哪里? 他翻出了她的号码,马上给她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他瞬间有些慌了。 是被人绑架了么? 是了,江城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穆家也像是一条毒蛇潜伏在暗处,她回江城,完全是把自己置于险地,但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个认知。 殷冥殃马上让人出去找,自己则有些焦躁的坐上了车。 * 容鸢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杯滚烫的茶水。 从昨晚过来之后,她就闷闷的坐着,不管容星河说什么,都没有理会。 茶水换了又换,换了又换,她始终都没有喝一口。 “妹妹啊,在我看来,殷冥殃那种人就不值得喜欢,他短短时间就把江云发展的这么好,说不准背地里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如果上头哪天要对付他,那他可就惨了。” 容鸢的眼睛动了动,抬头看着他。 她的目光太沉,太冷。 容星河浑身一僵,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就算他真的背地里做了什么,也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不过我是你哥,提醒你总是好的. 现在这个年头,最挣钱的办法都写在法律上了,他殷冥殃纵使是天纵英才,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把江云发展的这么快,人站得太高,就会引来别人的猜忌,他若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若一旦被人抓住把柄,这座大厦也就塌了。” “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容星河的话让她不安,她的目光变得慌乱。 容星河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你别当真,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容鸢收回手,端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就算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他开罪。” 容星河垂下眼睛,指尖若有似无的在沙发边缘转着,“为犯人开罪啊,妹妹,那时候公众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你。” 容鸢没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容星河看。 容星河被她看得发毛,马上转移了话题。 “你昨晚大半夜的跑这里来,现在天亮了也该走了吧?” 容鸢后半夜一直没睡觉,这会儿脑袋疼得不行。 今天不是周末,她还要去上班。 她从沙发上起身,刚站了一会儿,又软绵绵的坐了回去,“今天没法去上班了,我得跟汝冰请个假。” 话刚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接着门就被人打开了。 陈汝冰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看到他们,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容鸢,殷冥殃的人在到处找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没事就好。” 殷冥殃会找她? 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和温知夏你侬我侬么? 她的嘴角扯了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她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 陈汝冰将客厅的门关上,“没事儿,我马上打个电话告诉他。” 容鸢有些纳闷,陈汝冰和殷冥殃的关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前不久还互相不待见,怎么短短时间,又仿佛朋友一样相处? 就连一旁的容星河都眯起了眼睛,容星河的敏锐程度很高,目光仿佛一盏探照灯,将陈汝冰浑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 陈汝冰恍若没有察觉,走近后,在沙发上坐下。 容鸢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的事情,她这会儿迫切的想要休息,本来是打算给陈汝冰请假的,现在陈汝冰本人就在这,她也就没有顾虑,直接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容星河拿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最近气温下降的很快,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只是凭借一块毯子,还是有些冷。 他干脆弯身,想着把容鸢抱去客房,但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 “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亲兄妹吧?” 第一百四十章 还是按照辈分,叫我一声小叔吧 容星河的身子一僵,双眼变得锐利,“不是亲兄妹,但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胜似亲人。” 陈汝冰冷笑,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容家现在支离破碎,据说何香玲和容柔都悄悄跑了,墙倒众人推,媒体很快就会扒出你和容鸢之间的关系,还希望你谨言慎行。” 她这一脸严肃的模样,让容星河不爽。 说到底,和容鸢最亲的人是他,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这些年在暗地里也互相扶持,陈汝冰是谁?不过是一个大学室友而已,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他刚想发火,就看到陈汝冰起身,去楼上拿了枕头和被子,盖在了容鸢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给殷冥殃打了个电话。 容星河蹙眉,有火撒不出,憋得难受。 陈汝冰也并不在意他的感受,兀自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后,白色的幕布垂了下来。 容星河将遥控器夺过,眉毛挑高,“我妹妹在睡觉,你要看电影去楼上看。” “你是要跟我打架吗?” 陈汝冰说话也很不客气,气场都变得犀利了几分。 容星河快气炸了,直接站了起来,“好啊,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这可是你主动约架的,先说好,在我眼里可没有男女之分,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陈汝冰不甘示弱,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风吹得很大,但地面干燥,适合打架。 容星河虽然说过没有男女之分,但是跟陈汝冰这么利落的美女面对面出招,免不了有些紧张。 而且他看过陈汝冰的招式,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至于她的身份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他目前暂时还不知道。 他挥拳过去,那拳头伸到一半时,猛然停下。 陈汝冰毫不犹豫的抬腿,侧踢,回旋,招式十分漂亮。 容星河并没有还手,接连退了好几步,这才揉揉自己被踢中的地方,“不打了,我认输。” 陈汝冰的眼里划过一抹阴沉,不依不饶的又要缠上去,但容星河已经率先一步进了屋,并且将门给关上了。 “都说了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是么,你都还没有出招呢。” 容星河后背有些发凉,他太冲动了,冒然和陈汝冰动手,也许会被对方从招式中看出他的秘密。 陈汝冰要和他动手,到底是单纯的切磋,还是有其他目的。 容星河猜不透,想到会是其他目的,就觉得一阵后怕。 陈汝冰站在门外,想到容鸢还在里面睡觉,她并没有踹门,而是抬头看着天空。 漫天的雪花突然飘飘洒洒的飞了下来,像是羽毛一样。 居然飘雪了。 她的眼眶发红,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唇畔淡淡的弯着,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姐姐,下雪了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屋内的容星河也发觉到下雪了,刚想推醒容鸢,让她起来看雪,眼角余光却看到陈汝冰站在那里发呆。 她的身上是少有的悲伤和温柔,仿佛夺走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他一时间居然再容不下其他。 雪安静的飘了一会儿,陈汝冰打开门走了进来,去楼上换了厚厚的外套。 “我有事先走了,如果她醒了,你就告诉她,先把身体养好,工作的事情不急。” 容星河呐呐的点头,居然有些想要挽留她,可是该说什么呢,他们之间远没有那么熟。 何况两人的身上都背负着秘密,敞开心扉的交朋友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这场雪来的突然,整个江城都被一片白茫茫笼罩了。 容鸢醒来时,雪并没有停下,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容星河和陈汝冰都已经不在了,她站在落地窗前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雪景,也就拿过自己的外套出了门。 她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下雪,街上的行人都变得步履匆匆,纷纷缩着脑袋,恨不得走快一些。 容鸢没有撑伞,快到水云间时,接到了小鱼儿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学校会有表演。 “妈咪,我演的是公主哦,会魔法的公主,你会来吗?老师说是家长也可以来看呢。” 自从回到江城,小鱼儿变得异常的听话,容鸢也没有放多少精力在她身上,这会儿听到孩子天真的语气,瞬间有些愧疚。 “什么时候,我肯定会来的。” “中午一点开始,妈咪,明天见。” 容鸢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嘴唇弯了弯,“明天见,我的公主殿下。” 里面传来小鱼儿的笑声,容鸢心里轻松了不少,挂了电话后,汽车突然向前颠簸了一下,若不是她系了安全带,只怕会被直接甩出去。 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背上都是冷汗,可是看到前面拦车的车牌,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擦了擦汗水,“小姐,前面的车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出租车司机到底还是见过世面,一眼就看出了那车价值不菲,至少也在五百万往上,又看到一串相同字数凑成的车牌,来者不仅有钱,而且身份尊贵。 容鸢打开车窗,发现那是穆家的车。 逃是逃不了的,穆书找上门,无非是为了陈汝冰。 几个保镖来到车门前,恭敬的弯身,“容小姐,我们先生找你。” 容鸢蹙眉,本想打电话通知一下殷冥殃,肩膀却被人按住,“我们没有恶意,容小姐你也不要让我们为难。” 容鸢只能作罢,乖乖将手机和包递了过去。 她被两人带着来到了那辆黑色的汽车前,车门打开,里面坐着穆书。 穆书比之前更加憔悴了,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的手帕,手帕上滴着几滴血,像是盛开的梅花,有些悲壮。 容鸢之前一直觉得穆书对陈汝冰是真心的,但是被陈汝冰点醒后,她也变得格外谨慎。 两个保镖将她推了上去,她坐得离穆书远了一些,“穆书,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穆书捏着手帕的力道紧了紧,眼底缥缈,似讽非讽,“容小姐曾经也是穆家人,还是按照辈分,叫我一声小叔吧。” 说完,他开始剧烈咳嗽。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让她来见我,仅此而已 容鸢想给他找药,穆书却拍开了她的手,眼里满是拒绝。 两人以前的相处明显不是这样的,他们已经有了隔阂,穆书估计还是像以前一样,怀疑她和陈汝冰之间有点什么。 容鸢收回手,本想给保镖说一下,让保镖过来找药。 穆书却直接将车门一关,示意司机开车。 容鸢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汽车启动后,穆书的咳嗽稍稍缓解,帕子上的红色痕迹更多。 容鸢蹙眉,正想说点儿什么,鼻尖却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儿。 这种香味儿以前是没有的,最近才在他的身上出现,到底是什么? 她看向他的脖子,他的脖子里露出一段红绳,似乎挂了什么东西。 穆书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神情变得温柔,将脖子上的东西掏了出来,“这是汝冰送我的香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送我礼物。” 作为穆家的少爷,他居然把一个女人送的香囊挂在脖子上。 容鸢的心里有些触动,她不禁又开始怀疑陈汝冰的话了。 若穆书对陈汝冰不是真心,那真心到底是什么呢? “容鸢,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她去国外治病的那些年,我一直坚持给她发信息,她一条都没有回过,我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只是因为生了病,心情不好,所以不愿意回复我。” 穆书说着,大概是情绪起伏得比较厉害,又开始咳嗽了。 容鸢看不过去,还是伸手,缓缓给他拍着背。 “她回国后,我第一时间去看她,她变得格外的沉默,完全没了以前的活泼,但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汝冰。”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无非是骑士守护公主的戏码。 “我可以等,但她不能一直没有回应,所以我自私的和陈家订了婚。” 他将香囊放进了衣服里,只露出一条红色的绳子挂在脖子上。 香囊绣得很漂亮,这应该是从寺庙里求来的,至于里面的香味儿,那不像是安神香。 容鸢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在哪里闻过这种香味儿。 “咳咳咳,可能因为这件事,她更加恨我,连你也变得疏远我了。” 容鸢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的眼里是真实的闪烁着悲哀,又加上一脸的憔悴,很难不让人相信。 “汝冰身上的伤痕你知道么?” 话音刚落,汽车里沉默了一瞬,穆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杀意。 容鸢心惊,前一秒还是我见犹怜的清贵病公子,下一秒就是高举着死亡镰刀的死神,他果然不似表面那么无害。 “我说不知道,你会相信么?我从来没机会近她的身,只要离她一米之内,她就会异常的反感,所以我一直站得很远,而她也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我,我只能打电话询问她的父亲。” 难道是误会? 容鸢跟在穆晟的身边五年,其他的技能没学会,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上涨了不少。 穆书说的太真诚了,她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最后在穆书的私人住宅停下。 容鸢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 穆书是爱花的人,这爱花的原因,自然也和陈汝冰有关。 这件事还是穆家的下人告诉她的,穆书第一次遇见陈汝冰的时候,陈汝冰正抱着两盆枯死的花哭得很伤心。 她说她已经按照园丁教给她的办法做了,为什么花还是会枯萎? 她的眼睛很亮,像天上的星星。 那天穆书回家后,就询问了其他人,能不能让花永远都不要枯萎。 所以如今这片花园里的花,都有专人打理。 容鸢走得近了,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温室,所有的花都在巨大的温室里。 他把陈汝冰小时候的梦想实现了。 容鸢有些震惊,这是她第一次来穆书的私宅,这里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温室。 陈汝冰本人应该没有来过吧,没有见过这栋专门为她打造的温室花园。 她的指尖触碰了一下玻璃,叹了口气,“你应该把这一切告诉她的,女孩子都心软。” 穆书站在她的身后,眼里莫名。 容鸢实在喜欢,也就去了温室的入口。 里面还有佣人在忙碌着,看到她,都有些好奇,但没人上来询问。 花园大概三百平米,尽管已经到了冬天,但这些花依旧开得璀璨。 容鸢抬头,发现温室的顶层还栖息着几只鹦鹉,这里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小型的生态园了。 穆书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容鸢指了指那几只鹦鹉,“我没听说你喜欢这些,难道也是为了汝冰?” 穆书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养的鹦鹉飞走了,那天在下着雨,她坐在台阶上哭得很伤心,我丢下管家跑了出去,去为她寻找那只鹦鹉,可是找到的时候,鹦鹉已经死了,我握着鹦鹉的尸体,站在河边不知所措,害怕看到她伤心的表情,我站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她撑着一把小伞跑过来抱着我,她圈着我的脖子,嚎啕大哭,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 那时跑来的女孩子如浪花扑面,可是消失的时候如雾气渐消,悄无声息。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曾经靠得那么近的两人,为什么如今连近身一下就不行了呢。 “以前的汝冰多可爱啊,像是一棵春天的树,永远生机勃勃,我记着她喜欢的一切东西,她的喜好,但是也离她越来越远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容鸢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他,“那你今天找我过来干什么?说说你的目的吧。” “让她来见我,仅此而已。” 容鸢挑眉,竟然觉得这一瞬的穆书有些悲哀。 她朝外走去,眼角余光还是留在花海上,想到什么,她的脚步顿了顿,“对了,你的宅子里既然有温室花园,那你本人应该也很喜欢花才对,为什么当初你生病,我拿着花去看你的时候,穆家人直接把花扔掉了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好的骗子,连自己都骗了过 “因为你拿了百合花,你不知道么,百合花香中含有微量兴奋剂,会刺激人的中枢神经,对哮喘病人不利。” 容鸢的脚步一僵,脸上突然变得惊骇,转身,定定的看着穆书脖子上挂着的香囊。 难怪她会觉得那股香味儿熟悉,那是百合花香,陈汝冰是无意的,还是...... 她不敢想,背后缓缓溢出冷汗。 穆书没有闻过百合香么,就算他没有闻过,给他看病的医生又怎么会不清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容鸢突然有些坐立难安,想让他把那个香囊解下,可穆书刚刚也说了,这是陈汝冰第一次送他礼物。 他无获至宝,根本不可能取下。 若是让他知道,里面含了百合香,陈汝冰的目的可能是置他于死地,他该有多难过。 容鸢矛盾,纠结,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两人走到花园外的石凳子上坐下,她听到穆书的管家给陈汝冰打了电话,陈汝冰似乎打算过来。 容鸢蹙眉,待会儿寻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陈汝冰,花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端来了茶和几样小点心,俯身在穆书的耳边说着什么。 穆书蹙眉,淡淡摆手。 容鸢这会儿完全没心思关心穆书的情绪,她一心等着陈汝冰过来。 她有太多疑问了。 穆书给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着一杯。 他手里的帕子被管家接过,管家似乎见怪不怪,又给他递了一张干净的过来。 穆书很平静,双眼时不时的看着大门口,仿佛在期待某个身影。 容鸢垂着眼睛,受不了那种满是期盼的眼神,心头被人打了一拳,又酸又疼。 陈汝冰来的很快,依旧是利落的齐肩短发,一身雪白的西装,和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穆书站了起来,眼里仿佛盛放的烟火,“汝冰,好久不见。” 陈汝冰的目光停在容鸢的身上,发现她并没有受伤,也就松了口气。 穆书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拿过杯子倒了一杯茶,往旁边推了推,“我就知道,只要容鸢在我这,你就一定会过来。” “你想干什么?” 陈汝冰的语气很不客气,保护似的站在了容鸢的身边。 穆书的手上一顿,苦涩的笑笑,“我能干什么,汝冰,你太草木皆兵了。”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穆书,不是朋友,却又胜似朋友,容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他们两人都太真了,连表情都没有破绽。 两人必定有一人是在撒谎的,最好的骗子,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穆书,我们的婚礼不是已经定了么?婚礼上自然会见面,容鸢和穆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被她这样保护着,容鸢的心里很暖,“汝冰,他没对我怎么样。” 陈汝冰没说话,眼里划过一抹阴沉,转而淡淡坐下。 “有什么事就明说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穆书看了一眼容鸢,指了指花园,“容鸢,能麻烦你去那里么,我和汝冰有点事情要谈。” 容鸢点头,她确实希望这两人能够坦诚一点儿,把误会解释清楚更好。 她站了起来,一旁的管家很有眼色的将她领着进了花园。 玻璃门一关,她也就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了。 花园里鸟语花香,容鸢又盯着那几只鹦鹉发呆,小时候那么要好的两人,为什么长大后却形同陌路呢。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小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管家将她引到了一个长长的沙发上,沙发上摆放着各种糕点,茶几上还放着很多书,看样子穆书经常来这。 容鸢点头,刚坐下,就觉得有些困了。 她看了一眼穆书和陈汝冰所在的位置,两人的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也就安心,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梦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山丘,又是那个梦。 她回江城之后,做过好几次这样的梦。 “鸢姐姐,你看这朵花漂亮吗?” “你还会来看我的吧,那我们拉勾,你不会忘了这个誓言对不对?” 到底是谁呢,她压根不记得这段记忆,对这个小孩子更是云里雾里。 “动手啊,杀了他,你不杀他,我们都会死在这!” “别再懦弱了!反抗啊!” 她的声音沙哑,心里也满是恐慌,喘不过气,脖子快要被人掐断了。 赶紧从这个梦里醒来吧,容鸢这么想着。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真实了,仿佛这都是她的真实经历,可她忘了,忘得彻底。 花园外,陈汝冰盯着面前的茶,一口都没有喝。 “容鸢不在,你不用装了。” 穆书挑眉,低头又咳嗽了一声,“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陈汝冰凑近,眼角的那颗泪痣更加生动,让穆书看得有些痴了,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抚摸那颗泪痣,陈汝冰却将他的手拍开。 “穆书,你也该从你的世界里醒来了,面具戴久了,会长在脸上。” 穆书没说话,低低的笑了一声,“婚礼就在下个星期,汝冰,你会是我的新娘子。” 陈汝冰放开他的手,目光很浅,“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穆书偏头,将手中的糕点拿起,放到她的嘴边。 陈汝冰并没有张嘴,而是别过头,眉宇又是熟悉的厌恶,“我不喜欢吃糕点,这股味道甜得腻人,让人恶心。” “可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汝冰,是因为讨厌我,才讨厌我的东西么?” 陈汝冰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直接站了起来,“我会出席婚礼,容鸢和这件事无关,你别再纠缠她。” 穆书的指尖在杯沿上碰了碰,神色莫名。 陈汝冰抬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明天我们一起去试婚纱,我定的婚纱已经到了。” 她的脚步一僵,恶心的感觉又窜了上来,连肠胃都开始翻搅。 可她明白,想带容鸢离开这里,就得答应他的要求。 这就是他的目的,偏偏他以如此闲适的口吻说出来,仿佛是在与她商量,其实已经悄无声息的捏住了她的软肋。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的手段不狠毒,不血腥 穆书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他的手段不狠毒,不血腥,但就是该死的让人无法反抗。 他的招数永远直击灵魂,润物无声,恼恨他,却又只能应承他。 陈汝冰垂下眼睛,真想转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她的睫毛颤了几下,平和了情绪,“什么时候?” 穆书的眼里一亮,唇畔弯了弯,“我都有空。” “那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来找你。” 说完这句,她大踏步的朝着花园走去。 穆书看着她的背影,特意观察了她的脚步。 面对那些开得灿烂的花,她的脚步没有停留,仿佛没有任何触动。 他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法说出那句话。 ——汝冰,花是为你种的,喜欢吗? 如今看到她的反应,似乎也不用问了,很显然,她不喜欢。 她不是第一次拒绝他,无视他,可心里依旧难受。 陈汝冰径自走到了里面,看到容鸢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松了口气,直接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容鸢正苦于无法脱离这个梦境,被这么一拍,倒是醒了。 她的眼里带着几分迷茫,看着面前的陈汝冰。 陈汝冰的脸上缓和,拉住她的袖子,“谈好了,我们走吧。” 她的步子很快,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容鸢被她的力道拉的往前趔趄了一下,看到满目的花,突然开口,“听说你小时候很喜欢花,这是穆书特意为你种的,永远不会枯萎。” 陈汝冰的脚步一僵,脊背发凉,“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容鸢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而是指了指头顶的几只鹦鹉,“你小时候养的鹦鹉不是死了么?他特意养了这几只,我猜他刚刚没有告诉你吧?” 陈汝冰抬头看了看,果然发现头顶有几只鹦鹉。 这是专人训练的鹦鹉,很干净,此时正偏头看着她。 陈汝冰的胃里更不舒服,拉过容鸢就继续往前走。 出了花园,她才松了口气,觉得没那么窒息了。 穆书依旧在外面站着,仿佛一座望妻石。 容鸢本想过去打个招呼的,陈汝冰却拉着她,朝着大门走去。 出了宅子的门,陈汝冰才停下,转身,安静的看着容鸢。 容鸢被她看得发毛,往后退了一步。 宅子里的保镖追了出来,把她的包和手机还给了她。 顺便还将包好的糕点递给了陈汝冰,“陈小姐,先生说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整个江城只有穆家的厨师会做,你拿好。” 陈汝冰冷着一张脸,伸手接了过来。 等保镖一走,她毫不犹豫的将那包糕点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糕点被包装的很用心,也看得出来,这糕点很精致。 容鸢觉得可惜,刚想问陈汝冰怎么这么不近人情,陈汝冰就率先开口了。 “容鸢,你很感动么?听了他给你讲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一个绝顶的好人?”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她目前没有看出穆书的破绽。 陈汝冰将她拉上车,贴心的系上安全带,“那你觉得穆晟是好人么?” 容鸢的瞳孔瞬间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都白了几分。 看到她的表情,陈汝冰暗自恼恨,自己不该提到穆晟。 可若是不说清楚,下次容鸢还是会被那个男人蒙骗。 “容鸢,只有你知道,穆晟到底是不是好人,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他穆晟风度翩翩,是难得的绅士,他温柔又有能力,修建了那么多福利院,还经常被各大正统的媒体点名表扬,在普通人的眼里,他浑身都在发光,但只有你知道,他的灵魂有多黑,肠子有多绕,心思有多歹毒。” 容鸢没说话,她对穆晟,是骨子里的畏惧。 他能在前一秒对她极尽所能的威胁后,下一秒又温柔安慰,他的情绪就像天气一样难以预料。 他不遗余力的贬低,怂恿,操控着她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可有时却也悲哀的发现,她居然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 他不仅限制了她的自由,还操控了她的思维。 她是他养着的一个漂亮听话的娃娃。 “老婆,将来你会知道,殷冥殃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怜,我会打败他的,在他最擅长的地方打败他。” “他早晚会从高处跌下来,我给他准备了一场地狱。” 容鸢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幸亏陈汝冰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在他身边的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汝冰不清楚,容鸢本人更是不清楚,除了能想起穆晟的可怕之外,对于对方做过的事情,她似乎都在选择性的遗忘。 陈汝冰蹙眉,缓缓启动了汽车,“我送你回水云间,容鸢,你若是有什么顾虑,一定要告诉殷冥殃。” 容鸢没说话,有些无力的伸手揉着眉心。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突然,她想起了自己在穆书身上嗅到的百合香。 “汝冰,穆书的香囊是你送的么?” 陈汝冰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答案已经在不言中。 “百合香对哮喘病人不好,穆书最近咳嗽的更厉害了,那香囊会要了他的命。” 容鸢安静的看着她,想知道她会怎么回复。 陈汝冰并没有慌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如果是百合香,穆家的医生会不清楚么?穆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容鸢想想也是这个理,可那股香味儿实在太像了。 “容鸢,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陈汝冰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容鸢暂时没有听出来。 汽车行驶到一半,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停下!” 她突然喊了一声,一旁的陈汝冰连忙踩了刹车。 汽车就这么靠在路边,在昏暗的灯光下,连雪花都变得温柔起来。 容鸢抬眼望去,远处的一切都在白雪里,和梦里的场景真是像。 她看得入神,都没有发现陈汝冰也跟着凑了过来,“怎么,是想下去走走?” 容鸢摇头,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的大雪,到处都是白色的景象,还有有一个小男孩,他搂着我的腰,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一句都没有记下。” 容鸢自顾自的说着,看到雪花在掌心里融化,眼眶有些红,“感觉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怎么都想不起,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被我忘掉的人,应该很难过吧。” 陈汝冰没说话,将窗户玻璃升了起来,“外面冷,我先送你回去。” 她重新踩了油门,汽车在水云间停下。 容鸢下车后,将衣服拢紧了一些。 气温降得更低了,这几天的江城真是冷。 “容鸢,那只是个梦,也许梦里的人都已经释然了,他会原谅你的,快进去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人之间隔着长风深谷,进退 容鸢点头,搓了搓自己的手,踏进了大门。 陈汝冰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而是打开了车窗,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发呆。 良久,她才拿出一根烟,点燃,熟练的吞云吐雾。 她抽的有些急,咳嗽了两声,抬手将烟雾拍散。 一根烟抽完,她瞄准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烟头丢了进去。 烟头在空中抛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落进里面。 她扯唇笑了笑,开车离开了这里。 * 容鸢进了客厅,发现殷冥殃今晚居然在,以往他都是在公司加班的。 她的心里有些雀跃,但想到温知夏的事情,脸色冷了几分,安静换鞋。 管家眼看两人又要冷战,连忙站出来打破尴尬的气氛。 “容小姐,快坐下吃饭吧,今晚厨师特意熬了驱寒的姜汤。” 容鸢将换下的鞋放进鞋柜,头也不抬,“不用了,刚刚在穆书那里吃了糕点,现在不饿。” 听到穆书这两个字,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有了反应。 他的脸上是风雨欲来的隐忍,捏着文件的力道缓缓收紧,“你去了穆书那儿?” 容鸢的神色很淡,这会儿有些困,抬脚就往楼上走去,不打算理会他的问题。 “容鸢!” 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力道重得她的脸色都变了变。 她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挣脱他。 “是又怎么样?我和什么人见面,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殷冥殃没说话,眸底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像是要把她冻伤。 凭什么他可以去跟各种女人见面,甚至夜不归宿,而她只是见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就要被他这么对待? 她不明白。 喜欢她,却要疏远她。 恨她,却又关心她。 殷冥殃,你真是矛盾极了。 她的嗓子突然有些沙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殷冥殃大力的拽着她,将她拉进了卧室。 容鸢被他按在门后,已经做好了被折磨的打算。 她闭着眼睛,似乎能够预想到,他的手会掐住她的脖子,就和之前一样。 可是疼痛并没有袭来,他的呼吸响在耳边,让她的每一个感官都变得异常的敏 感。 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比起这不知名的温柔,她还是习惯他的质问。 人果然就是贱的。 “就这么想和穆家的人接触?是不是觉得以前在穆家时,穆书对你还不错,所以想着先拿下他,再慢慢感动穆家其他人。” 穆家的人恨她入骨,她这是想挽回形象,重回穆家么? 容鸢睁开眼睛,觉得这个人想的有点多。 “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觉得我会信你?” 他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眼里复杂,像是深沉的海,快要把她淹没了。 “和穆家人接触,小心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到时候别指望我去救你。” 他放开她的下巴,打开了门。 容鸢却拉住了他的衣摆,他这是不是在变相的提醒她,穆家人会对她不利? “殷冥殃,你是关心我的吧,既然关心我,又为什么总是要疏远我,你为我挡刀,给我请医生,甚至答应和我结婚,哪怕明知道是我设的陷阱,你还是会往里面跳。” “可你也总是把我推开,一边说着狠毒的话,一边和其他的女人纠缠,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一边被你刺伤,一边又在为你开脱,还是说,这就是你把我留在身边的目的,慢慢折磨我,让我死心。” 杀人诛心,这比直接让她变成二婚被抛弃的女人要高明的多。 殷冥殃没说话,又是这样的沉默,让人窒息。 容鸢也觉得有些累,放开了手,“我最开始想着,只要能待着你的身边,维持着现状也不错,尽管这会空耗我的努力和生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我又不敢开口问你,我现在变得越来越胆怯,你不肯放我离开,也不肯倾心待我。殷冥殃,我总不能耗尽余下的这一生,去换你的有可能,我会累。” 她的脸上满是疲倦,眼底也充满迷茫。 殷冥殃却并没有受到多少感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容鸢,这是你欠我的。” 她听到他这么说,苦笑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容鸢,这是你欠我的。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云淡风轻。 她是如此真实的意识到,他们回不去了。 两人之间隔着长风深谷,进退两难。 她将被子往头上一盖,将脑海里的这句话拍掉。 他既然不愿意放手,也只能这么待在他的身边,蹉跎时光。 外面的雪在天亮的时候停了。 容鸢起床洗漱,先去事务所报道,处理了文件。 快到一点时,她给陈汝冰请了假,打车去了小鱼儿的学校。 小鱼儿就在大门口等着,穿了白色的蓬蓬裙,还披了一件红色的公主披风,看着真是可爱极了。 容鸢的心都快化了,刚想喊一声宝贝,就看到泠子瞻牵着泠仄言的手走了过来。 容鸢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往旁边一躲。 泠仄言怎么会在这儿? 小鱼儿已经看到了容鸢,那声妈咪已经在嘴边,但眼角余光瞥到泠仄言,眉心拧紧,连忙拐了个弯儿。 “子瞻哥哥,你看我这条裙子好看吗?” 泠子瞻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一大块棒棒糖放到了她的手上,“好看,小鱼儿你穿什么都好看。” 泠仄言不喜欢小鱼儿,这个孩子太机灵了,而且上次两人的见面,可以算得上是针锋相对。 但他作为一个大人,又不能跟孩子计较。 小鱼儿的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在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殷冥殃时,脸色瞬间就变了,心底忍不住开始担忧。 殷冥殃出现的那一刻,容鸢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躲在这,一直踌躇着该怎么办。 她赶紧给苏墨发了短信,希望苏墨过来救场。 小鱼儿在看到面前的三人时,脸色彻底垮了下去,拎着小裙摆,走到了泠子瞻的身边。 走了几步后,她扭头看了一眼容鸢所在的位置,眉头拧紧。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泠子瞻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悄悄凑近,“怎么了?” “我妈咪在那边。” 两个孩子还算聪明,又加上泠子瞻已经知道了小鱼儿是容鸢的孩子,眼珠子转了转。 “我会为你们打掩护的,而且我爸和殷叔叔都以为你是苏阿姨的孩子,苏阿姨又和你妈咪是朋友,她现在没空,你妈咪代替朋友过来看她女儿的表演,似乎也没什么呀。” 小鱼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瞻哥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担心你旁边的两个大人,我是担心我妈咪,我妈咪做贼心虚,才不敢出来。” 泠子瞻的嘴角抽了抽,觉得好笑。 小鱼儿低头,在手机上摁了摁,容鸢这边马上收到了消息。 ——妈咪,我提醒你一下哦,这两位凶凶的叔叔都以为我是干妈的女儿,你和干妈又是朋友,来看我的表演也是应该的,别躲着了,不然待会儿你找不到表演的场地。 容鸢脸一红,她刚刚太慌张了,看到殷冥殃时,脑海里完全已经空了。 又加上那次殷冥殃跟踪过她的车,弄得她现在有些草木皆兵。 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连忙走了出来,大踏步的朝着小鱼儿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鱼儿。” 她喊了一声,穿着公主裙的小鱼儿眼里一亮,转身朝她扑来,“干妈,你来了啊。” 容鸢被这声干妈雷得差点儿摔地上,嘴角抖动了几下,拍着她的脑袋,“是......是啊,你妈咪没空,就让我过来看着,说是要多给你拍几张照片。” 小鱼儿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弯身。 容鸢连忙蹲身,却听到孩子糯糯的声音,“妈咪,你的表演太僵硬了,自然一点儿,那两个人都是人精,这么下去会被穿帮的。” 容鸢心里一震,很快恢复了情绪。 抬头看到殷冥殃和泠仄言的时候,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好巧,你们也在?” 殷冥殃眯起了眼睛,而泠仄言若有所思。 很显然,小鱼儿实在太像容鸢了,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特别是那双眼睛。 泠仄言看了殷冥殃一眼,“这个孩子是苏墨的女儿。” 殷冥殃没说话,脸上更加阴沉了。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鱼儿,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太像了。 如果说这个女孩是其他人的女儿,他也许就信了,可偏偏是苏墨的。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唇畔抿紧,“仄言,你离开了苏烟微后,会和其他女人生孩子么?” 泠仄言心头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当然不会,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两个女人。” “是啊,苏墨也不会。” 泠仄言不懂他的意思,难道他想说苏墨很专一? 可能么? 那个女人撩人的技术高超,站在马路边都不忘了给人抛媚眼,似乎随便就能跟着别人回家。 她若是专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长情的人了。 殷冥殃的目光依旧盯着容鸢,盯得容鸢心里发毛。 容鸢心虚的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可手心里突然传来一阵疼意,原来是小鱼儿在掐她的手。 “妈咪,振作,别怕,女人做亲子鉴定有些复杂,他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你打死不要承认就行。” 这孩子,小小年纪倒是成了她的僚机。 容鸢觉得好笑,大概是受到了鼓舞,落落大方的抬头,和殷冥殃对视。 她拉着小鱼儿的手,来到了三人身边,“表演快要开始了,快进去吧。” 小鱼儿扮演的是公主,容鸢便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她和其他几人在前排坐下,心里依旧有些惴惴不安,但想到马上就是小鱼儿的演出,也就镇定了下来。 殷冥殃就坐在她的身边,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共同观看女儿的表演。 对他来说毫无感触,在她心里却是意义非凡。 场上的主持人说了几句话后,突然笑眯眯的问道:“扮演公主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家人来了么?站起来让我们看看呢。” 容鸢头皮有些发麻,看到在场的人全都左右张望,也就缓缓站了起来。 主持人似乎有些惊讶,“孩子的爸爸呢,小女孩说今天的故事是演给爸爸看的呢,还说爸爸是位超级大英雄。” 容鸢有些头大,一狠心,将旁边的殷冥殃拽了起来。 殷冥殃的脸色更黑了,冷着脸和主持人对视。 主持人吓了一跳,本来还准备了其他互动的环节,但是接触到殷冥殃的眼神,只恨不能赶紧开始表演。 “原来孩子的爸爸这么帅,难怪孩子那么喜欢你,今天的表演是孩子自己想的主题,希望你好好看看,不要辜负孩子的心意。” 主持人感觉有把刀竖在自己的脖子边,每说一个字,那锐利的刀刃就近了一分。 她低头快速念完这段台词,松了口气。 舞台上的灯光瞬间暗了下去,容鸢拉着殷冥殃坐下,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释放的冷气已经让周围的家长都有些忌惮了。 她连忙笑笑,“抱歉,刚刚也是不得已。” “呵,你对这孩子倒是关心。” 容鸢知道这是他的试探,只能讪讪的回答:“孩子比较喜欢我,我是把她当亲女儿看待的,苏墨也忙,只能我过来看看表演了。” “是当成亲女儿,还是本来就是亲女儿,容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容鸢后背有些发凉,就知道不可能轻易瞒过殷冥殃。 可这个时候要是沉默,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提醒。” 现场的音乐响了起来,两人无意再争执,目光都看向了台上。 故事很简单,讲述的是公主打败魔王,成为女王的故事,整体氛围都很温馨,扮演公主的小鱼儿十分受欢迎,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 故事的结尾,公主可以向神明许一个愿望。 小鱼儿穿着公主裙,双手合十,“我希望爹地永远健康,希望妈咪开心快乐,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早日团聚。” 舞台上开始飘羽毛,美丽的公主翩翩起舞,接受神明的祝福。 容鸢看得有些苦涩,小鱼儿的内心是渴望父爱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的痛苦从来都不比她少 她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殷冥殃,殷冥殃很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鱼儿演的话剧是压轴,最后现场评奖得了第一名,需要家长上去讲两句。 主持人惴惴不安的看着容鸢所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开口,“两位家长上来吧,一起和小朋友合影。” 容鸢刚打算拉着殷冥殃上去,就看到小鱼儿接过了话筒,“老师,不用了,我有爹地妈咪的合影,而且我的爹地也没有来现场,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主持人有些惊讶,原来台下的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啊。 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怜惜,“好,那我就把这一段跳过。” 容鸢坐立难安,老师一定是误会了,误会小鱼儿没有爹地。 她刚想站起来说几句,就听到苏墨的声音响了起来,“阿鸢,让你拍的照片,你拍了么?这孩子表现的怎么样?” 苏墨的性格一直外向,哪怕是面对殷冥殃和泠仄言,也丝毫不虚。 有她在,容鸢安心了许多,“抱歉,刚刚光顾着看了,拍的少。” 话音刚落,一旁的泠子瞻就举了举自己的手机,“苏阿姨,你放心,妹妹的表演我一张不落的拍下了。” 苏墨的嘴角勾了勾,毫不犹豫的在他的身边坐下,“子瞻真乖。” 泠子瞻脸一红,手心紧张的开始冒汗,“苏阿姨你喜欢就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泠仄言有些吃味儿,这孩子对苏墨的态度太奇怪了。 他抿唇,目光又看向台上的小鱼儿,那女孩是苏墨的女儿。 是了,也只有苏墨的女儿,才能说出那么犀利的话吧。 小鱼儿已经拿着奖杯走了下来,本想第一时间扑进容鸢的怀里,但看到现场的几人,还是忍住了。 容鸢受不了一旁打量的目光,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觉得有些可笑。 这么让他们误会下去真的好么?苏墨若是真的成了单亲母亲,跟泠仄言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她不能这么自私,可若是告诉殷冥殃真相...... 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顾虑太多,依旧迈不过心里的坎。 镜子里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她吓了一跳。 殷冥殃靠在一旁的墙上,淡淡的打量着她。 容鸢本就心虚,被他这么看着,额角溢出了冷汗。 “殷冥殃,这是女洗手间。” 殷冥的姿态有些闲散,“我已经让工作人员去叫那孩子了,以你的名义叫的。” 容鸢心里一抖,这个男人真是卑鄙! 他这会站的位置十分巧妙,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形,若是小鱼儿过来,必然开口叫她妈咪。 到那时一切都暴露了。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十分轻快的脚步声。 容鸢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刚打算开口通知小鱼儿一声,嘴巴却被殷冥殃捂住。 他的气息霸道的涌进了鼻腔,她瞪了瞪眼睛,用尽全力,却还是挣脱不开。 完了。 她想要跺脚,殷冥殃的脚却快速的将她锁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妈咪,我的表演你还满意吗?我今天有乖乖听话哦,一点儿都没有给干妈惹麻烦。” 容鸢垂着睫毛,已经能够感觉到从男人身上释放的寒气,快要把她吞没。 “妈咪,我肯定不会告诉那个男人,我的父亲是谁的,你放心好了。” 容鸢头皮发麻,感觉到男人的唇在她的耳边,冷冽的气息窜进了她的脖子。 “容鸢,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容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可是嘴巴被他紧紧的捂着,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这就是你剖腹产生下的孩子么?你带着她来江城,是打算把人交给穆家?难怪你和穆书走的近,原来是要把这块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连亲女儿都能这么抛弃,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容鸢拼命摇头,大力的掰着他的手,可所有的力气都仿佛石沉大海。 殷冥殃眼里的厌恶更深,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他将手收回来,冷笑着插 进口袋,“我有时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所谓的真心有几斤几两。” “殷冥殃,其实小鱼儿她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小鱼儿牵着苏墨出现在门口。 小鱼儿的脸上依旧是天真,发现他们后,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干妈,你和这位叔叔在干什么?” 原来刚刚小鱼儿的话都是跟苏墨说的,容鸢松了口气。 她看向苏墨,发现苏墨微微挑了挑眉,看来两人显然知道洗手间这边发生了什么。 容鸢彻底放心,伸手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我们之间有点儿小误会,不过现在没事了。” 殷冥殃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 他的目光停在小鱼儿的脸上,小鱼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浅浅的笑了笑。 殷冥殃收回视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走了几百米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腔,因为那个孩子的笑容,这里居然该死的加速了。 那双眼睛和容鸢太像了,更确切的说,像曾经的容鸢。 只要那样的眼睛看着他,他就无法拒绝任何要求,只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拱手相送。 那孩子若是长大了,又该是谁的劫呢。 而待在原地的三人,在他走后,全都松了口气。 苏墨率先翻了一个白眼,“还好小鱼儿机灵,在那个工作人员传话后,把我给叫上了,不然今天真会穿帮的。” 容鸢有些庆幸的低头,亲了亲小鱼儿的脸颊,“小鱼儿真聪明,妈咪刚刚都快被吓死了。” 小鱼儿仰着头,模样十分骄傲,“我看到他跟着妈咪过来,就知道没有好事。” 苏墨噗嗤一笑,使劲儿在小鱼儿的脑袋上揉了揉,“这孩子的智商,将来肯定不会吃亏的,不愧是某人的种。” 容鸢没说话,更多的是感到心酸。 “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不能耽误你和泠仄言的进展。” 苏墨大方的摆摆手,“他没有想起我之前,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用,他若是想起了我,不管我是几个孩子的妈,他都恨不得把我捧到掌心里,容鸢,我了解他的,我曾经怨恨他把我推下地狱,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些年在地狱里活着的,又岂止我一个人。” 对泠仄言那样的人来说,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将就这几年,比直接杀了他更痛苦。 所以啊,他的痛苦从来都不比她少,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抚慰了一个女人千疮百孔的心 小鱼儿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低头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等两人商量好了,她才眨了眨眼睛,“妈咪,干妈,子瞻哥哥还在等我们,赶紧过去吧。” 苏墨连忙把人牵着,几人朝着大厅走去。 泠子瞻和泠仄言果然站在出口处,中午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家长和孩子的互动时间。 很多家长牵着孩子,正在舞台上合影。 容鸢瞄了一眼小鱼儿,发现小鱼儿的目光投在舞台上,完全无法移开,她应该很想上去合影吧。 她拉住了苏墨,指了指舞台,“我们和小鱼儿上去拍一张吧。” 苏墨心领神会,刚想答应,袖子就被一只小手拉住,是泠子瞻。 “苏阿姨,我能跟你们一起合影么?” 他还没有和她的照片,她说过他是上天赐给她的一颗糖,可又为什么一直不肯和他相认呢...... 苏墨求之不得,也没管两个男人的表情,直接拉过人就上了舞台。 容鸢和小鱼儿也站了上去,泠子瞻有些贪心的离苏墨近了一些,把自己往她的身边凑,顺便将容鸢和小鱼儿挤到了一起。 这张照片简直皆大欢喜。 站在台下的两个男人神情淡淡,只有在小鱼儿和容鸢都抿唇笑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冥殃,你有没有觉得,小鱼儿和容鸢的神态太像了?” 小鱼儿真是苏墨的女儿么? 比起苏墨,她明明更像容鸢的女儿。 殷冥殃没说话,刚刚在洗手间已经试探了一遍,没有任何破绽。 若是这几个人在互相配合呢?可小鱼儿才多大,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 他心里隐隐有些高兴,他并不希望小鱼儿是容鸢的孩子,那意味着这个孩子是穆晟的。 他自私的希望那个剖腹产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这样容鸢和穆晟才会没有任何牵连。 否则,穆晟这两个字,永远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而他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养着别人的孩子,那个别人还是他的一生之敌。 台上的合影已经结束,泠子瞻跑到了拍照的老师面前。 “老师,这张照片什么时候能洗出来呢?” 老师指了指不远处付费的地方,“如果现在就想要的话,可以去那边缴费,照片马上就能洗出来了。” 泠子瞻的眼里一亮,激动的直接丢下了一群人,跑去了付费的地方。 他很豪爽的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给我洗四张,要超级清晰的那种,谢谢。” 工作人员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只留下一张钞票,其余的全都退了回去,“用不了这么多,小朋友你等等,马上就轮到你了。” 泠子瞻扬着脖子,恨不得现在就能拿到照片。 排队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了。 * 看着手里的四张照片,他的眼眶有些红,余光发现容鸢和苏墨都往这边走了过来,连忙别扭的擦了擦眼泪。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异色,“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容阿姨,苏阿姨,我们一人一张。” 他把照片递给苏墨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 她果然盯着照片发呆,眼神温柔。 泠子瞻的心瞬间就化了,恨不得现在就扑进她的怀里,可是他不能。 爸爸和妈咪还有误会,他不能这么任性。 苏墨贪婪的盯着照片,心里酸楚。 孩子长这么大,这居然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 正这么想着,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悄悄捏住了她的手,“苏阿姨,你在照片里看着好温柔,能当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这句话,仿佛穿过了这五年的时光,跨越千山万水,去抚慰了一个女人千疮百孔的心。 苏墨瞬间丢盔弃甲,狼狈转身,“子瞻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泠子瞻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来,只能低着头,朝着泠仄言走去。 泠仄言注意到他红红的眼眶,有些纳闷的拿过他手上的照片看了看。 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已,怎么就让这孩子如此触动了? 还是说,孩子因为缺少母爱,看到这一幕,心里感伤? 想到这,泠仄言也有些不开心,连忙伸手揉了揉泠子瞻的脑袋,“照的很好,我们子瞻果然很上相。” 泠子瞻扯唇,敷衍的笑笑,马上将照片拿了过来,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泠仄言更纳闷了,后悔自己刚刚没有一起拍照。 他看向殷冥殃,发现殷冥殃盯着小鱼儿的脸,一直若有所思。 想到小鱼儿刚刚的话剧,泠仄言的脑子里转了转,突然就开口。 “话剧的最后一幕很感人,主持人说你是演给自己的爸爸看的?” 话刚说完,在场的几个大人全都将小鱼儿看着。 关于小鱼儿的父亲,一直是个谜。 泠仄言不清楚,殷冥殃还在怀疑,而容鸢更没有对他们提及过。 容鸢的心又提了起来,害怕小鱼儿说漏嘴。 小鱼儿低头,抚摸着胸前的项链,“是呀,演给爹地看的,他在很远的地方,我永远会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人一旦去世,大人就会告诉小孩子,对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所以在现场的人听来,小鱼儿的爹地应该是去世了。 泠仄言虽然之前从苏墨的嘴里听说过,但总有些怀疑。 他的怀疑和殷冥殃是一样的。 可反复试探这个小女孩,对方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要么她说的是真的,要么这个孩子在演戏。 但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城府。 泠仄言和殷冥殃对视了一眼,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小鱼儿抬头,抓住了苏墨的手,“妈咪,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把干妈和子瞻哥哥一起叫上。” 她故意只提到了两个人,希望在场的两个男人识相一点,主动离开。 但殷冥殃和泠仄言是谁? 两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狐狸,又怎么会被孩子的话挑拨。 所以最终一行人来到了餐厅,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还和一起出来看婚纱的陈汝冰撞了个正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处的影子 陈汝冰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在看到小鱼儿时,眸底突然亮了起来。 她甚至弯身,捧着小鱼儿的脸仔细看了看。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小鱼儿有些抵触,往后退了退。 陈汝冰的手僵在半空,想到什么,讪讪的收了回来。 容鸢没想到能在这儿偶遇陈汝冰,刚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就看到陈汝冰的身后还跟着穆书。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陈汝冰直起身子,拉住穆书,“我们去别的地方。” 穆书没说话,目光放在了小鱼儿的身上。 陈汝冰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们去隔壁。” 穆书的嘴角牵起淡淡的笑,转身往隔壁走去。 陈汝冰深深的看了小鱼儿一眼,也就跟着离开了。 从始至终,两人没有跟现场的任何一人打招呼。 容鸢觉得纳闷,刚刚陈汝冰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 “干妈,我饿了。” 小鱼儿的声音脆脆的,她也就没想那么多,赶紧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鱼儿就坐在她的身边,而她的另一侧,是殷冥殃。 殷冥殃骨子里浓郁的冷漠让她几近窒息,她捏着菜单的手指都紧的发白。 小鱼儿从她的手里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后,把菜单推给了泠子瞻,“子瞻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泠子瞻的眼里一亮,先把苏墨喜欢吃的点好,这才给自己随便点了几个。 泠仄言在一旁更加吃味儿了,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了解苏墨? 他的身子突然一震,垂在一侧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奇怪,没人告诉他苏墨喜欢吃这些,可是看到子瞻勾选的那些菜目,他居然如此肯定的觉得那是苏墨爱吃的。 泠仄言蹙眉,心思瞬间飞了。 这顿饭,两个大男人都吃的味同嚼蜡。 容鸢本想和小鱼儿多相处一会儿,可眼下确实不是最好的机会。 殷冥殃买了单,拉着她的手就要上车。 容鸢看向小鱼儿的方向,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 小鱼儿抿唇,垂下脑袋,安静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不喜欢那个男人,如果爹地在这的话,妈咪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苏墨也找了机会和泠子瞻告别,把小鱼儿带回家后,小鱼儿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鱼儿在衣柜里翻了翻,最后泄气的躺在床上。 苏墨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怎么感觉小鱼儿在和谁说话呢? 她推开门,发现小鱼儿已经睡着了,那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苏墨拿过小鱼儿的手机,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只有她和容鸢的电话号码。 刚刚小鱼儿没有和谁打电话,那陌生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揉着眼睛,看到她站在床前,疑惑的喊了一声,“干妈?” 苏墨拍拍自己的脑门,想着自己是不是因为经常去医院,被那股消毒水味折磨,所以出现幻听了。 “没事,快睡吧。” 说完,她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小鱼儿看着天花板,等房间里彻底安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会听话的,我永远会是爹地最骄傲的女儿。” 至于她在跟谁说话,没人知道。 而另一边,容鸢和殷冥殃回了水云间,两人全程无交流。 直到夜幕降临,殷冥殃才将一张请柬放到桌上,“陈汝冰和穆书的婚礼在下周,我会去,你呢?” 既然是穆书的婚礼,到时必然会见到很多穆家人。 容鸢垂头,穆家人并不喜欢她,除了刁难还是刁难,而穆晟和她结婚后,就把她带出国了。 后来穆晟去世,穆家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丈夫。 穆晟在穆家很受重视,和穆书的关系也十分不错,他的死亡对穆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和穆家人见面,必然是水火不容。 容鸢不想去,可陈汝冰又是她的朋友,这是对方的终身大事。 “穆家的事,你需要这么纠结?” 男人的声音染了几分寒气,让她哆嗦了一下。 容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还是不去了,不然会因为我,毁了那场婚礼。” 殷冥殃冷笑,起身朝着楼上走去,“随便你。” 容鸢张张嘴,想说自己不是在意穆家,而是不想在婚礼上惹出其他是非。 但这个男人肯定是不相信的,只要和穆家扯上关系,他就习惯性的把她往最坏的方向联想。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殷冥殃果然还在里面忙碌,容鸢敲了敲门,踌躇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可以跟你去现场,但我就在车上等你。” 殷冥殃敲着键盘的手一顿,一股无名怒火涌了上来,“不必,我会带其他女伴。” 容鸢咬唇,走近了几步,“殷冥殃,不是我不想去,你知道穆家对我的态度,你不是还提醒过我,穆家会对我不利么?” “容鸢,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殷冥殃抬头,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穆家和你无关,见一群无关的人,需要如此深思熟虑么?” 纠结这么久,无非是觉得他护不住她罢了。 也或者,根本就没把他纳入保护她的行列之内。 如果不是他答应和她结婚,从她踏入江城的那天,就身首异处了。 穆家对她的恨意,短短几句话是说不清的。 容鸢顿住,缓缓垂下眼睛,“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殷冥殃冷笑,释放的冷气让容鸢往后退了一步,“你真是合格的太太。” 他的话满是讽刺的意味,容鸢不是听不出来。 她觉得无力,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他好好沟通过了。 自从他发现了肚子上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他说出的话就时常带刺。 “出去。”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冷,眼底又出现了那抹熟悉的厌恶。 容鸢张张嘴,最后还是缓缓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一刹那,殷冥殃直接抬手,桌上的文件全都被挥到了地上。 他的眼底猩红。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出现,握住了洒落的文件,“其实让容小姐接触穆家人,也没什么不好,穆家人对她越是恶劣,她对穆晟就会忘却的越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也觉得她对穆晟念念不忘是 那只手将所有的文件整理好,恭敬的递了上来。 “所以,你也觉得她对穆晟念念不忘是么?” 男人往后一站,浑身都笼罩在阴影里,“能为穆晟生下孩子,就算不是念念不忘,至少当时也是爱过的,活人争不过死人。”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指尖淡淡敲了起来,那声音在这安静的书房里,有些空旷。 男人就这么站在阴影处,宛如他的影子。 “也是该见见穆家了。” 殷冥殃的声音很轻,再看过去时,站在那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过。 他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嘴角淡淡勾了勾。 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老夫人打来的。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老夫人就已经很少联系他。 他和穆家的牵连,也有些断了。 “冥殃啊,沫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她好歹跟在你身边五年......” 老夫人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咄咄逼人,大概也料到,殷冥殃不会成为她的傀儡。 “奶奶,我愿意用感情之外的东西弥补她,是她自己选择不要。” 苏同心拧眉,感情之外的其他东西,那不就是金钱了么? 颜沫是混娱乐圈的,拍的也不是什么大片,她能拿那么多奖,主办方还不是看在殷冥殃的面子上。 她当初进入这个圈子,不就是为了钱? 颜沫就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哭得眼睛都肿了,听到殷冥殃这话,心脏仿佛中了一箭。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容鸢。 苏同心沉默,这一点颜沫并没有告诉她,她以为是自己的孙子单方面彻底辜负颜沫。 她也不是傻子,短暂的回味后,算是明白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颜沫一眼。 颜沫连忙跪了下去,脸上惶恐,“老夫人,我跟在冥殃的身边,真的不是为了钱。” 苏同心没说话,这年头,有太多女人打着不是为了钱的旗号,接近殷冥殃。 因为只要得到了殷冥殃,她们得到的只会更多,比如名声,比如地位,钱反而变成了附加的价值。 “沫沫,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孙女看待,希望你嫁进殷家,但你也看到了,冥殃他喜欢的是容鸢。” 说到这,老夫人恨得咬牙。 大概她和容鸢天生不对付,只是提及这个名字,胸腔就一阵翻涌。 又加上老爷子的过世和容鸢有关,她只恨不能手刃了对方! 颜沫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老夫人对容鸢的恨意,连忙磕头。 “老夫人,我也早已经把你当成了亲奶奶,容鸢回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她害死了老爷子,也想害死冥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沫咬牙,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我看到容鸢悄悄和穆家的人来往,冥殃不过是她接近穆家的工具!” “贱人!咳咳咳......” 苏同心狠狠拍了拍桌子,开始剧烈咳嗽。 颜沫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只要和穆家相关,殷家就不会罢休。 苏同心咳嗽了一会儿,眼底猩红,“我从来都不同意容鸢嫁进殷家,沫沫,你再去给我好好调查,我把殷家的其他势力交给你,一旦拿到了容鸢和穆家来往的证据,也就是你嫁进殷家的时候。” 颜沫的眼里瞬间就亮了! 她一直苦于没有自己的势力,为了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还得低声下气的去结交那些不入流的狗仔,这简直是耻辱! 但是现在好了,老夫人居然愿意把她手上的势力交过来。 颜沫的心里已经在欢呼,表面上却还是装得波澜不惊。 “老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容鸢从冥殃的身边赶走!” 苏同心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摆摆手,“我要休息了,这几个电话号码你记住,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去办。” 从殷家老宅离开,颜沫的步子都是轻快的。 她拿出手机,看着那几个号码冷笑。 容鸢,你等着! 颜沫上车,发现车上已经有张婶在。 张婶的脸上满是欢喜,激动的指了指手机屏幕,“颜小姐,太好了,那些消息全都被压下去了!” 这件事颜沫是知道的,既然不是殷冥殃做的,那就肯定是君九思了。 她松了口气,自己的后路还在,现在又有老夫人交给她的这些权利,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需要男人保护的容鸢! “张婶,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流言消失,我还要容鸢消失。” 她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直接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让对方去跟踪容鸢,有情况随时跟她汇报。 张婶看到她又恢复了斗志,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 “滴滴滴!叭叭叭!” 四处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容鸢有些烦躁的往后看了一眼,还没到事务所就开始堵车,看样子前面是发生事故了。 她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接连堵了一个小时,周围的司机已经开始怒骂,众多上班族选择下车,朝着公司的方向狂奔。 容鸢也跟着下车,朝着事务所走去。 现场已经堵成了一条长龙,走到这条长龙的尽头,发现因为下雪路滑,十几辆车追尾了。 交警正在现场指挥交通,急救车也在,看样子还有人员伤亡,道路短时间内是无法疏通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百米,她往后看了看。 这周围写字楼很多,走路的大多都是在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可她怎么总有种被人跟踪的错觉。 她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划过,想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转身后,被她盯过的几个人连忙躲进了一旁的墙后。 “她会不会有些太敏锐了?” “这么多人,她怎么会知道有人跟踪她,这个容鸢给我的感觉太怪了,有点阴沉。” 他们在这方面是专业的,才刚开始,就险些被容鸢发现,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 而且以前在殷家时,他们见过容鸢,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第一百五十章 有时候疏远,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这个判若两人不是指的容貌,而是骨子里散发的某些东西。 本以为就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人,所以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权当为了完成任务。 可是这会儿,几个人都警惕起来。 容鸢进了事务所,还是习惯性的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异常。 是她多心了? 她蹙眉,去了陈汝冰所在的位置。 尽管马上就要结婚了,但陈汝冰这个新娘似乎并不着急,还有闲情逸致在办公室里喝咖啡。 容鸢站在门口,安静看了一会儿,发现陈汝冰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浅浅的勾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温柔的情绪里。 “咚咚。” 听见敲门声,陈汝冰赶紧收敛了情绪,抬头看了过来。 “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是因为要结婚了吗?” 陈汝冰嘴角的笑容浅了几分,将手中捧着的咖啡杯放下,“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容鸢靠近,在她的面前坐下。 “可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 陈汝冰没说话,指尖在杯沿上淡淡转了转。 因为她啊,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容鸢看她不答,只能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新婚礼物,“汝冰,抱歉,我不能出席你的婚礼。” 陈汝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将抽屉里的一份东西拿了出来,“我知道你的顾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容鸢,答应我,要永远开心。” 容鸢心里有些难受,总感觉这人是在交代遗言。 “你结婚,给我送礼物干什么?” 陈汝冰抚着自己的泪痣,笑容真诚了些,“想送就送了,还分什么时候。” 她站起来,拉开了一旁的窗帘,“今年冬天的雪来的好早啊,是一个不错的结尾。” 容鸢站在原地,身子有些僵硬,“你有点奇怪。” 陈汝冰抱着双手,悠闲的靠在一旁,“有什么奇怪的,你就是太多心了,对了,今天要不要跟我去郊外看雪景,郊外有座山,是观雪的好地方。” 容鸢下意识的就要摇头,最近她和殷冥殃的关系一直很僵,若是再和她出去,那男人更会生气。 她现在找不到能拉近两人距离的好办法,仿佛就是在被动的等着被他抛弃。 “容鸢,你在担心会让殷冥殃不开心?” 容颜有点尴尬,缓缓点头。 陈汝冰伸手,在她的额头弹了弹,“不会的,你啊,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有时候疏远,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容鸢蹙眉,不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询问,陈汝冰似乎也自知失言,推着她的肩膀,顺便把送她的礼物,一并塞进她的怀里。 “下班后等我,殷冥殃不会生气的。” 容鸢就这么被请出了办公室,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是一个泥塑小人,捏的正是陈汝冰自己,眼底的那颗泪痣栩栩如生。 容鸢盯着这颗泪痣发呆,总感觉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撑着下巴,不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和陈汝冰在大学见面的场景。 当时她的室友是另一个新生,但快要入住的前一天,那个女生死活不肯跟她住一起,哭着求辅导员换了位置,自此陈汝冰成为了她的室友。 大家都说陈汝冰挺冷的,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汝冰,如冰。 但容鸢并不这么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明媚,没有任何杂质。 容鸢并不是自来熟的人,也不习惯主动与人交流,她和陈汝冰感情升华的那一次,是大一的下学期。 当时她忘了带宿舍钥匙,纠结了很久,才想起了她这位室友。 可是她们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她还是通过辅导员,才问到了陈汝冰的电话号码。 辅导员狠狠的批评了她,说她太不把室友当回事儿。 她的电话刚打过去,陈汝冰就接了,听到她没有带钥匙,那边马上挂了电话。 容鸢还以为对方是觉得不耐烦,有些迷茫的站在寝室外。 很快,走廊响起了脚步声,她是跑着来的。 大夏天,她的刘海汗湿的粘在一起,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滚落。 “你是跑着来的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先前还恶意揣测了别人。 “外面下雨了而已。”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才知道,陈汝冰是冒雨跑来的。 这件事让容鸢记了很久,试着慢慢去了解这个人。 真正让她把陈汝冰纳入朋友行列的,是那学期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她当时收到邀请,去实验室里和老师们一起研究课题。 她忙到很晚,陈汝冰来给她送饭。 实验室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但她也不好让陈汝冰站在外面等着,就将她叫了进来。 没想到离开的几位老师去而复返,她几乎条件反射的将陈汝冰往书房里推。 “你在这里不要出声,等我过来接你,你再出来。” 她的话刚说完,几个老师就进来了,并且将她拉走,说是今晚课题研究的很成功,要去参加一场答谢宴。 容鸢有些担忧的回头看着实验室,故意给陈汝冰留了一个门。 她应该知道出来吧? 答谢宴结束,她送了年级的一位女老师回去。 女老师喝得有点多,她留在教室宿舍照顾了对方一晚。 隔天她先是回了寝室,陈汝冰不在,她又去了平时上课的地方,陈汝冰还是不在,听同学说,陈汝冰上午的课全缺席了。 容鸢因为参与课题讨论,这些课都请了假,但是陈汝冰不一样,被点名是要扣分的。 她连忙往实验室跑,一路上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课题结束,实验室已经没人。 她打开书房的门,陈汝冰果然还在里面,并且靠着墙,已经睡着了。 听到开门声,她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她是愧疚,而陈汝冰是欣喜。 “可以出来了吗?” 一天一夜,她没喝过水,也没吃过饭,嗓子变得沙哑。 容鸢愧疚的要命,心里骂着她笨蛋,手上却忍不住去扶了她。 “没给你造成困扰吧?我听说参与课题研究的老师们都很严厉。” 容鸢摇头,看到她僵在原地,“怎么了?” “脚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你死的两 容鸢蹲身给她揉着腿,叹了口气,“这个学期由我打扫寝室的卫生,算是我的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自此,两人才开始互相敞开心扉。 陈汝冰对谁都不假辞色,唯有在看到她时,才会勉强扯出笑脸,所以学校里才有了那样的传言。 容鸢看着这个泥塑的小人,觉得自己对陈汝冰这个朋友是有些亏欠的。 她从不习惯主动和人联系,朋友很少,总是用浑身的刺去刺伤每一个想要靠近她的人。 她和苏墨是惺惺相惜,互相取暖,而陈汝冰,则完全是用自己的温暖感动了她。 容鸢将礼物收好,安心等着下班。 * 快到下班时,天空又在飘雪,正是赏雪的好时候。 她上了陈汝冰的车,汽车整整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到郊外的山脚。 环山公路上很安静,容鸢看着外面的白雪纷纷,本想找点儿话题,却听到耳边响起破空之声。 陈汝冰显得很淡定,将窗户关好。 “我们刚出市区,就被人盯上了,这汽车是总统防御级别,不用担心。” 出来赏雪,会开这样的车么? 容鸢心里有些疑惑,扭头往后看去,汽车后面果然跟着好几辆车。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看来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拿着。” 她的手里突然塞来了一把枪,陈汝冰显得格外的冷静,“我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让你开枪你就开,这群人是亡命之徒,不要手下留情,不然今晚死的就是我们。” 容鸢捏紧了枪,脑子里一片空白。 车窗果然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 她扭头去看陈汝冰,发现陈汝冰的脸上已经满是肃杀。 空气沉闷,火药味儿浓烈。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拐弯,陈汝冰狠狠的打了方向盘,“开枪!” 容鸢没有任何迟疑,熟练的上膛,瞄准。 对方的轮胎瞬间下凹,撞破了防护栏,摔了下去。 她的枪法很好,这是陈汝冰得出的结论。 看来殷冥殃说的没错,这五年里,穆晟教会了她许多。 可容鸢对于这一切只字不提,要么彻底忘了,要么刻意隐瞒。 容鸢的身体从小就异于常人,会自动过滤不好的回忆。 所以具体是什么,没人清楚。 后面的汽车还在继续追,容鸢的脑子里变得格外的冷静,开枪,躲避,就像是经过特殊训练一样。 陈汝冰看得越来越心惊,眼底彻底沉了下去。 成功甩掉最后一辆车,她们到达了山顶。 山上看雪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儿,但那群人并没有死心,大概也意识到她们的车防御级别不低,直接撞了过来。 容鸢和陈汝冰都往前倾了一下,这里已经是山顶,再往前那就是悬崖了。 这群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们弄死在这。 “容鸢,待在车里别出去,别想着跟他们求和,这是穆家派来的人,一是为了杀你,二是为了顺带除掉我。” 穆家的人? 容鸢有些心惊,缓缓低头,眼里风云变幻。 脑子好疼...... 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的身体里冲出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人剥离。 “轰隆!” 就在她快失去意识时,围攻他们的几辆车居然从一侧飞了出去,火光漫天。 陈汝冰挑眉,打开窗户,淡淡的点燃了一根烟。 一亮黑色的汽车从火光里冲了出来,稳稳停在她们旁边。 陈汝冰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将一只手伸出去,弹了弹烟灰,“你来的太慢了。” 容鸢好奇她在跟谁说话,偏头一看,对面那辆车坐着的,居然是殷冥殃。 殷冥殃怎么会来这儿? 她疑惑,目光看向了陈汝冰。 陈汝冰将车门打开,走到另一侧,细心的解开她的安全带,“我说穆家的人要杀你,他就赶过来了,听说还抛下了年终总结大会。” 容鸢心里一惊,陈汝冰这玩的有点大。 陈汝冰倾身,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容鸢,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你死的两个人,已经在你的身边站着了。” 容鸢想问她,今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可殷冥殃已经走了过来。 他一把抓过陈汝冰的领子,眼底是隐忍的怒火。 陈汝冰挑眉,没有被他的气场吓到。 两人这么一对峙,容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陈汝冰真高。 她记得殷冥殃的身高是一米八七,但陈汝冰并不比对方矮多少。 注意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容鸢突然又发现,殷冥殃对待陈汝冰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撕成碎片。 她赶紧站过去,想劝劝殷冥殃。 可殷冥殃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容鸢瞬间定在原地,发现自己没出息的迈不动脚步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眼神里带着杀意。 “你找死?” 这话是对陈汝冰说的。 阴森森的语气,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陈汝冰抿唇,看了一眼容鸢,“我们不是没事么?谁知道穆家会派这么多人过来,真是看得起我们两个。” 若不是殷冥殃及时赶到,她们恐怕真的会受伤。 穆家派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对付她们两个女人,算得上是兴师动众了。 “殷冥殃,你先把汝冰放开。” 容鸢总算顶着他给的压力开口。 殷冥殃沉默了一瞬,难得听话的放开了人。 容鸢想要过去查看陈汝冰的伤势,却看到对方淡淡摆手,“我没事。” 奇怪,一切都太奇怪了,不管是殷冥殃,还是陈汝冰。 容鸢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刚刚以为自己有危险的瞬间,她的身体很不对劲儿,像是要裂开了一般,有什么东西要从灵魂深处冲出来。 如果不是殷冥殃出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奇怪的何止面前这两人,她自己也有些奇怪。 伴随着周围的火光,雪下得更大了。 陈汝冰突然跑了出去,向着白色深处跑了出去。 “陈汝冰,你干什么?” 容鸢想要跟过去,又想到殷冥殃还在这,只能缓缓停下脚步。 “那个,汝冰说这边有个专门赏雪的观景台,一起去看看?” 她并没有马上去追陈汝冰,这个停下来的动作取悦了殷冥殃。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抱歉 他的唇畔勾了勾,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几步。 容鸢安静跟在他的身边,还能看到不远处陈汝冰的影子。 她对雪似乎情有独钟,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雪地里。 容鸢受到了触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突然袭了上来,竟然让她有些想哭。 她张嘴,不小心吸入了一口冷风,呛得直咳嗽。 她没注意到的是,殷冥殃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有些复杂。 走在前面的陈汝冰缓缓停下,朝后摆摆手,“已经够了,只能到这里了。” 容鸢的脚步停下,总感觉她这话里有话。 她想往前再走几步,殷冥殃却揽住了她的腰肢,“回去。”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有些强硬的将她往后拉。 “可是汝冰还在这,而且她待会儿没有车回去。” “陈家已经有人来接她了。” 容鸢的肩膀被他扶着,她艰难的偏头,果然发现陈汝冰的身边停着好几辆车。 容鸢有些失落,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跟着殷冥殃往前走。 上了车后,她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那几辆车已经从另一条路驶了出去,明天就是陈汝冰和穆书结婚的日子,陈家把她看得很紧。 “殷冥殃,我心里有些不安。” “哧!” 汽车狠狠停下,殷冥殃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如果不想我现在丢你下去,就闭嘴。” 容鸢抿唇, 垂下眼睛,变得安静。 穆家的追杀,陈汝冰吐出的奇怪的话,都让她不安。 她觉得自己一脚踩入了巨大的阴谋中,每个人都在伪装,他们都有着两副面孔。 她是被迫的,被这些事情推着往前走。 回到水云间,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的身上还有寒气,喝了管家准备好的姜汤后,也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去浴室放了热水,把自己泡了进去。 今天真累,这么一放松,困意瞬间来袭。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鸢姐姐,你会来看我的对吧?我们拉勾。” 又是这个梦。 容鸢蹙眉,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可是周围始终隔着一层大雾,朦胧的只能看清两个小孩子的轮廓。 那是一个很瘦弱的男孩子,他一声一声的叫着鸢姐姐,容鸢的心都变得软了。 梦里的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等啊等。 从春天到冬天,一年又一年。 容鸢知道,这个男孩子的鸢姐姐并没有遵守诺言。 她没有来看他,一次都没有。 那座小木屋在群山的掩映下,显得孤零零的。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抱歉。”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容鸢瞬间就醒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拿过一旁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 打开浴室的门,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似乎来了有一会儿,安静站在窗前。 他的手上夹着一根烟,想得入神,那烟烧到了手指。 “有事吗?” 她率先开口,今天完全没有要和他拉近距离的想法,她现在只想睡觉。 殷冥殃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很快又划燃一根火柴,缓缓点燃另一根。 大半夜的,他来她的房间里抽烟? 她蹙眉,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在浴室泡了这么久的澡? “穿上衣服。” 他的声音淡淡的,目光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现在要睡觉了。” “要我帮你穿么?” 他强势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容鸢撇嘴,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本想转身去浴室换上,可转念想想,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还用避嫌什么? 她直接解开了扣子,余光发现他有些狼狈的转身。 “容鸢,你没看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男人么?” 熟悉的恼羞成怒的语气。 容鸢恍若未闻,从里到外,慢条斯理的穿着。 殷冥殃的喉结狠狠滚动,缓缓闭上眼睛,“你快点。” 容鸢的手一僵,朝他走近,“殷总日理万机,什么没见识过,不必装得这么纯情。” 她将最后一件外套穿上,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说吧,到底什么事?” 她问出这句话后,殷冥殃并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大概十分钟,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耗尽时,他突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吧。” 容鸢觉得纳闷,虽然满腹疑虑,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上了停着的汽车,驾驶位上坐着季倾。 容鸢更疑惑了,还是强忍着,什么都没问。 车内的气氛明显有些阴沉,季倾看到她,只是淡淡点头,脸上布满了担忧。 “到底怎么了?” 话刚说出口,她就看到好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 看这阵势,似乎是某个地方出现火灾了。 汽车依旧在往前驶着,最后在陈家外面停下。 陈家的宅子已经处于浓浓大火之中,周围呼啸着不少消防车,但火势一点儿都没有消下去的现象。 穆家的几辆车也停在外面,好几个保镖都在拦着快要发疯的穆书,害怕他一头冲进去。 容鸢的瞳孔倒映着漫天的火光,耳边是穆书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周围的哭声,水声。 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陈......陈汝冰呢?” 她想要下车,却被殷冥殃一把拽住,“陈家人几乎都在里面,是有人蓄意纵火,你就是下去了也没用,留在这安静等结果。” 容鸢透过窗户,看向了被几个人围着的穆书。 穆书仿佛失了魂,呆呆的看着这一片火光。 容鸢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颤抖的抓住殷冥殃的衣袖,“是不是你......” 男人的气息变得更冷,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她的下巴,“你继续说。” 容鸢咬着牙,巨大的痛苦撞击着胸腔,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故意送汝冰去死,用她的死来打击穆家。”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大力的朝着他的心脏插了进去。 疼的血肉翻搅。 她竟是这么想他的么? 容鸢的唇瓣颤抖,狠狠推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穆家的鬼 “我早就觉得你和汝冰之间不对劲儿,你们明明互相看不顺眼,最近却频繁的提到对方,明显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容鸢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殷冥殃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恐怖的气息萦绕在整个车内。 坐在前面的季倾吓得脸色惨白,总裁和陈汝冰之间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不然这个时候也能说上几句话。 “滚下去。” 殷冥殃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阴冷的看着不远处的火光。 他本想着,若是她真的接受不了现在的一切,他可以选择让陈汝冰继续用这个身份。 他带她过来,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若悲痛的恨不得跟着冲进去,他一定叫停这个计划。 可她却第一时间怀疑是他在背后搞鬼,是他故意让陈汝冰去死。 她怎么会知道,陈汝冰选择消亡,是因为她啊。 什么都不懂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容鸢打开车门,直接走到了最前面。 消防人员在前面拦着人,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场火实在太大了,江城所有的消防队几乎都赶到了这里。 容鸢浑身发软,有些无力的扶着一旁的栏杆。 “这火太大了,房间里还有汽油,没救了。” “死的都是陈家的大人,那些小孩子今晚都在另一个地方拆礼物,也真是运气好。” “今天就是陈家和穆家结亲的日子,还以为陈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看来真是没这个命。” 如今已经是凌晨三点过,算是第二天了,确实该是陈汝冰和穆书结婚的日子。 再过一会儿,造型师就该上门了。 容鸢觉得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黑洞,在将她的灵魂拼命的往里面吸。 就和殷家老爷子的去世一样,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才让人难以接受。 火势太大,附近所有的消防栓全都打开了。 直到凌晨六点,所有的大火才扑灭。 现场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几块人形木炭倒在中间,已经不能辨别他们的身份了。 人在极度的高温中,软组织大量脱水,皮肤会碳化,收缩扭曲在一起。 那么鲜活的人,转瞬就只剩下黑漆漆的一团,换谁都无法接受。 “穆少爷!” 耳边突然响起这个声音,容鸢刚抬头,身体就被人推到一边,一个身影跑去那一堆焦炭里翻找着。 是穆书。 穆书已经陷入了癫狂,手被余温烫得全是水泡,但他压根顾不上这些。 容鸢想上前去安慰对方,目光却又瞟到了他脖子上戴着的小小的香囊,像是一个催命符。 她的脚步顿在原地,感觉自己忽略了某些事情。 “咳咳咳。” 穆书一边翻找,一边咳嗽,想要上前安慰他的保镖,全被他推到了一旁。 这么柔弱的男人,爆发的力气居然让他们招架不住。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这是昨晚陈汝冰说的话,那时她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像是在告别。 这场火肯定和陈汝冰本人有关,甚至和殷冥殃有关。 容鸢的目光朝着殷冥殃的车看去,那辆车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的没有离开。 她收回目光,走到穆书的面前,想劝劝他,却听到穆书低低的笑了起来。 “呵呵。” “哈哈哈哈。” 先是很小的轻笑,接着便是放声大笑。 他将戴在脖子上的香囊取下,用力的吸了几口,像是在吸着毒一样。 容鸢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亲眼看到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难忘的婚礼啊,确实很难忘。”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狠,不愧是陈汝冰,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么,陈汝冰......” 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穆家的鬼。 今晚的风好冷,吹得容鸢浑身发颤。 看到这个状态的穆书,她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穆书却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优雅的拿出手帕,擦着嘴角的血。 他的脸上再不见任何的悲痛,随手指了指一具尸体,“这个是她,让造型师把衣服穿上,婚礼还得继续。” 只听说过死人和死人结阴婚,哪里有活人跟死人结婚的。 “你疯了?” 容鸢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保镖将黑乎乎的尸体抬到了车上。 她想去阻止,双腿却怎么都迈不动。 穆书的目光真冷,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升了起来。 “穆书,你看清楚,那是一具尸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把这个男人叫醒。 穆书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指了指车上黑漆漆的尸体,“容鸢,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和新娘子不能缺席,我们先过去换衣服。” 他浅浅的笑着,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容鸢觉得头皮发麻,后背溢出了一身的冷汗。 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浑浑噩噩的往殷冥殃所在的方向走去,快走到汽车前时,还摔了一跤。 鼻尖撞到地面上,难受得发酸。 一双脚在她的面前停下,她顺着这双脚看上去,发现是殷冥殃。 他蹲身,有些不忍的掐住她的下巴,“看清楚了么?你眼里的好人穆书,其实就是一个疯子。” 容鸢的眼泪掉了下来,脸上因为染了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殷冥殃接过季倾递来的纸巾,轻柔的在她的脸上擦了擦。 “你冤枉我,我很生气,你把穆书当成好人,我也很生气,容鸢,想要成为你心里的好人,未免太简单了。” 他擦完了眼泪,有些嫌恶的将纸巾一丢,淡淡的看着她这张脸。 一夜没睡,她的脸上满是憔悴,因为哭着,睫毛还挂着一层水渍。 她很少露出这副柔弱的模样,意外的牵动着他的心神。 “我并没有让陈汝冰去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起来,地上凉。” 他将她扶起来,发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彩,知道她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穆书九岁那年,陈汝冰生了一场重病,穆书对她的所有爱,都是源于九岁之前,其实那场重病里,陈汝冰已经去世了,穆书也疯了,活下来的,不过是强迫一个无辜之人成为陈汝冰的疯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怎么能如此冷血,无动于衷 容鸢的眼里终于有了颤动,抬头淡淡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她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殷冥殃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容鸢的腿有千斤重,压根迈不动,几乎是艰难的坐了进去。 “陈家的女儿陈汝冰死去的那一刻,出于愧疚,穆书就已经疯了,陈家找了另一个孩子来替代陈汝冰活下来,这个孩子在国外的七八年,并不是治病,而是学习穆书的一切喜好。” 也就是说,穆书喜欢的是真正的陈汝冰,而不是这个替代品。 “喜欢糕点的是真正的陈汝冰,喜欢花和鹦鹉的也是真正的陈汝冰,而不是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容鸢垂下眼睛,心疼得更厉害了。 男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窗外,眼底幽深,“或许有名字,不过唯一知道她名字的人,已经把她忘了。” 殷冥殃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容鸢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开始发烧了。 回到水云间,他给她喂了两颗药。 把她抱到房间后,他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容鸢这烧来的突然,没有要退的迹象。 殷冥殃推掉了其他的事情,就在水云间等着她醒来。 * 早上八点,陈家和穆家的婚礼已经开始了。 那些去了现场的宾客,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画面。 新娘不是娇俏的姑娘,而是一坨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黑炭,而作为新郎的穆书,居然一脸的幸福。 所有人都像见了鬼一样,可是碍于穆家的威望,没人说什么。 陈家火灾的消息爆出来时,现场已经议论纷纷。 难怪陈家没有一个人出席,原来昨晚那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陈家人,据说现场十分恐怖,人都烧成了焦炭。 “这个穆书真是疯了吧,我听说那坨黑色的东西是他从火灾现场带回来的,是尸体。” “呕。” “太恶心了,怎么能把尸体带到这种神圣的地方。” 众人知道那坨黑色的东西是尸体后,都觉得晦气。 台上的穆书穿着崭新的西装,看到蠢蠢欲动的几人,眼里浮现一丝杀气,“你们,是不打算祝福我么?” 刚刚议论的几人吓了一跳,都不敢当出头鸟。 其他人虽然心里也觉得膈应,却也只能闷着,等着仪式结束。 穆书是个疯子,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他对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居然还能说出动听的情话。 “汝冰,我会对你好的。”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嘴里又溢出了血。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拿出手帕擦了擦,示意神父继续。 神父吓得脸色惨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哑巴了?” 穆书的脸色很冷,怀里抱着这黑漆漆的一团,眼神骇人。 神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的询问新娘,是否愿意嫁给新郎。 气氛诡异,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穆书突然笑了笑。 “汝冰从来都是穆家人。” 现场的人觉得瘆得慌,怎么都说不出恭喜的话,在典礼结束的一刹那,压根没有人敢留下来,纷纷找了借口离开,连现场的糕点都没敢吃一口,唯恐穆书在里面下毒。 穆书找来了医生,将这具焦黑的尸体封存起来,变成木乃伊。 外界都在好奇,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陈汝冰还能安心的嫁给穆书。 他们哪里知道,出席婚礼的根本不是活人。 那些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攀上穆家的人,回去后赶紧沐浴更衣,恨不得再跨一个火盆,去去晦气。 而容鸢醒来时,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一天了。 她的脸颊惨白,整个人瘦了好几斤。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没有一家媒体报道婚礼的事情。 若是穆书真的把尸体带去了现场,大家应该觉得惊悚才对,怎么所有的媒体都噤声了呢? 难道是穆家的手笔? 她将手机放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不敢相信,陈汝冰会这么死了。 她咳嗽了两声,拿出了陈汝冰送给她的礼物,一个小小的泥塑小人。 殷冥殃说死亡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在此之前,她明明那么热爱生活。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殷冥殃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 他的眉心拧紧,“扔了。” 容鸢连忙把小人往身后藏了藏,没有理会他的话。 殷冥殃逼近,伸手抢过了小人,打算从窗户丢出去。 “不要!” 容鸢抱住他的手臂,嘴唇抖了抖,“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如果我也把她忘了,那就太可怜了......” 殷冥殃的手一僵,眼神复杂,把小人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事务所以后搬进江云集团内部,由你接替她的位置。” 容鸢看到他并没有真的丢出去,松了口气,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心脏瞬间又吊起。 “我在这方面还是新人。” “容鸢,我没有和你商量。” 容鸢垂下脑袋,淡淡扯了扯唇,“她也算是你的朋友吧,你就一点儿都不难过么?这么着急抹去她的存在,没有良心的是你才对。”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没有我,她几百年前就死了,你以为能活到现在?” 他们之间果然是有秘密的,还是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明知道她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知道......” 明知道那是她的朋友,怎么能如此冷血,无动于衷。 “容鸢,你的朋友,和我无关。” 字字诛心。 殷冥殃放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烧退了就正常上班,公司不养闲人。” 容鸢没说话,听到关门声,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而门外,殷冥殃的目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里面果然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很轻,如同鼓点敲击着他的心脏。 殷冥殃安静的听了一会儿,突然大踏步的走向自己的书房。 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他的浑身都笼罩在阴影里,伸出苍白的手,为他拉开了椅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让她和你一样,成为孤城 殷冥殃并没有坐下,而是拉住了这只手的手腕,将人拉着往容鸢的房间走去。 他的脚步很急,仿佛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走到一半,他又缓缓停下,有些无力的垂下眼睛。 手的主人有些抗拒的甩了甩,声音冷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和你的交易。” 殷冥殃站在走廊上,又想起了刚刚听到的啜泣声。 站在他身边的人垂下脑袋,整个人都笼罩于黑暗中。 “殷冥殃,这是你一早的打算不是么,容鸢性子凉薄,从来就不习惯主动交友,她身边的人太少,你也是一样的,你们都像是一座孤城,我的闯入让你嫉妒,只要容鸢多一个朋友,放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就会少一分,所以从高中开始,你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推开了她周围的人,让她和你一样,成为孤城。” 殷冥殃没说话,有些烦躁的拿出了一根烟。 “你从小就很优秀,从来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最了解你的人是殷老爷子,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孙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看上容鸢,那么容鸢就一定会是你的,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所以哪怕整个殷家都没人喜欢容鸢,老爷子还是坚定的站在了你那边,知道阻止没用,所以他根本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老爷子说过,殷冥殃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本来无欲无求,但是遇上容鸢,这份感情逐渐唤醒了他的占有欲,控制欲,疑心。 也会勾起他的狭隘,自私。 这每一种情绪都会让他自己和他爱着的人痛苦,且越爱越严重。 “殷冥殃,你早就想要抹去我的存在了,才会和我做那样的交易,其实我都知道的,你的世界只有容鸢,你希望容鸢的世界也只有你一个,这样才公平,这也是你所能理解的爱情。” 殷冥殃点燃了烟,却并没有抽,安静的靠在墙上,神情清冷。 “我从不后悔和你的交易,如果不是你,我确实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我很感谢你,我用那样的方式,陪了她四年,这四年已经弥补了我心里的所有遗憾,这也是你能做的最大让步了,我要谢谢你,也祝福你和她,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爱她,也是最能够为她做出牺牲的人。” 是的,在看到殷冥殃的第一眼,他就这么觉得了。 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坚定和强大,能给容鸢最好的未来。 尽管两人看起来困难重重,但他一定会越过所有的艰难险阻,朝她靠近。 因为想亲眼看看,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他们的身边吧。 烟烧到了手指头,殷冥殃这才惊醒,剩下的那截烟掉在了地上。 面前的人弯腰,捡起后,熟练的将烟头捻灭,然后丢进了烟灰缸里。 我是不会跟你去见她的,她既然把我忘了,那说明这段记忆对她来说并不美好,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了,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永远想不起来该多好。 容鸢坐在床上,处于伤心中的她根本不知道,想见的人就在一墙之隔。 殷冥殃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抬脚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那个影子就那么跟在他的身后,如影随形。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容鸢肿着一双眼睛,看到走廊上这个陌生的身影,眉头蹙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个男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来了水云间? “你是?” 因为就瞥到了一个背影,她疑惑开口。 那个背影猛然顿了一下,接着便淡淡转身,恭敬低头。 “容小姐,我是先生的人,第一次来水云间,你恐怕没见过我。”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只是从一个下巴就能看出来,这幅皮相极为优秀。 容鸢偏头,水云间居然出现了戴面具的男人。 她突然想起了容星河说过的话,说是江云短时间内发展的这么好,绝对不是偶然,殷冥殃的背后,也许存在某股强大的暗势力,或者本人就在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他甚至还提醒过她,人站得越高,将来只会摔得更惨。 容鸢觉得不安,走近了一些,几乎是逼视着对方。 “既然在水云间,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身高也很高,哪怕没有露出上半张脸,也该是一个好看的人。 “容小姐,你想了解先生,可以自己亲自去问问。”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进了书房。 容鸢暂时不想见到殷冥殃,在走廊安静的站了一会儿,也就回了房间。 * 很晚的时候,她接到了穆书打来的电话。 穆书的语气很平静。 “容鸢,为怎么没有在婚礼上看到你,你是汝冰最好的朋友,她需要你的祝福。” 容鸢的后背发凉,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把尸体带去了教堂,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这不仅是在亵渎教堂,更是在亵渎死者。 容鸢张张嘴,想到在他的住处看到的那些花,那些鹦鹉。 本来相信穆书的真心,现在反应过来后,却觉得这样的真心有些可笑。 如果真的爱汝冰,就不会把汝冰的惨状暴露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中。 “穆书,你还是放了汝冰吧。” 穆书的眼睛眯了眯,语气瞬间变冷,“你不祝福我们?” “你喜欢的到底是小时候的汝冰,还是长大后的汝冰?” “容鸢,她一直都是她。” “穆书,你也该从你的世界里出来了,你爱的汝冰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强迫别人成为汝冰,成为你的新娘,这样的手段很恶劣,你所谓的真心,是在践踏另一个人的尊严和自由。” 穆书沉默,捏着手机的力道缓缓收紧。 良久,他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被处理得很好的尸体、 这样能够保存很多年,永不腐败。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用这样的方式,把汝冰留在身边。 他很满意这个作品,目光满是欣赏的意味。 “汝冰,我会说服你的朋友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们 刚说完,他就蹙眉,拿过手中的帕子,剧烈咳嗽。 脖子上的香囊微微颤动,红色绳子像血一样鲜红,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咳嗽完,穆书又自顾自的说了很多,将桌上的糕点拿过来,掰碎后,一点点的放进尸体的嘴巴里。 但是这具尸体烧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嘴,哪里是眼。 所以穆书直接将糕点抹到了这块人形黑炭上,眼里欣慰,“汝冰,你一直就喜欢这种糕点,多吃一点。” 他有一种莫名的快 感,仿佛某种心愿得到了满足,看着让人胆寒。 百合香是他的催命符,明知道陈汝冰的想法,他还是愿意将香囊戴在脖子上。 穆书的爱情里,只感动了自己。 他看到的是自己为陈汝冰的付出,为她守身如玉,在她身边默默的当着她的骑士,给她种植花园,做她最爱吃的糕点,弥补她小时候的遗憾。 可她真正爱的陈家小姐陈汝冰,早在他九岁那年就去世了。 那个小小的陈汝冰也是真心的爱着他,甜甜的叫他穆书哥哥,独立又自强,自有一股风华。 若不是因为和他一起在湖边戏耍,也不会溺水后生了一场大病,就此香消玉殒。 穆书接受不了她的去世,一直自我催眠。 他在意的这个女孩子还活着。 催眠着,骗着,他自己也相信了。 最好的骗子,连自己都骗了。 他也是个可怜人。 容鸢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 这晚她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梦见陈汝冰,一会儿梦见之前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小男孩。 最后两张面孔合为一体,小男孩的眼角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泪痣,可怜兮兮的把她看着。 梦里是白雪茫茫,不清楚这是她几岁的时候,她看着也是小小的一只。 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去山里,第一眼遇见那个小小男孩子的时候,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像西方油画里的美丽少年。 他耷拉着脑袋,就那么被绑在篝火前,不远处的几个男人正在喝酒,商量着要把他卖去哪里。 容鸢很小,但她从小就比别人懂事,知道几个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 小男孩似乎发现了她,眼里闪过万千光华,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不染尘埃,他应该是山里的少数民族少年,不小心被人贩子拐卖,要卖去大城市。 容鸢躲在暗处,听着男人讨论城里的某位老总就是喜欢这些小男孩,好几个都被折磨致死。 她心惊,愤怒。 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发现小男孩的身后还躺着一具妇女的尸体。 妇女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鲜血流到了小男孩的脚下,汇聚成一滩。 他没有哭,或许是已经忘记了哭。 容鸢眼眶有些红,哪怕是在梦里,也能感受到这个小男孩的绝望。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想做他的英雄,带他逃离苦海,还他一片纯真。 她偷了他们的长刀,眼神已经被愤怒染红。 杀了他们,这几个千刀万剐,毫无人性的人贩子。 当着一个小男孩的面,虐杀了他的母亲,还能如此自然的商量着要将孩子卖去哪里。 这几个人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畜生都比他们有感情。 被杀死的妇女衣裳凌乱,可见生前经历过什么。 这对一直生活在山里的淳朴小孩子来说,无疑是人间地狱。 容鸢将刀背在身后,潜伏在大树后,学着猫叫了一声。 其中一个男人觉得奇怪,缓缓走近查看。 容鸢解决了他,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很冷静,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再然后,又一个男人过来小便,容鸢依旧解决了他。 还剩下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十分警惕,在容鸢现身的时候,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又看到不远处躺着他的两个兄弟,他怒得当场就要掐死她。 小男孩安静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被男人举高,短短的腿在空中扑腾。 容鸢使出浑身的力气,“拿起刀,杀了他。” “弟弟,动手啊,你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们。” “别再懦弱了,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拿起刀,为你妈妈报仇!” 容鸢被掐的难受,呼吸不过来,憋得满脸通红。 男孩子的眼里没有任何神采,似乎早就被吓得失神了。 容鸢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她当时并没有多害怕,反而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从此失去光彩,真是遗憾。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成为他的光。 “弟弟,动手啊。” 她多希望这个不幸的男孩子能反抗,可他一直没有动静。 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有些不甘。 但是下一秒,就听到了刀入骨肉的声音。 男孩子沉着一张脸,将刀刺入了男人的后背。 掐着她的手变得无力,她从男人的手里掉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 “哐当。” 男孩子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 容鸢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将他拉上,“我们离开这。” 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所以离开才安全。 天空在飘雪,他们又饿又冷。 他们迷了路,在雪地里蹒跚着。 “我叫容鸢,你叫什么。”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是个哑巴?” 走了好几个小时,雪越来越大,他们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鸢姐姐,我们会不会死?” 他的眼神很清澈,缓缓抓住了她的手。 容鸢本来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又充满了力量。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 “鸢姐姐,你是从森林的深处来的吧,我们村的人每年都会朝拜,说是森林的深处住着神仙,庇佑着我们。” 容鸢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声音沙哑。 “如果真的有神仙,你就不会经历这些了,神仙站得那么高,又怎么会体味人间疾苦,人靠的是自己。” “鸢姐姐,我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小孩子的声音里满是期盼,容鸢似乎受到了触动。 “会的。” “那我想活着,鸢姐姐,我想和你一起活着。” “好啊。”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骗子,你根本没来看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仿佛瞬间就能斩断一切羁绊 “鸢姐姐,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我恨你。” 幽怨的声音突然响起,容鸢瞬间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 平躺了一会儿,她犹豫着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雪白的手指。 手指十分细长,指甲修剪的圆润,这是一双很干净的手。 这样的手,又怎么会沾染上半分的血腥。 何况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如此冷静的杀人,不可能是她。 容鸢的眼睛有些酸涩,脑海里还是回荡起那一声声质问,直击灵魂。 为什么那个小男孩的眼角会有一颗相同的泪痣,最后这张脸居然还和陈汝冰的脸重合在一起。 容鸢起床,脑袋里开始剧烈疼了起来。 她披着衣服起身,去了楼下,在柜子里找了找,想找到一颗助眠之类的药物。 别墅里的众人已经睡了,她放轻动作,看到了一瓶白色的药丸。 药丸上写着一串英文,写着安眠药。 容鸢松了口气,刚打算喂一颗给自己,一旁就伸出了手,将她手里的药丸拍掉。 容鸢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了殷冥殃的脸。 “你想干什么?” 殷冥殃冷着脸,将药瓶里的东西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是安眠药,睫毛颤了一下。 容鸢没心情跟他搭话,手里的这颗药被拍掉,药瓶也被他抢了过去。 她抬手想要拿回来,殷冥殃却将药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少吃这种东西。”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因为刚刚的梦境,到现在还是有些迷茫。 那样的感觉太真实,而且那个长相,分明就是童年的她。 但为什么,她对这些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殷冥殃,你以为我吃的是什么?” 她的语气似讽非讽, 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以为她因为陈汝冰的去世想不开? 殷冥殃淡淡的笑了一下,弯身优雅的将垃圾桶里的药瓶捡了起来,倒了几颗后,掐住她的下巴,直接喂了进去。 容鸢蹙眉,安眠药不能多吃,不然就得去医院了。 他这是要她死? 她的眼里一冷,仿佛故意跟他赌气,抢过药瓶,将所有的药丸都喂进了嘴里。 嚼碎,一口吞了下去。 在对自己狠这方面,没人比得过容鸢。 药丸发苦,她却毫无感觉。 殷冥殃的心里一抖,眼里划过一抹恐慌。 他抬手,直接劈晕了她,赶紧给泠仄言打了一个电话。 如今已经是半夜了,泠仄言看到他的来电,就知道没有好事。 拎着医药箱过来,发现容鸢躺在沙发上,他已经习惯。 “这次又是什么事?” “洗胃。” 泠仄言的目光颤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冥殃,别告诉我,这药是你喂进去的。” 殷冥殃没说话,安静的靠在一边,整个人都融进黑暗里。 泠仄言拿出洗胃器,眉心拧紧。 刚打算给容鸢洗胃,手就被殷冥殃抓住。 他疑惑,有些嘲讽的开口,“再慢一点儿,这女人就真的死了。” 殷冥殃缓缓放开他的手,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忘了,水云间的所有安眠药都被换了。” 泠仄言的手一顿,把洗胃器放了回去。 关上医药箱,他在一旁淡淡坐下。 “所以,急急忙忙让我过来,是在这里给你聊天解闷?冥殃,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一次能把安眠药都换了,下次不一定这么幸运,你的试探也该适可而止了。” 故意喂容鸢安眠药,试探她的内心,这样的手段既幼稚,又恶劣。 殷冥殃垂着眼睛,看到容鸢将一瓶的东西全都喂进嘴里,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恐慌的都忘记自己已经让人换掉了这些东西。 他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窗外。 刚刚容鸢的眼神骗不了人,她是真的一心寻死,甚至都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仿佛瞬间就能斩断一切羁绊。 如此决绝,洒脱。 哪里像他,以前不怕死,现在却害怕极了,怕自己真的死了。 只要容鸢还在,他就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但容鸢是不一样的,她的内心是自由的,自由的随时都能抛却现有的一切。 她的这种洒脱,让他愤怒。 愤怒之后,又有些无力。 客厅里沉默,楼上走下来一个人,将一块毯子递给了殷冥殃。 殷冥殃熟练的将毯子盖在容鸢的身上。 而那人递完毯子后,就安静的站在殷冥殃的身后,仿佛一个影子。 泠仄言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瞬,眉心拧紧。 知道殷冥殃有秘密,他也懒得多问。 “仄言,你给容鸢看看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脸上冷静。 泠仄言被气笑了,发出了一声轻呵,“你觉得容鸢的精神有问题,和穆书一样,是个疯子?” 看来他们对穆书的真面目,一点儿都不陌生。 殷冥殃没有马上回复,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在容鸢的脸上抚了抚。 自动过滤掉不好的记忆,奇特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还有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自己会使用枪,但又从来没有提及过,关于学习枪支的记忆。 她虽然看着是个正常人,可细细考虑之后,很多地方就有些细思极恐。 容鸢一直觉得周围的人都有假面具,有另一幅面孔,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身。 真正的她是怎样的,那些对她来说的黑暗经历,又是什么? 她的性格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越是不提及,越是表现的正常,就越是让人怀疑。 泠仄言等不到他的回复,直接起身,“我看该看看脑子的人是你。” “仄言,容鸢遗忘的东西太多,我让人调查了她小时候的记忆,她的性格转变就是在雪山迷路那一年,没人知道她具体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她之前的性格很开朗,并不是一直这么冷漠,她从雪山回来的那天,她当时最好的朋友去接她,两人一起遇到了车祸,她活了,好朋友却死了。” 但在容鸢的记忆里,却是没有这一段的,甚至一直认为,是她的朋友背叛了她。 被朋友背叛,诋毁,所以选择不再去主动结交任何人。 她这样,真的正常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三,你还有我,不要害怕 泠仄言的脸色变得严肃,看了一眼躺着的容鸢,掀开她的眼皮,仔细查看。 她吃的药是殷冥殃替换过的,尝着苦,但其实只是一些饼干。 这会儿她睡得很熟,肯定不是因为吃下的东西。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再和殷冥殃打哑谜,他干脆在一旁坐下,抬头看他。 “我害怕容鸢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脑子长期处于这么多的信息处理中,她像是把自己剥离了出来。” “冥殃,我不是哲学家,这些深奥的问题你还是留着问别人,她的身体除了虚弱,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个医生。” 而且也不是精神病医生。 他刚打算离开,就听到容鸢一声低喃。 “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 “神仙站得那么高,又怎么会体味人间疾苦,人靠的是自己。” 殷冥殃蹙眉,刚想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这是在雪山迷路时,经历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大概十岁左右,杀了好几个人贩子。”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那样的场合,能如此冷静,实在是颠覆常人的认知。 站在殷冥殃身后的男人像是一个影子,若是他不开口,压根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低头,露出的嘴角勾起一起浅笑。 “我阿姆是聋哑人,她从来没有教会过我什么,我三岁的时候,还在和家里养的几只狗睡觉,我不会说话,疼了不会哭,高兴了不会笑,像是一根木头,那年我阿姆带着我去求神,森林的最深处住着神仙,她每走一步,就会跪下烧纸朝拜,希望我不要像她一样,不会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想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男人的声音清雅,娓娓道来,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回来的路上,阿姆和我遇到了几个人贩子,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恶,阿姆一直在哭,我绑在一旁,帮不上任何忙,我一直想着,若是森林的深处真的住着神仙,该有多好,阿姆没有再动的时候,我吓得已经麻木了,我以为我心里的害怕和呼唤能感动路过的某位神仙,可那一瞬间,感觉神明已经抛弃了我们。” 淳朴山村里的母子,第一次见识到那样的地狱。 他最后已经放弃了,听着那几个男人不入流的辱骂,看着他们在篝火前载歌载舞。 他的身后是已经失去了余温的阿姆,身前是即将到来的人间地狱。 那么恐怖,他放弃了挣扎。 但是她出现了,她像是一道犀利的光,破开了眼前的黑暗。 他又开始相信神明了、 他问她,是不是深林深处的神仙,她却说:“......神仙站得那么高,又怎么会体味人间疾苦,人靠的是自己。” 她哪里知道,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他心里的神明了。 后来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们快被积雪淹没。 他真以为自己会死,可她又是那么的坚定。 “你叫什么名字?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她的话真多,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 两个孩子的手紧紧相牵,互相依偎。 他从记事起就没有阿爸,因为这件事又没有了阿姆,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但是她的出现,点燃了他的世界。 “你要是没有名字的话,以后我就叫你三三吧,这是我一个人的称呼,你要记住。” “三三,你还有我,不要害怕。” “你可以叫我鸢姐姐,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鸢姐姐,你没有骗人对不对?” “三三,痛了就一定要告诉别人,觉得难受也要说,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不然没人能体会你的痛苦,你既然不是哑巴,长了那张嘴,就别当摆设。” 他明明能够说话,却一直没法和人正常交流,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 那天开始,他就有了新的名字,也有了新的信仰。 鸢姐姐,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但是他等啊等,从春天等到冬天,季节换了好多好多次,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的鸢姐姐。 后来他离开那座大山,想要进城去寻找鸢姐姐,却又遇到了人贩子。 他这张脸似乎非常受人贩子的欢迎,好多有着其他爱好的老板都很爱他的泪痣。 他想过要把这颗泪痣去掉,却又害怕失去这颗泪痣后,鸢姐姐再也认不出他了。 那一年真正的陈汝冰去世,他被陈家抓住了软肋,不得已变成了陈汝冰,活成了陈汝冰。 他作为一个男人,屈辱的穿着女装,去了解一个男人的喜好,这样的日子真是痛苦。 但他心里有那么一束光,他相信黎明总会到来。 再然后殷冥殃找到了他,跟他做了那个交易。 和殷冥殃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大概就是鸢姐姐的真命天子。 他一直希望鸢姐姐的良人是自己,可是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他的强大让他抬不起头来。 他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公主身边的骑士,而自己呢,寄人篱下,甚至要去卑躬屈膝的讨好一个男人。 他穿着女装,捏着嗓子说话,完全丢失了最开始的本性。 他变得沉默,骨子里藏着自卑,怯弱。 “我能让你接近她,但你也要明白,她已经忘了那段记忆。” 那个时候的殷冥殃还是青年,但浑身已然满是上位者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 鸢姐姐的良人,就该是这样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他是比不上这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冷漠,也仁慈,居然允许他接近鸢姐姐。 “如果那个计划实施之前,她还是想不起你,那你就得成为我的影子。” 连名字都不能拥有的影子,这是他们的交易。 他本就没有名字,赐予他名字的那个人,也早就忘了他的存在。 “好,我答应你。” 他活在那个男人的庇护下,也活在他的阴影里,所以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鸢姐姐的良人。 那四年的时光,很痛苦,也很幸福。 那个男人始终云淡风轻,但瞥向他的目光,总是充满某种逼视。 也许交易刚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不过陈汝冰活在了鸢姐姐的心里,他已经很知足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看来她快要想起那段记忆了,但很可惜,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遗憾,但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仿佛能够听到容鸢在梦里说出这两句话,就已经很知足了。 躺在沙发上的容鸢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客厅的天花板。 她没死? 她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男人。 他的脸色平静,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睁眼,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容鸢揉着脑袋起身,发现不远处还站着泠仄言。 看来是泠仄言把她救了回来。 “遗憾的不是我,应该是殷总你。” 她讽刺人的时候,就喜欢叫他殷总。 殷冥殃轻笑了一下,缓缓起身,“我拦不住一个求死的人,你要真不想活了,谁都没办法阻止,无非是对我的试探罢了,容鸢,收起你的把戏,你比任何人都更想活。” 她从来都不是寻死的人。 容鸢没说话,加上泠仄言也在这,她实在不想浪费口舌和他争吵。 她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把脸颊旁的头发别在耳后,余光发现殷冥殃的身后站着那个神秘的男人。 这个突然出现在水云间的男人,实在让她有太多的困惑。 看到她的目光在三三的身上停顿,殷冥殃默不作声的往前一步,阻挡了她的目光。 容鸢收回视线,抬脚往楼上走去。 路过泠仄言的时候,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泠仄言挑眉,知道她误会了,但也难得解释。 等容鸢走了,他才将背往后一靠,“我倒是觉得,容鸢看起来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明明是你,在乎她,却又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激怒人家。” 殷冥殃垂下眼睛,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在这样做。 因为冷静的容鸢看起来太过冷静麻木,只有吃醋的她,生气的她,才是鲜活的。 让他没有那么多距离感。 “而且,就算你怀疑她的精神有问题,你跟我说也没用,想要真正看清她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就要在无意间跟她交谈,让她放松戒备,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我的医生身份会让她很警惕,而你更不行。” 殷冥殃目前只是在这么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难道真要带容鸢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容鸢对这种事情十分抵触,在她的眼里,心理医生的所学知识都是从课本上看来的,而她早就看过了那些课本,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一般的心理医生,肯定对付不了她,也许反而还会被她说服。 “仄言,我只是害怕国外的那五年里,有我不知道的变故发生,哪怕她就在水云间,我也害怕某天她会变成另一个人。” 泠仄言是医学界的天才,自然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的朋友,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但紧接着又蹙眉。 “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贸然让她去见其他人,只会打草惊蛇。” 容鸢不是傻子,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感受到。 泠仄言拎着医药箱,起身时,目光依旧在三三的身上停了一下。 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还是缓缓抿唇,“别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说完这句,他就离开了水云间。 客厅转眼就只剩下殷冥殃和三三两个人,气氛有些沉默。 三三笼罩在阴影里,看到他眉头紧锁,良久才低声说道:“那五年里,容鸢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可又害怕容鸢的精神真的有什么不对。 多一点儿信息,也许面前这个男人就会多一分解决的思路。 殷冥殃垂下眼睛,很难想象,像容鸢这种性格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那条信息。 而且她选择发给陈汝冰,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联系他。 他的电话号码一直都没有换过,他等那声电话铃响,整整等了五年。 “她的骨子里藏着两面,善良冷漠是一面,冷血自私是一面,我觉得你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三三低着头,当初他收到这条短信时,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穆晟的防守太严密,根本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和殷冥殃打成平手的男人。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毁灭一个人,也足够重塑一个人,至于容鸢是属于哪种 ,没人清楚。 看殷冥殃一直不说话,三三缓缓后退,将自己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殷冥殃再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他起身,步履沉重的朝着楼上走去。 可是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容鸢居然在里面坐着。 她的手上拿着几张纸,纸上手写了好几个条件。 “刚刚吞下那瓶药丸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某一瞬间,是有些不甘的。” 殷冥殃没说话,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汝冰的去世我确实难以接受,可有时又想着,也许她只是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我大学的时候,和她是某场比赛的竞争对手,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我赢了她,当时她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她是不高兴,后来才知道,她的脸上确实很难看到笑容,赢过她的人,因为一场小小的挫折就选择随她而去,确实有些侮辱她了,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死。” 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继续写着,能看得出来,字迹十分娟秀,也透着一分特有的沉稳。 “事务所的事情我会接手,这是我的几点要求。” 她将纸递给殷冥殃,脸上平静。 殷冥殃没有马上接,而是冷笑了一下,“作为员工的你,凭什么给上司提要求,容鸢,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准确。” “我是你的员工,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这些条件是为了束缚你,之前网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我和你已经结了婚,公司那么多女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可不想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我的笑容在别人的眼里会变成苦笑,我不想被人认为在这场婚姻里卑躬屈膝,还要被丈夫公然戴绿帽子。” 第一百六十章 她的病,明显比穆书更重 殷冥殃沉默,拿过那张纸看了看,确实只是几个小要求而已。 他拿过笔,本来想要在上面签字,可是关键时刻又停下。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将笔放下,“你十八岁那年的事情,还记得么?” 容鸢蹙眉,大致的事情发展都记得,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殷冥殃把纸张放在一边,语气淡淡,“你忘了吧,如果没忘的话,当初也不会狼狈回来求我,容鸢,该记得的事情你一件不记得。” 容鸢回想了一下自己十八岁那年,确实只能想起一些大概的事情,但人不都是这样么,谁能一件件的记得七八年前发生的事。 殷冥殃自认自己当时说的足够感人,能够打动她,让她铭记一辈子,没想到她会转头就忘。 她这样的个性,真是让人恼恨。 “殷冥殃,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在这上面签字?” 她以为这是他随口找的借口。 殷冥殃轻笑了一下,将笔和纸拿过,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如你所愿,那就希望我们好好相处。” 容鸢把纸拿过,出门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四个字,君子之约。 她蹙眉,什么君子之约? 她已经记不清了,也不记得这四个字到底是谁提的,更不记得里面的内容。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泥塑小人,仔细端详,然后把小人放进了自己的小黑箱子里。 黑色箱子里放着好几个小人,有男有女,都是木头雕刻的。 容鸢看了一眼箱子,这确实是自己的箱子,但是这些木头雕刻的小人,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将泥塑小人放进去,数了数里面,发现有五个小人。 她想着这是不是小鱼儿的玩具,那孩子就是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 她笑了一下,关上箱子,躺到了床上。 最近她一直没有休息好,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雪山,看到森林,还有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翻了个身。 十八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殷冥殃特意提到了,一定是发生了很特殊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放平情绪,慢慢去回想。 十八岁是大学时期,当时陈汝冰是她的室友,若是真的发生了大事,陈汝冰应该知道,但现在陈汝冰已经走了,只能靠她自己去回忆。 想来想去,似乎都没有很轰动的事情,她也就叹了口气,进入了梦乡。 梦里依旧是雪山,但这次出现了不一样的内容。 这一次还有火海。 火海里有个小女孩在拼命的挣扎,眼前一片血污,浓烈的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容鸢,我不该和我爸爸来接你。” “如果那天我们不来该多好,可我也不怪你,人各有命,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容鸢,容鸢。” 殷冥殃刚端着一杯咖啡上楼,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的动静。 他的眉头拧紧,马上走到她的房门外。 打开门后,他将咖啡放在一旁。 屋内瞬间灯光大亮,他看到了在床上陷入梦魇的女人。 “醒醒。” 他把人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 容鸢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殷冥殃的脸,她一下子抱了过去,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殷冥殃的身体僵了一下,停顿片刻,才缓缓拍着她的背。 “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一次还梦见了我小时候的玩伴,梦见她在火海里挣扎,嘴上还一直说着不会怪我。” 她记得这个玩伴的名字,这个人是她当时最好的朋友,却造谣她在考场上作弊。 因为她们形影不离,老师和同学都选择相信对方的话,她百口莫辩。 幸亏有监控,事情成功辟谣,这个造谣的朋友隔天就跳楼了,听说摔得血肉模糊。 这一段的记忆很混乱,现在想起来依旧浑身发抖,那么小的孩子,心机真重。 “她跳楼的那一年,我经常梦见她,但是这些年几乎没有再梦见了,今晚突然看到那张脸,在梦里都吓了一跳,我痛恨她当时的造谣,背叛,可梦里她的声音真温柔,温柔的让我想哭。” 殷冥殃缓缓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 只有他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并不是跳楼,那一年容鸢在雪山迷路,她的好朋友带着父亲去接她,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汽车起火,两人命丧火海。 容鸢在这场事故中存活,但是对于当时的事故,彻底忘了,也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雪山的那段记忆。 殷冥殃张张嘴,想知道为什么到了她这里,真相会变成这样。 她给死去的人编造了一个结局,自己对此还深信不疑。 她的病,明显比穆书更重。 殷冥殃缓缓拍着她的肩膀,看来还是得找专业的医生来看看。 这样的症状实在太奇怪。 “睡吧。” 他松开手,起身要离开,容鸢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殷冥殃。” 殷冥殃的脚步顿住,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容鸢沉默了一会儿,身体默默往后挪了挪,“你留下陪我。” 殷冥殃挑眉,刚想问她是不是想多了,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惶恐。 她是真的害怕,抓着他袖子的手也在轻微的颤抖。 容鸢一直都是冷静理智的,很少这么失控。 殷冥殃抿唇,在一旁坐下,“等你睡着我就走。” 容鸢松了口气,知道他厌恶自己,愿意留下来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她赶紧闭上眼睛,不过一只手还是抓住了他的袖子。 殷冥殃没说话,将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他安静的盯着她的脸,刚想抬手为她捋一捋脸颊上的几根发丝,就看到她睁开了眼睛,精准的抓住他的手,所用的力道还不小。 他用了五成的力气,还是摆脱不了她的桎梏。 “容鸢,放手。” 他的声音很冷,没想到她转头,看到他的脸时,目光满是惊讶,接着便是怨恨,“是你。” 一句是你,轻飘飘的划分了两个人的关系,看来此时在她的眼里,他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只会在她的面前卑躬屈膝,献 殷冥殃被气笑了,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容鸢就眼睛一闭,脸颊重重的摔在枕头上。 他蹙眉,没有说话。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他昨晚一夜没睡。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恭敬的低头,“先生,季倾已经打来电话了,国外的沟通出了一点问题,需要你去解决。”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的瞬间,淡淡回道:“先让他过去。” 管家点头,明显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所以也不敢说其他的。 殷冥殃换了一套干净的西装,路过走廊时,他特意朝容鸢的房间看了一眼,接着便出了门。 到了江云,此时时间还早,距离上午的第一场会议还有一个小时。 他坐在皮椅上,把一旁的柜子打开,拿出那本相册,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现在的容鸢和以前的容鸢确实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心气高,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十分惜命,绝不会做出吞药这样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容鸢,虽然依旧冷漠,但情绪偶尔会失控。 他的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脑海里闪过很多信息。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他抬头,发现温知夏站在门口。 褪去了藏娇阁里的浮华后,她显得越发的成熟干练。 “殷总,这是上午会议需要的资料,季倾临时交给我的,请你过目。” 温知夏的能力没人怀疑,在短短时间就站稳脚跟,并且越来越会打扮,听说公司好几个追她的男人。 殷冥殃的目光在那份资料上停顿了一瞬,淡淡的“嗯”了一声。 温知夏有些失落,为了这份资料,她昨晚一夜都没有睡觉,就是为了得到他的一句嘉奖。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冷了,硬生生的冻住了她想要上前的脚步。 一想到他喜欢容鸢,她就觉得不甘心。 “殷总,今天晚上的年会,你有女伴么?” 殷冥殃的手一顿,想到今晚确实有一个年会,之前他都是孤身一人,但现在容鸢回来了。 温知夏的眼神满是期待,她鼓足了勇气,才敢问出这句话。 公关部的另一部分责任,就是陪着上司出去应酬,她现在是公关部里最有名气的人物,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不用。” 殷冥殃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压根就没有往她的身上联想。 温知夏虽然不甘,却也只得作罢。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殷冥殃对她有了芥蒂,她不能操之过急。 她缓缓退出办公室,刚虚掩上门,却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 她的眉头一拧,抬头一看,发现好几个搬家的工人正在收拾走廊尽头的那个大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大概能容纳一百个人,足够宽敞,更重要的是,离总裁办公室很近。 她很早之前就相中了那块地方,希望能把公关部移到顶楼,这样就能和总裁朝夕相处。 她拼命的表现自己,也无数次给过季倾提示,希望能搬到这个空的办公室来。 但季倾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有搬家的人员上来,难道季倾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总裁,而总裁已经允许了么? 温知夏的眼里一亮,感觉自己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她连忙又打开了总裁办公室,态度十分诚恳,“总裁,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会更加努力的!” 她的语气激动的发抖,恨不得枉顾这里的规矩,直接上前抱着他。 他既然允许公关部进入顶层,心里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吧? 她咬唇,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殷冥殃的睫毛都没有颤一下,目光一直定在电脑屏幕上,“你第二次进来没有敲门,出去。” 温知夏的心里本来开满了花,听到他这么说,瞬间就蔫了,不过还是抱了一丝的幻想。 “总之,还是谢谢总裁你对我的肯定。” 出门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烫。 她赶紧走到几个工作人员的面前,热心的给他们递上茶水。 “辛苦了,喝杯茶吧。” “辛苦了。” 顶楼还坐着其他江云的员工,看到温知夏这殷勤的样子,还以为公关部真的搬到顶层了,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那间办公室一直空着,多少个部门想搬上来 ,结果都被总裁驳回去了,这个温知夏真是有两下子。” “听说她是总裁从藏娇阁里捞出来的女人,总裁还去过她的家,他们该不会......” “江云的总裁夫人,不是容鸢么?之前颜沫的粉丝撕容鸢撕得那么狠,难不成弄错了人?”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这个温知夏难不成真是总裁的女人? 温知夏听着周围的议论,得意极了,忍不住扬了扬头。 只要搬进顶层,以后和总裁那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的机会只会更大。 她的脸上更加殷勤,给几个工作人员又续了几杯水。 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笑,“温小姐,你的心肠真好,长得也漂亮。” 温知夏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急着否认,“没有的事,辛苦的是你们,这些桌子板凳很重吧?” “我们应该做的,马上就要搬完了。” 温知夏已经膨胀得轻飘飘的,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眼神。 只要她真的成了江云的总裁夫人,这些女人只会更加羡慕她。 当初在藏娇阁里对她言语羞辱的千金小姐,也只会在她的面前卑躬屈膝,献媚讨好。 她站在一旁,宛如监工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工人们在里面忙碌。 最后为首的工人拿过了一张签字单,温知夏弯唇一笑,就要上前签字,但那个工人径直的越过她,朝着她的身后走去。 “公关部的字我可以签的,不用特意跑下楼,我是公关部的温知夏。” 她故意加重了自己的名字,颇有些骄傲的味道。 她才入职不久,就成了公关部的名人,很多人都说她是公关天才。 她抱着双手,淡淡的转身,发现那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了容鸢的面前,一脸的灿烂,“容小姐,东西都整理好了,你看满意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容鸢拿过签字单,看到温知夏就站在不远处,并且满脸的愤恨,有些纳闷,“温小姐,有事?” 她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就感觉是在嘲讽和炫耀。 周围的同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温知夏的目光满是疑惑。 温知夏在江云崛起的太快,锋芒毕露,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现在看到她吃瘪,几乎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温知夏的脸上青白交加,不明白容鸢怎么突然来了江云,但她还是很快稳住。 “工作人员把公关部的东西搬到了顶层,公关部的字我可以签,容小姐,没想到会在江云看到你。”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若是着急,那就是自己输了。 容鸢低头笑了笑,从容的在单子上签了字,“从今天开始,法务部正式入驻江云,这是殷冥殃的意思,工作人员是我叫来的,搬的也是法务部的东西。” 只差明着说这和公关部无关了。 温知夏的脸色更白了,原来她在这里忙活了半天,结果是法务部搬来顶层! 她气得浑身哆嗦,可又碍于周围这么多双眼睛,不好发作。 容鸢签好单子,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温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温知夏咬牙,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丢脸的只会是自己,她还是太心急了,把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以至于又落了人家话柄。 她赶紧温柔的笑笑,“没事,我之前跟总裁申请过这间办公室的使用权,还以为总裁允许了,没想到是我误会了,反正我已经在这里帮了一会儿忙,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承认,反而比拈酸吃醋似的百般计较有面子多了。 她这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只要两人不想弄得太尴尬,顺着这台阶往下走,也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容鸢偏偏不一样,她看了一眼工作人员,嘴角含笑,“这可是温小姐你说的,正好一楼还有十几把椅子,那就麻烦你和工作人员走一趟了,晚上请你吃个饭,算是答谢。” 她这是蹬鼻子上脸,把温知夏当下人使唤了。 可那话又是温知夏自己说出去的,这会儿若是拒绝,不就显得虚伪了么? 她的脸色僵了僵,心里气得吐血, 面上却还是笑的和善,“好啊。” 周围已经有了低笑声,谁不知道这是容鸢在找她的麻烦,一来就给温知夏下马威,这个江云的总裁夫人,可真不是好惹的。 温知夏铁青着一张脸,进了电梯后,气得一脚踢在了墙壁上。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刚刚还那么温柔的女人,怎么进了电梯,会这么暴躁扭曲? 他瞬间不敢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意识到自己表现有些过激,温知夏平稳了情绪后,温柔的笑笑,“椅子在哪里?” 出了电梯,一楼大厅果然摆着十几把椅子。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忍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椅子搬完,她累得气喘吁吁,哪里还有精力去和容鸢吃饭。 而且看到容鸢那张脸,她就吃不下去,何必去给自己找罪受。 至于容鸢,完全就忘记了请客这个茬,等公关部的东西都搬完了,她才把公关部的同事全都叫了进来。 这个办公室很大,足够容纳一百多个人,但公关部只有五十个人左右,所以每个人的办公区域也就变得宽了。 陈汝冰当初建立了事务所,她虽然年轻,也是女孩子,但实力不俗,里面的人都是崇拜她的。 但是容鸢来的时间太短,如今又接手了陈汝冰的位置,难免让大家有微词。 可是看到她为事务所争取到了这么好的办公环境,那些心里不满的,也只能暂时压了下去。 容鸢看到坐在周围的同事,拍了拍手,脸上严肃。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我和汝冰是好朋友,也是四年的大学室友,她出了事,我很悲痛,我也深知自己资历浅,暂时没资格坐在这里对你们指指点点,在座的很多人,简历都比我优秀,经验也比我丰富,我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希望之后能多多磨合,也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我自己。” 若是她一来就摆出上司的姿态,在场的人肯定不会服从。 但她主动放软自己的态度,这让大家心里的敌意减轻了不少。 而且能在江云里争取到这么大的办公室,足以见得容鸢背后的势力不小,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这年头,可从来不是拼实力的年代。 有实力,有背景的人,才是佼佼者。 “我会努力配合大家的工作,既然搬入了江云,那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不会抹掉汝冰的成就,以及她在你们心里的地位,我只会是我自己,今后希望我们团结起来,为江云,也为我们自己。”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收到了工资到账的短信,每个人都涨了工资,之前涨薪都是一千一千的往上涨,这一次却直接涨了三千。 说的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痛快。 这下大家心里的不满彻底消失了,纷纷开始挑选自己的座位。 容鸢松了口气,又打了花店公司的电话,让对方送来了不少绿植。 一个崭新的办公室就这样诞生,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 容鸢累得坐在椅子上,刚想趴下休息一会儿,就接到了总裁办公室打来的内线,只有淡淡的两个字,“过来。” 容鸢起身,进了总裁办公室,发现财务部的人正站在殷冥殃的面前,看到她,脸色委屈。 “总裁,事情就是这样的,容小姐这次太铺张浪费了,事务所的旧桌子椅子明明还能用,她却全都扔了,换上了法国的roche bobois,下午财务把账单报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买的那些绿植,都比其他部门的高出好几个档次,这是账单,总裁,你过目。” 不敢找容鸢对峙,所以直接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殷冥殃看到账单,眼底没有任何波动,抬眼注视着容鸢,“你怎么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剩下的日子不多,正好可以 “今早我有给你打过电话,询问了一下办公桌的预算,是你自己说随便的。” 殷冥殃仔细回想了一下,早上他有个会议,容鸢似乎确实打来了电话,他并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他垂下眼睛,又看了一眼那份账单,“容鸢,法务部里的所有东西都用的是最好的,你让其他部门怎么想?” 法务部的工作强度并没有其他部门大,而且在很多公司,其实是没有法务部的,这对小公司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一个部门,完全可以把官司委托给有名气的事务所。 现在法务部刚入驻江云,就用上了这么好的东西,势必会引起其他部门的不满。 这是大忌。 不说那些办公桌是奢侈品,就连里面的绿植,价格都是其他部门的四五倍。 “殷总,法务部打一场官司的利润是千万,而且不像其他部门那样,需要付出公司的其他成本,我们凭借的是我们的知识储备,其他人若是不满,大可以转部门,只要他有能力进入法务部,就可以享受这些东西。” 容鸢这是为自己的人争取最好的,殷冥殃懂她的意思,将账单往旁边一放,“晚上的年会你陪我参加。” 意思是这事就默许了。 财务部的人站在一旁,发现总裁并没有发火,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容小姐在家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容鸢有些惊讶,他居然要她当他的女伴。 公司里不是还有温知夏么,温知夏就是公关部的人,公关部做的不正是这些事儿? 她张嘴想要拒绝,可想到若殷冥殃真的去找了温知夏,只怕自己的心里更不舒服。 她点头,算是同意。 可刚下班,她就接到了小鱼儿打来的电话,小鱼儿的声音十分虚弱。 “妈咪,我的头好晕,浑身发软,干妈的电话打不通,咳咳。” 容鸢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往苏墨的住处赶。 到了地方,小鱼儿裹着厚厚的衣服,脸颊通红。 容鸢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烫得吓人。 她把人往怀里一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至于当殷冥殃女伴的事,早已经忘得干净。 小鱼儿这场高烧来势凶猛,躺到病床上时,已经有些迷糊了。 “病人家属可以去办理住院手续了,这孩子短期内不会退烧,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周。” 容鸢抚摸着小鱼儿的脸颊,担忧得眉毛都皱到一起。 听到医生的话,她连忙来到一楼大厅。 为了避免和泠仄言相遇,她来到的医院并不是泠家旗下的,免得被泠仄言看出什么。 刚把单子拿到手上,她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穆书。 穆书的身边跟着好几个保镖,脸色惨白,正低头跟一旁的女人说着什么。 容鸢不想和穆家的人有牵扯,正打算转身,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容鸢姐。” 她的脸色一僵,转头,发现跟穆书说话的,是穆晟的妹妹,穆影。 穆影和苏烟微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同,她并不热衷于音乐,也不追求高学历,她最擅长的是书法。 她甚至代表国家,去参加过国际上的书法比赛,并且拿到了一等奖。 当初嫁进穆家时,她和穆影只见过几面,并不熟悉,更不清楚她的性格。 穆影笑得动人,手上晃动,“容鸢姐,我听说你已经回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她从没有叫过她嫂子,说是嫂子这个称呼太官方,叫姐显得亲近些。 容鸢的脸上有些尴尬,并不擅长和这种人打交道。 她看了穆书一眼,发现穆书的状态更差了,他的脖子上依旧戴着那条红绳,如同阎王催命一般。 “容鸢姐,你怎么会在医院?是生病了吗?” 容鸢皮笑肉不笑的摇头,这个人明知道她已经和殷冥殃结婚,居然还能装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穆家的人果然厉害。 “没有,朋友在住院,我先上去。” 她不想让穆家的人看到小鱼儿,免得牵扯出其他事情,但穆影不依不饶。 “是哪个朋友,我见过么?容鸢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她太热情,而且这种热情让人不适。 幸亏穆书适时的拉住了她,“不是要去检查么,走吧。” 穆影的态度瞬间软化,朝着容鸢笑眼弯弯的打招呼,“容鸢姐,我陪小叔去检查他的身体,待会儿再来找你。” 容鸢打了一个寒颤,上楼后,她给小鱼儿喂了药,抱上她直接出门。 穆影说了会来,待会儿就一定会来,得把小鱼儿转移走。 坐到汽车上后,她松了口气,最后还是去了泠仄言所在的医院。 小鱼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她,脸上写满了欣喜,“妈咪,你终于来了呀。” 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容鸢心里难受,连忙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待会儿要输液,忍着点。” 小鱼儿脸颊通红,乖巧的点头,“我会听妈咪的话。” 把人放到病床上,容鸢坐在一旁没敢离开。 而她离开的地方,穆影淡淡的抱着双手,指尖缓缓卷着面前的一缕头发。 那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容鸢又这么躲躲藏藏的,难道那是哥的孩子? 想到这,她眯了眯眼睛,低笑了一声,“小叔,那孩子该不会是穆家的种吧?” 穆书捂嘴咳嗽,手帕上满是鲜血,“你要通知老爷子?” “当然,穆家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面,我哥死后,容鸢这么快就和自己的初恋鬼混在一起,若是我哥泉下有知,只怕要不得安生了,他为了能和容鸢在一起,可是连穆家的继承权都放弃了。” “那是他蠢。” 穆书冷漠的说出这么一句,将手帕丢进了垃圾桶,“你要告诉穆家,那就去吧,我剩下的日子不多,正好可以看戏。” 穆影的指尖一顿,淡淡放开指尖的头发,“小叔你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下,就能活得长一点。” “这是汝冰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必须随身携带。” 穆影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看着容鸢离开的方向,“蠢的可不止我哥一个。”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除非,他把她拉黑了 不止蠢 ,还是一个疯子。 她拿出手机,刚想直接通知爷爷,但想想又将手机放下。 “小叔,容鸢不能和殷冥殃在一起,我哥一个人在下面也蛮寂寞的,这个小孩子刚好可以过去给他作伴。” 穆书的眉心拧紧,抬头看着她。 “别做太过分的事情,穆晟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对这个孩子出手,你擅自违背他的意愿,小心遭到反噬。” 想到穆晟的手段,穆影的身子僵了僵,不耐烦的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哥既然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证明这个孩子就是他的种,我想办法把人弄去穆家。” 穆书没有说话,又咳嗽了几声,才转头离开。 而容鸢并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看到了小鱼儿,她守在病床前,一步都不敢离开。 * 江云办公室。 殷冥殃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表,容鸢怎么还不过来。 他起身,去了法务部。 加班的人员里没有容鸢,一问才知道她已经提前离开了。 殷冥殃的脸色瞬间一沉,拿出手机给容鸢打了电话。 容鸢的手机是静音,这会儿所有精力都在小鱼儿的身上,根本没空查看。 一个电话没接,两个电话没接。 殷冥殃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女人是在故意躲着他,他不计前嫌,不在乎她肚子上的那道疤,好好的遵守她提出的那几个条件。 她倒好,临阵脱逃,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他气得咬牙,手上紧紧的捏着手机。 恰好温知夏来了顶楼,看到他在,脸上瞬间亮了,“总裁,年会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你该出发了。” 她对殷冥殃的行程很清楚,本来也只是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在。 殷冥殃的脸色很沉,淡淡的扯了扯领带,“你跟我去。” 温知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眼睛瞬间瞪大,反应过来后,连忙欣喜点头,“我知道了,总裁。” 一起坐上殷冥殃的车时,她整个人都还云里雾里,直到周围的汽笛声传来,她才回神,紧张的捏了捏手心。 汽车在一家造型店停下,殷冥殃进去换了一套新的西装,几个造型师连忙将温知夏围了起来。 温知夏有些受宠若惊,这在以前,绝对是没有的待遇。 这些可都是顶尖的造型师! 她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底气不足,优雅的抬着脖颈,任由他们将首饰和衣服拿在她的面前比划。 忙碌中,她朝不远处的男人看了一眼,脸上羞红。 如果能嫁给她,被人追捧便会成为家常便饭。 她咬唇,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大概是最近离他太近了,所以有时候疯魔的觉得,若是能得到他的一丁点宠爱,这些俗世的繁华不要也罢。 造型师最后给她选中了一套香槟色的礼服,还搭配了同色的高跟鞋。 拉开面前这道帘子时,她的心里满是期盼,渴望能看到男人惊艳的眼神。 但是他始终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知夏有些失落,尴尬的扯了扯唇畔,“总裁,好了。” “嗯。” 殷冥殃漫不经心的答道,抬脚就要下台阶。 温知夏追的心急,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朝着他的背扑过去。 幸亏殷冥殃的身体素质不错,没有顺着她的力道往前扑,不然两人都得受伤。 他的脸色沉得更厉害,看到她唇上的口红浅了几分,有些嫌恶的将西装脱了下来。 “换一件。” 在场的造型师还以为温知夏是殷冥殃养在外面的女人,但现在看他的态度,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温知夏尴尬的双手搅在了一起,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这个人是殷冥殃,除了忍着,她还能怎么办? 很快,殷冥殃就换了一套新的西装出来。 两人上车,去了年会现场。 但是刚刚的一幕,已经被狗仔抓拍到了。 季倾就坐在车里,本来是有能力把那些狗仔抓过来的,但是看到自家总裁的眼神,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真奇怪,总裁怎么能任由这些花边新闻往外传呢。 容鸢是在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答应殷冥殃要去参加年会的事情。 医院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年会现场,当看到殷冥殃挽着温知夏出现时,她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里面果然好几个他的未接电话。 她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马上拨了一个过去,却听到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这是现场直播,他不可能正在通话中。 除非,他把她拉黑了。 容鸢抿唇,打给了季倾。 季倾并没有进现场,而是尽职尽责的待在车上,看到她的来电,想到总裁的嘱咐,一狠心,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没有打通,容鸢只好放弃,看着床上躺着的小鱼儿,有些委屈。 而此时的现场,整个江城的精英都汇聚在一起,这是由几大顶尖公司一起合资举办的年会,江云也在内,所以作为江云的总裁,殷冥殃是必须出席的。 以往他和穆家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同一个活动现场,但是今晚,刚入场不久,他就看到了穆老爷子。 穆老爷子上了年纪,但精神看着不错。 此时对方站在二楼,身边跟着好几个穆家人,还有穆家的保镖。 显然来者不善。 殷冥殃蹙眉,低头淡淡的喝了一口酒。 温知夏乖巧的跟在他的身边,遇到合作方时,公式化的抬头含笑。 能有这个机会和殷冥殃独处,她已经十分满足。 而且她能感受到,很多女人的目光都停在她的身上,羡慕她能和殷冥殃如此亲近。 温知夏淡淡的弯唇,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这个男人早晚是她的。 而楼上,穆影端着一杯红酒,弯身靠在栏杆上,身材婀娜。 “这个女人把心思表现得太明显,根本不可能斗过容鸢,不过可以给容鸢添堵。” 她的指尖在唇畔点了点,眉目含情。 “爷爷,我猜容鸢应该还在医院,我的人已经行动了,顺便还可以在那家医院做亲子鉴定,到时候直接在现场公开鉴定的结果,我相信殷冥殃的脸上一定很精彩。” 捡了穆家不要的女人,还养着穆家的种,换成任何男人,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哪个男人不爱面子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戏。 穆忠的嘴唇抿得很紧,转身直接朝着里面走去,“不要惹事,穆家对上他,不一定赢。” “爷爷,我要的不是赢,是给他和容鸢添堵,反正穆家和他始终是死敌,没有冰释前嫌的可能。” 穆忠没说话,直接关了门。 穆影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墙上巨大的闹钟,不知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医院,容鸢正盯着电视出神,几个医生敲门走了进来。 “容小姐,需要换药了。” 容鸢丝毫没有怀疑,起身站在一旁。 门口有护士拿着一个表格,仔细比对了病房号后,敲了敲门。 “孩子用的是有专利的药,医药费可能会多一点,容小姐,你跟我下去做个登记,有专利的药发放会很严格。” 容鸢蹙眉,小鱼儿只是简单的发烧,怎么会用这么昂贵的药。 护士知道她起了疑心,连忙将表格递了过来,“是新药,但你放心,比普通版本的效果更好,而且没有副作用。” 容鸢看了一眼表格,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种药,确实是有专利的,也就放心。 “好。” 她跟着去了楼下,刚把表格填好,就看到了苏墨。 苏墨听说小鱼儿生病,直接从现场赶来,脸上还画着浓妆,并且装着秀场的衣服。 “小鱼儿怎么样了?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开始发烧。” 容鸢把表格填好,看到她来的匆忙,连忙安慰道:“烧已经退了,你别担心。” 苏墨跟着她进了电梯,想到今晚看到的直播,气不打一处来。 “殷冥殃可以啊,这么快就和那个温知夏打得火热,真不愧是藏娇阁里出来的女人,勾搭男人的本事有一套。” 容鸢心里苦,那个机会本来该是她的。 “是我放了他的鸽子,也没法责怪他。” 苏墨伸出手指,在她的脑袋上狠狠指了指,“你就是死脑筋,转不过弯!” 电梯门打开,容鸢径直朝着小鱼儿所在的病房走去。 但是打开门,小鱼儿不在床上。 她离开之前,小鱼儿还在昏迷,不可能自己下床。 她的心里一抖,连忙抓住了路过的护士,“这个房间里的孩子去了哪里?” 护士推了推眼镜,“不知道,刚刚还在这的。” 容鸢直接抓过一个护士,让她领着去了监控室。 但是从她出门后,小鱼儿的病房就没有其他人出入了,监控完全没有找到对方的影子。 一定是那几个医生! 她跑出监控室,到病房的窗台看了看,窗台上果然还留着脚印。 容鸢紧张得浑身发抖,不受控制的哆嗦着身子。 “阿鸢,你别急。” 苏墨扶着她,拿出手机先给泠仄言打了一个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殷冥殃。 但是殷冥殃还在年会现场,听到铃声,他并没有拿出手机。 容鸢的号码被他拉黑了,所以不可能是她打来的。 其他人的,他不想接。 “这个殷冥殃!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仅殷冥殃没接电话,泠仄言也没有接。 苏墨气得差点儿把手机丢出去,她强忍着先报了警,刚想安慰容鸢,就看到容鸢起身,直接朝着楼下跑。 “阿鸢!” 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脚上的高跟鞋一踢,跟了上去。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上车,就被苏墨一把抓住。 “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开车!你去副驾驶位。” 苏墨把她推到副驾驶位,自己坐了上去,直接朝着年会的现场开去。 容鸢颤抖着唇,双手紧紧的交叠。 小鱼儿一定不能出事! “哧!” 苏墨当初开过赛车,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汽车停在年会门口时,轮胎与地面摩擦起了一串火花。 她赶紧打开车门,刚要去扶容鸢,就看到容鸢跌跌撞撞的下车,朝着大门口走去。 门口的几个服务员看到她们,眉心拧紧,“两位小姐,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容鸢和苏墨根本没有被邀请,无法入内。 现场的保镖全都训练有素,她们也不能乱来,不然吃亏的只有她们。 苏墨不停的跟对方解释,但没有一个人听。 直到穆影出现。 穆影端着一杯红酒,身材婀娜,弯唇淡淡笑了笑,“容鸢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保镖看到穆影出现,也就不再阻拦。 容鸢直直的越过穆影,朝着大厅里面走,苏墨赤着双脚,紧紧的跟在后面。 今晚来参加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和容鸢衣服没换,又是一副憔悴的模样,估计会成为异类。 果不其然,门刚推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苏墨的双脚踩在红毯上,白与红交相辉映,虽然画面很美,但在这样的场合,实在难成体统。 现场不少人都听说过这个苏家的私生女,眉心皆是一紧。 有点身份的马上招来了保镖,示意对方将人撵出去。 但苏墨眼神很好,一眼就发现了泠仄言的位置,为了避免被赶出去,连忙朝着他走去。 泠仄言的脸上一冷,刚想低头装没看见,苏墨的手就缠上了他的手臂。 “事情紧急!小鱼儿不见了,麻烦你帮忙找找,她不能出事。” 还以为她是恬不知耻的跟来了年会,意识到是正事,泠仄言不再遮掩,缓缓抬头。 但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殷冥殃看到容鸢,眉头皱得死紧。 容鸢就穿着一套灰色的职业装,与这里的衣香鬓影比起来,有些寒酸。 站在他身边的温知夏惊讶的捂嘴,耳边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差点儿直接笑出声。 这个容鸢真是蠢,居然穿成这样就来了现场。 今晚来的可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这样跑来,不是明摆着给殷冥殃丢脸么? 哪个男人不爱面子,何况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微微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惊讶,“容小姐,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过来了,好歹事先给我们打个电话啊。” 她刻意提高了音调,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来容鸢在殷总那里并不受待见啊。” “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殷总身边的女伴也不是她,二婚的女人果然没那么容易过上好日子。” “呵呵,活该,谁让她抛弃殷总在先,我要是殷总,就得狠狠折磨这个女人!” 听到周围的议论,温知夏的头扬得更高,仿佛已经把容鸢踩在了脚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容鸢,我是太纵容你了 但容鸢径自略过她,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直接来到殷冥殃的面前,因为担忧,嘴唇哆嗦了一会儿,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殷冥殃的手里捏着一个高脚杯,本来也想跟温知夏一样,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 可是此时看着她的脸,为难她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低头喝了口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软,“你来干什么?” 他的音调刻意变冷,酒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容鸢抓住他的袖子,力道大得让他的酒水都晃动了几下。 “容鸢,你先冷静。”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缓缓拍了拍。 容鸢似乎被注入了力量,瞬间不那么慌张了。 “殷冥殃,小鱼儿不见了。” 殷冥殃知道小鱼儿,就是那个不怎么讨喜的小女孩,大概四五岁。 他抿唇,本来担忧她的心情,瞬间平复。 他有些无情的将她的手拿下,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所以呢?孩子的亲妈都没你这么着急,容鸢,你去镜子里看看你这张脸。”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才有些沙哑的开口。 “殷冥殃,求你找找小鱼儿,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殷冥殃不是傻子,之前就已经怀疑过,现在看到她的表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股怒火窜了出来,在他的四肢百骸疯狂侵袭,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够了!” 他挥开她的手,无视她满脸的无助,心里烦躁的要命。 “那孩子最好是死在外面。” 穆家的种,还是她容鸢生的种,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容鸢的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张脸,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她还没反应过来,巴掌就已经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去,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容鸢。 容鸢一定是疯了,才会动手打殷冥殃。 殷冥殃是谁,哪怕底蕴深厚的穆家,如今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而容鸢一个不得宠的二婚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失态,实在贻笑大方。 站在容鸢身后的温知夏捂住了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拿出手帕,去了殷冥殃的身边。 “殷总,你没事吧?” 殷冥殃白 皙的脸上印着五个手指印,可见容鸢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的嘴角也在往外渗着血,神色恐怖。 容鸢抿唇,缓缓放下手,垂着睫毛,一副任由他报复的模样。 殷冥殃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 他轻嗤了一声,接过温知夏递来的手帕,绅士的擦着嘴角的血迹。 “容鸢,我是太纵容你了。” 这句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目光阴冷,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 容鸢的眼眶发红,脑子里越来越乱。 站在不远处的苏墨眼看事情要往坏的方向发展,连忙站了出来,“殷冥殃,阿鸢也是太着急了,你别和她计较,她这里不清醒。”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赶紧快走几步,挡在了容鸢的面前。 容鸢像是失了灵气的布偶,僵硬的站着。 殷冥殃冷冷的勾唇,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后,直接一把拉过容鸢,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容鸢,你知道陈汝冰为什么会消失么?因为你,你啊,身边总是有这些愿意挺身挡在你身前的人,让人又爱又恨。” 容鸢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响,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抬头,对上的是他森凉的视线,心里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周围的人也提着一口气,更有甚者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以为殷冥殃要动手了。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大家发现殷冥殃只是在容鸢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容鸢的脸色变了,没有任何血色。 殷冥殃放开了她,眼底满是嘲弄,“趁我还没有发火前,你最好想想挽救的办法,不然,我也不知道今晚我会做些什么。” 容鸢浑身冰凉,瞳孔已经失去焦距。 怎么会...... 陈汝冰的消失不可能是因为她,她只是去追求一直想要的自由,不想再被陈家和穆家束缚而已。 “殷冥殃,你对阿鸢说了什么?” 苏墨赶紧又站在了容鸢的身前,满是警惕的看着殷冥殃。 殷冥殃站上高位的这些年,一直没有和谁结过很大的梁子,财经报道里也总说他是绅士。 但苏墨从不这么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后是看不见的深渊黑暗。 殷冥殃弯唇笑,眼底犀利,“容鸢因为小鱼儿的失踪语无伦次,你这个亲妈倒是还理智犹存,苏墨,你们把我当傻子?” 他越是笑着,语气越是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蕴藏着的怒火就越大。 苏墨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也有些白,“殷冥殃,你该帮忙找小鱼儿的 ,不然将来会后悔,你知不知道,小鱼儿她其实是......” 话还没说完,一阵掌声就响了起来。 二楼的走廊上,穆影披淡淡撑着手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容鸢姐,早知道你在殷冥殃的身边这么卑微,你就不该嫁给她,你和我哥在一起时,我哥可是把你捧在手心,连旁人议论一句你的是非都不行。” 穆家也参与了进来,这出戏变得越来越精彩了。 穆家和殷家的恩怨,其他人略有所闻,这些年一直没有看到两家的人正面交锋,没想到会在今晚的年会碰上。 穆影的姿态十分闲散,就这么靠在栏杆上,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加入,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微妙。 殷冥殃缓缓抬头,那目光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刺进穆影的心里。 穆影的脸色僵了一下,暗恼自己居然被对方的气势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容鸢姐,殷家不容你,我们穆家的门始终为你敞开,我哥留下的遗书你也看到了,不管你做过什么,他永远原谅你。” 遗书? 穆晟给容鸢留有遗书? 殷冥殃的脸色更冷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冰渣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信她,注定万劫不复 他看向容鸢,脸上已经是风雨欲来。 容鸢脑子里完全空了,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容鸢姐,在医院的时候,我还看见你拿着那封遗书来着,当时小鱼儿生了病,你又急又害怕,我不是还安慰你了么,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希望容鸢姐你早点儿接受我哥去世的事实,小鱼儿有你抚养,我们穆家很放心,若是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欢迎你带着她来穆家,毕竟我哥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抛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众人瞬间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容鸢的目光也充满了打量。 “容鸢生过孩子么?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殷总不仅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破鞋,这只破鞋居然还带着拖油瓶。”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一个两个全为她神魂颠倒的!” 周围的女人又是嫉恨,又是不甘,凭什么容鸢离过一次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居然能嫁得这么好。 “容鸢姐,殷冥殃对待你的态度,我也看到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回穆家,如何?” 容鸢的脑子里乱乱的,短暂的思绪飘忽后,总算回了神。 “所以小鱼儿是被穆家带走了么?” 她的脸色变得很冷,缓缓上前一步,仰着头,就这么盯着穆影。 刚刚她还神情憔悴,却瞬间就满血复活,有些耐人寻味。 穆影的嘴角弯了弯,指尖在栏杆上缓缓的敲着,“是啊,是我带走的,顺便还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 容鸢一愣,知道穆影想做什么后,嘴角讽刺的勾起,“那真是让你失望了,这个孩子是殷冥殃的,跟穆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看向了殷冥殃,脸色认真,“那一次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穆晟结婚的时候,孩子已经快要生了,我和他做了交易,乞求他留下这个孩子,他答应了,才会把我带到国外,所以穆家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然以穆老爷子的秉性,是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的。” 殷冥殃没说话,心里本来风雨欲来,可这会儿,居然奇迹般的冷静了下去。 还要相信她么? 尽管结果总是一次次让他失望,可也许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来,他就有些自嘲,就如容鸢所说的,当初她嫁给穆晟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生过关系。 他一直把她看得很重要,不忍做任何行为去亵渎她。 最宝贵的一次,也想留在结婚的时候。 可谁知道,跟她踏入婚姻殿堂的,会是另一个男人。 相信她,注定万劫不复。 他刚想出言嘲讽她几句,就听到穆影已经开口,并且直接轻笑出声。 “容鸢姐,你在说什么啊,亲子鉴定现在就在我的手上,那孩子确实就是我哥的种无疑,你需要看看结果么?” 她把报告单交给一旁的保镖,保镖恭敬点头,果然一步步的下了楼梯,将单子递给容鸢。 容鸢刚想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却比她快一步,将那单子捏在了手里。 殷冥殃的目光很沉,看到单子的最后一栏时,脸色黑得已经能滴出水来。 容鸢看到他的表情,已经能猜到上面写的结果。 她摇头,有些惊慌的扯住了他的袖子,“殷冥殃,你要相信我,小鱼儿她真的是你的孩子......” 一旁的苏墨也急了,害怕殷冥殃不相信,连忙帮腔。 “殷冥殃,阿鸢她没有骗你,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了这个孩子学下厨,手指经常被烫出泡,她一早就跟我说过,小鱼儿是你的孩子。” 殷冥殃觉得好笑,记忆里没有和容鸢发生过关系,这个女人又跟在其他男人的身边五年,而且还不止,她和穆晟认识的时间,可不止五年。 他们可是该死的青梅竹马啊。 说这个孩子是她的,谁信? 他的手淡淡的放在容鸢的手背上,将她的手移开,眼神冰凉刺骨,“鸢鸢,你玩够了么?” 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傻子了? 容鸢的脸色彻底白了,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周围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就连温知夏也在一旁拍手叫绝,今晚过后,容鸢再也配不上殷冥殃! “容鸢姐,你和我哥有误会,这事我清楚,但你也不能在他死后,随意给孩子改姓啊,不如你直接问问孩子本人,她的爹地是谁。”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保镖就牵着小鱼儿出现了。 小鱼儿的烧已经退了,脸色没有那么红,但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容鸢,声音沙哑,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妈咪,你不是跟我说,爹地的亲人都死了么?为什么爹地还有亲妹妹,还有爷爷......你在骗我,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爹地......” 在小鱼儿出现的一瞬间,容鸢就知道自己输了。 当说了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小鱼儿对穆晟的喜爱太深,总是追问穆家的其他事情,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了,就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是穆晟的亲人全都意外去世了。 小鱼儿对此深信不疑,她从来不怀疑她的话。 她是她最亲爱的妈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但是当这个谎言戳破,本就在生病的她,精神世界会崩溃的。 容鸢的心脏瞬间被人揪起,赶紧顺着楼梯往上走,但是刚走到楼梯的中间,小鱼儿就垂下了脑袋。 “爹地早就说过,妈咪你爱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他,我为爹地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感到难过,你别过来了,我不想见你,我要和姑姑回穆家。” 容鸢的脚步一僵,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是单单面对穆影,她还有胜算,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她要以诱 拐儿童,起诉穆影,让这位穆家小姐颜面尽失。 可是这会儿,面对小鱼儿的眼神,她只觉得无力。 “妈咪,我的爹地永远只有穆晟。”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恨不得撕下她的最后一点体面 还有什么比孩子亲口说出的话更有说服力呢,她自己都说了自己的爹地是穆晟,而亲子鉴定上又写得明明白白,再回想容鸢刚刚的话,只觉得可笑。 容鸢已经能感受到殷冥殃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她没法往前,因为小鱼儿不再信任她,也没法后退,因为殷冥殃从没有相信过她的话。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大,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孩子自己说出的话,不可能是假的,这个容鸢想攀上殷总真是想疯了。” “今晚露出真面目了吧,殷总真是可怜,被她蒙骗了这么久。” “原来孩子的事情她一直藏着掖着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吧,何况还是殷总这么成功的男人。” 他们在追捧殷冥殃的同时,不忘了将容鸢踩在脚下。 曾经的容鸢有多高傲,得罪了多少人,今天就有多狼狈。 他们议论着,恨不得撕下她的最后一点体面。 小鱼儿淡淡的牵着穆影的手,缓缓垂着眼睛,“姑姑,我们走吧。” 她把穆影唤作姑姑,她是真的想进穆家。 容鸢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她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又往前走了几步,姿态放低,“小鱼儿......” “不是这样的,穆晟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提这个人了么?” 小鱼儿的眼眶酸涩,“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妈咪你,爹地说过,要顺着你,可妈咪你总是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坏人,这对他一点儿都不公平。” 容鸢的身子彻底无力,是她低估了穆晟对小鱼儿的影响,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穆晟还给小鱼儿做了很多很多的功课,这才导致孩子一门心思的觉得他是好人。 在小鱼儿的眼里,穆晟是君子,是圣洁的莲花,可在容鸢这,他是恶魔,是一朵彻头彻尾的黑心莲。 莲生双面,善恶之间。 容鸢的眼前一黑,差点儿往后倒去,幸亏苏墨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她。 “穆家应该不会对小鱼儿怎么样,要不今晚先离开,现在的局势明显对你很不利,而且就算回了水云间,我相信殷冥殃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阿鸢,你现在若是倒下了,保不准那个男人会怎么想你。” 容鸢的唇畔扯了扯,揪住了她的衣袖,“墨墨,小鱼儿她......” “阿鸢,这件事不怪小鱼儿,你仔细想想你在在国外的那些年,到底有多少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她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穆晟的身边长大,以穆晟的心机,恐怕早就把这个孩子洗脑了,而且他若是真的对一个人好,别说小鱼儿,就是成年人也会被他蒙蔽,阿鸢,你换个角度,想想江城那些人对殷冥殃的报道,都说他绅士,从容,但他又真的是个好人么,只能说这两个男人都很会伪装,你斗不过他们的。” 容鸢没说话,她闭上眼睛,有些惨淡的笑笑。 穆影并没有听清两人在说什么,这出戏演到这,差不多也该散场了。 “容鸢姐,那我先把小鱼儿带去穆家,你若是想她了,随时可以来穆家找我,有哥的那封遗书在,你就永远是穆家的一份子。” 她反复提及穆晟的那封遗书,但容鸢根本不知道遗书是什么。 当初穆晟走的太突然,哪里有什么遗书留下。 她看向殷冥殃,发现殷冥殃的眼神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 她终于懂了,穆影这是在给她设套,有了小鱼儿的前车之鉴,殷冥殃如今已经被坏情绪冲昏了头脑,哪怕遗书的事情是她编造的,他也会相信。 因为容鸢在他那里的信任度已经降为零了,她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殷......” 她想喊他的名字,却看到一旁的温知夏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容小姐,你还好吧?今晚你确实不该来的,你看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些事情,影响不好。” 先是假意关心容鸢,再跟周围的人强调了一下今晚的事,加深大家的记忆。 这个女人的招数,也就这样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本想反驳几句。 可今晚已经一败涂地,输的彻底,就算赢了这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呢。 她有些自暴自弃,低垂着头,声音淡淡,“殷冥殃,有什么事可以先回水云间解决么?” 温知夏看到容鸢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是想回水云间,瞬间气得咬牙。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她还有什么资格回水云间! 她瞄了一眼殷冥殃的脸色,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因为容鸢的话有丝毫的心软,也就抬头,直接挽住了殷冥殃的手。 她有预感,现在的总裁需要她! 果不其然,殷冥殃的眼神嘲讽,目光带着毒,在容鸢的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容鸢,你以为水云间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可以进的么?” 他这是要将她赶出水云间么? 容鸢不置可否,已经没了想要争辩的力气。 殷冥殃一把搂过温知夏,指尖淡淡的卷着她的一缕头发。 他从来不是这么轻佻的男人,这一幕是故意做给容鸢看的。 如他所愿,容鸢被他伤到了。 “所以呢,你是要我搬出水云间么?” 她累了,不想再争辩。 只想赶紧结束这里的一切,去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一片沉默中,温知夏突然尖锐的开口,“容小姐,你包里露出的一角是什么,那该不会就是你前夫留给你的遗书吧?” 她的声音很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容鸢低头看向自己的包,里面果然有东西露出了一角。 她蹙眉,这并不是她的东西。 包的拉链没有拉好,恰好露出了这东西的一角,一路上着急找小鱼儿,她并没有发现。 是医院里的医生? 只有在医院的时候,她这包才有可能被人动手脚。 温知夏眼疾手快的抢过她的包,将那封遗书拿了出来,邀功似的放在殷冥殃的面前。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吾妻亲启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好奇的伸出了头,但是碍于殷冥殃在这里,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大家都想知道这封遗书上到底写了什么,所以这会儿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殷冥殃这张脸,期盼他会表现出其他情绪。 殷冥殃淡淡的看着这封遗书,书面上只写了四个字——吾妻亲启。 他见过穆晟的字迹,这确实是他亲笔书写。 所以他是真的给容鸢留了遗书,而容鸢本人还时不时的拿出来观望,思恋旧人。 一股怒火在他的胸腔里沸腾,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枉费他还在想着破镜重圆,狼狈的承认自己对她的念想。 这份念想比起她做过的事情,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 他甚至说服自己,他殷冥殃的女人,不需要多举世无双,只要有他的喜欢,便足够倾城。 从遇到容鸢的第一眼,他心里的人就没有变过。 哪怕她结了婚,曾经说过那么绝情的话,他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对她的思恋。 但容鸢本人是如何回应这份感情的呢? 背叛过,欺骗过,如今竟然还妄图让他养着穆晟的女儿。 他在容鸢的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个避风的港湾,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她对这个港湾,一点儿都不留情。 殷冥殃迟迟的看着遗书的封面,满眼都是这四个字。 他已经没有勇气拆开了,一想到容鸢时常对着这封遗书睹物思人,他就恨不得直接将这封遗书撕碎。 但是还不等他行动,穆影的声音又轻飘飘的响起。 “殷冥殃,你撕毁这封遗书也没用,我哥对容鸢一往情深,又岂止准备了这一封,他对我说过,离开的每一年,都会有一封信寄给容鸢,足足四十年,他早已经把剩下的寄存在邮局,每年都会投递出一封信,那时候的容鸢已经花甲之年,你还不明白吗,我哥要的是容鸢的这辈子,哪怕他不在了,在容鸢的心里依旧有一席之地。” 穆晟这个人多么可怕,这番话经由穆影说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无比动容。 又念及穆晟的为人,谁不痛恨容鸢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呢。 这么好的老公去世,她一点儿都不悲伤,甚至马不停蹄的开始和自己的初恋勾搭。 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容鸢的瞳孔放大,不是这样的。 她想反驳,可是她的话有人信么? 穆晟一向喜欢诛心,这样的做法,已经俘获了现场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大家都为他的痴情感动。 而反观容鸢,居然想把他留下的唯一女儿送给初恋。 “这个容鸢真是贱!难怪孩子也不喜欢她!” “我要是穆晟,真会死不瞑目!” “难怪她一直藏着这个孩子不让穆家发现,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容鸢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容鸢没说话,终于明白了当初穆晟话里的含义。 “容鸢,你以为嫁给我之后,还能再回头去找殷冥殃么?一天是穆家人,一辈子都会是穆家人。” “容鸢,别太天真了,江城没人等你。” “你死了也是我穆家的鬼。” 他淡笑着,说出的话云淡风轻,指尖还在温柔的勾勒着她脸颊的轮廓。 她以为这只是他的威胁,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男人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付诸实际心动。 所以关于那个诅咒,他也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吧。 容鸢突然开始害怕,她并不是害怕周遭的目光,这些流言蜚语伤不了她分毫。 她怕的是将来真如穆晟说的那样,小鱼儿会成为攻击殷冥殃的利剑。 父女相杀,以穆晟阴暗的心思,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戏码。 而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走了。 容鸢的浑身没有力气,抬手想要拿回殷冥殃手里的遗书,可殷冥殃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就像是被什么烫了一样,讪讪的收回手。 他的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指印,一把揽过温知夏的腰,哑声说道:“容鸢,我们完了。” 温知夏受宠若惊,脸上满是狂喜。 反应过来后,连忙温柔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殷冥殃的眼神嘲讽,手上紧紧的捏着那封遗书,“我们不会离婚,不过这点儿感情也聊胜于无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他的意思是,不会放开她,要留她在身边,但能近他身的女人,不再是她。 这两个男人都说爱她,要留住她,做的事情却总是诛心。 容鸢抬头,看向了温知夏。 温知夏这会儿如同打了胜仗,高高的扬着脖子。 因为殷冥殃的突然亲昵,她有些失去自我了,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取代了容鸢。 “容小姐,殷总的话你也听到了,今天脸也丢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俨然已经摆起了女主人的架子,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容鸢觉得好笑,哪怕殷冥殃愿意亲昵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为了气气她而已。 “我本来不想回应温小姐你的,我原本以为温小姐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还是把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上次殷冥殃放过了你,但你显然没有吸取教训。” 能让她受伤的人,只有殷冥殃,其他人凭什么? 她唯独觉得自己对不起殷冥殃,私自生下这个女儿确实太不负责。 没有告知他女儿的存在,让他缺失了女儿的生活。 哪怕将来他和女儿相认,也会因为自己这几年的无所作为而愧疚。 这一点,她对不起他,所以他的气话,他故意伤她,她都忍了。 但是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 “温小姐,你也听殷冥殃说了,他不会赶我走,所以正妻的位置依旧是我,至于你,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妾,也许连小妾都算不上,毕竟小妾至少还有名分。” 温知夏本以为容鸢今晚会被彻底击垮,但是转眼,对方居然又开始言语回击。 呵呵,不就是名分么? 盛怒之下的殷总,为了和容鸢较劲儿,也许真的会给她一个名分。 第一百七十章 他习惯了挽留她的离开 她有些期待的这么想,目光投向了殷冥殃。 若是殷冥殃真想和容鸢一刀两断,这个时候就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温知夏要入住水云间。 温知夏的眼神有些狂热,她明知道该压抑这种情绪。 可到了这个时候,实在忍不住。 她的目光太过炽 热,毫不避讳的看着殷冥殃。 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以为殷冥殃会当场宣布和温知夏在一起。 毕竟他今晚把温知夏带来了年会,并且刚刚又大张旗鼓的玩亲密。 现场突然沉默,温知夏觉得自己就差这个契机,就可以离殷冥殃更近一步。 容鸢的目光也将殷冥殃看着,意识到殷冥殃要开口,她抢先一步。 “你确定要给她一个名分吗?”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目光坚定。 殷冥殃相信,只要自己说出肯定的回答,容鸢就一定会和他恩断义绝。 两人会彻底分崩离析。 他的心里涌过短暂的犹豫。 可是脸颊上的指印还在隐隐作痛,又加上那个走廊上站着的,直勾勾盯着他的小女孩,他垂下眼睛。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的目光,从一开始见面,他似乎就不是那么喜欢她。 这个小女孩对他的厌恶也不加掩饰,两人似乎天生气场不合。 “容鸢,你要我在这里,给出一个让你难堪的回答?”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倒是让容鸢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至少没有马上给温知夏一个名分。 而且现场还有这么多人,这出戏也该唱完了。 她看向小鱼儿,小鱼儿一直安静的跟在穆影的身边,对于她的目光,不予理会。 小鱼儿这次是真的被伤了心,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她的谎言。 而且在小鱼儿的心里,作为妈咪的容鸢背叛了她,也背叛了她最敬爱的爹地。 “小鱼儿,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沉默了,就当答应了怎么样?” 小鱼儿点头,眼神含了几分纯真。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狡黠,“maleficent。” 这是她和小鱼儿之间的游戏,当喊出这个词时,小鱼儿就是被诅咒的公主,三分钟不能讲话。 “小鱼儿,跟妈咪回去好不好,妈咪跟你道歉,关于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 现场的人都不知道容鸢这是什么意思,但小鱼儿清楚。 她抿紧嘴,眼神有些委屈。 妈咪居然耍诈,她现在不能开口,只能沉默。 她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觉得自己若是这么回去了,那爹地就太可怜了。 她想起自己被噩梦纠缠的那些夜晚,爹地总是轻声哄着她睡觉。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不该被自己的爱人遗忘。 “妈咪,这个约定不算数了,小鱼儿也不想跟你回去。” 容鸢眼里的光亮彻底暗淡,她太急切了,利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只会把孩子越推越远。 就如苏墨说的,穆家暂时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也许让小鱼儿去穆家转转也好。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神情疲惫,“妈咪尊重你的决定。” 穆影挑眉,还以为容鸢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人,真是让人意外。 她给了保镖一个眼神暗示,保镖瞬间上前,将小鱼儿抱在怀里,几人进了包厢。 包厢里全是穆家人,门一关,隔绝了所有视线。 容鸢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无意继续待下去,想要离开,却被殷冥殃拉住了手腕。 她嘲讽的笑笑,脸色惨白,“殷总是要还那一巴掌么?如果真要这么做,能不能回了水云间再报复我,我不想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耳光。” 她如此落落大方的说出来,倒是让那些想要继续探究的人觉得难堪。 他们收回视线,开始假意和身边的人交谈。 殷冥殃蹙眉,他这个行为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习惯了挽留她的离开。 他收回手,神色冷淡。 一旁的温知夏实在憋不住了,殷总怎么还不宣布给她一个名分? 她实在搞不明白,容鸢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的脸上浮上一抹红云,伸手挽住了殷冥殃,“殷总,你脸上的伤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她故意提起他脸上的伤,也是让殷冥殃重新记起这件事。 殷冥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自嘲的勾了勾,“你要给我找医生?” 温知夏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殷冥殃会接她的话。 她有些受宠若惊,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点头,“我可以跟你去医院。” 她要制造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再主动一点儿,一切都水到渠成。 今晚的温知夏有些冲动了,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殷冥殃突然的温柔让她彻底失神,她早就忘记了先前的教训。 殷冥殃低头,看了一眼她挽在手臂间的手,语气轻讽,“知夏真是温柔。” 温知夏已经彻底迷失在他的温柔陷阱,“殷总,医生我会找的,那你现在跟我离开么?”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毕竟泠仄言就在现场,他的医术胜过江城百分之九十的医生,有他在,小小的指印又何必再去找其他的医生。 “好啊,都听你的。” 温知夏的脸上划过狂喜,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她不再去看容鸢的目光,此时的容鸢就是手下败将,根本不值得她花心思。 容鸢在一旁没有说话,像是木头人,安静的听着两人的打情骂俏。 她没有阻止,直接拉过苏墨,朝着大厅走去。 苏墨的脸色十分难看,那对狗男女! 走出大厅后,她气得单手叉腰,“殷冥殃该不会真看上温知夏这种货色了吧?她把野心表现的那么明显,将来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像他这样的男人,若是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就要找一个听话乖巧,不会给他惹麻烦的。 但温知夏显然不是这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的野心永远不会满足。 只要有了名分,下一步就是赶走容鸢,再下一步就是监控殷冥殃的生活,掌握他的行踪,杜绝其他女人上位的机会。 她的妒忌会让她迷失本心,不顾一切的控制着殷冥殃。 这样的性格,必定给殷冥殃带来麻烦。 他是聪明人,再怎么也不该选择温知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冥殃,换个人去爱吧 容鸢有些累,上车后,靠在车窗上,冰凉的温度驱散了几分疲惫。 “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给温知夏一个名分,而是膈应我。”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巴掌,而且又冒出了一个前夫的孩子,他心里是恨的。 但殷冥殃就是殷冥殃,他从来不会歇斯底里的报复,他的手段向来都是温水煮青蛙。 一点点的渗透,升温。 现在小鱼儿不在身边,殷冥殃又想着报复她,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苏墨的手上捏着方向盘,懒得再去深究殷冥殃的想法,思绪放到了穆家。 “阿鸢,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你,也许你会生气,但我想知道,小鱼儿她真是殷冥殃的女儿么?不是说血缘关系是很奇妙的东西么,两人靠得这么近,彼此应该有微妙感应才对,但他们两人明显相看两厌。” 这一点,容鸢也觉得纳闷。 “阿鸢,我在国外认识你的时候,小鱼儿就已经在你身边了,你跟我说她是殷冥殃的女儿,我也就相信了,我不觉得你会说谎,但仔细想想,我们虽然惺惺相惜,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可认真算起来,我们在国外并没有见多少次,会变得这么亲密,完全是同情彼此的遭遇。” 苏墨的脸色十分严肃,启动汽车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我也见过穆晟几次,就像你说的,人前他是君子,至于人后的模样,我只能由你的口述了解,既然他是那么阴暗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真的养大殷冥殃的女儿。” 于理不合。 容鸢没说话,她并不生气。 就连殷冥殃本人都不记得两人的第一次,又怎么会相信这个孩子的由来。 而且今晚穆家还甩出了亲子鉴定。 “阿鸢,你别生气,我也是随便说说。” 没有听到容鸢的回答,她还以为容鸢生气了。 “墨墨,我和穆晟在一起五年,但是五年里,我没有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而且我也上了环,哪怕他真的趁我睡着的时候做过什么,我也不可能怀上孩子,所以小鱼儿一定是殷冥殃的孩子,那份亲子鉴定,是伪造的。” 她说的笃定,嘴角有些苦涩的笑笑,“虽然穆晟确实捉摸不透,但从来不会勉强一个女人。”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穆晟到底在想什么,除了怕他,她没有其他的情绪。 苏墨将车开到自己住的地方,刚想停车,就听到容鸢说:“我想回水云间。” 苏墨蹙眉,殷冥殃和温知夏都已经那样了,她还回水云间,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墨墨,我必须回去。” 她的语气坚定,苏墨知道,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别人无法轻易更改,只能认命的将车往水云间的方向开。 而另一边,殷冥殃和温知夏也坐上了车。 没了喧闹的环境,周围这么安静,两人又共处一个空间,温知夏开始变得紧张。 而坐在前排的季倾看到殷冥殃脸颊上的指印,吓得手上一抖,不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温知夏故作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椅背,“麻烦把车往水云间开。” 她想去水云间看看。 季倾透过后视镜,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殷冥殃没有拒绝,刚打算启动油门,车门就被人重新打开。 泠仄言安静的站在车前,脸上阴沉,一把拉过温知夏,将她甩出了车外。 整个动作没有一点儿犹豫,行云流水,压根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温知夏发出了一声惊呼,手腕上直接被勒出了一条红痕。 她刚想跟殷冥殃求救,就看到泠仄言上了车,坐在了她的位置,并且顺手关上了车门。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要上前一步,但季倾在这个节骨眼开了车。 汽车如一抹流光一样冲了出去,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对于他的到来,殷冥殃本人并没有多惊讶。 泠仄言沉默,听到外面的风声,突然淡淡将背往后一靠,“去藏娇阁吧,你估计需要喝酒。” 殷冥殃抿唇,飞快闪过的灯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我很清醒。” “你要是清醒的话,就不会打算和温知夏共处一室,我要是不来,你今晚是不是真打算把她收入囊中了?”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但嘲讽过后,又是深深的悲哀。 “冥殃,没有容鸢,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女人,何必总是执着于她一个呢,人总得向前看。” 殷冥殃的指尖动了动,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脸颊上还隐隐作疼,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她当时的表情。 那是震惊,不敢置信,以及隐隐的绝望。 她有什么好绝望的,那一刻绝望的,不该是他么? “给穆晟生孩子,是容鸢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你干脆就放手,让她看清楚,江城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对付她,估计那时候,她才知道你的好。” 作为殷冥殃的朋友,泠仄言十分清楚当初的事情给他带来的伤害。 五年后她云淡风轻的回来,殷冥殃不照旧接受了她么。 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坦诚,但是人家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就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冥殃,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有女人敢这么糟践你,刚刚那么多人,她都敢动手,如果她不是容鸢,可能我的巴掌已经落她的脸上了。” 泠仄言说的都是真的,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殷冥殃作为江云的总裁,被女人打了一巴掌,岂止是贻笑大方。 他看着那一幕,火气直冒,若不是泠子瞻拉着,他当时就能翻脸。 可殷冥殃本人也只是冷了脸,还跟着温知夏走了出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故意接温知夏的话,不过是想给他和容鸢一个台阶,一个离开的台阶。 不然今晚很难收场。 就连受了那样的折辱,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偏向容鸢,可对方未必领情。 所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泠仄言,难免生气。 “冥殃,换个人去爱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三,不需要你多事 容鸢不配。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殷冥殃却并没有回应。 他始终安静的看着窗外,神色落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泠仄言说破了嘴皮,最后也觉得无趣,单手撑着脑袋,嘲讽的盯着前方。 他的姿态十分闲适,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泠子瞻打来的。 他刚刚来找殷冥殃的时候,已经让泠家人先把泠子瞻带走了。 “爸爸,殷叔叔还好吧?” 泠仄言的眼里闪了闪,这孩子从没主动询问过殷冥殃的情况,这会儿打来电话,不过是试探殷冥殃对容鸢的态度。 他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早熟,估计是不希望这两人真的出什么问题。 他的脸上有些冷,“苏墨让你问的?” 这个孩子异常的听苏墨的话,都让他有些吃味了。 说到底,他才是他的亲人。 “我关心容阿姨不行么?” 泠仄言蹙眉,单手捏着眉心,“她有什么好关心的,她好的很,被打了一巴掌的人都还没说什么呢。” “爸爸,你对容阿姨有偏见。” 泠子瞻态度严肃,抿紧嘴唇,“容阿姨和小鱼儿都是很好的人。” 说起小鱼儿,泠仄言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鱼儿是容鸢的孩子?” 泠子瞻身子一僵,他确实早就知道了。 听到他的沉默,泠仄言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气得拔高了音调。 “泠子瞻,我才是你爹!” “啪嗒!” 那边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把泠仄言气得够呛。 恰好汽车在藏娇阁停下,有服务员过来打开车门。 泠仄言僵硬的下车,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服务员一看是他,又看到了车里的殷冥殃,态度更加恭敬。 泠仄言轻车熟路的走到大门口,看到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一般人进不去藏娇阁,他估计是在这里等殷冥殃的。 泠仄言的脚步一僵,果然看到在殷冥殃下车后,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悄悄在对方的耳边低语了什么。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上次让季倾先出国,但季倾提前回来了,他就把这人派了过去。 对方完成的很好,今天是来交差的。 不过殷冥殃对他,始终无法全身心的信任。 他们是因为交易,才站在一条船上,而且这个人对容鸢,还有着难以言说的执念,他真的会帮他么? 殷冥殃从不这么觉得,何况当初和他做那个交易,也只是想早点儿打消他的念头而已。 容鸢的过去,未来,只能有自己的影子,任何人都别想占据她的内心。 “你的脸上不要紧吧?” “三三,不需要你多事。” “是姐姐打的么?” 殷冥殃的眼里更加阴沉,抬脚就要往藏娇阁里走去,但三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殷冥殃,我在国外遇到了其他好玩的事情,关于姐姐和穆晟的。” 三三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但又不完全是幸灾乐祸,这里面也藏着探究和疑惑。 “据我所知,姐姐和穆晟出席过很多场合,有时候两人看起来伉俪情深,有时候则互相沉默,甚至是横眉冷对,我本来想找视频看看的,却惊讶的发现,他们所出席过的所有场合的视频,全都被删光了。” 是穆晟的人干的么? 一个死人,还在步步筹划些什么呢? 也或者,那人根本没有死,而是躲在暗处,运筹帷幄。 “连这些公开场合的视频都没有,更别说他们私下里相处,所以我希望你多多注意一下姐姐的情绪,我最近得知了一个秘密,穆晟他是顶尖的心理医生。” 这一点是殷冥殃没有想到的。 之前他觉得容鸢有时候状态不对,也想过找心理医生来跟她谈谈,但容鸢本人极为警惕,恐怕医生才刚开口,就会被她察觉,接着便是完美的伪装自己。 穆晟学的是金融,从没听说过他涉及心理。 “三三,你确定么?” 而且这些年他也在暗中调查穆家,并没有发现穆晟的这个隐藏技能。 若穆晟真是顶尖的心理医生,又怎么会看不出穆书的异常,这个小叔对他还不错,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殷冥殃,我也只是从交谈人嘴里套出来的话而已,真假度可能一半一半吧,我只是希望你做好这个准备,若穆晟真是顶尖心理学术上的人才,那么容鸢受他的影响肯定很大,恐怕就连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影响,心理学上不是有种说法,叫作pua么?” pua是一套系统的心理控制手段和方法,一般分为情绪操控,自我贬损,死亡威胁。 特别是情绪操控,人们最常用的情绪是愤怒和恐惧,这两种情绪下,人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容鸢跟着穆晟五年,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遭遇过这些,心理还健不健康,但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打着爱你的名义伤害你,姐姐目前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但是结合我在国外调查到的一些东西,总觉得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若是容鸢跟最顶尖的心理大师相处了五年,那么一般的心理医生在她的眼里,就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他的脚步停下,脑海里突然窜出了小鱼儿的影子。 “关于孩子的消息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显然不想提到这个孩子。 三三低头,嘴唇难得弯起一丝笑容,意味不明。 “并没有人听说过他们有孩子,似乎就连穆家的人也不清楚,若穆晟的身份真是心理医生,那么关于孩子的心理健康,也值得关注了。” 殷冥殃冷笑,打开了面前的门,“我何必担心他穆晟的孩子。” 三三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 泠仄言从他的身边路过时,刻意抬头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点熟悉,气息还有些矛盾。 他本想问问对方的身份,可又不想对殷冥殃的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谁没有几个秘密呢。 三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冷冷的勾了勾。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谁没有生活在用爱筑起的牢笼 谁没有生活在用爱筑起的牢笼里呢,穆晟是,殷冥殃也是。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交易。 爱唤醒了他的占有欲,控制欲,所以出现在姐姐身边的一切男人,他都觉得不安。 三三看了一眼天空,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据说明天气温就要跌破零下十摄氏度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热爱冬天,因为有个人淌过一月的溪流,走过初夏的清晨,越过晚风的秋色,在寒冬里给他留下了一盏灯。 凭借这个,他可以不畏惧所有的寒冷。 他低头,走进了夜色里。 而藏娇阁里面,则是金碧辉煌。 服务员把殷冥殃和泠仄言带去了包厢,又让人通知了君九思。 君九思在顶楼休息,听到这两人来了,连忙下床。 身后缠来了一双手,有些娇憨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就走了,君少,钱还没给呢。” 君九思一顿,将一张卡放到了床头柜上。 女人连忙放开了他的腰,“君少是爽快人,下次可以继续点我。” 她拿着卡的模样十分娇俏,若是在外撞见,一定会觉得她是个乖巧的女人。 但她从来不是,偏偏这种目的明确的女人,让君九思很放心。 不动心,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把衣服披在身上,一边系皮带,一边淡淡的看着她。 “密码是你的生日,卡里有五千万,这一年你就跟着我。” 女人挑眉,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实在抱歉,我工作很忙,百忙之中抽空来伺候你,一年我可不愿意,那是另外的价钱。” 君九思掐住了她的下巴,反复看着这张脸。 实在有些不懂,怎么从小认识的乖巧邻家妹妹,会变成这副模样。 不过他也不需要懂,放开了她的下巴,“有空就过来,别说你连这个时间都没有。” 女人将卡拿着,放在鼻尖前嗅了嗅。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你也知道我家欠了很多钱,赚钱的机会我又怎么会错过。” 君九思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下次来别化浓妆,我喜欢素净一点的。” 女人嫌弃的拍开了他的手,将卡往包里一塞,“那是另外的价钱。” 君九思觉得好笑,又拿出了一张卡,“够了么?” 女人的脸上连忙挂满了笑容,笑得无害,“得嘞,君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九思无语,头疼的蹙着眉心,“我朋友来了,我得下去,你自己回去。” “说得好像你朋友不来,你就会亲自送我一样,我还不了解你的德性么。” 君九思的脸色有些黑,将外套穿上,“你不怼我两句会死?” 女人耸耸肩,拿过一旁的衣服开始穿。 君九思朝她吹了一个口哨,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关上门后,他的嘴角弯了弯,真是有些奇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还蛮愉快的。 他坐电梯来到楼下,进入熟悉的包厢,一眼就看到了脸色黑沉的两人。 君九思瞬间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今晚还有年会。 他本来也收到了邀请函,但是因为沉醉温柔乡,完全把这件事儿给忘了,现在看到穿着正装的两人,他才想起。 泠仄言的目光看了过来,发现他一脸餍足的模样,嫌弃的收回目光。 “早晚死在女人的手上。” 君九思潇洒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姿态十分帅气:“我死在女人的手上,总比你们吃不到,还要被气死强。” 一句话,说得两人的脸色更黑了。 君九思喜滋滋的在一旁坐下,仰脖子喝酒的时候,脖颈露出了好几个红印。 泠仄言觉得纳闷,君九思虽然在这方面毫不收敛,但也不是谁都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 “这次又是谁?颜沫?” 不是心心念念颜沫这么久了么,一直没见他动手,难不成是在憋大招? 君九思一拍自己的脑门,如果不提到这个名字,他都快把人忘了。 泠仄言的嘴角一阵抽搐,咬牙喝了一杯酒。 “没心没肺的男人就是好啊,哪像某些人,这么多年就念着一个,被伤得千疮百孔还不愿意放手。” 这个某些人自然指的是殷冥殃。 殷冥殃蹙眉,看了一眼君九思。 之前他对颜沫一片真心,甚至还清心寡欲了一段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 那个lithromantic当真这么厉害? 君九思跟他提过,他也了解过,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性取向,这种人注定要孤独终老。 但从热爱到平淡,所需的时间也太短了。 殷冥殃想不通,只是闷闷的喝了两口酒。 不过泠仄言还是好奇能在君九思身上留下印记的人,既然不是颜沫,那又是谁? “说吧,昨晚和谁在一起?” 君九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有些骄傲,“你和她小时候应该见过面,就是小九啊。” 这是以前住在君九思隔壁家的小妹妹,大概比他小四岁,很小的时候就去过他的家,抱着他叫九思哥哥。 两家离得近,索性给女娃取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九字,所以小名叫小九。 “小九就是我的妹妹,从小把她当亲妹妹疼的。” 听到这话,泠仄言轻嗤了一声,“你见过哥哥和妹妹这样的?” 君九思丝毫不介意他的嘲讽,又喝了一口酒。 “反正对她没有别的感情,恰好她需要钱,我们挺合得来的,这些年纠纠缠缠,除了之前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和尚外,我们基本都在一起。” “所以你对颜沫也不是真心的?” 泠仄言还不知道君九思是回避型依恋人格,这会儿脸上已经满是鄙视了。 亏得他之前还害怕君九思因为颜沫,和殷冥殃的关系变得生分,看来是他想多了。 浪子始终都是浪子,把头都浪掉了,还怎么个回头法。 没想到君九思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是认真的,可是昨晚颜沫来找我......” 昨晚颜沫说是愿意跟他试试,那一瞬间,所有浓烈的感情全都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来的桃花 这种性取向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方愿意给出回应,他们就会回避或者厌恶这种感情。 君九思现在就是厌恶,所以想到颜沫这两个字就有点烦,习惯性的把人忘记。 泠仄言挑眉,手上淡淡的转着一杯酒。 “我知道了,本以为你做事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取向。” 他作为医生,见多识广,看君九思和殷冥殃的样子,就大概猜出了情况。 君九思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想说点儿什么,就被殷冥殃脸颊上的指印吸引了。 他吓了一跳,“今晚的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冥殃顶着指印就过来了?” 泠仄言轻嗤,“除了容鸢,还有谁敢在他的脸上这么放肆。” 君九思当然知道是容鸢,关键是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看殷冥殃一直不说话,也就悄悄吩咐经理,多拿了一点儿酒进来。 但是接下来喝酒的只有他和泠仄言,殷冥殃本人反而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泠仄言终于看不下去了,还是让人拿来了一袋冰块,直接丢在了他的面前。 “把脸上敷一敷。” 如果不小心被殷家其他人撞见,只怕闹得更大。 但他哪里能想到,今晚的年会那么热闹,里面不乏一些和殷月玩的好的人,早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对殷月说了一遍。 在殷月的心里,殷冥殃是她最敬重的哥哥。 容鸢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 殷月又气又怒,牙齿咬得紧紧的。 “我哥就任由她这么放肆?” 她对容鸢的敌意本来已经快要消了,但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又猛然窜了上去。 她回了殷家老宅,还在念叨着这件事,正巧碰见了殷时倾,就把这件事跟殷时倾说了一遍。 殷时倾正在磨咖啡, 眉头紧紧的蹙了蹙。 “你确定么?” 殷月一屁股坐下,满脸的怒气。 “当然确定,我骗你干什么,听说那一巴掌扇得可狠了,哥的嘴角当场就流血了。” 殷时倾的手一紧,眼里划过一抹阴沉。 殷月一直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讲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殷时倾的脸色不对劲儿。 讲完后,她拿过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知道我哥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在这辈子遇上容鸢!” 这一巴掌,又将殷家对容鸢的厌恶拉了上去。 殷时倾低头,鼻尖是咖啡的香味儿,但眼里已经深沉似海。 殷月喝完了一杯咖啡,起身打了一个哈欠。 “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奶奶,奶奶本就不喜欢容鸢,到时候若是又和哥杠起来,非得受刺激不可。” 殷月虽然讨厌容鸢,但好歹顾上了老人家的健康。 殷时倾继续手里的动作,语气清淡。 “嗯。” 但殷月刚离开,他就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给老夫人打了一个电话。 老夫人这阵子一直卧病在床,将殷家的其他权利交给颜沫后,就一直期待颜沫能将容鸢弄死,可颜沫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这会儿又听说容鸢当众扇了自己的孙子一耳光,她哪里还坐得住,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颜沫。 “我要容鸢是死!就在今晚!” 她的声音十分苍老,又想起老爷子的事情,对容鸢更是恨之入骨。 颜沫抿唇,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她何尝不希望容鸢死呢,但那人总是命大。 “老夫人,冥殃把她保护的很好,我可能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苏同心开始剧烈的咳嗽,眼神怨恨。 “我交给你的势力,你可以随便用,哪怕你杀了人,我也能保你无忧,沫沫,别让我失望,殷家的少奶奶只能是你。” 听到这话,颜沫无比的兴奋。 可想到容鸢的身边时刻跟着一个殷冥殃,这种兴奋又瘪了下去。 昨晚她还试探性的去找了君九思,她想再加上君九思那边的力量。 她一直都认为君九思是她的退路,哪怕将来她当不了殷家的少奶奶,总能入了藏娇阁,当藏娇阁的老板夫人。 何况君九思不止藏娇阁这一处房产,只是藏娇阁恰巧成为了有钱人的销金窟,每夜吸金无数。 若是嫁给他,也算下下辈子都无忧了。 可她仅仅只是表现出了一丁点儿的遗愿,君九思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惊慌。 这是颜沫没有想到的,她一直都能感受到君九思的感情,纯粹,炽 热,甚至是有些卑微。 但这才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君九思不想破坏他和殷冥殃的友情,所以痛下决心,要放弃她了么? 颜沫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所以今晚,她又来了藏娇阁。 她要和君九思好好谈谈。 可是才刚踏入大厅,电梯里就走下来一个女人。 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这个女人颜沫是认识的,她毕竟和君九思认识了五年,此前君九思就说过,这是他的妹妹。 但颜沫可不相信,君九思之前就是彻头彻尾的浪子,情妹妹一大堆,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来的桃花。 她比较放心的是,君九思把心思花在她身上的这几年,一直洁身自好,并没有再接触过其他女人。 所以哪怕这真的是桃花,估计和君九思也暂时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颜沫故意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路过女人的身边时,佯装惊讶道。 “这不是小九吗?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她故意装得热情,但对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眉心锁紧。 “你是?” 颜沫的脸上一僵,这个女人,呵呵。 君九思追了她这么久,她不信对方会不认识她! 现在这么做,无非是给她下马威罢了。 她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极力隐忍。 “我是颜沫,之前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女人抬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将帽檐轻轻往下压了压。 “抱歉,和我吃过饭的人太多了,我真没什么印象。” 她说的是实话,但这在颜沫听来,就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颜沫眼尖的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本来还觉得这人有几分威胁,可是看到那些新鲜印记后,她的脸上瞬间满是嗤笑。 “你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样的餐厅,你确实去不了几次。” 听说这个人的家里早早就破产了,一个人在外打拼,若是没有其他的契机,估计这辈子都回不了上流社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永远别低估容鸢的胆子 小九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人家这话里的揶揄。 她的眉梢抬了抬,嘴角染了几分不屑。 “我还以为你是哪位老朋友,原来只是来我身边找优越感的人,这么尖酸刻薄,我倒是想起来了,君九思追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你吧?” 颜沫绝对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不知道她,不过是在装傻罢了。 “你是九思的妹妹,应该和他玩的不错。” 小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细长的眉毛有些叛逆的向上扬起。 “妹妹?你见过哪个哥哥拐妹妹上床的,我和他的关系,可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笑得云淡风轻,将卡拿出来,指尖轻轻夹着。 “给了我这张卡,说是要包我一年,五千万,我可没这么廉价,劳烦你去转告他一声,我就先走了,等我有需求了,会来找他的。” 她说的是等自己有需求,而不是等君九思有需求。 说明在她的心里,她和君九思的地位是相当的,并且隐隐凌驾于君九思之上。 颜沫当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君九思的床上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女人了,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又怎么和这个女人发生一点儿什么。 “小九,你这么说你哥,就不怕他生气么,你和他关系再好,这些玩笑也是不能随便开的。” 小九觉得好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还在装什么? “我记得你是叫颜沫对吧,说起那顿饭,其实那个时候我就不喜欢你,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从来没把你视为竞争对手,一是君九思在我这儿并没有任何魅力,二是我知道你早晚会让他失去兴趣。” 颜沫的脸色瞬间就僵了,这个女人说话句句带刺,看来人家是完全不想和她好好相处。 那她又何必客气。 “小九,那真是巧,我也从来没有把你视为竞争对手,因为你在他的心里,不过是花钱就能拿下的女人,而我不一样,他追求我这些年,好话说尽,金山银山也全都捧来我面前,还不是照样没得到我的一个好脸色。” “颜小姐你最好是一直保持这种清高的姿态,若你稍稍对他有点儿回应,只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我可提醒你,那些被君九思追过的女人,在爱上他之后,下场都十分让人唏嘘,你好自为之。” 颜沫自然不相信这人说的话,她在君九思那里是不一样的。 君九思为了她,可是好几年都没有碰过女人的手! “我相信九思的心意。” 她的脸色有些冷,懒得继续和这个女人纠缠。 而且她也相信,对方脖子上的痕迹,绝对不是君九思的手笔。 小九挑眉,唇畔勾了勾,直接转身离开。 颜沫也寻到了之前的包厢,但是推开门,里面却是三个男人。 今晚不是有年会么,殷冥殃怎么会在这?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贸然来了藏娇阁,殷冥殃该不会以为她是来找君九思的吧? 有殷冥殃的地方,君九思自然要稍稍往后站。 为了避免尴尬,她的脸上赶紧浮现一抹狂喜。 “冥殃,原来你真的在这。” 她说出这句话,无非是想让三人以为,她是寻着殷冥殃的踪迹来的。 三人刚刚还在讨论和君九思滚了床单的女人,颜沫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确实有些微妙。 泠仄言嗤笑了一声,端过酒杯,继续淡淡的喝着酒。 饶是君九思这个脸皮比较厚的人,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 “沫沫,你来了啊。” 他现在对颜沫的感情有些特殊,不怎么想要看到对方。 但是听到颜沫是来找殷冥殃的,他似乎又没有那么反感她了。 颜沫的目光看向殷冥殃,注意到他的手边全都是烈酒,不赞同的蹙眉。 “你明天还要上班,怎么能喝这些酒。” 泠仄言最是见不得这些女人虚伪的关心,忍不住就要刺两句。 “颜小姐你这还没进水云间呢,就开始管天管地了。” 他说话从来都不给颜沫面子,颜沫也一直都清楚,泠仄言不是很喜欢她。 “我是为了冥殃的健康着想,而且......”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殷冥殃脸颊上的指印,瞪大了眼睛。 她坐在他的身边,拿过一旁的冰袋,心疼的蹙眉,将冰袋敷了上去。 殷冥殃并没有躲,从进入包厢到现在,他的脑袋一直都是空的。 直到脸颊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他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扭头看到颜沫的脸,眉心拧紧。 “冥殃,你脸颊伤得很重,老夫人也给我打了电话,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不用猜,这一巴掌肯定是容鸢的杰作。 颜沫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容鸢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进入水云间。 难怪老夫人今晚那么生气,看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她的胸腔剧烈颤抖,若是容鸢在这,只恨不能亲手劈了她。 殷冥殃的脸颊偏了偏,拿过一旁的外套,搭在手肘上。 “我先回去。” 这话他是对泠仄言和君九思说的,而且看样子没有商量的余地。 泠仄言的脸色更冷了,这个时候回水云间,不是正好和容鸢撞上? 才刚被人家扇了一巴掌,就眼巴巴的赶着回去见她,难道这人就没有男人尊严吗? 他就不懂了,容鸢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冥殃,别说当兄弟的没提醒你,既然穆晟的死和你有关系,若是这件事被容鸢知道,你猜她会怎么对付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强求。” 听到这句话,颜沫的心里狠狠一跳。 穆晟的死和殷冥殃有关,难道是他杀了穆晟? 她努力按住心里的激动,面上默不作声。 殷冥殃冷笑,淡淡的扣着手袖处的扣子。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笑,显然是觉得容鸢没有这个胆子。 他哪里知道,这句话会一语成箴。 “永远别低估容鸢的胆子,她今天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你,明天就敢用枪指着你,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她用整个青春爱过的男孩子 殷冥殃的面上有些黑沉,将扣子扣好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赌容鸢没有这个胆子。” 他大踏步的往前走,推开了包厢的门。 颜沫想要跟上去,却差点儿被关上的门砸到鼻尖。 她觉得难堪,不敢去看身后两人的目光,狼狈离开。 包厢里转眼就只剩下泠仄言和君九思。 君九思指了指门的方向,“今晚酒是喝不成了,你也赶紧走吧,小九还没走远,我有点儿事情要跟她说。” 泠仄言的目光嫌弃,直接起身。 “你这个取向,就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我们是各取所需,而且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拿走小九的心。” 小九她太特别了,自强独立的感觉根本不需要男人。 男人的温言软语,可能还没有兜里的几张钞票有安全感。 泠仄言自然不信,虽然君九思不靠谱,但不否认他这张皮囊确实有魅力。 他出了门,刚想上车,就看到苏墨站在他的汽车边,应该是刚赶过来。 泠仄言点燃一根烟,大概是容鸢和殷冥殃的事情让他有几分触动,他不怎么想看到这个女人。 他打开车门,刚打算坐到驾驶位,苏墨就率先弯身,钻了进去。 “下来。” 他的语气丝毫不留情,苏墨却假装没有听到。 “苏墨,我让你下来。” 泠仄言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身上还有酒气。 苏墨抬头,“你喝了酒,最好不要开车。” “和你没什么关系吧,离开我的车,不要以为子瞻喜欢你,就可以在我的面前为所欲为。” 苏墨抿唇,一脚踢开了车门。 “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你就上去开吧,最好是出场车祸,让子瞻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 泠仄言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懒得搭理她。 他上了驾驶位,直接关上门。 “你和容鸢一样,都擅长蛊惑人心,以后离子瞻远一点,为了你,子瞻连我都可以欺骗。” 他只差没有指着苏墨的鼻子骂,说她教坏他的儿子。 苏墨站在原地,因为夜晚的寒风,冷得缩了缩脖子。 “我从来没想过教坏子瞻。” 泠仄言将窗户打开,看着她的脸,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你或许没有想过,但你本人站在他的面前,就完全是个负面例子了,疯疯癫癫,和男人勾肩搭背,还入了模特的行业,又是苏家的私生女,你的哪一点能拿得出手呢,苏墨,子瞻将来要继承苏家的一切,我不希望他认识你这么一个污点。” 我不希望他认识你这么一个污点....... 男人狠起来,真是毫不留情。 苏墨觉得很冷,但更冷的是这些话,如同利剑,精准的刺进她的心脏。 她一直都不介意外界对她的看法,更不介意自己的出身,毕竟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以为泠仄言也是不介意的,她认识的泠仄言,虽然外表看似一身正气,但他同样是活在那些规矩之外的人物。 不然两人当初也不会有那么一段纠缠。 可那样的仄言,已经死了。 苏墨的眼眶泛红,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现在的泠仄言已经不是当初的泠仄言,更不是她爱着的那个泠仄言。 她这般死缠烂打,只会惹来他的厌恶。 意识到她的沉默,泠仄言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 可心里有股劲儿拧着,他索性关了窗,直接踩了油门。 苏墨站在原地,吸了一口冷风,揉揉自己的脸,招手拦了一辆车,说了自己现在的住址。 上车后,她还不忘了给容鸢打个电话,仿佛没事儿人一样。 “我看到殷冥殃回来了,你自己做好准备,今晚真是困死我了,我也要休息了,阿鸢,晚安哦。” 挂了电话,她看着外面的风景,又冷又饿,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路过一家米粉店的时候,她喊了停车,坐进了那家店。 米粉店很不起眼,但她记得自己以前和泠仄言一起来过。 那时候她还是苏家那个可怜兮兮的私生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爷,请她吃饭,也不过是看在苏烟微的面子上。 苏墨坐在店里,点餐的桌子下放了一盆炭火,温暖极了。 她点了一个大份,就这么坐在凳子上发呆。 店家看到她,连忙翻出照片看了看。 “呀,是你,苏墨。” 苏墨心里一抖,还以为是前不久的绯闻太出名了,让店家已经认识她。 她下意识的起身,想要离开,店家却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苏墨扭头,发现那照片被保存的很好,但看着还是有些年代了。 那是她十六岁左右时候的照片,她和泠仄言坐在一条凳子上,正和他说着笑话,想讨他的欢心。 泠仄言板着脸,说是这样的笑话很低级,自己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相互看着,哈哈大笑。 那大概是泠仄言第一次笑得那么放肆。 没想到当时的场景被拍了下来,若是不知道他们的纠葛,单看照片,这一幕实在太美好了。 “这店铺以前是我妈妈在经营,前几年她得了一场病,一直想把这张照片交给里面的主人翁。” 苏墨将照片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后,安静的搅拌着米粉。 “我妈说你们很有夫妻相,当时本来是想拍一张宣传照的,不小心就把你们拍了进去,一直没机会把照片给你们。” 苏墨低头,吃了一口米粉,“还是以前的味道。” 她刻意转移了话题,人家也就没有追着问。 付了钱后,她把照片拿着,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站在路边打车,当出租车停下时,她还是大踏步的转身,回到那个垃圾桶前,把照片又捡了起来。 “小姐,你到底坐不坐车啊。” 出租车司机探头,脸上带着不耐烦。 苏墨赶紧抱歉的笑笑,将照片在身上擦了擦,坐了进去。 照片里是她爱着的那个仄言,是她用整个青春爱过的男孩子。 留着它,也算是对那段记忆的祭奠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 水云间,气氛很是阴沉。 从容鸢进入客厅开始,打扫卫生的佣人就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她们敏锐的感觉到,今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容鸢的神色疲惫,刚躺下,又听到楼下传来了引擎的声音。 那是殷冥殃的车,已经在那里停了好一会儿,但并没有看到他的人。 殷冥殃就这么坐在车上,将那份遗书拿出来,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拆开。 穆影说容鸢盯着这封遗书发呆,发呆的时候,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他不懂,只是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就已经有些气血翻涌了。 他划燃一根火柴,将信点燃,扔出了车窗。 容鸢站在二楼,注意到一团火花飞了出来,是那封信。 接着殷冥殃便从车里下来,并且视线往上,看了一眼她所在的窗户。 容鸢赶紧躲在窗帘后,抿唇低头,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见。 殷冥殃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直接进了里面。 容鸢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连忙来到了门口,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的脚步声缓缓往上,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了,不知道是去卧室,还是去书房。 道歉的话她说不出口,而且横在他们之间的,又岂止是一句对不起这么简单。 她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天边蒙蒙亮,她听到走廊有动静。 是他的脚步声。 她连忙起床,快速洗漱,然而下楼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管家在一旁整理早餐,看到她,笑眯眯的开口。 “先生有事,需要出国几天,容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容鸢有些失落,漫不经心的坐下。 到了公司,她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似乎这次殷冥殃出国,也带走了温知夏。 大家的目光都把她看着,俨然她已经变成了被抛弃的正妻。 容鸢坐立难安,又悄悄问了季倾,得知温知夏是真的跟着殷冥殃出国了。 季倾有些迟疑,还在为殷冥殃找借口。 “容鸢学姐,公关部的任务本来就是这些,而且温知夏的能力确实很强,你不要多想。” 容鸢怎么可能不多想,殷冥殃在年会上对温知夏举止亲密,第二天就带着她出国。 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温知夏本来就心怀不轨,若是有机会,只会拼尽全力往殷冥殃的身上扑。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都看不进去。 下午,国内的报纸头条突然刊登了殷冥殃和温知夏一起吃饭的照片,一起挑选珠宝的照片。 更有甚者,直接挖出了温知夏的家庭。 这一挖,公众也就发现,原来温知夏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温知秋,当年跳楼了。 容鸢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把这段文字反复看了又看,特别是跳楼这两个字眼,让她的脑袋一阵剧痛。 法务部的其他人都在悄悄观察她的表情,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连忙出声安慰。 “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这次出差就他们两个人,因为公事一起吃饭很正常。” “是啊,容鸢,你也不要想多了。” 但是这话刚说完,国内的新闻又报道了两人共同进出一个酒店。 因为公事一起吃饭,难道还能因为公事一起睡觉? 众人沉默,都不敢去看容鸢的脸色。 容鸢看着酒店的名字,捏着手机的力道一下子收紧了。 那是一家很有名气的情侣酒店,名字有点熟悉。 她的眉心拧紧,索性将手机关机,不让自己去关注这些消息。 但是那个酒店的名字,却让她有些在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穆晟带着她出国的第一晚,就是住在那个酒店。 一想到穆晟,她的后背止不住的发凉。 她赶紧拿过一叠文件,驱散了脑海里他的脸。 整个下午,江云都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里。 容鸢认真处理了几份文件,恰好接到了一个跨国的案子,需要和国外的公司打官司。 而且所去的国家就是殷冥殃目前所处的地方。 一切太巧合,她来不及考虑,就订了几张出国的机票,晚上八点的航班,并且把落脚的酒店也定了那个情侣酒店。 做这个决定有点冲动,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上飞机前,她打了小鱼儿的电话。 小鱼儿没接,她有些担心,但紧接着,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鱼儿打来的视频。 “妈咪,我在这里很好,等我把爹地交代的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还不等容鸢问其他的,她就挂了。 穆晟已经死了,她还有哪个爹地。 容鸢想再问,可是打过去时,对方已经不愿意接了。 她只好上了飞机,为了避免紧张,反复和一旁的同事商量这次的官司。 其实这次的官司并不是啥大官司,她作为法务部的领导人,压根用不着出面。 同事们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大家虽然还不清楚她的能力,但也认可了她的身份。 容鸢却坚持要来。 下了飞机,大家需要休息一下,容鸢给其他人订的是隔壁的酒店,只有她自己订了情侣酒店。 二十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又加上时差,大家都有些疲惫。 各自告别后,她随手从路边买了一顶帽子,刚进入酒店,她就看到了熟悉的前台。 正打算上前去询问,身后却伸来一只手,鼻腔里很快涌进一股异味儿,接着她便不省人事。 而顶楼的某个房间,殷冥殃看着国内媒体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倾打来的,说是容鸢来了这边,估摸着快到了。 殷冥殃蹙眉,“查到她入住的酒店了么?” “总裁,容小姐和你在同一个酒店,我查了一下航班,人应该到了才对。” 殷冥殃冷笑,指尖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我知道了。” “容小姐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一直没出现,我担心她有危险。”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 “人生地不熟?季倾,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这个酒店她经常来,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 季倾哑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那边挂了电话后,他才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觉逃过了一劫。 殷冥殃看着窗外,害怕自己错过手机信息,特意把手机放在桌上。 但是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上都静悄悄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殷冥殃,好自为之 是了,就算她来,也是因为公事,不可能是特意跟着他来的。 一个在嫁给了他之后,还在回味前夫遗书的女人,又有几分真心放在他的身上呢。 殷冥殃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眼不见为净。 然而半夜两点,他还是醒了,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摩天大厦,将手机开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他询问了一下容鸢的房间号,前台却回复。 “先生,并没有看到这位女性入住。” 容鸢明明订了这个酒店,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没有入住呢? 他瞬间有些紧张,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然而听到前台的另一句话,提着的心又缓缓放下,甚至有些自嘲。 “先生,这位小姐的确进入过酒店,但是听说一个姓殷的男性客户也住这里后,就转身离开了。” 应该是知道他在这,所以换了酒店吧。 亏得他刚刚某个时刻,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殷冥殃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既然如此避嫌,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活该。 他气得说不出话,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哪怕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刺进他的内心最深处。 容鸢,她是毒。 殷冥殃躺在床上,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她的事情,直接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有人来敲他的房门,是温知夏。 温知夏刻意打扮了一番,看到他,激动又娇羞。 “总裁,客户已经到了,我约了楼下的餐厅,已经可以出发了。” 殷冥殃点头,可出门时,却看到走廊尽头走过去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影和容鸢很像,因为闪过的太快,他只隐隐留意到一个背影。 他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下,甚至不受控制的想要追上去,却被温知夏的一句话提醒。 “总裁?有哪里不对么?” 殷冥殃垂眼,自嘲的笑笑,“没事。” 温知夏松了口气,继续在前面领路。 她的这身衣服是今早专门去买的,和殷冥殃的领带是同一色系,这是夫妻之间的穿搭方式,不知道殷冥殃本人有没有注意。 他既然没有提醒她去换衣服,也就是默认了她的这种举动。 温知夏的心里很甜,嘴唇弯了弯,马上把人领去了餐厅。 殷冥殃的脸上崩得紧紧的,落座后,和对面的老总礼貌性的握手。 老总的目光在他身上看了看,又看向温知夏,调笑道:“令夫人真是完美的女性。” 他说的是中文,咬字很清晰。 温知夏兴奋的脸色发红,却还是没让自己失态。 她期待的看向殷冥殃,发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殷冥殃居然在走神。 殷冥殃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同样是容鸢的背影。 他认识容鸢这么多年,几乎一眼就能肯定,那就是容鸢。 至于容鸢面前的男人,他并不认识。 他强忍着起身的冲动,有些寡淡的看着前方。 虽然看不见容鸢的面容,但从两人的气氛还是能知道,他们相谈甚欢。 期间那个男人给容鸢倒了一杯咖啡,说着说着,两人便站起了身,朝着餐厅外面走去。 殷冥殃再也坐不住,大踏步的就要离开,衣摆却被温知夏拉住。 温知夏的脸色有些僵,因为还有合作方在这里坐着,不好发作。 “总裁,你现在要离开么?” 坐在对面的老总起身,理解的和他握手,“若是殷总有其他要忙的,我们可以找其他时间约。” 殷冥殃垂眼,又缓缓坐下。 老总觉得纳闷,却也跟着礼貌性的坐下。 接下来两人开始就合作细聊,很快达成了协议,对方离开之前,还不忘夸奖了温知夏。 温知夏的脸上带着浅笑,等人走了,那笑容才缓缓消失。 “总裁,你是看到容小姐了么?” 她明知故问。 殷冥殃没说话,指尖淡淡的抚摸着指骨。 服务员端了牛排上来,他却没什么胃口,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和容鸢一起交谈的那个男人。 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低头搅拌着咖啡,指尖猛然一顿,那是穆晟的人。 当初和穆晟交锋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跟在对方的身边。 容鸢和穆晟的人见面,还相谈甚欢,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有些不懂她了,选在这个餐厅见面,明知道他就在这个酒店,随时都有可能被撞见。 容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到楼上的房间,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季倾打了电话,询问容鸢现在住的酒店。 季倾查了一会儿,将容鸢重新办理的住处发了过来。 殷冥殃又打电话给法务部的其他人,得知容鸢从出国后,就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一切都是靠着手机联系。 傍晚,殷冥殃直接到了容鸢现在所处的酒店。 容鸢正和白天的那个男人散着步回来,目光敏锐的扫向了他这辆车。 殷冥殃捏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她太警惕了,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所在。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恭敬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就离开了。 容鸢深深的看了一眼殷冥殃的车,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了楼。 期间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仿佛两人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殷冥殃坐在汽车上,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刚想下车,一把冰凉的短刃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殷冥殃,好久不见......” 是白天的那个男人。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刚刚太分神,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都没有离开。 “你害死我主人的事情,我已经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容小姐,你让主人有多绝望,容小姐就会让你有多绝望,殷冥殃,好自为之。” 他收回短刃,冷笑一声,窜进了夜色里。 殷冥殃站在原地,低头淡淡的抽出一根烟,点燃,吐着烟雾。 突然,他将点燃的烟朝着身边扔去,一颗子弹瞬间贯穿了整根烟。 黑暗里亮着的烟头,是狙击手最完美的目标。 他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了酒店的楼上。 如果再慢一点,这颗子弹贯穿的就是他的头盖骨。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唤她鸢鸢,蛊惑人心 如此毫不留情,是你的手笔吗? 容鸢。 他扯唇笑了笑,坐进汽车里后,指尖淡淡的在方向盘上敲着,仿佛在思索对策。 一个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容鸢,穆晟的存在唤醒了她黑暗的一面,要怎么面对?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丝毫不担心第二颗子弹会袭来。 这辆车是合作伙伴送的,所用的材料全都是总统防御级别,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交代在这。 反而对看到的一幕,有些难以理解。 甚至是兴奋。 在他面前的容鸢,是少年时候认识的那个容鸢,理智,单纯,像是一张洁白的纸,任由他在上面作画。 但现在的容鸢完全不一样,她是穆晟制作出来的完美产品,不然穆晟也不会这么快就甘心落败。 有些好玩了啊。 他抽完一根烟,深深的看了一眼酒店,也就开车离开了。 而酒店的楼上,容鸢倒在一旁,手边是一把狙击枪。 有人推开房间的门,将那把枪收好,在她的身上盖了一块薄薄的毯子,然后把她抱起来,走了出去。 容鸢醒来,是陌生的酒店。 她吓了一跳,太阳穴的地方也突突的疼。 她抬手揉了揉,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天,瞬间错愕的盯着屏幕。 那晚进入酒店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住进来的。 难道是太累了,身体又自动屏蔽了这些记忆么? 她揉着太阳穴,突然想起殷冥殃也在这个酒店,瞬间来了精神。 出门前,她在镜子里看了看,这身打扮还算可以,哪怕在这个时尚之都,也会有回头率。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殷冥殃,而是先去和法务部的人会合。 大家看到她,都没有表现得错愕,而是嘱咐她好好休息。 容鸢有些难为情,带着团队出国的第一晚,居然就睡过头了,这个倒时差也倒得太狠了一些。 接下来,和对方的公司碰头时,她总算展现了身为律师的犀利一面,所提出的每个观点,都打得那边节节败退。 以至于从国内跟来的人,都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大家到这一刻为止,才是真正认可了容鸢的能力。 容鸢礼貌的和对方握手,笑容自信且大方,“期待我们在法庭上见面,当然如果贵公司能拟出合理的赔偿条款,我们这边也欣然接受,毕竟都在这个圈子,何必闹得太难看。” 这话算得上是软硬皆施,对方有些招架不住,匆匆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容鸢松了口气,看到不远处的咖啡店。 “耽误了一天的工作,是我的失误,大家想喝什么,我买单。” 几人瞬间开始欢呼,陆陆续续走近了那家店。 然而刚坐下,殷冥殃和温知夏就走了进来。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一个是正妻,一个是正得宠的佳人,谁胜谁负,说不清楚。 温知夏的脸色十分难看,早知道容鸢在这,她就不会来这家咖啡店。 这会儿碰上,她若是先提出离开,那就败了。 可若是不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第三者,光明正大上去挑衅正妻,只怕会沦为大家的笑话。 若是她有名分,又何必害怕和容鸢起冲突。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殷冥殃将一杯咖啡放进了她的手心。 咖啡的温暖驱散了心底的几分寒意,她的目光又变得得意起来。 名分虽然重要,但男人的心更重要。 若是男人的心不在容鸢那里,占着一个干巴巴的正妻身份有意义么? 注意到温知夏的目光,法务部的其他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出轨就是出轨,哪怕当事人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也容忍不了这种行为。 若是嫌弃容鸢二婚女人的身份,当初就不该结婚,何必把人弄到手后,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呢? 大家的眼里都有些愤怒,但是被容鸢的眼神制止了。 容鸢落落大方的指了指自己的身边,“殷总,好巧,坐下喝一杯?” 当她很生气的时候,就会喊他殷总。 殷冥殃给服务员指了指这里,让服务员把东西送过来,接着便大踏步的走近,真的在她的身边坐下。 温知夏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恼恨的咬紧了牙齿。 因为容鸢的身边就那么一个位置,只能坐殷冥殃一个人,她跟过去,就会像个服务员一样,站在他们的身后。 容鸢不声不响,把她推向了尴尬的境地。 容鸢挑眉,没想到殷冥殃真的会过来坐下。 年会一别,以他的性子,两人不是该老死不相往来么? 他还愿意搭理她,是不是有转机? 她拿起勺子,将一块糕点放进了他面前的碟子。 “听说这里的糕点不错,殷总,你尝尝。” 那是一块抹茶味的糕点,殷冥殃最不喜欢的口味。 他本就讨厌甜品,甜品里最讨厌的就是抹茶味。 只是闻到那股味道,就能让他作呕。 所以水云间里从来不会看到任何抹茶相关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他的忌讳。 容鸢认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记得这个。 她浅笑嫣嫣,甚至是脉脉含情。 男人的眼里划过一抹涟漪,拿过叉子,低头,咬了一口糕点。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 男人长得太好看,真是上天的厚待。 容鸢有些惊叹,以往他只是闻到这个味道,胃里就会不适,今天却隐忍着,咬了一口? 她故意凑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吃的是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容鸢既生气,又觉得好笑。 刚打算开口说两句,服务员就把殷冥殃点的东西送过来了。 他的动作优雅,将一块糕点叉住,喂进了她的嘴里。 “确实很不错,鸢鸢,你也尝尝。” 他唤她鸢鸢,蛊惑人心。 容鸢的神色一顿,等糕点进了胃里,才察觉到这是芒果味的。 她对芒果严重过敏,只要沾到,浑身上下就会起很多疹子,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住院。 她不信他不记得。 她强忍着,把这块糕点吃下去,目光淡淡的看向他。 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最熟悉,所以也最能伤害对方。 第一百八十章 容鸢,一直撒谎的人很恶心 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只能看出他们在互相喂食,似乎关系还不错? 这就显得站在不远处的温知夏有些尴尬,她的脸色都憋红了,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齿。 刚刚她还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可如今看到两人如普通夫妻那样相处,嫉妒便在胸腔里疯狂乱窜。 名分,她需要名分! 殷冥殃却一直不肯松口,明明年会上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还能如此平静的相处! 温知夏收回视线,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刀叉。 看得越久,她就越是怨恨容鸢! 容鸢察觉到了温知夏的目光,但并没有在意。 她现在浑身不适,感觉身上奇痒。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抓皮肤,浑身都崩得紧紧的。 身上像是爬满了虫子,她迫不及待想从这里离开。 然而刚起身,就听到男人淡淡的开口,“不吃了么?” 他仿佛不知道她过敏的事情,表现的依旧云淡风轻。 容鸢斜着眼睛看他,注意到他的盘子里还有一块芒果糕点,毫不犹豫的用叉子叉过,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谢谢。” 她垂着眼睛,拿过一旁的包包起身,对着法务部的其他人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前,她不忘了去前台买单。 刚出这家店的门,她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每一块皮肤都像是有羽毛在轻抚,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挠。 她站在原地打车,想去医院买点儿抗生素,却看到一辆车停在自己的面前。 车上的男人她不认识,她刚想弯身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了人,就被他一把抓了上去。 殷冥殃的目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他并没有看到男人伸手把容鸢抓进去的场景,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容鸢是自己主动坐进去的。 他弯唇笑笑,眼底划过一抹锐利。 容鸢上了车,悄悄摸向了包里的防狼喷雾,“去医院,谢谢。” 国外是没有网约车的,这个男人将她拉上来,显然是有其他目的。 但她假装不知道,期盼这样就能躲过一劫。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将车往医院的方向开。 停车时,他甚至从车顶的盒子摸出了几颗过敏的药。 “容小姐,你的过敏一直都很严重,先吃这个压压吧。” 容鸢警惕的往后退,脑子里突然疼了一下。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要去接过他的药。 “容小姐,后会有期。” 他笑了笑,关上车窗,很快离开了这。 容鸢低头看着手上的药,脑袋里更疼了,随手将这几颗药放进了包里,也就进了医院。 陌生人给的东西,她是不敢吃的。 在医院买了几盒药,她出门后,习惯性的往后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从踏进这个国家开始,身后就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她。 她拿着药,刚打算快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儿倒在地上。 幸亏一旁的路人扶了她一把,她才躲过了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容鸢揉揉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这个城市有太多关于穆晟的回忆,所以回来的那一刻开始,身体就像是坏掉的零件,时不时的发出抗议。 回到酒店,她在大厅要了一杯温水,刚把药吃下,就看到殷冥殃和温知夏走了进来。 这会儿她的脖子上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幸好脸上没有,所以围了一条丝巾,勉强能够见人。 殷冥殃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仿佛看到她了,又仿佛没有看到,安静站在一旁,等着电梯。 容鸢的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如果这个时候去电梯,就会和这两人搭乘同一个电梯。 想想都有些尴尬,她垂头,盯着手心里的杯子,干脆就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没想到男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指尖将她脖子上的丝巾轻轻撩开,看到熟悉的红疹,眼底划过幽深。 “容鸢,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神锐利,仿佛能将她割裂成碎片。 容鸢觉得纳闷,她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殷冥殃收回指尖,这些红疹他太熟悉了。 “容鸢,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上有秘密,我等着你主动开口,但你什么时候才能坦诚?” 他的话在容鸢听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温知夏,她的脸上也染了几分讥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昨晚若不是我命大,子弹射中的会是我的脑袋,你开枪之前,就没有半点的迟疑么?” 容鸢做过的,她会承认,但不是什么黑锅都能往她的身上甩。 “殷冥殃,你什么意思?” 殷冥殃看了一眼她的脖子,俯身,凑近她的耳边。 “在国外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我想到这里是穆晟的地盘,也多了几个心眼,哪怕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穆晟制作出来的复制品,直到你对芒果过敏,我才敢确定,你就是你,所以昨晚的人也是你,容鸢,要找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并不难,但连身上的疹子分布都一模一样,这一点难以复制。” 仔细回味他话里的内容,容鸢忍不住笑了。 这个人把穆晟当成什么了?可以创造一切的神? 他说完这些,起身,指尖淡淡的捏着自己的指节。 容鸢发现,他从很早以前,就喜欢做这个动作。 她蹙眉,低头喝了一口水。 “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容鸢,一直撒谎的人很恶心。” 他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就朝着温知夏走去。 容鸢握着水杯,突然抬头,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 “说谎的人恶心,那在外面胡乱勾搭的人,就不恶心了吗?殷冥殃,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谁都没资格指责谁。”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胸腔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才是破坏容小姐和主子的第 温知夏害怕他又转身回去找容鸢,连忙抓住了他的袖子。 “总裁,电梯来了。” 殷冥殃并没有搭理她,目光放在容鸢那边,深深的看了一眼。 容鸢被他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包括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殷冥殃进了电梯,目光依旧停在她的身上。 容鸢莫名的有些害怕,就像是猎人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她浑身冰凉,低头又喝了一口水,才没有那么惊慌。 等电梯重新下来,她才起身,走了进去。 刚回到房间,法务部的人就打来电话,说是那边的公司已经决定赔偿了。 容鸢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口述了一些赔偿的条款,剩下的交给了他们去处理。 她从箱子里翻出了干净的睡衣,到镜子前脱了衣服,看到自己浑身都是红疹,眉心蹙了蹙。 她吃了几颗药,又去温水里泡了一会儿。 刚穿上衣服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是那个司机,给她递过药,但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似乎并没有那么熟。 而且这人还悄悄跟踪她,私自进了她的房间,怎么看都像是别有用心。 “你想干什么?” 男人回头,态度恭敬。 容鸢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前是一个精致的餐车,餐车上还停着各种食物。 “容小姐,这是晚餐。” 容鸢拢紧自己的衣领,警惕的盯着他看。 “谢谢,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男人点头,将白色的毛巾放在自己的手肘上,恭敬弯身。 然而刚打开门,他就顿住,因为殷冥殃就在门外站着。 容鸢并没有看向门边,所以没有注意到殷冥殃,而是淡淡的对着男人说了一句,“把门关上,离开。” 男人比殷冥殃矮了几厘米,此时瞳孔淡淡的盯着殷冥殃,脸上含笑。 “好的,容小姐,祝你用餐愉快。” 他淡淡关上门,眉毛挑着,有些嘲讽的看着殷冥殃。 殷冥殃并没有表现得多愤怒,他很冷静。 至少现在他确定了,容鸢和这个男人有联系。 这个男人也毫不避讳和容鸢的见面,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殷冥殃,你是不是开始着急了?”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殷冥殃的手指,嘲讽的笑笑。 “主子当初就该把你这根手指头砍下来的,如果不是容小姐求情,恐怕你就是个废人了。” 殷冥殃的气息瞬间一冷,眸底也满是锐利。 男人却并不害怕激怒他,因为门里面就是容鸢,殷冥殃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你的那段往事被容小姐想起来?毕竟在感情里啊,你才是破坏容小姐和主子的第三者呢。” 殷冥殃的脸色越来越沉,双手直接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男人扯唇笑了笑,“心虚了?主子和容小姐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的你不过是街边的乞丐,偷了主子的东西差点儿被保镖剁掉一根手指,我想你的手上,至今还有那个伤疤吧?” 如果有人在这,一定不会清楚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大家的眼里,殷冥殃所在的殷家虽然不似江城那些顶流家族,但也算得上有一定的基础。 殷冥殃在作风这样正派的家里长大,又是男孩,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这个男人却说,殷冥殃曾经是乞丐。 殷冥殃的力道逐渐变大,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红,有些呼吸不过来。 可是他看着殷冥殃的目光依旧不屑,一点儿都不服输。 殷冥殃放开手,男人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摸着自己的脖子,一直咳嗽。 “殷冥殃,你放不下容小姐是应该的,患得患失也是应该的,主子大度不和你计较,不代表你们就能走到最后,走着瞧。” 男人说完这句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就离开。 殷冥殃低头,抚着自己的指节。 他的指节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用手摸反而比较明显。 他靠在一旁的墙上,不再抚摸这个指节,而是淡淡的拿出一根烟,划燃火柴。 刚点燃,门就被人推开。 容鸢看到他,吓了一跳。 殷冥殃的反应依旧淡淡的,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看了她一眼,也就踱步离开。 这一眼让容鸢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特意过来一趟是为什么。 殷冥殃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女人,是温知夏。 温知夏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精致的食物,看到他,眼睛一亮。 “总裁,你去哪里了?” 殷冥殃打开门,刚打算关上,温知夏就趁着这个机会,跨了进去。 “这是我去酒店要来的暖胃的粥,你的脸色一直不好,还是喝点清淡的东西吧。” 从吃了那一口抹茶后,殷冥殃的胃里就一直不舒服。 但他一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许久没发作的胃病,也有了复发的趋势。 他对抹茶味的东西深恶痛绝,只一口就足够恶心了。 这会儿胃里止不住的发疼,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容鸢的过敏症状,如果晕倒在酒店里,估计也没人送她去医院。 然而刚过去,就碰到了那个男人从她的房间离开。 他们果然在联系。 温知夏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过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把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她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的上前,为殷冥殃解外衣的扣子。 殷冥殃垂眼,看着她故作温柔的脸庞,淡淡笑了笑。 “接下来呢?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温知夏的手一顿,在他的注视下,后背有些发凉。 她有种预感,若是再继续前进一步,只怕这双手是不想要了。 她讪讪的收回手,“总裁,先喝粥吧。” “出去。”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不生气,但也算不上温柔。 温知夏咬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她故意留了一个心眼,留了一条门缝,并没有关死。 那粥里被她加了其他的东西,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必须尽快和他发生关系! 只要滚了床单,殷冥殃就会给她一个名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总得试试,生米煮成了熟饭,她也就有底气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遇见,便是刻了他的烙印 温知夏的双手握得紧紧的,眼里闪烁着亮光,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成败在此一举。 房间内,殷冥殃单手解着领带,胃疼,心情也烦躁。 他从抽屉里翻出了胃药,吃了几颗,也就看向了托盘上的粥。 粥还在冒着热气,看着很有食欲。 他干瘪瘪的嚼着嘴里的胃药,并没有去动粥,而是拿过了托盘上的一杯温水,冲散了嘴里的苦味儿。 之后他起身,看着外面的夜色,脑海里自然回想起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个时候的你不过是街边的乞丐......”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眼神迷 离,想起了他都快要忘记的往事。 他一直告诉自己,也告诉容鸢,他们是高中相识,一眼难忘。 但其实并不是,三三说爱情唤醒了他的独占欲,愤怒,确实是这样的。 容浩天一直都有攀上穆家的打算,而穆晟见了容鸢,也见了自己的劫。 那时的容鸢是不得宠的容家小姐,穆晟则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穆家少爷,而他殷冥殃呢,他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从哪里来。 好像从他醒来,就已经躺在臭烘烘的乞丐堆里了。 他太小太小了,饿得走不动路,却也强撑着去捡垃圾桶里发酸的馒头。 江城的繁华和他这个小小的乞丐无关,直到那一对金童玉女闯进他的视线。 她的眼睛真漂亮,就那么冷冷站在不远处。 哪怕她浑身散发着冷气,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们穿得华丽,而他衣衫褴褛。 但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站在了低处,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是他的。 四目相对,她轻轻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脚边的石子,淡淡的踢着。 其中一块石子被踢到了他的身边,他觉得那一脚仿佛踢进了他的心里。 “啪嗒。” 有个东西突然掉在了他的怀里,那是一部手机。 手机的屏幕恰好是女孩的照片。 他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然而还不等好好欣赏,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就将他架了起来。 “穆少爷,手机找到了,是这个小乞丐偷的。” 被叫作穆少爷的小男孩走近,眼神阴沉的盯着他。 他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睛。 “你看着她的目光我很不喜欢,所以我要剁掉你的一根手指。” 纯真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刀就要切到他的手指上,再近一点,他就要变成残疾了。 “放了他,手机不是找到了吗。” 容鸢小小的,眼神清澈,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着,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百元纸币,放进了他的兜里。 “穆晟,别斤斤计较了,他什么都没有。” 束缚住他的保镖缓缓放开他,阴沉的男孩看了他一眼,眉心拧紧,却也真的没再计较。 他们走后,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接着殷家老爷子便找到了他。 “小殃啊,万幸你没事,是不是被吓傻了,还认得爷爷吗?” 陌生的老头对他说着亲密的话,他的脑海里却什么印象都没了。 就连名字,也是从对方的嘴里得知的。 他叫殷冥殃,是这位老人的孙子,在医院休养的时候不小心成了人质,被歹徒绑架,伤了脑袋。 其实在老爷子没有发病以前,殷冥殃从不觉得自己是殷家人。 他不在乎自己是谁,但直到老爷子发了相同的病,他才相信,自己的骨子里留着殷家的血。 他活得一直很独立,也害怕自己忘记那个冷冷的小女孩,所以拿刀在手指上划了一刀,留个记号。 回到殷家,所有人都对他很是关怀。 他的身体不好,被长期放在温室里豢养,对他来说,连外面的空气都是有毒的。 从出生就被隔离,只有老爷子陪在他的身边,所以哪怕和自己的爸妈,也不亲密。 但那一次回去之后,身体居然变好了。 老爷子说是老天开眼,连着去庙里拜了好几天的菩萨。 那之后,他又见了一次容鸢。 那是殷家和穆家彻底结怨的那天,容鸢在这里面也扮演了小小的角色。 那时殷时倾的妈妈被迫陪酒,穆晟的爸爸强行玷辱了人,其实容鸢是在现场的。 她躲在小小的柜子里,吓得不敢出声。 随后跑来的殷时倾,被人从楼梯上扔了下去,摔断了双腿,变成了残疾。 这一幕对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所以容鸢晕过去了。 这是她的身体第二次出现自我保护机制,第一次是和三三有关的记忆,所以也自然将这段信息遗忘。 殷冥殃后来和殷家人赶到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等所有人走了,才推开了小小的柜门。 她就蜷缩在里面,眼眶泛红。 没想到和她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惊喜,却也因为殷时倾的遭遇,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忘了关于穆家的一切,连穆晟也忘了,又加上身体的排斥,对穆晟几乎没有好脸色。 反而对只见了两面的殷冥殃,表现出了极大的亲切。 他将她抱出来,细心地用纸巾擦着她的脸。 她醒了,脸上还带着惊恐。 “你没事吧?” 他担心她,眼看着她缓缓站起来,揉着脑袋,“我怎么了?” 她忘了肮脏的一幕,也忘了残忍的一幕。 忘了穆家的所作所为,忘了女人的求饶和惨叫,也忘了穆晟。 这是好事。 对于她,殷冥殃有的是耐心,他很清楚,她是他的所有物。 遇见,便是刻了他的烙印。 “你低血糖,晕倒了。” “谢谢。” 容鸢还很小,但十分警惕。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打算从后门离开。 但殷冥殃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离穆家的人远一点,他们不是好人。” 容鸢虽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可身体的反应还记得。 所以提到穆家,浑身便止不住的犯恶心。 “我会的。” 殷冥殃笑了笑,“很乖,记住,穆家没有一个好人,不管老人还是孩子。” 容鸢转身,深以为然的点头。 那之后,她便对穆晟疏远了。 哪怕穆晟百般想问出原因,却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他的热脸,换来的永远是容鸢冷冰冰的回应。 江城很大,后来的那些年里,他们真的没再见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人就是去了黄泉,也要当一 所以那个人说的也没错,一开始容鸢和穆晟更亲近,这也是容浩天希望看到的结果。 殷冥殃从回忆里回神,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他蹙眉,捂着自己的胃,淡淡看着那杯水。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轻轻推开,温知夏踌躇往前,站在床前没敢动。 “总裁?”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清不清醒。 殷冥殃的世界混乱,耳朵里传来这个声音,有些嫌恶的蹙眉。 “出去。” 他的语气里是明显的不适,理智之弦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崩溃。 温知夏咬牙,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在国外,没有季倾,也没有其他人,谁都不能阻止她向他靠近。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衣扣上,脸上娇羞。 “总裁,我知道你难受,我可以的,容小姐能做的事情,我一样能做。” 殷冥殃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只手扶在了墙上,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我让你走!” 温知夏害怕,对他的忌惮就像是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 她不敢再上前,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也知道了那杯水里有问题,等清醒过来后,愿意放过她吗? 在国内他就放过她一次,那时候他说的很明白,下不为例。 她被他最近的温柔冲昏了头脑,竟然短短时间内,又干了这样的蠢事。 温知夏十分后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缓缓上前,不怕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总裁,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她的心脏狂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的软声哄着,希望他能做出一点儿反应。 可殷冥殃直接将她推开,眼神里仿佛着了火。 “滚。” 他加重了语气,甚至是有些厉喝。 温知夏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可转念想想,她若是走出这个房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扑了上去,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总裁,我求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给了我期望,能不能不要让我的期望落空。” 殷冥殃只是在强撑着,其实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人推开。 温知夏这么一扑,两人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床上。 殷冥殃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床头,发出“嘭”的一声。 温知夏也吓了一跳,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好,然后去查看他的情况。 “总裁?” 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心脏跳得极快。 若是这人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江云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殷冥殃的鼻间。 还有呼吸,她刚打算松口气,殷冥殃就抓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急急的想要往后退,可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的停下。 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她,眼里划过一抹厌恶。 “我让你滚!” 他翻身想要下床,温知夏却又扑了上来。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的唇就快要触到殷冥殃的脸颊,但房间的门在这个时候又被人打开。 容鸢站在门口,大概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脸上生寒,仿佛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来不及听殷冥殃的解释,她往后退了一步,快速离开。 殷冥殃也有些慌,一把推开温知夏,就要上前去追她。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他习惯了去挽留她,而且对于被她撞见这种事情,是心虚的。 “总裁,你等等。” 温知夏哪里能让他离开,他若是走了,今晚之后,她温知夏就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或许还会被江云开除,她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一步! 决不能功亏一篑! 殷冥殃压根没听她的话,看到容鸢的背影,慌乱完全占据了整个大脑。 “我让你等等啊!” 温知夏的眼里划过一抹凶光,抄起一旁的花瓶,直接砸到了殷冥殃的头上...... 她的手在发抖,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浑身都发软。 血,到处都是血。 地板上汇聚了一滩。 她惨白着脸,关上门,鼻尖是厚重的血腥味儿。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抓着头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殷冥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想过走到这一步,看到他离开,总得想办法让他留下。 殷冥殃的后脑勺破了很大的一个口子,此时鲜血还在往外流。 若是再不抢救,他可能会死。 温知夏颤抖着拿过一旁的手机,眼眶猩红的喊了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进入大楼时,还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已经离开了大楼的容鸢。 那一幕实在不堪入眼,她不想再和那样的两人处在同一片空间,所以直接坐了电梯下楼。 在外面被风吹得冷静了一会儿,刚打算往回走,救护车就从她的身前开过。 她抬头,发现救护车来的方向,莫名不安。 而车里,温知夏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脸色煞白的看着安静躺着的男人。 若是抢救回来了,倒霉的就是她。 若是抢救不回来,倒霉的还是她。 她太冲动了,可事情已经发生,这个时候该怎么补救呢。 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像只提线木偶,就这么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殷冥殃被推进了抢救室,几个医生神色严肃。 温知夏等了一整晚,保持一个姿势没动,等抢救室的门打开时,她的双腿已经发麻。 “病人伤到了大脑神经,可能会有后遗症,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温知夏的脑子里很乱,听到后遗症,便开始祈祷,祈祷殷冥殃失忆,忘记这件事。 殷冥殃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后,就一直躺在病房。 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一直响到没电关机。 其中有殷家打来的电话,有国外的合作商打来的电话。 大家都在找他。 温知夏不安的坐在床边,好几次都想拔掉他的管子。 她得不到的男人,宁愿毁了,也不想让给别人。 等她弄死了他,再自杀,两人就是去了黄泉,也要当一对鸳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唤你三三,便是给了你一半 这么想着,她缓缓伸出了手,想要拔掉殷冥殃的管子。 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的手刚触碰到管子,殷冥殃就醒了,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温知夏一愣,吓得起身,往后退了退。 但他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她强忍着,没有开口。 现在外面已经是白天了,窗帘没有关,强光有些刺眼。 她看到他眨了两下眼睛,接着便又缓缓闭上。 温知夏有些纳闷,还不知道医生说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本想直接拔管子,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又犹豫了。 她按了一旁的按钮,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又拿东西在殷冥殃的眼前晃了晃。 “病人短暂的失明了。” 听到失明这两个字,温知夏差点儿欢呼,连老天都在帮她。 殷冥殃淡淡的躺在床上,哪怕是听到自己失明,也没有慌张。 温知夏不确定他到底记不记得失明前的事情,但看他这么淡定,想来应该是忘了。 她松了口气,态度又变得谄媚。 “总裁,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下楼去给你买。” 殷冥殃淡淡的闭着眼睛,指尖在一旁的床沿缓缓敲着,对于失明,一点儿感触都没有。 温知夏有些纳闷,他可是江云的总裁,外面多少人等着他。 他失明了,对大家的影响都挺大,江云那么大的公司,也得暂时让别人接手。 他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总裁?” 她又喊了一声,难免心虚。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打电话给季倾,还有通知国外的合作商,没谈完的合同让季倾过来接手。” 温知夏有些犹豫,这个人若是某一天恢复了,她怎么办? 要不要趁着他失明,把人带走呢。 她喜欢的是殷冥殃这个人,他的钱财和地位只是附带的东西,所以这一刻,她真想把人带走,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上来,她就又听到殷冥殃开口。 “把容鸢也喊来。” 温知夏心里的妒火疯狂燃烧,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容鸢,他为什么总是想着容鸢! 她抿唇,迟迟没有搭话。 殷冥殃也没有再开口,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良久,温知夏才在一旁缓缓坐下,“总裁,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放开容鸢,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挂念。” 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一个当初义无反顾抛弃爱人的女人,凭什么能再次得到他的青睐! 温知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快被这个男人折腾疯了。 是他把她从藏娇阁里捞出来的,是他给了她体面的工作,给了她做人的尊严。 为什么就不能再大方一点,给她宠爱,给她名分呢。 她自认自己条件不错,长得漂亮,还有才学。 比起容鸢,她胜过太多太多......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里划过暗恨,抬手就要拔掉殷冥殃戴着的输氧管。 但还没接近,就有冷冰冰的东西抵上了她的背。 温知夏浑身一僵,不敢回头,脸色吓得煞白。 虽然她想过要和殷冥殃一起去死,哪怕到了地狱也要缠着他。 可是当死亡真的靠近时,她是如此的害怕,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 戴着面具的男人缓缓上前,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神色冰冷,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活气。 温知夏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憋得通红。 就在她快死去时,听到殷冥殃淡淡开口。 “别让她死了。” 他明明是在救她,可温知夏有一种预感,他留着她,只是为了更好的折磨她。 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他醒来没有质问声张,是因为他本性凉薄。 “咳咳咳。” 她狼狈的躺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她从未见过他,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死神,随时可以举着镰刀,收割她的生命。 她吓疯了,连忙跪了起来,声音颤抖。 “总裁,我错了......真的错了。” 她偷袭他,害得他失明,就是千刀万剐,也抵不了罪。 男人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指节。 “温知夏,我以为留你在身边,能让容鸢多点儿危机感,没想到你接二连三的作死。” 上一次他看在她姐姐的份上,放了她。 这一次她更得寸进尺,居然敢动手。 这么多年,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的人,并不多。 温知夏有些绝望,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三三的心肠是冷的,并没有因为这几滴眼泪就软化。 他看向殷冥殃,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确定殷冥殃已经失明,忍不住又掐住了温知夏的脖子。 “你死不足惜。” 温知夏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的眼神真冷,被他看一眼,仿佛连血液都被寸寸冻住。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求救似的看向殷冥殃。 可想到殷冥殃这会儿已经失明,看不见她的求救,她便觉得自己死定了。 许是发出的声音提醒了殷冥殃,殷冥殃淡淡扯唇。 “三三,只是暂时失明,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的话似乎安抚了三三,他的手一松,放开了人。 温知夏再次跌坐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狗,任由他们摆布。 殷冥殃闭上眼睛,状似感叹,又状似嘲讽,“你来的真快。” 他是他的影子,形影不离。 这一次出国,他晚了几个小时才过来。 会出这样的事,谁都没有想到。 三三沉默了一会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这才蹙眉看向殷冥殃。 “你在试探我?” 若是他不来,或是趁着这个机会,除掉殷冥殃,那他就没资格当他的影子。 可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赌注,殷冥殃会干这样的事吗? 空气沉闷,气氛变得紧张。 温知夏颤抖的跪在一旁,完全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良久,殷冥殃往后一靠,“我唤你三三,便是给了你一半的信任。” 三三没说话,站在一旁,气息更冷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用他对容鸢的爱,画地为牢 只是一半的信任而已,不值得托付性命。 所以哪怕他今天不来,殷冥殃也有其他的手段脱身。 这就是殷冥殃,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早就想好了一切退路。 三三愤怒,手上紧紧的捏着枪。 他眯着眼睛,缓缓将枪对准殷冥殃。 但殷冥殃此时失明,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 倒是一旁的温知夏,吓得尖叫出声。 她要杀殷冥殃,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这个胆子。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认真的,他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的手指在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温知夏突然匍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求你不要,这位先生,我家总裁他......” 话还没说话,枪口便对准了她。 她吓得噤声,腿脚发软,嗓子也被什么东西捏住,只能惊恐的看着黑漆漆的枪口。 三三的语气有些戏谑,面具下的薄唇缓缓挑了挑。 “求我?那么你是愿意用你的命,来还他的命喽?”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轻松,仿佛处决的并不是两条鲜活的人命,而是微不足道的两只蚂蚁。 谁会在乎一只蚂蚁的死活呢,他是真的视人命如草芥! 温知夏只知道哭,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三三似乎还嫌不够,用枪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说容鸢能做的,你也能,看来你还不够认识容鸢,若此时的是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用她的命,来换这个男人的命。” “不可能!”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温知夏嘶吼出这一声,接着便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起来。 容鸢? 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那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为了殷冥殃去死! 她根本就没有这么伟大! “不可能?” 三三放开了她的下巴,眼神有些怜悯。 “所以我说,你还不够认识容鸢,更不够认识躺着的这个男人,不然也不会喜欢他。” 温知夏的浑身都是汗水,听到他说自己不够了解殷冥殃,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殷总虽然表面很冷,但人很善良,救我于水火,对待员工也很好,嫉恶如仇,哪怕我犯了错,也会心软不忍苛责我。” “嗤。” 就在温知夏一一数着殷冥殃的优点时,三三直接笑出了声。 他本来不想和这个女人说太多的,可听到这些离谱的优点,他的眼里划过寒光。 “你嘴里的这个善良男人,恨不得抹杀容鸢身边的一切异性,更是在她失忆后,趁火打劫,而且就连现在,他懒得动手杀你,也只是怕你沾了他的手。” 他每说一个字,温知夏的脸色就白一分。 人到最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没有知觉。 三三看向殷冥殃,发现殷冥殃一直没说话,忍不住嘲讽道:“殷冥殃,我说的不对吗?”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指尖淡淡的抚摸着自己的指节。 三三有些不耐烦,收回枪,“我不管你信不信任我,既然当初做了交易,我便会把交易进行到底。” 话刚说完,温知夏就抓住了病床的床单,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总裁,你不能留这个男人在身边,你现在看不见,他就是把枪抵着你,你也不知道,我马上打电话给季倾,或者是容鸢,至少他们不会害你。” 难得,在最后关头,她竟然有些醒悟。 殷冥殃的手在被子上抚了抚,看向三三的位置。 “我的那句话还没说完,此前我只给了你一半的信任,这一次你来了,我便全身心的信任你,三三,你的名字是容鸢取的,你的仁慈和温柔,也只愿意给她,而我不愿你陪在她身边,我要你画地为牢,永远只能当影子。” 用他对容鸢的爱,画地为牢。 论城府,论心机,也就只有穆晟能和殷冥殃一较高下。 不过当年穆晟年轻,也着了殷冥殃的道,让他后来居上,在容鸢的心里留下难以消除的痕迹。 三三将枪收了起来,嫌恶的看了一眼温知夏。 他不喜欢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带着深沉的滤镜,难以看清爱的男人的真面目。 温知夏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自嘲的扯唇。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嘲笑我,看不起我,可我有什么错,我争取自己的所爱,就算是伤到别人,也在所不惜,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三三,他的身体僵了僵,又看向殷冥殃。 难怪他屡次三番的放过温知夏,因为温知夏和殷冥殃是同一种人,为了爱,不惜伤害别人,他们是自私的。 而且殷冥殃比温知夏更过分,他不仅仅是伤害,更是圈禁。 温知夏的这种爱太浅薄,所以伤害别人的时候,也显得不知轻重和没脑子。 而殷冥殃比她深沉百倍千倍,他将情敌变成手下,离间容鸢和穆晟的关系,他的手段高明多了。 三三眨了眨眼睛,眉心拧紧,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不杀她吗?” 他这话问的是殷冥殃,这样不知轻重的 女人,压根不必留在身边。 温知夏的心都提了起来,可她隐隐的又有些期待。 总裁看在姐姐的份上,不会杀她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来,殷冥殃就扭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无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温知夏瞬间就瘫了,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那目光如同淬了毒,毒入肺腑。 “三三,我把她交给你,为你所用,或者为江云所用,都可以。” 三三嫌弃的蹙眉,他要温知夏干什么,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就是祸害。 温知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殷冥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丝毫的情义,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她跪起来,用力的磕头,额头在冰凉的地板上砸出了一滩血迹。 “总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敢再觊觎你,好好当我的江云员工,以后也不敢打容小姐的主意,我......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沙哑,眼泪无声。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她的额头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样子颇为可怖。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会在你身上剐三千刀 但眼前的男人迟迟没有开口,她像是一个小丑,演着独角戏的小丑。 她多羡慕容鸢,羡慕她有运气被殷冥殃喜欢。 她此前一直觉得有机会,可如今看到男人这样的态度,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她不停的磕着头,感觉自己已经快失去力气,就在她快晕倒的时候,终于听到男人淡淡的声音。 “如果还有害她的心思,或是害我的心思,我会在你身上剐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温知夏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她缓缓站起来,颤抖的朝门口挪了几步,整个人如同失去了人气,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快走到电梯口时,她碰上了赶来的容鸢。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容鸢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这样狼狈的一个人,瞳孔微缩,刚打算问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忙,就发现那是温知夏。 温知夏看到她,扯唇笑了笑,缓慢进入电梯,眼泪和鲜血糊了满脸。 “是我输了,容鸢,是我输了......” 她重复着这句话,闭上眼睛,就这么靠在电梯里。 容鸢迟疑的走了出去,本想问她发生了什么,电梯却已经下去了。 她站在走廊上,朝着殷冥殃所在的病房走去。 然而刚站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失明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你现在在国外,别说这里有人想对付你,就连回了国内,若是有人知道你失明,只怕迫不及待想要攻击江云。” 殷冥殃一旦出事,公司的股票绝对会受到影响。 “会好的。” 从始至终,殷冥殃对失明,表现的都极为冷淡。 听到这话,容鸢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连忙推开了病房的门。 殷冥殃就那么坐在床上,双眼无神,脑袋上还缠着重重的绷带。 没看到他之前,容鸢并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 她刚回酒店,就听说酒店里出了事,出事的房间正是殷冥殃的房间。 她有些微怔,目光看了殷冥殃,又看了一眼病床边站着的戴面具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在水云间见过,和殷冥殃关系匪浅。 容鸢没心思去猜测他的身份,而是走到病床边,“这是怎么了?” 不是和温知夏打得火热么?怎么转眼会伤得这么重,竟然还失明了。 高高在上的殷冥殃,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殷冥殃听到她的声音,睫毛垂下,朝着三三的方向摆了摆手。 三三把枪藏好,直接转身离开。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蹙了蹙眉。 还是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她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殷冥殃转头,摸了摸一旁的床头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容鸢马上收回了对那个男人的探究,走过去,将尖锐的东西挪远了一些。 “想找什么?” “水。” 容鸢赶紧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手心。 殷冥殃却不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因为他突然失明,容鸢也不好丢开他独自回国,只能让法务部的人先走,她则和殷冥殃一起。 殷冥殃的伤需要休息几天,才能上飞机。 所以这几天,他们只能待在医院。 三三偶尔来看一两眼,但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容鸢在照顾。 这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这么和谐的朝夕相处,没有误会,没有仇恨,就只是简单的照顾而已。 * 殷冥殃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扶着墙起身,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但是刚转过拐角,就听到容鸢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以,穆晟真是他害死的对么?” “容小姐,我不会骗你,这个殷冥殃的手段十分阴毒,当初用卑劣的手段让你恨主子,最后还害死了主子,容小姐,你的心里但凡有一点儿主子的位置,就该为他报仇。” 殷冥殃记得这个声音,这是在国外和容鸢见面的那个男人的,而男人是穆晟的人。 气氛沉默,良久,容鸢的声音才传来。 “我和他还有几天就要离开,到时候我会把具体的路线告诉你,现在殷冥殃的身边就只有我,他又变成了瞎子,想要对付他易如反掌。” 容鸢的声音阴沉,似乎下定决心,要报仇。 男人冷笑,话里带了几分的试探。 “听说殷冥殃对你不错,希望容小姐到时候不要留情,不然主子一定会很伤心。” 殷冥殃站在拐角处,手掌缓缓捏紧。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唇畔扯起一丝嘲讽。 他彻底没了想去透气的心思,直接转身,回到了病房。 容鸢不一会儿就进来了,看到他躺着,连忙将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背后。 “这是给你买的粥,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吃其他东西。” 殷冥殃闭上眼睛,听到她在打开包装,眼底有些讽刺。 “所以刚刚你是买粥去了?” 容鸢纳闷,她离开前不是说了么,去给他买粥。 她拿过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勺,放在他的唇边。 殷冥殃并没有张嘴,而是缓缓撇开头。 容鸢蹙眉,自己先吃了一口,试探了温度。 “不烫啊,还是说你没胃口?” 他确实没胃口,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和别人商量着怎么对付他,转眼却又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 真是可笑。 他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可心里深处,却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她容鸢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表里不一的事了。 容鸢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舀了一勺粥,放在他的嘴边。 殷冥殃这会儿吃了,神色依旧冷淡。 粥转眼就下去了小半碗,容鸢一边喂,一边开口,“你的伤已经结痂了,我买了后天的航班,我们回国。” 后天? 她会在后天动手么? 殷冥殃垂下睫毛,十分心烦。 两人即使是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心中想的也是如何算计对方。 “我现在瞎了,你想做什么,何必等到后天。” 容鸢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将碗放在一旁。 殷冥殃的胸口更堵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掌已经握成拳头。 本想直接戳穿她的真面目,可想想不就是后天么,他倒要看看,她会玩什么把戏。 第一百八十七章 倘若你在怀疑,那她就是不爱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容鸢安静守在一旁。 他已经失明,就是再和他置气,也该往后放放。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很少交流。 快出发去机场的时候,殷冥殃任由容鸢将他扶上车。 去机场的路上,道路一直很拥挤。 容鸢害怕误机,催促司机快一些,然而殷冥殃,全程都很平静的靠在椅子上。 容鸢刚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感觉眼前有些晕眩。 是这两天极少睡觉,太累了么?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 可脑子里越来越昏沉,她也就没再注意窗外的景象。 整整一个小时,汽车都没有停下。 她这才看向窗外,发现汽车已经偏离了市区,来到了一条江边。 她下意识的将殷冥殃挡在身后,目光锐利的盯着外面站着的几个男人。 殷冥殃似乎对这一切没有察觉,淡淡扯唇,“遇上麻烦了?”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表现的依旧云淡风轻。 这样的态度让容鸢恐慌。 她刚想说说现在的情况,却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紧张的抓住殷冥殃的衣袖。 站在车边的几个人终于出手,将车门打开。 为首的那个男人容鸢见过,他恭敬的站在一旁,目光浅浅。 “容小姐,你考虑的很周到,这里不会有别人,我们就是杀了容鸢,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一来,主子的仇也就报了。” 容鸢的后背涌起一股冰凉,刚想死死的抓住殷冥殃,她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若是容鸢还没昏迷,一定会觉得惊恐,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和她一模一样。 就连她本人听了,都分不出真假。 “我已经把人带来了,剩下的交给你们。” 如出一辙的声音,一点儿都没让殷冥殃起疑。 此时的容鸢已经被放到另一辆车上,沉沉睡了过去,但她的声音,却还是响在殷冥殃的身边。 尽管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听见了他们的筹谋,但这件事真实发生时,殷冥殃还是觉得自嘲。 心里又涌起了浅浅的疼痛,像是最尖锐的针,在心脏上反复划拉着。 “容小姐,就知道你心里念着主子,你先走吧,我怕待会儿的场面吓着你。” 殷冥殃看向容鸢声音发出的地方,目光空洞,却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容鸢,你若是走了,我们就再无可能。” 他的语气很轻,眼底已经满是凶光。 一次次的践踏他的信任,粉碎他的尊严。 “殷总,穆晟的死是你一手促成,他是我的丈夫,我最爱的人,我回到你的身边,本就是想找机会报复你,实话告诉你,是我故意刺激的温知夏,她才有胆子对你动手,你让穆晟有多绝望,我就会让你有多绝望。” 殷冥殃缓缓闭上眼睛,强压着心底蔓延上来的疼痛。 听到脚步声走远,听到另一辆汽车响起了引擎声,他自嘲的扯扯唇畔。 当初她刚回来时,他便这么怀疑过,可他又自信的觉得,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他一次次的充满期待,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错,都不忍苛责。 哪怕她做尽了背叛他的事情,他的心里却还是给她留着一丝温热。 但是现在,她将双目失明的他带来这里,带进这个狼窝,分明是存了杀他的心思。 到了最后一刻,她竟丝毫心软都没有。 哪怕她有一丁点儿的后悔,他也不至于这么心寒。 周围变得十分安静,他看不见,只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们要动手了...... 殷冥殃一点儿都不害怕,目光盯着容鸢消失的方向,笑得阴冷。 面前又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惨叫声。 他没有理会,就这么坐在车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过了几分钟,有人过来扶他。 殷冥殃下车,看了一眼容鸢消失的方向,语气平静,“三三,我赌输了。” 三三扶着他的肩膀,没有理会周围嚎叫的人。 上了车,司机将车开去机场。 尽管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却还是成功的赶上了飞机。 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上,殷冥殃喝了一口三三递来的水,遭遇了这么一遭,脸色倒也没有多难看。 三三看不透他,这一刻的殷冥殃太过阴沉,把沸腾的心事全都压了下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明白,今后容鸢绝对不会好过。 以前万般种种,殷冥殃都没有真的和她计较,哪怕她生了穆晟的孩子,哪怕她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耳光,让他颜面扫地。 可他从没有真正的苛责他,也没想过要如何报复她。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殷冥殃彻底豁出去了,哪怕双目失明,也在所不惜。 他借助这一次的失明,一是试探三三,二是试探容鸢。 三三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脸色平静。 “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折腾自己,一个人爱不爱你,是不用试探的,就好比你坐在炉火边烤火,就不会问温暖是什么,倘若你在怀疑,那她就是不爱你。” 殷冥殃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轻轻握了握。 他明明暂时还看不见,却仿佛什么都能看见。 “以后不会折腾了。” 从失明那天开始,他就表现得太过平静。 三三 不想窥探他的内心,安心坐在一边,尽职尽责的守着他。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殷冥殃如今的反应。 提起容鸢,爱已经不剩下什么,反而是藏得极深的恨意,在肆意翻涌。 到了江城,泠仄言听说殷冥殃失明,几乎是第一时间赶来。 然而看到男人淡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满腔的怒火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释放。 他耐着性子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最后咬牙切齿的关上医药箱。 “当初容鸢刚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玩玩而已,结果玩到现在,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冥殃,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何时吃过这种亏。”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种凉薄和往日里的凉薄不一 殷冥殃没说话,闭着眼睛。 泠仄言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将绷带换成新的。 “你需要休息,既然眼睛看不见,最近就不要处理公事了,交给季倾吧。” 殷冥殃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是少见的凉薄。 这种凉薄和往日里的凉薄不一样,更冷,更沉重。 他闭着眼睛,指尖在一旁缓缓敲着,良久,才嘲讽的扯唇。 “那个小女孩回了穆家后,有发生其他的么?” 泠仄言看了一旁站着的三三一眼,知道这事不是在问自己。 三三蹙眉,淡淡摇头。 “穆家风平浪静,大家似乎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想来穆晟在穆家的地位确实很高,容小姐就算是回来了,估计也要不回这个孩子。” 穆家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面,这个孩子,容鸢是要不回来了。 殷冥殃想笑,可胸腔深处却涌上来一股疼痛,刻骨钻心。 他低头,指尖缓缓收紧,“最近我要养病,没别的事情,别来打扰我。” 三三点头,很想问若是容鸢回来了,要怎么办。 以殷冥殃现在的状态,估计希望容鸢就这么死在外面吧。 殷家听说殷冥殃出了意外,纷纷想来看望,但都被管家挡回去了。 如今的殷冥殃,不想见任何人。 接连过了一周,除了泠仄言外,来了好几个医生给他做检查。 眼睛的失明只是暂时的,但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恢复。 直到第十天的晚上,他的眼前才出现一丝朦胧的亮光。 泠仄言给他反复检查,总算松了口气。 “最迟后天,应该就能看见了。” “嗯。” 殷冥殃的态度依旧冷淡, 他这段时间表现的太平静,让人觉得不安。 泠仄言给他换了最后一次绷带,想了很久,还是抿唇。 “如果容鸢回来,你打算怎么对她?” 知道容鸢将失明的殷冥殃丢给敌人,泠仄言心里窝火,若是那个女人就在他的身边,他真会开枪打死她。 如果不是殷冥殃命大,这次还能活着回来?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眼底划过阴沉。 泠仄言将医药箱关上,“别告诉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舍不得离婚。” “我若和她离婚,不出一周,就会听到她去世的消息。” 穆家不会放过她,那些曾经被她得罪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死了就死了,省得你亲自动手。” 泠仄言的心情十分烦躁,细数容鸢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恨不得对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仄言,我知道该怎么做。” 殷冥殃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得了。 因为清楚这一点,泠仄言也就拿过医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 傍晚,天边挂起了一串晚霞,马上就是过年了,街上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 天气也越来越冷,他刚想让三三扶着他出去透透气,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他暂时还看不见屏幕上显现的字,只能询问,“电话是谁打来的?” 三三看了一眼屏幕,眉心拧紧。 “是容鸢。” 殷冥殃冷笑,她倒是没把自己做的一切放在心上,居然还敢打来电话,是觉得他一定会原谅她么? 就像以前一样。 “接。” 他的声音淡淡的,将身子往后一靠,态度十分闲适。 经过双目失明这件事,他对三三百分百的信任,对容鸢彻底失去信任。 所以他并不觉得失明有什么,至少看清了两颗人心。 三三抿唇,将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上。 “殷冥殃,你和她之间,我永远站在她的那一边,所以这电话还是你接吧。” 殷冥殃挑眉,缓缓垂下睫毛。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的开口,“你先回去了?” 容鸢的语气很平静,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疼,脑子里疼得快要炸开了。 她不是送殷冥殃去机场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又来到了酒店。 她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 邪门,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殷冥殃不在她的身边,那天被人围住了车后,他有脱险吗? 她揉着脑袋,缓缓从床上起来。 触到一旁冰凉的东西,她一愣,那是一把小巧的枪。 凉飕飕的,就那么放在她的枕边。 她刚想问殷冥殃,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没开口,酒店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这个国家的警察走了进来。 十几把枪支锁定了她,有人直接将镣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容鸢抿唇,并没有慌了神,而是镇定的对着电话里交代。 “我现在惹了一点儿麻烦,殷冥殃,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解释。” 警察将她的手机抢过,如临大敌的看着她。 容鸢抿唇,听着他们不停的用英语交谈。 原来酒店周围发生了一桩命案,调查了当时的监控,她在那个时间段出现过。 现在她的枕头边还放着一把枪支,百口莫辩。 容鸢的脑子里依旧很疼,麻木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来到警察局,有人将死者的照片放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你是z国人,死去的人也是z国人,我们会把你移交给你所在国家的司法机关,今天就出发。” 容鸢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时,愣住。 不是别人,死去的是温知夏,死于枪杀。 那天她遇到温知夏时,对方的状态很不好,满脸的血。 可之后她就决定和殷冥殃一起回国,根本没精力去关注温知夏怎么样。 现在温知夏死了,而她的手里又有枪,再加上两人过往的恩仇,估计不会短时间内洗脱嫌疑。 容鸢被移交给国内的警察,隔日凌晨就到了江城。 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来,她自己就是律师,仔细思索了目前的证据,估计警察是不能给她定罪的。 证据不足,监控里并没有显示是她杀了温知夏,就算她有枪,但那个国家是允许使用的,她并没有违法。 然而在警察局折腾几天是少不了的。 她联系了容星河,可是容星河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似乎自从陈汝冰出事后,容星河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是要故意羞辱她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联系殷冥殃。 在酒店的床上醒来,就是半个月之后,关于这半个月的事情,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更不知道当时的殷冥殃是如何脱困。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突然看向周围的墙。 现在四下无人,但她总有种被人监控的感觉。 当时刚下飞机,她便觉得自己处于别人的监控里。 除了穆晟,还有谁会这么做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她和殷冥殃在一起的,就是穆晟。 就如她预料那般,警察确实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杀了人,而温知夏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家人也早早离开了,她这个孤女就是死了,也没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这桩命案从头到尾,都静悄悄的。 容鸢被放出来的晚上,她顺着警察局前的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无人的巷子里时,突然朝周围看了看。 “穆晟,你在这吧?” 然而除了积雪消融的声音,周围十分安静。 但她不信这个邪,她往前走了几步,仰着头。 “穆晟!只有你喜欢玩这种没营养的游戏,你给我出来!” “你给我出来!” 她在这里到处转着,转得累了,缓缓蹲了下去。 良久,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顺着这双脚往上看,发现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他的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犹豫了几秒,还是盖在了她的背后。 “容小姐,你不该回来。” 是殷冥殃身边的人,容鸢对他有印象。 她站起来,仔细打量他的浑身上下。 三三瞥了一眼巷子外,一亮黑色的汽车停在那儿。 那是殷冥殃的车。 她刚从警察局出来,他就来了,可见他是知道她在警察局的。 她心里一凉,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喊叫有没有被他听见。 他若是听见了,只怕又要想歪。 三三垂着头,悄悄提醒,“你从警察局出来,汽车就已经跟在你身后了。” 容鸢脚步一僵,恐慌顺着脚底,缓缓攀爬,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觉得好笑,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场命案发生。 这也在穆晟的计算之中,警察局里关了三天,她的精神早就在崩溃的边缘,又加上一直怀疑自己被监控,一旦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情绪必定失控。 他悄悄隐于暗处,什么都不用做,就将她和殷冥殃推向了分崩离析的境地。 她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哪怕她此时去跪在殷冥殃的面前,那个男人也不会再相信她的一个字。 她闭上眼睛,打算朝着汽车走去。 三三却微微侧身,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很生气,和平日里的生气不一样。” 他在提醒她,有危险。 容鸢抿唇,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朝着那辆车走去。 车门打开,一股森寒的气息瞬间扑了过来,让她汗毛倒竖。 男人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里面,微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鸢吞了吞口水,缓缓坐了进去。 刚坐下,就听到他说,“昨晚我把小鱼儿带了回来。” 容鸢的眼里一亮,小鱼儿还在穆家,虽然暂时没危险,但谁知道穆家会怎么对付这个孩子。 她心下一松,眼眶突然有些红。 “对不起,殷冥殃,对不起......” 她抬手想要去抓他,他却微微一偏,避开了他的手。 “你不会以为我想让你们母女团聚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嘲讽。 容鸢不明白他的意思,“小鱼儿现在在哪儿?” “穆晟的孩子,我自然是送她去见穆晟了,让他们父女团聚,穆晟他该感谢我。” 送她去见穆晟,那不就是让小鱼儿去死吗? 容鸢的瞳孔瞬间瞪大,大力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殷冥殃!!” 她的声音已然破音,可见有多激动。 殷冥殃淡淡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蹙眉拍开。 容鸢逼迫自己冷静,收回手,语气颤抖。 “殷冥殃,她只是一个孩子......” 殷冥殃冷笑,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容鸢,以前我尊重你,怜惜你,哪怕你一次次的骗我,我也没有真的要对付你。” 容鸢的下巴很疼,感觉快被他卸下来了。 “但你把我的纵容当什么了?” 他的语气变得阴森,嫌恶的收回自己的手。 容鸢浑身发软,颤抖的抓住他的手臂,“小鱼儿现在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她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打断。 “你还是想说那是我的孩子?年会上发生的事情,你莫不是已经忘了?” 他的唇畔勾着,伸手为她别住耳边的发。 “亲子鉴定是伪造的!殷冥殃,你相信我......” 殷冥殃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相信她,相信什么呢,五年前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平白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要他怎么相信她。 他收回手,目光又转向窗外。 “容鸢,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她。” 容鸢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给小鱼儿打电话,那边迟迟没接。 她接连打了好几个,里面机械的女声都在提醒她,小鱼儿的手机关机了。 殷冥殃没有阻止她,嘴角有些嘲讽。 手机从容鸢的手里滑落,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上,意思不言而喻。 “要怎么做......殷冥殃,要怎么做,你才能把小鱼儿还回来......” 殷冥殃将她拉近,指腹缓缓磨砂着她的唇畔。 “你倒是识趣。” 他并不想推远她,他对她的身体很感兴趣,不如捏着她的软肋,把人留在身边。 等玩腻了,再一脚踢开。 他的眼里深沉,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快到水云间了。 汽车停下后,季倾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后面,双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总裁,到了。” “你先下去。”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十分自然的落下了四周的车帘。 车厢里的灯缓缓亮了,有些朦胧。 容鸢闭了闭眼睛,脸色煞白。 这四周都是人,汽车里的一丁点儿响动,大家都会知道。 他是要故意羞辱她。 “容鸢,我想看看你为了穆晟的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一百九十章 让她爱我,或者是让她死 可她没办法。 她抬手,想要去解他的衣扣,却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蹙眉,一边抓住她的手腕,一边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三三的声音。 “那个孩子不见了。” 殷冥殃这会儿压根不想管小鱼儿的行踪,但听到他这么说,眉宇还是拧紧。 “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孩子?” 三三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几人,“他们都吃了安眠的东西,估计是穆家的人来把孩子劫走了。” 殷冥殃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容鸢却抢过了他的手机。 “她人呢?现在有没有事?!” 三三愣了一下,没应。 容鸢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看向殷冥殃,“找到孩子,殷冥殃,你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 殷冥殃没说话,直接将手机挂断。 容鸢心里一抖,知道他生气了,生气她突然抢夺他的手机。 她不听话,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的手颤抖的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双眼一闭,直接吻了过去。 然而嘴唇刚触碰到他的唇畔,就被他冷厉的推开。 “容鸢,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本来有点儿兴致,现在也没了。” 他打开车门,想要下车,容鸢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如果小鱼儿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你威胁我?” 他的语气更冷,嘲讽的甩开了她的手,“好啊,你大可现在就去死。” 容鸢抿唇,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直接朝着一旁的大树撞了上去。 殷冥殃想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棵树被撞得“嘭”得一声,本就不多的树叶,哗啦啦的全落了下来。 容鸢的眼前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容鸢!” 殷冥殃绕过汽车,将她抱了起来,“叫泠仄言!”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给泠仄言打了电话。 殷冥殃又气又怒,没法对一个昏迷的人发火,只能一脚踹翻了屋内的茶几。 似乎觉得还不够,连带着一旁的饭桌也遭了秧。 泠仄言赶来时,大厅内只剩下一片狼藉,大家都站得很远,不敢近身。 他看了一眼容鸢的脸,发现她的额头上有着很大的一个口子,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看着依旧可怖。 “哟,这一下撞得可不轻。” 他在一旁坐下,慢悠悠的拿过止血棉,唇畔扯了扯,“冥殃,你可想好了,今晚毒药我也带来了,一针下去,谁都救不活她。” 说完,他将一个黑色的瓶子拿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把里面的液体吸进了注射器里。 “这女人在国外那么对你,死几百次都不能抵罪,还冒死给穆晟生了孩子,你头顶早就绿得发亮了,这会儿她死了正好,你说是不是?” 他将针头凑到容鸢的静脉旁,眼神黝黑,“她死了,我也省得天天被你呼来喝去,心烦。” 就在针头快要接触到容鸢皮肤的那一刻,殷冥殃说话了。 “仄言。” 他似乎被吓得不轻,语气也轻飘飘的,“你要是给她注射这东西,回头给我也注射一份吧。” 泠仄言的手一抖,注射器瞬间掉在地上。 他气得说不出话,哆嗦着指了指殷冥殃,然后认命的给容鸢止血,检查。 客厅里的气氛沉重,季倾站在不远处,只能干着急。 有人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低头一看,居然是泠子瞻,这孩子也跟着来了。 泠子瞻的手里捏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传给了苏墨。 苏墨给他发了亲亲的表情,他的脸一红,羞恼的回道:“苏阿姨,帮你是应该的,容阿姨现在受伤了,我爸给她检查呢。” 苏墨看到这照片,气得半死,恨不得直接拎刀过来找殷冥殃理论。 可想到水云间里的保镖,觉得自己就算过来了,也是白白送人头。 她只能祈祷容鸢没事。 而水云间里,气氛一直阴沉。 泠仄言给容鸢包扎好,也就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冥殃,现在人回来了,你想怎么办直说吧,你和容鸢某些时候挺像的,狠,特别是对自己,真狠。” 他将医药箱盖上,语气无奈。 “你再恨她,她若三番两次的寻死,你也承受不住,只要你的心里还有一丁点儿在意她,你就斗不过她,所以你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打算怎么做。” 殷冥殃的眼里有些迷茫。 等这层迷茫散去,他又变得云淡风轻,“让她爱我,或者是让她死。” 泠仄言看了一眼容鸢的伤口,微微挑眉,“看来她选择了后者?” 殷冥殃没有回应他,而是朝季倾的方向看了看,“让人去找那孩子,天亮前把人找到,别再出岔子。” 季倾点头,走出客厅的门时,感觉自己劫后余生。 这一晚过得鸡飞狗跳,殷冥殃出动了所有的人,总算是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小鱼儿。 本以为她的失踪是穆家所为,没想到等看守她的几个保镖醒了才清楚,这孩子是自己跑的。 * 容鸢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 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心里一跳。 “小鱼儿?” 她喊了一声,起身四处看了看。 然而除了窗前背对她站着的男人,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在下一秒,差点儿倒下去。 她揉着自己的腿,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殷冥殃转身,唇畔勾了勾,“一点儿让你听话的东西。” 容鸢撑着床沿,勉强站了起来。 浑身没有力气,连迈出一步都困难,又怎么去找小鱼儿呢。 她急得眼眶通红,可也深知,不管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不会相信。 殷冥殃也故意不告诉她,孩子已经找到了。 他凑近,指尖缓缓卷着她的一缕发丝。 容鸢觉得自己就像是他指尖的那缕头发,毫无反抗之力,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容鸢,那天你把我丢下后,我想了很多。” 他低头,轻轻嗅着她的发丝。 动作温柔,眼里却满是冰凌。 容鸢的脸色煞白,对那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浪漫得让她心生厌恶 “我确实还在乎你,可这也许是食髓知味,吃多了,就会变腻。” 他离她那么近,语气明明很温柔,但每一个字,都让她如坠冰窖。 容鸢往后挪了挪,小鱼儿生死未卜,她没兴趣跟他玩游戏。 她张嘴想问孩子的去处,却被他轻易推倒。 在她被困警察局的几天,他的眼睛就已经恢复了,这会儿眯着眼睛看她,不见任何温情。 容鸢挣扎不了,眼眶突然红了红,“我倒是希望你真的瞎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欺负她。 殷冥殃心口一痛,被她刺得喘不过气。 他加大了力道,直接把人禁锢住。 “殷冥殃,你放开!” 她只想知道小鱼儿的下落。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强迫她,但是现在,他的动作强硬,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容鸢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个供他消遣的工具。 他们两人的关系,终究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疼得咬牙,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而他反剪着她的双手,眼尾带了一抹红。 她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束缚住。 “唔!” 她的唇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 和她以往见过的所有模样都不一样,他仿佛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怒火,眼神猩红,恨不得将她掰碎。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丝毫不顾及她的情绪。也是,对待一只可有可无的宠物,何须半点儿怜悯。 容鸢嗓子干哑,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躺在床上。 夜幕降临,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几个佣人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收拾着。 容鸢蜷缩在被子里,佣人快摸到床单时,容鸢像是被触到了底线,“滚开!” 她现在什么都没穿,只要这被子掀开,她就会彻底丢脸。 她知道他的打算,故意唤了佣人进来,不就是为了让她无地自容么? 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殷冥殃并没有让她们出去,也就继续了。 容鸢觉得无力,勉强拽住身体上的被子,蜷缩在床上的一角。 等床单也换过后,季倾走了进来,“总裁,老夫人让你和颜小姐一起去吃晚饭,嘱咐你一定要去,今晚是年三十,要和家人团圆。” 容鸢不敢抬头,紧紧的裹住怀里的被子,听到季倾的话,更觉得难堪。 被相识的人碰见这种场面,就像是把尊严放在地上践踏。 又听到他说是年三十,容鸢才猛然回神,是啊,年三十,要过年了。 大家都在忙着团圆,她却连小鱼儿的影子都见不到。 她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又痛又干,看到地上的那支软膏,脸上更是如同着了火一般。 殷冥殃并没有关心她现在在想什么,而是拿过一旁的外套,“知道了。” 看到他要离开,容鸢一急,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他转头,视线却是看着那两个佣人。 “把房间里尖锐的东西全都收一收,浴室里的镜子也不要留下,这里面只要一张床,明白么?” 两个佣人诚惶诚恐的点头,谁不知道这是防着容鸢自杀呢。 容鸢快被气笑了,胸腔憋着一团火,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等他走后,两个佣人马上低头,麻溜的收拾房间的一切。 而容鸢本就是强撑着,这会儿直直的往后倒去,睡了过去。 醒来时,管家端了吃的上来,看到她的模样,欲言又止。 容鸢没什么胃口,将东西推了推,不想吃。 管家叹了口气,“容小姐,先生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以往他从来不和颜小姐一起回老宅过年的。” 容鸢垂眼,她没心思关心他和谁一起跨年,只想知道小鱼儿的去处。 管家看她不应,只能退了出去。 容鸢看了一眼盛粥的碗,居然是塑料的,殷冥殃真是防得紧啊。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果然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她试探性的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站了四五个保镖。 她走到窗边,然而窗户居然已经锁死。 她没能力出去,只能等殷冥殃消气了,再进行谈判。 然而这一夜,殷冥殃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他和颜沫在老夫人的撮合下,要谈婚论嫁的消息,还是管家来告诉她的。 管家一脸的愁容,看到她不吃饭,斟酌着把这消息说了出来。 “容小姐,先生已经让人准备离婚协议了,要娶颜小姐进门。” 容鸢心里一痛,本想嘲讽两句,却发现自己连假意的笑都伪装不了。 凌晨十二点,外面响起了烟花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下床,却顺着窗户,看到了殷冥殃。 他将颜沫压在汽车的车头,吻得火热。 颜沫小鸟依人的圈着他的脖子,脸颊红透。 容鸢看着这一幕,感觉心脏被什么击穿,疼得差点儿站不稳。 远处是烟花漫天,近处是拥吻的男女,这一幕多么浪漫,浪漫得让她心生厌恶。 她冷冰冰的扯上窗帘,靠在墙上,觉得这个年索然无味。 隔天一早,她刚睁眼,就看到男人已经站在她的床边。 他的脖子上印着几个鲜红的印记,将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到床头,还贴心的准备好了一支笔。 “我要结婚了。” 他如是说道,淡淡在一旁坐下。 容鸢没有伸手去接,目光盯着他的脖子发呆。 “容鸢,你既然不喜欢这个位置,就把它让出来吧。”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看到她没有行动,微微蹙眉,“不签?” 容鸢往后退了退,她签字,好让他和颜沫双宿双飞? 做梦!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之深恨之切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签。” 他说完这句,起身打算出去,容鸢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殷冥殃,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殷冥殃觉得好笑,索性并没有搭理她,手刚触碰到门把,就听到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 “和颜沫结婚,你爱她?” 他很少在她的嘴里听到爱这个字,没想到这一次听到,是她询问他,爱不爱另一个女人。 怎么会爱呢? 恰恰是因为不爱,所以和谁结婚都觉得无所谓。 但他并没有回应,决然的关上门。 抵在墙上后,他低头,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有些怔怔的望着手里的烟。 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将烟捻灭,重新打开门,进屋后,不顾她的反应,直接将人拉了过来。 “你放开我!” 容鸢十分抗拒,抗拒他身上属于别人的味道,那样让她恶心! 但她越是抗拒,便越能激发殷冥殃心里的怒火。 容鸢也觉得气,被他得逞的那一刹那,直接放弃了挣扎,嘲讽的看着他。 “怎么?颜沫没有让你满意?” 殷冥殃没说话,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的怒火中,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 容鸢气得心里发抖,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色煞白,却也没有力气推他。 最后更是直接晕过去了。 他顿了顿,穿好外套,叫了佣人进来收拾。 两个佣人看到容鸢身上的狼藉,都没敢说话。 等殷冥殃走了,她们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不知道容小姐到底说了什么,先生怎么会这么生气。” “也只有容小姐能让先生这么失控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爱之深恨之切。” 两人匆匆收拾完屋内的狼藉,连忙退了出去。 容鸢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耳边还响着她们的对话。 爱? 爱一个人,会这本羞辱她么? 她觉得好笑,胃里也抽疼,什么都吃不下。 整整一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担忧小鱼儿的安危,也担忧自己的未来。 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的方丈之地,公司不能去,连基本的社交都没有。 她苦笑,脸色惨白的拿过自己的包,手机果然不在里面,她现在算是彻底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想要知道小鱼儿的行踪,唯一能求的,也就只有殷冥殃了。 两天后,男人冷漠的推开了她的房间门。 这两天,他只有晚上会来,一个字都不说,蛮横的将她压着,直到自己的事情办完。 而她总是被捂着嘴,对于想问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法开口。 这会儿他主动找上门,脸上是风雨欲来。 容鸢往后退了退,满是对他的惧怕。 殷冥殃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要让她怕他,服从他,再也离不开他。 但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又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心底传来的阵痛。 平息了一会儿心绪,他看着容鸢惨白的脸。 “听说你两天没吃饭了,打算绝食?” 容鸢没说话,垂着脑袋。 殷冥殃走近,仔细看着她。 这两天都是晚上才来,结束了就走,压根没有关心她的身体。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短短时间,瘦了很多。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在国外的五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胃病也时不时的就犯。 两天没吃饭,只怕胃病早就犯了,但她一直强忍着没说。 他生气,又痛恨,恨她,也恨自己。 “我不找那个孩子,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绝食下去?” 容鸢依旧没说话,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不会相信。 殷冥殃冷笑,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即走来一个医生,手上拿着注射器,估计是打算直接给她注射营养液。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惊恐,起身就要躲去卫生间,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看着她,我的女人,总不能活活饿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不带任何怜惜。 医生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直接上前,抓住容鸢的手,打算把针头刺进去。 “殷冥殃,不要......” 容鸢往后退了退,眼里突然黝黑。 殷冥殃蹙眉,心里顿时一软,抬手拦住了医生。 但容鸢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颤抖的抱着自己。 “容鸢?” 殷冥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却听到她说,“不要,不要给我这个,我乖乖吃饭。” 他心里一跳,连忙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容鸢。” 他掐了掐她的人中,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她怎么了?” 医生被他的气势吓住,拼命摇头,“要......要检查了才知道。” 殷冥殃的脸色更黑了,突然想起了容鸢第一次梦魇时,泠仄言说过的话。 泠仄言说穆晟有没有可能虐待容鸢,当时他觉得十分可笑,穆晟爱容鸢,这是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像穆书爱陈汝冰那样的狂热。 穆家人的爱,浓烈的让人承担不起。 但殷冥殃的爱,又何尝不是呢。 殷冥殃闭了闭眼睛,低头看着容鸢的脸。 她回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若是再一次让他失望,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哪怕她低声下气的求饶,他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他将人放下,看了医生一眼,“你先出去。” 医生点头,如蒙大赦。 等他走了,殷冥殃赶紧给泠仄言打了电话。 “她又陷入梦魇了,上次说的心理医生,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泠仄言的脑海里掠过了一张脸,但是想到穆晟的身份,眉心又一皱。 “容鸢本人很警惕,穆晟既然是顶尖的心理医生,那么一般的治疗对她没用。”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仄言,有什么后果么?” “那要看穆晟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冥殃,我说句实在的,以穆家人的秉性,容鸢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名字,你看看陈汝冰的下场,陈家连一副尸骨都没剩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的听话不过是为了策划逃跑 说到陈汝冰,殷冥殃的目光深了深。 穆书把一具烧得漆黑的尸体带去婚礼现场,这件事没人不知道,只不过大家碍于穆家的地位,没人提及。 而陈家惨遭一场大火之后,余下的陈家人,确实连陈汝冰的尸体都没有见到。 穆书对陈汝冰尚且如此,何况还是穆晟呢。 他的心机和狂热,一点儿都不输穆书。 殷冥殃低头看着容鸢,既然连仄言都没有办法,那也只能安静的等她自己醒来。 他在一旁坐下,淡淡的阖着眼睛。 但是容鸢这一次陷入梦魇,似乎比第一次更加严重。 殷冥殃实在没办法了,还是把泠仄言叫来,给她打了一针。 泠仄言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收好注射器,“确实比上一次严重的多,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两天做过的事,殷冥殃有些难以启齿。 他抿唇,沉默。 泠仄言不是傻子,稍稍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就知道容鸢大概是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了。 外面天大地大,她却被人以爱的名义,禁锢在这里,也是好笑。 可他作为殷冥殃的朋友,又非常理解对方。 “冥殃,你的某些行为,大概是触碰到她心里隐秘的一角了,所以她迟迟不醒来,如果长久下去,势必会危及生命。” 殷冥殃恨她,却从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了容鸢,该有多无聊。 可若是不绑着她,又该怎么办? 泠仄言点燃了一支安神香,想了想,还是劝阻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把病因找出来。” 容鸢的病因,无非是心里惧怕着的东西。 殷冥殃瞬间想到了小鱼儿,是不是她没有见到小鱼儿,所以焦虑生病了? 可前两天她都还好好的,只有今晚。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她这两天绝食,今晚我让医生给她注射营养液,她表现得很抗拒,接着就晕了过去。” 泠仄言微微想了想,叹了口气,“被囚禁的经历绝对不止一次,她和穆晟曾经肯定也闹到了需要注射营养液的地步,而注射营养液的过程中,一定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殷冥殃没说话,指尖在容鸢的脸颊上划了划。 关于容鸢的那五年,除了她和穆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问问泠仄言,该怎么引导容鸢走出这种情绪,却看到容鸢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里空洞,无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但,醒来就好。 “容鸢?”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可容鸢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光彩。 殷冥殃抬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容鸢这才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就像阳光穿过阴沉的乌云,她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紧紧的抱住。 殷冥殃的身子一僵,直接忘了反应。 还以为她醒来会继续跟他冷战,假装看不见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 容鸢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双眼闭着,只有唇畔浅浅的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还以为经过了这件事,她已经被驯化了,就像是宠物一样听话。 殷冥殃顿了许久,才抬眼看着泠仄言。 泠仄言耸耸肩膀,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想继续在这里当电灯泡,索性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殷冥殃的手缓缓拍着她的背,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温柔。 “说吧,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 容鸢抱着他,眉毛淡淡挑了挑,眼底满是轻佻。 “殷冥殃,我已经想通了,真的,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绝对不再骗你。” 殷冥殃有些诧异,手停在她的背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容鸢偏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殷冥殃没说话,缓缓放开了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就出去了。 容鸢起床,随手披过一旁的衣服,在周围看了看。 整个房间只有床,浴室里也只剩下一个浴缸,他倒是想得周到。 她的唇畔扯了扯,突然想起自己包包里的东西,这是那天在国外吃了殷冥殃递给她的芒果,打车时那司机给她的抗生素。 至少在容鸢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她一直没丢,就放在包包的一角,也忘了丢了。 她看着这些抗生素发呆,唇畔又勾起一丝笑容。 接下来的一周,她异常的听话。 殷冥殃只有在晚上出现,熟练的和她亲密,穿衣,淡淡离去。 这一周里,天天如此,但是比起以前的冷淡,最近的容鸢非常主动。 她十分配合,甚至算得上温柔。 有好多次他都差点儿迷失,恍惚以为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 又一次结束后,他拿过一旁的衬衫,一颗接着一颗的扣上。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容鸢透过这昏黄的光,凝视着他的背。 他的身材很好,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就连蝴蝶骨,都比一般人更漂亮,这个男人果然独得上天眷顾。 这会儿他淡淡的扣着扣子,衬衣的衣摆折在腰边,露出精瘦的腰身。 她看了几眼,便缓缓凑了过去,圈住了他的腰。 “老公,我最近是不是很听话,可以让我出去透透气么?就在花园里,怎么样?” 她的前半句刚说完,殷冥殃的眼底就一深,下意识的便觉得她的听话不过是为了策划逃跑。 但听到她只要求在花园里,他眼里的阴郁又缓缓散去。 容鸢的脑袋在他的背后蹭了蹭,十足的乖巧,“我不会走的,你也可以看着我。” 殷冥殃转身,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而是落落大方的朝他微笑,这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勾引的意味。 房间里的味道没有消散,他被她的笑晃得睁不开眼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如果是在骗他,那就最好骗一辈子。 容鸢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末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午饭后的半小时,可以去花园散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容鸢赶紧穿上衣服,在披上外套时,不忘了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谢谢老公!” 殷冥殃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打开了房间门。 门前的两个保镖下意识的便伸手拦住了她,但是注意到殷冥殃的眼神,他们又缓缓低头,收回了手。 容鸢抬头笑,赶紧下楼,去了楼下的花园。 从她的卧室,不仅可以看到水云间进门的地方,还能看到花园的全貌。 所以殷冥殃站在窗户边,就能看到容鸢。 她像是飞出牢笼的鸟儿,在外面肆意的转着圈圈,看着十分高兴。 他垂头,眼里划过一抹猩红。 而容鸢转了几圈后,不小心听到花园里的两个佣人在交谈。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先生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是啊,以前虽然也冷着脸,但感觉挺温和的,哪怕我们做了一点小小的错事,有管家在一旁劝阻,好歹还有改正的机会,现在地上只要有一片落叶,都会被扫地出门。” “太可怕了,最近人人自危,就连管家都有苦难言,而且我听说啊,先生昨天开会时 ,把一个合作商都给骂跑了。” 容鸢躲在树后,听着这几人的闲言碎语,嘴角缓缓勾了勾。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谈论的更加肆无忌惮。 从她们的嘴里,容鸢总算是知道了最近外面的情况。 听说江云集团从上到下,全都处于低气压里,就连季倾都不怎么敢说错话。 “会不会是因为容小姐啊,我听说先生现在天天都去容小姐的房间呢,不是都要跟另一个女人谈婚论嫁了么?真是奇怪。” 几个佣人又说了一个新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颜沫和容鸢。 容鸢不感兴趣,也就坐到了远处的一个石凳上。 半个小时一到,有两个保镖走了过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容鸢只能重新回了房间,快关门时,她问道:“殷冥殃去哪里了?” 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公司有事,先生回去了。” 容鸢点头,大大方方的关门。 而江云,从殷冥殃进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杆,恨不得打起一万分的精力。 季倾站在殷冥殃的办公室门口,吞了吞口水,几番犹豫之下,还是打算推开门。 但就在手刚触碰到门把,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怎么你们公司的气氛怪怪的?” 听到这个声音,季倾如蒙大赦,赶紧转身,“泠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殷冥殃呢?” 季倾的眼里一亮,指了指办公室,“总裁在办公室呢,你进去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这份文件送进去一下。” 说完,还不等泠仄言反应,他就开溜了。 泠仄言挑眉,直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滚!” 男人的声音传来,接着飞来的便是一个咖啡杯。 泠仄言侧身,那杯子砸在了门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看着地上的碎片,他挑眉,走近几步,将文件放在桌上。 “难怪季倾不愿意进来,原来你这是在气头上啊,我一路上来听了好多谣言,听说你最近脾气不小,怎么了?” 泠仄言是医生,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殷冥殃的脸色不对劲儿。 他凑近,眉心拧紧,“冥殃,你最近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怎么一副脾虚的表情。” 殷冥殃的脸色一黑,冷冰冰的抬头。 泠仄言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抓过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接着便急急的拉着他的手。 “你先跟我去医院!” 殷冥殃淡淡收回手,“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泠仄言气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根注射器,抽了一点他的血。 “最近到处都是关于你的流言,听说你把最重要的合作商都给骂跑了,你这是想要自己断送江云的前程。”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他指着人家合作商的鼻子骂,简直是在侮辱人家的人格。 在这个圈子里混,最忌讳的就是不给别人留退路,不然早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如今大家都说殷冥殃对合作商都尚且如此,等江云再继续发展,岂不是不给其他人活路。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泠仄言抽了一管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的脸上满是病气,该不会被容鸢气晕了吧?你这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跟她同归于尽?” 说到容鸢,殷冥殃的脸上温和了不少,“她最近很听话。” 泠仄言挑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被关了这么久,容鸢会听话? 她容鸢从小就要强,被一个男人这么关着,真要能听话,那才奇怪。 “冥殃,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对容鸢,她若是听话,你才要开始警惕了。” 殷冥殃的眼里一黑,嘴唇都紧紧的抿了起来。 泠仄言看着他的状态,眉心拧得更紧。 他认识的殷冥殃,不会这么频繁的情绪外露。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这管血,看来要好好做个检查了。 然而拿着这管血去医院的路上,保姆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泠子瞻发烧了。 泠仄言只能匆匆将汽车往家里开,血检的事情也就耽搁了。 ...... 夜色黑下去的时候,殷冥殃回了水云间,他照旧去了容鸢的屋。 容鸢的脸颊染了一层红,格外婉转动人。 结束后,他取过外套,直接走出了房间。 然而刚出门,他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三三。 这一周,三三都不在水云间,被他安排了其他的任务。 两天前,殷冥殃给他打了电话,禁止他这段时间来水云间。 但他还是来了,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一句话没说,三三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殷冥殃躲避不及,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冷厉,“什么时候开始,影子也会出手伤本尊了?” 三三单手拎住了他的衣领,眼眶猩红,“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殷冥殃挑眉,淡淡挥开他的手,“上次在国外,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信任你,当初你跟我做交易时,就该明白,只要你输了,就没资格再管容鸢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每一步都是踩着别人的血和泪 三三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紧的指节发白。 殷冥殃低头点燃一根烟,眼神依旧没有温度,“我不让你来水云间,是为了你好,我想你也不会乐意见到这种场面。” 三三的嘴角抿紧,恨不得再挥一拳过去。 殷冥殃的指尖淡淡的夹着烟,目光带着几分不屑,“早在陈汝冰死去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败了。” 三三知道这个事实,可还是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满口说爱的男人,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殷冥殃,我以为你是她的良人。” 正因为如此,当初才会和他合作,解决掉容鸢,不然不至于被穆书纠缠了这么多年。 男儿之身,屈辱的穿上女装,被另一个男人纠缠。 他不仅是殷冥殃的影子,更是他的眼线,不然江云这些年,又怎么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抢掉穆家那么多生意。 江云集团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每一步都是踩着别人的血和泪。 这个男人,势必比其他人更绝情,更冷漠。 他以为他的温柔,只针对容鸢。 可没想到,最后伤害容鸢最深的,依旧是他。 三三难以接受,他往前一步,想要打开面前的门。 却听到男人淡淡的说道:“你刚一直站在外面?” 三三的脚步一僵,捏着门把的手瞬间握紧,额头的青筋也缓缓暴起。 殷冥殃将身子往后一靠,态度闲适,“容鸢的声音好听吗?” “你混蛋!” 三三又一拳挥了过来,这一次殷冥殃早有防备,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三三气得胸口都在起伏,万万没想到,殷冥殃会这么没有底线。 殷冥殃抓住他的手,眼底如寒冰冻人。 “不管我是不是容鸢的良人,从她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摆脱不了我,哪怕伤她,我也要把人留在身边,三三,你救不了容鸢。” 你救不了容鸢,也救不了我,所以就让我和她处在深渊里吧,早已经不向往所谓的阳光了。 三三垂下手,安静的转身。 殷冥殃不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对于三三来说,容鸢是他的光,他自然不会让这束光熄灭。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保镖,尽管保镖们把刚刚的一幕看在眼里,此时却也眼观鼻,鼻观心。 “看好她。” 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 等他走远,两个保镖才互相看了一眼,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在水云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打先生。” “不知道,听说最近才跟在先生身边的,身手还挺厉害。” 然而其他的,他们也不方便多说,就怕隔墙有耳。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水云间变得格外的平静。 隔日午饭后,容鸢马上去了花园,午饭后的半小时,她可以在花园自由活动。 不过坐在石凳上时,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安保更严了。 她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打算喝一口,就看到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在她的身旁停下。 她眯眼,指尖在石桌上划了划。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的眼睛,她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人很在乎她。 这种感情太热烈,广阔,眼神里是藏不住的。 容鸢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周围,“你一来,那些保镖似乎变得更紧张了,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她嬉笑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将男人的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三三的手掌变成了拳头,极力的隐忍着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蹲身,和坐下的她平视。 “我带你走。” 他说的情真意切,似乎只要容鸢点头,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她脱离苦海。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朝他勾了勾手。 三三的神情一顿,缓缓凑近。 她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你是殷冥殃的人,会把我和你说的,告诉他吗?” 三三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肯定的答道:“姐,我不会的。” 喊出这个称呼,他心里一惊,连忙扭头,“容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在他的身边多嘴。” 他的耳朵尖红了,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此时他们靠的如此近,属于她的香气,拼命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容鸢笑了笑,笑容明艳且灿烂,让他晃神。 “你带不走我,但你可以帮我,我需要这两种东西。” 三三看到她的指尖沾了茶水,在石桌上缓缓写了几个字。 这是两种胶囊。 他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你受伤了?” 容鸢龇牙笑笑,“没有,我有用。” 对于她的要求,三三无法拒绝。 容鸢拍拍他的肩膀,“那就说好了,明天午饭后,我依旧来花园,到时候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 说完,她摆了摆手,“你赶紧离开吧,我看那些保镖似乎要通知殷冥殃了。” 三三往周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几个保镖的神情紧张,手上已经拿了电话。 他点头,离开的很快。 容鸢将杯子里的茶水倒了,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 嘴唇快要碰触到杯沿时,她缓缓笑了笑,眼里划过一丝锐利。 这一晚,殷冥殃似乎有事,到了十一点都不见回来。 管家在大厅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 容鸢在佣人端来夜宵时,才从他们的嘴里得知,殷冥殃这回和合作商彻底闹翻了。 听说还闹上了法庭,最近法务部有的忙了。 所以今晚江云都在加班,殷冥殃这个当事人更忙。 容鸢一边喝着汤,一边听佣人的八卦。 “总裁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怪了,很容易发火。” “听说江云的高层们在今天的会议上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蛮恐怖的,现在他只要站我身边,光是周身凌厉的气场,都快压死我了。” 听到这句话,容鸢的手一顿,缓缓将勺子放下。 几个佣人似乎意识到不该在她的面前嚼舌根,连忙端走了吃剩的东西。 等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后,容鸢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一晚,殷冥殃没有回来,整个江云也灯火通明。 容鸢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直接吃了午饭,来到了花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只要你想,我就会带你走 三三早已在那里等着,站得笔直。 容鸢看了一眼周围,安保依旧很严密,不过因为昨晚殷冥殃没有回来,保镖都没有显得很紧张。 她缓缓走了过去,在石凳上坐下。 三三看到她,连忙将两种胶囊放到了桌上。 他查过了,这两种药似乎都是治疗感冒的,但容鸢看着不像是得了感冒的样子。 她瘦了很多,然而精神看着不错。 容鸢把两种胶囊收好,给他倒了一杯茶,“谢谢,可惜我现在不能出去,不然一定请你吃饭。” 三三蹲身,依旧平视着她的眼睛,“只要你想,我就会带你走。” 容鸢摇头,双手撑着下巴,淡淡的看着花园,“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 三三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他只觉得最近的殷冥殃异常恐怖,如果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怕会受伤。 他嗫嚅了几下唇畔,可也正如殷冥殃所说,从他输给对方的那一刻开始,就没资格再管容鸢的事情了。 他起身,垂在一侧的手握紧,紧得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说一声就是。” 容鸢点头,指尖在桌上缓缓划着。 应该是时候了吧,从这个牢笼逃出去。 等三三离开后,她待足了半个小时,才在保镖的催促下,回了房间。 傍晚,管家询问她是否饿了。 她抬头,眼神明亮,“我听说殷冥殃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想亲自给他做一顿饭,管家,你通融一下。” 管家有些为难,因为先生交代的很清楚,除了午饭后的半小时,其余时间,绝对不允许容鸢出门。 容鸢笑了笑,“管家,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样,哪怕他真把颜沫娶进门,我依旧是特殊的。” 是的,管家也明白这一点。 想着最近先生的心情确实不好,也许容小姐的办法有用。 他点头,“那好吧,容小姐,你需要什么食材,直接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买。” 容鸢点头,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很多。 厨房有专门的厨师把控,冰箱里的食物每日一换,确保新鲜。 殷冥殃本人对这些极为挑剔,又加上患有胃病,所以厨师几乎是绞尽脑汁,避免踩雷。 容鸢挽起袖子,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端上桌后,她又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在家等着殷冥殃的到来。 晚上七点,殷冥殃准时到家。 看到她在客厅,他的脸色瞬间一黑,就要责备周围的人。 但是容鸢及时迎了上去,指了指桌上的菜。 “我听说你心情不好,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你尝尝。” 殷冥殃的眉心一拧,她亲自下厨? 他不由得想起了泠仄言的话,这个女人越是听话,他面临的处境就越是凶险。 可此时她笑意盈盈,牵着他往饭桌走去。 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在饭桌前坐下,容鸢倒了两杯酒,“虽然不是西餐,但我突然想喝红酒了,你陪我。” 她的语气里有撒娇的成分。 殷冥殃垂眼,安静的看着手里的红酒杯。 他轻轻一笑,低头喝了一口,“今天倒是格外听话。” 容鸢松了口气,又给他倒了一些。 但殷冥殃喝了两口,就拿起了筷子,拉着她坐下,“先吃饭。” 此时两人各怀心事,中间像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他今晚似乎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也就把管家唤来身边,在对方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容鸢离得很近,却还是没听明白。 她想再给殷冥殃倒酒,却被他淡淡按住了手腕。 她疑惑的抬眼,只看到他的眼神漆黑,像是风雨欲来。 容鸢心里狠狠一颤,下一秒,就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的动作毫不留情,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她想要挣扎,身子却被他禁锢在怀里。 “鸢鸢,今天仄言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让容鸢觉得头皮发麻。 她被他的气场压制,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力气。 “仄言给我做了血检,说是我的血液里含了一种成分,类似于毒,可以惑乱人的精神,变得易怒易暴。” 容鸢没说话,浑身僵直。 殷冥殃伸手,指尖在她的唇畔擦了擦。 “整个水云间,有胆子给我喂这种东西的,你说还有谁?” 容鸢被他掐着下巴,禁锢着身体,压根动弹不得。 他的指尖缓缓磨砂着她的唇瓣,眼底阴沉,“我仔细想了想,最近似乎并没有喝过你给我的任何东西,唯独你的唇瓣,我尝了又尝。” 说完,他低头,又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吻。 容鸢想要躲,然而所有的力气都如同石沉大海。 “所以,你是把东西抹在你的唇上了么?”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脖子。 只要轻轻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折断。 “今天你给我准备了酒,说说这酒里又加了什么?” 城府如殷冥殃,又怎么会彻底信任她。 就像他说的,她的信任度,早就降为负数了。 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要揣测,想好回击的办法。 容鸢的脸色煞白,因为被他掐着,一度喘不上气。 殷冥殃低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输了。” 话刚说完,门口就来了人,是泠仄言。 泠仄言的神情有些憔悴,看到他们的姿势,眉心狠狠一拧,“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目光停在容鸢身上时,带了几分嘲弄,“那种东西在国内是违禁品,你可真是厉害。” 容鸢垂下眼睛,突然朝着殷冥殃盈盈一笑,“我错了。” 殷冥殃撇开视线,目光看向了酒,“仄言,你查查酒里的成分。” 泠仄言坐下,喊了人把酒拿去化验。 二十分钟后,化验的人送来了结果。 泠仄言看着上面的报告,冷笑着说道:“容小姐真是好计谋,先是用那种违禁品让冥殃变得易暴易怒,接着又准备了这种容易引发心脏猝死的东西,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现在是开始玩失忆了是吧? 这句话算是给容鸢判了死刑。 殷冥殃的眼眸一深,掐着她的力道变得更大,恨不得就这么掐死她! 三番两次的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在国外那次,他就该死了。 容鸢喘不过气来,拼命拍打着他的手臂,但殷冥殃不为所动。 最后她的双眼一闭,直直晕了过去。 殷冥殃这才收回手,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 泠仄言上前,试探性的将一根手指放到了容鸢的鼻尖前,“还有气,估计就是被吓着了。” 殷冥殃当然知道她还没死,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红酒他还是喝了两口,这会儿情绪一上来,胸口便疼得不行。 泠仄言扶着他,连忙拿了缓解的东西给他服下。 “你喝得不多,没大问题。” 殷冥殃点头,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去把三三喊来。” 管家早就吓懵了,听到他的话,连忙跪了下去,“先生,是我把容小姐放出来的,我以为吃上容小姐做的饭菜,你就会......”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殷冥殃摆摆手,“不怪你,去把三三喊来。” 管家诚惶诚恐的离开。 等他走了,泠仄言这才挑眉,“容鸢的大学似乎并没有学过药理相关的知识吧,这两种胶囊都是治疗感冒的,极少的人才知道,它们混在一起,会有剧毒。” 其中一种胶囊里含有氨茶碱,另一种胶囊则会显著提高氨茶碱的血液浓度,导致氨茶碱中毒,服用的人会心跳过速,心律失常,若是本就易暴易怒的人服用,则会心脏停止致死。 这两种药说常见吧,平日里感冒的时候会服用,但并没有医生会把这两种药混在一起。 容鸢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水云间,若是有这两种胶囊,估计早就按捺不住会用在殷冥殃的身上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所以这两种胶囊,是她昨天或者今天刚拿到手的。 而别墅里愿意给她传递东西的,除了三三,没有别人。 殷冥殃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这会儿淡淡闭着眼睛,等着三三的到来。 三三来得不快,看到客厅的一幕,眉心皱紧,“怎么回事?” 殷冥殃抬头,眼神如刀子,割在他的身上。 “你对容鸢心软,我能理解。” 三三没说话,缓缓低头。 殷冥殃的声音接着传来,“我以为你是遵守承诺的人,但我没想到,你会帮着容鸢,来杀我。” 三三猛的抬头,眼里划过一抹诧异,接着便跪了下去,背挺得很直。 “我不会。” 他说的是他不会,而不是他不敢。 进门看到客厅里的一切,他就知道出事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殷冥殃咳嗽了两声,等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稍微好些了,他才抬头。 “你给容鸢买了两种胶囊?” 三三没有隐瞒,微微点头,“我查了一下,那都是治疗感冒的药,并没有危害。” 泠仄言在一旁轻轻笑出声,“这也不怪他,一般的医生不会知道这两种药的药性,之前因为这个死去的人,全国也才一例,除非极度精通药理的人,不然不会知道这两种胶囊混合,会变成毒药,冥殃,容鸢身上的秘密,还挺多啊。” 他这是在讽刺殷冥殃,讽刺他对容鸢一无所知。 殷冥殃的脸色一黑,低头看着容鸢。 她会使用枪支,懂药,这些都是穆晟教给她的么? 他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眉眼十分隐忍。 从他们的对话里,三三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会去领罚,她若是想离开,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她带走,但绝对不是在伤害你的情况下。” 他说的不卑不亢,一边起身,一边往后退。 殷冥殃没阻止,三三若是想杀他,在国外就该动手了。 毕竟那时候他是瞎子,以对方的身手,想杀死一个瞎子再简单不过。 等他走了,泠仄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冥殃,你这个影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半分不为自己辩解,哪怕承认错误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 真想让人摘下他的面具,一睹他的真容。 殷冥殃没说话,目光停在容鸢的身上,“她这几天很听话,但我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泠仄言对容鸢懂药理这方面,挺感兴趣,或者是对容鸢背后的人,很感兴趣。 她身上的谜底太多。 “仄言,她很乖顺,但比以前,性格更加难以捉摸,以前的容鸢只是要强,最近的她,那份坚定倒是少了很多,反而变得狡猾多端。” “那不是跟穆晟一模一样?” 在泠仄言的字典里,能用狡猾来形容的,只有穆晟。 他也跟着看向容鸢,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儿什么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容鸢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殷冥殃时,瞳孔狠狠一缩,连忙撑起身子,离得远了一些。 她是怕他的,嘴唇不停的颤抖。 沉默间,她伸手,缓缓拉住了他的一截袖子,“殷冥殃,小鱼儿在哪里,我求你告诉我。” 说到小鱼儿,殷冥殃狠狠蹙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被他囚禁起来的容鸢,绝食抗议,反复询问他关于小鱼儿的去处。 但是最近一周,她异常乖巧,从来不曾提过小鱼儿的名字。 以容鸢对那孩子的在乎程度,会忍着一周都不询问么? 他抱着双手,上下打量面前的女人。 “你觉得几天是几号?” 容鸢一愣,缓缓移开视线,“不是十六号么?” 果然,关于这一周的记忆,她又没有了,她还停留在绝食晕倒的时候。 殷冥殃挑眉,凑近她,仔细盯着她的眼睛。 “容鸢,你这次又在跟我耍什么把戏?” 容鸢往后退了退,面上满是惶恐,“殷冥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小鱼儿的下落。” 殷冥殃指了指一旁的红酒,“给我下毒的事儿,你是不是又想抵赖了?” 容鸢心头狠狠一跳,抿唇,“我不知道。” 殷冥殃冷笑,“很好,现在是开始玩失忆了是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嘴唇薄的男人,一般都很薄情 容鸢的头很疼,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到饭桌上的菜和红酒,她自己也一愣。 水云间的厨师不会做这么家常的菜,殷冥殃也从没在这下过厨,唯独只可能是她自己做的。 她的脸色有些白,不仅觉得头疼,就连嗓子也有些疼。 殷冥殃懒得看她演戏,直接示意一旁的几个保镖,将她带走。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放她出来。” 保镖连忙点头,诚惶诚恐的将人押回了房间。 泠仄言冷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认真。 刚刚容鸢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明明前一刻还和冥殃针锋相对,怎么下一秒又变得如此无害呢。 他想不通,只能和殷冥殃一样,认为她在演戏。 他敏锐的察觉到殷冥殃的心情不是很好,默默将桌上的酒换掉。 “冥殃,你打算一直这么关着她么?” 这样的相处像什么样子,而且如今他还跟殷家妥协,要把颜沫娶进门。 这两个女人,难道还能和谐共处? 殷冥殃没说话,表情十分难看,大概还沉浸在容鸢给他下毒这件事里。 他此时是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容鸢是不爱他的。 若是她心里有一丁点儿的犹豫,他也不会这么失望。 他拿过一旁的外套,“仄言,我没事了,出去透透气。” 泠仄言并没有跟上去,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大概不希望被人打扰。 殷冥殃上车后,在城市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汽车鬼使神差的在关押了小鱼儿的地方停下。 他下车抽了一根烟,看着面前亮着灯火的别墅,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的安保不比水云间差,因为小鱼儿逃跑过,所以加派了更多人手。 殷冥殃刚踏进客厅,就看到那孩子正在看电影。 这是一部口碑很好的卧底电影,一般的小孩子是不会看这种题材的电影的。 但小鱼儿看得津津有味,察觉到有人来,她警惕的回头,看到他时 ,眉心淡淡的蹙了一下。 很显然,她不待见殷冥殃。 殷冥殃同样也不待见她,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还是没法让他对一个小孩子发火。 他走了几步,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能感受到,小鱼儿的身体崩得很直,整个人都处于防备的状态。 殷冥殃扭头,看到她阴沉的小脸,莫名有些可爱。 他轻笑,想要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一半时,猛然惊醒,讪讪的收了回来。 刚刚的一刹那,他居然会觉得这个孩子可爱。 这是穆晟的孩子,也是在穆晟身边长大的孩子,他厌恶她都来不及。 他收回视线,将背往后一靠,“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小鱼儿抿唇,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屁股悄悄往一旁挪了挪。 殷冥殃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的目光看向屏幕,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知道这部电影在讲什么?” 到底还是孩子,小鱼儿瞬间骄傲的扬头,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 她的眉眼像极了容鸢,就连得意的小表情,都和她一模一样。 殷冥殃垂下睫毛,努力压下心里蔓延上来的好感。 “那你说说,刘建明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鱼儿看的是《无间道》,刘建明是里面的一个角色,这个人在警察局步步高升,其实却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对于小朋友来说,这是一个高深的问题。 刘建明的手上有很多条人命,为了不被拆穿卧底的身份,连同行都可以出卖,但他一直想说,自己想当个好人。 殷冥殃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期盼小鱼儿的嘴里能说出什么答案。 没想到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良久,才抬头说道:“我爹地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呢。” 殷冥殃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周身的气息变得很冷,“怎样的人?” 小鱼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老成的模样,“你刚刚说了,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是吧?” 殷冥殃点头,对于她的谨慎,又好气,又好笑。 “我爹地说,你的原则就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你不在乎家人,朋友,爱人,关键时刻这些都可以牺牲,说你很可怕,就跟女巫一样可恨。” 难得她记得这么清楚,可想而知,她确实很听穆晟的话。 殷冥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似乎在小孩子的面前诋毁她的父亲,是一件十分不道德的事情。 何况在她的眼里,这个父亲还去了很远的地方。 小鱼儿说完,凑近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我爹地还说,嘴唇薄的男人,一般都很薄情,跟在你身边的女人不会幸福。” 下一秒,殷冥殃快速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脸。 她的脸真软,就像面团一样,稍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小鱼儿脸颊上的肉被他揪了起来,想退也退不回去,只能气鼓鼓的瞪着他。 殷冥殃的双手都用上了,揪着她两边的脸颊,“你爹地说的没错,我是坏人。” 他搓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颊搓得发红。 小鱼儿的眼里已经水汪汪的,仿佛只要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掉下来。 搓得满意了,殷冥殃才收回手,将双手插回裤兜里,冷漠的起身,“那我也教给你一个道理,说人坏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当着人家的面。” 小鱼儿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警惕的又离远了一些。 “大坏蛋!” 骂完这句,她就穿着拖鞋“蹬蹬蹬”的上楼了。 殷冥殃挑眉,心情奇迹般的变得有些好。 走出门时,还提醒了一下守在门口的保镖,别忘了堵上别墅周围的狗洞。 小鱼儿上次就是从狗洞里爬出去的,听说还在洞的旁边留下了一张纸条——大丈夫能屈能伸。 保镖连忙回复,“总裁,那洞早就已经补上了。” 殷冥殃点头,大踏步的往前。 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发现,总裁出来时,心情似乎不错。” “还用你说,他的嘴角都带着笑容呢,刚过来时真是吓死我了,脸色沉的,像活阎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因为不甘心,才难以轻易放 殷冥殃的唇畔带着一丝笑意,上车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被脸上的表情怔住。 他没想到自己会笑,会因为那个孩子而笑。 小鱼儿偶尔成熟,偶尔活泼,古灵精怪的,没法让人讨厌。 她在穆家并没有受到欺负,除了她是殷冥殃的孩子外,大概还和她的性格有关吧。 殷冥殃垂眼,如果......如果那真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可五年前他和容鸢什么都没发生,亲子鉴定更是写得明明白白,他穆晟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他不甘心,正因为不甘心,才难以轻易放手。 他将车开回水云间,并没有去容鸢的房间逗留,而是直接来到了自己的主卧。 泠仄言已经离开了,临走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是小心容鸢的精神状况。 殷冥殃知道把人囚禁起来,对她的精神打击会很大,所以明天的那个晚会,他打算带容鸢一起去参加。 以往他是不会参加这种晚会的,这是明星的颁奖典礼,他向来不沾染娱乐圈的事情,但江云恰好赞助了这一次的颁奖典礼。 他作为总裁,在现场留了上席,和明星所在的区域是划分开的。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明星也是商品,而他们是资本。 他并没有过问容鸢的意见,睡了一觉醒来,也就让人为容鸢准备礼服。 容鸢是在造型师上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今晚要出席晚会。 又听说那是明星的颁奖典礼,她的心里瞬间涌起一阵不舒服。 殷冥殃的身边,踏入娱乐圈的,不就一个颜沫么? 为了颜沫,他开始要在众人的面前露脸了? 容鸢垂眼,任由造型师为她做着妆发。 “听说那个苏墨也要演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不是模特出身吗?” “最近不知道傍上了哪个金主,投资了一部电视剧,直接钦点她当女主角。” “估计又是潜 规则得来的角色吧,模特圈比娱乐圈可乱多了,她又豁得出去,不怕没有机会。” 几人交谈的很小声,以为她没有听到。 容鸢蹙眉,她这段时间完全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苏墨要进军娱乐圈了。 她的身份早已众所周知,又加上之前沾过人命,哪怕后来有了澄清,也不适合进娱乐圈这个染缸。 娱乐圈里万众瞩目,站在台前的女明星,一举一动都是焦点,苏墨私生女的身份,就足以让众人津津乐道很久。 又加上她长相艳丽,十足的具有攻击性,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娱乐圈,还不成为众矢之的? 容鸢有些着急,想要借造型师的电话一用,却被人家委婉拒绝。 原来进来之前,她们已经被打过招呼,不能借给容鸢任何电子设备。 容鸢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做完造型,几人又拿出了一条黑色的裙子。 容鸢这几天在生病,抵抗力差。 这会儿别墅里虽然暖和,但那是在有暖气的情况下,这个天气穿裙子出门,还不得当场冻哭? 她刚想拒绝,就听到造型师说,“外面还会有保暖的外套,容小姐,你是殷先生的女伴,穿晚礼服是基本的素养。” 她们的脸上有些不屑,想着容鸢真是不识抬举。 想当殷冥殃女伴的人,一抓一大把,就是大冷天只穿吊带,她们也愿意。 容鸢沉默的穿上,出了客厅门,被外面的冷气冻得一哆嗦。 她刚想问准备的外套在哪儿,肩膀就被人推了一下,直接暴露在寒气里。 外面还在飘雪,气温甚至一度降到了零下,她被冷得直发抖。 几个造型师穿得很厚,直接上了另一辆车,关车窗前,还不忘了出言嘲讽。 “容小姐,外套我们忘了,现场的明星都穿的裙子,大家都不怕冷,你在这矫情什么,还是赶紧上车吧,别让殷先生久等。” 容鸢气得说不出话,稍稍一反应,就知道这几人在故意为难她。 她突然想起来了,这几个似乎是颜沫的专属造型师,难怪态度如此差。 而且又看到殷冥殃不在她的身边,也就更肆无忌惮。 容鸢抖了两下胳膊,想要再回去穿一件外套,却听到司机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入场。 她只能坐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汽车在会场的后门停下。 后门是投资商专门进场的地方,把控严密,不会有一个记者。 而前门是明星进场的地方,守着大把的记者和狗仔。 容鸢下车,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了内场。 刚路过化妆间,就听到了颜沫的声音。 颜沫最近重新得宠,士气高涨,哪怕之前有关于她不好的新闻,她这会儿在一众明星里,依旧左右逢源。 容鸢懒得看明星之间的虚与委蛇,刚打算抬脚离开,就听到颜沫喊道:“容鸢?” 容鸢的身子一顿,扭头去看她。 颜沫挑眉,一边画眉,一边笑意盈盈的开口,“我只看到了一个侧身,没想到真的是你,今晚的场合,恐怕不适合你来吧?” 她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毕竟殷冥殃已经答应和她离婚,她又不是圈内的人,恬不知耻的追到这儿,莫非是想挽回殷冥殃? 颜沫的眼里阴沉,拿出一支口红,缓缓在唇畔涂抹,“冥殃已经答应老夫人,会娶我过门,我以为你会识时务,没想到这个场合你也敢来。” 容鸢注视着颜沫的动作,突然发现最近不见颜沫,现在她的风格和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她是清汤素面,男人一看就想怜惜,涂抹的口红也是浅色系的,然而今晚她选择了火星红,还穿了一条火红色的裙子,整个人神采飞扬。 然而在容鸢的眼里,能把红色发挥到极致的人,是苏墨。 苏墨一出,谁与争锋。 她弯唇笑了笑,若是今晚苏墨也穿了红色,那颜沫就尴尬了。 她不想理会这些口头上的争执,扭头打算走时,却看到自己的包里多了一本纸质书。 她有些惊讶,下车时,这东西不在她的包里。 难道是刚才的服务生? 颜沫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把这本书拿了出来,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行业潜 规则。 第二百章 不过是他还没玩腻的一只宠物而已 颜沫拿着书晃了晃,脸上带着轻蔑,“没想到容小姐这么敬业,随身带着上位宝典。”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你早知道我会过来?” 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一出,给她下马威。 颜沫轻笑一声,低头打开了书,“冥殃什么都会跟我说,他在老夫人的面前亲口承认,会娶我过门。” “所以这本书更适合颜小姐你才是,论时间,我比你更早认识殷冥殃,当年你把目标瞄准他,主动和我做朋友,才有了和他接触的机会,论资格,现在还住在水云间的,是我,颜小姐还是等真正踏进水云间的那天,再来跟我炫耀吧。” 颜沫捏着纸张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你和他结婚,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威胁?你离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狼心狗肺?容鸢,你怎么好意思提过去。”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撩了撩头发,手指上的硕大钻石戒指,晃得容鸢眼花。 颜沫以前没有这个戒指的,而且戒指还被戴在了中指上。 颜沫顺着她的视线,注意到了自己的戒指,大大方方的举起手,“这是冥殃亲自给我买的。” 容鸢看着那颗钻石发呆,脸色突然白了白,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初就在她和殷冥殃的关系快要缓和的时候,她收到了国外的快递,快递的东西便是一对结婚戒指。 那是她和穆晟的结婚戒指,因为穆晟勒令她不准摘下来,所以她对戒指的品牌和型号都清清楚楚。 颜沫戴的,和她是同一个牌子,同一款钻石,甚至同一款切割工艺,连戒托都是一模一样,看着完全就是她当初的结婚戒指。 殷冥殃还记得。 他故意给颜沫定了这款戒指,所以今天她遭到颜沫的下马威,也有他的功劳。 颜沫看她不说话,嘴角淡淡的勾了勾,“冥殃这次已经彻底想通了,容小姐你现在不过是他还没玩腻的一只宠物而已。” 因为想起了戒指的事情,容鸢实在没有力气反驳。 她狼狈的转身,朝着会场走去。 会场太大,尽管有空调,还是冷得发抖。 她就穿了一条裙子,路过的人都披着大衣,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容鸢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只能站在角落,等着殷冥殃出现。 她现在真想转身离开,可若是因此触怒了殷冥殃,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对她。 她冷得嘴唇发紫,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但还是能看出她的不适。 不远处的一片场地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很多明星,容鸢看到了坐在最边上的苏墨。 她真的打算进军娱乐圈?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对方,可两个区域是不互通的,毕竟一些底层的明星千方百计的想要傍金主,主办方防止他们过来骚扰这些大人物,所以现场这一块的设计简直花了大心思。 而且待会儿所有的摄像头,都会打在明星们所待的区域,大人物们这边,连脸都不会露。 容鸢挥了挥手,故意站在了灯光里,希望苏墨能看见她。 苏墨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恰好与她的视线相对,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太久没见容鸢,没联系上对方,就连小鱼儿都没联系上,而且殷冥殃也不待见她,她急得没有任何办法。 这会儿眼睁睁的看着容鸢的身影,她直接把火红的裙子一撩,顺着齐腰的栏杆就翻了出去,穿过十米无人的区域,来到了容鸢身边。 现场有那么多摄像头,虽然此时还没开场,但她个行为,已经被众多同行看在眼里。 苏墨想进娱乐圈,本来就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现在她拼命想要傍上那边席位上的人,甚至不惜翻越栏杆,实在是有些可笑。 现场已经传出了一些嘲讽的声音,但苏墨恍若未闻,直接来到了容鸢的身边。 容鸢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过来,直到双手被握住,才缓缓回神。 “阿鸢,你没事吧?殷冥殃有没有为难你?” 容鸢心里一暖,又加上最近的遭遇,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眼眶红了红,最后还是强压着,“我没事。” “小鱼儿呢,我听说殷冥殃把小鱼儿从穆家接走了,你有见到吗?” 说起小鱼儿,容鸢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她抿唇,刚想回答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殷冥殃的声音,“把她带过去。” 这个区域都是有保镖的,本来大家看到苏墨这么大胆,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殷冥殃明确下了命令,没人敢不从。 两个保镖连忙来到了苏墨的身边,“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苏墨条件反射的就站在了容鸢的面前,扬头,气势汹汹的对着殷冥殃。 “殷冥殃,你一个大男人,何必为难阿鸢呢,你放了她,我们保证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身边。” 殷冥殃的眼里一深,低头淡淡的抚着指节,“所以,也不打算要那个小女孩了是么?” 听到他这么说,容鸢至少确定,小鱼儿目前是安全的,她松了口气。 苏墨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最后换了一种方法。 “殷冥殃,阿鸢这些年真的很辛苦,如果你爱......” 话还没说完,殷冥殃就淡淡的抬头,目光锐利,“苏墨,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她的辛苦都是她自找的,她罪有应得。” 容鸢自嘲的扯扯唇,是啊,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她没有因为心疼殷冥殃的病,选择嫁给穆晟,就不会有那五年的折磨。 如果她没有因为放不下他,选择嫁给他,就不会有这些羞辱。 如果她没有因为爱和心软,生下那个孩子,和穆晟做了更多的交易,就不会左右为难。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殷冥殃说的没错。 容鸢拉住苏墨,缓缓摇头,“不用担心我,你先过去吧,开场表演要开始了。” 苏墨抿唇,在殷冥殃如此锐利的注视下,也生不出和他辩驳的心思。 两个保镖特意为她打开了周围的围栏,对面明星区的视线瞬间投了过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第二百零一章 女人不解风情,这是很要命的 看苏墨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一定是想要勾搭殷冥殃,结果被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 “这个苏墨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就算上赶着倒贴也要在私下里啊,真没底线。” “她们模特出身的人,能有什么底线。” “模特不就该好好的走秀么,来什么娱乐圈啊,以为自己那点儿手段谁都吃呢。” 明星群里恰好有那么一两个曾经被是走秀的,听到这些议论,都尴尬不已,心里恨死了苏墨。 但苏墨对这一切都不在乎,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安静看着台上的表演。 容鸢站在原地,因为殷冥殃的突然到来,显得有些不安。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抬脚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容鸢在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能跟了上去。 等殷冥殃坐下后,她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在他的身边坐下。 这边的座位布置得很高档,每一张桌上都摆着红酒和西餐糕点。 容鸢被造型师折腾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是确实有些饿了。 可来这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桌上的吃食,她若是低头吃饭,会显得很怪异。 她捂着自己的胃,脸色有些白,又加上现场很冷,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她坐的这个位置恰好是风口,从过道里吹来的风,哗啦啦的扑在她的脸上。 她朝殷冥殃靠近了一些,借着他挡了一点儿风力。 殷冥殃看到她的动作,眉心微微拧紧,伸手将她推开,“容鸢,就算要讨好我,现在也错过最佳时间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要把人推开,但掌心贴上的一刹那,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颤抖。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这条裙子来现场,因为这是他安排的。 但他并没有规定她不允许带外套,所以她这一路,都穿得这么单薄么? 殷冥殃的心里涌起一股怒气,懒得看她的模样,刚打算把目光转向台上,就感觉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脸色瞬间一黑,“你干什么?” 容鸢抬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解着他的扣子。 “我冷。” 此时扣子已经全部解开,她很熟练的将他的西装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容鸢?!” 殷冥殃低吼道,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西装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覆盖上来的一瞬间,容鸢莫名觉得心安,也觉得心酸。 她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殷冥殃想责备的话瞬间噎在嘴边,他的里面是一件深灰色的衬衣,这会儿也感受到了现场的冷气。 容鸢温暖多了,索性闭上眼睛,“我知道你不会脱给我,所以我只能给自己争取一下,堂堂江云集团的总裁,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和一个女人抢西装吧?” 这种事殷冥殃确实做不出来。 容鸢赌的也是他做不出来,这西装的材质特殊,十分保暖,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连眉眼都上扬了几分。 此时开场表演已经开始了,嘉宾席的灯光暗了下去,染上了一层朦胧。 在这样的朦胧里,他连容鸢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根根分明。 她这会儿神色认真,霸道的占着他的西装,让他突然就想起了从前。 那时的容鸢也是这般任性,因为冷,就将双手放进他的脖子里。 他时常被她冷冰冰的双手冻得哆嗦,明知道是她的恶作剧,却也不忍心让她拿开。 容鸢惯会撒娇,但她的撒娇并不是像其他女生那样,娇滴滴的说话,用眼神和动作让对方心动。 容鸢的撒娇是不动声色的。 没有过多的行为,眼神,但就是能云淡风轻的打中他最致命的那个点。 冷了向他索取温暖,饿了跟他要吃的。 他所在的高中班级里,有一个很流行的段子,说是别人的女朋友,当男朋友说饿了的时候,一定会贴心的买点儿东西,想办法填饱男朋友的肚子。 但容鸢这样的女朋友吗,只会冷静的回一句,我也饿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不解风情,并且胜过太多不解风情的男人。 女人不解风情,这是很要命的,但他恰好碰上了殷冥殃。 连她的不解风情,都觉得可爱的男人。 殷冥殃觉得好笑,嘴唇弯起的一刹那,被台上的歌声惊醒,这才回神。 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居然沉浸在和容鸢的过去? 殷冥殃蹙眉,目光又放到了她的身上。 她这会儿得了温暖,已经不担心冷的问题,正悄悄将一盘糕点拉过来,放在她自己的手边。 等现场的灯光暗下去了,就往嘴里喂一点儿。 殷冥殃的眉眼软了一些,至少她没有闹着要绝食了,一个人想吃东西,大概还是想活下来的吧。 容鸢吃着吃着,总感觉有道愤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扭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明星席位上的颜沫。 颜沫的表情有些狰狞,听到台上在叫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反应。 直到身边的人推了推自己,她才吓得赶紧整理表情,落落大方的上台领奖。 然而刚刚狰狞的一幕,已经被镜头捕捉了下来。 守在屏幕前的观众,都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 “总感觉之前的新闻是真的,她该不会真的指使自己的妈妈去杀人了吧。” “就刚刚那个表情,她真实的性格绝对不柔弱。” “很简单啊,听说容鸢还没被离婚呢,颜沫估计是急了,想早点儿上位了。” 颜沫并不知道大家在议论这些,她这次靠着一部电视剧,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尽管这个奖项有些争议,但有什么关系呢,最后捧到这个奖杯的,是她。 她故意用戴了戒指的那只手去拿奖杯,主持人也很有眼色,连忙问道:“颜沫,你的手指上戴着戒指,是好事将近了么?” 镜头这个时候给她的手部来了一个特写,硕大的钻石确实有些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颜沫的表情变得害羞,连忙看了一眼殷冥殃所在的位置,“是的,现在就是差一个仪式而已。” 第二百零二章 你别把我这种人当回事 众人纷纷看向了殷冥殃所在的位置,坐在明星席位上的人也在猜测。 那些妄想压过颜沫一头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约而同的难看了一些。 颜沫却并没有被现场微妙的气氛感染,而是朝着主持人礼貌的点头,拿过奖杯就下了台。 主持人自然没那个胆子询问殷冥殃这件事,镜头更是识相的没有扫到殷冥殃的脸。 主持人巧妙的揭过这一段,气氛又变得正常。 而当事人殷冥殃,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容鸢抬头去看他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不想呆在这,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刚打开水龙头打算洗手,就看到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哥!” 容鸢的眼里都亮了起来,警惕的关上了女厕的门。 容星河的皮肤黑了许多,穿着依旧随意,看着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从陈汝冰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哥哥了,打他的手机也总是打不通,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容星河有些散漫,单手一撑,直接坐在了洗漱台上。 “陈汝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我怎么听说你被殷冥殃关起来了,我本来想去水云间找你的,发现水云间里的安保比以前严密许多,妹妹,你没事吧?” 这句话一出来,容鸢委屈的眼眶发红,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必须找到小鱼儿,然后带上对方,离开江城。 她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跟容星河提了一遍,最后隆重的握住了对方的手,“事情就是这样,我现在还不知道小鱼儿的下落。” 容星河已经被众多的消息弄得头脑发胀,微微捏着太阳穴,“你等我捋一捋。” “哥,没时间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殷冥殃就得找过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容星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脸色严肃。 “你先回去,他这次允许你出门,下次也同样允许,我会找机会和你见面,妹妹,如果你没做好让殷冥殃万劫不复的打算,就不要随随便便求我帮你。” 容鸢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外面有保镖敲门,连忙收敛了神色。 “那我先走了。” 容星河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直到脚步声走远,才抽空离开。 容鸢回到现场,发现殷冥殃已经不在了。 她刚想起身去走廊上找找,然而还没靠近,就听到他和容鸢的对话。 “你确定准备好了?” “冥殃,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多看我一眼......” 多么郎情妾意的画面,容鸢看不下去,直接离开走廊,来到了后门口。 两个保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 她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一哆嗦,不想就这样回水云间,然而刚抬脚,就听到两个保镖说道:“容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容鸢的脚步一僵,认命的站在原地,等着殷冥殃出来。 但是殷冥殃没等到,她等来的是泠仄言。 泠仄言和殷冥殃不一样,他没有任何花边新闻,又加上刚离过婚,按理说不该来这样的场合才对。 容鸢微微一想,挥了挥手,“来看苏墨?” 泠仄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语调瞬间拔高,“容鸢,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容鸢挑眉,唇瓣带了一丝笑意。 若是苏墨也过来凑一凑热闹,那今晚就精彩了。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身后就传来了苏墨的声音。 “阿鸢,我还有事要问你。” 容鸢侧开身子,苏墨这才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泠仄言。 她的脸上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神色。 “等我拍了电视剧,你就会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我的,我出席的晚会也会变多,如果现在不方便,下次也有机会说。” 她仿佛看不到泠仄言,关切的对着容鸢叮嘱。 若是以往,只要看到泠仄言在,她必然是第一个黏上去的。 女人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是泠仄言心里的想法,如今苏墨不理他,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舒服,有点酸涩。 可连他自己也摸不准这种感觉是什么。 苏墨从他身边路过时,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他居然有了幼稚的行为。 他暗戳戳的打了一个喷嚏,扭头看向一边,“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种香味儿会刺激神经,让人头晕目眩,而且味道略显庸俗。” 苏墨的脚步一僵,眯了眯眼睛。 泠仄言的脸上依旧淡淡的,甚至还轻笑了一下,“我不是在说你。” 苏墨的胸腔里憋了一团火,却还是耐着性子讽刺道:“当然不及你前妻的审美,泠先生你的鼻子既然这么灵敏,怎么没有早点儿嗅出你前妻有在外面偷吃的体质呢?” 苏墨说话从来不顾及什么,当她决定不给你面子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是戳中要害。 泠仄言脸上的轻笑冷了一些,哪怕他和苏烟微离婚了,却还是不允许别人在这样的场合侮辱她。 “苏墨,你既然要混娱乐圈,难道不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么?” 看到他的认真,苏墨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些,狼狈的转移视线。 “刚刚是我口不择言,泠先生千万别和我计较,毕竟我是私生女,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更没有去国外的名校深造,骨子里轻佻散漫,你别把我这种人当回事。” 泠仄言被她这么一噎,心里更不舒服了。 不知道是不舒服她的牙尖嘴利,还是不舒服她如此轻贱自己。 直到苏墨走远,他还站在原地。 容鸢把两人的相处看在眼里,以苏墨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正想开口询问,就看到殷冥殃和颜沫一起走了出来。 颜沫的眼眶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了。 看到容鸢,她的眼里依旧难掩愤恨,不过有殷冥殃在,还是收敛了许多。 即使百般不愿,她这会儿也该离开了。 等她一走,殷冥殃的目光又淡淡的落在了容鸢的身上。 “见过容星河了?”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 第二百零三章 欺你,但绝不会害你 仿佛对他们的相遇亲眼所见。 容鸢蹙眉,不清楚他这是在讹她,还是真的看见了容星河。 她干脆垂下眼睛,闭口不答。 殷冥殃走近,目光在她的后颈顿住,“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似乎十分在意容星河的行踪,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情。 容鸢抿唇,瞳孔缩了缩。 殷冥殃低头,鼻尖在她的耳边嗅了嗅。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将她的腰一揽,直接带上了车。 他的怒火是如此的明显,手上的力道差点儿把她的腰勒断。 容鸢掰了掰他的手,涨得脸色通红。 殷冥殃不为所动,当着她的面,直接拨通了容星河的电话。 那边迟迟没人接,殷冥殃挑眉,拿过容鸢的手机,重新拨了一个过去。 这次容星河接得很快,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先等这边开口。 殷冥殃的嘴角讽刺,一边揽着容鸢,一边出声,“你倒是谨慎。” 容星河的瞳孔一缩,接着便嬉笑着回应,“我才刚和我家妹妹见过面,你就急吼吼的打来电话,我自然不敢接,毕竟你让我坐牢三年的事情,我可是还记得呢。” 言下之下,他这样的大人物,自己招惹不起。 殷冥殃的指尖缓缓磨砂着容鸢的唇瓣,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我不管你跟在她身边有何目的,她,你不能动。” 容星河微微挑眉,唇瓣弯起一丝弧度,“殷冥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也不远了,容星河,你敢在江城露面,就要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有怨,尽管冲我来。” 容鸢被他揽在怀里,随着他的开口,脸色缓缓沉了下去。 她和容星河,虽然都不是容家的子女,但两人从小也算是相扶相持,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没必要害她。 反倒是面前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 她敛下神色,继续安静的听着。 容星河似乎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实度,指尖在一旁轻轻敲着,良久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殷冥殃,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不妨去查。”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脸色黑沉。 殷冥殃知道,自己已经在他的心里播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以容星河的秉性,以后做事肯定更加谨慎。 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和容鸢见面了。 他轻笑,低头看了容鸢一眼,指尖熟练的挑起了他的下巴。 “容鸢,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谁的女儿?” 容鸢的瞳孔一缩,她从没想过这种问题。 当初她和颜沫的身份调换,颜沫成了福利院的孤女,那么这个身份应该是属于她的。 她容鸢只是福利院里无父无母的孤女,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 “我想你这个哥哥,应该是知道一些眉目的,不过我还在查。” 他的掌心缓缓抚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了许多。 “还记得陈汝冰说过的那句话么,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你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她,我囚你,欺你,但绝不会害你。” “被困在水云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容鸢难得反驳了他,脸色依旧泛红,被他给气的。 但是话刚说完,殷冥殃就将手指竖在了她的唇边,“想死?去见穆晟?” 容鸢被气笑了,她什么时候提过穆晟? 穆晟已经成了他的心魔,只要他一天在意这个名字,就会越发的对她步步紧逼。 她张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僵硬的移开视线。 良久,才妥协似的说道:“我只要小鱼儿平安,只要她平安,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可见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 殷冥殃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张可爱的脸,狡猾多端,却又不让人讨厌。 他的心头一软,也就不再对她继续隐瞒。 “她现在很好,你只要好好留在我身边,就会让你见她。” 容鸢之前就猜测小鱼儿处境安全,但那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听到她亲口承认,心里瞬间一松。 突然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了,她对他的底线一直都低,从来就是。 汽车最后在水云间停下,她刚打算下车,就听到他说,“我娶颜沫,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这么说,那么颜沫他是娶定了,谁也阻止不了。 容鸢有些疲惫,无意和他再争执这个问题。 她下车,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走去。 殷冥殃坐在汽车里,并没有跟着下车,而是询问司机,“颜沫那边怎么样?” “先生,颜小姐已经回了山晓 ,一路上都很平安。”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闪,关上车门,“嗯,去山晓。” 司机摸不准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他这么说,连忙点头,把车往山晓的位置开。 而容鸢这边,她刚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他站在一旁的柱子前,仿佛入定。 “容小姐。” 他恭敬的弯身,姿态有些僵硬。 容鸢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儿,微微蹙眉,“你受伤了?” 三三的身子一顿,淡淡抿唇,“小伤。” 容鸢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便顿了顿,转身看着他,“我听说你是因为我受的伤?” 因为私自给她买药,所以领了责罚。 “和容小姐你无关,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唇色有些泛白,态度却不卑不亢。 容鸢觉得纳闷,目光从上到下,把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三三有些慌乱的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容鸢是律师,善于捕捉人的某些小表情。 “我听殷冥殃叫你三三,这是你的小名?还是真名?” “真名。” “那你姓什么?” “无姓。”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一直淡淡低着头。 容鸢收回视线,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以殷冥殃的性格,不会把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怎么连累的你,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听别墅里其他人提起的。” 她最近选择性失忆的毛病越来越厉害。 第二百零四章 仄言,我只是有些害怕 “容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纠结。”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被惩罚的事儿,哪怕这会儿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儿,受伤不轻。 容鸢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手快触碰到门把时,突然转身,顺着走廊看了下去。 他依旧站在那儿,仿佛在思索什么。 容鸢抿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回了房间。 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间门,是管家。 管家端了东西进来,脸上温和,“容小姐,你饿了吧,吃点儿东西。” 容鸢没什么胃口,坐在窗户边,看到外面又在飘雪,今年的雪花似乎没完没了。 新年刚过去没多久,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她已经披了厚厚的外套,房间里有空调,这会儿倒是不冷。 但管家还是担心她被吹着凉,连忙要过来关窗户。 容鸢却摆摆手,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就开着吧,回来的路上都没注意到在下雪。” 管家没说话,安静的将餐车推了过来,把碟子有序的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等摆好了,他才恭敬的弯身。 “我知道容小姐你的心里有很多怨言,你们走到这一步,我也很意外。” 管家的声音苍老,最后叹了口气,“我相信先生始终不会真的害你。” 容鸢没有听进去,依旧安静的看着外面。 等脚步声缓缓远去,她才扭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确实很饿。 她很在意殷冥殃和容星河的对话。 她有太多话想问容星河,可手机在殷冥殃那里,根本没法和外界交流。 她叹了口气,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 等管家再进来的时候,她本想借用一下他的手机。 可想到殷冥殃下的命令,又不想给他造成困扰。 她这般纠结的模样,被管家看在眼里。 管家抿唇,看了一眼外面,悄悄将手机拿了出来。 “容小姐,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容鸢的眼里一亮,压低了嗓音,“谢谢。” 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此时门关着,保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容鸢拨通了容星河的号码,她有些担忧,担忧因为是陌生号码,容星河不会接。 但没想到的是,那边接的很快。 “哥!” 容鸢激动的喊了一声,接着放低了语调,“是我。” 容星河知道她想问什么,端过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妹妹,今晚见面的时候我说过,如果不想殷冥殃万劫不复,就不要随便找我帮忙。” “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的眼里有些锐利,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 容星河的眼底满是纠结,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别想太多了,也别急着联系我。” “但是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星河打断。 “妹妹,我不会害你。” 容鸢抿唇,眼眶有些红。 她想离真相更近一步,但所有人都在遮遮掩掩。 哥哥有神秘的身份,殷冥殃要娶颜沫,苏墨要进娱乐圈,所有的事情都在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而她被排斥在外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失落的垂下眼睛,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管家在一旁没吱声,看到她把手机还了回来,微微点头,“容小姐,那我出去了。” 容鸢点头,闷闷的进浴室泡了一个澡。 出来后,她依旧站在窗户边。 窗户被改造过,虽然能看到雪,但也仅仅只能容纳一只手伸出去。 房间里也空空荡荡的,为了防止她逃走,殷冥殃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她看着雪,索性直接躺到了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感觉有只手在她的额头上停着。 她挥了挥,对方却轻飘飘的把她抓住。 她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个影子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她在梦里也依旧很警惕,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说上次她是在注射营养液的时候晕过去的,不妨再试试这个办法,也许她害怕的就是这个行为。” 听到营养液这三个字,容鸢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心脏“怦怦”直跳。 似乎在很多个绝食的夜里,也有人面无表情的将那些东西注射进她的体内。 日复一日,哪怕她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像穆晟说的,求死不能。 她的眼前突然涌来一片黑暗,整个人都陷入了这片黑暗的沼泽里。 似乎已经有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身体,疼得她脸色煞白。 殷冥殃看到她的变化,眉心拧紧,把被子给她盖上。 泠仄言站在一旁,眼睑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下雪的天开着窗户睡觉,这个女人把自己作发烧了。 殷冥殃又打了他的电话,不得已,他拎着医药箱跑了过来。 然而刚给容鸢输上液,这人就开始说着梦话,他便试着引导她,引导她说出过去五年的真相。 但即使在梦里,容鸢依旧心门紧闭。 对她偶尔的失忆,也只能理解成一种心理疾病。 “容鸢?容鸢?” 殷冥殃喊了两声,拍了拍她的脸。 容鸢摇头,大颗大颗的汗水都额头滚落,“别,别,求你......” 泠仄言似乎是嗅到了一丝机会,连忙凑近,悄声问道:“容鸢,你在求谁?” 容鸢摇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泠仄言眯了眯眼睛,抓紧时间逼问,“你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我会帮你。” 容鸢的睫毛抖了两下,语气突然变得急促。 殷冥殃抬手把泠仄言推开,将容鸢抱在怀里,“你太步步紧逼了。” 泠仄言抬头,黑眼圈更加严重,哆嗦着手指,指尖差点儿戳到殷冥殃的鼻子上。 “你以为我想,这是最基本的心理诱导,现在是她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也许趁着这个机会,能问出一点儿什么来!” 他气不过,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你觉得我这样都是为了谁?” 把他当私人医生吆来喝去,他还没发火呢,这人倒是先憋不住了。 殷冥殃拿过纸巾,擦了擦容鸢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沙哑吗,“仄言,我只是有些害怕。” 第二百零五章 和你离婚 害怕那些被封闭的事实,连他都无法承担,更何况是当事人容鸢。 泠仄言的手一顿,缓缓停下。 这一刻他是如此清楚的感知到,容鸢是殷冥殃的弱点。 当初殷冥殃步步高升时,他就以朋友的身份提醒过,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不能拥有弱点。 江城盯着他的人那么多,一旦有人知道他的弱点所在,一定会拼命往这个地方刺。 “冥殃,你还记得当初江云上位时,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么?” 有人崛起,就有人走向毁灭。 江云的成功背后,是无数公司的破败。 这些人都在盯着他,恨不得找个机会,从他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殷冥殃懂,商场如战场,他从未心慈手软过。 这辈子所有的心慈手软,大概都用到容鸢的身上了。 他抚着容鸢的头发,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她能恢复最好。” 泠仄言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你既然决定了,下次就不要再因为这种事,随随便便把我喊过来。” 泠仄言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在隔壁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躺下。 殷冥殃安抚好容鸢后,就躺在了她的身边。 但是刚睡着,殷家老宅就打来了电话,说是老夫人突然病危。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老夫人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而且知道容鸢给了殷冥殃那一巴掌的事 ,对容鸢的恨意与日俱增。 如果不是殷冥殃亲口允诺,会把颜沫娶进门,只怕她死都不能瞑目。 殷冥殃对老爷子的感情是最深的,对殷家其他人,反倒有些平淡。 但毕竟是血缘关系上的亲人,他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就要下床。 刚打算离开,腰上就缠来了一双手。 容鸢紧紧的将他抱住,仿佛溺水的人,用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殷冥殃低头,拍了拍她的手,唇畔微微勾着,“你先睡,我还有点儿事。” 容鸢没说话,脑袋里一片空白,又加上发烧,整个人都是虚的。 “殷冥殃,能不能让我见见小鱼儿。”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得有个最想见的人。 知道她还在挂念那个孩子,殷冥殃的心里笼罩了一层阴霾,但转而也就云淡风轻。 “等我回来,带你去见她。”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缓缓躺下,“好。” 殷冥殃没再回应,大踏步的离开。 容鸢的浑身都是冷汗,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想到可以见小鱼儿,心绪逐渐平复。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还以为是殷冥殃回来了。 她赶紧强撑着身子,跑去了窗户边。 但下来的并不是殷冥殃,而是颜沫。 管家拿着好几套殷冥殃的西装,递到对方的手上。 颜沫似乎心情极好,笑意盈盈的说了一些什么。 隔得远,容鸢听不见。 等到汽车走了,她还站在原地发呆。 颜沫来给殷冥殃拿衣服,是不是短时间内,他都不会回来了? 她很想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 一直等到午饭时间,她才有机会去花园里转悠。 她沉下心,以为只要能见到小鱼儿,就不会有其他的顾虑。 然而刚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送来了一张离婚协议。 容鸢盯着这几个字发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以为不管殷冥殃如何承诺颜沫,至少这水云间的女主人,永远都不会变。 “容小姐,先生让你在这上面签字。” 之前他们也闹过离婚,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殷冥殃似乎来真的了。 容鸢感觉有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呼吸不过来。 她抿唇,将离婚协议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瞧了瞧。 殷冥殃已经在这上面签了字,这笔迹她太熟悉。 胸口传来一阵闷疼,她拿着笔,笔尖颤抖的碰触到纸张。 但是第一笔,却迟迟都没有落下去。 挣扎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他,“是不是签了字,我就可以离开水云间了?” 三三垂下眼睛,藏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先生说和你离婚,囚禁你,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容鸢呼吸一窒,可心里却又悲哀的升起来一阵欢愉。 不让她离开,大抵还是爱的吧,哪怕一丝...... “没有商量了吗?” 她的心里带着一丝希冀,紧紧的捏着笔。 “两天后,先生就要和颜沫结婚了,这是老夫人病危前提出的唯一条件。” 他这几天都不打算回来,原来是要和颜沫结婚啊。 如果不是三三告诉她,恐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咬唇,颤抖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有许多停顿,可见她的心里有多煎熬。 三三看不下去,瞥开了视线,“你很在乎他吗?” 容鸢的手一顿,从她回来江城开始,殷冥殃身边的人始终觉得她带着其他目的。 就连殷冥殃本人都是这么觉得,但只有面前这个人,如此坚定得认为她在乎他。 是啊,她回来只是因为一个爱字,因为年少的遗憾。 在国外的五年,哪怕身陷囹圄,但她没有一刻停止想他。 殷冥殃是她的浩劫,是她的回头牵肠。 但她若是说出来,只怕会遭到别人的耻笑,毕竟五年前,她是那么决然的丢下他离开。 “我说在乎,你会信?” 三三咽了一口唾沫,受不了她这副自我厌弃的模样。 “自然,如果不是知道你在乎他,我也不会......” 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影子。 因为姐姐想守护的人,他必定拿命去守。 容鸢疑惑的抬头,想知道他的后半句是什么。 但三三却在这个时候停下,目光略显狼狈。 “从来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但他的一句话,就能把你打入地狱,所以我知道,你是在乎他的。” 容鸢的意识有些飘远,怔怔的看着远处。 她现在确实有些自我厌弃了。 “大概只有你会相信我的话了吧。” 她自嘲的笑笑,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 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她的神色无比认真,反复观看。 第二百零六章 她的眼里是浓重的绝望 三三抬手想要把这份文件拿过来,但容鸢迟迟不愿意放手。 纸张快要被撕碎,容鸢终于讪讪的放开。 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身份,是她最后的依仗。 一旦他收回这个身份,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劝自己相信他还残留着一丝的情意。 她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无力。 昨晚刚生过病,她的脸色本就惨白,这会儿更是没有任何血色。 三三无法忍受她这样的自我厌弃,连忙蹲身,“如果你想离开,我会想办法,我说的话还算数。”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划过刹那亮光,可想到小鱼儿,微弱光亮瞬间消失。 “不用了,说到底你是他的人,我不该相信你的话。” 三三张了张嘴,心里仿佛破开了一个大口子,哗啦啦的灌着凉风。 他抿唇,收回手。 “我想他大概有自己的想法,你若是还抱着希望,不妨再等等。” 容鸢没有回应,怔怔的看着天空发呆。 三三走后,她就回了房间,开始躺床上昏睡。 傍晚,管家来敲门。 她翻了一个身,哑声说道:“我没胃口。” 管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容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儿吧。” 容鸢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管家仔细听了一会儿,知道勉强不来,也就让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但他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来的。 “她吃了么?” 管家看着一口未动的饭菜,缓缓摇头,“容小姐说她没胃口。” 殷冥殃的脸上一沉,语气冷了几分,“那你就告诉她,她若是瘦了,就别想见到小鱼儿。” 管家心里一抖,连忙点头。 容鸢正昏昏欲睡着,房间门就又被人敲响。 “容小姐,先生让人拿来了体重称,说......说你若是瘦了,就别想见到小鱼儿......” 容鸢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起身把门打开。 门口保镖的手上果然拿着体重秤。 容鸢抿唇,把称拿过,直接丢在床边,“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不会瘦的。” “那这饭......” 管家犹豫的指了指餐车上的东西,容鸢扭头,直接关上了门。 “你们吃了吧,我还是没胃口。” “可先生说......” 管家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知道,不能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管家犹豫的把东西端了回去,而容鸢则重新躺在了床上,似乎对殷冥殃的威胁不为所动。 还有两天他就要和颜沫结婚了,这会儿估计手上已经拿到了离婚协议,哪有心思来管她这个前妻。 容鸢觉得心酸,紧紧捂着胸口,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半夜她又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发现自己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块,有些凉意。 她连忙把枕头翻了一个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角依旧湿 润,大概是做了难过的梦,但梦里的内容,她已经完忘了。 接连两天,她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的,连午饭后的半小时,都不想出去走走了。 第二天的中午,管家照旧端来午饭时,她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低着头,“先生还有半小时就到家了。” 容鸢看了一眼餐车上的东西,摆摆手,“放下吧。” 管家有些不放心,这个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他也没敢告诉先生。 等他出门,容鸢将餐车上的东西端了出来,有些自我惩罚似的全都灌进嘴里。 这不是一个人的量,管家每次都准备了三个人的量,从中餐到西餐,不敢怠慢。 她这会儿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量,胃里难受得想吐,却还是强撑着,把半斤牛奶喝了进去。 等到所有东西都空盘了,她站上了一旁的体重秤,不仅没瘦,还胖了两斤。 管家进门,看到餐车上只剩下一堆空碗,瞳孔瞬间一缩。 “容小姐,我去拿消食片!” 他吓坏了,这个人本就有胃病,这样做,不是折磨自己吗? 容鸢捂着自己的胃,脸色十分难看。 她刚想嘱咐什么,就听到窗户外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她连忙看了一眼管家。 “先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别让他看到。” 管家点头,赶紧吩咐佣人把餐车处理了。 等殷冥殃进屋,房间里除了饭香,空空如也。 他的眉宇染上了一抹欣慰,看样子是有好好吃饭的。 但是他的目光看向容鸢时,还是顿了顿。 既然有好好吃饭,怎么看着还是瘦了呢? 容鸢的胃部刺痛得不行,捂着胃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她害怕被殷冥殃看出什么,只能强撑着站上了一旁的体重秤。 “我重了两斤,没有骗你。” 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殷冥殃并没有觉得欣慰,而是凑近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容鸢吞了吞口水,讪讪的笑道:“我有听话。” “明明胖了两斤,怎么看着还瘦了?” 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语气不善。 容鸢有个很显著的特点,一旦瘦了,眼睛就会变得很大,因为最先瘦的,一定是脸颊。 她的谎言就像是一张易碎的纸,殷冥殃轻易就能戳破。 他捏住她的下巴,脸色恼怒,“你的这点儿小把戏我还不清楚,容鸢,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好,那个孩子你还是不见了吧,我怕你更加吃不下饭。” 容鸢的脸上划过一抹慌乱,求救似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殷冥殃!” 她的音调拔高,眼里是浓重的绝望。 殷冥殃感觉呼吸不过来,他明明不想这样的,却又忍不住要用那个孩子威胁她。 他嫌恶的甩开她的下巴,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你要作死,没人拦着你,什么时候把身体调整过来了,再跟我提见孩子的事情吧。” 他转身要离开,毫不犹豫。 容鸢抬手,想要留住他,可胃里的刺痛猛然加剧,疼得她弯下腰。 “等等......” 她的声音微弱,眼睁睁的看着房间门关上,可她没有力气追上去。 她蜷缩着,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胃,差点儿晕过去。 第二百零七章 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殷冥殃......” 男人的步伐很快,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 面前的门“啪”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影。 容鸢倒在床上,胃里翻搅,额头满是冷汗。 他忙着在外面和别人结婚,她哪里有心思吃饭。 他怎么就不为她考虑考虑呢..... 容鸢捂着胃,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门悄悄被人打开,是管家。 他的手上拿着两盒消食片,还端来了一杯温水,“容小姐,你先把这个吃了吧。” 容鸢的手背都覆盖了一层冷汗,缓缓伸手去够。 手伸到一半时,管家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先生,虽然他和颜小姐举行了婚礼,但他并没有把颜小姐带回水云间,老夫人病重,婚礼刚结束,颜小姐就去她身边照顾了。” 容鸢不想听这些,颤抖着把消食片拿过来,嚼了两颗后,又喝了几口水。 等心情平复了,才哑声问道:“他们举行了婚礼?” 当初她和殷冥殃结婚,连领证他都嫌麻烦,更别说一个像样的婚礼,那是她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嗯,婚礼很盛大,听说先生买光了整个江城的鲜花,连红毯都是鲜花铺就的,颜小姐的婚纱是请意大利的设计师连夜设计和制作,全球只有这么一条,所以今天所有的报纸都在说这件事。” 容鸢的心口更疼了,疼得说不出话。 “管家,能把手机借我一下么?” 管家犹豫,警惕的看了一眼房门外,这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容鸢点开了新闻,果然,一连五条都是和婚礼相关的报道,还有管家嘴里那条鲜花铺就的红毯。 这是她见过最隆重,最浪漫的婚礼。 却是她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的,真是讽刺。 她扯唇笑了笑,觉得心里的某簇火苗瞬间熄灭了,凉飕飕的。 她把手机息屏,还给对方,“我知道了。” “容小姐,先生也许有其他的用意,你不要太难过。” 容鸢冷冷的扯着唇,其他的用意? 他若是简简单单给颜沫一个承诺,她也不会计较一些什么。 毕竟男人的承诺就是一张白纸,和空头支票差不多,但他偏偏承诺和她结婚。 若只是朴素的领个证也就罢了,她还会安慰自己,也许一切都情有可原。 可如此盛大的婚礼,闹得整个江城无人不知,以后大家提起容鸢,会怎么想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哪怕她曾经和殷冥殃结过婚,但那也只是在她的威胁之下,殷冥殃不得不妥协。 何况殷冥殃和颜沫本就有婚约,现在威胁解除,两个璧人终于圆梦了。 至于她容鸢,落得的是无数骂名。 当初她丢弃殷冥殃在先,回来便破坏人家的婚礼在后,只怕这会儿,无数人已经在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了。 “容小姐,你要想开些。” 除了说这句,管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容鸢揉揉眼睛,努力抑制住快冒出来的湿意,“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管家点头,悄悄走了出去。 容鸢虚弱的躺在床上,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 一直到晕过去,她才有些轻松的舒缓了一下身子。 晕过去就不会感觉疼了。 * 醒来浑身都是冷汗,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来过。 她去浴室泡了一个澡,披上睡衣打开门。 门口依旧站着两个保镖,发现她有出门的意图,连忙拦住。 “容小姐,你别为难我们。” 容鸢的唇瓣干裂,垂下眼睛,“他呢?”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先生出门后,就离开水云间了。” 容鸢点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我想见三三。” 殷冥殃没有规定不允许她见三三,所以两个保镖自然不能拦。 而且他们都知道三三这个名字,这是先生身边的人,和先生关系匪浅。 不一会儿,三三就进了房间。 容鸢坐在床上,捂嘴咳嗽了两下。 三三的心都揪了起来,最终还是狠心的撇开头,“你有什么事吗?” “三三,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说过,只要我想离开,你就是拼了命,也会带我走对么?” 三三的眼里划过一抹阴沉,微微张嘴,良久,才有些哑声的说道:“抱歉。” 容鸢意外,抬头看着他。 三三收回视线,不想去看她这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如果你早一天有这个打算,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但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真相,觉得你还是好好待在水云间,这里很安全。” 至少殷冥殃不会害她。 容鸢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大概也像容星河那样,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所以,我就这样干等着,等着他结婚,等着他良心发现,带我去见小鱼儿。” 三三的喉结动了动,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别羡慕颜沫,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容鸢蹙眉,很讨厌他们说话总是这么藏着掖着,需要她去猜。 她等不下去了,若是他不帮她,她就去找容星河! 她不说话,三三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打算。 “容星河现在自顾不暇,先生给他制造了一些麻烦,他短时间内是没法支援你的。” 两条路都被人斩断了,容鸢没有任何办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力的握了握,“知道了。” 三三缓缓走出房间,关上门后,他淡淡的站在一旁的墙边。 他做不到像殷冥殃那样心狠,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绝望和眼泪。 那个男人总是比谁都能狠得下心,他自愧不如。 他闭了闭眼睛,缓缓离开了这。 两个保镖看着他的背影,都纳闷的蹙了蹙眉。 “这个叫三三的,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先生连出差都把人带着,我很少看见先生这么信任一个人。” “呵呵,装神弄鬼的,在别墅还戴什么面具,别养了一头白眼狼才好。” 两人正议论着,发现那个身影去而复返,就在他们的身后站着。 他们连忙挺直了背,感觉脊背一阵凉意,吓得唇色都白了几分。 这个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像鬼一样。 第二百零八章 你给我的东西,没人可以替代 他们把门打开,对方缓缓走了进去。 容鸢刚走到窗前,就看到门被打开了,她愣了一下,发现三三又站在门口。 门已经紧闭,灯也被他关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房间里瞬间暗了下去。 “你不是不打算帮我么,又回来干什么?” 她坐在窗沿上,有些颓废的看着外面。 男人一直迟迟没说话,良久才往前一步靠近,“是我。” 容鸢一怔,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脑袋里突然火花似的闪了一下,她从窗沿上下来,低喊道:“小五?” 那个她至今都不知道真面目的绑匪,那个也曾救过她命的绑匪。 她真没想到,这人会以这样的办法,混进水云间。 小五点头,有些无奈。 “我听说你被关了,想来救你,但水云间的安保实在太强,幸亏里面有这号人物,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混进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面具。 容鸢真要为这人的胆大和机智点个赞,三三从没有摘下过面具,所以水云间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只要穿上和他一样的衣服,戴上一样的面具,谁又知道面具之下是谁呢? 容鸢的眼里一亮,她是不是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逃跑? “容鸢,殷冥殃和颜沫结婚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我冒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离开?” 容鸢的心脏开始狂跳,垂在一侧的手紧张的握了起来。 她当然想! 这么被人囚禁在水云间,和一只吉祥物有什么区别。 “小五,我不懂,你为什么帮我?” 她和这个人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便是他绑架了她,还撺掇着她杀了人。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好,但人家好歹对她有救命之恩。 “你也帮过我。” 小五的声音十分认真,眼神晶亮的看着她,“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帮助,但足以让我记住你,容鸢,其实我......” 他说到这,缓缓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离开。” 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三三的声音。 容鸢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推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刚关上,三三就推门走了进来。 容鸢将浴室的门反锁,打开一旁的水龙头,假装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三三本来是拿药进来的,听到水声,以为她在洗澡,脸一红,将药放下后,狼狈的跨了出去。 容鸢关了水龙头,松了口气,“你进水云间真是太冒险了,如果和三三撞在一起,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五若有所思,“你还没告诉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容鸢并没有被突然伸来的橄榄枝击溃理智,她对这个人,并没有那么信任。 而且第一次见面时 ,她已经隐隐摸透了小五的性子,他有些疯狂,且不考虑后果。 小五安静的等她的答案,没有催促。 许久,容鸢才抬头,“小五,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的背景,贸然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似乎有些愚昧。” 小五挑眉,淡淡靠在镜子前。 “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损你,作为律师,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理智,确实让人佩服,不过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就那样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用所谓的爱,把她囚禁在这,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还大张旗鼓的举行婚礼。 如今众人提到容鸢这两个字,谁不嗤之以鼻呢。 殷冥殃甚至在那场婚礼上,还公开表态,此生最爱的女人是颜沫,永不辜负。 男人的承诺就是上下嘴唇碰碰的事情,当不得真。 “容鸢,你知道殷冥殃在婚礼上说了什么吗?你可以听听,免得说我居心叵测的离间你们的关系。” 他将手机拿出来,把视频点开。 “我混进了婚礼现场,刚好听到他在对颜沫承诺,你不知道台下好多女人都哭了,被这个誓言感动的。” 话刚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殷冥殃的声音。 “我爱颜沫,此生最爱她,永不辜负。” 很短的一句话,却像是一个重磅炸弹,在容鸢的心脏爆炸。 她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响,不信邪的把手机拿近,仔仔细细的又听了一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犹豫的扎进心脏腹地。 她疼得说不出话,小五不忍心,直接抢过手机,把视频给关了。 “他爱别人,我想着对你应该不好,这才壮着胆子进来的,容鸢,衣服和面具我给你留在这儿,你要是想通了,就自己穿着走出去。” 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里面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衣服,原来他带了两套过来,他早有准备。 容鸢有些愧疚,就在前一秒,她还在猜测别人不怀好意,没想到连出去的办法都给她想好了。 并且是分头行动,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带了两套过来,水云间的防卫太好,没有其他出逃的办法,只有这个身份,可以掩护你离开。” 放好衣服和面具,他拍了拍容鸢的肩膀。 “你保重,如果能脱离这个苦海,就再也不要回来。” 容鸢没说话,直到他放开她的肩膀,打算离开时,她才隆重的说了一句。 “小五,谢谢。” 小五的脚步一僵,嘴唇勾了勾,“我说过,你也帮过我,你给我的东西,没人可以替代。” 容鸢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帮了他什么,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等小五离开,她将衣服和面具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确定无错,才重新放了回去。 如果没有听到那段录音,也许她不会急着离开。 可这会儿,她恨不得今晚就走。 就像小五说的,再也不要回来。 至于小鱼儿...... 她的心脏抽疼了一下,等离开了,再写信给殷冥殃,让他自己带着小鱼儿去做亲子鉴定。 也许这样,可以把小鱼儿留在他的身边。 她很自私,当初没有告知他,就贸然生下这个孩子。 如今要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把孩子留给他抚养。 第二百零九章 逃离这个牢笼 大概是决定了要离开,容鸢变得十分的轻松。 她现在身体不好,就算要走,也跑不了多远,当下最要紧的是好好调养身体。 还好的是,自从殷冥殃摔门而去后,短暂的三天内,都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她利用午饭后的半个小时,摸透了殷冥殃最近的行踪。 老夫人似乎病得很严重,他和颜沫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对方的身边。 容鸢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这三天她都有认真的吃饭,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敷衍。 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至少不会跑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今天殷冥殃依旧不回来,她必须在今晚离开! 容鸢有些激动,从傍晚开始,就一直频繁的看着外面的天色。 等到天色完全漆黑,她才能在那套衣服的掩护下离开,免得露出更多的破绽。 只需要一分钟,出了这栋别墅的门,就没人再能拦她! 容鸢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终于弯身,拿过了床底下的服装和面具。 她的手在上面缓缓抚了抚,但并没有马上穿在身上,在这之前,她还得做一点儿准备工作。 她打开门,对着门口的两个保镖说道:“三三今晚在么?” 保镖点头,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书房,“容小姐要见他?” 容鸢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的胃有点儿不舒服,你们给我端点儿吃的上来,顺便拿一些胃药。” 殷冥殃嘱咐过两人,一定要好好看着容鸢,若是她有任何的意外,绝对不会轻饶。 所以他们看到容鸢捂着胃部,满脸煞白时,瞬间慌了,“我给先生打电话。” “不用,只是老 毛病了,给我一点儿粥和药,殷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你们去找吧,放心,我就在房间里等你们。” 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似乎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 两人马上下楼,一个吩咐厨房煮粥,一个则翻出了医药箱。 容鸢趁着这个时间,马上穿上了那套衣服,戴上了面具。 等两个保镖回来时,看到的是三三站在门口。 他们恭敬的低头,作势就要敲房间门。 容鸢捏了捏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睡着了,待会儿再端进去吧。” 保镖有些纳闷,刚刚不是疼得唇色都泛白了么?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但既然是三三说的,他们也就没有怀疑,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容鸢松了口气,穿上那套衣服,走下楼梯时,紧张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她真怕三三在这个时候出来,和她撞个正着。 还好的是,直到出了客厅的门,都没有见到三三。 她松了口气,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她不知道的是,客厅的门刚关上,真的三三就从书房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她的房间门口。 两个保镖看到他,更纳闷了,不是说容小姐已经睡着了么?怎么他又要进去? 其中一个保镖赶紧开口,“容小姐睡着了,这会儿还是不要打扰了,她说胃疼。” 三三的眉心一拧,心脏瞬间提了起来。 她的胃疼是老 毛病,若是发作,必然是死去活来。 “她吃药了么?” 保镖的脸上有些犹豫,刚想反驳不是你说的待会儿再把药放进去么? 然而还没开口,三三就叹了口气,“她估计还在生我的气,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如果她有什么需求,一定尽量满足,其他的给先生打电话。” 保镖把想说的吞了回去,木讷的点头。 而容鸢刚跨出客厅的大门,就忍不住狠狠的呼吸了一口。 快了,马上就是自由的日子! 她要离开这个牢笼,再也不要回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房间,眼眶忍不住泛红。 大概再也不会见了吧。 一路走向水云间的大门口,都没人上来拦她,看来三三这个身份,果然好用。 容鸢的脚踏出大铁门的那一刻,心里已经忍不住在欢呼。 她的双手缩进了袖子里,紧张又激动的捏紧,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意识到这是现实,连忙想要跑起来。 自由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因为不远处缓缓驶来的,正是殷冥殃的车。 他居然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容鸢的脚步一僵,背挺得很直。 大门口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两人几乎是正面撞上。 汽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落了下去,露出的果然是殷冥殃的脸。 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审视了几秒,才示意她打开车门。 容鸢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觉得,殷冥殃已经拆穿了她。 她不想上车,想不顾一切的扭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可若是那样做了,只怕还没有跑出多远,就会被抓住。 现在只能暂时先和他周旋,再找机会离开。 容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殷冥殃安静的在里面坐着,腿上放着好几份文件。 容鸢急得汗水都冒了出来,若是殷冥殃这个时候回水云间,那她必然和真的三三撞见,到时候一切都穿帮了。 她抿唇,刚想着该怎么补救,就听到他说:“容鸢有好好吃饭么?” 听到容鸢这两个字,她的呼吸都快停了,还以为殷冥殃是在叫她。 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总是会本能的想答应。 她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避免发出那一声回应。 殷冥殃看他没说话,眉心拧紧,“怎么了?” 容鸢拼命的调整心态,总算没那么慌乱了。 她学着三三的语调,压低嗓子回答,“这两天她都有吃饭。” 殷冥殃的眉眼划过了一抹欣慰,看了一眼季倾。 “季倾,开车。” 他不打算进水云间? 容鸢的眼里掠过一抹亮光,又变得激动起来,这样也就没法拆穿她了吧? 她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不得不感叹小五的用心,连鞋都给她准备好了,并且还是增高鞋。 从视觉上看,她和真正的三三,并没有相差多少。 第二百一十章 他还有另外的红颜知己? 接下来只要好好的扮演三三就可以了,相信殷冥殃也不会突然发疯的要她摘下面具。 她松了口气,紧捏着的手掌总算稍稍放缓了一些。 她不知道这汽车要开去哪里,反正总好比和殷冥殃一起回水云间。 汽车最后在一栋别墅停下,容鸢疑惑的跟着下车,发现这里的安保比起水云间来,更加严密。 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跟在殷冥殃的身后。 别墅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快暂停了。 殷冥殃居然来见小鱼儿! 她想过千百种两人见面的方式,但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见到小鱼儿! 小鱼儿的心态似乎不错,手里摆弄着乐高的玩具,看到殷冥殃,也只是施舍了一个眼神而已。 殷冥殃也不生气,就在沙发上坐下。 容鸢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儿。 她强忍着上去和小鱼儿相认的冲动,缓缓挪到了殷冥殃的身后。 殷冥殃扭头,安静的看了他一眼。 容鸢的背脊发凉,连忙低下头,避开了和他的对视。 小鱼儿自顾自的玩了一会儿玩具,大概也觉得索然无味,直接朝着楼梯走去。 她和殷冥殃没有什么相处模式,能不见就不见,她很讨厌他,他同样也不待见她。 相看两厌。 容鸢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儿上楼,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两人见面的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这可能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没有殷冥殃在这,她一定会掀开脸上的面具,和孩子好好的说会儿话。 她抿唇,微微低头,藏住满腹心酸。 既然殷冥殃带她来了这里,那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利用三三的身份,过来探望小鱼儿? 这个念头刚出来,面前坐着的男人就猛然起身,朝着别墅外走去。 他无厘头的过来这一遭,都没和小鱼儿说上话,容鸢也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不过她很放心,看小鱼儿的样子,除了不开心外,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 如她所想的那样,殷冥殃确实犯不着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跟在他的身后,缓缓离开了这儿。 汽车又朝着另一个地方行驶,不是殷家,不是水云间,更不是江云大楼,这下她更不知道这个人要去哪里了。 因为刚刚见了小鱼儿,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等到汽车停下了,才后知后觉的跟着殷冥殃下车。 殷冥殃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安静的盯着她看。 容鸢吓得快要同手同脚,若不是强大的理智支撑着,在这样的目光审视下,只怕会崩溃。 她没说话,殷冥殃也没说话。 良久,就在她以为两人要这样对望到地老天荒时,殷冥殃总算开口了。 “刚刚去的那栋别墅,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进。” 他的话,瞬间打消了容鸢冒起来的想法。 她本来还想借着三三的身份,去那里和小鱼儿见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满是失落,这个时候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殷冥殃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继续往前走着。 容鸢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一栋标准的现代化别墅,比起水云间,这里更加奢华大气,不像是殷冥殃的风格。 因为此时是夜里,别墅的周围全都被水光围绕,灯光和水光交相辉映,看着真是奢侈极了。 容鸢的脚步顿了顿,她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殷冥殃来这里,是为了见谁? 难道说除了颜沫,他还有另外的红颜知己? 她抿唇,没有吭声,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绕过曲园环廊,两人总算在门口停下。 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看到殷冥殃,眼里发亮 ,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殷冥殃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容鸢看到别墅内的景象,更加咋舌。 外面已经如此奢华了,没想到内里的布局,更加金碧辉煌,她甚至以为自己进了皇宫。 偌大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的手上端着一杯咖啡,低头喝了一口,“你来了。” 她的嗓音十分优美,身段良好,看得出来,应该从小就有练舞蹈。 殷冥殃在一旁坐下,刚刚开门的那位老人,连忙过来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女人的目光看向了容鸢,眉心拧紧。 “以前和我见面时,从来没有外人。” 对他贸然带一个陌生人来这,她有些不满。 殷冥殃淡淡的看了容鸢一眼,端过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是我的影子。” 既然是影子,就没有独立的人格,更不会出卖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女人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再继续挑刺。 她的指尖在杯沿上划了划,眼里阴沉,“你举行婚礼了?” 殷冥殃挑眉,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会问这个。 但是容鸢十分意外,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和殷冥殃是什么关系?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见过对方! 在整个江云,大概找不出和这个女人气息相似的人,就连从小练舞的苏烟微,仪态比起对方都差了一筹。 大概是豪门的小姐吧,可江城那些有名望的家族里,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女人冷笑了一声,收回指尖,拿过手帕缓缓擦拭着手指。 “我听说你买光了整个江城的鲜花,重金聘请了意大利顶尖的设计师制作那件婚纱,你对那个女人的重视程度,可是不浅。” 殷冥殃并没有任何不满,脸上划过笑意。 若不是知道他对颜沫没有半分情感,光是看他此时的模样,还以为他对颜沫情深似海。 女人大概受不了他这会儿的表情,脸上的阴霾更甚。 “那个女人倒是好本事,居然让你惦记了这么多年。” “自然,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她救过我的命,江云的一切,都是她陪着我打拼出来的。” 容鸢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听他讲着另一个女人的情深。 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呼吸都快不顺畅了。 他说起颜沫时,嘴角挂着笑意,整个人都温柔了几分。 容鸢突然怀疑,他对颜沫,是否真的没有半分喜欢。 他这样的表现,分明是深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容鸢和颜沫,你到底更偏爱哪 她有些自嘲,她自以为殷冥殃就算对她再狠,心里也依旧记挂着她。 可如今他不仅和颜沫举行了婚礼,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如此重要的承诺。 不仅如此,就连私下里,他也说自己爱的是颜沫。 所以以前他对自己说过的温柔情话,大概都是为了气颜沫的吧。 她成为了人家这段感情里的调味剂,偏偏自己还沾沾自喜。 容鸢的眼眶发红,强撑着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但显然有人比她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女人的眉心都拧了起来,不敢置信,愤怒。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的弱点一旦暴露,大家只会利用这个弱点拿捏你,你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殷冥殃,你真是......” 殷冥殃淡淡抬头,目光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女人缓缓眯了眯眼睛,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她直视着他,良久才冷嗤了一声。 “等你认祖归宗的那一天,多的是人想杀她,我不对付她,也会有人恨不得她赶紧去死,殷家的男人,不能有弱点。” “这一点,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女人没说话,叹了口气。 良久,她才抓住了殷冥殃的袖子。 “冥殃,我会帮你的,那边我会帮你盯着,你放心,属于你的位置,绝对没人敢抢走。” 容鸢眨了眨眼睛,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还有这个女人眼里的神情,她分明喜欢殷冥殃。 殷冥殃抽回手,语气淡薄。 “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唯独不可能是情侣,有违伦理。” 女人的脸上一僵,气势弱了几分,显得有些卑微。 “我知道了,这次和你见面,就是想提醒你,再过一阵,他们也要到江城了,没人会阻止你们之间的残杀,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继承一切。” 殷冥殃早就知道这一点,缓缓点头。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他一脸的拒绝,眼里划过一抹委屈。 “我听说你那里还关着一个女人,叫容鸢是吧,我查了一下你们的过往,你曾经对她一往情深,我很好奇,容鸢和颜沫,你到底更偏爱哪一个?” 两人大概都没想到,其中一个当事人如今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殷冥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将背往后一靠。 “容鸢背叛我,践踏我的心意,跟别人结婚五年才回来,还以为我会重新接纳她,我把她放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那段屈辱的过去,她害得我被众人嘲笑,这些账,我会一笔笔的从她身上拿回来。” 他的语气阴森,眼底也满是阴郁。 当初容鸢大张旗鼓的离开,正是新贵的他,备受打击。 江城众人把这个当成了茶语笑谈,甚至有人断言,殷冥殃自此会一蹶不振。 因为容鸢,他被看了太多的笑话,那段泥泞里挣扎的岁月,他从来不敢忘记。 女人的脸上满是趣味,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她能勾起你的喜怒,这一点就足够让我羡慕。” 两人如今的姿势太暧昧,容鸢几乎瞬间断定了他们的关系。 如她进来时所想的那样,这个女人确实是殷冥殃的红颜知己。 她不禁有些好笑,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存在,两人刚刚商议的事情,她更是没有涉及过。 可见殷冥殃把这个女人藏得有多深,她更加自嘲,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懂他,没想到自己才是局外人。 女人捧着殷冥殃的脸,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对容鸢没有丝毫的留恋,才缓缓笑开。 “你若是喜欢那个容鸢,我是绝不会留她的,你们少年相识,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倘若还放不下,那她必定是你此生最爱,所幸你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危机感。” 她的意思是,她有能力打败颜沫,但唯独忌惮容鸢的存在。 毕竟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啊,年少时候喜欢的人,哪怕辗转经年,依旧难以忘记。 那就是他们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最后找的每一个人,都有初恋的影子。 容鸢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低,至少她不忌惮殷冥殃,而且两人似乎是合作关系。 这个女人对殷冥殃怀着其他心思,但殷冥殃已经拒绝的很明显。 “冥殃,我知道你没法接受我的感情,我会等,那边我会给你盯着,有我在,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殷冥殃起身要走,女人的眉心拧了拧,“不再待一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 女人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却也知道劝不住他。 她安静的盯着面前的咖啡杯,惨淡的扯唇笑笑,“尽管知道你只是在利用我,但我依旧甘之如饴。” 殷冥殃的脚步并未停下,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动一下。 容鸢僵硬的跟上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漠的殷冥殃,冷漠得不近人情,利用起别人的时候,毫不手软。 江云能从低处拔地而起,不是没有原因。 容鸢的心脏抖了两下,跟着他上车。 她有太多疑问,比如关于殷冥殃的身份,还有那个女人的身份,可如今更迫在眉睫的,是逃离这个男人。 她看了一眼窗外,汽车行驶的方向依旧不是水云间,看来殷冥殃确实还有其他事情。 汽车这一次在殷家大门口停下,来迎接的居然是殷时倾。 他不是从不踏出自己那栋房间么?今天主动来门口站着,还真是意外。 容鸢对这个人除了同情,似乎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那毕竟是穆家造的孽。 “堂哥。” 殷时倾的眼里划过一抹光亮,接着视线便停在了容鸢的身上。 容鸢有些纳闷,今天去见那个女人时,对方也对她好奇,三三难道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殷冥殃么?之前没有见过这些人? “堂哥,这个人是?” 殷冥殃遮住了她的身子,直接跨步进了屋,“不值一提。” 殷时倾蹙眉,目光依旧停在容鸢的身上。 容鸢本想扯出一丝微笑的,但想到自己这会儿戴着面具,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作罢,抬脚就要跟上,却看到殷时倾的面色突然冷了下去,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最好是没什么坏心思。”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份爱不太纯粹 她原本以为殷时倾是温柔的,眼里除了殷冥殃这个堂哥外,容不下任何人。 毕竟那一次对方可是从头到尾都无视了她,但现在,殷时倾似乎十分在意她的存在。 她不解,只能低哑着嗓子回道:“殷少爷,你多虑了。” 殷时倾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从屋内折射出来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是极致的冷漠,让容鸢心寒。 空气沉闷了一瞬,前面的男人突然去而复返,冷冷的看着她,“还站着干什么?” 容鸢连忙低头,去了他的身边。 刚刚的殷时倾确实有些吓到她了,短短时间不见,对方的身上多了不少的犀利。 她很想问是怎么回事,可如今她是三三的身份,三三沉默寡言,从来不过问殷冥殃的任何事情。 一路走到二楼,推开了满是中药味的房间。 “咳咳咳。” 里面传来咳嗽声,接着老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冥殃,你来看我了啊。” 人之将死,说话都温柔了不少,没有以前的尖酸刻薄。 老夫人的床前坐着颜沫,大概是因为办了那场婚礼,颜沫身上的气息也变了,更尖锐,也更有底气了。 她握着老夫人的手,面上都是担忧。 容鸢只是堪堪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担忧里的真情实感。 以前颜沫对老夫人好,那是看在殷冥殃的份上,她想通过讨好老夫人,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刷存在感。 但现在,她对老夫人的担忧是真心的,就连殷冥殃来了,也没有分走她的半分眼神。 殷冥殃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拿过一旁的报告单,仔仔细细的查看每一项。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老夫人就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又加上对容鸢的怨恨,身体瞬间就垮了。 糟糕的情绪引发了各种大小病,老人最是承受不住这些。 老夫人的脸上此时满是欣慰,抓过颜沫的手,又抓过了殷冥殃的手。 “你们的婚礼我看了,很盛大,我就是死 ,也觉得没什么了......” 她的语速很缓慢,这短短的一句,中间断断续续停顿了一分钟。 “冥殃,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感情,我也亏欠你,但我还是感谢你,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对颜沫。” 殷冥殃沉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颜沫。 颜沫低着头,乖巧的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奶奶,你放心,他会对我好的,能和他结婚,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傻孩子,结婚只是开始,将来你们还要生孩子......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刻了。” 话刚说完,她就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殷冥殃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医生遣退了房间里的人,做了一番检查后,出来时贴心的关上门。 “希望你们节哀,老人家一直都是强撑着,估计最多一个月,就会......” 就会怎样,大家都清楚。 殷家的气氛沉默,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容鸢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外人,她找了个机会,来到院外的柱子前。 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刚想出去和殷时倾打个招呼,就听到殷时倾冷冰冰的开口。 “容鸢的事,你不打算管了么?” 容鸢一愣,他这是在问谁? 她侧头看了过去,发现站在他身边的是颜沫。 此时那里除了他们两人外,再没有第三人。 他们刻意避开殷冥殃,到底要商量一些什么。 “颜沫,你会放她一条生路?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殷时倾的语气很冷,充满了嘲讽,鄙夷。 颜沫没说话。 躲在柱子后的容鸢有些纳闷,听殷时倾的意思,似乎也对她有意见? 可上一次两人的见面,是他单方面的冷落她,对此她都没说什么,他怎么撺掇着颜沫要对付她呢? 而且颜沫的反应也有些奇怪,以这个女人的秉性,若是发现对方也讨厌容鸢,恨不得马上结为同盟,最好能赶紧把共同的敌人送进地狱。 但面对殷时倾的挑衅,甚至是怂恿,她这会儿一声不吭。 “怎么,颜沫,和我堂哥结婚后,胆子也丢了?该不会一场小小的婚礼,你就满足了吧,我堂哥此时心里念着的,可依旧是容鸢,只要容鸢一天不死,就没人能取代她的地位。” 容鸢气得头皮发麻,气完之后,背上已经一片冷汗。 连她眼里不染烟火的殷时倾都如此恨她,殷家其他人呢? 她不敢想,只能默默藏好了自己。 颜沫终于开口,不过她说的话有些出乎容鸢的意料。 “以前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冥殃,我期盼得到他的宠爱,同时也可以游走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我吊着他,想用他当我的绊脚石,所以哪怕偶尔被人家占点儿便宜,我也能够接受。” 容鸢知道,颜沫说的是君九思,毕竟她看到过这两个男人为颜沫打架。 “但是前不久,冥殃救了我。” 说到这,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我爱他,这份爱里已经容不下任何杂念,只想好好的爱他,他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帮他,哪怕牺牲我自己。” 躲在暗处的容鸢都有些被她的话感动了,尽管在这之前,她一直都看不起颜沫的感情。 她觉得这个女人黏在殷冥殃的身边,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钱。 毕竟哪里有爱一个人时,还能想着把其他人当备胎呢,这份爱太不纯粹,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容鸢正动容着,就听到殷时倾冷冰冰的打断,“肤浅。” 这两个字冷的像是冰棱,不仅戳进了容鸢的心脏,更是刺中了颜沫的胸腔。 殷时倾自己转动了轮椅,正对着颜沫。 哪怕此时他矮了一大截,身上的气势依旧胜过对方。 “得不到堂哥的心,你就永远都是外人,颜沫,别在这里自己感动自己了,哪怕你真的牺牲了,他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殷时倾,你还小,没有和太多人接触过,所以不懂。” 颜沫已经转身,不打算再和他说其他的。 殷时倾更气了,对着她的背影喊道:“颜沫,你会后悔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去我的房间里守吧,寸步都不 容鸢有些后悔自己藏在这里了,因为殷时倾一直没离开,她压根出不去。 这里是一个死角,只有一条必经之路,那条路还被殷时倾给堵上了。 她有些着急,可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殷时倾,刚刚两人的对话全被她听见了么? 她正想着该怎么办,就看到殷冥殃走了过来。 看到殷冥殃,殷时倾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堂哥。” 他的气息又变得温柔,缓缓转动着轮椅,脸上带着笑意,“你要走了吗?” 殷冥殃的目光拉长,看向了柱子这里。 容鸢吓了一跳,赶紧躲得更深。 殷时倾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有些好奇,“堂哥,你在看什么?” 殷冥殃走到他的身后,为他推着轮椅,“没什么。” 等两人都走了,容鸢才心虚的从柱子后站了出来,赶紧回了客厅。 刚转过拐角,她就撞上了一个人,面具都差点儿掉了,吓得她赶紧扶住。 她抬头,发现等在这里的是殷冥殃。 殷冥殃只是垂下眼睛,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走吧。” 容鸢想问去哪儿,然而第一个字刚冒出来,她就赶紧闭嘴,直接跟在了他的身后。 今晚辗转了这么多地方,殷冥殃似乎一点儿都不累。 这会儿他的嘴角挂着笑意,淡淡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大概是因为见了颜沫吧,他才会这么高兴,他果然是喜欢颜沫的。 容鸢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蔓延上来的酸涩快要把她淹没。 她拼命的想要调整状态,却看到汽车此时已经停下了。 现在并没有出殷家老宅,这是另一栋别墅,大概是完全属于殷冥殃的地盘。 这里的安保也很严密,再加上殷家大门外站着的一圈保镖,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进了客厅,他将外套脱下,“今天很晚了,我打算就睡在这,楼上房间很多,你自己随便找一间。” 容鸢有些着急,她必须在今晚离开,不然等真正的三三给殷冥殃打电话,到时候一切都暴露了。 “我在外面守夜。” 男人听到这句,脚上淡淡一顿,“正好,那就去我的房间里守吧,寸步都不要离开。” 容鸢头皮有些发麻,如果不是知道殷冥殃喜欢女人,她还以为他对三三这个男人感兴趣。 毕竟他此时说出的话,实在太让人误解。 容鸢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刚刚为什么要说守夜这样的话! 殷冥殃往前走了几步,发觉她没有跟上来,气息瞬间一冷,“三三,你今天有点怪。” 容鸢害怕被拆穿,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进入主卧,殷冥殃拿上睡衣,直接去了浴室。 容鸢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刚想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就听到他开口,“帮我拿一条干净的浴巾。” 容鸢的脚步一僵,连忙转身,去衣柜里翻了翻,把浴室打开一条缝,将浴巾递了进去。 男人的手上满是水,接过后,抬眼看了她一眼,“房间里有空调,你可以把衣服脱了。” 容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关上了浴室的门,“不用,先生你洗完后,早点儿休息。” 她赶紧打开主卧的门,想要离开,男人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今晚殷家的守卫特别严密,只能进,不能出。” 容鸢蹙眉,她进来就觉得有些奇怪,殷家的守卫怎么会这么多。 不仅仅是老宅的大门口,就连这栋别墅的周围,也藏着很多保镖。 若真的只能进,不能出,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她有些泄气,如果三三今晚给殷冥殃打电话,那么一切都完了。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急着想要离开江城,就该再等等,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也不用像今晚这样,一波三折,还随时都得提心吊胆。 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伴随着一阵水汽出来的,是穿了睡衣的殷冥殃。 他淡淡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后,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容鸢就站在门口,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殷冥殃拿过床头柜上的文档,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时间每过去一秒,容鸢都觉得难熬。 她这颗脑袋此时就像是拴在裤腰带上的,只要三三的电话一来,她必定人头落地。 突然,坐在床上的殷冥殃拿起了手机,也不知道按了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容鸢的心脏瞬间拔高,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会是三三的电话么? 殷冥殃淡定的接起电话,“按照我白天说的方案,这种事情不用再来麻烦我。” 说完这句,他又低头看着文案。 容鸢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三三打来的。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泄完,殷冥殃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容鸢又是一抖,脸色再次跟着白了。 “嗯,这件事就由你去对接合作商,拟好的合同交给季倾过目。”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的电话响了六次,几乎每十分钟就有一次。 容鸢感觉自己在走钢丝,稍稍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在她听来,那电话铃声和催命符没有区别。 索性三三并没有打来电话,不然她这会儿不会完好的站在这。 接了六个电话后,殷冥殃又低头浏览着文件,“把窗帘拉一下。” 容鸢还处于刚刚的反复崩溃中,猛然听到他和自己说话,还有些懵。 “没听到?” 男人的脸上染了一抹不耐,抬头看了过来,“三三,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 容鸢吓得低头,连忙走了过去,将窗帘关上。 窗帘关上的一瞬间,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外面居然还有人在巡逻。 今晚的殷家只进不出,实在有些奇怪。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问道:“殷家今晚的安保很严密,是有事发生?” 殷冥殃没有回答,云淡风轻的把手里的文档翻页。 容鸢有些自讨没趣,悄悄撇了撇嘴角,却听到他说:“这是奶奶安排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容鸢蹙眉,老夫人? 老夫人如今在病床上躺着,连吐字都困难,又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若是找到她,定要将她剥下 可殷冥殃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她站在窗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就这么尴尬的站着?难道要一直站到天亮? “先生,你饿不饿?” 话刚说完,殷冥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现在听到这铃声,容鸢已经有条件反射了,身子打了一个哆嗦。 这一次,殷冥殃按了接听键后,并没有马上说话。 他安静的听着对方讲,目光像是探照灯一般,直矗矗的落在她的身上。 容鸢感觉十分煎熬,她不确定这通电话是不是三三打来的,如果是的话,等他挂断电话,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抿唇,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缓缓握紧。 “嗯,我知道了。” 良久,殷冥殃才说出这句,之后就把手机放下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这种沉默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容鸢的背挺直,冷汗“哗啦啦”的往下冒。 如果掀开她的面具,会发现她的唇瓣都在哆嗦。 就在她快崩溃的时候,殷冥殃终于开口,“管家打来电话说,容鸢逃出去了。” 容鸢的身子一僵,也对,这么久了,她不在房间的事情也该败露了。 但重点是,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逃出去的么? “水云间里的防卫那么好,她还能逃出去,长本事了。” 不知道他是在夸还是在贬,容鸢已经懒得计较了。 若是管家再调取一下水云间的监控,估计就会猜出她逃出来的办法吧? 她感觉一把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随时都会落下来。 可这会儿她还在殷冥殃的身边,又能想出什么对策,只能祈祷管家并没有发现她逃出来的办法。 容鸢坐立难安,万分后悔自己在今晚行动。 “三三,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偏偏在她最崩溃的时候,殷冥殃还要发出这样的灵魂质问。 容鸢的嘴唇扯了扯,是啊,她也想问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逃走,恰好和他撞一起。 “容小姐的想法一向很多,没人清楚。” 她这回答很敷衍,但殷冥殃并没有计较。 “想法多么?我倒是觉得她有些不知死活,你说呢?” 容鸢的汗水又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流,她甚至已经怀疑,殷冥殃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真想直接摘下面具,跟他摊牌,让他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的,“我......我不懂先生你的意思。” 殷冥殃轻笑,将文档缓缓关上,“字面上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我若是找到她,定要将她剥下一层皮。” 容鸢呼吸一窒,讪讪的笑笑,“先生你真会开玩笑。” 殷冥殃的脸色突然变冷,阴森森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围,“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在这样的气压下,容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就像是一壶被压抑到极致的开水,里面在疯狂沸腾,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冲破压制着的壶盖。 幸亏她的定力比别人强,不然这会儿不用殷冥殃说什么,她一定跪下一五一十的通通交代了。 “走吧。” 床上的殷冥殃突然起床,丝毫不避讳的开始在她的面前换衣服。 容鸢吓得赶紧转身,“先生,你换衣服怎么......都不说一声。” 他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在同性前这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这人平时和三三也是这么相处的么? 她有些怀疑,可若是问了,那不是自曝身份? 殷冥殃很快穿好了衣服,打开门时,看到她还背对着他。 “都是男人。” 他扣着手边的袖扣,淡淡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你今晚有些怪。”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说了,看来他平时和三三相处就是这么奔放。 容鸢也就放下了疑心,马上调整状态,跟在他的身边,“去哪儿?” 殷冥殃的手一顿,突然安静的盯着她的脸。 容鸢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又在这样的注视中崩溃了。 她感觉自己的嘴里含了一口沙子,干燥,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殷冥殃才轻笑了一下,“你似乎反应有些迟钝,没听说么,容鸢跑了,自然是要把人抓回来。” 原来是这样。 容鸢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此时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把人抓回去了。 她弯唇,跟在他的身后。 可想到什么,刚刚升起来的得意瞬间消失。 水云间已经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那真正的三三是不是也要开始行动了? 容鸢觉得自己的地狱要来了。 两人上了车,她看到殷冥殃在打电话,似乎吩咐了不少人,让大家去找她。 并且还放了狠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语气带了一丝狠绝的味道,容鸢更加坚定,绝对不能被拆穿身份! 汽车在郊外宽敞的地方停下,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宅子,此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现场灰尘漫天。 容鸢有些纳闷,不是要找她么?来这片废墟干什么? 这个地方她之前就听说过,这里要先修建一个游乐场,所以请了很多的爆破专家,此时会变成废墟,不稀奇。 她正想问,就看到一个保镖跑了过来,脸色煞白的开口。 “先生,我们刚追着容小姐跑过来,就看到她跑进了这栋宅子里,正打算跟进去,没想到宅子突然爆炸了,容小姐她......尸骨无存。” 容鸢听到这话,眼睛直接瞪大。 她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这人在骗殷冥殃! 然而还不等细想,就看到其他人也附和点头,脸色都有些白。 他们都清楚容鸢在先生心里的位置,现在人没了,他们肯定也要被问责。 气氛突然沉闷,倒是一旁的管家突然认真的问了一句,“你们确定么?容小姐真的进了里面?” 一群保镖全都点头。 一个人可能在说谎,但一群人总不能也跟着说谎吧。 而且大家的脸色不似作假。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殷冥殃,“先生,这......” 殷冥殃的脸色十分恐怖,在场的众人都差点儿被他的气场压垮,个个都恨不能把自己缩成没有。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因为不爱,才能说出如此心狠 就在大家都以为殷冥殃会发火时,他却阴沉的笑了一下,“死了就死了,留一些人在这里,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丢附近喂狗。” 众人惊愕,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先生之前不是很在乎容小姐的么?虽然和颜小姐举行了婚礼,但他们都坚信,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偏向容小姐的。 可是现在听到容小姐遇难的消息,他不仅不难过,甚至还要挖出对方的尸体拿去喂狗,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大家都僵住没动,不敢揣测他的真实想法。 只有容鸢张张嘴,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她想过殷冥殃会怪她,但没想到,他会恨她到如此地步。 五年前的恩爱,五年后他偶尔的温柔,果然都已经变成过眼云烟了。 容鸢抿唇,缓缓垂下眼睫,她真希望自己刚刚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这样内心也不会如此煎熬。 就在一片沉默中,站在一旁的管家不确定的开口,“先生,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打断。 “她既然要走,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这样也省得我亲自动手,五年前我爱这个女人,五年后的我,却从未爱过她,我把她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不甘而已。” 因为不爱,才能说出如此心狠的话。 管家松了口气,眉眼突然变得欣慰,“先生你能想通就好,没有看好容小姐,是我们的责任。” 容鸢手脚冰凉,一时间居然也有些看不懂管家的操作。 她自认自己住在水云间时,并没有任何得罪管家的地方,管家又是个聪明人,她甚至有意招揽。 何况自己被囚禁的时候,这个人不仅送药,甚至还偷偷让她打电话,看新闻。 他对她就算没有爱屋及乌,心里也该有一份的怜悯和仁慈吧? 可此时听到她横死废墟的消息,他除了担心被殷冥殃责怪外,更多的却是欣慰。 容鸢浑身都冷,冷气逐渐窜到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一片沉默中,殷冥殃缓缓转身,“三三,你跟我走,其他人待在这,一定要找到容鸢的尸体,然后照我说的做。” 容鸢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压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三三?” 殷冥殃的声音阴沉,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容鸢这才觉得自己有几分失态,连忙跟了上去。 管家殷勤恭敬的也跟在了身后,但他并没有跟着上车,只是为了来给殷冥殃关一下车门。 容鸢本以为自己今晚遭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关车门前,管家的脸上带着笑容,十分轻松的开口。 “先生,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但如今容小姐已经去世了,我也就没什么避讳的了,这个女人确实配不上你,以先生你的地位和财力,没必要自降身价,和这种女人纠缠,还好你能及时醒悟。” 容鸢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文雅慈祥的管家,会说出这么心狠的话。 她真想揪着他的衣领,撕下他脸上那张虚伪的皮,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被其他人替代了。 车门被关上,容鸢还觉得喘不过气,指尖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 倒是坐在前排的季倾突然转头,脸上是巨大的震惊,“容鸢学姐出事了?” 这种震惊里还带着一丝的悲痛,他甚至连车都不想开,直接打开车门,想要去现场看看。 刚刚他一直守在车上,并不知道那些保镖说的话,更不知道容鸢尸骨无存的消息。 看到他的表现,容鸢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是真的挂念她。 “季倾!” 殷冥殃突然厉喝,冷笑着看向那片废墟,“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容鸢学姐那么爱你......” 季倾眼眶猩红,怔怔的将车门关上。 “爱?” 殷冥殃发出了一声冷哼,将背淡淡往后一靠。 “她的爱廉价到人人都可以拥有,不只是对我而已如此。” “学长,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说容鸢学姐,她从来都不是博爱的人,高中时候,追她的男孩子那么多,她从未对别人展露过笑脸,她的所有温柔,全都给了你。” 季倾似乎十分难过,声音都开始沙哑了。 在他的控诉声中,容鸢的心脏也开始抽疼。 这个矮冬瓜,没想到心肠这么软,高中确实没有白白帮他。 季倾的伤心是如此的真切,他甚至连总裁都忘了叫,他叫的是学长。 此前他一直觉得,不管殷冥殃多么杀伐果决,在他的心里,他永远是高中那个一腔赤诚,偏爱容鸢学姐的学长。 永远是那个孤零零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捂着包子等女朋友的学长。 “季倾,人已经死了,说这些没用,改变不了什么。” 季倾揉了揉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脸上还是一片冷凝,不由得扯了扯嘴唇。 “总裁如今的样子,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他这话里有讥讽的意味,说完后,就踩了油门。 容鸢真担心殷冥殃会因为他的话发火,从而开除对方。 被江云开除的人,很难再被其他公司接受,季倾的前途也就毁了。 但意外的是,殷冥殃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缓缓闭上眼睛。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时,容鸢已经来不及为季倾担心了,水云间里有真正的三三,她这个冒牌货只要进去,必定被拆穿。 殷冥殃率先下了车,看到她仍旧坐在车里,眉心拧了拧,“愣着干什么?” 容鸢心里一抖,犹豫的跟着下车。 她正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水云间,就听到他说:“容鸢一死,不知道穆晟的人会不会突然发疯,以后水云间得加强防卫,从今天开始,任何人出入大门,都得跟我报备。” 也就是说,只要她现在进了水云间,以后哪怕顶着三三这个身份,也休想出来。 打死她都不会进去!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镇定的开口,“先生,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果然商人就是商人啊,物尽其 然而殷冥殃并没有放过她,而是眯了眯眼睛,“我记得近期并没有吩咐你任何事情,三三,别忘了你是我的影子。” 既然是影子,就要时刻守在身边。 容鸢哑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他。 她若是现在进了水云间,只要碰上真的三三,以殷冥殃的狠绝,她今晚肯定是没活路的。 殷冥殃凑近,脸上已经有了不满。 “以前你总是神出鬼没,甚至偶尔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做,所以你哪儿都不能去。” 容鸢听到他这么说,真希望真的三三已经不在水云间,就像他说的,消失一段时间,这样也就没人会怀疑她。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肯定是没机会离开了。 她跟在他的身后,跨入大门的一刹那,甚至都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一直到了客厅,她都坐立难安。 殷冥殃却显得十分闲适,看到他这么轻松,容鸢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原来她的死在他的心里,真的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自嘲的笑笑,忽然觉得,待会儿就是真的死在他的手里,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去书房把我放在桌上的那堆文件抱下来,我现在要用。” 殷冥殃扯了扯领带,径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容鸢垂下眼睛,书房?她离开的时候,三三似乎就在书房吧。 她抿唇,若是先殷冥殃一步碰上三三,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毕竟三三曾经对她说过那样的话,也许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她吧。 可是想到管家的态度,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本以为管家也是关心着她的,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 容鸢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此时除了先遇上三三,和他商量这一切外,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里是水云间,到处都是殷冥殃的人。 他刚刚又下了那样的命令,今后水云间的防守只会更严密,除了殷冥殃外,任何人的出入,都要报备。 她缓缓上楼,走到了书房门口。 她在心里酝酿着词汇,若是见了三三,待会儿要怎么说,才能勾起对方的一丝同情。 想好了措辞后,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可让她意外的是,三三并不在。 她本来想好了一大段的话,然而人不在,她只能把话吞肚子里。 她走到桌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一张纸条。 ——临时有事,需离开,时间不定,勿联系。 署名是三三。 容鸢的眼里一亮,十分惊喜的拿过纸条看了又看。 三三有事情离开,会消失一段时间,还让殷冥殃不要联系,看来这段时间内,他们是不会互相通话了。 老天都在帮她,三三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简直是意外之喜! 容鸢赶紧把纸条撕碎,谨慎起见,她并没有把撕碎的纸条放到一旁的垃圾桶,害怕引起殷冥殃的怀疑。 她拿过桌上的文件,施施然的下了楼。 刚刚的纸条就是她心里的镇定剂,原本有些慌乱的她,这会儿已经变得十分镇定了。 只要三三没在,就没人能拆穿她! 把文件放到茶几上,她甚至有些开心的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殷冥殃盯着杯子,微微挑眉,“你以前从来不做这些事。” 容鸢心里一抖,暗怪自己多事。 殷冥殃似乎心情极好,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你也别站着了,坐吧。” 容鸢困得不行,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亏得这个人还如此的精神。 她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听着笔尖在纸张上“沙沙沙”的声音,直接歪头睡了过去。 中途她醒来了一次,看到殷冥殃还在看文件,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她实在有些不甘心,呐呐的问道:“容鸢死了,你就这么开心?” 就算真的开心,也该藏一藏,尊重一下她这个逝者吧? 殷冥殃的笔尖一顿,看了她一眼。 容鸢有些心虚,毕竟以三三的身份,大概不会问这种愚笨的问题。 “自然是开心,这种坏女人,哪怕死了,我都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坏女人? 容鸢有些释然,是了,在他的心里,她不就是一个坏女人么。 她扯扯唇,没有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的事情真是奇怪,她明明就在殷冥殃的身边,那群保镖却说她拍跑进了那栋宅子里。 难道是小五? 毕竟她这一次出逃的事情,只有小五知道。 也许今晚小五听说她逃走后,马上安排了一个女人,转移了那群保镖的视线。 容鸢的唇畔抿紧,不得不说,小五这一招确实很高明,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接下来只要她离开水云间,她就是一个死人,以后可以高枕无忧的生活了。 容鸢十分感谢他,想着若是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 这么想着,她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中午,殷冥殃依旧坐在沙发上。 奇怪,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应该去公司么? 她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他正对着面前的电脑说话。 江云那么多事务需要他处理,他今早却并没有去公司,而是选择了线上会议。 容鸢不好打扰,只能闭嘴。 会议结束,殷冥殃淡淡的关上电脑,“休息好了?” 容鸢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先生,你有何吩咐?” 这个男人真是铁做的,忙了一晚上,又熬了一整夜,这会儿依旧精神抖擞。 “过来给我捶捶背。” 他说的如此自然,仿佛之前就这么要求了几百遍。 容鸢一愣,三三给她的感觉很冷,似乎从不轻易和人身体接触,哪怕和殷冥殃,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会儿却要捶背? 她愣着没动。 “耳背?” 殷冥殃的语气沉了沉,不悦的蹙眉。 容鸢连忙起身,来到了他的身后。 本以为三三只是殷冥殃的影子,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当背景板就好,没想到私下里,要被殷冥殃这么奴役。 果然商人就是商人啊,物尽其用,绝对要榨干别人的所有剩余价值。 她这会儿倒是有些同情三三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同情她,谁来同情五年前的 她的双手放到了殷冥殃的背上,尽职尽责的按了起来。 殷冥殃阖上眼睛,索性靠在了沙发上。 容鸢撇撇嘴,刚死了前妻的男人,果然是开心啊。 都说男人最开始的事情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现在他娶了新妻,之前的阴霾果然一扫而空。 估计过不了多久,颜沫就要搬进水云间了吧。 她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涩,只能强撑着,表现出一副淡然的姿态。 正按着,客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管家带着保镖走了进来。 殷冥殃摆摆手,容鸢立即恭敬的退到柱子后。 “找到了?”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微微偏了偏脖子。 管家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没有半点儿的伤心,连忙点头。 “找到了,死者的面容被砸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为了让先生你安心,我还特意带着她的头发丝去做了鉴定,确实是容小姐无疑,这下先生不用再担心了。” 容鸢站在柱子后,这会儿没人注意她,她气得差点儿跳脚。 好你个管家啊,之前还以为他是明白人,还以为他善良敦厚,没想到她一失踪,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管家弯身,继续恭敬的说道:“尸体我已经丢进了乱山里,听说那里一直有流浪狗和豺狼出没,估计今晚就会入了那些动物的嘴,也算是报了先生你的仇。” 容鸢气得发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也十分难看。 还好她这个身份本就不惹人注意,压根没人在意她在做什么。 她缓缓抚着自己的胸口,闭了闭眼睛,飞快调整情绪。 坐在沙发上的殷冥殃似乎心情极好,嘴唇微微勾了勾,“那就好,不知死活的女人,就该尝尝尸骨无存的滋味儿。” 容鸢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更加坚定自己不能被殷冥殃拆穿身份! 只要在水云间,就一定要多加注意! 她此时对这个男人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保全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锐利,冷冰冰的看着还在报告的一群人。 管家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些纳闷的摸了摸,怎么感觉脖子后吹来一股冷风呢? “先生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先生你会因为容小姐,做什么傻事。” 容鸢听到这,讽刺的扯扯唇。 殷冥殃会为她做傻事儿?连听到她死的消息,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男人,唯一会做的傻事儿,估计就是去她的尸体上踩几脚吧。 确实,这有违他的身份,掉价。 “以后别再提这个名字。” 殷冥殃的眉宇划过一抹嫌恶,起身站了起来,“我先去公司,她的房间你好好处理一下,别让我嗅到丝毫属于她的气息。” 管家喜出望外,这是要彻底抹杀容鸢的存在啊。 “先生,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她的东西丢出去。” 听到这,容鸢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起伏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她如今的心情吧。 看到殷冥殃要走,她连忙跟了上去。 在没有成功离开的时间里,她就乖乖的当他的影子,不引起他的怀疑就好。 她有些自嘲,本来策划着彻底远离这个男人,结果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的影子,这下倒是离他更近了。 她难受,这会儿已经不能直视这个男人的面庞。 她千般遮掩,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的悲悯气息。 殷冥殃看她不说话,将膝盖上的文件夹一关,“有心事?” 容鸢戴着面具,这会儿安静下来,面具下的脸已经挂满了泪水。 他能淡然的面对她的死亡,甚至摧毁她的尸体,让她尸骨无存。 可她依旧放不下这份爱,所以他的每个字,都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伤疤。 当环境安静的时候,那些好不容易藏好的悲伤,就会悄悄泻出一个口子。 殷冥殃如此敏锐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容鸢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但因为戴着面具,她已经完全不想管了,索性管理好自己的声音,没有让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没有想到先生你会这么狠,我有些同情容小姐。” “你同情她,谁来同情五年前的我。” 他的声音很冷,淡淡偏头,“三三,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他这话里藏着其他的深意,但如今的容鸢并没有听出来。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索性不再回应。 汽车在江云停下,她看了自己这一身。 大白天穿这个去公司,还戴着面具,真的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么? 她悄悄看了一眼殷冥殃,殷冥殃似乎并不在乎,直接进了电梯。 容鸢只好跟进去。 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她看到几个前台小姐正盯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 果然引起轰动了,这样的装束,在现代社会里,实在太过异类。 电梯在顶楼停下,容鸢刚跨出去,就感觉到很多目光投了过来。 她戴着面具,压根不在意这些,而殷冥殃就更不用说了,目不斜视,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容鸢是他的影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江城下了这么久的雪,今天居然久违的放晴了。 阳光透过顶层的落地窗,照进了这间办公室。 殷冥殃坐在旋转皮椅上,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后,抬手按着眉心。 容鸢还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困呢,他昨晚可是一夜没睡。 她或许可以趁着这个人睡觉的时候,悄悄离开。 她的阴霾一扫而空,离开江城这个伤心地,也会就会忘记这里的人和事吧。 反正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容鸢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盯着殷冥殃,一直期盼他去休息。 没想到这个男人只是按了按太阳穴,就拿过了一旁的电话,让人端了浓咖啡进来。 容鸢有些着急,若是他一直不睡,今天她也没法离开。 “先生,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殷冥殃抬头,安静的看了她一眼。 容鸢抿唇,心虚的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不用,我不困。” 嘴上说着不困,可是语气里已经带了浓浓的困倦。 第二百一十八章 学长永远是那个有温度的学长 “怎么会不困,你昨晚可是一夜都没休息。” 容鸢就差把人直接按到床上去了,只要他一睡,她就赶紧跑。 反正这里是江云,没有水云间那么严密的安保。 她若是想走,没人拦得住。 季倾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将浓咖啡端了进来,看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他眉心拧了拧。 总裁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带来江云,若是被那些记者拍到,恐怕又是一阵流言蜚语。 “总裁,恕我直言,他不该跟你来公司,而且总裁之前也没有把人带来过,他这样的装束,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 容鸢的眼里都是亮光,非常赞同的看着季倾。 赶紧说服这个男人,让他去睡觉,或者是让他放了她。 只要离开了他的视线,她就自由了。 殷冥殃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又抬手揉了揉眉心。 “季倾,我把什么人留在身边,需要跟你报备?” 季倾撇开头,模样有些倔,“我只是尽职尽责的提醒你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 “那我是不是该给你升职加薪,好好奖励你一下?” 男人的语气里是浓浓的讥讽,一旁的容鸢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可她此时的身份,不宜开口。 “总裁的奖励我承担不起。” 季倾的眼眶红了红,似乎还在较真容鸢死去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听水云间的保镖说了,总裁连容鸢学姐的尸体都没有放过,居然让人丢去山里喂狗。 “你现在说话的态度,我可以马上开除你。” 季倾狼狈的揉了揉眼睛,“我知道在总裁你的心里,我们这些人微不足道,就连容鸢学姐也......你开除我吧,反正我也不想干了。” 他的眼睑上挂着黑黑的眼圈,看得出来,应该是一夜没睡。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已经有些哽咽了,“反正我当初能进江云,都是因为容鸢学姐的关系,我相信那时的总裁是真的念着学姐的好,才会把我留在身边,毕竟那一堆面试者里面,我并不是佼佼者。” 季倾如今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总裁助理,完全得益于自己在殷冥殃身边的成长。 当身边的人足够强大时,自己也得跟着强大,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他现在已经很称职了,也总是提醒自己,他是因为容鸢,才能进江云。 他不敢忘记学姐的恩情,更不敢忘记高中时期,对方给与她的帮助。 进入江云后,他几乎是日日都要和殷冥殃相见,不管对方如何冷厉无情,可在他心里,学长永远是那个有温度的学长。 所以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那样的学长,面对爱人的去世无动于衷,甚至是落井下石。 殷冥殃听到他这么说,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他。 他像个大男孩似的,别扭的扭过头,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眶也略微猩红。 他是真的难过,这种难过已经无法遮掩。 殷冥殃低头,掩住了眉眼里的神色。 季倾跟着他的这些年,成长了不少,和商场那些老狐狸切磋的时候,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季倾,惯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若是不小心情绪外泄,一定是他的世界太崩溃,太难以接受。 “季倾,还记得你进入这间办公室的第一天,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季倾当然记得。 当时的天气就和今天一样好,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他说季倾,我知道你在等一个女人。 季倾是震惊的,他掩藏得这么好的心思,居然被他发现了。 他确实是因为容鸢学姐,才选择来了江云。 不管在别人眼里,容鸢学姐有多清高冷淡,可是他永远忘不了她为了他,差点儿得罪整个学校的事情。 容鸢学姐是有血性,有温度的,他愿意追随这样的人。 但这并不是男女之爱,他只是想把这个名字,放在心尖最温暖的地方守护。 他很清楚,学姐和学长之间容不下第三人,所以他选择来江云,留在学长的身边,将来就一定有机会见到学姐。 他从未认真的跟她说过一句感谢,此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季倾的眼眶更红,原来这个人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啊。 “我从未忘记。” 短短的五个字,缓缓点燃了季倾心里的某些东西。 他蹙眉,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深吸一口气。 “总裁,我不想离职,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上前,将一旁处理好的文件拿上,态度恭敬,“我要留在江云。” 殷冥殃挑眉,将咖啡放在桌上,“你刚刚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作为他身边亲近的人,必须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不然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 刚刚的季倾,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季倾垂头,“我明白,我会跟财务部申明,扣除我三个月的薪水。” 殷冥殃的眼波动了动,“下去吧。” 容鸢在一旁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个月的薪水就没了?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殷冥殃,不愧是殷扒皮啊,这么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在心里嫌弃着,发现殷冥殃突然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子一僵,赶紧谄媚的说道:“先生,有事儿?” 可惜她戴着面具,殷冥殃看不到她的谄媚。 “你在心里腹议我?” 容鸢翻了一个白眼,敷衍的回道:“不敢,先生教训自己的手下,这是应该的。” 殷冥殃轻笑,指尖缓缓在桌上敲着。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先生,你都没吃早饭,我去给你买一份早饭上来吧。” 一定得抓紧时间离开他的视线,这样才能逃之夭夭。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还能给你端一杯暖胃的粥上来。” “三三。”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些怒气。 容鸢赶紧停下脚步,疑惑的扭头。 “我这里不缺保姆。” 容鸢假装没懂他的意思,压低声音回道:“我只是担心先生你的身体,你还有胃病,若是待会儿胃病发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她想要的都会争取,哪怕不折 “让你留在身边,可不是让你为我端茶送水。” 他的姿态一派闲适,将背淡淡往后一靠。 容鸢不说话,这个男人真是墨迹,原来三三和他相处这么麻烦。 她垂下眼睛,赶紧整理自己的情绪,“先生,我知道了。” 殷冥殃眯着眼睛,神色淡然,“我留你,是为了让你关键时刻,可以为我去死。” 这句话一出来,容鸢心里狠狠一抖,又为三三默哀了一把。 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碰上这样的男人。 她没说话,缓缓走回他的身边,安静待在他的身后。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还能再熬一整晚,她总有机会离开,不急于一时。 殷冥殃对于她的识趣很满意,淡淡闭上眼睛。 只休息了十分钟,季倾就进来通知,说是颜沫来了。 颜沫已经和殷冥殃举行了大婚,江城没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来江云,那是光明正大。 话音刚落,颜沫就提着保温盒进了办公室。 她最近都在照顾老夫人,现在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药香。 她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很自然的打开,“奶奶让我给你送来这个,她日子不多了,希望你多回去看看。” 殷冥殃看了一眼那些饭菜,味道都很清淡,照顾了他的口味。 颜沫将筷子放到他的手上,他接过,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了起来。 从颜沫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容鸢就处于震惊当中。 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健康了?她以前在老夫人的面前,不都是逢场作戏么? 还是说,这又是她讨好殷冥殃的新招数。 “老夫人很信任我,她把殷家的大半势力,全都交到了我的手上,说是害怕我受欺负。” 颜沫叹了口气,“我吃过一次亏才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这话,殷冥殃的手一顿,但也并没有附和什么。 颜沫笑了笑,“那晚上很感谢你救我,你的伤好了吗?” 那晚上?殷冥殃到底什么时候救过颜沫,难道是和对方举行婚礼的那几晚么,毕竟那几晚他都没有回家。 “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颜沫眼眶发红,“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把刀子砍过来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我脑子里短暂的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发现若这就是我的一生,那真是太失败了,我有家人,却从未感觉到父爱母爱,福利院里的经历反倒是日日折磨着我的心脏。” 没人知道她在福利院都经历了什么,那里的院长就是一个道德沦丧的老头子。 她曾经为了一颗糖,忍受那个老头子到处作乱的手。 那时的她已经有羞耻心了,她知道那样不好,她悄悄问了其他女孩子,发现大家都有相同的经历。 越是长大,就越是想要逃离那个校长的亲近。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她的心理又怎么会健康。 她想要的都会争取,哪怕不折手段。 特别是在知道她是容家小姐的身份后,她更怨恨和恼怒,恼怒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原本该在福利院里生活的,是容鸢!可她白白为容鸢,承担了这么多年的苦痛! 所以容鸢是欠她的,该还债不是么? 可她偏偏还抢走了她心仪的男人,五年的守候,换不来他的一个驻足。 那刀子快刺进心脏的时候,她突然后悔这样的人生。 她卑微的乞求上天,若是能重来一回该多好,她一定把握自己的人生。 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会是他来救她。 他为她挡了那把刀,刀入骨肉的声音,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尽管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关心,可她已然知足,甚至觉得哪怕刚刚真的死去,也够了。 那一刻,她明白了,她并不是为了殷家少奶奶的身份,并不是为了打败容鸢,才百般纠缠他。 她是因为爱他,这份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深爱,在那一刻破蛹而出。 冥殃,也许曾经的我做过很多让你不满的事情,但今后让我来守护你,守护你想要的一切。 “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动手去触碰他的西装,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缓缓顿住,“有上药吧?” 殷冥殃依旧优雅的吃着东西,注意到她的动作,微微蹙眉,“不碍事。” 容鸢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这一对看着,莫名和谐。 她的胃里不停泛酸,不一会儿脸色就白了。 没有吃饭的何止是殷冥殃,她也没有吃,这会儿胃里已经开始闹腾。 正难受着,她听到殷冥殃说:“三三,你把这份吃了。” 他分了一份饭出来,推到了一旁。 容鸢咽了咽口水,可想到自己的身份,缓缓摇头,“先生,这是颜小姐特意给你带的,我不能碰,我去公司附近随便吃点儿就好。” “让你吃就吃,废什么话。”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容鸢有些为难,如果她要吃饭,就得摘下面具,这两人若是看了她的脸,只怕会吓一跳。 而殷冥殃,肯定会把她重新弄死,然后拿去喂狼。 她哪里敢,一不小心,就是没命的事情。 她正这么纠结着,就听到他说:“你端去休息室吃,我和颜沫有话要说。” 容鸢眼里一亮,迫不及待的端上这份饭菜,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和他的办公室是一体的,就在旁边,而且空间还挺大,听说是为了方便殷冥殃午休。 不过这两间房只有办公室那边的一个出口,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安心吃饭,压根出不去。 颜沫看着她离开,也就站在一旁,等着殷冥殃开口。 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不是说有事情和她商量么? “冥殃,你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她主动开口,眉宇带着一丝疑惑。 殷冥殃将筷子放下,优雅的擦拭着嘴角,“没事,我有空会去老宅看望奶奶,她既然那么喜欢你,那最近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了。” 颜沫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她弯身收拾桌上的剩菜剩饭,想到休息室里还有,刚打算迈步进去,就听到殷冥殃开口。 第二百二十章 办公室成了藏娇的地方 “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看到,出去吧。” 颜沫的脚步一顿,对于他的话,从未怀疑。 “冥殃你信任他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那我就先回老宅了。” 走到门口时,她又说道:“你的伤一定要按时擦药,我问了管家,大家都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出事。” “不用担心。” 颜沫抿唇,眼眶有些红,想到什么,还是打开了门。 等她走后,殷冥殃的唇畔微微勾了勾,扭头看了休息室一眼,“三三。” 他喊了一声,容鸢赶紧戴上面具,就怕被他看到自己的脸。 “先生,有何吩咐?” “休息室里有个医药箱,拿出来。” 容鸢已经吃饱了,不得不说,颜沫端来的饭菜对有胃病的人那就是良药。 都是药膳,瞬间缓解了她胃里的疼痛。 “好的。” 她到处看了一眼,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刚跨进办公室,她就看到殷冥殃已经解开了西装的扣子。 容鸢脚步一僵,看到他缓缓褪下西装,接着是衬衫。 他之前就在她的面前换过衣服,但是因为那时她扮演着三三的身份,有些心虚,所以转身没有看。 原来他真的受伤了,这会儿半个肩膀都被纱布缠着,看来伤得不轻。 他对她再残忍,可是看到这纱布的一刻,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不过想到这是她为颜沫受的伤,担心又少了大半。 殷冥殃淡淡的阖着眼睛,“把纱布换了。” 容鸢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拆下来。 那个伤口果然很长,甚至是有些狰狞。 不过已经在开始结痂,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她将旧的纱布拆下,换上新的。 当开始缠绕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伤口在肩膀,纱布得从他的肩膀到另一边的胳膊下,这个跨度有点大,她不得不躬着身体,甚至连面具都蹭到了他的脸上。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开门的是江云的一位高层,看到两人如今的姿态,吓得手里的文件都撒了大半。 他的动作瞬间引来了一群人的目光。 因为殷冥殃的伤口在肩膀背部,此时他赤着身体,众人是看不到他的伤的,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而且对方的手里还拿着纱布,难道这是新的调乐行为? 高层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把门关上,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文件。 “总裁,是......是你早上视频会议时,通知我拿资料过来,我怕你要得急,所以忘了敲门,抱......抱歉。” 他低着头,将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冷汗从他的脑袋上大颗大颗的往下冒,因为殷冥殃没有发话,他也不敢离开,就这么颤抖的站着,吓得嘴唇都在抖动。 容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别人造成了误会,还有些纳闷,这个人怎么看着如此害怕? 她继续缠纱布,没有再管。 高层一直低着头,压根不敢往他们这边瞟一眼。 “出去吧。” 殷冥殃的声音刚落下,高层就迫不及待的扭头,仿佛背后有鬼在追似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他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总裁才和颜小姐结婚,颜小姐刚刚还来送饭,前脚刚走,总裁后脚就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他蹙眉,默默在心里把殷冥殃和渣男画上了等号,并且还加了一个男女通吃。 办公室外早已经沸腾了,毕竟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此时纷纷交头接耳。 “还以为颜小姐是总裁的真爱,没想到总裁会转眼和一个男人,哎......” “豪门里哪有什么真的爱情,都是装的,颜小姐真是可怜。” “没想到总裁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他不近女色,没想到男女通吃,那个戴着面具的到底是谁,真有本事,能够让总裁在办公室就开始......” 殷冥殃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办公室更是一丝不苟,没想到如今办公室成了他藏娇的地方。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看到高层从办公室里出来,八卦的眼神瞬间扫了过去。 高层能够感觉到众人的热情,可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敢说。 何况除了最开始瞅到的那一眼,他都没往那边看。 “好好工作,不该说的事情别说,如果不小心捅了篓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纷纷偃旗息鼓,不过眼里还是闪烁着八卦的神采。 但是一旁法务部的办公室门口,却并没有这种气氛。 有人听说殷冥殃已经开始在办公室里和男人那啥时,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 “容鸢真是傻!居然喜欢这样的男人!” “明明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想不开,栽到总裁的身上去,现在总裁和颜沫结了婚,她这个前妻早就没什么存在感了,连江云都不来,你们说她是不是被.......” 有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训斥着他。 “你别乱说,总裁虽然在男女的事情上有点乱,但不至于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们法务部,虽然并不是正义的化身,但心里有基本的公德。 被训斥的人微微低头,有些委屈。 “我就是担心她,她说过会让我们信服,却还没来得展露才华,就......哎,反正我挺喜欢她的,虽然一开始对她有误会。” “我倒觉得你说的没错,陈汝冰不是也遭到不幸了么,那场火灾真是邪门,而且还是在她和穆家结婚的那天。” 众人全都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容鸢是殷冥殃的前妻,而且和颜沫不对付,现在颜沫得势,她哪里还有好下场。 现在容鸢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江云了,他们打电话也不接,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而且听说容鸢爹不疼娘不爱的 ,就是真的消失了,估计也没人会在乎吧。 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可那个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是江城富甲一方的存在,他们又能怎么办。 容鸢并不知道刚刚的一幕会掀起这么多风浪,她给殷冥殃包扎好后,安静的退到一旁。 殷冥殃缓缓穿上衣服,拿过一旁的外套,“回水云间。”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这模样,像是被人抛弃的一 容鸢一愣,这不是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么,怎么就要回家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可她没有多问,想到他回水云间,如今水云间里防卫更严密,她根本不可能从那个地方离开。 如今的水云间,不管谁出入,都要和殷冥殃报备。 容鸢觉得累,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季倾还在公司忙碌,所以这一次,殷冥殃本人亲自开车。 容鸢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毅力,熬了这么久,居然还有精力开车。 她淡淡扯唇,刚打算闭上眼睛,就听到他说:“系上安全带。” 容鸢蹙眉,听话的系上。 她瞥了一眼他的身前,发现他虽然这么提醒她,自己却没有系上。 大概是对自己的车技很放心吧,也有可能是受了伤,不方便系。 容鸢懒得管,人家都要毁她的尸了,她没法好心的事无巨细的伺候她。 她只要做到三三分内的事,不被他拆穿就可以了。 汽车行驶了一会儿,她注意到这不是去水云间的路,有些疑惑,“不是回水云间么?” “先去郊外一趟,有人在那里等我。” 容鸢不再过问,索性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快昏昏欲睡时,汽车猛然打滑,接着便是不受控制的向着一旁撞去。 她睁眼,入目是越来越近的大树,吓得脸色发白。 她想起殷冥殃没有系安全带,这一撞,非死即伤。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安全气囊弹出,幸好她系了安全带,只有轻微的擦伤。 但殷冥殃的脑袋磕在了玻璃上,此时大片的血迹在往下流。 “先生?” 她喊了一声,艰难的打开车门。 汽车已经彻底变形了,车头还在冒烟。 她伸手想要将他拖下来,可伸到一半时,手一顿。 这是她离开的绝佳时机,她不该再耽误时间,应该毫不犹豫的丢下他,抓紧离开才是。 她低头,伸手去他的鼻尖探了探。 人还活着,只是脑袋有些磕碰,估计脑震荡,晕过去了,不会死的。 容鸢当即拿过他的手机,给泠仄言打了一个电话。 但泠仄言没有接,她蹙眉,只能打给了君九思。 君九思倒是接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听着像是喝醉了。 容鸢没有办法,只能把殷冥殃出车祸的事情重复了两遍,期盼他并没有醉得很厉害。 挂了电话后,她给泠仄言发了一条消息,又发了这里的定位。 做完这一切,她蹲身,安静的看着殷冥殃。 此时他已经晕了,脸上还有血迹,眼睑处是肉眼可见的疲倦。 估计会撞上,是因为疲劳驾驶吧。 容鸢看了一眼周围,缓缓摘下面具,在他的唇畔上留下一个吻。 “再见。” 她轻轻说道,将面具戴上,马上离开了这。 脚上有千斤重,心里也万般不舍,可她必须离开。 他恨她,恨到让野狼啃噬她的尸体。 这份恨,已经无法调节了。 哪怕她的心里还有爱,有不舍,可贸然暴露身份,也只有死路一条。 殷冥殃,那就江湖再见吧...... 她的脚步声刚离开,殷冥殃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畔,没有说话,而是从报废的车头摸出了烟,点燃后,淡淡的抽着。 他的衬衣上沾染了血迹,脸颊上也有血,此时烟雾袅袅飘起,朦胧中有种颓废的美感。 他的手夹着烟头,伸到了窗外。 耷拉的指尖缓缓往下滴着血,在地面汇聚。 抽完一支烟,泠仄言和君九思都赶过来了。 泠仄言看到他这副模样,气得破口大骂。 君九思的酒也醒了,哆嗦着上前把车门打开,把他拉了出来。 泠仄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副驾驶,眉心拧紧,“你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呢?” “走了。” 殷冥殃的声音沙哑,疼得蹙眉。 肩膀上的旧伤也崩开了,血把衣服染湿。 虽然今天天气很好,但穿着湿衣服,还是感觉刺骨的冷。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就丢下你走了?看来这个人对你,也并没有那么衷心,倒是枉费你的信任。” 殷冥殃的大半个身子都在君九思的身上,脸色阴沉,一句话都不再说。 泠仄言骂了几句,也就不再耽搁,直接把人送去了医院。 殷冥殃仿佛感觉不到疼,在衣服被剪开的时候,依旧淡淡的阖着眼睛。 泠仄言拿着镊子,夹着棉花为他消毒,看到他满脸的灰白,忍不住嘲讽道:“你这模样,像是被人抛弃的一条狗。” 殷冥殃的眼睛颤了颤,还是没有说话。 泠仄言也就不再刺他,安安心心的包扎。 容鸢离开了汽车后,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往前跑。 跑出一段距离,她摘下面具,坐在一旁喘气。 突然自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她正想起身继续走,就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她吓得想要尖叫出声,却听到他说:“是我。” “小五?”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惊喜,没想到出来就能碰到他! 她转头,发现小五的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是漂亮的丹凤眼。 “我以为你不会选择离开。” 小五的声音很冷静,最后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你。” 容鸢的心里一暖,不管这个人有什么目的,至少人家是帮了他的。 “小五,谢谢你,谢谢你教给我逃出来的办法,也谢谢你后续的安排,现在我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完全可以放下过去的身份,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好好生活。 “后续的安排?” 小五的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什么安排?” 容鸢一愣,心脏抖了一下,“不是你把水云间的保镖引走的么,还故意把他们引到了废弃的大楼里,那大楼发生了爆炸,众人都以为我被倒塌的建筑压死了。” 小五缓缓摇头,“我从未做过这件事,因为不知道你会不会下定决心离开,所以一直等在外面。” 不是小五,那会是谁呢? 能安排她假死,必然是事先察觉到了她的计划。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她为穆家的罪孽付出代价 难道是容星河? 可三三之前就说过,殷冥殃最近给容星河找了一点儿麻烦,短时间内,这个哥哥是没空搭理她的。 可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愿意帮助她么? 三三已经离开江城,留下那么简短的信息,根本没人知道他会去哪里,而且他也明确的表示过,不会帮助她离开水云间。 容鸢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一个名字。 小五看她这么纠结,有些好笑。 “不管对方是谁,至少都帮了你一个大忙,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容鸢抬头,看了一眼远方,“我不知道,反正先离开江城吧。” 小五点头,指了指前面,“我的车在那,要不要我搭你一程。”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感激,两人朝着汽车走去。 然而还不等走到车上,小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这个号码,他的脸色一沉,浑身都散发着凌冽的气息。 “少爷,你现在得赶紧回来,家里来人了!” 小五的脸色变了变,看了容鸢一眼。 “抱歉,我突然有急事,只能在前面把你放下,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以打我的电话。” 他上车,拿出一张便利条,将自己的号码写在了上面。 容鸢看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她接过纸条,缓缓点头。 汽车行驶到市区,小五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将容鸢放了下去。 容鸢下车后,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进了巷子里。 她这一身装束确实很怪,只会引人注目。 所以下车后,她穿过这条巷子,来到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 她把衣服从头到脚都换了一遍,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没有把这套丢弃,也许将来有用得上的地方。 她又买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和一顶棒球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来到了街上。 她不敢刷卡,更不敢乘坐任何需要身份证的交通工具,就怕被殷冥殃的人发现。 虽然在大众眼里,她已经死了,但难保殷冥殃不会突然查她的银行卡流水。 她在城里转了转,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泠仄言和君九思有没有发现殷冥殃,不知道重伤的殷冥殃有没有获救。 容鸢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变得如此狠心。 丢下重伤的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垂下眼睛,不禁觉得好笑,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居然真的走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身上还剩一点儿现金,没有手机,也不敢用卡,如今有些寸步难行。 看来只能等天色稍晚,去找找有没有黑车,把她载到隔壁城市去。 她在长椅上坐着,正昏昏欲睡时,有一对情侣来到了她的身边,在一旁搂搂抱抱着。 容鸢往一旁坐了坐,为他们留出更大的空间。 这应该是一对还在上学的情侣,两人看着都相当年轻。 “哎哎,我告诉你一个八卦,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女人的声音一脸神秘,贼兮兮的偏头,“江云总裁受了重伤,听说生命垂危。” 这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在容鸢的眼前爆炸。 她不敢置信的扭头,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她记得自己离开前,殷冥殃只是脑袋流了一点血,虽然看着恐怖,但伤口应该不深,怎么会垂危呢? “别乱说话,叔叔早就说过,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随便得罪江云。” “哼哼,我才没有乱说呢,我的朋友就在医院上班,刚刚殷冥殃被送去医院时 ,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亲爱的,我觉得只要把他受伤的消息放出去,江云的股票一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你再联合其他人动手,吞掉他们的客户,你觉得怎么样?” 女孩子看着天真无邪,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算计。 男人似乎有些心动,脸上出现了一丝激动之色。 终究是太年轻,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确定么?这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他没有垂危,到时候我们肯定没有好下场。” “万分确定。” 女孩子的脸上满是自信,窝进了他的怀里。 “而且垂危的不只是殷冥殃,还有殷家的老夫人,我听说她也活不长了,还有啊,那个双腿残废的殷时倾,居然开始接手殷家的事务,他对穆家的仇恨颇深,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事儿。” 容鸢原本是有些怀疑这个女孩子说的话,但现在却基本断定,对方说的是真的。 毕竟老夫人病危的消息并没有外传,还有殷时倾,上次在殷家见到殷时倾的时候,确实觉得对方不对劲儿。 容鸢竖起了耳朵,还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一点儿其他的消息。 但女孩子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她站了起来。 “那个殷时倾对穆家人恨之入骨,听说有个小女孩是穆晟的孩子,今天带着一群人去抢人了,说是要断了那个小女孩的双腿,让她为穆家的罪孽付出代价。” 容鸢“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穆家的小女孩? 她正猜测这个孩子是不是小鱼儿,那女孩子就又开口了。 “亲爱的,你不是参加过上次的年会么?就是在年会上出现的小姑娘,他是穆晟的孩子,以穆家和殷家的恩怨,她若是落进殷时倾的手里,绝对没有好日子过,殷家接下来恐怕要大乱了,你趁着这个时机,联合其他人对付江云,殷冥殃一定无暇顾及。” 容鸢这下万分确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小鱼儿! 她抬脚就往关押小鱼儿的地方跑去,坐上出租的时候,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 她在殷家偷听过殷时倾和颜沫的对话,殷时倾对她怀着巨大的恨意,小鱼儿若是真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命在? 汽车在那栋别墅门口停下,这里静悄悄的,但容鸢知道,里面潜伏着很多保镖。 她下车,给了车钱后,先在别墅的外面转了转。 她肯定进不去的,若是贸然询问门口的保卫,只会更加惹来怀疑。 容鸢站在一旁,正想着该怎么试探小鱼儿如今的状况,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有人推着殷时倾走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外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居然会 殷时倾的脸色十分难看,手就这么放在轮椅的两边。 推他的似乎是殷家老宅的人,正对着他恭敬的说些什么。 离得远,容鸢听不见。 她躲在树后,眼睁睁的看着殷时倾路过,上了外面停着的车。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殷时倾这是无功而返? 她越发担心小鱼儿的安危。 正想跨步走出来,就看到已经上车的殷时倾去而复返,身后跟了更多的人。 容鸢心脏狠狠一跳,这是打算强抢么? 里面果然传来了训斥声,甚至还有枪声。 容鸢浑身冰凉,再转头时,看到殷时倾一脸冷漠的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而小鱼儿则被他身后的一个保镖抱着,如今昏迷不醒。 殷时倾居然真的要带走小鱼儿,这下小鱼儿哪里还有活路! 她吓得心脏狂跳,可她也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若是这个时候站出去,只怕连带着她,都要被抓去殷家老宅。 殷时倾是看准了殷冥殃如今不能阻止他,才会如此的大胆。 容鸢吓得脸色都白了,等他们走后,连忙走到一旁去打车。 现在能阻止殷时倾的,只有殷冥殃了,殷时倾最听的就是这个堂哥的话! “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儿!” 她满脸的焦急,眼眶也红红的,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出逃的日子。 她若是此时回去,意味着又要以三三的身份,回到殷冥殃的身边。 但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到了医院,直接找了一间洗手间,换上了那套衣服。 幸亏没有把这套衣服丢掉,不然这会儿束手无策。 换好后,她打听了一下殷冥殃所在的病房,转身就要进电梯。 然而迎头就碰上了一个人,撞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她抬头,发现这个人是泠仄言。 泠仄言看到她,脸上满是怒气,“你还敢回来?” 容鸢没时间和他说其他的,侧过身就要走。 泠仄言却后退一步,拦在了他的身边。 “身为冥殃的影子,却在他出车祸后,丢下他一个人跑了,你现在回来,我实在不敢保证,你对他是不是藏有其他坏心思。” 容鸢抿唇,她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她今天丢下重伤的殷冥殃走了,这会儿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若是被对方问起这个,肯定无法辩驳。 殷冥殃如今的脾气阴晴不定,如果要对她问罪,她似乎无话可说。 上次三三就受了惩罚,她还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儿。 可若是不上去,小鱼儿就会出事,她没有选择,也耽搁不起时间。 泠仄言冷冰冰的看着她,眉宇染上一抹讽刺。 “你现在回来,该不会是想确定冥殃到底有没有死吧?” 容鸢低头,飞快的整理了情绪。 “泠先生,我是回来请罪的,当时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离开前我通知了你和君先生,相信你们肯定会过来。” 泠仄言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被她的话说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几个电话我可是一个都没接,君九思又喝醉了酒,若是我们不来呢?那冥殃是不是就要横尸街头了?” 他问的犀利,双眼更是紧逼着容鸢。 “你是他的人,全身心的为他服务,就是有天大的事,在他的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果是真的三三,一定会做到泠仄言所说的这些。 他是一个合格的影子,平日里缥缈的仿佛不存在,重要时候救他于危难当中。 但如今是容鸢,她承认那一刻的自己有些心狠,就那么丢下重伤的殷冥殃离开。 就像泠仄言说的,若是他和君九思都没有赶过去,殷冥殃恐怕真的会横尸街头。 “我发现你真是和容鸢有的一拼啊,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他,五年后又恬不知耻的回来,我听说你和容鸢关系匪浅,这些招数,难不成都是找她学的?” 泠仄言无比愤怒,胸腔都快爆炸了。 天知道他在为殷冥殃包扎伤口的时候,手有多颤抖,他真怕一个不留神,这人就没了。 今天的殷冥殃就和五年前的状态一模一样,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他不停说话去刺他,去讥讽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神色惨淡。 泠仄言敏锐的觉得,殷冥殃心里的那把火,彻底消失了。 那个让他变得有温度的东西,熄灭的彻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难道车祸就能摧毁殷冥殃活下去的希望么? 还是说那场车祸之前,他就不想活了。 泠仄言垂眼,他已经让人调取了那里的监控。 监控显示,那是殷冥殃自己开车撞上去的,他还没系安全带,必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堂堂江云集团的总裁,外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居然会寻死? 泠仄言觉得好笑,可就在刚刚,他得知了容鸢惨死废墟下的消息,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又听说殷冥殃让人把尸体挖出来,丢去山里喂狼时,心里更加难过。 容鸢的离开,摧毁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束火苗。 泠仄言这么想着,眼眶突然红了红,把最爱之人的尸体抛去喂狼,他当时到底是有多恨她,多绝望呢。 他看着面前的三三,嗓音突然沙哑。 “你是冥殃的人,就算要受罚,也要等他亲自罚你,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别动其他的心思。” 容鸢松了口气,微微点头,跨步进了电梯。 来到殷冥殃的病房外,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是他的影子,却在那样的场合抛下他离开,殷冥殃肯定会暴怒。 她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 但是等他打开门才发现,殷冥殃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 他的面色十分难看,疲倦和绝望交杂。 容鸢脚步一僵,知道他累,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小鱼儿被殷时倾带走,随时都可能没命,她必须要把殷冥殃喊醒。 她刚打算开口,就看到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容鸢一愣,连忙“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先生,你罚我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冥殃要她活着,我便不会让她 他一定正在气头上,现在最关键的,是降低他的怒火,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 她跪得毫不犹豫,背挺得笔直。 殷冥殃看到她,眼里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意外。 容鸢揣摩不了他的心思,跪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开口,犹豫的喊道:“先生?” 殷冥殃淡淡扯唇,眼神讥讽,甚至带着恨意。 “三三,我给过你机会的。” 容鸢身子一僵,慌忙低头。 殷冥殃闭上眼睛,已经懒得再说其他的,“自去领罚。” 容鸢心里着急,她必须把小鱼儿的事情说出来。 “三三自知做了对不起先生你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先生,你关押的那个小女孩,被殷时倾带走了。” 她本以为说出这话,殷冥殃会有反应。 没想到对方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语气淡淡。 “穆家当初做的事儿,也该有人付出代价,恰好那孩子是穆晟的女儿,而穆晟又是害了时倾那个男人的儿子,风水轮流转。” 容鸢心里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脸上的讥讽更深,淡淡扭头。 “只是一双腿而已,能活命就不错了,时倾这些年受的苦,也该找个宣泄的口子。” 容鸢哑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始终不肯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为什么?就因为不记得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个夜晚吗? “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你的孩子,我觉得容小姐不会撒谎。” “她不会撒谎?” 殷冥殃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兀自笑了一会儿,脸色变得阴沉。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撒谎的女人,我从未在她的嘴里听到过一句真话。” 容鸢已经开始着急了,若是殷冥殃不去找小鱼儿,那就没人能阻止殷时倾了。 “先生......” “滚去领罚!” 他的声音突然变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罚得我满意了,我再考虑你的其他请求。” 容鸢被他的音调吓得身体一抖,只觉得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他恐怖的气场。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勉强站起来,朝着病房外走去。 今天的殷冥殃确实很生气,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边的烈火燎原,想说服他去救小鱼儿,比登天还难。 容鸢坐电梯下楼,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名字,颜沫。 颜沫和殷冥殃的对话她还历历在目,她说老夫人将殷家的部分势力交到了她的手上,如今能和殷时倾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颜沫了。 容鸢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去求她。 她不敢耽搁,打车来到了殷家老宅。 她穿成这样,门卫是认识她的,因为她和殷冥殃一起来过。 她的装束太引人注意,门卫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也就省了容鸢的很多麻烦。 但尽管如此,门卫还是没有放她进去。 容鸢压低嗓子,学着三三的声音,“我有急事要见颜沫小姐。” 门卫略微一犹豫,便给颜沫打了电话。 颜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她的身上带着药香,看到她,先是一愣,接着便微微蹙眉。 “我记得你。” 她的脸上满是怀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冥殃说你是他的影子,既然是影子,就不该单独行动。” 容鸢抿唇,刻意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颜小姐,是先生让我来的。” 听到是殷冥殃让她来的,颜沫的表情放松了不少,“有事进去说吧。” 容鸢很想进去看看小鱼儿,但也清楚,殷时倾带走小鱼儿的事情,肯定没有告知殷家其他人。 所以她现在进去,也只是做无用功,殷时倾是不会让她和小鱼儿见面的。 “不必,先生受了一点儿伤,我代为转达他的意思,殷时倾今天带回殷家的那个小女孩,她的身份还是秘密,不能让她死在殷时倾的手里。” 颜沫眉心拧紧,殷时倾带回了一个小女孩?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难道是容鸢的孩子? 她有些犹豫,但想到这是殷冥殃的命令,也就问道:“冥殃希望她活着?” 那不是容鸢和穆晟的孩子么?殷冥殃会这么大度? “先生留她有用。” 颜沫郑重的点头,直接转身,“冥殃要她活着,我便不会让她死,殷家如今并不是殷时倾说了算。” 容鸢松了口气,她这一步赌对了。 颜沫的手上果然握着殷家的势力,这股势力还隐隐在殷时倾之上。 “我会回复先生的。” 容鸢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等一下。” 颜沫的眼神里都是疑惑,一个电话的事情,为什么这个人会特意跑一趟,难道冥殃受伤很严重? “冥殃他现在怎么样?” 容鸢脚步一顿,“先生出了车祸,刚刚醒了一下,这会儿又睡了,不想被人打扰。” 颜沫着急的不行,本想现在就去看看,但听到她说不想被打扰,眼里瞬间一黯。 “我知道了,他若是还有其他吩咐,直接打我电话,等他心情稍稍好些了,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容鸢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自己拦不住颜沫,没想到对方真的乖乖留在老宅。 殷冥殃到底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如今颜沫对他算得上是唯命是从。 她松了口气,颜沫既然答应了,那小鱼儿的生命也就有保障了。 她接下来要做的是回水云间领罚。 颜沫能护得了小鱼儿一时,护不了一世,最关键的,还是要把小鱼儿从殷家接回来。 殷冥殃说过,惩罚让他满意了,才能考虑答应她的要求。 她毫不犹豫的去了水云间。 领罚的地方她并不清楚,只能去试探了一下管家。 她现在对管家有些膈应,但幸好有这张面具,不用在意表情。 管家将她领去了另一栋别墅,这是下人专门领罚的地方。 “你们这里最重的惩罚是什么?” 容鸢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东西,有鞭子,有刀具,像是古代受刑现场。 跟在殷冥殃身边的保镖,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且都是各个地方的佼佼者。 大家平日里都挺心高气傲的,唯独对殷冥殃臣服。 这些惩罚,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想让殷冥殃满意,她只能接受这里最重的惩罚。 “最重的惩罚?” 管家眼里划过一抹意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连最重的惩罚都不知道么?” 容鸢害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只能强装镇定,“除了给容小姐买药那一次,我从未犯过错。”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容小姐这三个字,管家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耐烦。 “跟在先生身边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佼佼者,大家身上难免都有傲气,摧毁傲气的办法,就是让他活得像个奴隶。” 管家从一排刑具当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铁环,这个铁环看着不具备多大的杀伤力,又怎么会是最重的惩罚。 容鸢想不明白,刚想问这是什么,就看到管家将这个铁环丢进了一旁的火堆里。 容鸢看得很清楚,铁环上刻着字,奴。 在古代都找不出这样的惩罚,而水云间这里,居然还存在如此骇人听闻的惩罚。 管家看她不说话,淡淡笑了笑。 “这个最重的惩罚,是我想出来的,只有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才能让他彻底归顺先生,你若是下定决心要接受惩罚,那就戴上它吧。” 铁环本身是红色的,但这会儿被超高的温度烧得金红。 这若是和人的皮肤接触,只怕会和肉彻底长在一起,想要摘下来,除非把手腕的肉剜去。 容鸢是学法的,从未听说在现代社会里,还有这样的惩罚。 她以为顶多打一顿就是了,没想到要戴上这个刻了奴字的手环。 可就像管家所说的那样,这样确实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当心高气傲的人被戴上这个东西,以后就只能永远活在阴影之下,不敢将这个奴字露出来。 容鸢的心里有些反胃。 管家弯唇,拿过一盘的夹子,将火堆里的手环翻了翻。 “戴上手环的人很少,他们都像你一样,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最开始我以为你也戴了手环,但你并没有。” 也就是说,像三三这样身份神秘的人,不止一个。 那些人的手上都戴了手环,意志已经被摧毁,对殷冥殃是绝对的臣服,他们是殷冥殃的奴隶。 容鸢的瞳孔一缩,她不想戴,她千方百计想要摆脱这个男人,又怎么能戴上这个东西。 可若是不戴,殷冥殃要怎么原谅她呢? 他绝对不会把小鱼儿救出来的,只有戴上这个东西,才有和他商量的资格。 容鸢缓缓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哑声说道:“这次我犯了大错,先生不会轻易原谅我,戴吧。” 管家没有犹豫,也没有觉得意外,可见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很熟练。 他用夹子将手环从火堆里夹了出来。 这不是一般的火堆,里面加了特殊的材料,能将手环加热到最大温度。 此时手环已经被加热得金红,若是不小心洒上一滴水,这滴水会迅速变成水蒸气。 容鸢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她撇开自己的头,不忍去看。 但是等了几分钟,管家都没有动作。 她扭头,目光看向对方,“管家?” 管家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满,将手环重新放进了火堆里。 “三三,你的双眼必须盯着戴手环的过程,这也是一种惩罚,而且接受这个惩罚的人,可都是心甘情愿戴上的。” 要盯着戴手环的过程?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的唇瓣抿紧,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良久,才闭了闭眼睛,“要看着它是吧,戴吧。” 管家看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手环重新夹了出来。 手环上有一个小小的开关,这个开关可以调节手环的大小,让它紧紧的贴着皮肤。 在手环靠近的一刹那,容鸢已经感受到了巨高的温度,烫得她的眼神都锐利了几分。 难怪管家要她盯着这个过程,比起直接接受结果,显然过程更加折磨人心。 那个奴字是那么刺眼,能够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内心防线。 她的嘴里变得无比的干,像是含了一口沙子,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越来越靠近的温度,让她的身心都跟着颤抖。 就在距离还差几厘米时,容鸢的手突然往后退了退。 管家一愣,抬头看他,“你到底戴不戴?” 容鸢的汗水已经冒了出来,脸上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这个过程是在太煎熬,特别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奴字靠近。 奴字仿佛不是刻在手环上,而是即将要刻进她的心里。 手环一戴,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殷冥殃,因为奴字,已经成为了心里的烙印。 她的内心十分挣扎,可想到殷冥殃的话,又加重了几分决心。 惩罚让他满意了,他才会考虑答应她的要求。 她将牙一咬,惨白着脸,“戴吧。” 管家冷笑了一声,这下没再犹豫,直接将手环放了上去。 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溢了出来,甚至还有“噗嗤噗嗤”的声音。 容鸢紧紧咬着牙,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 手环收紧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烧起来了,疼,疼到骨子里。 这种疼还甩不掉,不能缓解,因为手环紧紧的贴着手腕,疼只有越来越深。 管家指了指一旁的水盆,“放进去。” 容鸢照做,手伸进去的一刹那,手腕周围的水都在沸腾,可见手环的温度有多高。 她的浑身都是汗水,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血迹顺着下巴往下流。 这种痛,此生铭记。 管家的眼里划过一抹满意,“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这个过程,你倒是哼都不哼一声,难怪先生把你留在身边,行了,罚也罚了,就是天大的事儿,先生也会原谅你。” 他转身离开,等门关上后,容鸢瞬间跪了下去,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根本无法伪装自己的声音,她唯有紧紧咬着唇瓣,咬着牙齿,才能让管家不怀疑她的身份。 这会儿管家一走,她的声音就泄了出来,这是纯正的女音,一眼就能识破她是女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在他心里,你是可以救他的人 容鸢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手环抽走了,疼到瘫软。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她不想在这里多呆,连忙回了水云间。 水云间里有三三的房间,但房间的钥匙是三三本人保管,只有管家那里有备用钥匙。 她这会儿顶着三三的身份,完全可以找管家拿备用钥匙。 管家并没有多想,直接将钥匙给了她。 容鸢强撑着,打开房间后,重重的关上门。 她靠在门边,扫视了一圈儿。 房间很大,很整洁。 如果有干净的衣物就更好了。 她打开柜子的门,发现里面放着一排的衣服,且全都是一样的。 容鸢有些惊喜,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必须换一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红肿一片,看着有些可怖。 她只能用温水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三三的衣服挺合她的身,但是鞋子大了几码,她只能塞了增高鞋垫,又加了一些东西进去,才感觉不那么空。 穿好后,她去楼下翻出了医药箱,给自己的手腕消炎。 她很累,浑身止不住的疲惫,本想待会儿就去见殷冥殃的,可是如今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上好药,她直接回了三三的房间,就这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殷家老宅,气氛无比紧张。 颜沫和殷时倾坐在相对的沙发上,就这么安静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殷时倾憋不住了,冷冷笑了起来,“所以你过来,是想要那个小女孩?” 颜沫点头,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殷时倾补充道:“那是容鸢的孩子。” “那又如何,冥殃想让她活着,必然是有他的目的。” 殷时倾的面上更冷,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忘不了那个女人罢了。 “这是穆家的孽种,还是容鸢生的孽种,颜沫,我就不信你对容鸢没有恨意,杀了她的女儿,容鸢就是到了黄泉,都不得安宁。” 他们还没有收到容鸢去世的消息,这两人最近一直留在殷家老宅,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关注。 “我当然恨容鸢,但这个小女孩是冥殃要保的人,殷时倾,你别忘了,冥殃是你最敬重的堂哥。” 殷时倾垂下眼睛,眼眶猩红。 “我敬重他,崇拜他,他在我眼里是没有污点的人,所以我不能让容鸢成为他的污点。” 颜沫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但她如今学会了尊重殷冥殃的想法,殷冥殃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殷时倾,你知道冥殃为什么疼你么?” 殷冥殃对自己的家人同样薄凉,唯独在这个堂弟的面前,还有几分温色。 殷时倾看向了自己的腿,自然是因为他的腿,当初那件事儿,堂哥也有一点儿责任。 颜沫看到他的目光在盯着腿,缓缓摇头,“并不全是因为你的腿,冥殃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男人。” “那是因为什么?” 殷时倾疑惑,他确实看不懂自己的堂哥,可这不妨碍他崇拜他。 “因为在他的世界,见多了尔虞我诈,趋炎附势,大家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毒,就连奶奶都对他用过心机,而殷月思想不成熟,极易被人利用,殷家唯有你,是干干净净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若是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我想他也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堂弟了。” 颜沫这话,像是一击重锤,打得殷时倾毫无招架之力。 他最在意的就是堂哥对他的看法,他原本以为堂哥是因为愧疚,才会对他如此的好。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这双手一直很干净,他这些年鲜少外出,根本没有作妖的机会。 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区域,活得像是超出了世俗之外。 “殷时倾,你的世界很干净,从未被外界影响,你爸对穆家怀有仇恨,对容鸢怀有仇恨,所以当初不惜加入奶奶的阵营,做了伤害冥殃的事情,但你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你站了出来,将他和容鸢带了回去,你知不知道,那晚他只通知了你一个人,因为他信任你,在他心里,你是可以救他的人。” 殷时倾的瞳孔缓缓瞪大,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你活在你爸对穆家的怨恨里,却没有被这份情绪干扰,不连坐其他人,你是崇高的,我想冥殃一定不希望你卷入这些是非,他只想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你还年轻。” 殷时倾突然捂着自己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堂哥原来是这么想的么?他高看我了,我并不是真的没有怨恨,我也恨穆家,恨容鸢,只是我比我爸更会隐藏,比奶奶更会隐忍,如果没有一击必中,我决不会轻易出手。” 他看向自己的双腿,眼底带着一丝自嘲,“我变成了残废,又怎么可能不恨。” 颜沫将杯子放下,“总之,那是你堂哥要的小女孩,你最好不要乱来。” 殷时倾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堂哥出了车祸,还在医院,我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这个孩子......” 罢了。 他起身,脸色重新变得冷静,“我暂时不会动她,颜沫,如今的你倒是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了,可惜,你始终得不到堂哥的心。” 颜沫心里狠狠一痛,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殷时倾,人有时候要学会放下执念,换作以前,我绝不会对你说刚刚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魇,而她的梦魇就是容鸢。 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容鸢长得比她漂亮,成绩比她好,家世比她好。 那时她的心里已经极度不平衡,可这样得到上天眷顾的容鸢,居然还有一个十分帅气的男朋友。 极度丑陋的心思就在那一刻彻底生根发芽,她发誓,要夺过殷冥殃,她要证明,自己不比容鸢差! 可是缓慢的接触中,她发现殷冥殃是那么的优秀,优秀的让她心动。 她沦陷了,想要抢夺的心思也就越发的明显。 此后容鸢这两个字,也就成为了她的心魔。 她从来不承认容鸢的优秀,那个女人除了假清高外,一无是处。 然而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容鸢的差距。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在寻 她在过来找殷时倾之前,并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停手。 她在心里想着,若是容鸢在这,会怎么说呢? 她把自己想象成了容鸢,她和容鸢认识多年,曾是朋友,闺蜜,她清楚她的作风。 所以那一瞬间,太多话冒了出来。 殷时倾成功停手,承诺暂时不动那个女孩子。 颜沫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自己和容鸢的差距。 她心里无比的轻松,好像梦魇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恨容鸢,既然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那就要更加努力才行。 颜沫离开后,殷时倾坐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有保镖走了进来,说是那个孩子在发烧。 殷时倾的眉宇划过一抹不耐烦,自己扶着轮椅,去了关押小鱼儿的地方。 小鱼儿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眉心紧紧的蹙着。 殷时倾试探了一下她的温度,确实在发烧。 “让医生来给她输液,别让人死了。” 守在一旁的保镖点头,赶紧去叫了医生。 医生将针戳进了小鱼儿手背的血管里,又喂她喝了一点儿药水,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殷少爷,这孩子的体质很差,高烧若是一直不退,要送去医院才行。” 体质差? 这是穆晟的孩子,穆晟既然爱容鸢,又怎么会折磨自己的孩子,难道孩子的体质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或者是孩子的父亲遗传的? 殷时倾心里瞬间一抖,堂哥小时候身体也不好,那时只有爷爷守在堂哥的身边,如果这是遗传,那有没有可能是从父亲那里遗传过来的呢? 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握紧,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记得容鸢口口声声说这是堂哥的儿子,他虽然不喜欢容鸢,但对方似乎没必要撒这么拙劣的谎。 殷时倾的眼里眨了眨,嘴唇突然勾起一丝笑容,“送去医院是吧,好啊,那就送去堂哥所在的医院吧。” 几个保镖连忙把人送去了医院。 殷时倾也跟了过去,在大门口和泠仄言撞个正着。 泠仄言正在检查病历本,看到他,愣了一下,“时倾?” 他怎么会过来。 “仄言哥,你知道小鱼儿么?我记得你当时也参加了那个年会吧?” 容鸢还在那个年会上打了堂哥一巴掌,因此他更加记恨容鸢。 “我知道,小鱼儿怎么了?” “她发烧了,我把人送来了医院,你能去看看吗?” 小鱼儿的身份复杂,泠仄言没敢耽搁,马上去了孩子所在的病房。 这个病房在最边上,位置有些偏僻,也难找。 而且殷时倾带着人进来时,直接躲开了其他医生,也就是说,目前只有泠仄言知道孩子在这。 泠仄言给小鱼儿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已经被喂了药,也就安心。 “接下来只要好好观察就行,希望别出什么大问题。” 殷时倾抿唇,将病房的门关上,“仄言哥,容鸢在年会上说这个孩子是堂哥的,你信么?” 泠仄言蹙眉,看了一眼小鱼儿的脸。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冥殃的孩子,但能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容鸢的女儿! 她们的眉眼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容鸢说过,孩子是冥殃的,可是在年会上,穆影甩出了亲子鉴定。 而且以穆晟的心机城府,是不可能帮别人养孩子的。 “仄言哥,为了防止那女人以后继续拿孩子来说事儿,要不你做一个亲子鉴定吧,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相信也没有作假的可能。” 殷时倾一直都想这么干了,他要彻底摧毁那个女人的谎言,让她在堂哥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泠仄言没说话,他也一直纳闷,小鱼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容鸢似乎没必要撒谎,毕竟这个谎言一戳就破,她这样只会让殷冥殃更厌恶她。 如果穆影拿出的亲子鉴定是伪造的,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叹了口气,“时倾,容鸢没机会再拿孩子的事情来说了,她死了,逃进了发生爆炸的宅子,被建筑物压死了。” 殷时倾的瞳孔狠狠一缩,容鸢死了? 他怔怔的扭头,仔细观察泠仄言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撒谎。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死。” 祸害遗千年,他还在想着怎么对付她,赶走她,没想到她会遭遇意外。 泠仄言苦笑,“我也觉得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但是冥殃这次车祸,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在寻死,我已经看了那段监控,他完全可以避开那棵树,但他并没有,还踩了油门。” 堂哥为了那个女人寻死? 殷时倾胸膛在抖,浑身的力气都快泄光了。 堂哥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有些不安的抓住了泠仄言的袖子,“仄言哥,那该怎么办?” 泠仄言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说的亲子鉴定我会做,现在容鸢不在了,冥殃主动寻死,我倒是希望这个孩子是他的,这样他还有活下来的念头。” “仄言哥,那你快做吧。” 殷时倾这下是彻底慌了,什么恨 ,什么纠葛,全都不想管了,他只想自己的堂哥活下来。 泠仄言看了小鱼儿一眼,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事情总得水落石出。 他要了小鱼儿的一根头发,又去殷冥殃的病房,拿了他的头发。 这一次的鉴定由他来完成,不假借外人之手,所得结果一定是真实的。 他现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 隔天,殷冥殃彻底清醒,浑身都疼。 他眨了眨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眼珠子动了动。 他的余光发现床头站着一个人。 容鸢就这么站着,站得笔直,看到他醒了,连忙问道:“先生,你好些了么?” 殷冥殃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撇开视线。 容鸢知道他还在气头上,郑重的跪下,“我已经接受了惩罚,希望先生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她抬手,露出了手上的手环。 殷冥殃瞳孔狠狠一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容鸢的手环是昨天戴的,烫伤不可能好,被他这么一抓,钻心的疼。 第二百二十八章 恐慌,畏惧,像是突然被拉下 殷冥殃知道这个手环,这是一个象征,象征着此生都会成为他的奴隶。 他从来不喜欢用这样的手段把人留在身边,但他目前还没法喊暂停。 他有他的苦衷...... 容鸢看到他的脸色,还以为他又不高兴了。 “我听管家说,这是最重的惩罚。” 殷冥殃冷笑,淡淡甩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容鸢当然知道,但是为了小鱼儿,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先生,这是我自愿的,现在你的气消了么?” 她说的如此坦然,反倒是让殷冥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眯眼,将背靠在床头,“你倒是豁得出去。” 容鸢听出了他这话里的嘲讽,但已经顾不上其他。 “我只是想到得到先生你的原谅。” 殷冥殃又是一声冷笑,目光停在她的手环上,“手环一戴,此生都摆脱不了这个奴字。” “三三甘愿受罚。” 殷冥殃的眼里瞬间变深,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也就收回视线。 房间里变得很沉默,气氛不是一般的冷。 容鸢不敢马上就提小鱼儿的事情,只能试探性的问道:“先生,你饿不饿?” 殷冥殃的目光转向窗外,今天依旧有阳光,冰雪开始消融,春天要到了。 “三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容鸢不说话,他厌恶别人对他的背叛,她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想要把人哄好,她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殷冥殃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阳光,也就彻底阖上眼睛。 “确实饿了,去弄点儿吃的来吧。” 容鸢点头,马上出了房间。 手腕上依旧在疼,虽然已经上了药,但这伤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 她去医院附近买了一些粥,刚拎着进病房,就看到泠仄言和殷时倾也在。 她的脚步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几人有大事要商量。 她默不作声的把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站在窗帘的地方,当背景板。 泠仄言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收回视线。 “冥殃,我给你和小鱼儿做了亲子鉴定,我想你的心里肯定也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吧。” 泠仄言的话刚出口,容鸢的瞳孔就狠狠一缩,目光颤了几分。 泠仄言亲自做了亲子鉴定,那就没有别人可操作的空间,他得出的一定是真实答案。 容鸢的眸中满是期盼,只要让殷冥殃知道小鱼儿是他的孩子,他就一定会去救小鱼儿的。 她的唇畔抿了抿,期待的目光将泠仄言看着,希望泠仄言赶紧把结果说出来。 坐在床上的殷冥殃淡淡偏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泠仄言。 泠仄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 “穆影拿出的那份亲子鉴定可能是假的,这肯定也是你心里的想法。” 穆家人不可能这么好心,所以小鱼儿是不是穆晟的孩子,他们不清楚。 如今泠仄言自己做了亲子鉴定,一切操作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会有人弄虚作假。 他得出的结果,一定是真的。 “冥殃,答案就在我的手里,我不管你对容鸢这个女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看了这个答案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容鸢直勾勾的盯着那张报告单,真想越过殷冥殃,直接拿到自己的手上。 可她不敢,只能焦躁的看着殷冥殃,等着他主动拿过那张单子。 但是殷冥殃并没有接过,而是端过了床上的粥,用勺子搅了搅。 泠仄言眯了眯眼睛,心里的猜测已经形成,“果然,你已经给这个孩子做过亲子鉴定了吧?” 殷冥殃没说话,用勺子舀过粥,淡淡的吃了一口。 泠仄言觉得气,但这气愤里,还有一丝嘲笑。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既然已经给小鱼儿做了亲子鉴定,就该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孩子,容鸢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把你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容鸢的脑子里“轰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泠仄言。 他说什么? 小鱼儿不是殷冥殃的孩子,怎么可能! 她此时太失态了,幸好有面具遮挡,不然早已经露馅。 泠仄言的脸上更是嘲讽,“她在年会上说的情真意切,甚至还打了你一巴掌,说实话,在这份报告没有出来之前,我真以为小鱼儿是你的孩子。” 可是报告单上写的如此清楚,他和小鱼儿没有父女关系。 房间里的温度又降低了几个度,殷冥殃手中的勺子停下了。 他安静的看着碗里的粥,眼神十分平静。 泠仄言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下。 “你把容鸢的尸体丢去山里喂狼,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冥殃,我不能让你一再的被那个女人欺骗,现在她终于死了,你赶紧走出来吧,不必把精力花费在那样的女人身上。” 泠仄言的面上都是担忧,对容鸢已经恨到了极点。 以往觉得这个女人还有几分血性,没想到她会撒下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就连孩子的身世都可以随意编造。 站在泠仄言身后的殷时倾终于发话了,他看不下去了。 “堂哥,那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你就用不着管她的死活,我现在就回去,让人把她掐死,也丢去喂狼!” 殷时倾气得脸颊通红,他崇拜的堂哥,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容鸢该死! 容鸢的脑子里一直在响,已经有些听不清几人的讲话了。 怎么会呢...... 穆影拿出的亲子鉴定可能有假,但泠仄言拿出的,绝对是真的,甚至殷冥殃自己都悄悄做过亲子鉴定。 容鸢已经被恐慌包围了,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她这辈子只和一个男人发生过肌肤之亲,和穆晟结婚的五年,连一个吻都没有过。 她在心里守护着这份赤忱,为了孩子,可以委曲求全,可如今他们却告诉她,那不是殷冥殃的孩子。 容鸢想笑,如果不是殷冥殃的孩子,那又是谁的孩子? 她的唇畔扯了一下,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恐慌,畏惧,像是突然被拉下深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手环就像是我指间的这个疤 她沉默,三个男人也沉默。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无比怪异,良久,殷冥殃才放下勺子。 “仄言,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确实给小鱼儿做了亲子鉴定,但并不是在我把容鸢的尸体丢去喂狼的时候,而是在我出车祸之前。” 所以他才故意折腾出这一场车祸,因为他不想活了,是么? 泠仄言的心里更加难受,难怪送来医院时,他的脸色是如此的绝望,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在他心里,他和容鸢之间,已经全无可能了。 孩子是殷冥殃最后的底线,只要容鸢没给穆晟生孩子,一切好说,他什么都可以原谅,可偏偏容鸢触碰了他的底线。 “冥殃,这个世界上的好女人多的是,何必执着容鸢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连小孩子都可以利用,她已经不是你当初爱着的那个人了。”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指节。 是啊,就是因为有了这个认知,才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他爱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他忍受着她给他的伤痛,默默等她回来,回来的却是一个空壳。 他爱的容鸢,已经在时光里消散了。 那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呢? 人生好像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连他对孩子的一丁点儿期待,也变成了笑话。 容鸢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她很想告诉殷冥殃,不要相信他们的话,都不是真的,小鱼儿就是他的孩子。 可面对那张报告单,她的任何解释都会显得可笑又苍白。 甚至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小鱼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容鸢眼前一黑,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可她还是强撑着,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这才避免在几人的面前出丑。 老天总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看向殷冥殃,发现他的脸上淡淡的,就像他说的,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泠仄言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孩子?” 殷冥殃还没有回答,站在一旁的殷时倾就开口。 “怎么处理,那个孽种自然不能留着,堂哥,你要是不想去干这种事,就让我去做吧,绝对不留下任何痕迹。” 殷时倾对容鸢的恨意又加深了,如今恨不得立即弄死小鱼儿,这样就能彻底抹去容鸢的存在。 泠仄言赞同的点头,“冥殃,你也该走出给自己画的牢房了,别像穆书那样,因爱生魔。” 在他们的眼里,穆书就是一个疯子,也只有他干得出和一具尸体结婚的事情,还堵上了悠悠众口。 殷冥殃绝对不能走穆书的路,容鸢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惦记。 “我有分寸。”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又阖上眼睛,“我累了。” 泠仄言知道他心里很乱,也就给了殷时倾一个眼神,两人犹豫着走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殷冥殃的眼睛睁开,看了一眼放在床单上的检查报告。 他还没伸手去拿,另一只手就比他更快。 容鸢迫不及待的打开报告单,看到上面的内容,浑身冰凉。 殷冥殃挑眉,“你对这个感兴趣?” 容鸢没说话,甚至翻了翻那张报告单。 背面上什么都没有。 她此时已经陷入了自我催眠,这是假的,真正的结果也许写在背面。 但是什么都没有,报告单就这么薄薄的一张,就是翻烂了,也不会有其他答案。 殷冥殃的唇畔勾了勾,指尖在一旁缓缓敲着,“三三,你说我该把那个小女孩怎么样?” 容鸢终于放弃了,报告单从手里滑落。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传来钻心的疼,勉强让她找回一些神志。 她难免开始回忆这些年经历的一切。 当初她便觉得奇怪,以穆晟那种阴狠的性子,为何答应留下这个孩子。 难道他早就知道,小鱼儿的身上有秘密。 还是说,她真正的孩子已经被掉包了,就像她和颜沫的身世一样。 但这可能么?她和小鱼儿的眉眼是如此的相像。 哪怕她不是殷冥殃的孩子,也肯定是她容鸢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 容鸢双腿瘫软,就这么跪在了病床前。 到底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的世界,是如此的虚幻和难堪。 “三三,你也觉得难以置信么?” 殷冥殃的话语里充满了调笑,狠意,但这些情绪,最后通通转为了云淡风轻。 他好像从这张报告单里获得了新生,要开始新的生活。 但容鸢从这张单子里,看出的却是地狱,是以后的梦魇和阴影。 她的脑子里剧烈的疼了起来,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殷冥殃只是看了她一瞬,也就收回了目光,“戴着手环的感觉怎么样?” 容鸢怔怔的抬头,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殷冥殃笑了笑,手上淡淡摸着自己的指节,“手环就像是我指间的这个疤。” 容鸢看了一眼手腕,手环周围的皮肤依旧红肿,微微一动就疼。 当时戴手环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个疤并不是留在手腕上,而是心里。 一朝是他的奴隶,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殷冥殃说这句话,难道他是在告诉她,他也永远摆脱不了那个疤带给他的东西么? 她垂下眼睛,此时没有精力去跟他辩驳什么。 她很累,她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也许梦醒了,她还在郊外,或者是在小五的车上,她并没有回到水云间,并没有心甘情愿戴上这个手环。 是啊,醒了就好了。 她跪在地上,已经不愿意起来。 也许从戴上手环的那一刻开始,她在他的面前,就注定卑微了一截吧。 “三三,好好当我的影子,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不然你就去下面陪容鸢。” 提起容鸢,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仿佛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容鸢垂头,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现在哪里还敢再提小鱼儿的事情,殷时倾要小鱼儿死,他又怎么会想要小鱼儿活。 第二百三十章 呵,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疯子 她的小鱼儿,命运对她是如此的不公平。 容鸢自嘲的笑了笑,就这么跪在地上,膝盖酸疼。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眼里划过一抹幽深。 此时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身上,她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殷冥殃似乎能够预想,她有多绝望。 “三三,你好像很不开心。” 心情如此低落,连情绪都没法隐藏。 容鸢抿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虚弱的扶着床。 “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水云间休息,先生,我可以回去么?” 殷冥殃蹙眉,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允许离开我两米之外,既然戴了手环,就要有这一点儿自觉,明白么?” 容鸢觉得她已经把自己推入了地狱,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乱,心也乱,如果现在就能死去该多好,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殷冥殃将报告单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得出的结果和他做的那次是一样的。 容鸢,我就不该对你说的话抱任何期待。 每当升起一丝希望,就会被真相打击的更绝望。 他将报告单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他这一次伤得很重,流了不少血,虽然伤口看着不深,但更多的是内伤。 所以泠仄言才会如此生气三三的离开,可殷冥殃都没有发话,他也不好随便惩罚这个人。 容鸢已经睡了过去,脑子里太混乱了,急需休息。 而与此同时,容鸢遇到意外的消息,已经被整个上流圈子里知道了。 殷冥殃和颜沫刚结了婚,结果前妻马上遇害,怎么看都和他本人脱不了干系。 也不外乎众人会这么想,毕竟殷冥殃五年前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是有记忆的。 江云能发展的这么好,全靠殷冥殃的坚持。 若是五年前他没有挺过那一关,恐怕五年后的容鸢,也不会选择回来纠缠她。 一时间,容鸢的口碑下降得彻底,提起她的名字,众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而那些曾经得罪过殷冥殃的人,几乎是人人自危,毕竟殷冥殃连旧爱都能下得去手,又有什么顾忌呢? 首当其冲的就是穆家,穆家听说这个消息时,已经愣了。 穆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 “消息属实么?殷冥殃舍得弄死容鸢?怎么可能,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想混淆视听。” “穆小姐,我听说是殷冥殃把容鸢囚禁了起来,容鸢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跑进了正在爆破的楼里。” 穆影挑眉,这个版本听着倒像是真的。 毕竟以殷冥殃的秉性,确实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他和哥都是一样的人,在爱面前,得不到,宁愿毁掉。 “听说殷冥殃暴跳如雷,当场就让人挖出了容鸢的尸骨,丢去了山里,那一片区域有狼出没,我想容鸢估计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穆影的手一顿,接着便缓缓笑开,“这倒是像他能干出的事儿。” “穆小姐,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那个孩子待在殷家?” 那是穆家的种,怎么能流落在外。 穆影拿出眼影,在自己的眼睛上扑了扑。 “殷冥殃看得严,我又能怎么办,爷爷也说了,不能和他有正面的冲突,上次我在年会上那么做,他就已经很不满了,若是我再去找殷冥殃的麻烦,他会更生气。” 一旁的人蹙了蹙眉,狗腿的为她揭开化妆盒。 “穆小姐,你说老爷子这是何必呢,咱们穆家好歹也是有底蕴的家族,殷冥殃不过是有点儿经商头脑,吃了时代的红利,才能发展的这么快,外强内虚,咱们压根不用怕他,这么处处忍让,反倒显得穆家没有骨气。” 穆影的目光瞬间一凛,说话的人自知失言,连忙低头。 穆影冷着脸,拿过化妆盒里的口红,在唇瓣上涂了起来。 那人急得脸上都是汗水,颤抖的说道:“对不起,穆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影将口红放下,眼底依旧冷淡。 “你说话确实没分寸,不过说的未尝不是实话,我也纳闷,为何爷爷这么忌惮殷冥殃,以咱们和殷家的恩怨,早就该和对方撕破脸了。” 那人不再说话,拿过一旁的梳子,放在了她的手边。 穆影缓缓梳理自己的头发,实在想不通,最后重重将梳子放下! “小叔最近在干什么?” “穆先生守着那具尸体,整日的说话,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听说病更严重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 穆书虽然是病秧子,但在穆家的地位并不低,老爷子甚至一度宠爱他。 寻遍了医生为他治病,奈何穆书自己不争气。 “呵,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疯子,陈汝冰送他的那个香囊里装满了百合花粉,只会加重他的病情,他明知道这一点,却不肯取下,真是急着去见阎王!” 穆影生气的站了起来,直接去了穆书所在的别墅。 穆家老宅和殷家老宅不一样,殷家老宅是祖宗留下的东西,面积不大,看着很有情怀。 但穆家则处处充斥着上流社会的气息,这里更像是一个现代化的庄园。 穆书前几天回了老宅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哪里都没去。 穆影看不过去,决定主动去见见他。 刚进门,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焦黑尸体。 穆影胆子再大,也毕竟是女孩子,当下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脸色十分难看,知道那是什么后,也就镇定,径自去了二楼书房。 老远她就听到了穆书的咳嗽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他的病果然加重了。 “小叔。” 她推开门,发现穆书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那个香囊,时不时的放在鼻尖嗅一下。 穆影抿唇,将门轻轻关上,“小叔,你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穆书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她,眉心拧了拧,“你来干什么?” 如今他只想自己待着,谁都不想见。 “之前医生就说过,香囊对你的身体不利,陈汝冰想害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真以为穆家有所谓的亲情? 穆书的眼里划过几分锐利,脸上是骇人的阴冷。 “小影,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穆影心里有些难受,小叔的年纪并不大,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年龄,不该是这样的宿命。 看到他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她又气又怒。 “小叔,穆家其他人不说你,可我忍不住,你带回楼下那具尸体也就算了,毕竟你藏在别墅里,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可你像上瘾了一样每天吸这有毒的香囊,如果真的出事,伤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亲人!” 穆书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亲人?” 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小心翼翼的捏着香囊。 “小影,你真以为穆家有所谓的亲情?” 穆影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她不想承认的一点。 穆家人从小接受的原则就是优胜劣汰,要不顾一切的变得优秀,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至于穆家的女儿,从小就要接受各种教条,成为豪门里最得体的太太。 她们没有自己的灵魂,思想,出生就是为了嫁给一个家世好的男人,以此拉动穆家的商业发展。 就像穆书说的,穆家确实没有所谓的亲情。 穆书低头看着香囊,脸上满是眷念,“对我好的,只有汝冰。” 穆影握了握拳头,脸上满是不甘。 “汝冰?你说陈家的那个冒牌货?小叔,我看你真是把自己都骗了,真的陈汝冰早就死了,还是因为你才死的,陈家那个陈汝冰,不过是陈家用来拴住你的工具而已,你清楚这一切,却选择将计就计,如今却是连自己都骗过了么?” 话刚说完,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狠狠一偏,眼里不敢置信。 穆书收回手,脸上如同结了冰。 穆影看到他的脸色,只觉得心脏颤了颤,刚刚她口不择言,触怒了这个人的底线。 “小......小叔......” 穆家从来没人敢这么跟穆书说话,他的身子虽弱,但手段难以想象。 就连穆老爷子,都没有如此不留情面的戳穿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穆影浑身发抖,突然跪了下去,“小叔,我错了。”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气,她相信,这一刻的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穆影的眼眶发红,双手放在膝盖上,已经捏成了拳头。 “我就是难受,难受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为了所谓的爱情,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哥是,你也是,你们都说过一样的话,说穆家没有亲情,你们冷漠的不近人情,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们一起长大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假的,为何你们变成了这样......” 穆影的声音沙哑,害怕他,却也忍不住觉得委屈。 穆书蹲身,修长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 “永远不要说汝冰的坏话,永远。” 穆影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这个亲人,居然抵不过一个死去的冒牌货! 她恨! 她的胸腔在剧烈起伏,但也知道,保命最重要。 “小叔,我不敢了。” 穆书放开她的下巴,不耐烦的起身,“滚出去。” 穆影马上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出门。 离开别墅后,她的脸色铁青,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翻了两下,最后“哐当”一下寿终正寝。 她的心里烦得要命,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正想回主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这个哑巴怎么在这里,晦气!” “不是只有过年才会出来一趟么,真是意外。” “他要是不出来转转,大家都会以为他死了。” 穆影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很干净,就那么坐在树荫下。 穆影记得这个男人,二叔家的私生子,爷爷不让穆家的血脉落在外面,所以这个私生子也被接回了穆家。 这个私生子很可怜,生母很早就被二叔的正室害死了,自己也被毒哑了。 爷爷虽然把人接了回来,却是暗地里默许了这一切。 在穆家,一味的懦弱只会更惨,这个小哑巴既然坚强不了,自然只能受尽欺凌。 他平日里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有过年家族聚会时,才会出来一起吃饭。 然而就算到了饭桌,他也是缩头缩脑的,恨不得把头低地上去。 所以这些年,穆影一直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如今落日余晖,映衬着他的脸庞,居然有几分美好。 她蹙眉,看了一眼那几个下人,不过是修建花草的杂工罢了,这小哑巴再不受待见,那也是穆家的人,何时轮到这些人欺负了。 她平日里不爱管这样的闲事儿,但刚刚在小叔那里受了气,想找个地方宣泄怒火。 她走了过去,那几个下人看到她,态度立马变得恭敬。 “穆小姐。” 穆影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抬手,扇了一个巴掌过去。 几人都吓坏了,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字不敢说。 穆影抱着自己的双手,淡淡抬眉。 “刚刚不是说得挺带劲儿么,这会儿怎么哑巴了?别说他是穆家人,就是穆家的一条狗,你们也只有乖乖侍奉的份儿,滚下去!” 几人的脸色白了白,连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男人坐在椅子上,淡淡偏头,把她望着。 穆影的眼里划过一抹嫌恶,她对这种柔弱的生物,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而且作为男人,需要他一介女流来保护,简直是笑话。 这么懦弱的人,当初就该死在外面。 穆影想到这,心里狠狠一颤,突然想起了刚刚穆书的话。 穆家的人没有亲情,她此时面对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弟,居然也是如此的薄凉。 男人比划了两下手,脸上满是感激。 穆影懒得搭理,抬脚就走。 “鬼知道你在比划什么,那些下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想被欺负,就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男人的手缓缓放了下去,微微点头,失落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入目就是一副向日葵的画。 金黄的叶子像是摘下了夕阳的一抹光。 若是容鸢在这,一定会认出这幅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少年的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 当初她刚从容柔那里坑来一千万,路过橱窗时,看到一个男人盯着里面的一幅画发呆。 她把画买下来,送给了对方。 男人受宠若惊,不停的对她比划。 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是穆家的人,还是一个哑巴,似乎她注定要和穆家人纠缠不清。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双眼盯着那幅画。 巨大的落地窗被人拉开,有人走了进来,看到他还在盯那幅画,淡淡蹙眉。 “这副画不过区区十万,你怎么能把它挂在客厅,不觉得掉价么?” 没人回答他,他也习惯了这人的沉默,走到他的身边,缓缓坐下。 “穆离,我听说这副画是那个叫容鸢的送你的,那女人有些邪门,就连穆晟和殷冥殃这样的人物都没有躲过她的蛊惑,你还是别添乱了。” 原来穆家的这个哑巴叫穆离。 “你那个堂哥为了容鸢,至今可是尸骨无存,他没去世之前,和殷冥殃斗得多厉害,真是可笑。” 穆离的眼睛眯了眯,指尖在沙发上缓缓敲了起来。 盛放将背往后一靠,闲适的盯着天花板。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容鸢死了,总感觉这其中有内幕,可惜殷冥殃把真相捂得太紧。” 穆离端过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后,这才看向对方,“别总来我这里,容易被人发现。” 盛放的眼睛一亮,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终于肯说话了。” 穆离拍开他的手,眉宇满是抗拒。 盛放知道他的性子,不喜欢和外人接触。 他撇撇嘴,有些泄气的怂了怂肩膀。 “早知道一副十万的破画就能打开你的心扉,我就该比容鸢早一步,把这个买下来送给你。” 穆离这人是十分内向的,但他并不愚笨。 盛放偶然间发现这个穆家的小哑巴并不哑时,也就缠上了对方。 穆家守卫森严,但这并不能难倒他。 “小离离啊,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很少对一个人这么伤心,我担心你走你堂哥的老路。” 少年的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栽到容鸢的身上,唯独面前这个男人不可以。 “盛放,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穆离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不耐烦,直接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以后别来我这,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你有牵连。” 盛放坐在沙发上,眼里阴森,但最后也没说什么,跳窗便离开了。 容鸢并不知道当初无意间又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看了一眼病床,殷冥殃早就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处理文件。 “先生,你饿不饿?” 殷冥殃没说话,安静的在几份文件上签字。 一直沉默的忙了一个小时,他才下床,从一旁拿过外套,“回水云间。” 容鸢一愣,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伤口也需要上药。 这个时候回水云间,若是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她想阻止,可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淡淡扯唇,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在没有救小鱼儿出来之前,安安心心的当他的影子吧。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清凉了不少,像是被人上过药。 泠仄言会这么好心? 她不禁有些失笑,若是他知道自己关心的是容鸢,只怕会把那双手砍了吧。 回到水云间,她实在太困,很想去补个觉。 然而殷家突然传来了消息,老夫人走了。 殷冥殃换了一套衣服,就匆匆赶了过去。 容鸢也不敢耽搁,尽职尽责的跟在他的身后。 殷家老宅已经挂起了白绫,所有的下人都停止了手里的活计,惶恐不安的站着。 而老夫人所在的病房里,殷月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看到殷冥殃来,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抓过了他想的手臂。 “哥,奶奶走了,呜呜呜,不知道谁把小鱼儿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了她,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离开了,呜呜呜,原来奶奶也希望小鱼儿是哥哥你的孩子......” 老人都喜欢小孩,老夫人的内心是有那么一丝期盼的。 也靠着这丝期盼活着。 但是有人毫不避讳的在她的面前说起了亲子鉴定的结果,她的瞳孔瞬间圆瞪,艰难的喘了十几分钟,才走的。 殷月一边哭,一边咒骂容鸢。 容鸢就站在殷冥殃的身后,安静的听着她的嘴里吐出的那些词汇。 她这一刻有些迷茫,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每个人的死都会和她扯上关系呢。 她敬重的殷老爷子,陈汝冰,温知夏,就连如今的殷老夫人,都和她有关。 容鸢不喜欢老夫人,但这会儿听到殷月的哭声,难免有几分触动。 殷家人的脸上都有些难看,如果没有遇见容鸢,他们殷家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老爷子也会活得好好的。 殷时倾坐在轮椅上,放在椅子上的手缓缓握紧,脸色铁青一片。 他恨容鸢,恨容鸢毁了本来幸福的殷家! “殷月,你别哭了,容鸢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们身边。” 殷月正哭得伤心,听到他这么说,微微抽噎了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殷时倾点头,脸色露出了一丝冰冷,“而且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殷月的哭声一窒,小心翼翼的看了殷冥殃一眼。 容鸢若是死了,哥哥一定很难过吧。 真矛盾,她一边希望容鸢死,这样殷家就不会再有这些不幸,可另一边又希望容鸢活着,因为哥哥还需要她。 如今殷家的两个老人都走了,那么殷家的家产,也就成了争议的话题。 大家都把殷冥殃看着,希望他能说说家产的事儿。 但殷冥殃就那么安静的站在老夫人的遗体前,良久才说了一声,“颜沫,奶奶临走前说了什么?” 颜沫躲在人群里,眼眶红红的,猛然听到他叫她的名字,连忙站了出来。 “她说此生不会原谅容鸢,还说......说希望你照顾好我。”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个源于恨,一个源于爱 这倒是像老夫人会提出的要求。 一个源于恨,一个源于爱。 颜沫在她的身边贴身照顾了这么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早已经摸透。 所以才会在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殷冥殃淡淡的“嗯”了一声,也就让人准备老夫人的葬礼。 殷家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唯有颜沫忐忑的跟在殷冥殃的身后。 纠结许久,她才说道:“冥殃,你不用在意老夫人说的话。”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他看起来始终很淡然,把情绪藏得极好。 颜沫走近,从背后缓缓搂住了他的腰。 容鸢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此时浑身已经僵硬,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如今殷冥殃和颜沫已经是夫妻了,这段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他们搂搂抱抱很正常,也许不只是搂搂抱抱,以后他们还会...... 容鸢不忍再继续往下想,这下不只是心里传来疼意,就连骨头,都疼得有些难受。 颜沫的双手环着殷冥殃的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殷冥殃低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的手,缓缓拿开。 颜沫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擦了擦眼泪,“抱歉。” 殷冥殃转身,看着她的眼泪,没有任何触动。 颜沫清楚,这个男人害怕的只有容鸢的眼泪,那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轻飘飘的几滴泪 ,而是刻骨铭心的刀子。 她都清楚,正因为清楚,心里的失落才会这么的浓厚。 “殷时倾说的是真的么?” 容鸢真的死了? 如果容鸢死了,殷冥殃不可能这么平静。 但殷冥殃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殷家,“你在这,要多加小心。” 颜沫的脸上立即划过了一抹欣喜,“我知道!” 殷冥殃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走远了几步,他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远处的容鸢,“三三,跟上。” 容鸢这才回神,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跟了上去。 老夫人的葬礼依旧是殷冥殃一手安排的,葬礼举行的很低调。 然而在老夫人下葬的那天,殷时倾和殷舟都缺席了。 殷舟关上门,抓着对方的手。 “时倾,你爷爷走了,现在老夫人也走了,殷家的家产不能让殷冥殃一个人独吞,你要争气一点儿,明白么?” 殷舟的眼里有些疯狂,垂在一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早就活在了仇恨里,恨穆家,如今连带着也开始恨殷家。 殷冥殃明明有和穆家抗衡的能力,这些年却按兵不动,两边相安无事,真是好笑。 当初他的妻子被玷污,儿子失去双腿,殷家选择当了缩头乌龟。 如今殷家有人具备了这个实力,却还是不肯为他讨回公道。 殷舟太恨了,这种恨已经彻底麻痹了他,他现在只想抢夺殷家的一切,把权利捏在自己的手里。 殷时倾没说话,抿紧唇,安静的盯着自己的腿。 这么多年,他不被这个父亲影响是不可能的,那恨意也快把他淹没了。 虽然堂兄对他很好,为他遍寻医生,仄言哥也一直都在努力。 可就像爸爸说的,既然堂哥已经具备了和穆家叫板的能力,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呢? 他的妈妈变成疯子,自己也变成残疾,这样悲惨的事情,在殷家其他人的心里,似乎就如过眼云烟,没人记住。 他如何能甘心...... 如今老夫人已经去世,殷家的家产若是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可怜。 殷时倾缓缓伸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揉着。 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恨意瞬间就爆发了。 “爸,你想怎么做?” 殷舟眼里的恨意更甚,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你爷爷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偏袒殷冥殃,对于你这个孙子,除了例行问一问,其他时间完全任由你自生自灭,时倾,我们若是不去争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后,想到颜沫的事情,他的脸上又划过一抹不甘。 “偏袒殷冥殃一家也就算了,如今一个外人都可以捏着殷家的权势,跑到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他的话似乎戳到了殷时倾的痛楚,他自问这些年对奶奶并不差,可奶奶临走时,居然没有一句话留给他。 仅有的两句,全都是留给堂兄的。 殷时倾以前从来不嫉妒这个堂哥拥有的一切,他始终像太阳那么耀眼。 而自己呢,像是淤泥里的蛆虫,哪怕拼尽全力,都够不到太阳的一丝光辉。 可凭什么啊,他们不都是殷家人么? 当初若不是堂兄,他也不会失去这双腿,也不会目睹自己的母亲被人...... 殷时倾的手捏得很紧,牙齿也紧咬着,脸上已经有些狰狞。 那些一直隐忍着的不甘和恨意,像是突然找到了口子,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变了,变得阴森。 他抿着唇,扭头安静的看着外面,“爸,我会想办法的。” 殷舟欣慰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真怕你被殷冥殃的施舍所收买,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愧疚,时倾,你要记住,穆家对不起我们,殷家也对不起我们,你堂哥但凡有一丝的在意你,就不会娶一个被穆家抛弃的女人,还因为这个女人,搞得殷家不得安宁,他对你和颜悦色,不过因为你是一个残废,对他构不成威胁。” 殷时倾脸上的阴森更甚,拳头捏得死死的。 等平息了一会儿,他才摆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殷舟点头,满意的离开。 殷时倾的胸口疼得不行,父亲的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终于把他扇醒了。 这个堂哥若是真的在意他,就不会和穆家相安无事,不会娶容鸢。 是堂哥先对不起他的。 殷时倾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 而老夫人的墓碑前,此时并没有站着多少人。 天气意外的好,殷月和颜沫哭了一会儿,大家也就稀稀拉拉的离开了。 上一次老爷子下葬时,是雨天。 殷冥殃大概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事,眉眼冷了下去。 他扫了一眼人群,并没有看见殷舟。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让人心惊的 叔叔这些年完全沉浸在仇恨里,不出门工作,一门心思的想着给殷时倾洗脑。 这会儿他不在,殷时倾也不在,他有些担心。 他捏了捏眉心,刚打算顺着小路下去就就听到天边响起了雷声。 “三三,走吧,要下雨了。” 容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从亲子鉴定的事情之后,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的,每一天都在得过且过。 两人刚上车,大雨就落了下来。 殷冥殃取消了最近三天的活动,要一直待在老宅。 容鸢自然也跟着过去。 汽车在殷家门口停下时,殷冥殃一眼就看到了在大雨里的男人。 殷时倾的轮椅陷进了地缝里,这会儿有些狼狈。 周围又没有其他佣人,他一直在努力,但轮椅却纹丝不动。 殷冥殃并没有多思考什么,直接走进了雨幕里。 容鸢本想跟着下去,可想到自己手腕的伤,又缓缓顿住。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悲哀,原来自己如今连为他淋雨都要犹豫了。 她记得当初穆晟问过她,问她愿意为了殷冥殃做些什么。 那时她毫不犹豫,说的坚决。 “我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包括你的命?” “对,包括我的命。” 那时的她多坚定啊,她自认为没人能阻碍他们的感情。 她是如此天真的以为,哪怕失去了五年的时光,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弥补。 然而恰恰是这五年,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 当初说过能为他死的人,现在连淋雨都不愿意了。 她从一旁拿过伞,撑上后,这才跟在了殷冥殃的身后。 殷冥殃已经来到了殷时倾的身边,弯身将轮椅抬了起来,语气有些责备。 “知道自己行动不便,怎么下雨了还要在外面?” 殷时倾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想去下葬现场,可大家都说我的轮椅去不了那里,劝我好好在家呆着,奶奶好歹疼了我这么久,我怎么能留在家。” 殷冥殃的双手放在椅子上,推着他缓缓朝着屋内走去。 容鸢在这个时候拿来了伞,撑在了他们的头顶。 殷冥殃的眉宇划过一抹不悦,“你这伞来的有些迟。” 容鸢手一顿,连忙又偏了大半过去,自己的肩头都快淋湿了。 虽然春天要到了,但是这样的湿意依旧让人承受不了,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殷冥殃空出一只手,将伞推到了她那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推着殷时倾的步伐更快了一些,很快就把她甩在了身后。 容鸢愣在原地,如今她一个人撑着一把伞,空间绰绰有余。 刚刚殷冥殃,是在担心三三么? 他和三三到底是什么关系,生气时毫不留情,可这些细节里,又透露着他的关心。 她蹙眉,当初三三出现在水云间,是在陈汝冰消失之后。 难道他和陈汝冰有什么联系? 容鸢想到这,有些自嘲的扯唇,若是有陈汝冰有联系,那自然要牵扯到穆家。 她的眉眼动了动,仔细回想自己能记起的穆家人。 穆家大多数的人她都见过,唯独那个总是藏在院子里的小哑巴,她只远远见过一次。 印象里他的年龄似乎和殷时倾一般大,殷时倾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小哑巴因为母亲的事情,在穆家备受欺凌。 两个同龄人,日子都不好过。 容鸢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大胆,毕竟小哑巴是穆家人,殷冥殃不可能把穆家人留在身边。 而且小哑巴和穆晟的关系还不错,穆晟在穆家可谓是众星拱月,他若是回了老宅,大家对小哑巴的态度也会和颜悦色不少。 倒并不是穆晟同情心泛滥,而是他不喜欢看到这些麻烦事儿。 所以他在老宅的日子,大家都唯唯诺诺的,唯恐惊扰了他。 容鸢把自己的想法拍飞,三三绝不可能是小哑巴。 她跟着进了屋,将伞关上,放在了一旁的伞桶里。 殷冥殃已经把殷时倾扶了起来,朝着二楼走去。 两人换了衣服,不一会儿就下来了。 殷时倾的身子骨不好,咳嗽了两下,殷勤的泡茶。 “堂哥,奶奶一走,你在殷家的事情就会变多,这几天是不是都要留在这?” 殷冥殃并没有喝茶,而是看向容鸢。 容鸢的大半个肩膀都湿了,这会儿冻得发抖。 几人又才刚回来,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此时温度并没有上去。 她感觉到殷冥殃的目光,连忙站直,唯恐被他看出什么。 殷冥殃收回目光,端过茶,“确实有很多事,我听说你把小鱼儿带走了?” 殷时倾脸上的笑意一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堂哥,容鸢已经死了,你不会要养她的孩子吧?那可是穆家的种。” 提到穆家,他的眼里划过一抹怨恨。 “时倾,我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 殷时倾听到这,瞬间变得激动,指了指自己的腿。 “你善良,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那穆家呢!穆家当初是怎么对我的,那个时候的我不是孩子吗?!堂哥,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对穆家人,为何要心软......” 他的眼眶发红,牙齿紧紧的咬着,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 他从没这么对殷冥殃发过火,这会儿安静下来,瞬间有些后悔。 可他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明明就是这个人错了...... 殷冥殃想说什么,却看到他摆手:“堂哥,我累了。”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颓丧的气息里。 殷冥殃张张嘴,最后还是起身离开。 容鸢跟在他的身后,快关门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殷时倾,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让人心惊的恨意。 她心有余悸的关上门,总感觉殷时倾变了。 之前的他深居简出,单纯无害,如今却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跳出来,狠狠的咬人一口。 他越是这样,小鱼儿就越是不能留在他那儿。 “先生,难道就这样放任那个孩子跟着殷少爷么?”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可她太担心小鱼儿了。 殷冥殃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那是容鸢的孩子,容鸢都能狠心丢下她,我又何必关心她的死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辜负 “容小姐不是遇到了意外么?她并不是有意丢下这个孩子。” 殷冥殃听到她说这话,淡淡笑了笑。 “她会出意外,难道不是因为她想逃跑么?逃跑之前,她可有想过这个孩子,想过孩子将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她能狠心做到如此,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同情心泛滥。” 他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容鸢张张嘴,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自己的手环。 她垂下眼睛,想了很久,突然一下跪了下去,“先生。” 刚刚下过雨,现在地上是湿的。 她这一跪,地面上的积水浸湿了布料,钻心的冷意从膝盖蔓延进去。 殷冥殃没说话,嘴唇带着一丝轻嘲。 容鸢无视他的眼神,挺直了背,“先生说过,只要我能取得你的原谅,你就会考虑我的要求。” 原谅她在车祸发生时,丢下他离开。 她为此接受了最严重的惩罚,只希望他能接回小鱼儿。 殷冥殃蹲身,仔细盯着这张面具,“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先生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有些狼狈的撇开自己的视线。 “说说你的要求。” 容鸢的眼里一亮,脸上浮起了一丝希冀。 “我......我和容小姐有私交,不希望她的孩子有事,恳求先生你......把小鱼儿接回来。” 有私交是她瞎编的,当初三三受罚,就是因为给她递了胶囊。 所以就算说了有私交,相信殷冥殃也不会有所怀疑。 殷冥殃缓缓直起身,脸上十分平静,完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状似感叹的说了一句。 “私交啊,可惜容鸢本人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私交,她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辜负了太多人。” 容鸢蹙眉,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和三三真的有点儿什么?可能么?她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三三,我可以把小鱼儿接回来,但你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如果我有危险,你可愿意给我挡刀?” 作为影子,这是她最基本的责任,也是三三的责任。 “先生,我可以做到。” 殷冥殃垂下眼睛,神情有些失落,“是么,可你刚刚连淋雨都犹豫了一瞬。”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飞了容鸢的伪装。 她一直都知道殷冥殃观察入微,但没想到他能把人心洞察到这个地步。 她突然有些慌了,他这么敏锐,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么? “我......我只是害怕手腕的伤发炎,抱歉。” “所以你第一时间,还是权衡了利弊,最终选择了对你有利的方案。三三,你还是不懂,既然是我的影子,那么你的一切顾忌,都要从我出发。” 他的唇瓣弯了弯,“从你戴上面具,戴上手环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选择,否则就视为背叛。”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安静的当一个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的影子。 “三三明白了。” 殷冥殃这才满意,抬脚往殷家主宅走去。 容鸢失魂落魄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小鱼儿接走。 如今老夫人刚过世,他估计要在老宅逗留几天。 *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殷舟总算忍不住,问了家产的事情。 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没有留下任何遗嘱,殷家这么大的家业,到底该怎么分。 如今老爷子只剩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殷港,也就是殷冥殃的父亲,二儿子殷舟,殷时倾的父亲。 殷舟这些年从未出去工作,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若不是生在殷家,只怕早就饿死了。 对自己瘫痪了的儿子,他也极少表现出关心,偏执自私的可怕。 而大儿子殷港,为人虽然孝顺,但两口子都太过沉默寡言,在殷家压根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殷家比其他家族好的地方在于,目前并没有出现兄弟相残的戏码,这是明令禁止的。 可如今殷舟如此直白的提到了家产的事情,殷冥殃若是不给出一个回复,隔阂只会更厉害。 饭桌上还坐着殷月,殷月的性子直,听到他这么问,瞬间就不乐意了。 “叔叔,奶奶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担心家产的事情,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了。” 殷舟眯了眯眼睛,嘴唇冷冷的抿了起来。 他恨这一家人,个个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唯独对他所遭遇的苦难视而不见。 这些年,从未有人提过,要为他向穆家讨一个说法。 “两位老人去世,难道最重要的不是遗产么,正好大家都在这,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日后心里不舒服,你说是吧,大哥。” 殷舟看向殷港,意思是让他说句公道话。 殷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唯唯诺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主见,最后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殷冥殃。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有殷冥殃这样杀伐果断的儿子。 殷冥殃将手中的茶放下,其实殷家的这片老宅,他并不在意,毕竟他有江云。 可如今殷舟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能拱手将这些东西全部相送。 “二叔你觉得应该如何?” 他又把皮球踢给了殷舟自己。 殷舟的脸一僵,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冥殃你的江云肯定有老爷子的支持,而老爷子动用的是殷家的东西,既然是殷家的东西,自然有我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当初老爷子用我的东西支持了你,如今的江云,是不是该有我的一部分?” 这话简直是恬不知耻,谁不知道殷冥殃当初成立江云时,谢绝了老爷子的一切支持。 他完完全全是靠自己,只是恰好吃了时代的红利而已。 现在按照殷舟的意思,不仅要殷家老宅的地,更要殷冥殃的江云。 容鸢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听到这话,都有些失笑。 从未对这个家付出过什么,现在却狮子大开口,想要空手套白狼,这个人想的可真美。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坐在一旁的殷港犹豫良久,才微微点头,“冥殃,你二叔说的也没错。” 第二百三十六章 都说基因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小心翼翼的瞟了殷冥殃一眼。 “你当初创业,你爷爷肯定是支持了你的。” 容鸢听到这话,已经彻底无语了。 她认识殷冥殃这些年,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这对父母,他们就像是一对透明人,连三三这个影子都不如。 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居然还不向着自己的儿子。 容鸢有些纳闷,都说基因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父母两人都如此唯唯诺诺,为何生出的儿子却这么强势? 殷港说完这句话,就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你和容鸢在一起时,我们就很反对,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殷家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好家伙,直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殷冥殃的身上了。 容鸢担忧的看向殷冥殃,当初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殷家人却在想着迫害他名义上的妻子,如今老夫人也走了,大家便开始想要抢夺他的资产了。 偏偏自己的父母还如此的拎不清。 殷舟听到殷港这么说,嘴唇勾了勾,深以为然的举起了酒杯。 “大哥,谢谢你。” 殷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些年,他从未在殷舟的身上看到过他对自己这个大哥的尊重。 如今好言好语的喊他一声大哥,他已经十分知足了。 殷舟喝了酒,知道殷港也是这么想的,免不了有些得意。 “冥殃啊,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彼此的境遇实在差距太大,你们一家其乐融融,而我呢......” 说完他的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变得沙哑。 “我只求你看在咱们都是亲人的份上,万事不要做得太绝,而且你和时倾的关系也这么好,不要让他失望。” 时倾今晚并没有来吃饭,大概他还是对下午的事情耿耿于怀。 少了这么多人,饭桌上冷清了不少,所以殷舟的话,显得更加大声了。 容鸢又气又怒,可她做不了什么,甚至连发言都不允许。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殷月,希望殷月不要和殷港有相同的想法,不然这一桌子的菜,恐怕殷冥殃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殷月还沉浸在老夫人去世的悲痛中,一直默默低着头,偶尔抬眼,扫了扫身前坐着的这些人。 对于殷月来说,过去的日子都太幸福了,家人宠爱,哥哥又厉害,她没有什么烦恼。 殷家和谐,彼此都很照顾,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此也养成了有些骄纵的性子。 可如今这层和谐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了不堪的内里,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敢置信二叔会这么想,不敢置信自己的爸爸居然还赞同,他们好像都把哥哥当成了外人。 当成了随时会抢夺他们遗产的凶手。 她张张嘴,有些泄气,“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当初创业时,并没有拿过殷家一分钱。” 殷舟连忙接话,就怕晚一步,殷港就会同意她的想法。 “虽然明面上是没拿过,但是你爷爷从小就疼冥殃,谁知道私下里到底给了多少。” “你!” 殷月气得说不出话,脸颊都开始泛红。 殷舟抓准这个机会,又对着殷港卖惨。 “大哥,我这些年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我对穆家的恨意你也是知道的,冥殃娶了和穆家有关的女人也就罢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给我和时倾留吧,时倾双腿残疾,根本不能出去工作,若是我们分不到家产,将来怎么养活他。” 说完后,他观察了一会儿殷港,发现殷港也有些动容,连忙又加了一把火。 “而且冥殃小时候都是老爷子在照看,听说身子骨一直不好,时刻都要生活在无菌的环境里,一度生命垂危,中途还被人掳走过一次,回来病就好了,我都有些怀疑,回来的到底是不是咱们的冥殃,这病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呢,还变得如此的聪明。” 他的话刚说完,现场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殷港的脸色十分难看,殷舟的话,恰恰戳中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当初老爷子独自抚养殷冥殃长大,因为要求无菌环境,所以殷家其他人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样。 只知道这孩子刚出身时,一度挣扎在鬼门关。 医生说他的病没那么容易好,估计活不到成年。 而且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这辈子可能都要生活在无菌的环境里。 说得难听一点儿,就像是用玻璃缸养出来的一株脆弱的植物,往后也只能生活在玻璃缸里,一丁点儿的阳光,都能将他灼伤。 这样的殷冥殃,殷家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唯独老爷子将人带走,花重金养了起来。 之后听说被人掳走,老爷子再次找到时,那孩子就恢复健康了。 这十分的邪门,毕竟当初为殷冥殃诊治的,可是江城有名的医生。 医生提到过,如今的医学条件,还不足以延续那个孩子的命,让殷家人早做准备。 可后来站在大家面前的殷冥殃,却是十分的健康。 殷家人只见过他小时候在襁褓中的模样,并没有参与他的成长。 所以殷港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太过深厚的亲情。 如今殷舟把话放到明面上来说,就像是把殷港一直想要掩藏的事情,公然暴露在了阳光下。 气氛胶着,沉闷。 “嘭!!” 殷月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颤抖的指着殷舟。 “二叔,爷爷和奶奶在世还在时,对你并不薄,你这些年闲赋在家,没有挣过一分钱,全是两位老人倒贴给你,你不知进取,一门心思要去找穆家复仇,却从未掂量过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老人家走了,你就开始以长辈的身份威胁恐吓我哥,甚至怀疑他不是殷家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气得要命,语速飞快,眼眶也红红的,看向了殷港。 “爸,哥这些年怎么对我们的,你不是不清楚,别什么都听二叔的。” 殷港这个人耳根子软,又加上对这个弟弟一直偏爱。 殷舟说的话,他几乎是信的。 殷港懦弱,除了教书什么都不会,但男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死要面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那种屈辱,他毕生难忘 如果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那不是把自尊放在脚底下践踏么? 若办公室的同事知道了,大家会怎么看待他。 殷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可是碍于殷冥殃在殷家的地位,也说不出要带人去做亲子鉴定的话。 他畏惧殷舟这个弟弟,一是殷舟平日里有几分强势,二是他私心里觉得弟弟的遭遇实在太惨了一些。 他同样畏惧殷冥殃,这种畏惧比起殷舟,更深沉。 他们虽是父子,但这些年从未促膝长谈过,在殷冥殃的面前,他反而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所以带殷冥殃去做亲子鉴定,他是万万不敢的。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容鸢简直气得半死,以前一直觉得殷家和谐,没想到这种和谐只是表象。 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心疼殷冥殃,甚至想要带他离开,去哪里都好,反正不要呆在这。 “先生,不是要回水云间么?我们走吧。” 她淡淡的开口,从黑暗里缓缓走了出来。 殷冥殃微微挑眉,唇瓣勾了勾,“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水云间了?” 容鸢被他这么一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也对,这个人可是殷冥殃啊,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一个殷舟而已,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殷冥殃看向殷舟,目光淡淡,“二叔,这殷家老宅自然是有你的一部分,你和我爸每人拿二分之一,至于你们要把这二分之一怎么分配,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殷舟的脸色一僵,二分之一? 虽然二分之一已经十分可观,可为什么殷港家不能多做出一些让步呢,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手有脚,可以挣钱。 而反观他,要带着一个残疾的儿子,还有一个在精神病院里的老婆。 应该给他三分之二才是,这样才公平。 “冥殃,你们家压根就不需要这么多钱,你的江云日进斗金,我不求去分一杯羹,但这殷家的老宅,我得占三分之二。” 殷家老宅是祖宗留下的东西,这些年一直没人想过要卖。 这地方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寸土寸金,但胜在环境清幽,而且祖宗挑选的地方,那可都是福祉,风水好。 所以这块地若是要卖,至少也是几十个亿。 只拿一半,下半辈子基本不用愁。 但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尽管知道二分之一已经很多,可想到殷冥殃的背后还有江云集团,他又如何甘心。 江云集团一年的盈利,估计抵得上好几个殷家老宅。 “冥殃,你也别说我贪心,若是老爷子还活着,肯定也会这么分配的。” 他试图说服殷冥殃,还不忘了给殷港使眼色。 就在殷港快要发话时,殷冥殃已经抢先一步开口。 “三分之二?二叔打算拿这些钱去做什么?” 殷舟被问住了,目前他只想到要拿钱,拿得越多越好,从来没想过要拿这笔钱去做什么。 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个双腿残废的儿子。 他张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自然是治好你婶婶的病,治好时倾的腿。” 殷冥殃的脸上更是讽刺,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婶婶?难得叔叔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妻子,你想想你有多久没有去看过婶婶了。” 若不是他命人在婶婶的身边照顾,那个女人恐怕早就死了。 殷舟这个丈夫,嘴上说着报仇,却只会将刀子扎在亲人的身上。 殷舟的脸色一白,眼神瞬间变得心虚。 他确实很久很久都没有去看过那个女人了,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的心里一直有道坎。 那个女人已经不干净了,她已经被其他男人玷污了。 虽然不是她的错,可他在意的是这个结果。 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女人遭遇这样的事情。 最初的那几年,他确实很心疼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陪着她。 然而时间越久,心里发酵着的阴暗就越来越滋长。 当初这件事闹的并不小,虽然穆家竭力压着,避免事情变得更严重,从而动摇穆家的根基。 但上流社会里,还是有不少人听说了那天发生的具体事情。 所以从那之后,他就辞职了。 因为只要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啊,就是他,听说他的妻子被人那啥了。” “而且凶手位高权重,他只能忍着,儿子也被害得变成了残疾。” “太窝囊了吧,我要是他,就直接和对方同归于尽。” 那种屈辱,他毕生难忘。 可是那时的殷家实在太渺小,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话听得多了,他就免不了开始怨恨自己的妻子。 怨恨她那天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在那个男人压过来的时候,不多挣扎挣扎。 他太恨了,就因为这种恨,对妻子也开始不待见了。 何况她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 一个被人玷污过的女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殷舟的眼里划过一抹恨意,胸腔像是被什么充斥着,喘气都重了几分。 “你以为疯的只有她么,我自己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我若是再去看她,难免不会被她影响,她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整日的咒骂,哭喊,我不想去面对这样的她,但只要拿到钱,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人给她治病。” 殷冥殃垂下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二叔,婶婶缺的不是看病的钱,而是亲人的陪伴。” 殷舟像是被人说到了痛楚,变得气急败坏,“你少顾左右而言其他!冥殃,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这是觉得理亏,索性直接撒泼了。 又搬出了长辈身份压他,可惜殷冥殃不吃这一套。 “而且二叔你心里也清楚,这笔钱你会拿来给婶婶治病,还是拿去养你藏在外面的女人。”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花。 率先有反应的不是殷舟,反而是殷港。 殷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气愤的指着殷冥殃,“你真是大逆不道,这种话也敢随便说!”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攻破内心的防线 “我有没有胡说,问问二叔本人不就知道了。” 殷冥殃的态度云淡风轻,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闲适,仿佛压根不关心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他越是这样,容鸢就越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殷舟估计是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看这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儿才有的,殷冥殃之前没有揭穿,不过是怕刺激到老人家的病情。 如今两位老人都走了,他也就没有顾忌。 殷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人。 自己藏的这么隐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心里涌上了一阵恐慌,好像做的所有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承认! 若是传了出去,以后他更加不用见人了! “冥殃,我是你二叔,如今你为了家产,都开始污蔑我的人格了吗?这些年我对时倾怎么样,对你婶婶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我绝不会做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 是啊,早期的殷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但胜在门风正统。 殷舟毕竟曾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应该不会做这种羞耻的事情。 他说的义正言辞,转而又气又怒的看着殷港。 “大哥,我的为人你清楚,我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殷港耳根子软,没有脾气,心里早就偏向自己的弟弟了。 又加上他开始怀疑殷冥殃的身世,此时看对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冥殃,你二叔说的对,你不能为了殷家的家产,故意编造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像你二叔说的那样吧,殷家的东西他拿三分之二,我只拿三分之一。” 殷港一脸的祥和,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气得殷月直接站了起来,压根说不出一句话。 对自己的爸爸太失望,对妈妈也很失望,因为妈妈从始至终,就像个哑巴似的,估计也是赞同爸爸的。 殷月觉得委屈,眼眶瞬间便红了,直接跑上了楼。 殷港的喉结上下滚动,心里也有几分难受,这个女儿不知何时被冥殃洗了脑,对他的话几乎是唯命是从,这样可不行。 儿子可能不是他的,但女儿一定是他的。 现场的气氛更沉闷了,就连站在周围的佣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殷舟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用词更加尖锐。 “冥殃,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他满脸的失望,假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这咳嗽声直接摧毁了殷港心里最后的防线,眼里已然有了怨恨,“冥殃,还不跟你二叔道歉?” 他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殷冥殃的唇畔弯了弯,缓缓拍了拍自己的手。 “啪啪。” 这两声响过之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房子,左顾右盼,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害怕。 然而在看到殷舟的一刻,她的眼里瞬间一亮,连忙奔了过去。 殷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想撇清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就听到她激动说道。 “你终于肯带我来见你的家人了,殷舟,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 女人的脸上满是喜悦,但是这种喜悦里,有一丝丝尖酸刻薄的味道。 这是容鸢的得出的结论,她蹙眉,感觉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类。 果然,下一秒,女人就看向了殷冥殃,脸上是更大的喜悦。 “殷舟,你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是殷家人,那江云集团,将来是不是也有我们孩子的份儿?” 她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孩子的事情,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 殷舟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赶紧呵斥道:“你闭嘴!” 女人被他突然的发火吓了一跳,有些委屈的撇嘴,“怎么了嘛,当初不是你跟我说,江云有我们的一部分么,今晚你找我来,我还以为你是跟殷家摊牌。” 她不耐烦的在一旁坐下,目光转向殷冥殃时,有些谄媚。 “殷总,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你,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殷冥殃的唇畔淡淡的勾了勾,略带几分戏谑的看着殷舟。 殷舟脸上挂不住,恨不得直接给这个女人一耳光! 可此时周围还有佣人,他这些年在外抬不起头,总不能在内也失去威严! 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个女人的身份! “冥殃,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女人,演技不错,你居然连这样的招数都使用上了。” 他的脸上升起一丝嘲讽,连忙看向殷港。 “大哥,你是不是也参与了,你可真是好样了,表面上和我兄友弟恭,背地里却怂恿自己的儿子去做这种事!” 殷港急得连忙摆手,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说完,他的眼里夹带着恨意,看向了殷冥殃,“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商场上你怎么对付敌人我不管,可你怎么能把这些肮脏的招数,用在自己的亲人身上!你还是人吗?!” 这父亲真是...... 容鸢躲在暗处翻了一个白眼,有这样的父亲,还真是拉胯! 这不妥妥的就是伏弟魔么,一心只关心弟弟,压根不管自己的妻子儿女,心里还为自己的崇高所感动,其实就是傻子。 殷冥殃本来有几分从容清淡,这会儿已经轻轻蹙了蹙眉,不想继续耽误时间。 他看向那个女人,女人早就被殷舟的话弄懵了,这会儿脸上都是怔然。 殷冥殃也就抓准时间,攻破她的防线。 “殷家不会承认你的儿子,我二叔今晚带你过来,不过是为了和你一刀两断,你也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我二叔压根不认得你。” 女人的瞳孔瞬间撑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殷舟。 殷舟本来还有几分气势,但在这样的目光下,难免心虚,也就变得底气不足。 女人大概也是泼妇惯了,直接揪住了殷舟的耳朵! 殷舟的耳朵瞬间红了,脸上也满是难堪。 但伴随着疼痛的,还有女人毫不遮掩的质问。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还妄想着维持最后一点儿体面 “好啊,好你个殷舟,当初骗我在一起的时候,好话说尽,你还说自己的妻子给你戴了绿帽子,连儿子也让奸夫害得残疾,我同情你,安慰你,在外也一直给你面子,没想到你会这么窝囊!连我们的儿子都不敢承认!” 殷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的推开了她,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在这之前,他从没打过对方。 “啪!!” 女人捂着自己的脸,短暂的愣了一下,回神后,毫不犹豫的开始撒泼! “你个负心汉!我和你拼了!” 殷舟的衣领被她揪住,略显狼狈。 周围看戏的人此时都已经反应过来了,估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殷舟这些年,居然丢下自己的妻子不管,和另一个女人有染,并且还有了孩子。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殷家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而且越是事业上一无所成的男人,就越是爱面子。 生怕被人戳穿他们的真面目,还妄想着维持最后一点儿体面。 殷舟是这样,殷港也是这样。 “嘭!!” 殷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得差点儿晕过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殷家是教书育人,骨子里难免有些迂腐。 说完这两句之后,殷港脸色阴沉的扫视了一下周围,“通通给我滚出去!” 在面对下人时,他的底气倒是足得很,还是第一次这么强势。 周围人连忙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转眼便有些空旷。 殷港重重的喘着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殷冥殃。 是的,他并不是看着殷舟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 “冥殃,你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你二叔的短,他就算真的犯了错,也只是一时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殷港的思想有些死板,骨子里甚至充满了大男子主义。 他不像老爷子那么开明,所学的一切知识,都是来源于课本。 而且他内心里觉得,女人始终是比男人要低了一截的,所以哪怕自己的弟弟真的犯了错,那也是可以原谅的。 “你婶婶这些年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自然给不了你二叔什么慰藉,一个大男人,难免犯错。” 容鸢都被他的语气惊呆了,能把出轨,违背伦理说得如此稀松平常,这殷港可真是个人物。 她发出了一声轻笑,注意到几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连忙低头咳了咳。 殷港眯了眯眼睛,刚刚不是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么,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容鸢似乎是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恰好她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这出狗血的戏码。 然而脚步刚抬,就听到殷冥殃说道:“你是我的人,不必听别人的话。” 容鸢将抬起的脚步缓缓放下,此时是万万不可得罪他的,毕竟小鱼儿还要靠他呢。 “是。” 她的手腕有些疼,本来是要迁怒殷冥殃的,可如今看到殷家的家庭情况,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了。 殷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是一个下人,自己的儿子居然因为一个下人,给他摆脸色? 殷舟抓准这个时机,连忙添油加醋。 “大哥,我就说吧,冥殃估计都不是你的儿子,哪里有儿子这么对父亲的,他对你的态度,可是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尊敬。” 殷舟的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终于发火,“等有空了,你跟我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他这话一出口,容鸢就有些担忧的看着殷冥殃。 他心里大概是失望的吧,毕竟这是他的亲生父亲,居然因为别人的一句挑拨,就如此怀疑他。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殷冥殃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居然还有心情弯了弯唇。 “三三,给我重新倒杯茶。” 他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殷港! 殷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手指哆嗦的指着他,“冥殃,你都不解释一下吗?” 殷冥殃垂着眼睛,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容鸢没办法,既然他提到了自己,她也只能听话。 她乖巧的走了过去,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副态度,彻底把殷港激怒了。 殷港回头,指着自己的妻子,“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女人垂着头,比殷港更加懦弱,被他这么一说,吓得哆嗦了一下。 嫁进殷家的女人,下场基本都是这样。 因为丈夫古板,又加上老夫人强势,偏宠自己的儿子,所以儿媳的地位自然要低上许多。 在这个家她们是说不上话的,只能攀附于自己的丈夫。 虽然老爷子开明,但老爷子一生的精力奉献给了教育,对家庭倒是有几分疏忽了。 殷港怪完了女人,又重新看向殷冥殃。 “冥殃,你二叔说的对,当初你被你爷爷带走时,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谁也不知道你长大后是什么模样,而且当年的医生早就下了诊断,说你活不到成年,如今你身体健康,实在让我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儿子,所以这个亲子鉴定还是有必要做的,别破坏了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他这个时候倒是提及了父子之情,但显然已经晚了。 殷冥殃喝了一口容鸢倒的茶,也就缓缓起身,“不必,我确实不是你的亲儿子,这个亲子鉴定就不用做了。” 这句话一出来,殷港就瞪大了眼睛,被打击得失声。 倒是殷舟,兴奋的满脸通红,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大哥的儿子!既然殷家和你没关系,那你就不能继承殷家的东西,你赶紧给我从这里搬走,以后和殷家桥归桥,路归路!” 殷舟恨不得拍手叫好,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起来。 而殷港则一脸的颓丧,失魂落魄的跌回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责备,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悔恨。 若是他继续装糊涂,那该多好,今晚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还能有一个儿子,大家相处融洽,一块处理老夫人的后事。 然而这会儿摆明了态度,知道了真相,肯定是回不到过去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张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容鸢也惊了,殷冥殃不是殷家人?怎么可能呢。 他五年前得的病,和老爷子的病一模一样,那都是一种遗传病。 如果他不是殷家人,又怎么会...... 第二百四十章 惟愿她一生健康,免于颠沛流离 她的脑子里很乱,但是反观殷冥殃,反而是最轻松的那个。 他已经起身,看这样子是打算走了,但殷舟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冥殃,你既然都承认自己不是殷家人了,那殷家的东西就不能再给你。” 事到如今,他惦记的依旧是家产,完全没有想过安慰自己的大哥一下。 被他扇了巴掌的女人似乎也回过味来了,脸上的恼恨瞬间消失,惊讶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么大的宅子,居然要属于她了? 她赶紧抓住了殷舟的手,已经不在乎那一巴掌的事了。 “殷舟,你若是真继承了这么多东西,可不能丢下我和儿子不管。” 殷舟这会儿已经有些飘了,反正殷冥殃不是殷家人,能跟他分家产的只有殷港这个哥哥。 哥哥就是个窝囊废,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三分之二的家产,他势在必得! 殷舟感觉自己的春天都快到了,脖子扬高,眉眼染了几分得意。 反观殷港的失魂落魄,他则像是获得了新生。 然而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几秒,他就看到了门口的男人,脸色顺便一变,“时倾......”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对于那些话,又听到了多少。 殷时倾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下,右手淡淡的扶着门框。 殷舟最初是有些紧张的,然而被彻底撞破之后,似乎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时倾,你也不能怪我,你妈妈这些年完全就是个疯子,连跟人正常交流的能力都没有,我不可能守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 殷时倾的气息很冷,听到这些话,只觉得骨子里也泛起一股冷意。 “所以你在外有了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殷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极力为自己开脱,“我纯粹是不小心的,没想过要抛弃你。” 殷时倾冷笑,淡淡掀眉,“既然是不小心,那就该把这种错误扼杀在摇篮里,而不是任由那个贱种生下来。” 他用的是贱种这两个字,仿佛一个耳光,狠狠扇到殷舟的脸上。 殷舟一僵,心里涌起一股愤怒。 “时倾,这就是你对爸爸的态度?你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能做些什么,将来还不是要靠着我养你,我不可能守着你们母子一辈子的。” 一个疯疯癫癫,一个残疾,他的人生决不能被这样的两个人拖垮! 殷时倾心里的冷意更甚,眼里也染了寒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 猛然被他这么一问,殷舟还有愣,反应过来后,才知道他问的应该是他和那女人的关系。 “好几年了吧,我是个正常男人,有我自己的需求。” “儿子多大了?” “两岁。” 看来出轨至少有三年了,亏得这三年来,他还装得要去找穆家报仇的样子,可真是好演技。 “爸,我以为这几年,你一直忙着找出对付穆家的办法,没想到你是忙着和其他的女人造儿子。” 他这话说得难听,让殷舟觉得羞耻。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殷舟只能安慰自己,不是他的错,他也是被逼的。 如今和自己的儿子也有了隔阂,那么家产就更要拿到手了。 殷时倾垂下眼睛,气得胸口疼。 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和殷冥殃挺像的,越是生气,脸上反而越是平静。 他看了一眼门外,淡淡说道:“进来吧。” 门口马上走进来两个律师,先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接着便拿出了一个信封。 “在座的各位,老爷子很早之前就留了遗嘱,为了公平起见,这封遗嘱我会当着殷家所有人的面念。” 老爷子居然留了遗嘱,殷舟有些慌了。 老爷子最偏爱的就是殷冥殃,若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对方,那他还有什么活路呢。 刚刚的得意转眼便消失,他有些惶恐的看了殷冥殃一眼。 然而律师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礼貌的让佣人去通知殷家其他人。 不一会儿,殷月就被人从楼上请下来,本来脸上还气鼓鼓的,但听说爷爷留下了遗嘱,整个人瞬间就活了。 律师点头,先是像众人展示了一下这个信封,信封是完好的,并没有被人打开过。 接着便缓缓打开了,除了殷冥殃,众人的心都是揪着的。 律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念起了这篇文字。 越是往下念,气氛就越是微妙,因为完全没有提到殷舟这两个字。 反倒是在遗嘱的结尾,提了容鸢。 “......若是我走后,容鸢已经和冥殃离婚,那么殷家十分之一的家产,归她所有,惟愿她一生健康,免于颠沛流离。” 容鸢本来只是一个看客,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僵住。 又听了这些话,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着。 她一直不敢去回忆老爷子的死因,还有断掉的那支签。 这都是她心里笼罩的阴云,可她也不能彻底忘记。 等律师念完遗嘱后,现场沉默了一分钟。 良久,殷舟才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呢?你是不是瞎,上面难道没有提到我?” 老爷子说的很清楚,若是容鸢和殷冥殃已经离婚,便给她十分之一的家产。 还有十分之一捐给自己从事的教育事业,殷冥殃也只拿了十分之一。 老爷子特别提到,到了殷冥殃这个年龄,钱财都是轻飘飘的一串数字。 “我清楚冥殃这孩子,他的能力永远不会致使他穷困,我给你十分之一,并不是不爱你,而是相信你。” 剩下的十分之七,殷港,殷月,殷母,各占十分之一,其余的,尽数留给殷时倾。 “时倾需要照顾妈妈,需要医治自己的腿,所以留给你的是最多的,你这孩子也有孝心,相信也会把你爸爸照顾好。” 至于殷舟,也只有在这句话里,被短暂的提及过,连名字都没有拥有。 殷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抢过遗嘱,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老爷子居然没有给他单独留遗产,听这话,有让他依附于殷时倾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一刻的自己真像跳梁小丑 若是换做平时,依附也就依附了。 然而就在刚刚,他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在外有女人,还有儿子的事情。 站在殷时倾的角度,他是不负责任的爸爸,绝不可能给他更多的钱。 殷舟一下子就慌了,小心翼翼的看了殷时倾一眼,脸上突然变得柔和。 “时倾,我......” 然而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殷时倾抬头,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唇畔的讥讽更甚。 “看来爷爷和堂哥早就知道你在外面鬼混的事情,若是把家产留给你,或者是让我依附于你,恐怕钱到手的第一天,你就会把我赶出去,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殷舟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连老爷子都知道。 可此时有什么办法呢,遗嘱已经立了,除非这遗嘱是假的。 想到这,他的眼里瞬间充满亮光,“这遗嘱是假的!” 老爷子怎么会给容鸢留财产,容鸢可是害了殷家的凶手啊, 所以遗嘱肯定是假的! 两个律师的眼里划过一抹嘲讽,“殷先生,事务所里有老爷子留下的音频,这份遗嘱,也是他亲自写的。” 殷舟此时已经有些癫狂了,颤抖的指了指两个律师。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你们一定是江云法务部的吧,那都是殷冥殃的人,遗嘱绝对是你们伪造的!” “殷先生,老爷子为了避嫌,并没有请江云的律师事务所,我们不是江云的。” 殷舟的眼里划过一抹绝望,这真像老爷子的作风,滴水不漏。 他彻底慌了,突然弯身,抓住了殷时倾的手。 “时倾,我气糊涂了,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其实那个儿子和我没有关系,是这个女人背着我和人在一起,才会怀孕,那个孩子绝不是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甚至差一点儿就要发誓了。 他完全都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真像跳梁小丑。 女人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便扑了过来。 “殷舟!我和你拼了!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那个孩子不是你想要的么,你说不希望自己的亲儿子是个残废,才百般劝说我给你生孩子,我是高龄产妇,为了那个孩子,每天不停的吃药,你居然这样对我!!” 殷舟被她扑在了地上,这下更是狼狈了。 女人气得不剩下任何理智,抓住他的头发就不放手。 殷舟疼得蹙眉,重重把她推开。 女人的脑袋磕到了一旁的桌角上,幸好没流血,不然现场的情况更糟。 殷时倾不想再看到这恶心的一幕,淡淡开口。 “我不管你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生下这个孩子,我给你一千万,你和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女人正扯着殷舟的衣领和头发,猛然听到这句话,瞳孔一缩,连忙停手。 一千万,她若是拿着钱回到乡下,完全可以顺风顺水的过完一生。 “谢谢殷少爷,谢谢殷少爷,殷少爷你真是个大好人!” 殷时倾的嘴唇嘲讽的勾了勾,他并不是有多同情这个女人。 他给这个女人钱,殷舟若是走投无路了,肯定会去找对方的。 然而就凭他今晚的态度,将来女人对他绝不会有好脸色。 殷舟若是想要拿钱,必定会忍受这个女人的责骂和侮辱。 这才是报复这个父亲最好的办法,杀人诛心,让他仅剩的一点儿男人尊严,在摇尾乞怜中幻灭。 她一停手,殷舟就有些坐不住了。 就连这个女人都拿了一千万,那他呢?总不能以后缺钱了就找这个儿子要吧。 “时倾......” 然而这两个字刚喊出口,殷时倾就转动了自己的轮椅,“我很累,就先休息了,堂哥,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殷冥殃点头,刚跨出门口,就和赶来的颜沫碰了个正着。 遗嘱上并没有提到颜沫,大概连老爷子都想不到,这两人会结婚。 颜沫喘着气,看了一眼屋内,“我是不是来晚了。” “遗嘱已经念完了。” 颜沫叹了口气,也就安静往后退了几步,“知道了,你要回去了吗?”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那十分之一的东西,留给你。” 殷家这栋老宅若是卖了,十分之一至少也有一个亿,完全能保障颜沫以后的生活。 她张张嘴,眼里划过失落,“我知道了,会收下的。” 殷冥殃点头,带着容鸢上了车。 容鸢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从听了那份遗嘱开始,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因为面具的遮挡,凉冰冰的。 车厢上的气氛沉默,她没说话,殷冥殃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水云间,容鸢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小鱼儿的事情。 她刚想开口问,就听到他说:“小鱼儿在殷家不会出事,时倾最近会忙着处理殷舟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她。” 容鸢瞬间心安,也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初刚回江城时,她用老爷子的病情,逼迫殷冥殃和她结婚。 老爷子醒来后,并没有责备她,反而是支持他们在一起。 老爷子一直很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就连那么重要的遗产,都有她的一部分。 但是她为老爷子做过什么呢? 他下葬的时候她不在,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容鸢心里发冷,从床上坐起来。 手腕上的伤口依旧在疼,这种疼意冲散了一点儿愧疚。 殷冥殃亲口承认,他不是殷港的孩子,可他患的病,和老爷子是同一种遗传病。 他若不是殷港的孩子,那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容鸢有些迷茫,感觉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谜团里。 良久,她才低头自嘲的笑了笑,是了,在看到水云间里专门惩罚人的地方时,就该知道,殷冥殃的骨子里没有殷家的传统。 管家建立那样一个严密的惩罚制度,可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沿用了某个家族的规矩。 可江城就那么几个家族,除去声望很高的穆家,也就只有殷冥殃还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总不可能殷冥殃是穆家人吧,若真是这样,容鸢估计会被气疯。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他这句话轻易的就击溃了防 她这辈子,似乎就逃不出穆家的魔咒。 她揉揉眼睛,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可是看到手腕上的手环,她又止不住想的更多。 这个手环的惩罚方式,让她想起了穆晟。 穆晟也有一间专门的审讯室,那是他创造艺术的地方,也是容鸢心里的地狱。 水云间那惩罚人的地方,和穆成的审讯室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穆晟在惩罚人这方面,算得上是个天才。 他就像是猎人,能成功让一些高高在上的佼佼者心甘情愿的臣服,为他所用。 容鸢当初看到这手环的惩罚方法时,总觉得熟悉,现在细细想来,果然有一点儿穆晟的做派。 手腕不停传来疼痛,她的心上也笼罩了一层阴霾。 只要联想到和穆晟有关的事情,她就不可能冷静。 她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 还有小鱼儿的亲子鉴定也让她觉得纳闷,小鱼儿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一点她万分确定。 而在过去的五年,她只和殷冥殃发生过关系,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但为什么亲子鉴定的结果却总是不正确呢? 之前穆影拿出亲子鉴定时,她觉得对方动了手脚。 然而泠仄言也做了亲子鉴定,泠仄言这个人就是再恨她,也不可能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 容鸢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脑袋里越来越疼了。 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又有些好笑。 殷冥殃的身世不明,她也同样是个身世不明的孤儿,两人在某些程度上,居然出奇的相像。 她眨了眨眼睛,不过不同的是,也许殷冥殃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她在这方面,却是一张白纸。 这些事情已经彻底困扰了她,她干脆不睡了,直接起身。 刚打算开灯,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容鸢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大半夜的,谁会在这个时候进屋呢,难道是真的三三? 想到这,她已经有些慌了,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下。 她赶紧下床,几乎是潜意识的要躲进衣柜里,然后殷冥殃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三,来我房间。” 若三三是个女人,容鸢肯定会觉得两人一定有一腿。 毕竟都这个时间点了,还让人家去他的房间,能干什么? 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真的三三就好。 她将衣服穿上,面具也戴上,为了省时间,并没有穿上增高鞋。 走到殷冥殃的门口时,她嗅到了一丝的酒味儿。 这个男人喝酒了? 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她推开门,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昏黄的灯光,她看到殷冥殃就坐在窗口,面前摆着好几个酒瓶。 “殷先生,你心情不好么?” 她问得小心翼翼,并没有第一时间靠近。 三三是男人,可她是个女人啊。 靠近一个喝醉的男人,并不理智。 殷冥殃抬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 借着外面的灯光,容鸢看到他的眼里泛起了一丝朦胧。 他果然是喝醉了,不然也不会叫她起床。 “先生,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再喝了,我去给你找醒酒的东西。” “三三,坐下。”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容鸢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在他身边坐下。 殷冥殃推了一杯酒过来,淡淡望着她,“喝了。” 容鸢抽了抽嘴角,她真不想喝,若是不小心醉了,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想要推攘,然而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已经把她看穿。 容鸢硬着头皮,把整整一杯酒喝了下去。 喉咙辛辣,她喝的急,呛得咳嗽。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殷冥殃已经醉了,也许她能趁着他酒醉,问出一点儿话。 她假装给他倒酒,脸上满是笑容,“先生,你再喝点儿?” 殷冥殃偏头看他,酒气吹拂在她的耳边,“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平日里对三三说话也是这么温柔么? 容鸢有些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从他的语气里,居然听出了一丝丝宠溺的意思。 她刚想放下酒瓶,手腕就被他抓了过去。 她的右手上还有伤,手环留下的伤痕并没有痊愈。 她刚想惊呼,就听到他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容鸢张张嘴,似乎被他这句话轻易的就击溃了防线。 她戴上这个手环,确实很委屈,委屈的要命。 她明明是为了救两人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要让她一个人承担呢。 她也是有脾气的。 可是现在听到他这么问,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覆盖到了这层伤口上,奇迹般的没那么疼了。 她的声音瞬间就哑了,想要把手收回来。 “我从未想过要这么伤害你。” 他说的十分郑重,微微偏头,在手环上留下一个吻。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身体往后挪了一下。 “从未想过......” “一定很疼。” 他是真的醉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 容鸢觉得好笑,他居然这么关心自己的影子,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希望她能在关键时刻,为他挡刀么? 可是夜深人静,卸下那层外壳时,他居然是如此的关心三三。 容鸢更加好奇了,三三和殷冥殃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张面具下的脸,又长什么样子。 她想着想着,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丝的重影。 这酒的后劲儿真大,一股脑的涌上来,瞬间让她失了理智。 难怪殷冥殃酒量这么好的人,都能喝醉。 容鸢有些惊慌,推开他想要站起来,可眼前却一黑,反而是更近的朝他跌了过去。 这是她喝过后劲儿最大的酒 ,此时酒精似乎已经遍布了每一个细胞。 她软得没力气,回过神来时,已经稳稳落在了他的怀里。 “先生,你喝醉了。” 她有些慌乱,一只手推着他的胸膛。 殷冥殃没说话,下巴微微靠在她的肩膀上。 容鸢推着推着,反而冷静下来,故意放软了语调,“先生不是殷家人,那你是什么身份?”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扭头看了她一眼。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永远不是我的奴,是我在臣 “三三对这个感兴趣?” 他的尾音略微上扬,气息带着几分的酒气。 容鸢脸上的温度瞬间就升了上去,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他此时的眼神。 她赶紧让自己镇定,一定要趁着他喝醉,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 “是啊,感兴趣,先生愿意透露一下么?” 殷冥殃的下巴就放在她的肩膀上,和她说话时,嘴唇朝她的耳朵凑近,免不了有些痒。 她想要躲,但是下一秒,那唇瓣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容鸢吓得头皮发麻,涌上来的酒意瞬间便消失了。 “先生,我扶你休息。” 话刚说完,男人的手就揽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桎梏在怀里,声音略微沙哑的说道:“可以透露,但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容鸢感觉自己上当了,这酒的后劲儿越来越大,这会儿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哐当。” 面具被他揭开,随手就丢到了地上。 容鸢被这个声音惊吓到,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可下一秒,男人的唇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轻飘飘的,让她彻底混乱。 容鸢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扬高脖子,双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 外面的风声,雨声,他们通通听不见。 一直到天边有了一抹亮色,容鸢才迷迷糊糊的起床。 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时,她浑身冰凉,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她想趁着他喝醉,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可男人的力气太大,酒的后劲儿太重,也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容鸢吓得浑身冰凉,赶紧起床,将衣服穿上。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殷冥殃会不会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等他醒了,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是地狱? 她不敢想,把衣服穿好,面具戴上,又把房间里整理了一遍,这才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赶紧洗了一个澡,换上新的衣服,这才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殷冥殃醒后会怎么样,她只能这么被动的等着他的反应。 以往殷冥殃是从来都不睡懒觉的,但今天,一直到中午一点,都没有醒来。 容鸢也困,等着等着,也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已经夕阳高挂。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男人端着一杯咖啡,正坐在楼下翻阅文件。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容鸢这一觉睡得很饱,有些庆幸他没有叫醒她,不然今天一定哈欠连天。 她斟酌了一下词汇,缓缓走了下去,“先生。” 喊出这两个字时,她的心里抖了一下。 昨晚的事情他还记得么?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容鸢不敢明问,只能这么试探。 殷冥殃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看到他,眉心微微蹙了蹙,“昨晚我找你喝酒了?” 容鸢心口狠狠一跳,赶紧低头,“是......是的。” 殷冥殃抿唇,目光又放到了膝盖上的文件上,“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现在只能记起你的哭声,你昨晚哭了吗?” 她的脸上有些发热,被他这么问出来,昨晚的一幕瞬间就涌入脑海。 她全都记得。 “为什么哭?”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云淡风轻,仿佛是真的在关心她的心事。 容鸢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好开口。 而且看他这样子,昨晚的一切他都忘了,是喝断片了吧,真好。 “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被狗咬的事情,就哭了。” “被狗咬?” 殷冥殃的脸上满是疑惑,容鸢郑重点头,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是的,就是被狗咬。” 昨晚她可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么,这个男人真是混蛋。 “那下次可要注意,别再被咬了。” 他淡淡的安慰着,将手中的文件翻页。 容鸢蹙眉,心口像是憋了一个炸弹,莫名被人家又睡了一次,她心里对自己真是恨铁不成钢。 让她理智彻底崩溃的,不过是他落在手环上的一个吻。 此前她便觉得,手环留下的疤是烫在心里的一个烙印,哪怕这个疤痕以后会好,但烙印始终存在,恢复不了。 他落下的这个吻,就像一剂良药,轻易的治好了所有的疼。 手环上刻了那个奴字,他却吻向了那个字。 仿佛在说,你永远不是我的奴,此刻,是我在臣服你。 容鸢的眼眶瞬间便红了,直矗矗的站在这,完全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良久,才听到男人询问,“还在伤心被狗咬的事情?” 容鸢赶紧回神,连忙摇头,“并没有,狗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殷冥殃的唇瓣勾了勾,“那自然好。” 容鸢低头,默默站到他的身后。 她一天没吃饭,此时又累又饿。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事。 “厨房有吃的,自己端上去吃,吃完跟我出去逛逛。” 逛街么?以前他们可从来没有逛过街。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他的温柔陷阱,是他的美男 除了上学那阵,之后他们便没有像情侣那般相处了。 他们中间隔着许多误会,恼恨,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看电影,逛街。 容鸢有些感叹,去楼上吃好饭,特意把增高鞋穿上。 晚上七点,两人准时出发。 汽车开得很慢,夜晚的风顺着窗户涌了进来,这样的凉意让人觉得舒爽。 容鸢偏头,呼吸了一口外面的凉气,心里也跟着变得平和。 “先生,我以为你从来不会逛街。” 殷冥殃的眼皮颤了颤,将文件放到了一旁,“谁说我们是去逛街了?” 容鸢的脸上有些尴尬,原来不是去逛街啊,害她白激动了一会儿。 她叹了口气,不再过问。 汽车最终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下,殷冥殃率先下车,几个佣人马上迎了上来。 容鸢知道这栋别墅,是那个神秘女人的住处。 他今晚又来见那个女人了,两人估计有事商量。 正好,也许她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些消息。 刚入房间,女人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身上的气息极为独特,一看就很有底蕴和内涵。 看到殷冥殃,她的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你来了。” 她的脸颊有些红,轻轻笑了笑。 殷冥殃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在一旁坐下,“什么事?” 女人似乎喝了一点儿小酒,微微凑近,“那边我给你拖着的,估计他们打死都想不到,我会和你联系上。” 她的眼底满是迷恋,对这个男人的迷恋。 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语气有些感叹,“我听说容鸢已经死了,真好,真好......” 她一连说了两个真好,伸手想要抱他。 殷冥殃却不露痕迹的将她拦住,“还有其他消息么?” 女人的唇瓣带着一丝苦笑,语气委屈,“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我每天顶着压力和那群人周璇,很累的。” 殷冥殃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睑处果然挂着黑眼圈,看样子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冥殃,你哪怕稍微关心一下我,我都会很开心,你知道吗,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仔细观察了两人脸上的表情。 女人情真意切,眼底深处满是执着,像是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 可殷冥殃却没有任何触动。 她的告白,甚至是眼泪,都动摇不了他分毫。 容鸢心里居然莫名的泛起了一丝甜蜜,因为她见过他在意一个人的样子。 她甚至自嘲的觉得,至少自己是真的动摇过他的,这就够了。 殷冥殃这样的男人,对女人从未有过半点的怜惜,就如现在一般,像是没有感情的雕像。 女人兀自说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想要去吻他。 殷冥殃却偏头,这个本该落到唇畔的吻,滑落到了脸颊上。 “你醉了。” 女人的眼里划过一抹开心,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连忙正襟危坐。 这是她第一次吻他,借着酒意,做了她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她已经十分满足,反正现在容鸢已经不在了,她有的是时间打开他的心扉。 两人的吻被容鸢看在眼里,容鸢抿唇,有些不高兴。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偏头看了过来。 容鸢吓了一跳,暗怪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 殷冥殃的唇畔勾了勾,但是看向女人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今晚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女人的酒意消了大半,那个吻,已经够她回味许久。 她知道这是男人的陷阱,是他的温柔陷阱,是他的美男计,可她忍不住要跳进去。 她甚至也知道,当初两人的相识是他一手安排,他在故意接近她。 可她抵挡不了来自他的诱惑,哪怕被利用,也甘之如饴。 殷冥殃这样的男人,一贯冷漠,能挑起女人的征服欲。 她真想看看,他为一个女人疯狂,为对方臣服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自然是有事,我刚调查得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那个容星河的身份有问题。” 容星河? 听到这三个字,容鸢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哥哥是姜晴当初抱回来的孩子,无父无母,他能有什么身份呢? 女人说完这一句,从一旁拿出一叠资料。 “我总感觉他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殷冥殃早就调查过容星河的身份,因为对方确实露出了一些马脚。 可容星河太谨慎了,把痕迹抹得很干净,所以哪怕他去查了,也只能的得出一些些的蛛丝马迹,依旧查不到他的身份。 他拿过这份资料看了起来,眉心拧紧。 这和他调查到的东西差不多,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沉,脸色也沉了下去。 女人抿唇,垂下眼睛,“如果我不说这个,你根本不会来见我。” 她当然知道殷冥殃也在调查容星河,调查出的结果和她差不多。 可她就是想见他了,所以贸然把人叫了过来。 殷冥殃此时已经起身,声音淡淡,“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冥殃......” 女人的声音有些哀求,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今天是我的生日,就不能多陪陪我么......就多陪一会儿都不行么?” 她的伤心是真的,声音也带了一丝哭腔。 这么高傲的女人,在爱情面前居然也是如此的卑微。 容鸢有些感叹,殷冥殃这个男人确实是毒,一旦沾上就戒不了。 颜沫在他的面前放下尊严,放下原则,面前的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若是容鸢早些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说服自己,永远不要爱上殷冥殃。 他是万劫不复。 他轻飘飘的撩动了春心,又能转眼弃之不顾。 他对这个女人,有的只有利用,手段算得上卑劣。 “冥殃,我从没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你知道原因的,我想你陪我,至少今晚,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乞求着,不甘的抓住他的衣角。 殷冥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缓缓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下,“我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可惜这个男人把她拉下了神坛 她当然没忘。 他说他们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唯独不可能是情侣。 女人的眼里漫过一丝绝望,自嘲的又喝了一口酒。 “我以为只要容鸢一死,我就可以,原来你爱的真是那个颜沫,我小看她了。” 她从没把颜沫视作自己的对手,她一直固执的觉得容鸢才撼动过殷冥殃的内心世界。 可是如今容鸢已经消失,他却依旧这么寡淡。 看来他爱的果然是颜沫啊。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阴冷。 然而殷冥殃并没有过多理会,抬脚便离开了。 容鸢只能跟在他的身后,隔得远了,还能听到女人的啜泣声。 若是没有遇到殷冥殃,她大概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吧,可惜这个男人把她拉下了神坛。 两人重新上了车,容鸢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车厢里很沉闷,直到殷冥殃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号码,眉心便拧紧。 按了接听键后面,容星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殷冥殃,到处调查我的身份,你可真是辛苦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听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容星河显然猜到他一无所获,所以打来这个电话,不过是为了示威。 殷冥殃的脸色沉了下去,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恐怖了。 “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露出马脚。” 容星河笑了笑,“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然是处处注意,三年前还得多谢你,如果没有你和颜沫的配合,我也没时间去完成我的事情。” 颜沫当年诬告他,让他坐了三年的牢。 这事儿容鸢一直记得,当时容星河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是会消失一段时间,让她不要担心。 再相见,他的身上依旧是吊儿郎当,只不过这种吊儿郎当里,多了一丝沉稳利落。 坐牢的人,不是身心都该备受摧残么?为何他的精神看着会这么好?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但因为这是她的哥哥,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所以她相信他。 殷冥殃没说话,但容鸢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容星河看似心大,却把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他百般寻找,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人的身份有问题。 “殷冥殃,我没想过和你作对,可惜,我们注定会是敌人。” 不仅仅是敌人那么简单,是宿敌。 容星河的眼睛眯了眯,脸上多了一丝凌冽。 “等你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天,估计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了。” 殷冥殃冷笑,猝不及防的说了一句,“容鸢死了。” 容星河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她若是死了,你怎么可能独活,殷冥殃,你骗得了其他人,唯独骗不了我和穆晟。” 他提到了穆晟,看来他也是认识穆晟的。 “信不信由你,她和你联手欺骗我,我不会让她活着。” 容星河没说话,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正经。 “殷冥殃,她若是死了,我绝不放过你。” 容鸢就在一旁坐着,有些愣,这个哥哥是真的在乎她,不像管家那样,会暴露真实面目。 然而这个想法才冒出来,殷冥殃就给了她致命一击。 “不放过我?当初她嫁给穆晟的时候,也没见你阻止。” 他隐隐有些感觉,容星河是知道穆晟的为人的,他若是真为容鸢好,肯定会想办法。 他能这么严密的遮掩自己的身份,可见势力不小。 容星河没说话,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良久才叹了口气。 “殷冥殃,我乐意见到你和穆晟拼个你死我活,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所以当初你去到她的身边,也是刻意安排,目的并不纯粹。” 不仅不纯粹,他甚至可能知晓容鸢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殷冥殃最开始便猜测的。 容星河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轻轻笑了一下。 “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大可继续去查。”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 容鸢僵在一旁没动,之前殷冥殃就说过,容星河知道的比他们都多。 她一直不怎么相信,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个哥哥,果然不简单。 她似乎已经麻木了,淡淡偏着头,看着窗外。 正发呆时,听到殷冥殃说道:“三三,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容鸢的身体瞬间一僵,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先生做了什么梦......” 殷冥殃扯了扯唇畔,“梦见三三你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充满了轻浮的意味,容鸢的脸色瞬间就红了。 “可能是先生你最近太累了吧。” “是啊,所以接下来我们去藏娇阁。” 容鸢没说话,直到汽车在藏娇阁门口停下。 刚下车,两人便看到君九思正和一个女人在卿卿我我。 女人看到他们,愣了一下,拍了拍君九思的背。 君九思这才抽空抛了一个眼神过来,脸上微红。 “冥殃,你今晚和仄言是约好的吧?” 女人淡淡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然后落落大方伸手,放到了殷冥殃的面前,“你好,我是小九。” 殷冥殃知道这个人,上次君九思提过,是他隔壁的小妹妹。 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握,而是看向了君九思。 这是男人之间的试探,为了掂量掂量这个女人在君九思心里的分量。 君九思抓住了女人的手,唇畔勾起一丝微笑。 “冥殃,我听说江云旗下有一款奢侈品牌正在找代言人,你看小九怎么样?” 他这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兄弟开口。 就连颜沫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江云旗下的品牌众多,主打的就是各种奢侈品,服装,包包,珠宝,化妆品等。 但容鸢瞄过几眼殷冥殃最近在看的方案,江云最近似乎有投资电影的打算,看来是要去娱乐圈分一杯羹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所以别试图想要拯救我 这个叫小九的身材确实很好,气质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有高级感。 殷冥殃垂下眼睛,“交给季倾,带她去试试。” 君九思瞬间就乐了,攀上了他的肩膀。 “好兄弟,以后你家代言人不用去其他地方找了,我的小九都可以。” 君九思得寸进尺,瞄准了其他代言。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娱乐圈里多少女人为江云的一个代言挣得头破血流,这个家伙倒好,要走了一个不算,还打算要其他的。 他看了小九一眼,目光蹙了蹙。 “九思,我承认她很适合代言,但我并没有在大荧幕上看过她的作品,强捧易遭反噬。” 早年的娱乐圈,强捧倒是没事,你有手段,攀上了金主,什么代言都能有。 那个时候的网络不是很发达,公众并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是这几年娱乐圈里被强捧的,最后无不是身败名裂,没有作品加持,再好的资源都是白搭。 君九思还没说话,小九就开口了,“殷总不愧是生意人,我也不贪心,一个代言就好,正好抵了昨晚我陪君九思的费用。” 她说的毫不避讳,倒是让君九思的老脸一红。 “小九,这种事情能不能私下里说?” 小九微微笑了笑,“我这话有些抬自己身价,毕竟江云的代言千金难求,殷总爽快,看来以后我对君九思要温柔一点儿。” 君九思的藏娇阁日进千金,但藏娇阁的生意有限,只针对上流阶层开放,不如江云那般有名气。 现在人人提到江云,几乎都会想起它名下的奢侈品,大众认知度比较高。 不然君九思早就自己花钱捧她了。 他叹了口气,将小九的腰揽了揽,“进去说吧。” 小九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我今晚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君九思的脸瞬间就黑了,阴森森的开口,“就来了十分钟,你这算哪门子的交易?” 女人已经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红唇微勾。 “哥哥这说的什么话,咱们的交易里,可没明说十分钟不算陪,刚刚你不也亲的挺开心的么?至少我让你快乐了,钱我也该拿。” 容鸢差点儿笑出声,这个女人,真是强词夺理。 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厚颜无耻,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声誉。 能把如此不堪的交易说的冠冕堂皇,这该不会是君九思的克星吧? 君九思的脸更黑了,好啊,跟他玩文字游戏是吧? 小九将粉扑收好,又拿出口红,抹得更艳丽了一些。 “哥哥也不能怪我,那边还有大老板在等着,今晚我若是不去,以后可混不下去。” 她刚想走,君九思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九,你若真想进娱乐圈,我可以帮你,不需要别人。” 小九蹙眉,拍开他的手,“送上门的东西,我不收白不收,左右不过是被吃一点儿豆腐,也不会掉块肉,你这幅模样,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去卖的。” 君九思连忙收回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 小九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把化妆袋放进了包里。 “如果你不是君九思,如果你不是藏娇阁的老板,你连我的手都摸不到,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别试图想要拯救我。” 别人都以为她在深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这样的深渊如鱼得水。 她的背挺得很直,身段窈好,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若不是时间不对,容鸢真想为对方鼓掌,这才是人间清醒啊。 君九思撩了那么多女人,让那么多女人情路坎坷,终于又来一个女人克他了。 至于为什么是又,因为上一个克他的,是颜沫。 不过看这样子,他估计早就把颜沫给忘了。 君九思盯着小九的背影发呆,等到看不见人影了,才重重叹了口气。 殷冥殃没有管他,径自往里面走去,“你这是又坠入爱河了?” 君九思的脸上一僵,有些苦笑,“我哪里敢啊,只是对她,始终没有对别人那么洒脱,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没有发展成现在这种关系之前,一直都是以兄妹自居。” 容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兄妹?这个男人真是敢说。 哪个哥哥会这样对妹妹的。 她正迈动脚步,就看到一旁有人走了过去,背影十分熟悉,是苏墨。 容鸢的脚步一顿,回头去确认。 果然是苏墨,跟在苏墨身边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两人正有说有笑。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她差点儿忘了,苏墨也在冲击娱乐圈。 她没有小九那么好命,有男人捧。 苏墨不仅没人捧,还要接受苏家的打压。 苏家如今失了一个苏烟微,对苏墨的态度也就更差,觉得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个私生女带来的。 在娱乐圈,没有人脉,也就意味着不能在大众前露脸。 想要打通这些关系,必定要左右逢源。 容鸢不想看到这样的苏墨,虽然她敬佩小九的生活态度,但她不希望苏墨活成小九。 可她如今跟在殷冥殃的身后,戴着这样的面具,又能怎么劝呢。 殷冥殃根本不让她离开一米之内,她没机会和苏墨见面。 苏墨似乎心有所感,笑着转头,看到她时,微微顿了一下。 大概没有想到,藏娇阁里有穿着这种装束的人。 两人正要消失在彼此的视线时,泠仄言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恰好站在了苏墨的面前。 苏墨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已经有些别扭了。 泠仄言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眼里划过一抹讥讽。 这样的讥讽像是一道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被她挽着的男人似乎和泠仄言认识,热情的打着招呼,“仄言,别来无恙。” 泠仄言收回视线,脸上变得得体,“三叔,我也好久没见过你了。” 原来这人是泠仄言的三叔。 “你爸的身体还好吧?听说你和烟微离婚了,那子瞻现在是跟着谁?” “子瞻在家,三叔有空可以去看看。”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把苏墨当成了空气。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里说不出的闷,酸疼 若换做一般的女人,此时肯定会觉得十分难堪了。 但苏墨从容自若,就在一旁微笑陪着。 泠仄言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当看到她如此轻松时,嘴角已经悄悄耷拉了下去。 “仄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墨。” 男人牵过苏墨的手,脸上满是认真。 泠仄言并没有伸手,而是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三叔,我还有朋友在等着,祝你玩得开心。” 从他的表情上看,和这个被称作三叔的男人并不熟。 两人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佯装成熟稔的样子。 男人点头,拍了拍苏墨的手臂,“好,好。” 苏墨垂下头,对着男人微微一笑,“泠先生,那我们走吧。” 泠仄言的脚步一僵,强迫自己不转身去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走到这一步,心里说不出的闷,酸疼。 也许是因为她前段时间还在纠缠自己,做他的小尾巴,转眼就和另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这个男人还是他的三叔。 他的脸上阴沉,直接越过殷冥殃等人,进入了包厢。 殷冥殃没说话, 目光停在苏墨的身上,眉心拧紧。 容鸢也是同样的表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所谓的三叔名声并不好。 听说年纪轻轻就因为沉迷美色,做了不少荒唐事情,被泠家老爷子赶了出去,扬言要断绝关系。 没想到这个男人索性破罐子破摔,暗中干起了女人的生意,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苏墨跟在他的身边,免不了要吃亏。 容鸢有些担心,可此时的她什么都不能做。 几人进了包厢,泠仄言的心情显然不好,喝了一杯闷酒,就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君九思也挺纳闷的,小九这样的态度,实在有些扎他的心。 比起两人来,殷冥殃的心情倒是不错,哪怕他刚刚辜负了一个女人。 容鸢站在角落里,看着三个男人各怀心事。 良久,泠仄言终于开口了,“子瞻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当初苏烟微告诉我,对方坐的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那场飞机失事很轰动,闹得整个国际上都知道,到如今大家还在找飞机的残骸,然而一无所获。 泠仄言对泠子瞻的生母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只是想到孩子再也见不到妈妈,心情就有些沉闷。 殷冥殃听到这话,手上微微顿了一下,泠子瞻的生母不是苏墨么?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是苏墨亲口说过的话,看来泠仄言这是被苏烟微骗了,苏烟微连离开之前都在骗他。 他作为泠仄言的好友,本该把真相告诉他。 可如今泠仄言和苏墨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若是再把这个事实说出去,真不知道泠仄言会做出什么来。 还是让苏墨这个当事人自己主动开口吧。 他没说话,指尖淡淡的划着杯沿。 泠仄言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这是她的照片,我实在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子瞻,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他的眼眶有些红,他不想承认,自己一部分的难受并不是因为子瞻,而是因为苏墨这个该死的女人。 君九思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这女孩子长得很单纯,可惜红颜薄命。 他除了感叹,也没多大的感受,重新把照片放下。 “仄言,这件事先瞒着子瞻吧,那孩子好不容易变得活泼一点儿,可别又自闭了。” 泠仄言揉着自己的眉心,脸色不好看,“我也是这么想的。” 容鸢就站在三人身后不远,当君九思拿起那张照片时,她也抬头看了过去。 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她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是她。 反应过来后,她心口升起一团怒火,这个苏烟微在最后一刻都不忘了挑事儿! 接下来三个男人都变得十分沉默,各自喝着闷酒。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被叫作三叔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他所在的包厢在走廊尽头,离这里有点远。 泠松端着一杯酒,身边依旧跟着苏墨,“殷总,君少,这杯酒敬你们。” 看样子是有生意要谈。 殷冥殃和君九思并没有驳他的面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泠松坐了过去,将苏墨往殷冥殃的身边推。 “墨墨,你过去陪陪殷总。” 这话刚出来,殷冥殃就抽了抽嘴角。 刚想拒绝,苏墨便马上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泠松眯着眼睛,暗中观察殷冥殃的表情,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厌恶,有些乐开花。 苏墨的脸蛋漂亮,勾搭男人的手段很高,就不信殷冥殃不中招。 他趁机又敬了一杯酒,这才说了自己的目的。 “听说江云最近打算进击娱乐圈,我的手里恰好有一个剧本,可惜找不到投资商,不知道殷总你有没有兴趣。” 他说完这句,示意了一下苏墨。 苏墨心领神会,连忙端过一杯酒,离殷冥殃更近了一些,脸上带着勾人的微笑。 “殷总,您喝酒。” 殷冥殃的脸色不好看,一旁泠仄言的脸色更不好看。 苏墨在这方面表现得十分大胆,半个身子都快靠到殷冥殃的身上了。 殷冥殃碍于泠仄言和这人的关系,强忍着没发火,只是在女人还在拼命凑近时,轻声说了一句,“适可而止。” 这个女人不过是想利用他,试探泠仄言的态度。 若是泠仄言发了火,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苏墨的脸上划过一抹失落,将酒放到他的手上,“殷总,冒犯了。” 话刚说完,一旁就传来泠仄言的声音。 “苏小姐的脸皮应该可以制造防弹衣了吧,前不久还对我死缠烂打,这会儿纠缠了我的三叔不算,还要勾搭我的兄弟,你要不把君九思也纳入麾下,正好凑一桌麻将。” 君九思听到这人提到自己,还是这种不好的事情,连忙识相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泠仄言这话是在侮辱苏墨,说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但苏墨并没有生气,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泠少这是哪里的话,你若是怪我没给你敬酒,我补上就是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是我趁人之危,不知廉耻 泠仄言毫不留情的推开她的手,脸上阴冷,“不用,我没胃口。” 他们的对话和反应被泠松看得清清楚楚,泠松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 他把苏墨留在身边,不过是贪图苏墨的容貌,身段,想着必要时候还能把这女人推出去。 没想到苏墨的手段这么高,居然早早的就搭上了泠仄言和殷冥殃。 泠松可是清楚泠仄言的,他是泠家的医学天才,但被众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他的感情史。 他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十分专一 ,毫不犹豫和她结了婚,两人很快有了孩子。 然而面对苏墨,他居然也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看样子苏墨已经动摇了他的内心。 泠松在心里冷哼,老爷子不是以这个孙子为荣么?结果对方还不是过不了美人关。 他假意看不到这一切,反正对苏墨的手段很清楚,只要这个女人能搞定,将来免不了她的好处。 苏墨听到泠仄言的话,脸上并没有任何难堪,而是仰头,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泠仄言的错愕中,她直接强势的掐住了他的下巴,嘴唇对着他的嘴唇,把酒喂了过去。 泠仄言一惊,刚想往后退让,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唇瓣的温度冰凉,这样的温度让他觉得熟悉。 苏墨喂完了酒,意犹未尽的挑眉,“看来泠少喜欢这种敬酒方式。” 泠仄言的脸上瞬间便红了,理智也即将崩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和苏墨的第一个吻,甚至都算不上吻,可为何他却这么熟悉呢? 残留的温度,她看他的挑衅眼神,都让他觉得熟悉。 仿佛在以前的某个夜晚,她也是如此的挑衅他。 泠仄言还在失神,泠松的话就响了起来。 “墨墨,不要胡闹,仄言和其他男人可不一样,他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 苏墨耸耸肩膀,将酒杯放下,“泠少,抱歉,冒犯了您。” 一直都是泠仄言让别人难堪,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她让他坐立难安。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同时,居然想着要回应她。 然而还不等回应,她就轻飘飘的撤了回去。 这些手段可真高明,看样子经验不少。 泠仄言兀自在一旁生着闷气,胸口又酸又疼,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泠松对苏墨的表现十分满意,眼睛都弯了起来。 “墨墨,再给殷总敬一杯酒。” 他这话里有话,示意苏墨再用刚刚的方式敬酒,毕竟泠仄言这般理智的人,都有些失去理智了,证明她的手段很有用。 苏墨的手上一抖,打死她都不敢这么对殷冥殃。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殷冥殃,发现殷冥殃的脸色阴沉,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来了,连忙道歉。 “殷总,这酒你可以不喝,泠少是你的朋友,我刚刚实在有些失格了。” 泠仄言气得鼻子一歪,想着你冒犯的是我,和他道什么歉! 他瞥开视线,直接起身,“我先走了。” 泠松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又给了苏墨一个眼色。 “墨墨,你去送送仄言。” 苏墨连忙起身,笑眯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泠仄言有些气闷,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本想说不用送,可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出了包厢,苏墨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指了指走廊尽头,“出口就在那儿,泠少是这里的常客,不至于找不到路,慢走不送。” 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泠仄言被气笑了,转身看着她,“我没发现,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苏墨拿出口红补妆,刚刚吻他时,口红掉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泠少你又怎么会不清楚,反正你早有定论,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 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她意识到自己爱着的男人已经不在时,就没有找过他了。 泠仄言蹙眉,看到她涂抹着口红,略微狼狈的移开视线。 苏墨补好了口红,刚想进入包厢,就听到他说:“我三叔不是什么好人,他很早就被赶出了泠家,手上并不干净。” 苏墨的手上一顿,“谢谢泠少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泠仄言气急,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时,周围的灯光突然晃了晃,接着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巨大的恐惧就如浪花一样,朝他劈头盖脸的扑了下来。 泠仄言的脚步一顿,只觉得脚下是深渊,不敢再行动半步。 周围突然变得十分寂静,这样的寂静里,连头发丝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泠仄言?泠仄言你怎么样?没事吧?” 黑暗里,突然有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便是温暖的怀抱。 “你若是害怕,就抱着我。” 苏墨的声音十分焦急,搂住他的腰,不停拍着他的背。 泠仄言在小时候出过事故,害怕漆黑的环境,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苏墨会知道,完全是出于意外。 当初她看上泠仄言,百般勾搭,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某个停电的夜晚,他像个孩子一样躲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那时候她就觉得,好想守护他,守护这个白日里嘴毒心毒,但黑暗时脆弱不堪的男人。 “别怕,没事,只是停电一会儿,应该是电路故障。” “嗯。” 泠仄言的声音闷闷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处,浑身绷得僵硬。 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恐惧就像是一只大手,勒住了他的喉咙。 苏墨拍着他的背,心里把君九思骂得半死,藏娇阁这样的地方居然会停电! “啪嗒。” 停电持续了一分钟,灯光就突然大亮。 泠仄言的睫毛颤了颤,鼻尖是女人的香味儿,怀里是她的温度。 他的脑子里“哐当”一下,赶紧松开自己的手。 苏墨笑得没心没肺,作投降状举起手,“我知道泠少你想说什么,是我趁人之危,不知廉耻。” 毕竟当初他也是这么骂她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话都让她说了,泠仄言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张张嘴,又闭上,最后眉心拧了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苏墨怎么会清楚? 难道又是子瞻告诉她的? 他有些恼恨,子瞻这小子真是把他卖得干净。 苏墨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的胸口缓缓划着。 “啪!” 他拍开她的手,脸上有些嫌恶,“别把你的那些招数,用在我身上。” 苏墨的手背都被他拍红了,讪讪的收回。 “是是是,泠少你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走吧。” 她转身要回包厢,却听到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若不是场合不对,苏墨真差点儿笑出声。 联想到他平日里的毒舌,眼睛瞬间弯了起来,“自然不会。” 泠仄言松了口气,莫名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觉得丢脸,从未这般丢脸过。 他赶紧离开了。 等他走后,苏墨靠在墙上带笑,笑得肩膀都在颤动。 几分钟后,她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虽然中途停电了一分钟,但包厢里的气氛依旧和她出去时一样。 泠松一直在和殷冥殃说着剧本的事情,殷冥殃的脸上淡淡的,并没有松口。 泠松有些着急,这个剧本他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他的口碑太差,导致投资商都不愿意买单。 刚刚的几分钟里,他已经把剧本大纲说了一遍。 其实殷冥殃私心里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但既然是谈判,他自然要握着绝对的主导权。 泠松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已经有些放弃了。 “殷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投资这部电影,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因为是仙侠剧,在特效上有很高的要求,投入肯定不低。 殷冥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看了一眼苏墨,指了指她。 “给她一个角色。” 泠松诧异,还以为这人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仅仅只是想往里面塞个人。 他面上大喜,连忙回应。 “殷总你放心,墨墨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角色我自然给他留着。”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就听到殷冥殃又说道:“你不能在剧组里。” 泠松想自己担任导演,可听殷冥殃这意思,是要把他换了。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有些恼怒,“殷总这是在耍我?我拿到的剧本,连我都换了,这笔交易还怎么谈?” 殷冥殃的神色淡淡,眼里已经有了一丝讥讽。 “你拿到的剧本?这剧本不久之前我看过,是一个新人作家写的东西,泠先生拿着别人的东西,来跟我谈合作,未免有些不真诚。” 泠松的脸上僵硬,没想到他会看过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确实很好,他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惊艳,也就抢了过来。 但谁能想到,这剧本早就被送去了江云,真是失策。 他哑口无言,只觉得丢了大脸。 若是别人遇到这件事,顶多也就装聋作哑,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抢走别人的劳动成果很正常。 谁让那个作家还是一个新人,没名气,更没有资源和人脉! 他就是被抢走了东西,也只能咒骂悔恨,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而泠松只要找到了合作商,合作商愿意下血本投资这部戏,两方必定都会赚得盆盈钵满。 可偏偏他遇到的是殷冥殃,毫不犹豫拆穿了他抢人东西的事实。 泠松的面上不好看,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商量的可能,只能起身。 “既然这样,我和殷总没什么谈的,告辞。” 殷冥殃挑眉,目光在苏墨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还是淡淡的转移了视线。 泠松出了包厢后,气得一脚踢在了墙上。 然而除了让自己的脚痛外,根本出不了气。 他好不容易找到看好的剧本,最近到处在拉投资,没想到现在连剧本都丢了! “殷冥殃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最好永远站在高处!不让我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墨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发着牢骚,眼里划过一抹嘲讽。 当着人家的面不敢发作,也就只有在背后诅咒发威了。 泠松走了几步,犹觉得不解气,又停下骂了几句。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苏墨,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笑意。 “墨墨,你和仄言是怎么回事?” 苏墨并没有惊慌,“我跟着泠先生你来这,就是为了解决你的麻烦,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希望我那么做,所以我才斗胆冒犯了对方。” 泠松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讽刺的笑笑。 还以为泠仄言多高尚呢,老爷子看重的人,也不过如此。 “墨墨,是你魅力过人。” “泠先生,被你赏识是我的荣幸。” 泠松在娱乐圈还是有些人脉的,但大多数都不是真朋友,真要碰上投资几个亿的事情,还是没人愿意铤而走险,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殷冥殃。 他很喜欢听苏墨的恭维,手直接揽上了她的腰,“今晚去我那儿,伺候好了我,你想要什么角色我都给你。” 他没有几个亿的大制作,但千万级别的电视剧还是有的。 泠松负面新闻多,都说他为了讨好权贵,哄骗了不好女孩子去献身。 他从一个被家族遗弃的人,一步步走到今天,良心早就没有了。 苏墨若是跟他过去,今晚难逃一劫。 苏墨的眼里划过一抹阴沉,并没有马上拒绝,“泠先生莫不是忘了,今晚还约了其他老板谈生意。” 泠松的脸上满是懊恼,叹了口气,“现在剧本都没了,约的人自然不作数,今晚谁都不能打扰我们。” 第二百五十章 不该被这样的一个女人迷了心神 苏墨不知道想到什么,展颜一笑,“好啊。” 泠松欣喜若狂,刚上车就开始动手动脚。 苏墨假意阻挡,一来二去,汽车也就停在了泠松的住处。 泠松如今五十几岁了,还没有结婚,他的住处来过不少女人,有自愿来的,也有被迫来的。 苏墨跟着他走进去,刚跨入房间门,泠松就扑了过来。 她并没有慌张,泠松长期沉迷酒色,脚步虚浮,力气不大。 她并没有挣扎,而是脚步不停,去了他的卧室。 泠松更高兴了,这个女人真是上道。 “墨墨,你放心,你跟了我,以后想要什么角色我都依你。” 苏墨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刚想回答,就听到楼下传来了门铃声。 泠松的脚步一顿,有些被人打扰了雅兴。 他想继续,但门铃声一直在响,仿佛催命似的。 他只能下楼,去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保养的极好,看着只有三十出头。 泠松看到她,瞬间便慌了,“湘湘,你怎么来了?” 这个圈子里的男女,根本没有忠诚可言。 这个叫湘湘的女人,就是泠松最开始勾搭上的富婆。 他能在这个圈子混到如今的地步,全靠这个女人的支持。 两人一起走过了二十几年,但并没有结婚。 若是步入了婚姻殿堂,一切也就变了味道。 胡湘的眼睛眯了眯,“我听说你今晚又带了女人回来?” 泠松赶紧否认,“没有的事儿,湘湘,你别听其他人胡说。” 胡湘冷笑,进门后,直奔卧室。 泠松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可此时又不敢阻止她。 胡湘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人。 “哗啦!” 她拉开窗帘,最后就连衣柜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她又去其他房间检查,依旧没有发现女人的踪迹。 泠松能猜到,苏墨估计是躲起来了。 他赶紧对胡湘大献殷勤,“湘湘,你老公今晚不在么?怎么有空来看我?” 知道他没有藏女人,胡湘的心头好受了许多。 “他这次出差需要一个月才回来。” 泠松暗暗叹了口气,只能赶紧哄她睡下。 “那我们岂不是又有时间腻歪在一起了?湘湘你当初嫁给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若不是家族联姻,你我早就结婚了。” 胡湘和泠松最开始就在一起,奈何泠松中途被泠家赶了出去,她也就不能再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 不过两人一直私下里有来往。 胡湘现在的老公很有钱,胡湘用他的钱,扶持过泠松很多次。 胡湘被他哄着上了床,泠松极尽所能的讨好着她。 胡湘的脸颊很红,她对泠松谈不上爱,只是一种习惯。 男人女人都坏,都想要新鲜的刺激感,泠松是这样,胡湘也是这样。 所以哪怕知道泠松如今对她的感情已经不纯粹,知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她还是不能放弃这个男人。 女人都摆脱不了骨子里的这种依赖感。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声音,站在门外的苏墨微微挑眉,赶紧进了泠松的书房。 书房里有不少监控,但泠松此时忙于哄着胡湘,压根顾不上她。 苏墨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u盘,赶紧插到电脑上检查了一下。 u盘里的内容不堪入目,全是被泠松骗过的女人。 泠松有特殊的爱好,喜欢把女人挣扎的表情录下来。 这个小小的u盘里,居然记载了二十几个女人的事情。 在看到其中一张脸时,苏墨的瞳孔缩了一下,赶紧将u盘拔下来,抱过一旁的资料就离开了。 是她通知胡湘过来的,跟在泠松的身边这几天,她已经摸透了这个男人的想法。 路过泠松的房间时,里面还在传来男女的声音。 苏墨冷笑,快步离开。 这一路,她的心脏跳得异常的快,直到回了自己的住处外面,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刚想进门,就看到大门口停了一辆车。 她的脚步一僵,担心节外生枝,偏头才发现,那是泠仄言的车。 泠仄言靠在车头上,正低头点燃一根烟,安静的抽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 今晚那个吻,彻底乱了他的心神。 只要闭眼,就是她的脸,她的睫毛。 指尖的烟在缓慢燃烧,他微微低头,神色看着有些落寞。 苏墨有些惊讶,泠仄言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先回了房间放东西,特意洗了澡,换了睡衣下楼。 泠仄言刚刚在发呆,所以并没有看到她回来。 “这不是泠少爷吗,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地方转悠?” 一阵香味传了过来,有点类似于果香。 他微微抬头,睫毛颤了颤。 女人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抱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泠仄言抿唇,将手里的烟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不该,不该被这样的一个女人迷了心神,大半夜睡不着,鬼使神差的来到她的住处,这一点儿都不像他。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羞耻。 以前他对君九思的做法有微词,他甚至语重心长的跟对方说过。 一个人若是把第一次交付给爱情,剩下的每一次都会交给爱情,把第一次交给欲念,此后都会沉迷于欲念。 君九思是前者,而他是后者。 苏墨的头发还带着湿意,眼睛很亮,想到什么,突然高深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泠少你是被我的吻迷住了,特意大半夜的过来找我,是想和我再近一步?” 她的话刚说完,泠仄言的手就伸了过来,在她的腰肢上试探着。 苏墨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他,她真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这样轻浮的动作,一点儿都不像他。 或者说,不像那个正人君子的他。 他的指尖从腰肢,移到了她的脸上。 明明是这么轻挑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是温柔浪漫极了。 苏墨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良久才听到他说:“再来一次。” 第二百五十一章 蔫坏蔫坏的泠仄言 那个吻,他必须再感受一次才行。 苏墨觉得好笑,索性也不扭捏,直接抱住他。 泠仄言后退一步,就这么抵在了车上,那种感觉又来了,心痛,窒息,想要紧紧的抓住什么。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苏墨有这种联系。 他的内心是看不起苏墨这种女人的。 他有洁癖,不屑碰,可是心里又有什么指引着他,一探究竟。 泠仄言有些被动,反应过来后,他转了一下,两人的位置颠倒。 苏墨的睫毛颤了颤,想问他到底怎么了。 如果外人眼里的泠仄言是恪守陈规的,那么苏墨眼里的泠仄言,其实带了一股子的邪肆。 他是医学天才,却厌恶血腥和冷冰冰的机器。 他嘴毒心毒,却又害怕漆黑不见光的环境。 苏墨将他的手握住,她爱他的这双手,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时候,可以救人,弹钢琴时,又可以夺心。 她将自己的手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男人似乎被烫了一下,停住,偏头看她。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墨,可目光所及,却觉得如此的熟悉。 奇怪,这个念头来的强烈,突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泠少,和我进屋?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保安亭已经有人看了过来,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要被人发现了。 苏墨笑着,拉过他的手,直到两人站到了屋内,泠仄言才有些清醒。 他低头看了一下,鞋柜里并没有其他男人的鞋子。 苏墨弯身取出了自己的鞋,“我这里没有男人来过,所以没有准备男士的鞋,你将就一下。” 她拿出的是一双黑色的鞋,鞋面上还带了几颗铆钉,这很符合她的风格。 然而话刚说完,她的身体就被抱得腾空,吓得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卧室在哪儿?” 苏墨指了指一个房间,被他抱着走了进去。 她圈着他的脖子,嘴角勾了勾。 这个男人,有点儿意思。 被放到床上后,她的脚一抬,抵在了他的胸口。 “泠少,我带你进屋,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大概误会我的话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她的眉眼带着几丝正经,似乎在嘲笑他今晚的所作所为。 泠仄言扯下领带,没有其他废话,上前果断缚住她的双手。 苏墨有些惊讶,接着便划过一抹了然。 “原来泠少骨子里还有这样的一面啊,我以为你一直都这么清高死板呢。” 泠仄言打了一个死结,这才抬头看她,“如你所愿。” 他打结的手法很专业,苏墨突然就想起当初他第一次打出这个结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使出浑身解数,要将他拉下神坛。 最开始他十分隐忍,骂她不知廉耻。 后来被她惹得恼了,便用领带将她缚住。 苏墨回神,觉得如今的泠仄言,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泠仄言。 她笑了笑,假意挣扎了一下,“泠少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泠仄言没有停下,直接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脸上。 视线一暗,所有的感官就被放到了更大。 苏墨本来就不是个要脸的女人,所以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堪或者害怕。 泠仄言和苏烟微结婚这么多年,苏烟微自诩为大家闺秀,泠仄言也清高冷淡。 但苏墨不一样,苏墨是罪恶之花。 “仄言......” 苏墨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脸上盖了一层衣服,所以没人看到她的眼泪。 直到泠仄言将那件衣服拿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这个对视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泠仄言穿好了衣服,来到床的另一边,将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苏墨一愣,大概是被他的温柔攻击的回不了神。 良久,他才问道:“想我怎么补偿你?” 苏墨眯了眯眼睛,翻了一个身。 “床头有一张卡,金色的那张里面有几百万,泠少,这是昨晚的费用,你拿走吧。” 泠仄言挑眉,又重新躺回床上,从背后抱住她,“拿钱来羞辱我?” 苏墨的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那哪儿能啊,就是觉得占了泠少你的便宜,过意不去,害怕泠少待会儿回家后,后悔昨晚的冲动。” 泠仄言讨厌她这张嘴,一点儿都不讨喜。 他的手在外面放了一会儿,有些冰,毫不犹豫的覆在了她的皮肤上。 苏墨被冻得一哆嗦,刚想骂人,就听到他说道:“我不后悔。” 这是彻底不要那副精英的面庞了。 苏墨转身,将脸颊埋在他的胸前,“我还以为泠少你会嫌弃呢。” “是有点儿嫌弃,但你这里没有其他男人来过,我就很高兴。” 原来是昨晚那句话取悦了他。 “苏墨,你想要什么?” 他低头看她,眼里没了以往的嘲讽,多了几丝平淡。 但苏墨要的不是他的平淡,她要那个疯狂,火热的泠仄言。 就如昨晚那样,蔫坏蔫坏的泠仄言。 “要什么都可以吗?” “除了我的心,除了婚姻,都可以。” 原来昨晚的沉迷不过是一个男人的本性,他说的真是坦然。 苏墨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不动声色,“仄言,吻我。” 她这命令似的语气,倒是又极大的取悦了他。 泠仄言低头,在她的唇瓣印下一个吻,“我沉迷你,这一点我承认。” “那泠少愿不愿意,长期保持这种关系。” 她笑得动人,眸子深处却是晦暗的悲哀。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沉迷你,因为我是男人 泠仄言的指尖停在她的脸颊上,看到她能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种事,眸光颤了颤。 “是个男人都可以,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我?” 苏墨又翻了一个身,“泠少也说了,什么都给不了我,所以你从我这里,也拿不走什么。” 泠仄言搂住她的要,问了一句自己很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不管是昨晚上的吻,还是后来的所有感觉,都很熟悉。” 苏墨的心里划过一抹安慰,至少在慢慢想起来了吧。 她有些累,索性闭上眼睛,“仄言。” 每次她喊出这两个字,泠仄言就无比的心软。 他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仿佛这样的语调,会勾出其他的回忆。 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苏墨,你是一个好的伴侣,但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妻子,好的妈妈,我沉迷你,因为我是男人。” 苏墨闭上眼睛,已经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大概觉得她是那种给点儿利益,就可以带到床上的女人,但绝对不是可以带回家的女人。 他的话就像一个巴掌,把她打醒了。 “泠少你别误会,你比其他男人年轻,也比人家好看,身价还高,我和你有纠葛,也只是权衡利弊而已,我想你也认识不少影视圈内的人吧,我要进入这个圈子,需要你的帮忙。” 泠仄言的目光顿了顿,将揽住她腰肢的手收了回来,“好。”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将外套拿过,搭在手肘间。 出了房间,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他才有些清醒。 昨晚大概是他最疯狂的一次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和苏墨走到这一步。 明明昨天之前,他还从未拿正眼看过她。 泠仄言揉着眉心,上车后,淡淡抬头,看了一眼她所在的楼层。 * 回到家,他一眼就看到了泠子瞻。 泠子瞻正乖巧的坐在饭桌上吃早餐,看到他回来,头也不抬,“爸,你昨晚一夜未归。” 泠仄言上楼,在浴室洗漱了一番,当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脖子时,目光一颤,连忙拿了一件高领居家的衣服穿上。 到了楼下,他坐到了泠子瞻身边,“有点事,所以没有回来。” 泠仄言正拿着勺子喝粥,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你这个样子,神采奕奕的,真不像是在外忙了一夜的样子。” 泠仄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聪明,免不了有些尴尬。 泠子瞻凑近,在他的脸上仔细瞧了瞧。 “爸,你这是有桃花了吧?” 泠仄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么? 泠子瞻重重放下勺子,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爸,你怎么能这样,我妈妈还没找到,你就和其他女人厮混!” 泠仄言承诺过,会找到真正生下他的女人。 这会儿面对孩子的指责,他确实觉得愧疚。 “爸,那个女人是谁?” 泠子瞻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不容许他说谎。 泠仄言张张嘴,想说是苏墨,可想到苏墨和泠子瞻的关系,又觉得难以启齿。 在子瞻心里,苏墨是个好女人,若是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怎么看她? 重要的是,会怎么看待他这个爸爸。 他没说话,泠子瞻“啪”的一下拍了桌子,把泠仄言吓了一跳。 他极少见到泠子瞻这么生气,以往就算是面对苏烟微,这孩子也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今天这是怎么了? 泠子瞻心口疼,又气又怒,爸爸有了其他女人,那跟妈妈就更没可能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生下他,却又被迫离开他呢。 他从未怀疑过是苏墨丢下他,因为苏墨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他是上天赐予她的一颗糖。 这句话,足以抚平孩子内心的所有伤痛。 “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泠子瞻眼眶红红的,嘴唇都紧紧的抿到了一起。 泠仄言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子瞻,我也很想找到你的生母,但有个事实不得不告诉你,生下你的女人已经死了。” 泠子瞻心里一抖,连忙问道:“苏阿姨怎么了?!” 他跳下凳子就要往外跑,却被泠仄言一把按住,“关你苏阿姨什么事?” 或许是因为昨晚和苏墨做了那种事,现在听到儿子提起她,他有些心虚。 泠子瞻一顿,缓缓镇定,“爸,你怎么会以为那个女人去世了呢?” “是苏烟微说的。” “她在骗你,苏烟微不是个好人,最后一刻也不会善良。” 听到他如此评价苏烟微,泠仄言心里难受。 难受这些年自己忽略了儿子的感受,居然都没有发现他这么排斥苏烟微。 “子瞻,我也希望不是那个女孩,但是这件事除了苏烟微,还有谁知道其中的真相呢。” 泠子瞻撇撇嘴,所以这个人调查了半天,连生他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看向了泠仄言的脖子。 这人特意穿了高领毛衣,刚刚提到苏阿姨的时候,脸色也十分怪异。 他的脸上突然划过一抹惊喜,嘴唇都咧到了耳根。 对于极少笑的人来说,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恐怖。 “爸,苏阿姨是不是很美?” 听到他又提到苏墨,泠仄言的脑子里闪过的是苏墨微红的脸,还有她的声音。 他略微狼狈的移开视线,“一般般吧。” 泠子瞻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要去找苏阿姨玩。” “明天再去,让她多睡一会儿。” 泠子瞻脸上已经快笑烂了,恍然大悟状,“也是,那我明天再去。” 泠子瞻又重新回了餐桌,又喝掉了一碗粥,才哼着小曲儿离开。 泠仄言蹙眉,这孩子似乎真的很喜欢苏墨。 但他很清楚,苏墨不能成为他的妈妈,别说泠家人不会同意,就是苏家也绝不答应。 所以他和苏墨,终究是迈出了错误的一步。 但泠仄言没法责怪人家,是他自己喝了两杯小酒,大半夜跑去人家的楼层下边。 是他自己没受得了蛊惑,将人家压在了车头上。 也是他自己鬼使神差的跟着进了屋,进屋就猴急的把人家抱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真没想到,你还有护着我的 现在想起来,他都为自己感到脸红! 从他走后,苏墨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许久,才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脸上带着笑意。 她赶紧起床,去了浴室,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儿。 她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一声尖叫,脸颊通红通红的。 “泠仄言,就知道你不老实,你要是老实,当初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拿出手机,想给容鸢打个电话,报告报告这个喜讯。 吃到嘴里是第一步,再往下,就是要让他记起曾经的那些甜蜜。 然而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她这才想起,容鸢还被殷冥殃监控着。 苏墨最近忙着潜伏在泠松的身边,并没有和容鸢联系,也没有听说容鸢出事的事情。 电话打不通,她只能走到桌子前,将昨晚拿到的东西重新检查一遍。 这张u盘里的要素过多,若是交给警方,泠松一定会坐牢。 至于这些文件,这是泠松哄骗那些女孩子签下的合同。 这里面的每一个女孩子,要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要么就是只身来江城闯荡,哪怕失踪了也不会有人问起。 泠松这些年做着女人的生意,成功在这个圈子里积累了一些人脉。 可惜这都是踩着女孩们的尸体上位的,苏墨在知道泠松处在娱乐圈时,就已经有了要进入这个圈子的打算。 经过最近的努力,她终于混到了泠松的身边。 泠松给了她足够的信任,终于在今晚把她带回了家。 苏墨的脸上勾勒出一丝笑容,又看了几眼镜子,这才想着怎么把东西交给警察。 她要泠松这个男人身败名裂! 苏墨穿好衣服,刚打算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的心里一抖,顺着猫眼看了出去。 外面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都长相凶狠。 她往后退了一步,猜测这是泠松的人。 泠松估计今早醒来发现了,而她忘了把东西送去警察局。 她赶紧拿出手机报警,然后又给泠仄言打了一个电话。 泠仄言已经来了医院,昨晚虽然一夜没睡,但今天依旧精神抖擞。 接到苏墨的电话,他将口罩一摘,“把卧室的门也关好,你进浴室,浴室的门也锁好,拖延时间,我马上过来。” 听到他要过来,苏墨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慌张了。 她将卧室的门反锁,又进浴室,再次反锁,这样外面的人就是开门就得耗费一番功夫。 客厅的门还在响,她迟迟不开门,对方已经急了,这会儿开始砸了。 “轰隆!” 客厅的门已经坏了,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手上拎着棍子,凶狠的来到了卧室。 “你个贱人!敢偷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泠松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什么手段没使过。 如今只是雇佣几个小混混上门来堵她,这些小混混大多都是混社会的,下手没个轻重,她若是被抓住,只怕脑震荡都是轻的。 那样关键的证据丢失,泠松估计有些狗急跳墙了。 苏墨听着外面的砸门声,期盼警察和泠仄言可以快一点到。 她住的小区安保还不错,这几个人却轻易的就闯了进来,可见泠松在这边也是安插了人的。 苏墨将花洒捏在自己的手里,若是他们闯进来,她还能用这个回击。 十分钟后,卧室的门也被撬开。 几个男人盯着浴室,都发出了猥琐的笑意。 “都说你玩得开,没想到你会乖乖在浴室等着我们,贱人!赶紧出来!” 苏墨的呼吸都快停了,她第一次这么害怕。 “嘭嘭!” 几个男人一脚接着一脚的踢着浴室门,玻璃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突然,有人搬过房间里的椅子,直接朝着浴室的玻璃砸来。 “啊!” 在一片碎玻璃片中,苏墨尖叫了一声。 面前的玻璃倒下,几个男人瞬间上前揪住了她的头发。 “躲!老子看你往哪里躲!昨晚你拿走的东西在哪儿?赶紧交出来!” 苏墨没说话,唇色泛白。 男人看到她还穿着睡衣,互相对视了一眼,大手朝着她的身体伸了过去。 “好啊,不说是吧,哥几个现在就好好跟你玩玩儿,反正我们的命不值钱,坐牢前还能玩一玩明星,赚了。” 大家笑着,直接将苏墨架了起来。 撕开她的衣服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是一片刚种下的痕迹。 几个男人一愣,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接着破口大骂。 苏墨并没有觉得疼,她很冷静,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 眼看衣服就要被人撕掉,门口总算出现了一个男人。 还站在床下的人避之不及,被对方的腿一下子扫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的。 几人赶紧住手,看向了闯进来的男人。 泠仄言的脸色阴沉,极力压抑着怒火。 几个混混都知道这不是善茬,但没办法,他们今天有任务在身上,完不成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抿唇,挥着拳头冲了过来 。 “小心!” 苏墨将睡衣系好,直接抓过一旁的落地灯,打在了混混的头上。 泠仄言的身手不错,转眼就把几个人给打趴下了,不过肩膀上还是受了一点儿刀伤。 混混们眼看打不过,已经把刀子亮了出来。 泠仄言没有任何武器,只能把苏墨护在身后。 “仄言,我真没想到,你还有护着我的一天。” 苏墨心态很好,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肉麻他一把。 泠仄言的嘴角抽了一下,“别说了。” 苏墨很想将泠松送进监狱,但她不能拖泠仄言下水,他的手若是出了任何事,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东西在床底下的密码箱里,你们拿上,走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像是飞蛾,固执的扑向殷冥殃 想扳倒泠松,以后有的是机会。 几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知道继续硬碰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有人赶紧趴到了床下,将密码箱拖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墨的脸上划过一抹失落,那是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证据,她这阵子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刚这么想着,消失的脚步声突然又回来了,几个警察押着混混走了进来。 原来混混和警察碰了个正着,他们全是逃犯,瞬间被认了出来。 苏墨的眼里升起一道亮光,连忙上前把密码箱抢过来。 多亏了前一阵子的八卦,警察是认识苏墨的。 “苏小姐,你没事吧?” 苏墨摇头,嘴角扯开一丝笑容,“我正好需要去警察局一趟,蹭一下你们的车。” 说完,她看向泠仄言,“去了警察局,我再送你去医院。” 一刻都不能耽搁,她必须尽快把这个东西交过去。 可是看到泠仄言肩膀上的伤,她又有些不忍心,只能咬咬牙,将密码箱交给了几个警察。 “这是泠松的犯罪证据,足够送泠松坐牢,至于口供,等我从医院回来,就过来录。” 警察连忙将密码箱接好,微微点头。 苏墨松了口气,走到泠仄言的身边,将他的胳膊扶着,“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泠仄言看得出来,那个箱子对她很重要。 但在她的眼里,他显然比箱子重要多了。 他的唇畔勾了勾,跟在了她的身后。 来到医院,医生看到受伤的是泠仄言,赶紧七手八脚的给伤口消毒。 苏墨看清他肩膀上的伤口,心脏还是抖了一下。 “谢谢。” 这句话是诚心的,她没想到,以两人如今的关系,他愿意为了她,以身犯险。 泠仄言没说话,浅浅的眯着眼睛。 苏墨知道他的手很重要,连忙变得殷勤起来。 泠仄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她在屋子里忙上忙下,嘴角勾了勾,这种感觉还不错。 苏墨又倒了一杯水后,突然问起了容鸢的事。 “我给阿鸢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那个殷冥殃,真是有些过分。” 泠仄言这才想起,苏墨和容鸢可是最好的朋友,若是知道容鸢已经死了,怕是要伤心一阵。 他抿着唇角,又觉得若不告诉她真相,心里也过意不去。 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他才缓缓说道:“你不知道么?容鸢去世了。” 苏墨的手一僵,还以为这个人在开玩笑。 “她企图逃离殷冥殃的身边,在被追捕的过程中,不小心跑进了正在爆破的建筑里,人没了。” “哐当。” 手里的杯子划落,摔在了地上。 容鸢不敢置信,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泠仄言沉默的点头,隐瞒了殷冥殃把尸骨挖出来,丢山上喂狼的事情。 苏墨的脸上突然覆盖了一层阴霾,抬脚便往外走。 泠仄言赶紧跟了上去,“你要去做什么?” 苏墨走得越来越快,听到这话,并没有停下。 上车后,她直接关了车门,没给泠仄言上车的机会。 “苏墨!你别冲动!” 苏墨的眼睛眯了眯,狠狠踩了踩油门。 汽车朝着水云间开去,她不知道殷冥殃在哪儿,只能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泠仄言赶紧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殷冥殃的电话刚挂下不久,就看到一辆车飞驰过来。 是苏墨。 他本来是打算去公司的,但是汽车刚驶出水云间大门,突然就熄火了。 他只能下车,让人将汽车拉去了修理公司,顺便等着季倾开另一辆车出来。 然而就是这个空档,苏墨冲了过来。 她的油门踩到底,脸上是骇人的阴霾,目光如炬,仿佛要把他活活撕碎。 这是为容鸢报仇来了,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甚至是一条命。 殷冥殃的瞳孔缩了缩,刚想侧身,就看到身后的三三突然上前,挡在了他身边。 容鸢始终记得他说过的话,作为影子,必要时候可以为了他去死。 她若是不这么做,只怕事情结束,殷冥殃又有理由惩罚她了。 “你疯了?!” 一向冷静的他,突然开始低喝。 容鸢有些麻木,不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这个关键时刻,她跳出来不是应该的么,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然而还不等反应,殷冥殃就揽过她的腰,两人双双朝一旁滚去。 千钧一发之际,汽车从他们的衣角擦过,直接撞到了铁门上。 铁门变形,汽车车头冒烟。 容鸢在汽车撞来的一刻,就已经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 现在看到车头冒烟,她吓得心脏一抖,抬脚便要上前检查。 还好的是,汽车撞上铁门,总比撞上其他东西强。 铁门在弯曲的过程中,好歹有一个缓冲力,让疾冲的汽车停了一瞬。 她还没走近,就看到车门被人从里面踢开,苏墨满脸是血的走了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怨恨的盯着殷冥殃。 殷冥殃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抿着唇不说话。 苏墨伸出手指,颤抖的指了指他,“你跟颜沫结婚,我忍了,我安慰自己,你有苦衷,你不会真的对不起阿鸢。” 她的声音沙哑,可见是真的伤心。 “殷冥殃啊殷冥殃,亏得阿鸢在外给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 孩子? 提到小鱼儿,殷冥殃的脸色也不好看,“我已经做过两次亲子鉴定,确定那不是我的孩子。” “不可能!!” 苏墨厉声反驳,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阿鸢从不撒谎,殷冥殃,男人多薄情啊,我算是看透了你们。” 她说的是你们,看样子连泠仄言也被骂了进去。 泠仄言刚下车,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脚步僵了僵,心口莫名刺痛。 苏墨想笑,却笑出了眼泪。 当初就劝容鸢离开,这么傻傻的待在江城,根本拿不到想要的一切。 殷冥殃这个男人多恐怖啊, 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但阿鸢不听,像是飞蛾,固执的扑向殷冥殃这团火。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苏墨觉得自己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她甩了甩脑袋,还想再骂两句,却看到泠仄言朝她大步走来。 殷冥殃和容鸢是在泠仄言走过来时,才看到他的。 他的身上似乎也挂了彩,但毫不犹豫的走到了苏墨的身边。 容鸢有些纳闷,泠仄言对苏墨不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么? 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殷勤。 她看到泠仄言上前扶住了苏墨,温声安慰。 苏墨浑身都在发抖,又气又怒。 奈何眼前的重影太厉害,她连殷冥殃在哪里看不清。 她索性将眼睛一闭,直接窝进了殷冥殃的怀里。 “殷冥殃,阿鸢是你害死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想到自己只能动动嘴皮子功夫,她不禁有些悲哀。 容鸢听着这些话,满是感动。 从她出事以来,只有苏墨是真正关心她。 管家明着对她嘘寒问暖,实际恨不得她赶紧出事。 哥哥和她朝夕相处,她以为两人就算没有亲情,也胜过亲情,可他也仅仅只是发火而已。 只有苏墨在听说她的死因后,这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要和殷冥殃同归于尽。 几年前两人在国外惺惺相惜,那是过命的交情。 她忍不住悄悄看了殷冥殃一眼,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惩罚苏墨。 她等了一会儿,殷冥殃却什么都没有说。 反而是扭头,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这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容鸢一时看不透。 正思索时,听到他轻轻说道:“走吧。” 此时季倾已经将车开了出来。 容鸢有些纳闷,虽然她希望殷冥殃放过苏墨,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以他的性子,当真不追究了么? 她犹豫上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苏小姐怎么办?”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怎么,你希望她死?” 容鸢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把头低了低。 殷冥殃冷笑,径直上了车。 容鸢担忧的朝苏墨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她有泠仄言陪着,也就安心,至少性命无忧。 汽车启动后,她的肩膀上突然伸来一只手。 她疑惑的看过去,发现是殷冥殃,他正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容鸢受宠若惊,连忙离得远了一些。 “先生,我为你牺牲是应该的,你早就这么提醒过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殷冥殃的手一僵,就那么顿在空中。 他的目光有些沉痛,良久才收回手,“三三,你有时可恶的让我想要立即杀了你。” 容鸢打了一个寒颤,不明白他这火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初车祸时,她丢下他,他火冒三丈。 如今差点儿再次发生车祸,她做好了为他受伤的打算,他却依旧生气。 她垂下眼睛,心里已经开始腹诽。 这个男人真是不好对付,为他好也不行,丢下他也不行。 殷冥殃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这让容鸢觉得十分不自在。 这几天她和他朝夕相处,就连睡觉都必须在一旁守着,她自以为自己摸透了他的脾气,没想到仍旧是雾里看花。 汽车在江云大楼停下,因为男人强大的气场,她没怎么敢说话,像只鹌鹑似的,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进了办公室,她听到他摔文件的声音,把今天前来汇报的高层吓得够呛。 容鸢默默躲在角落,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负。 然而刚这么想,就听到他说:“三三,过来。” 容鸢连忙直起身子,朝他走了过去。 殷冥殃满脸疲倦,将背往后靠了靠,“给我按按太阳穴。” 容鸢抬手,指尖落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殷冥殃闭上眼睛,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轻松。 容鸢也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发火,她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她发现自从自己变成三三之后,和他的相处似乎越来越多了。 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千方百计去猜测他的想法。 变成了三三,连想法都单纯了许多。 她甚至有些悲哀的发现,以前容鸢没敢做的事儿,都被三三做了。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突然睁眼看她。 尽管知道脸上戴着面具,但容鸢还是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作势就要放开手。 然而他的眼睛又缓缓闭上,“继续按。” 容鸢闭上眼睛,强自镇定,“先生,我不懂你生气的点。” 她终于鼓足勇气,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你说过,作为你的影子,要学会为你挡刀。” 此时他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 这个细微的表情,被容鸢看在眼里。 “其他话记不住,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容鸢纳闷,难道这些不是最重要的话么? 上次因为抛弃他,她的手腕上平白多了一个手环,伤口到如今都没有长好,她哪里敢再次背弃他。 “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是真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殷冥殃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鸢有些着急,真正的三三大概是会些功夫的,不然不会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会功夫的人,手指一定极为粗糙,若是被他看到她的手,他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可他的力道很大,就这么把她扣住。 容鸢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惊骇的看着他玩着她的手指。 他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吗? 不惊讶她的手指像一个女人的手吗? 她蹙眉,想着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比如三三从没说过,自己是男人。 容鸢心里狠狠一颤,难道真正的三三是女人?! 难怪,难怪殷冥殃大晚上的会找三三喝酒,他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甚至更大胆的猜测,殷冥殃真正爱的人,就是三三。 出现在他身边的其他女人,都是为三三当了挡箭牌。 她们在明,三三在暗,就算有人对他的弱点出手,也不会对付到三三的身上。 殷冥殃,他真是好深的心机。 意识到这一点,容鸢心里既悲哀,又觉得解脱。 五年前他大概是爱过她的,五年后的他,从未爱过她。 她到这一刻,才如此清楚的明白。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无 难怪三三丢下他后,他会暴跳如雷,因为那是被爱人丢弃。 难怪三三戴上手环后,他的眼神会那么悲伤沉痛,大概是不舍爱人受伤。 难怪三三为他挺身而出,他反而控诉指责,他宁愿死的是自己吧? 猜透了这一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容鸢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下,指尖蜷缩起来。 殷冥殃玩着她的指尖,唇瓣勾了勾,“三三,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无趣。” 他这句话,更是印证了容鸢心里的猜想。 她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啊 ,一直都以为殷冥殃是爱她的。 至少看在多年的情意上,他放不下她,不舍她。 她是如此自信的觉得,然而现实却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 殷冥殃的情和爱,柔情与心疼,全都给了这个叫三三的女人。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唤三三时,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容鸢浑身冰凉,指尖也变得僵硬。 殷冥殃抬头看她,微微挑眉,“觉得冷?” 她的手掌怎么这么冰,没有一丝温度。 容鸢没说话,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索性点头。 “是啊,有点冷,先生的兜里应该很暖和吧?” 她说着,微微弯身,将两只手分别放进了他的西装口袋里。 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看着就像是她从背后抱住他。 殷冥殃意外,良久才淡淡勾唇。 容鸢看到他的表情,这下是彻底死心了。 她惊叹这个男人的心机,把最爱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让她以男装的身份示人,在外人面前对她百般苛刻,私下里却又柔情万千。 而她容鸢,包括颜沫,甚至是那栋别墅里的陌生女人,全都变成了箭靶子。 容鸢浑身冰凉,眼眶已经逐渐泛红。 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几位高层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上回也有人撞见过总裁和这个男下属的事情,这会儿居然又被撞上。 他们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关上门。 也不敢出去,就这么站在门前,等着殷冥殃发话。 “手暖和了吗?” 他这么问她,语气可谓是温柔。 容鸢扯扯唇,眼里已经冷了下去。 手是暖和了,可心里却冰了。 她想知道殷冥殃对这个所谓的爱人,能偏袒到什么地步。 她索性直接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愿将手拿出来。 几位高层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真是不知廉耻,恃宠而骄! 一个男人,做派完全和女人一样,简直就是丢男性的脸! 总裁也是,怎么能任由对方胡来! 他们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将脑袋垂得更低。 “文件放这,把该说的说完,然后出去。” 殷冥殃发了话,将一旁的钢笔拿过,在文件上签字。 几位高层的目光不敢在容鸢的身上多停留,只能匆匆说完了文件的内容,然后等在一边,听候发落。 殷冥殃挨个签了字,将文件一推,“出去。” 几个人如蒙大赦,马不停蹄的往外滚。 容鸢垂下眼睛,只觉得无趣。 她想将手收回来,殷冥殃的手却伸进了兜里,两人的手毫不意外的叠在了一起。 她扭头去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结果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 他这兜里是有纸条的么? “三三。” 他突然喊道,漫不经心的继续在文件上签字。 容鸢这才抽回手,脑子里有些乱,“先生,你吩咐。”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这么问,让容鸢都有些纳闷。 难道连自己的想法都要跟他报备? 原来现在的他对爱的人,掌控欲是如此的强么? 容鸢没说话,想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当初三三对她的好,如果三三真是女人,或者说是殷冥殃的爱人,她应该不会对自己如此特别吧。 那些爱殷冥殃的女人,都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和三三相处虽不多,但对方是男人的感觉很强烈,那为何殷冥殃对如今的三三这般纵容? 难道他早就知道这层面具下的真容是谁? 容鸢想到这,打了一个寒颤,接着便笑自己多情。 如果殷冥殃知道三三就是她,凭他的狠劲儿,估计早把她丢海里去喂鱼了。 可以是任何一种可能,唯独不可能是这种。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尽职尽责的翻阅着文件,偶尔在文件的末尾签字。 一直到下班时间,他才淡淡动了动指尖。 大概是握笔太久,手指麻了。 容鸢连忙伸手为他揉着,态度算得上谄媚。 殷冥殃笑了笑,将她的手拍开,特意避开了手环的地方。 “你近日有些狗腿。”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总觉得他说这话时,有些淡淡的宠溺。 她确实挺没出息的,有时觉得死在他手里也好,她并不恨他。 但自从知道小鱼儿的亲子鉴定之后,她便明白,若自己死了,小鱼儿也活不了。 所以她不能死,而殷冥殃心里是恨她的,若某天她的身份曝光,等待她的估计是百般酷刑。 只有趁着这个机会,巴结他,讨好他,让他到时候手下留情。 “先生这话说得不对,我既是你的影子,为你做事是应该的。” 殷冥殃脸上的笑意更浓。 容鸢许久都没有见他这么笑过了,连自己的嘴角都跟着弯了弯。 然而一回到水云间,两人之间的温馨瞬间散去,他又变成了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殷冥殃。 “轰隆。” 天边打了一个雷,天开始阴了下去。 管家连忙让人关上所有的窗,接着恭敬的来到殷冥殃的身边。 “先生,那边传话了,你要尽早摆平这里的一切。” 容鸢听到这话,目光沉了沉。 管家不是殷冥殃的人?看这样子,殷冥殃似乎有点儿受制于人的感觉。 殷冥殃抿唇,显得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 管家叹了口气,“我知道先生你还记恨当年的事情,那是无奈之举,如今你的成就不比其他几位低,是目前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一个。”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后伤口还疼,就来找我 两人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但容鸢已经简单的猜出了几分。 管家和殷冥殃真正的身份有关系,殷冥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有好几个人与他一起竞争继承者的位置。 她有些纳闷,殷冥殃自己有江云,何必再去和那些不相干的人争个你死我活,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他性格孤冷,最讨厌麻烦,更讨厌受制于人。 可如今管家的某些行为已经出格,他却没有制止。 还有那个受刑的地方,也不像是他的手笔。 “先生,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你能放下容小姐,我很欣慰,但你和颜小姐结婚,不知道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 他问的有些多了,看似恭敬,却俨然有了要插足殷冥殃生活的念头。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脸上已经沉了下去。 “你问的有些多。” 管家低头,态度更加恭敬。 “我只是想提醒先生你,想要打败那些人,就不能有弱点。”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烦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上楼。 容鸢想要跟上去,却听到管家说道:“三三,我有话问你。” 容鸢心里一抖,她十分不喜欢和管家待在一起。 这个人的目光太犀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所想。 殷冥殃的脚步顿住,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管家的脸上依旧从容,“先生,只有你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我很不放心,有些话,必须和他说说。”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猩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等他走了,管家脸上的笑意冷了下去。 “三三,先生十分信任你,之前种种我不想计较,只问你一句,容鸢可是真的死了?” 三三跟先生寸步不离,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对于容鸢的死亡,他总觉得纳闷,好像忽视了一些什么。 然而不管那件事怎么查,得出的结论都是容鸢已经死了。 容鸢不卑不亢,安静站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先生从未在乎过她。” 听到这话,管家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那就好,以后若有其他情况,记得跟我报告。” 他想监视殷冥殃的生活,他怎么敢? 容鸢犹豫,没敢答应。 管家的眼睛眯了眯,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先生是要干大事的人,谁都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容鸢不能,颜沫也不能。” 管家的脸上是骇人的冷意,良久才冷静下来。 “你是先生的影子,自然该为先生着想。” 容鸢垂下脑袋,缓缓点头。 管家的眼里浮起一丝满意,挥挥手,“你明白就好。” 容鸢十分不喜他的态度,可又摸不准他的身份。 连殷冥殃都敢冒犯,他的身后应该有其他人撑腰吧? 她走上楼,刚想回到三三的房间,可路过殷冥殃的卧室时,里面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有些微的酒气晃动。 这个人又喝酒了,想到上次喝酒发生的事儿,容鸢吓得赶紧将他推开。 “啪嗒。” 她毫不犹豫的摁了开关,看到殷冥殃正抵在门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鸢有些害怕,想出去,可门却被他抵着。 她绞尽脑汁,最后试探性的问道:“先生,你饿不饿?” 听到这话,殷冥殃缓缓抬头。 他的眼里蔓延着一层猩红,像是被关了很久的野兽,刚获得自由。 她往后退了退,靠在了柜子上。 殷冥殃步步逼近,快站到她身边时,却突然拐了一个弯儿。 “管家跟你说了什么?” 容鸢吓得喘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试探她。 她在纠结要不要出卖管家。 然而只是纠结了一秒,想到对方置她于死地的心,马上开口。 “管家希望我做他的眼线,盯着先生你,以后你做了什么,全都向他汇报,但三三始终谨记,我是先生你的人,绝无二心。” 她说的信誓旦旦,甚至举手发誓。 殷冥殃轻笑,走到窗户边,靠着窗沿笑。 屋外已经开始下雨,他的脸色却无比柔和,甚至心情极好的抱着手,“三三,你倒是识时务。” 容鸢知道自己躲过一劫,松了口气,“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若早这么识时务,该多好。” 她听到他这么呢喃了一句,连忙不回话。 他说的应该是以前的三三吧,难道殷冥殃喜欢三三,三三却不喜欢殷冥殃吗? 她恍然大悟,之前就觉得两人的相处有些问题。 三三太冷了,看来殷冥殃并没有将她捂热。 “三三,过来。” 他唤了一声,孩子气的招了招手。 容鸢连忙走了过去,继续伏低做小。 “手给我。” 容鸢赶紧伸手,看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药膏,在手环的周围抹着。 看来他之前也帮她抹过药膏,她还以为是泠仄言善心大发呢,原来是他。 他抹得很认真,睫毛根根分明。 容鸢不禁有些感叹,若两人没有那些爱恨纠葛该多好。 他是一个不错的上司,年轻又有能力,还多金,对下人也温柔。 而她一定会是法务部里最出色的律师,为他拿下一个个官司。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殷冥殃抹好了药膏,将药膏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容鸢作势要去拿,“先生,你这药膏挺神奇的,不如全都给我吧。” “啪!” 她的手背被打了一下,吃痛的收回来。 “一位老中医配置的,市场上买不到,送你,你脸真大。”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喜欢三三么?怎么转眼就这副态度? 但刚这么想,就听到耳边传来他的话,“以后伤口还疼,就来找我。” 原来是想亲自给三三上药啊。 容鸢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微勾着嘴角,轻飘飘的看着窗外。 原来对待喜欢的人,他能耍这样的小心机。 容鸢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殷冥殃,那会儿他也经常耍这样的小心机,还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跟如今的情形如出一辙,可惜温柔的对象却换了。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酸楚,连忙垂眼,“先生,不早了,睡觉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殷冥殃的唇畔依旧挂着笑意,有些淡。 听到这话,微微点头,直接进了浴室。 容鸢趁着这个时间,也回三三的房间洗了澡。 最近殷冥殃对她异常的严苛,就连睡觉都得去他的房间,不然就会生气。 洗完澡,她穿上了另一套衣服,重新进入了他的房间。 殷冥殃已经躺在床上开始看书了,只打开了床头的一盏灯光。 容鸢熟练的在沙发上睡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迷迷糊糊之际,总感觉自己的嘴被人封住,喘不过气来。 她像是溺水的人,被人往深水区拖着,连呼吸都快被夺走了。 挣扎了一会儿,她吓得睁开眼睛。 床头的灯依然亮着,但殷冥殃已经睡下了,只留下一室的昏黄。 容鸢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湿漉漉的,像是被人吻过。 她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已经开始做那种梦了吗? 她起身,看到一旁有杯水,想着殷冥殃对喜欢的人真是贴心,居然还会倒杯水在这里放着。 她毫不犹豫的拿过,喝了下去。 喉咙里本就干巴巴的,瞬间被滋养。 她松了口气,重新拉过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格外的昏沉,梦里又是那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而且感触更具体,就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她蹙着眉,想要把梦里的男人推开,触手却是真实的温热。 容鸢吓了一跳,想着这梦真是邪门。 * 醒来外面已经是骄阳高挂,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到昨晚的衣服还穿在身上。 奇怪,为什么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虚弱的扶着一旁的墙,想着自己昨晚是不是发了高烧,把力气都给烧没了。 她将沙发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赶紧去三三的房间洗漱一番,这才下楼。 殷冥殃就在楼下坐着,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容鸢有些纳闷,还以为这个人已经去了公司呢,他是怎么做到片刻都守着她的。 “先生,你吃早饭了么?” 她虚弱的问道,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 殷冥殃抬头看她,淡淡勾唇,“现在是下午,你说我吃没吃。” 容鸢点头,默默去了餐桌边 ,把餐盘端到楼上去吃。 殷冥殃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逡巡在她的身上,甚至问道:“身体可有不舒服?” 容鸢摇头,大概昨晚自己真的发烧了吧。 “那就好,吃了就下楼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容鸢赶紧点头,抬脚便往楼上走。 管家在这个时候出现,走到了殷冥殃的身边。 “先生,昨晚的水里加了安眠的东西,我看着你今天的精神好些了,今晚继续准备吗?” “嗯。” 他仔细观察殷冥殃的神色,发现他眉眼的疲惫早就消失,也就松了口气。 殷冥殃不再说话,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书。 管家也就没再打扰,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容鸢下楼,是半个小时之后,她又伏低做小的跟着他上了车。 汽车在医院停下,殷冥殃走到一间病房前,径直推开。 病床上坐着泠仄言,泠仄言的手里端着粥,正打算喝,看到他们,表情有些复杂。 这间病床有两张床,邻床便是苏墨。 苏墨的脑袋上受了伤,缠了一圈儿的纱布,看到殷冥殃出现,脸上瞬间愤怒。 殷冥殃像是没有看到她,直接走到了泠仄言的面前。 “感觉怎么样?” 泠仄言点头,简单的喝了两口粥,就将碗放下。 泠仄言的伤口看着不深,但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他住院几天。 至于苏墨,苏墨脑袋上的口子有些骇人,流了太多的血,也得住院观察。 两人被安排到了同一个病房,泠仄言没什么异议,甚至私心里有些高兴。 反倒是苏墨,自从知道了容鸢的事儿,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这会儿她双眼死死的盯着殷冥殃,若不是身体还虚着,恐怕会抡起椅子砸过来。 “殷冥殃,你可真厉害,阿鸢的死在你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我还以为你爱她,原来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的眼眶红了,也知道自己的话不会对殷冥殃造成任何伤害。 越是清楚这一点,就越是不甘心。 良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小鱼儿呢,你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不打算放过吧?” 说起小鱼儿,容鸢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如今小鱼儿还在殷家,也不知道殷时倾会怎么对她。 虽然殷冥殃保证过,说是不会让小鱼儿出事,可只要看不到对方,她就担心。 看到殷冥殃没说话,苏墨更加着急,下床就要冲过来。 泠仄言连忙眼神制止了她,有些无奈的看向殷冥殃。 “冥殃,小鱼儿的处境安全吗?她在哪儿?” 他这是为了苏墨开口。 就连容鸢都有些意外,她记得之前泠仄言对苏墨爱答不理的,怎么短短两天内,态度就转变的如此大呢? 意外的不仅是她,此时殷冥殃也眯了眯眼睛,把泠仄言上下打量着。 泠仄言心虚的移开目光,微微咳了咳。 看到他这副模样,殷冥殃已经猜出了大概。 “她在殷家,很安全。” 说到殷家,自然就想起了老夫人下葬的事情。 老夫人的葬礼办的极其低调,泠仄言只好说道:“节哀,如今殷家两位老人都走了,恐怕乱糟糟的,大家确实没心思关心一个孩子怎么样。” 苏墨最近的消息十分闭塞,并不知道老夫人去世。 如今听到两人提起来,畅快的拍手叫好。 “那老不死的早就该走了,活着的时候处处折磨阿鸢,真以为谁都想攀上她孙子呢,活该!” 苏墨气到语无伦次,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给殷冥殃找点儿罪受。 但殷冥殃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到她的身上,就当她不存在。 有句话说的好,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苏墨此时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个人对她的不屑,心里更是窝火,刚想再出言不逊,就听到他开了口。 “我不送你去警察局,是看在仄言的份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心软 言下之意,若是继续胡闹,他也许不会再顾忌泠仄言的面子。 苏墨的火气更大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说的是事实。 她张张嘴,最后还是泄气的重新躺回床上,安静的看着天花板。 容鸢知道她心情不好,想安慰都找不到机会,只能立在一旁。 苏墨的眼神偶尔轻飘飘的扫过来一眼,但并没有多做停留。 容鸢有苦难言,直到病房的门被泠子瞻推开。 泠子瞻的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第一时间走向了苏墨所在的病床。 “苏阿姨,我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么?” 苏墨很久都没有见过泠子瞻了,最近一直忙着泠松的事情,完全抽不开身。 现在看到对方,她的眼里重新燃起了神采。 “子瞻,你一个人来的么?司机没有陪着,这样多危险。” 泠子瞻仿佛看不到隔壁床就是自己的爸爸,径自在苏墨的病床前坐下,“有人陪我,不过我想自己上来看看你。” 他的眼神满是担忧,小心翼翼的把苏墨的手捧了起来。 “苏阿姨,还疼不疼?” 苏墨所有的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心软。 又想到这是她肚子里掉出的肉,眉眼便更加温柔。 但是邻床的泠仄言气得半死,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泠子瞻居然没有发现。 他捂嘴咳嗽了一声,都没有引来泠子瞻的一个眼神。 泠子瞻的性格沉闷,念在苏墨有伤,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本笑话大全,说是要念给她听。 苏墨觉得好笑,刚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病房的门就又被人推开。 是那几个警察,她说过要去警察局录口供的,但后来出了这事儿,也就耽搁了。 没想到警察会找上门,而且个个都神色严肃。 也是,u盘里的内容要素太多,若是真的,这算得上是一桩大案了。 “苏小姐,请问你是怎么发现这些证据的?泠松是不是还有其他把柄在你手里。” 警察问的毫不客气,差点儿就以为她和泠松是一伙的。 苏墨垂眼,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她很单纯,也是混模特圈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是新人,没有经验,拿不到资源,她也就认识了泠松,泠松说是看好她的能力,希望能签约她做演员,她答应了。” 苏墨的眼里满是阴沉,垂在一侧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但我对当演员并没有兴趣,她签了合同,被泠松带走后的一个月里,我再没见过她。” “再见她时,她神色疲倦,哭着求我给她一些钱,她想离开江城。” 几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学过简单的心理剖析,知道苏墨说的是真的。 苏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和她是朋友,不可能不帮她,我把自己的钱给她,但她并没有成功离开,过了不久就听说她自杀了,我本想调查真相,但那阵子我自己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只能搁置,到如今才混到泠松的身边,就是想要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那个u盘和那些合同,都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泠松的牢狱之灾绝对躲不过。 警察认真的做着笔记,缓缓点头,“你的朋友是不是也在那份u盘里?” 警察的心思太敏锐,轻易就捕捉到了苏墨的心思。 苏墨脸色煞白,艰难的点头。 “是......” u盘里的内容不堪入目,每一个女孩都遭到了不少折磨。 既然是她的朋友,她自然不愿看到那一幕。 “苏小姐,还请你节哀,我们已经派人去逮捕泠松,司法不会放过他的。” 苏墨有些畅快,缓缓点头。 警察走后,病房里变得沉默。 容鸢站在角落,垂在一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她知道苏墨说的是谁,她和苏墨是在海外才惺惺相惜走到一起的。 在那之前,苏墨有一个好朋友。 这个女孩子心思十分单纯,从来不会因为苏墨私生女的身份而嫌弃她,为此还遭到了苏烟微的报复。 女孩也蠢,就算被苏烟微针对了,也从来不在苏墨面前诉苦。 直到那一次,苏烟微故意设计陷害苏墨。 女孩提前知道了这个事儿,代替苏墨去赴约。 她想的太简单,希望早点儿解开苏烟微的心结,让她放弃对苏墨的报复。 但苏墨就是苏烟微心里的一根刺,除非彻底拔除,不然她是不会消停的。 苏墨赶到时,女孩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甚至影响了模特事业。 这也是为什么,女孩后来想要当演员的原因,但遇上的泠松,就是一个大骗子。 容鸢很清楚那个人在苏墨心里的地位,在苏墨漆黑的日子里,那个女孩算得上是一束光。 可惜这束光因为一个猥琐的男人,彻底暗淡。 泠松的犯罪证据已经移交,接下来只要等着那边审判即可。 但苏墨忽略了一个事实,泠松是泠家的人。 他若是出了事,连带着泠家也跟着丢脸。 所以警察走后不久,泠家老爷子就过来了。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闷,老爷子拄着拐杖,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墨。 他自然认识这个苏家的私生女,苏家和泠家,毕竟当过亲家。 苏墨吞了吞口水,她一直都挺害怕泠家老爷子的。 这个人的手腕太铁血,就连自己的亲人,也是说赶走就赶走。 泠松当年被赶出来时,身无分文,哪怕饿得快要乞讨,老爷子都没有软下心。 泠老爷子在凳子上坐下,双手紧紧的握着拐杖,“我听说是你把证据交给警察局的?” 泠老爷子是长辈,他发话,没人敢打断。 苏墨抿唇,缓缓点头。 “呵。” 老爷子的嘴里溢出一声轻嘲,目光仿佛带了刺。 苏墨莫名觉得难堪,身体止不住的发热,自然是被气的。 她一直都知道老爷子最是看不起在外面寻花问柳的男人,更瞧不起私生子女。 泠家的家风森严,不管男女,只要犯下这样的错,一定会被谴责。 所以当年泠松沉迷酒色,乐不思蜀时,毫不犹豫就被踢出了泠家。 第二百六十章 我和她走到那一步了,是我主动 对于苏烟微和泠仄言的婚事,老爷子也是极力反对。 毕竟苏家出了苏墨这样的私生女,证明苏家的风气也不过如此。 但碍于泠仄言当时对苏烟微忠贞不二,他也就软了口,答应两家联姻。 然而事实证明,那种家庭里教出来的孩子,确实不怎么样,居然背着仄言在外面胡来。 老爷子想到这些,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看到苏墨,目光不免有些锐利。 苏家的苏烟微差点儿毁了他的孙子,而这个苏墨,又毫不犹豫的毁了他的儿子。 他又如何能好受! 他就是再不喜泠松,泠松的身上也流着泠家的血脉。 他放着泠松不管,只是清楚对方饿不死,但若是进了牢房,谁知道会遭遇一些什么呢。 苏墨被他的锐利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脸色也变了变。 “苏墨,我听说你最近在纠缠仄言,而且纠缠仄言的同时,还和泠松有关系,你们苏家的做派,我倒是见识了。” 老爷子的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苏墨的脸上。 而且每一个字她都没法反驳。 邻床的泠仄言赶紧下床,走到老爷子的身边,“爷爷。” 泠子瞻也回过神了,抱住了老爷子的腿,“曾祖父,你消消气。” 他并没有马上为苏墨辩驳什么,若这个时候站在苏墨那边,老爷子只会更加生气。 老爷子一向疼爱这个患了自闭症的曾孙儿,这会儿看到他如此活泼,心头软了一下。 “你怎么也在这,我进来的时候都没见着你。” 他一进来就想着问罪苏墨,压根没注意病房里的其他人。 泠子瞻心里着急的不行,他可不能让曾祖父讨厌妈妈呀,得想个办法,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 “因为曾祖父进来的时候,脸色好恐怖,我都不敢和你打招呼,原来你生气这么可怕呀。” 他的脸上划过一抹畏惧,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老爷子连忙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安慰的拍拍他的脑袋。 “我哪里有这么可怕,你这孩子,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泠子瞻的眼睛弯了弯,连忙又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怎么敢呀,我希望曾祖父您长命百岁呢,所以绝对不会惹您生气。” 短短几句话,把老爷子逗得笑呵呵的。 不过那目光转向泠仄言时,还是多了几分阴霾。 “滚一旁去好好反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想救苏墨,这个认知让老爷子分外生气。 泠仄言对老爷子十分尊敬,老爷子从小就看着他长大,将他培养成才,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他抿唇,看了苏墨一眼,不再说话。 有子瞻在,相信老爷子也不会再找苏墨的麻烦。 苏墨也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泠子瞻一眼。 若不是这孩子,只怕老爷子要当场问罪了。 泠子瞻抱着老爷子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的。 曾孙儿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笑过,老爷子当下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毫不吝啬的夸着泠子瞻。 “病房里的空气好闷,曾祖父,我跟你回泠家老宅,我们去那里透透气吧?” 老爷子马上点头,乐呵呵的抓着泠子瞻的手腕往外走。 泠子瞻回头,担忧的看了苏墨一眼。 苏墨心里一软,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泠子瞻抿唇,这才收敛了神色,跟在老爷子的身后。 老爷子来的快,去得也快,病房里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泠仄言将门关上,似乎害怕老爷子去而复返,“今天就出院,不能在这里待了。” 苏墨有些纳闷,虽然老爷子确实很可怕,但也不必躲到这个地步吧? 泠仄言抬手,揉着眉心。 “我以为你只是招惹了简单的小混混,没想到你要送泠松去坐牢,泠松的酒肉朋友很多,你和他同处一个圈子,少不了被人报复,听我的,先沉寂一段时间。” “你这是在担心我?” 她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不过想到殷冥殃还在这,脸色又变了变。 “不需要你关心,我自己能行。” 她直接下床,将外套穿好,就要出门。 泠仄言的脸色也变了,倾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墨,不要胡闹。” 苏墨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你和殷冥殃是好朋友,但殷冥殃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是再喜欢你,也没法对着你这张脸笑出来,我怕阿鸢来找我索命。” 试问若是苏墨害死了殷冥殃,泠仄言会原谅她吗? 不会的,他恨不得手刃这个女人。 他没说话,缓缓松开自己的手。 苏墨冷哼一声,扶着自己的脑袋。 “泠松翻不了身,我该报的仇已经报了,左右不过是一条烂命,我也不怕被人报复,你们好自为之。” 她很快就离开了病房。 泠仄言想去追,可想到容鸢的事儿,又停了下来。 殷冥殃挑眉,拿出一根烟,低头点燃。 医院里禁止抽烟,但他好像并不在乎。 他将另一根烟放到泠仄言的面前,泠仄言迟钝的接过,低头吸了一口。 “有些奇怪,我对她。” 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眉毛拧得死紧。 殷冥殃没说话,扭头看着窗外。 泠仄言抽的有些急,被呛得咳嗽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烟丢掉。 “冥殃,我和她走到那一步了,是我主动的。” 说完,他看着殷冥殃的脸。 殷冥殃的脸上很平静,连回应都没有,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泠仄言纳闷,本来就做好了被挖苦的打算,怎么对方一句都不吭呢? “冥殃?” 他以为人家没听到,又喊了一声。 殷冥殃偏头,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很奇怪么?” 泠仄言被他这么一噎,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索性在床上半躺着,后背靠在床头。 “不奇怪么?之前我和她可是针锋相对啊,我总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女人有交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五年前你也这么说过,一边嫌弃人家,一边又生气她和其他男人来往,独自闷着吃干醋。” 泠仄言浑身一僵,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能对任何人温柔,唯独对她 他的记忆里,可是从没有和苏墨有过交集啊。 苏墨十五岁那年来到苏家,若不是因为她是苏家人,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又怎么会吃她的醋。 殷冥殃的眼神有些怪异,那样子仿佛在说,不是说你那还说谁。 泠仄言的脑袋突然开始疼了起来,疼得他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殷冥殃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而且医生早就叮嘱过,不能操之过急,只能靠他自己去回忆。 不然精神压力太大,容易崩溃。 “仄言,我说着玩的,只是希望你遵从本心,想做什么便去做,这一点,我倒觉得苏墨挺让人敬佩。” 她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爱了,便不顾一切的去追逐,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所以哪怕她下一刻就死去,大概也不会觉得遗憾吧。 泠仄言揉着太阳穴,听到这话,笑了笑,“这大概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容鸢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震惊。 震惊殷冥殃会背着苏墨,在泠仄言的面前说她的好话。 她不是才开车撞过他么?他就真的这么大度,一点儿都不生气? 容鸢还担心他去找苏墨的麻烦,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对一个女人尚且留有余地,那对小鱼儿,估计也会手下留情吧。 这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决心,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 不然等真的三三归来,就是她死到临头的日子。 毕竟他能对任何人温柔,唯独对她不留情面。 容鸢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目光更加尖锐。 离开病房后,她依旧安静跟在殷冥殃的身后。 他在前面走,她逐渐拉远和他的距离。 转过一个拐角时,她连忙往后跑,直接拐进了一个杂物间里。 她的心脏狂跳,蜷缩在这小小的角落,打算等风波过去。 良久,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零零散散的。 她不敢出去,就窝在这漆黑的环境里,直到过去了两个小时。 就算殷冥殃要寻她,估计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而且真正的三三一直喜欢神出鬼没,也许他以为三三去执行任务了,不会再找她,这正合她意。 她打开杂物间的门,因为一直蜷缩着,腿有些发麻。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四处看了看。 走廊很安静,看样子殷冥殃的人已经走了。 她扶着墙,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一边转过走廊。 “嘭!” 迎面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撞得她鼻尖发酸。 她连忙扶好面具,抬头就看到他正靠着墙抽烟。 地上已经洒了一地的烟头,他应该抽了很久。 容鸢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他在这等了两个小时? 难道早就知道她出不去,所以就这么等着她主动出来? 她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找借口。 “先生,刚刚突然去了一趟洗手间,我还以为你走了。” 这样的借口实在有些蹩脚,可现在的场景,已经不允许她犹豫了。 殷冥殃的指尖还夹着一支烟,听到这话,也只是眼波动了动。 容鸢头皮有些发麻,讪讪的笑了笑,“先生,现在回去吗?” 殷冥殃这才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在医院如此大张旗鼓的抽烟,居然没有人前来阻止。 “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回去了。” 容鸢赶紧赔笑,“先生,我就是肚子突然不舒服而已,没想到会蹲这么久。” 殷冥殃不再说话,抬脚便往外走。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烟味儿,不是那种刺鼻的烟味儿,有点青草的味道。 容鸢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刚转过大厅的柱子,迎面便又撞上了一个人。 她还以为又是殷冥殃,抬头却发现是一个清秀的男人。 他紧张的扶着她,眉眼都是担忧。 容鸢赶紧把人推开,连声说着抱歉。 男人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悄悄抓了抓她的胳膊。 容鸢一愣,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的,是大众都爱的那种衣架子,穿什么都有一股出尘的味道。 但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她抬脚要追上殷冥殃,这人却一直比划着手势。 “抱歉,我看不懂你在比划什么,我现在有事。” 她急急的要往前走,男人还想跟上来,却被一旁的司机阻拦。 “少爷,你是来看病的,那个男人好像和殷冥殃有点儿关系,和你不熟,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了。” 穆离的脚步顿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离开。 容鸢走远了几步,控制不住的回头。 虽然不认识,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她猛然拍了拍脑门,似乎自己之前也遇到过一个哑巴,当时她刚刚赚了容柔一千万,在橱窗买下了一副价值十万的画,送给了素未谋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双手比划着,表达谢意。 难道这就是那个男人? 可她如今这样的装束,他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来啊。 难道是因为被撞,有些生气,所以才拉住她想要理论吧,并不是认出了她就是送画的人。 容鸢走到殷冥殃的身边,抬头发现他正淡淡的站在大门前。 今天的阳光不错,恰好有一束光照在他的肩膀上。 “你认识他?” 殷冥殃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眉眼划过不悦。 容鸢急忙想要撇清关系,“并不认识,大概是被我撞了,有些生气吧。” “不认识?” 殷冥殃的笑容带了一丝冷意,“一个月前,我记得自己让你去调查过他,穆家的这位私生子,他叫穆离。” 容鸢浑身一抖,原来这人是在试探她。 她的汗水都流了出来,害怕被戳穿身份,又扯了一个谎言。 “可能是我刚刚蹲洗手间蹲得太久了,大脑还没回氧呢,确实没有把他认出来。” 殷冥殃冷笑,目光锐利,“那你倒是说说,调查出什么了?” 容鸢的冷汗越来越多,她怎么知道调查出了什么。 那是穆家的私生子么?长得倒是清心寡欲的,看着十分年轻,若不是哑巴,大概也有一群的追随者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过往的恩怨我可以不在乎 容鸢斟酌着怎么开口,才能不被拆穿。 结果男人已经抬脚,朝着汽车走去。 她只能跟在身后,期盼他别再问其他的问题。 汽车在开往水云间的路上,她为了避开他的视线,扭头看着外面。 这一看,恰好便看到了拐进角落里的三三。 那样的装扮,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 三三回来了! 容鸢的心绪瞬间变得混乱,垂在一侧的都紧张的握了起来。 三三随时都能去水云间,她的命就相当于是在裤腰带上吊着。 正紧张时,男人的手握了过来,有些轻佻的抓住了她的指尖。 “三三,过往的恩怨我可以不在乎,你别再选错路。” 他似乎在提醒她什么,淡淡的玩着她的指尖。 容鸢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保命,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她踌躇着走在他的身后,整个人都是飘的。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避开他,从药箱里翻出了安眠的东西。 不能再耽误了,真的三三已经出现,她再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等他洗澡出来,她连忙殷勤的递上水,“先生,你渴吗?” 殷冥殃正擦着头发,看到那个杯子,目光顿了顿。 想到什么,他毫不犹豫的接过,喝了进去。 容鸢松了口气,回到沙发边,等着他睡过去。 凌晨一点时,他的身影已经不再动了。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先生?” 男人没有回应,看来睡得很熟。 容鸢松了口气,连忙打开门,出了主卧。 水云间的安保太严,没有殷冥殃的允许,谁都不能自由进出。 但容鸢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管家。 虽然不清楚管家的身份,但管家背后的靠山肯定隐隐压了殷冥殃一头,所以管家大概是不会在意殷冥殃的话的。 她来到了管家的门前,敲了敲。 良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管家看到她,眉毛蹙在了一起,“什么事?” “管家,我是来跟你汇报消息的。” 管家的眉眼一松,还算这个人识时务。 容鸢假意四处看了看,这才警惕的说道:“今天先生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关着一个女人,先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看起来十分在意对方,我担心那就是容鸢。” 管家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沉,他不能放过千分之一的可能。 容鸢也看出了他的杀伐之心,继续补充。 “先生如今已经睡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管家沉寂了一会儿,才抬头。 “那个女人被关在哪儿?” 容鸢摇头,“那个地方太偏僻,并没有记住名字,不过路线都在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管家没再犹豫,朝殷冥殃所在的主卧看了一眼。 “三三,你跟我去,决不能让容鸢活过今晚。” 容鸢点头,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管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水云间的大门口。 铁门紧闭,周围还多了不少巡逻的人。 几个保镖看到他们,态度恭敬,但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先生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出去。” 管家的脸上阴沉,“先生如今昏迷,我要去请泠少爷,但他的电话无人接听,耽误一秒,那就是耽误先生的命。” 听到殷冥殃昏迷,保镖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犹豫。 何况说话的是管家,跟着管家的又是先生身边的大红人,他们是不可能骗人的。 “赶紧开门!” 本来心理防线就在崩塌,又听到管家这句话,保镖便不再犹豫,将门打开了。 容鸢看到铁门开启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新生活也开启了。 她激动的出了大门,兴奋的脸颊都开始发红。 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纸条上的图标把路线标注的清清楚楚。 目的地是那个神秘女人所在的别墅。 她把纸条交给管家,低声说道:“你去这个地方寻人,可千万别让她跑了。” 管家的眼睛眯了眯,在她浑身上下打量。 “既然有路线,何不早点儿交给我,省得你大晚上的跑一趟。”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管家拿过路线图,不再搭理她,直接上车离开。 容鸢松了口气,刚打算去路口打车,一辆车便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怔了怔,接着便看到车窗打开,男人的手在里面挥了挥。 “小五?” 她连忙坐进了车里。 小五踩了油门,语气担忧,“你怎么还没离开,我以为你早就不在江城了。” 说来话长,容鸢不想再回忆最近的遭遇。 小五开着车,语气软了几分。 “你一直用这个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吗?” 容鸢这会儿卸下防备,只觉得疲倦涌了上来。 这阵子太累了,时刻都要担心会不会被拆穿。 “嗯。” 小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心拧在了一起。 “你一直这么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他却没发现你的身份?” 可能么? 能跟在殷冥殃身边的人,那必然是知根知底的,身边人掉包了都不知道,这不像是殷冥殃的作风。 当初他把这套衣服带进去,特意嘱咐她深夜离开。 夜里会模糊一部分视线,她不至于被人拆穿。 可她却以这样的身份,跟殷冥殃朝夕相处这么久,而殷冥殃还没有发现,真是邪门。 “我若是被他发现,早就死了。” 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的男人,若知道三三就是她,恐怕会把她杀了,再丢一次狼窝,让野狼啃噬她的肉体。 小五踩了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下。 “我了解殷冥殃,他做事极为谨慎,若是连这个都察觉不到,早就死了几百次,容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三三就是你?” 容鸢觉得好笑,这个猜测算得上荒唐。 “小五,那日他的人挖出我的身体后,他命人把我的尸体丢去喂狼喂狗,他对我的恨意不是一般的深,我若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件事就是掐死我。” 小五抿唇,总觉得不对劲儿。 容鸢叹了口气,“也许他对真正的三三,也并没有了解多少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爱不得,便假意不再爱 这个理由就更荒唐了,殷冥殃那么惜命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边人的底细。 小五是个男人,非常了解男人的作风。 爱不得,便假意不再爱。 容鸢看到汽车停下,微微蹙眉,“怎么了?” 小五叹了口气,“容鸢,你听我的,现在回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以为这人在开玩笑。 她费尽心思才逃出那个牢笼,如今胜利在握,他居然要她主动回去。 除非她是疯了! 她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下车。 “小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接下来不用再帮我了,我会早点儿离开京都,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小五着急的跟着下车,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 容鸢却敏锐的避开,警惕的看着他。 小五的身体一僵,看到她绷着的小脸,知道她连他都开始怀疑了。 他很着急,不得不放平心态,认真跟她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容鸢,我和殷冥殃打过交道,他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当初扮成三三进入水云间,已经是占了天大的运气,身边人被换,他不可能不知情,所以今晚的一切,有可能是他对你的试探,你回去,还能活命。” 但容鸢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特别是在知道了那个神秘女人的存在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殷冥殃还爱她。 “容鸢,殷冥殃若是这么好对付,穆晟早就把他杀了,而不是他笑到了最后。” 他对穆晟和殷冥殃的事情,似乎十分清楚。 容鸢的脚步一顿,疑惑的扭头看他,“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已经染了几分厉色,目光满是警惕。 只要提到穆晟,她便有些失控。 小五没敢再上前。 “容鸢,我都是为了你好。” 容鸢的脚步缓缓后退,目光已经不那么友好。 “谢谢你,小五,请不要跟着我了。” 她转身,冲进了夜色里。 “容鸢!” 小五喊了一声,急得赶紧跟了上去。 但是没跑几步,他便看到了坐在墙上看戏的男人,脸色瞬间沉了沉。 一样的装束,这个人是真的三三。 “你和殷冥殃果然是约好的,把她当傻子玩,这么欺负一个女人,良心不会痛吗?” 三三微微抱着双手,目光凛了凛。 小五气得半死,容鸢若是被抓回去,今晚指不定被怎么对付。 心思恍惚了这么一瞬,墙上的男人便跳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拳头。 小五的身手也不错,第一招堪堪避开。 但紧接而来的第二招,还是让他猝不及防,脸颊上重重挨了一拳。 他的眼里深了深,他无意和这个人打架,只想赶紧去容鸢的身边。 但是对方不依不饶,明显是在阻止他插手容鸢的事情。 小五摆正了脸色,不再犹豫,和三三就这么较量了起来。 两人的身手都不差,看得出来都经过专业的训练,而且用的全是杀招。 三三接过他的一招,往后退了退。 他小看这个男人了,对方的招式满是杀机,招架起来相当吃力。 小五很生气,直接攻向了三三的面具。 “我倒要看看,这面具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三三一个侧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但小五似乎铁了心要看他的容貌,再次攻了上来。 “嘭!” “啪!” 一个被踢飞了帽子,一个被揭开了面具。 连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两人面对面,安静的立着。 小五看到三三的真容时,呼吸乱了一下。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细碎的头发,得天独厚的皮肤,以及勾人的眼眸。 他怔了怔,本以为戴上面具示人,一定是脸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可谁能想到,面具下的容貌竟是这样让人惊艳。 “是你。” 三三眯了眯眼睛,弯腰捡起自己的面具。 小五这才回神,将帽子捡起来,重新扣在脑袋上。 气氛十分微妙,三三的唇畔勾起一丝笑意。 “穆家的小哑巴,穆离少爷,原来你的身手这么好。” 穆离没说话,周身的气息有些阴沉。 他被踢飞了帽子,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穆离抿唇,目光犀利,“我以为三三戴着面具,是因为容貌丑陋不堪,没想到会这般美艳动人。” 他用美艳动人来形容一个男人,是在侮辱对方。 但三三并不生气,将面具戴好后,直接转身。 “穆离少爷藏得这样深,看来穆家还有其他秘密,我会一一禀报先生,你好自为之。” 话刚说完,他的面前便又站了一个男人。 三三被两人夹在中间,看似被封了退路。 盛放抱着双手,懒洋洋的靠着路边的大树,“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肯定不能放你离开,今晚你死定了。” 穆离看到盛放,眉心拧紧,“你出来做什么?” 听这语气,他似乎早就知道盛放跟踪他了。 盛放的笑容更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然是帮你除掉他了,不然等他把你的事情告诉殷冥殃,殷冥殃再透露给穆家,恐怕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穆离刚刚领教过三三的厉害,知道这个男人还保留了几分实力。 若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今晚谁都讨不到好处。 “盛放,让他走,你我联手也未必能置他于死地。” 盛放嚣张惯了,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乐意。 不过他很听穆离的话,撇撇嘴,直接走了过来。 三三深深的看了盛放一眼,嘴角突然勾了勾,“京都盛家的残疾少爷,居然来了江城,真是有意思。” 一句话,成功让盛放的脚步顿住。 他的手握了握,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犀利,转身看着三三。 本以为只是殷冥殃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没想到只是看了他这张脸,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三三挑眉,语气多了一些玩味儿。 “盛少爷这些年从不在大众面前出现,据说是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貌,身体也变得不便,没想到竟然也是骗人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承诺你,此生绝不伤害容鸢 盛放的心里越来越震惊。 他这些年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一直小心隐藏自己。 但这个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身份。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连穆离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盛放的身份一旦暴露,在盛家必死无疑。 本来不想和三三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不识趣。 三三的唇畔溢出轻笑,姿态闲适,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当中。 “一个是江城穆家的哑巴少爷,一个是京都周家的残疾少爷,你们两人能成为朋友,倒真是有些奇怪。” 江城是经济中心,而京都是政治中心。 江城靠的是钱,而京都有的是权。 江城的百年世家,也就穆家这么一个,虽然殷家也有传承,但比起穆家,还是差了一截。 然而在权势云集的京都,百年世家却并不那么罕见。 很多家族的老祖宗,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大臣,一代一代的财富和人脉累积,足以震慑大众。 盛家便是这百年世家中的一个。 穆离将盛放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盛放从不遮住自己的脸,因为他们都很确信,没人见过他这张脸。 可是如今,面前的男人似乎对盛家的背景了如指掌。 穆离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应付这个男人。 “三三,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用拉外人下水,盛放是我的朋友,对你,对殷冥殃,都没有其他心思。” 三三没说话,他最近恰好调查了盛家的事情。 能猜出盛放的身份,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看两人紧张的模样,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穆离少爷,你希望我保守秘密也可以,你告诉我,你和穆晟是什么关系?” 他问的肯定不是他们的血缘关系,毕竟两人都是穆家人。 穆离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挣扎。 “三三,你跟在殷冥殃的身边,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你清楚多少,我只能告诉你,殷冥殃不是普通人,他的真正身份,在京都,穆晟也是一样的,就算没有容鸢,他们也会是天生的敌人,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他低头,叹了口气。 “穆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这份优秀比起殷冥殃,不相上下,我不清楚他们对容鸢的真实想法,有时候甚至觉得,容鸢已经成为了他们争夺的筹码,谁能得到她的心,谁就是胜者。” 他的意思很明白,也许两个男人都不是真正的爱着容鸢,容鸢只是恰好成为了他们争夺的筹码而已。 穆离的话,戳中了三三最在意的事情。 他并不在乎这场争斗里到底谁会胜利,他在乎的只有容鸢。 他没说话,安静的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穆离善于观察人心,瞬间便拿捏住了他的弱点。 “容鸢她很好,善良,坚定,有智慧,我会帮她,是因为她送过我一幅画,那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胜过我的生命。” 他说完,看了三三一眼。 “我不会害她,将来也许还会保护她。” 一番话,已经卸下了三三的几分戒备。 穆离看到他软化了几分,也就清楚,这个人最在意的到底是谁。 “三三,容鸢从小在江城这个圈子里长大,因为她的个性,得罪的人众多,给自己树了太多敌人,她如今一心想要逃离水云间,却忘了那虽然是牢笼,但也是保护她的地方,我承诺你,此生绝不伤害容鸢,必要时候 ,甚至会用我的命保护她,所以盛放的事情,能不能请你保密。” 这是交易。 盛放在一旁气得跳脚,他不需要别人做这样的牺牲!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个容鸢哪里值得你让步到这个境地!” 穆离垂下眼睛,脸上多了些真情。 “盛放,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你,一个是容鸢,你们谁出事,我心里都难受。” 盛放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最初发现穆家这位哑巴少爷并不哑时,便有了戏弄之心,千方百计的想惹他生气。 穆离的世界太孤独了,穆家是个吃人的地方,他只要离开自己的院子,就连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辱他。 他没有朋友,有时候坐在院子里看落叶,都可以孤零零的看一整天。 这种孤独感染了盛放,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零星的岁月里,给了彼此一个慰藉。 穆离性子也太冷,从未承认盛放是他的朋友。 所以当盛放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 ,竟然有些红了眼眶。 “穆离......” “行了。” 穆离制止他的煽情,叹了口气。 “你这个人虽然挺欠的,但确实陪了我很久的时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 盛放的家庭太复杂,他的上面还有一个狠辣无情的哥哥,所有威胁了他地位的人,他都会除去。 所以盛家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出事。 包括盛放当年经历的大火,也是人为的。 盛放如今的情况一旦暴露,那个哥哥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死得很难看。 三三站在不远处,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眉心拧了拧。 穆离的目光投了过来,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算计。 “三三,我知道你最在意的人是容鸢,所以这个交易,你会跟我做吗?” 放过盛放,他此生不会伤害容鸢,甚至会豁出性命去保护她。 三三沉默了一瞬,良久才抬头,“我今晚没有见过你之外的任何人。” 一句话,算是承认了这笔交易。 穆离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三三转身,临走前不忘了提醒一句。 “江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盛少爷还是不要对自己这些年的伪装太自信,百年世家里的少爷们,气质太过独特,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今晚若是碰了其他人,盛放估计就没命了。 盛放没说话,脸上满是恼怒。 穆离拉了他一下,“先回去。” 盛放只能点头,两人进了车里。 而三三朝着容鸢离开的方向,赶紧追了上去。 刚刚耽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看不到容鸢的影子,他有些着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呵,猫哭耗子假慈悲 而容鸢并不知道有人在追她,她在昏黄的小巷子里逡巡了很久,总算找到了出口。 她打了车,去了苏墨所在的地方。 按了门铃后,里面很快响起了脚步声。 泠子瞻揉着眼睛,看到这奇怪装束的人,作势就要关门。 容鸢没想到泠子瞻会在这儿,连忙用手抵住,“子瞻,是我。” 泠子瞻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容阿姨?” 容鸢将脸上的面具摘下,缓缓点头,“墨墨呢?” “苏阿姨睡着了,她的心情很不好。” 自从知道容鸢的事情之后,苏墨的心情就处于低谷。 从医院回来,泠仄言本来是想陪她的,却被她严词拒绝。 泠仄言没办法,只能派了泠子瞻过来看着,如果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泠子瞻这会儿蛮激动的,直接关门,跑到了苏墨的房间。 “苏阿姨,容阿姨回来了,她没有死!” 话音刚落,卧室里就亮起了灯。 苏墨连鞋都没有穿,便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到容鸢,她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容鸢也有些感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是不是有些怪?” 苏墨摇头,连忙拉着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容鸢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墨墨,我还活着的事情,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苏墨点头,缓缓看了泠子瞻一眼,泠子瞻连忙发誓。 “我今晚没有见过容阿姨。” 容鸢轻笑,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之后再找机会离开江城。” 听到她要离开江城,苏墨的眼里一亮,“我跟你一起!” 容鸢摇头,靠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是逃亡,你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情,就别跟我掺和了。” 苏墨看到她这么累,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进屋去拿了一块毯子,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容鸢睡得很沉。 隔天一早,她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接着便有人晃动她的胳膊。 她抬眼,看到苏墨正担忧的盯着她。 “泠仄言来了,你得躲一下。” 容鸢连忙起身,躲去了她的房间。 客厅的门打开,泠仄言拎着医药箱,神色疲倦的站在外面。 苏墨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泠仄言将门关上,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 “我来给你检查伤口,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苏墨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泠仄言拿出绷带,将她脑袋上的旧绷带取下,换上了新的。 苏墨焦虑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希望这个人赶紧走。 但泠仄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换好后,就在沙发上坐下。 苏墨蹙眉,“真是难得,泠少会上门给我换药。” 泠仄言的眼睑处挂着黑眼圈,笑了笑,“我说过,除了我的心和婚姻,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温柔和关切,也可以给她。 苏墨的心沉了下去,她要的恰恰就是这两样东西。 泠仄言四处看了看,“子瞻呢?” 泠子瞻的耳朵贴着门,听到他这么问,连忙从小卧室里走了出来,“爸,你来了啊。” 泠仄言点头,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困得不行。 泠子瞻连忙走近,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 “爸,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泠仄言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嗓音都带着浓浓的困意。 “昨晚后半夜,小鱼儿突然中毒,冥殃把我带去了殷家,我这一夜都没有休息。” 听到小鱼儿中毒,苏墨的心里咯噔一下,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 小鱼儿可不能出事,不然容鸢又怎么走得安心。 泠子瞻也担忧得不行,赶紧问道:“那小鱼儿有没有事?我想去看看她。” 泠仄言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严肃。 “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这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妈妈。” 泠子瞻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大概是这句话触动了他最伤心的事。 “爸,我也很可怜,我什么时候能和妈妈团聚呢......” 一句话,成功的让两个大人僵直了身体。 泠子瞻吸了吸鼻子,“我要去看小鱼儿,小鱼儿不能出事。” 两个大人一时间都愣住了,没有回复,直到看到泠子瞻打开了客厅的门,才赶紧跟在身后。 出了门,苏墨带上钥匙,“你和子瞻先去,待会儿把位置发给我,我有东西忘记了,马上就过来。” 泠仄言没有多想,赶紧去追泠子瞻。 苏墨折回房间,打开卧室的门。 如她所想,容鸢的脸上果然没有任何血色,小鱼儿中毒昏迷,她怎么能离开...... 若是真的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墨握住了她的手,“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医院看看。” 容鸢浑身都在抖,嘴唇也哆嗦的厉害。 她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回握她的手。 苏墨叹了口气,“阿鸢,我现在就去医院,你在这好好呆着,千万别离开。” 容鸢点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苏墨没时间安慰她,她必须马上赶去医院看看小鱼儿的情况。 离开了房间,她把车开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医院。 小鱼儿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走廊外已经站了不少人。 为首的便是殷冥殃。 殷冥殃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而是坐在那儿,后背靠着墙,看起来甚至有些闲适。 苏墨咬咬牙,垂在一侧的手握紧。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一拳头挥过去。 她赶紧找到了医生,“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会好转吗?” 医生摘下口罩,眉毛拧在了一起。 “如果能渡过三天的危险期,大概就没事了,她中的是剧毒,若不是泠医生抢救及时,恐怕人早就去了。” 小鱼儿是在殷家被下毒的,除了殷家人,还能有谁? 她又气又怒,但也知道,现在追究责任也没用了,关键是孩子能醒过来。 她朝殷冥殃看了一眼,发现殷冥殃的身边站着颜沫,颜沫也满脸的担忧。 呵,猫哭耗子假慈悲。 第二百六十六章 殷冥殃!你就这么残忍?! 她焦躁的在一旁坐下,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走廊里更安静了,快到中午时,殷时倾来了。 颜沫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整个殷家,除了殷时倾,谁还会对一个孩子下毒! 殷家自从发生变故后,殷时倾就已经不是那个用花做茶的殷时倾了。 “堂哥,孩子没事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再是自己推着轮椅,如今倒是多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 殷冥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如今殷家的大部分势力都在殷时倾的手上,他俨然成了殷家的掌权者。 而颜沫虽然也在殷家老宅,但手上只有殷冥殃转给她的十分之一的家产,以及当初老夫人交给她的势力。 这点儿势力,还不足以跟殷时倾抗衡。 殷时倾低头,整理着自己腿上的毯子。 “堂哥,是我没有看好这个孩子,你若是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殷冥殃抿唇,眼里变得深沉。 站在他身后的颜沫终究有些沉不住气,气得开口。 “殷时倾,孩子可是吃了你端过去的东西才中毒的,毒分明就是你下的,你少在这里装!” 殷时倾挑眉,轻轻笑了一下。 “我若是想下毒,何必等到今天。” 颜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恼恨自己没有看好这个孩子,这可是殷冥殃交给她的任务,她连这个都做不好! 她咬牙,气得不再与殷时倾说话。 殷时倾的目光又落到了殷冥殃的身上,小鱼儿生命垂危,堂哥表现的如此淡定,可见那真的不是他的孩子。 再晚一点,管家也过来了,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昨晚他按照三三给他的地址,去了那个地方。 可那个地方守卫森严,他单枪匹马,根本无法靠近。 他现在万分确定,里面藏着的一定是容鸢! 先生居然策划了这样一出大戏,先是告诉外界,容鸢死了,尸体还被他销毁,实际却把真正的容鸢藏了起来。 他对容鸢果真是一往情深,这样的认知让管家觉得愤怒。 他今晚有必要跟那边请示一下,带着更多的人去那里才行,一定要把容鸢杀了,免得继续惑乱先生的心! 他走到殷冥殃的身边停下,没有看到三三,眉心拧了拧。 “先生,三三去哪儿了?” 三三只告诉了他地址,却没有告诉他,那里有人重重把守,差点儿害得他暴露。 这笔账,他不得不算。 殷冥殃抬头,看了他一眼。 管家害怕被看出内心所想,连忙收敛了几分情绪,“出了这样的大事,三三却不在你身边,这个影子当的很不称职。” “他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眉宇满是不耐。 管家不敢再开口,也就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一个小时后,医生进入监护室给小鱼儿检查。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小鱼儿没有任何知觉,就那么躺在雪白的床上。 医生在里面的仪器上看了看,抬手又做了不少检查,一直过去四十分钟,才从里面走出来。 苏墨懒得去看其他人的脸色,第一个围了上去,“怎么样?能脱离危险吗?” 医生摇头,“小孩子的抵抗力太弱,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如果两天后还是这样,家属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苏墨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儿栽下去。 幸好泠仄言拉住了她的手,泠子瞻也担忧的抱住了她的胳膊。 苏墨又气又怒,胸口的情绪沸腾着,恶狠狠的看向了殷冥殃。 殷冥殃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医生的话并没有在他的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他冷血的不近人情,只让人觉得愤怒。 “殷冥殃!你就这么残忍?!将来小鱼儿若是不认你这个父亲,你可千万别后悔!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亲手把这个孩子推远的!你活该!” 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刺得殷冥殃耳膜发疼。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不悦的看向她。 苏墨脸色惨白,太多话憋在心里,酝酿成了对这个男人的恨意。 当初阿鸢在国外受尽苦难,他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 阿鸢放下尊严生下这个孩子,他却不闻不问,就连孩子出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她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恨自己没有权势,不然一定要让他好看! 这份恨意连带着也牵扯到了泠仄言,她甩开泠仄言的手,重新坐在了一旁。 泠仄言张张嘴,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就没上去打扰。 他给了泠子瞻一个眼色,泠子瞻瞬间伸手,在苏墨的背上抚着。 “苏阿姨,小鱼儿会没事的,容阿姨会在天上保佑她。” 他提到了容鸢,希望苏墨能想想在家等着的容鸢,别这么自暴自弃。 苏墨的眼眶一红,实在不敢想象,若此时躺在里面的是子瞻,她该怎么办。 泠子瞻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连忙拍拍自己的胸脯。 “苏阿姨,我没事的,你也别太自责,小鱼儿会好起来的。” 苏墨点头,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垂眼不再说话。 走廊又重新恢复了安静,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奇迹般的没有搭话。 一直到医生再次进去检查,出来时,看到众人都神色倦怠,只能劝道。 “大家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孩子今天是不可能醒的,你们还是先去吃饭,别聚在这里了。” 第一个行动的是殷冥殃,他直接起身,离开了这儿。 苏墨看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殷冥殃走后,颜沫和殷时倾也跟着离开了。 出了医院大楼,殷冥殃朝后面看了一眼。 殷时倾被人推着轮椅,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堂哥,该不会你也以为是我下的毒吧?” 虽然他确实恨容鸢,更恨容鸢生出来的孩子,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出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看到殷冥殃不说话,他的心里沉了沉。 “孩子确实是吃了我送的东西才晕倒的,可那并不代表,毒就是我下的,你也知道殷家有多少人恨容鸢。” 他的语气淡淡的,微微偏头,带着几分无辜。 第二百六十七章 等我回到殷家,就帮你揪出凶 “不是你。” 殷冥殃只是略微看了他一眼,便这么说道。 殷时倾笑了笑,低头继续抚着自己膝盖上的毯子。 虽然春天快到了,但江城的寒气依旧很重,出门时,佣人给他盖了这块毯子。 毯子上有流苏,他忍不住要去薅一薅。 “堂哥,我不屑对孩子下手,你若是担心那个孩子,等我回到殷家,就帮你揪出凶手。” “不必。” 殷冥殃毫不犹豫的转身,语气缥缈,“因为毒是我让人下的。” 殷时倾的手一僵,就站站在他身后的管家都怔了怔。 “堂哥?” 殷时倾疑惑的蹙眉,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以他的身份,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手,实在让人不齿。 殷冥殃的脚步顿了顿,眉宇阴沉。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那孩子若是能躲过这一劫,就是她命大,之后我也就不再刁难她。” 殷时倾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因为他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他和当初的穆家人是不一样的。 穆家人害他小小年纪便失去了双腿,行动不便,他在心里不齿这样的行为。 可如今,他曾经最敬重的堂哥却告诉他,下手的是他。 他难以接受,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灭了。 他不说话,身后的管家连忙快走了几步,跟上殷冥殃。 “先生,那毒真是你下的?可这样,容小姐不会原谅你的。” 殷冥殃的脚步没停,上车后,淡淡回道:“我何必在乎一个死人的看法,容鸢不是心疼这个孩子么?我只是给了她们母女一个团聚的机会。”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冷血,似乎这些事情,真的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管家十分纳闷,刚刚他还确信,那栋神秘的别墅里,一定藏着活着的容鸢。 可是这会儿,看到殷冥殃的态度,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仔细回味三三说的话,发现三三似乎也没有明确告诉他,里面就是殷冥殃。 三三也只是那么怀疑而已,倒是他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他面上大喜,赶紧说道:“先生,你如今的样子,才是继承人最该有的样子,没有弱点的你,不会有对手。” 他万万没想到,那毒竟然是先生让人下的。 何其残忍,他果然做到了冷血无情。 殷冥殃没应,淡淡的垂着眼睛。 管家十分高兴,不过高兴之余,还是对那栋别墅存在怀疑。 他必须搞清楚,那栋别墅到底有什么秘密。 * 傍晚,天色突然变凉,大雨落了下来。 医院的走廊上更冷,穿堂风呼啦啦的吹过。 苏墨蜷缩在椅子上,看到医生又要进去检查,连忙站了起来。 她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场景。 医生翻开小鱼儿的眼皮,做了各项身体检查。 半个小时后,才端着放满了药品的盘子走出来。 “比上午的情况好了很多,这孩子也是运气好,那种毒连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苏墨咬牙,更加恼恨那下毒之人! 医生将门关好,看了一眼苏墨,“你也带着孩子去吃饭吧,在这里守着也没用。” 苏墨听说情况有好转,也就松了口气,“谢谢你,医生。” 她转头看着泠子瞻,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子瞻,我送你回去。” 泠子瞻不想回去,他还想和妈妈多待一会儿,可是想到容阿姨还等在家里,妈妈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对方说的。 他只是一个孩子,并不能完全得到她们的信任。 他抿唇,心情有些失落,“我确实想回家了。” 苏墨揉了揉他的脑袋,“抱歉,子瞻,今天不能陪你了,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再来接你去我那里玩。” 泠子瞻的眼里瞬间便亮了,扯出了一抹笑容,“好。” 苏墨把泠子瞻送到泠仄言那里后,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鸢还在那里焦急的等着,来回转着圈圈,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鱼儿怎么样了?!” 苏墨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冷静,“情况在好转,但还需要渡过三天的危险期。” 容鸢松了口气,怔怔的在一旁坐下,眼泪已经不受控制。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苏墨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到殷冥殃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殷冥殃真是冷血,孩子变成那样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容鸢苦笑,看来他和孩子是真的没有缘分啊。 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把小鱼儿生下来,小鱼儿多可爱啊。 苏墨害怕戳中她的痛楚,连忙又安慰,“阿鸢,你也别在意这个男人的想法,将来小鱼儿就是恨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她哪里知道,会一语成箴。 小鱼儿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父亲是谁,绝不会轻易改变。 她对殷冥殃,只有不喜,相看两厌。 殷冥殃也是一样的,这会儿他坐在书房内,盯着手中的文件发呆。 就这么一直坐到后半夜,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听着像是受了重伤,“冥殃,来救我。”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马上起身,带着人便冲了过去。 在江城的某个街道,女人被逼得有些狼狈,一只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另一只手无力的耷拉在一侧。 她和自己的人冲散了,现在形单影只,若殷冥殃不能及时赶到,估计她今晚真的会交代在这。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水云间的管家会知道她的位置所在,还带着那么多人在外面守株待兔。 若不是她早有预感,估计这一枪打中的就是她的脑袋。 管家如今步步紧逼,根本不愿意放过她。 幸好她出门时戴了帽子,管家没有看到她的脸,不然一定会猜出她的身份。 她松了口气,微微一动,肩膀上的血流得更多。 那些人还在外面搜寻,看到街上有血迹,朝着她的地方缓缓逼近。 管家的脸色阴沉,示意大家分头行动。 宁杀一千,不可错过。 他今晚守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里面出来的人,那是一个女人,身形和容鸢很像。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成为先 不管是不是容鸢,这个女人今晚都会没命,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成为先生的阻碍。 他的眼里满是戾气,刚打算靠近最近一个小巷子。 周围突然就响起了枪声,他的人遇上对手了! 管家赶紧躲了起来,眉心拧紧。 不一会儿,便有十几个人出现在巷子里。 这些都不是他的人,看来那个女人搬了救兵。 他若是继续待在这,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他抿唇,不甘的撤退。 女人正蜷缩在巷子的最角落,听到枪声,目光颤了颤。 她今晚不会真的死在这吧? “啪嗒嗒。” 脚步声响了起来,她的手无力的捏着枪,瞄准拐角的方向。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她有些激动,手中的枪瞬间落在了地上。 “冥殃!” 她的眼眶发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殷冥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她扶了起来,“还好吗?” 女人激动的语无伦次,没想到人生最狼狈的关头,是他赶来救她。 她摇头,此时心里全是甜蜜,连生命危险都忘记了。 殷冥殃把她带上车,并没有急着去处理她的伤口,而是催促司机去医院。 女人捂着伤口,只觉得车厢里的气氛阴沉,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已经有了一抹惨白,想到今晚的事儿,仍旧觉得生气。 “我若是知道泄密的人,一定将她抽筋扒皮,以解我心头之恨!” 她这辈子何时这么狼狈过! 说完,她看向殷冥殃。 “我所在的位置神秘,以前从来没有暴露过位置,唯独你带着那个奇怪装束的人来了之后,就有人找上了门,还要置我于死地,冥殃,那个人不可靠。”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戳中了男人的痛点,他的气息更加阴森,眼里也带了一丝的锐利。 女人抿唇,觉得委屈,“你下不了手?” 她受伤这么严重,他却对泄密的人手下留情,把她当什么了? 如不是为了他,她何苦周旋在两边的阵营,战战兢兢,时刻都担心自己的目的被人发现。 “这件事我会处理,给你一个公道。” 他的犹豫被女人看在眼里,女人转身,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我会亲自处理,既然是背叛你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 殷冥殃没说话,只是气息更加恐怖了一些。 汽车在医院停下,他安排了一个医生给女人包扎,自己则站在走廊上,抽起了烟。 他最近抽烟越来越多了,心里有太多东西想要缓解。 地上很快就掉了一地的烟头,里面传来女人的闷哼声。 一个小时后,包扎已经结束。 他将最后一根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推门走了进去。 女人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此时靠着床头,看起来很平静。 “我送你回去,等找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你再过来。” 女人的眉心拧了拧,似乎有意跟他杠上。 “我不回去,你身边的人就是内鬼,你却无动于衷,冥殃,我不明白,你不是很想要那个继承人的位置么?关键时刻为何这么优柔寡断。” 优柔寡断这几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殷冥殃的身上。 女人看到他沉默,更气了,她绝不会让害了她的人好过。 “你既然不舍得动手,那就由我来动手,我受的伤,要加倍还回去才行!” 她兀自说了一会儿,发现殷冥殃依旧没有表态,不禁有些失望。 “冥殃,你活着是为了报仇,千万别让其他东西阻碍你的脚步,这场争斗你一旦失败,下场便是万劫不复。” “我明白。”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目光悠远,“你回去,这件事我早晚给你一个交代。”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女人的心里好受了几分,点点头,“好,我今晚就回去。” 殷冥殃安排了人送她离开,自己则有些失魂落魄的坐进了汽车里。 汽车里已经等了一个人,正是三三。 三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迷茫,疑惑的开口,“先生?” 殷冥殃没说话,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三三也没有再出声,安静的坐在一旁。 良久,殷冥殃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有些沙哑,有些不甘。 “怎么样了?” “小鱼儿一出事,容小姐应该就不会离开江城了,她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孩子。” “呵,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孩子......” 殷冥殃说出这句,有些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气息太阴沉了,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三三,你说我对她不好么?” 三三沉默,他愿意跟着这个人,便是清楚,不管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外人眼里的他多冷血无情,他对容鸢,始终狠不下心。 他的温柔愁肠,全都给了容鸢,可惜容鸢不懂。 那晚容鸢要离开时,殷冥殃就已经清楚了她的动机。 他特意和她来了个偶遇,就在水云间的外面。 他故作冷淡的欣赏着她的慌乱,心里有着一丝丝的悲哀。 为什么要离开呢,明明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懂,他故意安排了另一个人跑进爆破的大楼,为她掩盖痕迹。 她既然想要消失,那就消失的更彻底一些吧,让众人都以为她死了,这样也就没人惦记她这条命。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可她仍旧要离开。 他留不住她,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仍旧是这样。 那场车祸之前,他就已经让人做了和小鱼儿的亲子鉴定,得出的结论是,小鱼儿不是他的孩子。 那一瞬间,除了失望,还有愤怒。 他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相信她的,他真希望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一定会好好疼爱她,就算她要天生的星辰,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可她不是,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的明明白白。 那不是他的孩子,大概他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 让他失望的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让他失望啊。 那种痛苦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将油门踩到底,突然便有了轻生的念头。 此时死去,爱的人就在身边,多好。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她大概是想救他的 容鸢,既然你不爱我,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 然而他该死的又心软了,他让她系了安全带,仍旧不忍心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样子。 她是如此的迷茫,大抵还在庆幸他没有识破她的身份。 可他已经心如死灰,汽车撞上的一刹那,他是真希望自己死了。 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旁的她艰难的爬出了汽车。 她大概是想救他的,但最后一刻,又放弃了。 她留下了一个吻,跟他说着再见。 那个吻就像是一把刀,将他戳得鲜血淋漓。 他的脑袋上都是血,在一片血色里,勉强看见她离开的背影。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的背影,绝情的让他痛恨。 泠仄言把他救回来后,马上给小鱼儿做了亲子鉴定,然而结果他早已经清楚,所以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泠仄言对他恨铁不成钢,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的轻生行为。 说出去多可笑,堂堂江云集团的总裁,居然因为一个女人,闹到要轻生的地步。 之后容鸢会回来,也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场戏罢了。 在她面前嚼舌根的那对情侣,同样是他的人。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在离开之际,恰好就听到了那样的对话呢。 他很清楚,她回来不是因为他垂危,是因为小鱼儿。 她从未在乎过他的命,从未。 殷冥殃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情绪波动,可今晚,对方又结结实实的在他心里扎了一刀。 他愿意带着她去那个地方,已经是给了她足够的信任。 可她把这份信任,变成了一把刀,一支箭,给了他致命一击。 人不是因为绝望才死心的,是在希望和失望中反复交叠,这一次次的累积,已经足够让他看清。 “你对姐姐自然是极好的,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 三三如实回答,心里却有些疑惑。 没有怀疑过么? 若是真的没有怀疑过,他又怎么会选择和穆离做了那个交易。 因为他太在意穆离说的话了,他害怕容鸢真的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筹码。 “三三,你撒谎的技术越来越拙劣了。” 男人的脸上满是轻嘲,但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三三抿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据说你的真实身份,在京都?” 京都和江城,都是闻名全国的城市。 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年轻人来这样的两个城市追梦,辗转几年后,狼狈回家。 这里是吞噬人梦想的地方,会将每一个怀揣着才华的年轻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难怪这人让他去调查京都盛家,原来他是京都人啊。 那个城市在很久以前,就是天子脚下。 那里的百年世家,往前数几代,无不是皇亲国戚。 殷冥殃既然是京都人,又怎么会来到江城?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闪,抬头看着三三。 三三没说话,神情冷了许多。 良久,男人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三三点头,不想隐瞒,“所以是真的,你的根在京都?” “三三,真的假的又怎么样,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三三抿唇,垂在一侧的手握紧。 他不想骗他的,可这样摸不到真相的感觉,让他心慌。 “先生,京都盛家确实有些异常,现在盛家的掌权人已经换成了年轻一辈,他的手段十分狠辣,有机会和他争抢那个位置的人,不是残,就是伤,如今整个盛家是他说了算。” 他还是保密了盛放的事。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缓缓点头。 三三心烦意乱,强忍着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管家早已经等在客厅。 看到三三,他的瞳孔缩了缩,但碍于殷冥殃在场,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等殷冥殃去了楼上,他才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 三三蹙眉,他和管家并没有任何私交,这人突然找他干什么? 不过想到之前是容鸢在这,他也就跟了过去。 刚站定,管家的脸上便沉了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差点儿闯出大祸?” 三三一头雾水,但还是耐着性子往下听。 “三三,你只告诉我那栋别墅的地址,却没有说那里有很多人把守,我今晚带人过去,还是让对方给逃了。” 三三依旧没说话,等着他继续透露信息。 管家气归气,还是没有太过为难他。 “算了,你把那个位置告诉我,已是表了衷心,我已经知道那里藏着的是一个女人,至于是不是容鸢,还有待考证。” 原来管家也在怀疑容鸢还活着。 他的眼里颤了颤,连忙开口,“之前是我的消息错误,那个地方并不是先生的,是君九思的,是君九思避着众人,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毫不犹豫把黑锅推给了君九思,毕竟这些人里,也就君九思干得出金屋藏娇这种事儿。 管家的脸上划过一抹愤怒,他忙活了两个晚上,这个人却告诉他,那不是容鸢。 他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冷冷抿唇。 “你确定?” 三三坚定的点头,“管家,先生对容鸢早就失望透顶,绝不会为她策划这样的一出大戏,你放心。” 管家松了口气,想到今晚凭空出现的那些人,确实不像是先生的手笔。 他清楚先生的势力,今晚先生并没有调动任何一股势力,所以那些人肯定不是先生的。 难道真是君九思给自己修建了那么一处奢靡的地方? 他的脸上划过嫌弃,这个人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只知道混迹在女人堆里,将来又能有什么出息。 “只要不是容鸢就好,你继续在先生身边盯着,如果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向我汇报。” 三三的眼睛眯了眯,这个人居然监视殷冥殃,他怎么敢? 不过他没有声张,而是淡淡点头。 回到殷冥殃的房间,他把管家的事情如实上报。 殷冥殃并没有多意外,而是从一旁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带。 “这是?” “容鸢的手腕上有伤,你的手腕完好,管家不笨,今晚没有察觉,以后肯定会注意。” “姐姐的手上怎么会有伤?很严重吗?!” 第二百七十章 以利益为重,别再执着一个女人 听到容鸢受伤,三三瞬间就急了。 殷冥殃没说话,只是把丝带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三三抿唇,自己主动缠了一圈儿。 他的皮肤很白,现在缠了一圈红色的丝带,显得皮肤更白了。 “那要把她接回来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容鸢,她一个人在外面,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用,有小鱼儿在,她不会离开的。” 三三没说话,大概是姐姐这次做的事情太让人失望了吧,所以这个男人短时间不会管她,打算放养一阵。 小鱼儿的事情他知道,他不敢想象,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难道殷冥殃为了困住容鸢,已经不惜对一个孩子下手了么? 这样的行为是不齿的,可他不想印证。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走后,殷冥殃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太阳穴一直突突的疼,连脑子里都开始乱了起来。 一旁的墙上突然往后凹陷下去,变成了一扇门,另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穿着和三三差不多,戴着面具,完全把自己笼罩在黑暗里。 “先生,没有找到穆晟的影子,也许他真的已经死了。” 这个人的手腕上同样系着一条红丝带,像是某种象征。 他悄悄抬头,打量了殷冥殃一眼,这才犹豫的说道:“容小姐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还不是很确定,而且京都盛家的人最近也开始有行动了。” 殷冥殃的手一顿,眼神锐利。 男人撤回打量他的目光,继续报告,“除此之外,容星河的身份也十分可疑,我们最近在京都发现了他,可能他也是京都人。” 殷冥殃没说话,容星河的身份他早有怀疑,对方是京都人,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早早的就在容鸢的身边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鸢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先生,京都的局势复杂,你和那几位的争斗远远没有结束,死了一个穆晟,其他人都会变成穆晟,还希望你以利益为重,别再执着一个女人。” 他本不该多说,可这人最近做的事情,处处都是破绽,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这些年的心机也就白费了。 何况那个女人压根就不领情,他这样高贵的身份,何必处处妥协。 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 容鸢对先生是特别的,当年若不是她,先生的手指就没了。 人在低谷狼狈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一束光。 那时的他们都不在先生的身边,又怎么有权利指责对方该怎么做呢。 他的脑袋垂得更低,脸上惶恐,“我会在暗中保护好容小姐,也请先生你保重身体。” 殷冥殃身上的黑气瞬间就消失了,唇畔抿紧,“我不希望你们变成下一个管家。” 对方赶紧低头,“我们是先生你的人,绝不易主。” 殷冥殃点头,不再说话。 男人转身,进入了那面墙内。 墙内的凹陷处缓缓合上,又变成了一面普通的墙。 殷冥殃的太阳穴依旧很疼,勉强处理了文件,也就放下这些东西,躺到了床上。 天快亮时,他放在一侧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冥殃,你别忘了说过的话,会给我一个交代。” 她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次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的命可能真的就没了。 她身份高贵,何时这么狼狈过。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闪,沉默了一瞬,说道:“我不会忘。” 女人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嘟”声,殷冥殃揉着脑袋起床,这才发现浑身没有力气。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很烫,看样子是发烧了。 他强撑着穿好外套,下楼后,坐在沙发上阅读今早的文案内容。 三三来到他的身边,看出他的脸色不好。 “先生,你要不休息一下,上午的会议可以移到下午。” 殷冥殃关好文件,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些方案,缓缓起身,“不用。” 然而刚站立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了下去。 他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又因为害怕容鸢离开,一直睡不好。 一旦放松,堆积着的毛病也就涌出来了。 三三连忙扶着他重新坐下,贴心的去倒了一杯水。 殷冥殃的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微微眯着眼睛。 “三三,你通知季倾,会议推迟两个小时,我休息一会儿。” 他的声音沙哑,眼底深处满是疲惫。 三三将退烧药翻了出来,看到他吃下去后,才微微点头。 殷冥殃闭上眼睛,就这么靠在了沙发上。 而另一边,容鸢也一夜未眠。 她太担心小鱼儿的情况了,却只能在家里干着急,根本不能去医院。 那家医院是泠家旗下的,泠仄言随时都可能在,她若是和对方碰上,只怕自己没死的事儿就要被殷冥殃知道了。 容鸢反复打着医院那边的电话,听到小鱼儿还在监护室,她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阿鸢,我现在先去医院看看小鱼儿,你就呆在这个房间,不要随便出门。” 苏墨换好了衣服,反复叮嘱。 容鸢点头,干巴巴的在沙发上坐着。 苏墨走后不久,她便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人独处时,只会想得越来越多。 她乔装打扮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医院碰碰运气。 刚出小区的大门,她就看到外面站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强,穿着一套暗红色的西装,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血腥起来。 她的脚步僵了僵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来找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她出了大门,尽量和他拉开了距离,急冲冲的走到路边,想要搭车。 然而肩膀上突然伸来一只手,她浑身僵直,扭头看过去,果然是那个男人。 男人偏头,脸上满是客气疏离,“你是这个小区里的人?” 容鸢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微微点头。 男人笑了笑,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看到手腕上的那个手环时,眼底划过一抹趣味儿。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因为你明显比我要找的人有趣 “你是江城的吧,我迷路了,这里的小区是不是有好几个进出口?”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尽管他极力伪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 但容鸢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看到对方盯着她的手环发呆,连忙往后退了退。 她忘了隐藏这个手环,难道这个手环不只是惩罚人的刑具,而是某种象征? “正好撞见了你,不如你就给我当导游吧。” 他将她一把拉了过去,直接摔进了车里。 车门是开着的,容鸢被他这么用力一甩,背部摔到了车的座椅上。 男人紧接着也跟了上来,直接关上了车门。 容鸢想往另一边离开,司机却很有眼色的锁了车窗。 她靠在一旁没说话,只能尽力压低脑袋上的帽子。 男人抱着双手,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的不安。 容鸢昨晚一夜没睡,睡眠缺乏的人,情绪更容易混乱。 车里安静了几分钟后,她总算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想去哪儿?” 现在的手机都有导航,他不至于真的找不到地方,难不成真是奔着她来的? 可她穿得这么严实,若不是亲近之人,根本认不出她。 “我本来想去找一个人,但遇上你后,又觉得没必要去了,因为你明显比我要找的人有趣多了。” 他的眼尾带着笑意,唇畔勾起一丝笑容。 容鸢的心底寒了一下,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掌心已经满是冷汗。 男人似乎心情极好,眼底满是趣味儿。 容鸢没办法,她不可能和这个人硬碰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汽车行驶了四十分钟,最后在一家影视城停下。 她有些意外,难道这个男人是某个明星? 可这样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明星该有的。 汽车停了几分钟,便有一抹身影从远处冲了过来,打开车门后,一下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京西哥,你真的来江城了?” 男人的眉心皱了皱,将她推远了一些。 女人自知失态,连忙整理了一下妆容。 容鸢这才看清她长什么样子,小家碧玉的类型,算不上让人惊艳的大美女,而且她并不认识。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了一阵,有些不开心。 “这位是?” 她抿唇,想要去扯容鸢的帽子。 容鸢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的手。 “京西哥,这是你的朋友么?为什么挡着脸啊,见不得人?” “别胡闹,我请的导游。” 女人撇撇嘴,更加不开心了。 “京西哥想要在江城游玩,完全可以找我,请导游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在一栋别墅外面停下,盛京西下车,将容鸢一把拉了出来。 容鸢此时已经完全镇定,既然逃不走,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女人看到盛京西对这个人的态度,脸色又黑了不少。 打开别墅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但饭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早餐。 女人本想挨着盛京西坐,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只能闷闷不乐的换了一个位置。 盛京西的手拉着容鸢,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容鸢的身体一个不稳,朝他跌了过去。 他稳稳的把人扶住,鼻尖嗅到了她的发香。 不是他讨厌的香味儿,他的眉宇瞬间染了一抹高兴。 “啪!” 坐在对面的女人狠狠摔了一下刀叉,气得脸色发红。 容鸢赶紧推开男人,抿唇在一旁落座。 男人挑眉,眼里笑意流转。 “盛嫚,我让你注意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原来那个女人叫盛嫚。 容鸢蹙眉,江城的上流社会里,似乎没有姓盛的。 盛嫚放下刀叉,脸上不满。 “京西哥,我听说容鸢已经死了,尸体都被殷冥殃丢去山里喂狼了,她留下的那个孩子也在殷家出了事,现在生死未卜。” 从他们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容鸢吓了一跳,果真是奔着她来的么? 她出门还和人家正好撞上,果然是没看黄历。 盛京西的眉心拧紧,脸色黑了下去。 盛嫚吓得闭嘴,态度有些唯唯诺诺,良久才斟酌着开口。 “京西哥,我和殷冥殃也不熟,除了和他在同一所高中外,其余时间并没有接触过,他的为人我不是很了解,更不清楚穆家。” “我不是让你接近穆影么?” 女人和女人最容易有共同话题,接近了穆影,也就接近了穆家。 盛嫚委屈的低头,咬了咬自己的唇畔。 “那个穆影为人清高,根本不轻易与外人交友,而且态度十分傲慢......” “这就是你找的借口?你这般没用,我也不必留着你。” 上一秒还温柔款款,这一秒便翻脸不认人,脸上的戾气涌动,像是举着镰刀的死神。 女人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京西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缓缓用白色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指。 “盛家那么多人,知道为什么选中你么?” 盛嫚不敢回答,肩膀都抖了起来。 她以为这个男人的心里还有一丝亲情,因为对方会对她笑,偶尔给她带点儿小礼物。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像是被天神选中的孩子。 大家都说他阴晴不定,但她从不这么认为。 盛京西的眼里阴沉,嘴角的笑容有些讥讽。 “因为你是盛放的亲姐姐,当初若不是你放的那把火,盛放也不至于容貌尽毁,变成残疾,小小年纪的你就如此狠心,肯定是能成大事的人,所以我才愿意把你带在身边培养,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 盛嫚吓得瞳孔一缩,拼命的磕头。 “京西哥,是我不对,是我在娱乐圈迷了眼睛,忘了你给我的任务,我错了,京西哥,我真的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额头很快就破了,鲜血流了出来。 盛京西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怜悯,只有浅浅的怒火。 他放的这颗棋子,居然会因为迷恋江城的短暂繁华,变成了一颗废棋,这实在有些丢他的脸。 女人的哭声已经响了起来,她不该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不该认为自己是凭着几分美貌,才得到了他的青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尊严,生命,这些在他的眼里 京都的美人那么多,她这小家碧玉的长相,根本算不上顶尖。 盛京西没心思听她哭,直接淡淡挥手,“处理了。” 盛嫚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京西哥,求你看在我当初为你解决掉盛放这个麻烦的份上,放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呜呜呜,真的不敢了。” 容鸢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出戏,着实有些毁三观。 从他们的嘴里得知,那个盛放是盛嫚的亲弟弟,盛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狠手,导致这个弟弟毁容变成残疾,这还是人么? 这个叫盛京西的居然还把这样的女人带在身边培养,还送来江城的娱乐圈。 “我错了......” 女人的嘴里反复的呓语着这句话,死死抱住男人的腿。 男人的目光闪了闪,直接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朝着她的手便刺了下去。 他毫不留情,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 这个前一秒还在对他撒娇的女人,瞬间狼狈的惨叫起来,捂着自己的手,疼得在地上打滚。 容鸢心里一骇,这个男人的脾气太古怪了。 刚刚盛嫚上车的时候,还对着他投怀送抱,撒娇卖好。 而转眼,他居然毫不犹豫的踢掉人家,如此不留情面。 盛嫚已经发不出任何求饶的声音,一直在哭。 男人觉得心烦,让人把对方拖了出去,顺便把地板清理了一遍。 地板很快就恢复了干净,一丝的血迹都不留下。 对面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坐过。 汗水已经从容鸢的额头上流下,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危险,没想到他如此阴晴不定。 盛京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 他的指尖缓缓摇晃着酒杯,眼神勾人,“你挡着自己的脸,莫非和我那个弟弟一样,也毁容了?” 他说到自己的弟弟毁容,竟是如此的开心。 盛京西喝了一口酒,刚把酒杯放下,门外就进来一个保镖,恭敬说道:“已经处理了。” “嗯。” 男人淡淡的应付这么一声,眉宇划过不悦。 “我送她来江城,本是指望她混进江城的上流社会,没想到她日子倒是过得滋润,早就把我的嘱咐忘在一旁了。” 保镖安静的听着他的话,耐心等他话音落下,才附和道: “她以为自己对你是特别的,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当初放的那一把火,您又怎么会注意到她。” 盛京西笑,指尖缓缓抚着杯沿,“那时年纪小,不过是怂恿了她几句,她就真的去放了那把火,是个很好控制的人,可惜了,没有脑子。” 两人的语气都轻描淡写的,人命这个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轻飘飘的一张纸,根本不值钱。 容鸢没说话,知道自己不小心招惹了大麻烦。 这个人远比殷冥殃难对付,她恐怕不能容易脱身。 盛京西的指尖很白,继续在杯沿上划着,眉宇划过轻笑。 “幸亏我在江城不止她这么一颗棋子,废了也就废了,下去吧,别打扰我用餐。” 保镖恭敬的弯身,目光在容鸢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也就出了门。 容鸢咽了一口唾沫,并没有表现得很慌张。 这个男人对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点儿都不留情,他的心肠跟石头一样硬,慌张是没用的。 此时他撑着半张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容鸢偏过视线,尽量不和他对视。 男人轻笑,给她倒了一杯酒。 “失去一颗废棋,但多了一个新玩具,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你说呢?” 容鸢抿唇,自然知道,他说的玩具是指什么。 尊严,生命,这些在他的眼里都不值一提。 他只图自己开心。 “先生,我和你素未谋面,还希望你能放了我。” “素未谋面?” 男人抓起他的手腕,在那个手环上摸了摸,“这种惩罚方式我很熟悉,所以我们不见得没有见过。” 容鸢想收回手,可又怕力道太大,将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撕坏。 他的手修长,莹白,轻飘飘的握着她的手腕,仿佛随时都可以折断。 “六岁的时候,我就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人了,这个奴字,就像是一个烙印,会长在人的心里,再心高气傲的人,都会变得卑微如尘。” 而且手环已经和肉长在了一起,想剥离下来,除非把这一圈的肉都剜掉。 他的眼里满是趣味儿,盯着手环发呆。 容鸢没说话,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当初管家拿出手环惩罚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种方法有些熟悉,这是穆晟的手笔。 可面前的男人却告诉她,他六岁就开始用这种方式惩罚别人。 他和穆晟有什么联系? 她的脑子里很乱,眉心拧了起来。 男人放开她的手腕,将酒杯推得更近了一些,“喝吧,没下毒。” 容鸢戴着帽子和墨镜,只露出了一张嘴和下巴。 她很快的抿了一口,也就把杯子放下。 男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打算。 直到夜幕降临,两个女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在容鸢的怔愣下,那两个女人熟练的对男人投怀送抱,极尽勾引。 容鸢的瞳孔一缩,吓得赶紧转头。 简直不知廉耻! 她起身要离开,却听到他压抑着的声音,“你敢离开半步,我现在就杀了你。” 容鸢的脚步一僵,认命的转身。 她万万没想到,白天还一副深沉模样的男人,到了晚上会如此的放纵。 她闭上眼睛,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男人的癖好真是怪异得离谱。 想到这,她的心里沉了沉。 他这般行为,也恰好反应了他的内心。 女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玩具,随时可以玩,随时可以丢弃。 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玩具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他身上的那股气焰,依旧嚣 哪怕这个女人和他有血缘关系,比如那个盛嫚,自认为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不过转瞬就丢了性命。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还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盛京西只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衣,别墅里的暖气很足,一点儿都不冷。 两个女人被人拖下去后,他心情极好的又拿出了一瓶酒,闲适的在沙发上坐下。 头顶洒下的钛白灯光弱化了他眉眼的几分凌厉,可他身上的那股气焰,依旧嚣张热烈。 盛京西懒洋洋的撑着头,目光在容鸢的上下打量着。 容鸢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匪气桀骜的亡命之徒,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偏执。 他伸手,指了指靠近自己的单人沙发,“你坐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容鸢抿唇,不敢违逆他的话。 这张沙发她坐得极不舒服,毕竟几分钟之前,他还搂着两个女人在这里玩乐。 她的后背都溢出了汗水,背脊挺直。 盛京西的眼里带了几分醉意,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眼。 不否认,他这张皮囊长得确实好看,和殷冥殃的那种好看不一样,殷冥殃的容貌少了几分烟火气,有种端坐神坛的味道。 但这个男人,就是行走的人间凶器,天生命里带煞。 “乖女孩,你告诉我,这个手环是谁给你戴上的?” 他的眼神缥缈,手里依旧晃着红酒杯。 容鸢真希望他是真的醉了,这样自己也好离开。 进来时她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安保不如水云间那么严密。 可依照他这狠绝的性子,绝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喝醉。 他凑近,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 “说话,谁给你戴的?” 容鸢戴着墨镜,有墨镜的遮挡下,他的凌厉目光也褪色了不少。 她不至于太慌乱,所以抿唇笑了笑,“盛先生对这个感兴趣么?这种把戏是你六岁时候就玩不要的,何必在意。” 下一秒,男人的力道突然加大,目光凛了凛,“穆家和殷家,你是哪一边的人?” 他唯独只锁定了殷家和穆家,看来对江城的局势很了解。 容鸢被他掐得很疼,毫不犹豫的开口,“穆家。” 男人放开她,眉心拧紧,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容鸢看了一眼入口,指了指,“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走了么?” 盛京西的目光含笑,抬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容鸢大喜,刚打算起身,就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只有死人才能从这里走出去,你说说,你想活还是想死?” 容鸢的脚步一僵,又缓缓坐了回去。 盛京西很满意她的识趣,将枪收好,在枪口吹了吹。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有趣,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至少你不会哭。” 容鸢扯唇笑了笑,哭只会招来他的厌烦,就和那个盛嫚一样。 如果她不哭得那么难看,也许今天还能活命,说不准这个男人就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她偏偏抱住男人的腿,将眼泪都抹到了他的裤腿上。 她注意到了,那一瞬间男人身上爆发的戾气多么骇人。 是这个动作,把盛嫚自己推向了死亡。 意识到这一点,她才拼命让自己保持镇定。 尽管坐得极度不安,她却还是挺着背,期盼着这个男人心情变好,然后放了她。 可是盛京西听说她是穆家人之后,就那么沉默的靠在沙发上,不说一句话。 就在容鸢以为他今晚不会再开口时,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穆家,穆晟么?” 容鸢的脑子里百转千回,最终还是缓缓摇头,“穆书。” 穆晟身上的光芒太盛,真怕他和这个男人有什么过节,导致自己也小命不保,所以她毫不犹豫想到了穆书。 反正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书?” 盛京西有些疑惑,指尖在自己的眉眼处抚了抚,眼里划过一抹玩味儿。 “我听说那个穆书体弱多病,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难得,他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会评判另一个男人的容貌。 盛京西弯了弯眼睛,笑容有几分美好,“不过殷冥殃和穆晟的长相也不差,不管是男是女,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这一点容鸢倒是很赞同,但也不可否认,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有毒。 他提到的这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她不想再附和他,微微垂着头,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盛京西也不恼,偶尔目光看向客厅的门,似乎在等着人来。 不一会儿,门就被人打开了,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 容鸢心里“咯噔”一声,扭头看过去,果然发现殷时倾被人推着走了进来。 盛京西要等的人,是殷时倾? 容鸢有些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这些年,殷时倾一直在自己的宅子,极少主动出门,若不是老爷子和老夫人相继去世,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踏出殷家老宅。 容鸢下意识的便将墨镜扶了扶,微微偏头,避开了殷时倾投来的视线。 幸亏她出门前做了乔装,不然殷时倾一眼就会认出她的身份。 “时倾,你来了啊。” 盛京西招手,让人给他倒茶。 殷时倾垂眸,被人推到了茶几前。 他端起茶杯,一只手缓缓抚着杯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盛京西挑眉,轻轻笑了笑,“听说你拿到了殷家一大半的权利,恭喜,殷家虽然比不上京都其他家族,但有你在,肯定会发展的很快。” 他恭维了几句,凑近殷时倾,伸手在他的脸上抚着。 容鸢看着这一幕,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 盛京西的动作太过轻佻,完全把殷时倾当成了女人,但殷时倾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他伸手,挡住了对方的手,“你这爱动手动脚的毛病,依旧没有改。” 盛京西收回手,叹了口气,“可惜,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健康,没想到我们刚分开,你就会出这样的变故。” 看来两人小时候便相识了。 “有什么可惜的,人各有命。” 殷时倾倒是显得极为淡然,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他,“我们多年没见,你确定要说这些废话?” 第二百七十四章 那时的盛京西多懦弱,也多干 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笑了笑。 “时倾,你变了很多,那时的你很温柔,没有现在这么尖锐。” “人终究是会变的,我也以为你会一直那么懦弱,可没想到,得到盛家的竟然是你。” 殷时倾和盛京西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天。 那天他去找堂哥,希望堂哥陪他一起玩,但堂哥有事,便把妈妈应酬的地址告诉了他。 刚进入那个ktv,他就看到了被几个男人绑起来的少年。 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害怕,吓得眼眶发红,浑身颤抖。 那便是盛京西,他是京都人,却被家人骗到了江城,卖入ktv,打算当头牌培养。 盛京西的样貌从小就不差,那时江城的大人物就喜欢这种长相。 当时的一个富商,听说玩死了不少人。 被卖进ktv的孩子,要么无父无母,要么就是被狠心家人卖进来的,就算逃出去报警,也不会有人搭理他们。 那是殷时倾第一次见盛京西,彼时他的双腿还健在。 盛京西被几个男人束缚住,经理的目光在他的浑身上下打量,正在估价。 他就是一件商品,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在那里,没人把他当一个孩子。 尽管他哭得很可怜,他说想回家,求他们放了他。 几个男人哄堂大笑,把他的懦弱当成了一出戏,看得津津有味。 路过的殷时倾有些不忍,连忙走了过去。 他有一些钱,或许可以帮到这个人。 但没想到,那几个男人开口便是一百万,他作为一个孩子,这笔钱对他来说是天方夜谭。 盛京西朝他投来了目光,楚楚可怜,满是乞求。 尽管他是男孩子,但殷时倾还是被他的容貌惊艳到,连忙安慰,“我进去找我妈妈,我妈妈一定会救你的,你别怕,千万别怕。” 小孩子的安慰听起来略显苍白,但奇迹般的让盛京西止住了哭声。 他楚楚可怜的点头,目光执着的盯着他,“你一定要回来。” 殷时倾点头,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在那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妈妈所在的位置,推门却撞上了那不堪的一幕,自己也因此失去了双腿。 他自顾不暇,早就忘了小小的盛京西还在等着他回去。 那时的盛京西多懦弱,也多干净,看着人的时候,目光就如清晨的小鹿一般。 尽管两人就见过那么一次,但殷时倾还是记住了他的脸。 后来因为双腿残疾,他再没有出过殷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自然相忘于江湖。 但没想到,这一次盛京西会来江城。 他看起来如此的凌厉,一点儿都没有当初的无助,就连目光都有几分逼人的味道。 “盛家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胜任这个位置,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胜任。” 盛京西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当时都太弱小了,不然你不会失去双腿,我也不会对着那样的几个人乞求卖惨。” 殷时倾的手一顿,突然抬头,“我那天出了事,没能来救你,你是怎么脱身的?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吧?” 盛京西抿唇,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柔和。 这丝柔和是真情实意的,比任何一刻都要真挚。 容鸢有些惊了,盛京西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走后,来了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很漂亮,像是瓷娃娃一样,但周身的气息很冷,很安静。” 盛京西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像是被拉回了那个时候。 他不安的等着殷时倾回来,可直到经理快要交钱买下他时,殷时倾都没有出现。 当时他十分绝望,也有些自嘲,不该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 他也怨恨,怨恨盛家居然有人这么对他,他在心里发誓,他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害了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要拿到盛家,要成为人上人! “啪!”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尖锐,那群小混混不喜欢,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小屁孩,目光还挺恐怖,看得老子瘆得慌。” 盛京西的头一偏,脑袋里“嗡嗡嗡”的响。 接着,他的脑袋里便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孩子声,“一百五十万,他,我买了。” 这个声音简直就是一道光,刺破了他心里的黑暗,阴霾。 他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逆光走来的她。 有时候啊,人物的出场真的很重要,头顶的灯光将她照耀得恰到好处,他甚至以为这就是上天派来救他的仙女。 几个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一百五十万,一个小孩子怎么拿得出来? 但他们也不敢小觑了对方,毕竟那时候的江城,有钱人太多了。 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十四岁就出入声色场所,挥金如土,所以面前的小女孩敢开这个口,也不是没有原因。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经理只愿意给一百万,这个小女孩却给一百五十万,既然是做生意,自然要选择后者。 盛京西的脑袋里很乱,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要把她烙在心里。 男人将他带去了女孩的身边,经理则一脸菜色的站在一旁,也很好奇,这个女孩子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 女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眉毛扬了扬,“没有密码,里面正好一百五十万。” 几个男人大喜,赶紧接过那张卡,可是下一秒,十几个警察便冲了进来。 他们利落的将男人按在地上,顺便控制了经理。 小女孩趁着那个空隙,拉着盛京西便跑了起来。 盛京西看着她的手,目光颤了颤,被他拉着跑到了后门。 她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擦了擦,“疼不疼?” 盛京西摇头,那一瞬间,早就忘记了疼。 小女孩朝他笑了笑,“你快离开吧,如果警察不惩罚那些人,你这样的长相,早晚还会被抓的。” 盛京西的嘴唇动了动,良久才说道:“对不起,让你损失了那么多钱,我会还给你的,你给我一个号码,我让人把钱打进你的账户里。” 他是盛家的少爷,这笔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但他知道,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也许就是十几年的收入。 第二百七十五章 懦弱或是偏安一隅,都没有用 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以为那里面有一百五十万呀,我骗他们的,其实里面只有一百块钱。” 他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下次别这样了,如果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两个都要遭殃。” 女孩的眉毛又扬了扬,看起来成竹在胸。 “我才不会那么冒险呢,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说这里有人在进行人口贩卖,希望警察多带一点儿人过来。” 盛京西震惊,没想到人家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 “你快走吧,别再耽搁了,回去找你的家人。” 女孩开始催促他,将他往门外推了推。 “那你呢,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将来会来找你的,我发誓,我会成为人上人,让我们都不再受人欺负。” 小孩子的承诺听起来那么直白又真诚,只可惜有人已经追了过来。 她没来得及吐出自己的名字,就和他冲散了。 他们一个跑向外,一个跑向内,那些人全都去追她了。 这成了盛京西的一个遗憾,若是能知道她的名字该多好。 那之后她有成功逃脱吗?有没有遭到别人的报复呢? 他通通不知道。 殷时倾看到他沉默,还以为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又问了一遍,“那天你是怎么逃脱的?” 盛京西这才回神,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是一个小女孩,她很勇敢,也很聪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满是柔和,嘴唇的弧度都真诚了不少,“可惜不知道她的名字,没法报答她。” 殷时倾挑眉,一个小女孩? 能把盛京西从那样的境地救出来,确实很聪明。 盛京西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脸颊因为醉酒的原因,已经有些泛红。 “那天的事情教给我一个道理,懦弱或是偏安一隅,都没有用,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所以我怂恿了几句盛嫚,没想到那女人就去放了一把火,除掉了我的第一个竞争对手。” 容鸢觉得惊讶,原来这两件事还是有联系的。 难怪如今的盛京西不把生命和尊严放在眼里,因为曾经的他,也曾被人陷害践踏。 他踩着那些人的尸体上位,才成就了如今的盛家继承人。 那个救了他的女孩子,若是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成为他的唯一温暖。 只可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殷时倾低头望着杯子里的茶,这里的茶水比不上殷家。 “喝不习惯?” 盛京西的语气依旧懒洋洋的,“我这里没有其他茶叶,你小小年纪,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京西,说吧,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 终于说到了正事儿,气氛一下就变得沉闷了。 盛京西蹙眉,端正了几分态度,“殷家的位置真不好找,导航也给我导错了位置,幸好我随手抓了一个江城的人给我做导游。” 他指了指容鸢,眉眼满是笑意。 殷时倾的目光也看向了容鸢,不过并没有多留意,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是容鸢。 “江城地形复杂,外来人确实不那么适应。” 盛京西点头,叹了口气。 “时倾,殷家虽然有一处老宅,也有家族继承,但到底不是从商从政的家庭,权势和钱财都比人家弱了许多,你若是不知足,我可以帮你。” 殷时倾垂眼,缓缓转着手中的杯子,“暂时很知足。” 盛京西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少时相见,你也有心帮我,我们有缘份,正好江城我也很感兴趣,你若是开口,我肯定答应。” “谢谢,我暂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盛京西抿唇,眸光凛了凛,“那就等你有野心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殷时倾点头,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喝完,“京西,欢迎你去殷家做客,我自己做了花茶,到时候泡给你喝。” 盛京西的气息变得柔和,唇畔勾了勾,“好。” 等殷时倾走后,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抓着她出门。 “去哪儿?” 容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这个男人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她。 盛京西把她拉到车上,“来了江城,自然要去江城最好玩的地方,哪里有酒,有美女,我们就去哪儿,地点你来挑。” 他明明刚刚才和两个女人...... 容鸢觉得无语,他看起来不像是沉迷酒色的男人,偏偏表现的又如此放纵。 她的眼里一亮,瞬间想到了藏娇阁,那是君九思的地盘,也许她还有机会可以逃脱。 她把路线告诉了司机,让司机将车往藏娇阁开。 她比盛京西熟悉那里,也许可以找机会离开。 汽车行驶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在藏娇阁停下。 然而容鸢今天的运气实在太不好,刚下车,便看到了一旁熟悉的车牌,殷冥殃和三三正从那辆车上下来。 容鸢本来沉稳的气息,瞬间就乱了,像是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躲起来。 殷冥殃的脸色不好,目光看了过来,在她的身上停顿了几秒。 直到盛京西从车里下来,熟练的将手搭在她的腰间,“乖女孩,你说的就是这里么?看起来确实还不错。” 容鸢坐立难安,讪讪的将他的手拿开。 盛京西挑眉,只觉得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抬头,正好和殷冥殃的目光对上。 他的眉眼一刹那含笑,“殷冥殃,久仰大名。” 殷冥殃低头咳嗽了一声,目光悠远,“盛总居然会来江城,真是难得,我以为盛总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呢。” 看来他知道盛京西在江城发生过什么。 盛京西上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自信,“你觉得我像是这么懦弱的人吗?” 容鸢硬着头皮跟在他的身后,总觉得老天爷在故意玩她。 “盛总胆识过人,自然不会被小时候的事情吓到。” 殷冥殃说话时,又低头咳了一声。 盛京西挑眉,“你这是身体不好?可要多注意了,别什么时候出事了,都不知道。” “不劳烦盛总烦心,我的命肯定是比别人长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唯独不玩感情 两人看着像是老朋友在互相寒暄,说话却是针锋相对。 盛京西也不想和他多耽搁,抬脚便要进去。 没想到一向不怎么搭理人的殷冥殃,反而主动邀请。 “盛总,你恐怕不了解藏娇阁这个地方,不如我带你进去,咱们也可以坐一起喝喝酒。” 盛京西有些意外,眉心拧紧,“也好。” 就这样,两个并不怎么熟的人,奇迹般的坐到了一个包厢。 泠仄言开门进来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就连君九思都有些纳闷,喊来经理,叫了几个女人进来陪着。 盛京西挑了皮肤最白的两个,左拥右抱,好不快乐。 君九思也挑了一个,只有泠仄言和殷冥殃的面前孤零零的。 殷冥殃的目光看向了容鸢,容鸢身子一僵,连忙低头,将眼镜扶了扶。 她只恨自己出门时伪装得不够深,这会儿压根不敢面对他的视线。 现在盛京西玩得高兴,她也就悄悄起身,想要离开。 没想到盛京西抱着两个女人,还有空伸手拉住了她。 “去哪儿?我今天还没玩够,作为导游,就得等我一起。” 容鸢身子一僵,因为他的发话,现场的目光通通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些都是她的熟人,她真害怕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人看穿身份。 她的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这种帽子是带假发的那种,她有信心伪装一时 ,但要在这么多老狐狸的面前演戏,她压力很大。 殷冥殃看向盛京西拉着容鸢的手,嘴唇抿紧。 “盛总,我看你的那个地方太挤,不如让她坐我这来,我也好帮你看着。” 盛京西不是沉迷酒色的人,会抱着两个女人,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他轻笑,将容鸢直接往殷冥殃的身边推,“也好。” 容鸢吓得花容失色,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殷冥殃稳稳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窜进鼻腔,她僵硬的不敢动一下。 帽子自带的假发是酒红色的,她也特意化了很浓的妆,应该不会被他认出来,她得冷静。 她推开他的手,规矩的坐在一旁。 殷冥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肃了肃。 容鸢注意到,他今晚的脸色格外的不好看,刚刚还在咳嗽,难道是生病了? “咳咳咳。” 殷冥殃又咳嗽了两声,捂着嘴,睫毛低垂。 坐在他对面的泠仄言拧眉,“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喝酒,逞什么能。” “不过是小小的发烧,没什么的。” 他说话有些没力气,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泠仄言叹了口气,“小鱼儿还要观察几天,虽然情况有好转,但依旧很危险。” “我并不关心这个孩子怎么样,能活着是她的造化。” 坐在一旁的盛京西表面上虽然在和两个女人嬉戏,实则将这些话听进了耳朵里。 他挑眉,端过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想要喂他酒,却被他推开。 女人的脸上有些难堪,这个男人的脾气真是不好琢磨。 盛京西喝了酒,指尖缓缓在沙发上划着。 这两人说的孩子,该不会是穆晟的孩子吧? 听说穆晟有一个孩子,原来竟然是真的。 那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和女人生孩子。 那个叫容鸢的,可真是有本事。 盛京西对江城的八卦早有听闻,他也布下了不少自己的眼线。 不过他对江城这些人的恩怨纠葛,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找到当初那个小女孩。 想到那个小女孩,他顿时觉得怀里的两个女人索然无味,直接推开,“滚一边去。” 两个女人被他突然升腾起来的戾气吓了一跳,吓得起身,赶紧走出了包厢。 她们好歹是君九思的人,君九思对这里面的姑娘,还是不错的。 遇到像盛京西这么难对付的,也要出面说上两句。 “盛总,她们不过是来这里面讨一口饭吃的女人,你何必动怒。”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有些刻意。 从他的话里能听出来,他对女性怀着巨大的恶意。 说完这句,他看向了泠仄言,笑了笑,“我听说泠医生结婚了,不会因为这个,就不碰其他女人了吧,老婆是工资,准时发,习惯了就没意思。” 泠仄言也蹙了蹙眉,刚想反驳,就听到殷冥殃开口。 “盛总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不怕将来真的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到时候可就狼狈了。” 盛京西的脸上是一贯的匪气,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 “殷冥殃,我可不像你和穆晟,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我玩风月,玩女人,唯独不玩感情。”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那就不劳你费心 ,这种生物,还不值得我费神去讨好。” “盛总这么看不起女人,莫不是忘了,你最落魄的时候,可是一个女人救了你的命。” 这句话一出口,包厢里的气氛就沉闷了许多。 殷冥殃的目光轻飘飘的,而盛京西则沉重了一些。 甚至可以说是,乖巧无辜了许多。 他的脸上难得正经,抬眼毫不犹豫的和殷冥殃对视。 “她是不一样的,她强大,聪慧,可爱,善良,有太多的优点,和那些阿谀奉承的女人完全不同,你别把她和那些女人比较。” 难以置信,他的嘴里还能吐出夸人的词汇,而且是夸奖一个女人。 殷冥殃的眼里沉了下去,捏着杯子的力道都紧了几分。 “是么,可惜,盛总应该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这些年在江城布局,看样子也没能把人找出来啊。” 说起这个,盛京西的脸色就黑了。 “殷冥殃,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老子为什么找不到人,那还不是你和穆晟在中间搞鬼,江城是你们的天下,只有你们有能力阻碍我找人,等你们去了京都,老子让你们好看!” 盛京西的脾气,太像一个孩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第二百七十七章 挫骨扬灰! 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 “呵。” 殷冥殃的嘴里溢出一声轻嘲,“盛总你想多了,我和穆晟没理由阻止你找人。”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他这些年在江城布防了不少眼线,就是为了找出当初那个女孩子。 他甚至怀疑,那个女孩子可能是穆影,所以他才让盛嫚去接近穆影,奈何盛嫚不争气。 能在小小年纪就说出一百五十万的女孩子,肯定不是普通家庭长大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了江城的上流社会。 可是这些年的寻找中,总是有两股势力一直在干扰他。 对方不带恶意,也没有主动出击,只是故意放出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混淆视听。 盛京西瞬间就怀疑是殷冥殃和穆晟,他有些纳闷,这两个人为何要跟他过不去。 毕竟他们从未有过任何恩怨,井水不犯河水。 他起身,脸上带着一股子不耐烦,“今晚的酒就喝到这,我请客,殷冥殃,咱们下次再见。” 他的语气有些阴狠,冷笑着看了一眼容鸢。 容鸢真不想跟着他离开,可留下来更加可怕。 旁边坐的是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的殷冥殃,现在跟着盛京西离开,好歹能保住一条小命。 她低头,起身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背上黏了一道目光,阴森恐怖,让她不安。 出了藏娇阁的大门,盛京西扯了领带,坐进了汽车里。 容鸢迟迟没有坐上去,而是小心翼翼的开口,“盛总,我真的有事,要不我明天再来找您?” 盛京西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这么不好。 他和她萍水相逢,确实没必要一直把人留在身边,可就这么把人放走,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盛京西做事从来都顺从本心,所以直接抬头,“你不上车,我现在就崩了你。” 容鸢气得咬牙,闷闷不乐的坐进了车里。 盛京西的脸上这才出现一抹笑容,让司机把车开回了别墅。 别墅里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在等着,像是等候皇上临幸的妃子。 盛京西指了一个长相比较乖巧的,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容鸢有些无语,他傍晚的时候不是刚和两个女人纠缠过么?如今又要找女人,他是有多沉迷酒色啊。 她本以为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已经把这些看得很透彻了。 盛京西刚想搂着女人去二楼,但是路过容鸢的时候,又缓缓停下,“你跟着我一起。” 容鸢心头有些恶寒,她真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可短短的相处,她已经有些了解盛京西的性子,若是拒绝,只怕他能将她的头拧下来。 她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进了主卧,看到她浑身都充斥着抗拒的气息,盛京西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他坐在床沿,任由女人百般讨好他。 容鸢躲在角落里,赶紧把眼睛闭上。 就在容鸢快要昏昏欲睡时,男人突然低喝道:“滚出去!” 她连忙睁开眼睛,还以为是在说自己,脚步一拐就要出门。 然而女人哭哭啼啼的抱好衣服,先她一步走出了房间。 容鸢一愣,看着被对方关上的房门,只觉得绝望。 盛京西随手扯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自己的腰上,纳闷的坐在窗台上抽烟。 窗户被他打开,夜晚的风“哗啦哗啦”的吹了进来。 容鸢突然发现,这个外人眼里狠辣无情的角色,在这样的夜里,居然多了一丝落魄孤独的色彩。 盛京西抿唇,将烟头放进嘴里,安静的盯着外面的夜色。 容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靠在一旁的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有人走了进来。 “先生,那家店的老板终于被我们找到了,当初穆家小姐穆影确实进入过店里,老板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穆家和殷家的人都在。” 盛京西的瞳孔狠狠一缩,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确定是她?” 保镖点头,“我们找人试探了穆影小姐,她对那天的事情还有印象,而且记住了当时你的样子。” 盛京西的目光颤了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就有了线索,他却不敢去见她。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 他又拿出了一根烟,低头淡淡点燃,“保护好她吧。” “先生,穆影小姐是穆家人,你这是打算帮穆家了么?” 盛京西抿唇,帮助穆家,也就意味着要和殷冥殃站在对立面。 今晚和殷冥殃的见面很不愉快,而且他总感觉,殷冥殃像是知道一点儿什么。 “她讨厌的人,也不必活着。” 保镖低头,态度十分恭敬,“穆影小姐唯一讨厌的,似乎只有那个容鸢,因为容鸢害死了她的亲哥。” “那就去把容鸢杀了,别让她活到明天。” 容鸢站在一旁,听到他云淡风轻的吐出这些话,心里气得半死。 “可是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容鸢当初逃离殷冥殃身边时,不小心进入爆破的大楼,死了,殷冥殃还让人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丢去山里喂狼了。” 真难想象,殷冥殃会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低头抽了一口烟,才眉头紧锁的问道:“死了?” 保镖点头,也有些纳闷。 “那就把她仅剩的骨头挖出来,挫骨扬灰!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 保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先生,我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去寻容鸢的骨头,寻到后,挫骨扬灰。” 容鸢气得半死,心口像是梗着什么,呼吸不过来。 等房间的门重新关上,她才狠狠闭了闭眼睛。 盛京西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这才施舍的看了她两眼,“乖女孩,过来我抱着你睡。” 容鸢心里涌上来一阵恶寒,那张床他刚刚才和另一个女人滚过,这会儿还要抱着她睡觉? 第二百七十八章 面对你时,我突然不想这么残 他到底是有多缺女人啊。 盛京西进浴室洗了一个战斗澡,不过几分钟便又出来了,躺在了大床的一边,并且拍了拍床上空出来的地方。 “过来。” 容鸢摇头,往后退了退,“盛总,我是结了婚的人,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公,我很爱他。” 盛京西的脸上凛了凛,毫不犹豫的开口嘲讽。 “你以为我是看上你了?要不是刚刚那个女人伺候的不满意,我早就搂着她睡觉了,我睡觉不搂着什么东西,睡不着。” 容鸢一愣,他对付盛嫚时那么狠辣无情,在夜深人静,却又说自己不抱着东西睡不着? 她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可偏偏盛京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样很丢脸。 他看容鸢迟迟不过来,也就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玩具,躺下便睡了。 他的一只手搭在毛绒玩具的腰上,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少了几分戾气,看着如同一个大男孩。 但容鸢知道他的狠绝,他对待女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绝不是如今这般的无辜纯良。 “如果换做其他女人,她若是敢不答应,我就是弄断她的手脚,也要把人抱到床上来,可是很奇怪,面对你时,我突然不想这么残暴。”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残暴啊。 容鸢在心里有些唾弃,抿紧唇,又听他说道。 “我在小区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特别,你不让我看你的脸,我也就不看,也许你的容貌尽毁,十分自卑,我便不想戳你的痛楚。” 容鸢蹙眉,朝他看了过去。 他依旧闭着眼睛,和那个半人高的毛绒玩具躺在一起。 容鸢只当他在说笑,没有搭理。 房间里很快就变得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 容鸢看他睡着了,也就悄悄打开了房间的门。 她刚走,盛京西就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毛绒玩具,轻轻拍了拍它的脸,“不听话。” 容鸢跑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心脏跳得十分厉害。 她真没想到,自己能逃跑的这么顺利。 如今已经是半夜,很难打车。 她索性一直跑,跑到距离这栋别墅两公里之外的地方,这才敢坐在椅子上喘气。 她的身上没有手机,只有一些现金。 而且她出来一整天了,苏墨联系不上她,肯定十分着急。 容鸢拦了一辆出租,报了苏墨那边的地址。 她太困了,额头抵着玻璃,昏昏欲睡。 醒来时,汽车已经在小鱼儿所在的医院停下。 她吓得睁大眼睛,下一秒,便有两个保镖来到了汽车前,将她一把拉了出去。 会是谁的人? 保镖一把扯下了她的假发套,将她的双手绑住,直接推进了一个房间里。 刚进入这个房间,她便觉得一股寒气涌了过来,冻得她手脚冰凉。 她哆嗦着唇畔,靠着墙壁不敢走一步。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 她还保持着一点儿淡定,双手动了动,但是束缚着她的绳子很紧,稍稍一动,便勒得皮肉有些疼。 隐在黑暗里的男人没有说话。 容鸢偏头,想听出一点儿动静,可是什么都没有。 良久,她听到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靠近她。 她狼狈的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一堵墙堵住了去路。 “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轻笑,声音沙哑,他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 “容小姐能跟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共处一室,还待了这么久,想必发生了不少事情吧?” 容鸢挣扎了一下,气得脸色发红,“你别胡说!” 男人将她的身体掰过去,毫不犹豫的凑到。 容鸢吓了一跳,拼命的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可她的挣扎毫无作用,仍旧被男人紧紧桎梏。 容鸢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她已经懵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容小姐还是听话一点儿比较好,隔壁就是你女儿的监护室,你若是再动,我现在就让人去拔了她的氧气管。” 容鸢身子一僵,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我真的没有,没有和盛京西发生什么。” “有没有,我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容鸢声音有些嘶哑,“你......你是殷冥殃吧,你是不是知道我还活着?”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狠狠捂住了她的嘴,“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谈论自己的前夫。” 容鸢不敢动,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心底破开了一个大洞,“哗啦啦”的漏着凉风。 她觉得冷,心里冷,身体冷,浑身都冷。 他的吻疯狂又暴戾,仿佛在故意折磨她,折磨她的灵魂。 许久,他才松开她的下巴,容鸢则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上还蒙着黑布,羞耻心让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 她的手在颤抖。 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容小姐不是记挂自己的孩子么?现在可以去看了。”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容鸢瘫在原地,只觉得四周的寒气全都朝她涌了过来,她动弹不得,直到脚上发麻。 她缓缓扯开眼睛上的黑布,入目是一个病房。 周围很安静,走廊里偶尔会响起脚步声,应该是值班的护士。 若不是身体还沉浸在那种疼痛中,她真以为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也多么希望那是幻觉。 可是房间里的气味提醒她,不是。 那个陌生的男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报复她。 是她无意中得罪过的人么?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女人,足以摧毁女人的精神世界。 容鸢有些恍惚,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 走出病房的门,她朝隔壁看了一眼,果然是小鱼儿的监护室。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 小鱼儿就安静的躺在里面,若不是一旁的机器上还显示着一条条的波浪线,她真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容鸢站在墙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点。 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她颓然的站在玻璃墙外,无力的闭上眼睛。 好累啊,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她不能顶着这张脸在医院。 如果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容鸢不舍的看了一眼监护室里,转身离开。 她走得狼狈,身影都透着几分失魂落魄。 她并没有打车,而是顺着医院外面的路,漫无目的的往下走着。 直到走进了一处公园,她才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埋头,颤抖着肩膀。 那辆黑色的车就那么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停在她的不远处。 车窗打开,殷冥殃看着她埋头,眼里已经十分平静。 所有的怒火,已经尽数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他现在太平静了。 他不承认自己卑劣。 她对三三好,他能接受,因为他知道,她只把三三当弟弟看待。 但当那个男人变成盛京西时,他便觉得怒火烧得浑身都疼。 是谁都好,唯独不可以是盛京西。 因为盛京西可是一刻都没有放弃寻找她啊。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只怕盛京西早就知道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了。 殷冥殃的眸光深了深,爱唤醒了他的占有欲,自私,狠辣。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将三三变成了影子,他阻挡盛京西的靠近,他离间她和穆晟的关系,让她和穆晟渐行渐远。 他在她的周围建起了一座壁垒,这座壁垒里只能有他的痕迹。 他一点儿都不后悔,因为爱本就是自私的。 他唯独痛恨的是,为什么她要将自己的光芒分享给其他男人。 三三,盛京西,穆晟,他们都发现了她的美好。 这样的认知让他愤怒,嫉妒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低头,想要点燃一根烟,可是划燃火柴时,又觉得索然无味。 她这会儿肯定是绝望的,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 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奇迹般的,殷冥殃觉得自己内心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看来不仅快乐需要分享,痛苦也是一样的。 他扯出一丝笑容,自嘲的叹了口气。 而远处的容鸢,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低声啜泣里。 直到晨光熹微,她才揉揉通红的眼睛,招手拦了一辆车,朝着苏墨所在的方向去。 苏墨打开门,刚想训斥她怎么离开了房间,怎么不好好呆着等她回来,结果就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 所有责骂的话瞬间一顿,她赶紧将门关上,“阿鸢,你怎么了?” 容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摇摇头,朝着卧室走去。 苏墨急得焦头烂额,跟着去了门口,“你有什么困难就说,我会帮助你的。” 容鸢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泪,“墨墨,我没事,只是去看了小鱼儿,心情有些不好。” 苏墨压根不相信,她这明显是遭到了天大的打击。 可她了解容鸢的性子,若是不想说,问再多都没用。 房间里安静了下去,她也没什么心思去上班,只能到厨房熬了一些粥,等着容鸢醒来。 可是容鸢这一觉睡了很久,从早上一直睡到傍晚,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苏墨敲了好几次门,最后自作主张的将门打开。 床上没有人,浴室传来水声。 苏墨心里抖了一下,赶紧敲了浴室的门,“阿鸢,我熬了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出来吃一点儿吧?” 里面除了水声,什么都没有。 苏墨站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刚给医院打了电话,小鱼儿还在昏迷,待会儿我还得再去看一下,你先出来,把粥喝了,这样我才放心离开,好吗?” 话音刚落,容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墨墨,你先去吧,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泡个澡就好了。”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苏墨将信将疑,可医院的电话已经打来了,她只能点头。 “那好,你泡好了,就出来喝粥,我还做了几个小菜,都在厨房温着。” “嗯。” 容鸢的手腕耷拉在浴缸外,脸颊被热气熏得发红。 又泡了一会儿,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想将那一幕拼命忘掉。 若那是一场梦,该多好。 她强撑着起身,擦干净身体上的水,拿过睡衣穿上。 失魂落魄的来到客厅,她勉强吃了几口东西,也就坐在一旁发呆。 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苏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看到她,眼眶一红。 “中午小鱼儿的情况又恶化了,医生抢救了很久,说是随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鸢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浑身都疼。 苏墨同样是母亲,自然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 她将手中的包丢开,马上来到她的身边。 “阿鸢,小鱼儿那么可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会没事的。” 容鸢的脸色很难看,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良久才缓缓抬头。 “如果小鱼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她精疲力尽,已经没心思再去理清那些恩怨纠葛,她只想小鱼儿活着。 苏墨沉闷的抿唇,小鱼儿身上的毒太剧烈,难以想象,会有人对这么可爱的孩子投毒。 客厅里十分安静,时钟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响着。 容鸢重新回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小鱼儿是她如今唯一活下去的期盼。 但是不一会儿,她又变得很平静,如果真的不能陪她长大,到了地府,也要做母女。 她闭上眼睛,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人依旧叫她鸢姐姐,她很久都没有梦见这个小男孩了。 空无一人的雪山,他们相依为命。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城市的声色犬马。 小男孩的脸突然变了,依旧很好看,可是这种好看里,却满是邪肆与霸道。 “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 梦中的场景转得太快,她有些头疼,只隐隐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殷冥殃。 第二百八十章 高兴了是个死,不高兴了也是一 是还小的殷冥殃,他抱着她,指尖卷着她的一缕发丝,目光浅浅。 容鸢不记得这件事情发生过,梦里的她似乎也没有多大。 “真希望你醒来就忘了,只记得我。” 容鸢蹙眉,她的身体很奇怪,有时候确实会忘记一些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每一次的遗忘,都让她觉得不安。 她拼命想把这个梦做得再多一点儿,让她想起有关这个梦的一切。 可是除了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 醒来,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她揉了揉脑袋,看了一眼外面。 阳光很好,看样子最近都不会下雨了。 她走到客厅,发现苏墨给她留了纸条,说是去医院看小鱼儿去了。 容鸢盯着纸条发呆,自嘲的扯扯嘴唇。 她是小鱼儿的亲妈,可在这个时候,却只能躲起来。 昨天的事情已经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防线,她现在只想苟活于一角,只要听听关于小鱼儿的消息就好。 这样的认知让她难过,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她跟孩子承诺过,要带她去看更大的世界。 门铃响了起来,她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发现是盛京西。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冷了几分。 盛京西凑近猫眼,闭着一只眼睛,想要看见里面的一切,但摁了半天门铃,里面却什么响声都没有。 他有些纳闷,他已经让人调查过了,这一栋楼里就一百来户人家,其中是独居女子的,也就二十户不到。 那个女人出门还特意伪装过,连真实容貌都不敢露出来,可见她的身边是没有什么亲人的。 排查了其他户,气息都不对,唯独这一户,他还没有排查过。 盛京西不信邪的继续按着门铃,在他身后站着的保镖满脸迷茫,不懂他一大清早就让人来这边干什么。 容鸢着急的不行,她现在没有手机,根本没法联系上苏墨。 她赶紧返回卧室,紧张的盯着门口。 这个盛京西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他的身边,高兴了是个死,不高兴了也是一个死,比古代的皇帝还难伺候,伴君如伴虎。 这辈子都别再碰上了,就这样吧! 盛京西足足待了半个小时,还是不愿意离开。 直到苏墨拎着蔬菜回来,恰好和他撞上。 盛京西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是你的家?” 苏墨满脸的疲惫,脸色不怎么好看。 上次泠松让人来闹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又是谁派来的? 不对。 盛京西只打量了一眼,就很确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不要随便堵在别人家门口。” 苏墨的语气很不好,已经随时准备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 站在盛京西身后的保镖怒了,拿出枪便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想活命就好好说话。” 苏墨的脸色白了白,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盛京西淡淡拿走保镖的枪,抿唇笑了笑,“今天不想见血,不是她。” 保镖连忙恭敬的退后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后。 盛京西偏头,朝着她笑了笑,“小姐,你鞋带松了。” 苏墨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带果然松了。 她这两天一直在跑医院,特意穿的运动鞋。 她刚蹲身去系鞋带,腰上就缠来一只手,同时耳边也传来一句话。 “苏小姐这个动作是在勾引我吗?” 苏墨不敢置信的抬头,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一开口竟然就是调戏。 她气得抬手,可是忌惮于对方有枪,只能强忍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盛京西脸上的笑意轻了不少,转身,毫不犹豫的进了电梯。 而苏墨关上门后,将买来的菜重重一放,接连喝了两杯冰水,才觉得心头的火气降了下去。 她捏着杯子的力道越来越大,恨不得直接把玻璃杯捏碎。 容鸢听到动静,这才打开了卧室的门。 苏墨的脸色发红,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气死我了,刚刚外面站着一个男人,污言秽语!简直是人渣,垃圾!” 她极少这么生气,毕竟混迹模特这个圈子,什么下流的话没听过,早就习以为常。 表面上微微一笑,背地里已经问候对方的爹娘。 但是今天这个,已经无耻到她没法反驳! 她的胸口还在微微发抖,良久才揉揉太阳穴,“算了,不想和那种人计较。” 容鸢知道她说的是盛京西,盛京西对女人,就像是小猫小狗,高兴了就逗一下。 对宠物是不需要尊重的,他很可恶。 “他走了吗?” “已经走了,真是晦气,待会儿我让人把门口拖一下,感觉那块地砖都变得晦气了。” 苏墨的嘴也毒,说完这句,就看向容鸢,“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容鸢只垂了垂眼皮,“大概吧,他是京都盛家的人,势力很强,最好别硬碰硬。” 时刻都把枪待在身上的人,又怎么会是好招惹的主儿。 苏墨点头,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阿鸢,你的脸色很差,要不再回床上躺躺?” 容鸢摇头,再躺下去就废了。 “小鱼儿怎么样?” “情况有好转,但还是很危险,还得再观察一天。” 容鸢没说话,已经被这些事情折磨的心累。 苏墨拎着菜,去厨房做饭。 容鸢本想去帮忙,却被她推了出来,“你现在的状态,我真怕你切菜切到自己的手指,好好在外面待着吧。” 容鸢只好作罢,就在沙发上坐下。 然而半个小时后,客厅的门铃响了起来。 她从猫眼里看过去,发现是泠仄言和殷冥殃。 泠仄言会来这,她一点儿都不奇怪,但殷冥殃怎么也跟着来了? 这一点,泠仄言同样纳闷。 他在来的路上撞见了殷冥殃,没想到对方顺便一起来了。 他蹙眉,到现在都有些摸不清目前的情况。 殷冥殃来这,是为了看苏墨? 他抿唇,斜眼打量了对方几眼。 殷冥殃的脸上没有任何心虚,淡然自若的按着门铃,“顺道过来看看而已。” “但是苏墨似乎不值得你拖着病体过来看她吧?” 他还在发烧,尽管是低烧。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何必纠缠 “仄言,我只是关心你和她的进展。” 泠仄言压根不信,殷冥殃绝对不会特意过来看苏墨一趟。 但他也懒得深究,看到没有人开门,也就拿出手机,想要给苏墨打电话。 但是手机刚拿出来,面前的门就打开了,苏墨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看样子十分不待见他们。 泠仄言挑眉,也不说话,越过她就要进屋。 “这里不欢迎你们。” 苏墨伸手想拦,泠仄言却拿开她的手,“你欢不欢迎是你的事,我就是想来看看。” 殷冥殃也跟着他进门,两个男人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 苏墨表面淡定,内心已经慌作一团。 容鸢还在卧室,若是泠仄言突然发疯要进卧室去看看,可就什么都露馅了。 泠仄言的鼻尖嗅了嗅,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你在做饭啊。” 他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布置很熟悉,根本不用问苏墨,杯子在哪里。 苏墨的脸色更黑了,“和你们无关,喝完水赶紧走。” 一想到小鱼儿出事,殷冥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她就窝火,越看他们就越是不顺眼。 可是不管她怎么冷脸,两个男人都镇定自若。 苏墨拖拖拉拉的又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想等两人离开了再开饭。 但泠仄言已经进来帮忙端菜了。 她就做了四个菜,菜色都很清淡,正好也符合泠仄言和殷冥殃的口味。 泠仄言从碗柜里拿出碗,嘴角勾了勾,“你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嘴上逞强,其实早就把我们的晚饭做好了。” 苏墨翻了个白眼,“有病就去治。” 泠仄言盛了饭,放到殷冥殃的手边。 殷冥殃没有接,目光看向了卧室的方向。 这一眼,让苏墨心惊肉跳。 她赶紧将菜推了推,推到他的面前,“赶紧吃吧,待会儿菜就凉了。” 殷冥殃垂眼,缓缓接过碗筷,“苏墨, 你今天格外紧张,莫非是在卧室藏了男人?” 苏墨气得脸色都白了,狗男人,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而殷冥殃的话音刚落,泠仄言就淡淡放下碗筷,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很显然,他信以为真。 “所以,你今天这饭菜并不是给我们做的,而是为被你藏起来的男人做的?” 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墨本就紧张,被他这么一说,脸色都变了变。 她是害怕这两个男人发现卧室里的容鸢,可这在泠仄言看来,却是被戳中了心事。 卧室里真的藏了男人。 他起身,直接朝着卧室走去。 苏墨赶紧放下碗筷,追了上去,“泠仄言,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就算我真的藏了男人,也和你无关!” 她的手抓着泠仄言的胳膊,阻止他去卧室。 泠仄言停下,眼里染了怒火,“无关?苏小姐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千般撩拨我的时候,可从没说过无关。” 苏墨自知理亏,赶紧好言相劝,“我并没有在卧室藏什么,你这样,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泠仄言轻笑,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对于一个前不久还在和我叔叔鬼混的女人,我确实不怎么信任。” 说完,他放开她,大踏步的朝着卧室走去。 苏墨急了,情急之下喊道:“你要是敢进卧室,咱们就一刀两断,这辈子都别来往了!” 泠仄言停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他冷冷抿唇,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苏墨吞了吞唾沫,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可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必须阻止这个男人进卧室。 她没得选。 “我说你要是敢进卧室,咱们就一刀两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泠仄言被气笑了,眼神刹那变得犀利。 “苏墨,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若不是你百般缠着我,我压根不会看你这种身份的女人,你要一刀两断,那就断吧,省得别人以为我舔着脸倒贴!” 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客厅的门走去,想到什么,冷冷的看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安静的低头,眼睛看着碗里的饭发呆。 “冥殃,你没看人家不待见我们吗,走了。” 殷冥殃扭头,目光又看向了卧室的方向。 出于心虚,苏墨赶紧用身体挡在了门口,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 殷冥殃没说话,跟在了泠仄言的身后。 关上门时,泠仄言不忘了放狠话,“苏墨,你最好这辈子都别来找我,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嘭!” 门被狠狠关上,泠仄言的胸口仿佛憋了一颗炸弹。 进入电梯后,他犹觉得气不过,“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当初死皮赖脸巴上来的是她,现在把人吃到嘴了,就一脚踢开!” 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语气有几分委屈。 殷冥殃没说话,想要拿烟出来抽,但想到这是电梯,又缓缓将烟放了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他抬头,朝着苏墨所在的楼层看了一眼。 泠仄言更纳闷了,他这依依不舍的模样,倒像是来看自己的女人。 殷冥殃的心里百转千回,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很难过。 “冥殃?” 泠仄言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你这模样,我会怀疑你跟苏墨也有一腿。”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拍开他的手,“你想多了。” 泠仄言跟着上了车,还是觉得焦躁,“你瞧着吧,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哭着来找我。” 就像以前一样,做他身后的小尾巴。 殷冥殃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窗外。 泠仄言说了几句,只觉得越来越焦躁,索性抱着双手,生闷气。 他诧异自己此时的心态,按理说甩掉了苏墨这个麻烦,他该高兴才是。 可只是想到她的卧室真的藏了一个男人,也许两人早就做过其他事情,他的心脏便又酸又涩。 那个女人果然不知廉耻! 而另一边,苏墨等两人走后,特意打开了门,确定他们是真的走了,才脸色煞白的在凳子上坐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乖乖,真是让我好找 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她赶紧去卧室。 容鸢站在窗户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 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她最近瘦了不少,衣服都变得宽大了许多。 苏墨心疼,赶紧将窗户关上,“出来吃饭吧,别想其他的事情了。” 容鸢的胃有些疼,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胃病又犯了。 她捂着自己的胃部,眉眼浅了几分,“我不吃了,墨墨,等小鱼儿苏醒后,我就带她离开江城。” 苏墨有些惊讶,她舍得离开么? 小鱼儿如今还没有脱离危险,情况随时会恶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 “墨墨,我想通了,江城这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苏墨拍拍她的肩膀,“你能想清楚就好。” 容鸢闭上眼睛,脸色煞白的捂着自己的胃。 苏墨知道她这个毛病,赶紧去外面翻了胃药出来。 吃了药,容鸢迷迷糊糊的躺上了床。 苏墨将饭菜温在厨房,便又去医院看小鱼儿去了。 容鸢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水......” 她忍不住这么喊了一声,门口稍微动了动,接着便有一杯水端了过来。 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低头喝了两口,就无力的闭上眼睛。 一只大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她莫名觉得有几分温暖,没忍住蹭了蹭。 殷冥殃坐在床边,抽过一旁的纸巾,为她擦了擦汗水。 容鸢的眼前一片模糊,沙哑的说了一声,“谢谢。” 殷冥殃的手一僵,默不作声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真小,这几天又瘦了不少。 容鸢咳嗽了几声,想将手抽回来。 可他握得太紧,甚至拿过纸巾,缓缓擦拭着她的手指。 感受到这凉意,容鸢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房间里没有开灯,就着外面昏黄的光线,她看到了男人的脸。 她吓得汗水都冒了出来,赶紧闭上眼睛,再看去时,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看来是烧糊涂了。 就这么又躺了两天,医院总算传来好消息,说是小鱼儿会在今晚苏醒。 容鸢便再也坐不住了,跟苏墨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去看小鱼儿。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她乔装打扮好,跟着苏墨出门。 然而刚上车,盛京西的汽车就跟在了她们后面。 盛京西撑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前面的车,“我就说嘛,她既然是这栋楼里的人,早晚会出来,不枉费我守株待兔这么久。” 司机抽了抽嘴角,赶紧跟了上去。 苏墨的车在医院停下,她警惕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认识的人,才让容鸢下车。 可是容鸢的脚尖刚点地,盛京西便从一旁冒了出来。 她吓得往回收了收,但盛京西已经挤开苏墨,懒洋洋的靠在了车门上。 容鸢坐在里面,脸色都变了变。 苏墨早就被保镖控制,这会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盛京西看着容鸢这熟悉的打扮,笑了笑,“乖乖,真是让我好找。” 容鸢有些恶寒,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要下车。 盛京西本来还想迎上去,却听到保镖说道:“先生,穆影小姐也来了医院,她似乎受伤了。” 刹那间,盛京西的脸上布满了骇人的戾气。 保镖吓得噤声,往后退了退。 这个时候的盛京西才是大家最熟悉的盛京西,狠厉果决,“不是让人保护好她么?” 保镖抿唇没说话,只听到他丢下一句“废物”,也就匆匆进了医院。 容鸢松了口气,只要不再继续纠缠就好。 不过意外的是,盛京西居然会这么在意穆影。 难道穆影就是他在找的女人? 她不懂,也不想懂,和苏墨对视了一眼,赶紧朝着小鱼儿所在的病房走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小鱼儿的病房和穆影的病房是挨在一起的,此时隔壁的病房门口挤了好几个穆家人,就连穆书也在。 容鸢站在走廊最远处,匆匆看了几眼,就赶紧躲了起来。 她不觉得自己的伪装能骗过穆书,穆书最擅长的,便是从一个人的行为里,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此时穆书正淡淡的靠在病房前,他更瘦,更白了,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看了一眼穆影,确定穆影的情况不严重,目光也就转向了隔壁。 那个小女孩他见过,长得可爱极了。 他换来护士,淡淡问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护士有些纳闷,泠医生最近也很关心这个孩子,现在这个谪仙般的人物也是如此,孩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先生,她中了毒,已经在医院待很久了,现在渡过了危险期,估计也快醒了。” “中毒?谁会对这样的一个孩子下手。” 穆书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当年穆家做的事情,也就闭嘴,自嘲的笑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等医生走后,他径自推开门,进了小鱼儿的房间。 小鱼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他刚想伸手去戳她的脸颊,就看到角落里站了一个人,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 他收回手,笑了笑,“阁下对我似乎很不满,这目光里可全是怨恨呢。” 三三抱着双手,没说话,安静的靠在墙上假寐。 穆书偏头,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穆书眯了眯眼睛,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殷冥殃的人么?” “你觉得呢?” “难怪这么不待见我。” 他的唇瓣勾了勾,退到了门口,“有点儿好奇你面具之下的脸,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这样的话让三三头皮发麻,他很清楚穆书的个性,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摘下他的面具。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闭眼,不说话。 而穆书关上门后,脸上的温和尽退,取而代之的是狠辣。 他低头咳嗽了两声,看着脖子上的香囊发呆。 穆影所在的病房挤满了人,穆家老爷子在,盛京西也在。 盛京西的到来让穆家觉得意外,毕竟和京都那边并无多少来往。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样的情话,没有一个女人不 盛京西的脸上一派正经,嘴角勾了勾,“穆老爷子,久仰大名。” 穆忠的脸上精神十足,看样子身体很好。 他眯了眯眼睛,将盛京西上下打量,“京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段这么了得。” 盛京西的笑容浅了几分,看来不仅他在江城布了眼线,江城的势力同样也渗透到了京都。 “老爷子过奖了。” 两人不冷不淡的寒暄着,一直到穆影醒来。 穆影看到盛京西,眼里一亮,脸色有些红。 前两天在聚会上遇到了这个男人,他很有那种野性的魅力,几乎让她一见钟情。 她穆影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他的匪气,就像是猎人的兽夹,紧紧扣着她的心脏。 从小便习惯了家里人的安排,习惯了走一条既定的老路,这样离经叛道的男人出现,轻易就动摇了她的内心。 但穆影是骄傲的,这种骄傲与生俱来。 所以她藏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抿了抿嘴角,“你怎么来了?” 盛京西十分认真,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受伤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穆影受的是轻伤,并不严重。 她揉揉太阳穴,脸上带了几丝恼怒,“只不过想到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觉得憋屈纳闷,也就没有注意脚下。” “你说的是容鸢?” 他听说穆影和容鸢不对付,看来还真是这样。 穆影的脸上带了几分狠绝,垂在一侧的手都握紧了,“是啊,就是她,那个女人死得太便宜了。” 盛京西收回手,给她倒了一杯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挖出了她仅剩的尸骨,挫骨扬灰了。” 穆影的眼里划过亮光,但还是恨恨说道:“只可惜我没有亲眼看见。” 穆老爷子就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若是能和盛家扯上关系,那么以后的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他起身,故意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穆影很矜持,尽管很想看到盛京西,但还是冷冷说道:“看也看了,你就赶紧离开吧,我想睡觉了。” 盛京西贴心的将被子给她盖了盖,眼神十分认真,“影影,我会保护好你。”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情话,没有一个女人不动心。 穆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看了一眼天花板,“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愿意帮我?” “你想杀谁?”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满是狠辣。 穆影就是爱他这股狠辣的劲儿,真奇怪,她怎么这么容易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她的嘴唇弯了弯,想起了这个男人对她的试探。 她知道他在找一个女孩子,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确实就在那里。 她也确实看到了盛京西,但她生性冷漠,压根不屑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她还记得自己看到哭泣的盛京西时,心头没有任何的怜悯。 穆家从小就教会了她,越是懦弱的事物,越是不值得同情,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懦弱只会加速死亡。 所以她并没有想去多管闲事,离开前也只是感叹了一句,“是他太弱了,才会被人贩卖,被人欺负。” 可是现在,穆影有些后悔了,她真希望当时救了他的女孩,就是她。 她的目光颤了颤,她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也许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有人拆穿她的谎言。 她要把这个匪气桀骜的男人绑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成为一把刀,一柄剑,成为她的骑士。 她的嘴唇勾了勾,“京西,我第一个想杀的就是容鸢,可惜爷爷总是阻拦我,容鸢的身后是殷冥殃,爷爷觉得我们没必要为了我哥,得罪殷家,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好在容鸢已经死了,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盛京西本想握住她的手,可又怕她觉得自己太轻浮,便忍住了。 “若是容鸢还活着,为了你,我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穆影的眼里划过一抹满意,她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只在乎她的想法的男人。 别人的尊严,生命,在他的眼里狗屁都不是,但只要她皱皱眉,他就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以前她虽然看不起容鸢,恨容鸢,可她也确确实实的嫉妒对方。 哥哥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殷冥殃和他不相上下,这样的两个男人为她争锋相对,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 没想到这样的运气,落在了她的身上。 穆影勾了勾嘴角,缓缓闭上眼睛,“我信你,不过我确实需要休息了,你走吧。” 盛京西点头,缓缓朝着门的方向移去。 穆影听到脚步声,心头有些不舒服。 让他走,他便真的走了么? 盛京西已经走出了门,将门关上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 一旁的保镖赶紧迎了过来,“先生,有什么不对么?” 盛京西摇摇头,略微失落。 “我以为再见她,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忍不住将她狠狠搂在怀里,会嫉妒她周围出现的一切事物,可是我很平静,我对她好,想保护她,只是因为她救过我而已,很奇怪,那种炽烈的感情,无声无息的便消失了,让我自己都措手不及。” 保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都知道先生在找一个女人,甚至找得有些疯魔。 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一切,他们都必须三缄其口,小心斟酌用词。 盛京西也只是这么嘀咕了一句,便毫不犹豫的抬脚,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走到走廊的尽头时,他似乎心有所感一般,朝着黑暗里看了过去。 接着眼里便亮了,懒洋洋的上前,勾住了她的下巴,“乖乖,真巧,莫不是追着我来的吧?” 容鸢嫌弃的撇头,避开了他的手指。 盛京西挑眉,也不生气,反而更觉得有趣儿。 “可惜我有喜欢的人,不然今晚就把你弄进我房间......” 说完这句,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懊恼,觉得自己出言不逊,用词太大胆,就怕把她吓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如果有毒的话,最先死的是我 他赶紧收回手,眉心拧紧,“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看得上的,乖乖,你这么遮挡自己的脸,一定很丑吧,我对女人的容貌很挑剔,长得丑的,一律看不上。” 容鸢撇嘴,往后退了退。 盛京西这下也不急着走了,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因为他在,容鸢着急的不行,不好实施自己的行动。 而且苏墨已经去小鱼儿的病房转了一圈儿,说是三三在那里。 容鸢气得不行,气盛京西突然来捣乱,气三三寸步不离的守着小鱼儿。 她只能作罢,想着明晚再来。 盛京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炽烈的打量着她的后背。 容鸢忍无可忍,停了下来。 “盛先生是没见过女人?见到一个就勾搭一个,穆小姐会喜欢这样的你?除非她眼睛瞎了。” 听到他提起穆影,他的眼里染了几分阴霾。 “乖乖,想活命,就别提她。” 看来穆影真是他心里的逆鳞。 容鸢垂头,大踏步的离开。 盛京西也没有上去追,而是纳闷的点燃一根烟,透过走廊的窗户,看着外面发呆。 突然下起了雨,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他的心情很不好,变得格外烦躁。 保镖也不敢出声,先生十分讨厌下雨天,在京都的时候,一碰上下雨天,他的仇家便会遭殃。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下楼,躲到了车里。 汽车疾驶出去,像夜里的一颗流星。 等他们走后,容鸢才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她必须找个机会,去看小鱼儿一眼。 她在角落里整整坐了三个小时,直到双腿发麻,苏墨才找了过来。 “三三突然接到殷冥殃的电话,已经走了,阿鸢,可以上去看看了。” 容鸢的目光亮了亮,因为起身太猛,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苏墨赶紧扶住了她,关心的询问,“没事吧?要不先休息一下。” 容鸢摇头,迫不及待的朝着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她的双腿有些发软,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握住小鱼儿的手,刚想哽咽的说些什么,就看到这只手动了动,小鱼儿要醒了。 容鸢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住这只手,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不一会儿,小鱼儿的眼睛便缓缓睁开,第一句话便是,“妈咪,我想爹地。” 这像是她的呓语,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握住她手的人,到底是谁。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容鸢的心脏凌迟。 容鸢擦了擦眼泪,颤抖的握着她的小手,“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你爹地。” 小鱼儿的眼前有些迷茫,听到这句话,缓缓扭头,目光变得清澈,“妈咪?” 容鸢哽咽的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鱼儿想要起身,可浑身都没有力气,“妈咪,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带我去找爹地?” 只要她能开心,此时容鸢做什么都愿意。 小鱼儿看到她点头,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妈咪真好。” 她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眼皮也无力的耷拉着,困得不行。 “我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妈咪就带我去好不好,爹地会保护我......” 小鱼儿对穆晟,有一种执念。 “如果不是想着爹地还在等我,我就不会想睁开眼睛了。” 这种执念,让容鸢恼恨,可此时却又无比的庆幸。 房间里很安静,小鱼儿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五点,才又悠悠转醒。 她的精神依旧很不好,容鸢怕她饿了,便去楼下买了早餐。 但是刚打算进电梯,就看到殷冥殃和三三站在电梯门口。 容鸢吓得往后一退,隐进了黑暗里。 现在还六点都不到,殷冥殃过来这么早干什么。 而且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保温盒,总不可能是来给小鱼儿送饭的吧? 他不可能对小鱼儿这么好的。 容鸢自嘲的笑笑,却不敢再跟上去。 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她才泄气的躲在角落,买来的粥已经快要冷了。 而殷冥殃进入电梯前,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抿唇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保温盒,径自朝着小鱼儿的病房走去。 小鱼儿已经醒了,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外面。 听到推门声,她还以为是容鸢,刚想开口,可眼角余光瞥到殷冥殃,瞬间闭嘴,气闷的重新躺下。 殷冥殃将带来的保温盒打开,香味儿很快就溢了出来。 小鱼儿昏迷这么久,一直都靠打营养针维持生命,嘴里很久都没有尝过饭菜的香味儿了。 此时鼻尖嗅到这个味道,瞬间勾动了胃里的馋虫。 她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清晨,显得超级大声。 殷冥殃轻轻笑了笑,拿过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她的面前,“热的,吃吧。” 小鱼儿偏头,闭上眼睛。 殷冥殃故意用勺子在她的面前转了两圈儿,让香味儿更加发散。 小鱼儿的鼻尖耸动了两下,忍不住背过了身。 殷冥殃挑眉,“真不吃?这可是五星级大厨熬的粥,还加入了鲜肉,旁边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听说入口即化。” 小鱼儿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强忍着,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这个坏人!” 因为还处于虚弱中,就连怼人,都显得有气无力,听起来格外的软萌。 殷冥殃的心里莫名中了一箭,赶紧狼狈的收回手,“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真不尝一口?”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都是干的,这样的感觉真难受。 “我不会吃你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这两个字像是戳中了殷冥殃最在意的事情,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缓缓搅拌着碗里的粥。 良久,他才自己先吃了一口,“如果有毒的话,最先死的是我。” 小鱼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她的皮肤很白,眼神亮晶晶的,像是一颗白白的丸子。 殷冥殃莫名有些心软,同时也十分自嘲,他居然对穆晟和容鸢的孩子心软。 这个孩子活着一天,就没有一刻不在提醒他,这是容鸢背叛他的证据。 他该恨她的,可她真的太像容鸢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倒是不知羞,还能继续开口 只要她多看某样东西一眼,眼里写满了渴望,他就恨不得把那个东西送到她的眼前。 小鱼儿看到他都吃了,看来是真的没毒。 她起身,却因为手上没力气,差点儿跌回床上。 殷冥殃眼疾手快的捞住她,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小鱼儿十分抗拒的推开他的手,眼神也充满了警惕。 殷冥殃知道,这个孩子是不喜欢他的。 他也没有再主动靠近,而是将其他几个小菜端了过来,还竖起了床中间的板子。 小鱼儿太饿了,抬手想要把粥端过来,却力不从心。 殷冥殃垂眼,舀了一勺粥,放到她的嘴边。 小鱼儿虽然犹豫,但还是勉强张开嘴,把粥喝了进去。 殷冥殃的目光柔和,紧接着又给她喂了第二勺。 一连吃了半碗,小鱼儿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幽幽的盯着殷冥殃。 “我吃了你的粥,并不代表我喜欢你这个人。” 殷冥殃的手一顿,这小姑娘还真是记仇。 “我知道。” 他又端起了一旁的小菜,用筷子喂进她的嘴里。 小鱼儿尝到味道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手上已经不受控制的要去揉她的脑袋。 但她轻轻一偏,躲开了。 他也就作罢,安静给她喂着吃的。 小鱼儿吃饱喝足,也就躺下,“一码归一码,感谢你过来给我送吃的,我也不想欠你,这些东西我会还你。” 她的语气太可爱,虽然努力表现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但微微努着的唇瓣,还是泄露了她的天真无邪。 殷冥殃本想走的,他知道容鸢还等在某个角落,他不该这么残忍的阻止他们母女的见面。 可面对这样的小鱼儿,他却迈不动分毫。 只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只要看着她的脸,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柔美几分。 小鱼儿很累,本想撑到这个男人离开,可说了这么几句话,也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殷冥殃弯身,将她抱了起来,直接走出了病房。 三三跟在他的身后,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会这么做。 若是真让容鸢见到小鱼儿,她就会一点儿都不遗憾的离开江城,先生是不会给她机会离开的。 所以哪怕刚刚和小鱼儿互动的时候,他有了些微的慈悲心软,但关键时刻,还是强迫自己去那么做了。 小鱼儿窝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睡得格外的熟。 等几人出了电梯,躲在角落的容鸢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人。 她的眼睛瞪大,浑身僵硬,连手里的粥都洒落在地。 殷冥殃带走了小鱼儿,他想干什么? 她着急的想要跟上去,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脚步又缓缓停下。 殷冥殃透过反光镜,看到站在医院大门口的人,嘴唇抿紧了几分。 “不去水云间,去殷家老宅。” 看样子他不打算把孩子放到水云间。 三三蹙眉,稍稍想了想,便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水云间里有管家,管家对容鸢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就连她的女儿,恐怕也不想放过。 而殷冥殃目前没办法赶走管家,为了不让小鱼儿受伤,只能将人送去老宅。 老宅这两天已经被重新肃清了一遍,绝对不会有上次的事情发生。 殷时倾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有人敲门。 “殷少爷,水云间有人过来了。” 殷时倾起床,看了一眼墙上的复古闹钟。 如今还六点不到,谁会来的这么早? 他穿好衣服出门,恰好便撞见了抱着孩子的殷冥殃。 殷时倾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往后退了退,“堂哥?” 殷冥殃越过他,将小鱼儿放到走廊最边上的房间。 殷时倾也跟了过去,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注意到,今天的堂哥在面对这个孩子时,似乎软化了不少。 “堂哥,你是打算继续把孩子放在这吗?你就不怕我下毒?” 殷冥殃转身,目光认真的盯着他,“时倾,我在殷家唯一信任的人,便是你。” 殷时倾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狼狈躲开,“那我恐怕要辜负堂哥你的信任了。” 殷冥殃并不傻,以前殷时倾唤他堂兄,这里面是真真切切的兄弟之情,兄友弟恭。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唤他堂哥,这个称呼里,倒是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这也证明,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我说过,毒不是你下的,你有自己的遭遇在前,自然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哪怕你有过这样的想法,也不会付诸实际行动。” 殷时倾没说话,他确实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 堂哥娶了容鸢,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怎么能和一个与穆家有纠葛的女人结婚,他在置他们的兄弟情不顾! 可真要动手的时候,又犹豫了,他这样的做法, 和当初的穆家有什么区别,说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他沉默,殷冥殃也没有多说,将小鱼儿放下后,便要离开。 殷时倾安静跟在他的身后,在他快要踏出大门时,才缓缓开口。 “堂哥,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但我也希望你能看清楚,如今的时倾,早就不是当初的时倾了。” 殷冥殃的脚步一僵,垂下眼睛,“我知道。” 殷时倾有些好笑,是了,他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有看穿他的想法。 多说无益,他让人关上了门。 殷冥殃走后一个小时,殷舟便上门了。 比起之前的意气风发,他憔悴了许多,显得小心翼翼。 在看到殷时倾时,他的眼里亮了亮,唯唯诺诺的走了过去,“时倾......”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殷时倾挑眉,缓缓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启了录像功能。 殷舟的脸色一白,明知道他在录像,却还是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时倾,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殷时倾慢悠悠的转着手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明知道我在录像,录下你狼狈可怜的样子,你倒是不知羞,还能继续开口。” 父子两人,终于闹到了分崩离析的一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辜负了太多人,已经不能再 殷舟咬咬牙,“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脸色通红。 “时倾,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一点我认,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求求你了。” 殷时倾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卑微。 这个父亲的下跪和懦弱,不过都是为了那个第三者。 殷时倾曾经天真的以为,他对那个第三者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毕竟上次在老宅,他亲自动手打了人家。 他当时给了那个女人一些钱,本以为女人以后会过上不错的生活,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女人心软,听了殷舟的几句话,就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 两人和解的当天,一起去喝酒。 殷舟酒驾,那晚撞伤了七八个路人,全都是生命垂危,要赔一大笔的医药费。 不仅如此,他还得拿钱找人为他顶罪,不然坐牢的就是他。 他苦苦哀求,女人终于松口,将那些钱全都拿了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一向冷绝的殷舟,在女人做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竟然真的有了悔过之心,发誓要好好对她。 赔付了那么多钱,两人已经不剩下什么积蓄,奈何她又被查出了重病,几十万的手续费遥遥无期。 殷舟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回来求这个儿子。 所以明知道对方在录像,他还是得放下自己的尊严,就为了那笔手术费。 “时倾,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这些年,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没法守着一个精神病的妻子,一个双腿残疾的儿子生活,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苦痛当中。”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我辜负了太多人,已经不能再辜负她了,所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从来没有。 殷时倾捏着手机的力道缓缓握紧,这一幕真是可笑。 他命人提了一个皮箱进来,皮箱里全是现金。 佣人将箱子打开后,恭敬的放在他的身边。 殷时倾垂下眼睛,抓过一叠现金,扔向了殷舟。 那些钱摔在殷舟的身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殷舟被打得避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洒落的满地现金。 “捡吧,你能捡多少,就拿多少。” 殷舟没说话,也没抬头去看他,而是颤颤巍巍的伸手,将散落一地的现金捡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一直保持跪着的姿势。 殷时倾以为自己会从这样的羞辱中获得一丝慰藉,可将钱又洒向空中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累了。 他索性将箱子里的钱全都抛在地上,就从手机里,看着殷舟的行为。 手机拍摄的很清晰,所有的小细节都拍下来了。 殷舟的动作很慢,整理好一叠,会仔细的放在一旁,再去整理第二叠。 殷时倾的胸口很闷,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对亲生父亲做这样的事情,大概死了会下地狱吧。 他自嘲的笑笑,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没有背叛,他的腿也没有出事,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待在一起。 那样的时光已经很久远了,却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欢乐。 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这才发现,这么短短的时间,殷舟真的老了许多。 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出去工作,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 然而这些变故,就像是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上,他被压弯了腰。 他的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的斑白,这是殷时倾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他的心口更加闷疼了,缓缓将手机收了起来。 整整四十分钟,殷舟都在低头捡钱。 捡好后,他本想拿过一旁的箱子装好,但想到什么,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做成了一个包裹的形状,将所有的钱都装了进去。 这个细节被殷时倾看在眼里,他大概是害怕动了那个箱子,这钱就带不走了吧。 殷舟将包裹抱进怀里,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跪得有些久,他的身子颤了颤,“时倾,爸爸走了,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再辜负她了。” 殷时倾的鼻尖一酸,直接转过自己的轮椅,“我真是感动,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殷舟没说话,抱着包裹便离开了。 他走后,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佣人都不敢说话,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殷时倾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透过落地窗看过去,发现太阳已经出来了,天边有了一丝的熹微。 他的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把他跪过的地方擦一遍,我不想看到任何他留下的痕迹。”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殷舟。 殷时倾看着手里的录像,想要发给认识的记者,顺便把殷舟抛妻弃子的事情也透露出去。 可指尖在触碰到发送键的时候,却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抿唇,最终还是无力的将手机放下。 而殷家老宅外,容鸢坐在出租车里,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小鱼儿是在殷家出的事,可殷冥殃如今又把孩子送回了殷家,可见一点儿都不关心孩子的死活。 殷家的守卫还是和以前一样森严,她根本进不去。 原本打算等小鱼儿走后,就带对方离开江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 可如今,计划不得不又搁浅。 她就是心肠再硬,也不可能丢下还在生病的孩子离开。 容鸢泄气的闭了闭眼睛,“开车吧。” 出租车司机有些纳闷,这个女人让他追上那辆黑色的车,也不进去,如今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是在调查自己的老公吧。 他忍不住出声安慰,“小姐,你还年轻,别太在意男人,特别是那些有钱的男人,大多都会偷吃。” 容鸢没说话,淡淡靠在玻璃上。 到了苏墨住的地方,她刚想下车,就看到泠仄言的车停在外面。 泠仄言站在车前吸烟,并没有要上去的打算。 容鸢脸色一僵,赶紧让司机掉头,将车开离这里。 泠仄言刚吐出一个烟圈,便看到了那辆出租车。 车里似乎坐了一个女人,他眯了眯眼睛,可因为汽车已经开远,也就懒得去深究。 他上次离开时,放过狠话的。 “苏墨,你最好这辈子都别来找我,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你瞧着吧,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哭着来找我。” 然而最先耐不住寂寞的,竟然是他。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他对丑陋的事物从来都不感兴 泠仄言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不到两天时间,自己就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不应该啊,他抿唇,索性将烟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的身上满是烟味儿,可见已经在这里抽了很久的烟了。 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断断续续的,都像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但他暂时没法串联起来,唯一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些记忆和苏墨有关。 一想到这个答案,他便迫切的想要见苏墨。 但泠仄言也清楚苏墨的脾气,如今容鸢出事,她绝对不会有好脸色,除非他能让容鸢起死回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楼下抽了一夜的烟,却没有勇气上楼的原因。 泠仄言进入汽车,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自己身上的烟味儿散了散,也就将车开走了。 她一走,容鸢才敢回来。 付了车费,她将脑袋上的帽子压了压,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小区内。 苏墨正焦躁不安的等在家里,昨晚计划没有得逞,她又被一个电话叫了回来,完全不知道容鸢现在的情况。 听到门铃声响,她松了口气,连忙将门打开。 但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容鸢,而是盛京西。 苏墨瞳孔狠狠一缩,刚想甩上门,就被盛京西伸腿阻止。 “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划过一抹忌惮,看到保镖身上的枪,暂时不敢动。 盛京西越过她,闲适的走向了房间内的沙发。 坐下后,他的目光看向苏墨,“你最好的朋友是容鸢,可那天我却看到你和乖乖在一起,所以想问问你,乖乖是什么身份?” 他的脸上带着笑,但这种笑让苏墨如坠冰窖。 她很确认,自己若是承认乔装打扮的人就是容鸢,那么不管是她还是容鸢,都活不过今晚。 这个男人提起容鸢这两个字时,眼里是浓浓的戾气。 “那是我养母的女儿,她小时候被人泼了硫酸,脸上毁了容,一直很自卑,不敢见人。” 她在尝试做演员,如今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自从容鸢走后,我就十分的孤独,她便从乡下过来陪我,她的性子很倔,也不懂人情世故。”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至少他没有看出苏墨的任何破绽。 而且苏墨是十五岁那年回到的苏家,在这之前,确实有一个算得上还和睦的家庭。 很奇怪,这还是第一次,他听说有人被毁容后,心里起了一丝的怜悯之心。 怜悯这两个字,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毁容,反正那都是个丑女。 他对丑陋的事物从来都不感兴趣。 盛京西起身,想到什么,微微偏头,“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医生,在整容方面很厉害,也许能帮助你妹妹。” 既然是养母家的女儿,自然就是她的姐妹。 苏墨也有些纳闷,这个男人未免太热心肠了一点儿,他看着明明不像是那种热心肠的人。 “谢谢。” 她不想和这个人男人有任何表面上的冲突,只能暂时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盛京西没说话,抬脚便要往外走。 而容鸢的电梯此时也恰好到了楼上,看到盛京西的一刹那,她赶紧按了关门键。 盛京西已经看见了她,本想跟着进电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闭。 苏墨也看见了这一幕,害怕盛京西报复容鸢,只能为她开脱道:“我妹妹一直都不喜欢见人,她之前也跟我说过,说你举止轻浮,不是好人。”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亏得自己刚刚还想给对方找整容医生,没想到她私下里竟是那样评价他的。 不过想到他当着人家的面,就拉了两个女人苟且,她会那么评价,似乎也不奇怪。 盛京西的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丝后悔的感觉,虽然他平日里也是这番做派,但私心的竟然不想她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他吓了一跳。 而容鸢脸色漆黑的站在电梯里,眼看着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外面站着的男人便让她怔了怔。 是去而复返的泠仄言。 容鸢浑身僵硬,看到他进来,连忙想要低头离开。 “站住。” 泠仄言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他是起疑了吗? 容鸢紧张的不像话,却听到他说,“你东西掉了。” 容鸢低头看去,发现地上躺着一根小小的发圈,她连忙弯身捡了起来,低声道谢,然后出了电梯门。 她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脚步僵硬。 苏墨这里有太多人过来了,若是以后天天这么碰见,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其他地方租房子。 苏墨刚想让盛京西赶紧走,就听到电梯门又开了,她抬头看去,发现是泠仄言。 泠仄言看到他们两人站一起,眼睛眯了眯,“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嘴角自嘲的勾了勾,又重新退回了电梯里。 “苏小姐果真是水性杨花,撩拨了一个又一个,看这样子,是又找到了新欢了吧,无缝连接,你倒是厉害。” 苏墨想要辩驳,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身旁的盛京西也挑了挑眉,将她打量了一眼,“原来你是泠仄言的女人啊。” 他笑了笑,疏狂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泠仄言居然也会藏娇,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墨一句话都吐不出来,被人误会的苦涩,还有对容鸢的担忧,都让她心烦。 等盛京西走后,她亲自下楼,想去找找容鸢。 可是走到小区的保卫处,保安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小姐,有人给你留了纸条。” 苏墨接过,看到纸条上写着——墨墨,住在你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自己去外面租房了,等地址确定了,我再来找你。 是容鸢的字迹。 苏墨松了口气,只要没事就好。 而另一边,容鸢留下纸条后,便去了最偏僻的一处老楼。 这里是江城的贫民窟,建筑老旧,道路泥泞。 唯有在这个地方,才不会碰到殷冥殃和盛京西。 毕竟他们那样的贵公子,大概只会觉得这些泥泞会脏了他们的脚吧。 容鸢很满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招租广告,便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这张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沙哑。 容鸢顺着楼层走上去,停在了房间门口。 门被人打开,入目是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整个人都像是藏在宽大的衣服里,衣服是高领的,手上戴了手套,除了那张疤痕遍布的脸,其他地方没有露出一块肉。 老实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容鸢确实吓了一跳。 可想到这样会伤害人家,也就强装镇定。 “你好,我看了招租广告,是过来租房的。” 女人听到她这么说,侧了侧身子。 容鸢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干净,大概两百平左右,是这个片区最大的房子。 而且招租广告上写得很清楚,是合租。 也就是说,若她打算住这里,以后就要和房东共处一室。 女人安静跟在她的身后,声音沙哑,“小姐,还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好,容鸢没什么不满意的。 她点头,直接拿出了现金,“这是三个月的房租。” 女人拿过,仔细数了数,眉眼划过一抹欣喜。 “我就这么一套房子,还是当初帮助了这栋房子的主人,人家赠送给我的,招租广告贴了很久,但上门的客人看到我的脸,都被吓得跑了,你还是第一个入住的客人。” 容鸢看得出来,她很需要钱。 可能已经到了吃不起饭的地步,因为她看起来非常的瘦。 “房间很多,你自己随便挑一间吧,剩下的都可以用。” 容鸢看到她拿着钱出门,看样子是去饱餐一顿。 她随便挑了一间朝向很好的房间,刚想着要不要重新打扫一遍,可是低头看过去,地板上纤尘不染,就连窗户玻璃都擦得干干净净。 看样子房东是个很讲究的人。 她很满意,刚出门,便看到她买了菜回来,安静的在厨房做菜。 容鸢很自然的走过去,帮她洗菜。 洗菜就得露出手腕,女人看到她手腕上的东西,手上的碗瞬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容鸢抬头,诧异的看着她。 女人慌忙低头,将一把面丢进了锅里。 容鸢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有些自嘲,“是不是被吓到了?抱歉,这个暂时摘不下来。” 女人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又将买来的肉沫炒香,加入了配料,做成了肉酱。 容鸢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伤疤,像是烫伤。 手腕那一圈的伤口都坑坑洼洼的,只留下一片烧红的疤。 女人做了两碗面,端去了饭桌。 容鸢跟着坐下,刚低头吃了一口,就听到她说:“以后不要把这个露出来,这是京都那些世家喜欢用的惩罚办法,只要看到这个,就知道你和京都的世家有关系。” 看来这个房东的身份不简单。 容鸢的手摸向了自己的手腕,“其实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我和你打电话时,还以为你是一个老人,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你的脸怎么回事?” 她虽然瘦,但身段看起来很美好,脸型也很好看,若是没有毁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将一碗面吃完,这才闭了闭眼睛,将高领的衣服拉下了一截。 容鸢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一条伤疤,这条伤疤有些残忍,像是活活的割断了她的声带,导致她的嗓音异常沙哑。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声音难听一点儿就难听一点儿吧。” 容鸢知道她有苦衷,就像自己一样。 这个女人应该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饿得很了,吃面的时候依旧优雅。 “你可以叫我阿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的眸光颤了颤,看向了窗外。 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很大,而且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若是傍晚时分,一定能看见晚霞。 “叫我白鹿吧。” 容鸢点头,毫无戒备的将自己的伪装拆了下来。 女人看到她的脸,微微怔了一下。 她的表情被容鸢尽收眼底,容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女人摇头,目光清幽,“没想到你会长得这么好看。” 容鸢笑了笑,“皮囊只是盛放灵魂的容器而已,也不必太过在意。” 女人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轻轻笑了笑,“不用,我未必比你差。” 容鸢一愣,看到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 ,脸上的疤痕尽退,宛如新生。 她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将椅子都带翻了。 女人的脸上光滑,压根没有那些疤痕。 “你这是化妆?” 女人点头,淡淡的在沙发上坐下,“以前跟一个老师傅学过,他的化妆术很有名,还开创了自己的化妆品牌,众人都说他的那双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容鸢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凑近,“可以教教我吗?” 她不能继续用这种拙劣的伪装了,随时都可能被人拆穿,还得时刻这么东躲西 藏。 这么厉害的化妆术,她也只在电视里见过。 那些疤痕妆,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可惜她不会,不然也不必出门戴假发,戴帽子,戴墨镜,这些都是低级的伪装。 “白鹿姐,可以教我吗?” 白鹿偏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这个意思是,教可以,学费得到位。 容鸢点头,连忙出门,“白鹿姐,你等我。” 她出门,重新买了一部手机,总算找回了自己以前的财富账号。 她的现金并没有多少,但卡上的钱很多。 她直接转了一百万过去,“白鹿姐,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只要你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 白鹿看到那一串的零,睫毛抖了两下,“你这么有钱,干嘛来贫民窟租房?” 容鸢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若是被人看见,下场很惨。” 白鹿的眼睛很亮,很有神,看起来和她是同龄。 容鸢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难过,脸上的疤痕是假的,但脖子上肯定是真的吧,不然她的声音也不会如此沙哑。 第二百八十九章 江云就是金主,名副其实的金 白鹿看着账户里的那串零,嘴角落寞的勾了勾,“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钱了。” 尽管她一度落魄的饭都吃不上,但看到这些钱,还是没有表现得有多激动。 “好,我教你。” 容鸢有些激动,想练就这么好的化妆技术很难,没有几年的沉淀是无法做到的。 但是要学几个既定的妆容还是简单,可能几天就学会了,只要这个人愿意教。 以后她出门就不用再进行这些拙劣的伪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脸露在外面。 容鸢在网上买了一堆的化妆品,这几天都不打算去联系苏墨,得先把化妆的事情搞定再说。 她给苏墨发了一条短信,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苏墨又把和盛京西的话说了一遍,希望不要被拆穿。 容鸢的指尖一顿,干脆直接让白鹿教她被硫酸毁容的妆。 白鹿先在她的脸上试验了一下,整整两个小时,这个妆容才好。 容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只见整个上半张脸上,全都布满了紫红色的疤,看着十分可怖。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认这副模样。 她的嘴角弯了弯,“白鹿姐,我早点儿认识你就好了。” 也不用躲藏这么久。 白鹿的指尖一顿,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在贫民窟这边,不敢去市区,如果不是你主动上门,我们是不会见面的。” 她将化妆品收拾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这是你要学的第一个妆容。” 容鸢点头,眼底满是认真。 白鹿教得很好,只花了三天,容鸢就把这个妆容学会了。 要学一个既定的妆容很简单,怕的就是灵活多变,幸运的是,她暂时不需要。 其实这个妆容她就已经足够,但害怕以后还有其他的变故,所以干脆多学几个。 只不过有了这个妆容,接下来她就不用着急了,慢慢学着就好。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的声音,苏墨赶紧去开门,当看到一张毁容的脸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墨这才疑惑的偏头,“阿鸢。” 容鸢进屋,将门关上,“嗯。” 苏墨惊奇的凑近,在她的脸上抚了抚,“这是谁给你画的?比剧组的化妆师可强多了。” 苏墨如今混的是娱乐圈,化妆师也认识几个。 娱乐圈里好几个化妆的大神,那双手确实神奇,很多剧组抢着要。 但真要比起来,还是容鸢脸上的妆容更胜一筹。 “运气很好,遇到了一个化妆技术不错的人。” 这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苏墨有些激动,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被拆穿身份了。 “正好,我上次跟盛京西说,你是我养母的女儿,以后你就用这个身份。” 容鸢从没有听苏墨说起她养母的事情,她十五岁回到苏家,自此也就断了和那个家庭的联系。 “这样他们真的不会怀疑么?” 不戴帽子和墨镜,就这么出现在那几个男人面前,她还是有些心虚。 苏墨的眼珠子转了转,去卧室拿了帽子和墨镜出来。 “阿鸢,你傻啊,帽子和墨镜可以照样戴,这样也不担心别人打落你的帽子了,多了一重保险。” 容鸢点头,拿过假发,将帽子又扣在头上。 “我说是你的妹妹,泠仄言若是多事去查怎么办?” 最近泠仄言的表现很不对劲儿,他若是去查,一切不就暴露了么? 苏墨沉默了一瞬,才扯唇笑了笑。 “查不出什么来的,我是苏家的私生女,当初我妈丢下我跑了,养母一家宅心仁厚,收养了我,他们的女儿确实毁容了,因为我的到来,变得更加自卑和暴躁,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割腕自杀了。” 难怪她从来没有说过养母一家的事情,只怕又钻了牛角尖,觉得这个妹妹的死是她的错。 容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跟着沉默。 苏墨深呼吸,松了口气。 “他们一家都极为低调,妹妹去世后,苏家恰好找到了我,我也就离开了养母,养母和养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病,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妹妹自杀的事情,也没人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容鸢点头,也就认下了这个身份。 苏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倾打来的电话。 她有些意外,她和江云并没有怎么接触,怎么作为殷冥殃的贴身助理,会亲自给她打来电话。 不一会儿,季倾就带着合同上门了。 苏墨知道,江云最近在往娱乐圈发展,要开始签约艺人了。 江云本身就有那么多奢侈品加持,本身就是资本,想要捧红一个人很简单。 对娱乐圈的女人来说,江云就是金主,名副其实的金主。 但苏墨并不打算签,尽管她急需一部作品打响人气,借此甩掉以前的黑料,但一想到殷冥殃对小鱼儿的态度,她就恶心的不行。 她刚想将合同推过去,一旁的容鸢就按住了合同。 “姐,签吧。” 苏墨和她不一样,她和殷冥殃之间隔着长风深谷,进退两难。 可她和泠仄言,却已经有了冰释前嫌的迹象,若不是因为一些误会,只怕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而且苏墨本就打算长期在江城发展,这份合同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容鸢摇摇头,压低嗓子,将自己的声音变沙哑了一些,“这份合同的条款对你有利,殷冥殃既然愿意给你,说明你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别被某些东西局限了。” 说完,她的手悄悄在桌下捏了捏苏墨,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墨没有办法,知道自己若是不签,容鸢的心里肯定会难受,也就犹豫的在角落写下自己的名字。 季倾的目光在一旁全副武装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心拧紧,“你是?” 容鸢现在的穿衣风格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故意弄得很土,加上假发和墨镜,看起来就像九十年代的发廊小妹。 这样的审美丢人堆里,都不会有男人多看她一眼。 苏墨拍拍她的头,“这是我乡下来的妹妹,我养母的女儿。” 季倾没说话,将目光收了回来,“苏小姐,公司会尽快给你安排经纪人,也会尽快让你接剧本,接下来你会变得很忙,还希望你能配合公司的行程。” 第二百九十章 看来容鸢终究是没这个命 合同上的内容写得很明白,会给艺人足够的私人空间,但艺人若是不满足调配,影响了公司利益,责任就由艺人自己承担。 苏墨如今并没有多少收入,从回江城到现在,收入少得可怜。 又加上支付的其他费用,卡里着实不剩下多少了。 而且她前阵子为了将泠松送进监狱,可是花了大手笔包装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她,更是雪上加霜。 容鸢了解她的经济情况,所以才劝她签下这份合同。 等季倾走后,苏墨自嘲的坐下,“看不惯殷冥殃,却不得不在他的手里讨饭吃。” “墨墨,你和殷冥殃并没有任何过节,我不希望你把额外的情绪带入你的生活,这样我会愧疚。” 当初小鱼儿跟在苏墨的身边,已经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苏墨偏头,安慰似的拍了拍容鸢的肩膀。 “放心吧,我既然签了合同,就会找准自己的位置,等再过不久,也会我就会是大明星了。” 她现在仅有的热度,都是一些黑料,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没有,咖位很小。 要获得人气和口碑,质量过硬的作品一定要有,相信江云接下来会有安排,她作为签约的艺人,倒是不用担心。 季倾将合同拿回江云,放到了殷冥殃的面前,“总裁,她签了。” 殷冥殃没说话,目光在角落的名字上看了看。 季倾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只能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等殷冥殃细细的把合同看完,才抬眼,“给她多安排一点儿活,最好连吃住都在剧组。” 省得天天在容鸢的面前转悠。 季倾一愣,“可是我们目前没有拿到好的剧本。” “谁说没有?上次泠松不是拿出了一个剧本么?联系那个作家,把剧本买断,女主角就定苏墨。” 季倾点头,赶紧去照办。 他走后,殷冥殃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殷时倾打来的。 他蹙眉,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殷冥殃,关押犯人就要活活饿死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几岁的小朋友......”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吃重油重辣的东西。” “原来是你吩咐他们虐待我的。” 小鱼儿的声音充满了控诉,她的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殷冥殃放柔了语调,“我让人拿两颗棒棒糖给你。” 小鱼儿有点心动,但又微微扬了扬眉,“你有这么好心?” 殷冥殃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胸口气闷。 他倒是不想这么好心,就该把让这个孩子尝一尝,怎样才叫关押犯人。 小鱼儿抬头,看着面前的殷时倾。 她还坐在床上,修养了这几天,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医生每隔几个时辰就会进来检查一下,众人也不允许她离开这个房间。 她很想见妈咪,妈咪说过,只要她醒来,就会带她去找爹地。 殷时倾挑眉,将手机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耳边,“堂哥。” “时倾,你给她两颗糖吧。” “堂哥,她的身体还很脆弱,余毒未清,各项机能都处于恢复当中,这些东西最好别吃。” 小鱼儿竖起了耳朵,听到这句话,抗议出声,“我就舔一口。” 殷冥殃在另一边笑出声,“给她吧,就一口。” 殷时倾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保姆准备一颗棒棒糖。 本以为小鱼儿会耍诈,但她真的只舔了一口,就乖巧的躺下。 她的手上紧紧的握着脖子间的项链,眉眼轻软。 殷时倾有些好奇这条项链的来历,刚想伸手去摸。 可是上一秒还温柔的小鱼儿,马上就竖起了浑身的刺,将他的手狠狠拍开! “不许碰我的项链!!” 她表现的十分抵触,眼里也满是警惕。 殷时倾发誓,他纯粹只是对那条项链的构造好奇而已,如今看到她这么紧张,反倒是勾起了好奇心。 “这是我爹地留给我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这句话一出来,气氛就阴沉了许多。 殷时倾敏锐的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男人也静默了一瞬,阴凉的气息顺着网络,传了过来。 看样子穆晟在小鱼儿心里的地位很高,而殷冥殃如今对她心慈手软,这如同一个巴掌,扇回他的脸上。 这句话提醒了他,也点醒了他,这个孩子是穆晟的女儿,骨子里流的是穆家的血。 他对她再好,也只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而已。 殷冥殃的脸色冷了下去,淡淡扯唇,“这几天继续喝粥吧,谨遵医嘱,棒棒糖什么的,还是不要给她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的心里无比的烦躁,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他索性直接下楼,将车开去了医院。 没想到在大门口和穆家一群人撞个正着。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碰上,哪怕在年会上见过,但距离从没有如此近。 穆影的身边站着盛京西,这几天盛京西都会来看她,每天都会带来新鲜的玫瑰花。 以前她觉得这种花俗气,但经由盛京西的手送出来,她却觉得自己也只想做一个俗人。 殷冥殃的脚步并没有停,就这么从几人的身边路过,仿佛他们是空气。 穆影本来想好了满腔嘲讽的话,但感觉到身边一阵轻风扫过,意识到自己被无视,她的脸瞬间一黑。 “殷冥殃!”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她明知道这一点,心里却还是积蓄着怒火。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听说容鸢死了,真是可惜,还以为你们这对狗男女能白头偕老呢,看来容鸢终究是没这个命。” 她太生气了,说话也就冲了一些。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一旁还站着盛京西,她怕盛京西因此轻看她。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瞥向盛京西,这一幕被殷冥殃抓个正着。 他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如果谈情说爱的男女是狗男女,那穆小姐岂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冥殃,别让自己活成笑话 穆影有些慌,情不自禁的又看了盛京西一眼。 盛京西蹙眉,目光凉幽幽的盯着殷冥殃,“你这样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未免太过分了吧?” 殷冥殃懒得再逗留,而是直接转身,“盛总那天在藏娇阁,又是怎么对女孩子的,还是说,穆小姐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穆影听到这话,嘴角弯了弯,心里莫名有些甜蜜。 她看向盛京西,脸色微红的说道:“算了吧,以后总有他倒霉的时候。” 盛京西没说话,他总觉得殷冥殃的话里有话,以殷冥殃的手段,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穆影特别。 殷冥殃可是知道当初的事情啊,他该早就知道那个女孩子是穆影才对。 盛京西看似狂放不羁,其实一点儿都不傻。 他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子,偏偏在最近,所有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消息就涌了出来,而且直指穆影。 他追了上去,手腕却被穆影拉住,“你去哪儿?” “我有话要问殷冥殃,影影,你先回去。” 穆影抿唇,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盛京西大踏步的追了上去,恰好看到殷冥殃所坐的电梯门正要关闭。 他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电梯,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殷冥殃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良久,盛京西才伸腿将电梯门卡住。 电梯门一直在开开合合,像是失控了一般。 “殷冥殃,这些年是你在阻挠我寻找那个女孩子吧?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殷冥殃垂头,手指淡淡的转悠着指间的伤疤,像是在转悠戒指。 他的这圈伤疤,确实像一个小小的戒指。 可惜太浅,外人压根看不出来。 “盛总既然跟在穆影的身边,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么?” 说完,他抬头,脸色缥缈。 “殷家和穆家的仇恨,你应该听说过吧,我确实不希望你去帮助穆家,因为我和穆家,早晚会正面对上。”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盛京西蹙眉,收回了腿,“只要是影影要杀的人,我都不会犹豫。”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没有说话。 等电梯门关闭,他的眼里才划过一抹嘲讽。 而留在原地的盛京西,却已经被他这样的说辞给骗过去了。 他在江城有眼线,自然清楚殷家和穆家的恩怨。 想到这,他的脚步也就变得轻松。 楼上,殷冥殃推开了泠仄言所在的办公室门。 泠仄言看到他来,有些诧异,小鱼儿不是已经出院了么?他还来干什么? 殷冥殃进入办公室后,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坐下。 泠仄言兀自处理了一会儿病历单,被这种沉默弄得有些压抑,“说吧,为什么过来?” “仄言,当初我给小鱼儿做过亲子鉴定,你也给小鱼儿做过亲子鉴定,鉴定都显示那不是我的孩子,是么?” 泠仄言点头,甚至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发烧啊,怎么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突然又重提了? “有没有可能这两次的亲子鉴定都是假的呢,医院会不会有穆晟安排的人?” 他的眼里满是希冀,这是一份小心翼翼的希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受了小鱼儿的气后,要来医院给自己找苦吃。 “不可能,那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的,没有任何作假的机会,冥殃,小鱼儿确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殷冥殃。 殷冥殃垂下眼睛,神色看起来十分落寞。 泠仄言叹了口气,“既然容鸢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执着和她有关的事物了,把那个孩子送回穆家吧。” 殷冥殃起身,眼里已经满是冰冷,转身便离开了。 泠仄言有些纳闷,这人该不会和小鱼儿相处出感情来了吧。 他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那孩子是穆晟的种,身上流的是穆晟的血,穆晟是怎么对待你喜欢的女人,而你喜欢的女人又是怎么一次次的背叛你的,冥殃,别让自己活成笑话。” 他若是对穆晟的女儿心软,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殷冥殃的心头仿佛中了一箭,脸色瞬间煞白。 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呢,只是在面对小鱼儿时,心里会控制不住的发软,所以想知道,亲子鉴定有没有造假的可能。 殷冥殃的脚步很重,上车后,双手怔怔的握着方向盘。 他将车开回水云间,莫名觉得如今的水云间,多了几分冷清。 管家看到他来,眼里划过一抹激动,“先生,那边打来了电话,让你三个月之内,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殷冥殃的脚步僵了僵,缓缓点头。 管家更激动了,终于可以回到大本营了。 殷冥殃的脸色很不对劲儿,僵硬的朝着书房移去。 书房上又多了一封信,这是下人放这的。 就像穆影所说的那样,穆晟果然给容鸢写了很多信,这些信开始一封封的寄到水云间,里面满是思念之情。 关于容鸢的那五年,殷冥殃也从这些信里拼凑出了支离破碎的片段。 那个男人满是幸福,还有初为人父的欣喜与担忧。 这些都像是魔咒,日日萦绕在殷冥殃的头顶,让他不得安宁。 他的拳头紧了紧,恼恨的闭上眼睛。 为什么穆晟会这么好运,他凭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他沙哑的说了一声,“进。” 管家端着热茶,放到了办公的桌面上。 他的目光瞟到了那份信,手上僵了一下。 “先生,倒是不用为这种东西动怒,这都是穆晟留下的激将法,你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就不要着急,按部就班的来吧。” 管家将信拿起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先生,穆晟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容鸢也死了,儿女私情只会影响你的心绪。” 殷冥殃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你倒是体贴。” 管家恭顺的垂下眼睛,“我只是希望先生你明白,你的身份本就尴尬,如果不是有江云的支撑,恐怕那边都不会想起有你这个儿子,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先生你的心里要有数才行。”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在下一盘大棋 殷冥殃不耐烦的摆手,“出去。” 管家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殷冥殃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无比烦躁。 吃过饭,他刚打算处理公司的事务,就接到了江云打来的电话。 “总裁,突然有十几个警察来了江云,控制住了江云的财务部,说是江云涉嫌偷税漏税,恶意垄断。” 殷冥殃眉心一拧,马上拿过外套,赶去了江云。 江云内部虽然人心惶惶,但是看到他来,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十几个高层灰头土脸的坐在会议室里,眼巴巴的将殷冥殃看着。 殷冥殃闭上眼睛,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符咒。 良久,他才说道:“先封锁消息,别让外人嗅到丝毫风声,稳住股价。” 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至于被带去警察局的人,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外面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 被关在警察局的几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刺眼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门口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殷冥殃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警察看到他,态度还算客气。 “殷总,实在不好意思,上头有交代,我们也不好违逆。” 这是敷衍人的说辞。 殷冥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面上没有任何的慌张,“我已经让法务部给这里递了法院传单,非法拘禁,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谁都知道,江云的法务部十分强悍。 警察的脑门上已经溢出了汗水,抬手擦了擦,“殷总,我们也是听人举报,说是江云有偷税漏税的嫌疑,这才......” “所以没有证据,你们就先把人抓了,是么?” 他的声音很冷,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对方不敢和他对视,蔫蔫的垂下头,“上头的交代,我也没办法,殷总你估计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放人。” 他起身,朝着自己的人看了看。 跟他对峙的人更害怕了,有苦难言,但还是命人将人放了。 他确实是接到了上头的安排,不得不这么做。 兴许就是殷冥殃自己得罪了谁,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殷冥殃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上车后,他拿出一根烟点燃。 江城是贸易之都,而京都却权势云集,今晚不过是那边给他的一个小小预警。 他一直没有过去,想必那边已经十分生气,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就是想让他明白,人家想弄垮江云,不过是一声吩咐的事儿。 今天偷税漏税没有证据,也许明天就有证据了,取决于他听不听话。 殷冥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 良久,他的嘴唇勾了勾,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玩玩吧。 夜色彻底黑了下去,今晚的风格外的大,殷冥殃将车往江云开。 江云还灯火通明,大家都在等消息,不敢轻易离开。 看到殷冥殃回来,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高层们去处理内部的消息,殷冥殃则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季倾已经等在里面,脸上满是担忧,“总裁,还好吧?” 殷冥殃点头,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娱乐圈里的消息确实很广,那些当官的有什么缺点和把柄,稍稍打听就出来了。” 古代的谋士们喜欢用勾栏院和酒楼来收集信息,勾栏院里温香软玉,男人更容易放下警惕,什么都会和枕边人吐露,而酒楼里的市井小民,有时候却恰恰握着最真的小道消息。 而如今的娱乐圈,就是这两个地方的结合。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江云涉足娱乐圈的原因。 十几年前,江城曾经出过一宗大案子,但因为太过震撼,反倒是对那个落马的贪官进行了秘密处理。 听说那个官员临刑前,说了很多女明星的名字,那都是他染指过的女明星,而且都是一线的女明星。 由此可见,权利和酒色是挂钩的。 这样的官员还有多少,他不清楚,但只要握住这些人的把柄,就没人敢针对江云。 哪怕京都那边的手再长,也没有办法。 等江云握住了那些人的把柄,它一倒,官员们人人自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们不得不保护江云,自然也就不会再听京都那边的话。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勾,“你去办吧。” 季倾点头,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他去处理的,他有预感,总裁在下一盘大棋。 江云最近已经签约了好几个艺人,其中也包括苏墨,如今剧本已经被买下,编剧还在打磨中,相信马上就可以开机了。 季倾的脚步轻快,不过想到容鸢,心头还是划过一抹担忧。 他坚信容鸢学姐并没有死,也坚定总裁会给他一个答案,所以他会等。 而作为当事人的容鸢,此时还在和白鹿钻研新的妆容。 她的眼睛有些泛酸,伸手揉了揉,“白鹿姐,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 白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眉心拧紧,“这边不像市区那么太平,巷子里随时都会有小混混,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容鸢点头,化上毁容妆,戴了帽子和假发,也就到了街边。 这里的街边坑坑洼洼的,像是已经被人遗忘。 城市的中心是灯火辉煌,但在这个片区的人,都是在苟且生活。 她朝着大马路走去,刚拐过巷子,就被几个混混拦住。 但是看到她一身土气的打扮,几人都觉得倒尽胃口,本想出言调戏几句,这会儿也没了心思。 容鸢勾唇笑了笑,径自往前走,终于在路口打到了一辆出租。 汽车在市区停下,她在离殷家老宅最近的地方下车。 她必须见小鱼儿一面,不然不会安心。 可是殷家的守卫太森严,进出的人员要仔细排查,她根本混不进去。 她特意观察到,每周天的凌晨六点,会有菜农过来送菜。 殷家毕竟那么多人,一般不会去超市买蔬菜,都是由当地的菜农直接送过来。 容鸢守了一夜,一直等到那个菜农出现。 菜农戴着宽大的帽子,身形有些彪悍。 她没有多想,直接迎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丑八怪,想活命就不要来惹事 “大姐,这菜我帮你送进去吧?” 被她叫住的人并没有停下,依旧推着车,缓缓朝着殷家大门走去。 容鸢纳闷,直接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大姐,我给你钱,这菜我帮你送,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是想去里面见一个人。” 听到这话,菜农缓缓停下脚步,“你要见谁?” 容鸢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只能随便扯了一个谎。 “我的亲人,听说她在殷家老宅过上了好日子,我奶奶生了重病,想见她最后一面。”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因为戴着帽子和墨镜,对方看不清她的真容。 她的头上还有假发,此时看着完全就是不伦不类的装扮。 她能感觉到,菜农在认真的打量着她。 “你戴着假发,戴着墨镜,还戴着帽子,遮掩的这么严密,身份肯定有古怪,我可不敢随便放你进去。” 容鸢瞬间变了语调,演得入木三分。 “大姐,我因为从小毁容,不敢露脸,怕吓着别人,我奶奶确实生了重病,我给你一千块钱,让我去送好吗?” 她并没有将钱说的很高,那样也就暴露了,毕竟一个家人生病急需用钱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大方。 她悄悄掀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疤痕。 菜农似乎不再怀疑什么,就在容鸢以为自己要得逞时,只听到对方压低嗓音说道:“滚,丑八怪,想活命就不要来惹事。” 容鸢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这绝对不是菜农! 真正的菜农已经被人掉包了,这个男人进入殷家,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容鸢的脸色都变了,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菜推到了殷家大门口。 如果他的目标是小鱼儿呢?容鸢不能冒这个险。 她拿出手机,给殷时倾发了一条短信。 这个号码是她新换的,不会有人知道是她的号。 ——菜农有问题,小心。 发完后,她的目光又直直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那些人还在清点蔬菜,清点完毕,就会带菜农进去。 容鸢刚刚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这绝对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殷时倾收到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眉心拧了拧,让人推着他去了大门口。 因为蔬菜很多,清点的人还在继续。 他的目光透过几个人,看向了那个菜农。 菜农浑身一僵,后背已经有汗水溢了出来。 就在这时,颜沫的汽车停在了大门,她的神色有些疲倦,刚下车,便看到了大门口的一幕。 她并没有搭理,而是拿上自己的包包,打算越过他们,直接进入老宅里。 可是就在她和菜农只有几米远时,那菜农突然拿出了一把枪,子弹上膛。 颜沫吓了一跳,摔在地上想要躲避。 她躲得及时,第一枪本该打中脑袋的,却只打中了她的肩膀。 菜农不甘心,又要开第二枪,第三枪,但早就站在不远处的容鸢冲了过来,将他撞得往前一跌,枪也落在了地上。 殷家的保镖赶紧上前扶着颜沫,但那个菜农却飞快的离开了,身手敏捷。 颜沫捂着自己的肩膀,大片的血迹从她的手缝里流出来。 她的脸色煞白,看了一眼容鸢,“你是?” 容鸢故意压低了声调,“我最近才来到江城,刚刚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来。” 颜沫的脸色已经白得不成样子,很快就被几个人带进去了。 离开时,她看了容鸢一眼,“你跟着进来吧。” 容鸢求之不得,她正愁找不到机会进入里面。 医生围在颜沫的身边,为她取出子弹。 颜沫的脸上都是汗水,紧紧要咬着唇,强忍痛苦。 医生叹了口气,“颜小姐,你最近总是带伤回来,这样是不行的,还是早点儿告诉殷先生吧,让他派个人保护你也好。” 他说的殷先生,指的是殷冥殃。 毕竟在外人看来,颜沫和殷冥殃已经结婚了。 颜沫抿唇,看到那颗子弹,微微摇头,“他已经派人保护我了,之前都是小伤,只有今天,那人扮成菜农,防不胜防。” 医生在伤口处消毒,又缠了绷带。 颜沫十分疲惫,等医生走了,才强撑着精神,看着容鸢。 “你冲出来救了我,但你的打扮也十分可疑。” 容鸢知道,颜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连忙低头。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查我的身份,我姐姐叫苏墨,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她故意说了苏墨的名字,听起来半真半假。 她这样的坦然,倒是让颜沫放下了戒备。 她虽然不喜欢苏墨,但和那个女人,也没有特别深刻的仇恨。 “今天的事,谢谢。” 颜沫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从一旁拿出了两叠现金,放在她的面前,“这些是你的。” 容鸢大概估算了一下,估计三万左右。 颜沫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何况她今天确实救了对方的命。 而且只有拿过这笔钱,才能彻底打消颜沫的疑虑。 颜沫看到她毫不犹豫的将钱拿走,嘴角抿了抿,也就没有说什么,更懒得让人去证实对方的身份。 “我让人送你出去。” 她苍白着脸,不想再应付容鸢。 容鸢笑了笑,尽管头发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颜沫还是能看出来,她是在笑的。 “不用了,我自己走出去就好,小姐,你好好休息。” 容鸢转身就走,转出了拐角后,开始在殷家里面转悠。 里面是生活区,不如大门守卫那么森严,她一路躲避,总算来到了主宅不远处。 保镖正和殷时倾在商量什么,大概是和菜农有关的事情。 殷时倾的脸色很不好看,被人推着进屋了。 容鸢抬头,恰好和二楼的那道目光相撞。 小鱼儿百无聊赖的坐在窗户前,因为窗户封锁,她无法将脑袋探出去,不过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一直鬼鬼祟祟的人影。 容鸢心头狠狠一跳,刚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听到轮椅压着路面的声音。 殷时倾又过来了,她只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现在的口味变了,都开始喜 殷时倾站在容鸢所站的地方,朝着小鱼儿的房间看了看,接着便让人推他进屋。 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后,他将一碗白粥放在床头柜。 “今天殷家不太平,大门口就有人开枪,你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免得和容鸢一样,丢了小命。” 这话是无心的,大概只是习惯了吐槽容鸢的死,所以忘了顾忌这个孩子。 小鱼儿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殷时倾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视线,“你还得再喝几天粥。” “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你说我妈咪死了?” 殷时倾蹙眉,想要退出房间,小鱼儿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轮椅。 “你说清楚啊,不准走!” 殷时倾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少的心软,直接挥开了她的手,“你若是有疑问,就去问我堂哥本人吧。” 小鱼儿的瞳孔狠狠一缩,只觉得天都塌了,直直的往后仰去。 殷时倾的睫毛颤了一下,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一直数落周围的人,说是小孩子气性重,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情。 殷时倾抿唇,听着医生的数落,眼睁睁的看着抢救室的门关闭。 犹豫很久,他还是打了殷冥殃的电话。 殷冥殃正在水云间,因为是周天,他并没有急着去公司。 听到小鱼儿晕倒,他直接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殷时倾这会儿有些自责,想着自己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 “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知道容鸢已经死了。” 殷冥殃紧紧的捏着手机,直接抬脚,大踏步的往医院赶。 管家向殷家那边打听了一下,听说小鱼儿的事情,眉宇蹙紧,先生何必关心容鸢的孩子,那可是穆家的种。 他也跟了过去,眼底已经满是阴沉。 得找个机会,把这个孩子解决了。 到了医院,医生正好将小鱼儿推出来。 毕竟不是什么外伤,稍稍外力刺激刺激就醒了。 小鱼儿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双手紧紧的捏着脖子间的项链。 殷冥殃跟着进入了病房,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她问,“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妈咪真的不在了?” 殷冥殃冷了脸色,顾忌到一旁的管家,只能垂眼,“好好养身体。” “嘭!” 床头柜上的东西飞了过来,直直的砸在殷冥殃的脸上。 他微微偏了一下,尖锐的东西在脸颊上划破了一道血痕。 管家赶紧拦在他的身边,气得开口。 “容鸢会死,那都是罪有应得,你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大,知不知道得罪了我们,你会下去陪你妈咪?” 小鱼儿的眼眶红红的,眼神怨恨的看了过来。 这一眼,让管家觉得心虚胆寒。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孩子的眼神,为什么他会害怕呢。 殷冥殃伸出手指,在自己脸颊的伤口处划了划。 有些刺痛,但这种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小鱼儿的怨恨压根不加掩饰,“你们害死了我的妈咪,现在的我做不了什么,但以后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她的语气很平静,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 殷冥殃的胸口莫名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哗啦啦的往外渗着血。 他居然不想被这个孩子讨厌。 一旁的管家被气乐了,目光逼视。 “你这个孩子,看样子还看不清形势啊,我告诉你,你以后都别想自由,没人会惯着你。” 小鱼儿不再看他们,而是扭头看着窗外。 管家突然对殷冥殃说道:“先生,让我在这里照顾这个孩子吧,我不会伤害她的,更不会把她的存在告诉那边的人,我希望先生你做好自己的事情。” 绝对不能因为容鸢的女儿心软。 管家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也包含了另一种意思。 只要殷冥殃不再来看小鱼儿,他就不会把小鱼儿的存在透露给那边,小鱼儿也就会更加安全,他只要专注自己的事业就好。 这是一笔隐藏的交易,殷冥殃不笨,瞬间就听了出来。 “三三。” 他喊了一声,早就等在门外的三三开门走了进来。 “你也守在这。” 他不放心管家,有三三在,小鱼儿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三三点头,看向小鱼儿的目光温和。 但小鱼儿已经懒得搭理他们,安静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殷冥殃直接转身离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焦躁,这种焦躁让他不安。 而医院楼下,容鸢急得团团转。 她看到殷时倾抱着小鱼儿上了汽车,也不知道小鱼儿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难道是身体里的余毒在作祟? 可是此时楼上不仅有殷时倾,还有殷冥殃等人。 她只能等晚上,找机会进去看看孩子。 容鸢昨晚在殷家外面守了一晚上,一直折腾到现在,又累又困。 但因为牵挂着小鱼儿,她无心吃饭。 这会儿胃开始疯狂疼了起来,疼得她直接弯身,脸色煞白。 胃部已经疼得有些痉挛了,一抽一抽的,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但黑暗来临之前,一只手突然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吓得赶紧回头,是殷冥殃。 他的眼里是全然的陌生,可能是路过她,发现她朝一边歪过去了。 容鸢又疼又怕,强撑着想要摇头。 但还来不及有行动,就真的晕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抱了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还听到了来自泠仄言的嘲讽,“你居然会善心大发,救一个在路边晕倒的人,若是大美女也就算了,你看她这一身的打扮,指不定是哪里跑出来的村姑。” 容鸢现在的打扮确实很老土,泠仄言掀开她脸上的头发,当看到厚厚的伤疤时,眉心一蹙,直接将头发放下。 难怪要把自己藏起来,原来是脸上毁容了。 他好歹没有继续说话了,打了止疼的针。 接着有热乎乎的粥喂进了她的嘴里,应该是护士在喂。 泠仄言挑眉,嘴角弯了弯,“我说冥殃,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容鸢的去世对你打击太大,你现在的口味变了,都开始喜欢这种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英雄的本质是消解了某种必然 “你说这话,是看不起我?” 这么一个穿得老土,面目全非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是在她晕倒的一瞬间,他却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她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容鸢。 可是她的脸上有那样的伤疤,看着如此可怖,又怎么会是容鸢。 泠仄言冷笑,将手中的针管放下,“现在胃病真是快成为年轻人的标配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等老了有得受的。” 泠仄言是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性阴暗,并没有丝毫同情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 打完针,他也就要离开。 出门前,淡淡看了殷冥殃一眼,“你还不走?” 殷冥殃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墨推门走了进来。 苏墨的到来让泠仄言的脚步也顿住了,默不作声的又重新退回了病房。 苏墨看到昏迷的容鸢,瞳孔狠狠一缩。 十分钟之前,容鸢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小鱼儿来医院了。 她本是来医院看小鱼儿的,却听到楼下的护士在讨论,说是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抱着一个丑女进了病房。 不用想,这个丑女一定是容鸢,容鸢出事了。 看到苏墨的一刹那,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几乎瞬间断定,这个女人是容鸢。 “我妹妹怎么了?” 苏墨握住容鸢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殷冥殃突然想起,容鸢的手腕上有手环,他去了另一边,将她袖子掀开了一截。 手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的手镯。 他悄悄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纯金的东西,而是在手环的表面做了加工。 她真的是容鸢,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她会变成这样。 殷冥殃淡淡的收回手指,“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 苏墨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但想到这是自己名义上的老板,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容鸢,要好好在江云发展。 “我养母的女儿,性格懦弱胆小,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去世,也就跑来陪我。” 殷冥殃本想再说一点儿什么,泠仄言却开口,“冥殃,苏墨的养母确实有一个女儿,而且也确实毁容了。” 言下之意,让他不要难为苏墨。 殷冥殃没说话,深深的看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也就离开了。 苏墨心惊肉跳,还以为殷冥殃是看出了什么。 但不应该啊,容鸢的这个妆容化得极好,就是凑近了仔细看,也不一定会发现破绽。 她垂下眼睛,看到殷冥殃走了,目光冷冷的看向泠仄言。 “泠医生,你也可以走了。” 泠仄言抿唇,有些气闷。 “我是医院里的医生,关心病人都不行?苏墨,你这张嘴可真是会见风使舵,喜欢我的时候,花言巧语说尽,现在想一脚踢开,便冷冰冰的叫我泠医生。” 苏墨握着容鸢手的力道紧了紧,没有说话。 泠仄言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苏墨浑身发软,怔怔的看着容鸢,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容鸢便清醒了,沙哑着嗓子说道:“墨墨,你去看看小鱼儿,我担心她。” 苏墨赶紧点头,去到了楼上小鱼儿的病房。 微微一打听,才知道小鱼儿竟是知道容鸢去世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这才晕倒的。 她想把容鸢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小鱼儿,奈何管家和三三一直都在旁边,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没有机会,只能抱着小鱼儿,任由对方眼眶红红的哭泣。 到底是孩子,看到亲近的人,也就控制不住眼泪。 苏墨心里疼,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的脑袋。 良久,小鱼儿才抬头,眼里还带着泪花,“干妈,你要好好的,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苏墨心里一抖,赶紧抓住了她的手,“小鱼儿,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鱼儿垂下眼睛,“干妈,我好后悔跟妈咪吵了架,后悔那天在年会上对她的伤害,我都还来不及对她道歉。” 苏墨的心里更疼了,刚想出声安慰,就听到管家的冷嘲热讽。 “那都是容鸢活该,你这孩子也跟着受罪,你爸爸是穆晟,穆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在孩子的面前诋毁她的父母,实在有失水准。 苏墨和三三的眉心都拧了起来,想要反驳,却听到小鱼儿清脆的声音,“我爹地是大英雄!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爹地!” 管家冷笑,“牙都没有换齐的小家伙,你知道英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眼里满是鄙夷,对小鱼儿的不喜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小鱼儿抬头,目光毫不犹豫的和他对视。 “我当然知道,爹地给我讲过很多的道理,他是最厉害的人,他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强。” 管家看到她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眼里的嘲弄更加厉害,“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英雄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小鱼儿肯定会说她的爹地救她于水火之类的话,这种话太没有营养。 可是小鱼儿沉寂了一会儿,才哑声说道:“以前爹地也这么问过我......” 她的眼眶红了,泪眼迷蒙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笑着揉着她的脑袋。 “那小鱼儿倒是说说,英雄是什么?” “当然就是爹地啦,爹地真的好厉害,你会那么多东西,还能让我很开心,你就是我心里的大英雄。” 男人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复杂,“小鱼儿是女孩子,但我从未把你当女孩子培养,你以后要继承我的一切,目光不能这么短浅。” 小鱼儿委屈的抿唇,“爹地,抱歉,让你失望了。” 男人的声音更加温柔。 “英雄,这个词在古希腊的词源当中,叫突破命运,所有在命运裹挟着往下走的人,都叫众生,芸芸众生,不配英雄,英雄的本质是消解了某种必然。” 小鱼儿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小鱼儿也就把爹地的话重复了一遍。 病房里很安静,几个大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他对她的好,都是糖衣炮弹 谁都没有想到,小鱼儿会给出这么深刻的解释。 成年人也未必有这样的觉悟与城府。 管家的脸色黑沉的更加厉害,想到这是穆晟和容鸢的孩子,心里已然有了杀心。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这样的城府,将来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她不能留着,不然只会壮大穆家。 苏墨也惊讶的盯着小鱼儿,突然释然的笑了笑。 “不管你爹地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番话的,至少是真心对你的,小鱼儿,干妈支持你。” 小鱼儿没说话,更加思念爹地。 苏墨知道她没事,也就安心,又安抚了几句,才起身,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容鸢。 可是刚站起来,就听到门口传来殷冥殃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 看来他有话对这个孩子说。 苏墨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赞同,管家的反应更大。 可对上殷冥殃的眼睛,他就是再不满,也得压下去。 苏墨被撵出来后,焦急的在外面等着,想知道殷冥殃到底会对小鱼儿说什么,他该不会对小鱼儿动手吧? 一旁的三三看到她如此焦躁,也就出声安慰,“先生不会这么对一个孩子,你大可放心。” 苏墨放心个屁,她可从不觉得殷冥殃是什么好人。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小鱼儿出来,又担心病房里的容鸢,也就先去了容鸢那儿。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容鸢看到她来,激动的要下床。 苏墨连忙扶着她,“你别担心,小鱼儿没事,那孩子活泼的很,还把管家气得够呛。” 容鸢重新在床上坐下,揉了揉眼睛,“那孩子就是太让人放心了,才会让人心疼。” 苏墨扶着她,心里十分纳闷,“阿鸢,我想知道穆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能教会小鱼儿那样的道理,怎么都不该是你嘴里说的那种阴暗性格。” 她把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满眼都是赞赏。 此前她从容鸢这里得到的消息,知道那个穆晟就是个畜生,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可这会儿,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容鸢垂下脑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亲自对我说过,会把小鱼儿变成一把刀,刺进殷冥殃的胸膛,他对她的好,都是糖衣炮弹,只是为了让这个孩子依赖他,崇拜他。” 苏墨打了一个寒颤,连她都忍不住对穆晟升起一丝丝的佩服,孩子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个男人的魅力。 穆晟,他是天生的谋略家。 和这样的男人作对,下场大概会很难看吧? “阿鸢,不管怎么说,他教会小鱼儿这些,对小鱼儿是无害的,小鱼儿的成长惊人,将来绝对不是普通人。” 容鸢嘴角的笑容更加苦涩,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墨墨,我只希望她成为一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快乐,健康。” 这是每一个母亲的想法,苏墨理解。 她看了一眼时间,安抚的拍拍容鸢的背,“刚刚殷冥殃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和小鱼儿单独待在一起,我得去看看他会对小鱼儿怎么样。” 容鸢点头,心里划过一抹不安。 * 苏墨刚上楼,就看到楼上已经慌作了一团。 “那孩子失踪了!窗户被人打开,窗户底下是一滩血迹,赶紧报警!” 容鸢吓了一跳,赶紧去了小鱼儿的病房。 房间门果然大开,管家和三三都不见踪影,就连殷冥殃都不在。 苏墨吓得抓住了一旁的护士,“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护士被她脸上的戾气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是小鱼儿的亲人。 “我们也不知道,殷先生从病房里出来不久,管家就跟着他离开了,不过一分钟,病房里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等我们推门进去,孩子已经不见了,那个穿黑袍的男人已经顺着窗户追了出去,但是什么影子都没有看到。” 苏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赶紧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等那边一接通,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殷冥殃,你到底对小鱼儿说了什么?!你还是人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她怎么了?” 苏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少给我装!孩子不见了!你见过她之后,她就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殷冥殃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刚想再问,就看到三三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将电话挂断,阴冷的盯着三三,“到底怎么回事?” 三三低头,嘴唇抿紧,“先生,你走后,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哭声,接着便是窗户碎裂的声音,等我追出去,孩子已经不见了,地上是一滩血。” 殷冥殃心里一抖,刚想再问,一旁的管家便激动的开口。 “先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的,你能狠下心真是太好了,这才是成大事者该做的事情!” 不用说,微微一联想,是个人都会怀疑殷冥殃。 殷冥殃的脸色更黑了,“闭嘴!” 浓烈的戾气在车厢里翻腾,管家吓得噤声,不敢再造次。 殷冥殃这才看向三三,“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么?” 三三点头,“那摊血很多,甚至有些让人怀疑,孩子是不是被高强度的东西,直接腐蚀了......” 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殷冥殃心头狠狠一颤,嗓子也变得沙哑,“调查周围的监控,封锁医院,好好给我查,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消失。” 他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慌了。 一是担心小鱼儿真的遇害,二是担心没有了小鱼儿这个羁绊,容鸢会潇洒的离开江城,再也不会回来。 三三领了命令,赶紧让人将医院周围封锁。 殷冥殃也下车,索性就在医院不走了。 他去看了那滩血迹,血迹已经渗透进土壤里。 血迹的样本已经被送去比对,若真是小鱼儿的,那小鱼儿恐怕凶多吉少了。 殷冥殃在泠仄言的办公室坐下,泠仄言拿到结果后,眉心拧紧,“确实是小鱼儿的血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恐怕又得闹个你死我活才能收 殷冥殃的手上一抖,都有些端不住一旁的水杯。 同时,周围的监控也被人调来了。 医院内部并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大概唯一可疑的,也就是殷冥殃本人了。 殷冥殃的脸色更冷,“仄言,你怎么也这种目光看着我,你也觉得孩子的事情,是我动的手?” 泠仄言轻飘飘的收回目光,“现在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监控你也看了,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迹可循,整个医院,嫌疑最大的反而是你。” 殷冥殃不想承认这一点,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缓缓闭上眼睛,眉眼染了一些疲惫,“我没有。” 他不屑说谎,这一点,泠仄言是清楚的。 “既然不是你,那有没有可能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刚走,小鱼儿就出事,明显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怀疑你,不过真是奇怪,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说是挑拨你和容鸢的关系,可容鸢已经死了不是么?这么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殷冥殃垂头,目光变得幽深。 若是容鸢死了,这样做确实吃力不讨好,可若是容鸢没有死呢。 对方大概也知道容鸢没有死,才会精心策划这一出。 泠仄言看到他陷入沉思,将手中的文件放下。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穆晟既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得罪的人必然很多,也许有人听说那是穆晟的孩子,并且很受穆晟的宠爱,就想着要除掉他,让穆晟死都不瞑目。” 这两种可能都说得过去,不过殷冥殃本人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最想离间他和容鸢的,是穆晟。 穆晟的死有些蹊跷,这个人也十分古怪,所以他一直在找穆晟的墓碑。 他让人挖了穆晟的坟墓,里面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个衣冠冢,没有穆晟的骨灰。 穆晟当初是真的停止了呼吸的,既然死了,为何没有骨灰呢? 又加上今晚的事情,殷冥殃瞬间怀疑,那个男人可能没有死。 他像只狼一样潜伏在暗处,一直在伺机而动,窥探他和容鸢的生活。 今晚这样好的时机,他便不再隐藏,亲自引爆了这样的一个大雷。 殷冥殃的心里百转千回,但在泠仄言看来,他这是在沉默。 “冥殃,我说句不该说的,幸亏容鸢不在了,不然你们这一闹,恐怕又得闹个你死我活才能收场。” 泠仄言大概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殷冥殃最在意的事情。 殷冥殃如今是真的有些慌了,甚至想到了自己会和容鸢闹到怎样的地步。 他起身,打算去容鸢所在的病房,但泠仄言却拉住了他,“冥殃,我真的很想问你,你希望那个孩子活着吗?” 作为大人,对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有失风度,可这次的事情又不是他们策划的,小鱼儿是生是死,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甚至应该感谢这一次的事情,帮助他们除去了一个一直都想除去的人。 泠仄言如今是有些不明白了,殷冥殃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着急,难道他确实很在意那个孩子? 可殷冥殃和穆晟之间的仇怨,和穆家的仇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殷冥殃的脚步一僵,那句容鸢还没有死就在嘴边,可是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护士,他又冷了脸色。 “仄言,我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 既然是别人做的,就不该由他来背这个黑锅。 所以他现在必须去找容鸢,把这件事和她说清楚。 可是在他去之前,苏墨已经站在了容鸢的病房门口,想到她如此担心小鱼儿,酝酿了一会儿,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容鸢浑身僵硬,抿唇没有动,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那么大的一滩血迹,孩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是有一把尖刀在刺着,让她难受极了。 苏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将殷冥殃又拉出来骂了一顿。 “真是没想到,他会对一个孩子出手,不知道他跟小鱼儿说了什么,又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容鸢并没有被仇恨蒙蔽,殷冥殃若是真的想对小鱼儿下手,何必等到今天。 她在心里还相信他,哪怕这份相信极不纯粹。 她缓缓闭上眼睛,只要没有找到孩子的尸体,就还有希望。 “阿鸢,你别哭了,控制住眼泪,不然脸上的妆容就花了。” 如今还在那个几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半分差池都不能有。 容鸢撇开头,看着窗外,“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苏墨起身要出去,但门口却出现了管家。 管家已经听说了小鱼儿消失的事情,而且还件事还和先生有关。 他不由得大喜,大概先生是真的想通了吧,才会下手,这个容鸢的孩子,早就不该留了。 “苏小姐,那个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的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是一点儿抱歉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丝喜色。 苏墨蹙眉,实在是讨厌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管家弯着唇,叹了口气,“先生这一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上次他下毒,小鱼儿没死,只能说那孩子命大。” 一句话,让两个女人都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管家挑眉,“原来苏小姐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那次的毒就是先生让人下的,而且他说过,若是小鱼儿能够挺过去,就不会再为难她。” 容鸢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缓缓握紧,眼里风云涌动。 管家并不知道她就是容鸢,说话丝毫没有顾忌。 “那孩子运气好,挺了过来,可她终究是容鸢的女儿,我几次给先生建议,希望先生不要心软,没想到先生真的听了进去,苏小姐,你若是去给容鸢烧香,可千万不要忘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我要她死了都不瞑目。” 管家恨容鸢,这种恨与日俱增。 苏墨气得胸口发抖,脸色又白又青,“你......” 管家却丝毫不怕她,往后退了退,“我就不打扰你照顾你的妹妹了,告辞。” 第二百九十八章 杀了一次不够,还要杀第二次 他显得有条不紊,若不是知道自己无法跟他对抗,苏墨真恨不得把拳头砸他脸上。 等管家走了,她才小心翼翼的看了容鸢一眼,容鸢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任何血色。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赶紧起身,朝着管家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打算拐过拐角,就看到管家站在殷冥殃的身边。 殷冥殃的脸色很冷,就那么淡淡的站着,仿佛周围的琐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容鸢心脏颤了颤,赶紧藏了起来。 管家的脸上既激动,又欣慰。 “先生,上次你对那个孩子下毒,那孩子命大,躲过了一劫,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让她活着,没想到你真能狠下心,先生,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那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容鸢捂着自己的嘴,巨大的震惊已经让她说不出话。 殷冥殃看了管家一眼,嘴角冷冷的勾了勾,“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他现在心情烦躁,实在不想多说。 但这听在容鸢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已经成功除掉了小鱼儿,也算是除掉了自己的心魔,他已经成功了,所以不用再商议这件事。 他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她顺着墙缓缓蹲了下去,眼里已经满是不敢置信,眼泪决堤,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管家的笑声传来,一副有天大的好事发生的样子,“先生,那我就先回水云间等你的消息,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切不可被这些小事束缚住手脚。” 殷冥殃懒得再听他的话,朝着容鸢所在的方向走去。 容鸢吓得赶紧起身,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内,苏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着圈儿。 看到她回来,她松了口气,“怎么样?你问了管家什么?” 毒到底是不是殷冥殃下的? 容鸢扯唇笑了笑,那份信任已经崩塌得不成样子。 她笑前一刻的自己,笑自己到了如今的地步,居然还以为他下不去手。 他杀了她无数次,杀了小鱼儿两次,她们本该是他的至亲,他此生要守护的人。 容鸢的眼泪不受控制,看起来颇为狼狈。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是殷冥殃。 容鸢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他,让他永不翻身。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强压着恨意,安静的看着窗外。 苏墨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阿鸢,别露出破绽,这个男人的眼睛毒的很。” 容鸢扯扯唇,努力控制眼泪,低头抿唇。 殷冥殃这个时候已经走了进来,目光略微担忧的看着容鸢。 但这在苏墨看来,却是他对容鸢有了怀疑。 她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殷冥殃,没想到你还会救人,我妹妹的事情,谢谢你。” 殷冥殃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容鸢,可她却面对窗外,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看起来太云淡风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禁有些纳闷,她到底知不知道小鱼儿失踪的消息。 苏墨看到他这副模样,很是着急,刚打算下逐客令,就听到他开口。 “小鱼儿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的人没有看好她。” 苏墨一愣,反应过来后冷了脸色。 “你还敢说?难道这件事不是你策划的?殷冥殃,我本来不想和你撕破脸,毕竟你是我名义上的上司,但你这件事,做得实在缺德了点儿,若是小鱼儿真的不在了,我不会放过你,泉下的阿鸢也不会放过你,她就是变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的!!” 小鱼儿是苏墨用心疼过的孩子,说出这句话后,眼眶便红了。 想到那个孩子如今生死未卜,她的心口就痛得不行。 她都尚且如此,何况容鸢这个亲妈呢。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目光看向了容鸢,“那她怎么还不来啊......” 苏墨被这句话问的怔住,反应过来后,更气了,颤抖的指着门口,“你滚。” 殷冥殃垂下眼睛,语气沙哑,“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回来,变成什么样子都好,只要在我的身边。” 他的这番深情告白,听在两个女人的耳朵里,却满是虚伪。 特别是容鸢,她的胃里已经开始抽疼反胃,若不是刚刚听到了他和管家的对话,也许这会儿就要相信他了。 这样的演技,若是放到娱乐圈,大概可以角逐奥斯卡了吧。 她觉得好笑,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会演戏呢。 也罢,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和他计较,她只想养精蓄锐,然后让他为小鱼儿的死付出代价。 殷冥殃的目光又看向了她,“我看你妹妹的状态不是很好,要不要让仄言过来看看?” 苏墨冷笑,将他推了出去,“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我妹妹好的很,我现在就送她回家。” 殷冥殃站在病房门外,状似沙哑的说了一句,“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你要相信我。”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容鸢说的,还是对苏墨说的。 苏墨懒得搭理,直接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殷冥殃没说话,眼里划过一抹落寞。 苏墨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解气。 她走向容鸢,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吧,你的情绪很不好,在这里崩溃可不行。” 容鸢点头,两人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苏墨本意是让她去自己住的地方,但是容鸢坚决要回现在租的房子。 苏墨有些不高兴,眼眶也红了红,“你现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我怎么可以不在你的身边。” 容鸢狼狈移开目光,嘴巴张了张 ,良久才说道:“你知道我刚在医院听到了什么吗?” 苏墨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听到了管家和殷冥殃的对话,墨墨,我是那么的相信他,可事实呢,上一次的毒确实是他下的,他想除掉小鱼儿,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他策划的,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杀了一次不够,还要杀第二次,若是小鱼儿侥幸活着,我该怎么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她的爹地呢?在她的心里,爹地是英雄,是扭转时局的大人物。” 第二百九十九章 爱不能让她留下,但是恨可以 苏墨没说话,揉了揉眼睛,“小鱼儿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这是在安慰容鸢,还是在安慰自己。 容鸢招手,已经拦了一辆出租。 苏墨没有阻止,她这会儿就算跟上去,也只会看到容鸢狼狈的一幕。 她向来坚强,大概不希望这样的场景被人看见太多。 容鸢怔怔的看着窗外,像是被点了穴道。 司机将她送到外面后,也就不愿意再进去了。 她给了车钱,走上了这条泥泞的道路。 回到房间,白鹿不在。 她怔怔的在沙发上坐下,眼泪这才掉了下来。 她往后靠了靠,抬眼看着天花板,无声的哭着。 人在最伤心的时候,那种崩溃是悄无声息的。 而另一边,殷冥殃已经让人去寻找小鱼儿,同时他自己也上了车。 三三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有些担忧,“她很在乎那个孩子,知道孩子出事,恐怕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江城。” 这一点,殷冥殃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容鸢,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爱意。 “不会的。”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语气也满是自嘲。 “孩子是她过不去的坎,她会为了孩子报仇,千方百计的接近我,然后杀死我。” 爱不能让她留下,但是恨可以。 三三怔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苦笑,“姐姐也许真是这种人,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殷冥殃没说话,胸口闷疼,“找到小鱼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她。” 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唯有小鱼儿活着。 若是孩子真的没了,容鸢就是再爱,也会狠心往他的胸口戳刀子。 三三点头,他自然会拼尽全力去找孩子。 回到水云间,殷冥殃懒得去应付管家,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管家很有眼色的没有主动上去招惹,而是心情极好的吩咐佣人,将别墅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三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冷笑的弯唇,真是蠢货。 管家身后的人以为殷冥殃是听话的傀儡,永远不会反抗。 却不想想,能把江云发展的如此快,殷冥殃又能是什么善茬。 他的手段,远在那些人之上,只是忙于容鸢的事情,所以暂时懒得去应付罢了。 毕竟那边的根基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动手,就得长久的在那边耗下去。 而他如今需要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姐姐的身上,不仅是挽回姐姐的心,更是查清她的身份。 三三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这么久,如今才算是验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想。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殷冥殃了。 他并没有在水云间耽搁多久,就赶紧离开,得去找小鱼儿的下落。 外面的天色渐亮,找了一晚上,总算有点儿突破。 在医院的天台上,那根柱子被什么东西勒过,尽管对方极力遮掩,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三三在这些被擦出的痕迹上摸了摸,这是绳子的勒出的痕迹。 但是墙上没有任何脚印,就算当时有人套着绳子从这里去小鱼儿的病房,可见当时也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没有留下脚印和手印。 昨晚已经让人调查了医院的所有监控,并没有人离开. 所以那些人是直接从天空离开的,不可能是直升机,直升机的轰隆声太刺耳,他们不至于没有注意。 他朝周围看了看,找到了比医院高的几栋楼,打算去查查那边的监控。 可意外的是,所有能拍到这里的监控,全都坏了。 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手段之高明。 三三蹙蹙眉,暂时将这些消息告诉了殷冥殃。 殷冥殃揉揉脑袋,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问问附近的居民,有没有人见过热气球飞过,直升机太引人注意,但改良过的热气球却能悄无声息的带人飞走,那人就算抹去了监控的痕迹,也不可能抹去别人的记忆。” 三三的眼里一亮,马上对周围的居民楼进行逐一排查,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目击证人。 拍摄视频的是一个女大学生,看到这么多保镖,有些拘谨。 “昨晚那边有人用热气球求婚,很浪漫,我刚想拿出手机拍下,就看到另一只热气球也飞了过来,上面同样绑着求婚用的彩带,但偏离了路线,直接停到医院上空去了,我还以为是出现故障了,其他的也就没有注意。” 殷冥殃看了那段视频,那个热气球确实短暂的在医院天台停过。 若不是发生了小鱼儿的事情,只怕真会以为那是求婚的气球发生了故障。 事情到这一步,越发的惊讶于背后人的手段。 将劫人和求婚同时进行,转移注意力,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会以为那是气球出现了故障。 女孩子拍摄的视频并不完整,而且恰好是背对着小鱼儿窗户的那一边,所以并没有拍到有人从热气球上下去的场景。 但这已经足够殷冥殃的人去找线索了。 几只热气球飞过城市上空,不可能没人注意,只要一一把那几只热气球的痕迹找到就行。 只能说背后的人太聪明,提前准备了一场所谓的求婚,那么多的热气球,想要一一追寻踪迹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对殷冥殃的人来说,也就是多花一点儿时间的事情。 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所有热气球的痕迹才被找出来。 包括劫走了小鱼儿的那只,最终停在了郊外。 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郊外的监控稀少,但还是能从道路上零星的几个监控里,追踪到交接的车的痕迹。 不过背后的人既然能想到热气球的办法,又怎么会想不到周围的监控。 所以从那个方向驶出的汽车,足足有十辆那么多。 而且这一次,还不知道小鱼儿具体是在哪一辆车上。 殷冥殃不得不让人追踪十辆车的下落,同时确定了十个汽车会停靠的地方。 这些地方南辕北辙,看起来压根就没有牵连。 三三的眉心拧紧,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真诚的说道:“我们追踪热气球,追查汽车,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对方就是出国也够了,现在再去追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祈祷小鱼儿还活着。” 第三百章 她竟然还能遇到噩梦里的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殷冥殃执念的问题。 他松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三三已经吩咐了人去继续找,他和殷冥殃则回到了医院。 殷冥殃本想再去看看容鸢,但听说容鸢已经出院了。 估计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看到他吧。 他索性回了水云间,等着小鱼儿的消息。 而另一边,容鸢已经在自己的卧室坐了一天一夜。 她并没有休息,满脑子都是那摊血迹,还有小鱼儿可爱的脸,以及殷冥殃和管家的对话。 上次小鱼儿因为中毒九死一生,这次更是直接下落不明。 或者不是下落不明,而是被人连尸体都给处理了。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脸上已经满是冷意。 殷冥殃...... 她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已经快要溢出血迹。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有多充满希望,现在就有多绝望。 她也痛恨自己,当初不该抱着那一点儿零星的幻想,带着小鱼儿回国,让她落到如今的下场。 容鸢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自私,明明一直都知道小鱼儿真正要的是什么,却从未征求过她的意见。 她是一个失败的妈妈,大概孩子到死,都会怨恨她吧。 想到这,容鸢双手合十,突然十分真诚的祈祷:“阿鸢,请你救救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眼神冰冷,像是变了一个人。 房间外传来香味儿,白鹿在做饭。 看到她出来,热情的招呼她坐下。 只是目光触及到她的眼神时,身子僵了僵,“阿鸢?” 她喊了一声,容鸢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白鹿抿唇,赶紧垂下眼睛。 是错觉么?为什么这个时候的阿鸢和之前判若两人。 更冷了,像是没有感情的雕塑。 容鸢坐下,安静吃着她做的饭菜。 白鹿也没说话,气氛十分阴沉。 吃完饭,白鹿起身洗碗,看到容鸢要出门,连忙说了一句。 “你别做傻事。” 容鸢的脚步一僵,嘴角勾了勾,“不会的。” 白鹿没说话,听到关门声,才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刚刚阿鸢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可她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收拾着碗筷,擦掉了桌面上的狼藉。 刚将碗放入洗水槽,她就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 她想起来了! 手在洗水槽里狠狠的划拉了一下,水花溅到了地板上。 她不受控制的后退,脑子里已经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当初被惩罚时,站在穆晟身后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尽管穿着不一样,但她们的气息,实在是太像了。 白鹿抿唇,若那个女人真是阿鸢,一切也就太巧了一些。 她自嘲的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疤。 这个疤痕十分恐怖,因为她当初将那个手环,强行剜掉了。 这块皮肤都坑坑洼洼的,看着十分可怖。 最开始遇到阿鸢,看到她的手上也有手环,而且是同样的方法镶嵌上去的手环,她便知道,阿鸢也和京都有关系。 京都那边的世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惩罚方式。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和阿鸢,居然早有交集。 白鹿抿唇,已经没心思洗碗了,怔怔的坐到了沙发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也有一条很明显的伤疤。 这条伤疤当初破坏了她的声带,导致她的声音十分难听。 和容鸢的初见,对方问过她这些伤疤的由来。 可自己被行刑的那个晚上,阿鸢不是就在一旁么? 她漠然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眼里全是冰冷。 她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屋子,鲜血顺着她的嗓子往下流。 烧红的手环被放到了她的手腕,她甚至能听到皮肉烧焦的声音,也能闻到那股味道。 那晚的一切都是噩梦,是她不愿意回想的噩梦,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能遇到噩梦里的人。 白鹿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起身进了卧室,从卧室里掏出了一把枪,就这么指着门口。 只要阿鸢回来,她就会送对方下地狱。 而容鸢还不知道这一切,等到夜幕降临,她先是去了穆家,就这么守着后门,仿佛在等一个人。 不久,穆离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路边站着的怪人,他并没有过多理会。 “穆离,是我。” 她喊了一声,穆离的脚步僵了僵,扭头看他。 “容鸢?” 容鸢点头,“我有事情找你,你会帮我的,对吗?” 穆离往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将她拉到了车上。 “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早就该离开江城了。” “穆离,我需要一把枪。” 她的声音淡淡的,压根没有想过回答他的问题。 穆离怔了一下,“容鸢,我会帮你,但你先得告诉我,你拿枪去做什么?” “我要杀了殷冥殃。” 穆离的瞳孔狠狠一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还以为容鸢这辈子都不会对殷冥殃下死手。 “容鸢,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穆离想要掀开她的头发,仔细看看她的脸,她的表情。 容鸢却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穆离,我觉得你会帮我的,当初也是你,带我逃离了水云间,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也许是这样的话打动了穆离,穆离收回手,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三三,会保护你,必要的时候,甚至会豁出我的命,这是我的承诺。” 他从座椅下翻出了一把枪,交到了她的手上。 “东西给你,你若是真想杀了殷冥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容鸢的目光闪了闪,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她的嘴角勾了勾,“好啊,你和我一起。” 殷冥殃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他在水云间里待了一会儿,又给三三打了电话,知道那边还是没有小鱼儿的确切消息。 他有些坐不住了,缓缓站了起来。 背后的人实在狡猾,接二连三的烟雾弹,完美的掩盖了痕迹。 殷冥殃揉着眉心,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去江云。 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江云最近在进击娱乐圈,已经签约了不少艺人。 他把这些事情全部交给季倾处理的,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汽车在江云停车场停下,他刚下车,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往旁边躲了躲。 子弹射中了他身后的汽车,他顺着子弹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第三百零一章 她不在乎他的命,所以让他去送 他正打算让人去查看,就听到接二连三的破空之声传来。 他的身手不错,很快便返回了车里,冷眼看着四周。 开枪的人技术不错,若是普通人,只怕这会儿神仙都救不活了。 他沉着脸,淡淡的点燃一根烟,给季倾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整个停车场就被人包围了。 周围变得安静,响起了很多脚步声。 季倾走到他的车前,恭敬低头,“总裁,我们已经查看了一遍,偷袭的人已经不在了。” 殷冥殃没说话,冷冷的看着地上。 地上躺着好几颗子弹。 他弯身,捡了一颗,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他这才发现,这种子弹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若是停在身体里,想要取出来就得剜掉一块皮肉。 想来这开枪的人,一定是恨急了他的。 他没说话,捡了两颗子弹放进衣兜里,“把这里处理一下,查查对方的身份。” 说完这一句,他便抬脚进了电梯。 季倾点头,在看到那几颗子弹的时候,和殷冥殃是一样的想法。 他吩咐人,陷在周围排查一遍,顺便检查了一下监控。 这里停着这么多车,好几辆车里都还装了监控,对方还是选择在这里动手,恐怕是不想顾忌自己的身份了。 他将一份监控送到了殷冥殃的办公室,殷冥殃看着监控发呆。 监控只能看见一个男人,一个乔装打扮过的男人。 他本以为会是容鸢,容鸢大概十分希望他死的。 所以看到这个男人时,他还有些失落。 至少从身形上可以判断,不是容鸢。 他领教过容鸢的枪法,她的枪法很好,在国外的时候,她朝他开过枪。 既然不是容鸢,那么对方是谁,他都不感兴趣,淡淡的将监控视频关了。 江云在江城立足,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能在这样的地方偷袭他,并且还全身而退的,想来是个人物。 他只吩咐下面随便查查,也就不想再管了。 而穆离飞快离开后,马上就去了和容鸢约定好的地方。 这一路他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和他有约定的容鸢,会在半路退出,只留下他一个去对付殷冥殃。 幸亏没有被对方发现,不然他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他到达目的地时,容鸢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她依旧戴着假发和帽子,听到脚步声,微微偏头,“你来了啊。” 穆离没说话,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失信。 从容鸢去找他的那一刻,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容鸢是容鸢,但又不是容鸢。 她有容鸢的偏执,清高,唯独没有容鸢的人情味儿,和一丝丝的善良。 她太冷了,哪怕极力表现出和他十分友好的模样,但冰冷僵硬的语气,还是泄露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在乎他的命,所以让他去送死。 “我朝殷冥殃开了几枪,但他很警惕,运气也很好,下次想要偷袭,估计难了。” 容鸢低头,良久才吐出一句,“那真是可惜了。” 穆离张张嘴,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容鸢起身,看样子要离开。 穆离赶紧开口,“我不知道你和殷冥殃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是那么好对付,容鸢,你今晚所做的一切,全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别告诉三三,我来找过你。” 容鸢留下这句话,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但是门刚打开,迎接她的便是黑漆漆的枪口。 白鹿拿着枪,满脸漠然的盯着她。 容鸢安静的站着,也没有先开口。 白鹿冷笑,“难怪觉得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老熟人,我手中的枪不长眼睛,所以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你处心积虑的来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鸢没动,而是蹙眉。 “当初那么对待你的不是穆晟,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被人送给了穆晟,当成玩物送给了他。” 容鸢轻轻拨开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 白鹿的手上抖了两下,她不会认错,就是这双眼睛。 没有感情,面对她的狼狈绝望,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先前白鹿还只是怀疑,本想质问她,可这会儿,却已经完全笃定了。 阿鸢就是穆晟身后的那个女人! “怎么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我们有婚约,双方的父母还是好朋友,他怎么可能把我送给穆晟!” 白鹿的手开始颤抖,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容鸢冷笑,缓缓走近。 “婚约?他利用你,从穆晟那里换来了一个大合同,又佯装你葬身大海,尸骨无存,可怜你父母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一气之下生了病,你们家的财产,早就被吞噬干净了。” “啪嗒。” 白鹿手里的枪瞬间掉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仰头。 “分明是穆晟看上了我,强行拆散我们,我为了不让他的公司受损,才答应和穆晟见面,为了不给他制造麻烦,才制造了一场假死,好躲过穆晟的追踪......” “穆晟看上你?这是你未婚夫告诉你的么?” 白鹿没说话,若真是阿鸢说的那样,这几年的逃亡,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嘴唇抿紧,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容鸢走近,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这张脸,“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救你么?” 白鹿没答话,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完全消失了。 “因为你蠢,你脖子上的这条痕迹,是你未婚夫亲自要求的,穆晟他只享受惩罚人的乐趣,根本不会看上一个为爱痴狂的蠢女人,你未婚夫的那番说辞,处处都是破绽,可你还是相信了,选择了假死,给了自己一个正当消失的机会,也亲自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白鹿的眸光闪了闪,嘲讽的笑了笑。 穆晟从未对她表现出一丝的喜欢,他的眼里仿佛容不下任何东西,是她自作多情的相信未婚夫的话,才觉得穆晟因爱生恨,对她下狠手。 她多么蠢,蠢得无可救药。 白鹿拍开她的手,有气无力的躺在一旁。 “我是蠢,你呢,穆晟对付我的那些招数,不是也在你的身上试验过么?阿鸢,原来你叫阿鸢,你可真厉害,鞭子抽在身上都不喊疼,像是没有感情,没有痛觉的机器。” 第三百零二章 他不是也在摧毁你,践踏你么? 每一个在穆晟身边待过的人,都不会觉得穆晟正常,何况是跟在他身边的容鸢。 其他人尚且有那样的遭遇,容鸢的遭遇只会比他们严重十倍,或者百倍。 “阿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穆晟这么推崇,就算他那么对你,你也不生气,不反抗。” 容鸢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白鹿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就像她说的,她们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大动干戈。 白鹿会有这样的遭遇,完全是因为未婚夫的背叛,而穆晟会那么对她,只不过是天性使然,真要怪的话,只能怪白鹿自己识人不清。 “白鹿,我们先暂时放下恩怨,我有更重要的事,相信你也有更重要的事。” 白鹿没说话,此时胸腔和脑子里早就被悔恨填满。 她哪里还有精力去对付容鸢,只怕连枪都握不稳。 她这些年兀自感动,独自流浪在外,连家人都不敢联系,一门心思的觉得自己很伟大,不畏强权,守卫爱情,守卫家人。 可到头来,落得全是欺骗。 她抬手揉着眉心,接收的消息太多,难以平静。 容鸢坐在她的身边,对她已经全无防备,正在思索应该怎么对付殷冥殃。 刚闭上眼睛,就听到白鹿说话。 “阿鸢,我不懂你,你当真不恨穆晟么?” 她的声音呐呐的,大概还处于巨大的震惊当中。 容鸢没说话,望着外面的灯火发呆。 白鹿扯唇笑了笑,“我真希望你是骗我的,我为了他付出这么多,怎么都不该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我相信真心换来的一定是真心,但我也知道,你没有理由骗我。” 容鸢依旧没应,感觉白鹿朝自己凑近,眉心拧了拧。 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所以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不恨穆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不是也在摧毁你,践踏你么?” 被在意的人这般对待之后,真的能不记恨? 白鹿不明白,她现在恨不能立即回京都,将那狗男人碎尸万段。 “我对穆晟.......” 容鸢说出这句话后,眼里暗藏着一丝隐忍的激动,甚至是崇拜。 “他很好,他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他很完美,我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 白鹿心里虽乱,但听到她说这些话,还是有些惊讶。 她转头,极为认真的盯着容鸢,“你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单的来说,就是被害者对加害者产生感情,甚至对加害者产生认同和崇拜。 这是一种病,一种心理上的疾病。 正常人被穆晟那么对待,怎么还会推崇他,除非是有病。 容鸢的眉心拧紧,十分抗拒这个问题,“白鹿,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 此时两人都心烦意乱,容鸢干脆起身,想着要不要暂时离开这里,去请求支援。 但是刚站起来,后脖颈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 她拼命回头,却只看到白鹿冷冰冰的脸。 “你......” 她想问什么,却看到一块怀表在眼前晃来晃去,眼前的世界似乎也跟着模糊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的瞳孔逐渐没有焦距,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白鹿将怀表一收,缓缓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容鸢,现在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和穆晟的五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容鸢的面上满是挣扎,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白鹿轻声安抚,“别害怕,不会有事的,我这是在帮你。” “来,告诉我,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枪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好,穆晟他都对你做过什么。” 白鹿循循善秀,每问出一个问题,都不忘了安抚。 “穆晟不会怪你的,是他让我来问你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说出来就没事了,容鸢,放轻松。” 容鸢面上的挣扎越来越厉害,但大概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她沙哑着嗓子开口。 “切磋,训练,训练,切磋。” 这个答案显然让白鹿不满意,白鹿拧眉,继续追问。 “他是不是让你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或者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导致你如今时不时的便会陷入梦魇。” 容鸢紧紧的咬着唇,似乎在阻止自己说出答案。 可先前和白鹿的交谈,已经彻底卸下了她的防备,对方又猝不及防的攻击她,已经让她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此时更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只脑海里不停有一个声音在柔声询问,循循善诱,逼她吐出真相。 她的脑海里天人交战,良久,一根银针从穴道进入,她的防线彻底崩溃。 “穆晟,训练我,不惜一切,他很可怕,是我最畏惧的人。” 这才是她的实话。 白鹿眯了眯眼睛,在那根银针上转了转,“所以他真的对你用过那些刑罚?” 明明这些话白鹿刚刚就问过,但现在她又问了一遍。 显然最开始她是在诈容鸢,她根本不知道容鸢有没有遭遇过那些非人的折磨。 “是,他很强势,我无法反抗。” 白鹿弯唇,眼底划过一抹趣味儿。 “你的枪法是他教的,那间密室的刑具你也体验过,但依旧不恨他,是么?” “我没理由恨他,当初是我跟他做的交易,他救了殷冥殃,也留下了我和殷冥殃的孩子,我没理由。” 白鹿越发的看不懂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努力整理着这些信息。 “可你刚刚还恨不得要去杀了殷冥殃。” “那不是我,那是阿鸢。” “阿鸢是谁?” 容鸢犹豫了一会儿,僵硬的摇头,“我不知道,阿鸢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她很厉害,可以救我。” 人在绝望的时候,身体会生出一种本能的自我救赎。 就像容鸢有时候的自我保护机制一样,又加上她受过穆晟的那些训练,这种自我救赎便催发了她心理上的变化。 那个阿鸢,和容鸢不一样。 准确的说,是容鸢幻想出来的自己,冷静,果敢,强大。 这种幻想一定程度上代入了一丝穆晟的影子,因为在她的心里,穆晟这种人什么都可以不用畏惧。 阿鸢是容鸢,也不是容鸢。 第三百零三章 他是摧毁者,也是建造者 白鹿一边冷静的分析,一边凑近,“你最害怕穆晟对你做什么?” 容鸢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心里的天人交战。 “他想把我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对他彻底臣服的人。” 这和白鹿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吻合,也和刚刚清醒着的容鸢吻合。 白鹿已经有几分了然,想到小鱼儿的事情,又开口问道:“那个孩子,真是你的么?” “是我的,我和殷冥殃的孩子。” 问到这一步,白鹿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弯身拿了一条毯子给容鸢盖好,这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出去。 “已经处理好了,她的心理确实不健康,而且前后的表现判若两人,你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没人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她的脸上满是严肃,时不时的观察一下容鸢。 容鸢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当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你来我这里。” 白鹿点头,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根针管,将针管里的东西注射进容鸢的身体里。 这东西足够容鸢睡个一天一夜,她完全可以放心离开。 她打车,直接来到了藏娇阁。 她拿出了一张特制的名片,给了门口的保镖看了看,保镖连忙恭敬的将她放进去了。 白鹿走到其中一个包厢前,伸手推开了包厢门。 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男人了,男人穿着工作的白大褂,应该也是急忙赶来的,这个人就是泠仄言。 泠仄言身上的白衣服是干净的,他在这方面有洁癖,绝不会把沾了血污的衣服穿出来见人。 看到白鹿,他微微点头,将一杯酒推了过去,“冥殃马上就到,你辛苦了。” 没人想到,白鹿和泠仄言居然认识。 她就是泠仄言之前说过的,那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泠仄言和殷冥殃之前注意到容鸢的心理有些不健康时,便想过了要找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毕竟容鸢前后两次陷入梦魇,肯定是心理上的问题,必须找到症结,才能治疗她。 但容鸢这人的警惕极强,若是泠仄言亲自上阵,恐怕还没交谈几句,就会被她察觉。 何况泠仄言在心理方面的知识并不专业,绝对无法窥探容鸢心里的秘密。 当初想过要把白鹿找来,但若是让容鸢知道白鹿和他相识,白鹿肯定也会铩羽而归。 泠仄言一直在找机会,终于在前不久找到了。 但没想到的是,白鹿刚到江城没多久,就传来容鸢死亡的消息。 泠仄言也就没再和白鹿联系,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白鹿就撞上了容鸢。 白鹿的行踪隐蔽,藏在郊外的贫民窟,和容鸢的见面确实算得上机缘巧合。 在对方说自己叫阿鸢的时候,白鹿就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确认后,便开始获取她的信任。 她暂时没有告诉泠仄言,直觉告诉她,若是透露给其他人,这次的治疗就绝对不会成功。 泠仄言是在最近两天才知道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震惊容鸢没死,震惊白鹿居然独自撒网,偏偏还网中了容鸢这条大鱼。 泠仄言十分激动,但他这一次并没有告诉殷冥殃,某些时候,殷冥殃对容鸢太过心软,就怕无意间透露了一丝半点儿,让容鸢察觉。 泠仄言选中白鹿,一是白鹿曾和穆晟打过交道,多少了解穆晟的性格,二是白鹿本人心思缜密,在心理这方面算得上是天才。 白鹿抬手,淡淡的喝了一杯酒,“如你所料,她的警惕确实很高。” 哪怕她亲自教她化妆,帮助她躲过殷冥殃的眼睛,她也只说自己叫阿鸢,连姓都不愿意透露。 而且在两人的相处里,她不是没有试探过对方,可容鸢固若金汤,完全抵挡住了她的所有试探。 泠仄言将背往后一靠,“我本以为这次你会白来一趟,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遇上她了。” 白鹿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垂着眼睛,“你当初告诉我,穆晟是个顶尖的心理医生时,我就去查了学校的档案,发现确实有他这号人物存在。” 她将酒杯放下,微微抬头。 “我所处的大学,心理学专业排名世界第一,我想着他若是这方面的天才,必定和我来自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没想到还真查出了蛛丝马迹,他确实是我的学长。” 对于这一点,白鹿十分震惊。 因为后来的某些原因,她确实在穆晟的手里遭遇过非人的折磨,那会儿她鬼迷心窍,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后来逃出来后,被泠仄言一巴掌给拍醒了。 她遇见泠仄言时,颇为狼狈。 也是那一次的遇见,让两人成为了朋友。 不常见面,但惺惺相惜。 两人都是医学界的天才,专业不同,但心境却是一样的。 如今泠仄言需要帮助,白鹿自然放下一切,来江城帮助他。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是殷冥殃来了。 殷冥殃的脸色很难看,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进来后,便沉默的坐在一旁。 泠仄言照例给他倒了一杯酒,“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你想知道的,就问白鹿吧。”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盯着那杯酒,良久才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鹿看了一眼泠仄言,见对方微微点头,也就不再顾忌。 “我当初在穆晟的密室待过,尝过那些刑罚的滋味儿,仄言曾经跟我通过电话,说是怀疑容鸢被穆晟虐待过,所以我就利用这一点,在今晚让她彻底放下了防备。” 只能说今晚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恰逢容鸢刺杀失败,心底焦躁,又知道了白鹿的事情,更加猝不及防。 之后白鹿的一系列发自肺腑的话,更是让容鸢放下防备。 她偷袭的那一下,彻底摧垮了容鸢的理智,这才成功催眠了对方。 想要催眠容鸢这样的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一次不成功,她便有了防备,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所以白鹿才潜伏了这么久,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穆晟是个疯子,这一点,我想你们已经有所了解,五年的时间,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锻造一个人,穆晟先是从身体上折磨容小姐,让她崩溃,让她失去尊严,失去选择的权利,再一点点的还给她,让她重拾自尊,这个过程中,他是摧毁者,也是建造者,容小姐一开始对他有恨,但这种恨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依赖。” 第三百零四章 五年前的真相 这在医学上来说,是正常的现象,也是斯德哥尔摩的形成原因。 听到这,殷冥殃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缓缓握紧,眉眼低垂,周身都在散发着戾气。 白鹿早就听说过两人的纠葛,作为心理医生,她自然要了解病人的一切。 “毁灭一切的是魔,建造一切的是神,所以穆晟这个人,在容小姐的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在绝望的时候,只会记起那个把你拉出深渊的人,对于他把你推进深渊这件事,会选择性的遗忘。”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穆晟是把容鸢拉出深渊的人。 尽管殷冥殃不想接受,却不得不听下去。 白鹿的手上转着酒杯,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症。 她的嘴角勾了勾,指尖沾了酒水,在茶几上划了划。 “仄言要我问的事,我基本已经问清楚了,一是容鸢确实被虐待过,导致心理上的不健康,二是那个孩子,容鸢确实没有说谎,那是殷冥殃的孩子,或者说她认定那是殷冥殃的孩子,当然还有关于你们五年前的那件事,听容鸢的语气,似乎是为了救殷冥殃,才会选择离开,她似乎和穆晟做了某种交易,所以那场手术,是穆晟救了你,我猜穆晟以此为要挟,让容鸢和他结婚。” 早就说过白鹿心思缜密,能在容鸢的身边潜伏这么久,本就不简单。 她问的那几个问题,前后串联,就可以得出当初的真相。 话音刚落,殷冥殃手边的杯子就倒下了,在地上碎了一堆。 泠仄言也有些意外,惊讶的看着白鹿,“那场手术里,是穆晟救了冥殃,所以容鸢才会选择和他结婚?” 白鹿点头,眸光闪烁,里面满是趣味儿。 “容鸢和他结婚的五年,他似乎一直试图拔除容鸢对殷冥殃的感情,未果,所以选择了一条极端的路。” 至于如何极端,她刚刚已经说了。 穆晟先是摧毁容鸢,毁去她的一切,再重新给予她这些。 容鸢就相当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反抗的机会。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容鸢有时候格外的冷血冒险,偏执狠辣,这份性格里,有穆晟的特征,因为在她心里,穆晟是建造了一切的神,神是无所不能的,自然不会被人要挟,导致陷入绝望的境地。” 白鹿眼底的趣味儿更浓,看到两个男人都不说话,兀自将背往后一靠。 “说真的,我还挺佩服容鸢的,在穆晟这样的折磨下,还能保持一分清醒,真是不容易,我在学校里查过穆晟的档案,虽然学校有意遮掩,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丝端倪,穆晟是心理专业的顶尖人物,经常被派去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关于他的一切,自然要保密。” 说到这,白鹿喝了一杯酒,神色有些落寞。 “不仅是穆晟,能被那个学校的专业选中,将来都是这方面的佼佼者,所以对于学生的信息,都要进行简单的处理,心理医生的身份越神秘,就越能让病人措手不及,有时候为了得到病人的信任,我们甚至会对自己的来历和背景进行伪装。” “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能说穆晟他真的很厉害,厉害到学校恨不得抹去关于他的一切东西,所以容鸢能在他的催眠下保持清醒,她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白鹿今晚说了很多话,当初本来只是答应过来帮忙,但是了解了其中的一些内幕后,自己对容鸢也有些上心了。 她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对方始终一言不发,淡淡笑了笑。 “殷总,整个江城,能在穆晟那里保持清醒的人,一只手掌数得过来。” 她的意思很明白,让这个人珍视容鸢。 泠仄言在一旁听得有些纳闷,蹙紧眉,“她哪里还清醒?不是心心念念穆晟么,而且那个孩子,我们做过好几次亲子鉴定,根本不是冥殃的孩子。” 白鹿轻笑,转头看向他,“这就说到我刚刚的问题了,容鸢有时候判若两人,这其中一个人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容鸢,至于另一个,是穆晟创造出来的容鸢。” 泠仄言本身也是医生,微微一点拨,也就懂了。 他难以置信的揉着眉心,“为什么会这样?” “穆晟想摧毁原先的容鸢,但摧毁不了,容鸢在他的摧残下,就像是一座危楼,随时都会垮塌,但一直都没有垮塌,穆晟深知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就只能在这座危楼上修修改改,添添补补,所以新加入的东西就是他的,他创造传来的容鸢,在心理上极度信任他,依赖他,和他一样的极端,你们要小心了。” 白鹿这话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这个容鸢既然有穆晟的性格特征,那就不可小觑。 泠仄言更觉得头疼了,推了推殷冥殃,“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殷冥殃张张嘴,眼里翻涌着什么,良久才缓缓闭上眼睛。 白鹿看到他的酒杯已经空了,也就重新倒了一杯。 “殷总,我知道你心情复杂,但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长久放任这样的容鸢,等穆晟创造出来的这个人一旦占了上风,以前的容鸢也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 他沙哑的问道,并没有去接那个杯子。 白鹿挑眉,低低笑开。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解释么?自然是彻底变成穆晟想看到的那个模样,你要打破这样的僵局,只有牢牢握住原先的容鸢,让她觉得有希望活下来,不然等她也自我放弃,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殷冥殃心里狠狠一抖,捏着酒杯的力道都紧了几分。 他的脚边还有一些碎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尖锐的光芒。 白鹿知道他难受,只能叹了口气。 “我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至于那个孩子,恕我直言,既然容鸢认为那是你的孩子,那么你之后就算百般试探,她也只会认为那是你的,而且我觉得殷总你走进了一个误区,那孩子就算不是你的,也不一定就是穆晟的。” 第三百零五章 她像是虔诚的信徒,目光热烈 殷冥殃的瞳孔瞬间一缩,他确实走进了这样的误区。 他一直觉得,孩子不是他的,那就是穆晟的,所以看到亲子鉴定的时候,才会愤怒交加。 可当年的容鸢经历了那些,怎么就不能捡回一个孩子养在身边呢。 她处在无间地狱,也许那个孩子就是她的一抹阳光,也许她潜意识的便觉得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和爱人生下的孩子。 而她口口声声说那是殷冥殃的孩子,不就是承认,殷冥殃就是她爱的人么? 殷冥殃心头滚烫,突然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泠仄言想要跟上,却被白鹿一把拉住。 他有些着急,想甩开白鹿的手,“白鹿,你别闹,我看他的样子不正常,必须跟着,免得他又闹出什么事儿!” 连自杀这样的事情都敢做,没什么是殷冥殃做不出来的。 白鹿莞尔一笑,“仄言,你也是有过老婆孩子的人,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他现在只是想通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这件事我们无法插手。” 两个人的感情,别人是帮不了的。 泠仄言纳闷的坐下,他何尝不知道呢,不然也不至于和苏墨闹到这一步。 想到苏墨,他的背脊一僵,脸色都白了白。 为什么会想到苏墨,总不可能是喜欢上她了吧? 泠仄言觉得好笑,可是扯唇笑了几下,便觉得心里闷疼。 而另一边,殷冥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容鸢,而是来到了殷家。 如今夜色已经很深了,殷家却还是灯火通明。 他去到一个房间,直接推开了门。 颜沫正低头看着一些文件,发现他来,有些诧异,“冥殃?” 她缓缓起身,眼里划过一抹惊喜。 他从来没有来这里找过她,今晚怎么会来? 她有些紧张,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能帮的,一定帮。” 她像是虔诚的信徒,目光热烈的看着他。 殷冥殃站在门前,嘴唇抿紧。 颜沫直觉有事,眉心拧了拧,“怎么了?” “颜沫,五年前的手术,是你救了我?” 颜沫身子一僵,往后退了退。 她的面上满是慌乱,目光也不敢再直视他。 她无需再回答什么,光是这样的表现,殷冥殃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颜沫突然跪了下去,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我答应过那个人,永远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但这是冥殃你自己猜到的。” 她垂下眼睛,脸色煞白,“是,就如你猜的那般,确实是容鸢救了你。” 殷冥殃没说话,低头想要点燃一根烟。 可那火柴始终划不燃,最终断成了两半。 虽然他看起来很冷静,但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心事。 “冥殃,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谁让我这么做的,他很厉害,若是我主动跟你说了,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只想这么苟延残喘着,哪怕多看你两眼也好。” 她低下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而且......而且我不是也改正了么?我一点儿都不坏了,现在还配合你的计划,和你结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这样那些想要除掉你弱点的人,就不会再去对付容鸢了,容鸢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他们现在想对付的,是我,我每一次受伤,都是为容鸢受的,我无怨无悔。” 殷冥殃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心软,他只觉得心脏在流血。 他怨恨容鸢五年,怨恨她离开,怨恨和她有关的一切。 他在江城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每想起她,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一度觉得那是自己人生的污点,他因为这个,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他站到了江城的顶端,那些人表面对他尊敬,私下却总拿他当初爱而不得来说事儿。 那是他人生唯一的败仗,败得一塌糊涂。 他起码能恨她,可是遭遇了那一切的容鸢,又该是怎样的痛苦和怨恨呢,他不明白,不知道。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敢去见她,前不久他还因为醋意,那样对了她。 他讨厌盛京西来江城寻她,讨厌她和盛京西单独相处那么久,便用了那样不堪的方式去惩罚她。 殷冥殃往后退了几句,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 跪在地上的颜沫抬头,想要抓住他的衣摆,可伸手时,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冥殃......” 这两个字似乎喊醒了殷冥殃,他低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猛地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冥殃!我错了!我错了......” 颜沫跪着追了出去,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扶在门框上,努力伸直脑袋,想多看两眼。 可是那个背影头也不回,隐进了夜色里。 颜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瘫软的坐在地上。 殷冥殃刚走到殷家的大门,就看到殷时倾已经等在那了。 殷时倾坐在轮椅上,听人说他来了,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儿。 可这会儿看到,对方却只是微微点头,就有些仓皇的离开。 殷时倾纳闷,扭头看了一眼他来的方向,那是颜沫的宅子。 “推我过去看看。” 他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对方马上点头,将他往颜沫的宅子推去。 轮椅的声音响在这样的月色里,莫名带了几分安定人心的力量。 隔得很远,殷时倾就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颜沫。 她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就这么痴痴的盯着这个方向。 “你和我堂哥,怎么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趣味儿,淡淡挑眉。 颜沫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把门关上。 殷时倾发出一声冷笑,“早就告诉过你,你就算付出一切,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你自己执迷不悟,也是活该。” 颜沫的手一僵,抬头看着他。 以前的殷时倾不染尘埃,看着就像是温室里长大的少年。 但是最近,他的脸庞沾染了一些锐利,眸光深沉,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变成这样的。 只能说他太会伪装了。 “我是不是活该,和你无关,你就算得到了殷家,又有什么用,这双腿,终究是没法行走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大厦将倾,死的只有等在楼里的 字字诛心。 殷时倾的眼神锐利了几分,看了她一眼,缓缓笑开,“至少我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你呢,颜沫,你活了这么多年,有哪一次是为自己活了?” 颜沫没说话,缓缓低头。 殷时倾戳中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年少时,她想靠近殷冥殃,便假意和容鸢交好,期待被看一眼。 她一直在做容鸢的影子,期盼取代容鸢。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对殷冥殃有了救命的恩情,可她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惶恐当中。 她怕容鸢回来,她怕现有的一切被对方夺走。 她也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不属于她。 这些年,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容鸢真的回来。 那些噩梦即将变成现实,她自然不甘心,她百般阻挠,每天都想着如何挽回那个男人的心。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只是容鸢的替身,一个为容鸢挡刀的替身。 “真是可怜,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牺牲自己的尊严,金钱,时间,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堂哥回心转意,颜沫,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啊。” 颜沫本来已经站起来了,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好不容易回来的力气又被抽干,她再次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殷时倾将轮椅推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以前颜沫一直看不起这个人,他是个残废,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如今,她当初最看不起的人,居然这般盯着她。 她觉得屈辱,屈辱之后,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颜沫,你可真蠢。” 殷时倾冷笑,微微俯身,“你以为这些仪式和付出,会换来我堂哥的感动么?你啊,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前提,缺少感情基础的烂尾楼,你就是再不甘心,也不可能把它扶正,大厦将倾,死的只有等在楼里的人。” 颜沫的目光怔怔的,不懂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哪怕不甘心,也是幸福的,至少殷冥殃认可了她的努力。 殷时倾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为自己活吧,颜沫。” 他淡淡的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么轻佻的动作,以前殷时倾从来不做。 颜沫的脸色苍白,被迫看着他的脸。 “去找盛京西,他最擅长调 教你这种不听话的女人了。” 颜沫想要拍开他的手,却没有力气。 殷时倾甩开她的下巴,自己摇着轮椅转身,“得不到他,那就杀了他,他死了,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想盛京西会帮你的。” 还不等颜沫搭话,不远处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刚来时倾这儿,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那边懒散坐在小亭子里的男人,正是盛京西。 盛京西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眯了眯,“时倾,真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还是给我找麻烦,我最讨厌这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都是蠢货,蠢得无可救药,多看一眼都嫌脏眼睛。” 殷时倾没想到他会在这儿,而且恰好听到了那番话。 他不再管颜沫,而是摇着轮椅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里没什么人,原本给他推椅子的佣人,这会儿很有眼色的端了糕点和水果上来。 盛京西将一颗提子高高抛起,眼角余光看了颜沫一眼,又嫌弃的收回。 他微微张嘴,提子恰好落进他的嘴里。 他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匪气。 是的,他这个人,和所谓的优雅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这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做得十分潇洒,仿佛练了千百次。 殷时倾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盛京西指了指门口,“恰好看到殷冥殃神色匆匆的往外走,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这一点儿都不像殷冥殃的性子,不过他也懒得深究,毕竟来江城,只是为了寻找那个小女孩。 殷时倾喝了一口茶,因为他的到来,心情好了几分。 “谁知道我堂哥心里在想什么,他总是这样我行我素。”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一丝的埋怨。 盛京西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眼,也就看向外面,“时倾,我大概会在江城多待一阵。” 他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眸光闪烁。 殷时倾的手一顿,眉心拧紧,对于这种事,不想多问。 盛京西的严肃也只是一瞬,突然就凑近,“你想殷冥殃死?恰好影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可以联手。”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殷时倾的面前。 殷时倾并没有握上去,而是将茶放下,“我当初没能救你,只是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对我这么好,那救了你的女孩子,大概此生都会被你珍藏在心尖吧。” 盛京西没说话,遇到和那个女孩有关的事情,浑身的匪气都散去了不少。 “京西,不用了,我不会弄出多大的阵仗,只是时不时的让他不痛快一下。” 盛京西收回手,指尖在桌上点了点,“随便你。” 他喝完了面前的茶,想要离开。 但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在了他的身后。 盛京西觉得很烦,他对女人从未有过怜惜,这会儿看到颜沫的狼狈,也并没有心软。 颜沫遭受了这样的打击,眼神已经有些空洞,“杀了他,他就会变成我一个人的吗?” 盛京西挑眉,转身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人。 他觉得好笑,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爱,还真是呕心沥血啊。 他弯身,语气诱惑,“自然啊,我来江城便听说了穆书的事情,江城的媒体不敢议论,但我多少了解一些真相,穆书如今好好的藏着那副尸骨,你说那副尸骨是不是他的?” 出席那场婚礼的人谁不知道,穆书将一副烧焦的尸体带去了现场,要跟那副尸骨结婚。 去的人都觉得晦气,回来恨不得泡上一天的澡。 穆书这样的做法疯狂,但也直接,毕竟那副尸骨,最后真的被他珍藏在家。 那是他爱的人,唯独属于他一个了。 第三百零七章 一边伤害她,一边拥抱她 颜沫的眼里出现了一抹疯狂,脸上也扭曲的不成样子,“是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这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怎么没有想到。” 她像是疯了一样,不停重复这句话。 盛京西懒得再搭理她,点到即止。 颜沫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那背影,就像是疯了一样。 盛京西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真没意思。 他将胸前的领带扯了扯,扭头看了殷时倾一眼。 “我看你对殷冥殃也积怨已深。” 殷时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没说话。 盛京西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懒得多说,直接离开了。 而另一边,殷冥殃开车,在江城周围转了起来。 他已经从泠仄言那里拿到了地址,知道了容鸢目前待的地方。 但是他不敢去,他这才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过分。 她在国外受苦的那几年,他在干什么呢? 他依靠着这份恨意活下去,就连她回来后,对她也没有丝毫好脸色。 一边伤害她,一边拥抱她。 他做的事情,似乎和穆晟没有区别。 殷冥殃的太阳穴“突突”的疼,汽车终于在贫民窟周围停下,他下车,点燃了一根烟,靠着车身,盯着里面的灯火没说话。 这里的灯火不如市区热闹,灰扑扑的,映衬着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寂寥了一些。 他抽了一口烟,突然想起当初和容鸢在一起时,说过的那些话。 会挣很多钱,会买一个他们的家,会给她很好的未来。 但是后来,他把山晓送给了颜沫,把她推向穆晟。 殷冥殃难受,心里就像枯草燃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他抽完了一根烟,他将烟头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走了进去。 走到房门口,他在门外的地毯上寻了寻,果然找到了钥匙。 白鹿大概知道他今晚回来,提前在这里准备了一把钥匙。 殷冥殃推门进去,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她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睡得很熟。 殷冥殃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有气。 他松了松,在她的身边坐下。 容鸢的眉头拧紧,但依旧没有醒,只是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又睡过去了。 殷冥殃低头看她,这张脸睡着以后,没有睁开时那般的淡漠锐利。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那手伸到一半,又缓缓退了回来。 良久,他才弯身将人打横一抱,走了出去。 他把人放在副驾驶上,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把车开回水云间,他又将人抱了起来,把西装搭在她的脑袋上,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抱着的是谁了。 管家守在门口,看到他来,眼里出现一丝亮光,刚想说话,就注意到了他怀里的女人。 管家的脸色瞬间一沉,“先生,这是?” 除了容鸢,他没见过先生对另一个女人如此亲密,就连颜沫,都没有得到过这份殊荣。 所以他一直以为,只要毁掉容鸢就好,只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会成为先生的弱点。 但先生今晚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脸上还如此严肃珍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先生,那边又发来消息,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你要赶紧完结江城的事情......” “三三。”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的声音打断。 管家蹙眉,心里颇为火大,“先生,你这个时候喊三三做什么?” 殷冥殃的眉宇划过一抹不耐烦,听说不远处传来三三的答复,“在。” 眉眼一冷,嘴角凉薄的勾了勾,“我不想再看到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管家。 管家往后退了退,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先生,你说什么?” 三三的身手很不错,察觉到殷冥殃的杀意,没有任何停顿,一把匕首捏在手上,流畅的抹了管家的脖子。 管家大概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会交代在这。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他的眼睛瞪大,此时却发不出一个字,往后倒去。 周围的佣人吓坏了,全都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不敢多看一眼。 那匕首在三三的手里转了几圈儿,被他重新插在刀鞘里。 他的脸藏在面具下,这会儿恭敬的半跪着,“先生,杀了他,接下来会很麻烦。” 三三平时不爱说话,更不会质疑殷冥殃的任何决定,既然他说了麻烦,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 殷冥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我知道,但我不想再等了。” 三三垂下眼睛,嘴角抿紧,“管家一死,那边必然察觉,得早做准备才行。” 殷冥殃的脚步不停,目光看向周围,“清理其他人,只要是那边派来的,通通处理了。” 他这等同于是跟那边宣战了。 三三沉默片刻,起身立即执行。 水云间不止管家这么一个眼线,只是殷冥殃懒得拔除,不想打草惊蛇。 可如今管家都没了,那些眼线也没必要活着。 一夜的清理,如今水云间全都是他的人。 天色将亮,还留在水云间的人越发战战兢兢,因为他们发现,水云间的安保又变得严密了许多。 大家都不敢乱说话,各司其职。 容鸢醒来时,眉心狠狠一皱,看到天花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摸了摸枕头下。 一只手很快的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握住。 容鸢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发现了殷冥殃的脸。 她记得昏迷之前,有人在身后袭击她,虽然不至于让她丧命,但那段记忆却变得有些模糊了。 联想到昏迷之前白鹿的古怪,她的脸色僵了僵,“真厉害,原来白鹿也是你们的人,是我小看你了。” 殷冥殃握着她的手,脸色不变,“枕头下的刀我已经收好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良久似乎是放弃了挣扎,收回手,“白鹿姐真让我意外,她是什么身份?该不会是个催眠大师吧,那可就糟糕了。” 她这么说着,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殷冥殃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浑身上下看了看。 就像白鹿说的,这个人是容鸢,也不是容鸢。 可他该怎么做呢? 第三百零八章 逆来顺受不是她的性格,她喜欢 他对这方面并没有涉猎,只能抿唇,缓缓站了起来。 容鸢垂着眼睛,嘴角翘了翘,“你刚刚的微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我猜得果然没错,那个白鹿,是催眠大师。”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心里已经有些慌了,但面上看着却十分平静。 “她是不是从我这里,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逆来顺受不是她的性格,她喜欢主动进攻,步步紧逼。 殷冥殃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 容鸢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让我猜猜,你们请她来,肯定是为了给我治病,你们觉得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对吧?” “难道不是?” 殷冥殃在一旁坐下,似乎不打算离开了。 容鸢笑了笑,目光看向床头的瓷器,手上缓缓凑近,“当然不是啊。” 话音刚落,她拿着那个瓷器,想要砸向殷冥殃的脑袋。 殷冥殃的手向上一伸,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 容鸢挣扎不了,脸色凛了凛。 殷冥殃将她手里的瓷器接过,放在一旁后,猝不及防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容鸢吃痛,微微蹙眉。 “我不想动你,所以你也老实一点儿。” 他放开手,看了眼一直隐在角落里的人,“三三,让人把周围的东西收一收。” 三三领命,刚想动身,就听到容鸢说道:“又玩囚禁那一套,好没意思。” 殷冥殃和三三都没有理她,双双出了门。 容鸢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手上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疼,像是被人拿着刀剑往这个地方戳。 她深吸一口气,“容鸢,早点儿斩断这里的一切,我带你离开。” 在外人看来,她是在自省自语,确实像是一个疯子。 楼下,泠仄言和白鹿都过来了。 白鹿将电脑打开,把所有内容投映到了一旁的墙上。 “这种病例我是第一次见,之前其他人碰到过,但并没有这么严重。” 屏幕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人的资料,都是出现过这种病症的人。 最后屏幕停在容鸢的照片上,白鹿用鼠标点了点。 “之前我说过,容鸢是座危楼,穆晟意识到自己不能推了重建,只能在这座危楼上添添补补,其实归根结底,她还是容鸢,不过把对殷冥殃的感情,藏了起来。” 殷冥殃垂着眼睛,听到她这么说,眉心颤了颤,“失忆么?” 白鹿摇头,“你应该知道,容鸢之前的精神本就有问题,她小时候就失忆过,精神世界并不稳定,曾经的那场车祸,让她习惯了封闭自己的一些记忆,那不算是失忆。” 白鹿翻了页,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些资料,都是一些发生在容鸢身上的事情。 “殷总,容鸢这一次,也不是失忆,只不过是多了些对穆晟的崇拜,对你的厌恶,这就是穆晟添加的东西。” 白鹿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的治疗办法,心理上的疾病没有特效药,全看天意,反正你把人带在身边没错,不过你要随时防备她,因为她的心里多了对穆晟的敬畏和崇拜,那么就会为穆晟报仇,随时都想置你于死地。” 同是医生的泠仄言一直坐在旁边,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靠!那不就相当于把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留在身边?!白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刺激刺激她?” 白鹿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微微抬头,“我把容鸢的病例拿给学校的导师看过,目前没人想出其他的法子。” 这时,佣人端了咖啡上来。 白鹿接过,拿过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 作为心理医生,她会向当事人询问很多细节,所以之前她便知道了一些关于殷冥殃和容鸢的往事。 她的指尖捏着勺子,嘴角微勾,眼神闪烁。 “殷总,恕我多嘴,其实一开始和容鸢青梅竹马的,就是穆晟,不过是因为那晚的刺激,才失去了关于穆晟的记忆,对穆晟越来越冷漠,逐渐疏远,现在不过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当是,让她重新爱上你吧。” 那晚的刺激...... 殷冥殃很清楚,白鹿说的那晚。 是殷时倾失去双腿的那晚。 是盛京西差点儿被卖的那一晚。 那一晚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容鸢也是在那个时候,忘掉了穆晟。 殷冥殃知道,白鹿保全了他的面子,并没有说他离间的事情,他当时跟容鸢说过,穆晟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小小的容鸢真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此后对穆晟再没有好脸色。 白鹿刚刚保留了这一段,大概是不想在泠仄言的面前,破坏他的形象。 殷冥殃这一招确实无耻,所以哪怕后来跟容鸢在一起,他还是格外的防备穆晟。 穆晟就像是一条暗处的蛇,不会叫的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狠狠撕碎他的美梦。 所以当白鹿说一切不过是回到最初时,他竟然意外的松了口气。 这件旧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底,沉甸甸的,如今既然回到了当初,是不是终于有机会让他证明。 就算那晚他没有耍这点儿小心机,容鸢最后还是会爱上他。 “殷总,万事不可强求,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到底这种病没有药,全靠你们自己的造化。” 白鹿最近为了殷冥殃和容鸢的事情,也算是煞费苦心,现在分析完了一切,脸上出现一抹疲惫。 泠仄言拍拍她的肩膀,“我先送你回去。” 白鹿捏着眉心,“也好,让殷总好好想想。” 他们走后,殷冥殃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了容鸢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的能当做凶器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容鸢看到他来,往后靠了靠,“怎么,想通了,打算杀了我?” 殷冥殃站在门口,听到这话,淡淡笑了笑,“为何这么觉得?” 容鸢冷哼,目光不再看向他,“你不是让人去毁了我的尸体么?现在看到我好好的,指不定脑子里想了千百种置我于死地的办法,殷冥殃,你少装了。” 第三百零九章 疯子临死前的奋力一扑 殷冥殃没说话,那晚上她想逃,他想着恰好可以利用那个机会,掩盖她的行踪。 那么多人都想找出他的弱点,若是她被盯上,肯定会被作为人质。 他索性放了一个烟雾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逃进爆破的大楼里,死得彻底。 为了打消管家和那边的疑虑,他也装作恼恨的让人去毁了她仅剩的尸体,把尸体拖去山上,任由豺狼啃噬。 江城最高的那座山,距离市区很远,曾经有报道说那里有狼出没,他用这一招,成功打消了管家心里的疑虑。 他和颜沫达成了交易,对外宣称结婚,转移了公众的目标。 之前想揪出他弱点的人,一直在打容鸢的主意,毕竟五年前,他因为容鸢狼狈不堪,很多人都觉得容鸢是他的真爱,想利用这个契机,将他拖下水。 他毁了那副尸体,又宣布和颜沫结婚,那些原本笃定他爱容鸢的人,便又变得不确定了。 殷冥殃和颜沫早前就有婚约,因为婚礼没有如期举行,颜沫还遭到了奚落。 如今容鸢一死,众人算是回过味儿来了,看样子殷冥殃是真的不喜欢容鸢,只不过是为了让容鸢成为挡箭牌。 那些想对付他的,纷纷把目光转到了颜沫的身上。 所以颜沫如今才会遭到那么多的刺杀,这是她心甘情愿做的交易。 现在被容鸢提到,殷冥殃却无话可说。 面前的这个容鸢知道的可能更多,之前的容鸢封闭了很多记忆,而面前这个人,恐怕已经把一部分记忆解锁了。 更难对付。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脑子里很疼,对殷冥殃的恨意就像是一股热气,在四肢百骸流窜。 穆晟的死和他有关系,为了给穆晟报仇,她自然要杀了他。 但是现在被殷冥殃囚禁,除了等待机会,她什么都做不了。 “容鸢,好好待我身边。” 殷冥殃没有多余的解释,想伸手为她别过耳边的头发,却被她拍开手。 他的手背被拍得有些红,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她的目光里满是警惕,眼底深处还藏着杀意。 殷冥殃垂下眼睫,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他抿唇,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容鸢松了口气,听到关门声,心下一松,赶紧握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脑袋很疼,记忆也很乱,支离破碎的,没有一段完整的东西。 唯独穆晟想要她记住的,她全都记下了。 比如穆家的局势,穆离的真实情况等等,她一清二楚。 所以醒来后,她撺掇着穆离去刺杀殷冥殃。 容鸢想要整理一下脑海里纷乱的记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却怎么都想不起。 而殷冥殃已经到了楼下,三三早已经等在那儿。 就连季倾也在,季倾的手肘里抱着一大堆的文件,全都是和江云有关的东西。 “总裁,新一轮的选拔已经开始了,苏墨小姐最近也忙了起来,我目前挖了不少金牌经纪人过来,签约的艺人大概有二十个,有老油条,也有新面孔。” 季倾将一叠叠文件放在茶几上,“消息打探得也差不多了,有些是捕风捉影,有些确实能找到证据,足够控制几个关键人物。” 只要江城的几个关键人物被控制,京都那边的人就是再施压,江云也不会被撼动分毫。 殷冥殃点头,拿过其中一叠文件看了起来。 季倾和三三都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殷冥殃看了一会儿,嘴角冷冷的勾了勾,“无风不起浪,多荒唐的消息,都有可能是真的。” 只要有谣言,就去查,总会有惊喜。 季倾点头,将那些文件一一整理,离开了这儿。 他刚走,三三就垂下眼睛,“还是没有找到小鱼儿的行踪,对方很狡猾,我总觉得和穆晟有关,他若是还没死,事情恐怕更复杂了。” 殷冥殃拧眉,眼底划过一抹锐利,“如果是他,我倒是不用担心小鱼儿的安危,毕竟五年都过来了,他不会急着要孩子的命。” 三三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自己在穆离那里听来的话,嘴唇抿紧。 离开水云间,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穆离。 穆离似乎知道的更多。 趁着夜色,三三来到了穆家的宅子。 穆离在穆家就是小透明,他所在的宅子又恰好挨着后门,很好辨认。 三三避开摄像头,刚翻墙进去,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撞得面具都歪了几分。 他刚想将面具扶正,手腕就被人握住,抬头一看,瞳孔狠狠一缩。 穆书握着他的手腕,身体病恹恹的,此时的力气却让人挣脱不开。 三三的脸露出了一半,急得马上转头,想要甩开他的手。 穆书眯了眯眼睛,将人一把推到了墙上。 最近三三在执行其他任务,背后恰好受了伤,被他这么大力一推,后背霎时传来一片疼痛。 他的肤色本来就白,这会儿更白了,连忙用另一只手扶正面具。 “没想到晚上随便逛逛,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疯子! 三三从来没怕过谁,唯独在见到穆书时,有些发怵。 穆书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的疯子没几个人敢惹。 所以三三和殷冥殃才会大费周章的演那一出,就是为了让陈汝冰消失得彻底。 若陈汝冰只是失踪,穆书定会把江城搅得天翻地覆。 不看到尸体,这个男人是不会罢休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的身体明明不好,又加上那个香囊,如今走几步就得喘一喘,看起来随时都会归西。 可他握着三三的力道,却让三三挣脱不开。 疯子临死前的奋力一扑,没几个人躲得过。 三三将枪拿出来,抵住了他的心脏,“穆先生,我只是来这里找个人,还望你行个方便。” 嘴上这么客气,手上的枪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穆书轻笑,将身子凑近了一些,“枪是消音的么?” 第三百一十章 他的世界脏透了,冷透了 他的目光有些轻视,将身体又凑近了一些,“刚刚撞歪你的面具,你长得有点儿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股恶心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攀爬,蔓延到三三的四肢百骸。 他最讨厌的就是穆书这副嘴脸,总是摆出一副深情的嘴脸,做着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明知道陈汝冰已经去世,却还是活在梦境里,甚至不惜把别人抓来,圆他这个梦。 本以为看到那副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这个男人会醒,没想到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三三的眼里划过一抹杀意,刚想扣动扳机,就听到一旁的门被人打开。 他还来不及说话,一根尖锐的针管便刺进了脖子里。 这个疯子! 他毫不犹豫的开枪,捂着脖子,从后门逃跑。 守门的几个保镖总算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儿,追了上去。 还有人来到穆书的身边,看到他的肩膀中枪,吓得赶紧打了120。 穆家又变得鸡飞狗跳,穆老爷子气得放话,要严惩那个闯入穆家的小偷! 三三逃出穆家,强撑着拐进巷子里,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晕,越来越晕。 连零星的一点儿星光都快看不清了,他扶着墙,浅浅的指甲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穆书是病人,居然会随身带着麻醉针。 三三这次大意了,他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指尖都是鲜血,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拿出手机,眼前却袭来一片接着一片的黑暗,连强撑着打个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拿过了他的手机。 他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能撑着走这么远,还挺厉害。”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说不清是敬佩,还是嘲讽。 “真不愧是殷冥殃看重的人,啧啧。” 他蹲下,拿开三三脸上的面具。 看到这张脸,顿了一下,接着便饶有趣味儿的伸手摸了摸,“这男人长得真不错,特别是眼角的这颗泪痣,看起来莫名勾人。” 他的指尖在那颗泪痣上抚了抚,听到脚步声,连忙收了回来。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比他稳重几分,带着冰冷,“盛放,别玩了,把人带走吧。” 盛放这是在报上次的仇,听到穆离这话,撇撇嘴,“你可别忘了上次他是怎么威胁你的。” 穆离仿佛听不见,上前扶住三三,“那也是人家有本事。” 盛放气归气,还是扶住了人,“现在去哪儿?” “水云间。” 听到这话,盛放的瞳孔都缩了一下,“你疯了?!咱们何必做好事!我看穆书对他挺有兴趣的,不如交给他。” 穆离的脚步一顿,脸上满是戾气。 盛放平时喜欢故意逗他生气,但这会儿看他是真的生气了,也就有些怂,没吱声。 两人刚把人扶着,正打算走出巷子,就看到巷子口停着一辆车。 车窗是打开的,路灯恰好投在车里。 盛放一眼就看到了盛京西的脸,吓得唇色都白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穆离蹙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出去。 这里距离穆家并不远,盛京西出现在这,肯定是来见穆家人。 果不其然,盛京西打开车门下车,另一侧下来的人,正是穆影。 极少看到穆影露出这样羞怯的神色,她和盛京西才见几次,就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如今那边有路灯的缘故,可以把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但小巷子这里是阴森漆黑的,又有垃圾桶的遮挡,盛京西没有发现他们。 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让盛放吓出了一身的汗水。 穆离见状,先把三三放在一边,又将穆离拉了回来,就躲在垃圾桶后面。 盛京西低头点燃了一根烟,潇洒的抽着。 穆影圈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吻他。 盛京西蹙眉,想要把人推开,这是救命恩人,他仅剩的良心让他熄灭了心里的想法。 若是以前,真有这种往前凑的女人,姿色还如此不错,他已经开始解皮带了。 反正是情场老手,他如此放纵也不是一次两次。 但穆影不一样,穆影是那个女孩。 穆影蹙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可是穆家大小姐,刚刚在车里就已经百般勾搭,他还是不上钩。 如今把车一停,居然在一旁抽闷烟。 她像是被人刺了一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京西,你不喜欢我?” 盛京西的眼尾有些懒懒的,他的眼尾带着一抹痞范儿,牢牢扣住她的心脏。 穆影从来自诩清高,这会儿见了他的眼神,也有些把持不住。 “正是因为喜欢,才不想这么做。” 盛京西难得正经,指尖轻巧的抖了抖烟灰,在她的头上揉了揉,“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在盛京西的世界里,任何女人都可以带到床上,唯独那个女孩子不行。 他过往带到床上的人,数不胜数,她们就像是过江之鲫,从没在他的心里留下过什么。 说白了,就像市面上流动的纸币一样,纸币可不就那么几个模样么。 但那个女孩是不一样的,他的世界脏透了,冷透了,唯独她是心尖的一抹温暖。 他的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连至亲都可以笑着出卖,玩弄,唯独不想玩弄她。 所以穆影一次次的进攻,让他惶恐。 他又抽了一口烟,懒散的吐着烟圈,“影影,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做。” 若是认识盛京西的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来者不拒的盛家家主,居然拒绝了一个漂亮女人? 这简直就他娘的稀奇! 穆影的心里满是甜蜜,窝在他的怀里,“京西,我不在乎你过去有多少女人,以后你有我了,就和她们断干净好不好?” 盛京西抽着烟,害怕烟灰沾到她的身上,用手取下,夹在指尖,“好。” 穆离和盛放就在巷子里,看到这一幕,两人都蹙紧了眉。 穆影在穆家有多清高骄纵,穆离是清楚的,如今看到她这样对一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盛放揉了揉眼睛,只看了几眼,就往黑暗深处躲了躲。 “你至于这么怕他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要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捅 盛放对盛京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哪怕明知道对方如今发现不了他们藏在这,他的后背还是溢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知道盛京西怎么掌控盛家的吗?” 穆离摇头,关于京都那边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盛放垂下眼睛,克服了眼底的恐惧,“他如今的地位,都是尸骨堆积起来的......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很乖巧,善良。” 听到乖巧,善良这两个字词,穆离的眉心就拧紧了。 大家族的争斗尚且可怕,更何况是这种百年世家,只怕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早就是各自的眼中钉,肉中刺。 盛放往后退了退,彻底缩在垃圾桶的阴影里,这才松了口气。 “善良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只要他是盛家人,只要他拥有继承权,就不可能远离这些权势的纷争,我记得他被骂得最厉害的一次,那些佣人造谣他是盛家人养大的小白脸,将来是要被人骑的,盛京西他长得太漂亮,从小就漂亮,之前一直忍让,自从绑架的事情发生以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十分狠厉诡谲。” 盛放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脑袋埋得深了一些,“总之,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他。” 那边的两人还在接吻,穆影似乎铁了心要把人拿下,但盛京西意外的克制有礼。 两人纠缠了一番,就驱车离开了。 穆离还惦记着三三的事情,打算把三三送回水云间。 盛放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遇到盛京西后,也就懒得再管了,蔫蔫的跟在他的身后。 殷冥殃的车刚在水云间停下,就看到路旁躺着一个人。 他对三三的装扮很熟悉,马上让季倾停车。 他打开车门,看到安静躺在路边的人,眉心拧了拧,把人扶了起来。 三三醒得很及时,感觉到有人在拖动自己,马上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殷冥殃,他松了口气。 进入车内,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没想到会遇上穆书,不知道穆书有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 殷冥殃扔过来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止痛药,他的目光看着外面,“你去穆家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看来已经听说了穆家发生的事。 三三捏着瓶子的力道变大,想到穆书的脸,脸色十分难看,“抱歉。” 若是穆书发现了他的身份,只怕整个江城都会变成一锅乱粥。 穆书是个疯子,他若发疯,压根不会顾及其他人。 殷冥殃抬手揉着太阳穴,“我本来想着过几天就去京都,带着容鸢一起,去解决那边的事情。” 可穆书若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三三的身份,只怕醒来就会对三三发难。 三三的眼里满是锐利,吃了止疼药,微微喘了口气,“所以他这次绝对不能活。” 殷冥殃微微偏了偏头,嘴角抿了抿,“我以为你不想让他死。” 三三听到这话,气得使劲儿咳嗽了几声,仿佛要把肚子里的器官全都咳出来。 汽车停下,他跟着殷冥殃下车。 殷冥殃走在前面,三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应该是给容鸢买的零食。 “殷冥殃,别动不动的说一些话来恶心我。” 殷冥殃停住脚步,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瞬,“我猜的,如果真想他死,一枪毙命不是更好,何必大费周章的送香囊,放那把大火。” 陈家人和穆书一死,陈汝冰就彻底解脱了。 三三跟在殷冥殃的身边这么久,早就见惯了大刀阔斧的报复手段,何必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我不想他死得太便宜了,他本就身体不好,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一枪结束他,岂不是让他觉得解脱。” 殷冥殃没说话,将保温盒拎着来到了容鸢的房间。 容鸢听到脚步声,马上将被子一拉,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殷冥殃推门进来,恰好看到她这副抗拒的姿态。 他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拍了拍被子下的人,“起来吃饭。” 容鸢不为所动,还在消化脑子里那些纷飞的记忆。 殷冥殃想要俯下身,却看到一块亮晶晶的玻璃刺了过来。 他往后一退,堪堪躲过,第二下便又刺了过来。 他只知道她枪法不错,没想到腿脚功夫也很好。 容鸢本以为自己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可是每一招都被他压制,最后手腕被反扣到墙壁上。 殷冥殃抬眸,看到她手上捏着的是杯子碎片。 可能是佣人给她端食物上来时,顺带给她的温水。 没想到她会故意打碎,并且悄悄藏了一块碎片。 容鸢很少看见殷冥殃动手,他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遇到事情大抵都是吩咐给手下的人去做,很难想象,他的反击会这么干净漂亮。 若不是心里还藏着杀意,只怕这会儿都要为他鼓掌了。 殷冥殃将她手里的碎片拿过,对着门口唤了一声,“进来。” 门口的保镖干净恭敬的走近,不敢多看。 殷冥殃将碎片交到他们的手上,“以后进入这房间的东西,全都换成塑料的。” 保镖点头,惶恐的将碎片接过。 容鸢气急,动弹不得,只能恼怒的盯着他。 殷冥殃轻笑,扣住她的手突然抻了抻,和她十指相扣。 容鸢差点儿炸了,仿佛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熟悉又无比排斥的感觉,让她大为恼火。 “没想到穆晟还教过你这个,我越来越意外了。” 容鸢的头皮发麻,她在心里敬畏穆晟,总觉得穆晟无所不能,除了他,她不用对任何人客气。 可是此时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看到他的笑,她脑子里瞬间空白,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殷冥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以前是我不对,你的横眉冷对我接受,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说得冠冕堂皇,真要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捅你几刀。” “为穆晟报仇?” 容鸢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到穆晟,心口瞬间一窒。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为穆晟报仇,要弄死这个人。 可是他这样坦然的问出来,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似乎那股怨气,莫名消解了不少。 第三百一十二章 穆家人没有痴情种 “我不能死。” 殷冥殃这话说的很认真,仿佛是在严肃考虑她的提议。 他将容鸢的双手桎梏,空余的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对你有愧,不管是五年前,还是比那更早之前,我不该离间你和穆晟,不然也不至于在这段关系里患得患失。” 长久的患得患失,让他的性子变得格外的易怒,特别是在面对她的事情上,异常的沉不住气。 三三之前就说过,爱唤醒了他的占有,偏执,让他从天堂坠落到无间地狱。 容鸢蹙眉,她不知道这件事,脑子里搜不出这样的记忆。 但是听到穆晟的名字,骨子里还是生出了一股依赖。 这股依赖十分的奇怪,脆弱又坚定,根本不容她反抗。 好像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穆晟。 殷冥殃放开她,面色又变得十分冷静,“以前的千般不好,万般辜负,我都愿意接受惩罚,唯独让我去死这件事,我不能接受。” 容鸢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肃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懵。 房间里变得安静,她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良久,心脏像是要裂开了,有一道声音从这裂缝里传了出来,让她心烦意乱。 “他是在骗你,不要再上当了!” 容鸢抚着心口的位置,冷了冷脸色,“滚出去。” 殷冥殃垂了垂眼睛,那模样看着有些委屈。 容鸢的胸口越来越痛,脑子里也像是要被那道声音填满。 殷冥殃转身,手在触碰到门把的一刹那,还是淡淡说道:“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 容鸢懒得回答他,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往前一倾,疼得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不仅仅是心脏,连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她的身体躬成了一支虾,疼了足足半小时,才有气无力的抬手揉着太阳穴。 如果不恨殷冥殃,似乎心里就空空的。 唯独能想起的,都是穆晟的好。 哪怕别人眼里的穆晟是恶魔,但她眼里的穆晟,莫名的带着光。 隔天一早,穆家闹贼的事情就传了出来。 穆书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身边挤满了穆家人。 他醒来,淡淡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也不管周围站着的是谁,直接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看样子是急着离开病房。 “站住!” 穆老爷子的声音如洪钟,敲打在他的耳膜。 穆书的脚步僵了一下,缓缓转头,“爸,我的事你不要管。” 穆老爷子气得半死,哆嗦着指了指,“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穆影在他的背后抚了抚,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小叔,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穆老爷子缓过了气,恨铁不成钢的握了握拐杖,“你和小晟是我一手培养大的,我不希望你们都毁在情情爱爱上。” 穆书低头看了一眼香囊,缓缓摘下,“以前确实不想活,不过现在突然又有点想活了,爸,小晟才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我不及他十分之一,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不想卷进任何风波里。” 他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眼尾带着几分锐利。 穆书以往给人的感觉都是云淡风轻,在陈汝冰那里碰了壁,就会回到自己的宅子,要么看一天的花草,要么晨起看日落。 他的日子可以用无波无澜来形容,仿佛所有的色彩都是陈汝冰给他的。 所有的不平静,也都是陈汝冰给他的。 不管吃瘪多少次,也都是攥紧手,垂下眼睛,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穆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冷冷勾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家做的那些事儿,穆家人没有痴情种,我教给你和小晟的,看来你都忘了。” 他的声音很冷,收回目光,“罢了,随你去折腾。” 穆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就踉跄的出了病房。 下电梯的时候,他扶着自己的肩膀,脸色愈发的苍白。 回到穆家,他直接去了穆离的宅子。 穆离正和盛放下棋,听到脚步声,连忙示意盛放藏起来。 盛放刚拐进窗帘背后,穆书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穆离的面前摆着棋子,目光在放家里搜寻了一会儿,也就淡淡坐下。 穆离有些不自在,怎么最近大家都爱往他这会儿跑。 先是容鸢,再是三三,接着便是这位。 穆书的指尖将棋子收起来,装进一旁的罐子里,“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就是。” 穆离莫名觉得此时的男人戾气很重,他不能招惹。 穆书的指尖很白,“昨晚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来找你的?” 穆离没说话,垂在一侧的手紧张的握了握。 穆书的目光更加锐利,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穆离,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这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穆离张张嘴,想到什么,最后缓缓点头。 穆书挑眉,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是陈汝冰,他在来的路上就特意将陈汝冰的头发p短了一些。 “他长这样么?” 昨晚夜色有点黑,他只看到了半张脸,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对方的身份。 穆离垂下眼睛,不想回答。 穆书冷笑,目光往窗帘后面斜了斜,“你若是不想说,我马上告诉老爷子,昨晚袭击我的人就在你这,敢在穆家潜伏这么久,我想后果不必我来说了吧?” 藏在窗帘后的盛放眉心一拧,原来这个人早就知道他在穆家了。 他直接撩开窗帘,看到穆书的手还桎梏着穆离,眼里一深,“放开他!” 穆书冷冷一笑,将手收了回来。 盛放走近,看到那张照片,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确实长这个样子,眼尾还有一颗痣。” 闻言,穆书的瞳孔狠狠一缩,震惊的直接起身。 盛放抿唇,又补充了一句,“发色不一样,不过我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因为眼尾的那颗痣,实在太独特了。” 盛放并不知道穆书p掉了照片上的头发,他挡在穆离的面前。 “穆离无意掺和进穆家的争斗,也无意掺和你的事情,放过他。”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无意掺和?” 穆书微微挑眉,右手捂着嘴,低头咳嗽,“你大概不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才敢说这种话。” 说完这句,他懒得继续留在这,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将手机收起来,嘴角懒懒的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走后,盛放赶紧上前去检查穆离,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穆离却拍开他的手,淡淡的揉着眉心,“你在我这待得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盛放的手一僵,指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再过一阵吧。” 穆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而穆书走出门后,眼神闪烁着诡谲的光芒,耷拉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佣人都发现,先生最近似乎异常的惜命。 以前总是不爱喝药。 明明身子骨不好,却也不穿太多的衣服,故意在阳台上吹冷风。 但最近乖巧的喝药,甚至都不用他们提醒。 一个盼着死的人,如今想活下来,必然是发现了活下来的希望。 又喝了一碗中药后,他喊了一声,“右安。” 右安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存在感很低。 右安推门进来,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把那具尸体处理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他说的是自己从大火里带回来的尸体,此前一直都十分宝贝,旁人碰一下都不行。 右安有些意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穆书揉着眉心,唇畔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处理了吧。” 右安这才点头,命人把尸体拿了出去,又将房子里里外外的消毒了一遍。 而另一边的水云间,三三还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自己没有暴露身份。 最近这边很忙,江云忙着进攻娱乐圈,他们的人也忙着寻找小鱼儿的下落。 殷冥殃一一浏览着季倾发过来的姿态,嘴角勾了勾。 果然,娱乐圈里的消息很广,上头最主要的那几个人,几乎都有把柄。 他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向楼上。 容鸢就站在楼梯口,尽管尽量放低了脚步声,却还是被他察觉了。 这两天殷冥殃善心大发,允许她出来走廊散散步。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淡淡收回,沉默的靠在栏杆上。 殷冥殃笑了笑,手指在电脑上敲了敲。 上一次江云被警察突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他们的手里握着这么多把柄,即使是京都那边施压,也没什么用了。 良久,他将电脑一盖,微微起身,想去走廊口陪陪容鸢。 但容鸢看到他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进门,将门狠狠一关,发出“嘭”的一声。 殷冥殃脚步一僵,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似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特意让人带来了一部手机,重新给容鸢申请了手机卡,号码没变。 容鸢收到手机的时候,有些意外。 刚拿到手,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是苏墨的电话。 容鸢蹙眉,直接设置了静音,谁的消息都不想回。 傍晚。 手机又响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 她偏头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想我没? 署名是容星河,容鸢名义上的哥哥。 容鸢挑眉,眼里划过一丝趣味儿,马上回复:“你在哪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发来一条。 ——等我来找你。 容鸢盯着这条消息发呆,心里一松,只回了一个字,好。 她刚放下手机,楼下突然变得乱了起来。 她连忙打开门,站在走廊口往下望。 泠仄言过来了,嘴里正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三三则站在殷冥殃的身边,扶着他。 殷冥殃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看样子是今晚受了伤。 容鸢笑了笑,活该。 泠仄言直接撕开对方的衣服,看到背上血淋淋的一片,骂了一声,“操!” 他极少骂脏话,除非是气得狠了。 他将伤口处理了一下,消毒包扎后,满眼阴霾的看着三三,“怎么回事?” 三三的手一僵,垂下眼睛,“容星河的人。” 泠仄言有些意外,除了陈汝冰,穆书对什么都不在乎,这一次怎么会主动发难,下手还这么狠。 其中的细节他不想过问,气闷的在一旁坐下。 三三小心翼翼的扶着殷冥殃,叹了口气。 看样子穆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接下来恐怕不会太平。 三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泠仄言还是将殷冥殃带去了医院。 这样的伤口需要打破伤风,但他的手上没带。 快离开时,他看了楼梯口的容鸢一眼,“三三,把她带上。” 三三点头,直接来到了容鸢的身边。 容鸢不说话,识相的跟着他们上车。 殷冥殃这一次伤的意外,也伤的很重。 容鸢坐在他身边时,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度,他发烧了。 此时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可惜手上没有东西,不然能一击致命。 等到了医院,她再寻机会。 刚这么想,一双冰凉的手铐就拷到了她的手腕上,她抬头,对上泠仄言的视线。 泠仄言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白鹿说过,你现在满心都想害冥殃,我不能不防。” 容鸢在心里骂了一声,到底还是没发作。 到了医院,泠仄言特意给殷冥殃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十几个保镖守在外面。 而且这间病房还有独立的休息室和洗手间,容鸢连想找上厕所的借口都不行。 她坐在殷冥殃的床边,眼神阴冷。 泠仄言给殷冥殃打了针,这才有空看她,“看到他这个样子,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心疼,白鹿说的果然没错,你现在只想着穆晟,把冥殃对你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仅仅是忘得一干二净,是把殷冥殃的坏全都记了下来,并且在心里无限放大,至于他的好,却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了。 容鸢的性子本就凉薄,又加上穆晟的牵引,可以算得上是冷酷无情。 这样的她,完全剥离了对殷冥殃的感情,也剥离了对其他人的感情。 所以哪怕是看到了苏墨给她的短信,电话,她也一个懒得回复。 白鹿当初在穆晟那里受刑是真的,容鸢冷冷站在一旁看着也是真的,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第三百一十四章 难怪,难怪你这么恨我 泠仄言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针头收好,“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容鸢没说话,她懒得浪费口舌。 床上的殷冥殃似乎动了动睫毛,脸色又白了白。 大概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容鸢没有过多纠结他的伤势,目光在病房周围看了看。 门外站了七八个保镖,想从那里突破是不行的。 她又看了一眼窗户,脸色瞬间一僵。 这种窗户是定制的,一旦上了锁,就必须要钥匙才能打开。 窗户是用铁的栏杆围住的,中间的间距勉强能穿过一颗头,其他的便不行了。 大概是为了给房间通风,才没有彻底封死。 泠仄言起身,“你就别想着逃跑了,我会让人准备你们的一日三餐,好好在这陪着他。” 他一走,容鸢抬手就要摁在殷冥殃的伤口处。 可是手刚伸过去,男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一顿,就这么停在空中。 殷冥殃伸手,抓住了她的,在指尖留下一个吻。 他受了伤,没有多余的力气,这个吻也轻飘飘的。 容鸢像是被点了穴道,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良久才甩开手,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震惊的看着他。 殷冥殃挑眉,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咳嗽了两声,“我很满意。”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容鸢云里雾里。 殷冥殃抬头看她,目光清淡中又满是侵略的味道,“看来唯独这个,穆晟没有教过你。” 对于他的一个指尖吻,她反应这么大,眼神里也充斥着羞恼和不可置信,肯定是之前没有经历过。 容鸢将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他没有你这么轻浮。” 极少人用轻浮来形容殷冥殃,在外人眼里,他对这方面似乎没有需求,哪怕他曾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但目光永远缥缈,给人的距离很远。 殷冥殃很高兴,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容鸢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是谁伤的你?” 听到这话,殷冥殃的心情更好,“穆家人,还有你的好哥哥,容星河。” 殷冥殃不是吃亏的主儿,他既然伤得这么重,看样子容星河也好不到哪里去。 容鸢垂下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 耳边却突然传来他的声音,“鸢鸢,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下了床,此时就站在她的身边。 容鸢不再犹豫,缓缓抱着他,手却肆无忌惮的按着他背上的伤口。 殷冥殃疼得面色发白,却还是任由她搂着。 他这样一声不吭,倒是让容鸢失去了几分兴趣。 刚想将手收回来,就听到他说道:“你很久都没有这么抱我了。” 容鸢的身体一僵,抬头去看他。 他的眼神十分认真,仿佛容不下其他东西,就这么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 容鸢的手指蜷缩了几下,莫名有些慌乱。 她收回手,没有对上他的目光,“你不用撩拨我,没用。” 耳边又传来他的笑声,低低的,有些好听。 殷冥殃和穆晟这种男人,真是独得上天的眷顾,不仅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连声音都十分好听。 容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身都不自在。 她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殷冥殃的心情变得更好,转身回到床上,眉眼懒懒的带着笑意。 容鸢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夜幕降临后,她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依旧是容星河发来的消息。 ——本想今晚来看你,但受了伤,不能来了。 容鸢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瞄向了殷冥殃的床。 殷冥殃已经躺下了,正在休息。 她不想回复对方,目光看向了窗外。 窗外恰好对准的是医院大门,夜色很暗,大门口的树荫下站着一个男人。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凳子上坐起,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 男人一半的身子都隐在树影里,光影交错间,还是勾勒得身形颀长。 容鸢的手不受控制的握住了窗户的栏杆,恨不得能走近,再多看两眼。 是穆晟......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捏着栏杆的力道变大,紧得指节发白。 男人似乎遥遥的看了她这边一眼,因为隔得远,容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穆晟没有死? 怎么会,这个影子太像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热源,她反手一劈,却被对方轻易的攥住了手腕。 “在看什么?” 殷冥殃的双手圈在她的两边,恰好将她禁锢在怀里。 容鸢抿唇,再看去时,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幸好没被殷冥殃发现。 殷冥殃还想再问什么,病房的门却被人敲响。 他收回手,说了一声,“进。” 三三拎着两个保温盒,沉默的推开门,将保温盒放在了床头柜上。 容鸢不会用绝食来威胁对方,她很清楚,殷冥殃若是不想她死,就有千百种办法救她。 所以她很乖巧的拿过其中一个保温盒,打开默默吃了起来。 殷冥殃轻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倒是识时务。” 容鸢没说话,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影子。 三三放了保温盒,也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刚拐过走廊,就看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的头皮瞬间一麻,脚步不受控制的钉在原地。 穆书的手里拿着那个香囊,淡淡的抛着。 听到脚步声,偏头看了过去。 看到三三,他笑了笑,“是该叫你三三,还是汝冰?” 三三低头,“你认错人了。” 他想要从对方的身边走过,人家却伸出了一只手,抬眼看着他。 穆书的眼尾带着一抹红,因为皮肤白,所以这抹红异常的明显。 “认错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过来打草惊蛇。” 他抬手,指尖停留在三三的面具上,“难怪,难怪你这么恨我。” 本来是个男人,却穿着女装,被迫留在陈家,还得接受陈家的安排。 大概会觉得折辱吧,所以这些年,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让开。” 三三的声音很冷,想要拍开他的手。 穆书却很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一些。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早知道你是疯子,没想到你这 “你找死!” 三三侧脚一踢,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想到穆书不躲不避,这一脚踢到胸口,差点儿让他吐血。 三三蹙眉,看到他虚弱的站在一旁,冷冷说道:“穆先生还是多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毕竟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别来找不痛快。” 穆书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咳了咳。 手帕染了几滴殷红,是他咳出来的。 他盯着那几滴殷红发呆,垂下眼睛。 三三没说话,转身又要走,没想到对方再次袭了过来。 他气得压根没有留情,第二脚又踢到了穆书的身上。 穆书抬手,直接掀掉了他的面具,自己则被这股力道震得退到了墙上。 “咳咳咳。” 他又咳嗽了几声,嘴角淡淡的勾着,“我果然没猜错。” 三三眯了眯眼睛,脸色十分难看。 穆书有些贪婪的看着他眼尾的那颗泪痣,抬手抚了抚面具,“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知道你扮女装的事情,我若是知道,一定阻止。” 三三没有多说,抬脚又要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第二脚的力道比第一脚轻了不少,你手下留情了,对我,你也没有那么狠。” 三三的脚步一僵,不敢置信的扭头。 他只知道穆书是个疯子,没想到除了疯,他还这么自作多情。 他缓缓走近,突然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穆书,你好好看看我,我是男人。” 说完这句,他顺手拿过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穆书笑,因为刚刚吐过血,他的唇瓣都变得樱红,“男人女人都一样,重要的是你。” 三三的头皮更加发麻,胃里从窜上来一股恶心,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果然是个疯子。” 穆书的指尖动了动,面具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指尖上。 他垂眸,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的眼里,你就是你,男女都没有区别。” 三三更觉得恶寒,强行压下反胃的感觉。 “别装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爱的陈汝冰已经死了,别活在你自己铸造的梦境里。” 穆书抬眸,目光和他对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之前的陈汝冰,还是之后的陈汝冰。” 他抬手,着魔似的看着指尖 ,上面也停着三三的温度。 三三头皮发麻,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穆书笑,将嘴角的血抹去,“当初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搂着我的脖子,说了一句话——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身相许,还希望我不要嫌弃。” 三三极少生气,他的情绪一直都很冷。 但听到这话,只觉得头发都硬了,脑门上飘着一团火。 “你他妈的一定要来恶心老子!!” 他揪住穆书的衣领,将他压到了墙上。 “嘭。” 后背和墙之间的碰撞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但穆书并不在乎。 他垂眸,看着这张脸,眸光变得无辜。 穆书长得极好看,但是这种好看并不是那种阳刚的好看。 他从小就是病秧子,皮肤白的不像话,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三三揪着他的衣领,眼里燃了两簇火。 明明是充满火药味的场景,穆书偏偏低头,快速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三三脑子里一懵,只觉得脑子被当头一棒。 这下不仅是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雷电窜过。 “老子......老子杀了你.....” 他气得浑身都在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么恶心的事情。 他拿出枪,毫不犹豫的抵在穆书的胸口。 穆书偏头,无辜一笑,“死而无憾,你开枪吧。” 三三正打算开枪,身后便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有只手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三三,住手。” 是殷冥殃的声音。 殷冥殃看着一脸茫然,仿佛遭受了天大打击的人,叹了口气,“你先回去。” 三三哆嗦着唇,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冒犯过,手上紧了紧,“谁都别拦我!” “砰!” 千钧一发之际,枪被殷冥殃夺走,朝着头上开了一枪。 三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仿佛要擦破一层皮。 殷冥殃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走,我和他说两句。” 三三浑身都在哆嗦,那股恶心的感觉在心里炸开,连脚步都难以迈动。 穆书伸手,迅速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又凑了过去。 第一个吻蜻蜓点水,恶心的感觉还没消散,紧接着男人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三三脑子里本就一片空白,又浑身气得哆嗦,压根反抗不了。 被他这么结结实实的一扣,就被对方在唇瓣上咬了一口。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殷冥殃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三三震怒的声音,“你他妈的!你找死!找死!!” 他从不讲脏话,但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连飙了好几个词。 穆书被他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拳。 他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唇也在往外渗血,但嘴角依旧勾着,显然心情极好。 三三这一套打得毫无章法,全靠蛮力,可见被气到什么地步了。 穆家的保镖刚拐过拐角,就看到自家先生正被人压着打。 一群人赶紧围了上去,将两人分开。 三三气得眼睛猩红,被四五个人拉住,那眼神还是狠厉的咬在穆书的身上。 若是他平时的身手,早就把现场的十几个保镖打趴下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气懵了,连基本的拳法都忘记了。 穆书被扶起来后,莹白的指尖擦了擦嘴角。 手上全是血,但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轻飘飘的把视线挪了过来,微微挑眉,“就这点儿力气,看来中午还是吃少了。” 三三闻言,身子一僵,居然直挺挺的往后一倒,被活活的气晕了。 殷冥殃的眼里眨了眨,让医生把人送去病房,目光这才看向穆书,“早知道你是疯子,没想到你这么疯。” 穆书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殷冥殃,原来他是你的人,你们这盘棋下得不错,他在陈家这段时间,估计把穆家摸透彻了吧,怎么样,有得到关于穆晟的消息么?” 第三百一十六章 嗯,那我是第一个让他这么生 谁不知道殷冥殃最大的敌人是穆晟,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对付穆晟。 所以三三既然是他的人,那么蛰伏在陈家,肯定也是为了从穆书这里拿到关于穆晟的消息。 殷冥殃的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指节,“这是我和他的交易,和你没有关系。” 穆书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停着,似乎在回味什么。 他的一半身子都笼罩在阴影里,露出来的那一半很是朦胧,像是被谁打了光。 他往后一靠,淡淡的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我要他。” 这三个字斩钉截铁,眼里势在必得。 殷冥殃蹙眉,只觉得这个男人疯了。 “穆书,我不管你以前怎么疯,三三他不是陈汝冰,希望你不要纠缠。” 穆书的气息很缥缈,闻言,另一半身子挪出了阴影。 他的嘴角含笑,“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要安排那场大火的原因。 若陈汝冰只是失踪,穆书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所以陈汝冰这个身份必须死,而且还能顺手解决了陈家那些畜生不如的人。 但如今被穆书发现,想来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放弃。 殷冥殃觉得头疼,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看清楚了吗?他是男人。” 穆书轻轻一笑,但因为脸上有伤,这一笑,勾动了脸上的伤口。 他修长的指尖捏着那个香囊,目光温淡,“我不在乎。” 他是真的疯了。 多说无益。 殷冥殃直接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穆书站在原地,将自己脖子间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白莹的脖颈。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脆弱极了,但若真有人觉得他脆弱,那么这个人就被骗得太惨了。 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保镖都不敢说话,良久才试探的开口,“先生,回去么?” 穆书不答,眸子里染了几分艳色。 他抚了抚自己的指尖,偏头笑,那抹无辜又出现在他的眼里。 保镖们连忙低头,不敢去看他。 虽说这位从小就是病秧子,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善茬。 一个卧在病榻的男人,能得到老爷子的赏识,可不是因为老爷子突然良心发现,关心自己的儿子。 穆书抬脚,朝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上前。 离开医院上了车,他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右安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右安。” 穆书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无视脸颊上传来的疼痛,“汝冰之前有这么暴跳如雷过么?” 岂止是暴跳如雷,能被气晕过去,可见有多气。 右安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听到这话,缓缓摇头,“汝冰小姐对什么都很冷淡,极少笑,更别提生气。” “嗯,那我是第一个让他这么生气的。” 他的语气里隐隐带了一丝自豪,眉眼也沾染了几分笑意。 右安有些无奈,到底还是问出了声,“先生,他是男人。” 江城上流社会,有不少达官贵人男女通吃,甚至还有专门提供这方面服务的场所,比起藏娇阁不遑多让。 但这些都是私下里玩的,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 穆书从来不近女色,追求陈汝冰的时候,更是一心一意,所以他若是想玩男人,必然也是放在明面上玩,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至少穆老爷子是不会同意的。 右安看了一眼后视镜,还是忍不住提醒,“穆家不会同意的。” 说完这句,就感觉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杀气。 看似虚弱的男人,居然有这样凌冽的气息。 右安吞了吞口水,垂下眼睛,“抱歉,先生。” 穆书的嘴角弯起,发丝遮住了几分眉眼,“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所以我要拿到穆家的话语权,谁都不能阻挡。” 穆家的继承人是穆晟,穆晟的优秀别人无法企及。 但那是在穆书不想争的情况下。 右安心头一震,最后叹了口气,“先生,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穆书的背往后一靠,气息懒散,“这是一条死路,毕竟穆晟若不是还活着,老爷子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有寻找下一任继承人,他和穆晟之间有秘密。” 右安没说话,他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肯定知道很多内部消息,只是懒得去处理而已。 汽车在下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时,他听到男人烦恼的开口。 “若是他听话一些就好了,不过亲了两口,我这伤得养大半个月。” 右安抽了抽嘴角,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而另一边,医生已经将三三扶到了床上。 医生检查了一下,只说是气急攻心,打了针后,便退了出去。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颇有些同情对方。 * 三三醒来,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看了一眼天花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具还在。 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脸色瞬间就黑了。 他从病床上起身,去了殷冥殃的病房,病房里还有容鸢。 容鸢淡淡的坐在角落的那张沙发上,存在感极低。 三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殷冥殃一眼,才脸色漆黑的开口,“我要回去休息。” 殷冥殃抿了抿嘴角,看到他眼里藏着的杀意,抬手揉着眉心,“不要乱来。” 三三的手都攥紧了,胸口也开始剧烈起伏。 看来这件事他是过不去了,不杀了穆书,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殷冥殃也挺无语的,若是他碰上这种事,估计也会恶心的睡不着觉。 “三三,穆书的关系网并不窄,你杀了他,大概没法安稳的待在我的身边,那些和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会想杀你。” 不能待在殷冥殃的身边,也就意味着...... 三三偏头,看了容鸢一眼。 容鸢感觉到他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三三之前帮过她,而且还郑重的说过很多话。 可到底和三三是怎样的关系,她却始终想不起来。 三三垂下眼睛,若是时刻被人追杀,就会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也就不能常伴姐姐身边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失败一次,我就会惩罚你一次 他的拳头又紧了几分,缓缓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殷冥殃还是怕他想不开,“你也调查过穆家了,应该知道,穆家和京都的一股势力有牵扯,更像是京都那边培养出的傀儡,你若是灭了穆家,只怕那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这下三三彻底歇了心思,淡淡的撇开视线,“我会继续追查穆家和京都那边的关系。” 还有小鱼儿,一定要找出小鱼儿的下落。 殷冥殃点头,知道他如今情绪不好,摆摆手,“你休息两天吧,不用过来陪我。” 三三没有犹豫,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容鸢一直都在旁边偷听两人的讲话,这会儿看到三三离开,连忙垂下眼睛。 殷冥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拍了拍床上,“过来。” 容鸢假装没听到,想着等你睡着了,我再送你去见阎王爷。 殷冥殃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淡淡的勾了勾,“你杀不了我,失败一次,我就会惩罚你一次。” 容鸢不信这个邪,身子一歪,假装睡了过去。 殷冥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也就躺回床上。 半夜,容鸢缓缓睁开眼睛。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她能清楚的看到床上鼓起的那个人形。 可是病房里没有任何可以当做凶器的东西,看样子殷冥殃也是防着她的。 她缓缓起身,想将自己的衣服撕成绳子,最好是勒死他。 可是刚站直身体,就听到他喊了一声,“鸢鸢,你最好听话。” 容鸢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恶寒的抖了抖,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她的身上装了监控。 她泄气的坐下,不甘心的重新闭上眼睛。 黑暗里,殷冥殃的嘴角勾了勾,微微叹了口气,就真的睡了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 容鸢也暂时歇了心思,只不停的看着手机,希望容星河能再联系她。 靠她自己是不行了,从内部突破太难,必须有人帮她。 她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消息给对方。 ——你的伤怎么样? 容星河并没有回复,看来确实是伤得不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和殷冥殃渡过了难得的平和期。 殷冥殃养伤,处理公事,倒也没有牵扯出其他的事儿。 半个月后,两人重新回到了水云间。 当晚殷冥殃有一个晚会,而且地点较远,不能在水云间里过夜。 容鸢站在窗前,看到来接人的是颜沫。 颜沫似乎瘦了许多,清瘦的站在车前,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容鸢担心被她看到,所以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窗户边。 颜沫抬头,眉心拧了拧,总感觉刚刚有人看着自己,难道是错觉? 正这么想着,殷冥殃出来了,她的脸上瞬间带了一抹笑意。 她想上前挽着男人的手,可是看到对方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又收敛了几分笑意,“冥殃。” 殷冥殃没应,直接上了车。 颜沫的脸上白了白,身子也变得僵硬。 发了一会儿呆,她赶紧跟着上了车。 车厢里十分沉闷,她知道这个人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 她的眼里满是焦躁,张嘴想要辩解,但能说什么呢? 这件事她没法洗白。 洗车在大堂前停下,一条红毯从路边一直铺到了里面。 颜沫害怕殷冥殃把自己丢在车里,所以率先下车,在外面等着。 等殷冥殃下了车,才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同时不忘了对周围的人微笑。 进入大厅后,男人要谈生意,女人则凑在一起谈论服装,珠宝,包包。 颜沫很快就被几个相识的女明星围住了。 自从外界宣布她和殷冥殃结婚,她就极少在娱乐圈露脸。 这会儿大家看到她,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颜沫,恭喜你 ,你和殷总终于修成正果了。” “颜沫,刚刚你和殷总站在一起,好般配啊。” “是啊,之前若不是容鸢在中间搞鬼,你和殷总早就结婚了。” 听到大家的话题往容鸢身上引,颜沫的脸色沉了下来。 但毕竟都是塑料姐妹,表面上的和平还是要维系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酒,“我最近在看你们的剧,演得很好,那导演虽然是新人导演,但实力不错,估计能拿奖吧。” 几人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颇为不舒服。 以前大家都是平起平坐,有资源也一起争抢,可如今颜沫这语气,像是前辈在教训新人。 几人的脸色僵了僵,到底还是年轻,直接开口。 “我们都听说了,江云已经攻进了娱乐圈,还在到处签约艺人,怎么你没有签到江云旗下啊,你可是总裁夫人。” “是啊,我们都以为你马上就要和公司解约,跳槽江云了呢。” 颜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江云打进娱乐圈她是知道的,她一直都在等季倾给她合同。 可是这么久了,连合同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是她很在意的一点,如今被人放到明面上来说,就像是被人打了好几个耳光。 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颜沫的尴尬,嘴角弯了弯。 颜沫赶紧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远远还能听到她们的嘲笑。 躲到角落的沙发后,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她狠狠喝了一口酒,目光在现场搜寻殷冥殃的影子。 殷冥殃不在,把她丢在这里后,竟然都不想着来找她。 她气得又灌了一口酒,眼角余光搜寻到了盛京西。 盛京西懒散的靠在墙边,周围不乏来和他搭讪的女人。 他似乎一个都没有放过,轻佻的给了那些女人一个吻,又懒懒散散的靠着墙。 殷时倾说过,她可以找盛京西。 颜沫的目光沉了沉,她不想去招惹这么可怕的男人,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对殷冥殃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人家的不屑一顾,便觉得不甘心。 她将剩余的酒喝完,似乎下了决心般,直接去了盛京西那边。 盛京西懒懒的眯着眼睛,看到有人靠近,刚打算调笑两句,手臂就被人挽住了。 “京西,你又在勾搭其他人。” 穆影来得很是时候,本来今晚老爷子要给她介绍江城其他的权贵们认识,但她一直担心周围的女人过来纠缠。 刚刚远远的便看到盛京西正和其他女人调笑接吻,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这会儿甩掉了穆家安排的那些人,她终于有空走过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女人,永远都是翻脸最快的生 颜沫被她轻轻一推,往后退了几步。 她认识穆影,至少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不过她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容鸢。 穆影一脸敌意的将她看着,刚想出声嘲讽,就听到颜沫说:“容鸢并没有死。”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穆影的嘴。 颜沫弯唇,微微偏头,“穆小姐,你放心,我对盛先生并没有什么心思,过来就是想告诉他,容鸢没有死。” 穆影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前不久才听说容鸢的尸骨都没有留下,怎么转眼又说她没死呢? 颜沫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这儿,才低声说道:“我自然不可能骗你,我和殷冥殃结婚,不过是幌子而已,很多人都想对付容鸢,殷冥殃为了保护她,便把我推了出来,让我当这个靶子。” 这是她和殷冥殃做的交易,殷冥殃也没有对她透露太多。 一切都是她的猜测罢了,毕竟以殷冥殃对容鸢的在意程度,容鸢若是死了,只怕他会一蹶不振,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还有心思来参加这些晚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若不是颜沫爆出了这个消息,穆影压根就懒得搭理她。 在她看来,这些明星不过是卖笑的戏子罢了,连和她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穆小姐,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容鸢欠你们穆家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穆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被容鸢给克死了,穆家没人不恨她。 特别是穆影,穆晟可是她亲哥。 穆影的脸上果然沉了下去,这件事她一定要去查! 颜沫看到她脸上的杀意,知道自己得逞了,嘴角弯了弯。 盛京西就站在两个女人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颜沫的身上。 看样子她是把时倾的话听进去了,女人,永远都是翻脸最快的生物。 他一直对这种生物没有好感,这会儿懒懒的牵着嘴角,并不觉得意外。 穆影扭头,看到他的领带上还印着口红印,气得脸色都白了。 “京西......” 她的眼眶发红,实在不明白,自己已经巴巴的凑了上去,为什么他就不收了她。 他对长得漂亮的女人都如此轻浮,却偏偏对她克制有礼,简直就是笑话。 穆影气得发抖,直接将他的领带扯了下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没了领带的束缚,盛京西的衬衣扣子瞬间打开了,露出了锁骨。 又加上他懒懒的靠在墙上,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有种吸血王子的神秘和高贵。 盛京西没有说她什么,任由她这么胡来。 穆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又加上容鸢的事情,更加焦躁,放开了挽住他的手。 盛京西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了二楼的阳台外。 刚站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接着阳台的大门就被关了。 估计是一直在等他落单的女人,这会儿关了阳台门,是想和他在阳台苟且?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不屑,端着红酒杯子晃了晃。 那个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身边,“盛京西,我果然没看错,你居然来了江城。” 听到这个声音,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扭头便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 容星河挑眉,嘴唇弯了弯。 他的身上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看样子是临时混进来的。 容星河压近,“盛家主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不过也没事,我来这,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俯身,在盛京西的耳边说着什么。 盛京西垂眸,眉心拧得更紧了。 良久,他才说了一声,“你可真大胆。” 容星河轻笑,越过二楼的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大厅就传来了一阵枪声。 他捏着杯子的力道缓缓收紧,这个人可真是疯了。 大厅的混乱还在继续,枪声也没有停。 殷冥殃躲在无人的柱子后,感觉到有人靠近,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大厅的灯已经熄灭了,除了尖叫声和枪声,什么都听不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在这里动手,得罪江城的所有权贵。 被他掐住的是一个女人,他刚想询问对方的身份,一根针头就插了过来。 接着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几个人将他扶了起来,扶到了外面等着的汽车上。 等醒来,他的眼睛上缠了一圈黑布,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腿也被绑在了椅子上。 是他失策了。 对方选择在今晚动手,看样子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步入江城。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慌乱,敌人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 容星河在他的面前站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你倒是沉得住气。” 殷冥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唇抿紧,“为了抓我,得罪那么多人,真是下了血本。” 容星河轻笑,“那些人在我眼里,自然没有你的分量重,而且我确实不打算回到江城了,我要带你去京都,用你做交易。” 殷冥殃的嘴唇抿得更紧,试着动了动手。 手上的绳子很紧,而且他还被打了麻醉剂,使不上什么劲儿。 “别费力气了,你这次算是栽了,我已经让盛京西去对付水云间,并且将江云这些年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相信上头马上就会彻查江云,殷冥殃,江云在这么短的时间拔地而起,我不信没有涉足见不得人的交易。” 容星河势在必得,嘴角也勾了起来。 但是看到殷冥殃的脸上依旧不见慌乱,他多少有些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在天亮时,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面前的保镖不停跟他汇报江云的资料,最后只总结出了一条,江云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 容星河拿过那堆文件,仔细比对,脸顿时就黑了。 之前查出的那些黑暗交易,已经被殷冥殃藏了起来,想要挖掘并不容易,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黑料。 这些黑料目前已经交到了警方的手里,可那边却迟迟没有行动,全都变成了睁眼瞎。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要她万劫不复,我就不会让 他的脸色变得漆黑,将殷冥殃绑来,一是为了趁着这个机会击垮江云,这样江云的股票势必大跌,他再找机会进入股市,把江云一举拿下;二是为了拿殷冥殃去京都做交易,殷冥殃在京都那边颇受重视,不怕换不来好东西。 可事与愿违,如今查到的那些黑暗交易通通被掩藏,剩余不痛不痒的黑料,警方也不搭理。 就像是这些人有什么把柄捏在殷冥殃的手里,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容星河这一次赌得很大,而且得罪了江城所有的权贵,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 他只给了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拿下江云,然后带着殷冥殃离开。 可如今想要挖出殷冥殃转移的那些黑暗交易,半个月的时间肯定不够。 他的拳头都攥紧了,转身回屋,淡淡的看着殷冥殃,“是我小看你了。” 殷冥殃没说话,他知道容星河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他,他现在担心的是水云间。 容星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和别人合作了,至于这个别人是谁。 他在脑子里转了转,瞬间想到了盛京西。 他想的确实也没错,天还没亮,水云间便乱成了一团。 枪声,甚至是手榴弹的声音。 来人如此不客气,也不怕惊动江城的警方,玩的很大。 三三赶紧找到了容鸢,将她的手腕攥紧,“我带你离开。” 刚出卧室的门,楼下就冲来了一群人。 三三低咒了一声,带着容鸢往书房冲。 容鸢有些纳闷,谁敢在水云间这么撒野?当真是不要命了。 三三将一把枪放到了她的手里,脸色阴沉,“拿着这个自保,对方来势汹汹,而且不止一股势力。” 刚说完,他就打开了书房的暗道。 这是逃生的暗道,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容鸢惊讶的看着这条隐蔽的暗道,转头安静的盯着三三看了一会儿。 三三的手上也拿了枪,这会儿顾不得其他,将她往暗道里推。 门瞬间合上,从外面看来,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柜子而已。 通道里的灯光昏黄,容鸢走在三三的身后。 她的眼里暗沉,将枪抵在了三三的腰间。 三三的脚步停下,不再往前。 容鸢拿过他手里的枪,确定他不会构成威胁,才缓缓走到了他的前面。 她的枪依旧抵在他的腰上,眼神锐利,“你到底是谁的人?” 三三没说话。 容鸢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这张脸,她的脑子里瞬间被电了一下,手上的枪都抖了抖。 “鸢姐姐,你会来找我的吧,我等你。” “鸢姐姐,我们会不会死?” 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盯着那颗泪痣瞧了很久,被大脑里凭空冒出的这段记忆吓了一跳。 但这样的失神只是一会儿,她也就稳定了情绪,“我们以前认识,所以你之前才会帮我?” 三三没说话,视线飘远,“容小姐,我只听先生的安排,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的命。” 容鸢垂眼,将枪收了起来,“这里不安全,先出去。” 三三的脸上划过笑意,又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个通道去往水云间外面,那些人是不会发现的。” 容鸢没有挣扎,她向来敏锐,并没有在这个人的身上发现任何杀气,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感。 而水云间里面,当三三和容鸢撤退后,剩余的其他人也找了机会撤退了。 这一场交战,殷冥殃除了损失水云间,并没有损失多少人马。 盛京西冷着脸站在大厅里,气得踹翻了身边的单人沙发。 容星河的脸色也不好看,打了半个小时,对方的人像是早有准备,除了虚虚的晃了几枪,便撤退了,相当于留下了一个空壳。 至于容鸢,也早就跑了。 明明水云间被他们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但人家偏偏就跑了。 他们准备的周全,甚至下了血本,结果这一击重拳,居然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憋屈的很。 容星河极少这么挫败,甚至怀疑自己被殷冥殃摆了一道。 一旁的盛京西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良久,才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的目光看向容星河,吐了一个烟圈,才冷冷的笑了几声。 “本以为你能和殷冥殃打个平手,没想到江云没啃下,容鸢没找到,还惹了一身的骚,你这次算是血本无归。” 容星河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拳头攥紧,直接转身离开。 如今水云间就是一处空壳,他们若是对这空壳发火,只会更加丢脸。 他一走,盛京西也懒得继续待在这里,反正他这次只是帮个小忙,从容星河的手里得到了一点儿好处,至于其他的,也不关他的事。 他刚坐上车,一双手就缠了过来,“怎么样?找到容鸢了么?” 穆影的声音有些娇俏,故意撒娇。 盛京西没有将她的手拿开,而是打开了车窗,“并未,我只知道殷冥殃难对付,没想到会这么难对付,那么多黑料交上去,警方居然无动于衷。” 穆影咬牙,抱紧了他的腰,“什么线索都没有?” 盛京西低头,看了她一眼,在她的唇上压下一个吻,“嗯,看来殷冥殃早就有了准备,之所以被抓,大概是没想到容星河会玩这么大吧,昨晚是个意外。” 穆影的脸上满是娇羞,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那个容星河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江城的地盘上乱来,真是不要命了。” 公然开火,昨晚还得罪了那么多人,他怎么敢。 盛京西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懒懒靠在后座。 “容星河只是一个假名,他在江城蛰伏这么久,这个假名几乎无懈可击,警方就是通缉,也只能通缉容星河这个人而已,到时他改头换面,也没人奈何得了他。” 穆影撇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京西,答应我,一定要抓住容鸢。” 盛京西挑眉,唇畔勾起笑意,“影影,你要她万劫不复,我就不会让她活着。” 穆影松了口气,心里更加得意。 第三百二十章 你别怕,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有盛京西的帮忙,容鸢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活多久。 最近她已经了解了一些京都的势力,才知道原来盛京西的来头这么大。 她的嘴角弯了弯,安心的躺在他的怀里。 盛京西轻轻拍着她的背,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似乎知道是谁打来的,嘴角勾了勾,故意没有接听。 可那铃声一直在响,似乎他不接,就会一直这么响下去。 穆影瞄了一眼屏幕,疑惑盛京西怎么不接电话。 不一会儿,那手机又响了起来。 已经足够吊起对方的怒气,盛京西很是满意,轻佻的开口,“有事?” “你玩我?” 容星河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大概没想到他会叛变。 盛京西轻笑两声,指尖卷起穆影的一缕头发,慵懒的缠了缠,“你这话就见外了,我盛某只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哪边的利益更大,就偏向哪边。” “盛京西!” 容星河低吼道,胸膛剧烈起伏,眼眶也发红。 他此时待在看守殷冥殃的房间,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殷冥殃已经不在了。 除了盛京西,没人能从这里把殷冥殃带走。 毕竟他的人都知道,盛京西如今是合作伙伴,所以对方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带走殷冥殃。 容星河气得发抖,原本就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只勉强抓住了殷冥殃,可这会儿,连殷冥殃都逃了,他的计划满盘皆输。 他捏着手机的力道收紧,难以相信自己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你和他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盛京西心情很好,低头在穆影的发丝吻了吻,“昨晚你来找我之前,殷总就已经和我谈过话了,他比你大方,说是不管谁与我合作,他都会出三倍的价格,买与我合作的机会。” 容星河自诩聪明,却被两个男人联合着摆了一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盛京西的眼里都是笑意,声音也很慵懒,“和殷冥殃合作,我能得到三倍的利益,抱歉啊,我是商人。” 容星河气得发抖,但这个时候生气没用,他得赶紧离开江城,一天都不能待! 盛京西和殷冥殃合作,那他此时的位置就已经暴露了,他得罪的那些江城权贵,马上就会派人来追杀他。 容星河输得十分狼狈,几乎是连夜离开江城。 再不甘心,也无法挽回。 盛京西挂了电话,指尖继续缠绕穆影的头发丝。 穆影趴在他的胸口,已经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这会儿耳边传来男人的心跳声,她的背脊却是有些寒意。 盛京西这个人太难以掌控,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没有任何原则。 若是这人以后知道当初救他的不是自己,那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她不敢想,搂着他的力道紧了许多。 盛京西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绪变化,连忙低声安抚,“影影,你别怕,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他今晚的心情很好,只是在中间当了搅屎棍,就得到了那么大的利益,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江城,可比京都好玩多了。 盛京西哪里知道,他自己也被殷冥殃摆了一道。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那个女孩的行踪,殷冥殃却在从中阻挠。 而当他亲临江城,殷冥殃也就放出了穆影这个烟雾弹。 盛京西果然对穆影上心,要帮着穆影杀了容鸢。 容鸢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绝对不会原谅一个妄想杀害自己的男人。 如此一来,盛京西和容鸢之间的红线也就被斩断了。 殷冥殃这一手玩得漂亮,今晚这一战,更是漂亮。 容星河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了京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江城,就连容星河这个身份,都不得不丢弃。 十几年的筹谋,在今晚毁于一旦。 而此刻,殷冥殃已经坐进了汽车里。 他的领带不知道被谁扯掉了,此时衬衣的扣子散了一半。 夜晚的风从汽车的窗户灌了进来,吹得衣领不停的上下摆动。 打赢了很漂亮的战,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是十分冷漠。 三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踌躇着说道:“容星河已经离开了,他的人一个都没有留下,如今他成了江城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咱们的眼中钉算是拔了一颗。” 他不得不承认,今晚特别佩服殷冥殃。 不费一兵一卒,打得容星河毫无还手的力气,他的心机城府,可谓深沉。 殷冥殃缓缓抬眼,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之前故意受伤,他便以为我只有那点儿势力,到底还是心急了些。” 原来他前不久受伤,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容星河放下警惕,刺激容星河的进一步行动。 而且那次受伤,也算是在容鸢的面前装装弱,挽回一下她的心,一石二鸟。 “她呢?” 这个她自然问的是容鸢。 三三目视前方,眼里划过一抹柔和,“马上就能见到了。” 水云间被那么破坏,目前是不能住人了,他已经抓紧时间喊了工人去修葺。 殷冥殃在江城的房产很多,也就搬去了另一处。 这里的安保不比水云间差。 汽车刚停下,他就打开车门,进入了别墅内。 这边的布置和水云间差不多,装修的风格也是一样的,只是面积比起那边小了一些。 他去了二楼,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容鸢正坐在窗台上,正盯着手机发呆。 他松了口气,缓缓将门关上。 容鸢看到他来,有些惊讶。 今晚水云间被破坏成那样,等天一亮,媒体肯定会闻风而动,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她以为殷冥殃可能已经出事了,毕竟在暗道里时,三三的语气有些沉重。 这会儿看到他好好的出现,眼里瞬间划过一抹失落。 殷冥殃觉得好笑,走近后,揽住了她的腰,“都不问问我出了什么事?这么无情?” 容鸢想要拍开他的手,挣扎了一会儿,却动弹不得,只能放弃。 “殷总福大命大,断不会轻易出事。” 殷冥殃偏头,在她的脸颊吻了吻,“你哥是不会来接你了,别盯着手机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京都来的神秘少年 容鸢的手一僵,大概猜出容星河出事了。 她抿唇不语,看了一眼手机,将还没发送的消息删除。 殷冥殃换了一个姿势,把她搂在怀里,靠着她睡了过去。 容鸢低头,看到他垂下的睫毛,伸出手指戳了戳。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她猛然一怔,想要把人推开,可男人却揽得很紧。 她只能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天大亮时,外面的消息果然传得沸沸扬扬。 z国是个禁枪的国家,昨晚的枪战发生在水云间,虽然周围并没有太多人,但造成的影响还是很恶劣。 警察一早就给殷冥殃打了电话,希望他去做一下笔录。 殷冥殃睡了一晚,精力已经回来了,他低头在容鸢的发丝上落下一吻,“饿了就下去吃饭,我晚点儿回来。” 容鸢没说话,等他出了门,才抬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发丝。 很奇怪的感觉。 可每每快要升起那种熟悉的心悸时,脑海里就会变得异常的混乱。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虽然伤疤已经被遮挡,但那种皮肉烧焦的味道,还是萦绕在鼻尖。 容鸢相信过殷冥殃,但相信换来的是挫骨扬灰。 她垂下眼睛,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被改过的手环。 今天的江城异常热闹,上到权贵云集的顶端,下到市井乞丐,都在好奇昨晚的爆炸声。 殷冥殃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季倾正和几个警察在商量什么。 良久,警察走到了殷冥殃的面前,“殷先生,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容星河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恶劣现象,如今全国通缉,一旦逮捕了他,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也就是说,以后容星河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这可是记录在册的大罪人啊。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勾,缓缓起身,“那就麻烦了。” 警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自己真是倒霉,偏偏是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儿,还引起了上头的关注,甚至变成了全民狂欢。 若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大众都要闹翻了。 而且受害的居然是殷冥殃,这位江城的顶尖人物,他们势必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殷先生,这是我们该做的,你慢走。” 殷冥殃出了警察局,弯身上车后,眯了眯眼睛,眸底满是危险。 季倾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握紧了方向盘,“总裁,他们只是说会逮捕容星河,但是关于容星河的档案资料,却一直含糊其辞。” 交流了那么多,对于犯人容星河的资料,却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殷冥殃翻着膝盖上的文件,指尖停顿了一下,“看来他和上头还有牵扯。” 季倾点头,叹了口气,“大概容星河这个身份,不仅关系到他自己,可能还和上头的某位有关系,容星河这一次满盘皆输,他身后的势力也不会放过他的。” 殷冥殃突然想起,之前容星河因为颜沫的事情坐牢,看样子那三年,他并没有在牢房。 他既然有上面的背景,想必三年里都在韬光养晦。 “总裁,他这次输得这么惨,你若是回了京都,一定要小心。”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幽深,盯着档案上的资料,嘴角勾起弧度。 “他狼狈回到京都,肯定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这次把盛京西拉进了这滩浑水,在容星河的眼里,我和盛京西是一伙的,要对付也是对付我们两个。” 有人帮他分担一半的火力,他怕什么。 季倾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儿,盛京西真以为咱们是傻子呢。” 江云最不缺的就是钱,和盛京西做的这笔交易,殷冥殃没有吝啬,不然肯定不会让对方心动。 看似盛京西什么都没做,就能拿到这么大的好处,可以后要面对的,可是容星河的全力报复。 盛京西初来江城,还不知道容星河的神秘背景,这算是又被殷冥殃坑了一次。 可惜他本人此时还不知情。 击垮了容星河,殷冥殃也没有闲着,他必须尽快处理好江城的一切,赶去京都。 他最近变得更忙,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江云。 江云如今成功混进了娱乐圈,就像是一颗大树,将自己的根稳稳扎进黑暗深处。 手里捏着那些人的把柄,不怕他们对付江云,所以如今的江云,完全有恃无恐。 殷冥殃处理好文件后,抬手揉着眉心。 一旁的内线响了起来,说是有位姓殷的先生找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见面。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 他抬头看着门口,看到站在那的人,目光眯了眯,变得有些锐利。 对方理了理自己的领带,露出一口白牙,“哥。” 他长得很精致,皮肤白的像瓷器,眼睛大大的,还带着一丝少年的稚气。 殷冥殃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睛,“你认错人了。” 男人将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微微俯身,“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家里人都不让呢。” 殷冥殃蹙眉,将他的手指拍开,“来江城做什么?” 男人拉过一张椅子,在他的面前坐下,乖巧的将下巴放在叠起的双手上,抬起眼睛看他。 “当然是来投奔你的,哥,我长这么大,可只见过你一次,你看谁家的兄弟,像我们这么疏远的。” 他说着,又露出一口白牙,看着单纯极了。 他的头发是栗色的,卷卷的,在灯光下,笼罩着一层朦胧,单纯美好。 没等到殷冥殃的回答,他又凑近了一些。 “哥,我对那个位置真的没有兴趣,我就是单纯的想见见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我看江云就很好,你养我吧,我来你这里当艺人。” 若是旁人在这,一定会觉得疑惑。 毕竟殷家对外的信息,殷冥殃可是只有殷月这么一个妹妹,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实在让人想不通。 可是来人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说不是兄弟,大概也没人相信。 “哥,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就是死在那边,也没人给你 他的目光更加纯真,手指在一旁的文件上戳了戳。 殷冥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江云比起殷少爷你的背景,不值一提。” 殷司鹤的睫毛颤了颤,将手收回来,叹了口气,“爸一直让你回去,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哥,我们要的,是自由,不是么?” 他的指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一撮卷发,嘴角撇了撇,“我在家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如来投奔你。” 说完,他的眼里又亮了起来,“你放心,我不是奸细,和你有关的事儿,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 殷冥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浅浅的看着文件。 殷司鹤没有办法了,直接起身,往窗前的沙发一趟,“我身上没钱,今天饭也没吃上,你要是忍心,就让我饿死在这得了。” 好言相劝不行,就开始撒泼了。 “季倾。” 殷冥殃喊了一声,站在门外的季倾马上走了进来。 “拿点儿吃的进来。” 殷冥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 坐着的殷司鹤微微一愣,眸光颤动,嘴唇勾了勾,“哥,谢谢你。” 不一会儿,七八个精致的盘子就端了进来,放在了殷司鹤的面前。 他似乎真的饿极了,拿着筷子就急吼吼的吃了起来。 那么多的食物,被他吃得很干净。 吃完后,他依在沙发上打了一个饱嗝,懒洋洋的撑了一个腰,“我听说了,江云在签新人,哥,你看看我的资质怎么样,我演戏也很不错的,可惜家人不让。” “既是家里不让,就不要勉强。” 殷司鹤嘴角一僵,缓缓垂下眼睛,“可我喜欢演戏。” 殷冥殃的手顿了顿,仿佛妥协般,“随你。” 殷司鹤高兴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哥,你真好,你是殷家对我最好的人。” 殷冥殃不再说话,临近下班时 ,让季倾把殷司鹤领走。 殷司鹤的五官长得和殷冥殃很像,他一出现,几乎就引起了大家的骚动,都在想着这是不是殷家的私生子。 所以他在一楼时,明明没有预约,前台小姐还是为他打了一个电话。 这会儿殷司鹤跟在季倾的身后,好奇的四处张望,突然停下,“你是我哥的助理?” 季倾点头,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殷司鹤凑近,嘴角弯了弯,眼睛眯成了月牙,“真奇怪,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么?江城的殷家似乎没有我这号人物吧?” “这是总裁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 殷司鹤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逼出了几滴眼泪,“古板无趣,还是我哥好玩多了。” 季倾皱眉,这个人真的毫无心机么? 殷司鹤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对着他说道:“我没有钱,没有住处,这些都需要你安排,辛苦了,等我拍了第一部戏,一定请你吃饭。” 季倾想了想总裁的态度,只能去安排一切。 等回到殷冥殃的身边,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总裁,那个人的身份有些可疑,真要把他留在身边么?” 殷冥殃靠在后座上,叹了口气,“派人看着他,别让他惹出什么麻烦。” 季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 而另一边,殷司鹤来到季倾为他安排好的住处。 是大平层,他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完全是按照一线艺人的水准为他安排的。 他挑眉,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刚打算点个外卖,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闪烁的名字,他的脸色僵了一瞬,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躲去了江城?” 殷司鹤咽了咽口水,抬手抓了抓头发,“我就想留在这,哥对我也挺好的,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以后别找我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瞬,“你叫他什么?” 殷司鹤的手一僵,嘴角弯了弯,“哥呀,他比我大,又和我是同一个父亲,不叫哥叫什么?” “殷司鹤!!” 对方的声音变得阴沉,冷笑了两声,“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身上流着什么血,你的身上又流着什么血,别自甘堕落!” 殷司鹤沉默,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流着什么血?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人还分三六九等么。” “呵,我以为你只是年轻,一些事情还没想透彻,不成想你会糊涂到去投奔他,殷司鹤,你就是死在那边,也没人给你收尸。” 殷司鹤的眼里冷了下去,“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何必杀我。” “天真!” 殷司鹤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在房间里来回转着圈圈,直到肚子传来了抗议声,才慢吞吞的打算点一份外卖。 想到白天和殷冥殃相见的场景,他有些泄气,看着窗外发呆。 是他天真么?可他总觉得,这个哥哥并没有想杀他。 当办公室的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就想要留下来了。 他在殷家并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所有的晚辈都活在长辈的绝对掌控下,唯独这个哥哥,很早就被扫地出门,没有死在外面,而是成立了江云。 他对这个哥哥很好奇,想留下来好好观察。 这也没错吧。 他盯着手机,嘴角勾了勾,给季倾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和季倾分开时,他要了对方的电话。 季倾这会儿正给殷冥殃汇报情况,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号码,眉心拧了拧,“总裁,是他打来的。” 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殷司鹤的声音,“季倾,哥的工作结束了么?我初来乍到,他总得给我接风洗尘吧?我今晚不想吃外卖。” 季倾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示,刚想拒绝,就听到殷司鹤又开口,“当初哥的母亲遭遇不测,还是我让人给她办的后事呢,尸体躺在巷子里,殷家可是没打算管的。” 他似乎猜到了殷冥殃就在一旁,这话是说给对方听的。 殷冥殃合上文件,正好外面有家餐馆,也就开口,“把位置发给他吧。” 殷司鹤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拿过外套就兴高采烈的出门,“哥,你真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秘低调的虞家 声音听起来单纯无比,可若是真的单纯,就不会说刚刚的话了。 殷司鹤来的快,大概半小时,就急匆匆的推开了餐厅的门。 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殷冥殃,他的眼里瞬间一亮,快走几步过去坐下。 “哥,你这么晚了,不回去陪嫂子么?” 他笑眯眯的,先喝了一口汤,将勺子含在嘴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殷冥殃将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的这个微小的动作,被殷司鹤看在眼里。 殷司鹤垂下眼睛,将嘴里的勺子拿出来,“我来江城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还以为你很不好相处。” 他说的诚心诚意,如今坐在对面的人虽然依旧冷漠,周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偶尔流露出的柔和关心,不是假的。 殷冥殃喝了一口酒,“你也说了,当时是你处理的尸体,我欠你的。” 殷司鹤挑眉,嘴角弯了弯,“哥,你就不怨?” 那可是生育他的人,被硬生生的逼死,躺在无人的巷子,连遮羞的布料都不剩一块,可见死前遭遇过什么。 而殷家的各位长辈,更是在女人尸骨未寒之际,就把她的儿子逐出了家门,丢弃在垃圾堆里。 没人觉得他能活下来,这样低贱的血脉,没人管他的死活。 殷司鹤起身,凑近他,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如今京都殷家让你回去,你似乎马上就要启程,哥,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母亲被那样侮辱,自己被那样抛弃,为何还要回到殷家? 殷司鹤不懂这个人。 殷冥殃又要喝酒,殷司鹤却按住了他的手腕,“你回去,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殷冥殃抬头,和他对视。 殷司鹤这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赶紧坐下。 “我没有帮着谁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回去不明智,而且殷家也只是把你当成联姻的工具,你大概不知道,京都六大世家里,排名第一的家族并不是殷家,而是虞家。” 京都是千年古都,在几百年前,更是天子脚下,有着百年传承的家族,并不是凤毛麟角。 京都的六大世家,都是权利最高的几个家族。 江城有钱人多,京都有权人多,钱比起权,到底还是差了一截。 “哥,你听说过虞家么?” 殷司鹤的声音高深莫测,眉毛得意的挑高。 “没有听说过对不对,我也只是偶尔听长辈们提起过,虞家的几位长辈,可都是开国大将啊,现今那些部队里的官员,几乎都是虞老爷子的弟子,只不过虞家家风森严,不像咱们家的老爷子,处处留情,虞家几乎都是一脉单传,到了这一脉,只剩下一个女儿。” 殷司鹤端正了几分态度,叹了口气。 “这个女儿被虞老爷子捧在手心,从出生就被钦点为虞家的继承人,地位之高,而且老爷子早就放了话,只要能得到虞家小姐的心,就能拿走虞家的一切,你说谁不心动呢。” 他说的这些情报,对殷冥殃很有用,殷冥殃只知道京都有虞家存在,但是虞家历年来都极为低调,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 虞家老爷子是目前唯一还活着的开国大将,桃李满天下,若此时还是古代,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哥,虞家小姐不仅得老爷子的宠,她父亲更是从小就为他挑了三个异性陪在她的身边,明着说是她的保镖,其实也是女婿备选里的一员,这虞家小姐,说她含着金汤匙出生都低了啊,她完全就是背着一座金山出生的!” 殷司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羡慕,“如果不是一妻多夫制在现代不允许,我看虞老爷子这个阵仗,是要为他的孙女开后宫呢!” 殷冥殃垂下眼睛,眼里浮浮沉沉。 殷司鹤多喝了几口酒,继续喋喋不休。 “虞家来这么一出,其他五个家族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往虞小姐的面前凑,希望能够联姻,所以你明白了吧,殷家把你招回去,也只是为了让你成为虞家小姐的老公候选人之一,毕竟你的能力和容貌大家有目共睹,也许还真有机会被选上。” 殷司鹤的脸颊染了红色,醉眼朦胧的看着窗外。 殷冥殃看他似乎有了醉意,刚想问他要不要再喝一点儿,就听到他说:“得虞家小姐,几乎就能得到虞老爷子的所有支持,你这次回去,危险了。” 殷冥殃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谢谢。” 殷司鹤打了一个酒嗝,眼里依旧含笑,“谢什么啊,我只是喝多了,才多嘴几句,今晚之后,我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殷冥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就离开了。 他一走,殷司鹤的眼里瞬间恢复了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他叹了口气,半撑着自己的脑袋,盯着外面发呆。 身旁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却没有接。 许久,那铃声还在响个不停,他直接拿过手机,按了关机键。 漫不经心的将一桌子的菜吃完,他擦了擦嘴,这才起身,回到了住的地方。 他的身上带着酒味儿,路过酒馆的时候,顺手还拎了几瓶回去。 这里的客厅很不错,外面是巨大的夜幕江景,把江城最繁华的地段都看在眼里。 他打了一个酒嗝,又开了一瓶酒,一边喝,一边盯着外面的景色笑。 清晨,殷冥殃和季倾推门进来,闻到的便是满屋子的酒味儿。 来之前季倾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没想到这人来江城的第一晚,居然变成了酒鬼。 季倾有些无语,将房间通风,刚转身,就看到殷冥殃正用脚尖踢着殷司鹤。 殷司鹤微微抬眉,眼前朦胧的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懒懒散散的起身,“天亮了?” 季倾抽了一下嘴角,拿出一份合同,放在茶几上,“殷少爷,这是按照最高标准给你准备的合同,另外还得提醒你,艺人不能这么喝酒。” 殷司鹤露齿一笑,赶紧爬了起来。 他走到茶几旁,看也不看那份合同,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他转头看着殷冥殃,“哥,没想到你会来我这,真抱歉,我还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心头有点郁闷。”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到那时,你就舍不得杀我了 殷冥殃没说话,目光停在那几个横七竖八的酒瓶上。 都是烈酒,居然只醉了一夜,这人的酒量还真是不错。 殷司鹤大大咧咧的进入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后,直接进了浴室。 季倾有些头疼,这种不好管教的艺人,有时候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麻烦。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他家总裁开口,“给他配个经纪人,以后就不用你来守着了。” 季倾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两人没有等到殷司鹤出来,就率先离开了。 坐进汽车里时,季倾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个人来历不明,长相又和总裁有些相似,性子也自来熟,若是一旦红了,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议论。 不过看总裁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 汽车没有去江云,而是停在殷冥殃目前住的地方。 昨晚他一直在外应酬,并没有回家。 这会儿洗漱完毕,穿了干净的衣服,才去见容鸢。 容鸢听到门锁的声音,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谁都不能依靠,憋屈的很。 她索性闭上眼睛,懒得去看他。 男人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停下,手掌覆到了她的背上,“起来,我今天带你出去。” 容鸢眼里一亮,翻了个身,“你会这么好心?” “趁我还没后悔。” 她赶紧起身,洗漱完毕,换了一套衣服。 刚打算开门,就看到男人拿出了一只手铐,直接拷到了她的手腕上,另一只则连着他自己。 两人的手腕被拷到一起,而钥匙被他保管着。 容鸢的嘴唇抿紧,脸色无比难看。 不过想到能出去,也就没多说。 如今住的地方距离市区很近,走小路的话,二十分钟的路程。 容鸢跟着他出门,看到他不打算上车,嘴角抽了抽,“不坐车吗?” 殷冥殃似乎很高兴,将她拉近了一些,“我们走路。” 容鸢站在原地没动,“我要坐车。” 她的声音很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背。 殷冥殃停住,转身,低头在她的唇瓣上吻了吻,“走路或者回去躺着,你选。” 容鸢气得脸都红了,大踏步的往前走。 可因为两人的手腕都锁在手铐里,她也不能走太快,心头更加憋屈。 殷冥殃跟在她的身后,嘴角弯了弯,“鸢鸢,慢点,小心脚下。” 刚说完,容鸢的脚下就趔趄了一下,朝一边歪了过去。 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被男人的手一捞,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急着要挣脱,他也没有说什么,淡淡放开。 容鸢更气了,这种火气莫名其妙,浑身都不舒服。 这条路变得格外的漫长,她急着走到目的地,可殷冥殃却走走停停,不时指着正在盛开的花,“夏天快来了。” 容鸢不耐烦的拉了拉手铐,“堂堂江云的总裁,没见过这些俗物?” 殷冥殃的眼里满是失落,越发缓慢的走在她的身后。 容鸢本来想快点走,可看他这么慢,自己再快也没用,索性也放慢了脚步。 “看,那是这几年才修好的大楼。” “鸢鸢,这是新开的商圈,你肯定还没逛过。” “知道这种植物叫什么么?相思子,听说有毒,半颗就能致命。” 容鸢的耳边一直传来他的声音,眉心越拧越紧,“你今天话有点多。” 说完,气氛瞬间沉闷下去。 男人的目光似乎颤了颤,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相思子的种子有剧毒,九月是果期,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想杀我,可以考虑喂给我。” 容鸢疑惑的挑眉,转而冷笑,“让你吃你就会吃么?之前不是跟我说,不能要你的命。” 殷冥殃上前一步,指尖揉着她的耳垂,“我距离九月还有半年,到那时,你就舍不得杀我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努力忽视心头升起来的异样感,转身继续往前走。 殷冥殃微微往后一拉,她的身子就倒了过来,被他揽在怀里。 “鸢鸢,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容鸢抿唇,移开目光,“能走快点儿么?” 殷冥殃轻笑,在她的鼻尖刮了刮,“好。” 接下来他的步伐确实快了许多,两人走到商圈时,耗时四十分钟。 走走停停,倒是也不累。 殷冥殃取了两张电影票,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他将人拉到了抓娃娃的地方。 容鸢浑身都不自在,这里太亮了,每一处都让她不舒服。 她想躲起来,最好是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正这么想着,一只手就覆到了她的手背上,“不会我可以教你。” 他的手心很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覆着她的手背,操控着机器。 她扭头看向他的侧脸,想到什么,冷冷开口,“大众都以为我死了,你带我来这,就不怕露馅?” “这层今天不对外营业,客人只有我和你。” “既然这样,那电影随时都可以开始吧?” 她不想待在这抓娃娃,太蠢。 “可我想带你玩这个。” 他的语气变得执拗,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里。 容鸢只觉得浑身都要炸了,脸色也红了起来。 这是正常反应吧,虽然殷冥殃是她的敌人,但他这副皮囊确实不错,他靠得这么近,又有意诱惑,她会晃神也是应该的。 她垂下眼睛,努力平息着情绪。 殷冥殃抓娃娃的技术不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好几个。 他弯身从机器里拿出来,塞进了容鸢的怀里。 容鸢蹙眉,嫌弃的扭头,“你自己拿着吧。” 他也不恼,抓着她便去了电影院里。 容鸢压根不想看什么电影,她只想着怎么逃跑。 电影还没开始,她就甩了甩手腕,“我要去洗手间。” 这样他总得把手铐解开了吧? “咔哒。” 殷冥殃果然把手铐解开了,“鸢鸢,快去快回,不然你待会儿就看不懂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直接出了影厅的大门。 她刚想从出口下楼,两只手臂就横在了她的面前,“容小姐,你不能下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隔着一层红纱的吻 容鸢抬眼一看,这个出口居然有十几个保镖。 这层楼一共就三个出口,想必其他两个出口也是一样的。 难怪殷冥殃这么放心她来洗手间,她泄气的回到影厅门口。 可就这么坐回去,真是不甘心! 反正这层楼这么大,她就是躲在某个地方,也够殷冥殃的人找上一阵。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巧妙的避开摄像头,躲进了一家服装店,并且穿上一套新的衣服,戴上假发,伪装成橱窗里的模特。 这家服务店是汉服体验馆,她穿的恰好是一套新娘的服装,还有盖头。 盖头一盖,就不信殷冥殃能找到她。 她的嘴角弯了弯,双手拢在一起,站在橱窗里。 半个小时后,外面果然传来了脚步声。 大概是殷冥殃的人开始寻她了吧。 殷冥殃带她出来就是个错误,她总能找到机会离开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有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尽管隔着一层玻璃,她却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停在她面前的,正是殷冥殃。 几个保镖正在他的面前汇报什么,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守住出口,她一定在这层,每一家都好好找找。” 保镖点头,又继续去搜店了。 这层被殷冥殃包了下来,连售货员都寥寥无几。 容鸢垂下眼睛,不敢变换任何姿势。 殷冥殃背对着她,低头拿出了一根烟。 可想到什么,他又将烟放了回去。 他转身,盯着这具模特发呆。 模特的身段很好,双手乖巧的拢在身前。 容鸢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破绽,可是屏息了一会儿,他又转身,安静的靠在栏杆上。 中途时不时的有人过来跟他汇报,他只扭头和摇头,目光悠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鸢站得腿都快抽筋了,刚想松动一下筋骨,就看到他走进了店里。 他打开橱窗,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背。 容鸢汗毛倒竖,紧紧的咬着嘴唇。 她伪装的这么好,不可能被他看出来。 他这会儿应该只是对周围的模特起了疑心,打算一具一具的试探。 他的手从腰际往上移动,停在她的肩膀上,顺着蝴蝶骨又游移了一圈儿。 容鸢的脸色发红,双手拢得更紧。 他穿着一身西装,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看起来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可此时做的事情,却和高岭之花一点儿都不沾边。 容鸢的牙齿都咬紧了,意识到男人的手指就要蹭到身前,气得直接拦住他的手。 “不装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笑意,懒懒握住她的手腕。 容鸢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她直接动手,招招都打向他的脖子。 殷冥殃毫不犹豫的拦下,身子往后压了压。 橱窗里的空间有限,容鸢直接一脚踢过,从里面钻了出来,跟他在开阔的地方动起了手。 这些招数都是穆晟教她的,她很久没有使用,已经有些生疏了。 不过在切磋过程中,倒是逐渐想了起来。 她的招式很凌厉,但殷冥殃应付得轻松自如。 躲开了她的全力一踢,他往后退了几步,突然拉住了她的一截衣袖,将人抓了回来。 容鸢穿着这套衣服,实在有些束手束脚,这会儿被他一拉,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招式不错,可惜力道不够。” 容鸢咬牙,一个回旋踢开了他的手,头上戴着的盖头晃了晃。 没想到男人直接上前,将盖头重新盖上,捧住她的脸,隔着这层红纱,吻上了她的唇瓣。 她愣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唇畔,窜到了浑身上下,让她生出了一种恐慌。 唇畔的接触就像是蜻蜓点水,痒,热。 等想推开他时,他已经主动放开了。 “去换衣服,我在这等你。” 他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眼神宠溺。 容鸢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试衣间,脚下在打飘。 等出来时,她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一些。 殷冥殃心情很好的拉过她的手,将手铐又重新拷上,“跟你出门,我一刻都不敢放松。” 容鸢没说话,直到汽车再次停下,她才发现这不是回住处的路。 殷冥殃带她来了藏娇阁,而且走的是君九思的专用通道。 君九思正在小九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就听到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他蹙眉,“不是说了,别让人来打扰我们吗?” “青天白日的,你倒是好兴致。” 男人嘲讽的声音传来,他扭头,看到的就是殷冥殃的脸。 他连忙端正姿势,只伸了一只手揽着小九的腰,“这种事情,还分什么白天晚上。” 说完,他的目光停在了容鸢的身上。 之前已经听仄言提起过,说是容鸢没有死,不过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意外。 殷冥殃拉着容鸢坐下,两人之间的手铐若隐若现。 君九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着小九说道:“九啊,你想不想玩那个?” 小九掀了掀眼皮,看到那副手铐,又垂下眼睛,“无聊。” 君九思的脸上更乐了,凑过去偷了一个香,“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和你玩。” 小九没说话,她平日里的话挺多的,但是在看到那副手铐后,变得格外沉默。 不管接下来君九思对她说什么,她都懒懒的。 君九思也就没有自讨没趣,而是和殷冥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泠仄言到来。 泠仄言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目光在每人的身上转了转,沉闷的坐在一旁。 君九思更纳闷了,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他的目光触及到小九和容鸢,突然了然,“仄言,你和那个苏墨怎么样了?” 提到苏墨的名字,泠仄言握着酒杯的手瞬间一僵,脸色更是阴沉。 看来猜得没错,他在苏墨那里吃瘪了。 泠仄言的脸色分外难看,喝了一口酒后,将杯子推远了一些,“你当真要去京都?” 这话是对殷冥殃说的,没人不知道水云间发生的事儿。 殷冥殃点头,京都他非去不可,也许穆晟在那里。 泠仄言看了一眼容鸢,想起白鹿的话,叹了口气,“也好,也对。”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这个女人,没有心的 白鹿说过,容鸢受穆晟的影响太重,如果一直放任下去,并不会好转。 哪怕她真的重新爱上殷冥殃,穆晟的影响也依旧在,除非亲自去断了这份纠葛。 当年穆晟的死讯传了出来,至少在大众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可到底死没死,没人说得清。 穆晟和京都有纠葛,只有亲自去京都看看,才能理清一切真相。 这趟京都,殷冥殃非去不可。 泠仄言揉着眉心,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忍不住劝道:“一切小心,你在那边的根基不深,如果出了意外,没人救得了你。” 京都的势力盘根错杂,殷冥殃就是有心渗透,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冒头。 那边都是一群地头蛇,不管你在其他地方多厉害,到了那儿,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殷冥殃挑眉,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 “殷家一直在找我,正好我也有了新的身份,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的轻巧,你可知殷家现在的情况,殷老爷子年轻时候处处留情,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而且他的三个儿子,全都是不同的女人生的,你的身份又......” 京都殷家是百年传承的家族,老爷子如今有三个儿子,分别由三个女人所生,所以殷家的争斗格外厉害。 “冥殃,如今的老夫人是殷老爷子的第三个女人,虽然从关系上来说,她是你的亲奶奶,但你母亲的身份......” 这是殷家的一桩丑闻,目前鲜少有人知道的丑闻。 泠仄言是医生,泠家在京都也有产业,那些大家族的肮脏事儿,他知道的不少。 正因如此,才格外担心殷冥殃。 殷冥殃和泠仄言的对话,让现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有些怔愣。 君九思向来潇洒,朋友有难时,一定义不容辞,但对于这些秘密,却知之甚少。 所以这会儿听到两人的谈话,如同听天方夜谭。 冥殃怎么就和京都的殷家扯上关系了?他不是江城殷家人么?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但碍于小九在这,也不好多问。 他揽着小九的肩膀,笑嘻嘻的在她的下巴挠了挠,“宝贝,今天不能陪你了,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先走吧。” 小九抬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起身,“正好,我也不是很想听,免得折寿。” 她说话一向很毒,谁的面子都不给。 说完,她看向了容鸢,眼神里别有深意。 容鸢拉了拉手上的手铐,“我想去洗手间。” 殷冥殃打开手铐,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小九同时出了包厢。 走廊一共就两个出口,想必一定是挤满了殷冥殃的保镖,他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进入洗手间,容鸢将门关上,转身安静的盯着小九。 小九的口红被君九思蹭掉了许多,这会儿拿着一支纪梵希,正对着镜子补妆。 容鸢走近,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有话对我说?” 小九挑眉,懒洋洋的抿了抿唇瓣,将口红抿得均匀了一些,“容小姐还不算太笨。” “你到底是谁?” 小九轻巧的从她的手里挣脱,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洗手间有窗户,窗户那里也有人守着,不过这会儿估计都被解决了,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确定要和我在这耽搁?” 容鸢心头一震,连忙拿过一张椅子,打开墙壁高处的窗户,果然发现外面躺着四五个保镖。 她没心思想其他的,手一撑,直接越了上去。 小九站在下面,看到她这熟练的伸手,眸光颤了颤。 她的指尖摸着自己的唇瓣,淡淡的走出了洗手间。 刚走到走廊的出口,身后就传来了君九思的声音。 “小九,你看到容鸢了么?” 他的身后还站着殷冥殃和泠仄言,看来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还真是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殷冥殃的人,太过警惕。 她转身,脸上挂了一抹笑容,“我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她也在,这会儿估计还在里面吧。” 君九思看了一眼她的唇瓣,唇瓣上果然抹了口红。 他抬手拉住她,几人朝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已经没人了。 殷冥殃的脸色极沉,垂着眼睛,眼底深处藏着一抹痛色。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会奋不顾身的离开。 她到底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她。 泠仄言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淡淡的挑眉,“她急着去寻死,干脆就不要管了,还嫌不够麻烦么?这个女人,没有心的。” 刚音刚落,殷冥殃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泠仄言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人是在君九思的地盘上丢的,他也不好离开,只能赶紧让人去调监控。 可是除了他包下的这一层,藏娇阁的其他地方都人来人往,想要找到容鸢,还真是不容易。 容鸢这会儿躲在偏僻的阳台上,翻身站到阳台外面,也不管会不会摔着,直接跳到了对面的楼层。 她的心脏跳动的厉害,连忙捂着自己的胸口,躲在视线盲区。 真不敢相信,她能逃出来。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想到小九,眉毛又拧了拧。 那个小九到底是什么身份,刚刚她轻巧的摆脱了她的桎梏,可见身手不差。 埋伏在君九思的身边,目的又是什么? 容鸢来不及细想,猫着腰从这一栋楼下去,到了街上,直接打了一个出租。 出租停在巷子里后,她径自闯进了里面,打算找个地方先躲到天黑。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外面的阳光那么大,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回去。 这些无人的小巷子是最安全的。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只等着天黑。 因为她的失踪,外面转眼就天翻地覆了,殷冥殃的人正四处寻她。 可是碍于容鸢这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所以搜寻十分困难。 一直到夜幕降临,都一无所获。 容鸢依旧坐在巷子里,感觉到四周的寂静,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委屈。 脑袋里也刺痛,乱糟糟的。 一想起那个隔着红纱的吻,周身都在发烫,这种感觉太陌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人之间的纠葛必须了断 这条小巷子很偏,连流浪狗都不会来这里。 容鸢在里面休息了很久,松了口气。 她上出租车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丢在出租车上了,那是殷冥殃给她准备的手机,肯定有定位功能。 这枚烟雾弹下去,足够殷冥殃头疼。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出租车被拦下时,司机一脸懵。 殷冥殃的人从后座位上找到了手机,赶紧交给了殷冥殃本人。 如今容鸢孤立无援,不可能逃出江城。 他捏着手机,发现信息和通话记录都是一片空白,看来她很警惕。 殷冥殃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就这么握着手机发呆。 泠仄言站在他的身边,摇头叹气,“你确实得去京都一趟,不然容鸢心里的结始终没法解开,而且这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必须做个了断。” “嗯。” 殷冥殃的气息虽然冷,眼里却无比柔和。 如今夜幕降临,周围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 泠仄言碰了碰他的肩膀,想着这人莫不是被气傻了,如今容鸢失踪,他居然还有心情看风景。 “仄言,我有时想着,当初确实是我自私了,如果我没有耍那点儿手段,她和穆晟会顺风顺水的结婚,可能压根就不记得我这号人物。” 这是殷冥殃第一次说出如此自暴自弃的话。 他垂下眼睛,看着手心里的手机,“如果不是我,可能她会顺利许多。” “冥殃,你觉得穆晟是真心的么?如果他爱容鸢,怎会舍得用催眠这种方式去控制她?” 殷冥殃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穆晟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不是容鸢,他和穆晟也不会接触。 泠仄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容鸢的精神从小就有点儿毛病,那场车祸之后,后遗症就很严重,时不时的便会忘掉一点儿东西,就算你不使手段,也许在某个契机,她同样会忘掉关于穆晟的一切。” 容鸢的精神世界异于常人,奇怪的自我保护机制,奇怪的短暂记忆,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在她的身上发生什么。 这样的人太难以掌控,如果想彻底在她的世界里留下痕迹,一味的对她好是不行的。 穆晟选择的是最直白的办法,剖开她的精神世界,强行留下印记。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容鸢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爱着殷冥殃,一个人敬仰着穆晟。 这样的方式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时常会陷入梦魇。 爱着殷冥殃的容鸢厌恶这段梦魇,敬仰着穆晟的容鸢却把梦魇当做美好的回忆。 一旦这两个世界有任何的动摇,容鸢若是难以把控,就会极度怀疑自己的存在。 精神崩塌,她也不会变成一个正常人,说得难听一点儿,会变成精神病人。 穆晟自己就是顶尖的心理医生,难道他不知道这一点么? 既然知道,又为何要用这种办法,闯进容鸢的世界。 “冥殃,你做的一切是为了让容鸢爱上你,而穆晟做的一切,是为了掌控她,你们的目的不一样。” 殷冥殃看着近处的灯红酒绿,将手机放在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 似乎这样,就能安心许多。 他的人还在继续寻找容鸢,又加上京都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哧!” 一辆汽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下,车窗缓缓下摇,露出殷司鹤的脸。 殷司鹤的双手放在车窗上,眼睛弯了弯,“哥,今晚好热闹啊。” 殷冥殃看到他,什么都没说。 倒是站在一旁的泠仄言,目光在殷司鹤的身上转了转,瞬间想到了京都殷家。 他万万没想到,京都殷家的人会过来。 殷司鹤打开车门,靠近泠仄言,缓缓伸手,“你好,你就是泠医生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泠仄言伸手,和他短暂的握了一下,也就收了回来。 殷司鹤一点儿都不在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 泠仄言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听到殷冥殃说:“容鸢失踪了。” 他吓了一跳,在大众的眼里,容鸢是一个死人。 如今她还活着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是这个目的不明的殷家人。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想着冥殃怎么能如此不防备。 殷司鹤愣了几秒,眼里划过一抹什么,接着便抬头。 “哥,你就这么信任我?昨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殷家找你回去,是希望你能成为虞家小姐的丈夫候选人之一,自然不希望你和其他女人有牵扯,不管是颜沫,还是容鸢,一个都活不了。” 他的脸上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呐,刚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殷冥殃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两圈,也就继续看着面前的霓虹灯。 殷司鹤重新上车,将手从车窗伸出来,使劲儿挥了挥,“季倾给我安排了不少工作,马上我就是个正式艺人了,不能在街上乱晃,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汽车如一颗流星,一下子冲了出去。 泠仄言似乎这才清醒,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冥殃。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消息,怎么能随便透露给他,如果他马上给京都殷家打电话,你和容鸢都会遭殃。” 殷冥殃的江云确实有钱,目前握住了上头的把柄,可以有恃无恐。 可到了京都,钱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些人要的是权利,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 殷冥殃就像是人家的猎物,一旦被裹住,那就是万劫不复。 当初制造容鸢假死的消息,不就是为了骗过京都那群人么?这会儿却自爆消息,真是让人头大。 殷冥殃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没说话。 而汽车上,殷司鹤已经收敛了笑容,烦恼的看着窗外。 这个殷冥殃对他似乎没有一点儿防备啊,这么重要的消息,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在他的面前说了出来。 他苦恼的将脑袋放在手臂上,嘴唇弯了弯,“可是这样,好像更有趣了呢。”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那个陌生号码,他淡淡按了接听键,“什么事?” “司鹤,殷冥殃如今有什么打算?他到底在筹划些什么,为何迟迟没有动身过来?” 殷司鹤垂下眼睛,手指在面前掐了掐,“大哥,你让我算算啊,也许他明天就过来了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殷冥殃正到处找你,你很危险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是男人的低喝,“你耍我?!” 殷司鹤轻笑,抚了抚自己的眼睛,笑得眼尾发红。 “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来这边做卧底的,自然不知道他在筹划些什么,你又要我透露消息,我也只有掐指算算了。”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司鹤,你忘了殷冥殃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么?人尽可夫的婊zi,你何必跟这种人称兄道弟,不觉得恶心?” 殷司鹤眯了眯眼睛,指尖在窗户玻璃上点了点,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觉得那是他的污点,但那并不是他能左右的,大哥,我不觉得他有错。” 电话的另一头彻底沉默,男人气急败坏的挂断。 殷司鹤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发呆,良久才自嘲的笑了笑。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容鸢终于寻到机会出了巷子。 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漫无目的的在路边飘着,只敢走不太亮的街道。 大街上偶尔有警车呼啸着驶过,她甚至有些怀疑,为了找她,殷冥殃是不是动用了警方的力量。 她走到一条十字路口停下,穿过马路,去了另一边的巷子。 刚拐过黑漆漆的角落,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她连忙闪身躲进狭窄的树后。 这条巷子里有一棵老树,需要几人合抱才能量完树身。 这是江城的一条老街,灯光昏黄,住在这的都是很早就在江城定居的原住民。 和之前的贫民区不一样,住贫民区的人是迫于生活,但住在这的人,大多是为了老城的情怀。 容鸢躲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她吓得汗毛倒竖,刚打算用手肘回击,就听到对方低声说道:“ 是我。” 是穆离。 容鸢松了口气,将他的手拿开,“你怎么在这儿?” 穆离指了指外面,眉眼带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殷冥殃正到处找你,你很危险。” 容鸢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突然歪头,“我跟你走,你在外面有住的地方吧?” 穆离的脸色瞬间就红了,垂下眼睛,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良久才咬牙说道:“好。” 他这副样子,仿佛要慷慨赴死。 容鸢嘴角弯了弯,安静跟在他的身后。 穆离在穆家并不受待见,除了住在穆家宅子里,他在外面还有一处公寓。 面积就一百来平,也是他最近住的地方。 刚将容鸢领进屋,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盛放打来的。 “你要么在老宅等我,要么回京都,我暂时走不开。”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他就挂了电话。 他在冰箱里翻了翻,拿出几盒牛奶放到茶几上,“你吃饭了么?我给你下碗面吧。” 容鸢的肚子适时的传出了叫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 一整天都躲在巷子里,担惊受怕,压根没有机会吃饭。 穆离进了厨房,熟练的做了一碗面,上面还摊着一个蛋。 容鸢吃了几口,身子突然顿了顿。 这个面的味道和她自己做的很像,瞬间感觉到了亲切。 穆离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低头慢条斯理的进食,眼底闪了闪。 “这里一共有两个房间,你住靠外面的那间。” 容鸢点头,吃完后,她去厨房洗碗,看到地上摆着一堆的小玩具,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收拾的很匆忙。 穆离自己在家还玩玩具么? 她懒得多想,转身就进了那间卧室。 听到关门声,穆离撑着自己的下巴,眼底含笑,起身将那堆玩具收进垃圾袋,直接拎走,丢进了楼下的垃圾箱。 他在垃圾箱前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内。 容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根本不敢入睡。 以殷冥殃的势力,大概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吧。 她不觉得穆离能护住她,穆离在穆家不受宠,还没那么大的神通,可以瞒天过海。 一直等到半夜,外面却始终风平浪静。 容鸢躺在床上,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揉着眼睛起床,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 她居然在这里睡了一个好觉。 “容鸢,起床吃饭。” 穆离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他在敲门。 容鸢伸了一个懒腰,鼻尖嗅到了饭香味儿,连忙走了出去。 不仅仅是昨天的面,就连今天的饭菜,都带着熟悉的影子。 容鸢蹙眉,颇感意外。 穆离殷勤的将筷子递过来,给她盛了一碗米饭,“快吃吧,你都睡一上午了。” 容鸢这才揉着自己的脑袋,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睡着。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是应该通宵守夜么?若是中间出现任何意外,也好逃跑。 她抬头,看了一眼穆离,“我以为你会怨我。” 她的嗓音淡淡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穆离扯扯唇畔,“如果你说的是刺杀殷冥殃那件事,我已经不介意了,他后来也不知道那是我做的,并没有报复我,所以我没有损失什么。” 容鸢的筷子停了一下,记忆里,穆离对她一直都不错。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为什么? 穆离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因为那幅画,你送的,我一直留着。” 容鸢如今的记忆很混乱,只有关于穆晟的片段,还记得清楚,其他的,都是零零碎碎的记忆。 不过这幅画,她却是知道的。 原来那个人是穆离,还真是有缘。 那件事发生在很早以前,当时她刚回江城没多久,所以这个穆离,不可能是殷冥殃派来的。 她在白鹿那里吃了亏,这会儿也就多了一个心眼,听到他这么说,彻底放下心。 “不过是一幅画,你堂堂穆家人,难不成十万都拿不出来?” 穆离笑得窘迫,脸色微微发红,“我在穆家连个下人都不如,谁都可以欺负我,十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殷家的辉煌经不起风吹 容鸢看着他,他的笑容腼腆,如此落落大方的说出来,倒是让人高看了几分。 “容鸢,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 容鸢低头,继续吃饭,不过心里还是有疑问,“你的身手不错,而且上次去刺杀殷冥殃,用的是枪吧,在江城,枪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我和盛家的人交好,他叫盛放,对外他是毁容的残疾少爷,实则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 京都盛家? 容鸢瞬间想到了盛京西,那个口无遮拦的混蛋。 她的记忆似乎又解锁了许多,每当想到一个有关联的名字,属于那个名字的记忆就会冒出来。 唯独关于殷冥殃,除了他害死穆晟,还有最近囚禁她之外,过往的那些甜蜜,她全都不记得了。 知道有那么回事儿,可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印象。 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跌宕起伏的过程,结果反倒显得有些云淡风轻。 过程想不起,就好像没有参与过对方的人生。 所以对他的感情,也就变得格外的淡薄。 “你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孔,盛放是,你也是,对外都是无能的废物少爷,私底下却能文能武,无所畏惧。” 穆离突然凑近,伸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容鸢,你也是。” 容鸢往后避了避,将他的手指拍开。 她不否认,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确实有些区别。 有时候她甚至难以区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抱歉。” 穆离收回手,脸上有些落寞。 他放下碗筷,认真的盯着容鸢的脸,“你比以前冷漠了许多,现在的你,似乎很少有东西能引起你的情绪波动。” 容鸢没说话,起身收拾碗筷。 进入厨房时,发现昨天的那堆玩具已经不见了。 她没放在心上,洗好碗,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 电视上正在播放关于江云的新闻,江云最近要推出一个新人,名叫殷司鹤。 看到那张和殷冥殃有些相似的脸,容鸢蹙眉,她以前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 穆离坐在她的身后,看到殷司鹤,嘴角抿紧。 容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努力回忆关于殷司鹤的东西,可是脑海里空空如也,看样子她确实没有见过对方。 她扭头,试探性的开口,“你认识他?” “京都殷家人,算起来应该是殷冥殃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容鸢的眼里有些茫然,关于京都殷家,她并不清楚。 穆离坐在椅子上,从一旁拿过一本《礼记》看了起来。 “你不清楚也正常,之前你一直生活在国外,穆晟估计也不会对你说这么多。” “你很清楚京都吗?” 穆离抬头,脸上温和,“自然,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凑近了一些,“你说殷司鹤和殷冥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殷冥殃和京都殷家也有关系?” 穆离淡淡的翻页,嘴角凉薄的勾了勾。 “是有关系,不过这段关系对殷家人来说,有些难以启齿,以至于殷家没人愿意承认他的存在。” “为什么?” 容鸢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一下子来了兴趣。 “殷冥殃的生母出身低微,原本是殷家的保姆,因为长得不错,最开始被殷老爷子看上,后来大概是嫌弃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又勾搭上了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殷冥殃的父亲。” 容鸢拿过茶几上的杯子,瞬间握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就像是有东西在啃噬着心脏,她疑惑的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白了白,“你继续说。” 穆离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底有着几分锐利,“你在为他心疼?” “我没有!” 容鸢反驳的很快,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这会儿胸口有些闷。” “那个女人勾搭男人的手段还不错,几乎和老爷子的几个儿子都有关系,殷老爷子年轻时候处处留情,荤素不忌,他的三个儿子,分别由三个女人所生,所以殷家如同一盘散沙,所有人都盯着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 “女人游走在老爷子的三个儿子之中,挑拨离间,成功让三兄弟反目成仇,甚至一度自相残杀,老爷子被气得生了一场大病,也就下了死令,殷家后人,绝对不能在外拈花惹草,这也算是付出的代价吧,那个女人被殷家兄弟的正牌夫人们联手驱赶,据说最后死在了巷子里,是被人糟蹋致死的,而殷冥殃,自然也被丢出了殷家,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小,对这一切都没有印象。” 短短的几段话,把殷家如今的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 殷家不够团结,又因为殷冥殃生母的故意挑拨,几个兄弟早就暗中生恨,如今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罢了。 殷家的辉煌经不起风吹,否则早晚落魄。 而殷家人如今来了江城,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殷司鹤甚至签约了江云,他不是应该怨恨殷冥殃么? “这个殷司鹤又是怎么回事?” 穆离将手中的书收好,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他的动作稍显亲昵,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想到自己还要从他的嘴里撬出一些消息,她也就忍了。 穆离猜出了她的想法,眼里满是趣味儿。 “殷冥殃的父亲是老爷子的第三个儿子,名叫殷庭,殷庭的第一任夫人生了儿子,不过那时因为殷冥殃的生母,这位夫人的日子很不好受,终日郁郁寡欢,很快就去世了,殷庭的第二任夫人,也就是殷司鹤的生母,如今依旧活得好好的,所以殷司鹤和殷冥殃的关系,算起来还是挺尴尬的。” 但真要认真计较,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仇恨。 所以他来到江城,甚至签约江云,也说得过去。 容鸢突然听到这么多消息,脑子里更乱了。 她拍开穆离的手,兀自按着自己的眉心。 穆离也不恼,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性子。 第三百三十章 你不就是想对付殷冥殃吗,我帮 容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定定的看着穆离。 这个人就算和盛放交好,也不至于知道这么多殷家的消息吧? “容鸢,这些消息并不是秘密,京都的上流社会几乎都知道,只不过极少有人谈论而已。” 容鸢起身,回屋思考离开江城的办法,穆离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上戴着手环,虽然被掩饰过,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手环已经和肉长到一起了。 要想摘掉这个手环,非得把手腕上的一圈肉挖下来不可。 “疼吗?” 他的眼神深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腕。 容鸢颇为不自在,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不疼。” 穆离放开,叹了口气,“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容鸢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拼命提醒她,要留下来,要报复殷冥殃。 可殷冥殃的势力那么大,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 但真的这么离开了,甘心吗? 她迷茫了。 “不如留在我身边,你不就是想对付殷冥殃吗,我帮你。” 穆离说的情真意切,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容鸢一直觉得,只要能报复殷冥殃,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然而这轻飘飘的一个吻,却让她的身子僵硬,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想起,穆离总是出现在每个关键的时刻,他所图什么呢? 一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穆离,有什么是我能给得起的?” 容鸢的脸上很认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答应过别人,此生绝不伤害你,必要时候,甚至会用命守护你,而你需要付出的东西很简单。” 他缓缓凑近,容鸢却是步步后退。 “噗嗤。” 穆离笑出声,抬手揉着她的脑袋,“瞧你被吓的,跟你开个玩笑,你送的那幅画,足够抵消我对你的全部帮助了。” 容鸢偏头,躲过他的触碰。 穆离也不恼,直接拿过一旁的外套出门,不忘了叮嘱,“这个地方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你要是没有别的去处,可以暂时留在这儿。” 他的脸上笑着,然而关闭了这扇门后,那笑容立即消失不见。 他沉默的下楼,刚走出一楼,就看到盛放站在外面。 盛放的脸上都是怒火,上来便直接挥出了一拳。 穆离轻飘飘的躲过,抓住了他的拳头,不解的看着他。 盛放气得脸上发红,“你是不是故意的?那晚盛京西和殷冥殃联手对付容星河,你是知道的对不对?老子差点儿死在那儿了!” 穆离放开他的手,抬脚便往巷子外走。 “盛放,你高看我了,他们三个大人物之间的争斗,我还插不上手。” 盛放松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我还真以为你一点儿都不顾忌我的死活,明知道水云间在开火,还让我去找容鸢。” 说清误会后,他大刺刺的将自己的手搭在穆离的胳膊上。 “你不在现场,不知道那晚的交战有多厉害,我混在殷冥殃的人里,发现殷冥殃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他的人明显无意纠缠,很快就撤退了,只留下一座空壳。” 穆离的眼角余光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一脸的不设防,嘴角弯了弯。 “盛放,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若我明知道水云间在交火,还依旧让你去涉险呢?” 盛放脸上的笑容一僵,脚步停下。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和穆离的相遇。 无非是两个无能的废物少爷,彼此惺惺相惜。 他对这段友情十分珍视,这些年,穆离是他唯一的朋友。 可穆离本人是怎么想的呢?他却一直都不清楚。 他张张嘴,突然感觉到背上被人拍了拍,“逗你玩的。” 盛放站在原地没动,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穆离走出很远,发现他没有跟上,疑惑的转身,“怎么了?” 盛放连忙收敛情绪,脸上挂着笑,“没,就是在某一瞬间,觉得你挺神秘的。” 穆离没接话,两人坐到了外面的汽车上。 汽车停在十字路口时,旁边的车窗落下,坐在里面的是殷冥殃。 殷冥殃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为了找容鸢,昨晚一夜没睡。 他的眼睑处挂着一团黑影,低头安静的看着膝盖上放着的资料。 盛放这边的车窗并没有落下,他们能看见殷冥殃,但殷冥殃却看不见他们,这是单向玻璃。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眼都是惊艳,“穆离,你别说,殷冥殃这皮囊长得还真是完美,难怪江城那么多女人想爬上他的床。” “啧啧啧,特别是这认真的模样,更加迷人了,我要是女人,我也喜欢他。”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气氛就冷了许多。 盛放好奇的转头,发现穆离沉着脸,没有等红灯,就直接踩了油门。 盛放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夸殷冥殃,这个男人生气了。 他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安静的盯着窗外。 在汽车停下时,他才犹豫着开口,“你对容鸢,是不是生出了其他感情?” “是又如何?” 穆离的语气轻飘飘的,想要打开车门下车,盛放却拉住了他的衣角,将他拉回座位上。 “你疯了!那个女人是谁都能碰的吗?殷冥殃爱她,穆晟怨她,盛京西要杀她,殷家也不会放过她,她就是个大麻烦!” 上次穆离承诺三三,要保护好容鸢,这已经让他难以理解。 难道仅仅是因为容鸢送了那幅画,不过是十万的画作而已,哪里那么珍贵,需要他用命去拼。 “穆离,咱们和殷冥殃这些人不一样,我们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奢谈感情这种东西,你别真的陷进去了。” 他们是废物少爷,一辈子都见不得光,不敢活在人前。 殷冥殃和盛京西经历过的滚烫人生,不是他们可以妄想的。 盛放看得很清楚,他只想在仅剩的生命里,好好活着,绝不掺和其他事情。 穆离挑眉,看到他的担忧,轻轻笑了笑,“你和我认识的这几年,真的了解过我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从未说爱,却处处是爱 盛放没说话,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委屈。 确实,他除了知道穆离是穆家的少爷,其他的一概不知。 更不知道穆家的情况,但他对穆离说过盛家,穆离对他的背景很了解。 这种信息的不对等,让他委屈。 穆离没说话,淡淡的看了他几眼,也就垂下眼睛,“盛放,我不会害你。”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让盛放的眼睛弯了弯,“我信你。” 而十字路口的另一辆车上,殷冥殃扭头,看着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刚刚被人打量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泠仄言和君九思,两人都不放心殷冥殃的身体状况,这会儿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 君九思将他膝盖上的文件抽了过来,不耐烦的放在一边。 “现在还看什么文件,你一夜没休息,早上又吐了血,我真担心你晕过去。” 殷冥殃今早吐血,可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毕竟他五年前做过手术,身体情况一直都没那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殷冥殃揉着眉心,叹了口气,“还是没找到她,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容鸢。 君九思和泠仄言都不喜欢容鸢,觉得这个女人带来太多麻烦了,一点儿都不安分。 哪怕待在殷冥殃的身边,也依旧不安分。 “找不到就找不到呗,你这辈子还真非她不可了啊,冥殃,万事朝前看。” 君九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感觉到两个男人的视线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比起面前的两个人,他在感情方面可以用渣来形容,一旦得手,就不会珍惜。 虽然这是病,但也不能否认渣的事实。 殷冥殃低头,咳嗽了几声,酸涩的眨了眨眼睛,“水云间还在修复中,只能带你们去我现在的住处。” 泠仄言和君九思没说话,水云间发生的事儿,他们知道。 汽车在别墅前停下,殷冥殃下车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幸亏早就守在一旁的三三及时将他扶住。 殷冥殃又咳嗽了几声,摆摆手,让泠仄言和君九思先进去。 等这里只剩下他和三三了,他才将手拿开,手上果然染了不少血。 三三的瞳孔狠狠一缩,抓住他的手腕,连忙拿出手帕,将他手心的血迹擦干净。 “怎么回事?” 这个人的身体不至于这么差,怎么咳嗽两下,就咳出血了呢? “可能是关心则乱吧,想到鸢鸢,心里就不平静。” 三三垂下眼睛,“你要保重身体。” 殷冥殃的眼眶发红,黑眸蒙上一层雾气,“三三,我最近想了很多,想到她为了救我,嫁给穆晟,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三三扶着他,不说话。 “她回国后,我百般羞辱她,她却没有任何怨言,我总是怀疑她的真心,因为她从未说过爱我,我囚禁她,折磨她,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殷冥殃的眼底满是轻鄙,嘲弄,十分看不起自己当初的行为。 “我私心里觉得她对不起我,我羞辱她便是应该的,哪怕我因为她的几滴眼泪,仿佛被揪住了心脏,却从这样的折磨里,奇迹般的获得了安慰,如今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殷冥殃站直,将三三的手拿开。 “她若是不爱我,又何必回来,明知道我恨她,却还是要回到我身边,对我的恶言相向,也总是沉默应对,鸢鸢她,是最爱我的人。” 从未说爱,却处处是爱。 可惜,他却把这样的人弄丢了。 如今她记忆缺失,变得憎恶他,大概这就是他的报应。 “三三,我多希望那个鸢鸢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抬脚往前走,但并没有进入主宅,而是去了另一栋房间。 这是惩罚人的刑房,管家留下的。 他在里面寻了一会儿,总算是寻到了那个手环。 三三跟在他的身后,看到手环后,似乎猜到殷冥殃会怎么做,连忙阻止。 “你现在需要休息。” 殷冥殃垂下眼睛,毫不犹豫的将手环夹起来。 手环被高温熏得通红,还没有凑近,那种热度就让人望而生畏。 “殷冥殃,你还要去京都,你知道戴上这个的后果吗?这是殷家用来惩罚罪人的东西,一旦戴上它,就是殷家的下人,都可以对你拳打脚踢,这对你不利。” 对于管家当初私自动刑,三三心里也十分恼怒。 但也绝不会迁怒到殷冥殃的身上,这人是不忍心伤害容鸢的,哪怕容鸢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惩罚她。 殷冥殃没说话,也没有丝毫触动,那烧红的手环,被他狠狠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让人胃里翻涌。 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三三还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怔住。 殷冥殃的面色已经开始发白,嘴唇上被咬得满是血珠。 那股痛直达内心,余温迟迟不下,仿佛有人拿着刀,在手腕进行凌迟。 原来这么疼。 烧红的手环终于戴在了手腕上,和被烫熟的皮肉生在了一起。 手腕周围红肿不堪,看着格外可怖。 殷冥殃昨晚一夜没睡,身体变差,现在又经历这一番,看到手环成功戴上的一刹那,他直接往一旁倒了下去。 三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人扶住,“你这是何苦。” 手腕上还印着那个奴字,一旦刺上这个字,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殷冥殃的脸色越来越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腕,良久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她若觉得这个手环是耻辱,我便陪她一起,这样一来,她也会好受许多吧。” 他将袖子放下,勉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三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殷冥殃缓缓走出房间,语气瞬间变冷,“把这个地方处理了,我不想再看到它的存在。” 说完,他就回了主宅。 主宅里还等着泠仄言和君九思,手腕的伤没法掩藏,他一踏进去,泠仄言就眼尖的发现了他的伤。 撩开袖子一看,差点儿气得昏厥。 “你......你......” 然而你了半天,还是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他气得胸膛发抖,面色发红,哆嗦着手指,恨不得戳到殷冥殃的脸上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那种欢喜便从骨子里缓慢的溢 君九思也吓得不轻,但他不是医生,这会儿没敢说话。 气氛剑拔弩张,就在泠仄言快要爆炸的时候,君九思总算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要不先看看?” 殷冥殃的手腕肿的不像话,大颗大颗的水泡,看着吓人极了。 如果不好好处理,留疤都是小事儿,感染可就麻烦了。 泠仄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翻出医药箱在伤口处消毒。 手环的余温还没有退下,难以想象,这么高的温度烙在皮肤上,该有多疼。 仔细上过药后,他已经不想多留,害怕自己多留一秒,就会忍不住直接弄死对方。 他一走,君九思便也跟着离开了。 殷冥殃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腕,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容鸢心里一定对这个手环耿耿于怀,若是知道他也有个相同的,会不会就消气了呢? 他的指尖在手环上摸了摸,并没有觉得戴上它很屈辱。 一想到容鸢也有一个相同的,那种欢喜便从骨子里缓慢的溢了出来。 他盯着手腕发呆的同时,容鸢也在盯着自己的手腕瞧。 手环被改造过,周围的伤疤已经长好了,这种惩罚人的方式,和穆晟还真是像。 京都的大家族,私底下惩罚人时,其实是十分阴暗的。 他们向外人展示的东西越是阳光蓬勃,另一面就越是黑暗自私。 这是殷冥殃的管家给她戴上的。 但因为这会儿她对殷冥殃只有反感,所以下意识的便觉得管家是得了殷冥殃本人的授意,对他的厌恶也就更深了一些。 目前的住处是穆离提供给她的,但她总觉得穆离的身上还有谜团,所以这里也不能多待。 她起身,去厨房挑选了一把匕首,藏在了枕头下。 随便吃了一点午饭,她就站在阳台上,熟悉周围的地形。 这里是昨晚所在的老城区,周围的建筑风格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巷子里坐着老人和小孩。 她看到那些奔跑的孩子,心里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孩子...... 一个穿着蛋糕裙的小女孩瞬间涌入脑海,零碎的记忆又缓缓浮了出来。 那是谁的孩子? 她不知道,零碎的记忆告诉她,穆晟似乎很看重那个小孩。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撇开视线不再去看楼下,免得自己继续多想。 回到房间后,她把周围的地形重新回想一遍,想出了很多种可以逃亡的方案。 如果这个房间遭到攻击,她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 * 夜幕降临,她打开窗户,顺着外面的管道,直接去了对面的大楼。 老城区的房子间隔很小,若是身手极好,飞檐走壁也不是不可能。 躲到对面的房子后,她顺着楼梯来到天台。 她的手上拿着望远镜,这是从房间里搜刮来的,应该是穆离的,此时倒是帮了她大忙。 江云的建筑很高,她轻松的就搜索到了那栋建筑,嘴角弯了弯。 目测只有几公里远,她这算是躲在殷冥殃的眼皮子底下了。 她又朝另一个方向望了望,那是殷冥殃目前居住的地方,可惜那是一片别墅区,被视线内的高大建筑遮挡,她看不清。 她将望远镜取下,目测这里和那边也就五公里的距离。 脑海里已经熟练的进行了精密的计算,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掌握了这些信息,她将望远镜拿上,开始往回走。 回到房间后,她关上了窗户。 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穆离坐在客厅。 他的面前放着一壶茶,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 听到开门声,他抬眼,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我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放进冰箱里了,我要是不在,你就自己做吃的。” 容鸢看到窗台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好几支新鲜的玫瑰。 窗帘是米黄色的,加上窗台本就有绿植,多了这些玫瑰,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 “来时顺便买的,你这些日子死气沉沉的,希望它能给你带来一些温度。” 送什么不好,偏偏要送玫瑰。 容鸢垂下眼睛,理智告诉他,应该利用这个男人。 她看得出来,对方是在乎她的,而且他也说过,愿意帮她。 他是穆家不受宠的少爷,又没什么其他背景,就算真的横尸街头,估计也没人在意。 这样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可她却犹豫了,走到花瓶前,指尖在玫瑰上戳了戳。 玫瑰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这种植物,看似热烈,其实带着刺儿,一不留神就会把人扎伤。 “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带。” “不用。” 她冷冷的拒绝,收回手,“我住在这儿,会给你房租。” 穆离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指尖在沙发上敲了起来,“你住在殷冥殃那里时,也要算得这么清楚么?” “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突然强势起来的他,让容鸢有些不适应。 “殷冥殃是我的敌人,我巴不得他吃亏,巴不得占他的便宜,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亏欠你。” 穆离垂下眼睛,指尖停顿,缓缓蜷缩起来。 “容鸢,你不知道么?当你可以问心无愧的亏欠一个人时 ,证明他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他当然不同,我要报复他,我从没这么恨过一个男人。” 她说的认真,眼底冷光略过。 穆离笑了笑,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我问你,如果穆晟对你好,你会接受么?还是说,同样不想亏欠他。” “穆晟......” 容鸢的嘴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真奇怪,明明记得关于穆晟的一切,可心里却无比别扭,似乎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敬仰他,崇拜他,说过要为他报仇,可一切似乎也止步于此。 “穆晟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心底的白月光,我不忍伤害他,不忍欺骗他,所以这种事情,只要他开心就好。” 她似乎找到了可以解释的地方,眼里瞬间就亮了,“他开心就好,他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他的决定永远都没错。”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留在他身边,好歹还能活命 这话似乎镌刻在脑海的深处,说出来的时候,如此自然。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她这么说似的。 穆离挑眉,眼底划过笑意。 容鸢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不出来,你对我那个堂兄,倒是十分的痴情。” 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不耐烦的蹙眉,直接拿过自己的外套,“我还有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留下了一部旧手机,马上就出门了。 容鸢拿起那部旧手机看了看,里面有电话卡,只存了穆离一个人的电话,其他的信息,全都被删得干干净净。 她翻到了娱乐那一块,果然看到了殷司鹤这三个字。 他是江云力捧的新贵,媒体闭眼一片夸,而且最热门的男主角被他拿下。 一个新人,第一部戏就是男主,还是如此大热的剧本,这个起点太高了。 容鸢百度了一下这个名字,里面什么信息都没有。 看来京都的那些大家族,对隐私保护的很好。 她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也就不感兴趣的放下。 在这里住着,没有任何目标,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而且周围一旦安静,恐惧就会冒出来,恐惧的声音会越来越响。 可若是出门,一旦被殷冥殃的人抓住,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跑了。 容鸢的脑子里很乱,一会儿觉得应该回去,只有回去才能接近殷冥殃,才能杀他。 一会儿又觉得应该马上离开江城,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两种想法不停的在脑海里纠缠,是一场艰辛的拉锯战。 她叹了口气,走到窗户前,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枪声。 很轻,应该是开了消音的。 她的目光瞬间锐利,刚打开窗,一个人影便从窗外攀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落在她的面前。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看样子对方受伤了。 那人抬头,看到她时 ,目光闪烁了两下。 盛放捂着自己中枪的地方,只知道穆离在这片区域有房子,没想到随便一逃,还真能逃到正确的房间。 只是这房间里出现的人,让他分外在意。 容鸢拎着他的衣领,作势要把他往外面丢。 这里是三楼,他受了重伤,真要被丢出去,还能有命在? “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不知道穆离看上你那一点儿,瞎眼了。” 他骂骂咧咧的,抓住木质沙发的一脚,死活都不放手。 容鸢放开他的领子,蹲下身,仔细盯着他的脸,“你认识穆离?” 盛放捂着肩膀,咧嘴笑了笑,“自然是认识的,这两天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让我守在周围,原来是为了保护你啊,这人,还真是把我当免费的保镖了。” 难怪殷冥殃的人没有找到这里,原来是盛放在从中作梗。 这会儿中枪,大概是和殷冥殃的人有了正面冲突。 盛放熟练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直接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将衬衣划开,脸色煞白的看了容鸢一眼。 “有消毒的东西吗?碘酒之类的。” 容鸢听到他和穆离认识,并且还守在这周围,也就去柜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瓶碘酒。 盛放将刀子消毒,刚打算直接戳进伤口处,刀子就被容鸢截住,“我来吧。” 她的眼神十分冷静,普通女人看到枪伤,不是应该吓一跳么? 盛放转头,让自己不去看中枪的地方,这样似乎就不那么疼了。 容鸢捏紧刀子,预估了一下子弹的深浅,安慰的说道:“我数到三就动手,你自己忍一忍。” 盛放咬紧了牙齿,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冒,“好,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一。” “啊!!” 容鸢刚吐出一,就眼疾手快的将子弹挑了出来。 “啪嗒。” 带着鲜血的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盛放的唇瓣哆嗦了两下,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因为她的耍赖,似乎挖子弹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真是......”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熟练的拿出绷带,为他包扎,突然就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本来还觉得穆离瞎眼了,现在看来,你还有几分可取之处,我可提醒你,殷冥殃的人已经找到这周围了,此地不宜久留,最迟明早,你就得离开。” 如果不是他今晚守着,估计那些人现在已经冲进这个房间了。 “谢谢。” 容鸢十分冷静,缠好绷带后,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盛放垂了垂眼睛,接过后,终究没忍住,“知道你没死,我挺意外的。” 他蹙眉,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 “今晚和我动手的人,一共有两拨,除了殷冥殃,还有另外的人在寻你。” 他喝了一口水,喉咙的沙哑好了许多。 “容鸢,我说句实在的,你要不现在就跟殷冥殃回去,你留在他身边,好歹还能活命,另一拨人出手狠辣,我看那样子,是打算置你于死地。” 他将杯子放下,强撑着走到窗前,“我给了他们错误的方向,他们今晚估计是不会来了,穆离保护不了你,你最好早点逃。” 容鸢没有犹豫,将他刚刚握着的枪拿在手心,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保重。” 说完这句,也就翻窗,越了出去。 没人知道她去哪里。 盛放靠在窗前,脸上灰白,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不只是受了枪伤,身上还有内伤,稍微一动就疼。 他看着容鸢利落的下到了巷子里,眼里满是复杂,咬唇,良久才纠结着说道:“他们去的是右边,你往左,就不会碰上。” 如今天色大黑,巷子里十分阴暗。 容鸢避开他的视线,本来想往左的,可是想到什么,缓缓朝右迈去。 因为她故意避开了他的视线,盛放一时间也看不清她到底往哪边走的,想来应该是听了他的话吧。 他低头咳嗽,捂着受伤的位置,惨白的笑了笑。 容鸢,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她眼里的怨毒就像是一条蛇 容鸢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后,成功的躲进了阴暗处。 穆离刚离开没多久,这个男人就翻进了房间,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如果这条路是错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殷冥殃的人抓住,可若是对的,说明那个男人有问题。 她一路跑过来,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选了相反的路,这一路却十分安全,对方果然是有问题的。 她垂下眼睛,那人说有两拨人在追她,一拨是殷冥殃的人,另一拨下手十分狠辣。 她的嘴角抿紧,这会儿已经不敢再回去了。 她想起自己带在身上的手机,那是穆离留下的,上面存有穆离的电话号码。 她伸手摸了摸,却摸了一个空。 在那个房间里,唯一能近她身的,只有那个男人。 她给他治疗伤口的时候,他悄无声息的拿走了她的手机。 容鸢心里有些气,她为数不多的良心发现,结果竟是被人家给欺骗了。 她不再停留,顺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往殷冥殃住的地方走去。 盛放虽然骗了她,但有一件事他说对了,留在殷冥殃的身边,是最安全的,至少殷冥殃没有要她命的打算。 他若是真想杀她,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容鸢不甘心就此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可是在生命面前,自由一文不值。 她跑的很快,路过一处繁华地段时,恰好和迎面的女人撞上。 她低头,没有去看对方,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 “容鸢?” 穆影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肩膀。 肩膀处被撞得发疼,在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女人真是容鸢。 穆影来不及思考,赶紧跟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容鸢,你居然还活着!” 容鸢突然被人抓住,下意识的想要遮掩自己的脸。 可是下一秒,一阵风扇了过来。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打得她的脑袋一偏,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 穆影满脸的傲然,嘴角得意的弯了弯,“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原来你没死啊,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 她揉着自己的手,眉眼满是嫌弃,仿佛沾染了什么病毒。 “你打我?” 记忆里,容鸢没有在别的女人手上吃过亏。 穆影扬头,眼神锐利。 “是啊,我就打你了,以前你有殷冥殃撑腰,我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乱来,但是如今在大众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殷冥殃也娶了别人,我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需要再顾忌什么,容鸢,今晚遇上我,算你倒霉。” 容鸢抚着自己的脸,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她的脸颊很快红肿,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如今两人站的地方很巧妙,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商场入口,人来人往。 然而她们这里,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因为这里恰好有一座天桥,天桥在路灯的映衬下,洒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她们恰好处在这道影子里。 若是不仔细看,感觉就要和这道影子融为一体。 容鸢放下手,脚往上一抬,直接踢向穆影的膝盖。 穆影瞬间跪了下去,膝盖在地面磨得生疼。 还不待反应,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响。 她懵了,刚想破口大骂,另一巴掌又落了过来,打在她的另一半边脸上。 容鸢还觉得不解气,接连又扇了两个耳光。 穆影的脸颊马上肿了起来,牙齿混着血,落到了地上。 她疼得想要尖叫,可是触及到容鸢的目光,那尖叫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容鸢会这么恐怖。 她匍匐在地上,眼里怒火翻涌,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容鸢蹲身,掐住她的下巴,“我今晚心情很不好,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她的语气有些无辜,眼里的冷意像是冰渣子,冻得人遍体生寒。 穆影哆嗦了一下,想要甩开她的钳制。 可她的力气太大了,将她的下巴掐得生疼。 穆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本以为今晚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容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下手这么重也就罢了,身上戾气翻涌,仿佛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容鸢也不好对付,但戾气没有这么重。 容鸢嫌恶的甩开她的下巴,不想继续在这里耽搁,抬脚就要离开。 “容鸢......你个贱女人!” 穆影的脸肿得不像话,牙齿也落了几颗,说话都不利索。 她眼里的怨毒就像是一条蛇,狠狠的攉住容鸢。 容鸢挑眉,懒得逞口舌之快,直接离开。 穆影躺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拿出手机,给盛京西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刚接通,她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京西,你帮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手上紧紧的捏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勒成两半。 盛京西的身子瞬间坐直了,眼神犀利,“你在哭?” 穆影本来强忍着哭声,听到这句关切的话,理智瞬间崩了。 “帮我杀了容鸢,我要杀了她,京西,你帮我。” “你在哪儿?” 盛京西很冷静,猜想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穆影把自己的地址报了过去,然后安静的坐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不出十分钟,盛京西就过来了。 当看到穆影的脸,他的瞳孔狠狠一缩,眉眼碾下一阵浓郁的阴沉。 穆影扑进他的怀里,“我刚刚看到容鸢了,她打了我四个耳光,我要百倍奉还,我要她偿命!” 她的脸颊肿得像馒头,说出这话时,宛如厉鬼。 若是换了别的女人,盛京西一定会嫌弃的推开。 可这人是穆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孩子。 他的手掌在她的背上缓缓拍了拍,“我先送你去医院,我已经知道容鸢还活着了,怕你激动,也就没有告诉你,今晚我的人追了过去,看样子被她跑了。” 穆影身子一僵,眼泪落得更厉害。 “不能让她跑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她的命,京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第三百三十五章 哪怕是变成我的笼中鸟? 盛京西搂着她,郑重的点头,“影影,你放心。” 穆影松了口气,本想笑一笑,可是一笑就会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她的脸都扭曲了。 盛京西赶紧将她扶上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穆影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她恨得咬牙切齿,胸腔翻涌,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血。 “影影!” 盛京西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搂在怀里。 穆影浑身发抖,想到自己被容鸢踩在脚下,便屈辱的脸颊发红。 她匍匐在地上,容鸢居高临下的掐着她的下巴,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那样的容鸢,让她害怕。 因为能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畏惧,她才更加憋屈生气。 她是穆家高高在上的小姐,而容鸢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她相提并论。 她又何必害怕她!! “影影,别想了,有我在。” 穆影缓缓闭上眼睛,嘴里都是血腥味儿。 “京西,我相信你。” 而另一边,容鸢本想继续往前,可是脑子里突然被刺了一下。 她停下,靠在一旁的墙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居然现在才想起那个女人的身份,那是穆晟的妹妹,穆影。 她居然打了穆晟的妹妹。 容鸢有些自嘲,她怎么能这样做呢,穆晟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怪她吧? 她的心情瞬间低落,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椅子是木质的,很长。 这里是一个偏僻的花园,除了昏黄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她坐了很久,久到身上都沾了一身的寒气,才缓缓站了起来。 真要去找殷冥殃么? 她又犹豫了,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旁的电话亭传来响声。 里面的电话不停在响,在这样的夜里,有些诡异。 容鸢往后退了退,没有进入电话亭。 可那电话不停的响着,仿佛在跟她较劲儿。 犹豫了几秒,她走进电话亭,接听了起来。 “是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容鸢不敢置信的瞪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甚至将脑袋靠在冷冰冰的玻璃上,确认对面的声音真实存在,才颤抖着开口。 “是......是穆晟吗?” 那边轻轻的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好听,“是我,你还好吗?” 容鸢的呼吸瞬间放轻了,害怕自己稍稍用力,眼前的幻象就会消失。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鸢,你希望我死吗?” “我当然不希望,穆晟,我比所有人都希望你活着。” 那边又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些许叹息,“你没回答我,你还好吗?” 容鸢抿唇,眼睛开始冒热气,眼前也变得雾腾腾的,有些看不清了。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穆晟,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容鸢更加委屈了,她一直都依赖他,信任他,为何他会沉默呢? “阿鸢,你还在乎殷冥殃吗?” 提到这个名字,容鸢的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种痛就像是一根针,要戳破如今的幻象,让她回到真实世界。 “我......我从未在乎过他,穆晟,你知道的,我只信你。”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 “我很高兴,这才是我想要的那个阿鸢,你终于变成了我想要的模样。” 容鸢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安静的站着。 那边开始笑,癫狂的笑。 笑了一阵后,又轻轻问道:“阿鸢,你觉得我疯吗?” 容鸢不了解他,以前没有了解过,现在更不了解。 “穆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哪怕是变成我的笼中鸟?” 这个问题很沉重,沉重到容鸢并没有马上回答。 心里意外的有些抵触,可为什么呢?她不是最爱穆晟了吗? 她张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阿鸢,假如你愿意和我结婚,那就去京都,我会在京都和你见面。” 结婚? 容鸢吓了一跳,结婚不是只有和...... 想到这,她的身子一僵,为什么这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却是殷冥殃呢? 乱了,一切都乱了,她的脑子里好疼。 “阿鸢,你可以回到殷冥殃的身边,他不久后就会去京都,我在离你最近的那个路灯下准备了一个好东西,你记得喂给他吃。” 容鸢抬头,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路灯。 还想再问什么,那边却突然挂断了电话。 容鸢怔怔的看着话筒,回神后,她马上去了那颗路灯下。 那里是一个小小的礼品盒,盒子很精致,里面放着一支口红。 要把口红喂给殷冥殃吃,除了那种方式,她实在想不出其他。 穆晟的意思,是要她牺牲自己的色相么? 她垂下眼睛,心头涌起一阵不舒服。 “啪嗒啪嗒。” 天空开始下雨,她转身想要找个地方躲雨,却看到刚刚的电话亭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黑衣白裤,看起来格外的年轻。 雨夹着风,吹动他的袖子。 容鸢愣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往那边跑。 穆晟,穆晟...... 她在心里喊着,脸上也浮起了笑意。 她就知道,穆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可是才跑几步,伞下的脸便露了出来。 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硬生生的站住,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殷冥殃没说话,拿着伞走近,将她拢进了伞下的世界。 “下雨了。” 他的声音很淡,轻飘飘的,仿佛与这夜晚的雾气融为一体。 容鸢眨了眨眼睛,都忘了该怎么反应。 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平静呢?不该生气么? 毕竟是她跑了呀,她触犯了他的底线,他该生气的。 他这样的反应,就像两人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只是吵了一场小小的架。 她的脑子里又开始乱了,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还在生病。 “你怎么不生气?” 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悄悄将口红藏进了口袋里。 “鸢鸢,是我做的不够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为她指的路,是一条死路 他低头望她,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透她的内心。 容鸢害怕这样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是我做的不好,你才会想离开我。” 他将伞偏过了一些,垂手抓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容鸢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指尖触到了异物。 她低头看去,发现男人的手腕上居然也多了一个手环。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手环的由来,这是耻辱的标志,是人下人的标志。 她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看着那个手环,不说话。 他们的手腕上都有手环,如今这么十指相扣,两个手环都露了出来。 若不是知道这个手环的由来,他们这样,还真像是情侣手环。 容鸢突然发了疯似的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握着。 她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泄气,“你怎么......” 殷冥殃拉着她,两人走在雨幕中。 头上的伞遮住了他们,谁都没有淋湿。 “我应得的,鸢鸢,这样我们就能凑一对儿了。” 容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她都不清楚,这一瞬间的伤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直到上车,她才执起他的手看了看。 殷冥殃关了车门,注意到她的眼神,嘴角弯了弯,“你在心疼?” 容鸢这才回神,连忙放开他的手,“疼不疼?” 问出这个问题后,她愣了一下,慌乱的看着窗外,“应该是不疼的吧,你毕竟是男人,不会这点儿苦都吃不了。” 殷冥殃看着她的侧脸,伸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鸢鸢,你别难过。”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容鸢想哭。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奇怪极了,这一点儿都不像她。 殷冥殃可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能为了仇人伤心呢。 他受伤,她不是应该放鞭炮庆祝吗? 男人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擦了擦,叹了口气,“不疼,你别哭。” 容鸢垂下眼睛,这才感觉到脸颊有些冰凉。 她真的哭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连忙避开她的手指,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没哭!我只是眼里进了睫毛,不舒服。” 殷冥殃的心里柔和,看到她这副模样,自己的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 他张张嘴,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开心,我这般对你不好,你该庆幸我倒霉才是。” 可看到她的眼泪,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了,眼睛里有睫毛,疼。” 容鸢揉着眼睛,顺便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殷冥殃知道她别扭,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容鸢疯狂的做着深呼吸,总算没有那么失态,她的手伸进兜里,触及到那支口红,眼里划过阴沉。 “你刚刚一直跟着我?” 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穆晟的对话,是不是知道了这支口红的存在? “只敢远远的跟着。” 既然隔得远,那应该没有听到她接电话。 容鸢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我的人发现盛京西今晚有行动,一直都在跟踪对方,直到发现了你。” 盛京西? 容鸢的脑海里自动跳出关于盛京西的记忆,眉眼生恶,就是那个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 盛放说过,今晚有两拨人在找她,看来就是盛京西和殷冥殃的人。 殷冥殃不会对她下狠手,那心狠手辣的一方,也就是盛京西那边了。 容鸢对这个人的厌恶又加深了许多,“你的人有和一个男人交手吗?打伤了他的肩膀。” 殷冥殃摇头,将背往后靠了靠,自然的把她揽在怀里。 容鸢还在纠结关于盛放的事儿。 既然殷冥殃的人没有动手,那盛放的伤就是盛京西的人干的。 殷冥殃低头看她,发现她没有挣扎,还如此安静乖巧,嘴角弯了弯。 容鸢很累,脑海里也想着其他事儿,没有注意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 她想着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汽车在目的地停下,殷冥殃低头,在她的发丝留下一个吻,然后弯身,把她抱了起来。 一直将人抱去卧室,他细心的半跪着,为她脱鞋。 容鸢咕噜了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殷冥殃的目光贪婪的在她的脸上转悠,伸手抚着她的脸颊。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底阴冷,紧紧的抿着唇。 鸢鸢,总算把你找回来了...... 他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涩,才闭上眼睛。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今晚的江城,注定不太平。 盛放的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一拳,疼得他往后退了退。 他摸着自己的脸,一点儿都不示弱的看着对方,“穆离,你现在打我已经晚了,也许容鸢早就被盛京西大卸八块了。” 他的肩膀上还有伤,受了这么一拳,脸颊也开始疼。 穆离不说话,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 盛放揉着脸颊,一时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试探性的问:“你不继续了?我可是害了容鸢啊,你这就放过我了?” 穆离抬眼,眸光意外的柔和,“你最好祈祷她没落进盛京西的手里。” 盛放冷笑,原来这个男人还抱着一丝幻想。 “可能吗?我为她指的路,是一条死路。” 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飞了过来,擦着他的脖子,干净利落的嵌进了他身后的墙里。 再多一分,他的喉咙就会被当场割断。 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看了看手心。 手心上有血迹,应该是留下了一条血丝。 他没说话,将血迹擦了擦。 他的脸色很平静,默不作声的擦了一会儿,快把手指擦破一层皮。 穆离看着他的动作,蹙眉,转身就要离开。 “去哪儿?” 盛放这个时候出声 ,弯了弯眼睛,“你一来这,也不问问我的伤是怎么来的,直接动手,穆离,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穆离的脚步顿住,嘲讽的勾唇,“那只是你以为。” 盛放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女人?你和容鸢才认识多久,而我们又认识了多久。” 他的语气难掩失望,甚至是委屈。 穆离却轻轻关上门,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们这种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 房间里又重新变得安静,仿佛今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盛放的脸色白了又白,捂着肩膀,缓缓坐在沙发上。 肩膀的刺痛还在继续,他苦笑,不知道自己如此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做得不对么? 他们这种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一旦和容鸢那样的女人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是在救自己的朋友,所以容鸢必须死。 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他将窗户关得紧紧的,今晚打算就在这里休息。 这场雨到了凌晨,变得越来越大,整个江城都笼罩在浓郁的雾气里。 容鸢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愣了一下,揉着脑袋缓缓起身。 她的手摸到了一具温热的东西,扭头看去,发现殷冥殃躺在她的身边。 他的眼睑处挂着一团黑影,看来最近极少休息。 难得看到他也睡懒觉,还如此没有防备。 察觉到她醒了,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将她的腰揽得紧了一些。 容鸢颇为不自在,只能佯装要去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怎么会发展到两人抱着睡到一张床上的呢?她怎么能如此没有防备。 慢吞吞的洗漱完毕,她打开浴室的门,发现殷冥殃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两人去楼下吃了早餐,容鸢一直沉默,殷冥殃则拿过纸巾,温柔的为她擦着嘴角。 “我要去公司一趟,你就在家里等我,别乱跑,外面很混乱。” 容鸢垂下眼睛,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贸然逃跑,那就是给别人送人头。 她不得不承认,如今殷冥殃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她还要完成穆晟交给她的任务。 想到那支口红,她垂在一侧的手紧了紧,起身去了窗前。 殷冥殃则打开电脑,正和高层们开着会。 容鸢把口红抹在嘴上,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殷冥殃的身子一僵,“鸢鸢?” 多久了,她从未这般主动过,让他受宠若惊。 他抬手直接盖住电脑,将她揽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气氛很好,他压下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凑了过去。 容鸢圈住他的脖子,也变得十分主动。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口红被他一点点的蹭掉,她才抬手,缓缓推开了他。 女人是感性的,若是真的投入到一个吻里,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据说和一个男人接吻三次以上,这个男人就会强势的住进心里。 她撇开视线,淡淡起身,努力维持镇定,“不是要去公司吗?” 殷冥殃的目光闪烁,紧紧的盯着她。 她知道这种目光意味着什么,可她只想完成穆晟的任务,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自己送出去。 “好了,你快走吧。” 殷冥殃听到她这么说,嘴角弯了弯,在她的脸颊亲了亲,也就上楼去换了衣服。 容鸢松了口气,扭头看到一旁的镜子里映出了自己的脸。 她的脸颊绯红,娇艳欲滴,和平日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恍惚的在一旁坐下,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等殷冥殃下楼后,她假意把人送到了门前,一副乖巧的模样。 殷冥殃在门口站了很久,似乎一点儿都不想离开。 他突然将她抱住,嗓音沙哑,“如果我在做梦,就让这场梦更久一点吧。” 容鸢浑身一僵,勉强扯出的笑容也顿在了脸上。 直到男人离开,她神游的思绪才逐渐回归。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内心动摇。 人走后,她注意到,自己在这里的出入并不受限制。 殷冥殃没有像以前那样,蛮横的把她关起来,不允许她跟外界接触。 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容鸢在院子里散步,快到中午时,佣人过来通报,说是颜沫过来了。 熟悉的片段又自动涌现,容鸢有些好笑,脑海里的记忆就像是被封锁了一样,每当知道一个新名字,这个新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封锁的记忆。 不过这样的记忆也不完整,她稍稍整理了一会儿,也就理清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殷冥殃的前妻,而颜沫是现任妻子。 她们是情敌。 颜沫早就猜到容鸢没有死 ,但如此直白的看到容鸢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吃了一惊。 惊讶之后,便是愤怒。 她为这个人当了这么久的挡箭牌,每天遭遇着各种刺杀,而这个女人呢,却被殷冥殃好好的保护在身边。 妒火中烧,她的脸上都有些扭曲。 “容鸢,我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缓缓平复着自己的思绪,眼眶发红。 容鸢挑眉,淡淡在一旁坐下。 颜沫看她不接话,又急又气,假意不在乎的继续说道:“我现在和冥殃结了婚,但这场婚姻并非我的本意,你能不能和冥殃商量商量,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她说得情真意切,关键时候还红了眼眶。 容鸢的目光盯着茶几上的杯子,指尖敲了敲。 “你的意思是,你想离婚,但是殷冥殃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颜沫咬唇,双手不安的搅在了一起。 “我跟他提了很多次,我想离婚,我不想在一段无爱的婚姻里蹉跎,希望他能放了我,冥殃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大概是因为我曾属于过他,我曾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不希望其他男人染指。” 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就像狮子一样,一旦在自己的领地标记,就决不允许另一头狮子过来争抢自己的猎物。 颜沫和殷冥殃是名义上的夫妻,之前也有过多年纠缠。 容鸢的心里涌起一阵不适,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地,刺得不舒服极了。 她努力忽视这种异样,“你不是喜欢他么?” 颜沫不是爱殷冥殃爱得死去活来么?又怎么想着离婚。 颜沫叹了口气,暗中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嘴角苦涩的弯了弯。 “冥殃喜欢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们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她这话里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意在提醒容鸢,她也争不过一个死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无情,就别怪自己无义!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死人? 殷冥殃在乎的死人是谁?在她的记忆里,殷冥殃的身边似乎极少有女人出现。 颜沫的心里在冷笑,想着这个女人终于上钩了。 等着吧,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绝不让给任何人。 以前是她蠢了,以为拼命去付出,男人就会爱她,怜惜她。 可到头来,却被人家像垃圾一样丢弃! 他无情,就别怪自己无义! “容鸢,你大概不知道,殷冥殃对我们,都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他真正喜欢的,是一个叫作温知秋的女人,温知秋有一个妹妹,叫温知夏,当初在江云上过班的。” 颜沫的脸上满是凄苦,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记忆。 “冥殃对温知秋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后来的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温知秋的影子,比如你的眼睛,我的嘴唇,咱们都只是人家的替代品而已。” 她说到这,突然抬眼,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所以我要和冥殃离婚,我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不甘心成为替代品!冥殃如今拖着离婚协议,迟迟不肯签字,我便只有来找你了。”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都变得无声,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摇晃的黑白默片。 她只能看见颜沫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嘴里的话。 她满脑子都在纠结“替代品”三字,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颜沫看他已经上钩,连忙趁热打铁,“容鸢,难道你就甘心成为他的附属品吗?他对我们这些替代品,没有付出过真心,如今还......” 说到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等到气氛差不多了,才继续。 “冥殃他还在纠缠一个长得像温知秋的女人,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那个女人接回家了,温知秋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没人比得过的。” 颜沫看容鸢一直不说话,有些急了。 “总之,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希望你能劝劝冥殃,让他跟我离婚。” 她起身,又假意擦了擦眼泪,这才离开。 走出大门后,她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冷冷弯唇。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她就不信,容鸢不会上钩。 有时候越是低劣的手段,对方反而越是容易踏进这个陷阱。 而且谁不知道她颜沫爱着殷冥殃,如今主动求离,必然是被伤透了心。 她走后,容鸢一直坐着发呆。 温知秋,温知秋......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刮出和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可想来想去,也只能记起一个温知夏。 这个温知夏似乎还死于非命,而且确实在江云工作过,颜沫并没有骗她。 有时候,几句真话里藏着一句假话,假话便也变成真话了。 她的心里莫名的变得烦躁。 直到殷冥殃回家,她才勉强稳住心绪。 她不想问关于颜沫的事情,更不想问温知秋的事情。 殷冥殃回来便进了书房,他最近变得异常忙碌。 容鸢站在书房门口,倾身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似乎正在接电话。 她站了一会儿,也就推开书房的门。 殷冥殃看到她,将手机挂断,上前握着她的双手,“怎么了?这里住得不习惯?” 容鸢摇头,踮起脚尖,将唇瓣送了过去。 殷冥殃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的怀抱之间,吻完后,抬起指尖,在她的唇畔擦了擦。 这个动作让人脸红心热,容鸢不敢和他对视,毫不犹豫把人推开,“要吃晚饭了。” 说完,她便出了书房。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温和,这抹温和在三三进来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何?” 他的声音变冷了许多,将一旁的资料看了看,眉眼的温度更低。 “殷司鹤暂时没有任何问题,在殷家也一直是混吃等死的少爷形象,私下里并没有跟任何人接触,我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殷家人平白无故出现在江城,还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好感,他不得不防。 最近三三几乎都在暗中跟着殷司鹤,然而殷司鹤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但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殷冥殃将资料放下,眼神凛冽,“不管他是受了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把人留在身边才放心,至少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三三点头,想到什么,眉心拧紧,“盛京西最近似乎有大动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盛京西同样是个疯子,他来江城,也是一个变数。 “他越是紧锣密鼓的对付鸢鸢,想置鸢鸢于死地,将来就会越后悔,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这是殷冥殃一贯的手段,让每一个潜在的情敌,都彻底死心,失去机会。 江城是殷冥殃的地盘,盛京西就是真的要动手,也不会得逞。 顶多只会给殷冥殃带来麻烦,但若是去了京都,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趁着还在江城,一定要让容鸢,彻底恨上对方。 三三没说话,将资料拿上,转身要出去。 “三三。” 殷冥殃喊住人,目光幽幽的盯着窗外,“小心穆书。” 穆书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个名字,三三的身子一僵,胃里瞬间翻涌得厉害。 他连忙垂下眼睛,“我先把东西给季倾送过去。” 说完,他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最近江云的很多事务,都交到了季倾的手上。 三三和他的接触也变得多了起来,把资料放到季倾桌上后,他刚走出江云的大门,就看到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外面。 明明内心阴暗的像个疯子,穆书却偏爱白色。 三三的心里莫名怄火,想到上次被他气晕,脸色就变了。 穆书的手里拿着一束花,看到他后,直接上前。 三三低头,假装没有看到他。 错身而过时,对方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他将花送了过来,被三三一把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穆书也不在意,只勾了勾唇瓣,“下次送个其他的。” “穆书,你有病?” “嗯,我确实有病。” 第三百三十九章 所谓的钱财,权利,他通通都 穆书回答的毫不犹豫,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三三被这种笑弄得浑身都不适应,加快了脚步。 但是穆书不依不饶的跟在身后,路过街边的小摊时,不忘了买点儿东西拎在手里。 三三停下,眼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点。 他回头,安静的看着这个男人。 穆书一身的白西装,手里拎着杂七杂八的零食,看到他停下,目光瞬间一亮。 “以前你总说我不够了解你,我回去想了一下,以后你想吃什么,直说便是,我可以重新认识你。” 三三的胸口堵着一口气,将他递来的东西拍开。 疯子! 他懒得再管,想要上车。 穆书适时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三三挣扎了一会儿,发现穆书的力道很大,这个病秧子,看来身手不错。 他的眼里更深沉,另一只手直接挥到了穆书的面前。 穆书往后一压,轻松躲过,顺便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 这个动作实在太轻浮,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耻辱。 三三抬腿,屈起膝盖,毫不犹豫的踢向他的肚子。 但穆书侧过身子,抓住他的脚,就势往地上摔去。 三三没想到他会用这招,猝不及防。 快接触地面时,他一掌拍到了男人的胸膛,借着这股反弹的力道,站了起来。 穆书却没这么好受,捂着胸口,使劲儿咳嗽了几声。 他的身体好转了许多,挂着的香囊也拆下了,看样子是想活命了。 三三看着落在地上的零食,一脚踢开,“别当老子是女人!” 穆书坐在地上,不见任何狼狈,反而是有些怡然自得。 直到三三上车,他才缓缓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 不远处的几个保镖总算走了过来,态度十足的小心翼翼,“先生,这些东西?” 他指的是地上的零食。 穆书的睫毛颤了颤,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肘间,“都扔了吧,他不喜欢。” 保镖点头,连忙弯身将东西捡起来,全部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不远处驶过来一辆汽车,专门过来接穆书的。 穆书上车后,眼尖的发现自己白色西装上有一丝血迹。 他并没有受伤,这丝血迹是三三的。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车厢里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前排坐着的两个保镖都吓了一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殷冥殃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前排的人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自水云间那一仗后,他最近都挺低调的,倒是江云一直在冲击娱乐圈,而且签约的那个新人,和殷冥殃长得很像。” 穆书对这些不感兴趣,所谓的钱财,权利,他通通都不在乎。 以前他不屑去争,毕竟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去争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垂下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 这样的想法大逆不道,违背道德伦理,不为大众所容。 可有什么办法呢,哪怕离经叛道,他还是想把人留在身边。 保镖看他似乎没有兴趣,也就换了一个话题。 “穆影小姐似乎受伤了,我听说是容鸢干的,穆影小姐正撺掇着盛少爷去报仇,容鸢的背后有殷冥殃,我想殷冥殃和盛京西之间,大概有一场大战吧。” 这句话成功的让穆书有了反应,他缓缓抬头,眼睛眯了眯。 良久,才吐出一个词,“蠢货。” 保镖不敢说话,更不知道他骂得是谁。 而另一辆汽车上,三三看着自己的手肘,眉心拧紧。 手肘上还缠着绷带,刚刚动作太剧烈,绷带已经松了。 他忍着疼意,刚进入别墅,就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是容鸢。 三三下意识的便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她。 容鸢站在一旁的秋千上,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对方。 这会儿三三没有戴面具,看到容鸢,他心里一抖,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没想到容鸢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原来你长这样。” 她的语气很平静,眼里无波无澜。 三三的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仿佛生了根。 知道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没想到的是,她对于陈汝冰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 他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觉得嘴里发苦。 当初以陈汝冰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虽然带了私心,结局不圆满,但过程是甜蜜的。 至少在她的世界留下了一些辙痕。 他时常这么安慰自己,也就习惯了做殷冥殃的影子,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然而当那仅有的一点儿回忆 ,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时。 他突然迷茫了,好像一直追寻的光亮,在逐渐消失。 容鸢看他站在原地,有些纳闷。 她懒得再管,扭头看向一旁的窗户。 窗户里映出了她的脸,她的嘴唇上抹着口红。 她一直记着穆晟交给她的任务。 是不是等口红用完,她就能和穆晟相聚了? 想到这,她的脚下有些打飘,心脏也酸疼。 她没再管沉默站在一旁的三三,而是进了屋,坐在殷冥殃的身边。 殷冥殃揽过她,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吻。 每当他凑近,容鸢的心里都有些慌。 这次也是一样的。 她喘着推开人,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沉默着上楼。 她从未怀疑过穆晟的决定,可这一次,却不得不怀疑。 穆晟交给她这样的任务,难道真是让她牺牲色相么? 也许口红可以放进殷冥殃喝的东西里,比如咖啡,食物等等。 并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啊,穆晟也没有明确告诉她,一定要用这样羞耻的方式。 容鸢恍然大悟,脸色瞬间通红,她怎么早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到口红,便只想到献吻这一种办法,也许人家做成口红的样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容鸢松了口气,想到以后不用跟殷冥殃亲密接触,内心也就没有那么慌乱了。 而楼下,殷冥殃的指尖在唇畔抚了抚。 指尖上瞬间染了一抹红色,是她留下的口红印。 他的指尖捻了捻,红色瞬间晕染开。 “三三。” 他喊了一声,早就站在门外的人,立即走了进来。 第三百四十章 成为我的一把刀,一支箭 三三抬眼,看到殷冥殃的唇畔还沾着一抹红色,眼底的柔意不曾褪去。 他慌忙垂下眼睛,不想再看。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勾,将手中的资料放下。 刚刚面对容鸢时,他的眼底全是柔和宠溺,可是这会儿,莫名的带了一丝的妖冶。 混杂着唇畔的那抹红,宛如妖精。 三三蹙眉,这个人很不对劲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儿的呢? 大概是他知道五年前是容鸢用婚姻,换来他的手术机会,是容鸢用婚姻,换来江云早期的合作平台。 这样的事实,让男人难以接受。 “你请吩咐。” 三三的声音淡淡的,尽管手肘还在滴血,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垂头,听着他的命令。 “季倾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么?” 他最近鲜少去公司,但线上会议一个都没有落下。 “安排的人已经混进了穆家的公司,不出意外的话,这出戏要开始了。” 殷冥殃点头,指尖在沙发上缓缓敲着,眼底掠过笑意。 穆家这几年低调,可不是因为他们本性如此。 穆家在东北那边的煤矿,三年前就出过一次重大的事故,二十几个工人被压在下面,听说一个都没有救上来。 穆家派过去的人不敢惊动警察,毕竟那是穆家私自开矿,是犯法的。 所以被埋在地下的二十几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事后穆家拨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堵住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的嘴。 他们确实成功了,这件事连当地的新闻报道都没有上,可见彻底被人压了下去。 但是这二十几户人家里,有一家却死活不肯接受穆家的人,坚持要上诉。 也不知道穆家给了其他家多少好处,所有人都开始排挤和对付这家,这家仅剩的一个儿子,一年前也死了。 死在了上诉的路上。 这件事实在太隐蔽,若不是殷冥殃那次派了三三去跟踪陈家人,恐怕一直都不会被人发现。 穆家派出去处理这件事的人,恰好就是陈家人。 穆家在经济上支持陈家,陈家完全依赖穆家的存在,成为了穆家的走狗。 在东北那片区域开私矿,所得的钱财大部分入了穆家的口袋,少部分进入了陈家。 这件事想要收集证据太难,毕竟这两家都是老狐狸。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殷冥殃的人找到了那户受害者的儿子的尸体,儿子的尸体就埋在那个镇的政府楼下。 父亲当煤矿工人,死于非命,儿子被埋尸在政府大楼,这是一出怎样的冤案。 只要那具尸体被人挖出来,穆家就难逃干系。 殷冥殃最近都在忙于这件事,如今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能给穆家致命一击。 客厅里的气氛很沉闷,良久,殷冥殃轻笑出声,“二十几条人命,穆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洗罪名。” 三三的背脊一僵,垂下眼睛。 这个案子,他追查了好几年,潜伏在陈家,哪怕是受尽屈辱,也没有离开。 这是他和殷冥殃的交易,他怨不得谁。 殷冥殃是成大事的人,该利用别人时,自然要狠狠的利用,只要他对容鸢是好的...... 三三抿唇,手肘的疼越来越厉害。 殷冥殃似乎看出了他的异常,微微挑眉,“受伤了?” 三三点头,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到他说:“三三,你想离开么?等我去了京都,就恢复你的自由身,咱们的交易结束。” 三三的眼里升起一阵迷茫,这些年,因为和殷冥殃有着交易,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若是解除这种关系,他能去哪里呢? 江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姐姐的身边,更没有。 他张张嘴,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 他的模样有些倔强,背脊挺直。 两人压根不知道,容鸢此时就站在楼梯口,将他们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双手撑在栏杆上,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趣极了。 而且对于那个三三,她的心里似乎有些在意。 这种在意来的莫名其妙,眼神不自觉的要去看他,观察他的神色。 他眼尾的那颗泪痣可真好看,这么漂亮的人,为何要留在殷冥殃的身边,卑微的当一个影子呢。 她不懂。 殷冥殃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你起来。” 三三垂头,有些偏执的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这个人才会想要打发他。 “三三,你厌倦这样的生活吗?藏头藏尾的活着,成为我的一把刀,一支箭。” “我不是为了你。” 三三回答的斩钉截铁,眸底复杂。 殷冥殃轻笑,“我知道,我们想守护的人是一样的,但是......” 他的话音一转,语气变得很冷。 那股冷就像是猎人的钩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毫无人情味儿。 “我讨厌你看她的眼神。” 三三的睫毛颤了颤,背脊一僵。 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辜负了这个人的信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 他惊讶的抬头,“殷冥殃,你今日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殷冥殃没说话,脸上还是覆了一层冷凝。 三三起身,语气叹了叹。 “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一些什么,你若是想把在意她的人都赶走,那和穆晟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希望她依赖你一个人罢了。” 三三捂着自己的手肘,看起来莫名心寒。 “我对姐姐,除了怜惜,绝对没有其他情感,从我做你的影子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了。” 若是这样都不放心,他确实应该离开了。 他们的对话被容鸢听在耳朵里,容鸢蹙眉,不受控制的下楼。 脚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两道目光射了过来,让她僵了僵。 容鸢这才回神,扯出一抹笑容,沉默的走到三三的身边。 她仔细盯着这张脸,脑海里在拼命的搜寻什么。 三三被她看得脸颊发红,狼狈撇开视线。 “鸢姐姐,你会来找我吗?” “我等你。” “鸢姐姐,我们会不会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身的风霜,一身的狼狈和冰 容鸢的眼睛瞬间瞪大,忍不住捧住了三三的脸。 三三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尴尬的瞄了一眼殷冥殃。 只见殷冥殃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放在沙发上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 “是你。” 容鸢使劲儿揉着这张脸,左右看了看。 三三吓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这个人,赶紧划清关系,不然殷冥殃绝对会借题发挥。 可这张脸近在咫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的手没有任何力气,只能黯淡的垂下眼睛。 容鸢刚刚有些激动,这会儿平息下来,也觉得自己在占他的便宜,连忙把手放下。 奇怪,那些记忆只冒出了一瞬,昙花一现,马上便又消失了。 她想再去搜寻,却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所以如今站在三三的面前,她是尴尬的,“啊,那个,我看错了。” 气氛沉默,三三没说话,她不说话,不远处的殷冥殃更是没有说话。 良久,三三摸出了面具,戴在脸上,微微弯身行了一个礼,也就退出去了。 容鸢欲言又止,有些恼恨的拍拍自己的脑袋。 为何记忆会混乱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鸢鸢。” 殷冥殃喊了一声,执起她的手,拿过手帕擦了擦。 容鸢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三三他以前是什么身份?” 舍弃从前的一切,在他的身边当一个安静的影子,长得好看,容貌甚至称得上是惊艳,身手也不错。 这样的人,身世应该很复杂吧? 殷冥殃的目光凛了凛,手上的动作停下。 “你对他很感兴趣?” 容鸢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这个问题似乎要好好思考,不然后果很严重。 她收回手,讪讪的笑了笑,“只是好奇。” 殷冥殃的眼神更冷,这样的他,让容鸢有些害怕。 明明前一秒还温柔相待,下一秒却如此冷漠,这个男人,变得越发的阴晴不定了。 而且他刚刚还对三三发难,要将三三遣走。 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多疑,难道是口红的原因? 想通了这一点,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看样子那是一种长期毒药。 穆晟这是要把殷冥殃变成一个疯子么? 容鸢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许多,只要殷冥殃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也就是她和穆晟见面的时候。 她顺着他点儿,也没事,反正这个人也正常不了多久了。 “就是单纯的好奇,你若是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眼里的冰雪瞬间融化,殷冥殃缓缓抱着她,手臂收得越来越紧。 容鸢不想和他这么亲近,找了个借口上楼。 回到卧室后,她将房间门关紧,拿出那支口红,放在面前仔细端详。 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成分? 她抚了抚自己的唇瓣,用那样的方式喂给殷冥殃,其实自己也误食了不少,但并未对她造成影响。 她将口红放下,打开窗户,本想吹吹凉风,却看到庭院里站着一个人。 正是刚刚退出客厅的三三。 容鸢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连忙躲到帘子后。 外面不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如今快进入夏季,雨水越来越多。 三三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儿。 容鸢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另一幕。 漫天大雪里,两人相依为命,互相搀扶。 “鸢姐姐,我们会死吗?” “不会。” 少年的声音满是怯弱,迷茫,少女的声音则掷地有声。 前路是一片白,身后也是一片白,两人影单影只,仿佛要和这片白色融为一体。 容鸢靠在墙上,手上抓着帘子,更多的记忆涌了上来。 画面一转,少女的手上满是鲜血,滴在雪地上,那抹红意外的刺眼。 她像是在厌恶什么,用冰雪狠狠搓着手指,想将那些血迹擦掉。 但不管怎么搓,那只手似乎都是脏的。 冰雪在她的手上融化,她的手被冻得红彤彤的,连弯曲都很困难。 一只手突然抓了过来,将她的手捂着,不停的哈着气,让她冻僵的血液回暖。 “鸢姐姐,别洗了,你的手不脏,一点儿都不脏。” 他的脸颊冻得红红的,明明自己一身的风霜,一身的狼狈和冰凉,却还是想着给面前的人一点儿温暖。 他眼角的泪痣在冷风里摇摇欲坠,像是在哭。 容鸢突然抬头,将帘子掀开,望着楼下。 那抹影子已经不在了。 她想起了! 她曾经给过一个人承诺,只是走出那片雪山后,就彻底把人给忘了。 这段记忆刚冒出来,容鸢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了温度。 她一直觉得,自己依附于穆晟生长,她像是缠着他的菟丝花,没有自己的感情,只听命于他。 可是当这段陌生的记忆冒出来,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至少她不再是行尸走肉,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赶紧打开房间门,压根没看坐在客厅的殷冥殃,直接冲了出去。 殷冥殃吓了一跳,接着脸色便冷了,跟着跑了出去。 “容鸢!!” 他生气了,厉喝道:“你给我回来!!” 容鸢却上了外面停着的一辆车,将车开了出去。 殷冥殃冷着脸,上了另一辆车,上去追她。 容鸢的目光不停的左顾右盼,期望看到那抹身影。 三三的族人一直生活在那片山里,极少有人离开那儿,来到这样的花花世界。 三三会出来,肯定是为了寻她。 至于为什么成了殷冥殃的影子,稍稍一想,大概也和她有关吧。 容鸢开出一段距离后,抬手揉着眉心。 她最亏欠的人,居然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 她甚至,还想过利用他...... 这样的行为,让人不齿,畜生不如。 雨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匆匆,只有霓虹灯无惧这样的雨夜,依旧在发光发热。 三三往前走了很远,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殷冥殃有了赶他走的想法,他不用再做影子,可不做影子,他还能做谁呢? 陈汝冰是个死人,三三这个名字是鸢姐姐给的,赐予他名字的人,已经把他忘了。 所以这个名字,也就没有意义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不是穆晟,不会成为你的傀 雨水把衣服打湿,他停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商圈。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不适应这样强烈的灯光,刚想转身冲进雨幕里,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穆书撑着一把伞,脸色阴沉的把他看着。 三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往后退了好几步,“穆书,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穆书拿出纸巾,递给他,“我好端端的在这吹风,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三三这一路都宛如行尸走肉,压根没注意周围的环境。 现在环顾一看,才发现这里距离穆氏还挺近。 他捂着手臂,理亏在前,也懒得再说话刺人家,一头便扎进了雨幕里。 穆书站在原地,想要去追,却听到身后的旋转门传来声音,是穆家老爷子来了。 穆忠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里迸发出一道寒光。 “夜晚寒气重,你出来做什么?” 在穆家人的眼里,穆书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但他是穆忠老来得子,也极为宠爱。 穆书捂嘴,咳嗽了两声,“你们商量小影订婚的事情,我插不上话,出来吹吹风。” 今晚穆影做东,约了老爷子和盛京西一起,想要商量订婚的事情。 盛京西百般推脱,穆影步步相逼,就差以死明志。 盛京西自然不会让她死,也就答应了订婚。 穆忠虽然看得出来,这段感情只是自家孙女一头热,但盛京西可是盛家的家主,盛家又是京都六大家之一。 这门亲事,他穆家不亏。 “小影好歹是你的晚辈,又是咱们家第一个要嫁出去的姑娘,你怎能不关心一下。” 穆书双眼看着外面的雨,对老爷子的话,似乎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穆忠发出一声冷嗤,最后几乎是冷喝道:“进去!” 穆书没说话,双脚依旧定在原地。 穆忠没有办法,叹了口气,“你之前把那有毒的香囊挂在身上,我也没说你什么,你现在怎么......” 穆书勾唇笑了笑,将伞缓缓收好。 “爸,穆家人没有感情,别以为你从小宠我,我便真的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你!” 穆忠气得脸色发红,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他看到了穆书眼底的寒意,那寒意就像是一根冰棱,直白的戳进他的心脏。 穆忠自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病秧子好,外人都说穆家人没有感情,早些年行事也猖狂。 但是这些年,穆家的名声逐渐好了,作为当家的老爷子,对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病秧子关怀备注,足以见得,穆家并不是外界传闻那样不近人情。 老爷子的好,是有目的的。 穆书这些年从未反抗过,一直安分守己。 穆忠便以为他是纸糊的,没想到这个病秧子还有这样凌厉的眼神。 他不禁开始思索,是不是其他人也如穆书这般,藏着另一面。 穆忠不放心穆家的任何一个人,如今到了这个年龄,还把大半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唯独对穆晟,他尽心尽力,希望培养出最出色的继承人。 然而穆晟因为一个女人,早早归西。 “爸,我不是穆晟,不会成为你的傀儡,你也别想着利用我,这些年穆家有什么弱点,我一清二楚,咱们相安无事就好,我想做什么,你也别拦着。” 这话已经算是变相的威胁了。 穆忠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因为摸不清穆书的底细,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穆书举着伞,朝着三三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玻璃窗里面,盛京西的指尖握着一杯酒,懒洋洋的看着大门口的一幕。 看这样子,老爷子似乎和穆书相处得很不愉快啊。 穆书的脸上戾气涌动,明显是对老爷子动了怒。 穆家,也并不太平。 盛京西的眼里闪了闪,觉察到一股香味儿窜进了鼻尖,连忙笑笑。 “影影,刚刚说到哪里了?” 他只需要保护好这个人的安危即可,对于穆家的争斗,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穆影撇嘴,莫名委屈。 “京西,我刚问你订婚宴是去京都举办,还是在江城,你一直不答,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穆影变了许多,以前的她很强势,年会上敢和殷冥殃呛声,但如今的她,却娇嗔了许多。 “影影,你别生气,订婚在哪里举办都可以。” 穆影的唇畔勾了勾,挽住了他的肩膀。 “那就在江城,我的所有亲人都在江城,等以后结婚了,再去京都也不迟。” 盛京西笑着点头,抬手和她碰杯。 穆影的心里瞬间涨得满满的,脸色也染了一抹红。 “京西,我真的很开心能遇见你。” 她的脸颊之前被容鸢扇过,虽然上了很厚的粉,但还是能看出痕迹。 可和盛京西订婚这件事,她实在不想拖延。 她心里在欢呼,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 她是穆家小姐,掌上明珠,未婚夫又是京都少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若是碍眼的容鸢能马上去死,她的人生就完美了。 想到容鸢,她的脸色垮了下去,“你的人还是没能找到容鸢么?无非就是在殷冥殃的身边,直接交手不行么?” 盛京西挑眉,有心里的那层滤镜在,他一直对穆影很偏爱。 但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轻嗤了一下。 如今他可是在江城的地盘,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真跟殷冥殃硬碰硬,谁都讨不了好处。 为了一个容鸢,搭上他的命,他没这么蠢。 “影影,你急什么,殷冥殃要回京都,到时一定会带上容鸢,到了那边,容鸢也就任由我拿捏,你想怎么对付她都行。” 穆影也就放下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她就再等等,一定要把容鸢剥下一层皮来! 她抬头想送上一个吻,却被盛京西躲开。 盛京西拿过一旁的外套,眉眼含笑,“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晚有急事。” 虽然不想他走,但她想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只能点头。 盛京西出门,恰好和穆忠对上。 两人的目光交汇,一个轻浮,一个阴沉。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可少年的眼里仿佛有光 “穆老爷子,我和影影已经商量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的眼底含笑,微微拱手,态度轻浮至极。 穆忠的脸色僵了一瞬,他不过出来站了一下,这个人就急着要离开,看来对穆影果真是没有多少感情。 可他作为长辈,在这件事上不能步步紧逼,否则就显得难看。 盛京西抬脚离开,穆忠则站在原地,脸色寒冷的可怕。 穆影出来时,恰好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赶紧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眼尾弯弯,“爷爷,我和京西已经说好了,订婚宴就在江城办,你觉得怎么样?” 穆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此时保镖拿了伞,过来接他二人。 穆忠的脚步稳健,上车后,冷哼了一声,“那个盛京西,当真喜欢你?” 穆影的脸色一红,微微点头,“京西太年轻,行为孟浪,但对我绝对是真心的,爷爷,你在担心什么呀,他说过,会一辈子守护我。” 虽然对方的行为有时候确实伤她的心,可只要盛京西一天觉得她是他要找的人,就绝不会辜负她。 外面的野花野草,又怎能要她作比较呢。 “小影,好好把握他。” “爷爷,你就放心吧,他是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她说的坚定,眼底也满是势在必得。 穆忠却微微蹙眉,不仅是忧心盛京西的态度,更是惊怒于穆书的态度。 穆书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伪装这么些年,势力绝对不俗。 穆家其他人,是不是也藏了一颗祸心? 看来他有必要回去敲打敲打某些人了。 穆书大概没想到,自己只是乍露锋芒,就让老爷子如此坐立难安。 他追出很大一截,都没有看到三三的影子,不禁有些泄气。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捂嘴咳嗽。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接着往前跑,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嘭嘭!” “啊!” 还没走近,里面就传来交战的声音。 穆书赶紧快走几步,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三三站在原地,而他的面前,倒着好几个人。 大概是想趁着夜色,打劫路人的小混混,没想到自己会踢到铁板。 几个小混混骂骂咧咧的起身,不敢耽搁,狼狈的跑远。 穆书躲在拐角处,突然觉得这一刻的三三,看起来十分寂寞。 他刚想踏出去,就听到对面又传来脚步声。 “三三!” 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雨声,他一时间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来自谁。 直到容鸢的身影出现,穆书才瞳孔一缩,手指僵硬的撑在墙上,指节苍白。 容鸢松了口气,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却觉得雨水全都灌进了嘴里。 三三站在原地没敢动,难以置信,会在这里看到她。 她为何不撑伞,为何要来这里,又为何......要这么关切的看着他。 他撇开视线,将她的手缓缓拿开,“容小姐,有事吗?” 前一秒她捧着他的脸,他惊喜的以为她恢复了记忆,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可下一秒,就被她轻飘飘的打回原形。 他已经不敢奢望了。 “三三,我......我曾经给过一个孩子承诺,没想到出了那片雪山,会遇上车祸,那时候我最好的朋友和她的亲人都在那场车祸里丧生,我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自我保护的将那段记忆封锁了,抱歉,真的很抱歉。” 三三知道这事儿,可还是没来由的觉得委屈。 在雪山的那段时间,比起漫漫人生,确实不值一提。 那时候的他不爱说话,沉默寡言,她在极短的时间,教会了他,饿了要吃饭,冷了要添衣,痛了就要开口。 他从最初的防备冷漠,到后来的敞开心扉。 他满心期盼她能回来,从冬天等到夏天,夏天等到冬天。 这些苦楚,又岂是一句抱歉都能填满的。 “三三,抱歉,我想起来了,尽管还有些记忆很模糊,但是大概的片段,我都想起来了。” 容鸢的声音在发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三三时,他脆弱的像是瓷器,她连碰他都不敢。 “动手啊,你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们。” “别犹豫了,杀了他。” 他们还那般的小,手上就沾了鲜血。 那时三三的眼里很空洞,她还觉得不解气,在那个几个男人的身上又补了几刀, 像是要把血肉都给剁碎。 但之后她很后悔,她小心翼翼的回头去看他,想着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可少年的眼里仿佛有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 之后他们简单的安葬了他的母亲,在那片雪地里逃亡。 生死与共,相依为命。 可惜,最终记得的只有三三一个人。 三三怔愣的站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容鸢郑重的捧起他的脸,眼神十分坚定,“我想起了,那个时候我说过,以后会来接你出雪山,会把你当弟弟疼。” “哐当。” 三三手里的匕首瞬间落在地上,他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你想起了?” 他似乎太震惊,都失了常态。 容鸢的眼眶发红,重重点头,“想起了,三三,真的抱歉。” 三三低头,嘴唇哆嗦。 不一会儿,他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容鸢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心里也满是感叹。 三三的这个拥抱,满是久别重逢的味道,不带其他颜色,重重一抱,又轻轻放开。 “容鸢,我真的好高兴。” 容鸢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不叫鸢姐姐了?” 三三脸一红,避开了她的手,“我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这么叫你。” 这个称呼,如今叫起来,实在太羞耻。 容鸢低头笑,抓住了他的手腕,“我们回去。” 说起回去,三三的身子一僵,垂下眼睛,“我和殷冥殃的交易,快结束了。” 容鸢的力道更大,蛮横的将他拉着往前走,“你和他的交易结束,和我的纠葛才刚刚开始,咱们小时候可是对着雪姬发过誓,要一辈子在一起。” 雪姬,是三三的族人信奉的神仙。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要护着的人,我不会杀 当初容鸢现身去救他,他就问过容鸢,她是不是神仙。 “姐姐......” 三三忍不住低低的喊了这么一声,不受控制的要跟着上前。 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好一个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两人朝着前面看去,发现殷冥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冷得可怕,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容鸢下意识的便将三三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一脸警惕的盯着殷冥殃。 殷冥殃挑眉,目光越过他,停在三三身上。 那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剔着三三的皮肉。 容鸢往前一步,彻底挡住他的威胁。 “殷冥殃,你要干什么?” 殷冥殃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想起了?” 按理说,现在的容鸢应该是不会想起这些记忆的。 她是穆晟创造出来的人格,根本不该想起这些记忆。 可现在,她偏偏想起了。 他的眼里都亮了起来,白鹿之前便说过,不能刺激她,否则一旦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精神世界就会崩溃。 如今她能想起这些重要的记忆,是不是代表,其他记忆也要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快要恢复了? 容鸢的目光依旧很警惕,将三三护在身后。 殷冥殃觉得好笑,眼底虽冷,但却并没有杀气,“你要护着的人,我不会杀。” 容鸢松了口气,若是殷冥殃这会儿要三三死,她可能真的护不住对方。 殷冥殃率先转身,“回去吧,雨大,小心感冒。” 容鸢抓住三三的袖子,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但是另一头的转角处,男人却依旧在那里站着。 他的脸色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墙皮都快被他扣下一块。 以前便觉得陈汝冰和容鸢之间不对劲儿,如今陈汝冰是男人,那他对容鸢...... 想到这,穆书只觉得整个胸腔都着火了,烧得血液都在沸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怎么把容鸢忘记了呢。 只要容鸢活着一天,三三就念着她一天。 他转身,手掌握紧,嘴角冷冷的抿着。 走出几步远,他看到一个男人撑着伞,闲适的站在路灯下。 盛京西看到他,眉眼弯了弯,主动走近。 “穆先生这副模样,好像失恋的小姑娘,有些可怜呢。” “滚!” 穆书懒得纠缠,浑身都快爆炸了。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杀了容鸢,怎么把三三掳过来。 盛京西却并不害怕,手上撑着伞,围着这个落魄的人转了几圈儿。 “啧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悲,可叹。” 穆书的身子一僵,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盛京西的浑身上下打量着,只觉得这个人处处都充斥着轻浮的味道。 他早就听说过盛京西的做派,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哪怕是对小影,也没有多少真心。 盛京西的真心,大概早就被狗给吃了。 他不想浪费唇舌,抬手直接劈了过去。 盛京西往后退了几步,伞还稳稳的捏在他的手里,伞上的雨珠四处纷飞,画面竟然有些美。 这个男人滥情,但不否认,那张皮囊确实惊艳。 盛京西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呀,生气了,我好怕呀,穆先生抛下老爷子,来追一个男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懂什么!” 穆书垂下眼睛,气息十分颓废,“盛京西,你早晚会在女人身上摔跟头,到时候千万别和我一样狼狈,不然我一定赶去京都,亲自看你的笑话。” 盛京西轻笑,眼睛弯成了狐狸,“得了吧,相信什么不好,相信感情,你可真幼稚。” 他将伞递了一半过来,将穆书笼罩在伞下,“回去。” 穆书没说话,胸口发疼,自然是被三三和容鸢拥抱那一幕给气的。 盛京西伸出一根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不至于吧,以前只听说你喜欢纠缠陈家那个女人,可没听说你喜欢男人啊。” 若是外人在这,一定难以置信。 这盛京西,什么时候和穆书这么熟稔了。 而且穆书脸上虽生气,刚刚也确实动了手,但并没有下杀手。 盛京西摸着自己的下巴,“我还以为这次来江城,要给你收尸呢,没想到你想通了,这是打算活着了?” 穆书去过京都,和盛京西的相识是意外。 毕竟两人都是疯子,一个连亲人都可以残杀,一个丝毫不把亲人放在心上,手段毒辣。 某种程度上,他们真像。 盛京西就像是穆书的一面镜子,若是穆书没有身子不好,没有迷恋一个人,也许早就走上和盛京西一样的路了。 穆家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所以哪怕盛京西很欠揍,两人骨子里却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只不过,外人不知道他们这段关系,他们两人也从不承认自己认识对方。 “咳咳咳。” 穆书低头,狠狠咳嗽了几声。 盛京西撑伞,又开始笑,“没想到穆家还出了一个痴情种,好笑,真是好笑。” 穆书听到她这么说,眼底满是嘲讽,“你的影影不也是一个痴情种么?” 盛京西的神色一顿,突然停下脚步,“说起她,她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出入。” “哪里有出入?” “若我不是盛家家主,她不会爱我,甚至压根不会看我一眼,可我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她的眼神坚定又干净,我甚至觉得,哪怕我把金山银山摆在她的眼前,她的眼波都不会动一下,她是很特别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失望之余,还是会对她负责。” 穆书没说话,两人缓缓往前走。 快到穆家时,穆书将盛京西的手拍开,自己走进了雨幕里。 穆家门口那么多保镖,若是再往前,就会发现他和盛京西。 届时老爷子和穆影,估计都会找上他。 盛京西也想到了这一点,也就站在原地。 穆书走了几步,突然开口说道:“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难以理解。” 盛京西挑眉,撑着伞往回走,“我谁都不爱,所以才这么潇洒。” 多情又绝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告诉我,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盛京西这辈子确实活得潇洒,本以为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会是他的劫。 但是遇见之后,似乎又没有那么大的触动。 他撑着伞,在雨幕里缓缓走着。 突然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个有些神秘的女人,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但心里莫名有些在意。 她的眼睛,和午夜梦回里的那双眼睛,可真像。 盛京西有些纳闷,拿出手机,随手在联系人上翻了翻。 他宠幸过的女人,全都被排了序号。 翻到十三号,他顿了一下,看来今晚该十三号了。 他弯弯嘴角,毫不犹豫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些女人都像是他养的小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日子久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有点儿想回京都了。 不过殷冥殃和穆家这场戏,他还真是想看,所以也就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他哪里知道,自己存了看戏的心思,后面才发现,他也是这出戏中的一员。 * 殷冥殃将人带回家后,拿过干净的帕子,为容鸢擦着头发。 三人浑身都湿透了,衣角都在往下滴着雨水。 他拍拍容鸢的脑袋,“上去洗澡,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深夜寒气入体,容鸢冷得嘴唇都在哆嗦。 她看了一眼三三,对殷冥殃嘱咐道:“你不许欺负他。”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将帕子接过,“我还不至于对他下手。” 容鸢这才放心的上楼。 她一走,殷冥殃的目光就看向了三三。 三三的面具已经落了,安静垂着脑袋,等着他的发落。 两人之间的沉默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越往后,心思就越是忐忑。 良久,殷冥殃才开口。 “你觉得我该留你么?” 三三立即单膝跪下,满脸的倔强。 他这些年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人情世故,除了冷,还是冷。 只有在面对容鸢时,存有一丝温度。 平日里想看到他的其他神色,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她好不容易才记起你,这会儿若是让你去死,你恐怕也会拼尽全力,留一口气。” 殷冥殃和三三相处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他。 他说完这句,就微微俯身,盯着三三的双眼,“你告诉我,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若是有一丁点儿的男女之情,他一定想尽办法,把他赶走。 三三抿唇,毫不犹豫的直视回去,“我只把她当姐姐,不敢逾越一分。” 殷冥殃挑眉,直起身子,“在你心里,谁是她的良人?” 若是以前,三三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你。 殷冥殃有手腕,有家世,有容貌,又对姐姐一心一意,他自然是姐姐的良人。 但是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不能容忍其他人的存在。 这样的他,真的不会伤害姐姐吗? 他的犹豫,已经告诉了殷冥殃答案。 殷冥殃的眼里闪了闪,叹了口气,“罢了,留你一条命就是,交易自此结束,以后你是自由身,想走或是想留,我都不拦你。” 三三的眼里瞬间便亮了,像是燃起了两团火焰。 “我可以留在她身边?” “只要你不存其他心思,我就留你。” 三三的眼神更亮,这种眼神太过单纯,几乎一眼就能望见他的眼底。 大概这一刻的他,才是真实的。 殷冥殃收回视线,嘴角扯了扯,“这个世界上,你和我是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人,杀了你,她大概不会原谅我。” 他今晚已经听到容鸢的话了,容鸢说把三三当弟弟,那就真的是弟弟。 所以他何必跟这个人计较。 两人不再交流,各自去洗漱。 容鸢穿着睡衣下楼时,看到两个男人已经换了新衣服,坐在沙发上互相瞪着眼。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两人不睡觉,看样子是特意在等她。 她缓缓坐下,莫名不想和殷冥殃的眼神对视。 殷冥殃却并不放过她,而是直白的问道:“你想起了多少?除了三三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吗?” 容鸢瞬间警惕的眯眼,脸色也沉了下去。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也对,若是真的想起了其他,就不会对他这么防备。 他起身,浑身都是落寞,“三三我给你留着,我提前结束和他的交易,给他自由身。” 容鸢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了一下,才有些僵硬的说道:“谢谢。” 这样见外的语气,让殷冥殃更加难受。 他伸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早些想起其他的,我想以前的鸢鸢了。” 容鸢心头狠狠一抖,一股燥热爬上了脸颊。 她烦闷的将他的手拍开,不懂自己这突然的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也不恼,只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也就上楼了。 容鸢强自镇定,看向三三,发现他的手臂湿漉漉的,眉心一拧,“你有伤?” 三三连忙捂着伤口,摇摇头,“小伤,可能是泡了雨水,又裂开了。” 容鸢起身,去找了医药箱,熟练的为他消毒。 三三垂下眼睛,总感觉现在就像是一场梦,“姐姐,你喜欢的到底是穆晟,还是殷冥殃?” 他才不管她到底是记忆错乱,还是精神分裂,只要是她亲口承认喜欢的,他就会帮她。 容鸢觉得好笑,为他缠了两圈绷带,“问这个做什么?” “只要是姐姐喜欢的,我就会绑了他,丢到你床上去。” 容鸢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眼尾的那颗泪痣,异常好看。 “丢我床上,亏你做得出来,我要是两个都喜欢,你怎么办?” 她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三三涨红了一张脸,拳头都捏紧了。 良久才视死如归一般,耿直了脖子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两个我都可以掳来!” 容鸢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看来跟在殷冥殃的身边,净学了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三三被她拍得脑袋一偏,莫名觉得亲切。 容鸢心头也好受了许多,这种陌生的感觉,真是温暖。 殷冥殃在楼上看着这一幕,说不吃味儿那是假的,可一个男人对女人怀着怎样的感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哪怕是假话,我也爱听 不管是三三对容鸢,还是容鸢对三三,都只是亲情罢了。 容鸢这辈子,没有尝试过亲情的滋味儿。 容家对她是利用,小小年纪,她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而且始终雪山的那段日子,容家竟然没有派人出去寻找她,估计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所以对于亲情这一块,容鸢是渴望的。 殷冥殃紧紧的抓着栏杆,一边又安慰自己,若是三三能让容鸢想起更多,能让容鸢摆脱穆晟留下的阴影,那留他就是对的。 他极力克制,才没有冲下去,将两人拉开。 回到房间后,他开了灯,走到一旁的抽屉前。 打开抽屉,里面是一叠照片,全是容鸢的照片,有些连容鸢本人都没有。 若是容鸢在这,一定会吓一跳。 除了在国外的五年,这些照片几乎包含了她成长的各个时期。 一个人在暗中窥探你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殷冥殃一张一张的看,看得眼睛发酸,才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回去,躺到了床上。 他的手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揽,揽过了一团被子,就这么睡了过去。 凌晨六点,季倾来了这里,带来了关于穆家的更完整的资料。 如今他们已经确定了尸骨的位置,只要找机会引爆埋藏的这个雷,穆家肯定会被拉下水。 “总裁,一旦穆家出事,穆晟若是还活着,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到那时,两人自会见面。 “再等几天吧,找个最好的时机。” 季倾点头,又说了一下江云的现状,最后说到了殷司鹤。 “这位少爷演技意外的不错,虽然有大少爷的脾气,但也听经纪人的话,目前挑不出什么错,私下里似乎也没跟任何人来往,总裁,也许他真的没问题。” 殷司鹤若是怀抱着其他目的,不可能这么久了,一直按兵不动。 殷冥殃蹙眉,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着。” 季倾点头,听到脚步声,连忙望过去。 看到容鸢时,他的眼里划过一抹惊喜,但还是极力按捺住。 季倾的嘴唇勾了起来,学长果然还是以前的学长,表现的再凶,对容鸢学姐始终都是温柔的。 他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总裁,万事俱备,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工人,用匿名的名义捐赠了三千万,供政府修葺面前的操场,只要钱打过去,那边马上就开工,到时候尸体的事情,必定暴露。” 就算穆家到时候被拉下水,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殷冥殃点头,摆摆手,示意可以了,不要多说。 季倾将资料收好,恭敬的退了出去。 殷冥殃的眼底一直有着笑意,江云进击娱乐圈,这步棋下得真不错。 若不是握着那些大佬的把柄,谁又有能耐在政府门口开工。 穆家这些年只手遮天,谁敢得罪它呢。 可惜了三千万,还得买一个出师的名头。 容鸢纳闷,大清早的,这个人在商量些什么呢? 她没问,喝了杯温水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昨天大雨,但今日天空放晴了,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她看向殷冥殃,还没开口,就被冷冷的打断,“别再像昨天那样出去疯,昨天没出事,是你运气好。” 容鸢温了一杯牛奶,悄悄将口红放了一点儿进去,端到了他的面前。 “哪里有那么危险,你别危言耸听。” 殷冥殃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我还没查出你的身份,你的过往就像是一张白纸,有人在故意隐瞒,你的身世肯定不一般,我好不容易让你假死,你别出去抛头露面。” “我还能有什么身份,总不能是人人觊觎的什么千金小姐吧,殷冥殃,你可别拿这一套来唬我。” 殷冥殃轻笑,将她拉进怀里,“也许呢。” 容鸢没有挣扎,将牛奶端过,放到他的唇边,“那真是再好不过,这样我就配得上你了。” 大概是她的话取悦了他,他将牛奶喝完,埋在她的脖子间笑,“你真这么想的?” 容鸢的心里满是嘲讽,以后就用这种办法,让他将那只口红吃完,就不信毒不死他! “自然。” “哪怕是假话,我也爱听。”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容鸢像是被他的温度烫了一下,想要将手收回来,却又拗不过他的力气。 他唇畔的温度太高,从指尖一路烧到心脏。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假装看向窗外。 门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驱散了她的不安。 佣人打开门,发现来的是泠仄言和白鹿。 容鸢看到白鹿,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其他场景。 对峙的枪,两人间的嘲讽,对方的偷袭等等。 她站起来,目光不善,“是你?” 白鹿挑眉,笑意盈盈的坐下,“容小姐恢复的这么快,竟然已经想起我了。” 相关的记忆涌上来,容鸢也就想起自己会化妆的事情。 泠仄言也跟着白鹿坐下,看向容鸢时 ,满是意外。 他们本以为容鸢会变得十分狠辣无情,毕竟她如今的性格,有些模仿穆晟。 她骨子里信任穆晟,觉得只有穆晟才能守护她,便习惯的去模仿他的言行举止。 何况现阶段的她,是穆晟逼出来的。 但从如今的表现看来,和狠辣无情相差甚远。 他和白鹿对视了一眼,白鹿也有些纳闷。 两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殷冥殃,希望殷冥殃能解释一下。 “她想起了一段尘封的往事,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 恰好这时候,三三从楼上下来了。 他鲜少这样睡过好觉,只觉得神清气爽。 泠仄言看到他的脸,眼睛瞬间瞪大,“你是......你是那个陈汝冰?” 说完,他纳闷的低头,喃喃自语道:“不对呀,性别不对,陈汝冰是女人,而且早就死了。” 三三没有解释,而是站到了容鸢的身后。 泠仄言思考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陈家遗孤?” 陈家人在那场大火中,死得七七八八了,这个人和陈汝冰那么像,肯定是陈汝冰的某位亲戚。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三没有解释,殷冥殃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转移了话题,“鸢鸢这样,是好是坏?” 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唯独忘记关于他的,是在故意折磨他么? 白鹿看向容鸢,眉心拧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容鸢避开了她的打量,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心理医生,心里十分抵触。 白鹿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选择用那样的办法接近她。 她打了一个哈欠,显得十分淡然,“总感觉最近江城会出事 ,你们看新闻了么?穆家小姐要订婚了。” 穆家就穆影这么一个小姐,她要订婚,难道是和盛京西? 想到这,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哦?那真是恭喜,到时候我一定送份大礼。” 盛京西越是执着穆影,将来就越是后悔。 泠仄言撇嘴,“盛京西才来江城多久,穆家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和人家扯上关系,老爷子这心思,可真是昭然若揭。” 盛京西可不是什么少爷,他如今是盛家家主,穆影若是把握住了他,那不就相当于拿到了盛家的话语权。 老爷子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居然还想把穆家发展到京都,野心勃勃。 殷冥殃将背往后一靠,抓住容鸢的指尖在手里把玩。 “穆老爷子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京都势力纵横交错,不适合养老,我为他寻了一个好的去处。” 他这话阴森森的,总觉得不安好心。 容鸢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殷冥殃这是要对付穆家了? 她有些着急,若是穆家被毁 ,那穆晟怎么办? 感受到她的情绪,殷冥殃的眼底更冷,“到时候不只是老爷子,死去的陈家人,也会被拖出来鞭尸。” 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看样子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容鸢想问他的具体计划,可又害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惹得他的猜忌。 泠仄言把他们二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完全不知道殷冥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起身,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反正也只是路过,进来打声招呼而已。 出门时,他看了容鸢一眼,“容小姐就是再无情,也挂念一下自己的朋友,你消失这些天,苏墨可是急疯了。” 苏墨? 容鸢的脑海里模模糊糊的闪过一些片段,但感情始终没有之前那么浓厚了,只剩下寡淡。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回应。 泠仄言的心里憋着一股气,想到苏墨最近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时刻询问容鸢的下落,他便觉得心寒。 跨出别墅后,他停下,身后的人一个不察,差点儿撞到他的背上。 白鹿连忙停住,夸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泠仄言的嘴角抽了抽,“白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复那个负心汉?” 白鹿当初对容鸢说的话,半真半假,确实有那么一个负心汉存在。 但是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她现在喜欢的,另有其人。 “我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他看着我,就会时时担心我戳破他虚伪的面具,我要他永远都活在这股恐惧之中。” 泠仄言打了一个哆嗦,丢下一句“女人心,海底针”,也就上了车。 白鹿跟着他上车,本想再打趣一番,却看到路边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笑容一顿,连忙指了指窗外,“你的相好来了。” 泠仄言连忙下车,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积极,脚下故意顿了顿,这才走过去。 他本想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苏墨越过他,朝着别墅走去。 泠仄言心头窝火,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忍你很久了,苏墨,你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苏墨的神色有些憔悴,听到他这么说,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 “放开。”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凉沁逼人的碎冰,一股脑的倒在泠仄言的心上。 他将人往后一拉,揽进怀里,“我最近是招惹到你了?时刻没给好脸色,当初跟在我身后当尾巴的时候,不是热情似火么?” 苏墨冷笑,看了汽车一眼,“泠医生找到新欢了,何必缠着我这个旧人不放。” 泠仄言觉得好笑,原来是在吃醋。 “我和白鹿是朋友,你别误会。” “朋友?” 苏墨觉得好笑,若不是那晚在酒吧看到他们二人相拥,也许她就会信了他这番说辞。 孤男寡女,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女人还躺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起上楼,之后会发生什么,明眼人都清楚。 她以前觉得泠仄言不屑说谎,更不屑去敷衍一个女人。 可这会儿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真是让人恶心。 她甩开他的手,脸色白了白,“君九思和殷冥殃都是朝三暮四的男人,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是我瞎了眼,以后别再纠缠!” 说完,她就要进入别墅。 必须找殷冥殃要个说法,容鸢到底在哪里,她得确认安危。 可泠仄言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将人蛮横的拉上车,熟练的锁上车门。 白鹿也坐在里面,被这副场景弄得有些懵,只能尴尬的笑笑,“苏小姐,你好。” 苏墨并没有抬手,这会儿莫名有些难堪,“泠仄言,你把车门打开!!” 泠仄言看着白鹿,被气得结巴,“白鹿,你你告诉她,我和你只是朋友,咱们没有那种关系,省得她继续污蔑我!” 白鹿惊讶,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解的问道:“仄言,你为何要在意她对你的看法,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男女朋友,而且她还是苏家人。” 她的语气满是无辜,连眼神也透着一丝无辜。 她并没说苏家的私生女,而是用了苏家人代替。 但谁不知道苏墨这个私生女的身份,白鹿摆在明面上说,就像是当着泠仄言的面,扇了苏墨一个巴掌。 她的话也点醒了面前的两人,他们一起睡过,却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泠家更不会承认她,苏家也不会放过她。 泠仄言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打得清醒。 “仄言,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鹿还在继续问,目光在两人之间扫射,末了微微一笑,“我懂了,成年人之间的关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还得买一串,殷冥殃也得有 成年人之间的关系? 说得这么好听,这是彻底把两人定性成那种不用负责的关系了。 苏墨挑眉,之前一直没有细细看这个女人的长相,这回儿看她,总觉得这长相里透着一股子茶味儿呢? 泠仄言抿唇,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给苏墨婚约。 苏家和泠家,已经闹翻了。 他和苏烟微的事情,算是彻底让两家撕破了脸,之前因为泠子瞻,两家还有一点儿的来往。 如今连子瞻都不是苏烟微亲生,这点儿联系也就彻底断了。 现在泠家人提起苏家女儿,满眼的嫌弃,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扯上关系。 白鹿是泠仄言的朋友,自是清楚这一点。 苏墨索性也不急着下车了,目光在两人的身上逡巡,“泠医生说你是他的朋友?” 白鹿落落大方的点头,“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之前要离婚的时候,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苏墨恍然大悟,脸上带了笑容,“真是朋友啊,可我看你的眼神,不像呢。” 白鹿的神色一顿,避嫌似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苏小姐,你就不要说笑了,我和仄言是互相信任,互相扶持的关系。” 瞧瞧这发言,瞧瞧这小表情,多茶呀。 苏墨在娱乐圈浸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多茶的女人,都别想在她的面前蒙混过关。 “我知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泠医生这个人,为人清冷,一旦真的把人拉入朋友的界限,那就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我想你若是喜欢他,应该不至于用这么蹩脚的借口留在他的身边,不然就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的笑容温和,朝着泠仄言挑眉,“泠医生,你说是吧?” 泠仄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我对朋友有朋友的相处之道,绝不会把朋友和恋人混为一谈,感情比起友情,太过脆弱,所以绝不会让这样的两段关系,随意转换。” 苏墨满意的点头,藏住眼底的一抹失落,“是啊,泠医生从来都克制有礼,若不是那天去睡我的人是你,现在听你这番话,我都差点儿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泠仄言的脸莫名一热,没想到苏墨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原来泠医生从未把我当做朋友啊。” 苏墨笑笑,指了指车窗,“能让我下去了么?我今天来找殷冥殃,有很重要的事儿。” 泠仄言抿唇,垂下眼睛,“你不是朋友,我对你,有其他想法。” 苏墨弯唇,悄悄瞄了一眼白鹿,这种当众扇别人巴掌的感觉,真不错。 “既然有想法,那就欢迎泠医生下次再来找我,你放心,咱们只是成年人的相互慰藉,事后绝对不纠缠你。”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回击白鹿刚刚的话。 泠仄言将门打开,看到她要进别墅,不忘了提醒一句,“容鸢很好,只是记忆很混乱,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冥殃会照顾好的,她的精神世界不能受刺激。” 苏墨脚步顿了顿,知道这个人不可能骗她。 只要阿鸢没事就好,她也能安心工作。 还有小鱼儿...... 小鱼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没人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道了一声谢,也就打道回府。 泠仄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白鹿也下了车,调笑着说道:“你要是真喜欢,就大方的去追呀,在这杵着,跟块望夫石似的。” 前一秒,泠仄言还真的怀疑过,白鹿是不是对他有想法,不然怎么会那样跟苏墨说话。 他不是傻子,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硝烟。 可是现在,白鹿又如此轻松的调侃,似乎并没有那种心思。 他松了口气,若是朋友生出了这种心思,那才叫麻烦。 “泠家和苏家的关系一天不修复,我就无法光明正大的带她回家。” 白鹿的笑容一僵,不敢置信的瞪眼。 “你想带她回家?你疯了啊,你娶苏家两个女儿,人家苏家的面子上肯定挂不住,苏烟微以后更是没法做人,苏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外人一人吐口唾沫,就得淹死她!” 苏墨是谁家的女儿不好,偏偏是苏家的。 一家的两个女儿,前后嫁给同一个男人,名声太难听。 到时候不仅是苏家,泠家也会成为笑话。 泠家从医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污点,哪怕和苏烟微的离婚,都是云淡风轻,体体面面的。 泠家老一辈极为重视名声,吃过一次亏,就绝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而泠仄言本人,也没有做好能为了一人,受尽家族谴责的准备。 他对苏墨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 这也是苏墨最在意的一点,若还是以前的他,为了她,大概什么都愿意做的。 别墅内,容鸢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以前的妆容。 看到白鹿的时候,她就想起这个妆容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出门了。 化好后,殷冥殃捧着她的脸,仔细检查,确保不会出错,才松了口。 “午饭之前,必须回来。” 容鸢点头,指了指三三,“你跟我一起去。” 三三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立即化身忠犬,跟在她的面前。 他没有戴面具,现在的他不是谁的影子,这张脸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和容鸢,都站在了阳光下。 容鸢并不是想买什么,就是单纯想出来逛逛。 她这张丑脸,哪怕是戴了帽子,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依旧很高。 三三 不动声色的走近,用眼神吓了回去。 容鸢轻笑出声,买了街边的两串糖葫芦,递给他一串,“行了,别瞪他们了,我这妆容化得这么丑,人家会多看几眼,也是应该的。” “姐姐,一点儿都不丑。” 在她的面前,三三始终是当初依赖她的那个乖巧少年,会用清澈的眼神看她,把她视作一抹光。 容鸢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的滤镜太重了。 三三接过糖葫芦,看到她已经打开包装纸,开始吃了起来,不禁皱眉。 “姐姐,还得买一串,殷冥殃也得有。” 第三百四十九章 活在地狱,见不得光 听到他这么说,容鸢挑眉,有些纳闷。 他当初跟殷冥殃做交易,肯定是被逼的,这些年帮人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活在地狱,见不得光。 如今不过是买了一串糖葫芦,居然还想着殷冥殃,人家大总裁,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三三,你就不恨他?” 她心里是期盼他恨的,这样自己也就多了一个盟友。 她没有要利用他的意思,私心希望他和自己站在一边。 毕竟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穆晟的任务。 三三看到容鸢不愿意买,只能将自己这串留下,“谈不上恨,在他那个位置,身不由己。” 容鸢抿唇,只好又买了一串,“你太善良了,难怪这些年被他骗,被他欺负。” “他没有骗我,殷冥殃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对我,也算不上坏。” 榆木脑袋! 容鸢气得大踏步的往前走,迎面直接撞上了一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盛京西那张脸,她暗骂了一声,脑海里那些印象直戳戳的往外冒。 她实在不喜欢和这种疯批花花少爷打交道。 她低头,将帽子盖了盖,假装没看到。 “站住。” 盛京西的声音轻飘飘的,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被上来的三三一把拍开。 盛京西没想到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身手,愣了一下。 “这阵子不见,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跟班。” 他眼底笑眯眯的,像是遇见了有趣的猎物。 容鸢一边按着三三,一边假意示好,“盛总,确实好久没见,听说你要订婚了,恭喜恭喜。” 莫名的,盛京西不希望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字。 真奇怪,要是换做以前,这样的丑女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是她的眼睛,真漂亮。 容鸢无意和他纠缠,拉住一旁的三三就要走。 盛京西看到两人的背影,突然拍了拍脑门,那个男人不就是穆书纠缠的男人吗? 穆书纠缠的男人,是殷冥殃身边的人。 如今这个男人跟在女人的身边,看来这个女人和殷冥殃的关系匪浅。 容鸢离开的很快,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这下也没心思继续在外面逛了,带着三三便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 她不情不愿的拿出那串糖葫芦,放在殷冥殃的面前,“给你带的。” 殷冥殃愣了一下,良久才沙哑着说道:“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送我礼物。” 但是抬头看到三三的手里也拿着一串,惊喜便少了一半。 他垂下眼睛,将筷子递到她的手上,“穆家的订婚宴,要和我一起去么?” 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这个人肯定也会找机会去的。 她在找穆晟,他很清楚,所以干脆光明正大的带上他,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容鸢挑眉,殷冥殃居然要去穆家? 就凭殷家和穆家的恩怨,穆家肯定也不会不识趣的给他发请柬。 殷冥殃给她夹菜,凡是她多夹了几筷子的,便通通往她的面前推。 “我去了,他们也不可能把我赶出来,那天可是有一出大戏要上场。” 殷冥殃满是温柔,这种温柔里,却穿插着阴谋。 容鸢点头,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她的余光瞄到了殷冥殃的手环,心头一窒,连忙移开了视线。 穆家在江城的地位很高,唯一的千金要定亲,自然在上流社会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据说上流社会里,大半的人都收到了请柬。 正期那天,白鹿一早就被殷冥殃请了过来,让她给容鸢化妆。 白鹿在这方面技术高超,直接把容鸢所有的特点都掩盖了,看着有两三分像她,但又不是她。 她跟在殷冥殃的身边,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容鸢的替身。 “三三,你今天全程跟着她。” 殷冥殃对着三三这么说,拿出了一把枪,挂在他的腰间。 三三早猜到今天可能不太平,但看到殷冥殃拿出这玩意儿,心里还是凛了几分,“我会保护好她。” 汽车朝着穆家老宅驶去,这次订婚宴,穆家上下极为看重。 为了凸显出对穆影的宠爱,订婚宴直接开在了穆家老宅。 所以今天的穆家,一定十分热闹。 殷冥殃出发前,低头发了一条短信,发完便拉着容鸢的手,放在掌间把玩。 而与此同时,季倾已经将那三千万打了过去,那边已经开始挖地了。 今天的江城,笼罩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出了别墅后,容鸢的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左眼皮也跟着抖了抖。 就连殷冥殃在把玩她的指尖儿,她都懒得在意。 汽车在殷家老宅停下,到了这里,所有的车窗都得落下,保镖会逐一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危险分子趁机混进去。 几人看到殷冥殃的脸,脸上都划过一抹惊讶,接着便是犹豫。 “殷先生,你先等等,我让人跟老爷子说一声。” 殷冥殃没有请柬,可他的身份高贵,也不好直接赶人。 而且周围陆陆续续停着那么多车,这会儿江城的大人物几乎都来了,若是赶人,必定引起一片喧哗。 殷冥殃的脸上漫不经心,安心等着他们通报老爷子。 穆老爷子在听说这件事后,眉心拧得死死的。 他孙女的订婚宴,殷家来掺和什么,肯定来者不善。 可他也不好直接把人往外赶,这会儿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也要高高兴兴的让保镖放人。 保镖赶紧恭敬的弯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汽车缓缓朝着穆家主宅驶进去。 容鸢看着沿路的风景,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以前是来过这里的。 几分钟后,汽车停下。 入目是一片鲜花的世界,鲜花拱门立在不远处,远远便可见衣香鬓影的场景。 殷冥殃倾身,在容鸢的耳边说道:“不许乱跑,你跟三三一起,都跟在我视线可见的范围。” 容鸢再不甘心,也只好点头。 殷冥殃一入场,现场的气氛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交谈的人也停下了,喝酒的更是将杯子顿在空间。 画面似乎瞬间静止了。 几秒后,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交头接耳。 “殷家和穆家不是有仇么?殷冥殃来这里干嘛?” “利字当头,可能两家早就冰释前嫌了。” 第三百五十章 变脸可真是快,跟唱戏的似的 然而不管众人怎么猜测,都影响不到殷冥殃。 他往那一坐,想要巴结的人,连忙纷纷凑了上来。 女人们凑在一堆,议论关于殷冥殃的八卦,说他出席这样的场合,怎么不带着颜沫。 “他和颜沫不是已经结婚了么?”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丑八怪是谁啊,黑漆漆的,是保镖?” “那两个应该都是保镖吧,不过说真的,殷总这张脸长得真是好看。” 在几个大腹便便的老总面前,他越发显得丰神俊朗。 穆家的人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殷冥殃今天是过来砸场子的。 穆影穿着鱼尾裙,看到殷冥殃时,脸色瞬间一黑,目光在场下四处搜索。 想着容鸢该不会也来了吧? 要是容鸢赶来穆家,她一定第一个剥了她! 但是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她也就放心,挽住了盛京西的手。 盛京西这张脸,江城的其他权贵不认识,但有听过他名字的,不停拍着马屁。 穆老爷子并没有出现在花园的宴会里,而是和几个同年龄的,坐在主宅楼上下棋。 “穆老,殷冥殃居然也来了,我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穆忠的眼神锐利,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气场一点儿都不弱。 “殷家没有什么根基,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商场上的关系纵横交错,他应该不会蠢到来穆家的地盘撒野。” 坐他对面的人连连点头,良久才感叹一声,“若是小晟还在......” 一句话,瞬间让气氛沉闷了下去。 殷冥殃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穆晟也不遑多让,两人碰上,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可惜穆晟走得太早,刚把穆家拔高了一个台阶,就走了。 除了他之外,老爷子对其他人,都有一分保留,所以如今穆家的权利,大部分都捏在他自己的手里。 他毕竟上了年纪,若是哪天出了意外,只怕穆家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 他的眼里冷了几分,紧紧的捏着棋子,那天的穆书让他尤为在意。 穆家表面上尊敬他,可暗地里,是不是都在骂他不肯放权。 自古大家族都鲜少有感情,谁都是口腹蜜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就连穆书都有另一幅面孔,其他人又能平庸到哪里去。 穆忠瞬间没了下棋的心思,让人端了茶上来。 花园就在窗户下,外面好不热闹。 穆影带着盛京西,一一去合作商面前敬酒。 人家看在盛京西的面子上,不免又说了大段夸奖的话。 穆影的嘴角勾了勾,她给自己找了这么好的伴侣,以后穆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一圈下来,她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整个花园里都弥漫着红酒香,花香。 众人看到穆书现身时,脸上都有些尴尬。 来这的人,大部分都去参加过穆书的婚礼。 当初穆书抱着一具焦尸结婚,一本正经的说着誓词,可是把参加婚礼的人吓得不轻,回去后洗了好几个澡,想去除一身的晦气。 所以现在看到穆书,那股不适的感觉就冒了上来。 没有一个人上前和穆书打招呼,众人避之不及。 穆书也乐得清静,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儿,最后成功捕捉到了三三的影子。 他的眼里瞬间一亮,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三三看到他靠近,眉心拧紧,烦躁得不得了。 穆书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不耐,温柔的站定,“真没想到,你会来。” 听到下人说殷冥殃来了,他便急忙赶了过来,想着三三肯定也来了。 三三懒得搭理,往容鸢的身后站了站。 穆书的目光瞬间停在容鸢的身上,划过一抹尖锐,“容鸢?”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三人听到。 容鸢心里一抖,想着白鹿给她化得妆容不差,怎么这个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穆书眯了眯眼睛,脸上布满了戾气,“当真是你,你居然敢来穆家。” 三三也有些吓着了,连忙上前一步,把容鸢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穆书挑眉,收敛了戾气,“江城所有人都以为容鸢已经死了,如今大家都在这儿,若是我当场拆穿她的身份,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恐怕穆家人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吧?” 他的脸上在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穆书,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姐。” 听到他嘴里的称呼,穆书脸上的笑容一顿,姐? 三三这么称呼容鸢,那说明他对容鸢...... 他的戾气彻底退去,甚至变得有些柔和,“你护着她,只是因为把她当姐姐?” “你以为呢?” 三三的眼底都是警惕,若是穆书真敢那么做,他第一个撕了他的嘴。 穆书的眼里瞬间亮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绽放。 他的指尖扶着自己的眼尾,“这样啊,只是姐姐,那我就不讨这个嫌了,三三,饿了吧,那边有甜点,吃不吃?” 也不等三三回复,他就飘着去拿甜点了。 容鸢摸着自己的下巴,在三三的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儿,“不对劲,这个穆书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三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赶紧拉着她,更加靠近殷冥殃一些。 “姐姐,我也觉得他不对劲儿,他做的事情都很出格,根本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个疯子。” “三三,我是说他对你的态度不对劲儿。” 三三的脸色更白了,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剩下。 “我知道,他要打要杀也就罢了,时不时的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怵,我要真是个女人,感觉都被他用眼神糟蹋好几次了。” 容鸢的眼睛瞬间瞪大,突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穆书看三三的眼神,像是牵了丝似的,缠缠柔柔的。 她刚想说话,就看到穆书已经端了两盘点心过来。 “三三,你吃。” 他的眼神太温柔,温柔的让人头皮发麻。 三三知道,他若是不接,这个人就会一直耗下去。 他接过,但没动勺子。 穆书脸上的温柔瞬间一收 ,冷漠的把另一盘递给容鸢,“给你的。” 嚯,变脸可真是快,跟唱戏的似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人命了 容鸢也不介意,接过后,道了一声谢。 穆家这次下了血本,每一样东西都是顶尖的货,她没道理给人家节约。 她的目光四下逡巡,想知道穆晟有没有来,会不会像她一样,做了伪装。 因为穆书站在了身边,周围的目光瞬间好奇的打量过来,在看到容鸢的脸时,纷纷竖眉,眼里满是深意。 整个现场,估计也只有盛京西置之度外,对于那些巴结,恭维,只是微微勾唇,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对穆影的爱。 盛京西端着红酒,慵懒的寻了个角落坐下。 穆影有些不满,但也知道,他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只能强忍着没有发作。 盛京西晃着酒杯,目光在看向容鸢时 ,手上一顿,眉心突然拧紧。 这种感觉很莫名,但意外的牵动着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着这个女人是谁? 穆影的目光一直放到他身上,看到他盯着其他女人,心里来气,马上端了一杯酒,走到了穆书的面前。 “小叔。”她温柔的喊道,目光却不善的看着容鸢,“小叔,这位是你的朋友?” 穆书弯了弯嘴唇,刚想说不是,可转而又想,若是能让三三欠他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好。 “小影,有事么?” 穆影蹙眉,死死的盯着容鸢。 这张皮囊,细看之下,至少有三分像容鸢,但比起容鸢,还是差的太远。 她笑了笑,“这位小姐长得有点像我的故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容鸢扯出一抹笑容,从容淡定,“我叫容戈。” “也姓容?” “这个姓有什么问题么?” 她的眼神透露出一抹无辜,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甜点。 穆影继续温柔,将自己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我之前认识一个女人,叫容鸢,你们的名字还真是像。” 容鸢没有丝毫慌乱,而是落落大方的承认,“这个名字我听过,听说容小姐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谁会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夸自己呢。 容鸢应该没这么厚的脸皮。 穆影彻底放下心,眉眼满是厌恶,“硅胶和玻尿酸堆积出来的整容脸,还大美人,她也配?” 一旁的穆书轻轻蹙眉,以往的穆影虽然骄纵,但没有今天这般不知深浅。 穆影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整理了神色,“小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一走,容鸢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硅胶和玻尿酸?她可从来不碰这些东西。 这个穆影,还真是小肚鸡肠的可以。 “姐姐,你要是看不惯她,我晚上找个机会把她......”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如此不避讳就在一旁的穆书,似乎压根就当穆书不存在。 穆书的眉眼更温柔,也假装自己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容鸢摇头,又好奇的四处看了看,“别总是喊打喊杀的。” 三三瞬间沉默,乖巧的不再说话。 容鸢有些纳闷,殷冥殃今天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宴会已经过半,他却已经稳如泰山,仿佛真是过来随礼的一般。 她正这么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是穆影的声音。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走去。 走到了拐角处,便看到穆影脸色煞白的站在一旁,而她的面前,躺着一个女服务员。 这样的变故也惊动了楼上的穆忠,穆忠连忙带人下来,“怎么回事?” 穆影的脸上还有血迹,但这血迹不是她的,而是倒下的服务员的。 “爷爷,刚刚有人要杀我,他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身上带有匕首。” 穆影在发抖,若不是她机灵,将一旁的女服务员拖过来挡刀子,只怕这会儿躺下的就是她了。 女服务员被扎中心脏的时候,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死了都还睁着眼睛。 但穆影一点儿都不后悔,她的命显然比服务员的命高贵多了。 “如果不是一旁的女服务员跳出来保护我,我可能就已经死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到凶手,至于她......” 说着,她沉痛的看了一眼倒下的人,“我试探了她的鼻息,被刺中心脏,当场死亡,只能好好赔偿她的家人了,穆家会保她的家人今生无忧,若是可以,我真希望那刀子是扎在我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上满是痛色,这种痛色里还带了几分惊惶,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众人听到她这么说,纷纷感叹,这位穆家小姐,心地还真是善良。 “穆小姐,她救你,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要自责了。” “是啊,谁能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情。” 穆影沉痛的点头,装模作样的让人把尸体处理,一再吩咐好好安葬,并且承诺道:“我愿意从我自己的账户上,划出一千万,给她的家人。” 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就算给个一百万,那也已经绰绰有余。 现场的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确实不怎么珍惜下人的命。 如今看到穆影这般,又是一片赞叹。 穆影叹了口气,被人扶着,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 穆忠的眼睛眯了眯,马上拍手,现场瞬间涌出来一堆的保镖。 “各位,订婚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意外,谁也不知道那个人躲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的长相,唯一可以明确的一点,他肯定混在人群当中,所以凡是来参加宴会的,暂时都不能离开,事关我孙女的生死,我穆家的安危,还希望大家配合。”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配合的进入了大厅。 穆家的大厅很大,如今大家或坐或站着,等着真相。 穆忠让人去拿了监控出来,投映在了墙布上,想让所有人都看清凶手的容貌。 可好死不死的,恰好将穆影抓住女服务员挡刀的片段也给拍了下来。 在那刀子快刺向穆影的时候,她眼疾手快的把一旁吓破胆的女服务员抓了过来,挡在自己的面前。 本该刺向她手臂的刀子,刺进了服务员的心脏。 若是她不这么做,顶多只是手臂受伤,也不会让女服务员一刀毙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可真是了不得,红口白牙,颠 现场一片静默,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然不满。 刚刚穆影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宁愿死的是自己,还装得一副大度悲悯的模样,真是恶心! 明明就是她主动把人家拽过来,却说是人家为了保护她而死。 穆家这位小姐,还真是自私没有人性,谎话连篇! 穆忠也没想到,监控里还有这样一幕。 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还是强自镇定,将视频定住,把犯人的脸放大。 但是犯人带了帽子,只能隐隐看见下巴。 穆忠这样的举动,不仅没有找出凶手,更是暴露了穆影的品性。 他气得脸上发红,但这么多嘉宾在场,他也不好摔门走人,只能强撑着说道:“现场来的每一个人,都登记在册,唯有两个人,似乎是多余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容鸢和三三,满是锐利。 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他们,确实,今天来的人,都没有带保镖,而那些服务员,都是在穆家工作了好几年的,若是想刺杀穆影,断不会选择在今天,实在太过引人耳目。 穆家的宅子不好进,凶手肯定是趁着这个机会,进入穆家,实现了刺杀。 那最有嫌疑的,自然就是殷冥殃带进来的这两个保镖了。 而且以往殷冥殃根本不会参加穆家的宴会,这次没有接到请柬,还是眼巴巴的来了,肯定别有企图。 众人这么一想,就觉得那两保镖的嫌疑更大。 殷冥殃在一旁坐着,手上端着酒,听到穆老爷子的质疑,微微笑了一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穆忠看到殷冥殃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加生气。 殷冥殃的气度,在人群里太过出众,若是小晟还在,绝对和他不分伯仲。 可小晟已经死了,这个人却还活得好好的。 “殷冥殃,以你和我穆家的恩怨,你会在宴会上出手,也是应该的。” “所以一切都只是老爷子你的猜测,就因为咱们过去有恩怨,穆家死了人,就算在我的头上?” 殷冥殃的语气不急不缓,脸上看着还一派的淡然,确实不像是和这件事有关的样子。 何况现场的大多数人,在生意上还要接受他的照拂,既然这是穆家和殷家的恩怨,他们又何必把自己拖下水。 “穆老爷子,殷总说得对,他没必要亲自来穆家找麻烦。” “是啊,这是穆家的地盘,殷总就带了两个人过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人群里纷纷议论,但说这些话的只是小部分。 毕竟穆家的地位在这里摆着,好歹也是大家族,殷家是半路发家,没有底蕴,真要拼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现场的谁不是人精,都选择作壁上观。 穆忠的脸色变了又变,锐利的盯着殷冥殃。 殷冥殃淡淡一笑,指尖在杯沿上缓缓抚着,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 穆影此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下来,上楼冷静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盛京西在一旁陪着她,所以压根不知道刚刚大厅发生的一幕。 穆影挽着他的手肘,走到了穆忠的身边,“爷爷,怎么样,知道是谁动的手了么?不能让我们的人白死。” 说完这句,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 穆影本人也感觉到了这种怪异,眉心拧了拧,“凶手肯定就躲在人群里。” 穆忠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段监控,气不打一处来,“行了,你别说了,我有数。” 穆影愣了一下,她刚刚受到惊吓,不安慰也就罢了,听这语气,似乎还在谴责她。 她放软了声调,“爷爷,我可是差点儿就死了,要不是有人救我,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绝对不要放过那个凶手!” 现场的人虽然也懒得看穆影的矫揉造作,但因为穆家的势力,也不想拆穿她。 倒是容鸢,眼睛眯了眯,忍不住开口。 “穆小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穆老爷子这是为了你好,刚刚大家都看了监控,分明是你把女服务员拉过去送死的,让人家为你挡刀子,那一幕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到了你那,就成了她主动救你了,穆家的家教,可真是了不得,红口白牙,颠倒是非。” 穆影的脸上一僵,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扫。 果不其然,大家都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眼里瞬间变得惊慌,俨然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难怪爷爷对她的态度如此不好,她不该下来。 她脸色煞白的倒向盛京西,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京西,我......” 可是有监控在,她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盛京西的目光看向容鸢,冷笑了两声。 “这位小姐,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在穆家,自然是穆家人的性命为重,而且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人保护自己,是本能反应,相信影影也不是无辜的。” “那之后的说谎,也是本能反应咯?看来只有穆家人才有这种本能反应啊,这是写在穆家家教里的么?” 盛京西的脸色冷了几分,好一个伶牙俐齿,如此不给穆家和盛家面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容鸢说的话直白,现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抓人挡刀也许真的是本能反应,但之后的撒谎,还几番提到人家是主动救她,就显得有些恶心了。 穆影的脸色更难看了,气得看向容鸢。 “你给我闭嘴!容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穆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给我滚出去!保镖,把她给我轰出去!还有她旁边的那个小子,也一并轰出去!!” “穆小姐这是被戳中了痛楚,恼羞成怒了?” 容鸢嘴上依旧不留情,看到穆影跳脚,实在是畅快。 但是想到这是穆晟的亲妹妹,也就不想继续找对方麻烦,垂眼闭上了嘴。 但她刚刚的话,已经彻底惹恼了穆影。 穆家的保镖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容鸢和三三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容鸢扫了殷冥殃一眼,想着这人不会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丑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殷冥殃!你好狠的心! 殷冥殃接收到她的视线,嘴角弯了弯,拍了拍自己的旁边,“还不过来,待会儿要真被丢出去了,可别说我认识你。” 容鸢的脸上一热,莫名觉得现在的他蛮有男友力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走了过去,沉默的坐在他的身边。 三三见状,也快走几步,站到了殷冥殃的身后。 两人可谓是公然抱大腿。 保镖们都有些为难,丢两个无名小卒,他们损失不了什么,可若是把殷冥殃丢出去...... 他们也不用在江城混了。 穆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真要比起来,如今江城的第一权贵,是殷冥殃。 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着这出好戏总算是要开始了。 穆影本就觉得丢了面子,又发现连保镖都惧怕殷冥殃,气得胸腔发抖。 她眼眶一红,看向了盛京西。 “京西......” 但是盛京西的目光在容鸢的身上,真奇怪,为什么会有些在意她呢? 她是殷冥殃的保镖? 长得并不出众,在人群里,甚至有些丑。 可却就是这样的一副容貌,从头到尾都在吸引他的视线。 “京西?” 穆影又喊了一声,更加委屈了。 盛京西这才回神,“怎么?” 穆影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居然问她怎么了,她现在被殷冥殃这么欺负,作为她的未婚夫,不是应该为她出头么? 搬出盛家的势力,挫一挫殷冥殃的锐气!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若是主动让他出头,那就显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毕竟监控视频大家都看了,错的是她,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盛京西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接着便锐利的扫向殷冥殃,“殷总,何必为难影影。” 听到他这么说,容鸢气得不行,他们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为难穆影了。 她刚想反驳,殷冥殃就抓住了她的手指,瞪了他一眼。 容鸢呐呐的抿唇,转头不想搭理他。 殷冥殃捏了捏她的手指,轻声说道:“带你过来,给你化妆,是不想你引人注意,你倒好,还强出头,不怕被人认出来?” 容鸢皱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死死的。 “不是还有你么,我就是被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殷冥殃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指尖挑着她的指尖。 容鸢被他弄得脸上发红,身体的温度都升高了许多。 殷冥殃突然庆幸,庆幸自己把三三留了下来。 前不久的容鸢不近人情,有时候一天到晚都憋不出几个字,眼神更是冷漠。 可自从想起了和三三有关的记忆,身上的人味儿就越来越浓了,今晚还那么伶牙俐齿,总算有点儿以前的性子了。 他的眼尾高兴的弯了弯,嘴角也勾了起来。 容鸢有些纳闷,其实她今晚故意呛声穆影,只是为了给殷冥殃找麻烦,让他被穆家对付。 可这会儿,他不但没有生气,看上去甚至还很高兴,这人莫不是疯了? 他们两人的互动实在太过亲密,压根就不是保镖和雇主该做出的事儿。 穆影想了一会儿,总算知道了,原来这个容戈是容鸢的替身! 她突然笑了起来,“容戈,原来你是容鸢的替身啊,我听说颜沫才是殷总的正妻,他今天却带你来这 ,看来是把自己的正妻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颜沫。” 最后一句话出来,众人八卦的耳朵就竖起来了,颜沫也来了? 穆影的眼里含笑,看着刚出现在门口的颜沫,心里有些报复的快乐。 刚刚上门换衣服时,她就让人联系了颜沫,没想到颜沫来得这么快。 颜沫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看着殷冥殃和容鸢。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唯独只有容鸢,才能让殷冥殃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 她嫉妒得发疯,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来到正中间,眼神怨毒的盯着殷冥殃。 “别以为我不是她是谁,她就是容鸢,你们夫妻真是把我骗得好惨啊,故意设局让容鸢消失在大众的视线,娶我不过是让我为她挡灾,和你结婚以来,我遭遇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刺杀,我从来无怨无悔,只要你肯给我这个名分,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以为容鸢真的死了,只要我待在你身边,你就愿意接纳我,没想到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殷冥殃!你好狠的心!!” 颜沫又哭又笑,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看上去柔弱极了。 众人看到她这样,纷纷惋惜,这个殷冥殃还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这样戏弄人家女孩子。 颜沫这张脸,当初也是上过美人榜的,江城权贵里,不少人都垂涎这张脸。 可如今再看,她的脸色憔悴,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容鸢!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你以为殷冥殃就是真的爱你吗?!别做梦了!哈哈哈哈!” 她的声音凄厉,甚至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容鸢刺去。 但还不等走近,就被三三一脚踢开。 颜沫退了好几米,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怨恨的抬头,头发也散开了,像是一个疯子。 在场的人更是看不下去了,这个保镖怎么能出手伤害人家一个女孩子。 可是碍于殷冥殃,也没人敢说什么。 穆影这会儿才回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颜沫,“你说那人是容鸢?” 颜沫笑了笑,“除了容鸢,还有谁呢,殷冥殃,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吊着我五年,我处处为你着想,没想到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容鸢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 她气得直接吐出了一口血,眼神更加怨恨。 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穆影得意的挑眉,幸亏把颜沫喊来了,这样一来,谁还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谁还会记得她刚刚拉别人为自己挡刀。 在这些权贵眼里,一个女服务员的命,显然没有殷冥殃的八卦重要。 “那个女人真是容鸢?看着不像啊。” “颜沫也太惨了吧,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人。” “容鸢一直都挺绿茶的,在人家颜沫要结婚的时候回来,强逼着殷冥殃结婚,拆散了这对。”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倒霉,我当然高兴 容鸢看着颜沫疯癫的模样,又看了看殷冥殃一脸的淡然,心头突然一紧。 真要陷进了这个男人的温柔陷阱,估计就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他看着不像是会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人,古井无波。 到了他这个地位,女人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突然想起那天颜沫说的,殷冥殃真正在意的是一个死人。 颜沫和自己,都只是替身而已。 她很清楚,男人都薄情,哪怕现场的人都在心里腹议殷冥殃,但不出几天,大家就会忘了这件事。 这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而已,比不上殷冥殃在商场上的成功。 颜沫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惜撕下最后一点儿脸面,实在是愚蠢。 “殷冥殃......殷冥殃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颜沫的声音沙哑,整个人也摇摇欲坠,惹人怜惜。 但殷冥殃只是微微挑眉,指尖依旧在杯沿上抚着,“戏演完了么?” 颜沫脸上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将她仅剩的一点儿尊严都扇飞了。 现场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殷冥殃会说这样的话,纷纷噤声。 颜沫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承认了?承认这些年都是在利用我?” “我利用你什么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呢,还是说,用你的身体,你不妨告诉大家,这些年我有没有碰过你。” 谁都知道,颜沫跟在殷冥殃身边的时间不短,不可能真的没有亲密过。 可是看到颜沫一脸的难以启齿,众人便都明白了一点儿真相。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耐,“各取所需,自己贪得无厌,人想要,钱也想要,你也配?” 颜沫慌忙垂下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周围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在凌迟着她的血肉。 她慌忙遮住自己的脸,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他为何要说那种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突然哈哈大笑,索性破罐子破摔。 “有没有碰过我,你不知道吗?我跟了你五年,容貌不差,名气也有,现在你想矢口否认是吗?” 容鸢本来还震撼于这两人居然没到那一步,可听颜沫这么说,怀疑的目光又瞄向了殷冥殃。 是啊,这样的一个女人,跟在身边那么久,又有婚约,还结了婚,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可殷冥殃从来不屑撒谎,而且是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殷冥殃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颜沫。 颜沫的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手心,只觉得丢脸。 她很清楚,今天之后,这个男人会彻底看不起她。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要么就把这个人毁了,哪怕是身败名裂,也得有他陪着。 “殷总这是把人碰了,又不承认?” “不至于吧,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周围又开始议论起来。 殷冥殃收回目光,眼底满是不耐烦,“原以为你只是没脸没皮,没想到你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没了,颜沫,我倒是小看你了。” 颜沫的心中更加慌乱,可她也知道,殷冥殃拿不出什么证据。 这出戏,众人看得过瘾。 颜沫缓缓直起身子,直接拿出离婚协议。 “我已经签字,之前你不同意,但现在你应该没脸再留我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既然你要和容鸢这个背叛过你的女人在一起,我成全你。” 她垂下眼睛,将离婚协议放在一旁的桌上,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样一来,殷冥殃也就坐实了渣男的罪名,他和容鸢的这段感情,也就演变成了出轨。 而且之后若是颜沫出了事,那众人一定第一时间怀疑他,毕竟他今天丢了脸,事后肯定会找颜沫报仇。 容鸢张了张嘴,不得不说,颜沫这最后一招可谓是毒。 扔下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接着人就跑了,殷冥殃就是有心反驳,也百口莫辩。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淡淡的看着酒杯,眼神沉寂。 他这副样子,反而是最危险的。 但穆影不知道啊,戏演完了,这下她的事情也就没人关注了,她悄悄拉了拉穆忠。 穆忠立即心领神会,“殷总,我们穆家不欢迎你,还请你带着你的两个保镖,离开。” 这下算是彻底和殷冥殃撕破脸了。 在众人看来,殷冥殃刚刚经历了那一遭,本就丢脸,现在又被人家穆家指名道姓的赶,更是丢脸。 众人都想从殷冥殃的脸上看出一点儿什么,但他始终淡淡的坐着。 容鸢微微凑近他,幸灾乐祸的说道:“啧啧,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殷冥殃抬头,瞥了她一眼,“看你这样子,还挺高兴?” 你倒霉,我当然高兴。 这是容鸢的心里话,但到底还是不敢说出来,毕竟现在的殷冥殃还在气头上,真要逼急了,估计会一把掐死他。 “怎么会呢,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现在不是也挺丢人的嘛。” 殷冥殃低笑,“终日打雁,没想到会被雁啄了眼,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点颜沫,她今天倒是聪明了不少。” 穆忠已经开口赶人,奈何殷冥殃还和一旁的保镖窃窃私语,眉目温柔,看着实在可恶。 然而那些保镖又不敢近身,只能站一旁为难。 估摸着时间到了,殷冥殃这才抬头,“穆老爷子,你有时间赶我,不如想想怎么挽救穆家,我刚刚算了算,你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穆忠脸上一怒,气愤的伸出手指,“你!” 然而还没说其他,便见门口来了很多警察,呼啦啦的,将门口都包围了。 穆忠一愣,接着便是震怒,“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谁放你们进来的?!”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一脸的公事公办,“穆家所有人,都得跟我走。” “胡闹!” 穆忠气得差点儿倒下去,幸好有人扶着。 穆影也纳闷,这些人还真是不长眼睛,居然光明正大的闯进穆家,当这是什么地方! 第三百五十五章 谁喜欢他,谁就会下地狱 “这是穆家,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知不知道穆家是什么地方!” 穆影气得咬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为首的警察冷笑一声,挥动自己的几根手指,“所有穆家人,都得带走。” 在场的宾客也有些纳闷,这些警察是谁派来的,居然敢在穆家的订婚宴上胡闹,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有恃无恐。 因为不清楚其中内幕,大家不敢轻举妄动。 穆家的保镖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刚想抵抗,就听到穆书开口,“行了,去趟警察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穆影紧紧的抓着盛京西,目光惶恐,“京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敢这么做?” 盛京西的目光投向殷冥殃,终于知道今晚殷冥殃的目的,为了来看这场好戏。 他安抚似的在穆影的手背上拍了拍,“没事,先去做个笔录。” 穆影只要垂下眼睛,“你能不能陪我。” “自然陪你。” 她松了口气,不甘心的被警察带走了。 警笛在外面呼啸着,大厅内的嘉宾都被遣散了。 大家万万没想到,穆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和穆家走得极近的,人人自危。 容鸢跟在殷冥殃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刚刚还热闹的场地,这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跟在他们周围的人,都忌惮的打量着殷冥殃。 穆家的变故,肯定和这人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前一秒还在笑殷冥殃今晚吃了大亏,被人一再的下面子,可跟他作对的穆家,居然转眼就被警察带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江城底蕴最深的家族啊,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殷冥殃依旧淡淡的,停在汽车前,为容鸢打开了车门。 容鸢没有上去,而是蹙眉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句话,将他周身的气息降低。 “你关心穆家?” 他的视线幽幽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所想。 容鸢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就是好奇而已,穆家势力这么强,警察怎么敢对他们下手。” “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回去。” 他的声音淡淡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容鸢没说话,心情十分沉重。 穆家是穆晟的后盾,若是穆家就此一蹶不振,以后穆晟还怎么跟殷冥殃斗呢。 以两人过往的恩怨,殷冥殃是肯定不会放过穆晟的。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寒芒,不管怎样,穆晟都不能输。 汽车停下后,她心事沉沉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也没了其他心思,连晚饭都没有吃,直接上楼了。 直到晚上七点,她才鬼鬼祟祟的下楼,想出门去看看。 然而刚踏出大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三三。 她一愣,只好把人拉到了车上,“你知道我要出门?” “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不要让你出去胡闹。” 看样子,殷冥殃知道她会坐不住。 容鸢捏着方向盘的手掌紧了紧,“他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没想到什么都知道。” 三三坐在副驾驶上,犹豫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姐姐,你当真不喜欢他了吗?” 容鸢的心头突然一缩,像是被刺进了一根针,疼得她抖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你没看到颜沫的下场吗?殷冥殃这种男人,谁喜欢他,谁就会下地狱。” “可是你不会,就算你下了地狱,他也会下来陪你,就像你手上的手环一样,你不知道,戴上这个手环,以后他会寸步难行。” “哧!” 汽车猛然停下,容鸢垂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当时的疼痛,绝望,似乎瞬间涌了上来。 手环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以后若是想拆下,这一圈的肉都得剜掉。 她以前见过穆晟使用类似的惩罚手段,可谓是残忍。 “姐姐,管家还在时,就喜欢私底下惩罚人,但这手环,并不是犯了错就会戴的,一旦戴上它,就是罪人。” “我知道。” 容鸢第一次正视这个手环,眼底没有波澜。 这种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以前跟穆晟在一起时 ,对方的手段比这残忍多了。 “管家是京都派来的人,监视着殷冥殃的一举一动,他每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管家都会汇报给那边,所以有他在时,殷冥殃必须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容鸢的记忆不完整,想起来的场面并不多。 但她猜想,以前因为管家的存在,两人之间肯定闹过误会。 她垂下眼睛,目光复杂,“你说这些,我没什么触动,我觉得那不是我,可又想着,那若不是我,又是谁呢,我很矛盾,头也很疼。” 三三连忙打住,转移了话题。 他怎么忘了,这个人的精神世界太混乱,一旦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就面临崩溃。 “开车吧,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容鸢松了口气,脑袋的疼痛也轻了许多。 她将车开去了穆家,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穆离的住所。 今天被抓的穆家人里,并没有穆离,大概穆家人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打开窗户,直接跃进了房间里。 三三紧跟在她的身后。 容鸢率先进了里面,一开灯,只觉得头皮发麻。 任谁都会被这一幕吓到,以为这里面没人,黑漆漆的,可是开灯之后,周围居然站着十几个人,此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里还拿着枪。 容鸢反应很快,往后一跃,将三三一把抓过,重新跳出了窗户。 “砰砰砰!!” 枪声响起,她抓着人躲进了一旁的屋檐下,趁着黑暗,上了自己的车。 她的心脏一直在怦怦直跳,手都有些不利索。 若不是她反应快,只怕这会儿两人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三三一头雾水,因为还没跃上窗户,就被容鸢拉着跳了下来。 虽然没受伤,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汽车开出很远,容鸢才猛踩油门停下,“里面居然那么多杀手,穆离这是招惹到谁了?他一个不受宠的少爷,居然能劳烦别人大费周章。” 想起那些人的眼神,她还是心有余悸。 第三百五十六章 若是晚了,只能来给我们收尸 “姐姐,怎么了?” 三三疑惑,那些枪声是怎么回事? 容鸢摆摆手,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 刚打算踩油门,玻璃上就伸来一只血淋淋的手,一个血手印直接留在了上面。 饶是她这样的性子,还是被吓了一跳。 “谁?!” 她打开车门,发现车边已经躺了一个人,正是盛放。 上一次的事情,容鸢还没找这个男人的麻烦,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三三也是认识这个人的,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活着。 “姐姐,怎么处理?” 看样子,只要容鸢一声令下,他就能随时让这个人死得彻底。 容鸢抽了一下嘴角,单手揉着太阳穴,“把他抬到车上去吧。” 三三点头,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容鸢重新回到驾驶位,刚打算开车,就听到后面传来咳嗽声。 盛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看到容鸢的侧脸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正被那群人折磨,没想到你会闯进去,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容鸢,你本事见长啊。” 容鸢没说话,她跟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穆离不知所踪,整个江城,除了容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 “哎呀,人生就是这么奇幻,前不久我还在想着害你,这一刻,却要依附你活着。” “咳咳咳。” 他又咳嗽了几声,眉眼疲惫,“若不是你,今晚我必死无疑。” 容鸢掌着方向盘,眼底有些冷,“我真没想救你,是你自己贴上来的,那些人是为了对付你?不是对付穆离?” 盛放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嘲讽,“是盛京西派来的,他明明说过,会放我一条生路......” 上次若不是被盛京西逼迫,他不会故意给容鸢指了一条死路。 他的命握在盛京西的手里,盛京西要谁死,谁就得死。 盛放垂下眼睛,心里是莫大的悲哀,“我以为他会放过我,没想到会派来这么多人,就为了要我这么一个废物的命。”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心底了然。 “我若是盛京西,我也会杀了你,你在盛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连他都骗过去了,你说他怎么能不忌惮呢?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盛放的脸色惨白,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我从未想过要和他争什么,我没有他那样的手段和魄力,我只想安稳的过日子。” “噗嗤。” 容鸢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说辞,谁会相信呢。 盛放似乎也觉得可笑,扯了扯嘴唇,不再说话了。 容鸢没法把他带去自己现在的住处,以殷冥殃的性子,肯定会把人一枪崩了。 她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去了泠家的医院。 医生把盛放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容鸢在一旁看着,突然问道:“穆离去了哪里?” 盛放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他前几天就离开了,本来预计是今天回来的,但穆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就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先不要回来。”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无力的闭上眼睛,“抱歉,我说话有些费力,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容鸢也懒得管他,毕竟这个人的死活和她无关。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他善意的叮嘱。 “小心盛京西,看样子他把部分人带来了江城,估计打算先干一票大的,然后再带穆影回京都,上次追杀你的,便有他的人,为了穆影,他定会杀你。” 容鸢颇为烦躁,一个盛家的家主,何必跟她过不去,还是因为穆影那种女人。 除去身世,穆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她哑然,闷闷的关上门。 三三也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识相的什么都没问。 容鸢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盯着病房的门发呆。 “三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三三偏头,眼里迷茫。 “那些人既然是盛京西派去的,那肯定下手又快又准,可是我跳进窗户后,多少还是耽误了几秒的时间,刚刚我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但仔细想想,若那些都是专业的杀手,在我跃上窗户的一刹那,就被射成筛子了。” 而且之后等她拉着三三跳下窗户,身后响起了枪声,那些枪声并没有响在耳边,反倒是为了威慑她,希望她赶紧离开。 如果那些人真想要她的命,子弹应该射在她的身上,枪声应该距离很近才对。 “姐姐,你觉得盛放在骗我们?” 三三的眸光一冷,“我这就回去杀了他!” 容鸢连忙将他拉住,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但她却拉着人,直接去了楼梯。 “你别冲动,我只是怀疑而已,他说那些人在折磨他,可我要是盛京西,既然把人抓到了,直接弄死就行,何必折磨他。” 三三没说话,但他觉得,姐姐说的肯定是对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打开的电梯,在闭合后,缓缓往下降着,降到一半,突然失控的停在了中间。 电梯门紧闭,若他们此时在电梯里,那就是瓮中之鳖。 容鸢已经来到了汽车边,脑海里还在思索着其中的真相。 她突然拉住三三的袖子,飞快的往一旁的灌木丛里跃去。 三三 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借助垃圾桶,直接越过了医院的围墙。 而与此同时,汽车突然爆炸,火光闪烁,浓烟滚滚。 容鸢心脏跳得很快,没时间回头去看,拉着三三就往小道跑。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容鸢的后背已经满是汗水,窜进了一条无人的街道后,抓紧说道:“三三,你跟殷冥殃联系,让他赶紧过来,若是晚了,只能来给我们收尸了。” 三三 不敢耽搁,马上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两人一路跑,身后果然传来了枪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盛放这男人心机真深,他根本就没在穆家,穆家那群人,也并不是为了对付他!” 容鸢一边跑,一边整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种无辜里,却藏着一种深沉 “姐姐,这边!” 三三选了一条岔路,拉着她便冲了进去。 身后是凌乱的枪声,看这样子,人家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两人跑着跑着,面前出现了一扇铁栅栏。 容鸢往后退了退,踩着横栏就越了上去。 三三也跟随其后,两人跳下时 ,那些枪声又近了许多。 容鸢咬牙,朝上面看了看,这一代是居民区,而且是不错的小区,两边有围栏。 那些人以为他们今晚会逃命,她偏偏反其道而行。 她攀住其中一条栏杆,将自己晃了上去,接着便蹲身,“三三,上来。” 三三一愣,脸上发红,学着她的动作,也越了上去。 容鸢摸了摸鼻子,纵身跃下后,直接藏进了灌木丛。 “姐姐,你的身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容鸢眨了眨眼睛,摸进了其中一栋房子。 这是高档洋房区,底楼带花园,而且很低。 她轻松的便打开了其中一扇窗户,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这会儿她先观察了一会儿,才藏了进去。 两人的脚尖刚落地,房间里的灯就自动亮了。 容鸢循着光源看去,只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开关处,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他们跑了这么久,头发乱了,有些狼狈。 容鸢接触到对方的目光,笑了笑,“江湖救急,不介意我们坐一下吧?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等眼前的黑暗彻底退去,适应了灯光后,她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是你?” 三三也有些惊讶,连忙将容鸢护在身后。 殷司鹤挑眉,低头认真的掐着手指算了算,“你们这是在逃命?” 三三的眼神锐利,殷司鹤如今签约了江云,江云为他安排了住处,但绝对不是在这里。 他不是说自己走投无路么?为何在会出现在这样的高档小区? 殷司鹤走进厨房,为两人倒了一杯水。 “这么防着我干什么,我作为殷家人,总不能连这样的一处小区都没有吧?” 三三的目光还是很警惕,可如今外面到处都是杀手,此时出去,无异于是送死。 容鸢将三三的手拿下,镇定自若的走到了沙发边,“我倒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殷司鹤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将杯子放到了他们面前。 三人虽然暂处一室,看似和谐,但对于殷司鹤倒的水,却是一口都没有碰。 殷司鹤也没在意,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殷冥殃。 “哥,这两人在我这呢,我把定位发给你,你直接来这里就行。” 说完,他的目光在容鸢的脸上打量了片刻,然后笑了笑,不置一词。 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察觉不到两人的警惕,饶有兴趣的打开了电视。 不知道他是真的大大咧咧,还是伪装得如此完美。 容鸢垂下眼睛,悄悄拉了拉三三。 三三偏头,眼神疑惑。 “三三,这个人应该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他端杯子的时候,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应该身手不错,不至于没有发现我们。” 三三瞄了一眼殷司鹤,他只知道这是殷家混吃等死的少爷,至于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作为百年传承的家族,少爷们未必如此无用,大概从小就受过锻炼吧。 “姐姐,我们等殷冥殃来就好。” 容鸢点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打量着殷司鹤。 这个人看似无辜,但这种无辜里,却藏着一种深沉的东西。 三人坐了十分钟,客厅就响起了门铃声。 殷司鹤的目光眯了眯,脸色变得阴沉,“你们跟我去二楼。” 容鸢毫不犹豫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三三本来还在怀疑对方,但看到容鸢已经跟了上去,没有办法,只能起身。 三人到了二楼,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按门铃的并不是殷冥殃,而是几个陌生的男人。 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枪,看样子是追杀他们的那几个杀手。 殷司鹤毫不犹豫的走到走廊上,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开关。 走廊瞬间往下凹陷,入目是黑漆漆的地下室。 真没想到,这洋房里还有这样的东西。 “快进去,隔壁不远处的房子也是我的,这条地道连接两边。” 他率先走了进去,容鸢刚抬脚,手腕就被三三抓住了。 “姐姐,他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少爷,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计,而且他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投奔了殷冥殃,这会儿却拥有这个地段的两套房子,他很奇怪。” 容鸢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们把他抓了就行,而且比起外面那几个,他一个显然好对付许多。” 三三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 地道里有昏暗的灯光,殷司鹤按了其中一处地方,凹陷的地方又缓缓复原。 等在外面的人大概死也想不到,他们此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而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洋楼外面有多了很多人,将那栋房子围了起来。 看来他们已经确定,容鸢在里面,不然不会这么打草惊蛇。 穿过地道,来到隔壁的楼房。 容鸢突然想起,刚刚殷司鹤给殷冥殃发了定位,若是待会儿殷冥殃赶来,肯定会和那群人碰上。 那群人一看就不好招惹,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她抿紧唇,张嘴想提醒殷司鹤,可转而又阴恻恻的想,殷冥殃受伤,不正是她最期待的吗? 最好是死在这里,这样她也不用绞尽脑汁的给他下毒了。 这栋洋楼没有开灯,大概怕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殷司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很暗,勉强能看清几人的神色。 他松了口气,“幸亏我平日里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坐了几分钟后,三三突然拿起手机,给殷冥殃重新发了定位。 发完后,他怀疑的看着殷司鹤,“我们既然换了地方,你怎么不重新发定位,若是殷冥殃去了隔壁,不正好和那群人碰上?” 他这话,就差没有直白的质问这人,是不是故意将殷冥殃引过去,想置对方于死地。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看来我哥对你用情至深啊 殷司鹤挑眉,将手机拿出来,翻到了自己发的定位。 “你们进来的动作那么大,肯定被人家盯上了,我早就猜到咱们会转移到这边,所以提前发的就是这边的定位。” 三三这才闭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容鸢叹了口气,拍了拍三三的肩膀,“好了好了,人家也是好心帮我们,等殷冥殃到了就行了。” 没把殷冥殃引到那边去,她还蛮失落的。 这种失落几乎是不加掩饰。 殷司鹤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嘴角又弯了起来,“容小姐,你好像十分不待见我哥啊。” 容鸢身子一僵,眯了眯眼睛,“这是我的私事。” 殷司鹤笑,将背往沙发上一靠,“随口问问而已,你这么警惕做什么。” 这个人看似插科打诨,观察力却很强,几乎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心思。 她没说话,起身来到窗户边。 这里距离不远处的别墅有些远,看不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殷司鹤直接递过来一个望远镜,“喏,看吧。” 容鸢毫不犹豫接过,看向了那边。 那群人包围了那栋房子,正在想办法进去。 她蹙眉,“他们若是在里面找不到人,会不会来这里?” 殷司鹤打了一个响指,满脸的得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房子里的地道可不止一个,我们走的这个地道口已经关闭,但是另一侧的地道口却是开着的,他们肯定会顺着那个地道口进去,那是相反的方向。” 刚刚几人走得那么慌乱,没想到他还能想到扔个烟雾弹。 容鸢的心思更沉了,这个殷司鹤,初见给人的感觉很单纯,没什么心机。 但仅仅只是接触了一会儿,就会推翻之前的所有认知。 这个人不简单。 她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殷先生心思缜密,我们甘拜下风。” 殷司鹤没说话,将双手靠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殷冥殃到来。 几分钟后,门铃果然响了。 他想也不想的就要去开门,容鸢赶紧把人拉住,“你就不怕是别人。” 殷司鹤看了一眼她的手,捏着她的手腕,缓缓放下,“哥若是来得太慢,我倒要怀疑他对你的心意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门打开。 外面果然站着殷冥殃。 殷冥殃的发丝凌乱,嘴角青紫,似乎刚和人打过架。 三三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看到他这个造型,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殷冥殃却没回答他,目光在容鸢的身上逡巡了一阵,将她一拉,“先回去。” 容鸢垂眼,看到他的手上还有血迹。 她被拉着上了车,殷司鹤和三三也识相的跟在后面。 司机将车开了出去,身上同样挂彩。 殷司鹤看了一眼殷冥殃,又看了一眼司机,“哥,你们出来遇上其他人了?” 殷冥殃低头,把玩着容鸢的指尖,“嗯,我的人还在那边缠斗,只能我先过来。” 他一个人过来,若是这边也有埋伏呢?不是恰好中了人家的计? 容鸢张张嘴,想指责他,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他若是死了,自己不是该开心吗? 她收回手,眼底划过阴沉。 殷冥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放软了语气,“水云间已经修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回去,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之前水云间可谓是一片狼藉,殷冥殃一直在找人修复,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就完全修复了。 容鸢有些惊叹,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殷冥殃似乎是有些累,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以后别再胡闹,穆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盛京西也混在其中,你这样出来,我很担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样子似乎要睡着了。 容鸢垂眼,扭头去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真长。 他来得这么快,在外面还经过了一场恶斗,应该是累了吧。 容鸢伸出指尖,要去触碰他的睫毛。 可伸到一半,她像是突然醒悟一般,蹙眉收回来,将视线移到了另一边。 她的动作,被对面坐着的殷司鹤看在眼里。 殷司鹤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目光转过来,转过去,最后总算定住。 “看来我哥对你用情至深啊,其他人还在缠斗,他估计也是勉强脱身,义无反顾的就跑去救你,这是命都不要了呢。” 容鸢的心脏瞬间一紧,垂在一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不要命么? 她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尽管知道她和殷冥殃有过一段过去,可每当看到手腕上的手环,能想起的,似乎都是他的薄情。 关于他的深情,他的温柔,她全都想不起。 因为想不起,便觉得所谓的情深有些可笑,所以才能毫不犹豫的对付他。 她疼得的额头都是汗水,刚想抬手揉着太阳穴,手就被殷冥殃抓住了。 “别勉强自己,顺着你的心意吧,不记得就不记得,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闭着眼睛,沙哑的说出这句话,眼尾染上了一抹猩红。 容鸢的心脏狠狠一跳,慌忙甩开他的手。 殷冥殃睁开眼睛,抬头去看她。 容鸢的脸色很僵,但想起自己前几天对他的主动献吻,这会儿莫名疏远,肯定会引来他的怀疑。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表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忘记了,肯定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了也好。” 殷冥殃垂下眼睛,心脏钝痛。 是他活该。 殷司鹤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神色,这会儿瞧见两人都沉默下去,便开口说道:“呀,到了,没想到这么快。” 汽车已经停在水云间外面了。 门卫处看到车牌号,连忙将铁门打开。 容鸢看了一眼外面,修复的还不错,绿植也重新栽上了。 上次水云间留下的是一个空壳子,容星河也没好破坏,那样显得太气急败坏,好像输不起似的。 所以除了一开始枪战留下的痕迹,水云间的其他地方,倒是还好好的,修复起来,也不困难。 几人直接进了主宅,容鸢想了想,还是微微扶着殷冥殃。 殷冥殃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和那群人纠缠太久,体力耗尽。 这会儿看到她的乖巧,忍不住将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 对她好的就是善,她不喜欢的 容鸢觉得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可看他又不似作假,只能强忍着,把人移到了沙发上。 她把人卸下时,没有半分的温柔。 殷冥殃的后背直接撞到了沙发的尖角上,脸色瞬间一白。 容鸢心里有些愧疚,可转而便又扬头,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她转身去拿医药箱,抬手便要解他的扣子。 一旁的殷司鹤鬼叫了一声,坐远了一些。 “容小姐,你的作风一向如此大胆吗?这里可是还有外人,你这就......这就开始脱我哥的衣服了?” 容鸢懒得搭理他,一边解扣子,一边看着殷冥殃的眼睛。 “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殷冥殃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是小伤,不用上药。” 容鸢莫名来气,将医药箱一关,“随便你,反正疼的也不是我。” “鸢鸢。” 殷冥殃拉住她的手,目光温和,“真的是小伤,你别生气。” 容鸢更气了,甩开他的手,“莫名其妙,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吗?我就是不喜欢别人拒绝我!” 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她坐在一旁,脸上别扭又愤怒。 殷冥殃笑了笑,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上楼休息吧,三三,你给司鹤找间房。” 三三是熟悉水云间的,听到他这么说,微微点头。 容鸢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听到他这么指使三三,忍不住反驳道:“三三,他让你找你就找吗?你现在又不是他的人,不用听他的话。” 三三的嘴角抽了抽,“姐姐,就算不是他的人,那也算是他的朋友。” 容鸢的瞳孔瞬间瞪大,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上次吃个糖葫芦都念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过去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他却要你戴上面具,当他的影子,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他却不让你和我相认,甚至......甚至还想过杀了你,这种人,你居然把他当朋友?” 她气得胸口痛,直接拉住他的手腕。 “我看你就是山里待久了,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走,去睡觉,别跟他废话。” 三三被他拉着往前走,上了楼梯后,他悄悄低头,“姐姐,你要是真不喜欢他,我今晚就把他给杀了。” 他的表情有些阴森,眼里也透露出了杀气。 容鸢十分无语,真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善良,还是邪恶。 他前一秒还说殷冥殃是他的朋友,这一秒却要杀他,脾气就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 她的瞳孔突然一缩,三三小时候在山里,没有见过太多人。 那时候的他连说话都困难,自然不知道该如何跟人相处。 哪怕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侮辱致死,他也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她救他的时候,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束光,一束足以驱散黑暗的光。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便隐隐对善恶有了分辨。 对她好的就是善,她不喜欢的就是恶。 至于在殷冥殃身边的那几年,他活得像是傀儡,鲜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对善恶的看法,也就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容鸢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无奈。 若她不是真心视他为弟弟,这样的人握在手里,那就是一件大杀器。 让他去杀谁,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务。 幸好,幸好她想起了那段记忆,幸好她记得两人的相依为命。 “三三,不是告诉你了么?别总是打打杀杀的。” 三三失落的垂下眼睛,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颤了颤,看起来有些可怜。 容鸢的胸口瞬间一闷,连忙拍拍他的肩膀。 “也不是不可以打打杀杀,只是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就去杀人。” “好。” 容鸢把人送回了他的房间,松了口气。 而楼下,殷司鹤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楼上,“哥,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好好休息,我随便找个房间就行了。” 殷冥殃转身,打量了他一眼,“走投无路?吃不起饭?” 殷司鹤身子一僵,知道这人是开始算账了,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好,是我错了,我就是怕你赶我回去,所以才说自己要饿死街头了,我可不想回殷家,你不知道爸有多可怕。” 看在他今晚还算帮了忙的份上,殷冥殃也懒得再管,抬脚便上楼了。 殷司鹤笑呵呵的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进了房间,自己也就随便选了一间。 刚踏进去,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故意没接,先悠哉悠哉的进去洗了一个澡,出来擦头发时,懒洋洋的瞄了一眼屏幕。 手机适时的又响了起来,他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才接了电话。 “殷司鹤!你是不是故意的?!” 殷司鹤无辜的抓了抓头发,“大哥,我刚刚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盛家那边有变动,江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毕竟谁都知道,盛家的家主如今在江城。 殷司鹤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咧嘴一笑。 “原来今晚的阵仗是盛京西啊。” “盛京西出手了?” “是啊,今天本来是他的订婚宴,没想到被殷冥殃带着人搅和了,穆家的人如今全在警察局,一个都没出来,你说殷冥殃厉不厉害,啧啧,那好歹也是百年传承的家族呢。” 男人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忌惮。 江城殷家没什么底蕴,老一辈都是教书的,若不是还留着那栋老宅,只怕连一般的富裕水平都达不到。 殷冥殃的江云发展的这般好,但说到底根基还是浅了些,真要撼动一个家族的底蕴,难如登天。 偏偏他就做到了,还公然闹到了人家的订婚宴。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挂断声。 殷司鹤看了一眼手机,嘴角凉薄的勾了勾。 看样子,又有人要滩进浑水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有趣。 他的指尖在手机上触碰了几下,发了一条消息出去,也不知道发给了谁。 第三百六十章 小心他什么时候就生了反骨 发完短信,他的目光变得凉薄,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而另一边,盛放离开了医院,回到那间屋子,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他垂下眼睛,双膝跪了下去。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微微翘着二郎腿,指尖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盛放的手心额头都是汗水,脊背挺得很直。 他面前坐着的,正是盛京西。 盛京西早有了要回京都的打算,在回去之前,一定要把穆影拜托他的事情解决了。 然而一次两次, 容鸢都能侥幸逃脱。 他的目光懒洋洋的落在盛放的脸上,嘴角弯了弯。 “给了你两次机会,结果两次都给我搞砸了,盛放,你不是隐忍多年么?这般没用?” 盛放对他的恐惧藏在骨子里,垂在一侧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论心狠手辣,没一个人比得上盛京西。 他走到如今的地位,踩的都是亲人的尸骨。 “哥 ,我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 上次故意给她指了错误的路,她竟然没有上勾。 今天的电梯故障和追杀,都没能难倒她,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盛京西的指尖一顿,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你这是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盛放没说话,尽管心里很不甘心,可嘴上却吐不出一个字。 盛京西的雷霆手腕,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被他看一眼,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动弹不得分毫。 他在这个人的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盛京西起身,弯身掐住了他的下巴,“这么多年,盛家后代里能跑能跳的,也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盛放的脊背一僵,眼神惊惧。 是啊,那些原本有资格竞争家主的人,不是毁容就是瘸腿,连一个正常的人都找不出了。 当初若不是他侥幸逃脱,跟那群人的结果是一样的。 “哥,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什么。” “噗嗤。” 盛京西笑出声,直起身体,“盛放啊,我以为你应该看透了盛家人的本性,没想到你蛰伏多年,还是如此天真。”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 当年他也是这般天真的承诺,说是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他只要家里人平安快乐。 结果转眼就被卖来了江城,说自己没有野心,谁会信呢。 盛放的脸色惨白,恨自己提不起力气反抗,单单是盛京西这三个字,就足够让他胆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盛京西一边说,一边低头拿出一根烟,淡淡点燃,“找机会杀了她,我的人也会帮忙,如果再失败,你也不必留着。” 盛放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机会。 这就是他不敢对容鸢留情的原因,容鸢活,他就得死。 盛京西出了房间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将手中的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身后的保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盛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装了这么久 ,还悄悄跑来了江城,他不能留。” 盛京西笑了笑,指尖卷着额前的一缕头发。 “是不能留,不过看到他惊惧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还挺有趣。这些年,盛家人的骨头都被我一根根的卸掉了,见了我大气都不敢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有些没意思。” 保镖不懂他在想什么,这个人的情绪变化无常,实在猜不透。 “所以我得留着一个旧人,好好见证见证我的丰功伟绩,他还恰好是那个剩下几根骨头的,死了可惜。” “先生,不叫的狗咬人最疼,小心他什么时候就生了反骨。” 手段不狠辣,在盛家是活不下去的。 “不用你教我做事。” 他的语气变冷,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保镖连忙低头,诚惶诚恐,“是我越距了。” 而房间内,盛放依旧跪在地上,直到脚步声走远,才缓缓站起来。 盛京西心思深,若他刚走,自己便沉不住气的摔凳子,他恐怕下一秒就会打开门,直接一枪把人崩了。 他需要的是逆来顺受,已经丧失勇气的人。 盛放咳嗽了几声,踉跄的回到了床上。 浑身都疼,只有睡着才感觉不到。 他翻出两颗安眠药,勉强吃进去后,直接睡了过去。 今晚的江城格外安静,可是这种安静里,却汹涌着什么。 天一亮,穆家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城市。 那么多条人命,上诉的人还被埋尸政府楼下,这已经激起了民怨。 上头若不严肃解决,舆论绝对会吞噬掉公信。 穆家人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以为是小事儿,没想到会牵连出这样的大案子。 穆忠的脸色十分可怕,为什么上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对穆家发难? 以他的人脉,不至于将整个穆家都搭进去。 穆忠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会儿也没慌了手脚。 这事影响太大,上头就是有心护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穆家这次,绝对要掉一层皮。 穆忠当机立断,直接把自己的小儿子推了出去,上次穆书的表现已经让他忌惮,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给解决了。 何况穆书那些年,确实和陈家走得近。 这么危险的事情,穆忠自然不会经过自己的手,只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穆家也就得救了。 大儿子一家生了穆晟和穆影,如今穆影好不容易攀上了盛家,虽然这次穆家会元气大伤,但至少有了新的合作对象,不至于从此一蹶不振。 若是将大儿子推出去,穆影绝对不会安分的帮着穆家,所以大儿子一家,不能成为牺牲品。 何况他是真的疼爱穆晟,若不是穆晟去世的早,这穆家早就交到对方手上了。 穆忠没有怀疑,跟警察交代得清清楚楚,最后还大义灭亲,说是跟这个儿子一刀两断。 穆家老幺,也就是穆书这个病秧子,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件事里的牺牲品。 穆书和陈家是这件事的主谋,官方很快就把消息告诉了大众。 陈家那场火已经烧死了不少人,如今就算有罪,那几个主要的罪犯也在火海中葬身了。 唯独穆书被送进了监狱,穆家其他人则被放了。 穆家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一落千丈,上流社会人人避之不及。 第三百六十一章 穆书坐牢 穆家的消息,整整占据了一天的头版头条,大众议论得火热。 对于穆书坐牢,上流社会里的众人隐隐觉得松了口气,因为穆书给人的感觉挺邪门的,这样的人,消失了也好。 “穆书坐牢?” 容鸢仔细盯着这则消息,纳闷的凑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 穆老爷子如此决绝的将自己的小儿子推出去顶罪,自己高枕无忧,这豪门里,还真是没有半分亲情。 她坐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悄悄看了殷冥殃一眼。 “我感觉穆书不像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啊,怎么让他坐牢,他就坐牢了呢?” 殷冥殃知道她这是在拐着弯的问自己,嘴角弯了弯,假装没有听到,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文件。 容鸢没办法,只能讪讪的坐近了一些,伸出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说是吧?” 自从决定把口红放进殷冥殃的食物里后,她就再没有主动投怀送抱过了,尽量避开和他的碰触。 他似乎是生气了。 容鸢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个人肯定是生气了。 殷冥殃动了一下胳膊,将袖子从她的手里扯了出去,继续沉默。 容鸢惯会给自己找台阶,又坐近了一些,“殷冥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殷冥殃将文件闭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容鸢浑身一僵,想着这会儿自己有求于他,也就努力压下想要逃跑的冲动。 殷冥殃看透了这一点,也就得寸进尺的把人揽过,让她坐在腿上。 这个姿势挺羞耻的,容鸢脸红,假装咳嗽了一声,目光飘远,“你说穆书他也不是笨蛋,怎么就着了老爷子的道呢,不应该啊。” 殷冥殃环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鼻尖是她的发香,让人沉醉。 他故意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弄得容鸢更想知道真相,心里抓耳挠腮似的,难受极了。 估摸着她的耐心快要用尽,殷冥殃才缓缓开口。 “穆老爷子大概是忌惮穆书,才会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出去,其实他最该推的,是他的二儿子。” 穆家的二儿子,也就是穆离的生父,是穆家最不成器的一个人。 弄出穆离这么一个私生子,另一个儿子一直在国外,听说花钱大手大脚的,外界更是极少听说他的名字,早就让穆忠不开心了。 穆忠这一次,最该推的是这个二儿子。 毕竟这家子一直依赖穆家生存,过惯了奢侈的生活,不敢忤逆穆家分毫。 就是真为穆家挡了这次的灾,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但穆忠最近大概是太忌惮穆书了,才将穆书推了出去。 他以为穆书羽翼未丰,这步棋,算是下错了。 容鸢的脑子里转了转,“但是穆书已经被推出去了,还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殷冥殃的鼻尖蹭着她的耳朵,手也不安分。 容鸢的脸色更红了,心头七上八下,乱得不行。 “就看穆书是打算单枪匹马的对抗穆家,还是找一个合作伙伴。”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门铃声。 容鸢连忙从他的怀里起来,强装镇定的坐在一旁。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像是保镖。 “殷先生。” 保镖恭敬的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有人让我把这份资料交给你。” 殷冥殃挑眉,看来穆书已经选好了合作伙伴。 他起身,将资料接过,厚厚的一堆,上面罗列着穆家公司这些年做的肮脏事儿。 若是这份资料交出去,穆家肯定毁于一旦。 穆书还真是聪明,假如他自己把这份资料交出去,就会落得一个白眼狼的名声。 毕竟这些年,穆忠把自己的名声经营的很好,对外都说自己对这个病秧子儿子很是尽心,以凸显他的仁慈。 所以穆书自己是不能做这件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合作伙伴,将这份资料,交到合作伙伴的手上。 很荣幸,看来殷冥殃成为了他挑中的人。 殷冥殃看了一眼,也就弯唇,“告诉你家先生,两天之内出狱。” 保镖点头,行了一个礼,也就离开了。 容鸢很好奇这份资料,想要凑过来看一眼,却被殷冥殃的一根手指头抵住了额头。 殷冥殃似乎心情很好,笑意盈盈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能看。” 容鸢撇嘴,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吧。 殷冥殃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急着解释。 她现在表面看着乖巧,记忆也在逐渐的恢复,但心里依旧是向着穆晟的。 想到这一点,他心头一酸,强忍着醋意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向着我了,你想看什么都行。” 说完,他就打了季倾的电话。 不一会儿,季倾就过来了,将资料带走。 穆家众人还以为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穆影,在订婚宴上出现那样的变故,实在让她丢脸。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江城最尊贵的女人,她可是穆家的掌上明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不过看到一旁的男人,多少有点慰藉。 幸好,幸好盛京西还在她的身边。 穆家就算受损,那也只是被刮掉了一层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她现在又有了新的依仗,身份只高不低。 她挽住了盛京西的手,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儿。 似乎从那场订婚宴结束后,就一直爱发呆。 穆影刚想开口询问,却眼尖的发现他在手机上看容鸢的照片! 她心头一抖,死死的挽住他的胳膊,“京西,你......” 她又恨又怕,难道盛京西对容鸢感兴趣了? 不可能,论容貌!容鸢哪里比得过她! 盛京西盯着手机发呆,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容鸢长这个样子。 那天在订婚宴上,她故意化得丑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旧很亮。 现在看到她的照片,便觉得这张脸是配得上那张脸的。 容鸢,原来长这样...... 穆影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京西,你看她的照片干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样的女人,脏 盛京西将手机息屏,果断起身,“影影,我尽快带你回京都。” 穆影不解,虽然他这样说,自己很高兴。 可如今穆家刚刚遭难,她就抛下这里的一切回去,有些薄情了。 盛京西的嘴角弯了弯,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我本来是想帮穆家的,可老爷子推谁出去不好,偏偏要推穆书。” 穆影的脸色一沉,穆家这件事必须要推人出去顶罪,不然大众的怒火没法熄灭。 爷爷选了小叔,其实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小叔早就不想活了,能在剩下的时间里,为穆家发一点儿余热,也是好的。 她不明白盛京西为什么要这么说。 “京西,小叔一直都不惜命,爷爷选择他,也没错。” 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目光在穆影的身上转了转,“我听说,穆书对你似乎不错。” 穆影神色一僵,慌忙离开视线,“我和他并没有过多接触。” 盛京西的嘴角冷冷的勾了勾,“总之,穆家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我只能护住你,其他的,我概不插手。” 听到他这么说,穆影总觉得接下来还有事情发生,心慌意乱。 她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家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盛京西叹了口气,“今晚你先去我住的地方。” 穆影脚步虚浮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都在胆战心惊。 盛京西在江城有住处,距离穆家有些远。 在路上时,穆影本想从他的嘴里撬出一点儿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说。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容鸢的照片让他心神不宁。 穆影气得咬牙,心里把容鸢翻来覆去的咒骂一遍,下车后,忍不住跺了跺脚。 盛京西停住,转头看她。 穆影扯出一抹笑容。 “你应该知道容鸢与我哥之间的纠缠吧?我哥对容鸢是真心的,当初殷冥殃对她也是真心的,但这个女人很现实,以前殷冥殃的家世比不上穆家,她就甩了殷冥殃,和我哥在一起,后来我哥出了意外,她就回头去找自己已经发家的初恋,这样的女人,简直狼心狗肺。” 穆影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盛京西揽住她,目光深沉,“是么?她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那穆晟和殷冥殃喜欢她什么呢?” 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殷冥殃这些年在商场叱咤风云,总不能被一个女人玩弄于手心。 穆影抖了抖唇瓣,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容鸢手段很高,在学校的时候,就和一些不三 不四的男人来往。” 盛京西挑住了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所以,她这是交际花?” 穆影窝进他的怀里,隐藏住了眼里的一丝暗恨,“这样的女人,脏。” 盛京西轻笑,揽住她往里走,“你放心,我看不上她。” 穆影松了口气,马上趁势说道:“你杀了她,我就跟你回京都。” “好。” 盛京西答应的干脆,眼里满是杀气。 听到他这么应承,穆影十分开心,可隐隐的又有些不安。 这人把她从穆家接出来,是不是穆家会出事? 隔天,还不等她采取行动,噩耗就传来了。 穆家这些年做的所有坏事儿,全都被传开了。 所有头版头条,全部临时换上了穆家的消息。 比起上一件事,这次的事情影响更大,穆家的股票一落千丈,高层们焦头烂额。 穆忠更是气得直接晕倒,然而就算晕倒了,还是躲不过警方的传唤。 谁都知道,穆家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这可不是推一个人出去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些资料写得明明白白,每一笔转账,每一笔支出,全都清清楚楚,不容抵赖。 而且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穆忠和自己的大儿子穆奎。 上头的人深知,穆家这次是犯了大罪,若是再保,只怕后果严重。 所以穆忠和穆奎马上就被收监了,谁能想到,穆忠会在晚年翻车,去监狱里走一遭。 反倒是之前入了监狱的穆书,因为有了这些资料,被放了出来。 隔着一道铁窗,穆书和穆忠就这么对视着。 他笑了笑,揉揉自己的手腕,“爸,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穆忠才刚从病床上起来,听到他这么讥讽,差点儿又晕过去。 穆奎在一旁沉着脸色,眼神幽暗,“穆书,这些年,是我们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私底下收集了这些资料,你真是厉害。” 穆奎也是狠角色,不然当初也做不出强抢人家老婆这种缺德事。 穆忠狠狠喘了片刻,才颤抖着手,“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毁了穆家。” 穆书挑眉,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爸,你这话就说错了,若你没有推我出来顶罪,我也用不着对付你们。” “你......你别得意,穆家就算是进来两个,也还有其他人在外面,好处落不到你的头上!!” 穆书叹了口气,“你说的是那个窝囊废?他这些年在穆家小心翼翼,混吃等死,生怕出错,我给他一笔钱,他就会感激涕零,成不了大事。” 他们说的是穆忠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穆离的父亲。 穆忠脸色一白,最后真的晕了过去。 穆书敲了敲铁窗,淡淡看了穆奎一眼,“爸,身体不好,大哥你多照拂照拂,至于小影,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为难她。” 穆奎没说话,谁会想到穆书最后会来一招釜底抽薪,可谓是狠。 穆书出了警察局,看到外面停着一辆车。 车窗落下,露出盛京西的脸。 盛京西的双手搭在车窗上,懒洋洋的抽着烟,“怎么不来找我合作?若是殷冥殃不帮你怎么办?” 穆书上了车,极有城府的笑了笑。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只需要将那些资料交出去,用江云的势力,把这件事炒起来,以后等我掌握了穆家,穆家和他也就再无恩怨,咱们还会冰释前嫌,一起合作双赢,不是么?” “你是怕我夹在你和穆影之间,难做。” 盛京西将烟头一丢,表情淡淡的,“你这样也好,省得我到时候还要去哄她。”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有了感情就会变得脆弱 但盛京西也不笨,转念一想,穆书会这么好心? 他这些年对什么都不看重,除了当初的那位陈家小姐外,活得完全像个和尚。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那么去为别人着想。 “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男人吧?” 盛京西有些纳闷,这人以前不是喜欢陈家的那位小姐么?怎么会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 虽然在上流社会里,圈养男宠并不稀奇,一些并不喜欢男人的公子哥儿,有时候为了尝鲜,也要假装养那么一两个在身边。 但说到底,这并不是上得台面的爱好,所以哪怕再脏的交易,那都是私底下的。 穆书不久前那么执着一个女人,怎么能d短短时间就改变了想法,真是纳闷。 “三三就是陈家小姐,只不过是男扮女装而已。” 听到这话,盛京西指尖的烟都落在了地上,轻飘飘的抬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良久,他才揉揉自己的耳朵,“所以你其实是被人骗了?” “也不算被骗,他怎样都好,” “你和殷冥殃合作,只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但穆书,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穿女装?” 陈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加上一直想要攀附穆家,私底下不知道怎么逼迫对方呢。 所以那人对穆书,肯定是怨恨的。 穆书却不以为然,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欠他的,我会还。” 盛京西不再说话,所以说,人有了感情就会变得脆弱,打死他都不会碰这种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江城因为穆家的事儿,依旧沸腾得厉害。 所有人都清楚,穆家这次是彻底栽了。 没有个十年八年,估计很难调整过来。 穆书这两天接手了穆家的所有事情,顺便拿钱打发了他的二哥。 他和这个二哥一直都不亲厚,所以赶人也毫不手软。 他给的多,对方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直接带着一家搬到了国外,至于穆离,估计他压根都想不起自己还有这个儿子。 穆书的手腕很凌厉,这段时间,穆家的股票虽然下跌,但幸好穆家官方及时做了声明,处理了此次涉案的人员。 而被临时推上高位的穆书,也没人能反对。 他是穆家唯一一个能撑台面的人了,想要挽回公司的股票,还是得这个人出手才行。 容鸢在手机上阅读这些消息,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现在的穆家只剩下那点儿底蕴在撑着,名声已经坏了,穆书就算有心挽救,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把穆家带回曾经的高度,上头的人也不允许。 容鸢撑着脑袋,心里着急。 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穆晟为什么还没有现身? 他若是活着的话,至少会去穆家看看情况吧? 她有些气馁,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就只有被动的等着他来找她。 她正这么想着,发现微信上有人加她。 她赶紧点了同意,不错过任何一个好友申请,就怕这些申请里,有穆晟在里面。 而楼上,殷冥殃安静的坐在电脑前,看到自己的好友申请已经被通过了。 他不能被动的等着容鸢主动想起来,在回京都之前,一定要让容鸢的心偏向他这边。 他很警惕,看到好友申请通过,并没有马上发消息过去。 他的昵称是穆,想要攻破容鸢的心防,只有借用一下穆晟的身份。 若是放在以前,殷冥殃是不屑的,他讨厌一切和穆晟有关的东西出现在容鸢的视线。 可如今容鸢对他冷冰冰的,她现在只听穆晟的话。 殷冥殃的嘴角抿了抿,他等不下去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发了一句——如何? 容鸢看到这个昵称,心脏都跳了起来,还以为这是穆晟在询问那支口红的进展。 她刚打算和盘托出,可想到什么,指尖顿了顿。 ——你是穆晟? ——不像么?那支口红怎么样了? 殷冥殃发了这句过去后,淡淡将背往后一靠。 冒充穆晟这种缺德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上次那支口红,就是他放的。 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并不难,他故意借用穆晟的名义,给她下达这样的任务。 之后容鸢为了完成任务,果然和他亲近了不少。 但她后来学聪明了,大概是把口红加入其它东西里了。 不过不要紧,那是可食用的口红。 看到对方说口红,容鸢的防备瞬间卸下了,是真的穆晟!! 她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良久,才破有些委屈的询问。 ——你在江城吗?怎么不来找我?穆晟,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我想和你见面。 看到屏幕上出现这句话,殷冥殃的黑眸深了深,缓缓垂下眼睛。 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喘了两下,才缓缓敲着键盘。 ——我要你取得殷冥殃的信任,等我解决了他,我们就能见面。 将这句话发过去后,他的眼里有着期待。 也许容鸢舍不得杀他,也许她会忤逆穆晟的命令。 但是那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马上发过来一个字——好。 “嘭!” 殷冥殃直接将鼠标摔了出去,胸口剧烈起伏。 他阴沉的盯着电脑,又打了几行字。 ——是彻底取得他的信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相信你能办到,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容鸢的眼里满是失落,脑子里也空荡荡的,她似乎抗拒不了穆晟的任何要求。 哪怕脑子里反应得很慢,手上却已经很快的敲着回复了。 ——我会的。 现在的殷冥殃,连文件都不愿意和她分享,确实不够信任她。 穆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只要执行就好。 容鸢起身,心事重重的上楼,路过殷冥殃的房间时 ,房门恰好打开。 殷冥殃的心情不是很好,脸色很沉。 容鸢扯出一抹微笑,“看你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殷冥殃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缓缓挪开,“饿了,想吃夜宵。” 既然说好了要取得信任,就得在这些事情上帮助他。 “那我给你下碗面?”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一下,眼底柔和,“好。”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要是想要殷家,我给你就是 容鸢去了厨房,看到锅碗瓢盆时,脑海里关于做菜的记忆也浮现出来了。 她打开冰箱,炒了一点儿蔬菜和肉丁,加进了面里。 端出去时,刻意扬起了一抹笑容。 殷冥殃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放在面前,他才回神,抬眸看了她一眼。 “吃吧,你有胃病,饮食要注意。” 这句话是脱口而出,容鸢回神之后,有些纳闷,殷冥殃有胃病? 殷冥殃似乎被这句话成功取悦,拿起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就连汤底都一口不剩。 吃完,他拿过一旁的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才认真的盯着她。 容鸢煮面是别有目的,这会儿突然被他盯着,难免心虚。 “鸢鸢。” 他温和的笑了笑,眸底宠溺。 容鸢被这种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完全不敢直视,“吃完了就睡吧。” 今晚气氛不错,难得三三这个灯泡也睡了,这会儿时机正好。 殷冥殃假装揉了揉胃部,佯装出胃病发作的样子。 容鸢的眸光亮了亮,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这样他就会卸下心防。 她连忙起身要去找药,却被他拉住了手腕,“不用了,大概是吃多了,你陪我去外面消消食。” 主宅周围的风景很不错,但容鸢之前没什么心思去欣赏。 这会儿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也只能扶着他,踏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很圆,空气中带着花草的清香味儿。 容鸢和他并肩走着,为了照顾他的步伐,也放慢了脚步。 殷冥殃走了几步,突然伸出了手。 容鸢并没有在意,她在游神。 所以压根不知道殷冥殃伸出了手,更不知道他停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几米远的距离,才察觉到旁边没有人,连忙回头。 他的手依旧那么伸着,有些固执的站在原地。 容鸢连忙退了回去,为了让他高兴,只能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和他相握。 在月光下漫步这种事儿,实在太浪漫,她一开始还在游神,慢慢的,思绪就飞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他今晚有些奇怪,不是说他最近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么?怎么今晚格外的温柔。 两人走到一棵树下,树上的一片叶子恰好落到了容鸢的头上。 容鸢伸手想要摘下来,殷冥殃却抢先一步,轻柔的把那片叶子扫下。 “鸢鸢,今晚的月亮好看么?” 容鸢心里一抖,盯着脚边的那片叶子发呆,那是殷冥殃刚刚扫下来的。 她莫名变得慌乱,连手中他的指尖温度,都有些烫人了。 她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扣得很紧。 “是我不对。”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安静站着,抬头看着天空,“我做了很多错事,不奢求你原谅。” 容鸢没说话,记忆里,他这不是第一次道歉了。 对于殷冥殃做得那些坏事,她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 可目光触及到他手腕上的那个手环,只觉得怨恨消减了许多。 如今唯一恨着他的,是他“杀”了穆晟这件事。 她避开他的眼神,只觉得今晚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太晚了,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穆家被击垮,他应该很忙吧。 殷冥殃放开她的手,知道急不来,“好。” 容鸢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他的胃病,忍不住问道:“你的胃好些了么?” 殷冥殃这才想起这个借口,又捂住了胃,“还好,没事。” 容鸢也就垂下眼睛,离开了。 他走后,有人来到殷冥殃的身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殷冥殃蹙眉,“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总之,让你出去见一面。” 殷冥殃只好去了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殷时倾。 殷时倾穿着白衣黑裤,看起来格外年轻。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 殷冥殃站定,并没有开口。 殷时倾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笑开,“你说的好戏,是指穆家的那出戏么?” 那天殷冥殃出发去参加婚礼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殷时倾这才醒悟,原来这个堂哥,一直都清楚他的心思。 他对穆家的恨意,从未放下过,甚至连带着,也开始怨恨这个堂哥。 他时常想着,为什么堂哥不报仇呢?为什么要眼看着穆家继续壮大,又为什么要娶一个被穆家人抛弃的女人。 他恨极了,恨偏偏是自己遭遇了这种事。 可是这几天,穆家接连出事,现在穆奎也坐了牢,他怨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这双腿的仇,报了。 “堂兄......” 殷时倾的声音沙哑,眼眶发红,“我很抱歉。” 他动过要对付这个人的念头,可没想到,那些仇恨,这个堂兄都记得。 殷冥殃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喊的是堂兄,心里的芥蒂应该是放下了。 殷时倾咬唇,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狼狈的擦了擦眼睛。 “我以为堂兄你都忘了,我失去双腿的那天,你说过要为我报仇,要让穆家付出代价,我等了好久,可你什么都不说,还接纳了容鸢,我......我委屈。” 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怎么能要那样的一个女人。 他的肩膀都在颤抖。喘不过气。 殷冥殃拿出手帕,放在他的面前。 他毫不犹豫接过,擦了擦自己的脸,“我就是忍不住,堂兄,谢谢。” “回去睡吧,现在殷家在你手上,也不会出事。” 殷时倾垂下眼睛,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气气这个人而已。 “堂兄,你要是想要殷家,我给你就是,我没想过要这个。” 他难为情的撇开头,看着远处,“我这么做后,殷月也挺不喜欢我的,最近都没回家。” 殷月? 殷冥殃皱眉,殷月最近没回家,那会去哪里? “打过她电话么?” 殷时倾抿唇,“打了,没人接听,她可能还在气头上,我那天说的话也挺过分的。” “你们吵架了?” “嗯。” 真难得,殷时倾这样的性格,居然会吵架。 “你先回去,我让人去找。” 殷时倾这才关上车门,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和盛京西联手。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哥对不起我,就用你来赎罪 他走后,殷冥殃果然通知了自己的人,让他们去寻找殷月。 然而一晚上过去了,除了最开始的那些痕迹,殷月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若是她真的生气躲起来,也不至于一直不接电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出事了。 而此时的殷月,正待在颜沫名下的一栋宅子里。 她没有去参加穆家的订婚宴,对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又加上颜沫在她的耳边不停说着好话,她心一软,也就答应了过来这边陪她。 从订婚宴结束后,颜沫就一直胆颤着,害怕遭到殷冥殃的报复。 但殷冥殃接着就对穆家出手了,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估计没空搭理她这样的小喽啰。 颜沫咬牙,只觉得不甘心啊。 她明明是最有资格进入殷家的女人,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沫沫姐,我哥要是真的忘不了容鸢,你就别执着了,你这些年跟着他,浪费了那么多青春,干脆拿一笔钱离开吧。” 殷月的想法很单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这个人好。 “你懂什么?!!” 颜沫直接吼了出来,眼眶猩红,脸色难看得要命。 她拿过一旁的匕首,泄愤似的划着沙发。 皮质的沙发露出一条条狰狞的口子,棉絮从里面飞了出来。 颜沫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手上紧紧的握着匕首。 “他怎么能......我为他做了这么多,挡住了那么多刺杀,我以为他至少会心疼一下......” 她这样的状态挺可怕的,殷月毕竟还年轻,吓得声音哆嗦了一下。 “沫沫姐,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要不算了吧。” 话刚说完,那把匕首就飞了过来,直接插在她身后的靠背上。 殷月瞪大了眼睛,浑身冷汗直冒。 那匕首若是再偏一点点,她今天可能就没命了。 她吓得站了起来,连忙起身要往外走。 张婶却出现了,直接将人拦住,“殷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殷月终于知道慌了,脸色煞白的指着颜沫。 “沫沫姐的精神不是很好,我去找医生。” 张婶直接锁上门,又吩咐了门口的两个保镖,叫人过来看着。 她缓缓走到颜沫的面前,心里虽然也看不起这样的颜沫,可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颜沫不让她离开,她就哪里都去不了。 既然这样,干脆就把殷月拉下水得了。 “颜小姐,你还没输,我有个办法。” 她轻声在颜沫的耳边说着。 颜沫的眸光颤了颤,恼恨的看着面前的人,狠狠扇出一巴掌。 “贱人!有办法还藏着掖着,难不成等我表扬你?!” 张婶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流出了血迹。 这阵子颜沫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但是给出的钱实在太多,屈辱的一天,可以换来十年都挣不到的钱,她是赚的。 殷月站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在她心里,沫沫姐一直都是知书达礼的女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张婶擦了擦血迹,眼底满是怨恨,可抬头时,又变得恭敬,“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个人质么?你让容鸢来救殷小姐,到时候把容鸢做掉。” 她的脸上阴狠,将颜沫扶了起来,“颜小姐,你要振作,可不能输在这里啊。” 颜沫的眼眶猩红,低声呢喃着,“对,我不能输,我还有办法。” 她突然展颜一笑,给张婶转了一笔钱,“张婶,关键时刻,还是你有用。” 张婶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待在颜沫的身边这么久,她早就没什么良心了,只要钱多,再大的屈辱都能忍下去。 颜沫的视线锁定了殷月,阴冷的笑了笑,“你哥对不起我,就用你来赎罪。” 殷月吓得往门口跑,却被两个保镖押了回来。 “沫沫姐!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做,我哥只会更加恨你!” 颜沫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怨恨的脸上都开始扭曲。 “你以为我不这么做,他就不恨我吗?我告诉你,在穆家的那场订婚宴上,我就已经和他撕破脸了!” 殷月最近心情不好,一直在颜沫这里躲清静,压根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所以听到颜沫说的话,有些懵。 两个保镖直接把她绑了起来,打了死结。 张婶去煮了咖啡,恭敬的端到颜沫的面前,“颜小姐,有她在,总能威胁到一些人。” 颜沫阴恻恻的笑,就算死,也要撕下殷冥殃的一块肉! 殷月这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疯了,她急着想要用灵活的手指头掏出手机,却被颜沫抢了过来。 颜沫翻了翻里面的通讯记录,嘴角弯了弯,“有你这个鱼饵在,就不信钓不到大鱼。” 她拿出手机,把殷月的衣服拉到肩膀下。 殷月吓得脸色一白,“颜沫!你要做什么?!” 颜沫笑了笑,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是向着容鸢的吧,你嘴上心疼我,却总是为容鸢说话,那就看看,容鸢会不会来救你。” 她凑近,眼里燃起了一团火,“如果她不来,我就把你赏给街边的流浪汉。” 殷月的脸色更白了,唇瓣都开始哆嗦,“你......你开什么玩笑,容鸢不是已经死了么?” 颜沫拍了几张照片,微微挑眉,“看来你不知道,容鸢一直都在你哥的身边,你哥还把她保护的很好。” 殷月垂下眼睛,“沫沫姐,我是向着你的,只是我哥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我不想你继续变得痛苦。” “你住口!!” 颜沫厌恶这些大义凛然的话,直接把照片发给了容鸢。 “你哥这么看重那个女人,想来她应该不像我这么心狠手辣,那就看看她会不会来救你。” 殷月缓缓闭上眼睛,“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输给容鸢了,容鸢不会这么为难一个无辜的人。” “啪!” 颜沫扇了她一个耳光,看到她脸上的指印,满脸得意,“那就看看,你心目中的嫂子,敢不敢来吧。” 容鸢刚吃完饭,手机就响了一下。 这是殷冥殃给她配的手机,她的手机已经换过好几个了。 她收到的是一张照片,是殷月的照片,这似乎是殷冥殃的妹妹。 第三百六十六章 深夜礼物? 她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想不起太多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这些画面和殷家有关,所以习惯性的封锁了起来。 殷月这个人,和陌生人没有区别。 容鸢又看了几眼,心里没有多大的触动,直接关了手机。 这个人的死活和她没有关系,何况她现在还是殷冥殃的敌人,敌人的妹妹,那也是敌人。 她躺下后,却莫名的睡不着。 一直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最后还是起身,来到了殷冥殃的卧室前。 卧室没有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殷冥殃,你妹妹好像被......” 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这么晚了,他居然在洗澡。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赶紧移开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殷冥殃穿着一件睡衣,衣带松松垮垮的打了一个结。 浴室里的水蒸气瞬间溢了出来,带着熏人的湿意。 容鸢站远了一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你这么晚才洗澡?” 该不会是故意弄的美人计吧? 她蹙眉,目光却始终不敢往那边看一眼。 她又坚定了自己的理智,语气变得生硬,“总之,我是想告诉你,有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穿着黑色的拖鞋缓缓走近,逼人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容鸢赶紧伸出一只手,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的手缓缓伸进自己的衣兜里,眼神一凛,瞬间刺了过去。 殷冥殃侧身一闪,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不长,但很尖锐。 殷冥殃挑眉,将匕首缓缓拿开,“深夜礼物?” 这个男人还真是,时刻都处于警惕当中。 正是因为不信任她,才会时时如此防备。 容鸢讪讪的笑了笑,“你还蛮警惕的,难怪三三一直夸你。” 殷冥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对于她的拙劣谎言,并没有戳破。 容鸢转身,手却被他反剪在身后,就此压在了墙上。 她咬牙,眼里划过一抹恼色,“我就是试探一下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试探? 他若是接不住,那匕首可是直戳胸口,就这么想杀他?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姿势,有点像是从后面抱住她。 “深夜过来,就是为了试探我?” 容鸢这才想起那张照片,连忙挣扎了一下,“有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好像是你妹妹。” “你想起来了?” 既然能想起殷月,那也该回想起和他有关的记忆吧? “没有,你那个妹妹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她好像被绑架了。” 殷冥殃瞬间放开了她,可是容鸢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反手就插了过来。 殷冥殃险险避开,睡衣的带子却还是被她划破了。 容鸢回头看了他一眼,吓得脸色发红,急急忙忙的就要离开。 殷冥殃却按住了她的手,把人捞回了怀里。 “故意说那样的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原来你最想干的,是这个。” 容鸢撇开视线,满脑子都是看到的东西,不免觉得尴尬。 那真是意外。 殷冥殃把人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了过去。 容鸢被他桎梏得死死的,压根动弹不得,有些慌了,连忙开口。 “我没有骗你,你妹妹好像真的出事了。” 然而有了两次攻击在前,她说什么,殷冥殃都不相信了。 容鸢的双手被他压着,无法拿出手机,只能妥协道:“你看一眼我的手机,你妹妹真的被绑架了。” 殷冥殃的手抓着她的手,若是要去拿地上的手机,就得放开她,到时候势必露出自己的后背。 不知道这只不乖的野猫还有什么样的招式,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行了,睡觉吧。” 容鸢眯了眯眼睛,想着这可是你不去救的啊,就算殷月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和她无关。 她索性沉默,反正斗不过他,还不如保存体力。 而另一边,颜沫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明明照片已经发过去了,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兴奋的脸颊都在发抖,直接拍了拍殷月的脸。 “看到了么?你满意的这个嫂子,收到那样的照片后,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甚至巴不得你出事呢。殷月,你向着她,她可不向着你啊。” 颜沫发的那张照片已经说明了一切,若是容鸢真的担心她的安危,至少该打一个电话。 可是什么都没有。 殷月垂下眼睛,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已经缓缓握紧,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殷月,不仅是这样,容鸢她不来救你也就算了,看来她没把这张照片给殷冥殃看呢,她不希望任何人分走殷冥殃的注意力,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你居然妄想她成为你的嫂子,可笑。” 殷月的脸色越来越白,紧紧的咬着嘴角,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味儿。 颜沫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表情,脸上得意,“为了让你彻底死心,我就等到天亮好了。” 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她等得起。 殷月没说话,心里越来越沉重。 她最敬重的就是哥哥,总觉得最优秀的女人,才配站在哥哥的身边。 可哥哥不仅要了一个二婚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和穆家有纠葛。 她气不过,满腹委屈。 哥哥却十分在意她,哪怕自己受伤,都不忍伤她分毫,所以她想着,就这样也好,只要哥哥喜欢的,一定是最好的。 然而现在,容鸢却用行动在证明。 她恶毒,虚伪,自私,根本不配踏进殷家的大门!! 天终于亮了,当第一道光线照在脸上的时候,殷月还有些茫然,眼里的最后一束光亮都熄灭。 颜沫在一旁疯狂的笑,笑出了眼泪,“我就知道,容鸢是不会来救你的,你这个妹妹,太碍事了。” 殷月的嘴角溢出了血迹,胸口憋得难受,像是憋了一颗炸弹。 “张婶,给她松绑。” 张婶点头,解开了殷月身上的绳子。 殷月沉着脸,眼里的怨恨如一把刀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她毁了!难道我就没有毁吗? 颜沫最想看到的,便是她现在的神色。 “殷月,假如你今天真的被绑架了,而我也真的会让一群人来羞辱你,这会儿的你,还有什么能力抵抗?” 殷月不说话,脸色沉得越来越厉害。 颜沫端来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我是把你当妹妹疼的,昨晚的话是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现在你走吧。” 殷月喝了几口水,嗓子的干燥总算减轻了许多。 她沉着脸,将杯子放下,“沫沫姐,当初是我眼瞎,才会觉得哥哥选择的就是最好的。” 颜沫勾了勾嘴角,带着这份怨恨,好好的去报复容鸢吧。 不过光是这样的怨恨可不够啊,她还要继续火上浇油! 等殷月踏出了门,颜沫才看向张婶,“那些人准备好了么?” 张婶虽然见钱眼开,但真要对一个小姑娘做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犹豫。 “颜小姐,真的要这么做么?那几个人都是混混,没有正规职业,如果殷小姐被他们找到,一辈子可就毁了。” 颜沫的眼里满是怨恨,狠狠一巴掌落在张婶的脸上。 “她毁了!难道我就没有毁吗?!我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殷冥殃和容鸢弄的!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张婶抚着自己的脸,到底还是打了电话,将殷月的行踪告诉了那边。 殷月刚离开这里没多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几个混混,眼神流里流气的。 她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几个混混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把人往巷子里一带! 殷月吓得尖叫,却被捂住了嘴! “殷小姐,你该不会打算回去跟你的哥告状吧,可惜啊,容小姐交代了,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容小姐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殷月的瞳孔狠狠一缩,作势要咬在对方的手上。 然而那人的反应很快,直接把她拖进了一旁的小黑屋里。 殷月吓得眼泪直流,紧紧的咬着牙齿。 “容鸢,贱人......” 接着便是布料碎掉的声音,明明外面阳光高照,这样的一间小黑屋,却格外的湿冷。 殷月什么都感受不到,身上流窜的,不是那些人的手,而是对容鸢的恨意。 她虽然讨厌容鸢,却从未想过要真正报复对方。 疼痛传来时,她的脸色都白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几个混混越发的高兴,这场欺辱,一直持续到傍晚。 几人出了那扇门,马上给颜沫打了电话。 颜沫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如今已经得心应手,直接让几人离开江城,再也不要回来。 她给的钱足够多,有钱拿,有女人睡,几个混混自然同意,马上就离开了江城。 张婶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后背发冷。 殷月可是真心对颜沫的,这些天也确实留在这里,开解着颜沫。 颜沫却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摧毁她。 殷月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心地善良,遭到这样的变故,还有活下去的念头吗? 张婶垂下眼睛,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若是她有一天要离开颜沫,颜沫会让她平安离开吗? 她知道了太多阴暗的事情,颜沫大概会赶尽杀绝吧? 所以她不能走,她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船翻了,两人都得玩完! 小黑屋内,女人啜泣的声音传来。 这种啜泣不一会儿便停了,变成了牙齿摩擦着牙齿的声音。 借着夕阳的一丝余光,殷月勉强拿过被撕坏的衣服穿上。 房间的门已经被反锁,她软绵绵的将窗户砸开,狼狈的往外爬。 不能死在这儿,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她要回去,要找容鸢报仇...... 那些人故意反锁了门,是打算把她饿死么? 又或者是打算把她养起来,有需求了再来。 她是殷家的掌上明珠,何时这么不堪,狼狈过...... 殷月满脸的泪水,因为身体没有力气,只能在地上爬行。 她害怕,恐惧,但更多的是恨意。 恨意滋长,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的膝盖和腿都在地上擦伤了,一路上留下了不少血迹。 手肘也伤痕累累,但眼神变得格外的坚毅。 爬着出了小巷后,面前出现了一双高跟鞋。 她仰头看上去,发现是穆影。 穆影挑了挑眉,缓缓蹲身,“啧啧,这不是殷冥殃的妹妹吗?怎么这么狼狈?” 她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退,“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殷月低下头,手心也是血迹,没有说话。 穆影越发觉得有趣,本来她心情很不好,最近穆家的变故太多,可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件新奇的玩具。 殷月的眼波动了动,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良久,她勉强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就这么笔直的跪在穆影的面前。 若是换作以前,她绝不会对一个穆家人下跪。 可如此她只想活着,只想被人带离这个地狱。 穆影挑眉,“你有事求我啊,真是稀奇。” “穆影,你救我,我帮你对付容鸢。” 她的嗓子沙哑,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眼里除了恨意,不剩下其他。 穆影眼底的趣味更浓,直接给了自己的保镖一个眼色,让保镖将殷月带上了车。 殷月怔怔的看着巷子口,身上的疼痛在提醒她,这些屈辱都是真的。 她扯唇笑了笑,笑容阴森。 回到穆影住的地方,穆影不想闻她身上的味道,直接把人推进了游泳池。 殷月在里面泡了一会儿,接受了对方递来的浴巾。 她是洗不干净了,哪怕搓烂一身的皮,也还是脏。 穆影看着水池里的人,脸上满是笑意,走到一旁的花园,接了电话。 “你送来的诚意我看见了,很不错,她的眼神我很喜欢。” 电话的另一头,正是颜沫。 颜沫让人毁了殷月,而穆影出现在殷月最狼狈的时候。 偏偏还完美的把锅扣在了容鸢的头上,殷月被她们耍得团团转,却还不自知。 颜沫笑了笑,“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亏,最好利用,你现在收留她,以后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不会有怨言。”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请收敛一下你的眼神 穆影笑了笑,让人给颜沫转了一笔钱过去。 她大概能猜到殷月的身上发生过什么,颜沫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可见已经没什么顾忌了。 穆影咬牙,这次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都是拜殷冥殃所赐,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让人给殷月收拾好后,她就将殷月放回了水云间。 殷月站在水云间的门口,像往常一样走了进去。 客厅的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悠闲看书的容鸢。 对比她的闲适,更显得昨晚的自己狼狈不堪。 容鸢看到她,瞳孔微微一缩,“你竟然回来了。” 她今早本想再告诉殷冥殃,殷月被绑架的事情,但是醒来就没看见人,只能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人。 没想到殷月会自己回来,难不成昨晚的照片,只是恶作剧? 然而她这话听在殷月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所以,你以为我回不来,是么?” 那些人果然是她派过去的,不然她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殷月的拳头握紧,脸色阴沉得可怕。 容鸢觉得莫名其妙,索性继续看书,不再搭理对方。 若是换做以前,殷月肯定会发作,可是现在,她只是安静的走到一旁的沙发前,沉默的坐着。 不一会儿,殷冥殃就回来了。 容鸢本想说殷月的事情,但如今殷月在,她也就没其他事了。 另外让她在意的是,那支口红已经用完了,可殷冥殃看着,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哥,你回来了啊。” 殷月的脸上满是乖巧,端着一杯茶,淡淡的吹了吹里面的茶叶。 殷冥殃看到她,也就知道昨晚容鸢果真是在耍他,为了偷袭,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嗯,怎么不在殷家?和时倾吵架了?” 听到他这关心的语气,殷月的鼻尖瞬间一酸。 哥哥还是关心她的,那张照片,容鸢果然没有给哥哥看吧。 为了霸占哥哥所有的注意力,她竟然还派了人...... 殷月的胸口都在沸腾,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还是强忍着。 “我也没有真的和他生气,时倾这些年也不容易。” 她垂着眼睛,淡淡的喝着茶,“我听说你要回京都了,是真的么?” 殷冥殃点头,总觉得今天的殷月很不对劲儿,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儿。 “是要去一趟,你和时倾,不要再闹别扭。” 殷月嘲讽的弯了一下嘴角,心不在焉的点头。 殷冥殃拿了资料就又要出门,走到玄关处时,扭头看了容鸢一眼,“要不要去江云看看?” 容鸢假装没有听到,将手中的书翻页。 殷月站了起来,乖巧的笑了笑,“哥,我和你去转转吧。” 殷冥殃点头,也就没有继续在容鸢的身上自讨没趣。 他掩住眼里的失落,和殷月一起出门。 确定他们离开后,容鸢将书合上。 三三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微微俯下身,“姐姐,那个殷月,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 容鸢的记忆混乱,并不清楚这个人以前是什么性子。 但三三心思敏锐,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 容鸢却没有在意,将书放下,想要出门。 三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快上车时,容鸢停下。 “三三,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会与你的理念背道而驰。” 三三把殷冥殃当做朋友,连买糖葫芦都会想着对方,大概是不想伤害他的。 可她不一样。 三三没说话,低头看着脚尖。 容鸢偏头想了想,最终妥协,“算了,你跟着吧。” 三三的脸上瞬间绽放一抹笑容,坐在了她的身边。 汽车最后在穆家停下,穆家最近很乱,就连本部都有警察出入。 容鸢下车后,直接去了穆离所在的地方。 直觉告诉她,穆离的身上有谜团,还有那个盛放,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她于死地。 可是刚踏进那片宅子,两人就觉得不对劲儿。 太安静了。 花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白衣黑裤,正淡淡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是穆书。 穆书坐牢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被放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接管了穆家。 穆家虽然摇摇欲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油脂可以刮的。 看到穆书的一瞬间,三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后退,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穆书抬头,正好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两个身影。 容鸢也就不再躲藏,大大方方的站了出去。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面前。 穆书的目光却透过她,落在了三三的身上。 三三浑身一僵,只觉得身上爬满了虫子,强忍着反胃的冲动,视死如归般的站在容鸢的身后。 穆书挑了一下眉,又垂头,安静的搅动着咖啡。 “来找穆离?还是穆影?” 他将穆家的人清点了一遍,唯独不见这两人的行踪。 穆影可能正跟盛京西腻歪,但穆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容鸢自然不会说出穆离的秘密,只能笑笑,“随便过来逛逛,顺便围观一下穆家的现状。” 穆书的手一顿,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三三,不坐吗?” 三三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肩膀都忍不住耸了耸。 他十分不喜欢穆书的目光。 穆书这个人看着清淡,与世无争,但眼神偏偏泛着红光,充斥着掠夺的味道。 他的头转向一边,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容鸢听说了一些这两人的恩怨,忍不住挡住了穆书的目光,“请收敛一下你的眼神。” 穆书单手支着脸颊,微微笑了笑,“抱歉,忍不住。” 容鸢蹙眉,总觉得这目光不怀好意。 三三更是觉得不爽,就像是被人锁定了一般,浑身不自在。 “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拱形门,站那么远,应该感觉不到穆书的目光了。 容鸢点头,本想转头继续和穆书说话,却发现穆书淡淡的勾着嘴角。 “你这个弟弟,好像很怕我。” 容鸢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自然是怕的。 被一个疯子那么盯着,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第三百六十九章 原来喜欢栗子蛋糕啊 穆书依旧单手支着自己的脸颊,目光看向不远处,突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让他陪我一天,我用一个消息和你交换。” 容鸢想都不想的就要拒绝。 穆书却缓缓凑近,低声说道:“你不想知道穆晟现在在哪里吗?” 她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偏头看着这人。 穆晟和穆家的关系有些微妙,他的骨子里很冷漠,仿佛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就像当初他选中她,也像是在挑选一件玩具。 “就她吧,不要让她死了,惩罚加倍,她能挺过来的。” “如果能在她的身上刺下我的名字就好了,可惜那太显眼了。” 他和殷冥殃不一样,殷冥殃从始至终都端坐云端,隔岸观火,保持着凉薄与冷醒。 但穆晟有想要的东西,好像被一只手拉下了神坛。 她回想起这些,脊背有些泛凉,嘴唇也白了一圈儿。 “看来你很在意他啊。” 穆书轻轻笑了笑,指尖在桌上缓缓划着,“只是让你弟弟陪我一天而已,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而且就算真的想做什么,想必他也会卸下我的胳膊吧。” 容颜直接起身,僵着身子朝三三所在的地方走去。 穆书一点儿都不着急,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三三果然沉着脸进来了,默不作声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跟她说了什么?” 就算容鸢不主动提,他也会为了她,牺牲掉自己的。 穆书垂下眼睛,指尖依旧轻轻划着,“你陪我一天,我告诉她穆晟的消息,不过她好像拒绝了。” “我同意。” 三三说得斩钉截铁,铁青着脸转身,“明天中午十二点,我打电话给你。” 穆书的指尖一僵,嘴角勾了勾,“原来你还知道我的电话啊,那你知道一天有多少个时辰吗?” 三三的眉心拧紧,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十四个时辰,所以从今晚开始,你就要住在穆家。” 三三的心头狠狠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个人。 穆书的眼睛眯了眯,“拒绝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三三的手放在一旁的柱子上,仿佛要把柱子捏碎。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好。” 都是男人,怕什么。 穆书对他这么执着,不过是因为陈汝冰的影响。 等他彻底认清了这一点,就不会再纠缠了。 想到这,他松了口气。 穆书的指尖一顿,看到他松口气的场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音节微微上扬,有些疑惑。 接着,他才笑开,“这口气你未免松太早了。” 三三没说话,和这个人处在同一片空间,简直度日如年。 但他好歹扮演过陈汝冰,所以这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深深的坐下。 穆书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吩咐人端来糕点。 糕点的种类很多,摆满了一个桌子。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固执的认为陈汝冰喜欢什么,就只准备那件东西。 他这会儿准备了太多,似乎有意重新了解三三的喜好。 三三却没动,害怕他在这些糕点里动手脚。 穆书双手交叉,拖住了自己的下巴,“怕我下毒?” “三三,你好像很怕我啊,是不是我上次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三三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难受的一幕,忍不住狠狠擦拭了自己的唇瓣,胃里翻涌。 虽然装过那么久的女人,但真要被人当成女人对待,简直屈辱。 所以陈家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还有面前这个城府极深的家伙,没人知道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就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穆书将一盘糕点推了过来,“那也不能怪我,毕竟你女装示人那么多年,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也正常,对吧。何况你伪装的对象,还是我的未婚妻。” 他垂下眼睛,似乎有些失落,“也是,你会怕我也正常,大家都觉得我是疯子,你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三三蹙眉,莫名觉得这个时候的穆书有些可怜。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人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捂嘴,咳嗽了两下,缓缓将手伸向了栗子蛋糕。 穆书的目光瞬间如刀刃一般闪亮,嘴角勾了起来。 原来喜欢栗子蛋糕啊。 他已经掌握到了足够多的信息,看来这些年的都市生活,还是没让三三明白人心险恶。 这个雪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哪怕手上沾满鲜血,内心依旧跟一张白纸差不多呢。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脱离了陈汝冰的身份之后,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忘记那些体验。 他把人生如戏这几个字,贯彻得足够彻底。 戏份结束,也就回归了自我。 三三闷头不说话,自顾自的吃了三块,猛然抬头,看到穆书正单手托腮,淡淡的看着他。 他的手上一抖,糕点瞬间落在地上,拳头都捏紧了。 正当他要发作时,穆书突然笑了笑,缓缓凑近,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三三,容鸢当初嫁进穆家的时候,我可是帮了她不少忙,算起来,我和她是朋友。” 穆书心里庆幸,当初他确实没有为难容鸢。 毕竟他对穆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穆晟娶谁,都和他无关。 所以那个时候,也确实帮过容鸢的忙。 听到他提起容鸢,三三的态度马上就软了,眼睛瞪大,“真的?” 穆书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凑得更近,“自然,而且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不会再把你当女人看,你会原谅我的吧?” 三三犹豫了片刻,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他对善恶的分辨实在太过简单。 对容鸢好的,就是善。 所以犹豫之后,也就更加松了口气,“其实没有很生你的气,只是把穿女装的怒火迁怒到了你身上。” “那就好,呐,这个糕点也很好吃,你尝尝。” 穆书的手十分自然的搭着三三,三三瞄了他一眼,觉得男人之间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 容鸢万万没想到,再来到穆家时,会看到穆书和三三和平相处的一幕。 她纳闷的皱眉,把三三拉到一边,“怎么回事?” “姐姐,你和穆书是朋友?” 容鸢一顿,敌人算不上,穆书又是穆晟的小叔,大概算是朋友吧。 她点头,没想到三三一脸真诚的抓着她的手,“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第三百七十章 穆晟这个名字是骗局?谁的骗局 容鸢抽了抽嘴角,十分郑重的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昨晚没回家,就是听了他的话,留在了穆家?” 昨天两人要回去时,三三突然说是自己有事,让她先走。 结果是回来找穆书了。 三三虽然扮演过很多角色,但本质实在太过单纯,面对穆书这种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很容易被骗。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担忧的皱眉,实在不需要他做这样的牺牲。 三三摇头,“姐姐,你不是想知道穆晟的下落吗,去问吧。” 容鸢的目光看向穆书,穆书微微偏头,和善的招招手。 这绝对不是他本来的面目,大概是因为三三在这,才表现的如此亲切。 容鸢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坐下,“穆晟在哪里?” 她必须尽快找到穆晟,继续在殷冥殃的身边待下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穆书挑眉,嘴角淡淡的勾了勾,“告诉你之前,你不如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凑近,眸底满是认真,“假如穆晟和殷冥殃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会死,你选择谁?” 容鸢条件反射的就要回答,穆书却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了她的唇间。 “你先想想,别急着回答,容鸢,你现在做出的选择,可能会影响我将来的选择,你知道的,你握着三三,我就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所以在对待这两个男人的态度上,也就全看你的态度。”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是不小心和这两个男人对上,他手段的厉害程度,就全凭容鸢此番的选择。 容鸢瞳孔狠狠一缩,本来想立即回答。 可看到他眼底的郑重,又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她张张嘴,答不出一个字。 穆书收回手,眸底闪过一丝了然。 “你想找穆晟,可我若是告诉你,穆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子呢,比起交付真心的殷冥殃,穆晟这两个字,可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你还要找他吗?” 容鸢的眼底出现一抹茫然,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 穆晟这个名字是骗局?谁的骗局? 她半天没开口,穆书也没有逼着她做选择,轻轻叹了口气。 “容鸢,你的心乱了啊。” 容鸢的脸色一白,仓皇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穆书。 他这一瞬间的口吻,真像穆晟。 恐惧突然从尾椎骨攀了上来,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她浑身冰凉,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 穆书垂眼,睫毛洒下浓浓的阴影。 “穆书,你......” 容鸢说不出话,觉得这个念头真是荒唐。 空气静默了一瞬,穆书突然抬头笑了笑。 “被吓到了吧,但也许真相就是这么难以接受呢?老头子虽然被我阴进了监狱,但不可否认,他的手段确实毒辣,穆家以前的作风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那几年国家严打,只怕穆家就要成为江城的一霸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当初穆家对殷家做出那样的事情,明明闹得上流社会人尽皆知,可穆家偏偏保了下来,足以见得老爷子的手段。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私下里的勾当比那些更脏。 他在关键时刻推出自己的病秧子儿子,足以见得他的狠心程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鸢不希望这个人继续打哑谜,这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真相,一并说出来就是。 “我这次能扳倒老头子,老头子心里憋着火呢,若是他出来,我恐怕没好果子吃。” 容鸢听到这话,笑了笑。 穆老爷子如今多大的年纪了?说句难听的,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又进了监狱,还是那么重的罪名,怎么可能出来。 穆书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 “容鸢,若是你在穆家,只怕活不到成年的时候,老头子故意表现出弱势,让我以为他已经被闭上绝路,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给自己留好退路了。” 穆书说话的空隙,让佣人端了栗子蛋糕上来,自然的往三三那边推了推。 三三插不上话,只能安静的吃了起来。 穆书笑笑,眼尾往上勾了勾。 “你要找的穆晟,就是老头子的退路,老头子为人谨慎,却愿意在穆晟的身上倾尽心血,你以为他是真喜欢这个孩子么?他早就把穆晟卖了,借此换取一步登天的机会。” “你说的我怎么越来越不懂了。” “别急。” 穆书撑着头,偶尔给三三倒茶,“我慢慢说。” 三三被推到面前的茶愣了一下,偏头去看他,不冷不淡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穆书的眼底一亮,语气更加柔和。 “老头子早就在很多年前,和京都的虞家合作了,虞家小姐自出生那一刻起,就受尽宠爱,虞家老爷子更是为她挑了三个未婚夫,三人都是千挑百选筛出来的佼佼者。”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了京都虞家的事情。 容鸢对这些不了解,更不感兴趣。 但是穆书的下一句,却直接让她浑身一僵。 “这三个人选当中,就有穆晟。” 也就是说,穆晟从小就被选作了虞家小姐的未婚夫。 他是被老爷子推出去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讨虞家小姐的欢心,如何提高虞家对他的期待。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真心去对待其他女人。 容鸢的心口突然闷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从未有人说过这件事,穆晟本人更是没有说过。 一旁的三三也颇为惊讶,连糕点都没有吃了,震惊的抬头。 他调查过京都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这个穆书,居然知道这么多内幕。 穆书看到两人的反应,眉毛挑高。 “很意外是吧,老实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老头子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穆家成功和虞家联姻,江城这块地方,他还真看不上了,以虞家老爷子的势力,穆家就是犯天大的错,虞老爷子也有能力把人保下来。” 容鸢张张嘴,却觉得事情已经远超预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书将一份资料拿出来,放在了石桌上。 “容鸢,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穆晟是个顶尖的心理学大师,他比所有人都克制冷静,也比所有人都疯狂,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确实像他的手笔,你到现在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已经算是了不起了。你知道穆家养在外面的那个儿子吗?也就是我二叔的亲儿子,他这些年从未在公开的场合露过面,因为他啊,早就成了穆晟的试验品,在孤岛上的精神病院关着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有争权夺位的心思,那就可 容鸢拿过资料,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资料并不详细,但足以让她认清很多真相。 穆晟确实是那三个人选之一,至于其余两人是谁,穆书并不清楚。 这是秘密,就连京都上流社会都不知道的秘密,但穆书本人却清楚这么多内幕。 他才是穆家最可怕的人,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这个人,若真有争权夺位的心思,那就可怕了。 穆老爷子把穆晟送出去,这本是穆家的秘密,也许只有穆老爷子本人清楚,毕竟是他的退路。 然而就连这条退路,都快被穆书封死了。 这个人明着不动声色,暗中却是把一切看得透彻,城府深的恐怖。 穆书看到她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容鸢,你可要当心了啊,穆晟的人生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他是彻头彻尾的傀儡,所以心理会更加扭曲阴暗,你也知道他对人的惩罚吧,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当一件小宠物养着,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从他的催眠术里逃生的人啊。” 容鸢如今的记忆还不全,听到穆书这么说,脑子里尖锐的疼了起来。 她小时候似乎和穆晟的关系不错。 “她居然还能清醒,真厉害,她这是什么奇怪的身体机制,居然能选择性的留住记忆,有趣。” “是她的话,惩罚可以加倍吧,反正她一定可以挺过来。” 容鸢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些话,疼痛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她强忍着,继续翻阅那些资料。 其实刚刚穆书已经把资料上的内容说得差不多了,他目前也只能掌握这些。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朝着穆书看了过去。 “你怎么就知道,殷冥殃是真心的呢?” 殷冥殃做的事情同样很过分,他的偏执,一点儿都不比穆晟少。 穆书凑近,注视着她的眼睛,眸底认真。 “容鸢,那你仔细回忆一下,穆晟长什么样子呢?” “他长......” 说出这两个字过后,容鸢就惊讶的闭嘴。 明明很熟悉,脑子里也能想起他的轮廓,可是那张脸却始终都记不清。 奇怪,真是奇怪,她这么在乎他,怎么会连容貌都想不起了。 若不是穆书如此直白的提问,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记忆更加混乱了,她垂在一侧的手开始发抖。 穆书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记不得了。 那个人,还真是好手段。 “所以我才说,穆晟这两个字,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江城众人记忆里的穆晟,也许压根就不是真的穆晟,所有登录的照片,都可能是假的,包括他当初毕业的学校,所以啊,任何人都可能是穆晟,他躲在暗处,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 容鸢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就连后背都有冷汗。 她站了起来,将那份资料推回去,“谢谢。” 她的脑子有些乱,必须回去好好整理一下。 然而刚转身,就听到穆书幽幽的声音,“你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我就是穆晟了,对么?” 容鸢没答,这个人学着穆晟的语气说话时,她当真有过这么疯狂的想法。 “我不是,但殷冥殃就不一定了。” “不可能!!” 这句话是来自两个人,一个是容鸢,一个是三三。 三三的手拍在了桌上,目光坚定,“殷冥殃不会伤害姐姐的身体!他确实有私心,但绝不会那么对姐姐!” 他在殷冥殃身边的时间不短,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都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地位。 他是天生的王者,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永远不会成为谁的傀儡。 容鸢的肩膀微微垮了一下,敛住了神色。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回答,但是他和穆晟的作风,有些不一样。”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手环。 至少穆晟不会戴上那样屈辱的东西。 穆书的嘴角勾了勾,淡淡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容鸢,你这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么?” 容鸢张张嘴,有些自我厌弃的偏头,“我没有,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穆书挑眉,知道她现在还受着那些记忆的影响,也就摆手,“罢了,我对你们的纠葛不感兴趣。”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三三,“我和你姐姐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困难,欢迎来找我。” 容鸢连忙将三三挡在身后,他们什么时候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这人就算要攀关系,也太早了一些吧。 穆书轻笑,知道三三已经把话听进去了。 这个人啊,哪怕曾经是冷漠精明的陈汝冰,哪怕是没有感情的影子,可一旦脱离了那些角色的束缚,单纯的可怕。 容鸢回到水云间,有些泄气的坐在沙发上。 真意外,今天殷冥殃居然没出门。 他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面,靠着栏杆吸烟。 容鸢的心头狠狠一颤,末了又垂下眼睛。 虞家小姐的三个未婚夫里,有殷冥殃吗? 如今只确定了穆晟一个人的身份,另外两个男人,是谁呢? 而且穆晟既是虞家小姐的未婚妻,当初又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她的记忆里,两人似乎有过一段婚姻。 尽管这段记忆少得可怜。 虞家允许穆晟这么乱来么?他出现在她的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容鸢浑身一僵。 怎么回事?她怎么开始怀疑穆晟了? 穆晟是她的依赖,是她的寄托,是她仰慕的人,她怎么能怀疑他...... 她的脑子里更乱了,缓缓站起来,朝着殷冥殃走去。 殷冥殃的手肘靠在栏杆上,听到脚步声,低头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等嘴里的烟味儿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转身,微扬着头看她。 容鸢只觉得世界在摇晃,脚下变成了沼泽,身体也无比沉重。 眼前的光亮突然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汇聚成一片黑暗。 “容鸢!” 殷冥殃将人抱住,马上联系了泠仄言。 泠仄言过来的很快,一番检查后,纳闷的蹙眉,“没什么问题,只是陷入沉睡中了,可能会想起什么吧。” 殷冥殃沉默的握着她的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泠仄言叹了口气,懒得见到他这副脸色。 “也许就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精神打击有点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殷冥殃的目光看向三三,“她去见过谁?” 第三百七十二章 哪怕交付这颗心脏,这条命, 三三身子一僵,微微垂头,不语。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就算这个人什么都不说,他也可以查到。 只是说过要给她自由,不想私底下再去调查她的行踪。 他想把信任,一点点的还给她。 三三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见了穆书,穆书知道很多。” 殷冥殃握住容鸢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她是在怀疑什么吗?” 他太敏锐,注意到三三复杂的神色,也就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三三被这么一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给殷冥殃当影子的时候,帮助对方做过很多事情。 也调查过京都那边的势力,但调查出的东西很少,不足以对京都的某些人造成威胁。 所以他对京都那边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直到穆书说了那些事。 他抿唇,最终还是忍不住,质疑道:“姐姐的心里明明有穆晟,却又想不起穆晟的样子,我以为她知道的,可穆书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答不上来,这太奇怪了,她明明和穆书相处那么久,怎么会想不起他的样子呢。” 这样很可怕。 殷冥殃握着容鸢的力道紧了紧,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这很正常,穆晟是心理学上的大师。” “穆书还说穆晟这两个字,从头到尾都是骗局,谁都可以是穆晟,江城众人记得的那张脸,也许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傀儡。” 殷冥殃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抹阴森。 气氛猛然变得幽冷,透着莫名的紧张。 三三也跟着紧张起来,目光审视的盯着殷冥殃,“你,不会就是他吧?” 他紧张的等着对方的回答,却听到殷冥殃发出一声轻笑。 “你觉得可能么?” 是啊,可能么? 殷冥殃被养在殷家这么多年,殷家和穆家又有那样的纠葛,两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又何必私下里做这样的勾当。 三三只觉得浑身轻松,嘴角扯了扯。 “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一想到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就浑身发冷,感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姐姐也会变得很可怜吧。” “我不是他!” 殷冥殃笃定的说了这么一句后,扭头看着他,“我不是。” 他说的这么坚定,不免让三三觉得,这人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三三,你还记得你母亲的遭遇吗?你会不会忘记这份仇恨?” 殷冥殃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一时间让三三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记忆又回到雪山的那晚上,不堪,丑陋,恐怖。 最真实的人性,曝光在他的面前。 仇恨蚀骨,不可能忘。 大概也正是因为容鸢出现在那个夜晚,他才对她念念不忘,哪怕交付这颗心脏,这条命,也无怨无悔。 “那些人已经死了。” 死了,仇恨也就了结了。 殷冥殃的双手依旧握住容鸢的手,睫毛颤了颤,“我母亲也死得很屈辱。” 京都那边一直以为他忘了,只想把他作为掌控的傀儡。 可他怎么会忘呢,那样的仇恨,不共戴天。 “我说过要为她报仇,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设了很大的一个局,机关算计,却一败涂地。” 三三偏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殷冥殃沉默了一会儿,将指尖在容鸢的脸颊上划了划。 “我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是她对不起我,她欠我的,所以我伤害利用她的时候,也总是找各种借口说服我自己,可当我得知五年前是她救的我,我很害怕。” 害怕她一一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离开,会不会......不要他了。 什么报仇,什么京都,他都不想在乎。 他只想带她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海外也好,乡下也罢,去哪里都行。 可是小鱼儿大概已经去了京都了吧。 他不敢去想小鱼儿的身世,一想便觉得浑身发疼,疼的喘不过气。 哪怕做过几次亲子鉴定,可他总觉得,那个时候浓烈爱着他的容鸢,是不会给其他人生孩子的。 他了解她的性子。 五年前他放下尊严,求她回头,他以为那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可当时最痛苦的,是容鸢。 殷冥殃收回手,指节发白,连唇色都浅了几分。 “三三,你不是也说过么,我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她活着的人,所以我们都不会是穆晟。” 三三往后微微一靠,双手交叠在胸前,模样乖巧。 “我就是害怕,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姐姐的良人,所以愿意当你的影子。” “是吗?谢谢。” 殷冥殃极少笑,而且还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将容鸢的头发抚了抚,“我很羡慕你,哪怕你曾经是精明的陈汝冰,脱离角色后,依旧这么纯良,她大概也能感受到,所以才会在你的面前那么放松。” 三三偏头,“可说到底,姐姐最在意的还是你。” 殷冥殃的心口一软,目光也变得柔和,“她很好,是我错了。” 泠仄言坐在一旁,听到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终于,他受不了的敲了敲一旁的墙,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们俩就算要商业互捧,也挑个其他的日子吧。” 他不耐烦的伸出腿,眉心拧得死紧,“冥殃,你在江城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穆家也垮了,是时候回京都了,可容鸢这样,我担心会有其他变故。” 他垂下眼睛,心里不安。 “而且你和三三的对话,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若我们都不知道穆晟的真面目,那就很被动了。” 殷冥殃的脸上依旧平静,刚想开口回答,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号码,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容鸢一眼。 可惜容鸢如今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殷冥殃起身,独自一人来到了走廊。 按了接听键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出发过来?我等你。” 殷冥殃沉默了一瞬,微微偏头,看着窗外,“快了。” “我会一直等你,这边我会尽量为你看着,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相信你,只要你回来,一定能拿回殷家的主导权。” 女人的声音变得轻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喜悦。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兜兜转转,她始终是那个最好 殷冥殃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靠在旁边的墙上。 他的周身都有一种清淡的感觉,美好,却让人觉得危险。 女人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发现他没回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你有其他顾虑吗?” 她已经听说了,容鸢死了,这就是他对她的交代,她很开心。 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豁得出去,没人比她更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冥殃......” “我会尽快过来,别担心,不会出变故。” 女人松了口气,身子也变得轻松,“那就好,我们联手,一定会谋得最好的。” 殷冥殃微微偏头,透过走廊的缝隙,看着外面。 什么是最好的? 以前是容鸢,后来是地位,现在还是容鸢。 兜兜转转,她始终是那个最好的。 他不想去京都,不想卷入那些复杂的权利阴谋,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挂了电话后,他低头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微微扬着脖子,看着天花板。 三三推门出来时,恰好看到他在吐烟圈。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把烟抽的这么清雅好看。 也难怪姐姐会爱他。 三三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你的瘾变得有些大。” 五年前,这个男人基本不抽烟。 后来每次抽烟时,思绪都会放空,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并不喜欢抽,只是享受这种烟雾笼罩的朦胧感觉。 那一瞬间的头脑刺激,大概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做错了事情就去矫正,这么颓丧是不行的。” 三三的声音很平静,靠在了另一边的墙上,和他面对面。 殷冥殃拿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三三从没抽过这个,但还是接过,点燃后,猛烈的咳嗽了一会儿。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几下,将火柴盒收了回来,“我要去京都了。” 三三抬头,目光不变,“我知道。” “嗯。” 脱离了容鸢这个话题,两人的对话干涩无比。 良久,三三才偏头,“可以带我去吗?” “随便你,你现在是她的人,不归我管。” “但你若阻止,我也没有办法。” 殷冥殃淡淡的弹了弹烟灰,指尖夹着那支烟,“她的变化我看在眼里,有你在,她好的更快。” “谢谢。” 三三将烟头扔进烟灰缸,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离开后,殷冥殃安静的把一根烟抽完,这才回到房间。 泠仄言依旧在观察容鸢的睡眠质量,看到他回来,微微拧眉。 “我对你的私事儿没有兴趣,但还是得提醒你,容鸢的状态很不稳定,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可能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把她带在身边,一定要小心。” 殷冥殃知道,但还是想要把人带在身边。 泠仄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几颗药,“必要的时候,就把这个喂给她,可以让她陷入短暂的昏迷,对身体没有影响。” “嗯。” 泠仄言离开后,殷冥殃就在床边坐下。 他握着她的手,仔细看着这张脸。 直到眼睛酸胀,他才偏头趴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容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 她刚想撑着起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她低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殷冥殃。 他面前的头发被压着,弯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睫毛很长,鼻梁挺拔,哪怕近看,皮肤也细腻的看不到毛孔。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长相确实过于优秀。 容鸢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的手,蹙眉掀开被子,然而也只是优秀罢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 床上已经没人,他赶紧直起身子,看到她正拉开窗帘。 清晨的第一抹光,恰好从她的身上穿过。 他的心脏骤然收紧,良久又轻飘飘的移开,“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江城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要动身去京都,手上的工作已经交接,他这几天都没事。 容鸢摇头,想到穆书说的,心里就乱得不行。 殷冥殃也就没勉强。 起身时,他的脑袋有些晕,晃了两下,才缓缓抬头,“你要多休息。” 容鸢点头,进浴室洗漱完毕,直接拿过一旁的外套。 殷冥殃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忍不住问道:“要出门?” 容鸢的脚步一僵,好奇的回复,“你不是已经给我自由了么?我去哪儿,不用跟你报备吧?” 殷冥殃的脚步停下,不甘心的回了一句,“注意安全。” 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失落,容鸢觉得奇怪,心头也有些不舒服。 她强忍着,刚打开门,就看到殷月在外面站着。 殷月的手恰好伸在空中,看到他们,脸上瞬间染了笑意,“要出门吗?我今天恰好没事,容鸢,要不我们一起去逛逛?” 容鸢有些受不了殷冥殃的目光,不那么炽烈,但万千柔情可比炽烈厉害多了。 她宁愿被殷冥殃对付和怀疑,都不想被这种目光盯着,让她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击,憋屈得很。 “不必了,我还有事。” 她越过殷月就要走,殷月却抢先一步打开自己的车门,“我有事情和你谈,可以耽误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容鸢看着这个人,也就想起了上次的照片。 殷月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她也懒得再拒绝,直接上了车。 殷月关上车门,回头看着殷冥殃,“哥,你放心,这是我唯一承认的嫂子,我以前有些事情做得不对,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道歉,我们很快回来。” 殷冥殃没说话,殷月对容鸢的态度确实算不上好,现在能想通,算是好事一件。 殷月坐上驾驶位,嘴角冷冷的弯了弯。 就看容鸢还能不能回来了。 汽车在一间咖啡厅停下,殷月率先解开了安全带,“容鸢,就在咖啡馆里聊聊吧。” 容鸢特意观察了一下那间咖啡厅,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环境不错。 而且周围没有奇怪的人,看起来很安全。 她打开车门,进去后,选择了最后靠角落的位置。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男人的情话是毒药 “容鸢,我没想到你会来。” 现在的她,应该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戒备才是。 容鸢垂眸,要了一杯咖啡,并没有喝,闻着味道,只觉得安心。 殷月在她的对面坐下,眼神已经变冷,“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模样。” 看起来十足淡定,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明明她做了那么不堪的事情,此刻却还能保持淡然。 殷月冷笑,将那杯咖啡举起来,就要泼到容鸢的脸上。 容鸢握住她的手腕,反手扣在桌面。 殷月的手背被摔得发疼,她愣了一下,接着狂笑,“我果然是比不过你的,不过你今天出来了,就别想回去。” 容鸢蹙眉,她和这个人的矛盾这么深吗? “你困不住我。” 话音刚落,咖啡厅里的人就缓缓站了起来,全都目光迥然的盯着她。 容鸢心头一颤,她进来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但没想到,所有在咖啡厅里的人,竟然都是殷月安排好的。 殷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缓缓起身,“是啊,我是困不住你,所以我跟别人借了一点儿人,我想穆影这会儿肯定巴不得你死呢,落在她手里,你不会好过。后会无期了,嫂子。” 她挥挥手,轻快的离开。 容鸢大致估算了一下咖啡厅里的人,足足二十个,而且看样子都是练家子。 她的拳头缓缓握紧,刚想着要不要拼一下,也许有机会逃出去。 可是这个念头刚冒上来,她的眼前就一黑。 这里面的味道,有些奇怪。 “咚!”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浑身无力,直接闭上了眼睛。 有人将她移到了外面的汽车里,汽车朝着穆影所在的方向驶去。 穆影正和盛京西在一起,听到手机铃响,她起身要去接,却被盛京西抓住了手腕。 她的身子一僵,连忙笑了笑,“京西,怎么了?” 盛京西的双眸眯了眯,“你有事瞒着我。” 穆影的心头一抖,避开了他的眼睛。 这个人的心思太深了,还很敏锐,得小心应付。 她不想让盛京西知道容鸢的下落,盛京西对容鸢的态度,让她有些在意。 最好是悄无声息的把人解决了。 “哪儿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刚踏出房间门,盛京西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按了接听键后,他沉默的听着对方说话。 良久,他的嘴角才勾了勾,“劫人。” 穆影回到房间的时候,盛京西已经不在了。 她心里一慌,连忙跑了出去,想要追上他。 可楼下也没有他的影子,看样子是离开了。 她咬咬牙,虽然不甘心,可这个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必须亲自了结容鸢! 等完成了这件事,她就安心跟着盛京西回京都。 江城的纠葛,她已经不想再管了,反正有盛京西在,就算是去了京都,她的地位依旧高! * 容鸢醒来时,目光有些朦胧。 等视线逐渐汇聚,她才看清眼前人的脸。 男人掐住了她的下巴,正仔细端详她的容貌。 目光满是探究,兴趣。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盛京西! 殷月不是要把她交给穆影么?怎么醒来会是盛京西在这。 盛京西挑眉,收回手,“这回倒是把你看仔细了,原来你长这样啊,容鸢,容鸢......” 他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垂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容鸢嘴上的封条被撕开,她没有去看盛京西,而是思考着现下该怎么办。 记忆里,盛京西似乎是个十足轻佻的家伙,甚至当着她的面...... 她不忍回想和这个人有关的记忆,仅有的片段也不堪入目。 这是个看似轻佻风流,实则暴虐的家伙,不好惹。 容鸢真希望自己落在穆影的手里,穆影比这个人好对付多了。 “影影想要杀你,我该帮她的,可是你这双眼睛,我有些在意。” 他说着,伸手在她的眼睛上抚了抚,掌心被她的睫毛刷得有些痒。 这种痒就像是一条小蛇,顺着皮肤,钻进了身体里。 容鸢笑了笑,抬头直视着他,“以盛少的性格,接下来是不是要挖了我的眼睛,好好收藏,再把我杀了,为你的影影出一口气。” 盛京西一僵,定定的看着她。 良久,他才轻笑一声,“那倒不会,我没有收集这些东西的癖好。”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接着门就被人大力推开,穆影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你掳走我要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京西,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的目光落在容鸢的身上,走过去后,毫不犹豫的抬手,一巴掌落了过去。 容鸢的脸颊一片,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脸颊。 穆影动手后,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盛京西。 发现盛京西并没有阻拦,甚至站在一旁看戏,心里也就平静了下去。 也许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想要利用。 “京西,你要她做什么?难不成想和殷冥殃谈生意?” 盛京西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微微拿开,“我们马上动身回京都。” 穆影的瞳孔狠狠一缩,“带上她?” 她指了指容鸢,心里十分不舒服。 “是啊,带上她,我还有用。” “京西,你是不是......” 穆影的脸色都白了,一想到那个可能,恨不得现在就把容鸢解决了。 “影影,我说了,她还有用。” 穆影抿唇,垂下了眼睛,“我相信你,我会让殷月拖着殷冥殃。” “乖。” 男人的情话是毒药,这个乖字一出来,穆影就缴械投降了。 而另一边,殷月拿出手机,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哥,我和容鸢逛一逛商场,好久都没这么放松了,午饭我们在外面吃,你不用担心。” 殷冥殃没说话,大概她确实需要放松了吧。 她肯定也不想回家面对他,指不定还在想着对付他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也就松了口。 殷月挂了电话,冷笑着给穆影发了消息。 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容鸢逃脱! 她要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百七十五章 哥,容鸢疯了,她真的疯了 有殷月在中间周旋,殷冥殃确实没有想太多。 等到了下午,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出去五个小时了,也该回来了吧。 他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试探性的打了容鸢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的声音很冷。 早就猜到了会这样,殷冥殃抿唇,依旧问道:“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么?” “我和殷月还想再逛逛,这里今晚有美食节。” “我在家也很无聊。” 他站起身,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却听到她说,“你去藏娇阁找君九思吧,我晚点过去。” 殷冥殃的眼里一亮,嘴角弯了弯,“好。” 他本想再嘱咐一点儿什么,那边却挂了电话。 没办法,他只能拿过一旁的外套,先去藏娇阁等着。 然而此时的容鸢,已经被盛京西的人带着来到了飞机上。 他看到一旁模仿容鸢的声音接电话的女人,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真没想到,穆家连这种人才都有。” 穆影勾了勾唇瓣,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我的书法很厉害,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京西,我们穆家人,可都没那么简单呐。” 她这话是在抬高自己,也在提醒盛京西,她还有利用价值。 盛京西垂眸,眼里划过一抹暗光,“原来如此。” 而刚刚模仿过容鸢声音的女人,像是影子一样,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盛京西的目光往后看了看,这个人,应该是穆晟给穆影留下的吧。 他在心里有了计较,看来不能小瞧了这些家族。 毕竟是百年世家,哪怕没落了,依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飞机起飞后,穆影彻底安心,终于离开江城了。 她只要好好巴着盛京西,以后照样有好日子过,现在穆家已经落到了小叔的手里,她留下来,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她上飞机前,掐着点给殷月打了一个电话。 殷月在外面漂了两三个小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将电话拨给了殷冥殃。 “哥,嫂子出发去藏娇阁了,我今晚就不来了,去找时倾谈谈心,你们玩。” 殷冥殃没说话,目光时不时的盯着门口,心里有些怪异。 殷月一直都是别扭的性格,这一次怎么会和容鸢单独相处这么久。 可想到容鸢如今的精神情况,那丝怪异便又消失了。 也许,她确实是想避开他吧。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安静的盯着面前的酒,直到一个君九思搂着一个女人进来。 那个女人是小九,小九的脸上凉薄,淡淡挨着君九思坐下。 君九思给殷冥殃倒了酒,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怎么了?夜生活才刚开始,就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殷冥殃抱着手,安静靠着椅背。 又等了一个小时,他站了起来,拿过手机就去了包厢外。 拨打了容鸢的手机,电话关机。 他又打了殷月的手机。 “哥,怎么了?” “她呢?” 殷月假装不懂,微微愣神,“你说嫂子么?她没来?” “嗯。” “我已经和她分开了呀,我和时倾在外面呢,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要不打其他电话试试。” 殷月的脸上笑眯眯的,声音却依旧平静。 而她的面前,殷时倾已经被绑了,嘴里塞着一团布,发不了任何声音。 他万万没想到,殷月会对他出手。 前不久两人确实冷战了一下,但他从未想过要对付她,今天殷月突然带他出来,说是有事情商量。 他已经和堂兄解开了误会,自然不会对殷家人设防。 没想到殷月掏出了一块手帕,接着他就不省人事,醒来便听到了电话。 电话是堂兄打来的,看来殷月还悄悄做了其他事情。 殷月挂了电话,眼神变得狠毒,“被你听到了啊,其实我不想这么早暴露的。” 她扯掉了殷时倾嘴里的东西,嫌弃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殷月,你想做什么?” 殷月凑近,“时倾,你恨我哥吧,你的腿变成这样,他却和穆家有牵连的女人结婚,要不要我们联手,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 “你疯了?” 殷月和殷冥殃的关系一直不错,她也十分敬重这个哥哥,怎么突然之间,要这么对待殷冥殃呢。 “我疯了?不不不,你恰好说错了,我这是彻底清醒了,他的眼里只有容鸢,甚至在容鸢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之后,还那么镇定冷静,他的心里,可没有我这个妹妹。”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把匕首。 “现在我哥和容鸢的关系有些微妙,你说我若是把你杀了,再嫁祸到容鸢的身上,会怎么样?” 此时已经不在殷家了,殷时倾没有任何保镖,确实不是殷月的对手。 “殷月,你冷静一点,堂兄怎么可能不关心你,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他只能先拖延时间,只要能等到救援。 “误会?哈哈哈哈......” 殷月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就算有误会,我也回不去了,时倾,对不起了,我需要你来离间容鸢和我哥的关系。” 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缓缓握紧,然后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殷时倾的身体。 殷时倾疼得脸色都白了,想要拍开她的手,却被殷月一脚踢翻了轮椅。 看得出来,殷月也很紧张。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发抖,抖得快要捏不住。 “殷月!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有什么误会,可以找堂兄当面说清楚!” “你闭嘴!闭嘴!” 殷月像是受了刺激,一刀一刀的扎在殷时倾的身上。 她想一刀致命的,可手上发抖的厉害,连续捅了五刀,才看到殷时倾倒地。 地上都是血,她吓得放下刀子,用血擦掉了上面的指纹。 “抱歉,抱歉,不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容鸢,是她害了你。” 她坐在一旁,颓废的抱住自己,双手也满是鲜血。 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抖着手,将手机掏出来,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哥......你快来,时倾出事了。” 殷冥殃很快就带着人赶来了,只看到殷月失魂落魄的跪在一旁。 “哥!!” 殷月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浑身发软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哥,容鸢疯了,她真的疯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容鸢,你何必对他下毒手 殷冥殃的衣服被她扯着,扣子都差点儿崩了一颗,可见这个人已经不剩下什么理智了。 “你冷静一点儿。” 他握着她的手,轻缓的拍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月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焦距,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良久,她才像是突然醒过来一般,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本来和她已经分开,正和时倾商量事情,她不知怎么的就又出现了,像个疯子一样胡乱杀人,时倾的腿不好,没有躲过。哥,对不起,我太懦弱了,没有为他挡刀。” 是容鸢做的? 殷冥殃没说话,将殷月的手拨开,“她没理由这么做。” 殷月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为了报复容鸢,她连殷时倾都杀了,这个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那个贱人! 呵呵,幸亏她和穆影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好戏。 “哥,你不信我么?” 她垂头,只觉得浑身发冷。 殷冥殃走到殷时倾的面前,抬手触碰他的脖颈,“他还有气,我先送去医院,你也跟着。” 殷月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她捅了那么多刀!殷时倾怎么可能还有气! 绝对不能让对方醒过来。 “好啊......” 殷冥殃把人送去了泠仄言所在的医院,然而殷时倾本人除了失血过多,还有身上的刀伤。 就算及时缝合,打了退烧针,能醒过来的概率也极其小,只能先在监护室养着。 泠仄言脱下手套,蹙眉看着面前的一堆人。 为首的正是殷冥殃。 殷冥殃的身上都是血迹,那是殷时倾的血。 而殷月则一脸害怕的缩在一旁,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 泠仄言将双手仔细消毒,又用白色的毛巾擦了擦,这才看向殷冥殃。 “谁干的?” 刀刀不留情,若不是没有插中心脏,只怕尸体都凉了。 “她说是容鸢。” 可容鸢若真的想置人于死地,何必插这么多刀,以她利落的身手,一刀就可以了结殷时倾的命。 一边是当事人殷月的证词,殷月似乎没有理由说谎,一边又是爱的女人。 泠仄言挑眉,不耐烦的坐下,“动机呢?” 殷冥殃摇头,以容鸢的性格,不可能是为了报复他,就选择去伤害殷家人。 会不会是殷月看错了? 正这么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容鸢打来的。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键。 “是我做的。” 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含着一丝讥讽。 “我跟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报复你。” 殷冥殃没说话,垂下眼睛,“你就这么恨我,时倾的衬衫都染红了,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血水里,容鸢,你何必对他下毒手。”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穆影。 穆影的指尖点了点,女人便恭敬的低头,继续学着容鸢的声音。 “只要能打击你,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时倾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殷冥殃,我说了,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击你。” “时倾一直很爱干净,他的衬衫也总是很干净。” “和我有关系么?我就是故意让他的衬衫染红的,看到白色变成红色,你应该很心痛吧,毕竟你还在想着怎么医好他的腿呢。” “我知道了。” 女人本以为殷冥殃会发狂,但说出这句话后,他就挂了电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殷月躲在角落里,脸上满是兴奋,这么一个局,就不信殷冥殃还能破得了。 她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穆影的人打过来的,就是为了刺激他。 她的脸上兴奋的快要扭曲,就在他以为殷冥殃下一秒就要发火时,对方却淡淡的挂了电话。 她的眉心一拧,虽然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但应该是一些刺激他的话,怎么他表现的如此冷静? “哥......你就不生气么?容鸢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打断,“不是她。” 这三个字,让殷月的表情一僵,接着眼里便蔓延了铺天盖地的怒火。 果然啊,哪怕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他还是一味的偏爱容鸢。 呵呵,去死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却低着,完美的掩盖好脸上的表情。 殷冥殃看了一眼泠仄言,抬脚离开。 朋友之间心照不宣,这是殷冥殃有话要说。 泠仄言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跟了上去。 到了他的私人办公室,他将门锁好,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殷冥殃也将外套脱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不是容鸢。” “你就这么笃定?” “刚刚的电话,那头确实是容鸢的声音,我故意提到时倾的衣服被染红,对方没有修正,我就已经有所怀疑,所以接下来,我又引导她多说了一些细节,她说她就是要让时倾的衬衫由白色变成红色。” 泠仄言一愣,又将自己的手消毒了一遍。 “时倾今天穿的,似乎是黑色的衬衫。” “是啊,以前时倾都喜欢浅色系的衣服,今晚却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就算是流血过多,黑色也不会让红色显露,所以对方在说谎。” 一个小小的细节,将这个局击破了一条口子。 泠仄言偏头,指了指门的方向。 “可你妹妹不是说了么?她看见了容鸢,确实是容鸢动的手。” “如果是容鸢,她只要一刀,就可以刺中心脏,不至于让时倾留下一口气。时倾的身上那么多伤,凶手就像是新手,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刺,所以才刺了那么多刀。仄言,你别忘了,容鸢可以和我过招,偷袭我的时候,招式利落狠辣,招招直击要害,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两处破绽,勉强能够洗脱容鸢的罪名。 “冥殃,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容鸢本人么?” “我不确定,声音和语气一模一样,除了话里有漏洞,其他的我倒是察觉不了。” 泠仄言拿出一根烟,本想点燃,但看到这是自己的办公室,也就放了回去,“你妹妹在说谎啊,可看她的样子,确实是吓坏了,不像作假。”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投靠过你 而且殷月有什么立场说谎呢,她和容鸢并没有恩怨。 殷冥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管怎样,都要先找到容鸢。” 可是定位了手机才发现,容鸢的手机显示在京都。 殷冥殃沉默,时倾如今出了这样的情况,没人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他若是离开,殷时倾可能就...... 他拍了拍泠仄言的肩膀。 “我马上出发去京都,鸢鸢可能出事了,时倾我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是任何人。” 他又强调了一遍,目光仿佛透过这道墙,落在了殷月的身上。 “包括她。” 泠仄言点头,目光满是担忧,“我担心的是你,京都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殷家为难你......” 为难是肯定的,但他必须得走一趟。 当晚,跟殷冥殃一起的,还有三三。 知道容鸢失踪,三三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穆书。 和殷冥殃约定好了登机时间,他先去了穆家。 穆书似乎知道他会来,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 他的身子不好,哪怕如今已经是入夏,他看起来依旧羸弱,手里握着暖手的小物件,就那么靠在殷家大门口的墙上。 夜晚的风有些冷,难怪他受不了。 三三的脚步停顿了顿,马上走了过去,“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穆书没说话,双手将暖手的小物件握得更紧了一些。 三三抿唇,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他的肩上。 穆书一愣,眸底划过一抹幽光。 三三退远了一些,微微偏头,“其实你用不着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就是想来问问你,还知不知道京都的其他消息。” 只要掌握的消息多一些,他们也就更安全。 穆书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不用怀疑和探究的目光对着自己。 “穆影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当初穆晟留给容鸢的情书,都是穆影写的,她从小就在书法上面有天赋,可以模仿任何的笔迹。”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若是出现和笔迹有关的事情,那就得仔细考量考量了。 三三继续站在原地,除了这一点,肯定还有其他的。 穆书却不着急说完,而是上前几步,微微靠近他。 三三没有躲,目光疑惑。 对于他的反应,穆书很满意,也就不吝啬自己掌握的其他消息。 “穆家既然有穆影这样的人,那就也有其他人,比如会模仿人的声音,行为等等。” 三三的瞳孔瞬间瞪大,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配音的那些配音员,哪一个不是怪物。 声优都是怪物,若是这样的怪物在穆家,那么与声音有关的事情,也就值得考究了。 这两条消息太重要,三三的眼里亮了起来,“穆书,你真是个好人。” 这是被发了好人卡? 穆书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眸底掠过笑意。 “我自然是好人,以后有不懂的,可以打我的电话,或者,你带我走。” 这句话一出来,周围就安静了下去。 换做其他人,都会觉得这话里有暗示的成分。 可他偏偏面对的是三三,三三在这些事情上,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哪怕有陈汝冰这个复杂的身份在前,但他在内心从不承认自己是陈汝冰,自然不会代入任何情感。 他的本性,实在纯良的可怕。 “你也要去京都?” 三三的眉心蹙了蹙,最后还是摇头,“京都不太平,而且你们穆家还和京都的虞家有牵扯,现在穆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穆家了,如果虞家对你发难......” “你这是在关心我?” “你给了我很多有用的消息,你是姐姐的朋友,我该关心你。” 穆书轻笑,眼底晦暗。 但这些晦暗里,却有着一丝的光明。 就像是困在塌方矿井中的求生者,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会来京都找你,别让自己受伤。” 他转身,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我会尽快过来。” 三三站在原地,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说道:“你......注意身体。” 穆书的脚步一僵,指尖骤然收紧,扯过衣领的一角,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目光沉迷,“嗯。” 因为他背对着三三,三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过来的,大概是要到登机时间了。 三三没有犹豫,马上开车离开。 他走后,穆书又在大门口站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进屋。 穆家变得十分冷清,之前的佣人也被他遣散了一半。 他在沙发上坐下,将身上的外套缓缓脱下,掌心轻柔的在上面抚着。 片刻后,他起身,将衣服展开,打算叠起来。 一旁的佣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 “穆先生,我来叠吧,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亲自动手。” 但是她的手刚伸过来,就被穆书躲开。 他的目光柔和,将衣服缓缓叠好,“不用,我自己叠。” 佣人愣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把衣服叠好后,穆书走上楼,将衣服放在了衣柜的顶层。 但是想了一会儿,他又将衣服拿下来,把其他的衣服全都清空,再将这件衣服放了上去。 仿佛这件是不可亵渎的圣物一般。 做完这一切,他才捂嘴咳嗽了两声,重新回到楼下。 快到十点时,有保镖押了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形容狼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衣服也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碎片,堪堪遮住重点部位的皮肤。 穆书垂眼,指尖握着勺子,在杯子里转了转。 男人垂着头,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这才清醒。 看到穆书的脸,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接着便打量起了周围,场景很熟悉。 “又见面了。” 穆书的声音很轻,将勺子放下。 男人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后,诧异的抬头,“你背叛了?” 穆书又笑,将背往后一靠,“背叛什么?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投靠过你们啊。” “穆书,你卑鄙!” 男人的声音沙哑,眼眶猩红,可见刚经历过一场严刑拷问。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疯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疯 此时就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肺里难受。 “穆书,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个时候背叛,是在找死......” 穆家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变故,为何在最重要的关头,这个人要临时倒戈。 穆离不明白,他喘着气,目光幽幽的盯着对方。 穆书拿过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一闪,绳子便断开了。 穆离狼狈的瘫在地板上,此时使不出任何力气。 哪怕这个人要他的命,他也没法反抗。 “穆离,我在想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穆书将匕首放下,指尖在椅子上轻轻敲了敲,“我要他平安。” 穆离强撑着站了起来,眸光闪烁。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么重要的选择,如果被穆晟发现...... 他没说话,一只手捂着胸口,每呼吸一口就疼得喘不过气。 他的发梢上都是汗水,良久才像是放弃抵抗一般,“你疯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疯,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就不想帮容鸢?” 容鸢这两个字一出来,穆离的眸光就变了变,惨淡的垂下睫毛。 想,那副最重要的画,是她送的。 他是穆家的小哑巴,表面上受人欺凌,实则是穆晟培养的人。 老爷子以为穆晟是不懂反抗的傀儡,其实穆家早就是穆晟的囊中之物。 “穆离,你有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我们都不必活在穆晟的阴影之下,不是么?” 穆书的声音很淡,单手支着自己的脸颊,“我累了。” 穆离的胸口更疼,勉强扶着一旁的椅子,“你到底泄露了多少消息?” 穆书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眼皮,“没有多少。” 穆离松了口气,在一旁坐下。 然而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已经牵扯到了浑身的伤口。 当初如果不是穆晟,他早就死了。 救命之恩,他不敢忘。 在穆家,弱小的人就该被欺辱,被淘汰,他如今的处境已经算是好的。 本来该变成精神病的人,应该是他的。 “穆离,为别人活了这么久,就不想为自己活一次么?你想帮容鸢,哪怕豁出自己的命,你也愿意,不是么?” 穆离张张嘴,却无法反驳。 穆书凑近,目光带了几分逼视。 “你留盛放在身边,该不会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吧?你是为了打听盛家的消息,让这个小子为你卖命,不过你最好摸着良心好好想想,你伤害他的时候,有没有后悔,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把他当朋友。” 穆离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像是被逼进了死胡同,退无可退。 良久,他的拳头蜷缩起来,指尖微微发抖。 “我从未当他是朋友,和他相见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什么惺惺相惜,什么废物少爷,我从来都不是。”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能不发抖,可能穆书就信了。 现下他的嘴角弯了一下,闲适的往后靠了靠。 “既然没把人当朋友,那也用不着去救他了吧,我听说他被盛京西关起来了,马上就要死了。” 盛京西给了盛放任务,要盛放杀了容鸢,但盛放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 穆离是知道盛放的实力的,他若是真要伤害容鸢,容鸢肯定没法轻易逃脱。 他绝对放水了,却又不敢在盛京西的面前承认自己放水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放水,肯定是因为他唯一的朋友,也就是穆离对容鸢的态度。 这些阴谋权斗里,大家族里出来的盛放,反而是最赤诚的那个人。 比起他,穆离觉得自己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他时刻都处于谎言的世界里,极少对人吐露真话。 朋友,信仰,这是奢侈品。 而盛放很努力,哪怕活在盛京西的阴影下,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阳光。 在盛放的身上,自由和热情是最大的优点。 但最悲哀的是,这个人以为努力就可以摆脱那些争斗,殊不知从踏入江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处于另一个陷阱里了。 “他被关在哪儿?” 穆离到底是过意不去,松了口。 盛放把他视作最要好的朋友,黑暗里互相扶持的光芒,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 穆书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将手机翻了出来。 “盛京西已经回了京都,盛放自然也被抓回去了,今晚三三和殷冥殃已经出发了,我估计容鸢也在那边,这两个你想要保护的人,都在京都,你要过去么?” “不只是他们。” 穆离垂下眼睛,想到了那个小孩子,“小鱼儿也在。” 上次容鸢在他家看到的那堆玩具,其实是小鱼儿的。 他害怕被容鸢看出端倪,及时的将那堆玩具处理了,接着把孩子送去了京都。 京都有穆晟,应该不会对那孩子怎么样吧。 可他现在一身的伤,就算要出发,也得等一阵。 “啪啪。” 穆书拍了拍自己的手,门外等着的医生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 穆离恍然大悟,看来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穆书坐远了一些,不喜欢闻那股血腥味儿。 “你对容鸢很特别,你也是真的不想伤害她,但是穆离,你不过是穆晟的替身而已,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已经够了。” 穆离的身形和穆晟几乎一模一样,只要环境稍稍模糊一点,就会有人把他认作穆晟。 不仅仅是穆离,穆晟的每一个替身,几乎都能做到这一点。 替身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维护本体的安全。 在容鸢没有闯进他的世界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穆书,我早该想到你会这么做,一直以来,你都是穆家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人。” 医生默不作声的为穆离包扎,似乎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穆离身上的伤太重,差点儿就包成了木乃伊,连移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 “你先养伤,伤好了再去也不迟,盛京西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动手。” 盛家如今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盛京西从一个弃子,走到现在辉煌的地步,他需要一个见证者,这个见证者最好是盛家人。 见过他的落魄,见过他的荣耀。 盛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嘴皮子的厉害程度,无出其 所以短时间内,盛京西是不会动手的,大概会一直折磨人吧。 京都盛家是个庞大的家族,只可惜子嗣逐渐凋零,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好好活着的,也就只剩下盛京西和盛放了。 庄园的大铁门缓缓打开,穿着黑衣的保镖站在两边恭敬行礼。 透过路灯,穆影能大致看清里面的结构。 本以为穆家的宅子已经足够宏大,但这里,却更加夺人心魄。 京都的土地单价比起江城,不遑多让,然而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庄园。 穆影的嘴角弯了弯,她在江城的名声已经臭了,来京都重新开始,她依旧要站到顶峰。 “京西。” 她缓步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客厅的门被人打开。 站在门内的是盛放,他沉默的行礼,接着便退到了一旁。 这是盛家的管家?这么年轻? 穆影觉得好奇,探究的视线不停打量着盛放。 直到盛京西开口,“给你的档案,你看过了么?” 他这话是对盛放说的。 盛放了无生气,依旧沉默。 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想到什么,冷哼了一声。 “就这么一点儿打击都受不了,盛放,你可真够没出息的。” 盛放的脸色煞白,沉默的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做这个动作时,行云流水,仿佛习以为常。 穆影有太多话想问,直到佣人来到她的身边,“家主夫人,你的房间已经备好,夜深了,休息吧。” 听到家主夫人这个称呼,穆影的眸光一亮,也就懒得去深究其他,跟着便上楼了。 她走后,盛京西的目光落在了盛放身上。 盛放垂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仿佛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嘭!” 盛京西一脚踢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直接将盛放踢得往后仰去。 这双皮鞋的鞋面是牛皮,很硬,被踢过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是关节错位了。 盛放狼狈的爬起来,又继续跪在地上。 他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让盛京西失去了想要折磨他的想法。 盛京西蹙眉,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盛放识趣的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两人来到一处房间。 他的脚步僵了僵,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几年前,盛京西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剥了当初将他卖走的几个盛家人的皮。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血型场景,当场吐得昏天黑地。 而盛京西拿着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半张脸上全是血,衣服也被血水染红,他像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这也是为什么,他害怕盛京西的原因,在对方的面前,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是斗不过盛京西的,无谓的挣扎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报复。 盛放犹豫了一会儿,颤抖着手,将面前的门打开。 京都的这些世家都不干净,一些心高气傲的少爷,私下里从来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 一场赛车,可能就会夺走好几个人的生命,但只要花大额的金钱买通律师和法官,他们就能逃脱罪责。 何况还有黑暗的地下交易市场,那里可以公然进行人口拍卖。 一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将掳来的美人高价拍卖,这些美人来自很多个国家,谁都不知道被人买走后,她们会有怎样的生活,没人关心这个。 权利争斗的城市,被利欲熏心的人究竟能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无人清楚。 盛放的腿有千斤重,记忆深处那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如跗骨之蛆。 他扶着墙,脸色煞白,干呕了几声,才眼眶猩红的跟着进去。 架子上绑着一个人,她的双手张开,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盛放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容鸢。 容鸢竟然来了京都!! 容鸢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因为药效,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盛京西站在她的面前,缓缓伸出手,在她的脖子上划了划。 他的指尖很凉,这股凉意让容鸢悠悠转醒。 眼前有朦胧的光,但依旧看不清其他。 她的脑袋偏了偏,想要避开对方的手指。 盛京西却不让她如愿,而是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迫她仰头。 容鸢的嘴唇抿得很紧,讥讽的扯出一丝弧度,“盛家主,我已经知道是你了,何必蒙着我的眼睛。”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惊慌。 盛京西下手极狠,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又加上处于黑暗里,感官上就更加敏锐。 “你对我的气息,就这么熟悉?” 盛京西凑近,在她的耳边这么低语。 容鸢偏头,眉心拧紧,“你身上的渣味儿,隔着十条街我都能闻到。” 盛京西偏头,看到她的手背磨出了一条条的血痕,“还嘴硬,不怕么?” 容鸢沉默,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的记忆太混乱了,甚至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的是谁。 活着是为了什么,以后要往哪儿走。 她通通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盛京西杀了她,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怕什么,盛京西,你杀了我吧。” 盛京西松开手,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 “从你的嘴里叫出盛京西,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容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到这人之前的荒唐行为,连忙避开他的手指。 盛京西挑眉,将指尖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幸好容鸢被蒙着眼睛,看不到他这个行为,不然这会儿估计会恶心得胃疼。 “我看盛家主还是先去抓几个女人缓一缓,免得玩火烧着自己。” 反正这种事情,他又不是做不出来。 这个男人实在太轻浮,让人提不起好感。 盛京西退开了一些,就在容鸢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压过来,掌心压住了她的唇瓣。 “你嘴皮子的厉害程度,无出其二,我不想听。” 容鸢感到不适,趁着他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一口咬在了他的小手指上。 她咬得狠,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 盛京西并没有叫,而是安静看着她。 站在他身后的盛放吓了一跳,连忙走上来,“容鸢,你快放开,不要命了!” 盛京西若是发火,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第三百八十章 他也不可能为了我涉险 但是当事人盛京西,却只是眸光深了深,什么都没说,似乎也感觉不到疼。 容鸢听到盛放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他也在。 她松开嘴,嘴里满是血腥味。 盛京西挑眉,低头看着手指上血淋淋的牙印。 不疼,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蜷缩着手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盛放着急的不行,却也知道,若是盛京西真的发怒,今晚没人能救容鸢。 他也不行。 在盛京西的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小角色。 房间里的气氛沉闷,良久,盛京西才轻轻笑出声,“容鸢,我倒是有些在意你了,希望以后,你也能这么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语气有些欣喜,直接转身,下一句话是对盛放说的。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以后她的饮食,就交给你了。” 盛放浑身一僵,他几次想杀容鸢都没有成功,盛京西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放水么? 现在让他守在容鸢的身边,若是他把这里的位置透露过穆离他们...... 他垂下眼睛,若真那么做了,自己大概也活不了了吧。 盛京西给了他一个选择,自己活,或是让容鸢活。 他将容鸢眼睛上的黑布取下。 容鸢这一路都在沉睡,若是没人告诉她这是京都,她是不会知道自己此时在什么地方的。 看到盛放,她的眉心拧紧。 盛放将黑布丢在一旁,自己也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你别想着逃了,不可能的。” 容鸢没说话,这会儿安静下来,只觉得浑身都累。 她今晚该不会要以这个姿势睡觉吧? “你很怕盛京西?” 盛放这人,虽然身手很好,但看得出来,他应该没有杀过人。 顶多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伤人的情况下出手。 盛放垂下眼睛,将她从架子上放下。 容鸢的脚踝上还套着一个脚拷,这个脚拷没有接口,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而唯一打开的钥匙,就是盛京西的身上。 刚被放下,她就靠着一旁的墙,缓缓下滑,疲惫的闭上眼睛。 盛放看了她一眼,也就出了门。 回来时,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几个简单的小菜。 “我不知道殷冥殃会不会来救你,你暂时就在这待着,看样子短时间内,盛京西不会杀你,但是穆影就不一定了。” “我宁愿落到穆影的手上。” 至少穆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能应对。 但是盛京西完全刀枪不入,甚至都不知道他在乎什么。 她见过他和女人纠缠的模样,眸底始终清冷,根本不像是会沉迷于那种事情的人。 似乎哪一点都行不通,无懈可击。 “盛放,你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吧?” 盛放自嘲的扯扯嘴唇,“你别想了,除了盛家的权势,他什么都不在乎,如今盛家是他一手遮天,没人能动摇。” 换句话说,什么都威胁不了他。 容鸢沉默,勉强填饱了肚子,才靠在墙上。 难道就这样被人囚禁到死? “殷冥殃会来救你,就算他不来,穆离也会来。” 提到穆离,盛放的语气沉了下去。 盛京西给他的东西,完全摧毁了他以往的认知,他所谓的患难与共,惺惺相惜,竟然都只是自己的独角戏。 从他自以为获得自由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步入了另一个陷阱。 他唯一的朋友,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共同改变命运的朋友,居然一直都在骗他。 “穆离?他怎么会来,就算我和他有点儿交情,他也不可能为了我涉险。”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情种。” 容鸢蹙眉,懒得深究这句话的意思,她太困了。 盛放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边,穆影已经洗好了澡,一直在等着盛京西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盛京西的影子。 她不免有些着急,毕竟这次一起过来的,还有容鸢。 她连忙穿上外套,刚打开门,就看到盛京西站在外面。 看来他没有去找容鸢。 穆影松了口气,窝进了他的怀里,“京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房间。” 盛京西低头看着她,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你说过,你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穆影的嘴角勾了勾,这个人终于知道她的价值了么? “是啊,任何人。” 盛京西将她拉着去了书房,拿出了一些信,放在她的面前。 “这个呢,你会模仿么?” 穆影挑眉,仔仔细细的将信看完,心头惊骇。 这是一个男人写给女人的信,信里全是柔情蜜意,一腔赤诚。 落款是盛名。 这个盛名和盛京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盛京西要她模仿这个字迹。 她不明白,但还是自信的点头,“我可以。” 盛京西冷笑,拿出了好几张泛黄的纸,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纸有些年代了。 “那你就写几封信,越绝情,越侮辱人越好,要和你看的几封信里的意思完全相反,最好是让那个女人一蹶不振,早点归西。” 穆影的手抖了一下,“那我得想想怎么措辞,京西,你放心,我一定会写出让你满意的信。” 她将笔放下,重新窝进盛京西的怀里,“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 她呵气如兰,剩下的话不用说,两人也明白。 盛京西将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穆影兴奋得弯唇,这么久了,他终于要碰她了吗? 她被放在床上,然而只是唇畔纠缠了一会儿,男人就抽身,“睡吧。” 穆影的脸上一僵,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女人都行,唯独她不行! 她抱住盛京西的腰,声音委屈。 “我现在跟你来了京都,你若是不碰我,那些佣人肯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京西,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盛京西难得的冷了脸色,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我们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影影,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之后,我再碰你。” 穆影松了口气,脑袋在他的腰后蹭了蹭,“京西,我真的好幸福。” 盛京西垂眸,脑海里却猛然出现了容鸢的模样。 那双眼睛,让他很在意。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其他人就该急了,乱一乱也好 甚至每每深究,心里都会抽痛。 那是殷冥殃和穆晟都在争抢的女人,他为何这么上心? 他将穆影哄着睡下,掌心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 明明最想要的,已经在身边了,为何还是觉得不满足呢。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为了不打扰穆影,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你说殷冥殃来了京都?” 他的语气有着一丝不敢置信,尽管猜到殷冥殃可能会过来,但没想到会过来得这么快。 前脚刚把容鸢掳来,后脚对方就跟来了,看样子是真把人放心尖上疼着啊。 他的嘴角勾了勾,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你就把殷冥殃来京都的消息告诉殷家,我想殷家某些人肯定等不及了吧。” 京都,也要乱了啊。 挂了电话,他抬头瞄了一眼外面,心头莫名不舒服。 而另一边,殷冥殃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殷司鹤的电话。 殷司鹤的语气依旧慵懒,不急不缓。 “哥,殷家已经收到你回去的消息了,你要小心。” 这几年殷冥殃的气焰太盛,经营着偌大的江云,一跃成为江云的权贵中心,他太惹眼了。 所以衬得殷家的其他人,都宛如废物一般。 而他的存在又不被殷家认可,此番来京都,只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殷冥殃抿唇,他知道瞒不过京都这边,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暴露行踪。 他皱眉,目光看了三三一眼。 三三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又变成了他的影子。 “哥,爷爷很认可你的成绩,但大哥一直就很厌恶你,你要特别注意他。” 殷冥殃拿着手机,看到外面的十几辆黑色汽车,嘴角勾了勾。 “特别注意他?一个把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的男人,我倒是不用担心,倒是你,司鹤,我看不懂你。” 殷司鹤的手上一顿,指甲在桌面上扣了扣,发出刺耳的声音。 “哥,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呢?” “我不知道,但季倾已经打过我的电话了,你推掉了最近的行程,如今在京都吧?” 他太敏锐了。 殷司鹤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当初答应进入江云,只是为了试探试探殷冥殃。 他也没想到,殷冥殃竟然真的同意和他签约。 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必然受到影响。 殷冥殃说看不懂他,他又何尝看得懂对方。 不过这人有句话说得没错,大哥那样的家伙,喜好表现得太明显,动动手指就能解决,实在难以激起人的胜负欲。 “哥,我确实在京都,不过我并不打算参与殷家的事情,祝你好运。” 殷司鹤挂了电话后,将手机砸向了墙壁。 殷冥殃比他想象的更敏锐,居然猜到了他在京都。 他蹙眉,良久嘴角又弯了弯。 猜到了又怎么样,他确实不打算参与殷家的是是非非,准备躲在暗处,隔岸观火。 而殷冥殃这边,因为来了这么多保镖,他和三三只能坐进汽车里。 殷家总部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引路的是老爷子身边的管家。 管家打量了殷冥殃一眼,眼里划过一丝赞许,“老爷已经睡了,少爷你的房间在那边,请跟我来。” 殷冥殃和三三被安排到了主宅旁边的别墅,而管家安排好一切,也就回到了主宅。 他推开书房的门,眸底依旧是藏不住的赞许。 “老爷,那位少爷来了,果然是位人物。” 殷礼的手里拿着毛笔,正在练字,听到这话,笔尖顿了顿。 “我若是知道这个私生子会这么厉害,当初就不该让人迫害他,省得他记恨殷家。” “老爷,京都的殷家对不起他,但二老爷可是救了他的,这些年还把他当亲孙子养大,我听说二老爷还是为了给他求签,才被洪水冲走的,说到底,他是欠着殷家的。” 管家嘴里的二老爷,也就是江城殷家的老爷子殷山。 殷山一向支持容鸢和殷冥殃在一起,当初为了去求姻缘签,失足溺亡。 这个情,于情于理殷冥殃都该还。 而殷山在殷家排行第二,算起来,还要叫殷礼一声哥。 早年殷山厌恶大家族之间的争斗,动身去了江城,投靠了自己的外公,自此断了和殷家这边的联系,安安分分的当了一名教书匠。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在争斗中获胜的殷礼,也就容许了他的存在,不然殷山早就化成一抔黄土了。 殷山的外公那边,祖祖辈辈都是教书的,没什么其他势力,话语权小的可怜。 而殷山也继承了老辈的职业,教书育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已经成为当家的殷礼,自然不必去在意这样的小角色。 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成就了殷冥殃这样的孙辈,也算是种因得果。 殷礼将毛笔放下,眸底闪烁着精光。 “他一回来,其他人就该急了,乱一乱也好。” 管家点头,叹了口气,“殷家内部的争斗本就厉害,就怕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对付冥殃少爷一个。” 那么殷冥殃的处境,也就危险了。 殷礼笑了笑,眼神冷了几分,“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走到最后。” 若是草包一个,就活该变成别人的垫脚石。 * 今晚的京都,安静的可怕。 但这副安静的外貌下,沸腾的是什么,没人清楚。 凌晨,殷冥殃所在的别墅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此时是凌晨五点,除了殷家的佣人,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殷冥殃睡眠浅,又加上担忧容鸢,被这门铃惊醒。 他起身打开,还未等反应,一个人影就撞进了怀里。 “冥殃!” 女人的声音娇软,叫了这么一声,也就站直,偏头对他微笑。 殷冥殃的鼻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儿,这是容鸢曾经最爱的一款香水。 他垂眸,淡淡的敛了视线,“你来我这,就不怕被其他人察觉?” “他们说你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么都不先联络我?” 女人抬头,目光质问。 良久,她又撇开视线,“算了,我不怪你,这边的一切我都为你打点好了,这些资料对你有帮助,你先看看。” 殷冥殃要去拿资料,却被她握住了手。 她贪婪的抱着他的腰,“冥殃,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对她残忍,对姐姐也不忠 殷冥殃没说话,默不作声的将她的手拿开。 “冥殃......” 女人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但转瞬又恢复了元气,“我不会逼你,我知道,对你来说,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殷冥殃就清楚,他早晚会回到殷家总部。 “冥殃,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江城那边你都安排好了么?” 女人的眼底掠过短暂的痴迷,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事,但不管是容鸢,还是颜沫,这些女人都只是过眼云烟,冥殃,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这件事没有完成时,是不会花时间在儿女私情上面的,对不对?” 她的眼底有着一丝期盼,看到殷冥殃不说话,也不在意。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若是哪一天变得热情,她反倒要怀疑了。 她在别墅的大厅转了一圈儿,嘴角弯了弯。 “没想到爷爷会把这栋别墅给你,这里距离主宅最近,看来确实挺看重你的。” 殷冥殃低头看着资料,这些都是关于殷家的资料。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了殷家,对殷家总部并不了解。 这些年他也让自己的人来过京都,但是京都的势力互相交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渗透的。 而且京都六大家之间,表面上互相不合,但私底下有没有合作,谁都不清楚。 殷冥殃将资料大致看了一遍,又看到了一份关于六大家的资料和照片介绍。 他蹙眉,将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才问道:“我以为容星河应该是六大家族里的人,没想到这些照片上,没有他的脸。” 女人听到这话,微微挑眉。 “你之前给过我照片,我对比了很久,在每一场宴会上,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六大家所有的私生子里面,也没有那张脸,所以他绝对不是六大家族的人,但是他能指挥江城的管理高层,地位应该不低,真奇怪,他到底是谁?” 殷冥殃翻到最后一页,视线停在了虞家。 虞家只有一位小姐,这位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生来便是万千宠爱,虞家人会不会收养子呢? 女人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坚定的摇头。 “不可能是虞家养子,你不知道虞家的那位小姐,占有欲极强,虞家完全是她说了算,她不允许任何人分走她的宠爱。” 闻言,殷冥殃将资料放下,嘴角淡淡的抿了抿。 “原来如此,我知道容星河的身份了。” 既然不是养子,那就是其他身份,保镖也好,暗卫也罢,反正都和虞家脱不了干系。 他将资料放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先回去。” 女人抿唇,满脸的不舍,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走后,三三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沉默的抱着双手,目光打量着殷冥殃。 他不说话,但殷冥殃清楚,这个人在等他的一个解释。 “她是殷家养女,名叫殷溪。” 殷家养女,也就是说,和殷冥殃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她喜欢你。” 那样的眼神,动作,太过直白,饶是三三再傻,也看出来了。 殷冥殃没有否认。 三三蹙眉,心头莫名的烧起了一把火。 “殷冥殃,你该不会为了报复殷家,和这个叫殷溪的合作了吧?你明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却还是加以利用,你对她残忍,对姐姐也不忠。”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三三的眼神深邃,只要是和容鸢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变得十分敏锐。 “而且那个女人刚刚还说了,再没有完成最重要的事情之前,你不会执着儿女私情,那么你当初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接近我姐姐的呢?殷冥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换做以前,三三绝对不会怀疑这个人的目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殷冥殃更在乎姐姐的人。 可随着真相被一层层的剥开,他又有些怀疑了。 他跟在殷冥殃的身边这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这人一直在操控着京都的殷家。 还早早的就将殷溪这颗棋子插在了殷家,他真可怕。 三三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这么急着戳穿他,会不会遭到报复。 殷冥殃愣了一下,接着便轻笑,“你想说什么?” “你少装蒜,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没心思纠缠儿女私情,当初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姐姐,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姐姐一开始就会和穆晟在一起。” “三三,你在怀疑我?” “难道我不该怀疑你么?殷冥殃,我很奇怪,你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一直都不回京都,偏偏要在姐姐被抓来京都之后,才跟着过来,就好像你在故意向某些人证明,你是真的很在意姐姐,还有穆书也告诉过我,没人知道穆晟的真实容貌,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时,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 三三越往下说,心情就越是沉重。 他对这个男人有滤镜,说得更羞耻一些,他是敬佩这个男人的。 五年之内就让江云一跃成为江城的权贵巅峰,这样的能力,实在罕见。 而有这种能力的人,还是一个情种,这就更让人敬佩。 毕竟高处站得久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人命,爱情,也许还没有股票值钱。 可是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下,殷冥殃却始终钟情姐姐一个人。 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姐姐的良人。 “三三,你想我承认什么?” 殷冥殃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方寸大乱。 三三的拳头缓缓握紧,脸上满是阴霾。 “殷冥殃,姐姐现在失踪,我实在不想和你打哑谜,你要是装不懂,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穆晟。” 殷冥殃垂下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以为你明白的。” 他们的遭遇毕竟差不多,就连母亲惨死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作为少年就目睹这一切,没什么比这更加残忍。 可比起这些阴暗,那个把他们拉出鬼蜮的人,更加弥足珍贵。 “她是特别的,不是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暗地里的交锋 三三在这方面,和殷冥殃是有共鸣的。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暂时压下了自己的疑虑。 但是对于刚刚出现的那个女人,他的态度还是不变。 “殷溪之前就出现在江城过,她对姐姐抱有很大的敌意,估计还不知道姐姐诈死,你要利用她,要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但不能威胁到姐姐的生命。” 若是容鸢在,一定会认出殷溪。 殷冥殃曾经在江城金屋藏娇,后来那个位置被容鸢暴露,殷溪遭到了殷冥殃的管家的追杀,狼狈回到京都。 当时殷冥殃就承诺过,会给她一个交代。 “我不会让她伤害鸢鸢。” 殷冥殃郑重的承诺,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马上就要全亮了,今天还有一场战要打。 七点,殷家的管家准时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轻轻躬身行礼,“少爷,老爷已经在等着了。” 殷冥殃点头,嘱咐三三离开庄园,自己则跟在管家的身后,去了主宅。 客厅的门刚打开,他便看到了一张长长的饭桌。 这张饭桌上,殷礼坐在主位,其余人则分别坐在两边。 殷冥殃刚进去,就接收到了十几双眼睛的注视。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厌恶。 管家将他引着走到座位旁,为他拉开了椅子。 殷冥殃微微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嘭!!” 坐他对面的男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屈辱。 “爷爷,为什么要让这个人坐我对面?!” 说话的就是殷司鹤的大哥,那个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 在这样的场合直接质疑老爷子的决定,果真是没有脑子。 殷澜的脸上都是愤恨,拳头紧紧捏着,目光凶狠,恨不得直接扑上前,将殷冥殃一口咬死! 这样一个不堪的私生子,母亲又是那种低劣的身份,凭什么坐在他的对面!! 殷礼端起面前的茶,仿佛压根察觉不到殷澜的愤怒,“好好吃饭。” 殷澜的脸上又青又白,昨晚知道殷冥殃来京都的消息后,他就打了殷司鹤的电话,想打听打听这人过来的目的。 但殷司鹤依旧是油盐不进,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 难不成这人真的把殷司鹤收买了? 他蹙眉,不甘心的重新坐下。 当看到佣人将一盘盘食物端上来时,殷澜故意把盘子拨得离自己近了一些,这样殷冥殃也就夹不到菜。 这种手段实在太低劣,太小儿科,殷冥殃懒得和他计较。 这个殷澜,比想象中的更好对付。 偏偏殷澜本人还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其他人对于这一幕,都装作没有看见。 他们也想看看殷冥殃的反应。 “哗啦。” 客厅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殷司鹤大大咧咧的出现在门口。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席上没有人说话,似乎对于他的迟到,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殷澜不一样,在他看来,殷司鹤已经被殷冥殃给收买了,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殷冥殃的主意。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了老爷子一眼。 “爷爷,你也该管管司鹤了,这么大的人了,到现在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每天都只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见面,家族聚会也时常迟到,再这么下去,他就废了。” 敢这么跟老爷子提建议的,也就殷澜一个了。 殷礼的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 “司鹤还小,爱玩也没什么,只要不玩出人命,随他去吧。” 殷司鹤笑眯眯的挨着殷冥殃坐下,听到老爷子的话,得意的扬眉。 “大哥,你听见了没?爷爷都不管我了,你也别操心我的未来,反正殷家有钱给我养老。” 殷澜气得脸上一红,可又害怕再发声,老爷子会生气,只能强忍着,不再说话。 而殷司鹤坐下后,发现所有的菜都在殷澜那边。 他皱眉,想着这个人的招数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他将一旁的佣人叫过来,让人添了几个菜,这才扭头看着殷冥殃。 “哥,还吃得惯吧?”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还是看不懂这个人。 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主动和他亲近,难道就不怕被殷家其他人诟病么? 他简单的吃了几口,也就没心思继续了。 周围的目光时不时的便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剖开,从里到外的研究一遍。 饭后,殷礼站了起来,看了殷冥殃一眼。 “冥殃,你跟我来一下。”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其他人神色各异。 殷冥殃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去了楼上的书房。 书房的门被关上,殷礼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殷冥殃坐下,余光把整个房间都打量了一遍。 很多珍稀的古玩字画,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冥殃,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殷礼打开一本相册,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真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他手上的照片是殷冥殃的,是被人抱在怀里的照片。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讥讽,抱他的人应该是母亲,这可能是唯一一张留在殷家的照片。 毕竟他的身上留着殷家的血,总得记入族谱。 现在殷礼把这张照片拿出来,无非是想装一下爷孙情深。 “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大家都以为你养不活呢。” 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殷冥殃全都不记得了。 他对于小时候的印象,就是茫然的在街边捡垃圾生存,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导致什么都记不清楚。 若不是爷爷把他捡回家,当亲孙子养大,估计他也活不到现在。 殷礼年轻的时候十分混账花心,导致殷家内部争斗不断,几个女人又不停栽赃陷害,殷家乱得不行。 所以殷礼对后辈的要求就是,玩女人可以,但不要玩出私生子。 私生子这种东西,是绝对杜绝的。 可见殷冥殃出生后,殷家对他的态度。 母亲那样惨死,殷家都无人过问,若不是他流落到江城,只怕早就被秘密处决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还因为这个女人,生出了反骨 这会儿来装爷孙情深,已经晚了。 殷冥殃的心里有些冷嗤,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目光在那张照片上看了两眼,假意露出几抹动容。 殷礼在政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地位不及虞家老爷子,但多少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几乎瞬间就确定,殷冥殃这是心软了。 他有些意外,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不然这会儿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殷礼的眼里划过探究,听说这孩子把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对殷家的恩怨,也就两清了。 他清了清嗓子,将照片放下。 “冥殃,你在江城的事迹我都听说了,你很优秀,坦白的说,你比殷家的其他人都优秀。” 殷家就是一盘散沙,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繁华,还没有从六大家里除名,也是仗着殷家经营的公司罢了。 殷家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殷家男人之所以那么花心,全是因为娱乐公司里水太深。 殷礼早年混政,但伴随着其他家族的挤压,为了明哲保身,也就早早的退了下来,利用手里的人脉,成立了最早的娱乐公司。 而殷冥殃的江云之前一直做着奢侈品生意,近期才转战娱乐这一块,虽然颇有成效,但短期内是赶不上殷家的公司的。 就和殷冥殃的江云一样,殷家的娱乐公司同样握着京都高层的把柄,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殷家依旧在六大家的队列当中。 有美色的地方,就有交易,有阴暗,有把柄。 殷家早就摸透了这一点,所以行事颇有些肆无忌惮。 殷家的长辈里,但凡男人,没有一个不在外养女人。 殷礼缓缓坐下,语气缓慢。 “殷家的公司需要人继承,你的江云很不错,但终究根基太浅,我打算把你也纳入继承人的争夺行列,冥殃,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殷礼这是先给出一颗糖,只要殷冥殃接纳了这颗糖,就算是承认了自己殷家人的身份。 殷冥殃没有马上答应,脸上挂着一抹轻笑。 殷礼也不着急,拿过一旁的毛笔,徐徐的宣纸上写字。 “你的身上留着我殷家的血,就该承担殷家的责任。” 殷冥殃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从未享受过殷家的荣耀,凭什么承担殷家的责任。 殷礼压根没看他,他当初派了人过去监视殷冥殃,对于殷冥殃的某些行为,早就了如指掌。 本以为这会是最完美的继承人,谁能想到对方差点儿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还因为这个女人,生出了反骨。 殷礼的笔锋锐利,殷家的男人,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爱情。 幸好那个叫容鸢的后来死了,不然就凭殷冥殃处决了管家这件事,他现在就可以问罪。 “殷老,你也看到殷家如今的状况了,我就是有意继承,有些人也不会允许,我是私生子,殷家下面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这个位置,怕是不好坐。” 殷礼的手上顿了顿,对于这个人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虽然他如今并没有叫一声爷爷,但愿意这么说,已经对继承者的位置心动了。 男人嘛,多少都有几分血性,大概对于当初被监视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如今的态度不是那么友好。 殷礼自认自己是比较惜才的,对于他的一丁点儿叛逆,悉数包容。 “那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些情况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参与殷家内部的争斗,最后获胜的是谁,谁就是殷家的继承人。” 殷冥殃点头,眸底故意表现的有些傲然。 当初被老爷子监视,为此和容鸢闹出了不少误会。 他当时不想打草惊蛇。 但后来为了容鸢,还是不得不迈出了那一步。 他若是这个时候在殷礼的面前卖乖讨好,反倒会惹得殷礼的怀疑,认为他有心计。 毕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能隐忍,可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如今他表现出的一点儿反骨,正好是对当初被监视的不满,如此直白,反倒显得城府没那么深。 殷礼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将笔放下后,把写好的字拿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诗。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殷礼的书法不错,琼劲有力。 他将上面的笔迹晾干,缓缓卷起来,放进了一旁的瓷器里。 “没其他的事,就出去吧,以后主宅旁边的别墅,就是你住的地方。” “我可以住外面么?来京都想去拜访一个朋友。” 殷礼当初监视着殷冥殃的一举一动,但并未听说他在京都有朋友。 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包容,他还是点头,“也可以,反正司鹤也是住外面,他喜欢胡闹。” 他的语气有些宠溺,对这个混吃等死的小少爷,似乎极为宽容。 殷冥殃蹙眉,并不觉得殷礼这是真心喜欢殷司鹤。 在殷家,亲情尤为淡薄。 看来殷司鹤的身上有秘密。 殷冥殃懒得探究,下楼后,发现众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唯独殷司鹤还在客厅外溜达。 看到他出来,轻快的招手,“我就知道你不会住在殷家,所以特意等你,哥,你打算去哪儿?” 对于两人昨晚的沉重对话,殷司鹤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殷冥殃刚想开口,就听到脚步声响了起来,接着便是殷澜的声音。 “殷司鹤,没想到你真的和殷冥殃混一起了,你从小就没心没肺,现在也是一样。” 殷澜的脸上都是厌恶,似乎多看殷冥殃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冷冷上前,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眼,也就施舍一般的收了回去。 “私生子是殷家的污点,你们该不会以这样的身份,真能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吧?” 殷司鹤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做年了,这个大哥还是很好懂。 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想出的招数也幼稚卑劣。 争权一旦开始,这样的人绝对第一个当炮灰。 殷澜上了自己的车,看到两人并肩站在那,心里更气不过。 可恶,同是一个爹生的,为什么这两人的皮囊会那么好看!! 第三百八十五章 殷冥殃,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 这也是殷澜最不甘心的一点,殷冥殃和殷司鹤往那一站,会有人觉得他们是兄弟。 可若是殷澜站在两人的身边,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司机。 他没有那两人的气质,容貌,总觉得自己低了他们一等。 殷司鹤也就罢了,毕竟殷司鹤的生母的确是大美人,但是殷冥殃这个私生子凭什么? 殷澜怒火中烧,拳头捏得死死的。 殷司鹤站在外面,直到那辆车开远了,才松了口气。 “大哥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其实他本性不坏的。” 殷冥殃没说话,安静上了车。 他不接话,殷司鹤也不想自讨没趣 微微挑眉,跟了上去。 司机瞄了殷司鹤一眼,恭敬问道:“少爷,去哪儿?” 殷司鹤看向殷冥殃,“哥,你住哪儿?” “水云间。” 殷冥殃看着外面,嘴里吐出这么三个字。 殷司鹤一愣,水云间不是在江城么?这个人莫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来了京都了。 然而话音刚落,司机就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 “就是今天刚开盘的那个水云间吗?面积还挺大的,我听说那是私人的主宅,不参与拍卖,没想到那是冥殃少爷你的地盘啊。” 殷司鹤的目光深了深,殷冥殃居然将水云间搬来了京都。 而且还如此不显山不露水,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来这个人在京都的根基,也没想象的那么浅。 他沉默的看着外面,想来也是,殷冥殃毕竟是做生意的。 商人的交友圈子很广,只怕京都的某些权贵,早就和殷冥殃搭上关系了。 他平复了一会儿,才缓缓笑了笑,“哥,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管是匆忙追来京都,还是悄然建了水云间,都让他意外。 殷冥殃淡淡的闭着眼睛,双手自然的交握在身前,看起来云淡风轻。 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扰他。 汽车在水云间门口停下,三三已经等在那里了。 殷冥殃下车后,直接关上了车门,阻止了殷司鹤的下车。 殷司鹤挑眉,知道人家这是不欢迎自己,也就不勉强,“哥,那我们明天见。” 他无辜的笑笑,摆摆手,将车窗缓缓升起,示意司机开车。 殷冥殃站在外面,朝着三三点点头。 三三抿唇,欲言又止。 他走出殷家时,还以为要在外面随便找间酒店住下,没想到会有人来接他,并且将他接到了水云间。 看到水云间这三个大字,他恍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依旧在江城。 他当了殷冥殃这么多年的影子,却不知道,他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从京都这些豺狼的嘴里,夺下了这里的一块肉。 这块地盘很多人争抢,六大家族都有兴趣,最后不知落进了谁的口袋。 没想到这背后的人,会是殷冥殃。 更没想到他会原封不动的将水云间搬过来,就和复制粘贴一样。 大门缓缓敞开,门口的保镖微微点头,恭敬弯身行礼。 一踏入里面,三三就察觉到了这里和江城的不同。 这里的气氛更严肃,就连守门员都板着脸,不像是普通人。 他又细细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的手上全都戴着手环,和殷冥殃手上的手环一模一样。 他的脚步一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殷冥殃因为穿着西装,长袖将手环遮挡着,并没有被人发现。 但那些人的手环就那么大刺刺的露在外面,仿佛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殷冥殃,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变得有些缥缈。 殷冥殃回头看他,本欲说话,但这回儿来接他们的小车已经到了。 从大门口到主宅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入了大门,里面行驶的就是这种便携小车,敞篷的,四个座位。 开车的人长得人高马大的,皮肤黝黑,手腕上依旧戴着手环。 看到殷冥殃时,稳稳停下,将右手举到左胸的位置,躬身行礼。 三三的头皮都要炸了,强忍着吞下所有疑问,跟着上车。 里面的风景和江城的水云间差不多,但多了一些细节,而且巡逻的人增加了一倍。 他蹙眉,一直在想着这些人到底来自哪里。 小车在主宅停下,殷冥殃输入密码,客厅的门也就开了。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等着一个男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十字的刀疤,手腕上依旧是熟悉的手环。 三三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大的触动,跟着殷冥殃在沙发上坐下。 男人点点头,将电脑递了过来。 “先生,你想的确实没错,容星河和虞家有关,虞家老爷子为虞小姐选了三个未婚夫,穆晟是一个,容星河是一个,至于另一个,暂时还没消息。” 男人的双手飞快的在电脑上敲着,末了眼尾颤了颤。 “殷小姐给出的那份资料没问题,而且殷家上下现在确实很相信她,有她在殷家抛烟雾弹,老爷子对你没有任何怀疑,而且老爷子早就知道殷小姐私下里在和你合作,但一直没有阻止,在他看来,你和其他人一样,都翻不出什么风浪。” 茶几上摆着三杯咖啡,殷冥殃拿过其中一杯,低头喝了一口。 “殷礼今早找我谈过了,他大概以为殷溪是我的底牌。” 坐对面的男人自信的笑了笑,“殷礼做梦都不会想到,殷溪只是你放在殷家的一枚棋子,用来迷惑老爷子的棋子,有她在中间搅局,老爷子就始终觉得你构不成危险。” 殷礼自认为殷溪是殷冥殃的底牌,连这张底牌都被他了如指掌,殷冥殃又有什么本事折腾呢。 所以对于殷冥殃,他十分放心,只要这个人能在争权中获胜,他不介意将殷家悉数交出去。 至于殷溪这张牌,只能证明殷冥殃有点儿城府,但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 “先生,这也和殷小姐的表现有关,殷小姐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很卖力的在殷家搅动风云,不然殷礼不会这么快就取消对你的怀疑。” 殷冥殃垂下眼睛,将咖啡杯缓缓放下,“我欠她的,等事情结束之后,会跟她慢慢解释。” 男人点头,将电脑放下,目光看向三三,“这就是三三吧?” 第三百八十六章 晾我越久,我就越着急,越容 三三的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到现在还没摸清状况。 如今听到这个男人这么问,只能下意识的看向殷冥殃。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或者说,他从未见过这个水云间里的任何一个男人。 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殷冥殃的了解,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殷冥殃就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殷冥殃了。 “殷冥殃,能解释一下吗?” 他忍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殷冥殃没说话,指尖在杯沿缓缓划着,倒是一旁的男人左右看了看,连忙开口。 “先生大概也不想联系我们,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三三 不懂,对殷冥殃的信任,也在一点点的瓦解。 殷冥殃的指尖顿住,终于将杯子推开。 “想要和京都这些势力斗,光靠我和江云是不行的,江云只是一个商人,唯一的底气,也不过是握住江城上位者的把柄,但是京都不一样。” 京都的六大家族里,几乎都有背景。 就连如今快被边缘化的殷家也是,当初殷礼可是一把好手。 虽然自古官商勾结,但江云远在江城,京都的官员就算要和商界勾结,也是和京都的商人狼狈为奸。 六大家族各有底蕴,对于一个根基不深的江云来说,是劲敌,没有其他底牌,也就没有任何胜算。 而水云间里的众人,就是殷冥殃的底牌。 “三三,他们是我的底牌。” 殷冥殃的手指指向了外面,又指了指面前的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他们才是底牌。” 三三的心里有些复杂,知道殷溪的身份时,他就已经不是滋味儿了。 殷冥殃能在殷家安插这样的一颗棋子,手段确实厉害。 然而这会儿,又打翻了之前的认知,原来殷溪只是烟雾弹,而且是殷家老爷子都心知肚明的烟雾弹。 局中局,这就是大人物之间的过招么? 姐姐夹在这样的人物中间,还能有胜算? 他垂下眼睛,后背僵直,全是冷汗。 殷冥殃并没有过多的去窥探他的情绪,而是问道:“找到关押鸢鸢的地方了么?” 男人点头,快速调出了一段监控。 “这是盛京西回京都那晚的路线,容小姐应该在里面,但是盛家都在盛京西的掌控里,盛京西这个人生性多疑,用的全是自己的心腹,里面就宛如铜墙铁壁,想要救出容小姐,并不容易。” 殷冥殃沉默,眉宇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焦躁。 他担心的是容鸢的命,穆影对容鸢恨之入骨,就算盛京西一时半会儿不想要容鸢的命,穆影也会坐不住的。 盛京西是穆影唯一的攀附,只要他的目光稍稍落在容鸢的身上,以穆影的性子,大概会瞒着盛京西,把容鸢秘密处死。 他等不了了。 “把手机给我。” 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他疲惫的眨了眨眼睛。 三三一愣,大概猜出他要干什么了,但为了姐姐的安全,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将殷冥殃的手机递了过去。 殷冥殃抿唇,眼里有着几分纠结,最后他缓缓闭了一会儿眼睛,平复心绪,这才给盛京西打了电话。 盛京西正和穆影一起用餐,看到手机屏幕上浮现的名字,他的眉毛挑了挑。 这是要谈条件了? 他的唇瓣弯了弯,可惜,影影要容鸢死,他就不可能留着那女人的命。 穆影也瞄到了屏幕上的名字,有些不高兴的放下刀叉。 “殷冥殃肯定是为了容鸢,京西,你是不是打算利用容鸢,跟他谈条件?” 她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脸色也白了白。 “你知道我有多恨容鸢,你把她带来京都,已经是触到了我的底线,如果你还打算放了她,那我们就......” 话还未说完,一根手指就放到了她的唇瓣上。 盛京西垂眸看着他,脸色染了几分痞色。 他是那种又痞又帅的男人,这会儿的笑容带了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紧紧扣住她的心脏。 穆影的脸瞬间就红了,目光痴迷的看着他。 “影影,我不会留着她,我可不是言而有信的人,毁约这种事情,我做的得心应手,就算这会儿和殷冥殃做了交易,一旦他履行承诺,我这边就立即撕票,为你出这口气。” 穆影的眼里都是激动,瞬间搂住了他的脖子。 “京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盛京西的眼里闪了闪,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穆影被迷得七晕八素,但到底还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当初救了盛京西的女孩,并不是她。 若是某天那个女孩突然跳了出来,盛京西会不会立即就把她抛弃了? 或者不仅仅是抛弃,欺骗盛京西的代价,她还承受不起。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狠毒,一直在让自己的人寻找当初那个女孩,但找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 她既开心,又担忧。 这件事就像是一颗炸弹,威胁着她现在的生活。 手机铃声缓缓弱了下去,盛京西打算先晾殷冥殃两天,一旦对方绷不住了,自己能获得的利益也就最大。 殷冥殃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一旁的三三也开始着急起来,“盛京西他不接电话,会不会是有事出去了,如果他不在,穆影肯定就要对姐姐动手了。” 他急得已经站了起来,却听到殷冥殃说道:“只是故意不接电话罢了,晾我越久,我就越着急,越容易妥协,届时他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听到这话,三三松了口气,缓缓坐了下去。 “那现在怎么办?” 这些人的心思就跟山路十八弯似的,他实在猜不透,只想姐姐平安。 殷冥殃的目光转向窗外,盛京西在考验他的耐性,若是换做别的人质,他肯定就会和对方耗下去。 可事关容鸢,他一点儿都不敢赌。 他的心脏揪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外套,“我亲自上门去会会他。” 话音刚落,抱着电脑的男人就站了起来,“先生,盛京西这个人阴险狡诈,最好不要上门。” 第三百八十七章 温柔乡,英雄冢,可惜了 而且这还是在京都的地盘,殷冥殃如今代表殷家,冒昧上门,对两家的关系有影响。 殷冥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淡淡扯了扯领带。 “我很快就回来。” 三三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他的一个眼神制止。 孤身去盛家,有些不理智。 但殷冥殃没想那么多,去的路上给盛京西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下对方倒是接了,殷冥殃的车停在盛家的大门口。 “我在大门口。” 盛京西蹙眉,将怀里的穆影缓缓放开。 他想过殷冥殃会着急,但对方这就上门,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影影,我出去有事儿,你在家等我。” 穆影现在巴不得和他分开,她必须单独去会会容鸢。 “好,京西,你早点儿回来。” 盛京西坐车去了大门口,果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车。 他示意门卫处将大门打开,走到汽车前,弯身敲了敲车窗。 “殷冥殃,这下我是真的看不透你了。” 殷冥殃打开车门下车,淡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盛京西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将烟盒往他的面前递了递,“来一根?” 殷冥殃没接,而是看着面前的大门。 大门很气派,听说自从盛京西掌权之后,就重新修葺过了,风格更加独特,符合他的作风。 盛京西低头抽了一口,指尖淡淡的弹着烟灰,目光在殷冥殃的身上转了转,这才慵懒的靠在车身上。 “殷冥殃,我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之前跟你合作过,就把你视作伙伴,你今天上门,就得做好被我宰的准备。” 盛京西和殷冥殃合作的那一次,是坑的容星河。 逼得容星河不得不放弃这个身份,狼狈回了京都。 殷冥殃知道容星河和京都这边的关系匪浅,但盛京西并不知道。 所以到底坑了谁,还真不好说。 “条件。” 殷冥殃的语气很淡,对于他的话,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盛京西更纳闷了,为了一个女人,这人真会答应他接下来的条件么? 他缓缓凑近,眼里玩味儿十足。 “说实话,你一来,我觉得京都的格局就得重新洗牌,殷家将来的继承人肯定是你,而我,要的就是殷家的娱乐公司。” 殷家如今的大半收入,都是依靠殷礼手中的娱乐公司。 盛京西这一开口,压根不能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他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殷冥殃的睫毛都未颤动一分,而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他不可能从盛家将容鸢带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盛京西的所有要求。 “噗嗤。” 盛京西笑出了声,指尖捏着烟,笑得身子都在发颤。 “所以说啊,情情爱爱的就是麻烦,殷冥殃啊殷冥殃,你要是不在意那个女人,京都肯定会有你的一片天地,可惜了。” 他感叹似的摇摇头,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保住容鸢,不只是让她活着,还不能让她受委屈,一个殷家换她,对你来说很划算,盛京西,你这人没什么道德,我也不害怕你将来反悔,代价你承受不起。” 殷冥殃说得没错,盛京西这人没底线,没道德,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容鸢的命。 可这会儿看到殷冥殃眼里的阴沉,他微微蹙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答应过影影,要让容鸢生不如死,可是用殷家换容鸢,这笔买卖实在不亏。 女人嘛,哄哄就行,将来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她什么都会原谅。 他可不会像殷冥殃这样,成为某个女人的奴隶。 “好,我答应你。” 没必要为了一个容鸢,和殷冥殃彻底撕破脸。 殷冥殃垂下眼睛,目光又看了一眼大门内,“管好穆影,你不在,她肯定会找鸢鸢的麻烦。” 盛京西挑眉,嘴角勾了勾,“你放心,我让盛放守在那的,盛放这孩子实诚,不会让人伤害她。” 就是穆影也不行。 殷冥殃点头,打开车门就要上车。 盛京西却卡住了门,眼里满是疑惑,“就这样?你若是想见见人,我也不会阻止。” 殷冥殃抿唇,捏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 他确实很想去见她,可见了又能怎样,他在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殷家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把她带在身边,难免百密一疏,他不敢赌。 盛京西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这里有着最完整严密的安保系统。 盛京西为人虽然轻浮,但身边跟的都是心腹死士,绝不存在任何背叛,大家对他是绝对的服从。 就连他都不可能从盛家带走容鸢,其他人也就更不可能。 所以容鸢在这里,很安全。 “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只要履行承诺就行。” 盛京西将脚收了回来,脸上复杂,“温柔乡,英雄冢,可惜了。” 殷冥殃踩了油门,不忘了扭头看他一眼,“放心,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而且会比我更惨。” 盛京西挑眉,站在原地冷笑,可能么? 他转身往回走去,刚进入大厅,就听到佣人来报告,说是穆影去了关押容鸢的地方。 *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穆影气得半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可男人的手里冷漠的握着枪,不管她怎么说,都像是门神一样杵在那儿,不让她前进一步。 她气得半死,就连搬出自己盛家家主夫人的身份都不行。 这个男人简直油盐不进!! 穆影冷着脸,气得转身,却一头扎进了某人的怀里。 嗅到熟悉的气息,她的心里安定了不少,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京西,我就是去看一眼容鸢而已,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盛京西抚着她的脑袋,抬头看了盛放一眼。 盛放站在门口,白着脸,缓缓垂下眼睛。 不管在外人的面前有多强势,面对盛京西,他永远胆怯害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无法改变。 盛京西依旧抚着穆影的头发,在她的唇畔吻了吻。 “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好看的,污了你的眼睛。” 穆影看到他的态度,不免有些得意。 第三百八十八章 能赢就行,你管我用什么手段 也是,现在容鸢可不就是她的阶下囚么? 虽然她想趁着盛京西不在,进去好好折磨折磨对方。 但仔细一想,她如今可是盛家的家主夫人,去和一个阶下囚计较,有失身份。 她的目光得放长远,不能总是局限在一个容鸢的身上。 反正盛京西已经答应过她,等和殷冥殃的交易一结束,就撕票,到时候容鸢在劫难逃。 “京西,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我总不能一直窝在庄园里。” 盛京西拉住了她的手,朝着外面走去,“我订了餐厅,带你出去吃饭。” 穆影的眼里一亮,兴奋的抓住了他的手,“好,那等我回去收拾一下。” 说完,她就放开了盛京西的手,跑回了主宅。 盛京西站在原地,没忍住又点了一支烟。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目光落在盛放的身上。 盛放浑身一僵,微微扭头,不去和他对视。 盛京西莫名的有些焦躁,从遇上穆影的那一刻开始,这种焦躁就时常伴着他。 很奇怪,他找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若是真的有幸找到她,一定要给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哪怕是这条命,他也可以...... 这个想法很疯狂,可每每午夜梦回,他被想见她的想法疯狂折磨时,就自暴自弃的这么想过。 要他的命也可以,只要能再见她一面。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男孩子了,现在他可以保护她。 他多想让她看看。 可是真见面了,那些澎湃如潮的想念却悄无声息的消退,剩下的只是淡然。 他现在对穆影好,不过是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必须对她好。 再多的感情,就没有了,只有麻木的催眠自己,要对她好。 盛放看到盛京西一直站在不远处,忍不住蹙了蹙眉,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盛京西慢吞吞的抽完一根烟,犹豫着走近,打算进入关押容鸢的房子。 盛放没有阻止,而且就算阻止,也会失败。 他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对方的身后,想着这人若是要容鸢的命,他还能稍微挡一下。 盛京西刚进去,就看到容鸢已经被人从架子上放了下来,这会儿正安静的拿着一副牌,似乎正在思索该出哪一张。 桌面上摆着很多张牌,看样子她已经玩了很久。 既然她醒着,那么对于穆影的到来,应该清楚才对,怎么还表现的这么淡定? 盛京西的目光瞥了几眼桌上的牌,又看了盛放一眼,淡淡开口。 “我让你看着她,可不是让你陪她玩的。” 在穆影没来之前,盛放和容鸢就在这里玩牌。 容鸢完全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自觉,下巴上还贴了很多纸条,看来输了不少局,才会被贴纸条。 盛放的脸色一僵,尴尬的将目光移开,“反正也无聊。” 盛京西在椅子上坐下,看到两人玩的是地主。 地主是三个人玩的,两个人玩,就得无视另一幅牌。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容鸢。 “容小姐,你真是好兴致。” 容鸢将下巴上的纸条慢悠悠的扯掉,“是我的主意,关着无聊,就怂恿盛放一起玩牌,你要发火,就发我一个人的头上。” 盛京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裂开了,有一丝光从里面漏了出来。 他心里蔓延过一阵悸动,莫名其妙的悸动,但他不想承认。 他看了盛放一眼,冷笑着将背往后一靠。 “我以为你在江城吃了亏,应该有点儿出息,没想到还是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盛放,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交到朋友吧?” 穆离是他的朋友,可穆离却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他,从他这里套取盛家的信息。 所谓的惺惺相惜,患难与共,一开始就是笑话。 容鸢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蹙眉。 “盛京西,你连他交朋友的权利都要剥夺?你这么做,倒像是在故意针对他似的,但盛放有什么资格值得你针对呢,你是盛家家主,高高在上,他不过是被边缘化的一个小人物,难不成你嫉妒他的一片赤子之心,觉得他像最初的你,所以忍不住想要破坏,想要控制,盛京西,你这样很难看。” 盛京西,你这样很难看。 一句话,戳中了盛京西一直都不敢承认的事实。 他的睫毛颤了一下,难得的没有回嘴。 一旁的盛放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容鸢,“你少说两句,他要是真的杀你,我可拦不了。” 容鸢重新洗牌,熟练的发牌,“反正我也不怎么想活,随便吧。” 盛放瞥了盛京西一眼,心惊肉跳的坐下。 容鸢依旧发了三副牌,打算无视盛京西,继续和盛放玩。 没想到盛京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将自己面前的牌拿了起来,认真的开始整理牌。 “喂,你干嘛?” 容鸢拧眉,下一秒,就看到代表地主的那张牌落到了盛京西的面前。 盛京西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将那张牌拿起来,“地主在我这。” 盛放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假装平静的开始整理自己面前的牌。 容鸢也有些纳闷,发完牌后,也开始整理自己面前的。 反正斗地主需要三个人,盛京西愿意加入,正好凑够人数。 她齐好手里的牌,看到盛京西已经将底牌抓了起来,连忙看了盛放一眼,“先说好,你可不能因为怕他就放水。” 盛放脸上的肌肉又抽了一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少污蔑我,其他地方我可以输给他,唯独在赌桌上,我绝不可能输!” 容鸢得意的扬眉,这会儿也完全忘了自己是被盛京西绑来的阶下囚,忍不住挑衅道。 “盛京西,你听到了,我们两个打你一个,不怕你。” 盛京西看了盛放一眼,发现盛放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嘴里便“呵”了一声。 盛放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了上来,脸色都白了几分。 容鸢瞬间不乐意了,手指在桌上扣了扣,“你怎么还威胁人呢?” 盛京西出了第一张牌,将椅子往后仰了仰,有些落拓不羁的味道,“牌场如战场,能赢就行,你管我用什么手段。” 第三百八十九章 强权压迫,赢得不光彩 “卑鄙!” 容鸢说了这么两个字,果断丢了一张牌下去。 到了盛放那边,他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一张牌。 盛京西手里的牌太好,除了一张小牌,其余的都是大牌。 容鸢有意要打压打压他的气焰,但看了一眼桌上已经亮出的牌,微微估算了一下盛京西手里还剩下的,也就叹了口气。 “这局我们是赢不了了,只能说你运气好。” 盛京西扔出了炸弹,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张。 炸弹是四个二,能比他大的,也就只剩下一对鬼。 但是盛京西剩的那张是大鬼,眼看马上就要赢了。 容鸢撑着下巴,看了盛放一眼。 “小鬼在你那里吧?还有一张可以替代任意牌的空白牌也没有下来,盛放,你炸他呀,把那张空白牌当做大鬼,一对鬼炸他,他就只剩一张了。” 盛京西的牌确实好,一个大鬼四个二,乱打都能赢。 他皱眉,忽略了那张空白牌。 本以为大鬼捏在手里,四个二已经是最大的牌,可有那张牌,形势就变了。 他依旧往后仰着,眼尾懒懒的扫了盛放一眼,“盛放,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摆着威胁。 空白牌和小鬼就在盛放手里,他不敢去看盛京西的眼神,手上将两张牌抽了出来,又戳回去。 如此反复了半分钟,弄得容鸢都有些着急。 “盛放,你怕他干什么啊,你也说了,其他地方可以输,唯独牌桌上不能输!快,你炸他,炸了再出对子,咱们就赢了!!” 盛放的手上抖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盛京西一眼。 盛京西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手里仅剩的那张牌在他的指尖淡淡的翻转着。 他的姿态闲适,嘴角半弯,目光满是威胁。 盛放抖了一下身子,将牌又戳了回去,“不......不要......” 盛京西轻笑一声,将剩的那张牌摊开,“承让了。” 容鸢的肩膀一垮,她的记忆力很好,完全可以靠着桌上的牌,推测出两个男人手里捏着的牌。 但是奈何她捏的这副牌实在太差,碰上盛京西那样的好牌,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 而且唯一的队友还如此不给力! 她瞥了盛放一眼,发现盛放垂着头,脸色灰白,像是遭到了天大的打击。 赢家盛京西则气定神闲的洗牌,快要发牌时,不忘了撕出四张纸条,“啪叽”一声,毫不犹豫的贴在容鸢和盛放的脸上。 容鸢的两颊贴了纸条,随着身体的微小动作,纸条也跟着轻轻的飘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盛京西的目光里都是笑意,继续发牌,“愿赌服输,你怎么瞪我都没用。” 容鸢抿唇,捏着牌的力道都紧了几分。 这次的地主依旧是盛京西,他毫不犹豫的将底牌掀开,似笑非笑的看了盛放一眼。 盛放浑身一僵,抿唇不说话。 容鸢心里“咯噔”一声,想着这次该不会又是她一打二吧? 她皱眉,看到手上的一副烂牌,嘴角抽了抽,悄悄将其中一张牌拿出来,藏到桌下,朝着盛放递了过去。 盛放愣了愣,抬头看她。 “五,给我一张五。” 容鸢的嘴型是这个,想着盛放多少会配合一下。 没想到盛放离她远了一些,安静齐着手里的牌,并且还认真的说道:“不能作弊,不然就算我们输了。” 容鸢心头一梗,发现盛京西高深莫测的盯着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小动作。 盛京西轻笑,出了一张三。 “容鸢,我弟弟比较正直,对于那些偷鸡摸狗的行为,很是看不上,你别把人带坏了。” 容鸢皮笑肉不笑的出牌,心头窝囊的滴血。 接连玩了十局,盛京西几乎把把好牌,而且是那种乱打都能赢的好牌。 容鸢和盛放的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两人的气焰越来越低沉,越来越低沉。 直到门口有人喊了一声,“盛先生,穆影小姐已经换好衣服了。” 盛京西的手上一顿,似乎瞬间就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他有些不想承认,在这里的一个小时,有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特别是看到容鸢一脸憋屈,却又要隐忍的模样,心里就意外的舒畅。 从成为盛家主以来,他的行为看似乖张,实则处处谨慎,就怕一不小心,把命交代出去。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放松过,这一个小时里,甚至不知道自己笑了几回。 他将手中的牌放下,缓缓扣着袖口处的扣子。 “今天就到这。” 他的脸上一张纸条都没有,哪怕中途不甚输掉一局,那张纸条也是贴到了盛放的脸上。 “卑鄙。” 容鸢小声的嘟囔了这么一句,却听到盛京西突然哈哈大笑。 他极少这么大笑,笑得胸腔都在抖动。 容鸢一愣,接着便缓缓扯下脸上的纸条,“就知道欺负盛放。” 盛放也摘下了脸上的纸条,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说话。 临走时,盛京西难得的拍了拍他的背,“我可是盛家的家主,只要是盛家人,都得听我的话。” “强权压迫,赢得不光彩。” 盛京西将自己扯掉的领带重新戴上,刚刚玩得尽兴时,随手就把脖子上的领带扯掉了。 他慢悠悠的整理着领带,不忘了回复容鸢。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数学老师没有教过你,过程也同样重要吗?” 容鸢回了这句,就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算了,和你这种人说不通。” 盛京西的手上一顿,抬眸看她。 她蔫蔫的趴在桌上,微微闭着眼睛,睫毛洒下浓浓的阴影。 她的眼睛很独特,瞳孔的颜色也很独特,就连闭着时,也自有一股风情。 他的心里莫名动了一下,微微皱眉,努力忽视这股怪异的感觉。 走出房间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叮嘱盛放,好生守着这里。 盛放点头,松了口气。 他紧绷了一整天,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这个人终于走了。 印象里,他们从未这么友好的相处过。 他不受控制的耷拉下肩膀,后背一片汗水, 站原地恢复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走回房间内。 第三百九十章 他残忍,但又很有魅力 房间内,容鸢依旧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 听到脚步声回来,她猜到是盛放,懒得将眼睛睁开,但还是不忘了吐槽。 “你之前要杀我,但现在似乎又不希望我死,你到底在想什么?” 盛放在她的面前坐下,伸手,缓缓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容鸢蹙眉,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喂,你......” 盛放一点儿都没有尴尬,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这张脸。 “不是我不希望你死,是盛京西不希望你死。” 容鸢放开他的手腕,叹了口气。 “他阴晴不定的,今天不杀我,也许明天就急吼吼的要把我大卸八块,就是个疯子。” 盛放也学着她的动作,双手放在桌上趴着,手背枕着自己的脑袋。 “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什么?我告诉你,再好奇也不能无缘无故碰我的脑袋。” 盛放的目光凛了凛,嘴巴抽了一下。 “我很害怕盛京西,他很强,好像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他残忍,但又很有魅力,京都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他左右逢源,轻轻松松就可以应付一个又一个家伙,他从没在女人的身上吃过亏,床上嘴巴甜,床下提了裤子就不认人,所以我想啊,他会不会栽在女人的身上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感叹。 仿佛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容鸢又皱了皱眉,想着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盛放偏头看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他对你很不一样,虽然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噗。” 容鸢忍不住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以为,他喜欢我吧?” “可能。” “盛放,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盛放没说话,他的目光在容鸢的脸上转悠了两圈。 老实说,这副皮囊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也美的空洞。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大概就是因为她这副空洞,才想着要征服她。 容鸢的记忆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有时候干劲儿满满,有时候丧得恨不得立刻去死。 上一秒想要,下一秒又很快丢弃,仿佛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样缥缈的感觉,总让人觉得有距离。 好像握不住她,哪怕她在怀里,也觉得握不住,这种感觉让男人很疯狂。 这会极大的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至少盛放是这么想的,比如容鸢这会儿微微挑着眉,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就让人觉得她很远很远。 殷冥殃爱她,三三也在乎她,穆离对她上了心,她好像无所不能。 这样的女人,像罂粟花一样,迷人又危险。 “有一种美叫美而不自知。” 容鸢翻了个白眼,懒得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我饿了。” 盛放起身,走向了外面,去端吃的进来。 他走后,容鸢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构造。 看似只有盛放一个人守着,但是不远处的巡逻却十分严密。 每隔半分钟就有一队人路过,这样严防死守,就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出去。 看来她只能在这里待着了。 而另一边,盛京西已经陪着穆影上了车。 穆影正抚摸着手腕上的珠宝,笑得眼尾弯弯。 这是她之前就在拍卖场上见过的手链,很贵,没想到盛京西会把这个拍下来,并且还送给了她。 “京西,你对我真好。” 她窝进盛京西的怀里,手上抓着他的衣服。 盛京西下意识的揽着她,思绪却已经飞远了。 他的领带突然被人一拉,这才回神,低头去看她。 穆影不满的撇了撇嘴,“你在走神么?” 盛京西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没有,你喜欢就好。” 穆影懒懒的挑挑眉,邀功似的将他抱住,“京西,你让我模仿的书信,我已经模仿好了,你什么时候要?” 说到这个事,盛京西的眼里瞬间冷了下去,嘴角凉幽幽的勾了勾,“不急。” 穆影也不敢招惹这个时候的他,只能端正了身子。 她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叫盛名的,似乎是盛京西的生父,但是那些情意缱绻的信,看起来不像是写给盛京西的母亲。 这里面估计又是一桩豪门恩怨,她懒得管,只要好好守着这个男人,就已经知足。 汽车在一家高级餐厅停下,她正想挽着盛京西的手进去,就感觉到盛京西顿住。 他的目光看向餐厅的门口。 门口正站着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看起来上了年纪,但气度不俗,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 女人正浅笑着将自己的耳发别在耳后,目光触及到盛京西,微微顿了顿,接着便缓缓走了过来。 穆影能感觉到,这会儿盛京西的心情不是很好。 那个女人是谁呢?从年纪上来看,似乎是妈妈那一辈的人物。 “京西,好久不见。” 女人从容有礼,目光看向穆影,“这是女朋友?” 盛京西将穆影揽了揽,语气清幽,“和你无关。” “你爸的信,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盛京西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暴虐,但是想到什么,转而又恢复平静。 “你就这么想要那些信?好好当你的夫人不好么?这么念着前任,你现在的老公就没什么想法?” 女人的脸色白了白,唇瓣也开始抖了起来。 盛京西的眼里划过厌恶,懒得看她装模作样的表情。 他一把揽过穆影,不客气的推开女人,直接走了进去。 穆影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他们刚刚讨论的信,难道就是她看过的那些信? 而写信的对象,就是这个女人? 盛名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盛名当初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盛京西母子? 她张张嘴,却又不敢多问。 盛京西揽着她坐下,绅士的为她拉开了椅子。 “京西,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我们就别吃了吧。” 听到她这话,盛京西的眼里难得的温柔,“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等精致的食物端上来时,他瞥了几眼。 都这个时间点了,不知道盛放有没有给容鸢端食物进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想到这,他的眉心拧紧,什么胃口都没了。 穆影优雅的动着刀叉,看到他在走神,微微有些不满。 但想到他可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女人,也就作罢。 等走出餐厅,她挽着盛京西的手,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就看到一辆车在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的竟然是熟人。 穆影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便离盛京西近了一些。 她在江城布置的一切,不知道有没有被殷冥殃发现,殷冥殃把穆家折腾得不浅,她的骨子里是有些畏惧这个人的。 殷冥殃下车后,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 另一侧的车门同样打开,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盛京西认识她,她是殷家的养女,名叫殷溪。 而且是个狠角色。 殷溪看到盛京西,面上一冷,“盛京西,你回来了啊,真巧。” 她的声音阴恻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不由得让人怀疑,她和盛京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盛京西揽住穆影,鼻尖在穆影的脸颊上蹭了蹭,“殷小姐,别来无恙。” 穆影看着殷溪,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这是殷家的小姐?长得不错,难道喜欢盛京西? 殷溪的脸上震怒,但因为殷冥殃在这,强压下心头的愤恨,转头对殷冥殃笑笑,“冥殃,我们进去吧。” 殷冥殃的目光有些缥缈,听到这话,垂眼便打算往里面走。 殷溪路过盛京西的时候,微微偏头,“我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盛京西眨了眨眼睛,毫不客气的回道:“殷小姐,爱慕自己哥哥的感觉不好受吧?你跟我不用装,毕竟我知道你的秘密,那晚你在我朋友怀里,喊的不就是殷冥殃的名字么?” 殷溪的脸色一白,害怕这话被殷冥殃听到。 她爱慕殷冥殃,在他的面前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但当初发生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的手朝盛京西劈过去,带着凛冽的杀气。 盛京西松开穆影,微微往后一仰,轻松的捏住了袭来的手腕。 “速度不错,可惜力道太浅,还得练练。” 殷溪想要缩回手,盛京西却偏不让。 殷冥殃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停下,“行了。” 盛京西挑眉,这才放开了殷溪的手。 “看在某人的面子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不过你也别忘了,那晚可是你自己喝醉,主动投怀送抱的。” 殷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也白了几分。 盛京西就喜欢戳别人的伤口,哪里疼就往哪里戳。 他又凑近,轻声说道:“殷小姐的叫声还蛮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位名义上的哥哥,有没有听过。” 比无耻,没人能无耻得过盛京西。 殷溪的胸腔剧烈起伏,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她不想被殷冥殃看出异常,只能快速低头,朝着殷冥殃所站的地方走去。 但是对于两人的互动,穆影却是很不满。 而且他们说了什么悄悄话,她也没听清楚,只有盛京西说的投怀送抱,她听得很清晰。 所以这个女人,又是盛京西后宫中的一员么? 她的脸色沉了下去。 殷溪不敢往后看,怕盛京西再吐露更多的细节。 她抓住殷冥殃的袖子,匆匆往里面走。 殷冥殃回头看了盛京西一眼,发现盛京西依旧一副浪 荡公子的表情,眉心一拧。 “冥殃,我在这订了位置,你陪我吃吧。” 殷溪的声音有些慌乱,直到进入最里面,才缓缓松了口气。 刚刚的对话,他应该没听到吧? 殷冥殃的气息一直很冷,直到坐下,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殷溪有些受伤,但还是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如果不是爷爷让你陪我出来吃饭,你是不会在这的。” 殷冥殃抬头看她,这个人还不知道,老爷子搞这一出,是为了警醒他。 让他清楚,他的底牌早就暴露,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可殷溪从来就不是他的底牌。 他多少觉得愧疚,至少除了那些不该有的感情,殷溪一直都很认真。 他拿过菜单,点了几份后,抬头询问,“喝酒么?” 他点的东西,恰好都是殷溪最爱吃的。 殷溪眼眶一红,狼狈撇开视线,“我还以为你忘了。” “没忘,只是怕这么做之后,你的杂念更多。” 喜欢他,怎么能是杂念呢。 她从不承认他是哥哥,一直都是叫他冥殃。 这份心思,几乎昭然若揭。 “我会等。” 她郑重的吐出这么三个字,却看到男人连睫毛都未颤动一分。 殷溪觉得不甘,以前容鸢活着,她觉得没希望。 但现在容鸢都已经死了,而且那个女人都背叛他了,他为什么还不给别人一个机会呢。 她捏着刀叉的力道缓缓收紧,眼里翻涌。 吃过饭,她本想跟殷冥殃一起去水云间,殷冥殃却说那里不招待任何人。 殷溪没有办法,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她刚打算回殷家,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恍惚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心里狠狠一颤。 然而回头就发现,那是一个女人,而且是盛京西身边的女人。 穆影一直在这等着,她故意支开了盛京西,就是有话和这个人说。 她扬高了下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我不知道你和京西发生过什么,但我得提醒你,京西是我的。” 殷溪觉得好笑,“也就只有你把他当成宝,得了吧,我可没有看上他,也没和他发生过什么。” 但这话在穆影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这个女人是不是看不起她,是不是以为她和以前盛京西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一样,都只是昙花一现。 “我和盛京西已经订婚,以后他还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是盛家未来的女主人。” 殷溪的眼睛眯了眯,盛京西愿意结婚,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难不成盛京西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女人? 可当时不是已经调查出了真相么?那个女人是容鸢。 她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喊道:“容鸢?” 难道是换了一张脸,其实这个女人是容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容鸢,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现在整容的成本并不高,而且盛京西本人就认识一个整容技术非常好的人。 难不成把容鸢送去整了容,然后对外宣称她死了? 穆影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容鸢?” 殷溪对江城的事情并不了解,一心帮着殷冥殃折腾殷家,所以对穆影这张脸,并没有多大的印象。 穆影只觉得头发都快炸了,她和容鸢哪里像了? “你有病吧?我怎么可能是她,她现在还被关在盛家呢?!是我的阶下囚,别把我和她比较!!” 穆影这句话泄露了太多消息。 殷溪的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抬眸,“你说什么?容鸢被关在盛家?她没有死?怎么可能......” 穆影得意的扬眉,原来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啊。 “那只是诈死罢了,估计是殷冥殃折腾出来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玩那一出,反正容鸢还活着就是了。” 殷溪心里又痛又怒,容鸢还活着,而殷冥殃对此闭口不提,看来是打算瞒着她的。 可她不是他最信任的人么?他把殷家的事情全都交给她,不正说明了这一点么? 为什么要对她隐瞒...... 她的心脏被毒虫啃噬着,疼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良久,她才轻笑。 “既然容鸢还活着,穆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当初救了盛京西的人,可是容鸢啊,盛京西这些年一直在找的女人,不就是她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但若是这件事暴露了,他应该马上就会和容鸢在一起吧。” 这下穆影的脸色彻底白了,只觉得一个雷劈到了自己脑袋上。 “不可能!!” 当初救了盛京西的人,怎么可能是容鸢! 她找了这么久,一直想铲除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殷溪笑了笑,借着这个人的手,除去容鸢也不错。 “冥殃的事情我几乎都清楚,这件事查出来的时候,我也是知道的,冥殃对容鸢有极强的占有欲,估计把线索往别人身上引了,至于那个人是谁,穆小姐你应该知道了吧?” 殷冥殃把线索引到了她的身上,盛京西才会找到她。 她和盛京西都被殷冥殃耍了! 可穆影却不能拆穿那个男人!只要她还想拥有盛京西的宠爱,就得将错就错下去。 “穆小姐,我若是你,就早点儿动手,除去这个后患,这样盛京西才是你的。” 穆影浑身哆嗦,现在盛京西肯定还是不知情的,而容鸢也没有主动告知。 她还有机会,只要把容鸢除掉,就没人能动摇她的地位。 她狼狈的转身,几乎是趔趄着上了车。 她得赶紧动手,越快越好。 殷溪站在原地,眼里已经逐渐冷了下去。 爷爷应该还不知道容鸢活着的事情,若是她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可是不行。 这样殷冥殃一定知道是她走漏的消息,只会越来越厌恶她。 殷溪强压下这个想法,现在就期盼着穆影能得逞了。 * 穆影这一路脑子都很空,下车时还差点儿摔倒,心神不宁。 她这副样子不能被盛京西看到,不然盛京西一定会起疑。 她赶紧回了房间,将脸上的粉扑得厚了一些,这才惊魂未定的站在窗前。 盛家所有人都对盛京西马首是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对了,殷冥殃现在忙于对付殷家其他人,他现在根基不稳,又有容鸢这个弱点。 如果殷家有人知道容鸢的存在,利用容鸢去威胁殷冥殃,这件事就和她无关了,怀疑不到她的身上。 她只需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正想着该怎么联系殷家其他人,结果就听到佣人开口。 “穆小姐,今晚殷家要举行宴会,先生打算带你参加,造型师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方便吗?” 穆影的眼里一亮,这不正中她的下怀吗? “让造型师进来吧,京西去哪里了?” 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低头,“先生的行踪不能轻易透露,谁都不行,穆小姐你若是有事,可以打先生的电话直接问问。” 穆影的脸色一僵,恨透了盛家的这些佣人,个个都是榆木脑袋。 她懒得计较,只要晚上去殷家搅局,等容鸢一死,她就是盛家唯一的女主人。 造型师马上进来给她做造型,她和造型师闲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次的宴会是为殷溪举办的。 听说今天是殷溪的生日,殷家也有意借着这次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下殷冥殃。 所以这次宴会格外的隆重,很多大人物都会去。 穆影的嘴唇弯了弯,老天都在帮助她。 而另一边,盛京西回了盛家,脚上就有些不受控制,直接来到了关押容鸢的地方。 隔着一扇门,他听到容鸢正跟盛放打听殷冥殃的事儿。 盛京西的眼睛眯了眯,毫不犹豫的将门推开。 “你想知道殷冥殃的消息,还不如直接来问我。” 容鸢的脸上一顿,“问你,你会告诉我?” 盛京西的脚上一勾,将椅子勾了过来。 “当然,我刚刚在餐厅还碰到他了呢,他和一个女人在吃饭,那个女人是殷家的养女,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十分爱慕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错过容鸢脸上的表情。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错愕,似乎谁爱慕殷冥殃,都和她没有关系。 “啧啧,容鸢,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你知不知道殷冥殃为了你,都要把殷家拱手相让了。” 容鸢眼里的错愕更深,心脏突然蔓延起一丝甜蜜,像是起泡不断的从水底升起来,又哔哔啵啵的炸开。 这种感觉陌生极了,陌生的让她觉得不安。 从她被关在这里后,就没有去想过殷冥殃。 她刻意回避关于他的消息,不去问,就代表不在意,她还可以这么催眠自己。 她张张嘴,又缓缓垂下眼睛。 明明该是敌人,可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心里会这么奇怪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第三百九十三章 如果很狼狈的话,他就不是他 没听到容鸢的答复,盛京西挑眉,“怎么,你不信?” 容鸢没说话,是的,她不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信,固执的觉得殷冥殃做不出这种事。 她想象不出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盛京西继续,似乎要逼出点儿什么。 “殷家的殷溪是他的人,今晚殷家会举办宴会,一是为殷溪庆生,二是欢迎殷冥殃的回归,想不想去?”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想去,你就会让我去?” 盛京西点头,利落的起身,“只要你跟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做其他的。” 他有这么好心? 容鸢实在不相信,可是殷家的宴会,她确实想去。 或许......或许能见到穆晟呢...... 她这么安慰自己,却听到盛京西凉幽幽的冷嘲。 “你满脸都写着口是心非,还不如直接承认你想去看殷冥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变得焦躁。 心里莫名涌起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她的眼睛,就觉得无力。 想杀她,偏偏又下不去手。 “我没有!” 容鸢极力否认,眸底慌乱。 盛京西抓起她的一只手,露出她手上的手环。 “所以我很讨厌你们这些沉迷情情爱爱的男女,在最美好的年龄,为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要死要活,实在很难看。” 末了,他挑起她的下巴,指尖在手环上抚了抚。 “若换做是我,有人让我戴上这个,我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容鸢的脸色未变,她想起殷冥殃的手上也有一个。 京都的人似乎对这个手环忌讳莫深,这个手环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只是奴隶的意思么? 可是殷冥殃的手上也有一个,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戴上那个手环的呢? 盛京西放开她,毫不犹豫的抽身。 “容鸢,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想你应该是守信用的人,你想去,我就捎上你,但你得答应我,会跟我一起回来。” 盛京西本身就挺没道德的,更别谈信用这两个字。 所以他自己也从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这一刻,他将信任这两个字交付了出去。 容鸢大概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分量,微微皱眉。 若是她辜负了这份信任呢? 会怎么样? 以盛京西的性子,肯定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吧。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出来,就听到他轻松娴熟的说道:“信任交付出去,我管你会把它变成刀子刺向我还是刺向谁,你把它扔着玩都可以。” 容鸢从不觉得盛京西这个人有什么人格魅力。 他对女人的态度更是让人不舒服,可是这一刻,他身上的洒脱却不得不让人钦佩。 好像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盛家的争斗中获胜。 也突然明白,为何这庄园里的人,会那么敬重他。 在外人眼里,他是践踏底线的疯子,但在他的人眼里,他被放到了一个崇高的地位。 容鸢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为了穆晟,感觉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是这一刻,却不忍心辜负这份信任。 “我只是去看一眼,会跟你回来。” 盛京西不知道自己是被她的哪句话触动,他这几天变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好,我让人来给你做造型,不能让人认出你。” 他请来的造型师是顶尖的。 两个小时后,容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会儿就是穆影面对面,估计都认不出她。 她有着厚重的刘海,一身职业装,戴着大大的黑色框镜,眼神有着几分木讷。 浑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完全就是一个死板的助理形象。 “大门口有车等着,你在里面等我,我去接影影。” 容鸢点头,跟盛放说了一声,也就打算往门口走。 盛放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良久才憋出一句。 “若是有可能的话......” 容鸢转身看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盛放垂下眼睛,神情有些落寞。 “若是有可能的话,将来请不要伤害他。” “谁?” 容鸢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盛京西,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和盛家那些大人脱不了干系,他的童年,很不幸。” 容鸢对盛京西的童年遭遇不感兴趣,反倒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盛放。 这个人惧怕盛京西,却又关心他? 他之前不是还说过,想看盛京西栽跟头吗? 盛放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嘴角有些苦涩。 “我确实希望他栽跟头,但又不想他太狼狈,如果很狼狈的话,他就不是他了。” 容鸢没说话,直接上了车,“你别在这杵着了,不然穆影会怀疑的。” 盛放抿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容鸢纳闷的捏着自己的山根,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有些不懂了。 三三也是,明明不甘心当殷冥殃的影子,却又实实在在的关心他。 盛放明明怨恨盛京西,却又小心翼翼的希望他不要受伤。 人性,有时候真是复杂。 “京西,我这套好看么?”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远处响起了这个声音。 是盛京西和穆影来了。 盛京西为穆影打开车门,看到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眉心一拧,这个人是谁? 盛京西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助理,你之前没见过。” 穆影压根就没往容鸢的身上联想,虚虚靠在他身上,“去参加晚宴也要带助理么?难不成还能谈生意?” “我和人约了晚宴上聊,总不能自己拿合同。” “也是。” 穆影拢了拢自己盘起来的头发,对这个穿着死板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手上一直挠着盛京西的胸膛。 盛京西看着窗外,很明显在走神。 容鸢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就如他说的,一点儿都不沉迷。 哪怕在女人的身上抵达极致的时候,也保持着一分清醒。 这样的男人,还是有些可怕的。 汽车停下,大门口的侍者过来打开车门。 盛京西的目光扫了容鸢一眼,“你去单独找刘总,若是搞定了,就自己先回车里。” 容鸢清楚,并没有什么刘总。 这不过是盛京西的暗示,她现在可以拥有一点儿自由时间。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原来在其他女人面前,他这么 她点头,没有犹豫的离开了盛京西的身边。 穆影彻底信了盛京西的话,对她的离去没有任何怀疑。 她亲亲热热的挽住他的手,朝着正门走去。 容鸢推了推眼镜,专门找那些摄像头无法监控的角落。 今晚殷家的晚宴确实很盛大,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辆车,而且从那些车牌上可以看出,每一辆的主人都不普通。 殷老爷子这是真要正正经经的跟所有人介绍,殷冥殃的回归。 她蹙眉,心头有些不平静,索性就躲在花园的角落里。 不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殷溪。 “冥殃,你等等我。” 听到这个名字,容鸢的身子瞬间顿住。 殷溪深深喘了口气,这才垂下眼睛。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爷爷才让你陪我,我不该多想的,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真的就没有一丁点在意我么?” 她的声音失落,垂在一侧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今晚的宴会上,老爷子有意无意撮合他们一起。 她有些贪心的想着,老爷子是不是真要让他们在一起。 反正她只是殷家的养女,和殷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以前一直害怕这份喜欢被人戳破,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 可若是连老爷子都支持,她还怕什么? 碍事儿的容鸢马上就要死了,穆影不会让她活着的,只要她勇敢一点,努把力,也许殷冥殃就真的是她的了。 殷冥殃的目光沉寂,并没有被她的话扰乱心神。 “殷溪。” 他郑重的喊道,缓缓转身,“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殷溪脸色一白,胆大的抓住了他的手。 “冥殃,你怎么会把我当妹妹!你看你对江城的殷月就没有这样,你一直很在乎我。” 容鸢躲在暗处,没想到自己会撞上这一幕。 她双手环胸,寻到了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 她的这个位置很隐蔽,若是不主动走出去,是没人知道她的。 “冥殃!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信你真的会一直喜欢容鸢!” 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满满的都是不甘心。 容鸢偏着头,脑海里的记忆又开始翻涌。 殷冥殃喜欢她?是真心的吗? 她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连忙趴在桌上,佯装喝醉酒的人。 殷溪从她的身边路过,没有停留。 容鸢的脑袋在这个时候疼了起来,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 她咬着唇,索性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缓解一下疼痛。 这股疼意来得太厉害,她甚至快要晕过去。 然而在最后一秒,一双手忽然揽上了她的肩膀。 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带着些微的调笑。 “阿鸢。” 容鸢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想要偏头。 可她的脑袋太重了,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男人故意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京都。” 容鸢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提起浑身的力气回答。 “我是被绑架过来的。” “我知道,保护好自己,这里比江城乱很多。” “你会在意吗?会在意我的死活?” 男人轻笑,笑声徐徐懒懒,“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意你的死活。”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很想转头,看看他的容貌。 可她好累,眼皮不受控制的缓缓合上。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可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 “你是虞家选中的未婚夫,又为何要和我结婚,虞家不会怪罪你么?穆晟,我有很多疑问,你从来都不解答。” 问出这句话,她又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复。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缓缓松开了她的肩膀。 气息瞬间抽远,她竟然奇迹般的松了口气。 接着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醒来时,别墅里依旧很热闹,看来她并没有昏睡多久。 她勉强执起身子,她今晚过来,本就是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遇上穆晟。 现在遇见了,也就可以离开了。 她的脚步虚浮,转过拐角时,撞上了一个捏着高脚杯的男人。 红色的酒水瞬间洒在他的衬衣上,他的眉心狠狠一拧,气得跳脚。 “你发什么疯!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此人正是殷澜,这会儿气得鼻子都歪了。 容鸢连忙弯腰,“对不起, 实在抱歉。” 殷澜厌恶的抽过纸巾擦着衬衣的酒水,目光粗粗掠过她,也就收回视线。 “在这样的宴会上,居然穿成这样,你该不会是来这里钓金龟婿的吧?” 这样的宴会,汇聚了各个圈子里的顶流,确实有很多心术不正的女人,想借着机会,攀上高枝。 容鸢眉心一拧,接着便像是被人戳破了真相,紧张的往后退了退。 “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殷澜眼里的厌恶更深,果然,这个女人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将红酒泼在了他的衣服上。 真是低劣的招数!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好好和她玩玩。 但是今晚看到殷冥殃和殷司鹤,他实在没什么心情。 他不耐烦的摆手,气得推开了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穿着死板,土气,床上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滚远一点!” 容鸢趁机推开,混进了黑暗。 走远了一些后,她松了口气。 若是不那么演,那个男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彻底纾出来,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抬眸看去,发现殷冥殃站在她的面前。 他什么时候追来的?她竟然没有发现。 殷冥殃没说话,直接撩开了她的手腕,看到那熟悉的手环,他的心头一颤,将人拉进了一旁的花丛里。 容鸢有些心慌,连忙推开他的身体,“你干什么?” 然而话刚问出口,男人的吻就压了下来,密密麻麻,让她透不过气。 她的身子往后一仰,瞬间被压在了草坪上,青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若不是看到他刚才高冷的拒绝殷溪,她真难以想象,原来在其他女人面前,他这么疏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多看他两眼,就会更乱一分 她推拒的力道逐渐小了下去,差点儿窒息。 可他似乎十分了解她的身体,每每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又微微分开,给她几秒喘气的时间,随即又不管不顾的压上来。 容鸢一开始还存有理智,后来就逐渐软了下去。 停下后,她对上了一双沉沉的眼睛,忍不住撇开了头。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身体,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我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你。” 语气里是浓浓的思念,双手也将她缓缓搂紧。 容鸢抬眸,安静的看着天。 他们两人都躺在花丛里,抬眼就是有着几颗星光的夜空,鼻尖是花丛的味道。 她推开他,打算起身。 他的脚却压下了她的,“有没有被欺负?” 他似乎是真的关心她,微微撑起身子,在她的浑身上下打量着。 容鸢脸色一红,刚想开口,便听到一旁的花丛又传来了两个声音。 “真的要在这里吗?会不会有人。” “大家都在大厅内,不会有人过来的,乖,我想死你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满是急切。 容鸢脸色一僵,只感觉到不远处的草丛往下一压,这会再出声,也就尴尬了。 她屏气凝神,压根不敢去看殷冥殃的表情。 殷冥殃也安静蹭了蹭她的脖颈,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周围的脚步声突然多了起来,接着便响起了几道声音。 “真是不知羞耻!” “居然在这种地方办事儿!难道还差那点儿开房钱?” “这你就不懂了,也许人家就喜欢这种刺激呢。” 来的人大概是猜到了有人躲在花丛里,故意这么说道。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响了起来。 “还不赶紧滚出去!难道一定要我们过来抓你们!” “别再丢人现眼了!穿好衣服滚出来!!” 容鸢身子一僵,凉凉的瞟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这会儿还有精力低头,含了她的耳朵。 她浑身一僵,在心里骂了一声,脸色爆红的不敢说话。 眼看脚步声就要近了,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想着今晚怕是要在这里丢脸了。 然而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接着那一对男女遮遮掩掩的起身。 女人只是娱乐圈的一个小网红,今晚是勾搭上了金主才能过来,没想到会背着金主,在这里和别人偷吃。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丢不起这个脸,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女人遭到指责。 “不要脸,就知道勾引男人!” “穿成这样,真是成何体统!” 容鸢安静的躺着,听着周围的骂声和女人的哽咽声,目光瞬间就深了。 这些将所有矛头全都对准了女人,对于抽身离开的男人却只字不提。 果真是双标的很。 不管在哪个时代,似乎都是这样。 男人孟浪花心,那是他潇洒风流,女人就是不要脸,该千人恨,万人骂! 等议论声小了下去,她的手推了推殷冥殃的肩膀。 “明明是你们男人弄出来的事儿,最后却全都推到女人的身上。” 殷冥殃轻笑,凑下在她的眉心吻了吻,“如果刚刚被发现的是我们,我一定脱下衣服遮住你的脸,让他们骂我。” 容鸢一愣,竟然信了他的话。 她一直乱糟糟的心更乱了,似乎没多看他两眼,就会更乱一分。 她陡然间放弃了挣扎,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夜空。 殷冥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绪变化,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容鸢摇头,记忆里,殷冥殃似乎要她死。 更多的记忆想不起来,因为这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她对这个男人一直抱着极大的偏见。 “可以起来了吗?” 她淡淡的说道,收回视线,用了一些力道,将他推开。 殷冥殃这下放开了她,起身后,先为她拍了拍身后沾着的草叶。 容鸢的心更乱了,下意识的便抓住了他的手。 殷冥殃一顿,呼吸重了几分,突然将她拉近,压在了一旁的花墙上。 容鸢的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这样动作让她的身材一览无余。 殷冥殃似乎是发了狠,嘴下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不少痕迹。 * 殷溪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了窝在花墙里的两人。 她的目光先是划过一抹不屑,可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的眉毛拧了起来。 想到什么,她的眼眸满是震惊,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连听到她的告白都显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不耐烦。 她连碰触他的衣角都是奢望,这会儿却在这样的场合,急不可耐的压着一个女人。 她的脸色白得像张纸,双腿发软,呼吸滚烫。 怨恨就像是野草,在心里疯长! 她甚至不用怀疑,被他压着的女人一定是容鸢!! 除了容鸢!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这样过! 原来这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样子,外人只看到他像一支寒梅,冷淡清幽,可是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他竟是这样的热烈!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热烈!!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恨,狠狠咬唇,直接进了大厅。 目光在大厅搜寻了一圈儿,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里的穆影。 穆影初来乍到,对京都还不熟悉,自然没什么认识的人。 一旦离开盛京西的身边,她就无所适从,只能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殷溪看到她,嘴角勾了勾,连忙走了过去。 “穆小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看来我上次提醒你的事情,你已经忘记了。” 穆影身子一僵,抬眼看到她,眼里划过不喜。 殷溪却并不在意,走近后,凑近她,“你猜我在宴会上看到了谁?” “谁?” “容鸢。” “不可能!她现在还被关在盛家!怎么会出现在这!!” 殷溪成功的激起了她的不安,怒火。 “你不该问我,而是问你的盛京西,他今晚可有带其他女人过来?” “她就带了我一个!容鸢她根本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她的喉咙。 她想起了那个助理,那个穿着死板的助理。 这样的宴会,谁会带助理过来呢,也就只有她信了他的话。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却不知道他也愿意豁出性命让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殷溪挑眉,看来这个人是想到了什么。 “穆小姐,你说容鸢是你的阶下囚,人家却好好的出现在这里,我看你这未来女主人的位置也坐不稳了,早晚会让给她呢。” “不会的!我不可能输!” 穆影越来越恐慌,连声音都开始发抖。 她越是失去理智,对殷溪就越是有利。 殷溪弯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穆小姐,我猜盛京西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你在盛家才不可能得逞,现在盛京西又瞒着你把她带来晚宴,若是还知道了当初救他的人是容鸢,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这话戳中了穆影最在意的事情,她不用想都知道,到时候盛京西肯定会把她扫地出门。 也许不只是扫地出门这么简单,会更加恶劣的报复她。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子里乱,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殷溪的声音倒是显得镇定许多,轻轻笑了笑。 “你可以把她活着的消息告诉冥殃的对家,然后找机会除掉容鸢,也许今天就是一个机会呢。” 说完,她也不等穆影的答复,直接转身离开。 她知道,穆影肯定会做的。 盛京西是穆影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这根稻草没了,穆影这辈子都别想浮起来。 所以为了能抓住他,她可以做任何疯狂的事情。 穆影垂下眼睛,怨恨得眼眶发红。 她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跟在场的人打听了一下殷家那些男人的动静,也就找了最容易下手的殷澜。 殷澜今晚很郁闷,被人泼了酒,心情烦躁不已。 刚寻了个空隙上楼,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他循声看去,在看到穆影的时候,眸光里划过一抹惊艳。 他知道这个女人,这是盛京西第一次承认身份的女人。 京都谁不知道盛京西对女人的态度,哪怕带出来玩了两三圈,也从未给过身份。 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竟然是盛京西的未婚妻。 殷澜刻意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性格。 穆影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没人,也就开门见山。 “殷先生,我想殷冥殃的回归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吧,我这里有个关于殷冥殃的弱点,你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殷澜眯了眯眼睛,并不觉得这个女人可靠。 穆影也不在意,语气越发的胸有成竹。 “殷冥殃有一个很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叫容鸢,你稍稍去江城查查就会知道,他为了这个女人,可以有多疯狂。” 殷澜蹙眉,他隐隐听过这种传言,但并没有多在意。 在殷冥殃没有回来之前,他们从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毕竟他是私生子,殷家是容不得私生子的。 而且老爷子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要把殷冥殃接回殷家的想法,当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甚至怀疑,老爷子其实一直都在暗地里监视殷冥殃,等他成长到足够强大,才有了惜才的想法,把人接了回来。 “这个女人不是死了么?” 穆影冷笑,原来殷家人都以为容鸢已经死了啊,殷冥殃这盘棋下得真是好。 不仅欺骗了江城的人,还欺骗了京都的人。 甚至在容鸢假死之后,还安排了颜沫这样的挡箭牌。 他对容鸢的保护,到了可以牺牲任何人的地步。 “呵,不过是殷冥殃安排的一出戏,容鸢还活着,而且今晚还来了晚宴,殷先生,你要是抓到了她,殷冥殃绝对会主动放弃殷家的继承权。” 殷澜的眼里划过一丝狞笑,被殷冥殃千方百计保护的女人,他倒是真的想见见了。 穆影说完,眸光在一楼扫视了一圈,害怕被盛京西发现,又匆匆低头说了一句。 “而且殷家老爷子应该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吧,你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等老爷子出手杀了容鸢,殷冥殃至此一蹶不振,殷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她走远后,殷澜的眼里发亮,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的下了二楼,在周围转了转,想找出殷冥殃。 而此时的殷冥殃,淡淡的扯了扯容鸢的衣领,将自己刚刚种下的痕迹遮住。 容鸢喘着气,被他压在这啃了这么久,身子软得直往下落。 她的鼻尖都有了汗水,被他虚虚的扶着。 “殷冥殃,你真是......” 她真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的......这么的孟浪。 殷冥殃轻轻扣住她的最后一颗扣子。 “我想带你回水云间,可我现在还未布置好,怕把你陷入危险当中,你就在盛家等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来接你。” 大抵是男人的声音太动听了,如醇厚的老酒。 她脸色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刚刚他一直抱着她的脖子啃,这会儿脖子上肯定不能见人了。 殷冥殃抓着她的手,眸底满是不舍,目光像是牵着线似的,密密麻麻把她包了进去。 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我先走了。” “我送你。” 他抓着她的手,往大门口走去。 容鸢偏头看着他的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人,似乎很在意她。 走到了门口,她正想说点儿什么,一旁的树后突然冲过来两个人,手上的匕首泛着寒光。 一把朝着她刺了过来,一把朝着殷冥殃刺去。 容鸢被他刚刚的行为弄得身上发软,这会儿脑子里也乱得很,一直垂着头,压根就没注意。 “鸢鸢!!”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便是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 容鸢抬头看去,发现男人挡在他的身边。 一把匕首刺在他的肩膀,一把刺在胸口。 她瞬间目眦欲裂,像是被人在心脏上插了一刀。 两个男人得逞,迅速离开。 容鸢扶着殷冥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愿意为她挡刀,他不是该知道她的目的么? 而且以往的记忆里,他似乎也要过她的命。 可是,她只知道这个人会要她的命,却不知道他也愿意豁出性命让她活。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为我挡什么,我可以躲过那 她不知道是气恼还是什么,一把将他推开。 殷冥殃闷哼一声,直直的往后仰去。 容鸢又吓得身子一僵,将他拉了回来。 “你为我挡什么,我可以躲过那一刀。” 殷冥殃垂着头,神色落寞,半晌才叹了口气,“我忘了,现在的你很厉害。” 容鸢心头突然酸了一下,看到还插在他身上的两把匕首,连忙把人扶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 殷冥殃疼得脸色发白,将身子往她的肩膀靠了靠。 “好。” 这匕首上似乎涂抹了其他的东西。 容鸢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会儿,走了隐秘的那条道,直接打车去医院。 医生也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插着两把刀来医院的。 几个人连忙将刀取下,消毒后,刚打算包扎,就听到殷冥殃开口。 “能不能检查一下血液成分,我感觉匕首上涂了东西。” 明明该是很疼的伤口,却莫名泛痒。 医生愣了一下,也就停下了缠纱布的动作。 等到血液检测结果出来,才微微蹙眉。 “不是什么违禁的成分,而且及时清理了伤口,不会被影响过多,只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伤口会泛痒,一定要忍住别挠,不然会留下很深的疤痕。” 容鸢眉心一拧,瞬间明白了幕后使者的险恶用心。 看来是针对她来的,若是伤在脸上,她反复挠伤口,这张脸也就毁了。 有人认出她了。 她瞬间想到了穆影,嘴角冷冷的抿了抿。 想到穆影,也就联想到了盛京西。 今晚盛京西跟她说过,若是事情结束,就要去车里等他。 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月色,估摸着宴会已经散场了,也就起身。 殷冥殃知道她要走,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有些眷念的磨砂着她的指尖。 容鸢偏头看他,发现他的眼尾带了一抹殷红。 “在盛家,不要和盛京西走得太近。” 他仔细叮嘱,不放心的抬眸,“和他保持距离。” 容鸢拉了拉自己的手,却没有收回来,只能敷衍道:“嗯。” 殷冥殃放开,目光像是黏在她的身上。 “我会尽快来接你,别惹事,要沉住气,今晚这样的场合,就尽量别出席了。” “嗯。” 容鸢只想快点离开,手刚碰到门把,就听到男人又开口。 “别让人欺负了。” 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抹关切,连眉毛也忍不住拧紧,像是真怕她被人欺负了似的。 容鸢握着门把的手一紧,心头有些不耐烦,“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 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而殷家外满,得知容鸢逃脱一截,殷溪气得捏紧了高脚杯。 她在殷家有几个心腹,今晚为了对付容鸢,她毫不犹豫的动用了自己的人。 没奢求就这么杀了对方,至少也要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 然而那两把匕首,竟然通通插在了殷冥殃的身上。 他为了那个女人!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她将酒杯中的红酒尽数喂进嘴里,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殷家门口时,看到盛京西的汽车还停在那。 盛京西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怎么还没有走? 车内的气压很低,盛京西冷冷的勾着嘴角,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大门。 第一次把信任给她,她便要辜负么? 穆影坐在他的对面,看到汽车迟迟未开,就知道这人是在等容鸢。 她气得咬牙,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京西,怎么还不走?” 盛京西收敛了手中的冷意,将背往后一靠,“再等等。” 穆影暗中攥紧了手,心头起伏不定,却又不敢说什么。 他这会儿明显心情不好,她不敢招惹。 又过了十分钟,盛京西抬眸,注意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眼里刹那变暖。 容鸢打开车门上车,随着夜风灌进来的,还有一身的血腥味儿。 盛京西对这种味道很敏锐,将车窗摇下,“怎么回事?” 容鸢低着头,又变回了助理,“不是我的血,受伤的人已经去医院了。” 盛京西点头,难怪回来的这么晚。 他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开心,嘱咐司机开车。 穆影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皮笑肉不笑的插了一句,“不是谈合作么?怎么样了?” 容鸢的目光都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压低嗓音回答,“谈好了。” “谈的什么合作啊,怎么你手上啥都没有,合同呢?” 容鸢蹙眉,想着刺杀的人到底是不是穆影。 穆影的眼里全是讽刺,朝着盛京西靠了过去。 盛京西瞄了容鸢一眼,“谈好了就好。” 两人这么默契的打着哑谜,让穆影的恨意更深了一些。 想到容鸢就是当初救了盛京西的女孩,目光又变得惊惧起来。 汽车在盛家停下,穆影率先下车,缠着盛京西不放。 容鸢没看他们,而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另一个宅子。 但是盛京西还有疑惑未解开,得找她问点儿事。 他拍了拍穆影的手背,“你先进去,我马上就回来。” 盛京西刻意伪装的笑容都淡了不少,恨得眼眶发红,“你去哪儿?” 盛京西没有听出她的异样,而是将她的手拿开,“影影,我有点儿事。”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吗?” “别闹。” 穆影的脸色彻底白了,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怨恨。 “好,那我在房间等你。” 盛京西抬脚便出了门,朝着容鸢所在的宅子走去。 穆影的手越攥越紧,跟着出门后,去了盛京西的车库。 盛家众人全都承认她的身份,所以并没有阻止她进入盛京西的私人领地。 盛京西的藏品很多,一般的车还入不了他的眼。 但穆影并不是为了这个。 整个盛家的人都对盛京西十分忠诚,她根本不可能策反任何人,所以要杀容鸢,只能她自己出手。 她要用这些汽车里的汽油,将容鸢烧死在盛家!! 她的脸上阴恻恻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就不信那个贱人还能躲过一劫! 她瞄了一眼周围,没有监控。 这是盛京西的私人场所,他的日子潇洒,时不时的便要抓个女人回来过夜,所以只要是他的私人场所,几乎都没有摄像头。 毕竟他没有录那种事的癖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是我干的,京西,我必须除去 而另一边的房间内,盛京西看着面前的人,“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鸢一出现,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儿。 容鸢今晚穿的很多,因为故意打扮成了一个死板的助理形象。 她这会儿将外套脱下,露出了里面的一件衬衣。 衬衣上并没有血,看来那血确实不是她的。 盛京西的心头莫名一松,但是看到她这个脱衣服的动作,喉结瞬间动了动,连忙撇开视线。 “房间里还有男人,你就不能稍稍顾忌一下?” 容鸢拎着外套的手一顿,嘴角弯起一丝嘲讽。 “盛京西,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当初你在我的面前,可是抓了女人直接现场表演,这会儿装什么纯情。” 因为想起了殷冥殃的伤,容鸢心情不好,说话也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盛京西被她这么一怼,才知道当初的那个人是她。 他眯了眯眼睛,心头莫名憋闷。 拉过椅子坐下,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今晚吃火药了?” 容鸢瞬间觉得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将外套扔在一旁,淡淡的坐下,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想着今晚的那一出到底是不是穆影安排的。 想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就开始疼,忍不住摆了摆手。 “我要休息了了,能不能请你出去。” 盛京西的脸色冷了下去,拳头紧了紧,“容鸢,你能不能有点儿作为阶下囚的自觉?” 容鸢这会儿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盛京西之前的话,她猜测殷冥殃和他是做了交易的,她的性命绝对有保障。 若是盛京西要对付她,那么殷冥殃就不会让她回盛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在她的面前干过那种事情后,盛京西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他离开后,低头看了一眼心脏位置。 憋闷,有些酸涩,难不成真生病了? 他走后,容鸢洗漱了一下,穿着睡裙,躺在床上发呆。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殷冥殃扑过来的一幕。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辗转来到了凌晨三点。 鼻尖嗅到了一丝汽油味儿,她马上坐了起来,刚打算下床,火焰就猛然烧了起来。 她赶紧走到门口,想要打开门,却发现这门已经被人锁了。 因为整个外围都被泼了汽油,火势一旦蔓延,就呈势不可挡之势。 她捂着鼻子,将被子放进浴室淋透,披在身上后,破窗跳了出去。 火势蔓延的太大,外人根本靠近不了分毫。 虽然有湿被子的遮挡,但脚踝还是传来一股痛意。 她脸色煞白的蹲下,顺着草丛钻了进去。 一切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等众人喊着救火的时候,火势早就控制不住了。 那些原本巡逻的人,马上就围了过来。 大家都知道那里关着重要的人,当务之急是马上救火。 趁着这个机会,容鸢躲过了不少人。 盛京西不想让她死,但穆影就不一定了。 看盛京西对穆影维护的模样,肯定不会惩罚穆影,盛家也并不安全。 她看了一眼高墙,助跑了几步,直接跃了上去。 若是平时,她早就被人发现了,可今晚大家都去救火了,局势短暂的失控了几分钟。 这几分钟,已经足够容鸢离开。 她穿着睡裙,扭头看了一眼盛家,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下是绝对的自由,以后再也不受殷冥殃的控制,没人管得了她。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缓缓停下。 明明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为什么这会儿却心乱如麻呢。 她叹了口气,干脆躲了起来。 京都这么大,想躲起来很容易,等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再决定其他的吧。 盛家内,火势越来越急。 转眼间,那里就坍塌了。 盛放看着这场大火,抿唇不说话。 盛京西和穆影姗姗来迟,得知容鸢还在里面,穆影得意的弯唇。 “影影,是你干的么?” 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意料之外的平静。 穆影的眼泪说来就来,怨恨爬到了脸上。 “是我干的,京西,我必须除去她,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一天都不能等!” 盛京西没说话,他知道穆影和容鸢有很大的仇恨,从他找到穆影开始,这个人对容鸢就一直喊打喊杀。 “京西,我太怕了,我怕你也像殷冥殃和我哥那样,爱上她,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全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要是再不杀了她,我真的要疯了。” 她一直低头哭,肩膀微微耸动。 盛京西看着那些残垣断壁,一句话都没有说。 怅然,难受,愤怒,最后都化作了无力。 他不可能对穆影发火,他发过誓,永远都不对她发火。 穆影的眼泪流得更凶,看到他没说话,更加得意。 她就知道,只要盛京西一天认为当初救他的那个女孩是自己,他就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容鸢已经没了,她还用惧怕什么? 倒是盛放,直接掏出了枪,抵在穆影的脑袋上。 穆影的脸色白了,今晚她故意让盛京西把盛放支开,好方便自己的行动,这个男人这会儿要开始算账了。 盛放气得当下就要扣动扳机,却听到盛京西冷冰冰的声音,“放下!” 盛放身子一僵,腮帮子紧了紧。 “我说放下。” 第二句话,盛京西的声音轻了许多。 盛放的眸光颤了颤,不甘心的放下,“我还以为你对这个女人只是玩玩而已。” 在他看来,穆影和以往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穆影一再蹦跶在盛京西的底线上,到现在还平安无事。 穆影吓得脸色发白,看到男人收了枪,连忙躲到了盛京西的身后。 盛放自嘲的弯唇,“在我看来,容鸢比这个女人好百倍千倍。” 穆影缩了缩脖子,听到他这么说,满是不甘心。 “我看你也是鬼迷心窍了,才和她认识多久,就这么贬低我来抬高她,容鸢不过是勾搭男人的本事强了一些,你也是她的蓝颜知己吧,她勾搭的男人,都可以组成足球队了,真是贱,都结过两次婚了,还不消停!”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他还要盛京西悔不当初 盛放一时失语,知道女人向来喜欢为难女人,但没想到穆影一个出身名门的女人,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穆影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闭嘴,手上紧张的拉着盛京西。 盛京西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慰,“就这样吧。” 他垂下眼睛,努力忽视心里的那抹不舒服。 “我找人通知殷冥殃,我和他的交易取消,人死了......就死了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涩。 盛放收好枪,脚也不停的离开,“你就护着这个女人吧,希望你最后不要后悔!” 穆影心头一惊,想着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现在草木皆兵,看谁都有嫌疑。 她挽住盛京西的胳膊,眼睛里依旧泪光闪烁,“京西,我不想在别墅内看到他,你有没有什么任务,把他派出去吧?” 盛京西抿唇,心头压着火气,“盛放,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别来盛家。” 盛放的脚步一顿,想着这对自己未尝不是好事。 “盛京西,我还以为你会在容鸢身上栽跟头,没想到你是栽在这种女人的身上,你的眼光,比殷冥殃他们低了不少。” 穆影气得说不出话,这个男人句句都在讽刺她! “慎言。” 盛京西只留下这么两个字,就扶着穆影离开了。 穆影扭头看了盛放一眼,想着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秘密。 若是知道,她要不要想办法把人杀了? 可想到这个人的身手不错,和盛京西的关系匪浅,她也就歇了心思。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不会多嘴说什么。 盛放离开盛家后,不知道该去哪里。 之前在江城的那段时间,很快乐,很自由。 穆离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没想到...... 盛放一时间有些迷茫,躲了盛京西这么多年的追杀,这会儿对方愿意给他一些自由,他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挑了人不多的地方,往后看了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今后谁也别想找到他! * 殷冥殃接到消息时,刚躺下。 听到手机屏幕那边的声音,他直接捂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床头灯被他一下子挥到地上,他赶紧起身,连鞋都忘了穿,直直的往外跑。 三三听到动静,连忙披了衣服出来。 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殷冥殃!” 他快走几步,上前想要扶住人。 可殷冥殃却顺着楼梯,直接滚了下去。 三三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从未看过这样的殷冥殃。 “咳咳咳......” 这么多级台阶,殷冥殃还没有摔晕。 撑起身子的时候,手掌依旧捂着嘴,暗红的血从掌心溢了出来。 三三瞳孔狠狠一缩,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怎么了?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殷冥殃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明明着急的想要出去,腿上却发软。 三三给他端来了一杯水,“先冷静一下,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能让他这么失控的,也就只有姐姐了。 殷冥殃缓缓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儿情绪,才哑声说道:“她住的地方失火,变成一片废墟了。” 杯子从三三的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良久,他才蹲下,将碎片一块块的捡起。 “你先别慌,盛京西承诺过不杀她,肯定是穆影动的手,姐姐的身手那么厉害,不可能逃不出来。” 他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但若是这个时候不安抚好殷冥殃,接下来的一切都完了。 这里不是江城,外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殷冥殃一旦发生点儿什么,多的是人上来踩一脚。 绝对要稳住。 殷冥殃垂眸,“听说火势很大,周围被洒了汽油,几分钟就烧没了。” “那个毒妇!” 三三上一秒还在劝他冷静,这会儿自己就站了起来,拿过枪就要去盛家! “咳咳咳......” 殷冥殃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他垂下眼睛,逼回了嘴里的血腥味,“回来。” 三三的脚步一僵,眼眶有些红。 殷冥殃拿过纸巾,淡淡擦拭着掌心里的血迹。 “关心则乱,我忘了她身手不错的事实,她最近记忆残缺,哪怕在梦中也睡得不安稳,汽油那么重的味道,她不可能睡得死,肯定是醒了,她若是逃了出去,皆大欢喜,若是真的葬送在里面......”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残忍,“我要他们陪葬。” 只是穆影陪葬哪里够,他还要盛京西悔不当初。 他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三三,“你去盛家拜访,把这份资料交给盛京西,让他好好看看,容鸢到底是谁。” 本来穆影毁去容鸢,只是想长久的留在盛京西的身边。 她哪里知道,这样会彻底激怒殷冥殃,让他过早的把这个秘密抖给盛京西。 三三拿着那份资料去盛家时,已经是凌晨六点的时候了。 昨晚失火,大家都熬到了凌晨,就连盛京西也在这个时间点起了。 他刚端着一杯热牛奶看杂志,就听说三三来了。 眉心拧紧,虽然他也很想和殷冥殃做交易,但如今这个交易确实没法做下去了。 知道殷冥殃对容鸢的在意程度,这会儿让三三过来,该不会是来宣战的吧? 他将杯子放下,让人把三三领进来。 那人却恭敬的站在门口,“先生,他去失火那边了。” 盛京西起身,抬脚便走了过去。 三三此时已经到了失火的地方,被烧毁的东西上还在冒着烟,全都变成了炭黑。 完全分不清被烧毁的是什么。 他蹲下,抬手将这些黑色的东西翻了翻。 烧得太彻底了,全都变成了碎渣。 哪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能转眼烧成一把灰。 他的眼底汹涌,将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抬眸看着远处的来人。 盛京西站在不远处,并没有靠近。 三三把手擦干净,把那份资料直接丢了过去,丢在了盛京西的脸上,砸得出了声。 他是故意的。 盛京西一愣,还以为这件事过后,会彻底和殷冥殃撕破脸。 第四百章 软刀子杀人才最见奇效 他甚至想过,几个小时之内,盛家就会被夷为平地。 没想到对方居然心平气和的派人上门,交给他一份资料。 虽然这方式有些粗暴。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挪开了几步,并没有接。 “三三,你说殷冥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我没杀容鸢,但容鸢也算是因我而死,我还以为殷冥殃会马上过来和我拼命呢。” 三三抬脚,走到他身边。 盛京西已经做好了防备的打算,却听到他轻声说道:“姐姐说过,软刀子杀人才最见奇效,你看了这份资料,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盛京西极少怕过什么东西,这会儿听到他的话,身子略微一僵。 他本想再问点儿什么,三三却已经大踏步的离开了。 盛京西没做他想,慢悠悠的将资料捡起来。 翻了几页后,脸色巨变。 他的指尖都紧得发白,纸张都差点儿被捏碎,周身戾气涌动,眼神仿佛能杀死人。 “爷......” 几个保镖看到他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家主这是什么了? 盛京西勉强挪动了几步,最后竟是往后一仰,直接晕了过去。 就像三三说的, 软刀子杀人最见奇效。 盛京西这一病,直接病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胸口钝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围着他的几个医生都很纳闷,家主平时身体很好,怎么这一病,就病来如山倒呢。 盛京西咳嗽了几声,脸色淡漠,拿过一旁的手机,直接打了殷冥殃的电话。 “你玩我?” 他的语气阴森,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 “殷冥殃,你他妈的,他妈的......” 他骂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骂出来,反而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一旁的医生连忙劝道:“家主,你现在不宜动怒。” “滚开!” 盛京西直接将输液针从手背上拔出,气得拉倒了输液瓶。 “殷冥殃,你当初故意透露错误的消息,让我找上穆影,你好,你好的很,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愚弄过!!” 他喘不过气,紧紧的捏着手机,却听到那边凉幽幽的声音。 “她若死了,你和穆影也别想活。” “哈哈哈哈哈哈。” 盛京西仰头笑,差点儿笑出眼泪,“你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故意不把她的消息告诉我,还这么放心把她留在盛家,原来你在玩这一手,咳咳咳。” 他又开始咳嗽,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现在才体会到,殷冥殃这个人的城府有多深。 因为知道容鸢就是当年的女孩,知道他会不自觉的被吸引,下不了手,所以才放心将容鸢留在这。 但他低估了穆影,算漏了人心,疯狂中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盛京西又痛又怒,像是一头野兽,猩红着眼睛,却什么话都骂不出口。 他抬起指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这笔账,以后我慢慢跟你算。” 挂了电话后,他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 手机在墙上被摔得四分五裂,吓得医生和佣人都不敢吱声。 “把穆影给我找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将背靠在床头,眼里戾气翻涌。 佣人哪里敢怠慢,连忙去敲了穆影的门。 穆影还未起床,昨晚了结了容鸢,她这会儿神清气爽。 听到敲门声,她连忙穿戴完毕。 “穆小姐,家主找你。” 穆影的眼里划过得意,解决了容鸢,这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以后安心做盛京西的女人。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跟着佣人过去。 佣人本想提醒她什么,却看到穆影欣喜的闯入房间,一下扑到了盛京西的身上。 “京西,怎么一大早就急着见我,想我了?” 她并没有发觉房间里的异常,激动早就淹没了理智。 “啪!” 盛京西将那份资料摔到了她的脸上,眼底杀意弥漫。 “有什么想说的?” 穆影心里“咯噔”了一下,讪讪的捡起资料。 当看到上面写的是什么时,脸色瞬间白了,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这......这都是胡说的,京西,你千万别相信,这是有人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急得舌头开始打结,眼眶微红,眼泪马上就要落下。 盛京西却执起一旁的杯子,砸到了她的额头上,“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 “京西!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不是什么容鸢!你相信我!!” 她看到了盛京西眼里的杀意,吓得抓住了床单。 “这份资料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盛京西冷冷的勾着唇,当他是傻子么? 资料上把两人小时候的照片都比对了一下,谁是那个女孩,他一眼就能知道。 难怪穆影急着除去容鸢,估计是害怕事情暴露。 好啊,他被殷冥殃耍也就算了,毕竟没几个人在对方的手里讨得好处。 可这个穆影,这样的女人凭什么? 他的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虽然精神不好,但看着依旧骇人,“我真没想到,有女人敢欺瞒到我的头上。” 穆影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不懂! 她不是除去了容鸢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吓得一直磕头,地板上都是血,浑身也抖成了筛子。 “资料是殷冥殃给的,你我都是棋子,但你有选择的机会,可惜,错过了。” 殷冥殃...... 穆影在嘴里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恨得眼眶猩红。 殷冥殃毁了穆家,还将她当成小丑,她怎么甘心!! “拖下去处理了。” 盛京西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疲惫的闭上眼睛。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用酷刑百般折磨对方,可是现下,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京西!求你别这么对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求你放我一命吧,京西,我也是被人利用了!!” 穆影马上想到了殷溪,喉头又是一梗。 殷溪知道这个秘密,肯定也是从殷冥殃那里听来的。 可殷溪却告诉她,杀了容鸢,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她被人当成了一把剑,一把除去容鸢的剑! 贱人!全都是贱人!! 第四百零一章 这把软刀子,直接戳穿了他的心 这个时候的盛京西,哪里听得见她的话,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求你......” 被保镖拖下去的时候,穆影还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可看到男人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她又开始疯狂的大笑。 直到笑出眼泪,她才低下头,“你会后悔的。” 盛京西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咳嗽着捂住自己的嘴。 殷冥殃的目的达到了,这把软刀子,直接戳穿了他的心脏。 休息了半个小时,他起身,去了火灾现场。 那里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下,那些废渣也被人清理了,只留下黑黢黢的一块土地。 他缓缓往后退,只觉得喘不过气。 殷冥殃,你可真是布了一手好局。 * 而此时的容鸢,已经在京都某处落脚了。 这是一家四合院,难得的和平地带。 主人是一位老人,打扫的很干净,院子里还开了一片花。 容鸢这会儿正拿着喷壶浇水,此时的宁静,让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小鸢啊,我腿脚不方便,太感谢你了。”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上笑意盈盈,“昨晚你闯进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想着若是坏人,我这把老骨头可拼不了了。” 容鸢洒完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谢谢你收留我。” 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很不错,和蔼,平易近人,就像记忆中的...... 想到这,记忆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她垂下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想起来了,就像殷冥殃的爷爷。 校长爷爷也是这样,很喜欢她。 她的心口瞬间一涩,那一段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而她面前的老人则在躺椅上坐下,“如果有个大棚就好了,这些花只能开在夏天,真可惜,想在冬天也看到它们呢。” 老人的声音很平缓,笑眯眯的看着天上的云。 容鸢觉得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缓慢起来,缓慢而安静。 不用去想京都那些家族,不用想穆晟的目的,也不用想此时的殷冥殃。 她跟着坐下,手指戳着其中一朵花,“老爷子,你就一个人住吗?要是生病了,可没人带你去医院。” 而且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四合院可是无价之宝。 “算是一个人吧,我身体很健康,没什么大毛病,家里人时不时的会来看看我,不过我嫌他们烦,不是很待见他们。” 容鸢有些惊讶,人一老,不是更喜欢儿孙满堂么?怎么还特意搬来这个地方呢。 “小鸢,你受伤的地方上药了吗?” 她踉踉跄跄闯进来的时候,脚上受伤了。 而且在那场火里,脚上也留下了伤疤。 “我没事,过一阵就好了。” “你这孩子,挺安静的,这里你要是喜欢,可以一直住,反正房间很多,还能给这些花浇浇水。” 容鸢点头,指尖又在那朵花上戳了戳。 老爷子没问她的身份,她也没问老爷子的身份,两人难得的默契。 傍晚的时候,四合院的门被人打开了。 听到脚步声,容鸢连忙躲进了房间,将百叶窗也拉了下去。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和小女孩的声音,小女孩一直叽叽喳喳的说着,逗得老人心情很好。 容鸢的脑子里又疼了起来,刚想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就听到年轻的男人又开口。 “这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走散了,京都最近走失的小孩子里,都没有她,应该是其他城市的,那可麻烦了。” 小女孩连忙抱住他的手,“我爹地说了,会来接我的,只是让陆叔叔你暂时养一养而已,别总是想着把我送走呀,我爹地要是找不到我,会发火的。” “哼,你爹爹?我看他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该不会是什么人贩子吧?” “你才是人贩子!你全家都是人贩子!!” “咳咳咳......” 老人在一旁笑得直咳嗽,捧着小女孩的脸,若有所思。 “这张脸,总感觉有点像小鸢呢。” 容鸢的指尖狠狠颤了颤,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像她? 年轻的男人偏头,“爷爷,小鸢是谁?” 他的目光变得警惕,浑身都绷直了。 “别紧张,是老战友的孙女,我让她住在这,给我的花浇浇水。” 听到老爷子这么维护她,还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 容鸢心里暖暖的,原本打算留在房间不出去,这会儿却打开了门。 小鱼儿正揪着一旁的花瓣,看到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妈咪!!!” 她的声音清脆,直接抱住了容鸢的腰。 “妈咪,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小鱼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鱼儿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紧紧箍住她的腰。 容鸢往后退了两步,手也尴尬的放在了空中。 小鱼儿扬起脸,看到容鸢满是迷茫,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她,这才放开了手。 “妈咪?” 容鸢扯扯唇,往旁边侧了一步,坐在了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鱼儿浑身一僵,像是被一个雷劈住,顿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记得来来回回走了起来。 容鸢的目光落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穿的不是西装,身上带着一些少年感,不像是那些混迹商场的人物。 老爷子指了指容鸢,“这就是小鸢,你看看,她和小鱼儿是不是长得很像?” 陆铭点头,招了招手,“小鱼儿,她真是你妈咪?” 小鱼儿还在来来回回的走着,看样子着急到了极点。 听到这话,她右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掌心。 “我知道了,妈咪一定是失忆了!” 她快步走进房间内,拿出了一面大镜子。 这个动作太危险了,她人矮,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那镜子四分五裂的,可是会把她划伤。 容鸢不受控制的想要上前接过镜子,却看到男人已经动身,把镜子拿了过来。 “你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如果摔了可怎么办。” 小鱼儿笑盈盈的看着容鸢,将镜子对准了她们两人。 “妈咪,失忆了没关系,你看看镜子,咱们长得像不像?” 第四百零二章 一眼望去,人群里最出色的就是 容鸢就算想违心的说声不像都不行,因为她们确实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完全复制粘贴的一样。 小鱼儿将镜子推开,脸上满是严肃。 “一定是那个讨厌的殷冥殃,是不是他把妈咪你弄失忆了?” 听到殷冥殃这三个字,陆铭的目光眯了眯。 容鸢也没想到,会从这个孩子的嘴里听到殷冥殃。 她惊讶的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知道什么?” 小鱼儿双手托着下巴,双腿因为没有够着地,就在半空中晃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了,那个男人是坏蛋,就会欺负妈咪,妈咪你可怕他了,不过咱们现在来了京都,有爹地给我们撑腰,咱们会没事的。” 看来她对那个爹地,十足的信任。 容鸢看到她的小脸,心头不受控制的发软,掐了掐她脸上的软肉。 “你爹地是谁?” “穆晟呀,妈咪,你连这个都忘了吗?” 小鱼儿的目光全是不满,但是转而又无比正经的拉住她的手,“没关系,不管殷冥殃使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咱们都不用害怕。” 容鸢没说话,接触到孩子的目光,脑子里疼得更厉害。 她单手支着额头,呼吸都变得剧烈了几分。 小鱼儿看出了她的异常,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手,“妈咪,你不舒服吗?” 容鸢勉强扯唇,“脑子里混乱,疼得很,我的记忆确实出了一点儿问题,真的不记得你了。” 小鱼儿的眼里瞬间含了两泡眼泪,不过还是懂事的握紧她的手。 “妈咪,我不在的时间,你肯定是被欺负了,才会变成这样,那个坏蛋一定对你做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气,小手捶了捶桌子,看得让人想笑。 陆铭抬手捂住了嘴,眼里满是笑意,“小鱼儿,你妈咪的情况估计不是简单的失忆,让她好好安静一下吧。” 小鱼儿这才闭嘴,眼睛完全黏在容鸢的身上。 容鸢淡淡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确实不是简单的失忆,她是记忆混乱,像是经历两种人生,难受得怀疑现实。 极端的时候,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等平复下来,她看向那个男人,微微伸出自己的手,“你好,容鸢。” “陆铭。” 容鸢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名,一来这个男人救了小鱼儿,身上的气息十分温和,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二来小鱼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难免没有说出自己爸妈的名字。 她若是说了假名,被人家当面拆穿,那才尴尬。 她又看向老爷子,脸上有些抱歉,“老爷子,可能真要在这里多住几天了。” 老爷子摆摆手,脸上笑容更甚,“我还蛮喜欢小鱼儿的,没想到真是你的孩子。” 容鸢有些尴尬,脑海里划过零星片段,这才确认,小鱼儿确实是她的孩子。 她的胸口一热,将孩子抱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鱼儿的眼里亮晶晶的,拿过桌上的水果就开始剥皮,然后递给了老爷子。 “妈咪,没有人欺负我,陆叔叔对我也蛮好的,爹地就更不用说了,对我非常非常好,可惜他中途有事,就把我交给陆叔叔了。”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看样子很不喜欢和自己的爹地分开。 容鸢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将背往后靠。 “你很喜欢你爹地?他长什么样子?” 小鱼儿惊讶的回头,仔细瞪了瞪她。 这模样仿佛在说,你不仅不认识自己的女儿,竟然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容鸢摸了摸鼻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妈咪,爹地很高,很帅,一眼望去,人群里最出色的就是他了。” 容鸢知道穆晟很出色,可真要回忆他的模样,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疼得快要晕过去。 她连忙让自己不再想,目光看向陆铭,“谢谢。” 陆铭的脸色柔和,看样子确实很喜欢小鱼儿,“我给你把脉可以么?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你是医生?” “我家是中医世家,祖辈都是学医的。” 陆铭说的很谦虚,作为京都六大家之一的陆家,在医学界很有名气,不管男女,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若是泠仄言在这,一定会认出陆铭。 两人都是这方面的天才,在各种研讨会上都是见过面的。 容鸢伸出了手,对陆铭持怀疑态度。 她这是精神上的问题,和身体没多大关系。 陆铭的指尖放了一会儿,这才收了回去,微微敛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才抬头,“容小姐,你的身体只是有轻微的营养不良,没其他毛病,如果你中途失忆的话,肯定是精神上的问题,你找过心理医生吗?”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见容鸢的心里,莫名让她慌乱,升起了戒备。 “容小姐对外人的防备很深,一般的心理医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时常这么痛苦也不是办法,人若是长久处于混乱记忆里,会分不清虚实,最后造成许多误会。” 这话当初白鹿也说过,一个记忆混乱的人,不清楚自己的过往,不敢奢望未来,在这样的交杂中,是很容易崩溃的。 容鸢没说话,只伸手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 小鱼儿真是她和穆晟的孩子么? 她对穆晟有许多期待,却总觉得,她不会为穆晟生孩子。 可是就连小鱼儿都承认穆晟是她的爹地,还有什么好印证的呢。 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总算是咳嗽了两声,杵了杵自己的拐杖。 “小鸢是个坚强的姑娘,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这件事也急不来,别难为自己去想起什么,如果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跟着心走就对了。”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感激,微微点头。 陆铭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爷爷,我还有事,小鱼儿既然找到了她的妈咪,那我就不把人带走了。” “陆叔叔,我送送你。” 还不等容鸢说话,小鱼儿就从她的怀里跳了下去,牵住陆铭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外走。 第四百零三章 他们相看两厌,互相折磨 容鸢的眼里更加柔和,这个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而门外,小鱼儿仰着头,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陆叔叔,你要是见到了我爹地,能不能别说我和妈咪在一起。” 陆铭蹲身,缓缓掐了掐她的脸,“早就说了,你那个爹地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人很准的。” “陆叔叔,你就是爱说我爹地的坏话。” 小鱼儿跺了跺脚,又无比认真的拉住他的手。 “陆叔叔,我知道你和爹地的关系好,你说要送走我,都是开玩笑的,但是我这次被带来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所以见到我妈咪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保密?” 陆铭的眼底深了深,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项链。 这孩子难道不知道,她脖子上的项链就是一个监视器么? 她每天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那个男人可是一清二楚。 他抿唇,缓缓摸向了她的脖子。 小鱼儿突然警惕的往后退了退,护住了自己的项链。 “陆叔叔,不许动我的项链。” 当初她以为容鸢要动她的项链,也是这般护着。 陆铭的手顿在空中,也没觉得尴尬,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我拿你的项链干什么,小鱼儿,陆叔叔确实很喜欢你,不过这件事瞒不住你爹地,你这条项链......” “项链是爹地送给我的,很重要的礼物,谁都不能碰,它能守护我的。” 陆铭没说话,眉心拧紧,最后叹了口气。 孩子这么天真可爱,又怎么会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阴暗。 那个男人,谁都不相信,连一个小孩子都不相信。 “你戴着也好,戴着它,不会遇到危险。” 小鱼儿深以为然的点头,“陆叔叔,我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它是我的保护符哦。” 陆铭拍拍她的脑袋,抬脚便上了汽车,“快进去,好不容易和你妈咪见面,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小鱼儿点头,飞快的往里面跑。 她刚走,陆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你刚刚是不是打算告诉她了?” 看吧,发生了什么,他了如指掌。 陆铭抬手揉着眉心,“听那孩子叫我一声陆叔叔,总觉得不忍心。” 小鱼儿的眼睛完美遗传了容鸢的,会说话,水灵灵的。 “守好你的嘴。” 陆铭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情。” 电话挂断,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让司机开车。 而四合院内,小鱼儿一直笑眯眯的给老爷子洗水果,剥水果,像一只飞起来的蝴蝶。 乐得老爷子一直笑。 容鸢站在一旁,只是看着孩子的脸,就能想起来很多东西。 她去厨房做了几个菜,招呼两人吃饭。 刚坐下,眼前就猛然一黑,差点儿直接摔地上。 “妈咪!!” 小鱼儿吓得心脏都在抖,连忙扶着她,“妈咪,你没事吧?” 容鸢扶着桌子,脸色白得像纸,“没事,你和老爷子先吃饭,我就是头疼,去睡睡就好了。” 小鱼儿的眼里都是担忧,什么都吃不下。 老爷子想拿过手机打电话,让人带容鸢去医院看看,却被她阻止。 “老爷子,我真的没事,可能就是,就是......” 下一秒,容鸢就往后倒了下去。 * 醒来时,耳边是仪器的声音。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连忙撑起身子起来。 刚刚的疼痛一扫而空,这会儿身体好的很。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小鱼儿和陆铭走了进来。 “妈咪!你吓死我了!” 看到她醒了,小鱼儿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连忙扑了过来。 容鸢的脸色红润,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陆铭将买来的晚餐放下,又将房间内的窗户关上。 “夜晚会有蚊子,窗户还是关上比较好。” “谢谢。” 容鸢下床,没感觉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忍不住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陆铭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是真的不记得,也就作罢。 “你突然晕过去,中途醒来几分钟,但是情绪非常不好,接连打跑了好几个医生,大家都不敢来看你,最后只能给你打了镇定剂。” 容鸢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看了一眼垃圾桶,发现里面确实有很多被打碎的药品。 “妈咪,你刚刚真的好可怕,谁叫你都不听,幸亏陆叔叔把针扎你身上了,不然病房里的东西都会被你打碎。” 容鸢完全没什么印象,不过这一闹,脑子里舒服了许多,身体也跟着放松了。 陆铭在病床前坐下,脸色严肃,“容小姐,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很多记忆混在一起,你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所以很痛苦。” 容鸢点头,不仅是记忆混乱,她的一个记忆告诉她,殷冥殃爱她,她也爱殷冥殃,一个记忆却又告诉她,他们相看两厌,互相折磨。 对人物的理解都完全相反,更何况对其他事物的看法。 如此矛盾,拉裂,像是大脑里在进行一场混战。 “容小姐,就像爷爷说的,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该你做选择的时候,你相信哪一段记忆,便选择哪一段,并且学会去反驳另一段,不然再这么下去,你以后晕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最怕的便是永远不再醒来。” 永远不再醒来? 容鸢看了一眼一旁的保温饭盒,饭盒是不锈钢,反光的地方印出她的脸,满是迷茫。 她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相。 她重新躺下,语气疲惫,“我可能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陆铭点头,表示理解,“尽快就好,不然总是莫名其妙的晕倒,可能会害了你。” 容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若是在盛家的火灾里晕倒,只怕这会儿已经变成一把灰了,谁都救不活。 可是相信殷冥殃,还是相信穆晟? 选谁她都不敢。 黑夜降临,她拜托陆铭将小鱼儿带走,自己则留在医院,盯着外面发呆。 许久,她关了灯,想好好放空自己。 可是后背突然攀上了一双手,冷冰冰的。 她的眼睛睁开,微微挣脱了几下,“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用的是陈述句。 第四百零四章 阿鸢,会选我,还是他? “阿鸢。” 他的声音温柔,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着。 容鸢想要翻身,看看他的模样,却被他抵着身体,动弹不得。 “你会怎么选呢?阿鸢,会选我,还是他?”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料事如神。 容鸢的脑子里又开始混乱了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宛如脱缰的野马。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微妙心理,指尖突然抵到了她的腰后。 “你开始迟疑了是么?以前你从来都不迟疑的。” 容鸢只觉得被指尖点过的地方,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的心,已经在开始偏了啊。” 他的语气很淡,将脑袋缓缓伏在她的背后。 容鸢晕晕沉沉的看着窗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耳旁传来一声叹息,轻轻的。 她往后抓了抓,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病房的门被人好好的关着,空气里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他总是这样,来得无声无息,走的也无声无息。 容鸢缓缓坐了起来,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下望。 除了几辆停着的车,以及昏黄的路灯,依旧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真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做梦。 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凌晨六点,有人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将她一把捞进怀里,狠狠的箍着。 容鸢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她吓得往后仰了仰,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快喘不过气了。” 殷冥殃赶紧把人放开,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有没有受伤?” 容鸢摇头。 可是下一秒,她的脚踝就被人抓紧,她“嘶”了一声。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脏酸疼,“我带你回去。” 容鸢想要摇头,他却已经把人抱了起来,手上在微微发抖。 他是真的怕了。 她的心里突然也有些难受,像是被揪住了心脏似的。 被抱着放到了车上,她还有些疲惫,只能小心靠在他的怀里。 到了水云间,她有些怔愣,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城。 这个男人的本事,比她想象的大的多。 刚进入房间,三三就跑了过来,激动的拉住她的手。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没事,你吓死我了!” 容鸢莫名就想到了小鱼儿,嘴角弯了弯。 殷冥殃将她放到沙发上,接着便走到她的身后,小心的整理着她的头发。 容鸢没动,感觉到他的指尖熟练的挽了挽,一个马尾就扎好了。 他又殷勤的去了厨房,端来了一碗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到她的嘴边。 容鸢吃了几口,就定定的看着他的脸。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几分异样,可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戒备。 人在面对危险的事物时,会本能的觉得危险。 哪怕在她面前的殷冥殃,大多数时候都卸掉了一身的戾气,可眼里的深沉似海,仿佛要吞尽一切。 她撇开头,缓缓闭上眼睛,努力整理脑海里的思绪。 这次住院的时间很短,她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她跪在殷冥殃的面前,想起他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滚的表情,也想起了两人在床上的纠缠。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那么美好。 而且不仅仅是关于殷冥殃,还有穆晟的。 和穆晟有关的记忆更加恐怖,就像是沼泽深渊,前面无路,后面也无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下去。 她突然捧起面前殷冥殃的脸,仔细扫视,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殷冥殃一僵,接着便缓缓笑开。 容鸢凑近,盯住他的瞳孔。 他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没有任何欺骗。 可为什么,心里总是那么恐慌呢。 殷冥殃赶紧把人抱住,轻缓的拍着她的背,“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一觉。” 容鸢不想再去思考其他,真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殷冥殃把碗交给了三三,另一只手缓缓抚着容鸢的头发。 “她回来的消息,暂时对外保密,特别是盛京西那边。” 三三点头,莫名觉得盛京西有几分可怜。 殷冥殃在容鸢的唇畔留下一个吻,眼里复杂,“她好像想起更多事情了。” “这不是好事吗?” 早点把记忆捋清楚,就不会再浑浑噩噩。 “不一定,白鹿也说过,她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她本人已经坚定认为每一段都是真的,她若是选择了穆晟那边,她就不再是容鸢了。” 选择另一段记忆,便要舍弃这一段,她还是她吗? 三三缓缓垂下眼睛,喉头有些发紧,“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记忆剥离,变成另一个人。” 三三极少暴露情绪,这会儿难免开始惊慌。 “我们就不能做什么吗?或者找找穆晟,他不是最厉害的心理医生吗,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为了治好姐姐,他不介意和穆晟合作,让他做什么都行。 殷冥殃缓缓伸手,在容鸢的脸颊轻轻抚着,“我们找了这么久,可有找到他的踪迹?” 三三神色一黯,有些落寞。 确实,从江城到京都,他们一直派人寻找穆晟,可是穆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在那样大范围的追捕下,他还能隐藏的这么好,可见实力。 殷冥殃的指尖还停留在容鸢的脸颊上,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如果到了真需要穆晟出面的时候,我不介意放下过往的一切,与他合作。”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眼里偶尔闪过的猩红,还是没有躲过三三的眼睛。 三三有些纳闷,这个人和穆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因为姐姐么? 哪怕穆家和殷家不合,可如今穆家已经被重新洗牌,老一辈的恩怨算是了结。 可看殷冥殃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放下和穆晟的仇怨。 “殷冥殃,你和穆晟是因为姐姐结仇,既然都是为了姐姐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这些年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一直知道两人在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却从未光明正大的较量过。 如今姐姐需要帮助,两人不是应该齐心协力么? 殷冥殃的瞳孔微缩,执起容鸢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和他的恩怨,不仅仅是因为容鸢。” 三三本来还想再问,却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看样子对于其他的,不会再多说了。 第四百零五章 阿鸢,停手吧 他也就放弃,在嘴里嘀咕了两句,默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殷冥殃看了他一眼,他瞬间撇开头,脸色有些红,“我就是担心姐姐,你们那些恩怨我不想管,谁伤害姐姐,谁就是我的敌人。” 殷冥殃知道三三一贯的善恶标准,并没有多说什么。 容鸢还在睡觉,额头满是汗水。 殷冥殃小心翼翼的拿过纸巾,将她的汗水拭去。 容鸢的眉心紧紧的拧着,狠狠抓住了殷冥殃的手。 “鸢鸢?” 殷冥殃轻轻喊了一声,却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是又陷入梦魇了。 想强行喊醒她,又害怕她的精神崩塌的更快,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紧她的手。 “别怕,都是假的。” 容鸢抿唇,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甬道,背对着她站了一个男人。 她很熟悉那个背影,连忙快走几步。 “穆晟。” 她喊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回头,而是朝黑暗更深处走去。 容鸢赶紧去追,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穆晟,你等等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前面的身影终于停下,他们之间却突然出现了一条鸿沟。 她想要跨过去,却几次落进了下面的深渊。 “阿鸢,停手吧。”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意外的好听。 容鸢站在这边,眼眶突然就蓄满了泪水,“穆晟,你到底在哪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可她想不起了。 男人依旧背对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阿鸢,要好好的。” 容鸢心口猛然一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面前的鸿沟突然又消失了,她连忙跑了起来,想要拉住他的一片衣袖。 可是场景突然一变,到处都是血,就连脚下流淌着的水,都变成了血。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抬眸看了过去。 远处躺着十几具尸体,都不完整,看起来惨不忍睹。 一个人影在那些尸体间来回穿梭,像是在翻找着什么。 容鸢想要走近,可不管怎么跑,脚步依旧顿在原地。 这是哪里? 她四处看了看,只看到了高高的大厦,阴暗的角落。 这里的建筑和国内的不一样,这是国外。 她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来,她和穆晟是结过婚的。 是了,他们一起在国外生活了几年。 她的脑袋里猛然传来刺痛,她连忙蹲身,这下把那个还在尸体里翻找的人看清了。 那是她自己。 她的脸上都是茫然,像是一具傀儡,在尸体里翻找着,不知疲倦。 脚下蜿蜒着的血水沾湿了她的鞋子,她却像是没有感知,依旧仔细的翻着每一具尸体。 容鸢有很多话想问,却觉得心口闷闷的。 “鸢鸢,别怕。” 男人的声音传来,打着冷颤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些温暖,将她从这个噩梦里拉了出去。 她睁开眼睛,从殷冥殃的目光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感觉怎么样?还害怕吗?” 容鸢看着他的脸,突然问了一句,“殷冥殃,你怪我吗?” 殷冥殃身子一僵,微微垂下眼睛,遮挡了眸光里的一抹猩红。 再抬眼时,里面依旧只有担忧,“做噩梦了?在说什么傻话。” 容鸢抿紧唇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不受控制。 她软手软脚的想要起身,却被殷冥殃揽住。 “你的状态不好,先休息一下。” 容鸢又顺从的躺下,从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殷冥殃的下巴。 她闭上眼睛,轻缓开口,“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原来我和穆晟真的结过婚。” 殷冥殃抱着她的手瞬间僵住,若是以前,他这会儿恐怕开始发难了。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只是把人抱得更紧。 容鸢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变化,嘴角浅浅的勾了勾,“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对我说话,让我停手。” 而且那一声“阿鸢,停手吧”,莫名疼惜。 她想伸手揉着太阳穴,殷冥殃的手却比她更快,指尖缓缓按在她的太阳穴处,揉了起来。 容鸢的疼痛被缓解了许多,松了口气。 殷冥殃看着她的脸,又轻飘飘的挪开,“还有呢?” 他现在居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询问和穆晟有关的事情。 这让容鸢有些意外。 “也没其他的,就是一些莫须有的场景,不过总觉得他对我说过的话,现实里也这么说过,让我停手,我有做过什么吗?” 她的眼里都是不解。 殷冥殃依旧给她按着太阳穴,语气甚至带着一点诱哄,“再仔细想想。” “我见过穆晟了,殷家晚会那晚上,他来找过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来找过我,他就在我的身边,我能感觉到的。” 殷冥殃的指尖一顿,微微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肉,“所以呢,你打算抛下我,去找他?” 容鸢心头瞬间一紧,这才有些回神,吓得身子都僵住。 她怎么忘了,殷冥殃和穆晟两人是宿敌,而且这人还想把她绑在身边,她这会儿说了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对方的雷区蹦迪。 她讪讪的笑了笑,连忙起身,圈住了他的脖子。 “可能......可能就是被噩梦影响了。” 她的脊背都僵了,只觉得男人身上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冷气,冻得她嘴唇都开始发抖。 她此时搂着他的脖子,就得背对着殷冥殃,压根看不到他的表情。 殷冥殃垂下眼睛,思索了几秒,突然轻轻勾了勾嘴角。 “原来你见过他了啊,长什么样子,你看清了吗?” 容鸢的脑子里瞬间炸了,头皮发麻,连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有看清,我背对着他的,他似乎不想我看到他的脸。” 殷冥殃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抚着她的背。 “真的没有看见?” 容鸢以为他是想通过自己,寻到穆晟,所以回答的更加坚定,“真的没有!” 背上抚着的手缓缓停下,耳旁传来他的呼吸,“想去找他么?” 容鸢连忙摇头,避开了他的呼吸,“怎么会呢,我觉得水云间就挺好的。” 她说这话十分违心,其实她很想去找穆晟,去找他问清楚,梦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她有太多疑问。 “鸢鸢,早晚会和他见面,在这之前,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不想你出事。” 早晚会见面么? 她的脑袋里又传来刺痛,惨淡的笑了笑,“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第四百零六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突然压下来,暗暗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想起了什么?” 在这样的逼视下,容鸢变得慌乱。 她明明胆子不小,极少这么害怕一个人的眼神,这会儿却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 “鸢鸢,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容鸢深吸一口气,将他推开,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也没什么,就是噩梦,不是真的。” 殷冥殃没说话,低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容鸢心头有种预感,殷冥殃有事情在瞒着她,而且不是小事。 她懒得探究,突然想起了陆铭留下的那串号码,连忙翻了翻自己的衣兜。 那张字条还在,她松了口气。 可依照梦里的记忆,那个孩子是穆晟的,以殷冥殃的性子,会把孩子接到水云间来吗? 容鸢不敢赌,她看了三三一眼,恰好三三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朝着她无辜一笑。 容鸢对他使了个眼色,接着便自己上楼了。 三三知道她有事要商量,可殷冥殃就在这,他也不好找借口离开。 正在踌躇时,听到男人淡淡说道:“她应该有事找你。” 三三浑身一僵,果然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而且这次盛京西的事情,也让他明白,殷冥殃确实不好对付。 他点头,缓缓上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气息内敛,风华无双。 可是这样的人,太难以捉摸,哪怕他掏出一颗真心,也并不会让人心安。 这样的想法很阴暗,但三三此时却是是这么想的。 他走到容鸢的卧室,轻轻敲门。 门很快就被拉开一条缝,容鸢的手在他的兜里掏了掏。 “姐姐,你到底在干嘛?” 他躲开她的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你要这个?” 容鸢点头,刚打算拨号,就被三三捏住了手腕。 “姐姐,你做了什么梦?” 容鸢的眉心一拧,抬头看着他,突然泄气的将手机收好。 “有点不可思议,到处都是血,像是现实里的战场,我看到自己在那些尸体里翻找,好像是在找谁。” 三三没说话,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找谁呢?”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很可怕。” “姐姐,你等我一下。” 三三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玉笛。 “姐姐,你还记得这个吗?” 玉笛很漂亮,但并不是晶莹剔透的漂亮,看起来就不便宜。 容鸢摇头,将玉笛接过来看了看,眼里是止不住的欢喜,“这是你的?” 三三很警惕的将门关好,又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这里没有摄像头,这才凑近她,“是你的。” 容鸢眼里一顿,又在玉笛上摸了摸。 她的? 她怎么会有这个? “姐姐,大学的时候,我们是室友,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那时我是女孩子的打扮,你没有认出我,和我也客气疏离,后来你便丢下殷冥殃走了。” 容鸢已经想起自己和穆晟有段婚姻,这会儿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殷冥殃当初的病,想起了她的决绝。 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呢?” “后来有一天,我就收到了一个海外的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指了指玉笛,嘴角有些落寞。 “姐姐你没有什么朋友,苏墨也是你在国外认识的,所以把这东西寄给了我。” 他又拿出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只写了一首诗。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姐姐,我认得你的笔迹,包裹上面虽然没有署名,但我知道,那是你寄给我的,我以为你是思念家乡了,所以很担心你,一直想要去找你,可穆晟把你保护的很好。” 三三紧张的看着她,眼眶泛红。 “可惜我和殷冥殃做了交易,他怨恨你的背叛,我也不能在国外停留太久,只能作罢,这玉笛,我就留到了现在,后来你便回国了,但是没有提玉笛的事,我也就继续保留着。” 三三现在拿出来,是有私心的,希望能借着这东西,让她想起什么。 而且此前白鹿想要医治容鸢就遇到了阻挠,毕竟没人知道在国外的五年,容鸢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有让她自己打开心扉,才能治疗如今的记忆混乱。 三三抬头,本想问她有没有想起什么,却看到容鸢满脸的泪水。 他吓了一跳,连忙将玉笛拿过来,“这上面是有什么东西吗?怎么哭了?” 容鸢呐呐的抬头,又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吗?我哭了么,我都不知道。” 就是很难受,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哗啦啦的流着血。 “若是想不起,就不要想了,这个东西我继续帮你保管。” 他去拿那笛子,可是容鸢却没有放手,只低头,愣愣的盯着笛子看。 “姐姐?” 容鸢这才如梦初醒,将手放开,擦干净脸上的泪,“既然是寄给你的,那你就保管吧。” 三三没说话,沉重的接过玉笛。 或许他不该把这个东西拿出来,难道这个东西还有什么含义? 可若是它很重要的话,回国的容鸢为何没有提及。 他们在事务所里多次见面,他一直在等着她开口,她却好像忘记了玉笛的事情。 现在她记忆混乱,他贸然把东西拿出来,若是让她受了刺激可怎么办。 他正懊悔着,就听到容鸢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三三点头,将玉笛收进袖子里,去了自己的房间。 连殷冥殃都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将玉笛放好,他刚打开门,就看到殷冥殃在门外。 “有事吗?” 他颇不自在的将门关上,不知道那支笛子有没有被对方看到。 “殷家打来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你留在水云间,别让她乱跑。” “好。” 说是别让她乱跑,其实就是让他看着容鸢,别离开水云间。 三三知道分寸,京都势力杂乱,容鸢这个时候出门,那就是羊入虎口。 而且还有盛京西正疯狂寻人,最近还是消停一段时间比较好。 殷冥殃拿过外套出门,犹觉得不放心,到大门口时,又对守门的人吩咐了一遍。 他的车刚离开没多久,殷礼和殷澜的车便到了。 殷澜一脸兴奋,像是握住了殷冥殃的把柄。 “爷爷,这里就是水云间了,我听说只有殷冥殃能进。” 第四百零七章 赌我半年之内,就会死 水云间里都是殷冥殃的人,在势力交杂的京都里,确实属于另类。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主动上门拜访。 今天来的殷家人,算是第一波。 殷礼坐在汽车里,并没有下去,而是闭目养神。 殷澜却坐不住了,将车窗打开,对着守门的人说道:“开门,我是殷冥殃的大哥!” 守门的人互相对视两眼,并没有搭理。 被人驳了面子,殷澜的脸上不好看,但想到老爷子还在里面,又阴恻恻的威胁道:“爷爷也跟着来了,怎么,难不成这水云间,要把他老人家也挡在外面?” 听说老爷子也来了,守门的人又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分别给主宅内部以及殷冥殃本人打电话。 一是通知三三那边,带着容鸢躲起来,二是让殷冥殃赶紧回来,这是殷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接电话的是额头上有着十字刀疤的男人,他似乎是这里的管家。 他连忙上楼,打开了一个暗室。 “容小姐,委屈你先去里面躲着,殷老爷子突然过来了。” 容鸢倒是没多问什么,直接进了里面。 三三是殷冥殃的人,用不着跟着躲进去。 将暗室关闭,男人便去了楼下,恭候着老爷子过来。 而大门外,殷澜吼出这句没多久,就看到大门缓缓打开。 他得意的把车窗重新合上,接着便冷笑着看着外面。 “爷爷,你看殷冥殃这家伙,居然能把这块地给买了下来,难怪不住殷家,人家这块地可不便宜。” 殷澜没脑子,这话虽然是在抹黑殷冥殃,但也有殷家的地比不上这里的意思,容易得罪人。 殷礼的脸色果然冷了几分,却没有发作。 他一直知道殷冥殃能力很强,不过能将水云间彻底复制过来,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入了里面,气息有些冷清,没什么多余的佣人。 三三第一次进来时看到的人,在接到消息的时候,都躲了起来。 所以现在这片土地,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宅子。 汽车在主宅门口停下,殷澜率先下车,给老爷子打开了车门。 面上带着十字刀疤的男人已经等在了门口,此时换了一套管家的服装,恭敬有礼的弯了弯身。 殷澜抬高头,还以为这里面有多难进呢,也不过如此。 殷礼的目光淡淡的扫了扫,别墅内也没几个佣人。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宅子很新,暂时没有招人。 他被引着在沙发上坐下,颇为波澜不惊。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的是那个十字刀疤的男人。 男人端上来两杯茶,挑不出什么瑕疵。 “叫我小李就好。” 小李这个称呼太大众,没什么记忆点。 殷礼的目光转向他端茶的手,手指上并没有多余的茧子,看来并不是练枪的人。 只是一个普通人? 连管家都是普通人,更何谈其他佣人。 他的心又放下了一截,看来殷冥殃在京都确实没什么多余势力,还得依靠殷家。 一旁的殷澜似乎懂了殷礼的想法,立即将杯子推了推。 “这都是什么茶叶,喝不习惯,换一杯来。” 李虚没有质问什么,很顺从的又去倒了一杯。 殷澜看到他这么顺从,又不好发作,只能讪讪的将背往后靠了靠。 而殷家那边,殷冥殃刚到,就被殷溪拉到了花园。 “爷爷和殷澜已经去水云间了,你现在过来,水云间那边能应付吗?” 殷冥殃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是殷司鹤。 殷司鹤单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向他,无辜极了。 对于他和殷溪的拉扯,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是伸出指尖捻了捻自己额前的头发。 “哥,你来了啊,爷爷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你,估计他和大哥这会儿正在水云间喝茶呢。” 他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殷溪不好说什么,因为她想说的也是这个。 殷冥殃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殷礼直接翻过阳台,从二楼翻了下来,帅气落地。 “哥,看来你一切都布置好了,爷爷这次过去,估计也发觉不了什么。” 殷溪连忙打断他的话,“殷司鹤,爷爷怎么会那么做,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没有外人在时,殷溪得演戏。 但是在殷司鹤的眼里,她的把戏有些拙劣。 女人一旦生出了感情,就容易情绪外泄,成不了一颗完美的棋子。 他缓缓坐下,在殷冥殃的身前坐下。 殷溪看他不搭理自己,气得脸色发红。 可是殷司鹤的下一句,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我说你,能不能去端杯咖啡,端点儿甜品过来,哥来主宅的次数还不到三次,难道这些礼数要我教你?” 他的眼里笑意盈盈,语气却丝毫都不客气。 殷溪的呼吸都重了几分,颤抖着手,指了指他,最后却只能咬牙忍住怒火。 她是养女,并不是真正的殷家人,在殷家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但是这个殷司鹤,是彻彻底底把她当成了端茶送水的佣人。 殷司鹤却并不在意她有多生气,眼里浅浅的笑着,依旧单手支着下巴。 殷冥殃没有说话,气定神闲,一点儿都不担心水云间那边。 被老爷子掌控,只是因为不清楚老爷子的底牌,所以不想打草惊蛇。 殷家这些人里,他最想了解的,还是殷司鹤。 这个人看似无辜单纯,却偏偏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每一个关键的场景。 而且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放到明面上的宠溺包容,总让人觉得虚假。 “哥,我们打个赌吧。” 殷司鹤无聊的捏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赌什么?” “赌我半年之内,就会死。” 殷司鹤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就把自己的命作为赌局。 殷冥殃没说话,指尖停顿了片刻。 许久,他才轻笑一声,“你是我最看不懂的一个人。” “我还以为是穆晟,江城的人都说你们是宿敌。” 殷冥殃又安静了,只冷冷的勾着眼尾。 殷司鹤将背往后一靠,身子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殷司鹤,用自己的命做赌注,你是觉得我不敢?” 殷司鹤挑眉,微微叹了口气。 “哥,你也看到殷家那群人了,你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殷家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只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罢了,但是你和我打赌,那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第四百零八章 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殷家我可以拱手相让,你不费一兵一卒,怎么样,要赌吗?” 殷司鹤的声音依旧慢悠悠的,根本让人猜不出他的目的。 他看到殷冥殃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唇角轻勾。 “若是我死了,算我赢,我没有死,算你赢。” 这个人真是疯狂,他这么胜券在握,难道是笃定自己半年之内会死? 可他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很好,完全不像是行将就木的样子。 殷冥殃微微垂下睫毛,指尖在石桌上敲了敲,“我赌。” 殷司鹤的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什么,然后便又轻快的笑了起来。 “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至于这条件嘛,我还没有想好,你赢,殷家我直接送给你。” “你能做主?” 殷冥殃的声音轻飘飘的,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眼底的情绪已经出卖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相信,殷司鹤是能做主的。 “哥,你可别小瞧我,我跟殷家其他人,都不一样。” 话音刚落,殷溪就端了咖啡和点心过来。 看到殷司鹤没骨头似的倚在椅子上,她的眉心狠狠一拧。 整个殷家,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殷司鹤。 她将咖啡放在殷冥殃的面前,不禁有些着急。 老爷子留下殷司鹤,无非是让殷司鹤拖延时间,这个人明明看出了这一点,为什么还不急着离开。 她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殷司鹤在场,只能作罢。 殷司鹤仿佛看不到殷溪的小动作,淡淡的喝了一口咖啡,便目光缥缈的看向远处。 殷冥殃也没做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宁静。 只有殷溪在一旁坐立难安,脸色憋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殷司鹤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似笑非笑的看了殷冥殃一眼,“看来我的任务完成,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从始至终,他一点儿都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 电话是殷澜打来的,看样子那边的考察已经结束,没有什么值得起疑的地方,他和老爷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所以这边殷司鹤可以放人了。 对于这样的手段,殷司鹤满是不屑,轻悠悠的将手抄在后脑勺,朝着天空吹哨子,俨然一副富贵风流公子的做派。 殷冥殃起身,浅浅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刚出大门,殷溪就追了出来,急得脸色又红润了不少。 “冥殃,你和他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瞥到男人不想说话,她又不甘心的咬唇。 “我就是担心你,你刚来京都,对一切都不了解。” 在殷溪的意识里,她是在为殷冥殃保驾护航,殷冥殃不能离开她,她可是他的底牌。 她这张底牌潜伏在殷家,随时准备反咬殷家人一口。 她把自己看得很重要,是容鸢那种小角色比不了的。 殷冥殃没说话,上了车后,才留下一句,“你今天的表现太浮于表面。” 这话是警醒,也是在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殷溪像是被人当头一棒,这才发现,自己今天确实表现的不好。 但是殷司鹤那种吊儿郎当的人,又怎么会察觉到她的异样,她从未将他看在眼里。 所以这会儿听到殷冥殃的话,她的心里是有些不屑的。 她在殷家蛰伏了这么多年,已经清楚了解每一个人的爱好和动向。 殷家最不成器的,就是那个殷司鹤。 整天在外面和狐朋狗友鬼混,就连老爷子对他都是放养的姿态。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继承殷家,他已经早早的被提出这个圈子了。 不过现在面对殷冥殃,她还是得装一装,藏一藏自己的想法。 “抱歉,我就是害怕水云间那边出事儿,你的宅子才刚建好,殷澜又处处跟你作对。” “殷溪,你管好自己就行。” 殷冥殃的声音轻飘飘的,示意司机开车。 殷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羞辱了一般。 可说出这句话的是殷冥殃,她又能做什么,只能抿唇,站在原地未动。 而离开的车上,殷冥殃透过反光镜,看到还站在原地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她最近越来越浮于表面,以前不是这样的。 “先生,你在担心她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轻轻笑了笑,“殷小姐最近可能情绪不太好。” 殷冥殃没说话,殷溪只是他放在殷家的一颗烟雾弹,有她在,老爷子就会降低对他的警惕。 可若是这颗烟雾弹出了问题,老爷子对他的看法也会随着改变。 “你让人看好她,别出意外。” “知道了,先生。” 汽车路过十字路口时,恰好和殷澜所坐的汽车擦肩而过。 殷澜还在得意洋洋的说着水云间的事情,眉眼都是满足。 “爷爷,你也看到了,水云间那块地皮不错,只可惜里面什么安保都没有,在殷冥殃的手里,只能当一个花瓶,你不如让他把那块地皮给我,我一定用那块地皮赚大钱,爷爷,你说怎么样?” 殷澜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白拿这么大一个好处。 殷礼的脸色冷了几分,这个孙子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那么大的一块地盘,当初好几个家族都在争抢,价格在五十个亿上下,如今要让殷冥殃白送,怎么可能。 把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若是狗急了跳墙可怎么办。 “爷爷,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呢,咱们不是已经估算过殷冥殃的势力了么,他就是仗着江城的公司,收敛了不少钱,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又怎么会在乎一块地皮,要不让他进殷家的公司,当个什么执行董事,条件嘛,就是逼他让出水云间那块地,也正好可以探探他的底。” 最后一句话戳动了殷礼。 他垂眸,眼里暗色翻涌。 水云间里一切正常,确实就如殷澜所说,殷冥殃只是有钱罢了。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探探底也不错,看看他在暗地里还有没有其他势力。 但这件事还是有些欺负殷冥殃,就怕他没有反骨,也被逼出反骨。 “爷爷,而且我早就得到消息,说是容鸢还活着,被他藏了起来,他这样沉迷女色,又怎么担得起殷家的责任,也是时候该逼一逼他了。” 殷澜越说越得意,仿佛水云间已经是他的地盘。 说起容鸢,殷礼的脸色果然更冷了几分,今天去水云间,也是为了找找那个女人。 可是水云间里并没有她的影子。 第四百零九章 冥殃,我......我可能要二婚了 “爷爷,你再相信我这一次吧。” 殷澜这个人脾气急,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很好掌握。 所以殷礼并不觉得以他的脑子,能想出什么办法处理水云间这块地皮。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确实可以看看殷冥殃的反应。 * 殷冥殃刚到水云间,就接到了泠仄言的电话。 泠仄言大早上的就来到了藏娇阁,喝得半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听出他的几分醉意,殷冥殃的眉心拧紧,“你在喝酒?” 泠仄言这个人十分克制,从来不这么放纵自己。 他打了一个酒嗝,呼出的气息全是酒气。 “冥殃,我......我可能要二婚了。” 他连话都说不清楚,眼底也醉醺醺的。 殷冥殃的脸色一黑,将电话挂断后,打给了君九思。 君九思也刚从宿醉中醒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字,吓得酒醒了一半儿。 “你在哪儿?” 殷冥殃的语气阴森森的,隔着屏幕,仿佛一把刀搁在了君九思的脖子上。 君九思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好,脑袋还在。 “在酒店,怎么了?” “仄言怎么回事,他说自己要二婚,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君九思的语气瞬间一低,心虚的开口。 “还能怎么着,反正,反正就那样呗,估计是想结婚了,他一个人带着子瞻,难免......难免觉得寂寞嘛。” 殷冥殃深吸一口气,气得直接笑开。 君九思的头皮有些发麻,将电话拿远了一些。 “冥殃,这也不能怪我,是他拉着我要喝酒的,喝多了吧,就和白鹿那啥那啥了,还被苏墨捉奸在床,反正就挺狗血的,现在苏墨一心一意发展事业,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 白鹿? 白鹿和泠仄言的交情很深,但她不是有一个白月光么,又怎么会和泠仄言厮混到一起去? “那晚上我们都喝醉了,我被小九扶去了酒店,想着他们俩在一块,能出什么事儿,结果等我醒来,恰好碰到了来找仄言的苏墨,我和她推开那扇门,看到仄言和白鹿正躺在一块儿,然后苏墨就跑了。仄言和白鹿的关系那么好,又不可能放着白鹿不管,现在也很纠结。” 出了这个事儿,大家都不好过。 “子瞻呢?” 听到殷冥殃这么问,君九思更加心虚。 “子瞻好不容易变得爱说话,和白鹿相处了几天后,又像以前那样沉默了。” “把他交给苏墨养,别放在你们身边。” 君九思赶紧摇头,语气坚定,“你不知道泠家对苏墨的态度,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又怎么会把子瞻送过去。” 殷冥殃捏紧眉心,他怎么忘了,还有泠家和苏家。 他将电话挂断,冷着脸进了水云间。 而水云间里,容鸢刚从密室里被放出来。 “鸢鸢。”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去看他。 殷冥殃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将她揽进怀里,“还记得苏墨么?” 容鸢蹙眉,仔细在脑海里搜寻,最后缓缓点头,“她怎么了?” “今晚我们回江城,待两天再回来,你跟我去。” 他俯身,在她的唇瓣吻了吻。 容鸢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冲到了头顶,心不在焉的点头。 傍晚,他们果然坐上了飞机,到江城时,恰好是晚上。 殷冥殃先是去医院看了殷时倾的情况,询问了医生,知道对方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也就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 泠仄言匆匆赶来时,身上还带着酒气。 他一边穿白大褂,一边大踏步的往走廊的方向靠近,看到殷冥殃,他的手上一顿。 殷冥殃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而是看着监护室里的人,“他怎么样?” “情况很稳定,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殷冥殃离开时就交代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殷时倾。 那晚他中了那么多刀,虽然凶手有意把锅甩到容鸢的头上,但因为太过着急,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 只要时倾醒来,就知道行凶的人是谁。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锁定怀疑人。 “仄言,有谁来看过他么?来过很多次的那种。” 泠仄言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微微靠着墙,想到什么,下意识的便回道:“来的次数最多的人,那就是殷月了,殷月似乎很担心时倾,不过我听了你的话,并没有让她靠近。” 听到殷月的名字,殷冥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转瞬便又拍掉了那个可怕的想法。 殷月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和时倾并没有恩怨,没有下手的动机。 “冥殃,我觉得殷月那个丫头最近怪怪的。” 泠仄言说完这句话,便拿出了一根烟,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低头点燃。 “而且不止我觉得她怪,我还问了白鹿,白鹿也说殷月有些不对劲儿,因为这个,之后我便让她不要再来了。” 白鹿是心理医生,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判断出这个人的想法。 连她都这么说了,看来殷月的身上真的有秘密。 殷冥殃看着监护室里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我会去找殷月。” 泠仄言跟在他身后,将刚穿上的白大褂又脱掉。 上车后,他在车里看了看,“奇怪,容鸢没有跟你一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殷冥殃果然发现容鸢真的不见了。 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车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车里等着。 就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能跑掉! 而且连三三都不见了。 殷冥殃的胸膛剧烈起伏,拿出手机打了三三的电话,那边传来机械的女声,竟然关机了。 而另一边,三三惴惴不安的看着容鸢。 “姐姐,我们这样真的好么?你把我的手机关机,殷冥殃肯定会担心的。” 两人坐在出租车内,容鸢看着窗外,眸光深深。 三三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更加不安,“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话音刚落,汽车就停下了。 看到这熟悉的地方,他也一愣。 这是他以前还是陈汝冰时,住过的房子。 容鸢看着这个地方,抬脚便走了进去。 三三只能跟在身后,心里更加纳闷。 “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我也就住过一段时间,其余时间都是住另一个地方,而且还住过陈家。” 但是陈家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剩下。 第四百一十章 苏墨她,是不是变心了? 容鸢脚步未停,直到站在那扇门前,她才转头看着三三。 “你的钥匙呢?” 三三叹了口气,从一旁的地毯下翻出了钥匙,“姐姐,我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门就被他打开。 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的眼里先是一顿,接着便将容鸢拦在身后。 原本该整洁的房子,这会儿却乱糟糟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纸屑。 就连家具都东倒西歪的躺着,像是经历过好几场大战。 这处房子并不显眼,为什么会被折腾成这样,难道进小偷了? 容鸢从他的身后探出头,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三三,你平日里受到快递后,会放到哪里?” 三三指了指小书房,两人立即朝着小书房走去。 门一打开,三三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书房里更乱,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 他不禁有些怀疑,以前住这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人闯进来。 只是碍于他还在这住着,所以就没有这般大胆。 容鸢蹲下,在那些垃圾里翻找着。 三三也跟着蹲下,“姐姐,你要找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容鸢找了一会儿,才拉开了一旁的窗帘。 “三三,你仔细想想,除了那支笛子和明信片,你还有没有收到其他来自海外的包裹?” 三三摇头,脸上满是坚定。 因为那是姐姐寄来的,他的印象很深。 容鸢却踢了踢脚下的纸屑,抬脚走向门外。 “这里的住处你不常来,而且有了事务所之后,就来的更少,漏收一两个包裹也正常,那些漏收的包裹会放在哪里?” 三三指了指门外,“没有人接收的包裹会放置在小区里的保管室,那里有专门的隔间,每一户的业主都有一个单独的隔间,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 他虽然不明白这个人的意图,但现在只想照着她说的做。 两人去找了小区的管家,拿到了保管室的钥匙。 保管室里都是没人收的包裹,平时也很少有人打理。 “姐姐,这里。” 他捂嘴咳嗽了两声,总算找到了自己的隔间。 隔间也就几平米大小,上面果然放着一个包裹。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将包裹打开。 可里面除了一些小玩意儿,什么都没有。 这个包裹显示来自海外,按理说不该是这些小玩意才对。 容鸢将包裹拿起,仔细比对封胶的地方,脸色瞬间阴沉。 “这个包裹被人打开过,看来我们来晚了。” 连保管室都能找到,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偷。 三三着急的来回踱步,“姐姐,这个包裹也是你寄来的么?但是这和上一个包裹并不是同一个地址。” “不一定,但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三三更加着急,又仔细找了找,“那怎么办?” 容鸢将包裹放下,叹了口气,“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已经找不到什么了。” 两人沉默的往外走,三三突然有些内疚。 如果他当初收到了这个包裹,就会和那支笛子一样,好好保存着,不会让别人拿走。 “姐姐,对不起。” 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停在两人的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殷冥殃阴沉的脸。 男人的身上散发着冷气,抿着唇坐在里面没动。 另一侧的车门被人打开,泠仄言站了出来,微微挥手,“容鸢,好久不见。” 容鸢瞄了殷冥殃一眼,这会儿不敢上去触霉头,只能从另一侧的车门上车,挨着泠仄言坐下。 这个动作,让殷冥殃的脸色更冷。 三三的心都提了起来,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坐了上去。 车厢里的气氛很僵,仿佛要把人冻成冰棍。 某人一直咻咻咻的释放冷气,微低着头,双手自然的握在一起。 容鸢的嘴里干涩无比,思考了一会儿,也就缓缓伸手,覆到了他的手上。 因为她的动作,冷气终于停止了。 “殷冥殃,抱歉,我不该乱跑的。” 她的态度诚恳,抓住他的一只手,“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在殷冥殃的记忆里,容鸢极少撒娇。 记忆混乱之后,更是一度把他当成敌人,两人总是争锋相对,连好好相处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是这会儿,她微微瞪着眼睛,眼里温 软的将他看着。 她掌心的温度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顺着皮肤,传到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脏莫名就软了,反手将她的手扣住,把人拉了过去。 容鸢一个不防,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想到车里还有人,她连忙坐直,不过没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任由他这么握着。 汽车在泠仄言住的地方停下,殷冥殃拉着她下车。 进屋后,佣人端了茶出来。 泠仄言将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目光在客厅扫视了一圈,这才问道:“子瞻呢?” “少爷在楼上,今天没有下来过。” 泠仄言的眉心拧紧,心头蔓延一股苦涩,“知道了。” 他抬脚便往楼上走,可是走到一半,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楼梯上面,板着脸,目不斜视的下楼。 “站住!” 泠仄言来了气,在苏墨那里讨不到半点好也就算了,唯一的儿子也对他冷脸相向,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泠子瞻却仿若未闻,看到容鸢时,黑黢黢的眼里亮起了一道光。 他加快了脚步,一下扑进了容鸢的怀里。 容鸢接住人后,诧异的看了殷冥殃一眼,想着这该不会又是她的孩子吧? 殷冥殃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出声,“这是仄言的孩子,叫子瞻。” 泠子瞻疑惑的抬头,当看到容鸢眼里的茫然时,嘴巴一瘪。 “果然大家都不在意我,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存在。” 泠仄言听到这话,气得鼻子一歪,“子瞻,你在胡说什么?” 泠子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瞬间炸毛,呛了回去。 “难道不是吗?!我说了,苏阿姨就是我妈妈,没一个人相信我!你还要和别人结婚,你去结吧,反正我就是个多余的小孩子!” 泠仄言的心口一软,也有些不好受。 这孩子说苏墨是他的妈妈,可苏墨本人都不承认,更别提去做其他的检测。 苏墨那边压根不配合,而且最近一心扑在娱乐圈,连他的面都不见。 苏墨她,是不是变心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痛色,将子瞻拉了回来,“你容阿姨生了病,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对不起。” 泠子瞻耷拉下脑袋,眼眶瞬间就红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爱的时候,也足够残忍 容鸢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狐疑的望着殷冥殃,结果殷冥殃直接凑近,温暖的气息一度扑到了她的耳朵上。 “你要不去见见苏墨?” 容鸢点头,借着殷冥殃的手机,当下就和苏墨约了一个地方。 容鸢让三三跟着自己,上车后,将脑袋靠着冰凉的车窗玻璃,努力回想和苏墨有关的一切。 * 听说容鸢要见自己,苏墨推掉了这几天的所有行程,惴惴不安的等在咖啡馆。 这里的咖啡馆是会员制,平日里来的都是明星或者政客,全是公众人物,不存在互相偷拍这种事。 苏墨坐好后,低头捏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动。 对面的座位微微一晃,有人坐了下来。 她的眸底瞬间一亮,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脸色瞬间就垮了。 男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脖子上挂着耳机,看起来很阳光。 苏墨微微想了想,便有些不确定的往后靠了靠。 今晚她本来有一个饭局,要见最近合作的一位导演的儿子。 导演几次三番的邀请,她也没有办法。 这位导演在圈子里很有名气,家底殷实,认识的全都是大人物。 她招惹不起,但对这种饭局,打心眼里排斥。 导演说他的儿子十七岁,再过几天就要十八了,让他们先见见面,过几天再去参加生日宴。 可今晚容鸢回来了,她自然就推掉了饭局,实在不想去见那种小小年纪就接着职务之便,占女明星便宜的油腻男孩子。 “你是不是做错了位置?” 虽然急着要见容鸢,但她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温柔。 男孩子的嘴里含着棒棒糖,目光浅浅的看着她。 若是换做别人,苏墨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可是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是林柏,林森是我爸。” 他的嘴里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指尖捏着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儿。 原来他就是林导演的儿子,苏墨有些尴尬。 林导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很大,而且两部作品都拿过国外最高荣誉,是导演中的第一人。 连季倾都说了,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就不能得罪。 苏墨微微伸出手,嘴角弯了弯,“苏墨。” 男孩子很有礼貌的握了握她的指尖,接着便放下手,“我知道你,我是你的粉丝。” 苏墨以前是模特,确实有不少粉丝,但面前的男孩子,应该不会看走秀吧? 然而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对方的眼里就绽放出了一朵火花。 “你的走秀很漂亮,无与伦比的漂亮。” 苏墨的心头瞬间一软,以前她很爱秀场,那段短短的路,有无限种可能。 或是女王,或是公主,在这样的角色中自由转换,她觉得很满足。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过她的秀场了,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在巅峰时期隐退,留下一片唏嘘。 她的态度真诚了不少,嘴角淡淡的弯了弯。 “谢谢,还有很抱歉,我今晚不是故意缺席,我最好的朋友失踪很久了,突然约了我,我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说的很真诚,眼眶也微微泛红,看样子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朋友。 “没事,我不介意,我也只是想看看你,两天后是我的生日,到时候你来可以吗?” 他的声线很干净,带着少年的那种微扬,听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苏墨点头,“好。” 林柏毫不犹豫的起身,去前台说了什么,也就离开了。 苏墨的心里难得的有些软,继续等着容鸢。 容鸢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她。 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她连忙快走几步,“墨墨?” 苏墨抬头,看到她的脸,气得一巴掌就呼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还好意思出现?!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跟我联系是什么时候?!容鸢,你真是没心没肺!” 她气得胸膛都在发抖,将那杯浓浓的咖啡一口气喝完,嘴唇抿得死紧。 容鸢无措的摆手,跟着坐下,“抱歉,我......我发生了很多事。” 苏墨的睫毛颤了颤,叹了口气,“算了,我听说了,你现在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不知道,很乱。” “阿鸢,难为你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 容鸢想到那个孩子,这才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认子瞻?” 苏墨的指尖倏地收紧,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不是她不想认,而是那天看到的场景太不堪入目。 “阿鸢,我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围着泠仄言打转,我总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没了他,我真的不能活。” 她一边说,一边苦涩的笑了笑。 “哪怕知道他不记得我,我也没有放弃,我想着这辈子,我都要和他绑在一起,可是阿鸢,一辈子太长太长了。” 容鸢叫了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我能为了他作践自己一次两次,可我不能反复的作践自己,那晚上他和白鹿睡了,那女人还挺有心机的,是我见过最有心机的一个,若是换做以前,我肯定斗志昂扬的将她赶走,泠仄言是我的男人,谁都不能碰。” 她喝了一口果汁,嘴里咖啡的苦味被冲淡了不少。 “后来白鹿找到我,说了一些话,她的眼光很毒,善于洞察人心,我溃不成军,她走后我突然想了很多,我是不是真的要为这个男人,再次放弃我的一切,比如我好不容易在娱乐圈里闯荡出的这些荣誉,都要再次消失,我还有那个勇气吗?” 当初在模特圈里厮杀,攥着那点儿名气,不断往前,好不容易站上顶峰,被更多人认识。 却因为他,放弃了一身荣光。 “阿鸢,我已经不想继续了,我想了很多,突然释怀,我爱上了荧幕前的自己,不想再成为男人的附属,我爱子瞻,但我也对不起他,我如今有自己的生活,对过去的一切,都要划上界限了。” 这话很不负责任,可也很理智。 人不能一辈子为了孩子活,也不能为了男人活,苏墨这下是真的看开了。 容鸢的心里突然很难受,脑海里涌进了当初的一些记忆,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艰难。 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 她被泠仄言推下深渊,本期望着他做那个拉她出来的人,结果最后那个人变成了她自己。 女人爱起来疯狂,不爱的时候,也足够残忍。 第四百一十二章 那是耻辱烙印的开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朋友好不容易释怀,她也不可能再把对方拉进深渊,而且还要她原谅一个和别人发生了关系的男人。 只是子瞻那孩子...... 苏墨又喝了一口果汁,眼里满是苦涩,“我试过想要抚养子瞻,但是泠家的人寸步不让,我也没办法。” 容鸢也跟着叹了口气,唇畔复杂的抿了抿,“就这样吧。”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苏墨起身,突然抱了她一下。 容鸢拍拍她的背,“抱歉。” 苏墨摇头,知道她发生了很多事,也不好责怪。 两人之间无需说太多,知道对方平安就已经足够。 苏墨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将外套拿过,“我先走了。” 她出去后,看着外面的夜色沉沉,叹了口气。 如今她和容鸢的生活,已经是两个世界了,或许这样也好。 免得再有人利用她,去威胁容鸢。 她想了想,还是给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恢复明后天的行程。 而容鸢还坐在原地,刚打算离开,就在玻璃门那里和殷月碰上。 殷月的目光惊恐,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容鸢?” 她不敢置信的喊着这个名字,脸色一变再变。 为什么容鸢会在这里?穆影不是把她抓走了么?而且殷时倾的事情也甩到了她的头上,为何她会平安无事? 殷月越想,心里的怨恨就越是严重。 她垂眸,勉强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淡然。 “我哥是不是也回来了?” 容鸢点头,目光颇为狐疑的在她身上转了转。 殷月的笑脸更加真诚,语气还有些责怪。 “哥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真是要生气了。” 她并没有进咖啡馆,而是跟在容鸢的身边,“我跟你一起回水云间吧。” 她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无害。 容鸢没有拒绝,也懒得去探究她的心思。 三三还在车上等着,看到殷月,眉心拧紧。 殷月上车之后,一直询问京都那边的事情,似乎对殷冥殃很是关心。 殷冥殃已经从泠仄言的住处回来了,此时就在水云间。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三三率先下车,可是身后的车门突然紧闭,容鸢和殷月被锁在了里面。 容鸢有些诧异,淡淡的看了殷月一眼。 殷月抬头,脸上缓缓溢出一抹笑容,“容鸢,你为什么要害时倾?” 容鸢并不记得这个事情,只是觉得此时殷月有些不对劲儿。 “你怎么还不死呢,你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每一次都能躲过,真是让人嫉妒啊。” 殷月突然挤到了驾驶位,将车往前开。 她的精神显然已经崩溃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容鸢赶紧系了安全带,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害的。” “咱们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沙哑。 容鸢想出手都不行,系了安全带后,压根够不到对方。 可一旦解开安全带,殷月趁着这个机会将汽车撞上什么,她必死无疑。 所以两人只能这么耗着。 而水云间外面,三三惊讶的看着那辆疾驰出去的车,反应过来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姐姐!” 他喊了一声,连忙去了车库。 车库的钥匙是殷冥殃保管,他冲进去的时候,殷冥殃还在沙发上看书。 看到他,愣了一下。 不是和苏墨去喝咖啡了么?怎么一脸惊恐的回来? “车库钥匙,你妹妹不对劲儿,她把车开走了,姐姐还在上面,快快!” 三三急得说话都有些囫囵吞枣,幸亏殷冥殃听懂了。 两人去车库里开了一辆跑车,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三急得手都在发抖,副驾驶上的殷冥殃倒是显得十分冷静,这会儿还有精力分析其他。 仄言也说过,殷月最近有些不对劲儿,频繁的去探望时倾。 当初时倾中刀,下手的人是抱着杀了他的决心,所以丝毫不留情。 可是时倾命大,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凶手自然惊慌,想要确定他什么时候死,所以必定要去多次探望。 殷月有最大怀疑。 原本殷冥殃还不相信,可结合殷月今晚的做法,他便信了七分。 若事情是殷月做的,当初她将锅甩到容鸢的头上,是想置容鸢于死地。 今晚容鸢出现,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她,她便什么都不顾及了。 另一辆车上,汽车还在疾驶。 窗外的景色疯狂倒退,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殷月的脸上扭曲,双手死死的捏着方向盘。 当行驶到大桥上时,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容鸢啊容鸢,原本以为你会死在穆影的手里,没想到你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好,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容鸢猜到她要做什么,只能冷静的回问,“为什么这么恨我?” 殷月的瞳孔瞬间一缩,又想到了那天的遭遇,那是耻辱烙印的开始。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鼻子发酸。 “我原本是不恨你的,容鸢,我崇拜哥哥,哥哥喜欢你,我也试着去喜欢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般折辱我。” “容鸢,你把我毁了。” “我做梦都是那个场景,我好怕,我天天都想死,我还刺了时倾,刺了好多刀,良心不安。” 她将油门踩到底,眼里满是释然。 容鸢没说话,脑子里疼了起来。 “轰隆!!” 汽车冲破桥边的栏杆,往下坠去。 容鸢抬头,发现殷月正扭头看着她,眼眶红的不像话。 她从疯狂的状态里清醒,虚弱的笑了笑,“若是这次你还能活着,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好想爷爷,我要去找爷爷了。” 容鸢的心口突然一痛,接着便是窒息的水浪扑了上来。 她解开安全带,扶着汽车的门,想要去驾驶位把殷月拖出来。 可殷月死死的拉着座椅,将她推开。 汽车入水的巨大振荡,让容鸢也有些力不从心。 被她这么一推,也就往上浮去。 殷月抱了必死的决心,连闭气都没有,嘴里吐出了一串的泡泡,安静坐在座位上,跟着汽车缓缓往下沉。 就像她说的,她想爷爷了。 整个殷家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爷爷。 容鸢往下看,只能看到汽车的一点,最后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是在乎她的,这一刻她才如 这片水面很深,大概五六十米,水下几米处就开始变黑,那么深的地方,完全就是一片黑暗。 殷月这样的小姑娘待在下面,应该会害怕吧。 容鸢忍住心头的难受,猛然将脑袋伸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后,胸口憋着的情绪散了许多。 “鸢鸢!!” “鸢鸢!” 桥上有个人影,从高处“嘭”的一下跳了下来,溅起一片水花。 容鸢抹了一把脸,看到他像一条鱼一样,往下钻去,许久又浮起来换气,再往下钻去。 他大概太着急了,都没有发现远处的她。 容鸢缓缓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上半张脸,就这么看着他。 夜晚的水面还在升着雾气,一片蒙蒙的,看不真切。 她听到水声,还有他甩水珠的声音。 天桥上还站着一个人,是三三。 三三本来要跳的,却被殷冥殃拦住,让他留在这应付交警。 他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下面,似乎要把这片水面盯穿。 容鸢垂下眼睛,缓缓游到了殷冥殃的身边,“我在这。” 殷冥殃一下从水底窜起来,将她抱住。 容鸢拍着他的背 ,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小孩子,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子。 她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殷冥殃,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他是在乎她的,这一刻她才如此笃定。 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眉梢眼角显露出一些艳色,像是一朵带毒的妖花。 容鸢确定,她若是再不出来,这个男人一定会疯。 “你真是......时刻都能出事。” 他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容鸢缩了缩,避开了他的牙齿。 他像是一只猛兽,恨不得在此刻打上自己的标记。 容鸢想起了殷月,叹了口气,“殷月还在下面,她......” “我知道了。” 殷冥殃将她拉着,朝着岸边游去。 天桥上已经围了一堆人,但因为水面的雾气,大家只能看到两个小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三三将车开到岸边,赶紧让二人钻进车里,免得闹出更大的新闻。 若是这新闻让京都那边的人知道,又得有一番麻烦。 “姐姐,你没事吧?” 三三着急的眼珠乱转,确定她没事,这才瘫软着身子。 “回水云间。” 殷冥殃的声音很冷,拿过毛巾为她擦着头发。 “可是殷月......” “鸢鸢,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才会这么做,我会交给别人处理,你别担心。” 是的,殷月确实抱了必死的决心。 而且这个时候去捞人,也只能捞出一具尸体。 容鸢没说话,安静的垂下眼睛。 殷冥殃给她擦着头发,两人都湿哒哒的。 到了水云间后,他一把将她抱起,直接往里面走。 他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去。 容鸢抬手一拉,将他也拉了下去。 热水围绕着两人,身上的冷气瞬间被驱散了。 殷冥殃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小心的抬手,将她的衣服剥开。 容鸢没躲,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两人身上就什么都不剩。 他的呼吸也变了,用手挤压着沐浴露,为她揉着身体。 他能感觉到,容鸢似乎没那么抵触他了。 他的眼底深了深,将手朝着她的脸颊移去。 容鸢的脸被捧起,只能被迫抬头,和他对视。 “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态度,必定是想起了什么,才会这般乖巧。 容鸢没说话。 她只是想起当初离开的时候,殷冥殃放下一切,去挽留她的场景。 他不相信她会抛下他,他说会原谅她,只要她回来。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殷冥殃,像是绝望的困兽。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揪起,疼得喘不过气。 她说了狠话,将他的自尊放在地上践踏,碾灭成灰。 是爱或者是恨,她都不想计较了,至少这一刻,她的心是偏向他的。 殷冥殃安静的为她擦着身体,拿过干净的睡衣,为她穿上。 出了浴室后,又熟练的拿出吹风机,为她吹干头发。 接下来的一切,已经是顺其自然。 两人的身体贴近,他压着她,吻她,双双倒进大床里。 他们许久都没有这样亲密,殷冥殃食髓知味,不知节制。 容鸢的贝齿咬着唇瓣,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一串串的痕迹。 一切结束,已经是天亮。 他近乎虔诚的吻着她的发丝,将人揽在怀里,就这么望着外面的天色。 容鸢已经睡了过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只是遵循内心。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殷冥殃拿起看了一眼,便按了接听键。 “她还在睡。” 苏墨一愣,接着便想到了什么,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直接挂断。 造型师正在为她化妆,打理头发。 而她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正聚精会神的打游戏,戴着耳机,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视线便又落在手机上。 苏墨有些咋舌,这个孩子一大早就来这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可没兴趣陪一个未成年玩游戏。 等造型结束,她拿过一旁的纸张,在上面签名,笑意盈盈的递给他。 “你这么早过来,肯定是为了这个吧,抱歉,昨晚忘记给你签名了。” 既然是她的粉丝,肯定是想要签名的。 林柏将纸张拿过,塞进了兜里,缓缓起身,“我是来找你吃饭的。” 苏墨的脸色僵了僵,指了指自己的经纪人,“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待会儿还有杂志拍摄,今天没空,要不你先回去?” “我等你。”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抹执拗,转而又变得云淡风轻。 苏墨扯了扯嘴角,想着难道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明白? “那个,我最近都没空,要不下次你叫上林导,我们一起吃个饭。” 林柏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接着便笑了,“我不希望他来当电灯泡,苏墨,我就想和你一个人吃饭。” 苏墨往后退了退,看到四周的人已经在注意着他们两个,连忙将人一拉,急急的朝着走廊走去。 到了走廊,她将他的手一甩,有些生气的抱着双手。 “你不该说那种话,要是别人以为我不放过一个未成年,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而且她现在还在和林导合作,如果让林导知道,她这个女主角估计会被换走。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这个人的心有多黑,肠子有多 “你是不是因为我还未成年,所以担心,你放心,后天我就成年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苏墨这下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忍不住皱眉。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今年二十七岁,比你大了足足十岁,你是我的粉丝,这我能理解,签名我也给了,你走吧。” 她不想接续纠缠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林柏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的力气很大,将她微微一拉,就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挣扎起来。 她气得脸都红了,只是把这个孩子当弟弟看待,但是人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后天你一定要来,不然我就让我爸换角色。” 他说的云淡风轻,将头上的耳机摘下,朝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苏墨抿唇,对这种小男生,实在不好生气。 太单纯,太阳光,看着便觉得心情好,想到了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 她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好。” 林柏得了这个肯定,兴高采烈的离开。 苏墨泄气的在一旁坐下,经纪人很快找了过来,脸色有些紧张,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苏姐,你最近好不容易有起色,可别把自己毁了,林导的电影投资过亿,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去,你演完这部,拿个影后都不是问题。” 经纪人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得罪林导。 苏墨更加为难,拒绝林柏,肯定会得罪林导,不拒绝林柏,更会得罪林导。 她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知道了,你待会儿去给我挑个礼物,越贵越好,后天晚上要去参加林柏的生日宴,正好林导也在。” 经纪人点头,又将这里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季倾。 如今江云进击娱乐圈,事业已经如火如荼。 那么多签约的艺人,最有知名度的还是苏墨。 不得不说,苏墨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但凡出席活动,必然艳杀四方。 听到苏墨和林柏的事儿,季倾签字的手顿了顿,接着便淡淡说道:“不用管她,让她顺其自然吧。” 挂了电话后,他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完毕,拿着就去了水云间。 按了客厅的门铃,他还有些激动。 看到开门的是三三,他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连忙奔向了殷冥殃。 “总裁。” 他喊了一声,将这段时间的所有资料放在了茶几上,“这些资料都需要你过目。” 殷冥殃穿着一件衬衣,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印满了痕迹的锁骨。 他的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一边,锁骨的痕迹若隐若现,分外撩人。 季倾的目光一顿,赶紧移开。 殷冥殃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压根没看那些文件,“江云交给你,我很放心。” 季倾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苏墨,免不了多说两句。 “苏墨发展的很好,她的演技很棒,一跃成为了当红小花,但是她最近被林导的儿子盯上了,那孩子不像表面那么单纯,我要不要......” 如果江云出面,肯定能摘掉这朵烂桃花。 殷冥殃想到苏墨和泠仄言的情况,眉心拧紧,还是把选择权交给苏墨自己吧。 “不必,她和仄言的事情,别掺和,只要把握好她的事业方向就行。” 季倾点头,重要的事情讲完,目光也就落在了那引人遐想的锁骨上。 “总裁,你和容鸢学姐......” “我们很好。” 季倾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伤害容鸢学姐的。 不过想到颜沫,他还是皱了皱眉,“当初你对外宣称和颜沫结婚,如今江城众人都以为容鸢学姐是你的前妻。” 殷冥殃缓缓垂下睫毛,盯着杯子中的咖啡发呆。 良久,他才轻轻说道:“不用管。” 季倾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 他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刚走没多久,容鸢就从楼上下来。 看到殷冥殃锁骨上的痕迹,她不自在的抬手,将他的扣子扣紧。 殷冥殃往后扬了扬,方便她的行动。 三三坐在一旁,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重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殷冥殃挑眉,凑近在容鸢的脸颊上亲了亲。 “怎么,某人吃醋?” 三三咬牙,“殷冥殃,你卑鄙!” 姐姐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怎么能......能做到那一步。 如果姐姐到时候发现自己爱的是穆晟,对殷冥殃的感情只是过去式,那该怎么办? 反正不管姐姐爱谁,他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从他答应和殷冥殃做交易开始,他就已经被提出候选人的行列了。 “鸢鸢,我头疼。” 殷冥殃说了这么一句,就将头靠在容鸢的肩膀上。 容鸢没说话,只伸手拍着他的背。 三三瞬间跳脚,气得蹦了起来,直接走向门口,“你就现在得意吧,等穆晟出现,有你哭的时候!” 殷冥殃的眼眸深了深,淡淡弯唇,在容鸢的脖子上亲了亲。 容鸢避不开,只能脸色红红的偏头。 殷冥殃将她抱住,根本不想问和穆晟有关的事,只要这一刻是真实的,其他的全都无所谓。 * 三三走远后,郁闷的踢了踢旁边的树。 树上落下十几片叶子,在空中飞飞扬扬的。 他抬手把头发上的叶子挥下,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边闲逛。 走了很久,他才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双手靠在膝盖上,看着远方发呆。 一会儿想到小时候的姐姐,一会儿想到长大后的姐姐,心里又酸又涨,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叹了口气,又仰头看着天空,鼻子酸得想落泪。 殷冥殃是故意的,昨晚故意将他留在桥上,今早故意露出那些痕迹。 那个男人就是芝麻馅的,切开全是黑的。 反正这种招数,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抽烟吗?” 他正发呆,就听到旁边传来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扭头便看到穆书正站在他的身后。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目光又飘远,“不抽。” “不会?” “会。” 穆书转到椅子前,自然的坐下,点燃一根烟,递给他。 三三抿唇,想了想,还是拿过,捏在手指间,没有着急着抽一口。 “有心事儿?” 说起这个,三三就来气,忍不住开始吐槽。 “还不是殷冥殃,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有多黑,肠子有多绕,我在他那里吃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刚刚还故意气我,故意解开衬衫的扣子,他是想告诉我,昨晚有多激烈吗,啧,我姐怎么就喜欢他呢,我真是搞不懂。” 第四百一十五章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 穆书的眼角余光看着他,嘴角浅浅的弯了弯,“殷冥殃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被人认同的感觉真不错,三三松了口气,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吗?” 他靠在椅子上,只觉得纳闷,烟都烧到了手指,这才后知后觉的扔掉。 “要不,我请你去喝酒?” 换做以前,三三是绝对不会去的。 可是这会儿回水云间,要面对的还是殷冥殃那张脸。 现在姐姐已经站在殷冥殃那边,他讨不了什么好处。 * 来到酒吧,他的眉心拧紧,他很少来这种地方。 男女都像疯了一样,在舞池里扭着。 穆书递给他一杯酒,他心事重重的喝下,趴在吧台上,睫毛垂着,丧气的闭上眼睛。 他太乖巧了,看着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不远处的几个女人马上就把目光瞄准了他,毫不犹豫的走过来。 最高挑的那个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拍着三三的肩膀,“你好,帅哥,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三三这会儿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听到这话,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没钱来什么酒吧?” 被人这么一怼,女人的脸色有些僵,尴尬的解释,“我不是,我就是想你请我喝一杯而已。” 三三更纳闷,索性直接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占陌生人的便宜么?” 女人的脸色更红了,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神经病!” 恨恨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穆书全程看着这一幕,嘴角又勾了起来。 三三只喝了一杯,却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起身要离开,眼前却一黑。 一双手悠悠的缠了上来,托住了他的身体,“小心。” 穆书扶着他,语气不变,“你喝醉了。” 三三点头,抬手揉着眉心,“麻烦送我回水云间。” 而水云间这边,殷冥殃哄着容鸢吃完了东西,就又去见了泠仄言一面,把殷月的事情说了一下。 泠仄言没想到动手的人是殷月,又听说殷月已经被捞了起来,此时就停在医院的太平间。 他和殷月认识多年,对方虽然有大小姐脾气,但内心是善良的,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这两天我要准备殷月的葬礼,低调举行,时倾这边你帮我看着,如果他醒了,一定要通知我。” 毕竟是名义上的妹妹,殷冥殃并不是毫无感觉。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回转的余地。 殷月的尸体当天就火化了,墓地就选在老爷子的不远处。 殷冥殃送了花,也就准备出发回京都。 京都那边还不稳定,他不能耽误太久。 “三三呢?” 容鸢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三三。 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人,他去哪里了?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将她揽着,“他大概有事耽搁了,先收拾东西登机,咱们先回去。” 容鸢蹙眉,打了三三的电话,是关机。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看殷冥殃的表情,又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马上就要回去了,她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苏墨,算是告别。 苏墨正在去参加林柏生日宴的路上,听到她要回京都,仔细嘱咐了几句。 经纪人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她打开看了看,这是拍卖会上买回来的玉石,价格在一百万左右。 对林柏这样的人,也不算是掉价。 反正贵就行了。 她将礼物拿上,直接进了大厅。 林导对这个儿子极为宠爱,就是他要天上的星星,估计也要想办法摘下来。 苏墨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不仅是影视圈,很多大咖也来了,其中也穿插着各种投资商。 这样的宴会对明星来说,完全就是拉资源的胜地。 不过苏墨是江云的人,用不着亲自上阵去结交什么大人物。 她刚落座,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不用说,一定是林柏。 她赶紧拍开他的手,庆幸这里人少,没人发现他们。 她偏头,少年的头发泛着一丝橘色的光,看起来十分温柔。 他的眼底清亮,像个小孩子那样伸出了手,“你的礼物呢?” 苏墨觉得好笑,这个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她连忙把盒子递了过去。 林柏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委屈的将盒子还了回来,“我不要。” 苏墨还以为是礼物太贵重了,可是他这种地位的人,今晚收到的礼物里肯定有比这更加贵重的。 “苏墨,你根本就没有用心,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 他的语气十分冷静,一向清亮的眼睛,此时已经全黑。 苏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话,只能蹙眉,“抱歉,我对你了解不多,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林柏的脸上更加委屈,转头就大踏步的离开。 小孩子要哄。 苏墨连忙追了过去,“喂,你别生气了,你喜欢什么,下次我买来送给你。” 刚转过拐角,林柏就碰上了一个人。 一个成熟,一个青涩,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苏墨看到泠仄言,眉心拧了拧,没想到连泠仄言都来了,林导的交友圈子还真是广。 林柏看了苏墨一眼,故意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苏墨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又害怕太明显。 林柏的眼里划过一抹了然,靠近她的耳边,“你男朋友?可我已经打听过了,你还没有男朋友。” 苏墨推开他的脑袋,想着我确实没有男朋友,但我有一个孩子。 这个是秘密,若是被人曝光,她现在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威胁。 泠仄言看到两人亲昵的模样,唇瓣抿紧,“一段时间不见,口味变了?连这种没长大的小孩子都能下手,苏墨,你倒是不怕坐牢。” 苏墨正打算说话,就被林柏拉到了身后。 林柏的身高很高,毫不怯弱的对视回去,“从今晚开始,我就是成年人了。” 苏墨垂下脑袋,叹了口气,“林柏,你在旁边等我一会儿。” 林柏满脸的不情愿,但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他一走,苏墨的目光就变冷,“我说过,下次见面,就装作不认识。” “苏墨,子瞻为什么觉得你是他的妈妈?你是不是暗示过他什么?” 苏墨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被他这么怀疑,还是觉得心口有些闷。 “泠仄言,你什么意思?” “子瞻的生母和你认识吧?子瞻说过,见过那个女孩和你的合影。” 第四百一十六章 总不能再用我的一生,去换你 苏墨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合影? 她受不了泠仄言总是一脸质疑的表情,也懒得深究其中的寒意,只冷了脸色。 “就这样吧,彼此都不要纠缠,而且白鹿小姐应该很在意你来见我的事情吧?” 提到白鹿,泠仄言果然变了脸色,关于那天的记忆,猛然涌进脑海。 “对不起。” 他轻轻说道,嘴角泛着苦涩。 苏墨心口一痛,只是这对不起,来得太晚些了。 “我们只是发生了关系,你也并没有给我任何名分,咱们不是男女朋友,所以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 她故作轻松的这么说道,缓缓吐出一口气。 “泠仄言,我知道你的压力,你从未想过要给我名分,泠家和苏家闹得这么僵,若是泠家人知道你和我缠在一起,只怕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理解你的选择。” 但我无法原谅。 她转身,脸颊上是轻松的笑容,“所以咱们就到此为止,也请你不要再把我们的事情到处宣扬,让容鸢也不得不跟着回来。” 泠仄言的眼里划过一抹慌张,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苏墨避开。 苏墨的眼里清冷,指了指不远处的林柏,“抱歉,我还有事。” “苏墨!” 泠仄言惊慌的喊道,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缓缓垂眼,“你不是喜欢我么......” 苏墨从回国开始,就不停跟在泠仄言的身后。 她像是一盏永不溟灭的灯,最开始他嫌她刺眼,后来她熄灭了,他也就失眠了。 苏墨的眼里有些动容,突然转身,轻轻抱住他。 泠仄言的身子僵住,眼里先是震惊,接着便是狂喜。 然而她很快抽身,眼里满是释然。 “喜欢过,你很好,我说不出你不好的地方,也做不到去诋毁你,可能是我们有缘无分吧,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找到了很有意义的事情,总不能再用我的一生,去换你的有可能吧。泠仄言,那样对我太不公平。” 泠仄言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没动。 苏墨走到林柏的身边,看到林柏笑意盈盈的挥手,小虎牙格外可爱。 “和你的前任商量好了么?”他十分无辜,凑近在她的脸上瞧了瞧,“还好,并没有撕心裂肺,看样子是放下了。” 苏墨推开他,视线落在一边。 这个孩子也是个麻烦,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的眸光坚定,突然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一个孩子。” 林柏的眼里果然一愣,接着便皱紧了眉头。 苏墨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粉丝,他对她是有想法的。 说来可笑,两人相差十岁,按照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至少三个代沟。 如果论辈分的,他该叫一声阿姨。 “林柏,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普通的追星心思,你是林导的儿子,所以我有必要把你引上正轨,你见过的女人太少,会出现这样的错觉也很正常,及时纠正就好,不然我也没脸面对林导。”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林柏极其认真的抬头。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孩子,有一个就够了,再生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苏墨只觉得一个雷劈在自己的脑袋上,不敢置信的抬头,“你......你说什么?” 林柏笑了笑,眼睛都弯了起来,“我说的不对么?女人生孩子很伤身体吧?” “不是这个,林柏,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的话,我是让你不要纠缠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趁现在陷得还不深。” “苏墨,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回事?” 苏墨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危险,连忙往后退了退。 但是少年突然执起了她的一缕头发,放在耳边嗅了嗅,“放不下泠仄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依旧天真,“一个连爱你都不敢说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你身边。” 苏墨将自己的头发收回,心里更闷,“林柏,你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墨。” 林柏凑近,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 “正因为我年轻,我才适合你,你在爱情里总是放低身段去将就对方,不撞南墙不知道回头,总得有人知道你的好,我喜欢你,不介意和我爸翻脸。”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脸上的天真消退了许多,“在这里,你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 少年的情话直白又温柔,不掺杂任何其他东西,让苏墨有些慌。 她突然转身,慌不择路的往前走。 林柏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急,话说到这就已经够了。 苏墨低头急急的往前走,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的肩膀,抬头,恰好和林森对上。 “林导。” 她的脸上换了得体的笑容,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端来了一杯酒,“林导,敬你。” 林森对她十分满意,笑着介绍给周围的人。 “这就是我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虽然在演戏上还是新人,但天赋很好,也许能拿个影后回来。” 苏墨知道,这是林森在给她拉资源,让她结识演艺界的其他前辈。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颇为轻松的应付着。 末了,林森突然低头,“看到我儿子了么?” 苏墨的心里瞬间一跳,还以为被这人发现了什么,“没看到。” 林森挑眉,纳闷的四处看了看,“那孩子一直都挺期待成年的,怎么今晚不见人影,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他是你的粉丝,以前你的每场走秀,他都看。” 苏墨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真没想到,一个根正苗红的少年,放着自己的大导演父亲不粉,去粉一个走秀的模特。 不过还好林导没有看出其他的,她松了口气,“可能他要失望了,我现在不走秀了。” 林森自然知道,所以遗憾的喝了口酒,“那小子在服装设计上很有天赋,十六岁就获得了国际大奖,他说最大的梦想,就是为自己的女神设计衣服。” 难怪他会看走秀,原来他是服装设计师。 苏墨有些惊讶,国际上最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就是男人,有时候男人更懂得如何展现一个女人的魅力。 不过林森在演艺界里这么权威,竟然会放手让儿子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这份心境,也实在难得。 “令公子是个天才,我还以为林导你会让他接你的班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女人就是难堪大用 林森轻笑,眸底满是睿智。 “若是接我的班,我这辈子就不用为他愁些什么,这个圈子里,有的是人把他捧着,可惜他志不在此,我也不能逼他。” 苏墨从小就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这会儿看到林森眼里的东西,无比动容。 也因为这个,她才更加坚定,绝对要和林柏划清界限! * 容鸢和殷冥殃乘坐的飞机已经落地,回到京都,她又用殷冥殃的手机打了三三的电话。 还是关机状态。 她赶紧让殷冥殃连夜给自己买了一个新手机,等着三三联系。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手机都静悄悄的。 “殷冥殃,三三应该不会出事吧?” 殷冥殃正咬着她的脖子,听到这话,头也没抬,“他在江城还有事儿,做完了也就回来了。” 容鸢偏头,避开他的嘴,“你确定?”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光,唇瓣拐了个弯儿,落在她的锁骨上。 “鸢鸢,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时刻都跟在你身边。” 容鸢想着是这个理,不过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离开,实在有些不像他的风格。 然而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殷溪上门了。 水云间一向不接待外人,殷溪却是随意进入。 容鸢本想避一避,殷冥殃却双手环着她,并不打算放开。 殷溪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只觉得目眦欲裂。 早想过容鸢在他的身边,形影不离,但如此清楚的撞见,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殷溪喘了口气,扬起一抹假笑。 “冥殃,爷爷让我告诉你,说是水云间这块地皮在你的手上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让你转交给殷澜,以此作为赔偿,你可以去殷家的公司当高层。” 这话刚说完,容鸢就笑了。 几十亿的东西,说送就送,补偿竟然只是一个职位,完全没有提殷家的股票。 这老爷子还真是欺人太甚。 她看向殷冥殃,想知道这人要怎么应对。 殷冥殃并不慌张,手指懒懒的挑着她的一缕发丝,“倒是打得好算盘,老爷子这么威逼,就不怕我直接造反?” 殷溪看到他的动作,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冲到了头顶,眼里满是嫉恨。 原来这个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是这般姿态。 她咬牙,垂在一侧的手倏地收紧,恨不得现在就扔出一把匕首,将容鸢刺穿。 他明明承诺过,会给她一个交代。 如今却当着她的面,如此宠爱容鸢。 她愤怒,对容鸢的怨恨也就更深。 现在殷家已经知道容鸢还活着的消息,就不信老爷子不会出手。 她只要忍一忍,就有人除去这个碍眼的人,不必像穆影那样沉不住气,得不偿失。 她垂下眼睛,脸上风平浪静,“爷爷是这么说的,你打算怎么做?” 殷冥殃招手,站在门外的人连忙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李虚,你待会儿去会会殷澜。” 李虚早就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无比憋屈,现在听到殷冥殃的指示,眼里瞬间就亮了。 想要水云间,也不看看弟兄们答不答应。 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嘴角都扬了起来。 殷溪看到他的神情,有些担忧的拧眉,“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自有分寸。” 殷冥殃将下巴靠在容鸢的肩膀上,手上玩着她的指尖,眉宇清幽。 容鸢没说话,只当殷溪不存在。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亲昵,就像是一支毒箭,直直射在殷溪的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起身,“我来就是想说这个,先走了。” 她其实是希望殷冥殃留她的,然而直到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 出了门,她恨恨的捶了捶车盖,恼怒的钻了进去。 她将车开到殷家,一进门就看到了殷澜。 殷澜正在亭子里喂着鱼儿,满脸的得意,看样子对水云间十拿九稳。 看到她,殷澜嘴角弯了弯,“回来了啊,爷爷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通知了。” “那就好,爷爷终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将手上的鱼料全都丢进池塘,兴冲冲的往外走。 殷溪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殷家年轻一辈里,全都没有成器的。 殷老爷子一共就三个儿子,分别由三个女人所生,大儿子没有子嗣,所以领养了她。 二儿子在公司,为人阴险,恨不得将其他人除之而后快。 三儿子则完美复制了老爷子的花心,找了三个女人,生下三个儿子,可谓是老爷子的翻版。 所以殷家就是一盘散沙,早晚会被殷冥殃收入囊中。 可她努力这么久,若是真让殷冥殃得逞了,与他享受这一切的,却是容鸢,她又何尝甘心! 殷溪直接挥拳,拳头砸在了柱子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她的胸膛仿佛被人撕扯,眼里恨意弥漫。 “你这般按捺不住,实在有些让人怀疑你的能力啊,殷冥殃当真放心把宝压你身上?” 男人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去,发现殷司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 此时他的手里捏着一把扇子,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给自己扇风。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溪的目光锐利,悄悄将手藏在身后。 “你最近实在太好懂了,殷溪,我觉得你在殷冥殃那边,也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女人就是难堪大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笑得无辜。 殷溪被人戳到了痛楚。 她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站在殷冥殃的身边,和他并肩,一起面对腥风血雨。 可这个男人却说,难堪大用。 她觉得好笑,殷司鹤这个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殷溪,你太自恃清高了,其实你的每一步棋,都在爷爷的预料之中,只是大家都觉得你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就连殷冥殃本人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你会不会引起殷家人的怀疑,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闭嘴!!” 殷溪快速走近,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什么都不懂!” 她这些年,可是为殷冥殃做了不少事情,她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怎么会无足轻重。 “噗嗤。” 殷司鹤笑出声,伸出两根手指,将她的手掰开。 他的两根手指,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疼得她皱眉。 殷司鹤的身手,居然比她好这么多,还真是深藏不露。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血里带煞,会给殷家带来厄 “什么都不懂的不是我,是你啊。” 殷司鹤的脸上有着一抹嘲讽,懒得再继续和她纠缠。 “若是不信的话,不如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看看殷冥殃会不会主动来找你。” “他肯定会的!” 她这么重要,参与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能是无足轻重呢。 殷司鹤颇为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所以动了情的女人就是无趣。 无趣极了。 他摇头往外走,却在大门的时候,碰上了慌慌张张的殷庭。 他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微微侧开身子,却听到对方说:“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赶紧去医院看看你大哥!” 殷澜? “他怎么了?” 殷庭的目光顿住,怀疑的在他身上扫了扫,“被车撞了,还在医院抢救,司鹤,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如今继承人的争夺已经拉开了帷幕,这第一个牺牲的人,竟然就是殷澜。 殷司鹤挑眉,觉得十分好笑。 “爸,我对大哥动手做什么,我对殷家的生意一窍不通,总不能不知好歹,去抢那个位置吧。” 殷庭点头,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没这个心思。” 殷庭的心里是偏向自己的大儿子的,至于另外两个儿子,一个殷司鹤只知道混吃等死,一个殷冥殃从小就不在身边,压根就没什么感情。 所以如今殷澜出事,他慌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 殷司鹤将扇子摇了摇,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想白拿人家那么大的一块地皮,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要真把殷冥殃当软柿子,那可是要吃亏的。 接下来的时间,殷庭和老爷子都赶去了医院。 幸好这场车祸并没有伤及性命,只是短时间内无法醒来,得多休息。 殷礼坐在一旁,瞥了一眼殷庭,“车祸调查清楚了么?”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殷冥殃,毕竟刚想把水云间的地要过来,转眼就出事,怎么看都和对方脱不了干系。 殷庭擦了擦汗水,“爸,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就是普通的车祸。”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一猜就不是什么普通车祸! “混账东西!!” 殷礼狠狠拍了拍桌子,吓得殷庭瑟缩了一下,“爸,小澜现在还晕着呢,就算要找他算账,也得等他清醒了再说。” 殷礼揉着眉心,“行了,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庭知道瞒不下去,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小澜前段时间迷上了一个模特,包了她一阵,没想到那个模特表面乖巧,背地里还和好几个男人有来往,她的其中一个情夫比较偏激,听说小澜把人霸占着,不让她出门,就......就开车撞了他。” 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花心似乎是殷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殷礼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原来是殷澜自己做的孽,看样子这件事确实和殷冥殃没有关系,只是巧合罢了。 他气得胸腔发抖,原本还想着靠这件事,打压一下殷冥殃,没想到殷澜会这般掉链子。 “蠢货,烂泥扶不上墙!”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拂袖而去,可见被气得不轻。 殷庭坐在病床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殷澜的厄运都是殷冥殃带来的。 老爷子也真是的,让这个私生子在外面自生自灭不好么?非得把人带回本家,膈应所有人。 * 泡好的茶被端了上来,殷冥殃正看着文件,就看到李虚从外面回来了。 “先生,事情办好了。” 殷冥殃的眼波都没有动一下,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虚觉得十分解气,撸高袖子在一旁坐下。 “先生,我这次又知道了一件事儿,听说以前有人给你算过命,说你血里带煞,会给殷家带来厄运。” 出生就被人这样算命,生下他的女人自然不会有好结局。 被刻上这样的烙印,一辈子都过得凄惨。 若不是被人捡了回去,她恐怕早就死在京都某个旮旯了。 “先生,我看殷庭十分担心殷澜这个儿子,会不会再拿这件事来说?殷礼那老头子若是动摇了,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人一老,就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传说。 不然殷冥殃也不会被放逐这么多年,若不是他的成绩实在太惹眼,老爷子又怎么会冒着这个风险,让他回来。 李虚的意思是,要早做打算了。 殷冥殃喝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看向楼梯口,“容星河呢,还是没出现么?” 容星河在江城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如今倒是销声匿迹了,还真是沉得住气。 “暂时没出现。” 殷冥殃也就不再问,视线微微转了一下,“盯着殷家,别节外生枝。” 李虚点头,本来打算退下的,但是转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三三,有些纳闷。 “先生,三三没在么?” 那人平日里和容小姐形影不离,今天却不见影子,有些奇怪。 殷冥殃的手一顿,“他在江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李虚奇怪的瞄了他一眼,嘀咕道:“容小姐挺在意那孩子的,先生就算要做什么,也得看在容小姐的面子上,不要太过分才好。” 他这是笃定,三三的消失和殷冥殃有关。 “嗯。” 殷冥殃没有反驳,鼻腔里哼出这么一个词,便微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浅眠。 而楼上,容鸢盯着浴室的镜子发呆。 从江城回来之后,记忆就变得有些奇怪。 每隔一会儿,就会涌现一些东西,让她不得不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整理。 她和殷冥殃有过婚姻,和穆晟有过婚姻,可穆晟既是虞家老爷子看重的未来孙女婿,又怎么能在江城和她结婚呢?难道虞老爷子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这是一个谜团。 第二个谜团便是那支笛子,每每想到那支笛子,眼泪就会不自觉的留下来,那个笛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至于第三个谜团,便是关于穆晟的长相。 尽管记忆在一点点的恢复,但是关于国外的那几年,依旧有些模糊。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力更生,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并没有管她什么,一直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的记忆里,除了读书,勤工俭学,自己似乎也没有做过其他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这是你们的死局,别人解不开 容鸢看着镜子,将这几个谜团整理了一下,便靠在冰凉的墙上,微微喘着气。 歇了一会儿后,她拿过手机,给那个号码又发了一条短信。 那边很快回复,说是孩子很听话。 容鸢揉着眉心,想着总是这么把孩子放在外面,也不是办法。 她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现在被殷冥殃看得紧,想要撇开他出去不容易。 容鸢本来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机会去见小鱼儿,结果第二天一早,殷冥殃就去殷家人叫去医院了,说是去探望殷澜。 她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去了陆铭住的地方。 她在大门处的门铃按了按,那门很快就自动打开。 “妈咪!” 小鱼儿像是一只蝴蝶,很快就飞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容鸢连忙把人接住,揉揉她的脑袋,“抱歉,又把你丢这里。” “妈咪,我没事的,而且陆叔叔是个好人,对我很好的。” 她越是这么说,容鸢就越是觉得愧疚。 这孩子太懂事了,有限的记忆里,只知道这孩子太成熟乖巧,处处为她着想。 陆铭站在身后,朝着她淡淡笑了笑,“小鱼儿很可爱。” 容鸢点头,她能感觉到,自己之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可自从记忆混乱之后,就想不起她了。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该忘记才对。 她低头,仔细查看小鱼儿的容貌。 和她长得很像,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绝对是她的孩子。 可是她的记忆也告诉她,这孩子做过好几次亲子鉴定,和殷冥殃的数据并不匹配。 她蹲了下去,脸上温柔。 “小鱼儿,你告诉妈咪,你爹地真是穆晟么?” 小鱼儿的脸上瞬间就垮了下去,“妈咪,你就算不喜欢爹地,也不能怀疑我是爹地孩子的事实。” “我没有。” 害怕伤了孩子的心,容鸢连忙否认。 可心里又有些慌乱,如果真为穆晟生下孩子,殷冥殃还会接纳她么? 想到这个问题,她突然觉得好笑。 “妈咪,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小鱼儿的声音轻轻的,眼里含着一泡泪。 容鸢连忙将人抱住,语气温柔,“怎么会,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 小鱼儿垂下眼睛,神情有些缥缈。 容鸢心里一痛,连忙将她抱紧,“你别多想,我从未想过不要你。” 小鱼儿还是没说话,神色落寞。 容鸢有些慌,还好站在身后的陆铭上前,在小鱼儿的脸颊上掐了掐,“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乖。” 小鱼儿有气无力的趴在容鸢的肩膀上,委屈的嘴唇都嘟了起来。 容鸢抱着她进屋,在客厅坐下。 “陆先生,抱歉来打扰你,我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暂时不能把小鱼儿放在身边。” 陆铭让人端了茶上来,不介意的摆摆手,“见到容小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有交集的。” 容鸢的脸上更是抱歉,将小鱼儿搂得紧了一些。 小鱼儿像是泄气的皮球,闷着不说话。 容鸢也找不到话题,只能这么尴尬的坐着。 陆铭喝了一口茶,眸底掠过一丝光,轻笑开口,“仄言的孩子怎么样了?以前听说他有自闭症,仄言后来也专心家庭,倒是没再听过他的消息。” “子瞻现在的性格挺好的,就是大人之间的纠葛,难免把孩子伤到。” “容小姐,恕我直言,单看小鱼儿的长相,这确实是你的孩子无疑,假如以后殷冥殃容不下这孩子,你为了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把孩子交给穆晟养?” 容鸢抱着小鱼儿的力道瞬间收紧,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而且就算要回答,也不该当着孩子的面。 “陆先生,我......” 刚打算找借口回避,就看到陆铭淡淡摆手,“小鱼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若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对她也是一种伤害。” 容鸢连忙低头,果然看到小鱼儿眸光沉沉的看着她。 她心头狠狠一跳,手掌倏地握紧,“不会,我亏欠小鱼儿太多了。” “可小鱼儿是穆晟的孩子。” 陆铭说话一针见血,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 容鸢的脸色都变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小鱼儿出生的场景。 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喘了一会儿,才微微蹙眉,“可是我的记忆里,我只有殷冥殃一个男人,从未跟穆晟有过肌肤之亲,又怎么会......” 陆铭喝了一口茶,浅浅的笑了笑。 “容小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你和穆晟毕竟结过婚,你能保证,自己时刻都是清醒的么?你的记忆一直都不好,也许就真的忘了某些事情呢。” 比如三三,她不就忘记了么? 还有小时候的朋友,那场车祸,她都忘了。 难道和穆晟的相处里,也忘了很多东西? 难道小鱼儿当真是穆晟的孩子? 她怎么能......怎么能同时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陆先生,你对我的事情,倒是很了解。” 他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可陆铭似乎熟悉她过去的生活。 陆铭的眼波转了转,脸上笑意更甚,“你可以理解为,我和穆晟是熟识。” “你有他的照片吗?” 陆铭的眼尾扬了扬,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有啊。” 容鸢的眼里瞬间一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能。” “为什么?” “容小姐,这是你们自己的死局,别人解不开。” 容鸢很是厌烦这些哑谜,她虽是局中人,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捧起小鱼儿的脸,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小鱼儿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妈咪,也不会丢下爹地么?” 容鸢的眉心一皱,抿了抿唇,心头掠过怪异的感觉。 “小鱼儿,这个答案妈咪以后再告诉你。” “妈咪,我要跟你回水云间。” 小鱼儿的语气坚定,抓住她的手。 容鸢没办法,只好把人领走。 陆铭亲自将两人送出门,看到她一脸的为难,弯唇笑了笑,“殷冥殃应该不会把你们扫地出门,不过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容鸢露出一丝苦笑,将手放在小鱼儿的脑袋上。 到了水云间,她坐车里,迟迟没有下去。 倒是小鱼儿,积极的跳下车,左顾右盼。 第四百二十章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承诺 容鸢拉住她的手,已经做好了承受殷冥殃怒火的准备。 小鱼儿似乎感觉到她有些紧张,连忙反手握住她,“妈咪,你别害怕。” 容鸢笑笑,心口软了一下,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妈咪不怕。” 小鱼儿垂下眼睛,眸光深沉,“不怕就好。” 进了客厅,容鸢将小鱼儿领去自己的卧室,给她洗澡,顺手扎了两个丸子头。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李虚的。 接着便响起了两人的交谈声。 容鸢缓缓抚着小鱼儿的头,掐了掐她的脸颊,“妈咪先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着,听话,好么?” 小鱼儿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容鸢出了房间,就去了殷冥殃的书房。 她过去时,李虚正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微微行礼。 殷冥殃就坐在椅子上,大概是遇到了烦心的事,眉心都拧在了一起。 他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说小鱼儿的事,会不会火上浇油? 可小鱼儿也不能这么藏着。 “殷冥殃,我有事情和你说。” 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脸上也带着一抹视死如归。 殷冥殃抬眸,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还是就这么站着吧,我怕你待会儿就不会让我坐下了。” “是小鱼儿的事么?” 还在想着要怎么开口,男人的嘴里便猛然吐出了这句,让她都怔愣了一下。 “是......是的,我把孩子接回水云间了,总不能一直放在别人那里。” “容鸢,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希望你答应。” 她说的坚定,缓缓蹲身,仰起头看着他。 殷冥殃抬手,在她的眼睛上抚了抚。 这双眼睛真漂亮,她说的任何话,都让他无法拒绝。 “鸢鸢。” 容鸢突然有些愧疚,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她的这个动作,让殷冥殃的瞳孔微微缩了缩,眸光都闪烁起来。 “殷冥殃,真的很抱歉。” “你会离开我么?”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容鸢接下来的话顿住,咽回了喉咙。 “为什么这样说?” “鸢鸢,你不觉得奇怪么?你对穆晟的态度,对小鱼儿的态度,对我的态度,甚至对你自己的态度,等你想明白了,就会离开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鸢郑重的握住他的手,呼出一口气,“殷冥殃,如果让小鱼儿留下的条件是我也得留下,那我答应你,将来不会离开......”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捂住了嘴。 她瞪着眼睛,眼里满是疑问。 殷冥殃的眼里很复杂,涌出一丝痛色,“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承诺!” 容鸢的脸色一白,突然想起学生年代,他们之间似乎也有过海誓山盟。 最后她还是把他丢下了,不顾他的央求。 她的心脏突然疼了起来,将他的双手握住,“我发誓,这次是真的。” “好,把孩子留下吧。” 他将人抱住,睫毛垂下,“留下吧,我没事的。” 容鸢搂住他的腰,松了口气。 而另一个房间里,小鱼儿走到了窗户边。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突然捧起脖子上的项链,“爹地,我来妈咪住的地方了。” 项链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手肘撑在窗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这里一点儿都没有意思,如果爹地也在就好了。” 门突然被人打开,她连忙闭嘴,扭头看过去。 容鸢站在门口,朝她招手。 她连忙跑了过去,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对方,“妈咪,殷冥殃答应了么?” 她直呼大名,看样子对殷冥殃全无好感。 容鸢觉得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能这样没礼貌,要叫殷叔叔。” “我才不要!” 小鱼儿气呼呼的瞪着眼,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随她吧,她想怎么叫都无所谓。” 小鱼儿瞬间炸毛,一把抱住了容鸢的腿。 她就是不喜欢他! 从头到脚都不喜欢! 这种不喜欢到吃晚饭的时候,彻底流露了出来。 殷冥殃给容鸢夹菜,小鱼儿就赶紧笑眯眯的科普,“给别人夹菜是要用公筷的,这样才有礼貌,是吧,妈咪?” 容鸢抽了抽嘴角,瞄了一眼殷冥殃漆黑的脸色,连忙打圆场。 “我和你殷叔叔用不着,我不介意的。” “怎么就用不着了,你们又没有结婚,我可是听说了,殷冥殃和那个颜沫还是夫妻呢,江城的人都这么说。”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挺多。 容鸢使劲儿咳嗽,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但是小鱼儿假装没有看到她的脸色,拿过一旁的公筷,为她夹菜。 “而且介不介意是一回事,这是教养问题。” 容鸢扶额,只觉得陆铭说得没错,以后大概是不会有好日子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殷冥殃会和一个孩子较真。 他抬起容鸢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小鱼儿手里的筷子瞬间落在地上,半天憋不出一个词。 一吻结束,殷冥殃整理容鸢的头发。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感情,我们连唾液都可以交换,更何况是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菜。” 容鸢脸红,眼神乱飞,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小鱼儿气得眼眶红了,胸膛起伏了两下,这才扬头。 “那又怎么样,在妈咪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我。” “哦?她亲口跟你说的吗?” “这种事情还用说吗?” 小鱼儿得意的给容鸢夹了一筷子菜,“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我爹地不也是妈咪的男人,她身边的男人换来换去,但我就没换过,妈咪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殷冥殃的脸色彻底黑了,眸光眯了眯。 容鸢连忙捂住小鱼儿的嘴,夹了很多菜到小鱼儿的碗里。 “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小鱼儿又得意的朝殷冥殃看了看,快乐的将容鸢夹的菜全都吃完了。 “鸢鸢,我也要。” 殷冥殃不甘示弱,点了点离自己远的那盘菜。 容鸢叹了口气,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悄悄凑到他的耳边,“你也是,少说两句,她还是个孩子。” 殷冥殃垂下眼睛,做出一副落寞的表情。 容鸢心里又是一痛,让他收留这个孩子,已经很是为难他了。 “对不起。” 她抿唇,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殷冥殃想着,她只给小鱼儿夹了一下,却给自己夹了两下,眉心瞬间舒朗。 第四百二十一章 也怪我太急功近利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结束后,容鸢觉得比打战还累。 她瘫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想看看京都的新闻,结果手机上居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抬头瞄了殷冥殃一眼,去了洗手间,锁上门后,才将邮件点开。 邮件是一串小点,类似于摩斯密码。 她想了一会儿,手上就熟练的开始拼凑起来。 自己对这串小点,似乎很熟悉。 简单的解读之后,她就看着手上的几个字发呆。 ——今晚星空露台,见一面。 是谁发的这封邮件? 她要告诉殷冥殃,还是独自去赴会? 只纠结了一分钟,她就关闭了手机,走出了房间。 殷冥殃暂时还没进入殷家的公司,最近都待在家忙自己的事,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有点难度。 容鸢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就听到他说:“也别总是憋在家里,偶尔出去转转。” 容鸢有些纳闷,这个人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嗯,晚上正好出去转转。” “早点回来。” 殷冥殃犹觉得不放心,摸了摸她的脸颊,“不要惹事。” 容鸢的心里一软,微微点头。 给小鱼儿念完故事,她就出门了,房间里也就只剩下小鱼儿和殷冥殃两人,大眼瞪小眼。 殷冥殃的视线停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眉心拧紧。 小鱼儿连忙往后退了退,捂住自己的项链。 “你......你想干什么?大人是不能抢小孩子的东西的。” 她一脸严肃,若是换做别人,只怕当下就要移开目光。 但是殷冥殃不一样,他抬手抓住她,将手伸向了她的脖子。 “你放开!我告诉妈咪,你欺负我!!” 殷冥殃将人直接扣在自己的膝盖上,把项链解下来后,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小鱼儿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她用了全部力道,嘴里全是血腥味儿。 殷冥殃却并没有停下,双腿将她夹住,手指则在项链上抚了抚。 “这个东西,你戴多久了?” 小鱼儿松开嘴,气得脸色都沉了下去。 明明都咬出血了,这个男人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管我,等妈咪回来,我就告状!” 殷冥殃拍拍她的脑袋,将项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殷冥殃!!!” 小鱼儿的尾音都破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垃圾桶。 “那是监视你的东西,丢了也好。” 小鱼儿浑身都在发抖,脸色变得煞白,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容鸢并不知道水云间里发生的一切,她寻了很久,才寻到那所谓的星空露台。 这是一块专门用于约会的胜地,此时广场上或站,或坐着不少小情侣。 她朝里面走,行人越来越少。 走到最尽头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里应该是有人故意清场了,她四处看了看,结果一道拳风突然刮了过来,杀气凛然。 她往旁边一朵,蹬了树一脚,借助这飞出去的力量,直接跃身到那人的身后。 “哥?” 看到男人的脸,她停下,收回了打算劈出去的手。 容星河挑眉,突然吊儿郎当的靠在树上,双手抄在脑后,“听说你的记忆又出了问题,这次又忘记什么了?” “哥,你对我失忆的事儿,似乎一点儿都不好奇。” 容星河撇嘴,突然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容鸢摇头,刚想询问,就看到他扑了过来,突然紧紧的将她抱住,“没想起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哥,你......” 容鸢本想推开他,可是下一秒,他就主动放开,狠狠一脚踢到了树上。 “上次被殷冥殃和盛京西联合阴了一把,实在是不开心,也怪我太急功近利,啧,在江城的一切都毁了。” 他虽这么说,可脸上却看不见一丝懊恼,而是悻悻的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容鸢并没有坐过去,这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但她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这人似乎和殷冥殃不对付,她既然选择了殷冥殃,就该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容星河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眉心拧紧,“你......” 吐出这个字后,他又有些纠结,“算了,随你怎么选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有能力和殷冥殃抗衡,当初又为什么会坐牢,为什么要在江城待着? “殷冥殃没告诉你?” 容鸢沉默,她隐隐能猜到一些,却又不敢确定。 “我是虞家小姐的未婚夫人选,老爷子疼爱自己的孙女,所以早早的就挑了三个男人在虞小姐身边。” 容鸢垂眉沉默,良久才惊讶的开口。 “还有一个是穆晟,可穆晟和我结过婚,老爷子一点儿都不介意么?既然是他亲自挑选的未来孙女婿,肯定要对虞小姐百分百的忠诚,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又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容星河沉默,眼里划过一抹痛色。 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容鸢也莫名跟着难受起来,微微蹲下,“哥,你怎么了?” 容星河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傻妹妹,那么多人都牺牲了,你若是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对大家都不公平啊。” 容鸢的脑子里突然狠狠一痛,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有!” 吼出这句话之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接着便沉默。 没有什么? 她不知道,只是身体和大脑都在极力的抵触什么,看来浑浑噩噩里忘掉的东西,是她最不想要记起的回忆。 “哥,抱歉,我刚刚不是在说你。” 她的心口微痛,脸色也十分复杂。 容星河起身,在自己的身后拍了拍,“算了,慢慢来吧,你和殷冥殃怎么样?” “还好,我......我记起的越多,就越是不讨厌他,哥,我好像,确实很在意他。” 话音刚落,气氛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容星河靠在树上,突然懒懒的看了一眼京都的月色,“那个男人吧,是挺好的,除了阴一点,没其他缺点,对你也足够忠诚,可我就是害怕,害怕他到底是为了你好,还是想得到你身上的某样东西呢。” 容鸢挑眉,直接坐在一旁的石桌上。 “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没钱没势,有什么可被图谋的,难道是这张脸么?可平心而论,殷冥殃本人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在意这个。”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心,比野兽更可怕 “傻妹妹,那是因为你还没记起来。” “哥,能不能别和我打哑谜,我到底忘了什么?还有你,你除了是虞家小姐的未婚夫,还有其他身份么?” 从离开江城开始,容星河就没怎么理发,这会儿头发有些长了。 他抓了抓发丝,身子往后仰了仰,“有啊,你不是该猜到了么。” 容鸢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才突然抬头。 “我没猜到,但是大致清楚你可能跟从政人员挂了点关系,这个人不是虞家老爷子,我也不知道是谁。” 容星河蹙眉,“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敏 感,那你还记得小时候为什么会进入雪山么?为什么杀人,难道就没怀疑过,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杀人。” 而且还是几个成年人。 容鸢眯了眯眼睛,“因为......因为要救三三,我杀的不是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人心,比野兽更可怕。 “我知道你是要救那个孩子,但你再想想,你真正进入雪山的原因,还有之后的那场车祸,难道不是为了取你的性命么?只是有人替你牺牲了而已,好妹妹,从小到大,自愿为你牺牲的人不少,只是你通通忘记罢了,太痛苦,索性不记得。” 容星河突然捧着她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自己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朋友,你读书那么优秀,长得又漂亮,怎么身边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容鸢从未细想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冷情的人,所以不需要朋友。 “好妹妹,你从毕业到现在,有没有参加过一场小学,初中,或者是高中的聚会呢?没有对吧,好像他们的世界,从来都没有你这号人物的存在,因为大家都在怕你啊。人一旦恐惧,就想忘掉产生恐惧的事务。” 他本不想这么逼她的,可是看到她一个人在迷雾里打转,还是不忍心。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小时候,和你玩得要好的几个孩子全都失踪,你初中时,好几个人跳楼,高中和你形态相近的女孩子溺水死亡,看来你都忘了,你在他们眼里,是女神也是死神。” 容鸢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一股刺痛,脸色变得煞白,“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 容星河的眼里更加心疼,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我知道,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妹妹,自从雪山出来之后,你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你潜意识里也发现了吧,你走到哪儿,死亡就会降临到哪儿。” 容星河怜爱的看着她,眉心拧紧,“抱歉,不该跟你说这么多,其实你的记忆一直都是这样,殷冥殃应该告诉过你,你奇怪的身体保护机制。” 容鸢没说话,抿紧唇。 “妹妹,你也别太担心,到了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能想起来,必要的时候,就依赖一下殷冥殃吧。” “哥,为什么不是穆晟呢?” 容星河的脸色沉了下去,良久才苦笑,“我最近失踪,就是为了去调查穆晟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暂时还不敢下结论。” “所以妹妹,我虽然恨不得立即将殷冥殃拉下来,可若是真到了必须依靠别人的时候,就试着去依靠他吧。” 能在江城平安活这么久,那个男人一定在中间出了不少力。 容鸢垂眸,看了一眼时间,“我知道了,我先回去。” 容星河伸手,可是那手顿在空中,又缓缓落下,“若是......若是你真离不开他,我就不会伤害她,你永远是我妹妹。” 容鸢能感觉到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和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不亲近,但是对方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而且只要他问,就一定如实回答。 不过这一次失踪之后,他似乎变得沉默了不少。 “我知道了,那就请哥你暂时不要伤害他,在我没有弄清楚这一切之前,请你停手。”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突然想起了那一句,阿鸢,停手吧。 到底是谁该停手...... 容星河站在原地,突然弯着眼睛笑了笑,“好。” 容鸢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会答应。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几乎是满怀心事的往前走。 * 刚路过广场旁边的角落,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孩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刚刚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小美人,你该不会以为说了对不起,我们就会放了你吧,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好使呢。” “把手机还给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谁,哈哈哈哈。” 容鸢顺着小道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被四五个男人围着的女孩。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肩膀背着双肩包,正一脸惊恐的往后退。 “喂。” 容鸢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只觉得烦躁。 她讨厌麻烦,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受欺负。 几个男人看到她,眼里的光芒更甚,“我靠,这个也正点!” “小丫头赏给你,至于后来的这个,我要了。” 男人说完,毫不犹豫的上前。 容鸢抓住他攀过来的手,用力一捏,男人的手骨便断了。 她抬脚踢到了对方的膝盖上,让男人跪了下去。 剩下的四个男人眼里都是惊诧,骗人的吧? 阿明可是他们之中身手最好的人了。 “阿明,你搞什么啊,快站起来。” “对啊,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你就算放水,也不能这么放啊。” 跪下的男人咬着牙,不是他不想起来,手骨断了,膝盖也剧痛,女人的腿明明这么细,踢在他身上的时候,却仿佛有千钧重。 这真的是个女人么? 她简直是个魔鬼! 其余的几个男人总算觉得不对劲儿了,一股脑冲了上来。 被威胁的女孩子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声,“小心!” 容鸢利落弯身,躲过了对方的匕首,一个回旋踢,直接将三个男人踢飞出去。 那把匕首落在她的手上,她毫不犹豫的抛了抛,一点儿都不担心被匕首划到。 “滚。” 她吐出这个字,几个男人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互相搀扶着,像是背后有鬼在追一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容鸢将匕首丢下,这才打量那个女孩子。 她看起来很阳光,只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眼神干净。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我......我能和你做个朋友吗?” 她颤颤的伸出手,一脸崇拜的盯着容鸢。 “你真的好厉害,跟武打片里的动作一样,你是女保镖?”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自觉的就讨厌,好像以前就 容鸢抬手,将衣服上的灰拍了拍,“不要一个人走这么危险的小道。” 脚步声紧跟在她的身后,还伴随着少女的声音。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不是女保镖?” 但是下一秒,声音就戛然而止,少女盯着她手腕上的东西发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容鸢抬眸,注意到她看着的东西,“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周泉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都是戒备。 “你和那群人是一伙的?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告诉你,我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容鸢觉得奇怪,这个手环,不就是大家族里用来惩罚人的手段么? 为什么在这个女孩子的眼里,会看到惊恐。 她将袖子放了下去,脸上绽放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没恶意,我就想问问你,这个手环有其他意义么?” 周泉瞬间羞涩的捂住了眼睛,捂嘴低咳了一声,“你不许笑!” 容鸢连忙止住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周泉是颜控,何况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 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刚刚还像英雄一样救了她,简直就是她的女神! “你真不知道这个手环的意义?” 她半信半疑的跟在容鸢的身边,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欺骗人吧? 她快走几步,站在容鸢的面前。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宽敞的地方,她盯着容鸢,叹了口气。 “原来你不是六大家族的人啊,那你干嘛戴这个,这个可和其他的手镯不一样,这东西晦气的很。” 听她这么说,六大家族的人似乎都认识这玩意儿? 殷冥殃当初戴上的时候,有考虑过后果么? “我叫周泉,周家的家主周孽是我哥,我听我哥说过这个。”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四处看了看,这才将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开口。 “这是背叛者的意思,戴上它,不仅仅是奴役一个人的身心,而且还是耻辱的象征,被那里面赶出来的人,都会戴上这个。” “那里面?” 容鸢抓住了关键词。 周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开始飘忽。 “反正,反正就是一个很严格的地方了,在里面犯了大错的人,就会被戴上这个手环,不过那个的材质应该和你戴的这个不一样,但是造型确实是一样的,我还以为你是六大家族的人呢。” 周泉松了口气,缓缓拍着自己的胸口。 “能在那里面犯错的人,都是很有本事的,毕竟能被挑中,就已经是佼佼者了,当初整个京都,被挑中的也就那么几个呢。对了,我哥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就是盛家现在的家主盛京西,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有病,那之后就爱用这种方法惩罚人。” “殷家人呢?” 听到她问殷家,周泉翻了一个白眼,“殷家年轻一辈里,出色的并不多,我没听说有谁被选中了。” “殷冥殃呢?” 听到这个名字,周泉顿了一下,颇为纠结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记不清了,目前确定的就是我哥和盛京西,六大家族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我刚刚看到你的身手,还以为你也是里面的叛徒呢。” 周泉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眼睛弯了弯,“被那里挑中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哪怕犯了错误被逐出来,也比普通人危险百倍,所以我刚刚很害怕。” 这孩子,对刚见面的陌生人就如此坦诚。 京都漩涡弥漫的陷阱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只小 白兔。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有意套她的话。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地址在哪里?” “我不知道,哥哥不怎么和我说这个,不过里面训练很刻苦,反正个个都是怪胎。” 看来这小丫头确实不知道什么了,容鸢抬脚往前走,周泉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容鸢。” 周泉放开手,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有没有兴趣做我嫂子,我告诉你,我哥超级受欢迎。”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泉,该回家了。” 黑色的汽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在笑着,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容鸢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很不喜欢。 风华正茂的年纪,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哥!!” 周泉突然跑了过来,像归家的小鸟一样,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哥,我刚刚被几个混混找麻烦了,差点儿就栽了,幸亏容鸢救了我,她好厉害,跟你一样厉害呢。” 周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看向容鸢时,依旧满是笑意。 “看来泉很喜欢你,你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请你吃饭好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笑意迷茫的眼神总是让人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因为他不友善,而是太友善,觉得虚伪。 一直戴着这样一幅面具,应该很累吧。 容鸢想拒绝,可是周泉太热情,直接拉住她的手就上了车。 “容鸢,去吧去吧,我哥这还是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呢,当然,我在他的眼里不算女孩子。” 容鸢被强行拉着上了车,眉心拧紧,只能掏出手机,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她本就是悄悄出来的,若是回去的晚了,他又要担心了。 一旦坚定的选择了他,似乎就下意识的要去为他着想了。 “殷冥殃,我在外面。” 她的声音温柔了许多,感觉到男人要发火,连忙又继续开口,“我待会儿就回来,不要担心。” 周泉听到这温柔的语气,斜了周孽两眼。 本想着让容鸢争取一下嫂子的位置,原来人家有主了。 她的情绪瞬间低落,微微叹了口气。 容鸢挂了电话后,看到汽车在一家餐馆面前停下。 周泉率先下车,看样子十分熟悉这里。 容鸢看了周孽一眼,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那句话。 “请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孽没说话,目光看了一眼餐馆的招牌,起身要下去。 容鸢却拉住了他的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 “抱歉,只是觉得你的笑容很熟悉,不自觉的就讨厌,好像以前就很讨厌一样。” “噗嗤。” 周孽突然轻笑出声,懒懒的整理着被她拉乱的袖子,“容小姐,你可真是会说话。” “你现在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是么?” 第四百二十四章 难道我不该担心你么 “哥,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周泉回头,看到两人还在车上,有些纳闷。 哥哥虽然看着很好相处,好像没什么脾气,但是对女性,一直都是克制有礼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那样的笑容了。 周孽下车后,听到容鸢轻声说道:“虽然你妹妹没有告诉我,但我猜你的这个孽字,是罪孽的孽吧?” 若是其他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周聂,毕竟这样才像一个正常的名字。 但是周泉说出口的那一刻,容鸢就下意识的选择了罪孽的孽。 很符合他的气质。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走吧,容小姐,说好了请你吃饭。” 看样子他什么都不想说,容鸢也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有周泉在中间调节气氛,这顿饭吃得并不算尴尬。 周泉的眼神太干净了,确实就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泉兴奋的撑着下巴,眸光在容鸢和周孽身上扫了扫。 “容鸢,哥,你们以前认识?” 这两人给她的气氛太奇怪了,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不认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周孽垂眸,指尖淡淡的抚着勺子。 “泉,下次不要在外面胡来,不是每次都有好心人救你。” 周泉就知道这个人会秋后算账,连忙双手抱头。 “哥,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被人救了嘛,你就别骂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吐了下舌头,“要是有个嫂子管着你就好了,这样你就没精力整天来管我了。” 容鸢就坐在对面,突然明白为什么周泉能这么单纯。 大概是被周孽这个哥哥保护着,所以才这么天真吧。 她看了一眼周孽的手指,他的手指上套着一个戒指,这是结婚人士才会套的戒指。 奇怪,周泉说自己的哥哥是单身,那为何周孽会戴戒指。 周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变得沉默,脸色也垮了下去。 “容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是坏人,见到你就很喜欢,如果你能当我嫂子就好了。” “泉!” 周孽呵斥了这么一声,周泉瞬间委屈的撇嘴。 “我就是实话实说嘛,我也知道人家容鸢有另一半,如果没有我的话,哥哥应该早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吧......” 兄妹俩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容鸢扯了扯唇畔,她对人家的家事可不感兴趣啊,现在有些后悔来吃这顿饭了。 周孽叹了口气,起身拿过一旁的西装,“不早了,先回去。” 周泉眼巴巴的看了容鸢一眼,将手机拿了出来。 “容鸢,你电话多少,以后会一直待在京都吗?我们可以多联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大概是因为救了她,所以她才这么没有防备。 容鸢报出了号码,起身要离开。 “容鸢,你住哪儿,我们先送你回去吧,哥,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她。” 容鸢十分尴尬,明显看出人家周孽是不愿的,她刚想说话,周孽就打开了车门,“上车。” 容鸢只好坐了上去。 “容鸢,报个地址吧。” “水云间。” 周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三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联想到容鸢刚刚问了殷冥殃,她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是殷家那个养在外面的儿子啊,殷家人还真是不要脸,这么多年不管人家,等人家有本事了,又把人接回来,想坐享其成,啧啧,一群老狐狸。” “泉!” 周孽又是一声呵斥,周泉连忙闭嘴,讪讪的看着窗外。 对于周泉的吐槽,容鸢还是挺赞同的,眼里柔和了许多。 汽车在水云间大门口停下,看到大门口的那辆车,容鸢的心口一沉,和殷冥殃撞上了? 果不其然,她刚下车,就看到那辆汽车的车门打开,殷冥殃的手肘上还拿着西装,两人目光对视。 周泉也跟着容鸢下车了,看到殷冥殃,心口瞬间一跳,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还以为哥哥至少要把容鸢的男朋友优秀,没想到两人的长相能不分上下,这下想要再撬墙角可就麻烦了。 “周家?” 殷冥殃的声音淡淡的,将外套披在容鸢的身上。 容鸢转身看着周泉,“谢谢你和你哥送我回来。” 周泉不开心的挥手,闷闷的坐进了汽车里。 隔着玻璃窗,两个男人的目光摇摇相看了一眼,便无比自然的挪开了。 周孽踩了油门,汽车如一抹流星,划进了夜色里。 殷冥殃理了理容鸢的头发,语气没有责怪。 “你的存在已经被殷家知道了,也确实没有再遮掩的可能,但是六大家族的人,还是尽量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你刚刚出门就是因为这个?” 他这几天明明都待在家,看样子她出门后,他也出门了,并且现在才回来。 “嗯,殷礼让我把你交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殷冥殃的眼里已经冷了下去。 一直都藏得很好,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容鸢往前走,语气淡淡的。 殷冥殃从身后将她抱住,叹了口气。 “别试探我,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的,现在殷家是殷礼掌权,他年龄大了,还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些作茧自缚,他们现在拿不出证据,我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顶多是觉得我没出息,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配成为殷家的继承人罢了。” 殷冥殃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从没想过要拿殷家的什么东西。 来京都,不过是为了做个了断,省得殷礼总是让人去江城监督他。 容鸢的心里暖暖的,拍了拍他的手。 “还是不能大意,毕竟是有百年传承的家族,殷礼这么胸有成竹,也许有底牌也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你是在担心我?”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牵着她缓缓进了大门。 容鸢的脸色有些红,“难道我不该担心你么,咱们现在好歹是一条船上的人。” “鸢鸢。” 殷冥殃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与她十指相扣。 “当年我患重病离开,救我的人真是穆晟么?这些年我和穆晟私下里交锋过不少次,我吃过亏,他也吃过亏,却从未正面遇上过。” 在容鸢的记忆里,她确实与穆晟做了交易,才会丢下殷冥殃离开。 第四百二十五章 是她让他患得患失,没有安全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容鸢的脚步停下,转头看着他,“我不会骗你。” “鸢鸢。”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容鸢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突然捧住他的脸,“抱歉,我给不了一个确定的答案,至少在我的记忆里,确实是这样。” “鸢鸢,最近容星河也在调查和穆晟有关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穆晟有兴趣,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被我忽略了。” 因为她捧着他的脸,他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你答应过的,对吧?”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期盼,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手。 容鸢蹙眉,缓缓窝进他的怀里,“你现在怎么这么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了?” “鸢鸢,我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旦有关于你,就有太多的变数。” 是她让他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容鸢垂下眼睛,搂住他的力道紧了许多,“刚刚我又想起了很多事。” 但似乎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今晚看到容星河的态度,她总觉得十分不安。 “鸢鸢,你要你在就好。” 他将她抱住,嘴唇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容鸢拉着他往里走,就这么去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她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殷冥殃已经将吹风机拿了出来,坐在一旁等着给她吹头发。 容鸢熟练的坐了过去,偏头靠在他的怀里。 她的发丝被他的指尖挑起,正一点点的吹着,温柔的暖风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翻了个身,看到他就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 很难得,早起后竟然还能看到他。 这样闲适的时光,并不多。 吃完早餐,殷冥殃就和李虚出门了。 刚上车,李虚就拿出了电脑。 “先生,窃听器已经准备好了,殷庭确实想拿当初算命的结果说事儿,打算让殷礼把你赶出去,还说你留在殷家肯定会让殷家倒霉,但是殷礼似乎十分在意你的才能。” 殷冥殃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高深莫测。 “他自然在意,他是殷家的掌权人,知道殷家年轻一辈里没有多少人才,他急于推出一个傀儡,一边隐退,一边揽权。” “先生,殷礼和殷司鹤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微妙,我让人跟踪了殷司鹤,可这小子除了和狐朋狗友鬼混,似乎也没做其他的,实在找不到他的破绽。”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和殷司鹤的那个赌约得继续下去,所以半年之内,他暂时不能对殷家采取行动。 反正他留在京都,还有其他的事儿。 李虚又拿出了一份资料,目光不经意间瞄过殷冥殃的手腕,他知道那里有什么。 “先生,恕我直言,你戴上这个手环实在不理智,现在只是殷家在盯着你,将来六大家族都会盯着你,这个手环会让你难以服众。” 李虚的手腕上也戴着一个手环,只不过材质和殷冥殃手腕上的不一样。 “我和兄弟们都是被驱逐出来的人,幸亏有你接纳我们,不然我们不会过上这么安稳的生活,你该知道这个手环的意义。” 殷冥殃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手腕,眼里柔和,我没有保护好她,该和她一起受惩罚。 李虚不好再说什么,这个人对容小姐的在意,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一直看不透容小姐,甚至不知道她突然选择留下,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话间,汽车已经在殷家外面停下。 殷溪焦急不安的等在入口,看到他的车,眉眼瞬间一亮。 李虚对殷溪是很有好感的,这些年来,殷小姐一直兢兢业业的执行着先生的任务。 不曾出过任何差错,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先生偏偏对容鸢这么执着。 一个看不到过去和未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挽留的呢。 他原本以为殷溪会是和先生在一起的女人,就算不是殷溪,京都也还有很多出色的女人,为什么是容鸢。 他不明白,但是对于先生的决断,也从不敢怀疑。 “冥殃!” 殷溪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盛京西直接闯来殷家了,说是要你交出容鸢,爷爷现在很生气,待会儿你态度好一点儿,别乱来。” 盛京西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消极了几天,总算缓过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找殷冥殃算账。 他现在什么都可以不顾,唯独得找到容鸢!容鸢一定是被殷冥殃藏起来了! 若是容鸢真的死了,殷冥殃不可能这么淡定。 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殷冥殃刚迈进客厅,就听到殷礼和盛京西的声音。 盛京西在这足足赖了两个小时,总算等来了当事人。 他的眼里似笑非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殷老爷子,我的要求就是刚刚说的,只要能满足,盛家半年内将无条件为殷家服务。” 不得不说,这一次盛京西是下了血本,在这样的诱惑下,殷礼又怎么会不动心。 他淡淡的放下茶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一个女人,竟然能换来这么大的好处,这笔生意,怎么都是赚的。 他看向殷冥殃,也不管对方是何态度,“冥殃,把容鸢交出去吧。” 他这语气里带了几分威压,是想证明,他现在并没有开玩笑,殷冥殃得好好斟酌自己的回答。 他本以为这样,殷冥殃就会听话。 但殷冥殃只是淡淡坐下,“我说过了,容鸢不在我那。” 盛京西气不打一处来,“殷冥殃,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 他的眼里满是杀气,直接站了起来,“我的条件已经开出了,至于答不答应,我相信殷老爷子你有自己的判断。” 殷礼就差将同意两个字写脸上,客客气气的让管家将盛京西送走。 客厅瞬间沉默,殷礼冷冷的抿着唇,“当初就在她的身上跌过一次,现在还不长记性,我早就让人带话给你,殷家的男人,不能有弱点。” 特别是女人这个弱点。 殷礼现在很后悔,当初就该再果断一点,直接将容鸢杀了。 不过想想杀了容鸢,又怎么会惹来盛京西上门。 “冥殃,这次必须听我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现在的殷冥殃还不是合格的傀 殷礼的脸色很严肃,似乎要让殷冥殃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殷冥殃的心里嗤笑了一声,表面上却依旧冷静,“她不在我那。” “有人在京都看到她了,她在京都只认识你,只有你会藏着她,冥殃,别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这句话已经是威胁。 殷冥殃直接起身,“她不在,谁找到她,她就任凭处置。” 殷礼很想重重的拍一下子桌子,可又不好直接和这人撕破脸。 殷家的未来可能要交到殷冥殃的手上,这人现在还不听话,得慢慢培养,不能一下子就把这棵苗子给毁了。 他冷着脸,打了个电话给殷庭。 殷庭早就看殷冥殃不顺眼,他对这个儿子,没有一丝的好感。 他这些年在殷家,谁遇上了不得恭恭敬敬,而殷冥殃从头到尾,除了冷漠还是冷漠,这让他憋屈的很。 不仅憋屈,更是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爸,这件事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人去监督水云间。” 殷冥殃之所以敢这么放话,就是因为水云间的安保。 有那些人在,谁都别想从水云间里带走容鸢。 可光是这样还不行,总不能一直将她关在水云间,这样的保护,大概她内心也是不舒服的。 他得早点儿把老爷子的事情解决了,对方没空揪着他。 他抿着唇,眉眼冰冷。 李虚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接下来殷家可能要倒霉了。 这人隐忍这么久 ,一直没和殷礼闹翻,殷礼却总是在底线蹦跶,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 果然,当天下午,殷家公司的霸王条约就被爆了出来。 殷家是娱乐公司,这份条约里,简直把艺人当成了赚钱机器。 更有人爆料,殷澜这个二世祖强迫漂亮的女明星陪酒,当时的照片也被发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澜午夜号召京都好几个二世祖赛车的消息也被挖了。 据说那场赛车里,有位刚下班的程序员被撞飞,当场死亡,殷家用钱压下了这件事。 如今几件事一起爆发,殷家顿时陷入了舆论的漩涡里。 不管是报纸还是微博,全都是殷家占据头条。 殷家公司处于低气压里,大家对殷澜恨得要命,若不是因为他是殷家人,只怕早就被逐出公司了。 * 董事会上,其他几位股东已经非常不满。 “殷老,现在公司的股票下滑,必须做出回应了。” “这件事已经压不住了,若不把殷澜推出去,根本不能平息公众的怒火。” “让人来顶替殷澜的位置!” 会上吵吵嚷嚷的,大家都争得脸红脖子粗。 殷礼坐在主位,脸色越来越黑。 他完全没把这件事和殷冥殃联系在一起,毕竟殷冥殃如今还没有进入公司,又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公司陷入舆论。 想到还在医院躺着的殷澜,他气得将桌上的资料拍了拍,“安静!” 吵闹的办公室总算是安静下去,大家的脸上都是不满,想看殷礼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殷礼头疼,如果不惩罚殷澜,不仅不能平息公众的怒火,就连这些股东都会有怨言。 因为一个殷澜,公司损失的东西太多。 “殷澜暂时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至于他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股东里就有人率先发言。 “听说殷冥殃来京都了,江云集团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让他进入公司吧。” “是啊,他的江云短短几年就一跃成为江城的顶尖公司,论手段,在座的可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殷家既然有这样的人才,又何必藏着掖着,让一个副总的位置给他,也不损失什么。” 在他们的对话里,殷礼的神色越来越冷。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谁不想捏住更多的股份,可如今大家却一致看好殷冥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划过一抹不安,他只让殷澜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个惩罚其实不痛不痒,大家心里都很不满。 若是他再不答应这个条件,只怕在场会有人当场跟他抓破脸面。 “好,殷澜的位置就暂时由冥殃代替,这件事我会和他商量。” 他还在想着先压一压殷冥殃,让对方把容鸢交出来,结果这才一天不到,竟然就要提升他的地位。 殷礼别提有多呕血。 回到殷家后,他将殷明和殷庭都招了过来。 殷明是他的二儿子,本人有几分手段,就是有时候手段太过下作,惹得大家不满。 对比起来,殷庭此人算是温和,而且有些心高气傲,故步自封。 在几个儿子里,殷礼最喜欢殷明,而几个孙子里,明面上最宠殷司鹤。 这会儿他理清了思路,看着殷庭,“小澜的位置要由冥殃来坐,等他出院,就在家三个月,别出门。” 殷庭瞬间就慌了,连忙站了起来。 “爸,你疯了!怎么能这么早就让殷冥殃进公司,他才来这个家多久,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位置!实在太便宜他了,年轻人还是需要多磨练磨练!” 话刚说完,殷礼就将杯子砸了过来。 砸得殷庭的额角都流了血,瞬间噤声,不敢再说。 “你以为我想他进公司?!如果不是你儿子自己搞出这么一堆事儿,谁又能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殷庭的脸上十分难看,拳头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爸,我不是担心殷澜,我就是担心你,那个殷冥殃肯定不安好心,他对咱们殷家没感情,殷家若真交到他手上,也许他转头就能把公司卖了。” 殷礼没说话,现在的殷冥殃还不是合格的傀儡,公司自然不能交到他手上。 “行了!” 他烦躁的拍了拍桌子,看向殷明,“你平时多注意一下,看看哪个股东和冥殃走得近,今天会上那么多人向着他,实在有些邪门。” 董事会里谁不是心怀鬼胎,平日里谁都看不惯谁,像这么一起偏向于某个人,还是第一次。 “爸,你的意思是?” 殷明皱眉头,不敢置信的继续道:“他在董事会里有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盯紧一点儿,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殷溪是他放在殷家的牌,若他的手真伸那么长,这个人也就不能留了。” 所有威胁到他地位的人,都不该存在。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个赌约,细看之下满满都是 殷明只当他在开玩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两人出了殷家大宅,殷明冷笑着看了殷庭一眼,“那不是你的儿子么?” 殷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刚被老爷子骂也就算了,这个人凭什么? “二哥,你也知道,我从未认同过这个儿子。” 殷明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老爷子如今看好殷冥殃,作为父亲,殷庭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从殷冥殃一回来,就没有摆过好脸色。 他微微想了想,也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殷冥殃的生母是个污点,以那种方式死去的女人,之后十几年里都被人当成了茶语笑谈。 连带着殷庭这个男主角,也被人私下里议论了一波。 男人都爱面子,曾经的女人被那么对待,多少会觉得羞耻。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更不想回忆殷冥殃这个儿子。 若不是老爷子悄悄让人去江城监督殷冥殃,作为父亲的殷庭,这辈子都不会让对方回来。 殷明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之前还担心殷庭仗着殷冥殃这个儿子,在老爷子的面前刷好感。 如今彻底了解殷庭的态度,他也就放心了。 殷澜是个不成器的,殷司鹤又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年轻一辈里都是废物,谁都指望不上。 * 虽然殷礼采取了紧急措施,也让人压下了殷家的消息。 但是舆论这种东西,越是压制,就越是反弹得厉害。 何况如今的网络信息太过繁乱发达,大多数人也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这条新闻的真假。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挖殷家公司的消息。 殷家本就是娱乐公司,涉及娱乐圈的都干净不到哪里去,被这么一挖,又结结实实的爆了好几个新闻出来。 全都是当红明星的丑闻,瞬间刷屏网络。 殷司鹤正擦拭着头发,看到网上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将毛巾一丢,他拿过手机,“话题转移了么?” “已经转移了,出人命的新闻已经被替换了,现在大家都开始对这些花边新闻津津乐道。” 殷司鹤笑了笑,手指抓了抓微湿的头发,“那就好,我可不想殷家就这么毁于一旦啊。” “殷冥殃这次下手有些狠,若不是咱们还有后招,他这么一搅和,殷家的名声算是毁了。” 若是大众继续抓着闹出人命的新闻议论,肯定会惊动上层。 毕竟是法治社会,总不能真的纵容这些资本谋财害命。 大众逼得紧,官方就必须拿出一个解释,到时殷家绝对要元气大伤。 殷冥殃这一招,确实狠。 “司鹤,我觉得这个殷冥殃有其他目的。” 殷冥殃做这件事,确实有其他目的,也许是让老爷子不再抓着他不放,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 但是殷司鹤可不这么觉得,这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目的,怕是为了试探他。 殷司鹤垂下眼睛,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我不会让他现在就把殷家给毁了,所以必须出手。” 若这是殷冥殃的试探,只能说他成功了。 “司鹤,我觉得吧,这个殷冥殃挺厉害,殷家明面上是老爷子在掌权,按理说他该把老爷子当成头号敌人,但他似乎没看上老爷子的实力,倒是对你一再提防,这份观察力,真的不简单呢。” 电话那头毫不犹豫的对殷冥殃一顿夸奖,殷司鹤也没有反驳。 笑了笑,他又抓了抓头发。 “毕竟是被那里选中的人,如果当初没出那件事儿,现在恐怕已经......”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沉默了。 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司鹤看起来十分轻松,压根就不在意殷冥殃的出手。 “还能怎么办,你也看到了,他这么厉害,又这么顺利的坐上副总的位置,我猜股东里也有他的人,老爷子是斗不过他的,不过幸好.......” 他说到这的时候,低低笑开,眼里却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笑意。 “幸好什么?” “幸好我和他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 殷司鹤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如此轻飘飘的就以命做赌注,这样实在太疯狂,免不了要被训斥一顿。 “一个普通的赌罢了,有这个赌约在,殷冥殃半年之内,不会真的对殷家动手,也不会对我动手。” 那头的男人更加好奇的,到底是什么赌。 不过这是人家的秘密,他到底还是没问。 挂了电话后,殷司鹤又抓过一条干的毛巾,在头发上狠狠擦了擦。 擦完,他甩了甩头,这才摸出一根烟,懒洋洋的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抽了起来。 明明旁边就有烟灰缸,但他偏偏不把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 而是对着下方弹了弹,烟灰就飘了下去,被风一吹就不见了。 他赌自己半年内会死,若是死了,殷冥殃就要答应他两个条件。 若是没死,殷家就拱手相让。 殷冥殃确实很厉害,但殷礼这些年的人脉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拼起来,殷冥殃也讨不了好处。 这个赌约,细看之下满满都是槽点。 但真要较真,才发现这对两人都好。 对殷冥殃来说,他不用费尽心机的去对付殷家,他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殷司鹤也清楚,他来京都并不是为了殷家,和殷家只不过是顺手做个了断罢了,殷家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 若是他殷司鹤真的死了,殷冥殃还少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并不亏。 而对殷司鹤来说,至少半年内,他不用担心殷冥殃会对他动手。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输谁赢,还是得半年后再看,这样荒唐的赌约,可以换来两人之间短暂的和平。 殷司鹤轻轻笑了笑,又朝着下面弹了弹烟灰,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 他的双腿都搭在外面,一点儿都不害怕摔下去。 一根烟抽完,他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儿。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嫌恶,去浴室用漱口水清新了一下嘴,又拿出一个喷瓶,朝着嘴里喷了喷。 将刚换好的衣服丢下,他又穿了一套新的,这才朝着大床走去。 这样的人真是矛盾,明明讨厌烟味儿,又要抽。 抽完之后,又厌恶自己的行为,像个别扭的小孩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所图的一直都很简单 网上的消息还在持续发酵,但是因为有了新的重磅新闻,立即开启了全民吃瓜模式。 关于殷家闹出人命的消息,反倒是被忽略了。 殷氏高层全都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是殷礼的手段。 “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虚看着网上的消息,舆论明显被人引导了,现在大众关注的点已经歪了。 殷冥殃的指尖还在电脑按键上移动,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抹高深。 李虚就站在大理石的办公桌前,不停浏览那些消息,虽然语气紧张,但面上却十分沉稳。 他将手机放下,眉毛挑了挑,“先生,这是殷礼的手笔 ,还是殷司鹤的手笔?” “自然是殷司鹤。” 殷冥殃回答的斩钉截铁,手上顿了几秒,才轻轻笑开。 “被推出来挡枪的明星,都是现在殷氏最火的一哥一姐,他们的名声一毁,殷氏一定要选择新的偶像补上这个缺口,若是殷礼,绝不会推这几棵摇钱树出去挡灾,只有事不关己的殷司鹤,才会这般果断。” “啧啧,那这下殷礼还不得气死?这几个一哥一姐毁了,殷氏需要新鲜血液,先生你作为殷氏的副总,这个时候上位,似乎也是件好事。” 李虚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眼睛眯了起来。 真不知道这是歪打正着,还是运气好? 殷冥殃将电脑合上,把面前的文件推开,“这是殷司鹤送来的诚意,我即将上位,他就把这份礼物送到我面前。” 是那个赌约的诚意。 李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若殷司鹤连这一步都想到了,那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点儿手段。 他若是废物,殷家其他人又该怎么称呼。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殷冥殃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夸这个人。 当初殷司鹤去过江城,用的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这人居然没有被蒙蔽,还真是过分清醒。 *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容鸢站在门口,看见李虚时,微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人。 李虚收敛了笑意,拿上资料,低头恭敬的喊了一声,“容小姐。” 容鸢点头后,他才关门离开。 殷冥殃拍了拍自己的腿,容鸢立即走过去,轻轻坐在他腿上,“很忙?” 她往后靠了靠,身上全是热意。 “做噩梦了?” 这几天容鸢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醒来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只有见到殷冥殃,才稍稍安心一些。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她还能感觉到内心对于穆晟的撕扯,不管是心里还是脑海,都分裂的厉害。 殷冥殃轻轻把人揽着,拿过桌上的纸巾,将她鬓角的汗水擦落。 “我见过我哥了。” 她还是不打算隐瞒,试着去相信他。 “容星河?” 殷冥殃的眼里有些诧异,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他也在找容星河,但是容星河就跟失踪了一样,若不是突然冒出来,他真要以为这个人不在京都了。 “嗯,我哥说我可以相信你。” 这倒是让殷冥殃有些意外,毕竟容星河在他的手里吃过很大的亏。 “鸢鸢,你怀疑过你的身世是么,明晚虞家的宴会,和我一起去吧?” 虞家? 容鸢不是第一次听到虞家这两个字。 殷冥殃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只是容星河作为虞家老爷子亲自挑选的人,却想尽办法留在你身边,那你又是什么人呢?鸢鸢,你有想过么?” 容鸢垂下眼睛,她知道自己不是容家人。 她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父母可能是谁。 但是殷冥殃的话,让她有了一丝悸动。 “穆晟也是虞家小姐的未婚夫,他也出现在你的身边,这不是巧合,鸢鸢,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跟我去虞家吧。” 殷冥殃变得无比平静,手上将她揽得更紧,“但是你要做好准备,听说现在的虞家小姐,脾气不是很好,占有欲极强。” 如果那个猜测是对的,那么容星河和穆晟,为什么不将容鸢的真实身份直接告知呢,除非虞家有变故。 “好,我跟你去。” 容鸢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想到什么,嘴角有些苦涩。 “我哥担心你也是有其他图谋,殷冥殃,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回忆,我们的高中,大学,那些甜蜜不是假的,你对我的好,我也能真实感受到,如果相信你会让我万劫不复,那我也别无选择了。” 殷冥殃没说话,缓缓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才哑声说道:“我所图的一直都很简单。” 容鸢松了口气,脸上又浮起笑意,“那好,虞老爷子的生日宴,我和你一起。” “得委屈你变个脸,殷家人若是找到了你,会把你送去和盛京西做交易。” 容鸢之前和白鹿学过化妆,这对她来说不难。 不过真到了明天,她才发现殷冥殃请来的化妆师有多厉害,直接将她化成了一个男人。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浅色西装,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有些啧啧称奇。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自己。 殷冥殃将一副眼镜架到了她的鼻梁上,她瞬间变成了一个精英。 “我不能和你一起进场,殷礼一定会怀疑我周围的所有人,只能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容鸢点头,拿过那堆资料看了看,有些好笑,原来他准备的这么齐全。 “楼染,暗夜酒吧的主人,父母都在国外经商,孤僻,独来独往,没其他朋友。” 容鸢一边念,一边悄悄的打量殷冥殃。 暗夜和江城的藏娇阁一样有名,藏娇阁的主人是君九思,但是暗夜的主人却很神秘,一直没有被人挖出来。 现在看来,暗夜的主人就是殷冥殃了。 暗夜在京都的地位很高,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几乎都会把聚会地点选在那里。 而且几乎没人敢在里面撒泼,那些撒泼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大家就渐渐明白了,暗夜背后的主人心狠手辣,决不留情。 又加上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在暗,其他人在明,就是死了也不知该找何人报仇,难免遍体生寒,不敢招惹。 “鸢鸢,我知道不可能一直把你关在水云间,你需要一个身份,但是暗夜的主人,这个身份一旦出现,大家的焦点就会落在你身上,你怕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她学坏了 容鸢摇头,要扮成一个男人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但她好奇的是,能在京都这样的地方经营暗夜,殷冥殃的势力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为何这个人一直隐忍着没有推翻殷家,而是这般蛰伏呢?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实在是搞不懂。 “鸢鸢,上车吧。” 殷冥殃为她打开了车门,眸光里满是不舍,“以后也不能来水云间了,我给你安排了其他的去处。” 容鸢坐进车里,看到车窗缓缓升起,突然抬手拦了拦。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朝她勾了勾手指。 殷冥殃俯身,刚想问她什么事,领带就被她一扯,自己也跟着被扯了过去。 凉薄的唇瓣突然印在了他的唇上,接着她便放开,彻底合上车窗。 只留男人一个人在外面发呆。 汽车开走后,殷冥殃摸了摸自己的唇。 他们早就发生过更深一层的关系,但是偶尔这样猝不及防的吻,依旧让人脸红心跳。 “咳咳。” 李虚在一旁咳嗽,颇为尴尬的打开车门,“先生,上车吧。” “她学坏了。” 殷冥殃这么嘟囔了一声,低头坐进了汽车里。 其实想过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留在身边,不管她是谁,在他的眼里,她只是容鸢,是他爱着的人。 他不在乎她曾经发生过什么,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当意识到她可能与众不同时,他就急切的把人藏了起来。 想就这么藏一辈子,但她的记忆苏醒的越来越多,若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怪他的。 试着放手看看,也许她会先不舍呢。 “先生,我没想到你会让容小姐假扮暗夜的主人。” 他当然知道暗夜背后的势力,那可是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人的居所啊。 当初那些敢在暗夜撒野的贵公子,早就被他的兄弟们解决了。 他们中的人,或有着媲美国际杀手的实力,或长期在国际悬赏榜榜首,都深不可测。 暗夜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里面藏了一群狼,活动在各个领域的狠狼。 容小姐成为暗夜的主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也拥有了一部分势力。 如此大的一块肉,先生说送就送,还真是......任性。 “我相信她。” 殷冥殃淡淡的垂下眼睛,抚了抚手腕上的手环。 “或者说,我想相信她,我从未怀疑过她什么,若是她真有隐瞒,我也认了。” 连暗夜都拿出来了,他在她的面前,已经没有底牌了。 若是输了,下场不过是万劫不复。 李虚没说话,有些敬佩他。 今晚虞家的宴会,可谓是聚集了众多名流。 不过殷冥殃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苏墨,但站在苏墨身边的,并不是泠仄言。 殷冥殃的眉头皱了皱,本想给泠仄言打个电话,然而刚进会场,就被殷家的人缠住。 虞老爷子在京都的势力很大,桃李遍天下,不管哪一行的顶尖人物,都有他的弟子。 他手里的人脉,几乎可以媲美六大家族的联合。 容鸢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没有和司机交流,便下车了。 门口守着十几个保镖,看到这陌生的豪车,连忙伸手拦住。 “你好,请出示邀请函。” 暗夜的主人一直很神秘,京都的其他宴会,都会有人递交邀请函,但是暗夜主人一直没有出现过。 今晚虞家的宴会也不例外,暗夜的主人也收到了邀请函。 容鸢将邀请函拿出来,脸上冷冰冰的。 保镖一看,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他听说过暗夜的事情,此前暗夜的幕后之人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没想到今晚会来虞家。 他暗地里打量了容鸢好几眼,和他想象中的人高马大不同,这个暗夜主人,竟然是这样帅气的一位少年!! 因为妆容的缘故,这张脸的女气被彻底消除,反而是透着少年的清隽,看着年轻了不少。 保镖立即肃然起敬,连忙躬身,“里面请。” 容鸢淡淡的将邀请函收好,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走。 她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所以哪怕是扮演一个男人,也完全不慌。 保镖心有余悸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和身边的人议论。 “真没想到啊,暗夜主人看起来这么年轻。” “长得真好看,我还以为会是人高马大的厉害人物呢。” “你以为他就不厉害了么?不管暗夜主人是谁,都深不可测,他会来虞家,还真是意外。” 容鸢的模样确实很招摇,甫一现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京都的上流圈子,左右不过是那些熟悉的脸,但容鸢这张脸,却十分陌生。 又加上有保镖亲自引进来,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那是谁啊,你们见过吗?” “没在什么报纸上见过那张脸,但看起来是虞家的贵客。” “难道是国外回来的?” 众人都在猜测,但没人上前询问。 毕竟能来这场宴会的,身份都不低,若不是贵客,倒是他们自降身价了。 容鸢就安静的站在一旁,领她进来的保镖连忙去了二楼。 不一会儿,虞涯就从楼上下来了,穿过人群,站在了容鸢的面前。 “真没想到,暗夜背后的人居然这么年轻。” 虞涯是虞老爷子唯一的儿子,虞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到了这一脉,只剩下唯一的公主,自然是被宠上了天。 虞涯一出现,周围就围了不少人。 此时他站在容鸢的身边,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暗夜这两个字一出来,探究的目光也就更多了。 谁能想到,这人竟是暗夜的主人。 京都六大家族,谁不想拉拢暗夜呢。 那里一天的流水,想都不敢想,只要捏住暗夜,明面上就捏住了一座金库,至于暗地里,那些不动声色解决掉富二代们的势力,也让人胆寒。 没人知道暗夜的主人是谁,想要拉拢也苦于没有门路。 然而今晚,暗夜的主人居然出现了。 虞涯笑着,敬了容鸢一杯酒。 他看起来十分温和,完全没有脾气。 容鸢的眸光颤了颤,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爸,把今晚的造型师辞了吧。” 虞涯的眉心蹙了蹙,十分耐心的叹了口气。 “怜怜,这已经是你辞退的第十三位造型师了,再这样下去,可没人敢上门给我的宝贝女儿做造型了。” 传闻中的虞家小姐,终于出现了!! 第四百三十章 你每次都出卖我,让她们来烦我 容鸢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却只能看到对方的额头,她的面上竟然还蒙了一层纱巾。 周身华丽的纱裙衬托得整个人如梦如幻,只露出一双杏仁眼,看起来十分娇俏。 她笑意盈盈的跟周围的人打招呼,走近后,目光懒懒的在容鸢身上停留一瞬。 “这位是?” 虞涯轻笑,“怜怜,这位是暗夜的主人,今晚第一次出席宴会,别把人家吓着了。” 虞怜淡淡的看了一眼,只眨了眨眼睛,“久仰。” 她率先伸出手,放在容鸢的面前。 容鸢特意观察了一下她的手指,她的手上戴着丝绦,看不见皮肤,“你好。” 楼染这个人设的性格孤僻,她不用多说其他的,只握了手,也就淡淡的站在一边。 虞怜搂住虞涯的胳膊,“爸,把那个造型师辞退了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她熟练的撒着娇,不动声色的将虞涯往她的位置拖。 虞涯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好。”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 “每次来虞家,都能被虞小姐惊艳到,虞家人还真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是啊,听说虞家都是她说了算,没人敢忤逆她。” “就连老爷子都对她言听计从,谁要是娶了她,还真把虞家握手里了。” 容鸢没说话,想来虞怜确实很受欢迎,就连周遭的人,对这一幕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很奇怪,今晚是虞老爷子的宴会,从头到尾,却没有看到他本人。 按理说来了这么多权贵,老爷子就是再大的架子,也该露露脸。 她正这么想着,现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台上出现了一扇屏风。 虞涯连忙走到了屏风后面,弯身跟屏风后的人说着什么。 屏风只能投出两人的影子,从影子可以看出来,坐在屏风后的,是老爷子。 虞涯弯身,恭敬的点头,与他轻轻交谈。 容鸢蹙眉,虞老爷子既然来了现场,又为何要用屏风挡着呢? “看来老爷子的病还没有好啊。” “是啊,听说这些年殷家人请了不少医生,甚至连偏方都试过,但老爷子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 “不过只要他活着,他的弟子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容鸢站在人群里没有说话,目光盯着屏风上投出来的影子。 不一会儿,虞涯站了出来,而老爷子也在别人的搀扶下离开。 虞涯叹了口气,在台上说了几句谢词,便让大家尽量放开,别拘谨。 容鸢觉得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她正疑惑着,就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并且亲昵的拍了拍。 “穆晟?” 有人这么喊了一声。 容鸢浑身一僵,还以为穆晟又出现了,可是转头发现,那人竟然在看她。 她疑惑的挑眉,目光里划过一抹深思。 周孽眯了眯眼睛,轻笑道:“原来认错了,抱歉。” 容鸢知道,周孽和穆晟很熟悉,难道是因为现场灯光暗,才会认错人? 她不在意的笑笑,低头看着手中的高脚杯。 周孽悄悄打量她几眼,转而眼睛又缓缓眯了起来,露出和善的笑容,“阁下是?” “楼染。” 容鸢并没有全部握上去,只握了他的一根指尖。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还是有区别的,周孽是心思缜密的人,不能让他发现什么。 周孽以为她有些怪癖,并没有计较。 “原来暗夜的主人是楼染。” “你知道?” “刚刚大家都在讨论,而现场的人都是熟人,只有你我不认识,你说你叫楼染,我想他们讨论的,应该就是你吧。” 容鸢没说话,几次忍住了想问穆晟的冲动。 “哥!你怎么又跑了!你知不知道那群女人有多恐怖!” 周泉拎着裙子走了过来,看到容鸢,微微愣了一下,脸色一红,赶紧移开目光。 “哥,你每次都出卖我,让她们来烦我。” 她嘟着嘴,手上紧紧的捏着礼服,气恼的跺了跺脚。 “你早就说过不想结婚,那群女人就跟牛皮糖一样,每次都得黏上来!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泉!” 周孽呵斥,无奈的揉着眉心,“声音小点儿,小心别人听到。” 周泉扬了扬脖子,“听到就听到,我早就受不了她们了!” 周孽更无奈,叹了口气,“那你也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还有外人在这呢。” 周泉脸色一红,咬了咬唇瓣,“我叫周泉,你好。” 容鸢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周泉连忙将周泉的手挽着,往一旁拉,“哥,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眼看着两人离开,容鸢有些好笑,这个周家小姐,还真是天真直率。 接下来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上来敬酒。 容鸢只抿了几口,并没有表现的很热络。 * “楼先生,久仰大名。” 殷庭和殷明迎了上来,眼神有几分热切。 眼下正是殷家继承权争夺最激烈的时候,若是他们能把暗夜招揽到手,那就相当于拿到了殷家。 殷庭的眼里都是火热,有些恼恨殷澜还在医院,不能来参加宴会,倒是白白便宜了殷明! 殷明拿出名片,眼神已经迫不及待。 “楼先生,我是暗夜的会员,一直都很喜欢暗夜的经营模式,没想到有幸能见到你。” 殷庭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暗暗着急。 容鸢也不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殷明聊着,想看看这个人要耍什么花招。 殷明的眼里越来越亮,仿佛已经预见和暗夜合作的场景。 容鸢的脸上很平静,眼角余光瞥见殷礼也往这边走来,嘴角浅浅的弯了弯。 在场这么多人,也就殷家表现的很急切。 毕竟殷家已经相当于被六大家族边缘化了,若是能抓住暗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彻底坐稳六大家族的位置。 殷礼的身后跟着殷冥殃,对于这位私生子,现场也是众说纷坛。 不过大家对于殷家,都没有多大的好感。 毕竟殷家后院那些事儿,实在闹得太久,让人笑话。 虽然现场的很多男人也不老实,但大家都捂得很好,像殷家这样闹到明面上来的,还是唯一一个。 殷礼的眼里满是激动,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将这抹激动压住了。 他率先伸出手,“楼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殷老,你过奖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如果没有虞小姐,我就什么都 殷礼还未自我介绍,就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便更加确定,这个楼染,对京都的势力很了解。 看到殷庭和殷明都在这,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满,这两人表现的太明显了。 站在他身后的殷冥殃,显得过分沉寂,仿佛对这的一切都不关心。 容鸢挑眉,越过殷礼,直接来到他的身边,“殷先生,又见面了。”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反应过来后,轻轻笑了笑。 容鸢扮演的楼染,不苟言笑,今晚还没如此露过笑容,现在看到殷冥殃,却笑得这般温和,看样子两人是旧相识。 得出这个结论后,殷礼更加不后悔将殷冥殃带来京都,没想到他和暗夜的主人认识。 “楼先生,这是我的孙子殷冥殃,你们认识?” 容鸢点头,手上将高脚杯转了转,“以前去江城的时候,麻烦过殷先生几天。” 这么重要的事情,殷冥殃竟然没有跟他说! 殷礼有些生气,不过气归气,这会儿心里却是有些激动。 真不知道这个殷冥殃哪里来的运气,随便结实一个人,竟然就是暗夜的主人。 “冥殃也在我面前念叨过你,说你不喜参加这些晚会,没想到今晚你会出现。” 容鸢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这个人还真是张口就来。 也罢,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和殷冥殃保持距离,假意看了看周围。 “不过上次跟在殷先生身边的女人,怎么不在?” 她主动询问容鸢,也算是摘除自己身上的怀疑。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笑意,“她有事,就先离开京都了。” 容鸢点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殷先生和容小姐的关系很好,真是羡煞旁人。” 殷礼的脸色很难看,他一直想着要把容鸢抓回来,拿去和盛京西做交易。 可是现在,暗夜的主人显然是站在容鸢那边。 他垂眸,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暂且把抓容鸢的事情先放下,眼下抓住暗夜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楼先生和冥殃是旧识,以后可要多联系,殷家也随时欢迎你来访。” “会的。” 两人淡淡的碰了碰酒杯,至于最早来的殷庭和殷明,此时都沦为了背景板。 殷庭气得脑袋发晕,却碍于殷礼在这,不好说什么。 * 而大厅的二楼,虞怜软软的趴在栏杆上,目光看着下方。 她的嘴角弯了弯,嫌弃的收回目光,“换来换去,还是这些熟面孔,那些男人献殷勤的模样真是难看,都快把目的写在自己脸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这也想要我,呵。” 她百无聊赖的移动目光,最后落在殷冥殃的身上。 “这个男人倒是不错,刚刚路过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的新招数,欲擒故纵,想引起我的注意。” 她的眉眼都是得意,又无聊的叹了口气。 “虞小姐,容星河应该也快到了。” 旁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虞怜的眉心瞬间拧紧。 “他又来做什么?真是烦死了,阴魂不散!” “毕竟是老爷子选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后有什么势力,总得敷衍一下。” 虞怜不耐烦的转身,想到什么,脚步又顿住,“他早就怀疑我了,只是在找证据而已,同样是老爷子选中的人,你就比他们识时务多了。” 男人的脸上含笑,轻轻揽住她的腰,“因为我明白,如果没有虞小姐,我就什么都不是。” 虞怜要的就是这种忠诚,要的是百分之百的诚服,任何有异心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 “你知道就好,准备一下,看看今晚容星河又要玩什么花招。” 她的语气颇不耐烦,去了二楼的会客厅。 大概知道容星河要来,虞涯也早早的就等在那了。 虞涯早就放手了虞家的事情,现在虞家全都交到了虞怜的手上,完全是虞怜说了算。 听说虞怜小时候差点儿死掉,虞家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 因为心有余悸,此后便一心一意的把人宠着,要什么就给什么。 所以现在整个虞家,还真没人敢反驳虞怜。 要辞退一个小小的造型师,也不用征得虞涯的同意,这不过是她撒娇的手段罢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利用虞涯对女儿的爱,把他稳住。 “爸,容星河要来了?” 她将面上的纱巾摘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并没有过分漂亮,但身上有一种矜贵感,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 “嗯,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过来看看,怜怜,他好歹是你爷爷亲自挑选的人,对他客气点儿,别总是恶语相向。” 虞怜撇嘴,示意一旁的男人给她喂水果。 吃了一片桃子后,她偏了偏头,“哪里是我对他恶语相向,我就是跟他不对付,以后也不用他来虞家了,每次来我的心情都不好,我们大概命里犯冲。” 虞涯有些忧愁,但是想到面前这是最疼爱的女儿,也就什么都没说。 虞家对虞怜的疼爱,已经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怜怜,你爷爷的病......” 虞涯其实也不清楚老爷子得了什么病,只是老爷子看起来太虚弱,只能躺在床上。 至于屏风后的影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其实老爷子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醒来后,也只要虞怜陪在身边。 整个虞家,最疼虞怜的,还是老爷子。 只要是关于虞怜的,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爸,我有时候真怀疑,容星河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你才会对他这么好,哼,他只是我未婚夫的人选,我要是看不上,直接解除这段关系就好了,干嘛拖着。” “怜怜,星河他是......”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容星河的声音,“虞叔叔,别来无恙。” 虞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真的来了。 虞涯点头,眉眼欣慰,“你又长大了。” 容星河的目光落在虞怜的身上,只是冷淡了许多。 虞怜低头玩着指甲,没骨头的靠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男人和容星河对视了一眼,又淡淡的挪开目光。 容星河假装看不到这一幕,而是将买来的礼物放在桌上,“虞爷爷今天有苏醒么?” 每次来,他必定会问虞老爷子的消息。 “容星河,你搞清楚,你和虞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是我爷爷,不是你爷爷。”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这个殷冥殃,算是又坑了他一 “怜怜,别这么对星河说话。” 虞涯的声音很慈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语气没有任何责备,可见是真的把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虞怜撇嘴,缓缓坐直,“爸,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也跟着她一起起身,离开了这。 这里只剩下容星河和虞涯,虞涯唤人端来了茶,语气软了几分,“怜怜就是那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容星河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虽然这么说着,但眼里可没有任何指责虞怜的意思。 虞家疼爱虞怜,已经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 何况现在整个虞家都是虞怜说了算,虞涯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其实已经没用了。 容星河垂下眼睛,低头喝了一口茶,“虞叔叔,你们太放纵她了。” 自从虞怜小时候被找回来,几乎她要什么,虞家就给什么,唯恐亏待了她。 “星河,她是虞家唯一的小公主,自然值得这些宠爱。” 容星河不止一次打探过老爷子的消息,但每次都无功而返,想来今天也是一样的。 整个虞家都被围得密不透风,虞怜看似没有脑子,实则有些手段。 “虞叔叔,那我就先走了,楼下的宴会还没有散场, 我正好去认识几个朋友。” 虞涯点头,淡淡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容星河出了门,来到走廊,朝下望了望。 并没有看到殷冥殃,看样子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他随手拿过一旁的酒,直接找到人群中的盛京西,缓缓走了过去。 盛京西的心情很不好,一直找不到容鸢。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容鸢真的死了? “喝闷酒?” 容星河的声音淡淡的,兀自和对方碰杯,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看你这样子,似乎也被殷冥殃摆了一道啊。” 盛京西并不知道容星河的身份。 虞家小姐的未婚夫也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大家都只是听说罢了。 所以在今晚一众宾客里,容星河这也算是生面孔。 盛京西看到他,眯了眯眼睛,“容星河?” 他可没忘记自己和殷冥殃联手坑了容星河的事,现在容星河出现在京都,并且在虞家,证明他和虞家有关系。 这个殷冥殃,算是又坑了他一道。 毕竟他还没想过要和虞家为敌。 但是这会儿他懒得思考这么多,反正被殷冥殃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个男人的肠子有多绕,心肠有多黑,他是栽过跟头的。 容星河无视周围的目光,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你会吃亏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你早就被人家划进了情敌的阵营,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你交心。” 殷冥殃一早就知道盛京西要找的人是容鸢,所以对他来说,盛京西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情敌。 但是盛京西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相当于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盛京西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捏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收紧,“你这是故意来嘲讽我?” 容星河挑眉,笑了笑,“怎么会,我是欣赏你,堂堂盛家的家主,脑子居然这么不好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容星河也是嘴毒腹黑的家伙,当初在江城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这会儿看到盛京西漆黑的脸庞,他的心头总算好受了许多。 鼻腔里哼出几个音节,踏步离开。 盛京西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狠狠的落在不远处。 他今晚过来,就是为了来见殷冥殃。 他要看看,殷冥殃的周围会不会出现什么女人。 只要是女人,那就一定是容鸢!! 可是从头到尾,殷冥殃的周围都很干净。 而且出现在宴会上的女人,几乎都是熟面孔。 看来殷冥殃今晚并没有带容鸢出场,他在水云间外面也布置了人手,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 容鸢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到底会在哪里呢? 他垂下眼睛,只觉得胸口酸涩的不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又酸又疼。 闷头往前走,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胸口瞬间一湿,酒水撒在了他的西装上。 容鸢有些纳闷,她在这好端端的站着,怎么这个人直直往上撞? “抱歉。” 盛京西心情很不好,又知道是自己先撞上人家,也不好发火。 容鸢看到他的脸,不禁想到了盛家的那把火,她差点儿就葬身火海。 “没关系。” 她皮笑肉不笑的将酒杯随手放在路过的侍从手中,微微拉开了和盛京西的距离,“只是希望你下次走路的时候,能稍稍长点儿眼睛。” 盛京西的脸色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在京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容鸢的眼底锐利,微微掀眉,“需要我重复一次么?眼神不好就算了,难不成耳朵也不好使?” 盛京西看着他的眼睛,原本怒火中烧,却奇迹般的一下子沉淀了下去。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这双眼睛发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周围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不过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好招惹。 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稍稍拉开了距离。 “暗夜主人是不是和盛家有仇?怎么出口就这么不客气?” “盛京西猖狂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在这里吃亏。” “不知道两人斗起来,谁会占上风。” 从大家的窃窃私语里,盛京西总算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暗夜的主人。 今晚不仅容星河出现了,连暗夜的主人都来了,还真是有趣。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危险,拿过手帕,淡淡擦拭着西装上的酒渍。 “你该庆幸,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盛京西是个疯子,真要疯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所以什么暗夜主人,他才不在乎。 但是面对那双眼睛,他下不去手,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要害。 容鸢知道,不能再刺激对方了,她可不能在这里惹事儿。 她转身要离开,手腕却被盛京西拉住,“跟我走。” 容鸢一愣,盛京西这么自来熟的么? 她不好发作,被对方强行带到了角落。 周围的人更加好奇了,这个盛京西和楼染,是要怎样啊? “嘭!” 容鸢被他一下子推到了墙上,脸色更冷了几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别和他说话,我会吃醋 “盛京西,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是彻底的男人声音,有些低哑,充满了威胁。 盛京西仔细看着这双眼睛,单手支在她的脑袋边,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 在外人看来,有点像壁咚。 在场的人瞬间开始交头接耳,八卦的视线不停的射向两人。 盛京西却并没有理会,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 他吐出这个字后,缓缓闭了闭眼睛,“你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这双眼睛,和容鸢的眼睛太像了。 只是更冷了一些,没有温度。 “嗯?” 容鸢下意识的哼出这个字,接着便拍开了他的手,“没有。” “怎么会,你认识容鸢吗?” “认识。” “你真认识她?” 外人眼里让人胆寒的盛家主,此时变成了求知欲暴涨的小朋友。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手肘处,“我知道了,你不方便对我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懂的。” 他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目光警惕的往四处看了看,“她会来找你,对不对?” 容鸢哪里知道这个人在发什么疯,两人若是继续这般交头接耳,只怕待会儿她和盛家主有私情的消息就会被传得满天飞。 她偏头,拉远了和他的距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抬眸时,只看到不远处坐着的殷冥殃正看向这里,服务员正惊慌的拿着纸巾擦拭着他手上的血。 一个断裂的杯子被放在托盘上,杯子上也全是血。 殷冥殃这是自己捏断了高脚杯,所以受伤了是么? 容鸢惊得想要赶紧走过去,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脚步又顿在原地。 她现在过去,只会给对方添麻烦。 而且盛京西还在这,以盛京西的心思,难免不会猜出她的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往另一侧的角落方向走去。 坐下后,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怎么回事? 发完后,她看向殷冥殃。 殷冥殃淡淡的垂着眼睛,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黑暗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周围的颜色都亮了几分。 ——和他保持距离。 淡淡的一句话,让容鸢哭笑不得。 ——我哪里知道他发什么疯,你的手赶紧消毒包扎。 殷冥殃抬着受伤的手,一旁的服务员拿来了消毒酒精和纱布,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伤口。 殷冥殃一只手回复着消息,看得出来,这会儿心情不错。 ——别和他说话,我会吃醋。 他把吃醋这件事说得毫不避讳,让容鸢的脸色都红了一下。 也幸亏这会儿没人看她,不然还是能看出她面庞上的一丝娇羞。 ——好。 发完这条消息,她便抬头去看他。 殷冥殃也恰好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遥遥避开。 这种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隐秘暗喜,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容鸢压下心头的激动,将手机收好。 这会儿宴会已经快要散场,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顺着一侧的楼梯,缓缓去了二楼。 她是第一次来虞家,待会儿就算被人发现,说自己迷路了就好,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声音。 女声是虞怜,娇俏中透着一丝隐忍,“你别留痕迹,不然就被人发现了。” “遵命,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这四个字,像是刺激到了虞怜似的。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现在的虞家完全是我说了算,确实当得上这个称呼,不过也只有你识相,唔,轻点。” 容鸢靠在门上,并不意外虞怜会这么放纵。 一个拥有权势和地位的女人,什么都不缺,大概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征服男人的舒畅感吧。 她蹙眉,刚打算离开,就听到那男人开口。 “虞公主,为什么不直接把容星河杀了呢,他活着,早晚会碍事儿。” “他背后还有势力,上头也有人在保他,动不得。” “那若是容星河真要和你结婚,你就同意么?” “怎么会,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容鸢听到这,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她赶紧离开,去了二楼的其他地方。 刚打算跨进一个房间,后面就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 “你是谁?!” 容星河蹙眉,待看到她的容貌之后,微微蹙眉。 容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星河,而且看这样子,容星河似乎也避开了其他人,想在这里找出什么东西。 可她如今的身份,还不能跟容星河坦白。 “抱歉,我找不到下去的楼梯了。” 容星河的脸上满是杀气,匕首已经悄悄握在手上。 就在匕首快要脱手的时候,门又被人打开。 他几乎是眼疾手快的拉住容鸢,躲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进来的是一个和虞家老爷子差不多年龄的老人,不过他精神气很足,看着十分健朗。 这里应该是虞老爷子的书房,只是老爷子这些年一直缠 绵病榻,从未踏进书房一步,所以书房也就变成了别人的地盘。 这个人是谁? 容鸢对虞家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过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容星河是愤怒的。 容鸢瞄了一眼他的手上,那把尖锐的匕首露出了一角,随时都能要人命。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老人在书房转了一圈儿,仿佛这是他的领地。 最后他享受似的坐在椅子上,正打算练字,门就又被人推开。 “爷爷。” 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容鸢定睛看去,这不就是和虞怜纠缠的男人么? 在虞怜的面前,他显得十分乖巧,唯命是从。 但是这会儿,脸上却变得无比阴沉,“爷爷,今晚人多眼杂,实在不该把二楼的守卫都调走。” “子昂,你在担心什么?现在虞家已经是我们的地盘,还有谁敢在这里撒野。” “爷爷,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一切,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周子昂警惕的关上门,缓缓坐下,“我不想继续跟在那个蠢货身边,她早就被虞家夫妇宠坏了,烂泥扶不上墙。” 语气里都是嫌弃,看来十分不待见虞怜。 容鸢挑眉,还以为虞家如今都是虞怜说了算,看样子这个人才是背后的主角。 “子昂,你随便应付应付她就行了,一个蠢丫头,不值得我们出手,把人稳住就行。” “爷爷,我当然知道,她现在是我们的人,我暂时不会动她。”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所畏惧,还扬言要把一切献 周子昂自顾自的坐下,脸色更加阴沉,“虞怜暂时还有用,在没找到真正的虞家小姐之前,绝对不能让她被人盯上。” 这句话一出来,容鸢的脑子里就快炸了,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脑袋上。 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一丝什么,却没有抓住,稍纵即逝。 她蹙眉,靠近了容星河一些。 容星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并没有搭理她的小动作。 容鸢当下便想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后面,还有更大的势力。 这两个人明面上控制着虞家,实则也在被人控制着,虞家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周维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缓缓抚摸着面前的黄梨木家具。 “谁能想到虞家会变成我们的呢,虞涯太过溺爱女儿,反倒是什么都看不清,现在的虞家对我们来说,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两人缓缓笑了起来。 容鸢能感觉到,身边的容星河在压抑着火气。 等他们出去后,容星河打开了柜门。 门口站了好几个保镖,他们已经不能从正门出去了。 容鸢来到窗户前,扭头看了沉思的容星河一眼,不清楚他今晚来的目的,但她这会儿得走了。 然而刚跳上窗户,背后就传来一阵风声。 她往旁边敏锐的一挡,躲开了他的匕首。 容星河的手腕轻轻抖动,那匕首往上一飞,落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 他用另一只手接过,毫不犹豫的朝着容鸢的胸膛刺去。 容鸢往后一仰,轻易的攀上了窗户,纵身往下一跳,直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扶住了墙。 她仰头,正好和容星河对视。 容星河的眉心突然一拧,也跟着跳了下来。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危险,“容星河,我不想和你打。” 容星河收起匕首,这是息战的信号。 他走近,站在容鸢的面前,仔细打量这张脸,突然抽身离开。 这中间没说一句话,搞得容鸢也有些纳闷。 回到大厅,此时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殷冥殃发来的消息。 ——离开后有人带你去新住处,一切小心。 容鸢心头一软,回了一个好。 她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一旁传来苏墨的声音。 “林柏,你到底要干什么?” 声音里没有不耐烦,反倒是深深的无奈。 容鸢脚步一僵,忍不住看了过去。 苏墨的面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此时正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神色委屈。 “不是说好了,宴会结束就出去走走么?为什么要回酒店。” “我来京都是为了拍戏,今晚陪你参加宴会,已经打乱了计划。” 苏墨揉揉他的脑袋,语气有些疲惫,“我想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起床,若是再出去逛,我怕明早起不来。” 林柏没说话,脑袋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 容鸢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去打扰她,反而是对朋友的保护。 苏墨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人,被他这么搂着,颇不自在。 往前走了几步,叹了口气,“你先松开。” 林柏站直,拉住了她的手,“上车吧,累就回酒店休息,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他看似不讲理,其实还是很心疼她。 苏墨清楚,这孩子并不坏,虽然家里有钱,从小就娇生惯养,但三观很正。 原本打定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可他却越来越粘人。 就连这次京都,也跟着过来了。 “林柏,如你所见,我已经不年轻了。” 只是参加一场宴会,就觉得很累。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却还想着出去玩,精力旺盛。 看到他,她确实很羡慕十八岁的自己,无所畏惧,还扬言要把一切献给爱情。 只是天真到可怕。 林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缓缓凑近,“苏墨,你对那个医生还没有死心?” 苏墨没说话,有些被人戳破了心事的尴尬。 怎么可能瞬间就放下,泠仄言是她青葱时期就爱的人,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哪怕她曾经娶过苏家人,哪怕他如今和白鹿发生了关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想着,他并不是故意的,和苏烟微的结合,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和白鹿的纠缠,是因为白鹿的卑劣手段,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做了不是么?也许曾经他是你爱的人,可是苏墨,你爱的泠仄言,早就跟着那场车祸死了,如今的泠仄言就算在意你,也不可能为了你,违抗泠家,甚至断绝和白鹿的关系,白鹿是他的知己,你苏墨只是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罢了。” 林柏很年轻,很敢说。 他这个年龄段的少年,真的会发光。 说句很羞耻的话,人喜欢年轻的皮囊不是没有原因的,和他们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但苏墨心里有底线,她放不开泠仄言,或者说,目前还放不下,这样对林柏不公平。 而且林导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好不容易将儿子教导的这么好,她又怎么能毁了对方。 她垂下眼睛,看着电梯里的两人。 林柏长得很帅,头发软软的,被头顶的灯光一照,发梢透着一丝橘色,看起来很好摸。 他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这样的长相,家世,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子的青春。 林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用手揽住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又在胡思乱想?是不是想着我还年轻,不能毁了我,又或者觉得放不下泠仄言,这样吊着我实在对我不公平。苏墨,你少来,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已经成年了,别不把我当回事,我有独立的思想,也有说服我爸的能力,不伤害他,不委屈你,就看你愿不愿意接纳我,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苏墨心头狠狠一跳,连忙避开了目光。 这样的少年,实在太惹人注意。 一举一动,都过于直白,像一张白纸。 但苏墨也清楚,林柏在某些地方,并不单纯。 他看人很毒,甚至在泠仄言那边,也使用了不少小手段。 虽说无伤大雅,但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天真,也残忍。 “林柏,先休息吧,很晚了。” 林柏弯身,在她的唇瓣吻了吻,“好。” 苏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这样的年轻人相处过了,脸色瞬间一红,不自在的将他推开。 林柏笑了笑,将她拉着往酒店的房间走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以前的你敢爱敢爱,不就栽了 走到一半,苏墨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缓缓停下,“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楼下。” 林柏没说话,直接从她的包里搜出了房卡,“不是要睡觉么?快点吧。” 苏墨被他推着进了房间,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门一关,她打算去开灯,林柏却将她推到了门上,就这么抵着她。 吻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他没有丝毫的克制,吻得虽然热烈,却有些不得章法。 技巧生涩,却意外的撩人。 苏墨吓得闭紧了嘴,却还是被他得逞。 她不禁问自己,这样就对吗...... 抛弃一段年少时候就开始的爱情,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在一起,良心都觉得不安。 她偏头,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个吻。 可少年的热烈还是紧随而来,弄得她快贴在墙上。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泠仄言这三个字,是他打来的。 苏墨想去接,林柏却先她一步,将电话挂断。 “这个时候,就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了。” “林柏......” 苏墨闭了闭眼睛,将手抵在他的胸前,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少年经不起撩拨,这会儿伏在她的肩膀上喘气。 “怎么了?” “我们这样不对。” 苏墨的声音变得冷静,微微叹了口气,“你还年轻。” 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苏墨刚想再说点儿什么,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泠仄言打来的。 林柏冷冷的看着她,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这么和他对峙着。 良久,林柏才拿过她的手机,想按接听键。 “别这样。” 苏墨将他挡住,却听到他说,“正好可以了断你们的纠缠,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说?” 他定定的看着她,注意到她眼里的一丝纠结,眼里彻底冷了下去,“我猜他也来了京都,估计是为了挽留你,也许此刻就在酒店外面,苏墨,你还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么?”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直接走到门口,“只要你给了肯定的答案,我现在就离开。” 苏墨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再给两人一次机会,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林柏笑了笑,缓缓靠在墙上,带着少年独有的冷锐,“如果你决定要了断,那我追求你也不碍着谁,苏墨,以前的你敢爱敢爱,不就栽了一次跟头么,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苏墨被他说得脸红,心也有些累。 又加上手机铃声还不停在响,她更加无措。 林柏将房间门反锁,打开了浴室的门,“不想接就别接,把手机关机,进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今晚我在这陪你,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苏墨这会儿确实不知道该和泠仄言说什么,干脆真的将手机关机,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林柏走到窗户边,往下望了望。 酒店外果然停着不少车,只是不知道哪一辆是泠仄言。 他的嘴角翘了起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懊悔又有什么用。 * 而另一边,容鸢也上了车。 司机是殷冥殃派给她的人,手腕上同样带着那个手环。 汽车在暗夜门口停下,门口的人看到他的脸,恭敬弯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容鸢跟在他的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包间。 包间里竟然还有一扇门,可谓是巧夺天工。 男人弯身,门上的视网膜识别锁在他的眼睛上扫视了一下,门就被人打开了。 “容小姐,现在我先把你的视网膜信息录进去,这扇门,只有录入信息的人才能打开。” 容鸢点头,按照他说的步骤,录入信息后,跟着走了进去。 又是一个走廊,这是暗夜的背面。 暗夜的背面有一栋楼,据说是私人场所,以中间的花园为分界线,只有一条进入里面的路。 细看那栋楼会发现,他就像是一个铁桶,只有在距离地面十米高左右,才开始有窗户,除此之外,连一扇门都没有。 唯一进入里面的门,和这里长长的通道连接。 想进入那栋楼,首先得进入暗夜,其次便是录入视网膜信息。 快到达那栋建筑前,还得再次录入视网膜信息。 这样的重重关卡,把敌人完全拦在了外面。 就连容鸢,都不得不感叹这里的精密程度。 这些年,外界那么多人想要结交暗夜的主人,却一直找不到办法,看来这三道关卡,还没有外人成功闯进来过。 进入最后一扇门,容鸢往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距离地面已经十米高了,这下面的十米建筑,没有任何门窗,若是想闯进来,除非爬上光溜溜的外墙。 然而外面肯定布满了陷阱和保镖,难如登天。 走过走廊,视野一下变得极为开阔。 男人将她领到门前,恭敬的弯身,“这里就是容小姐你的住处,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按响里面的铃铛,一日三餐,会有专门的厨师为你准备。” 容鸢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 三百平左右的大平层,一路往里面,书柜,名画,展览品,应有尽有。 要打造这样一个地方,可不是三五年就能完成的。 此前殷冥殃一直隐藏着这里,对于殷礼的监督,也一直选择顺从。 可是看暗夜的布置,这应该是他早年就打造的地方,为何还要被殷礼威胁? 她实在搞不懂。 洗了一个澡,刚躺下,殷冥殃的电话就打来了。 “住得还习惯么?” 他的声音很温柔,大概也躺在床上。 容鸢擦拭着头发,到底还是没忍住,“殷冥殃,暗夜是你一手打造的么?” 殷冥殃的声音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他最先的主人并不是我。” 不过从他开始收留那些人之后,暗夜在他的手里就彻底变了。 这话他没告诉容鸢,容鸢也没问得很细。 “有这么大的势力捏在手上,当初为什么还会被殷礼监视,现在的你想要对抗殷家,轻而易举,不是么?” “鸢鸢。” 殷冥殃的声音很轻,缓缓垂下眼睛,“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容鸢抿唇,眼里划过释然,“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保护好自己。” 说完这句,殷冥殃看着窗外,“再过两天,三三也该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曾经辜负他一次,不能再辜 容鸢一直不知道三三到底去哪里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口气。 殷冥殃舍不得挂断电话,就这么沉默着。 容鸢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般,“晚安。” “嗯。”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失落,容鸢也没办法,只能安慰道:“等这里结束,就能一直在一起。” 这话就像是一个承诺,让殷冥殃的眼里亮了起来。 他望着外面的天色,突然喃喃道:“暗夜是我的底牌。”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容鸢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连底牌都拿了出来,毫不遮掩的摆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的全部诚意。 她的眼神更加温柔,“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后,她躺到了床上。 然而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按了接听键,那边却没有任何声音。 “喂?” 容鸢喊出了这声后,努力贴近屏幕。 那边终于传出了一声叹息,轻轻的,却意外的揪心。 容鸢瞬间清醒,几乎下意识的便喊出了那两个字,“穆晟?” 然而手机的另一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发现屏幕是黑的。 她心头狠狠一跳,甚至不知道刚刚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真的存在那个电话。 就这么辗转反侧睡到了天亮,她按了房间里的内线。 不一会儿,就有人推来了餐车。 “楼先生,请用早餐。” 她这会儿已经收拾完毕,胸前用布条缠了一圈儿,变成了平板的身材。 也化好了男人的妆容。 保镖这么叫她楼先生,大概是从现在开始,就要习惯她的身份了。 容鸢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她今早起床后,特意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最新的来电显示是睡前和殷冥殃打的那一通电话,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号码了。 那昨晚迷迷糊糊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 吃过早餐,她便换好衣服,打算出去逛逛。 对于暗夜周围的地理形式还不是很了解,这会儿出去看看也好。 刚踏出房间门,一个保镖就自动跟在了她的身后,充当她的司机。 容鸢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没有主动介绍自己,大概在这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在暗夜周围转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她在暗夜门口遇到了周孽。 在京都,百分之九十的上层贵公子,几乎都有暗夜的会员。 毕竟聚会的地点几乎都会选在暗夜,所以周孽会出现在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周孽看到她,眼波动了动,“楼先生。” 他显得疏离有礼,将门口检察员退回来的会员卡接过,“能请楼先生喝一杯么?” 容鸢很想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周孽的眼神,总觉得这个男人有故事。 而且他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也让她很是好奇。 她轻轻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要了一个包厢后,他们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 周孽将手机搁在一边,微垂着眼睛,看起来十分安静,和他一贯的温柔有些差距。 若是非得用一次词语来形容他,那就是笑面虎。 他很爱笑,笑得很好看,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但容鸢对他的笑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免疫力。 “说实话,我对楼先生,一见如故。” 他一边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盯着她的眼睛。 莫名的,容鸢的心里升起来一种怪异熟悉的感觉,却始终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周孽率先喝了一口酒,忽而轻笑,“我妹妹很喜欢你,昨晚回去后,就闹着让我来找你。” 容鸢知道周泉的性子,而且在宴会上,周泉看到她便脸红,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周泉是个好姑娘,如果真让人家产生这样的错觉,进而伤心,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孽一直淡淡的观察着她,看到她眉心微拢,轻轻笑开。 “她很直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昨晚看到你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今天若不是我拦着,只怕会眼巴巴的跟过来。” 原来今天周孽是特意来找她的,难不成是为了给他妹妹牵线? 容鸢有些头疼,等他说完,便连忙回绝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一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 良久,周孽才呢喃了一声,“很喜欢么?” 容鸢瞬间想到了殷冥殃,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很喜欢,我曾经辜负他一次,不能再辜负他第二次了。” 周孽盯着面前的酒水发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吧。” 这两个字说得极为艰难,大概是在为自己的妹妹难过。 容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 只喝了两杯酒,周孽就站了起来。 大概意识到周泉没有机会,也就不再拖泥带水,“楼先生,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告辞。” 容鸢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周孽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若是......” 吐出这两个字后,他停顿了许久,才哑声说道:“若是楼先生有改变主意的一天,请联系我,以我妹妹对你的心意,整个周家必定助你。” 这句承诺太重,容鸢没接。 何况周泉只是在宴会上见了她一面,真会沦陷的如此厉害么? 她不明白,也只能感叹周家把周泉保护的太好。 * 回到周家,周泉早已经等候多时,听到外面的汽车引擎声,就连忙跑了出来。 “哥,怎么样,他怎么说?” 周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看到楼染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亲切。 车门刚打开,她就狠狠蹙了一下眉。 哥哥极少抽烟,这会儿车厢里却全是烟味儿。 她瞬间不好受,想着哥哥一定是因为自己,在楼染那里吃了闭门羹。 “哥,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就见了人家一面,便缠着你去见他,对不起。” 她真诚的道歉,惴惴不安的等了半天,却没等来周孽的回复。 低头看去,发现周孽正坐在驾驶位上发呆,空洞的看着前方。 周泉极少见到她家哥哥这个样子,当下就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楼的威胁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破坏了你的一场姻缘 周泉冲动,心里十分不好受。 哥哥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现在还开始抽烟了,他已经许久都不抽烟了。 “回来。” 周孽的声音淡淡的,紧紧的捏着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和他无关。” 周泉瞬间变得乖巧,安静站在车外。 “哥,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上次见到你这个样子,还是五年多前......” 周孽的睫毛颤了颤,从车上下来,“泉,给我准备两颗胃药。” 空腹喝了酒,这会儿胃里不舒服。 周泉连忙转身,飞快的奔回屋内。 看到她的背影,周孽觉得好笑,可是嘴角刚扯开,就牵动着全身疼了起来。 他跟着走近屋,发现周泉正拎着医药箱出来,从里面翻出了胃药。 她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乖巧的放到了茶几上。 “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下次可千万别再空腹喝酒了。” 说完这句,周泉有些失落,自责的坐在沙发上。 “对不起,哥,我太任性了,如果不是因为我......” 她又开始嘀咕。 周孽拿过杯子,吃了药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妹妹,就是你要天生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周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狼狈的移开视线,“就是因为哥哥你宠我,我才变得这么任性,如果妈妈知道,一定不会开心的。” “泉。” 周孽想说点儿什么,周泉却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喋喋不休。 “哥,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也知道,这辈子我都还不完,你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哪怕妈妈过世的早,你也从未让我觉得孤单过,我不在乎外界怎么评判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大英雄,但是我真的很后悔,如果五年前我没有贪玩,没有被绑架,你就不会急匆匆的回国,丢下你最爱的女人,让你这辈子都失去她,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不然也不会一直戴着这枚戒指。” 周泉说着,开始哽咽,“我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会给你添麻烦。” “泉......” 周孽想安慰,却听到她又说道:“其实我让你去找楼染,也并不是为了我,昨晚楼染和盛京西的对话我听到了,盛京西说楼染可能是容鸢的哥哥或者弟弟,还说楼染只是碍于现在的情况,不想承认,我还挺喜欢容鸢的,想着哥哥你若是和楼染走得近,也许就能和容鸢在一起,当然,我也确实对楼染一见钟情,但是人家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一杯水就放到了她的面前。 周孽的眼里划过笑意,揉揉她的脑袋,“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渴不渴?” 周泉的眼眶又红了,端过杯子,猛的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干净。 “哥,我说真的,你有时候肯定很烦我吧,成了你的拖油瓶,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让你失去最爱的女人,没有比我更差劲的妹妹了!”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 周孽将手收回来,垂下眼睛,“五年前的事情,我也并没有怪过你,你不是故意被人绑架,这是别人的错,不是你的。” 这是周泉一直放不下的一件事,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自责。 “哥,你在我心里,值得最优秀的女人,我破坏了你的一场姻缘,真害怕你这辈子都遇不上喜欢的了。” 周孽没说话,指尖在她的脑袋上弹了弹。 周泉揉揉额头,垂下眼睛。 * 容鸢刚见完周孽没多久,就接到了三三的电话。 电话里,三三上气不接下气,一边骂殷冥殃,一边狠狠的喘着。 容鸢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语无伦次,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那边就挂了电话。 三三抬头,不乐意的看着抢了他电话并且挂断的男人。 穆书挑眉,看了一眼面前的拼图,“这才完成不到一半,就想破坏我们的约定?” 三三气得脸都绿了,手指攥得紧紧的。 气殷冥殃丢下他离开,气姐姐没有来寻他,更气自己傻傻的跳进了人家的陷阱。 但是这两天他想明白了,一定是穆书和殷冥殃联合起来整他! 穆书蹲下,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是你自己说的,拼好我的这副图,才会离开。” “我他妈哪里知道这是清明上河图!!” 三三咆哮,泄气的坐在一旁。 当初来找穆书的时候,不小心踢碎了屋内的一副图,穆书当时十分受伤,起因是因为自己,三三也不好推卸责任,就说要赔偿。 金钱上的赔偿人家不要,他只能承诺赔偿一模一样的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一副拼图。 而且是最为复杂的清明上河图,不仅如此,这副拼图的比例为一比一,完全还原了名画,长528.7厘米,宽25.2厘米。 市面上没有卖的现成拼图也就算了,就连新的配件都只剩下一副。 据说穆书屋子里挂的这副,当初足足拼了三年之久。 现在就他一个人,还找不到帮手,那不得拼个十几年? 三三现在万分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不该手贱,不该冲动。 如今他好不容易偷到了一部手机,给姐姐打了电话,然而还不等说出殷冥殃和穆书的险恶用心,手机就被穆书给收走了。 穆书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很好笑,“其实很不错了,至少你已经拼出十厘米的东西出来了。” 清明上河图的拼图实在太难,全图都是一个色调,光是人物就五百多个,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努力了这么久,只拼出了十厘米,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一整幅图拼完。 三三很想一脚踢翻这些图片,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吧!! 可是当时拼图被破坏的时候,穆书十分难过。 据说清明上河图的拼图是他母亲送给他的十八岁成年礼物。 穆书从小就体弱多病,拼图是他母亲花了三年的时间完成,是对他的一种祈福。 穆书大概真的很伤心吧。 毕竟穆家凋零成如今的模样,好几个还坐了牢,他现在都找不到什么人倾诉。 三三没说话,认命的又拿起来了一片,“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随随便便挂在窗户边。” 穆书弯了弯嘴角,“当然要时时看着,以缓解我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三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要的,你给得起 他将拼图放下,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穆书,我感觉我是拼不完了,要不让我用其他的偿还吧?” 清明上河图的完整拼图,在拍卖会上也是无价之宝,值得收藏。 若是真要赔钱,三三大概也赔不起。 可真要留在这拼一幅图出来,以他的耐性,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完成。 只拼了十厘米,他就想把这些图片踹翻了。 “穆书,我放弃,我实在拼不了那么多,你说吧,你要不要其他的赔偿。” 他垂下肩膀,泄气的坐在一边。 穆书的瞳孔都缩了一下,手掌缓缓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里,可以看到他的一双眼睛猩红。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三三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选择。 换个其他的赔偿方式,省得在这里砸上一辈子。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结果穆书一直没吭声。 他扭头看过去,发现穆书正双手捂着脸,蹲在一旁发呆。 “穆书?” 他抬手去推了推,手腕却被他抓住。 三三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来,却听到他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三三沉默了一会儿,才十分认真的回道:“除了我这条命以外,都可以,姐姐还在京都,我实在不放心。” “我拿你的命做什么,我要的,你给得起。” 穆书的指尖微微发抖,揉了揉自己的脸,缓缓站了起来,“你给得起,那你会给吗?” “自然,为什么不给?” 三三的眼里都是疑惑,损坏了别人的东西,照价赔偿,不是应该的么? “好,好,也好。” 穆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手突然拦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过来一些。 “待会儿我就把赔偿合同带过来,你签字就好,三三,只要签了字,你就会遵守上面的约定吧?” 三三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快点儿把这件事解决好,我想离开了,把我的手机还我。” “别急,等我把合约拟好了再说。” 穆书往外走,想到什么,还是顿了顿,“有殷冥殃在,容鸢没事儿。” 三三当然知道,殷冥殃故意把他留在这儿,另一边肯定还对姐姐说他没事儿,不然姐姐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有主动找他。 那个心机男。 三三在心里磨刀子,恨得牙齿痒痒。 穆书离开了房间后,狠狠咳嗽了两声,守在门外的医生连忙为他检查身体。 “穆先生,你的身体已经有好转,按照这个趋势,不出半年就能痊愈,还希望你保重身体,别再劳累。” 此前穆书一直不惜命,然而一旦有了强烈想活下去的念头,就比谁都惜命。 “知道了。”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拿了一份文件进来。 穆书的目光在上面扫了扫,接着便拿着文件去了三三的房间。 已经决定不再拼图,三三自然懒得搭理地上的东西,只期盼穆书赶紧拟好合约。 所以看到穆书来,他是开心的。 穆书将文件放在桌上,特意提醒,“你先好好看一遍。” 三三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拿上笔就打算签上名。 穆书将他的手压住,眼里暗潮涌动。 三三 不解,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穆书的嘴唇动了动,移开了目光,“我让你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弄坏了你的东西,就该赔偿。” 穆书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呐呐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然而一转眼,三三已经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上面。 “穆书,我的手机呢,我要去京都了。” “我跟你一起去。” 穆书小心翼翼的将合约收起来,嘴角弯了弯,“我正好也要过去一趟。” 三三 不疑有他,两人一起订了机票。 * 京都水云间,殷冥殃走到二楼,打开了小鱼儿的房间。 自从拿走了她的项链,这孩子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而且还会特意避开容鸢,就这么窝在房间里。 一日三餐倒是正常吃,但总这么闷着,肯定会出问题。 殷冥殃今天没有穿西装,特意穿了休闲的衣服。 小鱼儿的头发乱糟糟的,就这么盯着窗外发呆。 殷冥殃拿着梳子走近,指尖把她的头发理了理,缓缓梳了起来。 “还在生气?” 她是真的很看重那条项链,戴了这么多年,猛然被他拿走,估计还要郁闷很久。 小鱼儿没说话,撇开头,避开了他的梳子。 殷冥殃难得很有耐心,走近几步,继续梳,并且十分不熟练的扎了两个丸子头。 “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小鱼儿的眼里亮了亮,接着便又变得暗淡。 殷冥殃将她抱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 小鱼儿蔫蔫的趴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的身后。 殷冥殃亲自开车,将人带到了京都最大的游乐园。 本想包场的,但是以小鱼儿的性子,大概喜欢热闹一点的场景吧。 小鱼儿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看到里面的气球,抬手指了指。 殷冥殃立即认命的去买了一个气球回来。 气球里面有很多亮晶晶的碎片,还能发光,真是哄小朋友的神器。 小鱼儿一只手牵着气球,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突然说道:“殷冥殃,你不讨厌我吗?” 她可是穆晟的女儿,他应该嫉妒的发疯吧? 殷冥殃的脚步顿住,发现这个孩子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 她什么都懂,只是懒得说出口而已。 “你和我爹地是死敌,现在对我好,也只是想要讨我妈咪的欢心吧?” 殷冥殃居然从一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讥讽。 他停在一旁的橱窗前,橱窗外有两个卡通人物,不少人正围着他们拍照。 这是很有名的动画片里的人物,小孩子都喜欢。 他注意到小鱼儿的视线也落了过去,很是激动的捏紧了气球。 殷冥殃觉得好笑,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他走过去排队,手里把她抱着,“我是大人,大人不能和一个小朋友斤斤计较。” “殷冥殃,你把我放下来吧,你的手臂肯定很累。” 小鱼儿一直很体谅容鸢这个母亲,从小便表现的乖巧懂事。 这会儿同样体谅殷冥殃这个大人。 殷冥殃将她放下,牵住了她没有拉气球的那只手。 小鱼儿不自在的晃了晃,到底还是没有挣脱他的手。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是第三者,你懂吗? 而且被他握住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温暖突然涌了上来。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陪着孩子来玩的家长。 殷冥殃昨晚就说过,妈咪会离开一段时间,不会有危险,要她乖乖听话。 她以为接下来都要在闷闷的房间里渡过,没想到他会陪她来游乐园。 其实这个男人,也没有那么坏...... 如果说之前小鱼儿对他的好感为负数,这么这会儿好感度已经变成了正数。 马上就轮到她了,她撒开了殷冥殃的手,赶紧走到了那两个卡通形象面前。 这里拍照需要自带手机或相机,陪同的人则变成了摄影师。 她刚站好,殷冥殃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单膝跪地,就在几米远的地方为她拍着。 来游乐园的还有很多漂亮女孩子,看到殷冥殃的脸,纷纷尖叫。 如今又看到他对孩子这么好,只觉得魅力蹭蹭蹭的往上涨,纷纷围到了他身边。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好可爱,那是你的孩子吗?长得真漂亮。” “先生你长得真好看,比好多明星都帅呢。” 京都的女孩子都很大胆,看到殷冥殃独自带着孩子,还以为他是单身父亲。 就这张脸,这周身的气度,他就是无钱无势,单身带着三个孩子,也多的是女人往上扑。 小鱼儿冷着脸站在一旁,被好几个女人推出了圈子外。 她抱着双手,不禁唾弃了一句,“男 色害人。” 围观的女人纷纷拿出了手机,跟在殷冥殃的身边自拍。 殷冥殃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但因为带着孩子,不好发作。 早知道就直接包场好了,省得麻烦。 大概看出了他的不愉快,围观的人拍足了照片,也就散去。 他赶紧走到小鱼儿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小鱼儿撇撇嘴,“你现在跟我妈咪在一起,就不该在外面拈花惹草,懂吗?男人要专一。” 殷冥殃觉得好笑,晃了晃她的手,“你还知道拈花惹草?” 小鱼儿抬头,目光有些得意,“当然,我知道的可多了。” 说完,她舔了舔嘴唇。 天气有些热,这会儿阳光直晃晃的晒着,眼花的不行。 殷冥殃给她买了一顶帽子,单膝跪下,低头给她认真的整理着帽子的带子。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单膝跪下,小鱼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且她承认,其实殷冥殃长得挺好看的。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感受到他的双手正在她的下巴处系着帽子的带子。 “殷冥殃。” 她又喊了一声,别扭的挪开视线。 “嗯?” 殷冥殃系好了带子,还特意将她的头发放了下去,扎着两个丸子头,戴不了帽子。 “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你,但是我就一个妈咪,妈咪肯定是要和爹地在一起的,如果你把妈咪抢走了,爹地会很伤心。” 殷冥殃的手一顿,突然改为双手捧住她的脸。 小鱼儿的脸颊红扑扑的,被一个这么帅的男人盯着,有些害羞。 “这得看你妈咪的选择,你爹地再好,也许你妈咪并不喜欢呢?你希不希望你妈咪以后很幸福?” “我当然希望了,但是我爹地爱妈咪,妈咪也爱爹地,你是第三者,你懂吗?第三者是不对的,不能破坏人家的感情。” 连第三者都出来了。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站了起来,“走吧,里面还有很多好玩的项目。” 小鱼儿还以为戳到了他的痛楚,沉默的被他抓着手。 她故意落后了一步,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肩膀,还有露出耳朵的侧脸。 “殷冥殃,我要吃冰激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大概就是想提出一点儿要求,然后看他答不答应。 “你在这等着。” 他没有犹豫,放开她的手,走到了不远处卖冰激凌的地方。 想到她是小孩子,怕吃多了待会儿肚子疼,他只要了一颗冰激凌球。 拿着走到她面前时,发现她正把气球拉近,又放远,再拉近。 “吃吧。” 他牵过了气球,好让她有空吃冰激凌。 小鱼儿点头,缓缓走在他的身边。 冰冰凉凉的感觉在舌尖晕染开的时候,小鱼儿突然顿住脚步。 如果...... 如果殷冥殃也有孩子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注意到她停下,殷冥殃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她。 小鱼儿一路走,一路看,把冰激凌盒子扔掉后,就习惯性的去牵殷冥殃的手。 但是殷冥殃的一只手牵着气球,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她抿着唇,沉默的跟在他的身边。 看到他打完电话,也没有主动上来牵她,脸色更黑了。 “刷拉。” 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 小鱼儿害怕的想要尖叫,却听到了泠子瞻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你。” 泠子瞻放开捂住她眼睛的双手,激动的抱住了人,“小鱼儿,好久不见了。” “子瞻哥哥?” 小鱼儿看了一眼泠子瞻的身后,发现跟着他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泠子瞻失落的垂下睫毛,“你跟谁一起来的?” “殷冥殃。” 泠子瞻连忙拉住她的手,“原来是殷叔叔,小鱼儿,我和你一起吧。” 白鹿也看到了小鱼儿,目光里有些诧异,再一抬头,便瞥到了殷冥殃的脸。 她听泠仄言说过,说是容鸢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穆晟的孩子。 没想到殷冥殃这么大度,竟然会单独带着孩子来游乐场。 殷冥殃看到她,眉心拧紧,想到在宴会上看到了苏墨,又是狠狠一皱。 这几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殷叔叔。” 泠子瞻乖巧的喊了一声,便安静的跟在小鱼儿的身边。 白鹿也轻笑,“好巧。” “仄言呢?” “他说有事忙,今天没空,我就带子瞻来这里逛一逛。” 还能有什么事,估计又是去找苏墨了。 但是苏墨的身边有林柏,估计泠仄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他千不该万不该,将白鹿也带来京都,若是被苏墨知道,两人的最后一丝联系都会被斩断。 两个孩子走在他们的身后,泠子瞻除了刚刚笑过外,一直都很沉默。 小鱼儿捏紧了他的手,“子瞻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泠子瞻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狼狈的抬手揉了揉,“妈妈要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不打算要我了。” 第四百四十章 他和苏墨的未来,还真是坎坷 这个话题对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泠子瞻也怕影响到小鱼儿,说了这么一句,就捏紧了她的手,“殷叔叔没为难你吧?” 小鱼儿不是殷冥殃的孩子,这个他是知道的。 小鱼儿摇头,目光落在白鹿的身上,“子瞻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泠子瞻本想越过这个话题,现在听到小鱼儿主动谈及,也就叹了口气。 老实说,白鹿对他比苏烟微好多了,至少白鹿的眼里没有莫名其妙的厌恶,虽然稍显平淡,但也是出自真心。 正因为如此,他没法指责白鹿什么。 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稍稍耍点儿手段,似乎也没什么好诟病的。 而且他清楚,爷爷奶奶是不会让苏墨进家门的。 爸爸没有给苏墨一个名分,和苏墨之间不清不楚,白鹿也称不上第三者。 他作为被夹在中间的孩子,谁都没法责怪。 殷冥殃和白鹿在前面走着,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两个孩子。 白鹿对泠子瞻极为关照,但是比起亲生母亲,还是少了那份出自内心深处的温柔。 殷冥殃知道白鹿和泠仄言一向交好,想必泠家也有这个方面的意思。 “白小姐,你已经决定要和仄言结婚了么?” 他们两人都有过去,就因为一场错乱的关系,就此绑在一起,真能幸福? 白鹿弯唇,“你也想劝我么?” 殷冥殃作为泠仄言的好友,自然不希望泠仄言做任何将来会后悔的决定。 可他也明白,目前的泠仄言只是对苏墨有兴趣,当初那个为了苏墨可以抛弃一切的泠仄言,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的他,不可能为了苏墨,违抗泠家。 泠家家风甚好,泠父泠母已经因为泠仄言的第一次婚姻,遭到了诟病,若是泠仄言还要执意娶苏墨,只怕两口子会气晕过去。 泠仄言在这样的家风下长大,到了如今这个年龄,更加心疼父母,缺少了当初的冲动。 又加上身边有了一个白鹿来搅局,他和苏墨的未来,还真是坎坷。 白鹿看他没回答,轻轻笑开,“殷先生连自己的家事都没弄明白,还是别掺和进我们的事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殷冥殃依旧没说话,感觉到头顶的阳光越来越烈,也就往后伸了伸手。 “小鱼儿,过来。” 小鱼儿连忙拉着泠子瞻走近,“殷冥殃,我们回去吧。” “不想玩了?” 殷冥殃揉揉她的脑袋,发现即使有帽子,她依旧被晒得脸颊冒汗。 “不想了。” “还在生气么?” 小鱼儿撇嘴,“你把项链还给我,我就不生气。” 殷冥殃看了一眼泠子瞻,不知道这孩子是打算跟他走,还是继续跟白鹿逛一逛。 泠子瞻会意,亦步亦趋的跟着小鱼儿。 白鹿知道这孩子一时半会儿不会真的接纳她,也就识趣的摆摆手,“子瞻,你和小鱼儿很久没见了,去玩吧。” 她的识趣,倒是让子瞻连厌恶都找不到理由。 反而更加心烦。 无疑,白鹿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殷冥殃带着两个孩子上车,他坐上副驾驶后,转身,将小鱼儿头顶的帽子摘下。 又拿过一旁的纸巾,为她擦拭着汗水。 小鱼儿的脸颊通红,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殷冥殃并没有那么坏。 泠子瞻就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纳闷,小鱼儿真不是殷叔叔的女儿么? 不是亲生的,殷叔叔也能对她这么好么? 小鱼儿龇牙,露出雪白的虎牙,“开车吧,好热。” 殷冥殃打开了车里的空调,这才将车往水云间开。 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小鱼儿一直闷在房间,他实在担心。 容鸢如今的情况不适合把孩子带在身边,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只能把人放在水云间。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李虚已经等在那,看样子有正事要交代。 殷冥殃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你带子瞻先进去,我还有点儿事情,晚上才能回来。” 小鱼儿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她竟然有些舍不得他。 “那好吧。” 泠子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等殷冥殃走后,才呐呐的开口。 “小鱼儿,你喜欢殷叔叔么?” 他现在和小鱼儿的遭遇有些像,即将被一个外人抚养。 殷叔叔再好,小鱼儿应该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爹地吧。 小鱼儿的脚步一僵,脑袋里突然“哐当”一下,“没那么讨厌。” 领着人进了屋,她想到了自己的项链。 现在殷冥殃不在家,她可以去找找自己的项链。 “子瞻哥哥,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上楼去找个东西。” 泠子瞻点头,乖巧的坐到了沙发上。 小鱼儿鬼鬼祟祟的上楼,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两个男人,瞬间心虚。 她试探性的进屋,那两个人并没有阻挠她。 她先是在抽屉里翻了翻,最后又去了书架前。 没有。 殷冥殃会把那条项链放哪里呢? 小鱼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俯身,看了一眼床底下。 床底下有一个箱子,而且是一个十分精密的箱子。 箱子上有密码,她第一个输入的就是妈咪的生日,箱子果然打开了。 她有些犹豫,这个男人把密码设置成妈咪的生日,应该是在意妈咪的吧。 她背着对方,悄悄打开箱子,他会不会生气呢? 可是她太想念爹地了。 小鱼儿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将箱子打开。 里面果然躺着那条项链。 殷冥殃居然就把项链放在她的房间。 她特意看了一眼箱子,箱子是特殊材料制作的,可以隔绝声音。 她把项链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看了许久。 “爹地,我发现殷冥殃并没有那么讨厌。” “你总说他是个坏人,可是他今天带我去游乐园,还让我牵手,给我买冰激凌球。” “如果他有女儿的话,应该对自己的女儿很好吧。” 她自言自语着,双手捧着项链,叹了口气。 爹地说过,如果想倾诉,可以对着这条项链说,他都会听到,他会时刻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从来都不害怕,只要有项链在身边,爹地就能找到她。 “不乖的孩子......” “要受惩罚的坏孩子,嘻嘻嘻......” “不信守承诺的小坏蛋,要倒霉了哦......” 怪异的声音突然从项链里传来,小鱼儿吓得尖叫,连忙将项链丢开。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脸色煞白的坐在一旁。 那个声音依旧响在耳边。 “不乖的孩子。” “要受惩罚的孩子。”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去的越晚,这场戏越崩不住 楼下的泠子瞻听到小鱼儿的尖叫声,连忙跑了上来。 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小鱼儿正抱着脑袋,瑟缩的躲在一旁。 “小鱼儿?” 房间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鱼儿垂着脑袋,一把抓过那条项链,重新放进那个箱子。 “小鱼儿,你没事吧?” 泠子瞻想要上前查看,却听到她生硬的说道:“子瞻哥哥,不是让你在楼下等我么?” “我听到你的声音,担心你。” “我没事。” 刚刚的声音明明那么惶恐,可现在她却变得无比冷静。 泠子瞻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能拉住了她的手,“那我们去楼下。” 小鱼儿点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水云间里发生的事情,殷冥殃并不知道。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殷家,听说殷澜出院了,此刻在殷家打闹了一场。 大概是不满要在家面壁思过,而后来居上的殷冥殃竟然接替了他的职位。 殷冥殃的车就在殷家外面停着,李虚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他正淡淡的眯着眼睛,正踌躇着要不要把人喊醒。 “李虚,绕着殷家多转几圈。” 殷冥殃的声音很淡,眼尾懒懒的掀了掀。 “殷礼这会儿就等着我去看戏,我去的越晚,这场戏越崩不住。” 殷礼向着殷澜,因为殷澜好掌控。 他纵容殷澜闹,而作为刚到这个家的一份子,殷冥殃若是识相,为了殷家的和谐,就该主动把副总的位置让出来。 他个人倒是不在意这个小小的副总职位,不过坐上去能膈应其他人,何乐不为。 李虚笑出声,果断踩了油门。 而殷家别墅内,殷澜一直焦急的看着外面。 花瓶也摔了,茶几也掀了,怎么殷冥殃还是没有来? “爷爷,我不管,我的东西绝对不能便宜了殷冥殃!” 他索性撒泼。 殷礼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其实也不是很乐意把副总的位置交给殷冥殃。 殷氏的股东全都投了殷冥殃的票,他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一点,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那些股东谁不是老狐狸,怎么会突然想扶持一个私生子? 他将茶杯放下,凌厉的目光落到了殷澜的身上。 殷澜瑟缩了一下,知道若不是自己干出的那些糊涂事儿,也不用被大众口诛笔伐,让殷氏的股票下降。 他缩了缩脖子,想到殷庭对他说的话,又有了底气。 “爷爷,股东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让殷冥殃进入公司呢,如果他一不小心架空了你的权利,对殷家将是个巨大的威胁。” 殷礼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也正因为这个,才迟迟不让殷冥殃进入殷氏。 殷氏是他说了算,若董事会有意扶持殷冥殃,他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殷礼冷着脸,目光也看向了门外。 早就让人通知了殷冥殃,此刻人应该到了才对,怎么迟迟没有过来?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该说的,该砸的,全都做了。 看戏的没来,反倒显得他们像跳梁小丑。 一个小时后,殷冥殃总算来了。 殷礼和殷澜的脸上颇为尴尬,殷礼倒还沉得住气,殷澜则直接恼羞成怒。 “殷冥殃!!你别想坐我的位置!你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拿正室的东西!你个贱民!和你妈是一样的货色!” 殷澜跳脚,骂得十分难听。 殷礼并没有阻止,等殷澜骂完了,才呵斥一声,“殷澜!!” 殷澜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憋得通红。 殷冥殃的睫毛都未颤动一分,只是捏着杯子的力道紧了紧,不过两人并没有看到罢了。 殷礼捂嘴咳嗽,叹了口气,“冥殃,你别介意,小澜最近在住院,大概是被气狠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就把殷澜的怒骂解释为口不择言,若是殷冥殃再继续计较,反倒显得小气。 他笑了笑,将杯子端过,指尖在杯沿抚了抚,“所以?” 语气浅浅的,眼神也满是戏谑。 殷礼有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不禁有些恼怒。 可他是万万不能发火的,只能又咳了一声,“副总的位置已经给了你,但你这两天都没有去殷氏,你若是不喜欢,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冥殃打断。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很,待会儿就打算去公司报道。” 殷礼的脸色瞬间僵住,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了上来,冲得头皮发麻。 殷澜又要跳脚,却被他的一个眼神生生唬住。 殷礼自己也憋红了脸,本想就这么逼殷冥殃把副总的职位还回来,奈何对方不接招。 而且这个职位是他自己承诺的,若是殷冥殃不松口,他便也不能主动要求他让位,不然岂不是言而无言。 等公司那群老古董知道了,又得一番鸡飞狗跳。 殷礼气得半死,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殷冥殃的目的达到,也就站了起来,偏偏还要故意往对方的怒火点戳。 “原来爷爷是责怪我没有去公司报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殷礼涨红了一张脸,听到他这么说,也只能应和。 “是,是啊,毕竟交到了你的手上,总是不见人影也不行。” 殷澜在一旁坐着,听到这话,差点儿直接蹦起来。 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要收回这个职位的么? “爷爷,咱们不是......” 殷礼的目光又冷冷的射了过来,他瞬间一个字都不敢说,憋屈的闭嘴。 等殷冥殃走了,殷礼才拿出一瓶药,抖着手,倒了几颗在手心。 “好啊,好一个殷冥殃。” 他将药丸放进嘴里,胸口奔涌的东西总算平复了许多。 他懒得再看殷澜一眼,若是殷澜有殷冥殃的一半心机,他也不会被气成这个样子。 * 下午,殷冥殃还真去了殷氏。 只不过有江云这颗珠玉在前,殷氏并没有那么抓人眼球。 副总有独立的办公室,他将李虚留在办公室,自己则回了水云间。 听说他去了殷氏,殷礼更是一口气没上来。 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也许殷冥殃还不会去公司报道。 结果上午见完,下去就去公司转了转,难道不是对方会错了意? 殷礼捂嘴咳嗽,气得又数落了殷澜几句才罢休。 殷澜从殷家出来时,狠狠一脚踹到了花坛上。 “这个贱民!他还真是敢!!” 第四百四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他一口一个贱民的叫着,仿佛殷冥殃真的低人一等。 殷澜铁青着脸,又想到老爷子说殷冥殃和暗夜的主人交好,心里更加不舒服。 当初他想要结交暗夜主人,结果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到。 他急吼吼的上车,直接去了暗夜。 殷澜今天是被气急了,不然也不会想到要去暗夜闹。 拿出会员卡,进入里面后,他就找到了经理。 “我要见楼染!” 他的声音很大,直接拍了拍包厢的桌子,“让楼染来见我!” 还没人敢在暗夜这么放肆。 经理的脸色冷了下去,但还是秉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殷先生,咱们老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言下之意,你还不够资格。 殷澜本就火大,被他这么一刺,更是激动。 他抬脚,直接踹翻了包厢的桌子,“装什么神秘呢,楼染不见我,却急着去见殷冥殃这个私生子!谁知道他和殷冥殃有什么勾当!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贱民!” 经理安静的站在一边,食指和中指弯了弯,站在门外的保镖立即走了进来。 他笑眯眯的指着殷澜,“可能暗夜最近太低调了,所以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上我们这撒野。” 在暗夜里当值的,哪一个不是狠角色。 何况还是混上了经理的地位,男人虽然在笑着,眼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殷澜这才幡然醒悟,吓得收回了脚。 然而桌上的东西已经碎了,四处散落着。 保镖将他押着,眸光里冷的很。 “殷先生是那一只脚踹的呢,我们打算把这只脚砍下来。” 保镖说话也毫不客气,拿出一把匕首,就在殷澜的腿上比划了两下。 殷澜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跑到暗夜来作死! “我是殷家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殷家好歹也是六大家族之一!你们就不怕被报复吗?!!” 他喊出这话是没有底气的,毕竟暗夜怕过谁啊。 经理蹙眉,懒得继续搭理他,正要关上门,让两个保镖好好收拾人,却听到殷澜大叫。 “我要告诉爷爷!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他喊完,经理便十分不耐的搜出了他的手机,“要通知殷老爷子是么?好啊,你赶紧打电话吧。” 殷澜这下是彻底害怕了,一个小小的经理就敢这么呛他,待会儿若是真动手,他的腿难道真要交代在这? 他赶紧给殷礼打了电话,声音都在发抖。 殷礼今天本来就生气,这会儿听说他去暗夜砸场子,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他赶紧让司机把他送过去。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殷澜的抽泣声。 他万分后悔,却也没什么用了。 当听到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他几乎是双眼猩红的看着来人。 “爷爷,爷爷快救我,我只是鬼迷心窍了,我不该来这里。” 殷礼看了一眼包厢,包厢里的桌子已经被掀翻了,四处散落着碎掉的酒瓶,还有一些摆饰。 他的牙齿咬了咬,此刻恨不得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直接扔出去。 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直接拿出了一张卡,“今天的损失,算到殷家的头上,还希望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经理毫不客气的拿过那张卡,眼尾淡淡扬了起来。 “殷老,这是你孙子砸碎东西的赔偿,不会以为这样就行了吧?” 殷礼的脸上十分不好看,不过是砸碎了几瓶酒,就是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这张卡里可是有五百万,足够赔偿了。 经理笑了笑,“还有你孙子骂人的赔偿,我们老板脾气不好,最不喜欢听这些话,殷先生刚刚骂的是贱民,真不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来暗夜找不痛快,殷老,你说呢?” 听到经理的话,殷礼的手上哆嗦了一下。 曾经那些故意找暗夜麻烦的,通通没有见到明天的太阳。 暗夜的主人楼染,脾气古怪,不好招惹,而且最是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暗夜的所有服务员,并不仅仅只是服务员那么简单。 他们从不要小费,能保护任何一个在暗夜喝醉了的人,不管有多少仇家,只要你进入暗夜,就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而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竟然在暗夜的地盘,辱骂暗夜的主人! 若不是念及最后一点儿亲情,殷礼真会让这几人直接撕票。 这么愚蠢的东西,活着也只会给他添麻烦!! 而且看这样子,人家连他这老头子的面子都不给! 殷礼的脸色发红,猛然想到殷冥殃和暗夜的主人交好,若是把殷冥殃叫过来。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觉得十分羞耻。 就像是被人践踏了尊严似的,暗夜不给他面子,却给殷冥殃面子,这难道不是在说,他还不如殷冥殃这个晚辈么? 殷礼气得不行,可想救殷澜,此时殷冥殃是唯一的选择。 他深吸几口气,拿出手机,打了殷冥殃的电话。 又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威逼利诱对方交出副总的位置,脸色就更是发红。 饶是更厚的脸皮,此时也有些不自然了。 殷冥殃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眉毛挑了挑。 他已经先一步知道了暗夜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好笑。 殷礼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一向唯我独尊,现在却要为了殷澜,拉下脸来求他。 他将手机一丢,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殷礼看到电话没人接,更是恼怒,胸腔仿佛怀揣着一个炸弹,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耐着性子,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终于接听,他刚想呵斥,想到殷澜,又缓缓闭嘴,“冥殃,在忙么?” 殷冥殃翻了翻文件,“正在看殷氏的合同。” 殷礼的脸色更不自然,“你来暗夜一趟,你和楼染不是认识么?殷澜在这里惹了一点儿麻烦,需要你出面一下,他好歹是你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我和楼染只是见过几面,也许人家并不给我这个面子。” 殷礼的眼里划过一抹阴沉,知道他这是在拿乔,却没有任何办法。 “冥殃,副总的位置给了你,我就不会拿回来,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殷澜就算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也是殷家人。” 殷冥殃挑眉,想着三三应该马上就要联系他了,这样也好。 有了殷礼这话,这个副总的位置,他想怎么折腾都行。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但我在乎,我见不得别人那么 殷冥殃来得很快,他还提前联系了容鸢。 所以在他到来的前十分钟,容鸢率先来到了包厢。 她的演技很好,至少把一个孤僻阴冷的男人演了十足十,就是殷礼站在她的面前,也有些吃力。 经理很有眼色的给容鸢搬来了椅子,态度十分恭敬,“老板,你坐。” 暗夜的所有人,全都很有眼色。 不管容鸢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她现在是暗夜的主人,他们就得听她的,得护她到底。 殷礼看到刚刚还得理不饶人的经理,如今对楼染如此恭敬,也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经理又端来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容鸢的左手边。 容鸢垂下睫毛,“说吧,什么事?” 她的声音很冷,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殷礼瞪了殷澜一眼,这才开口,“楼先生,在虞家的宴会上,我们是见过的。” 容鸢抬眼,看到她,语气依旧冷淡,“是你啊,殷冥殃的亲人?” 她这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殷礼的脸上。 殷礼讨厌一切难以掌控的事物,所以自然而然的讨厌这个暗夜的主人。 没人知道对方的背后有多少势力,所以不敢跟他撕破脸。 何况六大家的人都想拉拢,也许他暗地里已经跟某些人合作,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若真是那样,得罪一个楼染,不就相当于得罪了好几个家族。 殷礼咽下这口恶气,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是啊,今天小澜不该在这里撒泼,是我管教不周,还希望楼先生你给殷家一个面子。” “殷家的面子?” 容鸢的声音更冷,指尖在椅子上缓缓敲着。 这声音就像是敲在殷礼的心脏上,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就在气氛僵持时,殷冥殃总算推开包厢走了进来。 看到他,殷礼瞬间松了口气。 殷澜也感觉自己获救了,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容鸢弯了弯唇,缓缓站了起来,“殷冥殃,我们又见面了。” “楼染,这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直呼大名,就差直接广而告之,他和楼染的关系很好。 “你要保他?”容鸢指了指殷澜,话锋陡然一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殷礼的眉心跳了跳,直觉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不过我才知道,你居然是殷家的私生子,想来在殷家也受了不少委屈。” 殷冥殃是殷家私生子,这是京都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初殷冥殃的母亲并没有获得殷家的承认,而且殷澜的妈妈是殷庭的第一任夫人,殷司鹤的妈妈是第二任夫人,至于殷冥殃的生母,连个名分都没有混到,就死在了肮脏的角落。 若是他的生母有名分,也不会有人说他是私生子。 容鸢指了指殷澜,语气很平静,但莫名的让人觉得胆寒。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贱民,还骂你是私生子,你真要原谅他?”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知道她要怎么做。 这人任性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可爱。 他没应,一旁的殷礼便有些急了。 容鸢转身,“殷老,我听说殷澜的生母也过世的早,既然他和殷冥殃的遭遇相同,为什么不把殷冥殃的母亲也抬为正室夫人呢?” 殷澜听到这话,气得跳脚。 “楼染!你在胡说什么?!殷冥殃的生母怎么能和我妈比!我妈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他妈妈不过是一个下人!要不是我爸喝醉了酒!!” “闭嘴!!” 殷礼呵斥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 这会儿跳脚有什么用,楼染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砸坏的东西可以用钱来赔,但是辱骂他和殷冥殃的事儿,却要拿出实际行动。 殷礼真是气得不行,上午才被殷冥殃气了一通,下午不仅要人家过来救急,还要把一个死去的女人抬为正室夫人,实在是杀人诛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楼先生,你说的对,那个女人好歹也为殷家生了儿子,自然该入殷家的族谱,冥殃这么优秀,又怎么可能是私生子,我回去会安排的,让她和殷澜的妈妈享受同等级别的待遇,入祖坟,进族谱。” 说最后六个字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眼眶猩红。 说完,便拂袖而去。 容鸢强忍住笑意,让人放了殷澜。 殷澜急得要骂人,可想到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也就缩了缩脖子,赶紧跟上殷礼的脚步。 他们一走,容鸢便垂下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殷冥殃有些无奈,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啊,若是殷礼不答应,今天打算怎么下台?” 知道她这是在为他出头,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他不会不答应的,殷澜对他还有用,他嘴上说着要让你成为殷家继承人,实际只是想借你的手,壮大殷家罢了,到时候卸磨杀驴,再推一个傀儡上去,他就还是殷家的掌权人,至于这个傀儡,自然就是殷澜,殷澜对他一向唯命是从,是最佳人选。” 她把殷家分析的很透彻,眼神里透着坚定和睿智。 殷冥殃爱死了她现在的模样,也深刻体会到,把她放飞这个决定,没错。 她不是池中物,也从来都不是男人的附属,一味的圈养在身边,只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容鸢捧起他的脸,态度认真,“而且我讨厌他一口一个贱民,私生子。” 殷冥殃垂眸,看了她一眼,才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不在乎。” “我知道,但我在乎,我见不得别人那么说你。” 殷冥殃抱住她,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你这么做,我很开心,若是......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心里始终有顾虑,害怕她想起更多的东西。 更害怕那个藏在暗中的男人,他们的未来,还有太多不确定性。 容鸢拍了拍他的背,她带给他的,永远都是不安,是患得患失,是黑夜里一个人仰望孤月的悲哀。 她的心头突然狠狠一疼,“会的,一直都会这样。” 殷冥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三三。 容鸢也凑过来看了看,不禁有些纳闷,三三没给她打电话,倒是先打给了殷冥殃。 殷冥殃撇开脑袋,耳朵有些红,“我用你的手机,把他拉黑了。” 容鸢的嘴角狠狠一抽,赶紧把自己的手机翻了出来,果然在黑名单里看到了三三的名字。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作吧,早晚作茧自缚 “殷冥殃,你真是......” 她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作罢。 殷冥殃按了接听键,里面很快传来三三阴沉沉的声音。 “好啊,好你个殷冥殃!” 三三气得半死,踢了一脚水云间门口的盆栽,犹觉得不解气,又在雪白的墙上留下一个脚印。 穆书就站在他的身边,看到那个脚印,缓缓挪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 殷冥殃揉揉眉心,“穆书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了?” 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三三狐疑的看了穆书一眼,更加确定,那副坑爹的《清明上河图》,一定是这两人联合起来耍他的。 可想到穆书当时的失落和惆怅,他又将憋屈咽了下去。 “来了,怎么,你有事?” 殷冥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精光,手上抓着容鸢的手,“容鸢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容鸢一愣,她能有什么任务? 然而电话那边一听是容鸢,瞬间来了精神。 “姐姐去哪里了,怎么不在水云间?殷冥殃,你是不是又悄悄把人藏起来了?” 容鸢听到这话,马上咳嗽了两声。 三三这才确认她在旁边。 “需要我做什么?” “去殷氏,我当个挂名副总,至于其他的任务,交给你和穆书。” 穆书本来只是站在一旁看风景,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略带疑惑的看向三三。 三三也蹙眉,“殷冥殃,你没搞错吧?穆书是穆家人,不可能帮你的。” “你把手机给穆书,我和他说。” 三三将信将疑的把手机交给穆书,穆书垂眸,很警惕的将免提关了。 这下他和殷冥殃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殷冥殃也很有心计的问了一句,“免提关了么?” “嗯。” “这次你能留住三三,是不是多亏我的配合?” 这话一听就有陷阱。 穆书抿唇,眼睛眯了眯,“你想说什么?” “你和三三当我的助理,去殷氏坐镇,以后我和容鸢撮合你们。” 对穆书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问,“当真?” 殷冥殃郑重点头,“三三很听容鸢的话,有她帮忙,事半功倍。” 穆书的眼里一下子变得幽深。 接电话前,他想着不管殷冥殃抛出什么诱惑,他都不会上当,然而这会儿,真香。 他抬眸,恰好对视上三三的目光。 三三满眼疑惑,有些警惕的问道:“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穆书假意咳嗽,避开了他的目光,对着电话里说道:“好,我答应你。” 而另一边,容鸢直勾勾的盯着殷冥殃,从他的话里,也算是领悟出了其中的意思。 穆书对三三扮演的陈汝冰入戏太深,难道这会儿还没有走出来? “你这是把三三卖了?” 殷冥殃揽住她的腰,“三三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 他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叹了口气,“我不能在这久留,马上就要离开,殷礼要把去世的人抬为正室,接下来殷家怕是有很大的动荡,我先回水云间。” “小鱼儿还好么?” 那孩子和殷冥殃单独相处,有没有不听话? “很听话。” 他并没有说带小鱼儿去游乐园的事情,那不是为了讨好容鸢,只是单纯想对那个孩子好。 他走后,容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被他几句话给带偏了,三三的事情,倒是忘了教育他。 这人醋劲儿太大,擅自把三三的号码拉入黑名单,若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而这边,三三还站在水云间外,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穆书的身上。 虽说放下了对穆书的偏见,但这人能把如今的穆家收拾的服服帖帖,自然不是吃素的,怎么就答应帮殷冥殃呢? 而且还是进入殷氏,插手殷家的事情,这不相当于给殷冥殃当小弟么? 三三纳闷,目光快把穆书射穿。 穆书觉得好笑,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他留在墙上的脚印。 三三连忙凑近,“身体不舒服?” 不远处就是夕阳余晖,近处是他的脸,不管往哪里看,似乎都很美好。 穆书本想摇头,可不知怎么的,出口却变成了一个“嗯”字。 三三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扇子,在他的面前扇了起来,“会不会是中暑了?要不我们先进去?” 迎面扇来的风带着晚霞的气息,穆书从未觉得时光如此朦胧惬意过。 “不用,你不是想见容鸢么,就在这等吧。” 若是进去了,他肯定就不会再扇扇子了。 三三知道他身体不好,一只手扇着,目光则看向远方。 他的年龄比大家都小,这会儿他扇着扇子,睫毛长长的,余晖在他的发梢染了一层橘黄。 穆书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三三疑惑扭头,“怎么了?” “有落叶。” 他这么说道,悄悄将手收回来。 三三没怀疑,更没注意到他将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的搓了搓,上面的热度一直不散。 黑色的汽车终于由远及近,殷冥殃坐在车上,看到三三一只手扇着扇子,眼睛还不忘了瞪着这边,不由得好笑。 下车后,三三将扇子一收,迎面便挥来了一个拳头。 “殷冥殃!我忍你很久了!” 殷冥殃躲过,将他的手腕抓住,“不想知道容鸢的事儿?” 三三挣脱,一脚踢在了车身上,“那件事另说,你是不是动了姐姐的手机,把我拉黑了?小人!以前就觉得你没度量!” 殷冥殃再次躲过,“这件事我道歉。” “你还知道道歉?!!” 三三停下,抿紧唇瓣,“算了,不想和你计较,反正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巴不得所有男人都离姐姐远远的,作吧,早晚作茧自缚。” 穆书在不远处站着,有些不高兴。 没人扇风了。 殷冥殃走进,带着两人进了大门。 三三瞬间不乐意了,他站在这里等,就是想早点儿见到姐姐,怎么现在还是不见对方的影子? “容鸢换了一个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有危险。” 三三自然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当中,只能憋屈的闭嘴。 穆书也在一旁没说话,三人坐上了大门口的小车。 进了主宅,三三先去给穆书倒了一杯水,这才坐下。 对于他的细心,殷冥殃有些意外。 这人的眼里从来只有容鸢,现在倒是对穆书体贴了。 看来穆书也不是完全在唱独角戏。 第四百四十五章 像你这种只会坑人的黑商 “你对穆书倒是细心。” 他故意这么说,想看看三三的反应。 三三抬手,揽住了穆书的肩膀,“你不懂,像你这种只会坑人的黑商,根本就不懂友情的可贵。” 殷冥殃狐疑的望了穆书一眼,原来这人心机的还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三三。 他垂眸,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挑明。 不过当初穆书不是强吻过么?当时三三气得想杀人来着。 难道连那样了都不清楚穆书的目的? 殷冥殃的眉毛挑了挑,这么单细胞,就是真被人拐走了,也并不奇怪。 穆书扭头,看了三三一眼,轻轻笑了笑。 三三把手放下,身子往后躺了躺,靠着沙发,“说吧,殷冥殃,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突然要我们去殷家了?” 殷冥殃做这个决定并不是乱来,三三身手好,善于伪装,就算是扮成女装,也能游刃有余。 至于穆书,穆书将穆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短时间内就甩手当起了掌柜,可见对如今的穆家有多放心。 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奇特的磁场,只要三三在,穆书就会全力以赴。 殷冥殃的出发点并不单纯,不过他只答应帮忙撮合,并没有承诺一定能成功。 况且穆书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情有独钟,还得看之后的表现。 “进入殷家,牵制殷礼,时不时的给他制造点儿麻烦,让他没空来找我的麻烦。” “姐姐她没危险吧?” “暂时没有,三三,关于容鸢过去的五年,我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想起来,最近我查到了一些疑点,可能暂时没精力应付殷家,这个任务交给你,我放心。” 听到与容鸢有关,三三自然义不容辞。 * 隔天一早,殷冥殃就将三三和穆书领去了殷家公司。 殷礼如今不会再干涉他会做什么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得憋着。 所以殷冥殃将三三和穆书提拔为自己的助理,并且将副总这个职位的任务,全权交给两人处理。 只是招两个助理而已,殷礼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到底还是心里不舒服,只能又把殷澜骂了一通。 不过最让他不舒服的,还不是这件,而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天他在暗夜承诺,要将殷冥殃的生母扶正,以后殷冥殃不再是私生子。 这件事关系重大,才刚提出来,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 跳脚最厉害的自然是殷庭。 这些年,他因为这个死去的女人,遭到了多少人的诟病,如今大家好不容易快要忘记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事情,现在却要旧事重提。 而且还是把那样狼狈不堪死去的女人扶正,这让京都其他人如何看他!! “爸!你是疯了吧,那个女人的存在让殷家蒙了多少羞!你竟然还想把他扶正!!”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这是谁惹出来的事情!!” 殷礼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短短时间内,殷澜惹出了多少祸事! 殷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若是殷冥殃少了私生子这个称谓,以后岂不是更加放肆? 他恼恨的看了殷庭一眼,若不是他没有儿子,也不至于被这样的蠢货骑在头上! 也许是殷家早年造过的孽太多,从老一辈开始,就和女人纠缠不清。 到了这一代,子嗣稀薄,大家都说这是殷家的报应。 也正因为这样,殷礼才禁止年轻一辈沉迷女色! 殷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坚决。 “这件事不要再提,马上就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写进族谱,再对外宣扬一下殷冥殃如今的身份。” 再憋屈,这口气也得忍了。 殷礼的眉心跳了跳,脸上满是阴霾,“行了,都出去吧。” 他揉着眉心,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看,也就退出了书房。 其中最为平静的,便是殷司鹤。 殷司鹤抄着双手,嘴里甚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殷澜和殷庭莫名火大,忍不住出声训斥。 “殷司鹤,你作为殷家的一份子,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殷冥殃作威作福?” 殷司鹤的小调瞬间便停了,眨了眨眼睛,“你们这意思,是要我去当出头鸟?” 他说得太直白,让殷庭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殷司鹤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而且继承人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大哥,和我没什么关系,只要不耽误我花钱就行了。” 典型的纨绔子弟言论,让两人真是火大。 殷司鹤成功噎住他们,也就继续哼着调子离开。 出了老宅,他钻进了汽车,嘴里的调子也跟着停下。 “殷冥殃让另外两人当了他的助理,这是打算来个金蝉脱壳,他最近在忙什么?” 殷司鹤太聪明,几乎是瞬间就洞察了殷冥殃的想法。 司机捏紧了方向盘,缓缓踩了油门,“暂时不知,不过他最近一直在调查容鸢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很上心。” “容鸢啊......” 殷司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眯了眯,“看来他要离开京都了。” “为什么?” “想调查容鸢,最好就是去她住过五年的地方看看,容鸢过去五年住在国外,殷冥殃肯定要出国的,不调查出点儿什么,估计不甘心回来。” 司机点头,想想又有些后怕。 这个人几乎把每个人都算了进去,太了解人心。 “先生,那我们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司鹤打断,“不必,我感觉接下来有很好玩的事情要发生,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微微点头。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他,明明很有才华,却故意装得烂泥扶不上墙,早早的就把自己排除在了继承人的圈子之外。 他到底在想什么? 殷司鹤笑了笑,嘴里又哼起了调子。 * 殷冥殃来找容鸢的时候,容鸢正洗完澡。 刚把睡衣穿上,他就直接打开门进来了。 外面的安保,甚至是两道门的视网膜锁,对他来说形同无物。 暗夜是他的,他刷这张脸就行了。 容鸢有些无语,刚打算把衣服袋子系上,男人的手就握了上来,将她缱绻的压住。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下一秒,他的吻就急急的落到了脖子后。 容鸢往后躺了躺,两人双双倒在了大床上。 他一句话不说,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第四百四十六章 象征着背叛,不齿 容鸢知道他心里可能藏着事儿,也就没有阻止。 等一切结束,他将她揽得紧紧的,把她整个都拢在怀里。 容鸢有些累了,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怎么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 殷冥殃张张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她。 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国外,有点事儿,办完就回来。” “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这么急?” 容鸢揉了揉眼睛,突然捧着他的脸,“注意安全。” 殷冥殃的心头一软,突然有种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冲动。 什么过去,什么穆晟,他通通都可以不在乎,就这么守在她的身边,也挺好。 可是想到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脑袋上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乖,你也多注意,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和三三商量。” 容鸢点头,又腻歪的抱了他一会儿,才放人。 殷冥殃走得很匆忙,容鸢起身要去送,却被他按在了床上,“你多休息。” 容鸢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门。 床上还残留着两人刚刚的温存,她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这才抱着被子的一角,睡了过去。 * 早上,她看消息时,发现殷冥殃上飞机前给她发了短信,说是小鱼儿有人照顾,让她不要担心。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和以前的熟人过多接触,以免暴露身份。 她现在是楼染,是暗夜的主人,很多事情也就不能再做了。 容鸢叹了口气,刚化好男人的妆,穿好衣服,就有人敲门,说是盛京西来了。 盛京西不好对付。 容鸢蹙眉,吃过饭后,也就去了盛京西所在的包厢。 和以往纵 情声色的形象不同,这次盛京西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的脚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个酒瓶,领口的扣子被扯坏了几颗,露出一半锁骨。 看到她来,他虚了虚眼睛,胡乱抓了抓头发。 容鸢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空酒瓶。 她这个动作做得十分随意,完全没有一丝女态。 盛京西扶着头,眼神有些迷茫,“楼染,你知道容鸢在哪里吧?” 上次在虞家时,他就这么问过。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被拆穿,她真会怀疑这人在演戏。 盛京西的眼睛果然毒,她化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是坚信楼染和容鸢有关系。 “盛家主,你喝多了。” 盛京西往后仰了仰,露出突出的喉结。 他这会儿的慵懒颓废姿态,意外的有些撩人。 若是其他女人在这,只怕早就扑过去了。 盛京西双眼看着天花板,眼神十分空洞。 良久,他才哑声开口,“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其实盛家那场火燃起之后,我和她之间的羁绊就被烧断了,是我的错,如果我早就就发现她是她,该多好。” 他自言自语着,抬手揉着眉心,仿佛十分不适。 容鸢没说话,多少觉得这件事和殷冥殃有点关系,若不是殷冥殃暗戳戳的给了人家错误的提示,盛京西也不至于找上穆影,被穆影耍得团团转。 可若真要责怪殷冥殃,似乎也寻不到什么由头,毕竟人家是为了肃清情敌。 而且盛京西有句话说错了,并不是那场大火烧断了两人之间的羁绊。 从他当着她的面,和两个女人苟合时,他们之间的羁绊就彻底断了。 那还是在江城的事情,他大概已经忘了。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可以如此放纵。 容鸢起身,想着一个醉鬼也说不出什么真话,刚想离开,可刚刚仰着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体。 “关于那个手环,我有很多很多消息,就是不知道暗夜的主人想不想听。” 容鸢的脚步瞬间顿住,手环? 她把自己的手环掩藏的很好,殷冥殃也是,至少目前没人发现他们的手腕上有这个东西。 盛京西显得胸有成竹,似乎已经酒醒,懒洋洋的将腿搭在了包厢的茶几上。 茶几上的酒瓶哗啦啦的往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儿,才堪堪停下。 盛京西看到她没走,知道她感兴趣,也就挑眉,“被那个地方驱逐的人,最终会戴上这个东西,象征着背叛,不齿。”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话时,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容鸢故作镇定的坐下,眼里划过锐利。 盛京西轻笑,“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六大家族的人了,因为但凡六大家族的人,都会知道一些这后面的事儿。” 盛京西靠近她一些,十分喜欢她的眼睛。 “京都那么多家族,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拼命想晋升六大家族的行列内么?” 容鸢摇头,伸出一根指尖,将她抵远了一些。 这根指尖白嫩,像是葱段似的,让他心思有些飘忽。 好不容易稳定心神,他假意咳嗽了一下,暗自平复被拨乱的情绪。 “那个地方为了培养优秀的栋梁,每年都会从六大家族里挑选弟子进去,当年我被拐卖到江城,手无缚鸡之力,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盛家主的?我被那个地方选中了。若是没有被选中,只怕刚回到京都,我就死了,里面是魔鬼训练,说是地狱也不夸张,里面很多小孩子,其中有几个是来自六大家族的孩子,不管是私生子还是正室的孩子,在里面一律平等,只靠实力说话。” 盛京西似乎是想起了那里的日子,目光变得平静。 “只不过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我们整日戴着一张面具,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摘下来,宿舍是单人间,所以没有朋友,没有交流,小孩子的自尊心在疯狂作祟,只想着赢,把其他人都给打趴下。” 不知道真实身份的孩子,在那个地方接受训练,能坚持到出关的,几乎都是身手与智商拔尖的佼佼者。 但是那些中途犯了错的人,就被戴上那个耻辱的手环,被驱逐出去。 所以只要知道那个地方的人都会明白,戴上那个手环,意味着什么。 容鸢不是第一次听说那个地方,只不过盛京西说得更具体一些。 盛京西是那些孩子的其中一个,那么六大家族中,还有谁被那里挑中了呢? 她垂眸,犹豫了一瞬,才抬头,“为何偏偏是六大家族,其他家族里也有优秀的人,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第四百四十七章 是么,他临终前居然还在想着 “你以为那个地方是那么好进的么?” 盛京西抬手揉着眉心,大概还没从醉酒的状态中醒来。 容鸢也没有急着询问更多,而是在一旁淡淡的坐下。 “就是六大家族的人进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人家不过是履行当初的约定罢了,而且京都六大家,很大程度上划分了京都的势力,这也是上头的想法,若是六大家的人坐上高位,知根知底,比那些不知背景的人好掌控多了,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容鸢仔细揣摩这其中的意思,瞬间明白了上头的想法。 六大家族都是百年传承的家族,确实知根知底,就连十八代祖宗的信息都被完全掌握。 若是六大家的孩子坐上高位,确实比那些旮旯里蹦出来的野孩子强多了。 盛京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有了倾吐的想法。 他踉跄着起身,嘴角弯了弯,“楼染,你好像有很多秘密,不过我不习惯挖掘别人的秘密,看在我告诉了你这些信息的份上,送我回去吧。” 他好像醉得厉害,已经不能开车了。 容鸢让人将他扶到了外面的汽车上,这才坐到了驾驶位。 盛京西死气沉沉的躺在后座,偶尔透过后视镜,悄悄瞥她的脸色。 快到盛家时,他才恍惚的闭上眼睛。 “盛家主,到了。” 容鸢停好车,听到后面没有回应,这才转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倒是乖巧了不少,头发温顺的垂着,睫毛也像是敛着翅膀的蝴蝶。 “盛家主?” 她又喊了一声,但是盛京西睡得很沉。 容鸢没有办法,只能将车停着,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 然后顺手从车顶拿出了一块毯子,虚虚盖在了他的身上。 她坐过这辆车,很是熟悉东西的摆放。 做完这一切,她才下车,打了出租回去。 她刚走,盛京西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身上的毯子。 他的脸颊有些红,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勉强下车后,大门口的人马上迎了过来。 盛京西进了大厅,才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人,“给我备份礼物,送给暗夜的主人。” 盛京西这人十分高傲,是出了名的刺头,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般眼巴巴的凑上去给人送礼,还是头一遭。 “好的,家主。” 那人答应了一声,就赶紧去选礼物去了。 盛京西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飘,一路飘着去了卧室,才将自己摔进了床里。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声音十分谨慎,“家主,穆小姐说是要见你。” 如今穆影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但一直嚷嚷着要见盛京西。 她不相信盛京西会这么残忍。 盛京西睁开了一条缝,只觉得烦人,“不是让你们早点儿把人解决了么?” 门外的人有些为难,他们还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前不久穆小姐还十分得宠,并且还是家主的未婚妻,转眼就变成了阶下囚,他们也不敢真的下死手。 若这是两口子在闹矛盾,日后穆小姐重回盛家,倒霉的不就是他们了么? 盛京西似乎是猜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不由得蹙眉。 怪他没说清楚,导致大家有顾虑。 “直接动手,关于她的事情,不要再来烦我。” 门外的人身子一僵,眼里划过一抹错愕,良久才恭敬的点头。 然而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这会儿脸上满是焦急。 “家主,有人把穆小姐救走了。” 盛京西的脑袋疼得不行,直接砸出了一个枕头,“滚!” 来人连忙后退了一步,灰溜溜的离开。 世界终于清静,盛京西刚打算睡觉,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刚刚敲门的人。 害怕敲门惹怒盛京西,所以这会儿换成了打电话。 “家主,并不是我想打扰你,那个女人又来了,说是要那几封信。” 盛京西的眼里瞬间划过一抹锐利,嘴角凉薄的勾了勾。 这么多年了,依旧不死心。 他起身,翻出了穆影临摹过的几封信,随意抓了抓头发,就去了楼下。 那个女人依旧是贵妇人的打扮,安静等在客厅。 看到他,温和的笑了笑。 盛京西直接将信扔到了茶几上,语气十分不客气,“拿上信,滚。” 女人并没有恼怒他的态度,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眼眶瞬间一红,“你终于愿意把这个给我了。” 盛京西看到她的神情,不免有些好笑。 “现在来哭,会不会太晚了?当初你自己先结婚,抛弃了盛名这个傻子,婚后过得不幸福,又三番四次的来骚扰我家,若不是盛名临终前让我发誓,不要对付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对于那个父亲,盛京西是又尊敬又恨。 盛家没有多少人情味,但这个父亲却是真心实意的疼着他,尽管用的方法并不对,导致他怨恨了许久。 可是那人临终前,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了这个儿子。 盛京西不懂这个男人,明明是他害死的对方,那人却没有一点儿怨言,反而是十分欣慰。 只是快要咽气时,一定要让他发誓,不要对那个女人出手。 此时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颤抖的捧着那几封信,“是么,他临终前居然还在想着我。” 她似乎十分满足,手抖着拆开了一封信,然而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上血色尽退。 盛京西自然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盛名原本写的信满是缱绻心意,但是经过穆影的临摹后,变得十分残忍绝情,是这个女人承受不了的。 “不可能!!” 女人颤抖着捏住信封,眼神空洞,“怎么会,他怎么会写这种东西,这肯定不是他写的!!” 盛京西冷笑,慢悠悠的敲着指尖,“看你这样子,上面写的应该都是你不爱听的话,啧啧,盛名糊涂了一辈子,没想到临死前倒是聪明了一回。” 女人不敢置信的抬眸,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好歹是你父亲。” 盛京西的脸上更是不屑,“父亲?若不是他临死前说的那番话让我有些感动,我估计早就将他挫骨扬灰了,你也少在这里装,若不是你,我们家比现在幸福百倍。” 第四百四十八章 他在盛家这个囹圄里 女人依旧盯着信发呆,脸上满是绝望,甚至都没有出声回怼他。 盛京西也懒得继续和她纠缠,直接摆了摆手,“忘了告诉你,盛名是我害死的,我一点儿都不后悔,那家伙想让你离婚跟他过,简直是疯了。” 女人本就惨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变了变。 手里的信瞬间掉在地上,她蹲身颤抖的捡起,声音都抖得不成句子,“你......你杀了盛名?” 盛京西挑眉,乐于见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场景,“可以这么理解。” 下一秒,那几封信通通朝他扔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这般模样,以往他的态度再不好,她依旧是温柔的,她读过很多书,骨子里有一种别人无法模仿的气质。 然而就是这样的女人,让他的生母不堪压力自杀。 读过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不照样勾引男人么? 他的眼里满是不屑,那那几封信踢了踢,“缠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把信给你了,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怪不得我,来人,送客。” 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想回去继续睡觉。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惨淡的笑了笑,“你杀了盛名,你这是弑父,你简直畜生不如......” 盛京西杀过的盛家人太多了,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会这么说他。 畜生不如,将来必遭报应。 但他还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演戏了,我懒得看,真要演的话,去地下找你的盛名去吧,活着各自有了家庭,也许到了地府,还能当一对苦命鸳鸯。” 女人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她蹲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信,唇瓣抖了几下,才微微叹了口气。 她几乎是踉跄着离开,走出大门时,还摔了一跤。 盛京西站在屋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看不上这个女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手段。 当初勾搭上了盛名,大概是发现盛名给不了她想要的,就毅然分手,嫁给了别人。 据说婚后过得并不幸福,但之后似乎突然醒悟了,地位一步步变高,逐渐稳住了自己的地位,手段也一次比一次凌厉。 现在的陶家,几乎都是她说了算。 要知道,京都六大家族里,除了虞家外,地位最高的便是陶家了。 而陶家最尊贵的人,就是这个女人,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陶夫人,如今还在执着于这几封信,真不知道陶家人是怎么想的。 她一贯温柔有礼,把陶家治理得服服帖帖,这般失魂落魄,甚至摔跤的惨状,还真是不多见。 盛京西眨了眨眼睛,拿出一根烟,缓缓点燃后,吐出了一个烟圈。 那几封信上,写满了绝情侮辱的话,本以为她会恼怒的将信撕碎,没想到她会一封一封的捡回去,双手捧着,当个宝贝一样珍藏。 盛京西觉得讽刺,既然两人这么相爱,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呢,为什么要让另一个女人成为牺牲品。 他实在不懂,甚至觉得这女人的故作情深让人作呕。 他心里很不舒服,将一根烟抽完,也就去了楼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倒是想起了盛放。 很久都没有见过盛放了,那家伙该不会真的离开了吧? 盛京西这辈子没心没肺惯了,想的永远是如何制服敌人,如何取得更多的利益,他从未思考过亲情,友情,爱情。 这些东西于他来说,过眼云烟。 可是盛放这个弟弟,让他有些破防。 另一面,容鸢这个女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他的心脏,在里面不停蚕食着,又痛又酸。 而死去的盛名,就像是一根刺,牢牢钉在他的身体里,时间久了,长出了皮肉,但他知道,那个地方是有颗钉子的。 这三个人,一个是弟弟也是朋友,教会了他友情。 一个则让他体会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儿,一个则用自己的死,让他及时醒悟,懊恼不已。 盛京西极少回忆以前的事情,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坐上盛家主的位置。 只记得到处都是血,谁挡杀谁,杀红了眼似的。 盛名死的时候,脸上满是释然,“不要对付她,京西,我不想你背负更多的罪孽。” 他这辈子极少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可是看到盛名的眼睛,他居然答应了。 所以这些年,哪怕那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非常执着的要盛名留下的几封信。 他虽然恼火,却也没有对付她,只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一次两次,她每次都用包容的眼神将他看着,仿佛他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但是今天,她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扔出了那几封信,砸在了他的脸上。 看吧,她肯定早就想这么做了吧,肯定是盛名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对女人说了什么,她才忍到现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今天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们本就该相看两厌,本就该这样。 盛京西翻了个身,忍不住打了盛放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把他挂断了。 盛京西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啊,盛放你是长本事了,以前那么害怕他,现在居然敢挂他电话了。 他按了一旁的内线,四五个保镖连忙来到了他的房间。 “去把盛放抓回来。” 他在盛家这个囹圄里,永远沉 沦,不得翻身,盛放凭什么全身而退呢? 要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几个保镖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听到盛京西又说话了,“要活的。” 若是他不说清楚,只怕再见就是盛放的尸体。 这几人下手一向没什么分寸,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出现过。 “家主,盛放苟活太久了,实在不敢把这个隐患留着,若是他在背后策划着要篡夺你的位置......” “就凭他?” 盛京西的脸上满是不屑,想到什么,又缓缓垂下眼睛,“把人抓回来,其他的不要多问。”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盛放打来的。 他挑眉,抬手制止了几个保镖的离开,“先等等。” 按了接听键后,里面传来盛放“哼哧哼哧”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第四百四十九章 比歇斯底里的疯狂更让人揪心 盛京西故意沉默,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那边一直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难免让人想歪。 十几秒后,盛放停在树上,手上攀着其中一根树枝,“盛京西,我查到当初的事情了,陶家那个女人是你的生母,你千万不要对付她。” 盛京西只觉得一个惊雷砸在自己头顶,直接站了起来,目光骇人,“你再说一遍?!” 盛放有些被他的语气吓到,毕竟从小就怕他。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换了一个姿势,“我最近一直守在盛名坟前的那棵树上,那个女人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祭拜,我在坟头放了窃听器,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 盛放觉得真相有些过于残忍,但私心还是不想对盛京西撒谎。 “她说当初若是没有迫于别人的压力和盛名分手,就不会让孩子喊别的女人妈妈,还说到死都会守护这个秘密。” “盛名因为和她相爱,在盛家处处受人排挤,当初盛老夫人甚至要打掉她怀着的孩子,她强撑着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为了躲过盛家的报复,转眼便嫁进了陶家,而盛名也在老夫人的威逼下,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他们两个人,都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得已放弃自己的爱情,至于你小时候的那场意外,其实当初那个女人派人过去找过你,但是盛老夫人的手段太厉害,所以才......” 在盛家,所谓的亲情就是狗屁。 盛京西更是没有体会过什么父爱母爱,对盛名心软,也不过是因为对方临死前的一番忏悔罢了。 他捏着手机,心脏像是被烧灼成灰,风一吹,就缓缓消散了。 明明应该很崩溃的,此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难怪盛名临死前百般告诫他,让他不要对那个女人出手。 他已经弑父,总不能再背负一个弑母的名声。 盛放听到那边没说话,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崩溃,也就放低了声音。 “盛名和那个女人很恩爱,甚至到了可以为对方去死的地步,当初因为你被绑架,那女人才决定要拿到陶家的权利,但是没想到盛名会死,所以她活着的希望,也就只剩下那几封信。” 那几封倾诉了思念心肠的信,还有盛京西这个儿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盛京西的眼前突然一黑,恍惚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多么畜生的事情。 “盛京西,若不是为了让你活下来,也许两人宁愿双双殉情,都不愿意分开,这是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正好你打来了电话,就把这些告诉你。” 盛京西将手机挂断,拿出一根烟想要点燃,可是手上一直发抖,怎么都点不燃。 过了许久,那烟突然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盯着那根烟,一直盯了很久,才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去哪儿,就开着车在外面转悠着,一直到汽车追尾,他才停下,麻木的听着司机骂着脏话。 从没人敢这么骂他,还是当着他的面如此骂。 那司机看到他木然的表情,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将他的衣领抓了起来。 “你小子是不是想讹老子啊,老子在这条街上跑了十年,还没人敢这么阴我!!” 大概以为自己碰到了老实人,而且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老实人。 这种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稍微吓吓就得拿出巨额钱财赔偿。 司机的眼珠子转了转,抬手便将盛京西的脑袋按向了车窗。 “嘭!” 很响的一声,盛京西的脑袋瞬间流了血,疼痛让整个人更加恍惚了。 容鸢坐在车里,恰好便看到了这一幕。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盛京西怎么可能被人那么欺负。 她让司机停车,仔细看过去,发现被人按向车窗的,确实是他。 “停车。” 她的声音很淡,就这么停在了那辆车的旁边。 那司机还在下狠手,叫嚷着要盛京西赔钱。 盛京西依旧木然的站着,血顺着额角,缓缓往下流。 司机骂骂咧咧的,大花臂挥了挥,“没有十万别想罢休,奶奶的!今天我非得......” 话还没说话,容鸢的拳头便挥了过来,打得他的脑袋一偏,结结实实的往一旁倒去。 这一拳头打得他头晕眼花,但是看到容鸢身边站着的司机,瞬间一怔。 那种死亡的气息,可不是他这种下三流的痞子可以比拟的。 他当下就有些害怕了,嘴唇抖了抖,像只耗子一样钻进了汽车里。 容鸢这才看向盛京西,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像是失了魂魄似的。 “盛家主?” 她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 盛京西的睫毛都没有颤动一分,目光平静,眼底满是迷茫。 “回魂了,盛家主。” 她又喊了一声,但是介于汽车停在这里,已经快要造成交通堵塞,她也就将人一推,推到了自己车上。 至于盛京西的扯,待会儿应该会有交警过来处理。 “盛京西,你到底怎么了?” 她这会儿没有喊盛家主,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再扭头看去时,发现他的脸颊挂着两行眼泪。 盛京西应该从未哭过,这种无声的流泪,比歇斯底里的疯狂更让人揪心。 容鸢瞬间闭嘴,让司机将车开回了暗夜。 到门口停下后,她没有再去看盛京西,而是拉着他的袖子,直接去了包厢。 经理很有眼色的上了一排酒,容鸢拿开瓶器一一打开,放在了盛京西的面前。 “喝吗?” 盛京西抬眸,看了她一眼,无声的捏着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他的眼睛很亮,从未这么亮过,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开始是无声的哭泣,喝喝到一半,就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像是受伤的野兽。 容鸢极少这么直白的面对一个男人的哭泣,而且是这种揪人心脏的哭泣。 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显得多余。 啜泣声慢慢的小了下去,盛京西将酒瓶放下,缓缓抬手,用手背捂着眼睛。 他的脸颊有些红,露出的唇瓣很薄,这会儿勾起了一丝讥诮。 “我以前觉得我很厉害,从一个受宠的孩子,成为了当家家主。” “盛家主。” 容鸢的声音很淡,将其中一杯酒推了过去,“人这辈子,不可能没做错事。” “如果是错得很离谱的事情呢,比如......弑父。” 第四百五十章 虞公主,我对你永远是最衷心的 容鸢心头略微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短暂的回过味来后,也就淡淡的眨了眨眼睛,“那就看死去的人愿不愿意原谅你了。” 盛京西不由得想起盛名死前说过的那些话,他说最骄傲的,便是有个儿子。 真奇怪,有什么好骄傲的呢,因为儿子,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因为儿子,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也因为儿子,要忍受这个儿子把另一个女人当生母。 他甚至都不知道,养母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他养大。 将他作为报复的工具么?还是也曾付出过一丁点儿的真心? 他不敢想,总觉得真相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包厢内变得安静,盛京西没说话,容鸢也没说话。 他又兀自喝了两瓶,这才站了起来。 人想醉的时候,偏偏越喝越清醒。 容鸢想让人扶着他,却被他轻轻挥开。 两个保镖看了她一眼,她微微摆手,也就随盛京西去了。 等人走后,她才看了一眼地上和桌上的一堆酒瓶,喝了这么多,竟然还能走直线,这人也是厉害。 她揉着眉心,也懒得去深究这其中的缘由。 刚打算进入自己的休息室,就听到门口传来虞怜的声音。 在宴会上的时候,虞怜并没有觉得楼染这个人有多好看,但是此时的灯光一变暗,便觉得他漂亮的有些惊人。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也跟着顿住了脚步,两边就在走廊上相遇了。 “楼先生。” 虞怜喊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容鸢点头,“虞小姐,现在天色还早,来喝酒?” “楼先生,上次在虞家没有好好招待你,这次要不和我们一起喝酒?” 她发出了邀请,但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显然不开心。 容鸢轻笑了一下,微微摇头,“算了,我还有点儿事,虞小姐你自己喝得开心。” 虞怜有些可惜,但还是刻意保持了淑女风范,“好吧,那下次有机会一起。” 她率先进入包厢,包厢的门一关,脸色就变了。 “欲擒故纵也得有个度,还真以为我看上他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不就一个ktv的老板?” 她的语气十分不屑,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周子昂,语气变软了几分。 “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放心,我对他完全没想法,就是觉得他故意引起我注意的办法挺老套的,忍不住想要拆穿他罢了。” 周子昂的眼里划过一抹不屑,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想要收进麾下,以为所有男人都爱她。 还真是愚蠢的可以,不过也幸亏她这么愚蠢,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得逞。 “虞公主,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若是真喜欢,等我找机会和楼先生商量商量。” 虞怜最爱的就是周子昂的识时务,爱她,但又不束缚着她,更不会制止她去勾搭其他人。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古代男人的地位,这样的感觉还真不错。 再加上周子昂总是吹捧,夸奖,她便真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臣服在她的脚下。 “子昂,你比起容星河,真是识时务多了,真不知道爷爷当初发了什么疯,选了一个容星河还不够,还有一个穆晟,我长大后压根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我的未婚夫!!” 她气急,恼怒的在沙发上坐下。 周子昂连忙蹲在她的面前,认真的为她揉着腿。 “虞公主,容星河和穆晟都不得你的喜欢,你可以物色其他人选,反正虞先生那么疼你,一定会同意的。”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捧着周子昂的脸,重重吻了一口。 “子昂,还是你更得我的心,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子昂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诮,撇开虞家小姐的身份,这个女人有什么呢? 一张精致的脸和愚蠢的脑子,这样的女人,不管混在哪个圈子,都只有当炮灰的份儿。 何况她虞家小姐的身份还是偷来的。 “虞公主,我对你永远是最衷心的。” 反正只要稳着她就行了,有她在,虞家才会安稳。 虞怜像是抚摸狗头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发,良久才笑了笑。 “这样啊,那我要殷冥殃和楼染,这两个人都长得蛮好看的,那晚在宴会上,我就注意到他们了,当然了,还有周家的那个周孽,永远笑眯眯的,给人的感觉很亲和,反正爷爷不是为我挑了三个未婚夫么?我回去就跟他们商量,解除和容星河以及穆晟这两人的关系,让我自己亲自挑选未婚夫。” 周子昂的身子一僵,若不是场合不对,真要笑出声。 这个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丑罢了,竟然想要殷家未来的家主,周家家主,以及暗夜主人当她的未婚夫,她还真是敢想。 虞怜说完,脸色有些红,“不过他们不像你这么听话好掌控,若是将来吃醋了,估计会大打出手,到时候就要麻烦子昂你在中间周旋一下了。” 她这语气,仿佛已经征服了那几个男人,眼下已经预想到了男人们争风吃醋的场景。 周子昂差点儿被气笑了,但还是耐着性子。 “虞公主,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虞先生都会答应的,但殷冥殃和周孽毕竟是两家的家主,楼染的身份也十分神秘,怕是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位妻子,而且还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他可不希望虞家毁在这个蠢货的手里。 若是惹怒了殷冥殃和周孽,两人联合起来,再加上一个楼染,虞家就是再大的势力,也会有几分吃力。 “跟我在一起,就能到得到虞家的势力,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若是我先表现出了这种想法,只怕他们会求着和我在一起,你看那个楼染,不就千方百计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么?” 周子昂的嘴角抽了抽,想着人家分明是懒得搭理你,什么时候想引起你的注意了? 心里不屑,脸上却还满是崇拜,“虞公主,这件事还是先和虞先生商量一下吧。” 虞涯虽然宠爱女儿,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你说的也对,毕竟殷冥殃是个私生子,我爸肯定觉得他配不上我,这件事还需要重新商量。”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你在骗我,你已经对殷冥殃上 容鸢刚走到门口,本想推门和这位虞家小姐套一下话,看看她的想法,没想到才刚将手伸到门板上,就听到了这句话。 门刚打开一条缝,虞怜的声音不小,她听得很清楚。 周子昂和虞怜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虞怜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殷冥殃的缺点,最后往后一仰。 “这样看来,想让我爸同意他来当我的未婚夫,确实是有些难度。” 容鸢将门缓缓关上,嘴角冷冷的抿紧,抬手招来不远处的几个保镖,在他们的耳边说了什么。 虞怜和周子昂坐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周子昂要开车,平日里还要兼顾虞怜的私人助理,所以特意没有喝酒。 虞怜喝得有点多,因为知道自己即将有三个优秀的未婚夫,脸颊都烧红了。 汽车刚驶出一段距离,就有其他的车突然撞上了他们的车。 虞怜没有系安全带,往前冲了一下,额头磕在了挡风玻璃上,这下彻底酒醒了。 她扭头看了周子昂一眼,不满的蹙眉,“你居然没给我系安全带。” 周子昂的脸色漆黑,转身要为她系上,但是后面追尾的车突然一下加速,似乎要把他们掀翻过去。 周子昂的脑子里瞬间涌过危机感,“虞公主,坐好,这是针对我们来的。” 虞怜的脸色由红转白,“我不想死,你赶紧把人甩开!” 她习惯了发号施令,特别是在周子昂的面前发号施令。 周子昂猛然加速,没有系安全带的虞怜又是狠狠一跌,额头更痛。 听到这声音,周子昂心里舒畅了不少。 而后面的汽车似乎也只是为了吓他们一下,转眼就消失了。 几个保镖将车扔掉后,开了另一辆回了暗夜,“老板,任务完成了。” 容鸢点头,想到虞怜的话,真有些担心虞家突然要殷冥殃。 她本想和殷冥殃商量这件事,但是殷冥殃的手机打不通,从去了国外,就自动失联了。 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 “虞家人很难约么?” 她开口,询问一旁的保镖。 保镖微微点头,“虞家除了那位被宠上天的小姐外,其他人都很低调,老爷子更是多年没在人前出现过了,虞涯几乎把一切都交给了唯一的女儿,其他人几乎都已经退居幕后,想约见面的话,只有约虞小姐本人。” 容鸢那天在书房偷听了话,知道虞家并不是虞怜掌权,而是虞怜身边的那个男人。 周子昂看似唯唯诺诺,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虞怜,其实早就有了反叛的心思。 在他眼里,虞怜不过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大小姐。 “没必要约虞怜。” 她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倒是有些想和虞涯聊一聊。 但是在虞家的宴会上,虞涯表现得也极为冷淡客气,只有在与虞怜有关的事情上,才会露出其他的神色。 她回到暗夜,只能等着殷冥殃的消息。 但是殷冥殃迟迟没有打来电话,晚上半睡半醒时,她总感觉有人将她揽得紧紧的,喘不过气。 想转身,却听到他说,“殷冥殃去了国外,调查你的过去,你就不担心么?阿鸢,你当真要让他知道那些事情?” 这里是暗夜,而出声的是穆晟,难道那些重重关卡,对他来说就这么薄弱。 “穆晟?” “回答我,你真要让他知道那些过去?哪怕会付出代价?” “付出什么代价?” “阿鸢,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么,你在骗我,你已经对殷冥殃上心了。” 听到这句话,容鸢的心脏疼了起来,仿佛被一张大手捏着,快要捏碎。 她狠狠喘了几下,内心竟然升起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她说过这样的话么?不忘记他,永远记得他。 可是最近,占据她内心更多的却是殷冥殃。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殷冥殃会不会就是穆晟。 但可能么? 他说过,他不会是穆晟。 “穆晟,你是不是殷冥殃?” 既然问殷冥殃没有答案,那就问问穆晟本人。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也会这样胡言乱语了么?阿鸢,你果然是什么都忘了。” 容鸢没说话,只要他一出现,心脏就受不了。 房间里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她起身,发现卧室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明明刚刚还在这 ,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 她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外面依旧很安静,那两道视网膜锁,也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容鸢的额头都是冷汗,就这么披着衣服,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而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殷冥殃看着这些照片发呆。 穆晟和容鸢在国外生活了五年,竟是如此的低调,认识他们的只知道他们异常恩爱,而且夫妻俩的颜值都很高。 穆晟出席重要的宴会,总会带上容鸢。 但是所能拿到的照片上,全都是穆晟的背影,他似乎故意避开了摄像头。 五年里,能做到如此的密不透风,这个男人的心机真是可怕。 殷冥殃擦了擦脸颊上的伤,为了拿到这些照片,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接下来的时间恐怕不好过。 他拿出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经摔坏,开不了机。 外面还有人在寻找他,他只能将帽子一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将照片捏得紧紧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地方,五年内两人待过那么多地方,就不信没有其他破绽。 殷冥殃打定了主意,若是不在这里寻找到什么,就绝对不会回去。 他已经派了三三和穆书坐镇殷家的公司,有那两人在,殷家不会出什么事儿,何况还有一个殷司鹤。 他们的赌约生效,殷司鹤也会防着老爷子做出其他事情。 殷冥殃一页一页的翻着流程,最后目光顿住,落向了地图的某一点。 穆晟出席的宴会并不多,并且每场宴会都会带上容鸢,那之后,似乎就和容鸢生活在一个小镇了。 他已经知道了小镇的地址,必须去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看一看。 殷冥殃甩开那些人,直接坐上了去那辆小镇的巴士。 小镇距离城区很远,真不知道当初那两人怎么愿意住在镇上,并且那一年的时间内,都没有见过任何人。 虽然容鸢和苏墨是在国外相识,但殷冥殃仔细询问了苏墨,那五年里,她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来到小镇外,发现整个小镇都用一张高高的铁丝网锁着,外人根本进不去。 而且还时不时的有人进行巡防。 殷冥殃打开车门,示意车上的保镖不要下来,自己则去找了一个当地人询问。 第四百五十二章 既是故人,也是爱人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外国人十分友好,但是听他询问小镇相关的事,就急忙摆手,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 “上帝,那里早就被封闭了,之前出过一场事故,死了很多人。” 唯一的线索就在里面,殷冥殃不可能停在这里。 “具体出了什么事?” 女人左顾右盼的了一会儿,这才压低声音,“镇上出现过一场很奇怪的病,听说当时焚烧了很多尸体,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已经封闭好几年了,每次都有人巡逻。” 她因为紧张,已经自动切换成了英语,但是殷冥殃还是能听懂。 “你们亲眼看见那些尸体了吗?” 女人摇头,显得过分紧张,“大家都是这么传的,而且当时有很多穿着防护服的人走动,像是医护人员。” “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巡逻很严格的,国家已经下了命令,胡乱闯入里面的人,是要枪毙的,之前也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人来探险,甚至不要命的做直播,全都被抓去警察局了。” 当一个地方封闭时,外界自然会好奇,大家以讹传讹,这个地方也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那些想要赚流量的人便闻风而动,若是能在里面做一场直播,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肯定能赚一波人气。 但是那些这么想的人,全都进了警察局。 巡逻的人甚至配着枪支,又加上那层高高的防护网,压根没人能进去。 殷冥殃转身要离开,那女人又拉住了他。 “但凡进了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过,你还是慎重吧,怪病太恐怖了,里面的人几乎都死光了,现在变成了一座空城。” 那当初穆晟和容鸢是怎么出来的呢?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殷冥殃重新回了汽车上,几个保镖连忙询问,“先生,如何?” 殷冥殃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高高的防护墙,又特意注意了一下巡逻人的长相。 长得十分健壮,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一定是特意训练过。 “你们有什么发现么?” “先生,我看到了狙击枪的反光,这周围居然有狙击手,里面肯定藏着秘密。” 殷冥殃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狙击手啊,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若真的如传言那样,里面发生过怪病,只要劝阻想要进去猎奇的人就行了,可多了狙击手,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狙击手的身价很高,而且他的出现是用来一击毙命的,可不像是劝阻别人的。 “这个小镇,我们必须进去看看。” 殷冥殃说了这句话后,微微往后一仰,“我听说会出现穿防护服的人,我们等那个机会,把人打晕,然后悄悄混进去。” 几个保镖点头,都纷纷闭上了眼睛,打算趁着日头还烈,补一个觉。 * 而国内,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容鸢一直没有睡着,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她才揉揉脑袋,抓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 三三电话打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她睁开眼睛,看到怀里的枕头,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 “姐姐!” 三三焦急的喊了一声,听到她微微哑的嗓音,知道她还在睡觉,心也就安了大半。 “殷冥殃不让我联系你,但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总感觉不踏实,你没出什么事吧?” 容鸢笑了笑,想着她能出什么事儿啊。 “我没事,最近确实不怎么方便联系,以后只能我给你打电话,明白么?” 三三撇嘴,手上翻阅着殷家的资料,“知道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后,她捏着眉心,又打了一次殷冥殃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去调查的事情和穆晟有关,穆晟对他的敌意很大,两人会不会起冲突呢? 她的头都快大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周泉还发来了消息,说是要约她见面。 容鸢找了一个理由拒绝,刚打算再回房间睡一会儿,周家的拜帖就上门了,这次是周孽。 周孽和穆晟交好,也许可以从他这里下手,查到穆晟的行踪。 * 她亲自去了周家,被下人引着去了花园,一眼就看到了正闲适坐在那里喝茶的人。 周孽和其他家的家主都不一样,比如盛京西,追求的是权利和美色。 人一旦站到过高的位置,只是单纯的权利已经无法满足他们。 还需要其他的外界刺激,盛京西选择了女人,但是周孽看似温和,却和这些东西都不沾边儿。 在宴会上,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些想勾搭上他的女人。 除了谈生意,便是喝茶,过得十分养生。 “周家主。” 她喊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走了过去。 周孽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和楼先生你认识的并不久,就约在周家见面,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会约在周家,也是容鸢没有想到的。 周家的老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何况周孽把那个妹妹保护的很好,平时甚至有意无意的在阻止她和其他男人的见面。 现在却将她约来这里。 她坐下,佣人连忙重新上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又注意到了周孽手指上的戒指。 那根手指上的戒指,代表着婚姻,周孽连女朋友都没有,为什么要戴这个?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周孽顺着她的目光,落向自己的手指,“这是一位故人送我的。” 容鸢连忙收回目光,“看来对周家主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位故人。” 周孽脸上的温和短暂的凝滞了一下,那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破绽。 容鸢瞬间便明白了,既是故人,也是爱人。 不然他不至于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们差一点就结婚了。” “为什么是差一点,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么?” 周孽的睫毛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在做心理准备。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音,“我逃婚了,我妹妹发生了意外,若是我稍稍迟一点儿赶到,她就没了。” 逃了爱人的婚礼? 难怪周泉现在到处张罗着给她哥哥找对象,原来周孽如今单身,还是拜她所赐。 “周家主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真是遗憾。” “是啊,遗憾,那是我离她最近的时候,戒指是她决定与我结婚时戴上的,没想到最后逃婚的会是我。” 容鸢没说话,听这语气,似乎还在念着那个女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陷入囹圄,不得翻身 而且他说没行到最后逃婚的会是他,在他心里,也许会逃婚的是那位故人。 原来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 容鸢马上就分析出了这其中的缘由,知道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倒也没有一直抓着问。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容鸢正想着该怎么扯出穆晟这个话题,就听到周孽的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他的神色瞬间一深,起身走远了几步。 “什么事?” 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眸光里甚至有着一丝厌恶。 “殷冥殃去国外调查了,他这次是认真的,我担心真的被他调查出什么。” 那头的男人声线不错,语气里确实有着一丝担忧。 周孽轻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容鸢,看到她正低头沉思着什么,嘴角弯了弯。 “你确实该害怕,不过他调查的事情都和我无关,不是么?他想找出的是穆晟。” “周孽,你敢说那些事情和你无关?” 周孽轻轻挑眉,眼里的笑意已经变冷,“是啊,与我无关,我早就被逐出那个圈子了,从我逃婚的那一刻开始,就和那里无关了。” 屏幕那边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这才幽幽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你当初可是逃过婚的,也难怪人家不愿意见你。” 周孽没说话,那边说了这句,也开始沉默。 两人虽然在互相伤害,但言语之间却十分熟悉。 良久,周孽才望了一眼天空,“我累了。” 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周孽回到容鸢身边坐着时,微微垂着眼睛,感觉满腹心事。 “周家主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商量什么事么?” 容鸢直接切入主题,不想与这人纠缠过多。 周孽一顿,指尖在杯沿上缓缓扶着,“楼先生和穆晟长得很像,那晚在虞家,我差点儿就认错人了。” 容鸢满脑袋问号,她和穆晟长得像? 她是女人,而穆晟是男人,两人在身高上就有很大的差别。 周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抿了抿嘴角,“脸很像,气质很像,或者说,更像后来的穆晟。” 他这句话,像是一个惊雷,直接劈在了容鸢的脑袋上。 什么叫更像后来的穆晟? 难道穆晟还有好几个? 她知道那些身份复杂的人,一般都会给自己安排许多替身,这样也就好施行金蝉脱壳的完美计划。 但是真身不就一个么? 怎么到了周孽的嘴里,穆晟这个人还能存在好几个呢。 她没说话,只希望周孽说得更多一点儿。 毕竟她的记忆混乱,对穆晟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国外纠缠的阶段。 而且这阶段的记忆十分的不真实,就好像是被人强行塞进去的,每次想起都觉得头皮发麻。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楼先生也对穆晟的事情感兴趣?” 容鸢浑身一僵,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握紧。 这个人还真是老狐狸,故意抛出穆晟的事儿,就是为了试探她,看她的反应。 暗夜的主人和穆晟没有任何交集,又性格孤僻,根本就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可她这会儿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所以周孽这是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她不如就大方承认。 “自然是感兴趣的,我和殷冥殃的关系不错,他的妻子我也认识,穆晟在他们的人生里,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也难免想要多知道一些。” “重要角色啊......” 周孽的语气有些感叹,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总感觉他的眼眶红了,像是在追忆什么。 “周家主和穆晟的关系很好?” 周孽抬眸,眼里划过一抹幽深,“真要说关系好的话,还是容鸢和他的关系最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去问容鸢。” 话音刚落,他便开始苦笑,“我忘了,容鸢的记忆有些问题。” 容鸢一愣,连周孽都知道她的记忆出现问题了么? 难道是穆晟告诉他的? 她没好直接发问,这人本来就在怀疑她的身份,说得越多,只会暴露越多。 周孽沉默了一会儿,才将面前的杯子缓缓推开,“楼先生,我和你一见如故,冒昧将你请来,实在有些抱歉,只是看到你,总是想起我的朋友。” “周家主的朋友是穆晟?” 穆晟明明还活着,怎么周孽的语气却满是追忆呢,仿佛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他,我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也是最对不起他的人。” 容鸢张张嘴,对那些事情很是好奇,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能询问太多。 “不过最对不起他的,并不是我,最对不起他的人,已经后悔得快失去自我了,陷入囹圄,不得翻身。” 最对不起穆晟的那个人? 容鸢没说话,脑海里突然掠过了很多片段。 太多的信息突然冲了进来,让她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她强忍着,指甲都快嵌进掌心里。 “周家主,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继续了,改天我再来拜访你。”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却也清楚,决不能再周孽的面前晕倒。 周孽笑了笑,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了两个字,但容鸢的脑袋太疼了,压根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她几乎是狼狈的离开,尽管背脊挺得很直,脚上的慌乱却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好不容易撑到汽车上,她只说了一句,“回暗夜。” 接着便晕了过去。 暗夜有专门的医生,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也就微微摇头,“没有外伤,可能是心理作用,睡一觉就好了。” 容鸢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出现了很多其他的内容。 有关她的,有关穆晟的,还有关殷冥殃的。 但是在梦里,她和穆晟的关系更近一些,像是战友,同伴,或者是上下级。 这个梦太长了,最终画面定格到了殷冥殃的脸上。 他的神情十分倔强,微微抿着唇,“你能不能多看看我?” 容鸢一下子就被吓醒了,额头上都是冷汗。 守门的人听到动静,连忙叫了吃的进来。 容鸢没胃口,披上衣服,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天色。 她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天已经黑了。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还在水云间的小鱼儿。 关于穆晟,也许小鱼儿知道一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给我滚出去!周家不欢迎你 她刚想着要不要恢复容鸢的身份,去见一见小鱼儿,结果门外进来了人,恭敬的低头。 “老板,殷礼已经宣布要将死去的那个女人扶正了。” 殷礼之前答应过,要扶正那个女人,让殷冥殃不再是私生子。 没想到他会选择在晚上宣布。 她的嘴角弯了弯,马上打开了手机。 新闻上果然都在说这件事,还有人纷纷猜测,殷家的继承人会不会就是殷冥殃。 毕竟老爷子可是为了他,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扶正了啊。 至于京都上层社会,看到这条消息时,纷纷有些看不起殷庭。 原本殷庭就因为这个女人的死,一直在受人诟病,如今老爷子公然将这个女人扶正,成为他的前妻之一,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看来殷庭在老爷子那里,已经彻底失去继承机会了。 而虞怜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是兴奋的站了起来。 先前她还担心殷冥殃这个私生子配不上她,但是转眼殷冥殃就不再是私生子了,老天都在帮她。 她连忙去敲了虞涯的书房,脸色红彤彤的。 “爸,我昨晚跟你说过的殷冥殃,他已经不是私生子了,我提的要求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真的不想看到容星河。” 她撒娇,抓住了虞涯的胳膊,“爸,爷爷给我挑了三个未婚夫,可如今在我身边的,也就周子昂一个。” 虞涯抬手揉着眉心,拍了拍她的脑袋。 “胡闹,你看京都其他家的小姐,哪一位有过这么多未婚夫,当初你爷爷为你挑选的时候,我就已经阻止过,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怜怜,你总得找一个你爱的人结婚,我看你和子昂的关系挺好的,不如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怜打断! “我和子昂从小就认识,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是把他当成哥哥一样敬爱的,没有男女之情,爸,你难道要和我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 周子昂就站在书房的门口,听到这话,微微冷笑。 当哥哥一样敬爱?这人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拳头握紧,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私下里看不起他,他又何尝看得起对方呢。 心比天高的蠢货。 “爸,你就答应我吧,让我和那几个人接触一下,也许他们马上就喜欢上我了呢。” 虞涯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能微微点头,“不能胡来,周孽已经是周家的家主,而殷冥殃也可能是未来的殷家家主,暗夜更是深不可测,尽量别招惹。” 虞怜嘟嘴,语气有些娇俏,“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他们成为我的未婚夫,爸你若是同意,明早我就去见他们。” 她的心情很好,哼着歌,像是一只蝴蝶一样跑开。 虞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还真是被宠坏了。 虞怜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看着墙上的挂钟,很想马上就到第二天。 她将周孽和殷冥殃,还有楼染的名字写在了三张纸条上,随意抓了一张,看到纸条上写的是周孽,也就决定第一个去见周孽。 隔天一早,她就像周家递了拜帖。 碍于几大家族表面上的和谐,周孽还是让人把她领了进去。 虞怜刚进入大门,就和周泉撞上。 周泉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我还以为是谁要来看我哥,原来你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给我滚出去!周家不欢迎你!” 周泉最满意的嫂子人选,是容鸢。 容鸢长得好看,又能打,还很有气质。 但是这个虞怜是哪根葱?若是没有虞家小姐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不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蠢货! 虞怜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骂过,当下有些懵了,反应过来后,抬手就要扇周泉的耳光。 周泉把她一推,直接推到了地上。 “想打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这是在我周家,你还想欺负周家人,脑子不好使?” 虞怜咬牙,几乎是哆嗦着站了起来,颤抖的指了指周泉。 “你...... 你等着,我看上你哥,是你们周家的荣幸,你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连周孽的面都没有见到,她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上车后,脸上的悲愤少了许多,她看着周家的门,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接下来去殷家。” 殷家倒是客客气气的将她迎了进去,但没人知道殷冥殃在哪里,公司的事情,也全权交给了两位新招的助理。 殷礼乐呵呵的,马上把其他人推了出去。 一个是殷澜,一个是殷司鹤。 “虞小姐,殷家还有其他的青年才俊,你可以多看看,不一定非要看上殷冥殃。” 站在殷礼身边的殷溪已经捏紧了拳头,这个女人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仿佛能看上殷冥殃,是殷冥殃的荣幸。 她凭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了两下,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并不敢呛声。 虞怜的目光在殷司鹤的身上转了转,接着便落到了殷澜的身上。 殷澜脸上都是狂喜,他若是被虞家小姐看重,以后攀上了虞家,成为虞家的女婿,还用怕什么殷冥殃!! 就连老爷子都得将他捧着! 那可是虞家啊,虞家是六大家族之首,可不是一个被边缘化的殷家能比得上的!! 他不由得挺了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但虞怜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了片刻,也就嫌弃的移开。 “我也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的,殷老爷子,等殷冥殃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这个消息。” 殷礼的态度依旧温和,笑着将她送了出去。 殷澜的脸色则青一阵白一阵,听到殷司鹤的笑声,更是火大。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是也没有得到人家的青睐!想攀上虞家,你也不够看的。” 殷司鹤的眼睛弯了弯,拿出一把扇子,“唰”的一下打开。 “大哥,我可不想做虞家的女婿,自然不存在失望,倒是你,这会儿已经开始恼羞成怒了。” 殷澜确实恼羞成怒,胸口憋着火,但跟殷司鹤吵架,他就没有赢过。 只能甩了甩袖子,大踏步的离开。 虞怜被客客气气的上了车,微微往后靠了靠,指尖玩味儿的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殷家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个楼染,好像是女人呢 “接下来去暗夜吧,那个暗夜的主人,倒是让我有点在意。” 她的指尖依旧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底有着一丝玩味儿,这样模样,和蠢笨的千金小姐实在不同。 但司机没说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将车开到了暗夜外面。 虞怜将指尖的发丝放开,到门口时,拿出了会员卡。 还没找包厢坐下,就遇到了正在走廊上接电话的容鸢。 虞怜挑眉,快走几步,直接站定,“呀,楼先生,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她轻笑,直接拉住了容鸢的手腕。 容鸢蹙眉,刚想挣脱开,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气。 虞怜抓住的手法很巧妙,让她难以发力。 她不由得怀疑,这位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到底是真的草包,还是在伪装什么呢? 她的眉心拧紧,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被虞怜拉进了包厢。 虞怜又叫了好几个陪喝的男模女模,将漂亮的女模直接推到了她的怀里。 “楼先生,今天过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的。” 容鸢将面前的女人推开,冷着脸坐在一旁,“虞小姐想说什么?”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抹幽深,“楼先生不喜欢女人?难不成喜欢男人?” 说着,她便将其中一个男模推了过来。 好歹是一个男人,竟然被她轻轻一推就过来了。 容鸢的心里更加疑惑,这个虞怜,难不成还藏着好身手? “不必,我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 她的态度很冷,这本就是暗夜主人该有的态度。 虞怜弯唇,“今天过来,是为了通知楼先生,我的未婚夫人选还空缺,不知道楼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本以为对方想也不想的就会拒绝,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她说:“好啊。” 容鸢笑了一下,脸上柔和了几分,“能得到虞小姐的青睐,是我的荣幸。”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抹意外,手上又下意识的搅动着头发。 “那楼先生以后可要经常来虞家。” “听虞小姐你的。” * 虞怜上车后,脸色变得无比漆黑。 这个人,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司机担忧的询问,脸上满是恭敬。 这种恭敬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从内心里尊重她。 真是奇怪,这么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男人的大小姐,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自然是发现了有趣的,这个楼染,好像是女人呢。” “怎......怎么可能,他可是在虞家的宴会上露过面的,而且暗夜的主人,一直都是男人,小姐,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虞怜的眼睛眨了眨,别人可能会弄错,她自己就是女人,最了解的就是女人了。 “会不会弄错,等明晚就知道了,明晚不是有个慈善晚宴么?楼染既然答应了做我的未婚夫,到时候邀请她出席,她会来的。” 司机松了口气,想到楼染是女人,便觉得荒谬。 邀请函很快就送到了容鸢的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上面的烫金大字,她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特别是在现场看到苏墨和林柏,这种不安就更强烈。 参加这场慈善晚宴的人,大多数都认识楼染,毕竟上次大家还一起参加过虞家的宴会。 这才相隔不久,对这位暗夜的主人,自然十分在意。 林柏和一些老前辈正在聊天,苏墨没忘记自己今晚的目的,她是来见导演的。 苏导不久后会拍一部正剧,一般能拍这种电视剧的演员,都能在大众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之前有黑料在身,家庭的事情也一直被人诟病,若是能接到这里面的角色,就能洗白。 但是苏导比林导还要难对付,林导惜才,苏导却更看重演员的个人魅力,这和演技无关,几乎看他的心情。 他的脾气古怪,很多大牌明星在他的手里都讨不到好处,以前甚至还有拍到一半换主演的情况。 听说被换掉的那个女人连夜退圈,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什么合作,完全被雪藏了。 这个苏导,是个有心计的人。 苏墨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准备,想着两人都姓苏,先借着这个话题搭讪,之后再慢慢转到其他话题上。 苏导今年四十岁,在导演的圈子里,还算年轻。 “苏导,你好,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闻名不如见面。” 她笑得落落大方,和对方碰了碰酒杯。 苏导的表现很冷淡,抿了一口酒,也就想要离开。 苏墨自然不能放人,“圈子里姓苏的不多,不知道苏导之前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想要角色?” 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沉稳。 这会儿他十分没有耐性,眉峰聚拢,显得有些不耐烦。 “今天你是第五个怀着目的靠近我的人,我下一部剧确实很受期待,想要角色也不是不可以,那边的男人看到了么?听说他是暗夜的主人,你去给他敬杯酒,我就同意你入组。” 给一个陌生男人敬酒? 这对苏墨来说并不难,她甚至有些意外,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别高兴的太早,那可是暗夜的主人,到目前为止,他可没有喝过一个人的敬酒,若是你能成功让他喝下去,角色任你挑选。” 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奇怪,但是联想到苏导本人在挑选演员上一直很任性,细细想来似乎也是他的作风。 苏墨撩了撩头发,今天就是灌,也要把这杯酒灌下去! 她不能一直依赖江云,总得自己也努力努力,给江云挣更多的钱。 这样阿鸢应该会觉得欣慰吧...... 她缓缓走过去,还未走近,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周围的冷气场。 确实有些不近人情,那张脸,也过分的好看。 容鸢眼看着苏墨走近,想着这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结果就看到她举起了酒杯,“楼先生,可以敬你一杯酒么?” 容鸢太过震惊,一时间没有举杯。 苏墨怎么无缘无故来和她搭讪? 苏墨知道这杯酒不容易,但没想到对方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就这么盯着虚空的一角,兀自发呆。 她不会为这些事情感到尴尬,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真是抱歉,这样的要求确实有些鲁莽,我是一个演员,这次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剧组,导演却要求我过来敬酒,也许这跟里面的角色有关,是对我的考验,所以才冒昧过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得让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原来是这样。 容鸢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身份了。 她淡淡的笑笑,将一旁酒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苏墨还以为会被狠狠刁难一番,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 敬了酒,她重新回到苏导身边,却看到苏导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十分娇俏,妆容精致,正和苏导淡淡的碰杯。 苏墨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便将对方误认为是娱乐圈里的女明星。 她等了一会儿,才走到苏导的身边,“苏导,那就期待我们的合作。” 苏导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苏墨有些不安,又看了一眼离去的女人背影,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虞家的小姐。 苏导和虞家小姐认识? 疑虑一闪而过,她端着酒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打算退场。 但是刚刚被敬酒的容鸢,却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 成为暗夜主人后,她几乎不在外面乱喝东西,何况还是这样的公共场合。 但是来敬酒的是苏墨,她实在不好拒绝。 然而就是这杯酒出了事。 她急于想要退场,刚走到走廊,就被前面的几个男人拦住。 他们的脸都刻意遮挡过,完全看不到真容。 也是,谁都不想在明面上得罪暗夜的主人。 容鸢一手撑着墙,额头大颗大颗的冒着汗水。 她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了,所以三分钟之内,必须把这几个男人搞定! “对不起了,楼先生,有人想要你留下来。” 为首的男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冲了过来。 不过到底还是轻敌了。 容鸢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半人高花瓶,直接通过一旁的小道,去了楼上。 几个男人一看,纷纷对视了一眼。 楼上还有人在等着他,这人跑上去,完全就是自投罗网。 容鸢刚到一个房间门前,就被站在那的几个女人震住了。 她们身上的布料很少,搔首弄姿,就差把目的直接写在脸上。 容鸢终于明白背后之人的目的的,大概是怀疑她的身份了,怀疑她是女的。 刚刚楼下拦着的几个男人,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为了将她往这里赶。 而如今面前站着的女人,就是为了戳穿她的身份。 容鸢的身体逐渐发热,算是明白自己不小心喝了什么。 她懒懒一笑,微微靠着墙。 “姐姐们,我知道你们心急,但我现在撞块豆腐都困难,实在有心无力。” 这几个女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脸颊都有些红。 “哎呀,楼先生,别急嘛,我们也不需要你出多少力气,保证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她们开始逼近,容鸢瞥了一眼她们的身后,眼底突然一亮。 “姐姐们是觉得没关系,但男人都爱面子,总不能在这么多美人儿面前丢脸,不如一个一个来。” 说完,她将站在几人身后的女人直接拉了过来,打开门就转了进去。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只知道他拉进去的是一个女人,但是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实在没有看清。 “好可惜,差一步我就可以和暗夜的主人发生点儿什么了。” “奇怪,被抓进去的是谁?真是不要脸,居然玩阴的,是不是背着我们对楼染抛媚眼?” 被抓进去的是苏墨,苏墨这会儿也懵,直到感觉到对方炽 热的身体,才挣扎着要推开人。 “是我。” 容鸢的脑袋晕得不行,连眼前的画面都开始模糊起来。 苏墨的手一僵,顿在空中。 她居然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了容鸢的声音。 一定是疯了,是还没有睡醒吧。 容鸢揉着眉心,呼吸越来越粗重,“墨墨,没时间解释了,得让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几个女人还守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这么猛,肯定是男人啊! 暗夜的主人,怎么可能是女人! 让她们演这一出的,真是胡来!! 几个女人正暗自恼恨,恼恨刚刚被抓进去的不是自己。 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才悻悻的打算离开。 但是楼梯口突然出现的男人就像是修罗,吓得她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奇怪,明明不认识对方,却觉得现在撞上去,肯定活不下来。 “滚!” 泠仄言的嘴里吐出这个字,听到门里传来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快要炸开。 他一脚便踢开了里面的门,在看到床上的场景时,恨不得将里面的人掐死。 容鸢背对着他们微微俯身,而苏墨香肩微露,脸颊红彤彤的。 任谁都知道,两人正在做什么! 而且这里的床还是特意定制的,沙质的床幔增添了不少颜色。 门口的几个女人纷纷捂着自己的鼻子,两条鼻血喷了出来,这一幕实在太晃眼了。 “苏墨!!!”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泠仄言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苏墨听到这个声音,脸颊瞬间惨白,搂着容鸢的脖子紧了一些。 容鸢没想到泠仄言会出现在这,有些着急,刚想眼神暗示对方,就被苏墨狠狠一拉,瞬间扑在了她的胸口。 容鸢:“......” 谁来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墨弯着嘴角,用被子遮住了两人的身体,“泠先生,我和谁发生什么,似乎都和你无关吧,现在能不能请你出去,关上门,我不想真人直播。” 泠仄言浑身发抖,像是天塌了一样。 偏偏除了那个名字,他吐不出任何字。 他甚至都不敢再往前几步。 守在门口的几个女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这简直是修罗场啊,暗夜的主人要什么女人不好,她们还乐呵呵的凑上门了,结果人家居然要了一个有夫之妇。 而且看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今晚估计好玩了。 泠仄言深吸一口气,眼底满是失望,“我本来以为......”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那。 看起来十九岁,而且他们见过面。 泠仄言的眼睛眯了眯,不再看他,直接越过人。 林柏站在门口,为了避免被更多人围观,缓缓跨进屋子,将门关上。 其实现在已经闹大了,大家都说楼染睡了不该睡的人,和周家结了仇。 毕竟泠仄言今晚是跟周孽一起来的,两人似乎是朋友。 第四百五十七章 该不会自荐枕席了吧? 容鸢也认识这个人,大概猜到了苏墨要干什么。 今晚,她是想一次性将几人之间的纠葛全都斩断吧。 被碰上这样的事情,若是泠仄言和林柏还有一丁点儿的尊严,肯定会马上离开。 泠仄言这么做了,但是林柏却选择了踏进这个房间,并且将门关上,阻挡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在看到两人的时候,苏墨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是被林柏这么盯着,仅有的羞耻心突然涌了上来。 林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转头,“先把衣服穿上吧。” 他明明只有十八岁,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却无比的熟练。 苏墨蹙眉,刚想再说点儿难听的话,就听到林柏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目光在容鸢的身上停顿片刻,捂嘴咳嗽了一声,“两个女人能发生什么,那样的背 ,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 因为大家都被苏墨和容鸢被人捉奸的事情震撼到了,反而没有注意容鸢露出来的背。 那样光洁的背,看不出任何肌肉,反而有着漂亮的蝴蝶骨,一定不是男人。 只是泠仄言的愤怒,让大家压根就不再怀疑她是女人的事情。 容鸢挑眉,缓缓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这个人倒是格外的冷静。 而且遇到这样的事,还能如此冷静,真不知道是他镇定,还是压根就不在意苏墨。 被人戳穿,苏墨也就不再演戏,把衣服穿好。 林柏弯唇笑了笑,“苏墨,你先跟我走,至于这位小姐,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接下来估计还有一番麻烦,你自己处理可以吗?” 毕竟是暗夜的主人,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然而苏墨当下就拒绝了,“不行,我要留下来。” 林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听话,你留下来也没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你只要离开,就是帮了她的大忙。” 苏墨想起自己敬的那杯酒,若不是因为她,今晚容鸢也不会中招。 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有林柏在这,容鸢也不好多说,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他们两个离开,她又在房间里醒了一会儿酒,确定脑袋已经清醒,这才打开房间的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侍从,看到她,目光瞬间含笑,“楼先生,你若是想离开,可以走后门,现在下去,可能......” 现在楼下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周家和暗夜主人的事情,被人捉奸在床,谁能想到楼染也好这一口呢。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虽然这个时候离开,确实能省不少麻烦,但也少了一个宣传的机会。 今晚在背后怀疑她,并且安排了这一出的人就在这栋楼的某一角。 将来也会有其他人怀疑她,不如趁这个机会,将男人的身份坐实。 “不必,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么。” 她抬脚便去了楼下。 如她所料,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并且窃窃私语。 容鸢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落落大方的抬手,敬了大家一杯。 众人一怔,随即议论的更大声。 “不愧是楼染啊,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不为所动。” “明目张胆的睡了别人的女人,还敢出来耀武扬威,啧啧。” “有魄力,估计也不害怕得罪人。” 虞怜就站在二楼,拿着红酒杯,盯着楼下的人看了看。 “你们确定么?” 她问的是站在一旁的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都是她安排的。 原本楼染喝了酒,上了楼,就该这几个女人过去服侍他。 没想到楼染那么心急,直接拉了一个女人进屋,听说还是周孽的朋友? “虞小姐,楼染百分之百的是男人,那门被踢开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他们还在......还在......” 女人说着说着,脸色发红,“反正不可能是女人!!” 虞怜蹙眉,难道真是她判断失误了? 可她在这方面,从未出过错。 也许真是多心了吧。 “行了,你们退下吧。” 等几人离开后,她卷着发丝,眸光眯了眯。 原来真不是女人啊,那容鸢会去哪里呢,真是有趣了。 她已经让人查过容星河的事情,容星河在江城,唯一接触过的女人就是容鸢。 容星河一直都在找真正的虞家小姐,一直知道她就是冒牌货,却苦于没有证据。 而且各种大大小小的亲子鉴定,都能被她化险为夷,没想到这人还不放弃,居然跑去了江城。 容鸢,极有可能就是虞家的小姐。 她还没来得及去证实,容鸢就失踪了,下落不明。 殷冥殃也去了国外,平日里和楼染也走得不近,看来确实是她弄错了。 既然这样,确实可以把楼染拉拢过来。 成为她未婚夫这招,是个不错的主意。 虞怜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播出了一个号码。 “容星河确实有些碍眼,他一直没放弃找出真正的虞家小姐,如果真被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今晚把人除掉吧,做干净点儿,别让上头发现。” 容星河的背后还有势力,只能采取暗杀。 那边点头,挂了电话。 宴会也进行到尾声,虞怜端着酒杯,缓缓下楼,朝着容鸢走去。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娇俏,任性。 “楼先生,以后可要多来虞家看看。” 她的指尖轻轻的在容鸢的手腕拂过,让容鸢毛骨悚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是在故意勾引她? 她的嘴角都快绷不住,淡淡回道:“好的。” 虞怜放下酒杯,心满意足的离开。 众人一直将这里盯着,看到虞怜也在主动和楼染打招呼,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楼染是不是也勾搭了虞家小姐。 这位虞小姐不是有三个未婚夫么? 难道楼染自荐枕席,想成为人家的第四位未婚夫? 大家的目光瞬间意味深长起来,短短一个晚上,楼染就和渣男划上了等号。 容鸢坐进汽车里,只觉得头疼。 “开车吧。” 她的语气有些闷,松了松脖子间的领带。 司机将车往暗夜开,然而汽车行驶到一半时,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容鸢往前倾了一下,等着司机下去查看。 “死了么?” 是对方突然撞上来的,他们不用负责任,人家明显是寻死。 “先生,他有枪伤。” 第四百五十八章 昨晚如果不是我,你凶多吉少 “枪伤?” 容鸢来了兴趣,打开车门,在看到那张脸时,瞳孔突然狠狠一缩。 “把人放车上去。” 她的声音很冷,两人合力将人移到了车上。 司机则继续开车。 容鸢扶着倒在一旁的男人,有些想不明白,容星河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他是虞家老爷子指定的未来孙女婿人选,背后又有不明势力,怎么会倒在这? 而且看这样子,他是在求救,今晚若不是碰上她,也许他就真的死了。 容鸢有些后怕,拍了拍他的脸,“哥?” “容星河,你醒醒。” 容星河已经彻底昏迷,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 到了暗夜,容鸢找了医生过来。 医生拿过刀子,直接将三颗子弹挑了出来,幸好都不是致命的位置。 容鸢看着那几颗带血的子弹,嘴唇抿了抿,朝着房间里的人说了一声,“你们都下去。” 几人连忙退下,赶上了门。 外伤这么严重,最怕半夜发烧。 容鸢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还体贴的拿过棉签,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润了润。 * 半夜,容星河果然开始发烧。 容鸢又叫了医生来,给他输了液,又吃了退烧药,这才作罢。 容星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看到床边的人,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做梦。 他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几乎是拼尽全力逃脱。 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开着的车窗缝里闪过容鸢的脸,尽管当时容鸢还是男人的装扮,但一个濒死的人,善于联想。 而现在的容鸢没有任何化妆,就以本来面目趴在床边,容星河自然一眼看出,是她救了他。 他捂嘴咳嗽,因为发烧,脸颊还是通红。 “妹妹。” 他喊了一声,本想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可是刚动一下,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容鸢瞬间醒了,坐直身体,就这么盯着他。 盯了许久,容星河率先败下阵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哥,谁要杀你?” 容星河的目光有些躲闪,心里忽然略过一个念头。 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个秘密,岂不是没人知道了? 他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远处,“我猜是虞怜的人。” “你不是她的未婚夫么?她为什么要杀你?” “妹妹,你......你在江城长大,却对容家没什么感情,有想过为什么吗?而且你和容家那些人的性格,截然相反,以容家人的特性,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 “因为他们从未管过我,而且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容家和我无关。” 容星河垂下眼睛,“虞家小姐在幼年时,曾经遇到过绑架,虞家人很快把虞怜找了回来,那时的孩子毕竟还抱在怀里,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而且被拐了大半年,虞家人几乎都要放弃了,所以一旦把人找回来,几乎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容鸢没说话,其实她心里隐隐有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可又不想去验证。 “妹妹,你小时候进入过一次雪山,还因此救了一个孩子,你那次是被人追杀,才误入里面的。” 进入里面的原因,容鸢已经忘记了,按照殷冥殃的说法,当时出来后,朋友和朋友的父亲来接她,结果在路上发生车祸,只有她活了下来。 她的记忆,也因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能自己篡改记忆。 唯一的朋友死于那场车祸,她太过痛苦和自责,不敢承认这样的事实。 所以在后来的记忆里,她便记成了是那个朋友背叛了她,发生意外死了。 这样她的心里好受许多,心理负担也没有那么重。 “妹妹,其实你才是......” 话还没说完,容鸢就站了起来。 “哥,只有你才觉得我是,虞家人并不会这么觉得,虞怜在他们的身边这么多年,哪怕有一天虞家人知道真相,也只会继续疼她,血缘关系其实很薄弱,重要的是陪伴。” 容星河的瞳孔狠狠一缩,惊讶于她看得这么透彻,懊恼的抿唇。 “抱歉,我会写一封匿名信给虞叔叔,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看看他会怎么选。” 容星河垂下眼睛,眼神怜爱,“妹妹,我这些年跟在你的身边,其实并不是想你摊这滩浑水,你在江城,哪怕不得宠,至少性命无忧,我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会有后来这些变故。” “哥,我不想知道虞家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穆晟,穆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周孽的意思,穆晟似乎有好几个?” 现在殷冥殃在国外,有可能和穆晟正面碰上,也许还有生命危险,她实在没精力去操心虞家。 “我也在调查,但是毫无头绪。” 容星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周孽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你不如继续问问他。” 容鸢清楚,周孽已经不愿意吐露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将被子给容星河掖了掖,“如果你是为了虞家的事情,那这段时间还是不要露面了,我不希望你置于险境,昨晚如果不是我,你凶多吉少。” 容星河往后躺了躺,肩膀和背部都痛得不行。 抬手这个动作都费力,但他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想了一会儿,又淡淡阖上眼睛。 “算了,我也不想过问你现在的身份,你小心,虞家虽然低调,但能调动的人很多,如果被虞怜知道,会很麻烦。” 容鸢会心一笑,抽回了手,“放心,我现在很安全。” 出了房间,她尝试着又打了殷冥殃的电话。 依旧关机。 * 海岸的另一头,殷冥殃一行人总算等到了机会。 他们看到了穿防护服的人,这群人很多,陆陆续续二十个。 殷冥殃将最后的几个人抹了脖子,拖进了草丛。 和自己的人匆匆穿上衣服,也就跟在了队伍后面。 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牌子,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地方有大门,将牌子在门口的锁上一扫,门就会敞开一个缺口。 大家都一言不发。 这块地域很广,毕竟是一个小镇。 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隐隐能看见一些错落的房屋,那是原来的小镇。 越是靠近,气氛越是沉重。 终于,队伍在一栋房子前停下,纷纷跪了下去。 殷冥殃等人见状,也只能照做。 第四百五十九章 周孽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房子里走出了一个男人,大家似乎很畏惧,都垂着脑袋,不敢去看他的长相。 男人的目光动了动,并没有说话,只是清点了一下人数,就轻轻笑开。 殷冥殃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但是这种熟悉,又透着一种矛盾。 男人只露了一面,就离开了,接下来有人把他们带了进去。 殷冥殃已经查到了容鸢当初住过的房子,正是不远处的那栋白色洋楼。 有人将他们领进去后,大家便开始纷纷脱下身上的防护服。 殷冥殃等人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若是这群人互相认识,防护服一脱,他们不就露馅了? 可处在这些人里,不脱防护服又显得无比怪异。 殷冥殃也跟着将防护服脱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面前的人沉默一会儿后,也就纷纷瞥开了目光,看来这些人之间,并不认识。 殷冥殃松了口气,各自在被分配的宿舍楼住下。 等到晚上,他才摸去了容鸢曾经住过的房子。 房子已经被封起来了,看样子没人动过。 但是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单份。 玄关处的鞋子,卧室里摆着的杯具,桌上的水杯,都只有一个。 还混杂着小孩子的东西,完全没有成年男人生活过的足迹。 房间应该经常有人打扫卫生,但是此时空无一人,可见没人住在里面。 殷冥殃找了很久,终于从床下摸出了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男人,他的眉心拧紧,怎么会是周孽...... 周孽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和他毫不相关的地方。 殷冥殃将照片收好,又在柜子里翻了翻。 里面翻出了好几张容鸢和周孽的合影,但是合影里,周孽的脸全都被尖锐的刀子划破,或者被戳瞎了双眼。 但是容鸢却完好无损,看样子做这一切的人,十分怨恨周孽。 周孽会是穆晟么? 可以周孽的身份,要在江城穆家似乎有些牵强。 周孽是周家一早就定下的家主,在周家很有威望,根本没有离开周家的理由。 而且若周孽是穆晟,这些照片又会是谁做的呢? 以他的了解,容鸢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不管她如何愤怒,她想的永远是正面回击,这种破坏照片的事情,实在是无聊且阴暗。 看样子落在床下那张照片,是周孽在这个房间唯一完好的照片了。 殷冥殃将这些照片仔细看了看,想再翻出其他东西,却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他连忙躲到了窗帘后,房间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走走停停,接着便来到了卧室。 殷冥殃只能听到响动,房间里似乎有锤子敲动的声音,男人应该是在挂什么画。 挂完后,他停在床前仔细欣赏了一番,这才轻轻笑开,“阿鸢,这样才般配。” 他嘴里的阿鸢,一定是容鸢。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等人离开后,才缓缓掀开窗帘,站了出来。 床的正中间赫然挂着一张结婚照,女方是容鸢,男方正是白天见过的男人,刚刚来的肯定也是他! 殷冥殃的胸口翻涌着酸味儿,刚想将照片取下,就听到门口又传来响动。 他再次躲在了窗帘后,这会儿找了个好位置,可以观察到男人的行为。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单膝跪了下去,“阿鸢,你看,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的眼神温柔,将拿出来的戒指亲了亲,“你应该很快就来见我了吧,阿鸢,真的很想你。” 殷冥殃已经听不下去了,很想直接开枪杀人,但是男人接下来的话,成功让他顿住。 “可惜当初没能杀了殷冥殃,他总是给我添乱。” “我发过誓,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 “什么周孽,什么殷冥殃,都是笑话,最后站你面前的,肯定是我,是我穆晟!!” 他像是着了魔,喋喋不休着。 这几年,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 穆晟这两个字一出来,殷冥殃的身体就顿住。 紧接着,房间的门就又被人推开,“就知道你又会在这里,守着这个空壳子有用么,人在京都,想见直接去就行了。” 穆晟起身,将玫瑰放在了床上。 面对来人时,他的脸色冷了下去,“下次再不敲门,我会试着拧断你的手。” 来人挑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越来越有领导者的风范了,不过你别忘了,这里的一切,可是你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 殷冥殃依旧躲在后面,变得很是小心,毕竟房间里的其他两人,都不普通。 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穆晟,实在让他觉得怪异。 他来这里,只想寻找一个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 而且现在还有越来越迷茫的感觉。 周孽和穆晟,到底有什么秘密? 来人走了一圈儿,目光落在床头的结婚照上,冷笑道:“只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滚出去。” 穆晟动了怒,直接掏出了枪,“别让我说第二遍。” 来人挑眉,缓缓举起双手,“穆晟,你真要和我动手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不惜背叛了原来的主人,你这是利用完了,想把我一脚踢了?” 他笑着,缓缓朝着门口挪去。 穆晟没说话,眼底阴险。 那人消失后,他才将枪放下,忘了一眼床上的玫瑰,这才离开。 殷冥殃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才撩开了窗帘。 本想破坏这里,但是看样子对方来得很勤,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他从窗户跳了出去,本想跟在男人的身后,可是看到暗处藏着的摄像头,又缓缓退了回来,回到了宿舍。 进入这里,一切通讯设备都被没收,身上仅剩的枪,还是侥幸留下的。 凌晨五点,外面就开始吹口哨,已经有人在开始操练了。 殷冥殃顺着窗户,看到不少人正抱着大柱子跑步。 难怪进入这里就觉得气氛肃穆,原来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这些人被训练出来后,是为谁服务呢?穆晟? 第四百六十章 说不准安排这一切的,就是他本 “集合了,新来的,赶紧起床!!” 门外有人不停的敲门,挨个挨个的敲。 殷冥殃穿戴完毕,又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穆晟就站在一群人之中,格外的显眼。 这个人就像是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浑身都充斥着诡异。 他垂眸,将枪支藏进了床下,用胶带粘贴在床板上,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但是想到什么,他又缓缓坐下。 穆晟是认识他的,若是在这里被认出来,再想逃出去就难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露面,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赶紧离开。 他这次就带了几个人,也没打算和对方正对面碰上。 和自己人打了招呼,他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这个小镇足够大,虽然时不时的有人巡逻,但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儿。 刚找了个地方躺下,就听到了脚步声。 “那个穆晟,早看他不顺眼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帮他!晦气!” 男人说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星哥,你不会真的对他忠诚吧? ” 被叫做星哥的男人顿了顿,不自在的笑了笑,“他都敢把枪指着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星哥,你当时要是跟他争,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纪星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趣味儿。 “我对这一切都不敢兴趣,倒是每次刺激刺激他,挺有意思的,到时候鸢姐问起我,我就说是被逼的,反正咱们也没事情做,又有人背黑锅,何乐不为?” “那也不行!怎么能被人这么压着,鸢姐当时最信任的,不就是你了吗!” 纪星的眼底瞬间沉了下去,拿出一根烟,淡淡的点燃,“不是我,尽管我希望那是我。” “你该不会以为是穆晟吧?” “是他啊,最信任他,最喜欢他,他们毕竟是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感情,纯粹到可以为另一个人付出生命,让我有些羡慕。” “星哥,你傻啊,就算有感情,还不是......” “好了,别说了,总之配合穆晟的一切。” 那人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闭紧了嘴巴。 殷冥殃躲在石头后面,一只膝盖淡淡的曲着。 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感情?容鸢和穆晟? 如不是亲耳听到,他一定以为这两人是在开玩笑。 他多年前使了一点儿小手段,原本关系很好的容鸢和穆晟,瞬间变成了陌生人。 自此一直都不怎么亲近,后来容鸢和他在一起,两人渡过了高中,大学,这中间都没有穆晟的痕迹。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说那样的话? 殷冥殃的脑袋往后靠了靠,掌心缓缓捏紧。 现在细细想来,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容鸢都很忙。 她在学业上很优秀,自然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所以一大半的时间,其实两人都没有见面。 而且他大学又是最后阶段才回国的,之前一直都是三三跟容鸢一起。 更不可能有穆晟的痕迹。 殷冥殃抬头看着天空,现在闯进了这里,想要出去,肯定得有筹码,而穆晟就是筹码。 而且刚进入这里面,他就看到了巨大的信号屏 蔽器,还是强功能的,估计只有特定的几部手机才能打电话。 容鸢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着急。 * 京都。 容星河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他顺着窗外看去,是熟悉的风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直到换了一个房间,他才猛然醒悟,这里是暗夜的背面。 容鸢捧着药,推门进来,看到容星河站在床边发呆。 “哥?” 她喊了一声,将手中的药放下。 容星河没有转身,瞳孔变了又变,才沙哑着说道:“你和暗夜主人是什么关系?” 容鸢知道瞒不下去,只能坐下,一边拆开新的绷带,一边开口,“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容星河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有些苦涩的扯唇,“我居然觉得这是你能做出的事情,你真是......” “哥,拆绷带吧。” 她的声音云淡风轻,仿佛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容星河叹了口气,坐在她的面前。 容鸢拿起剪子,将旧的绷带剪断,一圈圈的取下,“哥,你真叫容星河?” “嗯,容星河是我的名字。” “怎么会恰好和我一个姓?” 容星河看了她一眼,这才呐呐道:“你姓虞。” 容鸢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良久,她才轻笑,“哥,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看看虞家是关心真正流落在外的小姐,还是关心现在的虞怜。” “自然是关心你!” 容星河答了这句,又缓缓垂头,“毕竟你才是亲生的,我昨晚已经发了一封匿名邮件给虞叔叔,相信他会有所警惕。” 容鸢又笑了笑,“其实以前我就觉得奇怪,总有人说虞家多么厉害,可为什么一个冒牌货能在那里猖狂这么久呢?当初虞怜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找回来的?” 容星河陷入了回忆,仔细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 “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虞叔叔说的,当时因为你失踪,阿姨直接病倒,生命垂危,医生说是心病,如果寻不回来你,阿姨就会死,虞叔叔和阿姨的感情一直很好,两人青梅竹马,家境又相当,自然而然的结婚,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就在虞家人焦头烂额的时候,虞叔叔抱着孩子回来了,阿姨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就是变得十分溺爱虞怜,所以虞怜在虞家的放肆,很大程度是来自于阿姨的纵容,阿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我听说......” 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担忧的看了容鸢一眼。 容鸢不明所以,难道接下来的事情和她有关? 容星河叹了口气,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说阿姨的娘家有遗传精神病史,孩子被遗传的概率很高,阿姨也是在受刺激后发了病,但是这些年一直很稳定。” 遗传性精神病史? 那岂不是容鸢也有可能...... 容鸢的心里抖了抖,将那股不安挥去。 “哥,你不觉得很巧么?恰恰是那个时候虞怜被找了回去,这一切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似的,我总感觉虞涯他是知道真相的,说不准安排这一切的,就是他本人。” 第四百六十一章 别担心,祸害遗千年 “怎么可能?!” 容星河害怕伤她的心,急忙否定。 又抓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我待会儿再匿名发一封邮件,就说暗夜的主人知道虞小姐真正的行踪,他肯定会过来找你,妹妹,到时候你和他好好聊聊。” 容鸢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能点头。 容星河发的第二条匿名邮件确实起作用了,傍晚,虞涯就亲自上门,点名要见她。 容鸢又换了男人的装扮,领着他进了包厢,“虞先生,今天主动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她明知故问,礼貌的让人倒酒。 和那晚上见到的虞涯不同,今天他十分阴沉。 “楼家主,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 开口便是试探,看来想要直接进入正题。 容鸢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事,若是虞家都不能解决,我暗夜也没有办法。” 虞涯的眉心拧紧,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收到了两封匿名邮件,说是你知道真正的虞家小姐的下落。” 容鸢假装惊愕,“虞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涯垂下眼睛,淡淡的喝了一口酒。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是虞家的秘密,希望楼家主能够对外保密。” “自然,我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 虞涯听说过楼染的性子,而且那封邮件说得已经很明白。 若是楼染真的知道真正的虞怜的下落,这番怕是在试探他。 “现在的虞怜,并不是我的女儿,当初我妻子病重,不得已,我找了一个孩子回来。”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了然,这个男人,果然从头到尾都知道那个虞怜是假的。 “我和妻子很相爱,青梅竹马,一切都水到渠成,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都说虞家的男人痴情,从来不在外拈花惹草,还真是如此。 虞涯叹了口气。 “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秘密,那个孩子是我亲自抱回家的,因为她的到来,妻子的病慢慢好转,之后变得有些敏 感,特别是在女儿的事情上,十分溺爱偏执,就连老爷子也跟着胡闹,为怜怜挑选了三个未婚夫。” 他的眼里划过笑意,看得出来,他对现在的虞怜,也是溺爱的。 “我很感谢这个孩子,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救了我和妻子的命,但是我也想知道,我的女儿有没有活下来,那么小就被抓走,现在又变得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看向容鸢,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有种预感,那封邮件说的是真的,楼家主你既然知道我女儿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 容鸢张张嘴,却又吐不出一个字。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亲生父亲就在面前,她的心已经有些松动。 但是虞涯的下一句话,却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找到她之后,我会补偿她,但是她不能回到虞家,怜怜是个敏 感的孩子,从小就害怕被人抢走她的宠爱,妻子对她又很是紧张,若是这个时候女儿回来,虞家这层薄弱的关系,就要被打破了,谁都无法承受这个结果,所以楼家主,能请你帮个忙吗?” 他拿出了一张卡,眼神温柔,“卡里有十个亿,我希望你交到她的手上,若是她过的不好,这张卡可以改变她的命运,若是过得好,那再好不过,拜托你了。” 他说得太诚恳,眼神也真挚。 容鸢却有些想哭,心底升起的希望,片片成灰。 尽管之前就猜到会是这个结局,但是真的看到这张卡时,还是觉得滑稽。 “好啊。” 她笑着将卡接过,“虞先生,你放心,我会转交给你女儿的。” 虞涯垂下眼睛,心里也不好受。 “楼家主可能对我的做法很是不解,但是我们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若是现在见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许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所以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她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呢?虞先生,恕我直言,你现在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问题,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不是么?” “没有必要见面,我妻子的精神不是很好,承担不起变故。” 所以只能舍弃这个还未见过面的女儿。 容鸢懂,笑着将卡放进了兜里,“我知道了,虞先生,请回吧,你放心,卡我会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虞涯有些害怕对上她的目光。 对于女儿,他是愧疚的。 他起身,微微点头,“虞家愿意答应你的一个条件,若是日后楼家主想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容鸢没说完,直到包厢的门被人关上,一侧的另一扇门里,才走出来一个人影。 是容星河。 他欲言又止,眼眶都微微红了,“妹妹,你没事吧?” 容鸢抬头,脸上又露出一抹笑容。 “我能有什么事,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是哥哥你自己不信。” “不想笑就别笑了,虞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被一个冒牌货耍得团团转,还不如你现在的暗夜老板自在。” 容鸢知道这是他在安慰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到最后,嘴角苦涩的扯了扯,她这辈子跟亲情这两个字,是无缘了。 容星河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虞涯才是容鸢的亲生父亲,对方又怎么会想到,他会当着自己的女儿,说出这么一番话。 简直是杀人诛心! 容星河坐在虞涯刚刚坐过的位置,直接给容鸢倒了酒,“喝吧,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容鸢将酒推开,“殷冥殃去了国外就没消息,有点担心。” 容星河看到她这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习惯了伪装。 “我让我的人出国帮你找找,别担心,祸害遗千年。” 他对殷冥殃没啥好印象,何况还在他手里吃过亏。 “哥,谢谢。” 她让人把桌上的酒都收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酒还是别喝了,对伤口结痂没好处。” 容星河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没事就好。”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深沉,嘴角凉薄的勾了勾。 但是想到容鸢的生母,只觉得更加气愤。 虞叔叔都是这样的态度,云阿姨更不必说,她是最溺爱虞怜的那个人。 他必须想个办法。 第四百六十二章 知道又如何,她舍得杀我? “哥,你别想做其他的事情。” 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儿,容鸢急忙出声安抚。 “我没事。” 容星河又这么说道,目光颤了颤,“我去休息了。”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又拿出那张卡望了望。 亲生父亲给的补偿,说白了就是一场买卖。 这些钱,买她永远不要使用虞家小姐的身份。 她也不亏。 她换回了女装,亲自开车,联系了三三。 她的汽车就停在殷家公司门口,不一会儿,三三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不是穆书又是谁? 容鸢有些无语,想着穆书该不会真的要当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吧? 可是看到三三和穆书有说有笑的,她又扶额。 三三在这方面,迟钝的可怕。 “姐姐!!” 瞥见汽车,三三激动的跑了过来,麻利的打开车门。 穆书倒是没有上去,而是站在不远处,朝着她微微颔首。 “三三,你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只要给足够的钱,什么任务都接的那种。” “你想做什么?” “联系不上殷冥殃,我想让人过去保护他。” 暗夜的人不能动,现在暗夜被摆到明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若是知道她让人去国外见殷冥殃,那岂不是告诉众人,暗夜和殷冥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姐姐,我倒是知道一个,但是他有些危险,不过做这一行都是有底线的,拿了钱,就一定会替你办事儿。”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三三拿出手机,给了她一个邮箱,“只能用邮箱联系,没人知道他的电话号。” 容鸢点头,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累不累?” “有穆书帮我,没想到他对治理公司这么有心得,而且好几个殷家人来找麻烦,都被他请走了,不累。” 容鸢纳闷了,但也不好明说穆书的目的,只能低声道:“你小心点儿他。” 姐姐的吩咐就是正确的。 三三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容鸢更无语,看来这孩子还是没懂她的意思。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穆书叫上吧,一起去吃个饭。” 三三本想立即答应,但是又想起殷冥殃之前的吩咐,说是姐姐现在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去我家吧,穆书做菜可好吃了。” 容鸢的手抖了一下,这是,住在一起了? 她的眉头拧得死死的,无可奈何,“好。” 接下来三人一起逛超市,穆书推着推车,很熟练的往推车里放东西。 到了买蛋糕的地方,他毫不犹豫的往里面多放了好几个栗子蛋糕。 容鸢抽了抽嘴角,默默站在两人的身后,将自己的帽檐拉低,没有说话。 快结账时,穆书熟练的掏出手机。 一直到了两人住的地方,容鸢都是恍恍惚惚的。 直到穆书戴着粉色的围裙,熟练的洗菜,切菜。 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三三,“你们什么时候住一起的?” 三三正在泡茶,听到这话,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才答道:“穆书在这里没有住的地方,我以前来过京都,买了这个大平层,很宽阔,反正我们工作也在一起,私下里还能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住一起也方便。” 容鸢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声,想着穆书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但是这两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穆书的改变,众人看在眼里,决定权在三三手上,随他们折腾吧。 “三三,把你的电脑给我。” 她得赶紧给那个人发邮件,一直没有殷冥殃的消息,心头总是不踏实。 三三去卧室抱了电脑出来,容鸢登录了邮箱号,给那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纪星正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看着屋顶,就听到了邮件提示音。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扯来的狗尾巴草,双眼看得出神。 打开邮件,嘴角直接弯了弯,挣钱的机会来了。 ——要保护的是谁? 他以前只杀人,没想到现在业务拓宽了。 ——殷冥殃,江云总裁。 容鸢发了一张照片过去,不过纪星只扫了一眼,就懒懒的收回视线。 ——底价一千万,若是成功了,再付四千万的定金,他的身价可不低。 ——好。 容鸢答应的干脆,按照他给的账户,直接把钱转了出去。 收到钱到账的消息,纪星站了起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穆晟。 他的眉心一拧,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偏执阴沉的家伙。 穆晟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扫,“来的新人里少了一个。” 纪星瞬间来气,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穆晟第一个怀疑的总是他。 他直接炸了,手指差点儿戳到了穆晟的鼻子上,“老子这里可没藏人,别总是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穆晟冷笑,“君子?背叛一个救过你的女人,算哪门子的君子。” 纪星张狂的眉眼瞬间收敛了不少,嘴角的弧度也耷拉了下去。 穆晟不屑看到他这副装模作样的神情,只觉得虚伪。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再愧疚又有什么用。 “帮忙找人,他的身份可能有问题,在外巡查的人找到了几具尸体,混进来的不止一个,得马上核查他们的身份。” “关我屁事,你早就把我的权利削了,我可没能力调动人。” 纪星推开他就要往外走,却听到他说道:“纪星,你想为阿鸢守着这里,你配么?” 纪星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 “那你就配?现在被人叫穆晟,该不会以为真就是穆晟了吧?别他妈忘记了,真正的穆晟早就死了,以后活着的,都是他的替身罢了!你也别把自己当回事,你做的那些事情,鸢姐早晚都会知道!!” 穆晟挑眉,手指将他的掌心拨开,“知道又如何,她舍得杀我?” 纪星开始笑,一边放开他,一边狂笑,“所以我才说你自以为是啊,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还希望她原谅你,做梦吧,你放心,兄弟一场,鸢姐制裁你的时候,我一定为你求情。” “为我求情?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两人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句句带刺。 纪星抓了抓头发,大踏步的往外走,“就你是个东西,咱们就看看你的结局。” 穆晟站在原地没说话,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纪星才走几步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的枪声。 他的眉心一动,连忙折返。 在他住的地方门口,穆晟拿着一把枪,脸色阴冷,“找到落单的那个了,就在你的房间。” 纪星挑眉,良久才叹了口气,“行吧,这下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穆晟直接追了上去,懒得搭理他的废话。 殷冥殃躲在了一棵树后,垂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临近的几间房都已经翻遍了,仍旧找不到有用的消息,本来以为真要无功而返,但是刚刚两人的对话却让他震撼。 真正的穆晟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是因为他死的么? 他记得之前两人交战过一次,穆晟受了重伤,难道在那次交战中,真的消亡了? 可是之后容鸢见到的人又是谁呢? 是现在的穆晟? 殷冥殃终于知道那种怪异感来自何处了。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穆晟,虽然有几分实力,但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做他的对手,还差点儿意思。 他将枪拿紧,在这里要找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再待下去,也不会再有多的线索,是该离开了。 这个穆晟的身份似乎很高,挟持他,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他等着人走近,目光凛了凛。 穆晟也握着枪,小心翼翼的靠近这棵大树。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手里的枪迅速被人踢飞,接着黑漆漆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处。 “别动。” 殷冥殃的声音很冷,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防止自己被狙击手射杀。 穆晟在看到他的脸时,心里已然一惊。 被挟持后,他也丝毫不害怕,而是微微挑眉,接着笑了起来。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闯进这里。” 殷冥殃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把人推着往前走。 他的人早就在出口守着,而穆晟的人则纷纷往后退,脸上警惕。 纪星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殷冥殃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这是防止周围的狙击手,他们充当殷冥殃的护盾。 纪星看到他的脸,不禁有些失笑。 刚刚才接任务,转眼人家就直接送上门了。 穆晟依旧很淡定,眼尾扬了扬,“别白费力气了,你不会以为进了这里,还能安全离开吧?” “为何不能?” 殷冥殃的语气很平静,几人朝着出口撤离。 穆晟弯了弯嘴角,“我们和当地的政府有合作,从你挟持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信息就已经被录进了周围的摄像头,成为了当地的通缉犯,只要出了小镇,会有大把大把的警察来拦你,你跑不掉的。” 殷冥殃拧眉,还以为这里只是私人的神秘组织,没想到会和当地的政府有关联。 而且这个地方也和容鸢的过去有关,而且听两人刚刚的对话,容鸢以前的身份不低,甚至在他们之上。 其实他有些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切还得回去询问周孽,或者是努力让现在的容鸢回想起什么。 “谢谢你提醒我,所以你得跟我走一趟了,去京都。” 穆晟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接着便沉默不语。 纪星推开人群,咧了咧嘴角,指了指自己,“唉?我也想去,可以带我一起吗?” 他走到殷冥殃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不如你把他放了,把我带走吧,我们的作用是一样的,有我在,也不会有人从朝你开枪的。” 殷冥殃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充满了鄙视。 纪星自然也感觉到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你这是看不起我?我和他的关系虽然差,但他不至于要我的命,不然对某个人不好交代。” 这个某个人,肯定就是容鸢。 殷冥殃示意自己的人把纪星抓住,等绑好后,才淡淡说道:“两人一起。” 纪星的脸上瞬间一僵,想着这人真黑。 一下子挟持了两个人质,周围的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等坐上了外面的车,殷冥殃才让人拿出手机,联系了李虚。 既然不能去机场,那就坐私人飞机。 * 等登上私人飞机时,穆晟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人居然这么容易就申请到了飞行资格? 纪星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地面,索性安心往后一趟,“到了叫我,我先睡个觉。” 殷冥殃就坐在穆晟的对面,盯着他仔细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小鱼儿是你的孩子?” 话音刚落,一旁的纪星又笑出了声。 殷冥殃的目光移了过去,眼神有些冷。 纪星咳嗽了几声,这才挑眉道:“抱歉啊,没忍住。” 穆晟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窗外。 纪星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殷冥殃知道,这两人不会吐露任何信息,看来得让他们和容鸢见面才行。 而京都这边,容鸢已经在回暗夜的路上。 今晚的交通格外的拥挤,她的汽车很快就被堵在了一片车流当中。 她开了一丝车窗,想透透气,但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袭来,她连忙趴下,一颗子弹瞬间穿透了两扇车窗。 继续留在车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她打开一侧的车门,瞬间滚到了另一侧的车辆底下。 此起彼伏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的心脏狂跳,这才知道,原来周围的好几辆车都是故意来堵她的。 容鸢往前跑了一段,突然往前摔了下去,大腿已经被子弹刺穿。 她看了一眼追来的几个人,眉心拧紧,往巷子里跑了过去。 这里的灯光比较暗,不会让自己成为靶子。 她撕下衣摆的一截布料,刚蹲下,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的眼睛瞪大,顺着反光玻璃,看到了盛京西的脸。 “终于抓到你了。” 盛京西的眼里划过狂喜,对着自己漆黑的另一面说道:“把人解决了。” “是。” 不一会儿,脚步声就消失了。 盛京西蹲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看来找你的,不止我一个,但我运气比较好,容鸢,好久不见。” 容鸢失血过多,脸上已经有些惨白。 “还能走路吗?” 盛京西伸出一只手,想要扶她起来。 容鸢躲过,不知道这人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盛京西的眸光里划过失落,自嘲的扯扯嘴唇,“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纪星,你认识容鸢么? 容鸢皱眉,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大腿,直接无视他,继续向着后方逃去。 盛京西也不着急,慢慢跟在她身后。 往前走了一会儿,她停下,脸色有些冷,“盛京西,你这是做什么?” 那些人有他的人在阻拦,她现在很安全,但她实在搞不懂盛京西本人的想法。 盛京西没说话,而是直接蹲下身,“我背你。” “神经。” 容鸢说了一句,连忙穿过了巷子。 坐上出租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就站在巷子尾,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铺满整个街道。 容鸢强迫自己不再去看,直接回了暗夜。 守在暗夜的人看到她受伤,连忙叫了医生过来。 止血后,容鸢闭上了眼睛。 以后不能再用女装出门了,盯着她的人很多,今天若不是盛京西,她可能回不来了。 她躺在床上,正想睡过去,就听到一旁的人说道:“殷先生明日凌晨到,若是知道你受伤......” 容鸢的眼尾狠狠跳了一下,“哗”的睁开了眼睛,“他打过电话来了?” 面前的人点头,脸上也满是欣慰,“殷先生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容鸢一连说了两个那就好,这才安心躺下。 这么久没见,她怎么可能真的睡着。 一直迷迷糊糊的躺到凌晨四点,这才揉着眼睛起床。 因为有人来敲门,说是殷冥殃已经到了,问她要不要现在过去。 容鸢换了男士的装扮,低调的上车。 看到窗外飞逝过去的景色,心脏跳得很厉害。 好像有些想他,这种感觉很浅,但能感觉得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穆晟的执念倒是越来越小了。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在门口时,她遇到了三三。 三三居然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只看了她一眼,就抬脚进了里面。 现在的容鸢,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容鸢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飞快的进门,紧接着主宅内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殷冥殃!你把殷家公司丢给我和穆书,自己倒是去国外逍遥快活。” 他的语气满是讽刺,在一旁淡淡的坐下,双手交叉抱着,浑身都写着不满。 容鸢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去了会客厅,这样避免和三三撞上。 殷冥殃挑眉,没想到他会急不可耐的上门,“你不是处理得很好么,你姐姐对你也很满意。” 听到后面半句,三三的眉眼扬了起来。 这人还真是好哄。 殷冥殃知道容鸢已经过来了,实在不想耽搁时间,也就起身,“你先回去,我现在还有点儿事需要处理。” 三三直接拿出了一堆资料,放在了茶几上,“你多留意一下殷家那个养女,她最近有些不对劲儿。” 资料上是一堆照片,殷溪似乎正在跟什么人接触。 三三也不想多待,“我看你的精神不是很好,等天色亮了,我再问你国外的事情,我想知道你调查到了什么。” 这才是他迫不及待过来的秘密。 他也看得回去,反正水云间他熟悉,直接去二楼挑了一间房,接着补觉。 等他走了,殷冥殃迫不及待的去了会客厅,看到容鸢坐在那儿,脚上又快了几步。 “鸢鸢!” 他极少露出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直接将她抱住。 在他抱过来的那一刻,容鸢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眼眶微红,“去了国外就失联,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冥殃怔住,本想瞒着穆晟的事儿,但看到她如此真情流露,心头也有些不忍心。 “鸢鸢,这次我带回来两个人。” 话音刚落,李虚就把两人推了进来。 穆晟和纪星的手腕上拷着手铐,两人的手铐还是拷在一起的,两只枪分别指着他们。 容鸢看到他们两个,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动,而是问道:“你朋友还是?” 看样子,她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两人的长相。 殷冥殃的眉心一拧,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你不认识?” 容鸢摇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确定他没受伤,才彻底放心。 殷冥殃的眉心拧得更紧,她不是一直都在和穆晟联系么? 他指着穆晟的脸,“鸢鸢,这个人你不认识?” 穆晟和纪星显得格外的平静,反复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嗯,他们是谁?” 容鸢的神色很淡,实在不知道,他突然绑来两个陌生人要做什么。 “他就是穆晟。” 容鸢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的扭头,目光落在穆晟的身上。 感觉不对。 或者说,那种压迫感不对。 她记忆里的穆晟,存在感比这强多了。 “殷冥殃,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殷冥殃看向那两人,直接问道:“纪星,你认识容鸢么?” 他偷偷听过两人的对话,而且在小镇的房间里,亲眼见过穆晟对着照片发疯,他们肯定是认识容鸢的。 “认识。” “不认识。” 穆晟说认识,不过并没有表现的很热络,“小鱼儿还好么?” 纪星说不认识,说完时,还微微耸了一下肩膀。 殷冥殃这才想到小鱼儿,又让李虚把小鱼儿请了下来。 现在时间还早,小鱼儿还在睡觉。 揉着眼睛下楼,当看到穆晟时,兴奋的跑了过去,“爹地!!” 她抱住穆晟的腿,抬头对着他笑。 小鱼儿又看向纪星,笑得更厉害,“纪叔叔,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还以为要很久很久才会见到你们呢。” 穆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没有听话?” 看得出来,他对小鱼儿是很疼爱的。 小鱼儿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爹地,你放心,我很听话,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肯定会回来找我。” 她撒娇的抓着他的手,语气哀求,“爹地这次过来,能不能不要离开了,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殷冥殃在一旁看到两人的互动,心头不是滋味儿。 亏得他这段时间对这个孩子不错。 穆晟的眼里划过笑意,略带挑衅的看着殷冥殃,“好啊,那就不离开了,小鱼儿,若是你妈咪要赶我走,你可要护着我。” 小鱼儿看了容鸢一眼,语气更加乞求,“妈咪,好不好......” 本来是想质问,结果变成了一家三口的见面会。 殷冥殃的眼神变得黝黑,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第四百六十五章 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这样拙劣的 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画面。 他的嘴唇扯了扯,抬眸看着穆晟。 穆晟和小鱼儿之间的亲昵不似作假,可容鸢却又不认识对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鸢鸢,真的不认识么?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容鸢仔细观察穆晟的脸,心里蓦然涌起一股熟悉,“有的。” 她如实回答,又看了纪星一眼。 纪星在小鱼儿出现的那一刻,眼神就黏在了对方的身上。 “纪叔叔。” 小鱼儿很识相的抱住他的腿,“纪叔叔,你也留下来吧。” 纪星轻笑,“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刚刚还说不认识,现在对小鱼儿如此亲昵,谎言不攻自破。 殷冥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不由自主的抬手,将容鸢的手拉住。 “鸢鸢,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这样拙劣的借口。 就怕继续待在这,他们之间的熟稔,会让他疯掉。 容鸢连忙扶住他,“受伤了?” “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他有气无力的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里,淡淡垂着睫毛。 “现在还早,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容鸢点头,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小鱼儿,回头想跟她说什么,却看到小鱼儿正拉着穆晟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 良久,小鱼儿才安静的垂头,“妈咪,我想跟爹地待一会儿。” 容鸢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儿,可殷冥殃揽在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 她知道,这个男人也是不安的。 “好,要听话。” 缠在腰间的手缓缓松开,埋在她脖颈的男人微微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又会不要我了。” 一直以来,有关穆晟和他的选择,她的答案永远是前者。 不管是五年前抛弃他离开,还是后来和穆晟联系,他们之间,始终有道别人逾越不了的高墙。 让他嫉妒,嫉妒的发狂。 进了卧室,殷冥殃将她往怀里轻轻一带,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他确实很累,可是刚刚的场景让他越来越不安,就连躺在床上,都忍不住拉住容鸢的手,害怕她离开。 容鸢看着天花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耳朵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真的睡着了。 她抬手,仔细抚了抚他的眉眼,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小鱼儿被纪星抱了起来。 纪星的脸上扬起笑容,“没有被人欺负吧?” 小鱼儿挺胸,“怎么可能呢,谁能欺负得了我。” 纪星笑了笑,这孩子从小就聪明。 小鱼儿朝穆晟挥了挥手,“爹地,你怎么不开心?” 穆晟将她接过,把人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你妈咪早晚会因为那个男人,不要我们父女。” 这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小鱼儿沉默,妈咪很喜欢殷冥殃,如果妈咪选择了殷冥殃,以后会不会和殷冥殃有孩子呢? 她和爹地,也就真的被抛弃了。 一旁的纪星不赞同的看着穆晟,又气又怒,“能不能别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你这些年给她灌输的阴暗观念还不够多?如果最后出了事儿,谁来负责?” 穆晟揉揉小鱼儿的脑袋,淡淡瞥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按照现在的发展,我们被抛弃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穆晟!!” 纪星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而又冷笑,“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穆晟将小鱼儿放下,语气带着宠溺,“你先去睡觉,我和你纪叔叔还有话要说。” 小鱼儿走了几步,又缓缓折返,拉着他们的手,“爹地,纪叔叔,你们就睡我隔壁的房间吧。” 李虚一直守在门口,听到这话,进屋将两人手上的手铐解开。 穆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从进入水云间开始,就隐隐的感觉到了压迫。 而且这个男人敢解开他们的手铐,肯定是有足够的自信,他们离开不了这里,硬来只会激怒对方。 “爹地,纪叔叔,你们跟我来。” 小鱼儿在水云间待的时间不短,已经摸透了这里的房间。 穆晟和纪星跟在她的身后,路过殷冥殃所在的房间时,微微顿住。 小鱼儿看了他一眼,才抿唇说道:“这是殷冥殃的房间。” 穆晟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指甲都快嵌进掌心。 他和容鸢,一起睡的么? 尽管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结果,早就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胸腔憋着一股火,眼里划过深沉。 纪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微微挪开了视线,“我说你,这么多年了也该清楚,她不属于你,趁早从自己筑造的梦境里醒来,免得最后魔障。” 穆晟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小鱼儿继续往前走,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爹地,你睡这个房间,纪叔叔,你睡爹地旁边的房间,我们早上见哦。” 她说完,回了自己的屋子。 几秒后,门又重新打开了,她拿了两颗棒棒糖出来,放在了穆晟和纪星的手心里。 “见面礼。” 纪星盯着手里的礼物发呆,棒棒糖上还绑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他的指尖在蝴蝶结上弹了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多可爱的孩子啊,你就忍心?” 穆晟没说话,将棒棒糖收好,打开了一侧的房间门。 纪星耸肩,将棒棒糖的包装打开,嗅到甜腻的味道,眼底出现一丝满足。 将糖塞进嘴里,他才进屋去睡觉。 几人都各怀心事。 * 容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醒来时,殷冥殃依旧在房间里,不过正坐在窗边看资料。 大概是三三整理的关于殷氏公司的资料。 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容鸢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似乎这样的场景记忆里有过很多。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才有种真实感。 殷冥殃将资料关上,抬头看到她正发呆,起身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容鸢回神,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突然涌出了一点儿记忆,高中的时候,你的课桌靠着窗户,阳光总是落在你身上,那时候觉得,光影和你,还真是绝配。” 容鸢极少和人说这么肉麻的话,猛然回神,才有些不好意思。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欣喜,捧住了她的脸,“想起来多少?”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不杀你,不代表你能一再触 她挪开目光,“一点点。” 殷冥殃在她的鼻尖亲了亲,“没事,先下楼吧。” 两人洗漱完毕,到楼下时,才发现楼下有些热闹。 不仅是穆晟和纪星,三三也在现场。 三三看到容鸢,愣了愣,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指了指容鸢。 “姐姐,昨晚殷冥殃到的时候很晚,我过来都没有看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鸢的脑子里像是被人劈了一下,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穆晟和纪星看到男装打扮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甚至还认出了她。 她自信自己的男装没有任何缺点,哪怕就是三三,都没有认出她。 但是穆晟和纪星,却表现的极为淡定。 就连小鱼儿,都淡定的出奇。 容鸢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转,突然想起之前周孽说过的话,说她和穆晟有些像。 虽然周孽的话不可信,但是面前这个穆晟,和她可没那么像。 容鸢抿唇,缓缓坐下。 一行人沉默的用着早餐。 只有小鱼儿的精力很好,一会儿给穆晟夹菜,一会儿给容鸢夹菜,忙得像是陀螺。 殷冥殃捏着筷子的力道越来越紧,夫妻之间,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孩子。 “妈咪,爹地这次是过来接我们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她问得十分天真,眼神满是期待。 话刚出来,殷冥殃就抬眸与她对视。 小鱼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微微挑眉,“爹地和妈咪本来就该在一起。” 容鸢担心殷冥殃失控,连忙伸出一只手,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背。 殷冥殃垂下眼睛,心头强烈的翻涌着不安。 不管什么时候,都感觉抓不住她,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还有小鱼儿,她是穆晟和容鸢的孩子。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嫉妒得发疯。 小鱼儿喝了一口牛奶,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 “妈咪,你会因为殷冥殃,不要我吗?”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眼神里也有着惶恐。 一旁的穆晟弯了弯嘴角,自顾自的切着牛排。 纪星看了他一眼,十分不满的皱眉,这个人又教了孩子什么? 容鸢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小鱼儿对穆晟,十分依赖,这份依赖,会让她对殷冥殃抱有敌意。 小鱼儿看容鸢不说话,嘴角扯了扯,“我知道了,其实以前我就知道答案。” “小鱼儿......” 容鸢伸手想要安抚她,小鱼儿却将她的手拍开,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反正为了殷冥殃,你可以放弃我和爹地!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搬走!我要和爹地在一起!!” 说完,她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穆晟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殷冥殃的错觉,总感觉这人的目光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你们吃,我去看看她。” 穆晟擦了擦嘴角,眼底划过淡笑,就是这样,事情就该这样发展的...... 殷冥殃凭什么跟阿鸢在一起,他配么? 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但是走到小鱼儿的房间门前,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从容,“小鱼儿,你开门。” 小鱼儿趴在桌子上,难受得眼眶发红。 听到他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将门打开。 穆晟进屋,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装饰。 看样子殷冥殃对这个孩子很大方,可惜没有走进她的心里。 “爹地,你也很难过是吧?” 穆晟勾唇笑了笑,蹲身看着她的眼睛。 “是很难过,不过有小鱼儿站在爹地这边,我就一点儿都不难过了,你刚刚做得很好,就是要让你妈咪早点儿醒悟,早点儿明白我们的重要性。” 人啊,有时候就得逼一逼。 小鱼儿点头,抱住了他的胳膊,“爹地,为了抢回妈咪,我会努力的。” 穆晟的目光里满是阴险,直接拿出了一颗药,“小鱼儿,你和殷冥殃的关系怎么样?” 小鱼儿回忆起自己和殷冥殃的相处,他没有对她很坏,但是抢走妈咪这件事一直膈应着她,让她总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 “不算好,但也不错。” 她这句话,彻底取悦了穆晟。 穆晟将药丸放在她的手心,语气带着一些诱哄。 “他是抢走你妈咪的坏蛋,就是因为有他,我们一家三口才不能团聚,而且他还要杀我,如果爹地被他杀了,小鱼儿会不会为我报仇?” 他很认真,双手捧住她的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小鱼儿瞳孔微缩,脸色都变了变,“他真的会杀了爹地么?” 穆晟点头,揉揉她的脑袋。 “这次爹地侥幸躲过,但是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所以你需要把这颗药丸放进他的饮料里,把饮料端给他喝,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这样他就不会有机会杀爹地了。” 让她变成一把刀,刺进殷冥殃的心窝,并且永远都不会愈合。 小鱼儿沉默,良久才轻轻问道:“殷冥殃会死么?爹地,我不想他死。” 穆晟一愣,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愤怒。 像是被人背叛,整个胸腔都蔓延着怒火。 为何不希望他死呢? 她最在意的,不是他这个爹地么? 难道这就是奇妙的血缘关系? 他的嘴唇抿紧,“不会死,只是暂时没有能力来对付我,这样我也可以带着你妈咪,咱们回家。”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小鱼儿的眼睛都瞪大了,不一会儿才将药丸放进兜里。 “爹地,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穆晟低声轻笑,这笑最后变成了大笑,笑得他快流出眼泪。 而楼下,气氛依旧阴沉。 纪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上楼后,正好看到穆晟从小鱼儿的房间出来。 他的眉心拧紧,忍不住将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穆晟一点儿都不恼怒,他这会儿心情不错。 纪星抓住了他的衣领,恨不得把这人虚伪的面具摘下。 “你又对那孩子说了什么?!穆晟,你这样迟早会害了她!!” 穆晟屈起膝盖,踢到了他的肚子上。 纪星吃痛,往后退了退。 “纪星,我不杀你,不代表你能一再触碰底线。” 他凑近,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随时都可以杀你,但我不想,毕竟阿鸢还挺在意你,小鱼儿也很喜欢你。”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你 他的力道很大,纪星被掐得喘不过气。 不过看着他的目光依旧满是嘲弄,就像是透过这副皮囊,看到了他不甘的内心。 这种滋味儿,让穆晟觉得很不舒服。 他云淡风轻的放开手,“滚出去。” 纪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嘴唇扯出一抹笑容,“角色扮演上瘾了是吧?穆晟,你和小鱼儿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当真不心疼那个丫头?” 穆晟没说话,只觉得可笑。 心疼,心疼殷冥殃的女儿? 他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只要让小鱼儿对付殷冥殃,甚至是杀死殷冥殃,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纪星的目光颤了颤,大概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忍不住冷笑,这个男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而楼下,只剩下殷冥殃,容鸢和三三。 三三本来想询问殷冥殃一些事情,可又感觉目前的时机不是太好,只能保持沉默。 容鸢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了,头疼的抚着眉心。 殷冥殃将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按了按,“还疼么?要不要请个医生过来?” 她摇头,叹了口气,“小鱼儿和穆晟的关系很好,可能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我知道。” 他的语气难掩失落,在小鱼儿选择穆晟的那一刻,心头有些闷。 但是转念想想,穆晟毕竟是她的爹地,她会这么选择也正常。 三三瞄了一眼他们二人,忍不住问道:“那个人还真是穆晟啊?” 当初还在为殷冥殃做事的时候,他调查过不少关于对方的资料,几乎一无所获。 现在人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容鸢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自嘲的扯了扯嘴唇,“或许是他吧。” 殷冥殃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这次出国,在你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发现了不少东西。” 容鸢微微阖着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殷冥殃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头,放在手心把玩。 坐对面的三三也有些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你住过的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单份,没有成年男人居住过的痕迹,当然也不排除被人为的清除了,而且我还发现了周孽的照片,想来周孽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周孽?” 容鸢的眼睛瞬间睁开,垂眸想了想,“他的什么照片?” “被人毁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毁去它的人应该是穆晟。” 殷冥殃将照片从兜里拿了出来,“这是唯一完好的一张。” 若不是这张照片落到了视觉盲区,估计也逃不过被毁坏的命运。 容鸢拿过照片,盯着看了几秒,突然站了起来。 脑海里的碎片快速飞过,无数迹象都表明,她和周孽,曾经是认识的。 殷冥殃有些不高兴,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殷冥殃低头看他,瞥到他目光里的不安,心脏又开始疼。 记忆每天都会恢复一点儿,曾以为的山盟海誓,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难怪殷冥殃总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她不清楚自己的过去,更不知道未来,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在一起,时刻都患得患失。 她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低下去吻了吻,“别担心,相信我。” 她需要时间处理繁乱的记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会丢下他。 殷冥殃缓缓收回手,这才发现自己用的力道有些大,她的手腕已经出现了几条红痕。 “对不起。” 他抬手想要去揉,容鸢却将照片放进了包包里,“没事,殷冥殃,你不用感到不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你。” 殷冥殃没说话,只淡淡的垂下眼睛。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三三微微挑眉,良久又扯出一抹笑容。 殷冥殃啊殷冥殃,你也有今天。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对姐姐就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不安,恨不得把出现的一切男人通通扫除。 但是那些他不知道的记忆里,姐姐身边的男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少。 三三忍住没有在这会儿幸灾乐祸。 容鸢已经离开了饭桌,她现在必须去找周孽谈一谈,“我要去周家,你等我回来。” 有些事情,她实在不好当着殷冥殃的面谈。 “鸢鸢。” 殷冥殃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两人手腕上的手环瞬间磕碰在一起,让他们的身子都僵了僵。 容鸢叹了口气,主动抱住了他,“没事,我很快回来。” 殷冥殃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用另一只手,触碰自己的手腕。 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三三到底还是把他当朋友的,不忍看着他这副模样。 “你在担心什么?” 殷冥殃没说话,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三三走了过来,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姐姐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看不透她。”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丢下他,又不打一声招呼的回来,就好像她很清楚,他永远都会等在原地。 她将他的心思看得透彻,他却总觉得她飘忽难定。 这场纠葛里,他早就输了。 三三突然有些理解这个男人了,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不安。 “我会帮你。” 他将茶水递了过去,抬头露出笑容,“你放心,若是姐姐最后不选择你,我会帮你的。” 毕竟这是他当初愿意追随的人,他认定的属于姐姐的良人。 殷冥殃瞄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 “殷冥殃,你和姐姐的过去,没人可以取代,她最后还回来找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没有去找别人,偏偏找了他,还强迫他结了婚。 殷冥殃的心头瞬间安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双眼淡淡的看着窗外。 容鸢已经走了,司机亲自开车把人送了过去。 * 刚进入周家,就被周泉给撞上。 周泉的脸上满是惊喜,直接扑了过来,“容鸢!!好久不见!” 容鸢被她扑得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周泉抓住她的手臂,左右晃了晃。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我都盼了好久好久,你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说哦,那个虞家的虞怜,居然想让我哥当她的未婚夫,简直是不要脸。” 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直戳人心。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我和她,缘分未到 容鸢觉得好笑,“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说。” 周泉扬了扬眉,更加欣喜的抓住她的胳膊。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在你面前说说,不然我哥也会骂我的。” “周孽人呢?” 周泉立即来了兴致,将她往里面拉。 “我哥在花园,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真是无趣死了。” 嘴上这么嫌弃,但是提到周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周泉的眼珠子转了转,将容鸢往里面推,“去吧去吧,我哥要是知道你来找他,肯定会很高兴。” 说完,她自己就跑开了。 容鸢失笑,顺着小路,进入了花园里。 周孽果然坐在石凳子上,面前摆着茶和糕点。 在人前,他时刻都是笑眯眯的。 京都的大家小姐,对他的评价都是温柔。 但是独自一人时,这层温柔尽数褪去,给人一种冷淡疏离,清高孤寡的感觉。 还没走近,就听到他说,“我猜到你近期会上门。”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弯了弯,“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容鸢这才走近,在他的对面坐下,“问了,你就会如实回答么?” 周孽笑了笑,将茶杯放下,“看情况。” 殷冥殃直接拿出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你之前说过,你差一点儿就结婚了,能告诉我,你结婚的对象是谁么?”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残缺的记忆里,偶然掠过了周孽的影子,她便知道,他们以前是认识的。 周孽看着那张照片发呆,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里仿佛有光亮似的。 他有些出神,大概没想到她有照片。 沉默良久,他才垂下眼睛,指尖轻轻的抚着杯沿,“是你。” 容鸢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个答案,或许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所以她不愿意带着殷冥殃过来。 那个男人已经很不安了,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更加坐立难安。 “为什么?当时我还爱着殷冥殃,为了救他,才不得不和穆晟出国,按理说我该是嫁给了穆晟,又为什么要答应和你结婚呢......” 容鸢的脑袋很疼,说得越多,就越是疼。 周孽的睫毛垂下,“大概因为,那时候的我,是唯一适合你的人吧,容鸢,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告诉你,至于具体的想法,你得问你自己。” 容鸢抿唇,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是轻易会答应和人结婚的女人。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她还挂着穆晟妻子的头衔,为何穆晟不来阻止? 她垂着脑袋,心里有很多想法,却始终抓不住关键。 周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盛开的花,“既然想不起,就别勉强自己,也许是时机还未到。” 他的目光颤动,盯着其中的一朵红色小花发呆,“你知道自己在意的是谁,想护着谁,就足够了。” 容鸢抬头看他,听到他又继续说道:“谁没有过去呢,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意的是谁。” 自然是殷冥殃。 她根本不需要怀疑这个答案,只是那些没有想起的东西,不仅让她不安,更让殷冥殃不安。 从以前到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等她回头,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也想知道,当时为什么愿意给周孽这样的机会。 周孽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嘴角弯了弯,“你现在爱的是殷冥殃吧?”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 周孽的目光顿了一瞬,又云淡风轻的笑开,“那就好,我希望你幸福,还有当初的事情,对不起。” 容鸢知道,他不愿意透露太多了。 她将照片留下,已经起身,“若是不喜欢,还是别笑了。” 周孽脸上的笑容僵住,良久,他才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 “其实很久之前,你也这么说过,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周孽,我们不会是敌人吧?” 既然过去认识,既然曾经愿意跟他结婚,那说明她是了解他的。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但现在的他们,应该不会成为敌人吧? “不会。”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接着又叹了口气,“小心穆晟,他的执念很深,若是小瞧他,会吃大亏。” 穆晟给人的压迫并不强,若不是那张脸很惊艳,估计放在人群里都不显眼。 容鸢见到穆晟的那一刻,便觉得这人若是当殷冥殃的宿敌,似乎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但是现在听到周孽的话,她的警觉便增强了许多。 周孽喝了一口茶,声音缥缈,“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哪怕万劫不复,所以千万别小瞧了他。” 容鸢点头,走远了几步,才说道:“谢谢。” 周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仿佛定住。 一旁的柱子后探出了一颗脑袋,周泉的眼眶很红,吸了吸鼻子。 周孽早就知道她躲在那里偷听,那是她最爱的地方,而且偷听了不止一次。 周泉抿着唇瓣,上前坐下,“原来容鸢就是哥哥当初差点儿就结婚的女人,是过了这么久,哥哥依旧念念不忘的女人,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她说着说着,已经快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很自责,若是那时候没有被绑架,若是没有给哥哥打电话,也许哥哥早就和容鸢在一起了。 不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 周孽拿过一旁的纸巾,为她擦拭着眼泪,“动不动就哭,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 周泉又吸了吸鼻子,“我很喜欢容鸢,若是她能当我的嫂子,该多好。” 周孽将纸巾放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和她,缘分未到。” 话音刚落,周泉就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什么缘分未到!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就是不想你和容鸢结婚!所以才绑架了我!” 周孽没有否认,毕竟那场绑架,实在是太过蹊跷。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再去追问,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改变什么。 周泉抓住他的手,眸底满是愤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当初搞破坏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周孽觉得好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少给我惹祸,到时候又得我去救你。” 周泉的脸色瞬间爆红,仔细回想这些年的事情,发现哥哥救她的次数果然很多。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利用一个小孩子!你还有良 她垂下脑袋,良久才憋出一句,“哥,对不起......” 她果然一直都是拖油瓶,耽误了哥哥的幸福。 “泉,说过了不怪你,别总自责这件事。” 周泉没说话,脑袋一直垂着,看起来心情依旧不好。 * 容鸢走出周家,总觉得心头压了许多东西,不管怎么深呼吸,都除不去那种阴霾。 想起殷冥殃,她难免觉得心虚。 现在又多了一个周孽,若是殷冥殃知道当初的事情,会怎么样? 她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上车后,安静靠着座椅。 汽车原本安安心心的行驶着,但是行驶到第一路口时,后面追来的两辆车突然左右夹击,使劲儿撞击着车门。 幸亏这次开车的是李虚,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容小姐,坐稳了。” 李虚将油门踩到底,一边观察,一边联系水云间。 三辆车就这么并行着,速度快得仿佛一道闪电! 容鸢系好安全带,看着外面,眉心拧紧。 她这次从水云间过来,全程都很保密,周家又在周孽的监控之下,周孽没有杀她的理由,那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呢? 到底是谁,会这么熟悉她的行踪。 汽车狠狠的拐了一个弯,将其中一辆车撞得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进了花坛里。 李虚双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猛地又转了一个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地方,仿佛在冒烟。 这个漂移的弧度很大,剩下的那辆车没有跟上,往前冲了很大一段,才堪堪追过来。 李虚看了一眼反光镜,忍不住冷笑,“就这点儿技术,还想追我。”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反光镜里的景象。 一个人拿着枪,直接将反光镜击碎。 李虚蹙眉,短短时间内,另一侧的反光镜也被击碎。 这下麻烦了。 不知道水云间的人什么时候赶来,若是对方一直这么疯狂射击,迟早出事。 他们过来周家时,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疾驶着,就连交警都出动了,在后面追。 但是交警有顾虑,速度并不快,很快就被他们甩下。 容鸢听着周围的喇叭声,想着追他们的人也真是疯了,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还敢开枪。 “李虚,我们出门的时候,连车窗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你说策划这一切的到底是谁呢?为何会知道我的行踪?” 这一次就连汽车都换了低调的款式,全程没有开车窗,到底是怎么走漏的消息? “容小姐,这件事我们之后会细查。” 李虚的脸色变得严肃,因为反光镜已经碎了,压根看不到后面车辆的情况,只能超速朝着水云间开。 前面突然出现了车辆拦路,他又打了一下方向盘,这才停下。 前面的车他很熟悉,是水云间的车,救兵来了。 后面的车辆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情况,连忙停下。 那几辆车将容鸢所坐的汽车护着,就这么一路到了水云间。 停在主宅外后,殷冥殃从车上下来,一把将她拦住,“有没有受伤?” 容鸢的腿伤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害怕被殷冥殃察觉,连忙推开他。 但是伤口崩开,殷冥殃已经嗅到了血腥味儿,连忙蹲下,“怎么回事?” 李虚也很疑惑,刚刚容小姐并没有中枪,这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容鸢知道瞒不下去,叹了口气,“最近好像有很多人在找我,一旦女装出现,出门就会被盯上,就像是在我身上放了眼睛似的。” 殷冥殃心疼的将她抱起,朝着里面走去。 他直接拿过剪刀,将裤脚剪掉。 伤口上缠了绷带,看样子不是今天才受的伤。 殷冥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懊恼自己回来后,一直在思考其他问题,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伤势。 他将绷带拆下,重新上了药,“疼不疼?” 容鸢莫名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明明觉得不疼,可是他这一问,便开始疼了起来。 小鱼儿一下楼,就看到了染血的绷带,连忙迈动着步子往容鸢那里跑,当看到殷冥殃正低头给她的腿上擦药时,心头软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她就瞥到了楼上的男人。 男人安静的站着,好像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小鱼儿垂下眼睛,朝着厨房走去。 她端了两杯水,将药丸放进了其中一杯里,等药丸溶解,才缓缓端着两杯水出来。 “妈咪,你喝水,殷叔叔,你也喝水。” 殷冥殃接过水,心头有些感动,但是一想到这是穆晟的孩子,又掠过一丝烦闷。 容鸢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懂事了。” 小鱼儿的脸一红,扭头看着殷冥殃,“殷叔叔,谢谢你。” 只可惜,她和妈咪都要离开了。 爹地说过,这不是致命的药丸,只是让他昏睡几天而已,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殷冥殃喝了几口,也就将杯子放下。 小鱼儿抬头,朝着楼上的穆晟露出笑容。 穆晟的嘴角弯了弯,抬脚便进了纪星的房间,“准备一下,我们今晚离开。” 纪星正玩着手机游戏,听到这话,抬头瞥了他一眼。 “离开?说得倒轻巧,今早我在水云间转了转,这里面的安保比小镇可严密多了,除了没有狙击手,几乎三步一个监控,你打算怎么离开?” 穆晟的嘴角又出现了笑容,眼神阴冷,“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了一片惊呼声。 纪星直觉出了事,起身便走出了房间门,看到容鸢正扶着殷冥殃,而殷冥殃的面前是吐出的一滩血。 殷冥殃已经陷入昏迷,但容鸢暂时没有怀疑到小鱼儿的身上,只是惊慌的叫了医生过来。 纪星的双手抓住栏杆,心头蓦然一冷,“穆晟,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晟也走了出来,十分满意这一幕,“我把药给了小鱼儿,小鱼儿端给了殷冥殃。” “嘭!” 纪星直接打了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脸颊上。 穆晟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尾更加冷了。 纪星气得胸口都在痛,“你利用一个小孩子!你还有良心吗?!” 何况还是小鱼儿,小鱼儿那么相信他!一口一个爹地的叫着,他怎么忍心!! 穆晟直接抬手,劈在了纪星的脖子上。 纪星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直直的往一旁倒去。 穆晟控制好了力道,大概足够他睡几个小时 ,等醒来,他们便可以离开了。 而楼下,小鱼儿盯着那摊血发呆,手上颤抖的抓住了容鸢的衣袖。 第四百七十章 他是个坏人,你不能同情一个坏 可是容鸢这会儿没空搭理她,扶着殷冥殃,不停催促医生快点到。 她也没有注意到小鱼儿的异常。 小鱼儿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上楼,快走到穆晟的旁边时,还摔了一脚,将膝盖磕破了皮。 穆晟连忙蹲身,将她扶了起来,“慢点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鱼儿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爹地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爹地,殷叔叔吐了好多好多血......他是不是要死了?妈咪不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不要我了。” 她说着,不安的抓住了穆晟的胳膊。 穆晟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她最乖最乖的女儿,不管怎样,她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小鱼儿没说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她现在好怕好怕,不敢面对妈咪的眼睛。 她知道的,妈咪在乎殷冥殃。 穆晟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眼里满是柔和。 “小鱼儿,你要明白,你是你妈咪最最在意的人,谁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殷冥殃想让你变成没有妈咪的孩子,他是个坏人,你不能同情一个坏人。” 小鱼儿抬头看他,本来不安的心,竟然逐渐安定。 一直以来,殷冥殃都想抢走妈咪。 妈咪带她回国,将她丢给干妈照顾,都是因为殷冥殃缠着她。 如果没有他的话,她们母女就能永远在一起,还能和爹地幸福的生活在国外。 殷冥殃是不该出现的外人。 穆晟看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眼里的笑意更浓。 不枉费他一直在给这个孩子洗脑,还未见到殷冥殃的那一刻,这个孩子就对殷冥殃抱着巨大的敌意。 洗脑很成功,他毕竟守着这孩子几年,被她从内心当成了爹地,她是信任他的。 接下来这种父女相残的戏码还会上演很多次,他虽然乐得看戏,但实在不想继续待水云间。 他不想看到容鸢和殷冥殃之间的相处,那种甜蜜对他来说,是毒入肺腑。 楼下。 医生总算是来了,看到殷冥殃的第一眼,就认定这是中毒,需要送去医院。 医生给他服下解毒胶囊,一群人连忙上了车。 到了医院,容鸢双眼无神的坐在病床前,听着医生愁眉不展的在商量办法。 她能感觉到,殷冥殃的生机在一点点的消减。 她抓住他的手,眼眶通红,“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一个医院,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医生知道她的情绪不好,连忙安抚道:“殷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种毒会让他很痛苦,若是一周之内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可能就会......” 剩下的话,医生没有说全,但容鸢已经明白了。 她紧紧的抓着殷冥殃的手,忍不住低头,将脸埋在了他的掌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会中毒呢? 她想起了小鱼儿递来的两杯水,但紧接着就拍飞了这样的猜想。 小鱼儿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周孽说过的话,小心穆晟,穆晟不择手段,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容鸢“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回到了水云间。 * 水云间里很安静,三三和李虚都跟着去了医院。 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穆晟,穆晟的旁边坐着小鱼儿。 “穆晟,你做了什么?” 她的语气很冷,双目锐利的盯着他。 穆晟抬头,轻轻笑开,“阿鸢,你在说什么?” 容鸢又走近了几步,直接低头,凝视着他,“你别装了,解药在哪里?” 她没有去看小鱼儿,所以没有注意到小鱼儿眼里划过的失落,惆怅。 “什么解药?” 穆晟依旧装傻,抓住了小鱼儿的手,“小鱼儿说想去花园里看花,我就不奉陪了,你不在乎这个孩子,我在乎。” 容鸢身子一僵,目光落在了小鱼儿的身上。 小鱼儿正闷闷的垂着脑袋,双手紧紧的抓着穆晟。 她承认,自从卷入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就对这个孩子有些疏忽了。 她深吸一口气,蹲身看着小鱼儿,“抱歉,妈咪实在是太忙了,小鱼儿听话,好好在水云间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好吗?” 小鱼儿没说话,依旧抓着穆晟,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穆晟十分满意孩子的表现,将她抱了起来,“爹地陪你去看花,听说晚上还有流星,恰好是小鱼儿你的星座哦。” 小鱼儿死寂的眼里瞬间泛光,圈住了他的脖子,“真的吗?今晚真的会有流星吗?” 穆晟笑着点头,刚打算抱着人出去,容鸢就抓住了小鱼儿的手腕。 “小鱼儿,最近妈咪确实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妈咪给你道歉,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再有下次,你殷叔叔对你很好,你不该这么对他。” 应该就是那杯水了。 但是小鱼儿的态度让她有些心寒,看着殷冥殃倒下,这会儿却还想着去看花 ,难道内心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触动么? 她没想到的是,说完这句话后,小鱼儿脸上的神色更冷,将脸埋在穆晟的脖子间,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穆晟拍着她的背,不赞同的看着容鸢,“你对孩子太苛刻了。” 容鸢深吸一口气,想把她抱过来,她们应该好好交流一下。 但是小鱼儿揽着穆晟的脖子,一点儿都不愿意松手。 容鸢突然才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和这个孩子渐行渐远。 穆晟的嘴角弯了弯,小孩子还没有什么是非观念,一切都来源于大人的教导。 而在他的教导下,这孩子对殷冥殃已经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管是死是活,都不会为他掉一滴泪。 “爹地,我们去看花吧。” “好。” 穆晟抱着她,朝着花园走去。 容鸢站在原地,有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抬手困扰的揉着眉心。 楼梯上传来响动,她抬头看去,发现纪星正扶着楼梯下来。 他的身体似乎出了点儿问题,眼神也有些迷茫。 缓了一会儿,他才靠着楼梯,让自己快速清醒。 “容鸢,你还是去问问周孽,能不能救殷冥殃吧,若是他都不行,就没人能救了。” 周孽? 周家确实是医学世家,但是这和周孽有什么关系呢? 纪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看来你都忘记了,这些毒药,当初都是你让周孽研究的,若是他没有办法,别人更没有。”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没想到,你会因为他变成这 容鸢根本来不及深究他的意思,只听到周孽有办法,就赶紧起身,朝着周家赶去。 纪星喘着气,扶着楼梯缓缓坐下。 疼死了,穆晟下手还真是狠。 若不是早就提防着他,这次没有三个小时,估计是醒不来的。 容鸢刚出门,又想到自己现在女装出门,每次都会被人追击的事情,停顿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最终选择打了电话。 周孽听说殷冥殃中毒,原本正打算推脱,可又听说了纪星的话,也就只能去医院看看。 容鸢将自己遮得很严实,跟着去到了医院。 她和周孽正巧在大门口见面,周孽看到她,愣了一下。 容鸢也没过多解释,只在前面引路。 到了殷冥殃的病房,周孽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眉心就拧紧。 “这个毒药,当初我只研究出了半成品,根本不清楚其他的并发症,穆晟这次还真是狠,居然用了这个。” 半成品,也就是还没有制作完成的东西。 当初他研究到一半,因为有事情耽搁了,也就放下了这个研究。 没想到穆晟保留了半成品,并且把这个东西用在了殷冥殃的身上。 “他还有救么?” 到了这个时刻,容鸢的语气十分平静。 周孽缓缓坐下,扒开殷冥殃的眼皮看了看。 “你别急,既然是我研究的东西,那就有救,你还是想着怎么对付其他事情吧,穆晟这次,肯定不只是下毒而已。” 殷冥殃一倒,水云间没了主人,如今穆晟在,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容鸢听说有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她扶着一旁的墙,眼眶莫名有些红,嘴唇抖动了几下,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孽注视着她的表情,努力忽视心头的酸疼,“我没想到,你会因为他变成这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一边给殷冥殃检查,一边用艳羡的语气说道:“他运气真好。” 在周孽看来,容鸢的生命里出现过很多男人。 比如现在还在医院守着的三三,比如穆晟,比如纪星,他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她的生命里留下过印记。 但是最后被她记住,被她牵挂的,也就一个殷冥殃。 她对殷冥殃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容鸢没有接话,对于她和周孽的过去,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想殷冥殃好起来。 她走到走廊上,想喘口气,却看到了正和医生聊天的殷溪。 她反应的很快,马上躲进了一旁空空的病房里。 殷溪和医生路过,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殷溪的手里拿着药,脸颊透着一丝苍白,“这样吃药就会好么?” “殷小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殷溪松了口气,“那好,等我吃完,还会再来。” 离开医院,上车后,她的脸色就变得阴沉。 她没有看错,容鸢出现了。 这个贱人! 殷溪对容鸢,除了怨恨,不剩下什么。 她马上打电话给刚刚的医生,得知殷冥殃住院,心头立即揪了起来。 她想去看他,可一想到容鸢,嫉妒之火就快将身上的水分蒸干了。 她将电话打给了殷礼,语气恭敬。 “爷爷,我在医院看到容鸢了,冥殃因为她昏迷,现在还没醒呢,你要不要来看看?” 自从宣布将死去的女人扶正后,殷家就低调了一阵,最近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之前殷礼答应了和盛京西的交易,却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容鸢。 现在容鸢居然现身了。 他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盛京西,但是盛京西的语气冷静得出奇,并且取消了两人之间的交易。 到嘴的肥肉飞了,殷礼的心情自然是不好,带着殷家人便往医院赶。 可是有水云间的人守在门口,他们通通都被拦了下来,就连殷礼也不例外。 跟着来的殷澜转了转眼珠,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我们可都是殷冥殃的亲人,这位还是他的爷爷,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们自然该来看看,难道他就这么不把我们殷家放在眼里?” 三三的脸色很冷,对于外人,他的耐性从来都不好。 他拿出一把枪,不管不顾的抵在了殷澜的脑袋上,“回去。” 明明语气很轻,给人的压迫却如山一般。 殷澜平日里只会打嘴炮,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脸色瞬间白了。 意识到自己在害怕,那种不甘心又涌了起来。 “本来就是,他什么态度,爷爷,我看殷冥殃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殷家人,咱们还是回去吧,省得在这里惹人嫌。” 殷礼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到了他这个年龄,就十分在意面子。 可眼前的三三,显然谁的面子都不给。 容鸢就在病房里,知道三三这不仅是在保护殷冥殃,更是在保护她。 殷家对她的态度并不好,若是发现她在这,只怕会趁着殷冥殃昏迷,将她抓走。 至于周孽,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安心记录殷冥殃出现的反应。 门口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 “哼!” 殷礼被落了面子,冷冷的瞥了一眼,便离开了。 跟着的殷庭和殷澜对视一眼,眸里纷纷掠过笑意。 殷冥殃这下是彻底把老爷子给得罪了,就算被扶正又如何,最后的选择权还不是在老爷子的手里。 殷礼上了车,犹觉得气不过,手上紧紧的抓着拐杖。 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殷澜顺势开口,“爷爷,殷冥殃虽然厉害,但他的心思压根不在殷家,难以控制,为了一个女人就能要死要活的,这样的人,你真放心把殷家交给他么?” 殷礼的脸色越来越黑,因为殷澜有句话说到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那就是难以控制。 他要的可不是真正的继承人,而是一个傀儡。 他不放心把殷家交给任何人,必须扶持一个傀儡上位。 殷澜太草包,殷司鹤又只会吃喝玩乐,至于剩下的殷庭和殷冥殃,一个懦弱没主见,一个手段太阴狠,哪一个都不是完美的人选。 殷家毕竟是几代累积起来的财富,总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的眼里划过黑暗,“让人盯着医院,若是发现容鸢,直接杀掉。” 殷澜的眼里满是兴奋,若是容鸢被杀,殷冥殃和老爷子之间的矛盾,也就变得无法调解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 病房门口,三三收好枪,朝里面看了一眼。 殷冥殃依旧在昏迷,而容鸢则站在窗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孽已经记录好了数据,神色有些疲惫,“我先回去研究,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到救他的药。” 容鸢点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 周孽离开后,三三走了进来。 “姐姐,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他脸上的戾气很重,特别是在殷家人到来的时候,若不是还善存一丝理智,恐怕刚刚就真的开枪杀了殷澜。 “三三,我们回去......” 容鸢的声音很轻,看了一眼依旧躺着的殷冥殃,为他掖了掖被子。 三三还以为她会一直在这里照顾,没想到这会儿却要回去。 “穆晟还在水云间,他教唆小鱼儿将有毒的水端给了殷冥殃,我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不管。” “姐姐,小鱼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容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记忆里,那就是殷冥殃的孩子没错,可是做了那么多次亲子鉴定,全都不符合,又怎么能让殷冥殃相信呢。 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姐姐,小鱼儿和殷冥殃的亲自鉴定不符合,不代表和穆晟的亲子鉴定就符合,你不要走进误区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容鸢的脑袋上。 她猛地抬头,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光亮,“我知道了,三三,我们回去!” * 两人回到水云间,穆晟依旧带着小鱼儿在花园玩。 看到他们过来,小鱼儿的面上先是一喜,接着又变得沉默,无声的抓着穆晟的手。 容鸢心头一疼,暗示自己冷静。 她蹲下,朝着小鱼儿张开双手,“今晚给你读睡前故事好不好?小鱼儿,妈咪给你道歉,以后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补偿你。” 小鱼儿垂着头,语气哽咽,“真的吗?” 到底还是孩子。 容鸢刚想笑着点头,就看到穆晟拍了拍小鱼儿的脑袋。 小鱼儿揉揉眼睛,眼眶红红的偏头,“妈咪是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拉住穆晟的手,大踏步的往里走,“在妈咪心里,永远都是殷冥殃最重要,我和爹地,从来都不在你未来的计划之内。” “小鱼儿!!” 容鸢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鱼儿的身子一僵,抓住穆晟的力道更大,眼里划过茫然。 穆晟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屋去休息,饿不饿,想吃什么?” 男人的温柔是糖衣炮弹,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爹地。 小鱼儿从小就缺少父爱,而那些年里,容鸢也并没有花很多时间陪伴她。 她学着让自己听话,不去羡慕其他正常上学的小朋友,安静看书,看电视。 穆晟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来说,解救了有些孤僻的她。 整个童年时期,都是穆晟陪在她的身边。 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 又加上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对殷冥殃的厌恶也就越来越深。 现在连带着,也开始不理解自己的妈咪。 以前妈咪就不重视她,处处冷落她,回到国内,更是去了殷冥殃的身边,可以很久都不跟她联系。 爹地留下的那条项链,陪她渡过了无数个漆黑的夜晚。 小鱼儿的鼻腔发酸,想到妈咪也曾为她做饭,双手烫满水泡,心头就委屈。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妈咪心里最特殊的那个呢? 穆晟的眼里满是笑意,容鸢现在才注意到对孩子的疏忽,太晚了。 这些年,他给孩子洗脑的很成功。 那条项链是监视器,可以监视孩子的一举一动,甚至时不时的和她通话,给她解闷。 他是这个孩子的精神支柱,小鱼儿是离不开他的。 “爹地,我想吃布丁。” 她软软的圈住穆晟的脖子,拒绝和容鸢对视。 容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会不认她。 她的胸腔都在发抖,仿佛被一只大手撕开。 穆晟抱着小鱼儿,从三三的面前路过。 三三飞快的从他的脑袋上揪下了两根头发,没让他发现。 而容鸢的手里也拿着小鱼儿的头发,他们可以做亲子鉴定了。 “姐姐,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一定让医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操作。” 容鸢点头,三三她还是信得过的。 三三马上就带着几根头发丝离开了,而容鸢则在花园里有些无力的坐下。 她希望自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也许对目前的情况有帮助。 可越是着急,脑海里就越是空白。 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很快,一双男人的鞋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她抬眸,一眼就看到了纪星。 纪星的长相有点娃娃脸,这会儿揉着自己的脖子,在她的面前蹲下。 “容鸢,穆晟打算今晚离开,你想他留下来么?” 纪星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穆晟,嘴角挂着十分真诚的笑容。 “他可能会把小鱼儿一起带走,让小鱼儿跟在他身边,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像今天的事情,以后可能会经常上演,你最好想个办法。” 容鸢垂下眼睛,她想不到任何办法。 小鱼儿目前对穆晟唯命是从,已经开始对她有了排斥心理。 纪星看着她沉默的表情,突然不受控制的喊了一声,“鸢姐......” 容鸢纳闷的抬头,疑惑的盯着他。 纪星连忙移开视线,脸上有些尴尬。 “不小心就喊了以前的称呼,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放他离开,但他若是走,一定会带走小鱼儿,要么你就阻止他,可如今殷冥殃不在,两方交战,整个水云间都会毁掉,最好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商量。” “我不觉得和他有商量的必要。” 纪星笑了笑,叹了口气,“穆晟的实力可不低。”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水云间的情况,我基本已经全部掌握了,原来当初被逐出那个地方的人,全都汇聚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总感觉未来会有一场好戏。 容鸢抬手,露出了手腕上的手环,“你说的是这个?” 被那个地方逐出来的人,最终都会戴上一个手环。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她的心里有种不为人知的甜蜜 纪星没想到她的手腕上也会有这个东西,脸色一变,没忍住抓住了她的手。 “谁给你戴的这个?” 他的语气凌厉,眉眼罕见的带着几分杀气。 容鸢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因为殷冥殃的手腕上同样有一个,她的心里有种不为人知的甜蜜。 纪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缓缓放开了她的手腕,嘴角苦涩的扯了扯。 “鸢姐,你真是疯了。” 容鸢不懂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将他看着。 纪星深吸几口气,语气复杂,“你还是快点儿想起过去的事情吧,整个水云间都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水云间里的很多人,手腕上都有这个东西,证明他们都是被那个地方逐出来的。 既然是背叛者,就总有被清理的一天。 若是容鸢想不起过去的事情,水云间的浩劫迟早会来。 纪星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室内,“你不能跟着穆晟离开,所以最好现在就去和他谈谈,不然我担心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容鸢不疑有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就去了客厅。 小鱼儿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而穆晟正在为她做布丁。 不得不说,在讨好小孩子这一块,穆晟确实很有经验。 容鸢趁着他不在,连忙坐到了小鱼儿的身边。 “别生妈咪的气了好不好?” 她放缓了语气,抬手揉着她的脑袋。 小鱼儿的骨子里是善良的,只要加以引导,就会回到正轨。 小鱼儿瞄了一眼厨房,发现穆晟没有注意到这,才缓缓开口。 “妈咪,我没有生气,今晚我会和爹地离开。” 容鸢的身子一僵,“还说没生气,小鱼儿,这是你和妈咪闹得最僵的一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了。”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发红,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妈咪,我会和爹地离开。” 小鱼儿加重了语气,目光继续盯着厨房。 穆晟的身上系着围裙,正安静的准备着东西。 容鸢本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她继续开口。 “妈咪,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我留在京都,妈咪你也没时间照顾我,不是么?” 这句话让容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轻而易举的就被这个孩子看穿了心事。 两人都沉默,母女之间好像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墙。 小鱼儿像是一只刺猬,用身上的刺,将容鸢扎得伤痕累累。 不一会儿。 穆晟拿着做好的布丁走了过来,将勺子交到了小鱼儿的手里。 小鱼儿朝着他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穆晟看着她的吃相,心里难得生出了一些柔和,这种柔和,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容鸢就这么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这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气场,眼神黝黑。 她不能继续这么放任下去了,既然穆晟在今晚会采取行动,那她就让水云间和暗夜的人都过来,就不信穆晟能从这种安保严密的地方走出去。 小鱼儿吃完了布丁,又缩进了穆晟的怀里。 穆晟抱着他离开时,她忍不住朝着容鸢说道:“妈咪,你应该不会和爹地一起离开吧,所以算我求你,放我和爹地离开好么?妈咪的身边已经有人了,我和爹地要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利剑,直直刺进容鸢的心脏。 就连穆晟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小鱼儿趴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妈咪,我不希望你和爹地互相算计,所以今晚,能不能和平的放我们离开?” 求这个字,让容鸢有些崩溃。 她抬头注视着小鱼儿,发现这孩子的眼神里全都是倔强。 她知道小鱼儿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挣扎,最后缓缓闭上眼睛,“穆晟,你要照顾好她,是这孩子选择了你。” 孩子的请求,她不可能不答应,所以今晚放他们离开。 穆晟的嘴角勾了勾,眼里划过一抹阴暗,抬手在小鱼儿的背上拍了拍,“好啊。” 他早就说过,会让小鱼儿变成一把刀,刺在殷冥殃的身上,现在的一切还远远不够。 只要他继续给这孩子洗脑,让她彻底为他所用。 他本就打定主意要带这个孩子离开,甚至希望把容鸢也一起带走。 可他待的地方是水云间,若是连同容鸢也一起带走,只怕整个水云间拼上全部,都会把他拦下。 两败俱伤,这不是现在的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小鱼儿带走。 他本以为也需要一番折腾,没想到小鱼儿会主动开口,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这孩子,平日里没有白疼她。 穆晟带着小鱼儿上楼,容鸢继续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极了。 纪星从门外走了进来,语气满是担忧,“你真要让他带走小鱼儿?” 穆晟对小鱼儿并不是真正的疼爱,若是继续放任,只怕小鱼儿将来只听他一个人的。 若是穆晟继续利用这孩子,来对付她怎么办? 容鸢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是小鱼儿自己不愿意留下来。 纪星叹了口气,刚刚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不得不说,当初穆晟下的这一步棋很对,至少小鱼儿现在真的站在他那边了。 *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晚上,穆晟抱着小鱼儿大摇大摆的离开,纪星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容鸢本想去送送的,却听到穆晟说:“不必,阿鸢,你什么时候放下殷冥殃,我就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回来。” 真残忍啊,让她在小鱼儿和殷冥殃之间做个选择。 小鱼儿此时已经睡着了,安心的趴在他的怀里。 容鸢的脚步顿住,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她泄气的坐在沙发上,抬头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么乖巧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三三打来了。 她连忙按了接听键。 “姐姐,你没事吧?” 三三担心她,而且她独自一人回来面对穆晟,不知道穆晟会玩怎样的花招。 “没事。” 容鸢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依旧牵挂着殷冥殃,“他还好么?” “又吐了一次血,情况不太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周孽身上。” 第四百七十四章 在她心里,是怨恨你这个父亲 容鸢的眼眶一红,微微垂了垂脑袋,“我知道了。” 听到她这失落的语气,三三的心都揪了起来,“姐姐......” 容鸢深吸一口气,还没从小鱼儿离开的那种怅然中走出来。 让亲女儿这么对待她,她果然是个失败的母亲。 “三三,我没事,小鱼儿跟着穆晟离开了,求着我不要阻止,我现在有些难受,可能需要缓一会儿。” 三三一愣,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就看到面前的医生拿了一张报告单出来。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先生,你现在要看么?” 三三的眼里一亮,连忙将报告单拿了过来。 屏幕那边的容鸢也屏住了呼吸,十分好奇这个结果。 三三看了一眼最后的结果处,眼底划过一道亮光,“小鱼儿不是穆晟的孩子,姐姐。” 容鸢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是巨大的疑惑。 和穆晟的检测结果不符合,和殷冥殃的也不符合,那小鱼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略微想了一会儿,容鸢就有些失笑。 大概是因为记忆混乱,导致她现在连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在男女关系上,她从来不会和多个男人纠缠不清。 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 哪怕脑子不清醒,也不会献身其他人。 所以她记得一定没错,从过去到现在,和她有过亲密关系的,只有殷冥殃一个。 小鱼儿一定是殷冥殃的孩子! 至于亲子鉴定的结果,她到时候会去调查。 “我知道了,三三,谢谢你。” 三三挂了电话后,将报告单拿着,直接去了殷冥殃的病房。 没想到的是,吐了几次血之后,殷冥殃竟然已经醒了。 明明按照周孽的说法,这个人会一直昏迷的。 “你竟然醒了?” 进了病房,他将病房的门关上,好奇的盯着他瞧了瞧,“奇怪,周孽不是说你不会醒么?怎么现在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三三直接给周孽打了电话,在周孽离开的时候,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方便随时监控殷冥殃的情况。 听说殷冥殃醒了,周孽的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什么,但具体情况,还得亲自去医院看了才知道。 三三听到他要过来,也就挂了电话。 他将那张检查报告单拿起,直接放到了殷冥殃的眼前,“这是小鱼儿和穆晟的亲子鉴定结果,小鱼儿不是他的孩子。”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一抹震惊,接着便是狂喜,拿过鉴定书反复看了又看。 他的目光似乎要把那张纸烧透,良久才放下,“那......那小鱼儿......” 他的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头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连眼眶都跟着热了起来。 三三 不禁有些羡慕他,但也为他感到开心,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其实在我最初看到小鱼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你的孩子,虽然后来的亲子鉴定让我有些动摇,但我从未怀疑过其他,姐姐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她认定了一个人,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认定,那都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她记忆混乱,想来也不会轻易就和男人发展成那种关系,只是你患得患失,身在局中,对这一切都看不清。” 殷冥殃被巨大的狂喜充斥着,心里又涨又酸,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三三按了回去。 “你先好好躺着,让周孽来做个检查。” 殷冥殃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中毒,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鱼儿的事情。 被三三这么一点拨,他已经想通了,小鱼儿就是他的孩子! 医学上的很多东西,都会超出常人难以理解的范围,所以之前的亲子鉴定,也一定是真的,问题也许出在其他上。 他激动的难以形容,不过在三三说出下一句话时,脸上的笑容停滞了几秒。 “你中了毒,毒是小鱼儿下的,她是受了穆晟的蛊惑,所以你别怪她。” 殷冥殃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会怪她,我缺席了她的童年,陪在她身边的是穆晟,她对穆晟有着巨大的依赖,会受他的教唆很正常。” 穆晟的心思复杂,一个孩子,又岂是他的对手。 三三松了口气,但是想到刚刚容鸢说的话,忍不住又说道:“穆晟现在已经带着小鱼儿离开了,是小鱼儿这么恳求的,容鸢只能放他们离开。” 殷冥殃抬眸,眼里划过一抹幽深,不受控制的就要下床,显得有些激动。 三三却死死的将人按住,不忘了容鸢的嘱托,“你别冲动,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可是小鱼儿......” “姐姐自己都没有办法阻止,你又能做什么,别忘了,你的毒是小鱼儿下的,在她心里,是怨恨你这个父亲的。” 他的话,成功让殷冥殃僵住。 殷冥殃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良久才自嘲的扯唇,“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对她好一点,她也不会这样。”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周孽打开。 周孽看到已经苏醒的他,眉心拧紧,又给他做了一个检查。 真是奇怪,各种指标都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 周孽又抽了他的血,拿去化验了一下。 得出的结果依旧是一样的,指标正常,很健康。 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笑,勾着嘴角,手上扶着额头,“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三三还以为中间又出了什么问题,忍不住提心吊胆,“怎么了?他的身体还是不好么?可我看着怎么挺正常的。” “已经可以出院了,他吃的药丸并不是我制作出来的半成品,而是另一种东西。” 周孽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不禁有些纳闷。 三三惊讶的挑着眉,这就可以出院了? 殷冥殃也将他看着,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周孽笑了笑,“以前我制作研究了一种毒药,一周之内,就会让服下的人受尽折磨身亡,但是我只研究到一半,就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留下了几颗半成品,可我也忘记了,我制作出来的毒药里,有很多的效果跟它是一样的, 其中一种便是前期吐血,但是只要吐过几次血,就会恢复健康的药,那主要是我们用来恐吓别人用的,那些服下药的人,不管嘴多么硬,最后都会如实招供。你这次吃的,估计就是这个。”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小鱼儿究竟是谁的孩子 周孽知道说再多,这两人也不能理解,只能叹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觉得,以穆晟的心思,绝对不会给你下这种药,反倒是半成品更有可能,那毕竟是我花费很多时间研究的东西,就算我有心研制解药,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我猜问题出在小鱼儿的身上,这孩子肯定不是真的要你死,估计中途把药换了。” 这句话让殷冥殃欣喜若狂,脸色都亮了几分。 其实就算小鱼儿真的下了那种毒,他也不会怪她。 三三也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惊愕的瞪眼,“也就是说,小鱼儿不讨厌他?” 但是也不想违背自己爹地的意愿,所以就悄悄换了药丸,并且在今晚选择离开? 若真是这样,这孩子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 殷冥殃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发红,真想现在就见到她,可三三也说了,小鱼儿和穆晟一起离开了。 三三看出了他的失落,觉得好笑,“如果那孩子真是这么做的,那说明她对你还是有好感的,果然血缘关系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 殷冥殃激动的不能自已,连嘴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三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扶额,“我们还是先回水云间吧,姐姐肯定还在担心你。” 说完,他看了一眼周孽,“谢谢。” 周孽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三人一起走到医院大楼下,周孽这才轻笑出声,“那孩子从小就聪明,就算跟在穆晟的身边,也不会吃亏,你们放心吧。” 殷冥殃和三三已经坐到了汽车上,朝着他微微点头。 周孽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三人一走,守在医院周围的殷家人有些纳闷。 不是说殷冥殃昏迷不醒么?那刚刚走出来的男人是谁? 大家都有些踌躇,互相看了看,再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赶紧给殷礼打了电话。 听说殷冥殃已经清醒,并且出院,殷礼的眉心皱了起来。 他已经托人打听过了,医生断言殷冥殃的身体撑不过一周,但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殷澜瞬间激动,又狠狠黑了殷冥殃一把。 “爷爷,我看殷冥殃这是故意设的局,看来我们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应该是清醒着的,就是故意不让我们进去。” 若是换做以前,殷礼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草包的话。 但是那天在医院确实很没面子,本就对殷冥殃不满,现在又听说他是故意的,眉眼瞬间笼罩了一层阴霾。 殷澜继续开口,“而且容鸢不是也在医院么?估计就是为了保护容鸢,才不让我们进病房,爷爷,他这么在乎那个女人,早晚毁在女人的手里。” 殷礼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殷澜瞬间闭嘴,不敢再煽风点火。 良久,殷礼冷冷的笑了笑,“你先出去,把殷溪叫进来。” 殷溪是殷冥殃的人,但是她看殷冥殃的眼神,可不单纯。 以前殷礼从不将殷冥殃放在眼里,毕竟殷冥殃的底牌就是殷溪,而他早就对殷溪有了防范。 底牌都被他捏在手里,殷冥殃本人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可是这段时间,殷冥殃先是和暗夜有关系,接着让两个陌生人为他在殷氏做事,再然后是故意安排这出医院的戏码。 这个人已经越来越不可控制了,他必须做点儿什么,将对方拉回正轨。 若是拉不回来,这颗棋子不要也罢。 殷溪走进书房,胸腔里依旧翻涌着对容鸢的恨意。 刚刚她已经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没想到殷冥殃会为了容鸢,公然违抗老爷子。 “爷爷。” 她喊了一声,态度恭敬。 殷礼点头,慈祥的笑笑,“小溪,虽然你原本不姓殷,但我一直将你当亲孙女看待,而且从小就把你当成未来孙媳妇在培养,我那几个孙子中,你可有看中的人?” 殷溪惊讶的抬头,不敢相信老爷子居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虽然她确实不是殷家人,但是这些年,外界一直都把她当成殷家人。 她对殷冥殃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显得阴暗和龌龊。 她原本以为,这点儿心思若是被其他人看穿,她的处境一定不会好过,所以她百般遮掩。 没想到老爷子现在居然主动关心她的婚事,而且看这意思,似乎还有意让她在那几个人中挑选。 殷溪有些激动,垂在一侧的手都微微握紧。 她可以么? “小溪,你是我们殷家培养出来的,配得上任何人,只要你想要的,爷爷一定会同意。” 殷溪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原来老爷子还是关心她的。 “爷爷,其实我一直对冥殃......” 话还没说完,她先跪了下去,“爷爷,我知道自己不该生出这种心思,但喜欢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道理,还希望你能成全我,我想嫁给冥殃!!” 殷礼的眉毛挑了挑,他猜得果然没错。 嘴角弯了弯,故作苦恼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司鹤,司鹤的脾气和长相,很受年轻女孩子的喜欢。” 纨绔富家子弟,出手阔绰,长得也好看,这种男人才是女人的首选。 殷溪恭敬的垂头,眉目隐忍,“我从小就爱慕冥殃。” “这样啊,可是冥殃的心思全在那个容鸢的身上,若是没有容鸢就好了,你们肯定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毕竟我看冥殃对你挺纵容的。” 殷溪更加激动,眼底满是疯狂。 是啊,没有容鸢就好了。 殷礼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此刻的她还在权衡利弊,他也就继续下了一剂猛药。 “如果冥殃本人答应,我一定为你们举行一场风光的婚礼。” 风光的婚礼...... 这是殷溪从小到大的梦想,她原本以为该是这样的。 那些日夜里,他们互相依靠,她为他传递殷家的信息,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为他做了那么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却输给一个抛弃过他的女人呢? 她实在不甘心。 殷溪深吸一口气,眼底已经变得坚定,“爷爷,只要你同意,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他接纳我。”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折腾。” 殷溪出了房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殷冥殃。 可是她得忍耐,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 水云间内,容鸢还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只有别墅的路灯还在亮着。 她叹了口气,刚打算起身去医院看看,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第四百七十六章 所有的伪装都被击溃,缴械投 客厅的门被打开,殷冥殃和三三出现在那里。 容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殷冥殃不是应该在医院昏迷么? 她回过神来时 ,已经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容鸢快喘不过气,不过还是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嗅到他的清冽味道,才感觉到安心。 “你怎么......” 说出这么三个字,她就什么都吐不出了。 小鱼儿离开,爱人晕倒,她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特别是被他抱在怀里时,所有的伪装都被击溃,缴械投降。 “小鱼儿走了......” 她的声音沙哑,就这么埋在他的脖颈里。 殷冥殃拍了拍她的背 ,“我知道,鸢鸢,对不起,若我早些知道小鱼儿是我的孩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容鸢的眼眶更红,手上抓住了他的衣服,“可是亲子鉴定的结果你也看了,你愿意相信她是你的孩子么?” “我相信!”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紧紧的将她搂住, “我相信,以前是我固执,其实见到小鱼儿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她,只是想到她是穆晟的孩子,又觉得不甘心。” 三三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眼底满是欣慰,不过转瞬又撇了撇嘴,“抱够没?你还是赶紧把下毒的事情告诉姐姐吧。” 殷冥殃这才放开了人,指尖擦拭着她眼角的湿意。 “周孽说小鱼儿换了药,穆晟交给小鱼儿的是半成品,但小鱼儿换了另一种,这种药会让我吐几次血,看起来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要死去,但这种药只是他们用来威胁犯人的,所以我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 容鸢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她当时明明能感觉到,殷冥殃的生机在缓缓消逝。 “没事了,别担心。” 容鸢的鼻子一酸,狼狈的移开眼睛,“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想着,若是你死了,那该怎么办......” 还没说完,她就抓住了殷冥殃话里的重点,惊讶的抬头,“你说小鱼儿她故意换药?” 殷冥殃刮了刮她的脖子,笑着点头,“嗯。” 容鸢连忙放开他,朝着小鱼儿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已经没人了,看起来空荡荡的。 小孩子有什么东西,一般都是藏在枕头下。 她连忙去到了床边,将枕头拿开,枕头下面放着一封信。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将信拿起来,迫不及待的拆开。 ——亲爱的妈咪,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爹地一起走了,我实在不想殷叔叔的水云间遭到破坏,也不想看到妈咪和爹地闹翻。爹地让我把药喂给殷叔叔吃下,但我想起了殷叔叔对我的好,十分不忍心,在最后一刻,我把药换了。你放心,殷叔叔没事,只不过会吃一丁点儿的苦头,谁让他总是跟我抢妈咪呢。妈咪,爹地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请你不要怪他,他只是太爱你了,不是谁都像殷叔叔那样,能够得到妈咪你的爱。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咪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爹地陪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他总是对其他人恶语相向,在一些人的眼里,他是恶魔,但在我面前,他是给过我光的人。 妈咪,我偷听了爹地和纪叔叔的对话,知道我的父亲是殷叔叔,但我还是选择和爹地一起离开,爹地什么都没有,他现在只有我了,所以请不要让我也离开他。我跟在他的身边,会带给他温暖,会让他放下对妈咪你的执念,对殷叔叔的怨恨,若是我做不到,或者不小心死了,也请妈咪不要怪罪爹地,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最后,妈咪,我很爱你,爱爹地,也爱殷叔叔,但我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见了。 挥挥,珍重。 容鸢一边看,眼泪一边无声的往下面掉。 殷冥殃也站在她的身边,沉默的将她揽在怀里。 容鸢极少哭,她从来都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一刻,胸腔里翻涌着的东西让她十分难受。 不久之前她还想着,自己乖巧的女儿,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现在,她万分后悔,她怎么忘了,小鱼儿一直都是小天使。 从小就听话,别的小朋友还在打闹的时候,她就已经会写字,会看报纸了。 她乖巧的不像是一个小孩。 所以这些天表现出来的叛逆,都只是为了安抚穆晟。 她靠在殷冥殃的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后悔自己在小鱼儿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说过什么好话,还表现出了对她的巨大失望。 殷冥殃拍着她的背,“我们的女儿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伤心了,这孩子很懂事,鸢鸢,谢谢你。” 容鸢靠了一会儿,将涌上来的哭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小鱼儿在努力,我们也不要松懈,赶紧处理京都的事情,也许我们一家能早点儿团聚。” “知道,但是现在先休息好不好,你脸色很差。” 容鸢点头,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趁着这个空档,殷冥殃来到了楼下。 三三还在沙发上坐着,看到他满脸愉悦,忍不住嘴欠道:“这么开心做什么,那一切不过都是周孽的猜测,也许穆晟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死呢。” 殷冥殃的脸上依旧含笑,在一旁缓缓坐下,“殷家公司有什么异常么?” “能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倒是有些理解殷礼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控制你,要将你弄回京都。殷家其他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废物,那个殷明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公司里养了不少情人,殷澜也是一样的,两位高层都这样,其他人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和穆书,可是里面的一股清流。” 三三说完,有些不解,“你不是想对付殷氏么?我已经掌握了殷明和殷澜的证据,只要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这两人绝对坐牢,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殷家也会垮的。” 殷冥殃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我让你和穆书去殷氏,可不是让你们调查这些事情的。” 三三一愣,搞不懂他的真实目的。 “三三,只要让殷家人不挑出你们的错就行了,殷明和殷澜这么放肆,殷氏迟早出问题,我不必花费精力去对付它,反而早点儿斩断关系才好,反正有殷司鹤在,相信殷家人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三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殷司鹤? 不过想到两人之间的那个半年赌约,又隐隐纳闷。 第四百七十七章 欲擒故纵我也会 殷司鹤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这样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殷冥殃,你相信殷司鹤?” “自然是信的。” 殷冥殃将茶杯放下,嘴角弯了弯,“辛苦你了,只要注意不让他们甩锅到我头上就行。” “知道了。” 三三又撇了撇嘴,打了一个哈欠,今晚本想留在这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穆书打来的。 刚按接听键,里面就传来穆书的咳嗽声。 三三瞬间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他这两天没有管殷氏的事情,所有文件都推给了穆书,现在穆书在咳嗽,还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难道是生病了? 穆书看着电话,努力又咳嗽了几声,“小感冒而已,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算明天......” 三三刚说出这句,就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心头瞬间一抖,“穆书?” 那边迟迟没有人回应,他连忙往外赶,“殷冥殃,暂时就这样吧,如果还有其他事,给我打电话。” 殷冥殃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这个穆书,演戏会不会太过了? * 穆书躺在地上,就这么看着天花板,估摸这三三快到了,连忙闭上眼睛。 三三推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穆书的周围还散落这大大小小的文件,看样子是体力不支晕倒的。 “穆书!” 他把人扶起来,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穆书慢悠悠睁开眼睛,“抱歉啊,你这么忙,我还给你打电话,咳咳。” “你怎么样,发烧了?” 三三抬手,手心盖到了他的额头上,有一点儿低烧,但也不至于昏迷。 “唔,一点小感冒,只是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突然低血糖了。” 两人住在一起,一直都是穆书在做饭,三三没做过这些。 他连忙拿过钥匙,打算出门给他买点儿吃的。 穆书却拉住了他的手腕,“算了,这么晚了,点个外卖吧,恰好我想吃烧烤了。” 穆书的饮食一直偏清淡,何况今天还没吃其他的,若是吃烧烤,只怕待会儿胃会不舒服。 三三没办法,只能进了厨房,“好,我先点个烧烤,再熬一点儿粥,你把粥喝下去,垫垫肚子,免得吃了烧烤不舒服。” 穆书靠在沙发上,目光看向厨房,柔柔一笑,“好啊。” 三三新买的锅煮粥很快,半个小时就好了。 刚把粥端过来,外卖就到了。 “穆书,你先把粥喝了。” 他一边打开外卖,一边嘱咐他喝粥。 穆书笑了笑,“要不再点个电影看看吧,你想看什么?” 三三的手一顿,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两个大男人吃烧烤,看电影,总感觉怪怪的。 “三三,听说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挺好看的,是部科幻片,坐过来一起看吧。” 三三正在拆外卖,听到他说科幻片,这才放下了戒备,“好。” 穆书垂下眼睛,眼里划过笑意。 温水煮青蛙,早晚会成功的。 三三很少看电影,他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以前就是给殷冥殃跑跑腿,大学时为了不让容鸢看出他的异常,也努力伪装自己。 到了陈汝冰那个身份,更是完全活成了别人。 一旦从这些角色里剥离出来,真实的他其实什么都不剩下。 除了爱吃甜点,似乎就没有其他爱好了。 所以这部电影,他并不感兴趣。 但是想到穆书生病,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坐在一旁。 只看了十几分钟,他就闭上了眼睛。 “三三?” 穆书喊了一声,听到一旁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连忙将准备好的毯子打开,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早就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多坚持半个小时,就会睡着。 * 三三醒来时,发现两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沙发并不大,躺着两个成年男人有些拥挤。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多少觉得不自在。 但是转头看到穆书满脸通红,发烧更厉害了,也就没再纠结这个,而是找出了退烧药,给他喂下。 穆书仰头,想着不枉费自己半夜洗了个冷水澡,感冒果然加重了。 但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咳嗽了几声,“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水云间?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还是去那边吧。” 欲擒故纵,这个他会。 女人的那些招数,其实他都会,以前不屑,但是面对三三这种缺根筋,不开窍的人,就得偶尔下剂猛药。 “如果有事,殷冥殃会给我打电话。” 三三 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段时间穆书对他的照顾,他看在眼里。 穆书早就知道是这样,毕竟一早他就给殷冥殃打过电话了,他的嘴角弯了弯,佯装轻松的说道:“那就好。” 三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眉心拧紧。 他的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是穆离发来的。 若不是穆书生病,他现在就要去见穆离。 穆离突然让他帮忙找盛放,当初几人打过交道,难道盛放出什么事了? “穆书,你知不知道穆晟来京都的事情?” 穆书连睫毛都没有颤动,淡淡阖着眼睛,“不管穆晟是谁,都和我无关,以后关于他们的事情,不要跟我说。” 他在穆家过得并不开心,老爷子表面上宠他,只是做给大众看罢了。 其实他早早的就被大家排除在了那个圈子之外,无形之中被边缘化了。 穆家那些人都不知道,他若是想要穆家,谁都没法阻止。 只是碍于一直不怎么想活,也就任由他们折腾。 “好,那我就不说了。” 三三应了这么一声,给容鸢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她盛放的事情。 * 盛放? 容鸢挑眉,确实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她并不讨厌盛放,相反还挺有好感的。 但是盛放对盛京西,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 而且他也是除盛京西之外,唯一健康活着的盛家人了,难不成盛京西对盛放出手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打电话给盛京西。 盛京西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劲儿,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怪怪的。 她起身,穿了衣服下楼,却听说殷冥殃已经没在水云间了。 这么早,他会去哪里? “是殷小姐,殷小姐给先生打了电话,似乎是发生了急事儿。” 佣人多嘴了一句,又害怕被责怪,连忙闭嘴。 容鸢放下手中的杯子,她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 佣人浑身一僵,左右为难,良久才说道:“殷小姐发生了一点儿意外,听说需要输血,先生的血型和她匹配,都是稀有血型。” 第四百七十八章 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样啊。” 容鸢淡淡的吃完早餐,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知道是哪个医院吗?” “中心医院。” “嗯。” 她的表现很平静,倒是佣人看起来惴惴不安,在她出门时,忍不住说道:“容小姐,如果先生问起,千万别说是我透露的。” 因为出门前先生说过,不要在容小姐的面前说这些,会让她心情不好。 容鸢笑了笑,“我知道。” 虽然女装出门会有危险,但是换成男装又会给殷冥殃带来麻烦。 而且她也一直好奇,到底是谁千方百计想抹去她的存在。 汽车刚在医院停下,迎面就撞来了一辆失控的大货车。 “容小姐,你下车!!” 司机狠狠拐了一下方向盘,将她的车门打开,把她甩了出去。 “轰隆。” 两车发生巨大的撞击,她所坐的汽车直接起火,疯狂燃烧起来。 司机没有逃出来。 容鸢站在原地,眼底黝黑。 她极少生气,更别谈愤怒。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看了一眼医院大楼。 她并没有进去,而是等消防员赶到,将汽车熄灭了火,才打开漆黑的车门,将司机拖了下来。 火势很凶猛,司机被烧得只剩下人形。 容鸢打了李虚的电话,本想找到司机的家人,好好补偿,却听到李虚说,水云间里的大多数人,早就不和家人联系了。 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当初踏入那个地方开始,曾经的身份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李虚,你过来一趟,处理他的后事吧。” 李虚的心里一抖,连忙问道:“容小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抬脚便往医院大楼走去。 刚出电梯,她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护士。 护士说说笑笑,路过她的时候,突然刺来了一把匕首。 容鸢早有防范,直接侧踢,将两人手中的匕首踢掉,接着便狠狠踢向她们的肚子。 不到五秒,两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容鸢瞄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病房,并没有过去,而是拖着两个护士,重新上了电梯。 李虚还在外面指导车祸的事情,看到她拖着两个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容小姐,你这是......” “两个活口,带走逼供,我去找周孽要点药丸。” 之前殷冥殃服下的那种药,不就是专门用来逼供的么,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必须揪出幕后凶手。 她给周孽打了电话,此时的周孽正在下棋,听说她又遇到了麻烦,指尖顿了顿。 良久,他才轻轻叹息,“发个地址给我吧,我把药给你送来。” 容鸢也就没有推迟,将水云间的位置发了过去。 * 两个女人被送到了水云间的地下室,这是专门用来关人的地方。 李虚给容鸢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又命人端了茶,放在她的左手边。 李虚很上道,马上就拿了两桶冷水,泼在了两个女人的身上。 她们很快就醒了,看着容鸢的目光有些畏惧,没想到她的身手这么厉害。 容鸢接过李虚递来的枪,眉眼温淡,“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我放你们走。” 两个女人都不为所动,纷纷垂下脑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容鸢挑眉,看了一眼门口,周孽已经赶到了,将一瓶药丸放到了她的手上。 “谢谢。” 容鸢接过后,直接走到其中一个女人的身边,将药丸喂了进去。 女人低头,想要拼命的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另一个女人吓得往后缩了缩,害怕盯着容鸢手里的药瓶。 容鸢将药瓶扔高,又接回手心,“听说这个药会让人生不如死,我很想看看效果。” 服药的女人脸色一白,嘴唇颤抖,“你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刚说完,她就惨叫了一声,浑身开始冒冷汗,嘴里也吐出了血。 容鸢扯扯唇畔,殷冥殃服下这个药的时候,可是直接疼得晕了过去,这个女人又怎么忍得了。 不过她不会让对方晕,这样太便宜她了。 “杀了我!容鸢!你杀了我!!” 女人的嘴里这么吼着,双眼已经变得猩红。 另一个女人又往后缩了缩,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 她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抓住,严刑拷打。 她和姐姐的忍痛等级都很高,姐姐甚至比她更出色,可是一分钟都不到,姐姐却疼得想去死了。 “杀了我,求你......呜呜呜呜......” 女人的双腿不停的蹬着,想要找到一个依托,却什么都没勾到,身体几次痉挛,又缓缓放松。 如此多次,最后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 从最开始的嘴硬,到现在的哀求,“容鸢,求你杀了我,求你了......”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最终翻着眼白,又吐了一次血,直接栽在了地上。 容鸢挑眉,突然有些佩服殷冥殃。 那个男人的忍痛等级还真是高啊,上次吐血之后就晕了,想来是不想这样丢脸吧? 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个女人,对方已经被吓得失声,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脸色灰白,完全没有想要挣扎的想法。 看来这药的效果还不错,难怪周孽说这药是用来威胁人的。 “说吧,是谁指使的?” 女人瞄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姐姐,战战兢兢的抖着唇瓣,“我......我们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从来都不用真名,只有一个外号,叫小九。” 小九? 容鸢在脑海里搜了一下,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君九思的那个女人。 君九思后来纠缠的那个女人,似乎就叫小九,而且曾经还帮过她逃跑,和穆晟应该关系匪浅。 小九为何要针对她? 她们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要让对方这么殚精竭虑的置她于死地。 “她长什么样子?有照片么?” 毕竟小九这个称号太普遍了,也不一定是江城的那个女人。 女人吓得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没有。” “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么?” 女人继续丫头,不过想到什么,眉心拧了拧,“她对你的怨恨并不浅,而且极其善于伪装,我们姐妹俩当初就是被她骗了,我们本来可以过着很安稳的生活......” 第四百七十九章 童言无忌,却最能讨人欢心 “行了,做了就是做了,我对你们悲惨的身世不感兴趣。” 容鸢的声音很冷,成功堵住了女人的嘴巴。 女人瑟缩了一下身体,眼神里满是怯弱,“你要报仇的话,就去找小九,求你放了我们......” 看样子从她的嘴里已经撬不出什么话了。 容鸢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起身就要往外走。 女人急了,眼里惊慌弥漫。 “容鸢!你不是说会放了我们,给我们一个机会吗?!你言而无信!你个小人!” 容鸢的脚步僵住,讥诮的笑了笑。 “是啊,我说了会放过你们,但是他们就不一定了,而且你想要机会,那你们动手的时候,可有想过给我一个机会,给我的司机一个机会?” 女人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容鸢走出地下室,不再去管她们。 回到客厅坐着后,她努力回忆有关小九的事情,但两人的交集都实在太少,就算以前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她不止一次痛恨自己没有记忆,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刚坐下,殷冥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有没有起床,看来医院大楼面前的那场车祸,他暂时还不知道。 容鸢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 殷冥殃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殷溪,直接起身,“马上就回来。” 刚说完这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殷溪孱弱的睁开眼睛,“冥殃,你要走了么?” 这句话容鸢自然也听到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的勾了勾唇。 殷冥殃将自己的衣袖拉过,避免和她的接触,“嗯。” 殷溪扯了扯唇瓣,脸色更加惨白,“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陪我么?” 短短时间,她确实清瘦了不少。 殷冥殃对她是有愧的,而且若是仔细算起来,他认识殷溪的时间足够久。 从老爷子盯上他的那一刻,他就和殷溪接触了。 殷溪为他整理殷家的信息,他则把殷溪当做是迷惑老爷子的烟雾弹,因为有殷溪的存在,所以在江城的那些年,殷礼并没有找太多麻烦。 “殷溪,听医生的吩咐,好好养身体。” 殷溪垂下眼睛,“那医生给你说了么?你愿意给我进行骨髓移植?” 她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又加上是稀有血型,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骨髓移植的人,但是殷冥殃可以。 殷冥殃蹙眉,“殷家人有遗传病,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进行移植,等听完医生的建议,再说吧。” 殷溪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那好,冥殃,谢谢你。” 两人的对话被容鸢全都听了进去,想到之前在医院碰到殷溪,难道她还真的生病了? 殷冥殃走出房间后,轻轻问道:“还在么?” “嗯,殷冥殃,你真要给她骨髓移植?” 殷冥殃抬手揉揉眉心,也有些苦恼,“鸢鸢,殷溪帮过我很多次,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当初在江城,容鸢是见过殷溪的,殷冥殃把她藏了起来,估计那时候两人就在商量京都殷家的事情。 殷溪对容鸢抱有敌意,但这些年对殷冥殃,却是掏心掏肺。 容鸢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将心头的烦闷压了下去。 还是快点儿找到小九吧。 她又拿出手机,打电话联系了江城的君九思。 殷冥殃和泠仄言都不在,君九思最近过得有些无聊,看到容鸢打来的电话,瞬间激动。 “难得你还记得我啊,容鸢,怎么样,过得好吗?冥殃没有为难你吧?” 当初在江城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如今的进展。 “君九思,你和小九最近还在联系么?” “小九啊。” 说起这个,君九思的心里就十分不舒服,“她最近都消失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在派人找她。” 容鸢眯了眯眼睛,难不成还真是这个小九。 那当初为何帮她呢? 又寒暄了几句,她才挂了电话,眼里已经满是阴霾。 * 而另一边,穆晟带着小鱼儿,住到了他在京都的秘密住处。 这里接近郊外,环境还算清幽。 小鱼儿左右张望了两下,抬头朝他笑了笑,“爹地,我们不回国外么?” 穆晟将勺子递到她的手上,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暂时不回去,京都还有一场好戏上演,我得留下来看看热闹。” “真的吗?那我也跟着爹地。” 童言无忌,却最能讨人欢心。 穆晟忍不住笑开,眼底又有着一丝怅然,若小鱼儿真是他的孩子该多好,他一定好好对待她。 可她偏偏是殷冥殃的孩子,两人注定会是敌人。 他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着她乖巧的低头吃饭,眼里也掠过复杂。 “叮咚。” 客厅的门铃响了,坐在一旁的纪星去开门,当看到门口出现的女人时 ,眉心瞬间拧紧,“你怎么......” 小九偏头,身上有种成熟的魅力,“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还没死?” 纪星把要问的话吞了回去,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穆晟,“你到底在想什么?原来当初是你把她救了,你有没有想过鸢姐的感受!!” 这个女人当初可是在背后下过黑手啊,鸢姐那次九死一生才捡回条命。 没想到穆晟却把这个女人救了,原来当初救小九的人,竟是他!! 纪星气得眯了眯眼睛,肩膀上却突然伸来一只手,小九笑着看他,“鸢姐?你到现在还在喊这个名字呢,现在的容鸢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容鸢了。” “关你屁事!” 纪星将她的手拍开,走到小鱼儿的身边,警惕的盯着小九。 小九的目光停在小鱼儿身上,这就是容鸢的孩子? 她的嘴角勾了勾,挨着穆晟坐下,“真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一面。” 穆晟没说话,拿过一旁的餐巾纸,仔细为小鱼儿擦拭着嘴。 小鱼儿的目光落在了小九的身上,她承认,这个女人很漂亮,仿佛天生自带一种妩媚撩人的气场。 但是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她给人的气息实在太过强势。 小九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尾带着一抹红,懒懒的往后靠了靠,“你打算一直带着这个拖油瓶?” 第四百八十章 哪怕这其中带着欺骗,带着别扭 “你才是拖油瓶!” 小鱼儿忍不住反驳,离穆晟更近了一些,“我当然会一直跟着爹地,永远都不会和爹地分开。” “噗嗤。” 小九忍不住笑开,眼底充满趣味儿,但是这种趣味儿里,还带着一抹恨意。 即使藏得很深,但小鱼儿还是感受到了。 这个女人很危险。 她往穆晟的身后缩了缩,抬手抓住了穆晟的胳膊。 穆晟蹙眉,警告的看了小九一眼。 小九这才收回自己的气场,依旧懒懒的卷着一缕头发。 纪星在一旁不说话,他实在不清楚,穆晟到底还做过什么事情。 等小鱼儿吃完了饭,穆晟让人将桌子收拾了一下,把她抱了起来,“去睡个午觉好不好?爹地现在有点事。” 小鱼儿乖巧的圈住他的脖子,心疼的点头,“爹地,你也不要太累了,就算想要看戏,也要养足精神。” 穆晟的心脏仿佛被人敲了一下,闷闷的疼,“好,小鱼儿乖。” 小九就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嘴角凉薄的勾了勾。 或许穆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对小鱼儿的那种温柔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这其中带着欺骗,带着别扭。 她眯了眯眼睛,这个孩子不能留了。 小鱼儿活着,就会成为穆晟的软肋。 穆晟本意是将小鱼儿培养成为插向殷冥殃的刀子,却没有想过,这是一把双刃剑,随时都可以插在他自己的身上。 小九笑开,有些事情,穆晟不做,不代表她不可以做。 纪星一直都在悄悄观察她的表情,忍不住拧眉,“我劝你不要打小鱼儿的主意,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小九笑了笑,将脚伸向了纪星,在他的小腿上蹭了蹭,“我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纪星往后退了退,“你当初背叛鸢姐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若不是鸢姐命大,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小九的神色依旧未变,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有种别样的美感。 “背叛?纪星,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们现在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么?而且要说背叛的话,你也背叛了她啊。” 纪星的心里瞬间一闷,淡淡的垂下头。 小九说得对,他也背叛了鸢姐。 这是他最不敢去面对的一点,若是鸢姐日后想起,会不会觉得心寒呢? 小九叹了口气,“而且当初的事情,和我的关系也不大,容鸢她心太大了,想要的太多了,明明露面的时间不多,却长时间霸占着第一把交椅,这怎么能服众呢。” 纪星垂在一侧的手紧了紧,在国外的时候,容鸢确实极少露面。 而且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小九原本想再说点儿话刺激一下纪星,却看到穆晟站在楼梯口,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她知道,这是他有话要对她说。 她起身,朝着纪星飞了一个吻,“待会儿见哦,我得和穆晟商量一点儿事情。” 纪星只觉得头皮发麻,拧着眉,直接扭开了头,不作回应。 小九也不在意,朝着楼上便走了上去。 进了书房,她很熟练的找了椅子坐下,“这个地方还不错。” 她从来都不是讲规矩的人,何况还是在这个人的面前。 穆晟走到书架前,从上面取下了一本书,“你最近没做过什么事吧?” 小九偏头,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难得的纯真,“最近啊,我可乖着呢。” 穆晟拿了书,路过她的时候,被她用双手搂住了腰肢,“所以我这么乖,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放手。” 他的语气很冷,嘴唇的弧度都锐利了几分。 小九讪讪的松开手,将背往后靠了靠,努力藏住了心底的那丝失落。 穆晟不喜欢她这副游戏人间的模样,但是从未开口阻止。 反正不管她什么样,都和他无关,她只是他的手下而已。 他将书放下,这才问道:“江城的事情解决了?” 说起正事,小九脸上的轻佻少了许多。 “是啊,解决了,不费吹灰之力,马上就是君九思的地狱。” 穆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和君九思纠缠这么久,努力扮演着情妹妹的角色,当真就没有动过心? 君九思对她,可是照顾的很。 君九思只知道小九家当初是破产,她被追债,如今努力赚钱,都是为了还债。 但是他并不知道,小九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个人了,她家破产后,举家搬移到了国外,父亲和母亲不堪生活的压力,双双自杀,她从一个富家女,直接变成了孤儿。 而那场破产危机的背后,是君九思的父亲一手操纵。 不顾当年的情分,将他们家往死路上逼。 “不管君家人如何,至少君九思对你是真心的,你舍得?” “噗嗤。” 小九又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 “穆晟,我以为你不会说出这种话呢,逢场作戏谁不会,他啊,永远都不会真心爱一个女人,注定孤独终老,我呢,也不会对他动心,我对君家,只有仇恨。” 说着,她起身,离他近了一些,“我和穆晟你是一样的,偏执,阴暗。” 穆晟没说话,看到小九拿出一根烟,低头点燃,熟练的抽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她坐得极不安分,身子微微晃悠着,头发丝都摆出了悠扬的弧度。 “你对君家做了什么?” 他忍不住有些疑惑,君家害得她家破人亡,那她的报复是什么呢? 小九笑了笑,手指间夹着烟,眼尾的颜色更红了,“一场大火,送君家所有人下地狱。” 连孩童和佣人都不放过,这就是她的报复手段。 “那君九思呢?” 毕竟纠缠了这么久,她会怎么对付这个男人? “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我要他活着,而且要他活得好好的,孑然一身,和我一样。” 小九的嘴角满是嘲弄,“当年我家破产,父母死后,我求着容鸢为我报仇,她却不肯,还让我放下执念,真是残忍呢,她不就念着君九思和殷冥殃的关系,才不肯出手的么,说得冠冕堂皇,真是虚伪的很。” 穆晟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底深沉的恨意,不只是是对君家,还有对容鸢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那就杀掉她喜欢的人就可以了 当年她心灰意冷,容鸢是她唯一的希望。 容鸢不是说过,会关心周围的每一个人么? 明明她也是她的人,明明她也努力想要得到她的认可。 可是在那种时候,容鸢居然说了那样的话,让她放弃复仇,这句话直接碾碎了她的一切希望。 那时候的容鸢并不经常露面,她等啊等啊,好不容易才将她等回来,等来的却是一句放弃复仇。 小九想起这个,又觉得好笑,眉眼都弯了起来,“说得轻巧,受难的人又不是她,真不知道大家都喜欢她什么。” 穆晟翻阅书本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她一眼,“既然江城的事情结束,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好啊。” 她答应的很快,眼底满是柔和,“最符合我胃口的人还是你,若不是你那个时候救了我,我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穆晟脸上的表情依旧未变。 小九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朝他吻了下去。 穆晟偏头,这个本该落在唇上的吻,堪堪落在了脸颊上。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却也没有抬手擦掉,“我不想成为你众多邮票中的一张,在我面前收敛一点。” 小九对男人的态度向来轻佻,看得顺眼,也就带去床上试试。 所以被人戏称为集邮,各种男人都是一张张邮票,但穆晟从不在这些邮票的范围内。 他对容鸢的执念,深得可怕。 小九擦拭着自己的嘴巴,看到他脸颊上留下的口红印,满意的笑了笑,“你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喜欢了,容鸢她不值得。” “出去。” 他的声音淡淡的,目光落到了书上。 小九耸耸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书房的门一关闭,她就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她肖想这个男人很久了,哪怕尝尝味道也行啊,所以碍事的人都得去死。 不管是容鸢,还是容鸢留下的那个贱种。 她的嘴角弯了弯,将烟放回嘴里。 看到站在门口的纪星,她扬眉,“你在偷听我们讲话?” 纪星懒得搭理她。 穆晟的防备很高,不可能轻易被人听去对话内容,而且书房的隔音很好,他压根就不知道两人在谈什么。 “随便你怎么想。” 他抬脚就要离开,小九却挽住了他的手。 “小星星啊,你想不想和我试试。” 她舔了舔唇瓣,眼神露出了一种渴望。 纪星浑身发寒,将她的手甩开,“对你没兴趣!” “你对我没兴趣无所谓,我对你有兴趣就行了。” 她依旧笑着,又凑得离他近了一些。 纪星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除了电脑,似乎也没其他的娱乐活动,但他天生就对人类的情绪比较敏 感,所以这会儿只是抽回手,眼里甚至有着一丝同情。 “你喜欢穆晟吧?” 小九的神色一僵,但也只是一会儿,也就喘了口气,“我喜欢的男人很多,其实我也喜欢君九思。” “小九,我说的是爱,你爱穆晟是吧,你现在把自己弄的像狗一样脏,你觉得穆晟会喜欢你么?” 戳刀子么,纪星最会了。 小九的神色果然变了,指尖依旧夹着烟,但没有再抽一口,而是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是啊,我像狗一样脏,所以从来不敢奢求其他的,他多看我一眼,我就很满足,纪星,你不懂。” 人间自是有情痴。 纪星讥诮的笑了笑,良久才轻轻摇头。 “都说看似多情的人,其实最专情,果然是这样的,你也不想想,把你弄这么脏的,到底是谁,穆晟可从来不会关心你的死活,小九,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这是小九对穆晟说的话,现在纪星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纪星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的改变,难道不是因为当初穆晟说过的那句话么,他说女人只要肯豁得出去,就什么都容易得到,你策反鸢姐身边人的手段,不就是把他们全都睡服了么?” 小九朝他笑了笑,“所以我很讨厌你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把一切都看得太清醒,就没什么意思了。” 纪星放开她的下巴,“好自为之,你大概还不知道,穆晟有多疯狂,跟在他的身边,只会受伤。” “纪星,我一直好奇,对容鸢最忠诚的是你,你为什么选择跟在穆晟的身边?” 纪星的脚步一僵,“我是为了赎罪,你因为穆晟的话堕落,穆晟因为我的话堕落。” 他是最早看出穆晟心思的人,那时候穆晟还不叫穆晟,叫纪沉。 他总是悄悄躲在后面,连和容鸢说句话都不敢,一天接着一天的观察,执念越来越深。 现在的穆晟看起来确实很弱,那是因为他习惯性的用这副弱象保护自己,就像当初他用弱象,引得鸢姐的保护一样。 他看起来似乎不足以和殷冥殃成为对手,殷冥殃却也栽过跟头。 若不是穆晟,殷冥殃又何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和女儿相认。 纪星也点燃了一根烟,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纪沉跑来问他,说是喜欢上了鸢姐,该怎么办?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纪星一定不会选择说那些话。 当时他以为纪沉在开玩笑,毕竟鸢姐是什么身份,虽然比他们只大了一岁,却相当于是他们的老师,这种感情是有悖伦常的。 “喜欢啊,那就杀掉她喜欢的人就可以了,装成她喜欢的样子,陪在她身边,反正你不是最擅长伪装了嘛。” 纪星搞不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见鬼的是,纪沉听了进去。 后来纪沉就变成了穆晟,这是他千方百计努力的结果。 因为在他心里,容鸢最喜欢的就是穆晟,他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变成他喜欢的人的名字。 纪沉把自己埋进了深渊,到现在都不打算出来。 纪星拧眉,不想再和小九多说,直接离开了。 小九站在走廊上,朝着穆晟所在的书房看了一眼,苦涩的笑了笑。 这种脆弱只是几秒钟,她就又变成了风情万种的模样。 * 而另一边,容鸢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小九就是当初江城的那个女人。 当然,接二连三的意外,也许并不是出自小九一人。 殷溪和虞怜都有可能,这两个女人都有理由除去她。 想到虞怜,容鸢就响起了那张卡,自嘲的笑笑。 虞怜大概不知道,虞涯早就为她铺好路了吧,她这个真正的虞家小姐,反正变成了大家眼里多余的那个。 第四百八十二章 仿佛她不干净的事实已经众所 正烦着,电话又响了起来,居然是穆离打来的。 穆离不好好待在江城,来京都干什么? 容鸢正好没事,也就约好了地点,出去见他。 穆离消瘦了许多,看到她平安无事,一直提着的心总算缓缓放下。 “见到你真好。” 他由衷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沉默的盯着面前的咖啡。 容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笑笑。 “容鸢,盛放还活着么?” 上次三三也问过盛放的事情,想来应该是穆离拜托的。 “不知道,许久没有看到过他了,他应该已经离开京都了吧。” 穆离的眼里划过一抹复杂,“会不会是盛京西......” 容鸢的手上一顿,“盛京西确实能做出这种事儿,但是他既然任由盛放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突然就把人杀了,也许是盛放自己离开的。” 穆离点头,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容鸢确实不打算出来,女装出门太危险,每次都会遇到意外。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正想说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穆离依旧低头,手上淡淡的搅拌着,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该出来的,容鸢。” 容鸢趴在桌上,已经睡了过去。 穆晟慢条斯理的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扭头看着窗外。 他答应过三三,此生绝不伤害容鸢,必要时候,会用命保住他,可是...... 女人的手突然缠上了他的脖子,接着耳边便响起了笑声,“你的动作挺快的,没想到还真能把她约出来。” 女人正是小九。 穆离看了她一眼,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小九推了推容鸢,确定她已经睡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容鸢,你一直都这么轻敌么?你大概不知道,当初在江城,是穆离帮忙藏的小鱼儿。” 小鱼儿在江城失踪过,当时容鸢被人追杀,躲进了穆离的房间,在房间内发现了一堆玩具,那堆玩具就是他用来哄小鱼儿的。 虽然没有伤害小鱼儿,却也参与了那件事情。 尽管指使的人是穆晟,但至少证明比起容鸢,穆离更忠诚于穆晟。 当年若不是穆晟,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容鸢送给他的那幅画,给过他阳光,但真正将他从深渊拉出来的,却是穆晟,所以他愿意成为穆晟的影子,为他在穆家周旋。 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穆晟还不是穆晟,真正的穆晟...... 穆离看了容鸢一眼,心头掠过一丝不忍。 小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走吧,把人交给穆晟。” 两人将容鸢弄上车,小九坐在后面看着人,免得出什么意外,而穆离则坐驾驶位开车。 他时不时的看向后视镜,“小九,穆晟要的是活人,你最好别乱来。” 小九的手里藏着注射器,嘴角弯了弯。 是啊,这就是穆晟的计划,他才不会两手空空的离开,他要小鱼儿,也要容鸢,不然绝不离开京都。 穆晟知道小九对容鸢的恨意,所以特意强调,要活的。 小九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注射器。 只要将这个东西注到容鸢的身体里,她不会死 ,但会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当初她教导她,要忘记仇恨,多可笑。 既然能那么容易就忘记,不如当个疯子,什么都不记得才好。 小九弯唇,刚打算扎过去,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鸢缓缓睁开眼睛,将她的注射器拍掉,冷冷道:“还真是你。” 小九没想到她会醒,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鸢按在了窗户上。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铐,直接将她拷在了汽车上方的扶手上。 小九沉着脸,“你没晕?” 容鸢轻笑,“我怎么敢晕,每次出来必有意外,所以只要是外面的东西,我都不会碰,不过我没想到,你和穆离是一伙的。” “哧!!” 汽车停下,穆离扭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容鸢从撩高自己的裤腿,小腿上居然绑着一把匕首,看来这次出门,她做了万全准备。 她将匕首抽了出来,直接划到了小九的脖子上,“我似乎跟你无冤无仇。” 小九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血丝,看着格外的晃眼。 但她一点儿都不怕,而是扬高了脖子,“你不敢杀我,容鸢,你若是杀了我,小鱼儿也活不了。” 容鸢知道她和穆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并没有贸然动手,尽管她很想现在就把人解决了。 小九脸上的笑容十分张扬,眉毛也挑高,“穆离,若是我死了,也不要让容鸢活着离开,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也蛮不错的。” 容鸢这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疯狂。 她跟在君九思的身边这么久,难道君九思就没看出什么端倪么? 他不是自诩最了解女人? 容鸢收回匕首,眉心拧紧,看来有必要给君九思打个电话了,免得牵扯出其他麻烦。 她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想亲自确定一下,小九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人。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也就不想再耽误,倾身打开车门。 可车门是锁住的,她看了穆离一眼,“穆离,把车门打开。” “穆离,别开门,直接把车开去穆晟所在的地方,今晚我们就可以离开京都了。” 小九懒懒散散的往后靠了靠,“反正她也不敢杀我。” 容鸢的眼里划过阴森,匕首又划到了小九的脸上,“是啊,我确实不敢杀你,但划烂你这张脸,我还是敢的,没了这张脸,你还怎么去勾搭男人?” 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小九肯定不会在乎,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容鸢。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恼羞成怒过,被情敌这么讽刺,仿佛她不干净的事实已经众所周知。 “我勾搭男人?容鸢,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整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让我作呕。” “看来你对我的怨恨不是一般的深。” 容鸢的匕首晃了晃,上面闪过寒光,“我也懒得深究,穆离,开车门,不然我就动手了。” 匕首贴在了小九的脸颊上,只要她敢乱动,绝对划破一条口子。 容鸢以为这样做了,这个女人多少会觉得害怕,没想到小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疯狂。 “那你就划啊,容鸢,我告诉你,没了这张脸,照样有男人对我神魂颠倒,对了,你和君九思是好朋友吧,我消失的时候,君九思可是落魄的像条狗一样,你到时候要怎么告诉他,你毁了我的脸呢?” 第四百八十三章 他能为你做的,也能为我做 小九有恃无恐,她的疯狂在这一刻彻底暴露。 容鸢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孔。 当初对小九还蛮有好感,没想到她的骨子里竟是这样的偏执。 “穆离,开车门!” 她的眼神含了几分威胁。 穆离犹豫了一会儿,没让自己去看小九的目光,而是开了车锁。 小九也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容鸢的背影,良久才笑了笑,“容鸢,我早晚会杀了你。” 容鸢蹙眉,忍不住回头,仔细查看她这张脸,努力让自己想起些什么。 可是和小九有关的纠葛,脑海里始终一片空白。 她转身要离开,穆离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容鸢。” 穆离的语气有些急切,喘了几口气,才苦涩的笑了笑,“抱歉。” 但是你相信我,哪怕真的去了那边,也不会让你有事......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容鸢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容鸢甩开手,语气淡淡,“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各自都有需要坚守的东西,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穆离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她的影子,才重新回到了车上。 小九挑眉,扯了扯手铐,幸灾乐祸道:“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不解风情,不会说情话,结果那么多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还真是不公平啊。” 穆离本想为她打开手铐,可想到容鸢并没有把钥匙留下,也就作罢。 小九也不在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扯唇不再说话。 到了地方,纪星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小九被拷在汽车上,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语气满是嫌弃。 “你这又是什么玩法儿?现在的男人恶趣味儿都这么重了吗?” 小九被他说得心头火起,只觉得一口血梗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死了。 穆离没理会两人之间的矛盾,去屋子里拿出钳子,用蛮力把手铐给解开了。 小九活动了两下手腕,这才下车。 纪星看到她脖子上的一道红线,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你们去做什么了?” 小九无视她,打算往里面走。 纪星抬手把人拦住,眉宇拧紧。 她心里本就来气,这会儿更气了,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 “做什么?当然是去绑架容鸢了,可惜她这次学聪明了,看来我们还得在京都待一段时间呢,是不是正合你意,又可以留在你鸢姐身边了。” 纪星松了口气,没理会她的挖苦,将她的手甩开,大踏步的离开。 小九无所谓的耸耸肩。 * 容鸢下了那辆车,就自己打了出租回水云间。 这一路倒是太平,她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脑海里突然就飘出了一些片段。 ——宽阔的训练场里,所有人都戴着帽子,大家穿着统一的衣服,双手背在背后,目光严肃。 “哧!” 出租车突然急刹车,她的脑袋在玻璃上撞了撞,本来快要清晰的片段,瞬间变得混乱。 看来还是急不得...... 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地方,不再胡思乱想。 回到水云间,殷冥殃依旧没有回来。 容鸢并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而是去了暗夜,换回了男装身份。 她还挺喜欢暗夜的,戒备森严,居住的地方宁静。 明明处于闹市,却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她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是殷冥殃的照片,不用说,发来的人一定是殷溪。 ——容鸢,冥殃放不下我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容鸢没有理会,而是去了暗夜的书房,想找找关于六大家族的信息。 十分钟后,第二张照片又发了过来,是殷冥殃正在削苹果的照片。 ——他能为你做的,也能为我做,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个。 容鸢看着这张照片,眉心拧紧,忍不住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殷冥殃正在做检测,殷家人的身体有遗传病,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病,但他当年发过一次,不确定能不能做骨髓移植。 “鸢鸢?” 他温柔的喊道,配合着医生转身。 “还在医院?” “嗯,在检查身体。” 容鸢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何必打电话试探他呢。 她早就该明白他的心意了,若是因为这种伎俩的挑拨,就怀疑他,那两人之间的感情,岂不像是一张薄薄的纸。 “我回暗夜了,这几天打算看看六大家族的资料。”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殷冥殃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一想到小鱼儿的事情,眼神就化了。 “嗯,好。” 容鸢挂了电话,从书架上拿过一本资料,看了起来。 翻到其中一页时,她的手上突然停顿,诧异的盯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高中时期的她,应该是当初高考时拍的。 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高中,关于高中的记忆是完整的,但是也并没有接触多少人。 她仿佛一直都很孤僻,也从来不参加什么班级活动,在班里就是隐形人,只有考试的时候,会出现在班上。 其余时间,似乎都忙着参加全国各地的比赛。 她笑了笑,指尖在那张照片上抚了抚。 她忍不住打开了一旁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本她的相册。 每一张都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每翻阅一张,容鸢的心里就甜了一分。 最后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上,这照片上的也是她,但她始终觉得,那不是她该有的表情。 看着明明是一个小孩子,露出的表情却冷酷又妩媚,带着几分窥探人间的高傲。 容鸢蹙眉,忍不住将照片拿了起来,凑到面前仔细查看。 这真的是她么? 什么时候拍的呢? 照片上的那套衣服让她很在意,因为刚刚在出租车上,她脑海里闪过的就是穿着这套衣服的画面。 她将照片拍下来,想了想,还是选择发给了周孽。 周孽回复了一个问号。 ——刚刚脑海里突然飘过了一些片段,你曾经跟我说过那个地方,这套衣服,是不是来自那里? 周孽看着照片,默默保存,这才回复。 ——是。 容鸢看着这个肯定的答复,缓缓将照片放下。 殷冥殃早就见过她,从小就见过她,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没有任何记忆。 而且就连那个地方的照片都有,是不是说明,那个时候他们就有纠葛了呢? 容鸢忍不住趴在了桌上,叹了口气,翻过照片,看了一眼背面,没想到背面写着一个英文单词。 ——reserved 意思是已被预订。 第四百八十四章 是怜悯还是残忍? 容鸢的心头忽然狠狠一震,甜蜜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比如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呢? 她这么小的时候就被拍了照片,被写上了已被预订的单词。 他的心思,比其他小孩更深。 她叹了口气,就这么趴在桌上,希望自己能多想起一点儿其他的内容。 * 殷冥殃进书房时,看到的便是她趴桌上睡着的场景。 她的面前还摆着那张照片,当看到照片上的内容,他的瞳孔狠狠一缩。 容鸢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缓缓抬头,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不是应该回水云间么? 殷冥殃没说话,紧紧的抿着嘴唇。 容鸢这才注意到,他的视线是停在照片上的。 她笑了笑,将照片拿起,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被我看到这些照片,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 殷冥殃依旧没说话。 容鸢觉得奇怪,对上他的眼神,发现他的眼里是大片大片浓得见不到底的黑暗。 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 是在紧张么? 不就是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而且照片上的人还是她,她根本不可能生气。 她觉得好笑,将照片放下,“原来你从小就觊觎我了。” 说完这句,她等着殷冥殃的反应。 殷冥殃的手已经无声的握紧,听到她说这话,又缓缓放松,眼里有些复杂。 不会觉得他很可怕么...... 容鸢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在他身上到处打量,“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奇怪了,你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就像是看猎物的眼神。” 所以那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 再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偶遇,两人走到一起,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不避讳,甚至连老师同学都知道他们在一起。 看来那些所谓的巧遇,都是出自殷冥殃本人的安排。 实在很难想象,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去做这些事的表情。 两个陌生人坠入爱河,只有一个人知道,爱绝非巧合。 容鸢失笑,原来......原来他一直都爱她啊...... 越爱,越患得患失,所以丢下他的时候,也越是怨恨。 容鸢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你那个时候就告诉我,我们从小就认识,也许我一早就答应你了。” “鸢鸢。” 殷冥殃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满是不确定,“你不生气吗?” 一个从小就窥探她生活的人,她不觉得害怕么? 就像那些跟踪狂一样。 容鸢垂下眼睛,目光停在照片上,“有点吧。” 殷冥殃的心里划过惊慌,失落,可是又听到她继续开口。 “不过我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以她如今掌握的信息,她周围出现过的男人确实很多,可为什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选择了殷冥殃呢? 大概因为她从不相信什么喜欢,所以殷冥殃眼里那飞蛾扑火,势在必得的气势,让她觉得好奇。 一开始是好奇,是利用,是拉扯,后来就变成了双向奔赴。 容鸢低头,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神情。 若是能想起更多就好了。 她的话,让殷冥殃眼里汇聚的黑暗逐渐褪去,他主动收起照片,全都放进相册,然后把抽屉锁了起来。 鸢鸢,下次别看这些。 他的语气很严肃,刚打算从背后将她抱住,容鸢却用手肘将他轻轻抵开,“你在害怕什么?” 如果她给他的永远是这种不安,那他到底爱她什么呢。 殷冥殃没说话,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容鸢拍了拍他的脑袋,想着他现在居然也会撒娇了么。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君九思的事情,连忙拿出手机,“君九思身边的那个小九有问题,我必须提醒他一下。” 话音刚落,殷冥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泠仄言打来的,泠仄言的语气十分焦急。 “冥殃,九思出事了。” 殷冥殃放开容鸢,“你在哪儿?” “机场,有人在君家纵火,九思的亲人全都......” 泠仄言的声音很沉,捏着手机的力道缓缓收紧,“除了九思,君家已经没人了......” 殷冥殃的眸里满是震惊。 容鸢的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她本想着先告诉君九思,让他多注意一下,没想到小九今天受了刺激,直接把计划提前了。 君家十几个人,竟然全都命丧火海。 唯独留下君九思一个,是怜悯还是残忍? 殷冥殃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坐了飞机回江城。 整个江城都在报道君家的消息,作为藏娇阁的主人,君九思一直活跃在各种报道上。 如今君家遭受这样的变故,那些早就觊觎藏娇阁的人,恨不得人人都上来踩一脚。 但是碍于江云突然发布的一则通知,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思。 殷冥殃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往君家赶。 原本繁荣的君家,居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种惨状比起当年的陈家,不遑多让。 殷冥殃给君九思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只能去了藏娇阁,但是依旧不在。 容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要不去殡仪馆看看吧,君家人的尸体应该正在火化。” 被大火烧得惨不忍睹,可能已经被拉去火化了。 作为唯一留下来的人,君九思应该不想看到亲人们的惨状。 殷冥殃点头,两人打听了一下殡仪馆的消息,连忙赶了过去。 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十个小时,但是君家人的尸体全都火化完毕了。 因为大火烧得太厉害,很多已经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尸体。 殷冥殃和容鸢刚到殡仪馆门口,就看到君九思撑着一把伞,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骨灰罐。 他的指节修长,就那么看着远处的蒙蒙烟雨,仿佛整个人都要化在雨里。 “君九思。” 容鸢先喊了一声,却不见君九思有什么反应。 君九思的表情呆呆的,良久才轻轻笑了笑,“你们来了啊。”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容鸢不擅长安慰,只能看向殷冥殃。 殷冥殃快走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君九思看了一眼怀里的骨灰罐,轻声说道:“那些尸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能装在一起,希望他们不会怪我。” 殷冥殃接过他手中的伞,给他撑着。 第四百八十五章 当一个男人决定赌上一切去报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江城难得的被水雾笼罩,这是极少出现的天气。 殷冥殃为他撑着伞,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君九思朝着自己的汽车走去,打开车门,里面还有好几个骨灰罐。 他将怀里的骨灰罐和其他几个放在一起,想去驾驶位开车,殷冥殃却快一步坐到了驾驶位,“我来开吧。” 他现在的状态,还怎么开车。 君九思点头,坐到了后面,身边就放着那么几个骨灰罐。 容鸢坐到了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观察君九思的表情。 君九思没有主动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良久,君九思才垂头,缓缓抚摸着一旁的骨灰罐,“纵火的人已经抓到了,听说精神有问题,家里也穷,除了那条命,什么都没有。” 他还有藏娇阁,压根不在乎对方可能会赔多少钱。 只是想到那么多条人命,竟然是因为一个有精神病的陌生人而死,心里就蔓延出来浓重的悲哀。 容鸢看着他眼底的茫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小九的事情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小九设计的,也许小九现在还躲在某个角落,欣赏落魄的他呢。 光是这么想想,容鸢就气得捏紧了拳头,后悔上次在车里没把人直接杀掉。 汽车在君九思经常住的地方停下,容鸢和殷冥殃为他端了骨灰盒。 君九思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濒临崩溃。 但越是正常,就越是让人担心。 将骨灰罐全都抱进了家后,他又开始挑选墓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容鸢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上忙,只能安静坐在一旁。 她的手机想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听后,里面传来小九的声音。 “对我的杰作还满意吗?容鸢。” 小九的语气甚至透着几分得意,一想到容鸢可能怒不可遏,那种满足感就越发汹涌。 不是心底善良么,不是喜欢当救世主么? 现在这种无可奈何的局面,该怎么做呢? 容鸢紧紧的捏着手机,害怕被君九思听出什么异常,起身到了花园接电话。 “小九,君九思对你不差,你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犹豫过?” 君九思对小九确实不差,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九抚了抚自己的眉毛,没良心的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若是犹豫,就不会这么做了,怪只怪他命不好。” 听这语气,她是一点儿都不后悔。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突然觉得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她想要挂断电话,却听到小九又说。 “没有亲人难道就不可以活着了么?我本想让他也跟着死的,可是想到我这些年的遭遇,又觉得不甘心,不如让他跟我一样,孑然一身。容鸢,你是不是没把真相告诉君九思,你是不是害怕伤害他,你还是喜欢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她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角已经带着湿意。 “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主动告诉他的, 你说他会不会恨我呢?容鸢,现在你的任务就来了,就像当初劝我放下仇恨一样,劝你身边的君九思放下仇恨吧,让大家都和你一样当圣母。” 容鸢蹙眉,她完全不记得曾经和这个人有过什么纠葛。 但是君家很多人都是无辜的,看君九思的秉性都知道,不然也养不出这样的他。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挂了电话,不想再听到这个疯子在耳边喋喋不休。 刚转身,她就看到君九思站在她的身后,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容鸢心里抖了一下,不确定他到底听见了多少。 她张张嘴,最终又缓缓闭上。 君九思将背往后靠了靠,就这么靠在墙上。 他的眼底幽深,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小九打来的么?” 听这语气,似乎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小九安排的。 容鸢仔细想了想,还是坚定的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小九的身份有问题,而且她对君家有怨恨,这场火灾怕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君九思拿出了一根烟,低头安静的点燃,朝着空中吐了一个烟圈。 他的眼尾泛红,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最后却又归于沉寂。 他的指尖开始发抖,抖得快要夹不住烟,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良久,他才顺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将脑袋埋进了手肘。 野兽一样压抑的喘气声和哭泣声,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在极力压抑,但微微发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容鸢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擅长应付面前的场景。 “容鸢,你出去陪冥殃吧,我没事,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他的语气都在带着颤音,鼻音很重。 容鸢不作停留,这个时候让他静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她一走,君九思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小九的照片。 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才靠在墙上,拿出打火机,想将照片点燃。 可是手上发抖的太厉害,最后打火机掉在地上。 君九思索性直接将照片撕成碎片,全部丢进一侧的垃圾桶。 他深深的喘着气,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仇恨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疯狂燃烧,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抹了一把脸,才去了客厅。 殷冥殃和容鸢还坐在那儿,连泠仄言都过来了,三人一言不发。 君九思笑了笑,“墓地我已经选好了,这两天会忙着办丧事,你们也来帮忙吧。” 现在君家就只剩下他一个,面前的三人,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君家的丧礼办的很低调,但饶是再低调,也还是被媒体大肆报道了一番。 众人将君九思从头到尾的可怜了一遍,听说纵火的还是一个精神病,又纷纷唏嘘。 君九思没有去看网上的消息,低调的办完了葬礼,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连殷冥殃和泠仄言都找不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容鸢挽住殷冥殃的胳膊,叹了口气,“我猜会去京都,小九在京都,这场火是小九策划的,君九思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他不会放过她的。” 能在江城经营藏娇阁,君九思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 当一个男人决定赌上一切去报复,后果不敢想象。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我们之间的羁绊,比你想象的 殷冥殃和容鸢连夜回了京都,又吩咐自己手里的人,多留意君九思的消息。 但是君九思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没有办法,容鸢只能让人多注意一下小九。 接下来这两人之间,恐怕还有一番纠葛。 她疲惫的躺在床上,还不等殷冥殃也躺下,就已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殷冥殃不在。 上次的那个佣人又多嘴,说是医院一早就给殷冥殃打来了电话,可以进行骨髓移植,让他现在过去。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果然有殷溪发来的消息。 ——冥殃还是在意我的死活,不可能放着我不管,容鸢,我们之间的羁绊,比你想象的更深。 容鸢看着这条消息,只觉得好笑。 这种小孩子似的炫耀和挑衅,无法激起她一丁点儿的好胜心,真不知道殷溪是怎么想的,她这样的性格,到底能为殷冥殃做什么。 容鸢放下手机,不再管。 她又换回了男装打扮,还是这样更安全一些。 刚回暗夜,她就看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虞怜,虞怜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妇女。 妇女正温柔的和虞怜说这话,时不时的抬头,揉着她的脑袋。 而虞怜也挽着她的胳膊撒娇,语气娇俏。 “好了好了,妈,下次我不来喝酒就是了,你别生气,不然爸爸又要说我了。” 妇人笑了笑,抬手拍着她的手背,“你真是,长这么大,怎么还要撒娇,早说过女孩子喝那么多酒不好,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妈,我错了,对不起嘛。” 云桐的嘴上在责怪,表情和语气却满满的都是溺爱,可见是把这个女儿放手心里疼的。 容鸢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垂在一侧的指尖都颤了颤。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母爱。 尽管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奢求,但此时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她多少觉得憋闷。 虞怜也看到了她,连忙放开云桐的手,“妈,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上次宴会上见过的楼染,暗夜背后的老板。” 云桐保养的很好,整个人都像是被雕琢好的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她打量着容鸢,眼里划过一抹不赞同,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这种人走得太近。 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伸出手,“你好,怜怜跟我说起过你。” 容鸢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瞬,还是缓缓握了过去。 她的手很温暖。 容鸢只触碰了一下,就赶紧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虞怜在一旁轻轻挑眉,怎么感觉楼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妈,我们不是要去吃饭么,距离这里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能不能带上楼染啊,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云桐伸出指尖,在她的额头点了点,语气带着几丝嗔怪,“你和谁交朋友,我还能阻止么?有外人在,注意一下形象。” 虞怜又挽住了她的手,“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云桐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想到还有外人在场,又有些不好意思,“楼先生,方便一起吃个饭么?” 理智告诉容鸢,应该拒绝,可她就是想看看,云桐对虞怜到底能溺爱到什么地步。 * 几人在餐厅停下,虞怜将菜单放到了容鸢的面前,眼底满是笑意,“楼先生,你想吃什么,别客气。” 话音刚落,云桐的指尖就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一个女孩子,矜持一点儿。” 虞怜吐了吐舌头,朝着她笑了笑。 容鸢垂下眼睛,假装看不到面前的一幕,随手点了几个菜,也就礼貌的将菜单推开。 云桐拿过菜单,看到她点过的菜品,脸色划过一抹怪异。 怎么这个楼染点的,全都是怜怜不爱吃的,两人的口味还真是南辕北辙。 既然是她们主动邀请人家一起吃饭,也就是她们请客,自然不可能把这几个菜品取消。 云桐又点了几个,将菜单交给服务员,“一杯茶,一杯西瓜汁,楼先生,你要什么?” 容鸢这才抬头,笑了笑,“茶吧。” 云桐的笑容真诚了几分,不由得多说了两句,“楼先生的口味和我之前的口味差不多,不过怜怜这孩子从小就挑食,我喜欢吃的,她全都不喜欢,所以我就改了。” 她的脸上都是满足,仿佛有女儿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怜怜也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喝茶,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碰茶水,她爱果汁,不喜欢酱油和蒜的味道,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容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菜很快上齐,云桐贴心的将几个碟子摆到了虞怜的面前,小心嘱咐,“都是你爱吃的,刚刚不是说饿了么,慢点吃,注意形象。” 说完,她看向容鸢,抱歉的笑笑,“怜怜被宠坏了,让你见笑了。” 容鸢看了一眼桌上菜品的摆放,她点的菜,几乎全都放到了她这边。 她知道这并不是云桐在照顾她,而是这些菜品,恰好都是虞怜不爱吃的。 甚至连闻闻味道都不行,所以桌上出现了明显的分水岭。 容鸢觉得好笑,也没什么胃口了。 而对面,云桐正将一只虾剥了放进虞怜的碗里,语气责怪。 “喜欢吃虾,却又觉得剥虾壳麻烦,你这孩子,若是以后嫁了人,受委屈了怎么办。” 虞怜接过她手上的虾,放进了嘴里,“妈,那你在挑选未婚夫的标准上再加一条,要会剥虾壳的不就行了,以后你也能轻松些。” 云桐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又拿起一只虾,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男孩子剥得不好。” 像是怕被人抢走她在女儿心里的地位,这话竟然带着几分醋意。 容鸢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淡淡扯了扯嘴角。 云桐似乎这才注意到她没怎么动筷子,“楼先生,不合你的口味吗?” 容鸢已经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很抱歉突然离席,只是收到了一条短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虞小姐,夫人,下次见。” 云桐点头,看到她已经将账给买了,忍不住笑了笑,“怜怜,这孩子还不错,我还以为开酒吧的都没什么好人。” “妈,你这是偏见,偏见。”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亲情什么的,果然都是奢望 走得远了,容鸢还能听见两人的交谈声。 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直到远离了餐厅,才逐渐放缓。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呼出一口气。 想到那张卡,她的嘴角又勾起了笑容,将涌上来的所有情绪通通拍飞,这才回了暗夜。 亲情什么的,果然都是奢望。 容鸢快走了几步,却在转过建筑拐角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是之前在虞家见过的周子昂,虞怜现在的跟班。 周子昂的怀里搂着一个女人,正把女人压在墙上,放肆的吻着。 容鸢挑眉,知道这个男人不老实,但没想到他能大白天的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乱来。 女人抓着他的衣领,努力回应他的吻。 两人难分难舍,越抱越紧。 容鸢只看了一眼,就抬脚要离开。 但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将周子昂推开,“子昂,别闹了,有人来了。” 周子昂放开她,在看到容鸢那张脸时,面上划过短暂的慌张,毕竟谁不知道他是虞怜的未婚夫。 “楼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恢复了淡然,放开女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容鸢不由得蹙眉,这样的男人,真能掌握虞怜么? 虽然虞怜的表面上看起来也无脑自恋,除了家世,没有其他值得被提及的优点,但是面前的男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这个周子昂的爷爷,看着像是有几分手段的样子。 可这样的两人,想完全掌控虞家,估计还是不行的吧? 哪怕周子昂真的牢牢抓住了虞怜,但还有一个早就知晓虞怜身份的虞涯,虞涯总不能任由这样的人乱来。 周子昂笑了笑,“楼先生应该不是多事的人吧,这里的一切,能不能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依旧笑着,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 容鸢撇开视线,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我对周先生的私事没什么兴趣。” 周子昂却还是觉得不放心,若是楼染把这事儿告诉了虞怜,以虞怜的大小姐脾气,肯定会闹一番。 “楼先生,若是有需要虞家的地方,可以随时吩咐。” 他这副口吻,俨然已经代表了虞家家主。 容鸢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自信。 “周先生这话说的,好像虞家已经是你做主了一样。” 周子昂这才发现自己表现的有些急切,连忙咳嗽了一声,“我会努力争取。” 他对楼染有拉拢想法的,没人知道暗夜的势力有多大,能在群龙混杂的京都存活,并且活得人人都忌惮,已经十足厉害。 容鸢无意和他纠缠,“放心,若是有事,我会来找周先生。” 周子昂的眼里瞬间亮了亮,“那我就等着楼先生了。” 容鸢走远了几步,回头看到周子昂又搂着女人,朝着无人的花丛里走去。 她的眉心拧紧,这样的周子昂,真能在虞家潜伏那么久? 回了暗夜,她想了又想,还是让人去跟踪了虞怜。 尽管虞怜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已经足以让人放下戒备,但容鸢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派了几个人过去跟踪虞怜的行踪,随时跟她汇报。 * 一连好几天,大家都相安无事,直到殷冥殃要给殷溪做骨髓移植。 容鸢本想去医院看看,又不想见到殷溪那张脸。 何况殷溪一刻都不消停,总是给她发各种各样的短信。 有冥殃站着看窗外的照片,有他坐着的照片,还有他跟医生谈话的照片。 大概是殷冥殃目前对殷溪的态度还算柔和,所以殷溪现在有点把自己当成他身边的女人了。 容鸢正吃着午饭,听到消息铃声响起,烦躁的拿起手机。 这次是殷冥殃要进手术室的照片,明明接受骨髓移植的是殷溪本人,她竟然还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 容鸢冷笑,扯开自己的衣领,拍了脖子上的痕迹发过去。 ——别看他看着冷,其实在床上就变了一个人。 她加了这句话,勾唇等着手机的动静。 “嘭!!” 殷溪将手机狠狠砸在墙上,虽然只看了一眼,但她还是能记住那些粉粉的痕迹。 她的胸腔颤抖,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里面殷冥殃已经在进行麻醉了,殷溪特意给医师打过招呼,麻醉剂里要混一点儿其他的东西,要让殷冥殃陷入沉睡。 这家医院上上下下,早就被她买通了,什么急性白血病,那不过是捏造的谎言罢了。 她需要的就是殷冥殃放下警惕。 门被重新推开,医生用轮椅推着昏迷的殷冥殃出来,“殷小姐,已经办好了。” 殷溪挑眉,眼里满是得意。 她马上把碎裂的手机捡起,还好还能正常打电话。 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老爷子,“爷爷,三天后,可以准备我和冥殃的婚礼吗?” 殷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确实说过愿意撮合这两个人,但是殷冥殃本人肯定是不愿意的,殷溪这是做了什么? 殷溪的眼里满是狠毒,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爷爷,我会把冥殃绑在身边,至于容鸢,你现在可以放心去对付他了,冥殃不会阻止的。” 她的手摸上了殷冥殃的脸,眼里满是痴恋。 将人推着,离开医院后,直接来到了她住的地方。 她把殷冥殃扶上床,将他衣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躺在了他的身边。 她拿出了一个新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才将照片发给了容鸢。 贱人!就不信你还坐得住! 容鸢本来在水云间,看到照片的瞬间就站了起来,敏锐的感觉到殷冥殃可能出事了。 他绝不会和别的女人拍这种照片! 她刚起身,李虚就急忙走了进来,“容小姐,你走暗道离开,殷老爷子突然上门了,而且来者不善,我们没有得到先生的命令,他若是硬闯,不好阻拦。” 容鸢的脸色阴沉,抬脚便去了楼上。 殷礼带着人闯进来时,整个客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他决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趁殷冥殃不在,一定要斩草除根!! 他无视李虚,直接让人去房间里搜了起来。 李虚穿着长袖,或者说,整个水云间的人,几乎都穿着长袖,没有露出手腕。 所以殷礼并没有发现他们戴着的手环,还以为这些是殷冥殃培养出来的普通人。 很快,整个水云间都被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容鸢的踪迹。 殷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哼一声,也就离开了。 既然不在水云间,那就是在其他地方,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第四百八十八章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玩暗恋 殷礼这次很认真,几乎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势力,掘地三尺,也要把容鸢挖出来。 他哪里能想到,容鸢会直接变成一个男人,而且是暗夜的主人。 容鸢焦躁不安,她很担心殷冥殃。 电话打过去是殷溪接的,想定位,那边却直接关机了。 容鸢的眼里黢黑,正想跟三三商量一下,就听到了殷家传出来的消息。 殷冥殃和殷溪要在三天后结婚!! 而且那张照片不仅传给了殷冥殃,还传给了媒体。 殷家的公司本就是混迹娱乐圈的,这下把两人要结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又要结婚了?如果我没记住的话,这是殷总第三次结婚吧。” “有钱人果然都不靠谱,现在连床照都有了,估计也是八 九不离十。”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颜沫和容鸢,这两人似乎都是他的前妻。” 容鸢看着网上的新闻,突然想起当初她和殷冥殃是离了婚的,后来殷冥殃便和颜沫走得近了。 虽然那是他和颜沫的交易,他给颜沫要的,而颜沫负责吸引京都这边的炮火。 那时也闹出殷冥殃和颜沫结婚的消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领结婚证。 容鸢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签过离婚协议吗? 还不等细想,三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姐,你别相信网上的消息,你和殷冥殃一直都是夫妻,他没有和你离过婚,也没和颜沫结婚,如果他这次要和殷溪结婚,那他就是犯了重婚罪,咱们可以告他。” 三三的语气很急,大概真的怕容鸢误会。 容鸢的心里本来有些不好受,听到他的声音,火气奇迹般的灭了。 “我没事,殷冥殃可能被殷溪带走了,我得去救他。” 她不生气,但三三火气显然很大。 “救他个屁!早就说了不要管那个女人!那女人一直都没安好心,他偏偏要去救,现在好了,被人家给阴了吧!姐姐,你趁着这个机会!要不就和他把婚离了,这个男人靠不住!” 容鸢的眼里都是笑意,心脏都忍不住软了一下,“三三,其实你也很担心他吧。” 三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变得别扭。 “谁担心他了,只是他现在还是姐姐你名义上的老公,总不能真的被其他女人染指了,就算要结婚,也得等把人救出来再说,你说是吧?”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十分焦躁,“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哪里?结婚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三,你先冷静。” 有他这么一搅和,容鸢倒是变得很冷静。 殷溪是殷家的养女,没那么受人待见,她手上的房产并不多,直接调查她的产业,挨个挨个的查就行。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虚,自己则以暗夜主人的身份,亲自去了殷家。 殷礼听说楼染来了殷家,眼里满是震惊。 难道是因为殷冥殃的事儿? 他连忙出去迎接,顺便把殷溪也给招了回来。 殷溪放不下房间里的殷冥殃,却也不敢违逆老爷子的命令,只能去了殷家。 “楼先生,没想到你会来殷家,是有什么事情么?” 殷礼的脸上挂着笑,若是殷家能和暗夜结合,那还用惧怕其他家族么? 容鸢在一旁坐下,目光十分落寞,“我听说殷小姐要结婚了?” 都说暗夜的主人十分低调,极少公开关注京都的任何事情,这次却因为网上的消息,亲自登门。 殷礼的心里百转千回,脑海里突然涌进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容鸢的表情,眼里顿时一亮,难不成楼染对殷溪有意思? 若是殷溪能和楼染在一起...... 他刚这么想,就听到容鸢开口。 “殷冥殃爱的是他的妻子,殷小姐贸然嫁给他,只会受苦,在我心里,殷小姐是很独特的女人,若是......若是我能守护殷小姐就好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鸢的表面上一本正经,甚至带着几分落寞。 但是心里又恶心,又想笑,真没想到,自己能把戏演到这个份上。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殷礼哪里还有不懂的,连忙眼神示意殷溪。 殷溪也很震惊,暗夜的主人居然暗恋她? 她的脸颊绯红,可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殷冥殃,连忙压下了这抹羞涩。 能被暗夜的主人喜欢,不恰好证明她也不差? 而且暗夜的主人可是连虞家的小姐都没看上。 想到这,殷溪的眼里满是得意,她终于打败了容鸢一次。 至少楼染从未说过容鸢的好话! 而且这种身份的他,居然还暗恋她! 这种被男人捧着的感觉真好,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 殷礼就差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既然楼染喜欢殷溪,那殷溪就不能和殷冥殃结婚! 他瞬间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算盘已经打得很响。 反正殷冥殃怎么都是殷家人,也不会跑了,若是他能娶一个其他家族的女人,那殷家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殷溪也有楼染喜欢着,若是真让她和殷冥殃结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两个资源! 殷礼笑着拍了拍容鸢的手,“原来你喜欢小溪,怎么不早说,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玩暗恋。” 容鸢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假装不去看殷溪,“因为喜欢,才不敢乱来,小溪值得更好的。” 殷礼满意得不得了,马上眼神疯狂暗示殷溪,让她说点儿什么。 殷溪抿唇,虽然被这样的人暗恋很开心,可她想要的还是殷冥殃,她要和殷冥殃结婚。 但现在,老爷子显然已经改变了想法。 她不禁有些恼怒,这个楼染,什么时候上门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上门! 不过这是不是也恰好说明,楼染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会时刻关注这她的动向。 心里生出了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殷礼也决定趁热打铁,大手一挥,“小溪,既然楼先生是来找你的,那你就跟楼先生出去转转吧。” 容鸢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找借口把殷溪劫走,又怎么找到殷冥殃的下落呢。 他看向殷溪,目光中带着期盼。 这下殷礼更加放心,恨不得直接把民政局搬过来,“快去吧,年轻人在一起才好玩。” 殷溪的脸上依旧很为难,她好不容易才把殷冥殃弄进家。 “爷爷......” 她喊了一声,想要拒绝,却看到殷礼的脸色冷了下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好了,戏也演完了 她还没有和殷礼作对的资本,至少现在没有。 殷溪强忍着愤怒,努力扯出了一丝笑容,“那好吧。” 心里其实已经把楼染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遍,喜欢她又怎么样。 她可不是那些庸俗的女人,会因为她是暗夜的主人就眼巴巴的扑上去。 殷礼乐呵呵的把两人送到大门外,看到他们上车,眼底的笑意也没有淡一分,仿佛已经彻底抓住了暗夜似的。 容鸢和殷溪都坐了后面的位置,殷溪还特意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楼先生,恕我直言,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不是么?还希望你能跟爷爷说清楚,我现在已经有了要嫁的人,实在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容鸢笑了笑,“原来殷小姐不喜欢我。” 殷溪得意的扬头,满脸都写着——我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不过想到殷礼,她还是不敢做得太过分,随意摆了摆手,“算了,今天就陪楼先生你先吃个饭吧。” 半个小时后,汽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这里不是水云间,是殷冥殃在其他地方的房产。 殷溪看到别墅,愣了一下,接着便明了。 这个人还真是喜欢她啊,居然迫不及待的将她往家里带。 难道他不知道,这么急切只会让女人觉得反感吗? 容鸢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拿出一把枪,抵在了她的脑袋上,“好了,戏也演完了,殷小姐,下车吧。” 话音刚落,坐在前排的司机就转身,将手铐拷在了殷溪的手腕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殷溪愣住,又因为有枪抵着脑袋,她什么都干不了,几乎是跟着浑浑噩噩的往前走。 走进了别墅,她才抿唇,“楼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打算硬来? 她的眉心拧得更紧,真没想到楼染为了爱可以疯狂到这个地步。 容鸢在一旁坐下,嘴角弯了弯,“殷冥殃在哪儿?” 这个名字一出来,殷溪就提高了警惕。 只听说过殷冥殃和楼染有点儿交集 ,但没听说两人的关系这么好。 如今殷冥殃失踪,楼染居然主动找上殷家,并且还准确的找到她身上,是谁告诉楼染的呢? 殷溪略微想了一下,就想到了容鸢,脸上瞬间扭曲了。 难不成楼染并不喜欢她,而是喜欢容鸢,是为了容鸢,才亲自登门。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里又气又怒,气这些男人没有眼光,气容鸢太过狡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打算咬死了不说,但是下一秒,一颗子弹就穿过了她的小腿。 “啊!!” 殷溪痛得尖叫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楼染。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说喜欢她,下一秒却直接开枪。 容鸢的脸色阴沉,又将子弹上膛,“如果不确定殷冥殃在你那里,我是不会贸然找上你的,殷小姐,如果不想吃苦的话,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好。” 殷溪的嘴唇都开始抖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 她抿着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策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将殷冥殃弄到她的家里,还没来得及生米煮成熟饭,怎么能让他被人救走呢。 可是现在,对上楼染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实话,今天可能没法活着走出去。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眼里猩红,把这一切的怨恨都强加在了容鸢的身上。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都是因为她胡乱勾搭男人,才会让暗夜的主人也为她出头。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些男人眼睛是瞎的么?! 她的胸腔在剧烈的颤抖,却也不敢抬头去看楼染的眼睛。 “冥殃他......他在我住的地方。” 她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瓣,唇瓣都被咬出了血迹。 容鸢拿着枪,挑高了她的下巴。 一旁有人递来了资料,这些都是殷溪的房产,“哪一栋,别耍花样,殷溪,我没那么多的耐心。” 殷溪感觉到了杀意,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窜了起来,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她。 她颤抖的在资料上翻了翻,指了指其中一栋房产,“他在这里。” 容鸢将资料接过,直接递给一旁的人,“去这里找他,若是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那人点点头,连忙离开了。 殷溪坐立难安,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嘴唇干裂的起皮。 她看起来很狼狈,和出殷家时的高傲判若两人。 二十分钟后,容鸢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板,房间里已经搜遍了,没有发现殷先生的踪迹。” 容鸢的心里一抖,嘴唇抿得更紧,视线看向了殷溪,“殷溪,我说过了吧,我没有多少耐心。” 殷溪的脸色瞬间惨白,殷冥殃果然不在了。 看到枪口又抵着她,她吓得尖叫。 “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把他放在那里的,他被注射了药物,还昏迷着,短时间内不可能清醒,除非有人把他救走了!!或者......或者也可能是.....” 她突然跪了下去,不顾腿上的疼痛。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她说会帮我对付容鸢,现在容鸢不知道躲在哪里,只要我绑了殷冥殃,容鸢一定会着急,一定会主动联系我,一定会想救殷冥殃出去,等到她暴露行踪,趁着这个机会,就可以杀了她。” 她怎么会想到,殷冥殃失踪后,来的第一个不是容鸢,而是暗夜的主人。 容鸢蹙眉,难不成殷溪已经背叛了殷冥殃,在悄悄和其他人接触。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男的女的?” 殷溪的脑袋垂得很低,已经没什么力气去狡辩了。 “女的,她和我一样,都恨容鸢,所以我们的达成了合作,我负责牵制冥殃,引容鸢上钩,但我没想到你会和殷冥殃交好,居然会来殷家找他。” 容鸢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她的眼底全都是妥协和茫然,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她将殷溪的手机搜了出来,“你再联系她一遍。” 殷溪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哆哆嗦嗦的将手机拿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一看就经过特殊处理。 殷溪深吸一口气,无视自己脑袋上抵着的枪支,“是不是你把殷冥殃带走了?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我负责看住他,你负责杀掉容鸢么?” 第四百九十章 反正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 那边传来了女人沙哑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殷溪,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殷冥殃被抓,第一个找上门的一定是容鸢,不管她是以什么身份来找你,那就是她,所以你告诉我,第一个来找你的,到底是谁?” 殷溪原本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被对方一点拨,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目光在楼染的脸上逡巡来去,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那边见她沉默,嘴角弯了弯,“果然有人来找你了吧,是不是换了一个身份,很让你吃惊,殷溪,告诉我,她是谁?” 殷溪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不敢置信,愤怒,还有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憋屈。 难怪,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暗夜的主人就是容鸢!! 这个消息震惊得她回不过神来,她的眼里除了怨恨,什么都不剩下。 她突然提高了嗓音,“是暗夜的主人楼染!她就是容鸢!!” 可是电话早就被容鸢掐断了,在注意到殷溪有些不对劲儿的时候,电话就被掐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殷溪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容鸢,你居然伪装成了一个男人,你真是大胆,原来楼染就是容鸢!!哈哈哈哈......” 她笑到最后,声音缓缓弱了下去,眼里明暗不定。 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用那样拙劣的招数骗出殷家,她的脸色就更是白,仿佛被人打了无数个巴掌。 容鸢毫不理会她的愤怒,对着一旁的人说道:“看好她。” 既然殷冥殃已经被其他人带走,而殷溪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现在她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不杀她,是想等殷冥殃被救回来之后,让他自己做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回头看去,殷溪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撞得鲜血直流。 “容鸢!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反正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等我死了,你看殷冥殃会不会放过你!!” 她已经彻底疯狂了,知道楼染就是容鸢的那一刻,羞耻,怨恨,愤怒,各种情绪在心底交杂。 这个贱人怎么就不去死呢!! 容鸢安静的看着,并没有阻止。 房间里的人连忙将殷溪拉回来,绑在了椅子上。 殷溪一直骂着,双眼愤恨的盯着容鸢离开的方向。 出了房间,容鸢上了外面停着的车。 这会儿开车的变成了三三,看到她愁眉不展,有些疑惑,“姐姐,想对付你的女人不就是虞怜和小九么?你说会是她们两个中的谁?” 容鸢低头,仔细想了一会儿。 小九确实恨她,但是小九这个人有些自负,不会如此遮掩自己的身份。 就连策划君家被烧的事情,她都一点儿都不遮掩。 至于虞怜,容鸢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目前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她将脑袋靠着车窗玻璃,忍不住叹了口气,“有可能是虞怜,但也可能是别人。” “姐姐,你在京都难道还认识其他女人?有过交集的不就那么一个,总不能是周家的那位傻白甜吧。” 到目前为止,容鸢确实和京都的其他女人都没有什么交集,算来算去,加上周泉,也就这么三个。 所以听到三三提到周泉,她的身子忽然一僵,垂在一侧的手倏地抓紧。 她的沉默让三三觉得不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姐姐,你该不会真以为是周家的周泉吧?” 那女人看着完全就单纯天真的傻白甜,还是被周孽保护的太好了。 容鸢看着窗外,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什么,眼里翻涌,良久又归于沉寂。 “姐姐?” 三三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又出声喊她。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将背往后靠了靠,“周泉看起来确实很单纯,不谙世事,完全就是天真浪漫的大小姐。” “对啊,所以不可能是她。” 三三接了一句,纳闷的偏头,“难道真是虞怜?” “如果虞怜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用,那说明这个人的心机也很深,几乎是把整个虞家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还能让虞涯和夫人这么偏袒她,我想她很享受这种掌控人心的感觉,一定程度上会有些自负,大概不会和殷溪这样的人合作。” 而且还刻意的戴上变声器。 容鸢说完,嘴角就扯了扯。 “三三,我周围的每个人都不戴着两副面具,别被表面的东西蒙骗了,现在想想,我刚来京都就救了周泉,一切都像是她安排好的一般,每次女装出门,我必遭到追杀,从周家出来那次也是一样,明明我已经伪装的很好,却还是有人知道我去了周家。” 周孽没有杀她的理由,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周泉了。 尽管她十分不希望这个人是周泉。 “三三,让人去调查周泉的房产吧,若是她带走了殷冥殃,肯定不会让周孽发现,所以殷冥殃不会在周家老宅。” 三三点头,先把她送到了暗夜,“姐姐,那你去殷家的事情,会不会已经被她知道了,从而猜出你的身份......”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我没想到殷溪只是一个诱饵,一个把我牵扯出来的诱饵,我去殷家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相信她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这个身份就暴露了,暗夜会有危险。” 还是轻敌了,以为换了一个男装的身份,就可以无所顾忌,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局。 “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周泉,她对付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讨厌一个人,总得有原因的吧。 容鸢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但脑海里只能想到周泉的天真,善良。 若是以前和周泉有过纠葛,那应该会有一丁点儿感觉才对。 她抿唇,脑海里忽然想到周泉对周孽的依赖。 其他想要攀上周孽的女人,全都被周泉打发了。 而周孽似乎也习惯了这个妹妹的行为,一点儿都没有怪罪,所以演变到最后,但凡有想嫁进周家的,都会先过周泉这一关。 而这些年,没有一个女人能越过周泉,跟周孽搭上关系。 周泉的存在就像是一堵墙,直接将周孽隔绝在了她的世界里。 就连想上门的虞怜,都被周泉骂出了家门。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这人的伪装,比所有人都深 容鸢想到这,已经觉得头皮发麻。 三三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对劲儿,连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容鸢赶紧往暗夜走去,有她带着三三,三三直接进入了暗夜背后的房间。 他在知道容鸢是暗夜主人的时候,就已经很震惊了。 但是这会儿看到这样的住处,还是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到处转了起来。 “真没想到,暗夜背后有这样的地方,牢固的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外人根本进不来嘛。” 容鸢去了书房,找出了有关六大家族的资料。 上次她还没看完,现在她直接翻到了周家,仔细阅读起来。 这都是殷冥殃收集到的信息,或者也有上一任暗夜主人收集到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她现在怀疑,周泉并不是周孽的亲妹妹。 周泉表面上千方百计想找个女人结束哥哥的单身生活,实际上却总是阻挠那些女人的靠近。 至于出现的容鸢,也许她一早就知道了容鸢这个人的存在,知道哥哥对她特别,所以想放在身边多观察一阵。 容鸢翻过一页资料,仔细读了起来。 在看到某一行时,眼里突然深了深。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周泉并不是周孽的亲妹妹。 只是两人从婴儿时期开始,确实是一起长大的,而周孽的妈妈也早就对外宣称,这个是她生下来的女儿。 也许连周孽本人都不知道,毕竟那时候的他也很小。 这算得上是周家的秘密,那么周泉知不知道她并不是亲生的呢? 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如此遮掩对周孽的心思,只敢赶走出现在他周围的女人,不敢戳破自己的心思。 她将资料缓缓合上,这下周泉也就有理由对付她了。 那天在周家的谈话,应该被周泉听见了吧。 周泉大概已经知道,几年前那个本来要和周孽结婚的女人,是她容鸢。 所以才会这么早就迫不及待的动手。 而且若是她记得没错,当初在快要结婚的时候,恰逢周泉被绑架,周孽为了这个妹妹的生命着想,不得已放弃了那场婚礼,回到国内救妹妹。 当时听说的时候,她就有些纳闷,怎么会这么巧呢,是谁刻意那安排的这场绑架。 然而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周泉不想哥哥结婚,不想其他女人在他的身边,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绑架的戏码,成功搅黄了周孽的婚礼。 现在想要对付容鸢,也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只要容鸢一死,和周孽有瓜葛的女人也就只剩下周泉了。 容鸢的心里发寒,指尖在资料上点了点,想了一会儿,还是起身。 三三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姐姐,确定是周泉么?” “还需要试探一下,我现在去周家。” 在周泉没有猜出她暗夜主人的身份时,她得赶紧确定自己的猜想,不然一旦被爆出身份,以后麻烦只会更多。 她换回了女装,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周孽,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私下见面,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周孽挂了电话后,看着手机发呆。 一直到容鸢过来,他才缓缓抬头,“是不是出事了?” 容鸢极少用这么正经,并且算得上是警告的语气和他说话。 “周泉呢?” 她的目光到处扫了扫,并没有看到周泉的影子。 周孽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放下,“她最近两天有点忙。” 以前来周家,第一个见到的总是她,却突然在最近两天忙了起来。 忙着四处追杀她么? 容鸢笑了笑,淡定的在他身边坐下,“真羡慕你们兄妹俩的关系。” 周孽让人端了茶上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这是泉自己做的茶。” 容鸢看着茶杯,接过后,双手拢住了杯子,“她很在意你这个哥哥,不过总觉得你们长得不像,真难相信你们是亲兄妹。” 说完这句,她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周孽没说话,似乎在思索她这话里的深意。 良久,他才笑了笑,“是亲兄妹,母亲去世的早,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她比较依赖我。” 看来周孽不知道那个秘密? 容鸢仔细观察他的眼睛,想捕捉一丁点儿的情绪。 但是周孽这人虽然看着温柔,却把自己藏得很好。 茶水喝了一轮,容鸢没说其他的,周孽也没主动问。 半个小时后,周泉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容鸢,愣了一下,脚步加快。 “容鸢,你来玩了啊,哥哥居然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想偷偷和容鸢见面?” 她的语气含了几分嗔怪,在两人的身边坐下。 容鸢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梗,突然抬手,覆上了周孽放在桌上的手,“我刚刚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里的笑意一僵,掠过一丝阴霾。 尽管这点儿变化很小,但容鸢还是察觉到了。 周孽挑眉,看着她的手发呆,提议? 在这之前,两人不就是扯了一些家常么?可现在容鸢的态度,让他以为自己记错了。 容鸢的手将他的手抓住,偏头笑了笑,“殷家的消息你听说了么?殷冥殃要和殷溪结婚,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 周孽不喜欢和女人靠得太近,但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任由她这么抓着。 他的另一只手转着茶杯,笑容真诚,“所以你伤心了,来找我是么?” 周泉的眼里满是惊喜,抱住了容鸢的手臂,“太好了,如果哥哥能和你结婚,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嫂子了,我一直都希望你成为我的嫂子,京都的其他女人,根本不配,哼。” 容鸢没有放开周孽的手,脸上带笑,“你这话,可把京都所有的女人都给得罪了。” “我就是这么觉得嘛,那些女人总是像苍蝇一样围上来,烦死了,明知道我哥不喜欢,还要舔着脸上来搭话。” 周泉的眼角余光一直停顿在两人相握的双手上,眼底压抑的情绪翻滚的越来越厉害,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这人的伪装,比所有人都深。 容鸢弯了弯嘴角,抬高周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周孽垂下眼睛,另一只手端着的茶杯抖了一下,茶水都洒了出来。 容鸢心里叹了口气,她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不做得过分一点,周泉又怎么会露出马脚。 所以对不起了,周孽,改天再跟你道歉。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一脚有没有踢到你的心坎上 一旁的周泉猛然站了起来,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哥,你也真是的,只端了茶,都没有端甜点上来,我们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点的,我去端吧。” 她飞快离开了这里,背影有些惊慌。 她一走,容鸢就想要松开周孽的手。 但周孽重重的一握,又缓缓松开,低头喝了一口茶。 容鸢这才将他的手放开,“抱歉。” 周孽抬头笑,“你放心,我没有胡思乱想,也清楚你的性格,五年前我逃婚开始,我们之间的可能就被斩断了,现在只是朋友,未来也是。” 他将被容鸢握过的手垂在桌子上,颀长的指尖缓缓收紧,抑制住了那一丝颤抖。 容鸢本想再次道歉,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小姐落水了!!” 周孽连忙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往泳池那边走。 容鸢也跟了过去,只见几个佣人都围在水池边,水面上还漂浮着糕点。 容鸢挑眉,嘴角缓缓勾了勾。 周孽纵身跳进了游泳池,将周泉捞了起来。 周泉圈住他的脖子,吓得脸色都白了。 上岸后,周孽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胡闹!” 他的语气深寒,嘴唇都抿得紧了几分。 周泉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脆弱的脸上又白了几分。 “抱歉,哥哥,端糕点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只小猫往这边跑,我就追了过来,没想到会滑进水池里。” 周家的游泳池和标准的游泳池不一样,这是特意为周孽打造的,很深。 小时候周泉不小心落水,差点儿淹死,这个游泳池现在也就荒废了,不过依旧有佣人在打理,所以水质还是很干净。 周泉也因为那次落水,变得害怕水池。 周孽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没事了,我让人把这个水池填了。” 周泉惊讶的抬头,更加抱紧了他,“哥,算了吧,我下次会注意的,你因为我上次溺水,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这里了,我很愧疚,所以这个水池还是留着,我发誓,会离它很远很远的。” 周孽的脸上有些无可奈何,将她扶了起来,“总是这般胡闹,泉,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你了?” 这是周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眼里也不由得失落起来。 周孽叹了口气,“先把衣服换了,去把头发吹吹。” 周泉点头,这才注意到容鸢还在一旁,连忙推了推周孽,“哥,你陪容鸢说话吧,糕点撒了,等我换好衣服,马上端一些过来。” “这些事情让别人去做。” 周孽将毛巾放在她的手心,“别着凉了,快去。” 周泉笑着点头,飞快的跑进了别墅里。 容鸢从刚刚看到现在,发现周孽对外人疏离有礼,但在这个妹妹面前,却是真的放下了戒备。 他是发自内心的心疼这个妹妹,也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 难怪...... 难怪周泉会动心,这么一个温柔有礼,长相好看的男人时刻嘘寒问暖,饶是再不通情事,也该心动了。 只可惜,大概周泉也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周家人,才不敢将这份心事告诉周孽。 在她看来,这样的心思是下作龌龊的,她竟然喜欢自己的哥哥,若是被外人发现了,那就是有悖伦常。 她不希望完美的哥哥有污点,也不希望哥哥因为这个,疏远了她。 所以她要伪装,把自己装得像个正常人。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出现在周孽身边的女人全都赶走,不管是五年前的容鸢,还是如今京都的那些女人。 周孽还站在原地,浑身是水。 容鸢大概已经能确定,周泉就是带走殷冥殃的人,也是和殷溪串通起来的人,所以这会儿,她已经可以回去了。 她看向周孽,笑了笑,“你身上也湿了,去换身衣服吧。” “嗯,你去椅子上等我。”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泉站在窗台上,看着下面正在交谈的两人,脸色寡淡。 她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就这么穿着,死死的盯着下方。 真是碍眼啊...... 明明五年前好不容易让哥哥逃了那场婚礼,好不容易斩断了两人的缘分,为什么还要巴上来呢...... 容鸢,你明明有那么多男人可以选择,为什么要来抢哥哥呢。 她就只有哥哥了啊...... “小姐,你换好衣服了么?千万不要感冒了,不然先生又要担心了。” 门外,佣人敲着门。 周泉的脸上又扬起笑容,看到容鸢转身离开,这才将湿衣服换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让哥哥担心的。” 她换好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容鸢,我不会让任何女人靠近哥哥,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你只好去死了。 她的眼里划过深沉,嘴角冷冷的弯了弯,反正本来也没打算放过她。 如今她握了哥哥的手,更加不可饶恕。 * 容鸢出了周家,上车后,打了电话给三三。 “三三,把周泉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查一遍,再查查她最近的行踪。” “姐姐,确定了么?真是她。” “嗯。” 话音刚落,三三的声音就陡然拔高,“那这女人也太可怕了,难道就连周孽也被她骗过去了?” “三三,我需要单独约她出来,她应该很快就知道楼染去过殷家的消息,到时候会把我和楼染牵扯在一起,我的身份会暴露。” “姐姐,你想抓她倒是没问题,可是周孽那里你打算怎么办,他对这个妹妹一直很关心,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若是因此和周家结仇,也有些得不偿失。 而且周孽这个人,深不可测,也许不仅仅是周家表面的势力。 容鸢将脑袋往后靠了靠,靠在了座椅上,“先把殷冥殃找到。” 三三点头,挂了电话。 周泉的房产,光是京都就有十几处,她一直都被周孽保护的很好,而且每处房产都处于寸土寸金的地段,显然是周孽为她置办的。 可见他有多疼爱这个妹妹。 三三排查到第五处的时候,总算找到了殷冥殃。 殷冥殃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是碍于门口站着四五个保镖,没有轻举妄动。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三三狠狠一脚踢在门上,门往里面倒去,发出“嘭”的一声。 他高扬着头走进来,瞥见殷冥殃的目光,冷冷哼了一声,“怎么样?这一脚有没有踢到你的心坎上?” 第四百九十三章 来了,容鸢最不愿意面对的话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到他来,还是松了口气。 药效还没过,他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晕。 三三将他扶着上车,对司机道:“先去暗夜。” 殷冥殃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直到汽车在暗夜停下,他想下车,却听到三三的声音又传来。 “下不为例,明知道殷溪对你有其他心思,还要为她捐献骨髓,你这不是自己作的么?我看骨髓什么的就是一个骗局,人家就是为了牵制住你,好对姐姐下手。殷冥殃,这次姐姐若是出了事儿,我想你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殷冥殃的心口狠狠一抖,声音沙哑,“下次不会了。” 他对殷溪,有愧疚,毕竟这些年,算得上是他在利用她。 利用她降低老爷子的防备。 他走进暗夜,进了偌大的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容鸢。 容鸢看到他,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殷冥殃走去她身边,沉默的将她抱住。 容鸢拍拍他的后背,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殷溪的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 “殷溪我已经抓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殷溪骗取了他的信任,他打算怎么处理呢。 殷冥殃将她抱紧,就像三三说的,若是这次容鸢出事,他不会原谅自己。 给殷溪移植骨髓,本来想着弥补心里的那份愧疚,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我不会和她再有牵扯。” 容鸢知道他这次下了决心,眉眼一松,淡淡的“嗯”了一声。 殷冥殃的身体里还有药效,这会儿有些疲惫,就这么抱着她,呼吸变得清浅。 客厅的门被人打开,三三本来想问问周泉的事情,但是看到殷冥殃埋在容鸢的脖颈处,并且搂住她的腰睡了过去,也就识相的退了出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短暂,醒来时,脑袋枕在容鸢的腿上,而容鸢正轻轻的翻阅着资料。 殷冥殃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哪怕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也依旧好看。 容鸢用纸张将他的眼睛盖住,“那我把殷溪放回殷家?” 已经出来一整天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殷礼会起疑。 但是殷溪知道了她暗夜主人的身份,以她现在疯癫的模样,难免不会乱说。 “鸢鸢,把她关着吧,等一切结束再说。” 容鸢挑眉,“那殷礼那里怎么办?” “就说她中午就已经离开回去了,不愿和你单独相处。” 殷冥殃自从知道殷家散布了他和殷溪要结婚的消息后,对殷溪的最后一丝不忍都消失了。 容鸢想了想,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殷礼知道殷溪心里记挂着的人是殷冥殃,跟他一起出来时,就表现的不情不愿,会早点儿回去也正常。 夜幕降临, 殷礼果然打了电话过来。 容鸢只瞄了一眼手机,就暗了接听键。 殷礼的语气十分客气,估计到现在还惦记着让容鸢当上门孙婿的事情。 但是还不等他试探的询问今天的进度,容鸢就先一步开口。 “殷老,我看还是算了吧,殷小姐很不喜欢我,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人所难,而且她急着离开,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殷礼脸上的笑容一僵,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挂了电话,他的眼里戾气翻涌,“殷溪呢?让人去把她找回来!!” 好不容易可以和暗夜扯上关系,殷溪却擅自做主,独自离开,还拒绝了楼染。 他的胸腔都在发抖,又想了一下网上还在沸腾的消息,连忙让人辟谣。 ——消息不实,两人是兄妹,不可能结婚。 这个消息发出去,网络上又是一番热议。 不过有殷家的故意镇压,热搜消失的很快,就像是不存在过一样。 网络上恢复了风平浪静,不过容鸢发现,最近几天的殷冥殃变得格外的粘人。 比如这会儿她在书房搜集六大家的事情,他就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赤热。 她抬头,将资料放下,“有事吗?” 殷冥殃轻飘飘的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你那天,去见周孽了?” 自从在国外发现了那张照片,周孽就被他划进了情敌的范围。 而容鸢为了去证实周泉的身份,那天去找了周孽。 在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才会让周泉露出马脚。 容鸢不由的想起了那天和周孽的握手,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现在被殷冥殃问起,不禁有些心虚。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视线转到了面前的资料上,“就使用了一点儿小手段。” 殷冥殃太了解她了,所以连她心虚时候的表现都知道。 他的气息瞬间沉了下去,不禁懊恼的蹙眉。 脑海里又想起了三三的话,“还不是你愿意去相信那个女人,不然姐姐怎么会去周家,为了试探周泉,估计没少在周孽身上下功夫,你就是活该。” 容鸢瞥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由得转变了话题,“周泉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身份,得想个办法。” 周泉可不像殷溪这么好对付。 她说完,去看了一眼殷冥殃,发现他正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估计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容鸢正想再重复一遍,就听到他沙哑的说道:“你和周孽的婚礼是怎么回事?” 来了,容鸢最不愿意面对的话题。 他只偶然跟三三提过,没想到三三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殷冥殃。 难怪他这几天和平常有些差异,原来一直在纠结这个事儿。 容鸢将资料放下,脸上满是不自然,“这也是我疑惑的点,按理说当时我已经跟穆晟结婚,不可能在再和其他男人有纠葛才对。” 但是话音刚落,就看到殷冥殃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五年前容鸢不是喜欢他么? 因为穆晟能救他的命,才会选择抛弃他,和穆晟结婚。 但又为什么要和周孽有牵扯? 她......真的喜欢他么? 既然喜欢,何必再折腾出一段婚姻。 “鸢鸢,你嫁给穆晟,是被逼无奈,那打算嫁给周孽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还是说你其实......没那么爱我。” 他似乎一定要找出答案,双眸一眨不眨的将她盯着。 容鸢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让她成为他的笼中鸟 她抬手想要揉揉太阳穴,却看到殷冥殃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将指尖放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她瞬间好受了许多,微微眯着眼睛,努力去回想。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是一片空白,“抱歉。” 殷冥殃从背后将她抱住,没有说话。 容鸢这会儿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感受了,难怪总是不安,因为从过去到现在,主动的似乎永远都是他。 为了留住她,他甚至耍了不少手段。 书房里很安静,容鸢正打算说点儿什么,但是三三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烟都抽了四五根,怎么还没有抱完。 “姐姐,周家那里不能再耽误了。” 容鸢点头,她本想明天就去跟周孽谈谈,但是现在殷冥殃知道了那些事情,估计不愿意让她去见周孽。 三三瞄了一眼某个男人,故意说道:“我看这件事还是要让周孽知道,以他对周泉的爱护程度,咱们也不可能越过他,对周泉出手。” 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被他知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一开始就摊开了说比较好。 容鸢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那天的事情,她还得和他好好道歉。 身旁的男人呼吸突然变得沉重,搂着她的力道都紧了几分。 良久,他又缓缓放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容鸢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缠着,不让她去见周孽。 殷冥殃的脸上很平静,指尖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如果一直束缚你,在你振翅高飞的时候,也许你会头也不回,所以我愿意给你自由。” 若是最后依旧头也不回......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红光,溢满了危险。 他不介意把她的翅膀折断,让她成为他的笼中鸟。 * 另一边的郊区别墅,小九懒散的看着外面正浇花的一大一小,眼底满是阴沉。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穆晟对小鱼儿是真的好。 哪怕他嘴上说着是利用,是洗脑,实际上对小鱼儿却是有求必应。 有这么对仇家女儿的么? 小九扯了扯嘴唇,突然十分想看到容鸢崩溃的模样。 若是小鱼儿消失了,容鸢应该很着急吧? 光是这么想着,她就开始激动。 “爹地,你种的这盆是玫瑰吗?” 小鱼儿的手里拿着喷壶,给自己刚刚种下的满天星浇水。 她的脸颊上都是泥巴,双手也脏兮兮的。 反观穆晟,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依旧干净。 他拿过一旁的手帕,在她脸颊上擦了擦,“是玫瑰。” 小鱼儿的眼里满是天真,龇牙笑了笑,“是打算送给妈咪的么?” 穆晟擦拭的手指一顿,眸光翻涌,良久才轻轻叹气,“以前送过,她不要。” “妈咪不要,我要,爹地,好好浇水,玫瑰会长得很漂亮的。” 她眼里的光亮感染了穆晟,穆晟抬手拍着她的脑袋,“好,等开花了送你。” 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那个号码,他并没有接听,而是将喷壶放下,“好好在家,我要出门一趟。” 小鱼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熟练的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我会听话的,爹地,你注意安全。” 穆晟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缓缓蹲身,将她抱住,“想吃什么,就跟佣人说一声。” “好。” 穆晟转身,上车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纪星就坐在他的身边,知道刚刚打来电话的是谁,忍不住纳闷,“那些证据是怎么落到上面的人手上的,真是奇怪。” 京都的上层领导突然收到了一份资料,上面明明白白的罗列着穆晟犯下的所有事儿。 刚刚打来电话的人,就是他安插在警方的眼线。 “穆晟,你说会不会是鸢姐......” “小鱼儿在我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 从那个地方被逐出来的人,根本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因为他们能力出众,比普通人更能轻易犯罪,所以几乎每个人都被记录在册,一旦犯事儿,后果便是抹杀。 穆晟也是被逐出来的一员,只是当初有容鸢护着,并没有在手腕上标上那个环。 但是现在,这件事被人捅给了那个地方的人,他们习惯了当专裁者,认为这是他的大不敬,大概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汽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穆晟还是回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尽管这样随时会暴露这个眼线,但他没有办法,必须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打算干什么。 电话刚接通,那天就传来了男人焦急的声音,“他们已经出发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 穆晟的心里狠狠一抖,突然想到了他现在居住的地方,那是很早以前就买在那的房子,估计早就已经暴露了。 糟了,小鱼儿还在那里! “回头!把车开回去!” 他对着司机这么说道,眼底已经戾气翻涌。 司机在前面转了一个弯,赶紧将车往回开。 而别墅内,小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心里略过一丝不安。 “轰隆!!” 爆炸声响了起来,接二连三的微型炸弹被扔到了别墅里。 这对小九来说并不难,对方大概也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所以这种小型炸弹杀伤力并没有那么强,顶多让人缺胳膊少腿罢了。 她顺着小路就跑出了别墅,看到小鱼儿还站在花园内,嘴角弯了弯,也许明年的今天就是这个小孩的忌日呢。 一想到容鸢可能会因此崩溃,她的脚步就更是轻快。 出了别墅,她和回来的车辆撞个正着。 穆晟从车上下来,看到她的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人,脸色瞬间就黑了,“小鱼儿呢?” 小九扭头,夸张的捂嘴,“呀,刚刚不是还跟在我身后的么?穆晟,抱歉啊,炸弹太密集了,只顾着逃命,都没注意她跟丢了。” 她的演技很浮夸,一看就是故意不带小鱼儿离开。 穆晟有些窝火,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 他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小九拦下。 “这种炸弹的杀伤力虽然不高,但一旦碰上,至少也是残废了,现在里面的轰炸那么密集,你真要进去?为了仇人的女儿,值得么?穆晟,你隐忍这么多年,不会要在今天功亏一篑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没有道德 在小九看来,穆晟是一个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没有道德感的人。 从他剥夺了别人的名字,变成穆晟开始,他就已经丢弃了所谓的底线了。 但是这会儿,他眼里的惊慌和担忧却是真真切切,让小九十分不舒服,就像是被人扎了一下。 为什么呢? 明明他们都处在深渊,明明已经习惯了黑暗,为什么他要如此小心翼翼的渴求光明。 他们不该是一路人么? 纪星也站在一旁,听到里面的声音,脸色变了又变,现在进去,稍稍不注意就会被炸弹吞噬。 不足以致命,但断条腿肯定在所难免。 穆晟,不该是这么冲动的人。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穆晟推开了小九,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小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始发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纪星想喊住人,可是声音梗在喉咙,怎么都发不出来。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穆晟,似乎也不错。 就像是急着去奔赴唯一的曙光,终于不再执着于对容鸢的爱。 那种爱太深沉,黑暗,只会将他拉入深渊。 “小鱼儿!” 进入别墅后,穆晟开始喊着这个名字。 身边时不时的有炸弹落下。 炸弹只像一根手指头那么粗,但是威力不小,别墅周围的建筑都被破坏了。 别墅很大,他头一次恼恨自己把别墅修得这么大,到处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他的心里越来越慌张,就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心脏,疼得要命。 “小鱼儿!你到底在哪里?!” 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些废墟下是不是埋着一个孩子。 她那么小,能躲过这一劫吗? 他万分后悔,后悔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 “爹地。” 怯弱沉闷的声音响起,穆晟似乎是被这个声音救赎了,眼底的猩红尽数褪去。 扭头,果然发现她正蜷缩在花园外的建筑下。 他松了口气,正打算走过去,就看到一颗炸弹落在了她的身边。 “趴下!!” 他惊慌的喊道,声音已经破音。 等灰尘散去,他迫不及待的往她的身边走,看到她蜷缩着,怀里似乎正在保护着一个东西。 他气急,直接将人拉了起来,“你不要命了,还去保护这个盆栽做什么!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你个笨蛋!” “可是,这是爹地你种的玫瑰。” 穆晟所有的责骂瞬间堵在嗓子眼,心脏又疼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捧住她的脸,“不会开花的,我种的植物没有活过,所以不要去管它了,跟我走,我们先离开这。” 他将小鱼儿抱了起来,小鱼儿抱着小花盆不愿意松手,他也不再管,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纪星和小九一直等在别墅不远处,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出来,纷纷松了口气。 小九看了小鱼儿一眼,眼里满是深沉,抬手便要打过去,手腕却被穆晟拦住。 小九笑了笑,“我看你用这个孩子报复殷冥殃是不行了,这把刀已经插到了你自己身上,好自为之吧。” 她生气,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一想到这是容鸢的孩子,想到穆晟也许因为她是容鸢的孩子,才会如此在意,心头就更是火起。 穆晟将小鱼儿放到车上,松了口气,“走吧。” 纪星倒是没多说什么,只看了小鱼儿一眼,就自主的去了驾驶位开车。 穆晟在京都的房产不止这一处,这里不安全,其他地方是安全的。 而且对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次行动之后,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采取第二次行动。 纪星开车,停在京都南边的一处庄园。 穆晟熟练的将小鱼儿抱起来,几人进了庄园内。 纪星撇开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想了想,还是给容鸢发了一条消息提醒。 ——那个地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水云间都是被逐出来的人,若是身份暴露,肯定会有一场苦战,你要么撇清和水云间的关系,要么就和殷冥殃好好商量,怎么让那些人有个合理的身份存在。 容鸢收到这条消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个地方让周孽和纪星都如此忌惮,看来势力不小。 而且能从京都六大家族里挑人,肯定是背靠国家的。 一个人再厉害,怎么也不可能和国家作对。 容鸢的脑袋都开始疼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周泉的事情。 她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 她先给周孽打了电话,又给周泉打了电话,约到了一处酒楼。 她已经查过了,这个酒楼在周泉名下,周泉肯定会忍不住做点儿什么。 * 周泉接到电话时 ,眼里划过一丝隐秘的欣喜,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把容鸢找出来,没想到对方会主动约她见面,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而且选择的酒楼正好是她的产业。 周泉的嘴角弯了弯,语气更加天真,“容鸢,要喊我哥么?你突然约我见面,是不是想通过我,了解我哥的事情?” 越刺激她,她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多。 所以容鸢假意害羞,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的喜好吧。” 周泉紧紧的捏着手机,只觉得怒火在胸腔翻涌。 她就只有哥哥了,容鸢为什么要跟她抢呢。 这个......贪得无厌的贱人!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发现异常,“好啊,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把哥哥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挂了电话,她的脸上已经满是阴霾。 她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脸上扭曲,宛如恶鬼。 她的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掌心,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忍住了现在就去砍死容鸢的冲动。 她换了一套衣服,现在就出发去了酒店,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几个人。 * 约好的是下午两点,容鸢早去了半个小时。 周泉到的时候,她已经坐了好一会儿。 “容鸢,你到的这么早啊。” 周泉的脸上带笑,熟练的拿过菜单,“我帮你追我哥,你得请我吃饭,今天我可不会客气。” 她随手点了几个最贵的,眨了眨眼睛,“必须狠狠的敲你一顿。” 容鸢不禁感叹,这人的演技是真的好。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单看这张脸,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是那么疯狂的一个人。 第四百九十六章 被你这样的人爱上,真是恶心 “你放心,敞开了吃。” 最先上的是几道小菜,周泉看到容鸢吃了几口,嘴角弯了弯,这才放心的放下勺子。 接连上了四个小菜,容鸢通通动了筷子,而反观周泉,始终淡定的坐着,桌上的东西一口都没动。 容鸢似乎这才注意到她没吃,忍不住问道:“不符合胃口吗?” 周泉低头笑了笑,将面前的菜推开,“你想了解我哥哥的什么?问吧,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容鸢的脸一红,假装害羞的放下刀叉。 “周泉,你人真好,我就想知道,周孽他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知道自己当初差点儿就和他结婚,但是那段记忆我已经忘了,所以想要重新了解他。” 结婚这两个字,成功的刺激到了周泉。 周泉“唰”的一下抬眼,视线不躲不避的直视着容鸢。 容鸢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周泉笑了笑,“你想嫁给我哥?容鸢,你觉得你配么?五年前我能毁了你和他的婚礼,五年后我就能毁了你。” 容鸢蹙眉,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她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恍惚,“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够了!!” 周泉再也装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怨恨的盯着她。 “老实告诉你吧,你吃的东西里已经被放了药,待会儿我就会让几个厨子和清洁工进来,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么?今天就让你勾搭个够!” “周泉,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不是想撮合我和周孽么?为什么现在......” “就你也配?没有女人配得上我哥,容鸢,你该感谢我没有毁了你的脸,当初那个想要爬上我哥床上的人,被我用刀子一刀一刀的把她脸上的肉割了下来,扔给了她家的狗,觊觎我哥的女人,都该去死!!” 她的脸上已经有些疯狂,呼吸滚烫,双眼赤红,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她讨厌那些女人的目光,嫉妒,下作,渴求。 这个世界上不止她哥一个男人,为什么都要盯着她的哥哥不放呢,所以都去死吧。 容鸢扶着自己的脑袋,低头时,嘴角勾了勾,“周泉,周孽知道你的心思么?喜欢自己的哥哥,你有想过他若是听到这些话,会怎么对你?” 周泉眼底的红色更加浓重,她藏了这么多年,哥哥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放心,我哥没这个机会知道了,因为今天你走不出去,我也不想跟你废话,谁让你要跟我抢男人呢,外面的人已经等急了,你先把他们喂饱再说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无辜的笑容。 看似单纯,实际上却是一个恶魔。 容鸢轻笑出声。 她的笑让周泉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她大踏步的走近,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容鸢的身手很好,马上就抓住了她的手,并且对着屏风后说道:“你也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妹妹的真面目,我怕我说得再多,你都不会相信,所以只能让你亲耳听听这些话。” 周泉的心脏瞬间一抖,惊慌的朝着屏风后看去。 那里安静的站着一个男人,此时他靠着墙,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泉的腿一下子就软了,瘫在了地上。 反应了一会儿,她才连滚带爬的朝着周孽靠近,“哥!我刚刚都是在跟容鸢开玩笑的,我没想过要那么做,真的,你相信我。” 她的语气很急,声音带了哭腔。 她抱住周孽的腿,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看起来狼狈极了,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嚣张。 周孽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整个人没有动一下。 他反应的越是平淡,周泉就越害怕。 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柔,他生气的时候,脸上反而带着笑意,就像他这会儿勾着嘴角看向远处一样。 周泉害怕极了,抱着他的腿不愿意撒手。 她恨容鸢!恨她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局,让自己亲自把执念撕开,狼狈不堪! 她的心口又酸又痛,哭得快喘不过气。 她想杀了容鸢,可此时却没有力气,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 容鸢还坐在椅子上,觉得这是周家的家事,她不好掺和,所以打算起身出去。 但是刚站起来,就听到周孽说:“你就在这吧。” 他的目光看向周泉,缓缓蹲身,掐住了她的下巴。 “刚刚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奇怪,这还是我的妹妹吗?我想要保护的妹妹,单纯美好,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曾经不小心伤害了一只猫咪,哭着问我该怎么办,在我看来,她单纯天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也不希望她懂,我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刚刚那些话,却像是从一个恶魔嘴里说出来的。” 周泉的眼泪更加汹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抱着他的腿,哭得喘不过气。 周孽仔细看了看这张脸,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现在是在哭什么呢,你用刀子割在茗茗脸上的时候,可有哭过?” 茗茗是以前和周孽玩的要好的朋友,十六岁那年,因为毁容,从高台一跃而下,直接结束了生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孽才明白,原来人命如此脆弱。 其实他从不在乎一个人是否美丑,就像当年喜欢容鸢,也并不是看中了那张皮囊。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面前这张脸丑陋至极,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茗茗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疼,我当初也疑惑,绑匪绑走了你们两个,为什么独独毁掉了她的脸,是我太相信你了,周泉,被你这样的人爱上,真是恶心啊。” 恶心这两个字一出来,周泉的哭声瞬间顿住。 她知道他可能会讨厌他,却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词汇,这样的眼神来对她。 她的眼前突然就黑了,什么都看不清,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她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就像是被人剥夺了五感。 听不到,看不见,触碰不了...... 混沌中,她听到哥哥的话,像是对容鸢说的。 “我会把她关起来,不会让她妨碍你的计划。”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就像是被一双手,瞬间拉进了 不,不要! 哥,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她的心里在哀求着,嘴上却吐不出一个字,就像是被一双手,瞬间拉进了深渊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是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么? 她不明白,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容鸢没想到周孽出手会这么果断,毕竟他之前是真的很疼周泉。 她甚至以为,自己设计了这么一出,被他发现后,他该是恼怒的,那可是他从小到大都在保护的人。 可是周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会儿也收敛了笑容。 “暗夜的主人是我,周泉已经早晚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害怕她公之于众,只能先下手为强,你若是怪我,我没有任何怨言。” 她还是决定坦白,人家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再藏着掖着。 没想到周孽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来将周泉带走了,有周孽在,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法再出来见人。 容鸢松了口气,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回到水云间,殷冥殃不在,一问佣人才知道,他去处理殷溪的事情了。 她又去了关押殷溪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只有殷冥殃在那站着。 “你把人放走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殷冥殃缓缓摇头,将她的手拉住,“换了个地方关着,免得你看到她心情不好。” 容鸢笑了笑,一下子解决了周泉和殷溪,心头总算舒服了许多。 她的手被殷冥殃牵住,两人围着别墅慢慢散步。 很久都没有过这么轻松惬意的时光,两人并肩着,看着水云间的一花一木。 走到花园里时,殷冥殃将她按着坐下,“我去下厨。” 容鸢觉得好笑,也就任由他去折腾。 面前泡着热腾腾的茶,等殷冥殃回了客厅,进了厨房,她才趴在石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变得混沌起来。 “阿鸢......” “阿鸢,你是不是彻底把我忘了,你怎么能......” 容鸢感觉一双手爬上了自己的后背,整个人瞬间一僵。 “穆晟?” 怎么会,穆晟不是还在京都么,而且小鱼儿还在他的身边,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水云间。 “阿鸢,是我,你很久都没有想过我了。” “我好想你,阿鸢,别离开我好不好......” 容鸢的心头莫名疼了一下,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眼前的一切突然就变成了混沌的山水画,她窥见了多年前的一丝丝模样。 零碎的记忆突然一下子展开,在脑海里疯狂涌出。 穿着相同衣服的小孩,在偌大的操练场上疯狂练习,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半张面具,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这里没有伙伴,彼此都是竞争者。 在一群小萝卜头里,有一个女孩子表现的格外优秀,她似乎是天生的狩猎者,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无可挑剔。 “51号出列!” 小女孩从队伍里站了起来,背影挺拔,眼神寒冷。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就连教官都觉得意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和我对打。” 教官和小女孩之间的教练,十分精彩,但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力量相差悬殊,小女孩到底还是输了。 “51号,你不像一个孩子,你的招式,眼神,都像是一个刀口上舔血的杀手,你到底是谁?” 教官抱起她,脸上十分满意,“你是为这里而生的,孩子,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你负责训练他们。” 教官很疯狂,他让一个孩子去训练孩子。 小女孩没有任何怯弱,缓缓点头。 教官开始疯狂大笑,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很乖,真想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可惜这张面具不能摘,去吧,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 操练场上还有很多孩子,全都疑惑的将小女孩注视着。 羡慕,嫉妒,好奇,各种眼光交杂。 容鸢有种预感,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在江城那边时 ,容家从未管过她的死活,名义上的母亲也只顾着挽回男人的芳心,她完全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所以会被那个地方看中么? 可是那么小的她,为何会有那样的身手和眼神? 容鸢不懂,脑袋里又开始疼了起来。 画面一转,又到了另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书房。 “51号,你依旧很优秀,果然没让我失望,以后我会把这里交到你的手上。” 教官对她的态度依旧和蔼,眼神满是欣慰。 这可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孩子,冷漠的不近人情,这才是一个上位者需要的东西。 “教官,我知道了。” 男人笑了笑,岁月好像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东西,“叫我师傅吧,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是我的骄傲。” “是,师傅。” 女孩已经长大了,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 “51号,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偶尔消失这么久,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看来你在那个家,并不得宠,这是你的入学资料,你也到了该上高中的年龄,以后若是有任务,我会私下里通知你,别让人发现你的身份,明白么?” “师傅,我知道。” 高中,原来她会上高中是这个师傅安排的。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小成绩就不错,顺其自然的上高中,大学。 原来上高中竟是师傅授意的,大概是希望她用学生这个身份,伪装自己。 “51号。” 男人又喊了一声,将她脸上的班长面具摘下,她一愣,往后退了退。 在这里,是不能摘下面具的。 “容鸢,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吧,一旦被这里的人看到你的脸,要么是对你的认可,要么选择将你抹杀。” “师傅......” “以后你会接管我的位置,这么多年,你的每一个任务都完成的很不错,出手也够果断,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他的眼神里满是赞赏,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我不希望你有弱点,可你到底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有时间还是多和其他同龄人接触接触。” 他说完,缓缓俯身,笑意盈盈的将她看着,“而且,你这个人格清醒的时间并不长,目前还未占领身体的主导权,估计等你去了学校,就会变成正常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要学会放弃一切会让你懦弱 他说完,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你这孩子是为这里生的,以前就觉得你很奇怪,一个小孩子,怎么表现的像是久经战场的成年人,没想到你的母亲那边有精神病遗传史,到了你这里,甚至直接有了第二人格,而且看起来还远远不止如此,要多配合治疗,明白么?” “师傅,我不会有事的。” “你的身手很好,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但是精神上的崩溃是很可怕的,49号会继续治疗你,以后他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以朋友的身份。” 男人说完,将她的面具重新戴上,“你不是一直都很欣赏49号么?他是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对你精神上的治疗很有帮助,以后要多和他接触。” 49号,是她唯一的朋友。 也是她的软肋。 “容鸢,49号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下属,不要偏心,在你眼里,始终任务为重,从我把这里交给你的那天开始,你要学会放弃一切会让你懦弱的事物,你在乎的一切,将来都会成为敌对帮派威胁你的筹码,你不能拥有软肋,明白么?” 他是在给她提醒,49号是朋友,但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下属。 “师傅,我明白。” 容鸢的梦进行到这里,就惊醒了。 她起身,四处看了看,背上仿佛还停留着那个人的温度。 49号,心理医生,是穆晟么? 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她和穆晟会是朋友,是下属,甚至是战友。 她缓缓整理着脑海里的记忆,吐出了一口气,心脏的酸疼总算被压了下去。 所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师傅早就知道她虞家小姐的身份,并且还查出了那边的精神病遗传史,从而知道了她的双重人格的存在。 在那个地方时,是另一个人格主导了身体,从小就被看重。 也难怪当初遇到三三的时候,她能杀了那几个成年人。 原来她早就练出了这样的胆量,对鲜血这种东西,早已见怪不怪了。 师傅让她多注意,说是精神分裂的情况在她这里表现的尤为厉害。 她抬手,似乎也能解释,她奇怪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奇怪的选择性失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虞家夫人云桐,似乎精神就不大好,虞涯为了不刺激她,选择将虞怜这个冒牌货留在身边,并且决定不领回自己的亲女儿。 这么看来,云桐的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不然虞涯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甚至连冒牌货的身份都不敢告诉她,现在的云桐,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打。 容鸢看着天空发呆,49号是穆晟,她在那个地方唯一的朋友。 那时候大家都还戴着面具,互相都不认识,她唯独记得这个代号,因为他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为她疏离心理上的问题,从而对症下药的进行治疗。 但是她却觉得,那个49号,并不是现在的穆晟,两人的气息相差太大。 那么真正的穆晟,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她一旦想的很深,脑袋里就开始疼了起来。 “鸢鸢,我做好了。” 殷冥殃的声音响起,将几个菜端了上来。 容鸢看了一眼,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难得,他居然会下厨。 什么时候学的? 殷冥殃将一杯小小的酒推到她的面前,“是梅子酒,李虚自己酿的,很不错,你尝尝看。” 容鸢总觉得最近的殷冥殃有些过分殷勤了,难道是周孽的出现,让他察觉到危机了么? 她觉得好笑,端起酒尝了一口。 刚放下杯子,碗里就多了一筷子菜,“厨艺也是跟李虚学的。” 容鸢瞄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给他也夹了菜,“你也吃。” 殷冥殃就这么看着她,心头安稳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想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得早做打算。 容鸢吃了几口,发现他在盯着她发呆,愣了一下,“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儿。” 殷冥殃赶紧回神,笑了一下,“危机感突然重了许多,害怕再冒出一个周孽。” 容鸢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心头有些难受,原来他一直都在不安,“不会的。” 她的眼神认真而真诚,“殷冥殃,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没人能取代。” 殷冥殃看着她,缓缓垂下眼睛,“即使我曾经用过很卑鄙的手段?” 会原谅他吗? 容鸢蹙眉,努力回想他所说的卑鄙手段是什么,但是她能想起的 ,似乎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们一路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以后都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我会原谅你,所以别担心了,先吃吧。” “鸢鸢,你要记住现在的话。” 容鸢笑着点头,给他倒了一杯酒,缓缓和他碰杯。 殷冥殃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 三三走进花园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酒吃饭的两人,他瞬间坐了过去,脸上满是惊喜,“姐姐,你居然亲自下厨了?” 桌上的都是家常菜,肯定不是水云间的厨师做的,至于殷冥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不然这个男人不会动手。 他直接招了招手,朝着不远处的佣人喊道:“多加一副碗筷,谢谢。” 殷冥殃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嘴唇都紧紧的抿了起来。 难得趁着这个机会,和容鸢好好沟通感情,谁知道三三会来,还敢吃他做的饭。 三三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吃了一口后,眼里划过一抹惊喜。 “姐姐,这个茄子是怎么做的,好好吃。” 容鸢瞄了一眼殷冥殃的脸色,发现男人的全身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发作。 她连忙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 那些阴沉的气息,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不过比起穆书,口感还是差了一些,姐姐,我改天让穆书过来教教你吧,他真的很厉害。” 说起穆书,他的脸上都是赞赏,钦佩。 容鸢的筷子一顿,又瞄了殷冥殃一眼,男人的脸上果然黑了,仿佛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她赶紧将菜夹进了三三的嘴里,“食不言寝不语。” 三三眉眼弯弯的点头,也就没再继续说穆书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三三神清气爽,这才看向殷冥殃,“咦,你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他这是在有意气他,自从殷溪的事情发生后,三三就看他很不顺眼。 第四百九十九章 要给他报仇吗? 容鸢在一旁抽了抽嘴角,想着你吃了人家做的饭,这会儿说的是什么人话。 她赶紧想要打圆场,却听到殷冥殃淡淡的笑了。 他突然拍了拍手,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指了指三三,“丢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三三挑眉,往后退了一步,“殷冥殃,你要跟我动手?” 被叫来的几个人努了努袖子,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把他丢出去。 “姐姐。” 三三突然喊了一声,凑到容鸢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丢出去的,对吧?” 他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难道是被穆书惯出来的? 她蹙眉,果然看到殷冥殃的脸色更难看,双眼死死的盯着三三抓住她的手。 容鸢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叹了口气,“三三,你好好说话。”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殷冥殃,“行了,你和他计较做什么。” 殷冥殃还是不大高兴,又怕自己真的动手了,三三会变本加厉的在容鸢的面前撒娇,也就让来的几个人退了回去。 三三这才正经的坐下,脸上恢复了严肃,“姐姐,周泉的事情已经处理了么?” 那件事是容鸢负责的,她暂时还没把结果告诉三三。 “周孽把人关起来了。” “说关就关啊,周孽也真是心狠,好歹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不过我要是他,我也会觉得恶心吧,被自己的妹妹惦记,而且他还不知道他和周泉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三三一边说,眼光余光一边观察殷冥殃的脸色,想到什么,眉毛扬了扬。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周孽还是很在意姐姐你的,在妹妹和你之间,他显然选择了你,而且还愿意陪你演戏,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呢。” 说完,他低头喝了一口茶,嘴角淡淡的勾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吧,周孽长得也不错,也从来不和其他女人勾搭,洁身自好,而且五年前姐姐你不是差点儿就和他结婚了么,相信那个时候的你肯定也是很喜欢他的。” 他说的越多,就感觉周围的温度越冷,仿佛旁边放着一台制冷机。 容鸢真想捂住他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他这么欠呢。 “三三。” 她喊了一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 三三挑眉,这才讪讪的闭上嘴巴。 殷冥殃抿唇,放在一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浑身绷得像是被拉到极致的弓箭。 容鸢的手握了过去,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殷冥殃沸腾的胸腔这才好受了许多。 三三就是故意气殷冥殃的,气他对别的女人心软,话也说得够多了,拉足了仇恨,他也就开始谈起了正事儿。 “姐姐,你之前不是让人去监督虞怜了么?最近那边得到了消息,虞怜对那个周子昂也不是真心的,她还想抹杀掉容星河。” 容星河之前遭遇过一次刺杀,最近也总是被人盯上,这是虞怜的手笔。 容鸢蹙眉,上次哥哥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近都没有出现,难道又遇到麻烦了? 她抬手想要打个电话过去,却被三三挡住,“姐姐,容星河已经被抓了,而且......” 他斟酌着,小心的说出下面的话。 “而且被虞怜关了起来,虞怜并没有马上杀了他,而是在慢慢折磨他,跟踪她的人发现她最近总是频繁的出入其中一处房产,就跟了进去,没想到会在里面看到伤痕累累的容星河。虞怜十分痛恨容星河,折断了他的手腕脚腕,浑身上下都是鞭痕,我们的人已经把他救了出来,现在正在医院,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三三知道,容鸢是个极度护短的人。 容星河背后的势力暂且不说,至少他是真的把容鸢当做妹妹来疼,一心一意想要她恢复身份,从未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事情。 容鸢承了人家的人情,就得为他报这个仇。 “哥哥他还好么?” 手和脚都断了,身上又是鞭痕,能好到哪里去。 三三叹了口气,“还在昏迷,我们把他救出来后,发现上头有人在跟他接触,容星河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但是我也很奇怪,既然他有其他的身份,虞怜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得逞。” 难道虞怜在上头也有人?才敢如此放肆。 没人知道虞怜的实力,更没人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她已经掌握了殷家,甚至掌握着殷夫人的命,以殷家的底气,足够她在整个京都横着走。 “三三,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她这么叮嘱三三,眉心已经拧紧。 “姐姐,我倒是想,可是救容星河出来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了,我本来想先跟你商量,却又怕容星河挺不过去,就自作主张,先把人救了出来。”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那就祸水东引,想办法推给殷礼吧,他最近似乎有点闲了。” 时不时的就打电话来试探她的态度,恨不得马上绑着她去和殷溪结婚。 若不是他现在还没找到殷溪,只怕早就这么做了。 三三挑眉,“姐姐,我发现你还挺腹黑的,行,我马上就去安排。” 虽然嘴上说着容鸢腹黑,但他起身的时候,却满是兴奋,看来也十分赞同这个办法。 他走后,容鸢安抚的拍了拍殷冥殃的手背,“我刚刚又想起了不少事情,现在的穆晟,和我记忆中的穆晟有些不一样。” 她抬头,努力回想刚刚短暂的梦境,没有发现殷冥殃的脊背有些僵硬,眼里也冷了下去。 又想起这么多了么? “而且之前周孽的话也让我有所怀疑,以前的穆晟和现在的穆晟大概不是一个人。” “这样啊。” 殷冥殃回答的心不在焉,眼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听到她继续说:“我很想知道,以前的穆晟去了哪里,现在的穆晟又是怎么变成穆晟的,可能要好好问问纪星。” 周孽似乎不愿意多说了,至于纪星,他的态度有些怪异,只能先去试试。 她说完这些,发现殷冥殃还是沉默。 容鸢握住他的双手,“又怎么了?” 殷冥殃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知道了呢?你会做什么?” 他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极冷,缓缓站了起来,“要给他报仇吗?” 第五百章 机关算尽,唯独漏掉了自己的心 容鸢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说的哪一句话,触碰到他的底线了么? 殷冥殃看到她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微微撇开视线,“我去书房处理一点儿事情。” 容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人有事瞒着她。 殷冥殃进了书房,缓缓将门关上,然后整个人都靠在门上,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里。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只是站在窗帘的一角,一直没有说话。 殷冥殃的眼里猩红,缓缓抬头,“处理的怎么样了?” “毁尸灭迹,很干净。” “那就好。” 他走到办公桌前,缓缓坐在椅子上,“伪装成车祸就好,不要让殷家怀疑。” “主子,你放心,待会儿殷溪车祸的消息就会传到殷家。” 男人的态度很恭敬,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过他。 殷冥殃点头,缓缓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了椅子上。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缓缓走近,“主子,你是害怕容小姐知道穆晟的死和你有关么?” 殷冥殃的目光一顿,眼里复杂。 “我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穆晟已经死的消息,反正现在京都也有一个穆晟,就当过去的事情不存在好了,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许多,估计瞒不了多久吧。” 他的语气里有担忧,有失落。 “主子,容小姐对你已经越来越心软,就算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也会选择原谅你的。” 殷冥殃看了他一眼。 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双深寒的眼睛,但是目光满是尊敬,可见是打心眼里崇拜殷冥殃。 殷冥殃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封闭我的一段记忆么?” 他最近表现的很怪异,并不是因为担心周孽这样的情敌存在,而是曾经的一小段记忆被唤醒了。 他和容鸢不同,容鸢是家里有遗传性的精神病史,到了她这,情况变得越发复杂。 而他是主动让自己的人,催眠了他的一段记忆,这段记忆里,就有关于穆晟死亡的真相。 最近这几天,他在自己的书房里翻出了一封信,是他写给未来的自己的一封信。 信里明明白白的说了当初催眠那段记忆的事情,他才让自己的人出现,解除了那段封印。 在这段记忆没有解除之前,他觉得自己对容鸢已经足够坦诚。 但是解除之后,才发现原来一开始就在骗她。 催眠记忆,接近她,让她爱上自己。 机关算尽,唯独漏掉了自己的心。 殷冥殃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如果等她彻底想起来,大概就会和我对峙有关穆晟的事情吧,我也没想到,原来我的脑海里还藏着这么一段记忆。” 很短暂,却又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 “主子,你若是不愿意想起,我可以继续为你催眠。” 殷冥殃打开面前的资料,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划燃火柴,缓缓点燃,“不必,我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周家,昏暗的房间内,周泉被栓着吊了起来,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她却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疼,更难受的是心脏。 她没想到,从小到大,宠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会这样对她。 房间门被人打开,她抬眸看过去,眉心拧紧,“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不是周孽,她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陆铭拉开房间内的窗帘,转头看她,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周家和陆家的老一辈关系还不错,周泉和陆铭从小就有娃娃亲,但她不承认这段婚姻,又加上母亲去世的早,也就没人强迫她一定要和陆铭结婚。 陆铭和周孽是好友,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总会出现在各大交流会上。 陆家更有名气,但是周孽也是年青一代中的天才。 只是和陆铭不一样,周孽并没有在医院工作,他对救死扶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所以如今陆铭和泠仄言的名气更大一些,倒是没有多少人听说过周孽的名字。 “不用你管。” 周泉缓缓垂下眼睛,眼里猩红,“都怪容鸢那个贱人!你她蛊惑了我哥!我哥才会这么对我!!” 她的双手被绑着,因为挣扎,手腕上勒出了一条红痕。 陆铭心疼的蹙眉,在她的面前停下,“不是你哥的错,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感情是不对的。” “你住口!!” 周泉眼神赤红,看着他的脸,突然失笑。 “你管我做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我已经拒绝了娃娃亲吧,你该不会心里还抱着什么奢望?陆铭,你要是真想娶我,那就去把容鸢杀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现在的模样很是癫狂,双眼赤红,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陆铭想过周孽会怎么对她,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着她的脑袋,“我会去跟你哥好好商量,泉,别再执迷不悟了。” 周泉咬牙,像是被人戳到了痛楚似的,“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凭什么,凭什么都要这么说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周泉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陆铭,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要不是我做掉了你妹妹陆茗,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她比你更有天赋,家族的资源本来是向她倾斜的,要不是她死了,陆家又怎么会用心栽培你,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啊。” 周泉的脸上都是疯狂,仿佛要拆穿陆铭这张虚伪的面具。 陆铭没说话,微微弯身,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视线深沉,在她的脸上缓缓扫了扫。 周泉被他掐得有些疼,眉心都拧紧了,“你想干什么?” 陆铭笑了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心到底可以有多狠毒,茗茗对你不错,有什么好的总是想着你。” “对我不错?她还不是别有所图,她就是想讨好我,然后靠近我哥,当我嫂子,她也不看看,就她也配?!” 陆铭将她的下巴放开,指尖淡淡的搓了搓。 周泉又笑了,笑容残忍,“怎么,你是在心疼她?当初她跳楼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掉过一滴泪,陆铭,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了,大家族之间哪里有亲情。” 第五百零一章 他从未哭过,这些年,从未 陆铭没说话,连周围的空气都突然变得安静。 良久,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这次是周孽。 周泉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光一样,“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真的错了,哥,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们继续像以前一样......” 周孽站定,目光看向陆铭。 他们极少见面,因为陆铭学医是救人,而周孽学医是害人。 但是两人又认识,反正京都就这么大,六大家族之间,其实很多私下里都有联系。 陆铭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她已经没救了。” 周泉听到这话,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刀,“陆铭,这是我们周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闭嘴!” 她的脸上都有些狰狞,不过看向周孽的时候,又变得柔情似水,“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针对容鸢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周孽走近,看到她的眼里毫无悔意,有的只是奸诈阴毒。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教会了她什么。 “泉,你对不起的不只是容鸢,还有茗茗。” 陆茗和陆铭,是亲兄妹。 他们四人,算得上是从小就认识,有加上家里都是从医,生意往来很多,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朋友。 但是自从陆茗出事之后,两家就鲜少往来了。 再加上两兄妹名字一样,所以外人一直都以为陆家只有一个陆茗。 周泉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恨得要命! 她有哪里对不起容鸢了!都是容鸢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犯贱,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她又怎么会去对付她! 还有那个陆茗,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总是对哥哥抛媚眼,真是恶心死了。 说什么把她当妹妹对待,还不是为了接近哥哥!! 周泉气得心脏都在颤抖,抬眸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他们变得十分陌生。 陆铭轻轻叹了口气,“泉,我和你哥从来都没把茗茗的事情怀疑到你的头上,当初我们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还是略过了你,去追查别人,结果一无所获,每年的四月三号,我和你哥都会去茗茗的墓碑前站一会儿,不管多忙,都会去看看她。” 这件事周泉不知道,她还以为两家的关系已经淡了,又加上害怕被指婚给陆铭,所以一直避免和陆家的人接触。 没想到哥哥和陆铭,竟然这么有默契。 她的心脏都开始颤抖,凭什么!陆茗那个死去的贱女人凭什么!! 她咬唇,眼神里满是愤恨。 “没错啊,她的事情就是我策划的,我策划了那场绑架,我害怕你们怀疑我,所以假装自己也被绑了,然后我用匕首,将她脸上的肉割了下来,哈哈哈哈,真是痛快,她到死都还在喊着哥哥救我呢,陆铭,要怪就怪你太没本事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她笑着,微微扬头 ,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我就是喜欢看那些贱女人崩溃的样子,觊觎我哥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容鸢也是一样!!” “啪!!” 巴掌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孽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扇了过去。 周泉的脑袋一偏,嘴角都是血迹。 她不敢置信的垂着眼睛,良久才轻轻抬头,“你打我?” 虽然她被他关了起来,但他没有自己动过手,现在却因为她辱骂了容鸢一句,就这么对她。 她的脸上又哭又笑,想说点儿更恶毒的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孽拿过手帕,淡淡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的这个动作,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泉突然像疯子一样挣扎,脸上满是泪水,“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哥!没有人!!” 周孽转身,轻轻说道:“她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 陆铭等他走了,才从兜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他的脸上十分平静,看到周泉疯癫的模样,没有感情的说道。 “你哥本来想给你个机会的,若是今天你有悔改的心,我们不会为难你,会把你送到国外,让你在那边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现在,你失去这个机会了。泉,我会把你葬在茗茗的旁边,你的对不起,亲自去对她说吧。” 周泉看着那根尖锐的针头,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她还不想死,若是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想要跪下去,却又因为双手被绑着,根本做不到这个动作。 “陆铭,我错了,我愿意嫁给你,真的,你别杀我好不好,求你了,我嫁给你,给你当牛做马......” 陆铭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针头插到了她的身上。 “茗茗她的心思单纯,是真正的天使,当初她送你的那些糕点,全都是她自己做的,她以为你喜欢我,所以把你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嫂子对待,而且她不喜欢周孽,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有自己暗恋的男孩子,准确的说,他们互相暗恋,只是碍于还未成年,所以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现在哭着求我,难道茗茗当初没有求过你么?周泉,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陆铭的眼眶发红,他从未哭过,这些年,从未。 就像周泉说的,当初陆茗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哭不出来。 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总觉得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是她,不是他可爱的妹妹。 他这些年努力救人,努力钻研医学,就是不想再让人经历那样的事情。 “周泉,若是你下去看到了茗茗,记得告诉她,我很想她。” 陆铭将注射器里的东西全都注进了她的身体,看着她脸上的惨白,嘴角勾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一直都很想她,也觉得对不起她,凶手就在我的身边,我却到现在才为她报仇。” 周泉怕的说不出一个字,眼前的光影突然开始慢慢变黑,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陆铭从房间里走出去时,看到周孽在外面抽烟。 他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润公子,极少抽烟。 他走过去,自己也摸出了一根烟,低头点燃,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 他拍拍周孽的肩膀,想说什么,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似的。 周孽瞄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变得安静的房间,“结束了么?” 陆铭点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不会怪我吧?” 第五百零二章 实在不想再参与京都的是是非非 周孽笑了笑,叹了口气。 “从我知道茗茗死亡的真相后,就不再把周泉当妹妹了,她只是一个杀人凶手,而且毫无悔改之心的杀人凶手。陆铭,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因为母亲的遗嘱,所以千方百计的照顾她,偏爱她,本以为她会养成无忧无虑的性子,没想到会偏执成这样。” “和你无关,茗茗不会怪你的。” 陆铭说完,突然觉得心里痛得不行,连忙深深吸了一口烟,“若是这次没有容鸢,我们都不会知道,周泉会是这样的人。”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我们两个自诩为聪明人,却被一个丫头耍得团团转。” 周孽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缓缓停住,“去看看她吧。” 陆铭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 汽车很快就来到了那片墓地,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陆铭看着上面的照片,抬手摸了摸,“她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只不过永远都无法衰老了。” 他蹲下,将随手从路边摘来的花放到了墓前,“茗茗,你不是最喜欢泉了么?她已经下来陪你了,你们应该见面了吧?” 周孽安静的站着,到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恍惚。 就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他开车。 陆铭看着外面发呆,良久才说道:“容鸢和穆晟的事情,你要插手么?” 这次多亏了容鸢,他们欠她一个人情。 周孽没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陆铭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往后靠了靠,“我已经有些累了,实在不想再参与京都的是是非非,人活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周孽,你也好自为之吧。” 这话是提醒,是警告。 毕竟周泉的偏执一定程度上受了周孽的影响,而且周孽能如此快刀斩乱麻的处理这件事,说明他对周泉,只有停在表面上的疼爱。 就像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催眠自己,这是妹妹,要把最好的都给她,要惯着她,宠着她。 他做的确实很好,但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像是没有心的傀儡。 周泉是女孩子,女孩子心思敏锐,自然是感觉到了,才会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放大心中的欲壑。 汽车在陆家停下,陆铭下车后,想到什么,本想转身。 可是周孽已经将车开走了,不曾停顿一下。 陆铭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应该还是难过的吧。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只阿猫阿狗,突然消失也会不习惯。 周孽回了家,让自己的人处理周泉的后事,并且把房间内有关周泉的一切全都烧了。 下人们都不知道周泉去了哪里,有谣言说是周小姐和情郎私奔了,惹得周先生大怒,所以将她在周家的痕迹全都抹除了。 周泉的事儿在圈子里传得越来越广,大家都说得绘声绘色。 容鸢听说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 这天也是陆老爷子的八十大寿,陆家一早就将请柬送来了水云间。 容鸢见过那位老爷子,但是这次那位老爷子并不打算出席,他喜静,但陆家还是邀请了不少人过去。 殷冥殃就是被邀请的人之一,容鸢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邀请函。 邀请函上有一行小小的字,应该是陆铭特意留下的。 ——穆晟也会在。 若是穆晟会去,那纪星应该也会去吧。 她恰好有很多问题想问。 她转头,刚想跟殷冥殃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就看到殷冥殃闭着眼睛,缓缓靠在沙发上。 “身体不舒服?” 她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嗯,胃难受,我就不去了。” 容鸢看他的脸色确实惨白,也就从医药箱里翻出了几颗药,给他喂下。 “要不去房间里休息,别睡沙发上。” “鸢鸢,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虚弱,淡淡的闭上眼睛。 容鸢将毯子给他盖上,她这次必须去问清楚一些事情,“你在家休息,我争取一个小时之内赶回来。” 殷冥殃没说话,藏在毯子下的手缓缓收紧,眼里掠过危险,“嗯。” 容鸢出门,犹觉得不放心,好好叮嘱李虚,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上车,总感觉有些不安,但是汽车到了陆家,她也就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这种聚会,她参加的已经够多了,无非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互相交换资源。 她今晚来的目的很明确,所以一入场就寻找纪星的影子。 可是转了两圈儿,都没有看到人,倒是看到了周孽和陆铭。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面色都比较冷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容鸢无意去听,刚转身,背上就抵住了一具胸膛。 她回头,发现穆晟端着一杯酒,安静的看着她。 容鸢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笑笑,“你也在啊。” 穆晟低头盯着酒,“大家差不多都快到齐了,京都要越来越热闹了呢,你有感觉吗?阿鸢。” 容鸢蹙眉,不知道她说的大家是谁。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些零碎的回忆,难道是在那个地方一起接受训练的小孩子? 面前这个男人是,周孽是,陆铭是,小九也是,包括殷冥殃? “穆晟,你想做什么?” 她的眼里有些警惕,往旁边侧了侧,“虽然我暂时没想起太多,但我知道,你不是49号。” 话音刚落,穆晟的瞳孔就狠狠的缩了缩,良久才笑了笑。 “原来你连49号都想起了啊,看来你马上就要知道全部真相了,可惜,阿鸢,你大概不愿想起和他有关的事情,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但是你亲自点名,让他去送死,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最信任的人,也是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 容鸢的心脏剧烈的疼了起来,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快喘不过气。 穆晟的脸色寡淡,看着她的表情,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我千方百计的变成他的身份,连姓名都和他一样,但你的目光还是没有为我停留过。” 他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要故意折磨她似的。 “你肯定很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吧,上头下达那个任务时,你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任务的难度,不管派谁去执行,下场都是一个死字,而且就算活着回来,上头也会杀人灭口。” 第五百零三章 不仅快乐需要分享,痛苦也是一 “但你还是让他去了,你是我们中最完美的孩子,永远把任务放在第一位,他仿佛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去执行任务的那天,带了你最喜欢的酒,和你一起喝,你也真是狠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挽留他的话,所以我很奇怪,你现在的懊悔,现在的追寻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穆晟的眼里满是不解,是痛苦,可是看到容鸢眼底的迷茫,揪心,他奇迹般的觉得自己的心好受了许多。 看来不仅快乐需要分享,痛苦也是一样的。 他说的越多,容鸢的脑子里就越疼,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不再去看他的神色,越过他想要离开。 穆晟却自嘲的扯了扯唇瓣,“你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当初的事情么?问我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容鸢,我也受够了。” 受过了总是等她回头的自己。 容鸢的脚步一僵,看到一旁的角落里有沙发,连忙走到那里坐着。 她的脸色煞白,捏着杯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杯子捏碎。 她把脑袋靠在沙发上,双眼淡淡的看着天花板,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思绪,绝对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失态。 她闭了闭眼睛,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一杯果汁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循着这只手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云桐担忧的将果汁放下,脸上带着缓和的笑意,“你没事吧,难道是喝醉了?” 她从刚刚就一直坐在这,只是容鸢陷进了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发现。 “喝点果汁,可以解酒,女孩子在外面还是不要喝得太多。” 容鸢没想到她会在这,虞家的夫人一向不爱出门,今天这样的场合,竟然能看到她出席。 她拿过果汁,刚想喝一口,就看到虞怜缓缓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身边跟着周子昂,周子昂看起来衣冠楚楚,完全没了那天的轻浮。 虞怜的目光落到容鸢的身上,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手上轻飘飘的晃悠着酒杯,“妈,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云桐往一旁挪了挪,给虞怜让了一个位置,“这里清净,酒别喝太多了,这是醒酒药,先吃一颗。” 她将药放在虞怜的面前,脸上满是关心。 虞怜叹了口气,将药推开,“你放心,我喝的都是低酒精浓度的果酒,没事的。” 说完,她的目光看向容鸢,淡淡笑了笑,“容小姐,闻名不如见面。” 听说她喊容小姐,云桐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接着便转为了厌恶。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容鸢。 容鸢微微点头,并没有表现的过分热络,“虞小姐,你好。” 虞怜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殷冥殃,忍不住奇怪的问道:“还以为你是和殷冥殃一起来的,不过我从刚刚就没有看到他,容小姐要是一个人的话,还是小心一点儿,酒不要喝太多。” 容鸢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去深究。 虞怜挽住云桐的胳膊,“妈,你要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去车里等我吧,我很快就会来。” 云桐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着叹了口气,“不碍事。” 容鸢假装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因为之前已经见过一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虞怜起身,带着周子昂又穿梭在人群当中。 看样子她在京都的人气很高,不少人都凑过去主动和她打招呼。 容鸢垂下眼睛,脑子里总算没有那么疼了。 她起身要离开,却听到云桐开口,“我听说殷冥殃要和殷溪结婚了,不知道容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的这个宴会。” 在京都,容鸢是外人,除了殷冥殃的妻子,她什么身份都没有。 可之前殷家散布了殷冥殃要和殷溪结婚的消息,尽管谣言澄清的很快,但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消息可是殷家自己散布出去的。 “容小姐和周家主认识,和刚刚的那个男人也认识,而且看样子私交甚笃,作为一个女人,这样与几个男人纠缠,怕是不好吧?” 云桐嘴里的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穆晟。 她一直坐在这,对于穆晟和容鸢的谈话,看得一清二楚。 容鸢不说话,指尖在酒杯上缓缓抚着。 看样子这个人已经被虞怜上过眼药水了,才会如此不喜欢她。 她笑了笑,抬眸不躲不避的直视对方。 “云夫人,说到与几个男人纠缠,排在第一位的应该是你的女儿吧?谁不知道她一直有三个未婚夫,听说不仅如此,前不久她还想要周家主,结果被人家给拒绝了,云夫人有空在这教训我,不如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我和虞小姐不一样,我从小有娘生没娘养,做事一直都比较随心所欲,但是虞小姐出生虞家这样的家庭,不该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才对。” 云桐的脸色一僵,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硬气的怼回来。 她心里的厌恶更深,这个人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和怜怜相提并论。 怜怜有虞家撑腰,是整个京都最尊贵的女人,而她呢?不过是殷家的一个下堂妇罢了。 而且殷冥殃还是一个私生子,哪怕后来被扶正,也改变不了他私生子的身份。 一个私生子的女人,敢拿自己和怜怜比较,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容小姐,你和怜怜的身份不一样,怜怜是天上的云,而你是地上的泥,云生来就受人追捧,泥只有遭人践踏的份儿,这两人,不该放在一起比较,至于怜怜想要谁当她的男人,那都是对方的福气。” 她起身,目光不再放到容鸢的身上。 真是粗鄙,以为靠着一点儿姿色就可以留住男人的女人,实在不值得她再费心思。 “以后有怜怜的地方,我不希望看到容小姐你,不然你会知道虞家的手段。” 容鸢挑眉,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到底听说了什么,才会如此厌恶她。 她坐在角落没动,眼睁睁的看着云桐走到人群里,亲昵心疼的跟虞怜说着什么。 虞怜撒娇的挽着她的手,瞬间把她逗笑了。 容鸢叹了口气,云泥之别么? 到底谁是云,谁是泥呢......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李虚打来的,说是殷冥殃的情况加重了。 第五百零四章 感情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本来还想继续待一会儿,听到他这么说,只能起身。 然而刚把酒杯放下,她就看到了阳台上站着的纪星。 纪星应该是跟穆晟一起来的,不过他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直都躲在僻静的阳台。 难怪从刚刚开始,容鸢就没有看到他。 她赶紧放下酒杯,连忙去了阳台。 纪星正在打电话,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转身,看到容鸢时,他愣了一下,接着便挪开了目光。 “纪星,我有事情想要问你,只耽误你三分钟,可以吗?” 纪星拧眉,想着为什么会这么巧,刚有急事,容鸢就来找他。 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歉疚,干脆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宴会外面拉,“边走边说吧。” 而某一处,云桐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看到她又和这样的男人拉拉扯扯,厌恶更深。 她转头,对着一旁的虞怜说道:“离那个叫容鸢的远一点,怜怜,我不反对你在外面交朋友,但是有些人不值得深交。” 虞怜眼底的笑意更深,果然开始厌恶容鸢了啊。 她点头,语气更加娇俏,“知道了,我也没想过和她交朋友,她会来今晚的宴会,也只是为了钓几个有钱人罢了,不值得我们注意,妈,你别看她了。” 云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 “我就是气不过,那个叫周泉的居然觉得这种人适合当她的嫂子,反而对怜怜你不客气,看来我得让你爸去敲打敲打周家。” 原来那天被周泉骂出来后,虞怜就委委屈屈的去找了云桐,顺便拉了一波容鸢的仇恨。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桐就不待见这个名字。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担心。” 她看着容鸢消失的方向,嘴角弯了弯。 被自己的生母这样怀疑揣测,你应该很伤心吧,容鸢。 * 容鸢被纪星攥着往外走,感觉到他的急切,忍不住想要挣脱,“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纪星停下,抬手揉着眉心,“鸢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穆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让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其实你若是真想知道当初的真相,完全可以直接问他,他应该不想再保留什么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容鸢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现在的穆晟,以前叫什么?” 纪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嘴角扯了扯,“纪沉,他叫纪沉,只可惜执念太深,连自己的名字都抛弃了。” 纪星,纪沉,这两人难道是兄弟? 纪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笑开,“不是亲兄弟,是堂兄弟,不过他早就已经不认我了,随时都可以一枪崩了我,所以鸢姐你还是别提这个话题。” “49号才是真的穆晟吧?” “是,但是他已经死了,鸢姐,其实纪沉对你很好,但是我们都不懂,你怎么会对殷冥殃很在意,49号走了以后,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纪沉,就算你不选择纪沉,也该选择周孽,但你最后却选择了殷冥殃,鸢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纪星似乎十分难过,抬头看着远处,“我甚至觉得,也许是那个男人使用了什么手段,鸢姐你当初很在意49号,你曾说过,他是你唯一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容鸢想到穆晟刚刚说过的话,心脏瞬间闷疼,“那我真的......真的让他去送死了么?” 纪星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连忙拉住她的手腕上车,“鸢姐,有人跟踪你,先上车。” 车门一关,汽车瞬间如疾驶的流星一般,划了出去。 “鸢姐,关于49号的事情,就算不是他去执行任务,也会是别人,终究会有人死,只能说他运气不好,那次恰好轮到他执行任务,他就算是你的朋友,你也做不到以公徇私,把他换下来,我想你的心里也很痛苦,才会在他走后,经常一个人喝两人份的酒,甚至......” 说到这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容鸢安静的等着,总觉得下面的才是重点。 “砰砰!” 枪声响起,纪星不敢一心二用,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容鸢一点儿都不担心窗外的枪声,她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追击。 应该是虞怜吧,既然知道她出席了宴会,又怎么会放过她。 纪星狠狠拐了一下方向盘,“我先送你回水云间。” “嗯。” 容鸢的声音云淡风轻,扭头看着窗外。 枪声越来越密集,看样子追击她的人不止一波,难道连殷家都参与了么? 她的嘴角弯了弯,殷礼的人和虞怜碰上,两人接下来应该没空来追她了,可能要互相撕咬。 毕竟她可是把容星河的事情推给殷礼了啊,以虞怜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殷礼。 果然,追击他们的车辆逐渐少了,两方明明有着共同的敌人,这个时候却开始狗咬狗。 容鸢看了一眼反光镜,发现好几辆车都侧翻在了地上,还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纪星也觉得纳闷,怎么那几辆车开始互相开战了呢? 他也不管,将油门加到最大,汽车朝着水云间便开了出去。 十分钟后,汽车稳稳停在水云间旁边。 容鸢本想再问点儿什么,却看到水云间门口等着一个男人,正是殷冥殃。 李虚拿着一件外套,恭敬的站在他的身边,看样子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容鸢的心瞬间软了,这个人真是的,明明身体不舒服,干嘛一定要在外面等着。 她打开车门打算下车,却听到纪星说:“鸢姐,你还是别太相信殷冥殃了,我试过去调查他的身份,发现除了殷家私生子,江云集团的总裁外,其他完全一片空白,而且他当初虽然出现在那个地方过,却并没有留到最后。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后来我没在那个地方看到过他,所以鸢姐你还是小心一点儿,这个男人,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容鸢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车门,听到他这话,缓缓扭头,“他对我是不是真心,我能感受到,感情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纪星觉得好笑,双手捏紧了方向盘,“鸢姐你大概忘了,当初你差点儿就和周孽结婚,那时候的你不就把自己骗过去了么?” 第五百零五章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 连自己都能骗,又怎么会骗不了别人。 容鸢懂他的意思,她的目光看向了水云间门口。 男人安静的在那里站着,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她笑了笑,“我说过会相信他,就算真的有所隐瞒,将来他也会告诉我。” 纪星垂下眼睛,叹了口气,“鸢姐,除了49号外,看来你又有了一个信任的人。” 容鸢觉得疑惑,他一口一个鸢姐的叫着,证明两人以前的关系不错,难道她就没有信任过他么? 纪星看出了她的疑惑,苦涩的摇头。 “我尊重鸢姐,我们都只是你的下属,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你是很优秀的人,知道不该把过多的感情投入到自己的下属身上,49号是例外,你也只允许这么一个例外, 所以对其他人,你从来都保持距离,也正因为如此,纪沉他就算喜欢你,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你,从来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对你来说,是大不敬。鸢姐你说过,你从来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纪星拿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回去,“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重新启动汽车,眼里满是茫然,“我不希望成为鸢姐你的敌人,可你若是知道我和纪沉做了什么,一定不会原谅我们。” 容鸢已经下车,听到他这么说,眼里同样出现了一丝茫然。 殷冥殃看到她的身影,眼里一亮,连忙拿过李虚手里的外套,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外套被披在了容鸢的身上,她觉得温暖,忍不住朝他靠了靠,“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在外面吹冷风?”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他最近似乎爱上了这个动作,整个人都温柔的不行。 “是不舒服,但是看到你就好多了,说好的一个小时就回来,你超时了十分钟。” 容鸢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果然超时了。 她觉得好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快步往里面走,“喊了医生过来没有,医生怎么说?” 李虚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连忙答道:“有点低烧,已经吃过药了,但先生还是觉得疼,估计是心病吧。” 心病?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心病?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她靠拢。 容鸢也不拆穿他,“吃过饭了么?我给你煮点粥?” “好啊。” 他答应的爽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她在厨房熟练的淘米,开火。 他收回视线,将背往后一靠,“那个纪星有些碍眼了,李虚,你觉得呢?” 李虚瞄了一眼厨房,确定容鸢没有注意到这里,才试探性问道:“那我让人把他......” 说着,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殷冥殃轻笑,眸光闪烁,“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又怕她知道后,会怪我,所以敲打敲打他就好,别让他在鸢鸢面前乱说话,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我知道,先生,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殷冥殃勾了勾唇瓣,眼尾泛着一抹红,“别伤到他的命。” 李虚点头,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先生,真不把小小姐接回来么?她跟在那个冒牌货身边,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小小姐指的是小鱼儿,孩子毕竟还小,应该养在父母身边。 “让她放手去做吧,她留下那封信,口吻一点儿都不像是小孩子,她是我和鸢鸢的孩子,注定不普通。” 李虚点头,很快就从这里离开。 殷冥殃看着厨房,缓缓叹了口气。 容鸢的手上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两下,盖上锅盖。 想到他的胃不好,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点儿水果,把冷气除掉,再切碎,用牙签插好。 * 纪星开了十分钟,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辆逆行的车。 他狠狠打了一下方向盘,想着难道是刚刚的那两拨人? 车辆撞在一旁的树上,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倒是没受伤,但是有些惊魂未定。 刚打开车门,面前就站了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按住他的脑袋,一下子砸在了车身上。 纪星只觉得头昏眼花的厉害,额头瞬间磕出了血。 他的身手也不错,可是这两人完全就是偷袭,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想再还手,却已经被人家一左一右的压制住。 他挣扎了两下,发现对方的力气大的出奇,也就安静,保留体力。 现在他是鱼肉,别人是刀俎,只能听天由命。 本以为今晚可能会交代在这,可是两个男人突然放开了他的脑袋,上了一旁疾驶过来的黑色汽车,扬长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脑袋上的疼痛还在,他真以为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那是为什么呢? 折腾这么一出,只是为了让他受伤么? 纪星的眼里闪了闪,捂着脑袋,突然冷笑了一下。 既然不是想弄死他,那就是想警告他了。 除了殷冥殃,他想不到别人。 刚刚那个男人等在水云间外面,他故意不打开车门,留着鸢姐多说了几句话,他本就想试探一下对方。 尽管最近殷冥殃很低调,把自己装的十分无害,但纪星总觉得他可能还有其他的身份。 一个殷家的私生子,一个江云的总裁,怎么可能让鸢姐喜欢上。 鸢姐就算没了记忆,就算有时候人格分裂,也不至于喜欢一个普通人。 她身边的人,可都不普通,不管是让她牵挂的49号,还是周孽,或者是纪沉,他们从小就是天之骄子。 所以殷冥殃一定隐藏了某种身份。 略微一试探,对方就急了,迫不及待的让人来敲打他。 纪星擦了擦额角的血,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在面对和鸢姐有关的事情上,不那么淡定。 他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鸢姐,可是刚刚的一幕还是让他难以回神。 不得不说,殷冥殃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至少如今的他已经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殷冥殃隐藏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大,那么不仅是他,穆晟和小九,还有鸢姐都会有危险。 纪星缓缓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强忍着胸口的血腥味儿。 鸢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怪物啊,一个埋藏的很深的怪物。 第五百零六章 阿鸢,为我收尸好吗? 水云间内,容鸢将做好的粥和水果端上来。 她发现李虚不在,也没有多想,监督殷冥殃多吃了几口,然后抬手揉着眉心,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鸢鸢?” 殷冥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将手里的勺子放下,把人抱起来,去了二楼。 容鸢又做了一个以前做过的梦,到处都是血,而她在翻找着什么,模样有些疯狂。 这种浓重的情绪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直到手被人抓住,她的情绪才逐渐平息。 殷冥殃坐在床边,缓缓把玩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又认真的打量着她的长相。 大概是那一小段记忆被解封的原因,如今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 若是她的身边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人就好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猩红,在她手腕上的手环上抚了抚,眼神有些迷恋。 容鸢依旧在做梦,额头都溢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49号,你会不会怪我?” 梦里,一男一女在露天的观望台上喝酒,头顶是划过的流星,是浩瀚的星海。 容鸢知道,那个女人是以前的她,而男人则是49号。 彼时他们正当年少,像是两颗孤独的星星,小心翼翼的互相信任。 “阿鸢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上级,这次本来就该我去执行任务,只能说我运气不好,喝酒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这才是她记忆里该有的声线。 他们缓缓碰杯,像是在给他践行,也像是提前庆祝他的死亡。 他表现的很平静,在离开的时候,突然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缓缓抱住,“阿鸢,你要记得我。” “阿鸢,为我收尸好吗?我不想孤苦伶仃的留在外面。” 说完,他便放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桌子上依旧摆着两杯酒,她知道,再也没有人坐在她的对面了。 从那以后,她总是去观望台喝酒,一个人喝两人份的。 49号死了,听说被炸得不剩下什么。 她在那些尸体里翻找着,她记得他的话,要带他回家,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他们都是害怕孤独的人。 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的尸体,残肢断臂,他最后留下的,竟是一只戴着红绳的手腕。 其余的,什么都不剩下。 容鸢不敢相信,前两天还坐在她面前喝酒的人,怎么最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的骨灰只留下一丁点儿,就连这一丁点儿,都要被拍散。 “容鸢,你在做什么?” 她抱着骨灰罐发呆,记忆里那个总是严肃的师傅出现了,他抬手,将骨灰罐打翻。 “容鸢,别让我失望,我说过,你要学会放弃一切让你懦弱的事物,感情这种东西,只会阻碍你的脚步,你将来会是我的接班人,别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跪下,一个字没说。 风很大,原本就不剩多少的骨灰,这下更少了。 师傅要与她一起回去,看样子她要彻底辜负49号了,她不能把他带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骨灰捡起,害怕被师傅发现,连夜找了一个工匠,将仅有的骨灰制作成了玉笛,勉强躲过了师傅的怀疑,将那支笛子带回了国内。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容鸢一下子就醒了,胸口沉重的喘不过气。 她看着天花板,抬手在自己的心脏处摸了摸,疼,闷。 她撑着身体起身,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 “鸢鸢,怎么了?” 旁边的男人伸手,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做噩梦了?” 容鸢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双手紧紧抓住衣领。 殷冥殃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将床头的灯打开,这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汗水。 “你发烧了,我给你找点儿药,别动......” 容鸢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鸢鸢!!” 殷冥殃吓得赶紧将人抱住,找了医生过来。 他的脸色很可怕,将她搂在怀里,不愿意松开半分。 医生蹙眉,“容小姐大概是陷入梦魇了,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醒过来就好了。” 殷冥殃揽着她的力道瞬间收紧,又想起了其他事情吗...... 是什么呢? 和他有关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 医生走后,他扭头看着她的脸,轻柔的拿过纸巾为她擦拭着汗水。 等在黑暗里的男人又出现了,忠诚的跪在地上,“主子,你若是不希望容小姐想起那些事情,我可以为她催眠。” 殷冥殃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男人微微低头,态度更加恭敬,“我的催眠术,可以让容小姐未来几年都不会想起过去有关的任何事情。” 殷冥殃知道他的催眠术很厉害,就连自己都可以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 不然也不至于将那段记忆封锁这么久。 他确实想这么做,可是容鸢的精神世界太混乱了,稍不注意,也许会彻底迷失在那些梦境里,他不敢赌。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缓缓抚着,企图用这种方法为她缓解痛苦。 “再等等吧,她的精神一直都很混乱,承受不了你的催眠。” 男人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看来主子相当在意容小姐,连一分一毫的意外都不愿意赌。 他起身,又隐进了黑暗里,仿佛不曾出现过。 殷冥殃将容鸢抱紧,缓缓叹了口气,若是当初没有欺骗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 容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她看着天花板,良久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三三听说她生病了,一早就过来探望,此时看到她醒来,激动的扑到了床边。 “姐姐,你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容鸢看着他的脸,眼眶莫名的红了一下,“三三,那支笛子......” 笛子? 三三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姐姐,你想起笛子的事情了么?” 容鸢沉重的点头,心头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怎么都驱散不了。 “那是穆晟的......骨灰,师傅不愿意我带走穆晟的骨灰,我只能将它做成了笛子,瞒天过海,带在身边。” 她越说,心中的疼痛就越是厉害。 阿鸢,为我收尸好吗? 梦里的他连去赴死都如此的从容。 第五百零七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明是她让他去赴死,可她为什么这么后悔呢..... 后悔到每每想起来,胸口就疼得不能呼吸。 三三一愣,下意识的便看向了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他真害怕这些话被殷冥殃听见。 殷冥殃对姐姐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强,若是知道姐姐留着那玩意儿睹物思人,只怕当下就要把笛子砸了。 “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容鸢抬手,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很乱,一想到自己手上沾了他的血,就忍不住发抖。” 三三有些不忍心,拿过一旁的安眠药,“吃了这个,先好好睡一下吧,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实在不该多想。” 容鸢点头,她确实不想清醒。 只要醒来,满脑子都是观望台上喝酒的场景,是他笑着说为他收尸的场景。 心脏太难受了...... 殷冥殃站在房间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垂头,放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听到三三正要出来,他连忙去了书房。 门刚关上,站在黑暗里的男人就又出现了,态度永远恭敬。 “主子,需要我再次为容小姐催眠吗?” 殷冥殃的脸色很黑,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说的是再次,因为当初,已经为容鸢做过一次催眠。 将穆晟的形象描绘的恐怖不堪,让容鸢想起时,脑子里除了怨和恨,压根不剩下其他。 斩断了她关于49号的一切羁绊,留给她的是一个刻意塑造出来,折磨她的穆晟。 殷冥殃觉得自己玩的有些太大了,到现在,形势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又加上容鸢的精神世界被摧毁的太厉害,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催眠。 催眠对人的大脑伤害极大,毕竟要扭转脑海内的固有形象,相当于是在与被催眠者的本能作对,被催眠者要承受极大的精神压力。 殷冥殃觉得好笑,他为什么要设下这么一个局呢。 对她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如今这些谎言,已经有了崩塌的趋势。 真相很快就会露出来,到时候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主子,容小姐想起的越来越多,若是完全恢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 男人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殷冥殃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的眼里深了深,缓缓闭上眼睛,“有几成把握。” 催眠她,却又不伤害她的精神世界。 男人的脸上有些为难,良久才说道:“七成不到。” 殷冥殃的心脏瞬间凛了凛,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那就暂时先放着吧,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等她完全想起来的时候,会做出什么选择。” 那是她的选择,也是给他的选择。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门外,三三敲了敲书房。 殷冥殃没应,仿佛没有听到。 三三知道他在里面,敲了几下,人家不搭理,他也就回到了容鸢所在的房间。 容鸢已经睡着了,就连梦里都有些不安稳,眉心紧紧的拧着。 三三抬手,在她的眉心上抚了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姐姐的状态不对劲儿,殷冥殃的状态更不对劲儿。 这种不对劲儿让他觉得恐慌,仿佛即将发生什么难以掌控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 纪星躺在床上,任由小九为他包扎。 昨晚他浑身是伤的回来,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 一番检查后,发现其他地方都是轻伤,只有脑袋上的伤口稍稍重一些。 纪星心事重重的垂着眼睛,看到穆晟坐在沙发上看书,忍不住问道:“殷冥殃真没其他身份吗?我怎么总觉得不安。” 穆晟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他,“你记得49号当初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在那个地方,所有的任务都会保密,只有容鸢和执行任务的人知道。 当初49号到底去做了什么,没人清楚,只知道会死。 纪星想了想,缓缓摇头,“只听说是和弑影有关,也许是去暗杀里面的重要人物?” 弑影和他们所待的地方恰好相反。 他们为国家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暗器,随时准备为国捐躯,无怨无悔。 他们做的一切,都和国家挂钩,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一旦被选中进入里面,就会放弃以前的身份。 他们都曾是被选中的一员,但是最得教官青睐的,是容鸢。 容鸢仿佛天生就是为那里而生的,强大,果敢,也做到了没有感情。 但是弑影这个组织,是每个国家最头疼的存在。 里面集结了太多高手,所有的行为都不受约束,唯独听命于他们的最高决策者。 没人知道那位决策者是谁,能让他们多高手为他所用,想来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穆晟垂下眼睛,嘴角弯了弯,有些疯狂。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我倒是也想知道,殷冥殃隐藏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若他是弑影里的人,和容鸢这位早早就被教官看好的天之骄女,可是命中注定的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须为了各自的立场而战。” 纪星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眼睛眯了眯。 弑影很低调,低调到只有极少极少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弑影也很高调,高调到每做一件事,都会事先给那个国家发预告。 当初各个国家集结了很大一批人,决定去讨伐这个组织,他们所在的国家也不例外。 那次容鸢也参与了,还被委以重任。 只不过那么多国家的人号召起来,竟然都没有毁了弑影的根基。 他们真的就像影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若真是那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纪星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鸢姐。 然而手机刚拿起来,一旁的小九就抢了过去。 “小九,你干什么?” 小九的脸上带着笑意,将手机抛了抛,“纪星,你别忘了,现在容鸢可不是我们的什么人了,你给她发消息之前,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 纪星抿唇,朝穆晟看了过去。 穆晟淡淡的翻阅着手中的书,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以后你就别出去了。” 看这样子,是打算囚禁他? 第五百零八章 毫不犹豫的将温柔收回,让他贪 纪星着急的站起来,却因为脑袋上的伤 ,感觉到一阵眩晕,差点儿直接栽到地上。 “穆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来,鸢姐不喜欢你,那就是不喜欢,你做再多都没用。”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穆晟的某根神经,他将书合上,眼底猩红。 “纪星,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纪星深吸一口气,扶着脑袋缓缓坐下,“换个人喜欢吧,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连名字都抛弃,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指望别人来爱你呢。” 穆晟走近,直接拎住了他的衣领,“少来教训我!!” 他的眼底赤红,满眼都是疯狂。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为什么要对他好,又为什么要将这份好收回去呢...... 他不明白,原本以为一直躲在暗处看她就足够了,可是她自己先主动伸出了手。 是她给了他这份奢望,却又亲手将奢望碾碎。 明明都是她的错...... 纪星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扯唇笑了笑,“你谋划了这么多,骗过了那么多人,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穆晟吗?!纪沉!你醒醒吧!!” 纪沉这两个字一出来,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朝着他就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直接砸在了纪星的脑袋上,他的脑袋本就有伤,因为这剧烈的振荡,直接晕了过去。 小九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阻止。 穆晟抿着唇,转身要离开,小九却默不作声的跟上。 走到卧室,穆晟想洗一下手上的血迹,背后却突然抵上来一个拥抱。 小九双手环住他的腰,语气温柔,“我理解你,穆晟,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她垂下眼睛,想到容鸢,除了怨恨,似乎也不剩下其他了。 “我知道你的感受,自从49号死后,容鸢就变了,她变得有感情,这种感情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她的好,她的温柔,都会让我们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身在地狱,却觉得那是桃园,她以为这样就能救我们,能赎清她对49号的罪孽,其实她只是在把我们推向地狱罢了。” 给了她希望,让她以为她是同伴,是家人,却又让她放弃复仇,让她变得疯狂。 给了纪沉温柔,却在察觉到他的心思时 ,毫不犹豫的将温柔收回,让他贪婪,不甘,嫉妒。 “错的都是她,她太虚伪了。” 小九贪恋的抱着他,可是下一秒,却被穆晟推开。 穆晟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拿出了早上刚做好的布丁,这是小鱼儿喜欢吃的东西。 他依旧面无表情,直接去了二楼。 小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愤怒,憋闷,她快难受死了。 她抬手,缓缓抚着自己的胸口。 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何必为了这棵大树,放弃整个森林! 她咬牙,大踏步的往外走了几步,最后又回头,眼眶红红的看了一眼天空。 感情什么的,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事情。 她翻出了手机,里面的号码都被从一到十编了号,逢场作戏罢了。 报了君家的仇,接下来就只剩下容鸢,只要解决了容鸢,她就身心自由了。 心情不好,那就约个人出来喝酒吧。 她随便挑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约好了酒吧后,只觉得一种巨大的落寞突然笼罩了上来。 她努力忽视这种感觉,回房间重新整理妆容。 晚上,她准时出现在酒吧。 刚拎着包打算进去,就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盯着她。 她回头看了看,可是除了几个酒吧的服务员,什么都没有,是错觉么? 她的眉心拧了拧,将背挺直,缓缓走了进去。 而树后,君九思淡淡的靠在背后,指尖拿着一根烟,微微垂着睫毛。 烟已经快烧到手指,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直到手指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将烟头扔掉,怔愣的看着手指上的那个血泡。 原来真的在京都啊,小九,找你找的好辛苦。 他笑笑,马上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给君家众人办完丧事,君九思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所以突然联系,殷冥殃有些意外。 君九思被接来了水云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之前的阴沉仿佛都只是错觉。 他在别墅周围转了转,朝着殷冥殃竖起了大拇指,“你还真是厉害,这是相当于把水云间搬过来了啊,大手笔。” 殷冥殃坐在花园,看到他哼着歌在四处转悠,忍不住问道:“来找小九?” 君九思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整个人都变得阴沉。 “不找她,我找谁呢,那么多人命,总得有个交代吧。冥殃,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如果这个梦能醒来就好了。” 他走到桌子前,缓缓坐下,拿过沏好的咖啡,却没有喝。 君家那么多人命,一夜之间全都毁了,从高高在上的君家少爷 ,变成了江城人人同情的流浪狗。 他怎么可能不恨。 可是这种恨中,又带着一种浓重的悲哀。 小九的家人,是因为他的父母才死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若是不报,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 活着,处处都身不由己。 “九思,你想杀了她?” 君九思点头,又缓缓摇头,声音沙哑,“杀了她,也不可能回去了。”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你来京都做什么?” 君九思垂下眼睛,胸腔里翻涌着什么,“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冥殃,我不喜欢她喝酒爱钱,不喜欢她阴险狠心,可我还是想回到从前......” 殷冥殃张张嘴,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谁不想回到从前呢......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抬手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决定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那就回江城去待着,若是放不下,随你怎么折腾。” 君九思的睫毛颤了颤,又拿出一根点点燃,却任由它这么燃着,没有抽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苦涩的笑了笑。 第五百零九章 你每次都能这么出人意外 容鸢这次生病来势汹汹,一直过了两天,高烧反反复复。 殷冥殃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拿过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汗水。 容鸢中途醒来了一次,看着天花板,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苍白的扯了扯唇瓣。 “是不是饿了?” 殷冥殃起身,要去楼下端粥,却被她拉住了袖子,“不饿,我没事了。” 她的脸色虚弱苍白,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殷冥殃心疼的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抱你去洗个澡。” 容鸢强撑着起身,缓缓摇头,“我自己去洗。” 殷冥殃只能将她扶到浴室门口,再三叮嘱,若是有事,一定要叫他。 容鸢点头,弯唇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浴室的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短短两天,好像瘦了四五斤。 她叹了口气,弯身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打算先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打开一旁的淋浴,并没有进去,就在一旁这么站着。 昏迷的这两天,脑袋里有多了很多以前的回忆。 当初49号接到的任务,是去刺杀弑影的首领。 弑影是个很神秘的组织,若是招惹了它,一定会惹来它的疯狂报复。 不管你的身份是谁,是个人恩怨也好,国家也罢,对方通通都不在乎。 所以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注定回不来了,必须死在那里,才能了结和弑影的恩怨。 在49号没有去执行任务之前,其实几个国家商量过一起剿灭弑影,当时她也被派了过去。 她对那个所谓的组织,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弑影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它的存在让一些决策者感觉到不安了,想要拔除这颗眼中钉。 所以几大国家商量之后,决定派出几个代表去剿灭弑影。 她就是其中之一。 容鸢弯身,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那时她对自己的实力盲目自信,直接甩开其他的人,孤身闯进了龙潭虎穴。 她当时想着,其实弑影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啊,周围连个保安都没有,轻易就能闯进去。 她从房梁攀着往下, 一眼就看到了被挂在墙上的男人。 他长得好看极了,淡淡垂着脑袋,挺拔的鼻梁和俊秀的眉眼一览无余。 “你是被他们抓来的?” 她轻巧落地,朝她靠近。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她便又被他的容貌震撼到。 “你是被抓来的吧。” 她的语气从疑问换成了肯定句,男人只是幽幽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虽然被绑住了四肢,但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狼狈,反而有种从容不迫的淡定。 她看到他的嘴唇开裂,连忙在周围转了转,端了一杯水过来,“喝吧。” 她将杯子放到男人的面前,目光继续打量这个偌大的房间。 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家具,仿佛就是为了关押这个男人。 他的容貌好看的过分,难道是被抓来当男宠了? 殷冥殃就着她的手,低头轻轻的喝着水。 “你是......” 怎么会有人闯进这里来。 容鸢看到他喝光了水,也就将杯子放下。 他看起来很年轻,和他一般大。 师傅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资料,她马上就要去上高中了,而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我是来救你的人。” 她抬手,想要打开拷住他的手铐,却发现这种手铐格外的牢固,若是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她努力了一会儿,依旧纹丝不动。 她叹了口气,满头大汗的坐下,“打不开,你说说你想吃什么,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围攻弑影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她应该是可以天天过来的。 反正那些围攻的人不是来自一个国家,各自心里都有着小九九,她干脆也摸摸鱼算了。 殷冥殃的唇瓣颤动了两下,眼里划过笑意,缓缓低头,“你不怕我吗?” 容鸢一愣,为什么要怕他,何况他还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可怜。 “吃糖吗?明天给你带糖来吧。”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平日里都没人进来给你喂东西吃么?” “很久,我也忘记了。” 容鸢的眼里转了转,想着那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问问弑影的最高决策者是谁。 “你见过这里的主人吗?老实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讨伐弑影的,若是我能抓住他,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听说弑影上下十分衷心,特别是对他们的主子,更是忠心耿耿。 殷冥殃抿唇,缓缓摇头,“不知道。” 容鸢想了想也是,他被关在这,也许连周围的地形都没有摸清楚。 她翻到床边,潇洒拍拍手,“我明晚再来看你,到时候一定给你带糖过来。” 她走后,黑暗里涌出了一个人,缓缓跪在了地上,“主子,你好些了么?” 殷冥殃垂着头,甩了甩四肢上沉重的镣铐,“嗯。” 黑衣人连忙凑近,拿出钥匙,将他的镣铐解开。 “主子,你的旧疾犯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本想对你进行精神层次的治疗,但你的潜意识排斥一切外来的东西,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嗯。” 殷冥殃的语气淡淡的,看着容鸢离开的方向,“明晚,别拦着她。” 黑衣人一愣,反应过来后,微微点头,“是。” 容鸢回到大部队,看到众人正在商量如何悄无声息的摸进弑影的大本营。 她坐下,从一旁扯了一片叶子,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捻着。 “你去哪里了?” 少年的声音悠扬,缓缓朝她靠近,“刚刚一直都找不到你的人。” 和她一起来的,有四个人,49号就是其中一个。 到目前为止,也是她最信赖的人。 容鸢有时候看着很冷,生气时不怒自威,又加上手段了得,其他几个人不敢这么和她说话。 只有49号,是真心实意把她当朋友。 她往后一躺,看着天空的繁星,“先进去转了一下,弑影的主人可能喜好男人,要是真不行,让人去色 诱好了。” 49号的嘴角抽了抽,轻笑出声,“你每次都能这么出人意外。” 容鸢没说话,瞄了一眼他脸上的面具,“我说的是真的。” 第五百一十章 像是无耻的偷窥者一样 49号叹了口气,在她的身边坐下,“嗯,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不满的起身,“你们两个是哪个国家的,在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呢?要是有办法的话,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 “就是啊,那个女的还一声不吭的就失踪,真不知道是不是弑影那边的同伙。” “该不会是卧底吧?” 其他几个国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统一了战线,纷纷针对他们。 容鸢的脸色一黑,眼里溢出杀气。 明明她刚刚还在和49号轻言细语的说话,但是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这样的气场,让其他人觉得胆寒。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看起来这么年轻,笑起来时甚至有些无害,可气场一变,就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让人头皮发麻。 49号轻轻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别和他们生气了,放轻松。” 容鸢浑身的戾气一收 ,缓缓笑了笑,“所以我讨厌和别人一起执行任务。” 其他人因为感受到了她的实力,暂时不敢再乱说话。 容鸢也乐得清静,直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半夜,隔壁的几个人悄悄爬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无视我们。” “她这么年轻,我看明明就是她的国家派来滥竽充数的,z国真是不要脸,想白白分功劳。” 男人举起匕首,朝着容鸢就刺了过去。 可是那匕首在落到一半,就被容鸢的手拦住。 她缓缓睁开眼睛,反手抢过他手里的匕首,直接抹到了他脖子上。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看样子经常做这种事情。 另一个男人吓了一跳,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 死去的男人甚至还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她的身手会这么好。 容鸢将匕首放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眉心拧紧,“滚。” 另一个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想要回去,但是刚动身,就被容鸢抓住了袖子,“把他也带走。” 她指了指一旁已经没有声息的人,嘴角弯了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我可不想引起公愤。” 贸然杀死一个国家的人,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会挑起国与国之间的矛盾。 男人拼命点头,此时手脚都已经发抖,不受控制的磕头,“我知道了,都是弑影的人干的,他们突然偷袭了我们,我们才会这样......” 算他识趣。 等他走后,容鸢起身,打算去不远处的河边洗洗手,把这满手的血腥味洗掉。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头也不回,“你怎么也没睡。” 49号就站在她的身后,透过晚上温柔的月光,看到了她手掌的红色。 “杀人了?” 他的语气再平常不过,仿佛杀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容鸢点头,将手上清理干净,“两只找死的臭虫,现在已经没事了。” 49号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容鸢一愣,记忆里,似乎他总是准备一块帕子。 叠得方方的,很干净,但是这块帕子总是被她用来擦血迹。 49号一点儿都不像是出自那个地方的人。 那个地方的人都很会伪装,比如她,无辜的外表下是一颗弑杀的心,师傅早就说过,说她天生就是为那里而生。 但是49号不一样,他的气质也是干净的,而且极度讨厌血腥味儿。 她接过手帕,看了一眼沐浴着月光的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49号,若是有机会的话,就离开吧,去当一个平凡的心理医生也不错,我想那应该很适合你。” 49号看到她淡淡的用帕子擦拭掌心,嘴角弯了弯,“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的气质太干净了,总感觉杀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你,我想你应该是向往平常的生活的。” “那你呢?” 他的目光清淡,缓缓落在她的手上,“你又喜欢这种生活吗?” 容鸢擦手的动作一顿,良久,才看着不远处的月色。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给我看病,应该清楚我的身体情况,我的这个人格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所谓的精神遗传病会不会带来其他的弊端,我只能暂时先待着,而且我一点儿都不反感这里的一切。” 49号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纪沉藏在树后,像是无耻的偷窥者一样,目光贪婪的描绘他的容颜。 好喜欢她,她的每句话他都喜欢,每个动作都喜欢,无可救药。 可她是他的上级,从来不会和他们多说一个字,唯一能在她身边的人,只有49号。 他真羡慕49啊,能离她这么近,感受着她的呼吸。 他甚至羡慕每一缕温柔穿过她身上的风,羡慕落在她头顶的月光。 他悄悄躲着,已经不知道这是偷窥她的第几年。 若是......若他是49号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痴恋。 容鸢像是有了感觉一般,朝着这个地方看了过来。 纪沉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躲进了草丛里。 他捂着自己胸口的方向,脸色赤红,慌乱的逃离了这里。 回到睡觉的地方,纪星瞄了他一眼,蹙眉说道:“你又去干什么了?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纪沉躺下,心脏依旧还在狂跳。 刚刚他们对视了吧,她会不会认出他呢? 若是认出了,对他的态度会不会稍稍不一样,就像是对49号那样。 纪星翻了个身,拿出藏着的酒,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坦。 纪沉的浑身都在往外冒着爱心,完全不受控制,脸色红的像是猴子的屁股。 但是纪星并没有看到,只安静的喝着自己的酒。 “我......我对鸢姐有些不一样,我好想时刻都跟在她的身边,就像49号那样,我想变成49号,纪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得到她更多的目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少年的语气浓烈,和这夜里的酒一样。 纪星喝得有些迷迷糊糊,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 “纪星,你给我出出主意好不好。” 纪星又喝了一口酒,夜里的风都带着酒味儿。 第五百一十一章 喜欢啊,那就杀掉她喜欢的人 他打了一个酒嗝,单手支着脑袋,晕晕乎乎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说什么?” 纪沉缓缓垂头,眼里掠过一丝猩红。 “喜欢她,喜欢的无可救药,我不想只在暗处这么偷窥她,我想光明正大的陪在她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纪星,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清楚这种喜欢带来的危险。 鸢姐那样的人,怎么能被这种事情绊住脚步呢。 教官那么信任她,已经钦点她为下一任接班人。 在那个地方,越是身处高位的人,就越是要无情。 就像教官,当初毫不犹豫的抛妻弃子。 可他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种隐秘的欢喜,就像是成百上千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隐藏不了了。 “纪星,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话呢,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语气罕见的透着一丝委屈,“可我感觉我的感情比喜欢更深,已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星眯了眯眼睛,又喝了一口酒,说了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一句话。 “喜欢啊,那就杀掉她喜欢的人就可以了,装成她喜欢的样子,陪在她身边,反正你不是最擅长伪装了嘛。” 纪沉似乎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清醒得不得了。 他眼里的猩红越来越亮,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纪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喜欢就是不折手段,既然希望她喜欢你,那就变成她喜欢的人就可以了,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不会还在怀疑吧?” 这些话,纪星后面想起,只觉得悔不当初。 那是纪沉第一次情窦初开,像是封闭的山谷一下子敞开,任由名叫容鸢的大风刮过。 少年的心事浓烈又隐秘,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纪星,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喜欢的是49号,我只要想办法变成49号就行了。” 纪沉的眼里满是狂喜,在一旁淡淡的躺下,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厉害。 纪星又打了一个酒嗝,没来得及去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隔壁营地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原来昨晚有人死了。 听说弑影的人突然在周围的树林里巡逻,死去的男人直接被抹了脖子。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坐在一旁没有动。 弑影的大本营是在山脉里,易守难攻,想要埋伏进去,他们还需要在这个地方多逗留一段时间。 昨晚幸存的另一个男人一脸苍白,根本不敢往容鸢所在的地方看。 容鸢看他这么识相,也就没有去找他的麻烦。 坐下后,49号递了东西过来给她,她拿过吃了几口,就将一颗水果糖放进了兜里。 49号看着她这个动作,微微垂头,没有说话。 白天大家都没事,只有晚上才敢行动。 所以夜晚一到,容鸢就离开了众人。 循着昨天那条路,她又轻易的翻进了那个屋子。 这次男人并没有被挂上,但是脚踝拴着两个巨大的锁链,看样子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容鸢从窗户进来,看到他正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将带来的水果糖往那边一丢,挥挥手,“说了给你带糖过来,没骗你吧,今天你还渴不渴?” 殷冥殃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被扔到脚边的糖果,眨了眨眼睛。 容鸢坐在他的不远处,好奇的打量他这张脸,“你是不是被这里的主人抓过来当男宠的?” “什么?” 殷冥殃抬头,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后,缓缓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我有病。” 容鸢愣住,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自己。 他看着挺正常,挺健康的呀。 殷冥殃抿唇,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我的这里有点问题,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别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想到容鸢的眼里一亮,连忙凑近。 “脑子么,好巧,我师父也是这么说我的,那你请了心理医生吗?我的身边随时都跟着心理医生,就是害怕我哪一天就变成另一种性格了。” 双重人格? 殷冥殃看着她的笑脸,发现这种笑容里不带任何情绪,眼底幽冷。 “所以是这里的主人把你关起来的?等我拿到钥匙,要不你跟我走吧。” 她观察了一下他的气息,很轻,应该是练过的。 至于精神上的问题,有49号在,应该可以慢慢治疗。 “你不怕我?” 他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暴走,然后伤害其他人。 容鸢龇牙笑了笑,笑容单纯又无辜,但若是真以为她无辜,那可是会吃亏的。 “怎么会怕你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和我患同一种病的人呢,有些亲切。” 她往后一趟,索性直接躺在了他的旁边,“被人当怪物一样对待,应该很不好受吧,你要是想跟我走,我马上就可以去偷钥匙,带你离开这里。” 反正弑影马上就要完蛋了,消失一个人质,他们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殷冥殃很认真的低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缓缓摇头,“这里有人能治愈我,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你要不留下来?” 一个是弑影的主人,一个是老早就被选好的下一任接班人,如今正在互相挽留对方,要求对方加入自己的营地。 本该是敌人的两人,若是戳穿了身份,应该会很可笑吧。 但是这一刻的两人,却并没有想那么多。 容鸢的嘴里叼着随手在窗外摘的一片叶子,“我不会留下来的,我在那边过的很好,师傅对我也很信任,我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我也不能跟你走,走了这里会混乱,会有大麻烦。” “看样子你挺受那个主人的喜欢的,没想到他好这一口。” 她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站起来,将那颗糖剥开,直接放进他的嘴里,“吃吧,我先走了。” 嘴里的甜味儿让他有些出神,看到她已经走到窗边,忍不住问道:“明天还来吗?” 容鸢一愣,也不知道大家多久会采取行动,虽然是摸鱼,但她从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看情况吧,我跟你说,最近这里可能会有点乱,你要记得保护好你自己,千万别受伤了,你这么细皮嫩 肉的,遇到那些人可就惨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执念被人撕开了袒露出来 她是在说他么? 容鸢看到他眼底的怔愣,还以为他是被吓住了,叹了口气,“你放心,如果有人逼近你这栋房子,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因为他很强,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垂下头,“你长大了许多,但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容鸢一愣,想着这人难道认识她? 她疑惑的将他盯着,却发现他什么都不再吐露。 她走后,殷冥殃坐在地板上,只觉得嘴里的甜味儿依旧在蔓延。 “主子。” 黑衣人又走了出来,恭敬的弯身,“今天发作的时间很短,我已经想到了可以治愈你的办法,不过这可能会封锁一点儿你的记忆。” 殷冥殃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定要这样么?” “主子,你的病是心病,是被脑海里的某些内容催化生成的,若是忘记这些内容,就不会再发作了。” 因为看了太过血腥的场景,脑子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才会发狂,才会伤害人,觉得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若是把这些场景忘掉,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殷冥殃指了指容鸢离开的窗户,“她,我也会忘记么?” 黑衣人垂头,“应该不会。” “那就好。” * 容鸢回到营地,刚想躺下休息,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她的位置上转悠。 她蹙眉,走近了几步,“你在做什么?” 纪沉吓了一跳,只是突然发现她不在,还以为她出事了,所以有些担心。 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害怕被她发现这隐秘的心事,只能微微垂着头。 “鸢姐,我以为你单独行动了,很危险。” 他的眼里复杂,一想到她的目光正停在他的身上,就兴奋的浑身发抖。 容鸢摆摆手,“我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对这个人有印象,是她带的学员中的一个,好像叫纪沉。 性格有点闷,不怎么爱说话。 纪沉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突然抬头,目光就这么不躲不避的盯着她看。 容鸢注意到他的视线,愣了一下,“还有事吗?” 纪沉看着她,不说话,他想着若是他的执念被人撕开了袒露出来,她一定会非常讨厌他吧。 她一直都是个害怕麻烦的人,到目前为止,也就只能接受49号在她的身边。 可是少年的喜欢就像是仲夏夜的荒原,稍稍有点火星,荒草就被烧得连了天。 “鸢姐也可以试着相信我。” 他说的斩钉截铁,几乎用了全部的勇气。 容鸢总算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眉心一拧,“别忘了你的身份,回去吧。” 纪沉眼里的光亮瞬间暗淡,像是打了败仗的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显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她就是这样的人,清醒,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 容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也就只想起了这些。 殷冥殃那个时候就和她见过面,再后来就是上高中,她突然觉得背脊发冷。 高中和他相遇,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他故意安排的这一切呢。 若是他,那么从两人相遇开始,似乎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能再想起点儿什么。 可是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都开始模糊起来。 “鸢鸢,你好了么?” 殷冥殃站在浴室的门外,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忍不住关切询问。 容鸢赶紧洗了一个澡,穿了睡衣出来。 殷冥殃将她扶着,就怕她体力不支倒下去。 她抿唇,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就算问了,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只会打断两人好不容易整理起来的关系。 她重新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 殷冥殃的眼里都是关切,“你好好休息,别去想其他的。” 容鸢点头,突然冒出来的记忆让她有些不适应,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殷冥殃等她睡着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书房,黑暗中的男人又站了出来,“主子,要为容小姐进行催眠么?” 殷冥殃没说话,抬手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太阳穴处一直在发疼。 太害怕她想起什么,总是提心吊胆,感觉现在的平和日子都是偷来的。 良久,他才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算了,顺其自然吧,就算她到时候要离开,我也会想千百种办法让她留下。” 男人点头,又缓缓隐进了黑暗里。 隔天一早,容鸢的脑子里总算清醒了,她就决定出去逛逛。 在水云间憋了这么多天,感觉人都要长蘑菇了。 殷冥殃又把她看的紧,恨不得她永远都不要下床。 容鸢坐在咖啡厅,松了口气。 她的一旁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淡淡翻页。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扭头,朝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容鸢刚想回以微笑,就看到盛京西推门走了进来,脸色黑沉的坐在女人的对面。 女人抬手,喝了一口咖啡,这才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想见你。” 盛京西的眼尾泛红,努力盯着这张脸,良久才笑笑,将背往后靠了靠,“你确实很识趣,看了那些信就没有再找过我,不过我最近似乎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原来你是我的生母,真是久仰久仰。” 女人大概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眉心拧紧,捏着杯子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盛京西的眼里满是讥诮,“我都差点儿要为你和盛名的爱情鼓掌了,真是太伟大了。” 女人抿紧唇,他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白一分。 盛京西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 女人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咖啡直接泼到了他的头上。 “够了!!”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张脸。 和盛名有几分像,可盛名从来不会摆出这样的脸色来看她,他是真正的绅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深情的男人。 她扯扯唇,想着是不是她错了,他们没有教导好这个儿子,所以现在遭报应了。 坐在一旁的容鸢吓了一跳,本想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这一泼,还是让她露出了几分情绪。 第五百一十三章 他从来不敢奢望爱这个字 女人直勾勾的盯着盛京西,似乎在通过他这张脸,看另一个人。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多年的心酸,不甘心,突然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陶家的这位女掌权人,听说手段凌厉,现在整个陶家都是她说了算。 她一直温和有礼,偶尔也果断狠厉,但是哭得这么崩溃,这些年还是头一次。 盛京西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不就是生母吗,除了将他生下来,她也没做过其他的了。 他从来不敢奢望爱这个字,不管是来自亲人的爱,还是来自女伴的爱,这种感情太多余了。 女人哭得有些崩溃,妆容都花了。 盛京西觉得自己胸口痛,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在搅,他张张嘴,眼眶也跟着红了,狼狈的移开视线。 女人哭了一会儿,才苦笑这抬头看他。 “我和盛名确实辜负了你,可我们能怎么办呢,你也知道你奶奶的手段,她那么强势,容不得任何人忤逆她,当初若不是我拼了半条命,恐怕早就被她拉去医院流掉孩子了,盛名为了保护你,为了平安让你生下来,才决定和那个女人结婚,京西,我对不起你,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的爱人死在我们孩子的手里,你能让我怎么办......” 盛京西绷直背,竟然不敢再去听她的声音。 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咖啡,整个人都十分狼狈。 但他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定住了一般。 女人哭了一会儿,缓缓叹了口气,“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说完,她起身,拿过一旁的包包就离开了。 盛京西坐在原地,看到面前递来的一张纸,顺着这张纸看过去,也就看到了容鸢的脸。 容鸢本来悄悄起身离开的,趁着盛京西没注意到她,可是看到对方这么失魂落魄的坐着,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心。 盛京西接过她手里的纸,在脸上擦了擦,“又见面了,容鸢。” 他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西装上的咖啡渍,居然被她撞见这么狼狈的一幕。 容鸢抿唇,知道他爱面子,也就什么都不说,转身打算离开。 没想到他沙哑开口,语气中难得的带着一丝乞求,“可以陪我坐坐吗?” 容鸢的身子一僵,到底还是坐在了一旁。 盛京西咳嗽了几声,拿过桌上的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 他的血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脸颊上也透着病态的苍白。 “你生病了?”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又无法真的把他当做陌生人。 盛京西将血迹擦了擦,“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呢,毕竟你很讨厌我。” 就像他的生母讨厌他一样,就像父亲讨厌他一样,仿佛就没人喜欢过他似的。 他唯一想要抓住的一份感情,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对象,导致彻底失去了机会。 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或许说出来有些俗套,可他真的希望容鸢能够幸福,那个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女孩子,他希望她能一直散发光亮。 容鸢蹙眉,她并不讨厌盛京西,虽然最初因为他的放 浪形骸,她对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好印象。 但他到底没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事情,火灾那一次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盛京西,你病得很严重吗?”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眼里都是黑暗,仿佛丧失了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这种快要将他自己都吞噬进去的黑暗,实在是太过浓重。 盛京西轻笑,懒懒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是很严重,大概是我的报应。” 容鸢没说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京西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俯身,“若是殷冥殃对你不好,盛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但容鸢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说完这句,盛京西就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满是咖啡渍的西装。 容鸢本想喝完手中的咖啡就回水云间,却看到殷家的殷澜走了进来,直直来到她的面前。 殷澜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保镖,看样子都是高手。 殷澜的脸上带着笑意,眉毛都得意的扬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容鸢没说话,悄悄瞥了一眼咖啡店外面。 外面陆陆续续站了二十几个保镖,而且腰间都鼓囊囊的,应该是带了枪的。 硬来只会让她跟着受伤,只能暂时服软,“有什么事吗?” 殷澜笑笑,“只是想请容小姐去我的地方坐坐,喝喝茶。” “好。” 她答应的干脆,倒是把殷澜弄得有些懵了。 还想着若是她抵抗,他带来的这么多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容鸢起身,朝他笑笑,“走吧,我知道你,你是冥殃的大哥。” 她假装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看起来有些无害。 殷澜在心里冷嗤,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好骗,真不知道殷冥殃看上她哪点儿,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 一路上了车,殷澜显得十分兴奋。 只要容鸢在手,就不怕殷冥殃了。 他这可算是掐住了殷冥殃的软肋,就算让对方放弃殷家的继承权,相信殷冥殃也会答应的。 殷澜勾了勾唇瓣,正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殷司鹤打来的。 “大哥,把人放了。” 殷司鹤的声音很冷。 殷澜愣了一下,接着便心头火起,“殷司鹤,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该不会真想那个私生子来和我们抢家产吧?” 殷司鹤抬手揉着眉心,“殷冥殃没那么容易对付,容鸢也是,你别掉以轻心,太过愚蠢心急 ,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殷澜,他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直接将电话挂断! 然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殷礼,满脸得意,“爷爷,我把容鸢抓到了。” 殷礼最近有些焦头烂额,突然被一股不明势力对付,实在抽不开身。 没想到殷澜能带来这样的好消息,他松了口气,“先把人带回来。” 殷澜得意的点头,想着这下立了功,看殷冥殃还拿什么跟他争! 他扭头,忍不住看了容鸢一眼。 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就算放在美女如云的京都,也算特别出众的类型。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马上就把抓到容鸢的消息告诉了老爷子。 他就该把人放在身边先玩几天的,反正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死了,不玩白不玩。 想到这,殷澜的胆子大了一些,朝着容鸢的腰就揽了过去。 “你说你跟着殷冥殃有什么前途,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你若是愿意投奔我,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还能给你。” 他的脸上染了几分轻佻,指尖在她的腰际缓缓磨砂着,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危险,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 他能把命给我,你可以吗? “是吗?他能给我的,你确定能给我?” 这怀疑的语气让殷澜感觉受到了侮辱,毕竟男人都爱面子。 何况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比殷冥殃强许多。 “自然,容小姐若是投奔我,绝对过的比在他身边好。” 容鸢眼里的杀意弥漫,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语气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他能把命给我,你可以吗?” 突然的变故让殷澜猝不及防,他更没想到容鸢会有这样犀利的身手。 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吓了一跳,狠狠的踩了刹车,“放了殷少爷!!” 他拿出一把枪,想要指着容鸢的脑袋。 容鸢却把殷澜往前一推,直接堵住了黑漆漆的枪口。 殷澜吓得脸色都白了,几乎是惊慌的喊道:“把枪收回去!” 要是擦枪走火,他今天还能活着吗? 司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把枪放下。 容鸢笑了笑,掐着他的力道更加用力,“殷先生,所以有些话还是别说太早了,小心闪了舌头。” 殷澜气得要命,心里已经将她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 由于容鸢最开始十分配合,他也没想太多,还以为她是怕了,所以上车后,连手铐都没有给她戴上,想着反正不过是一介弱女子。 容鸢伸手,朝司机看去,“把枪给我。” 她不能在这里多待,这辆车后面还跟着四五辆车,足足二十几号人,真要硬碰硬,不小心就会受伤。 只能先把殷礼留在身边,抓个保命符。 司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缓缓将枪交了出来。 容鸢摸出手机,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然而电话无人接听,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这会儿还不接电话,他去干什么了? 她已经来不及思考,摸出了殷澜的手机,“给跟在车辆后面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离开。” 殷澜的嘴唇动了动,感觉到掐着自己的力道又紧了几分,连忙拿过手机,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咖啡厅里看起来十分好欺负的女人,这会儿会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身上凛冽的寒气让他手脚发麻,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吓住了。 殷澜觉得丢脸,但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不按照对方说的来,也许她真会杀了他。 跟在后面的几辆车果然消失了。 容鸢又让司机把汽车停到了商场门口,这样对方就算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影响。 她将枪藏进袋子里,扭头看了殷澜一眼,嘴角弯了弯,“那就再见了。” 殷澜气得脸色发紫,却又无可奈何。 容鸢很快就隐进了人群里,看不到踪影。 殷礼的电话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打来,询问他们到了哪里。 殷澜后悔自己太过急功近利,马上就把容鸢被抓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现在若是再告诉对方,容鸢已经跑了,那他在老爷子心里的形象......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惊慌的说道:“爷爷,我本来是打算把容鸢带来的,但是殷冥殃突然出现了,并且把人救走了,就在刚刚,还用枪抵着我的脑袋,爷爷,我看他是为了这个女人,要彻底和殷家翻脸了。” 殷礼的脸色一黑,气得马上给殷冥殃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越发相信殷澜所说的话。 当初让殷冥殃回到京都,本来是想着让他继承殷家的一切,但事情发展到如今,殷冥殃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他的眼里满是阴冷,叫了殷明进来。 “爸。” 殷明叫了一声,虽然心里十分不满对方将私生子扶正,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 殷礼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殷冥殃不可掌控,殷明同样也不可掌控,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不能得罪,最好就是拿点儿好处先把人吊着。 “冥殃最近做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了,得想个办法敲打敲打他。” 殷明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想着这人总算是对殷冥殃失望了。 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来和他们争夺家产呢。 他的嘴角弯了弯,“爸,敲打他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冥殃毕竟年轻,确实该有个人让他明白,殷家是谁在做主。” 殷明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反正命令是老爷子下的,若是敲打的力道太重,让殷冥殃残了缺了,那也不关他的事儿。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现在整个殷家,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 殷明的眼里满是讥讽,这死老头子把握着大权不愿意交出来,到如今还把他当苦力呢。 等解决了殷冥殃,他再把这个老头子软禁起来,到时候殷家还不是落到他的手里。 殷明离开后,殷礼又叫了殷庭进来。 将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殷庭大受鼓励,立即招呼着殷澜决定对付殷冥殃。 然而此时的殷冥殃并不知道殷家人的心思,他坐在最高的位置,底下全站着一群黑衣人。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打理。 这些年也从未出过什么错。 “主子。” 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叫一月,这会儿恭敬的低头,“主子,这里我处理的很好,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容小姐就要醒了。” 殷冥殃出来之前,容鸢还在熟睡。 “嗯。” 他起身,看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一月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想到什么,还是轻声问道:“主子,你要告诉容小姐么?当初穆晟的死,也有纪沉一部分的原因。” 殷冥殃的脚步一顿,淡淡垂下睫毛,“借我的手杀人,他倒是好大的胆子。” “主子,你一直不追究他的责任,是不是还是担心容小姐会怪你。” 毕竟穆晟已经死了,而纪沉又是她训练出来的人。 就算有错,也该是她去惩罚对方,不用假借别人的手。 一月一直都跟在殷冥殃的身边,当年容鸢翻窗进来,那个跟在殷冥殃身边的人就是一月。 容鸢的家族那边有精神遗传病史,所以有49号这个心理医生跟在身边。 而殷冥殃因为某些刺激,偶尔会控制不了情绪,陷入疯狂的状态,所以一月这个催眠师跟在他的身边。 不得不说,两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像。 “一月,我当初为什么要去容鸢所在的高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和你在一起,时刻都不能掉以 “主子,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一月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不过面具挡住了他的脸,无法看出他的表情。 “弑影躲过了那一次围剿,我用催眠的办法暂时治好了你的病,却不成想连容小姐都被你忘记了,在治疗之前你就告诉我,若是不小心忘了她,就送你去她所在的地方,所以我才把主子送去了那所高中。” 殷冥殃只知道自己一开始和容鸢的见面,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儿。 离开这里后,他回到了水云间,但是被告知容鸢一早就出去了。 他心里一慌,连忙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静音,上面有她的未接来电。 他回拨了过去。 容鸢隐进了商场后,仔细观察了周围,确定没有跟踪她的人,才缓缓来到路边,打算坐个出租回去。 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下落,露出的是周孽的脸。 “你怎么......” 怎么如此大摇大摆的在外面呢,京都想要对付她的人不是很多么? 他下车,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容鸢松了口气,“谢谢。” 周孽在驾驶位开着车,看到她心事沉沉的看着窗外,忍不住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容鸢的睫毛眨了眨,缓缓摇头,“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很迷茫。” 回忆的内容总是一段接着一段,她到目前为止,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虽说是虞家小姐,但是现在的虞家根本不需要她。 好像在哪里都很多余,有种挫败感。 周孽笑了笑,将汽车拐了一个弯儿,“那就先去吃饭吧。” 容鸢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强行拉到了一个餐厅。 周孽选的餐厅保密度很高,听说不少明星都来这里。 容鸢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从容的将车钥匙交给了服务员,让服务员去为他停车。 她跟在他的身后,并肩着进了大厅。 餐厅的装扮古香古色,大厅被分割成了不少地方,都用绿植或者屏风挡了起来。 但是周孽并没有选择大厅,而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包厢。 容鸢的目光落在了大厅的某一处,总感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她缓缓走近,在对方的身边坐下。 盛放正吃的很开心,感觉到身边坐了人,眉心一皱。 抬头看到容鸢,他有些怔愣。 果然是他。 容鸢抿唇,上次三三跟她打听盛放的消息,她不知道,没想到盛放会出现在这里。 盛放下意识的就要遮住自己的脸,却被她挡住。 “盛放,有人在找你。” 盛放拿过餐巾纸,优雅的擦拭自己的嘴角,“我知道,穆离,盛京西都在找我。” 他不想见穆离,一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自以为是的猜测和受到的欺骗。 至于盛京西,他不想回盛家了,他只想自由自在,去哪里都好,不想继续活在他的阴影下。 容鸢想到刚刚见到的盛京西,总感觉盛京西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毛病。 “盛京西从未想过要对你赶尽杀绝,如今盛家就剩下你们两个正常人,你还是多回去看看吧。” 盛放瞄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会恨盛京西。 周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容鸢这才想起自己中途消失的事情,连忙抱歉的笑笑。 盛放看到他,又看了一眼容鸢,眉心拧紧,“你换人了?” “什么?” 容鸢一时间没跟上他的思维。 盛放起身,摆摆手,“算了,换人了也好。” 没头没脑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了。 容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殷冥殃打来的。 “在哪儿?” 殷冥殃的语气透着一丝紧张。 “外面吃饭。” 他松了口气,转而又提着一颗心,“和谁?” 容鸢瞬间有些心虚,殷冥殃似乎不怎么待见周孽来着。 周孽在一旁笑笑,嘴角勾了起来,“不如叫他一起过来吧。” 殷冥殃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瞬间猜出了他的身份。 容鸢尴尬的报了位置,挂了电话后,抬手揉揉眉心。 周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包厢在这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容鸢也不好推迟什么。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殷冥殃来得格外的快,才开始上第五个菜,他就来了。 进入包厢,他的视线落在周孽身上,目光凌冽。 周孽给容鸢倒了一杯果酒,感觉到这束视线,抬头对他温和的笑了笑。 殷冥殃的视线又冷了几分,走过去在容鸢的身边坐下。 周孽拿出了一瓶洋酒,“殷总,喝酒吗?” “嗯。” 殷冥殃的语气很淡,嘴唇抿得更紧。 周孽又笑了笑,“看来殷总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儿。” 殷冥殃接过他递来的酒,嘴角冷冷的弯了弯,“自然是的,和你在一起,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的目光看向这杯酒,“里面应该没毒吧?” 容鸢坐在一旁,看到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更是坐立难安。 但是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的身体顿住。 “殷总,当初对你下毒,确实很抱歉,不过那也是我们的任务不是么?” 容鸢惊讶的看了周孽一眼,他对殷冥殃下过毒,什么时候? 殷冥殃的指尖淡淡转着杯子,“周先生下毒倒是没什么,不过下毒的方式有些阴险了些。” * 时间回到几个国家联合围剿弑影的时候。 众人好不容易闯进了弑影的老巢,却发现对方狡猾至极,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们硬碰硬。 但是大家一点儿都不客气,他们得了死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那次他们这边死伤惨重,而弑影那边只掉了一层皮毛。 容鸢听着周围的枪声,突然就想起了被关在房间里的那个少年。 他被绑着,根本不能出房间,若是被人找到,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她避开众人,率先进入了那个房间。 他果然还在,安静的坐在窗边,不过这次手腕和脚腕上都没有链子了。 容鸢松了口气,赶紧抓住他的手,“不是跟你说过,这里最近不太平么?你怎么还不跑?” 殷冥殃看着她的手,小小的,很白。 容鸢发现他这个时候还在出神,忍不住有些生气。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扮猪吃老虎 “你可真是块木头,跟我走,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殷冥殃被她抓着,慢吞吞的来到了门口,“去哪儿呢?” 他的眼里有着迷茫,目光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手腕。 “去哪里都好,总比在这里等死强,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 殷冥殃的心里生出了一种隐秘的愉悦,他突然想永远抓住这只手,不要松开。 “嗯,听你的。” 容鸢的心头也震了一下,泛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她不再参与,而是一心一意将他护在身后。 看到自己的地盘被人破坏成这样,殷冥殃什么表情都没有,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围攻的众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的,一边骂弑影狡猾,居然留下这么多陷阱,一边又骂同伴不给力,只会拖后腿。 容鸢看到殷冥殃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吓住了,连忙出声安抚。 “你别怕,他们不是针对你的,弑影做了太多坏事,大家今天是来讨伐弑影里的人物,和你没关系。” 殷冥殃点头,看着她挡在他前面的背影,突然靠近了一些,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处。 容鸢浑身一僵,她不怎么习惯和人靠这么近,就连49号,他们都不曾这样过。 可是转念想想,他也许是真被现在的场景吓住了。 她缓缓放松身体,站在原地没动。 49号的目光看了过来,瞬间顿住。 其他几人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纪沉,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快被妒火烧得失去理智,几乎是大踏步的就往容鸢所在的地方走,但是刚迈开步子,就被纪星拉住。 “鸢姐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注意自己的身份。” 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纪沉最敏 感的神经,因为容鸢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边,恨不得上前将殷冥殃挤开。 49号缓缓走了过去,目光在容鸢的身上逡巡来去,“没受伤吧?” 容鸢点头,看到周围的人都一副疲惫的模样,知道这次的围剿恐怕只能到这,对方不现身,反而是留下一串串陷阱,若是继续耗下去,对他们很不利。 殷冥殃一直靠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那张面具,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一月也经常戴面具。 纪沉几人也围了过来,目光都有些不善。 容鸢抓着殷冥殃的手,“他是被关在弑影的人,是我救出来的,其余情况我会回去跟师傅说明,以后他就是我们的伙伴。” “鸢姐!你疯了!” 最先开口的是纪沉,他到底沉不住气,阴毒的视线扫向了殷冥殃。 他们跟在鸢姐身边,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了一样的训练,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这个人凭什么? 就这样的场面,此时对方还靠在鸢姐的身上,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难道鸢姐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他的心里又酸又痛,忍不住又狠狠的剜了殷冥殃几眼。 49号的目光也落在了殷冥殃的身上,嘴唇抿得很紧,“教官不会同意,出了这里后,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容鸢蹙眉,语气放软,“49号,你也觉得我不该带着他吗?” 49号沉默,突然叹了口气,“如果你真要坚持,可以试试,但是你也知道教官的脾气,虽然你很得他的青睐,可他总是提醒你,不要有过多的感情,阿鸢,他若是知道你对这个少年的不同,只会杀了他,唯恐他成为你的弱点,毁了你。” 49号比大多数人都要成熟,语气平静惺忪,仿佛在说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想起师傅说过的那些话,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看向还靠着自己肩膀的人,微微推了推,“我带你离开这里后,咱们就要分开了。” 殷冥殃缓缓偏头,目光认真的和她对视,“一定要分开么?可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说的话,让容鸢下意识的便以为他没有家,是个孤儿。 她极少对人生出同情的想法,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些闷,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似的。 或许因为他们患了相同的病,或许是他眼里的迷茫打动了她。 她沉默,忽然将他拉着,朝着外面走去。 “鸢姐!!” 纪沉不受控制的要追上去,气得脸颊发红。 49号垂下眼睛,心头有些不安。 容鸢从未这般失控过,这个少年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呢? 难道她之前的几次离开大本营,都是为了去见他么? 几人也缓缓跟了上去。 还在和陷阱奋战的众人看到z国的人已经全部离场,都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交杂着各种语言。 但是容鸢等人并没有搭理对方,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容鸢拉着殷冥殃,一直来到扎营的地方。 她放开殷冥殃的手,殷冥殃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眼底的迷茫更浓重。 纪沉等人也在这个时候追了过来,“鸢姐,你真要把他带着?他被关在弑影,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纪沉气得半死,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底猩红。 容鸢蹙眉,缓缓按住了纪沉的肩膀。 纪沉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爆红,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这么触碰他。 心脏仿佛快要跳出来了。 “鸢......姐,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样真的不行,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加入我们,他看起来又这么弱,时刻需要人保护。” 他的语气软了许多,快控制不住强烈的心跳。 但是49号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语气依旧温柔,“阿鸢,你想带就带吧。” 他的眼底深处是探究,是复杂,仿佛已经看穿了殷冥殃的身份。 殷冥殃抬眸,淡淡的和他对视。 男人天生的直觉,让他生出一种不喜的情绪。 他很不喜欢这个戴面具的,那种不喜,溢满了每一个毛孔。 容鸢又看了一眼一直在角落里出神的某人,“周孽,你怎么想的?” 突然被点名,周孽猛然抬头,眉心拧紧,“抱歉,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我没注意听。” 在场的几人全都抽了抽嘴角。 第五百一十七章 面具戴久了,再拿下来,除非 纪星爆笑出声,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不愧是你,大家争吵的这么厉害,你居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周孽拍开他的手,脸上满是笑意,“弑影老巢是个好地方,里面很多毒草,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我想研制新的毒药了。” 他的眼里只有毒,其余的都是浮云。 容鸢抬手按了按眉心,“周孽,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这个人带在身边?” 周孽蹲身,继续观察面前的几株毒草,“阿鸢,你是我们的领头人,教官说了,要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你想带谁,我们都没法阻止。” 他一边挖起一株草药,一边朝殷冥殃看去。 这一看,便愣在了原地,呐呐的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普通人,阿鸢你还是小心一些。” 殷冥殃难得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从背后抱住了容鸢的腰,“他们有点凶。” 从来没人敢这么凶他,就连冷漠的一月,在他面前也是乖顺的。 他有点生气。 纪沉看到他的动作,气得直接拔出了匕首,“你的手放哪里呢?!给我松开!!” 纪星赶紧将他的脑袋按住,把匕首抢了过来。 殷冥殃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脑袋埋进了容鸢的脖颈处。 容鸢不习惯别人这样的触碰,躲了两下,没有躲开,也就由他去了。 殷冥殃这么抱着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隐在暗处的唇瓣弯了起来,那就一直陪着他吧,永远都不要分开。 容鸢几人就在这里留下,其他国家的人则继续跟弑影留下的陷阱较真。 一直到傍晚,大家才灰头土脸的回到扎营的地方,看到容鸢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坐着,瞬间来气。 “z国的人,你们实在太不要脸!居然临阵脱逃!难道z国就是这样的风范吗?!” “我们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上级!” “心思歹毒!” 众人难得一致对外,纷纷骂着。 但是容鸢等人压根就没在意。 周孽忙着辨认草药,纪沉则一直目光阴沉的盯着殷冥殃,而49号正和容鸢站在一起说话。 殷冥殃坐在容鸢坐过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看起来确实有些弱。 看到容鸢和49号站在一起,两人似乎在聊着别人不知道的话题,他有些不开心,嘴唇都抿了起来。 他起身,朝着营外走去。 容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但是周孽却是注意到了的。 因为殷冥殃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将他看中的一株草药给踩死了。 他抬头,本想随便说他两句,结果殷冥殃目不斜视的朝着外面走去。 “喂,在这里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小心遇到野兽。” 弑影的大本营选择在这样的山里,易守难攻,而且山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野兽。 又加上他们做了那么多陷阱,贸然攻打进去,只怕会全军覆没。 周孽好心提醒他,但是殷冥殃头也不回。 纪沉在一旁冷笑,直接躺下,“他最好是被野兽吃了,永远不要回来,看到他就烦。” 周孽还是觉得不放心,犹豫了一会儿,打算跟上去。 纪沉抓住他的衣摆,“你们真不觉得他有点儿奇怪么?弑影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关押一个普通人,鸢姐被他迷了心智,难不成你们也跟着傻了?” 周孽笑着拍开他的手,“纪沉,给你点儿时间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纪沉收回手,郁闷的偏头,“本来就是,鸢姐对我们都不苟言笑,偏偏对他这么在意,不是被迷了心智是什么。” 一旁的纪星躺着看向天空,这会儿还有心情欣赏星星。 这在城市里可是看不到的。 听到纪沉的话,他翻了个身,“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既然是危险份子,自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我想49号也是这么想的,就你沉不住气,纪沉,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警告,如一击闷锤,敲击在纪沉的心脏上。 他身子一僵,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周孽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起身跟了上去。 殷冥殃走了大概一公里的位置,这才缓缓停下,轻轻唤了一声,“一月,你在吗?” 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影,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主子。” 殷冥殃就知道他在,这一路,他怕是一直都跟着。 “咱们的死伤如何?” 一月想了想,缓缓答道:“有几个受了轻伤,没有人死亡,倒是围剿我们的人,被陷阱困住,伤亡惨重。” 殷冥殃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主子,你真要跟着他们离开?” “嗯,我想跟在她身边。” 一月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位也是围剿弑影中的一员,主子你要小心,若是不小心暴露身份,恐怕他们不会放过你。” 殷冥殃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一月,我是不是又发病了,心里有些闷,喘不过气。” 一月赶紧给他把了一下脉,“主子,我给你的药记得随时携带,可以压制你的病情,就算回了江城,你也得带上。” 说完,他又继续补充,“主子什么时候可以接受催眠治疗?” 殷冥殃低头,他害怕把她忘记,但若是不接受治疗,又怕自己发病,将她伤着。 “再等等吧。” 不远处,周孽蹲在草丛里。 他不敢跟得太近,接着草丛的遮掩,看到殷冥殃正跟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交谈。 没人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戴着面具的人对殷冥殃十分尊重。 周孽挑眉,想着这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啊,千方百计接近阿鸢,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的眼里满是寒光,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周孽平日里似乎除了草药外,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大家都清楚,他是在意容鸢的。 在他心里,容鸢是上级,是同伴,是战友,更是给过他希望的人。 当初周孽的考核不合格,差点儿就要被逐出去,但是容鸢发现了他在药理方面的天赋。 他的身手比其他人弱,但若是好好培养医学,以后肯定会比大家都强。 她拍着胸脯跟教官保证,教官喜欢她,自然应允。 所以周孽总是告诉自己,要努力,要对得起她的看重。 这么多年过去,他制的毒药确实得到了大家的青睐,教官更是对他赞赏有加。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在容鸢的身边。 周孽退回营地,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容鸢看到他,将一颗糖抛到了他的手心,“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 周孽脸上的笑容一僵,“可是教官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 “阿鸢不喜欢我笑?” “不是,你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面具戴久了,再拿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明白么?” 第五百一十八章 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有种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垂下眼睛,沙哑的说:“我明白了。” 殷冥殃也很快就回来了,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容鸢身上。 他走到容鸢身边,熟练的坐下。 周孽依旧在周围寻找毒药,不过这会儿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殷冥殃的身上。 众人决定多留几天再回去,所以晚上一到,就回了各自睡觉的地方。 殷冥殃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容鸢,眼里无辜。 容鸢走了几步,总算是停住,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你去和其他人挤一挤吧,我这里不方便。” 殷冥殃抬眸,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他问这话似乎是出自内心,单纯觉得没什么不方便的。 容鸢蹙眉想了想,干脆也放弃。 她发现这个人擅长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简单,而且眼里似乎没有男女这个概念。 难道他从小就被关着,一直没有去过外界么? 想到这,她的心里有些同情,也就不再阻止。 纪沉原本是打算睡下的,但是看到殷冥殃还在缠着容鸢,脾气便又上来了。 “喂,你过来,跟我睡。” 开玩笑,这个男人怎么能和鸢姐睡在一起! 殷冥殃假装听不到他的话,像条没人要的狗一样,可怜巴巴的伸手抓住了容鸢的袖子。 容鸢抽了抽嘴角,直接进了自己的帐篷。 殷冥殃站在帐篷外,想了想还是钻了进去。 纪沉气得半死,拿着枪就要冲过去,却被纪星拦下。 “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开枪打死那个人,不管鸢姐会不会生气,我忍不下去了!他分明就是在占鸢姐便宜!!” 纪星觉得这人是关心则乱,鸢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人占便宜。 纪沉觉得和这个人说不通,也就撩开帐篷,看向站在外面火堆处的49号。 “49号,你就不阻止一下?” 49号听到这话,缓缓垂头,“阿鸢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纪沉愣住,难道这个人不喜欢鸢姐么? 怎么会呢,但凡和鸢姐那样的人相处,都逃不开她编织的情网,49号怎么会这么淡定。 他挫败的起身,打算出去转转。 而容鸢所在的帐篷内,殷冥殃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打量。 帐篷内的空间并不大,容鸢躺上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她感觉到有人躺在了自己身边。 她侧过身,睁眼,对上的就是殷冥殃的脸。 殷冥殃朝她笑笑,“那种糖还有吗?” 容鸢本想让他离得远一点儿,可是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猜殷冥殃肯定是被人从小关到大的,不知道糖的滋味儿。 她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颗后,剥开糖纸,放进他的嘴里。 殷冥殃的目光闪了闪,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有些酸胀,是发病了么? 他突然转身,不再对上她的视线。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想到这,他的嘴角勾了勾。 容鸢看到他如此放心的露出后背,叹了口气,原本是有些怀疑他的,这会儿却彻底打消了疑虑。 若他的身份真的了不得,就不会轻易的对人露出后背,这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致命的。 她闭上眼睛,彻底睡了过去。 殷冥殃听到一旁清浅的呼吸声,缓缓抬手,描绘她的轮廓。 小时候想要她留在身边,现在依旧想要她留在身边,这种心情从未变过。 他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凑近了一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看。 那晚她翻窗进屋的一刹那,他就认出她了。 他以为还要很久很久才会见到她,没想到她会主动送上门来。 他当初也被选中进入那个地方,他以为自己会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可即使以前耍了一点儿小手段,离间了她和穆晟,但她潜意识里还是最相信对方。 殷冥殃自豪的弯起嘴角,不过因为他的小手段,穆晟现在鲜少摘下面具。 他肯定以为容鸢是不喜欢他的,厌恶他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戴着面具不愿意取下。 真好,若是她的身边只有他就好了。 他伸手揽着她的腰,也跟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无比的缠人。 直到大家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殷冥殃的眼里有些期待,从未想过,竟是她带他离开。 周孽笑着跟在队伍的末尾,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容鸢。 “阿鸢,这个是我制作的糖,给你。” 容鸢接过,道了一声谢。 前面走着的殷冥殃听见了,停下脚步,一眨不眨的盯着容鸢。 容鸢知道,这人是又想吃糖了。 她丝毫不犹豫的将手里这颗递给了他,“吃吧。” 殷冥殃接过,嘴角弯了弯。 周孽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里划过笑意,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有种占有欲,一定会拦截下这颗糖。 他给的糖,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乱吃的啊。 几人往前走了几百米左右,殷冥殃的脸色突然一白,弯身吐出了一口血。 容鸢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殷冥殃抬手,擦拭嘴角的血迹,眉心拧紧。 浑身都痛,特别是胃里,仿佛有刀子在那里戳似的。 他张嘴想说话,却不受控制的又吐了一口血,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疼痛来的太汹涌。 容鸢想到什么,抬眸看着周孽,“你下的毒?” 周孽不习惯对她撒谎,缓缓点头。 “为什么?” “阿鸢,他的身份有问题,我看见他和一个黑衣人交谈,那黑衣人戴着面具,十分神秘,而且对他毕恭毕敬。” “那你也不该下毒。” 周孽丝毫都不后悔,嘴角抿紧,“我不想任何危险份子出现在你身边。” 一旁的纪沉恨不得鼓掌,周孽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早就觉得这个男人不普通,没想到他真的藏着身份。 容鸢叹了口气,看向殷冥殃,“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殷冥殃的目光冷凌,落在周孽的身上,仿佛要把周孽刮下一层皮。 周孽却丝毫不怕,冷哼了一声,“没有解药,你必死无疑,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殷冥殃垂下眼睛,一月肯定能解毒,可若是要找一月,就得暂时离开他们。 第五百一十九章 这是他第一次违逆她的命令 他的脑海里转了转,瞬间便有了想法。 他将容鸢的手推开,脸上满是委屈,“我小时候见过你,在江城,你救了一个差点儿被卖掉的孩子。” 容鸢垂下眼睛,努力想在脑海里搜寻相关的记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抬手揉着眉心,“抱歉,我的记忆不是很好。” 殷冥殃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缓缓朝着与众人背离的方向走去,“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如果你的朋友容不下我,那我走好了。” 容鸢急了,周孽的毒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离开,无异于死路一条。 她看向周孽,缓缓伸手,“解药。” 周孽以前最听容鸢的话,这个时候却倔强的跪下,“阿鸢,我不会给解药的,你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就杀了我好了。” 周孽从不这么发脾气,这是他第一次违逆她的命令。 容鸢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固执的他,良久才反应过来,“周孽!!” 她的声音加大了许多。 周孽依旧挺着背,不发一言。 他这是让容鸢在他和殷冥殃之间做选择,他甚至觉得阿鸢如果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他都不后悔。 他不允许那样的危险留在她身边。 容鸢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你把解药给他,我不带他离开了。” 周孽的睫毛颤了颤,抬头,“真的吗?” 容鸢已经转身,语气变得有些冷,“今天的你已经越距了,回去自己好好反省。” 周孽才不在乎这个,反正左右不过是一顿惩罚,“那好,我这就把解药给他。” 他走到殷冥殃的身边,拿出了一颗解药。 殷冥殃却并没有接,目光沉沉。 周孽趁着容鸢不注意,低声说道:“别再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不然可就不只是下毒那么简单了。”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危险,他讨厌这个男人,他很想杀了对方。 可偏偏看在容鸢的面子上,难以下手。 周孽直接将解药放到他的掌心,眉心满是笑意,“那就再见了。” 容鸢果然没有带上他,甚至头也不回。 殷冥殃站在原地,浑身都像是笼罩在黑暗里。 一月悄悄出现,替他把了一下脉,“主子,你要控制一下情绪,把解药吃了,好好调养一下。” 殷冥殃赌气的想把药扔掉,却听到一月说:“那个人的制毒本领很高,而且这种毒发作的迅猛,只怕不超过一天,主子就要没命了,而我们的人制造解药,至少也需要一天。” 殷冥殃的手顿住,冷冷的把解药吃进了嘴里,“我要杀了他!” 他的眼里戾气翻涌,隐隐可见一层猩红。 一月立即拿出了另一种药,恭敬放在他的嘴边,“主子,你一旦开了杀戒,就不受控制,到时候容小姐也会跟着遭殃,还是再忍忍吧。” 一月尊重他,但也一直都是直言不讳。 * 时间回到现在,包厢里十分安静。 正因为记起这件事,殷冥殃对周孽的手段还是颇为了解。 他看起来温和,永远不温不淡,可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哪怕是赌上性命,也无怨无悔。 殷冥殃说他下毒的方式阴险,是因为周孽当时看出了他对容鸢的信任和占有欲,巧妙的将毒融进糖里,再借由容鸢的手,喂给了他。 周孽笑笑,“所以我那个时候的选择没错,你确实身份不简单。” “哦?你猜出我的身份了?” 周孽垂眸,叹了口气。 “八 九不离十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弑影的主人就是你吧,当时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却从未想过弑影的主人会是一个少年,我们进入了误区,不然当时我一定不会给你解药。” 殷冥殃的眼里闪过寒光,缓缓握住一旁容鸢的手,“那真是为难你了。” 容鸢看看他,又看看周孽,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对于周孽下毒的事情,她压根想不起来。 一直到吃完饭,出了包厢,她还有些恍惚。 刚刚他们的对话里,有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的,弑影的主人....... 原来殷冥殃就是弑影的主人。 从来没人知道弑影的主人是谁,每个国家关于他的传言都众说纷坛,那时他们确实没想到,弑影的主人会是那般的少年。 她抬手想要揉着眉心,另一双手却比她更快,轻柔的为她按了起来。 容鸢身子一僵,有太多话想问,可他应该不会回答的。 殷冥殃从后面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淡淡,“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容鸢扭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叹了口气,“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鸢鸢,那你要杀了我吗?” 他问的很认真,睫毛颤了颤,就和以前一样无辜。 在她的面前,他惯会摆出这样的表情,让她心软。 她抬手,将他的脑袋拍了拍,“我下不去手,你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的弱点了么,唯独对你下不去手,明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明知道你的心性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纯良,但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是真心想要保护你。” 她不傻,在弑影遇到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只是一看到他的眼神,一触及到他的表情,心脏就不由自主的变得柔 软。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将她揽着上了车。 车最后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一把将人拉过,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眼尾的笑容仿佛一朵带毒的妖花,语气撩人,“在这里试试,好不好?” 容鸢低头,对着这张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奇怪啊,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能让她打破原则。 汽车缓缓摇晃起来,她听到他喊鸢鸢,不要离开好不好....... 容鸢的脸颊飘着一抹红,良久才小心的“嗯”了一声。 若是要堕落,那就堕落的彻底一点儿好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疯狂的一天。 被他抱着回到水云间的时候,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 殷冥殃的指尖在她的脸蛋上抚了抚,既然被她知道了身份,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鸢鸢,我没有骗你,虽然我是弑影的主人,可是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管过弑影了,一直都是一月在打理,我也是最近才想起这些事情的。” 第五百二十章 自己的女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 容鸢抬眸,发现他的眼里只有真诚。 她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 殷冥殃笑了笑,“你忘了么,当时你遇见我的时候,我说过我这里有病。”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语气有些落寞。 “一月是很厉害的催眠师,他一直在为我治病,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催眠我,但这同时也会让我失去一些记忆,我便在被催眠前,对他交代了很多事情,我说我若是忘了鸢鸢,那就把我送去她的身边,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容鸢的心里瞬间酸软,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抓了抓,“所以那之后你和我上了同一个高中?” 殷冥殃点头,语气带着一抹自豪,“一月做事很靠谱的,虽然那时候的我连弑影也忘记了,但他始终记得我的嘱咐,所以我在高中遇见你了,第一眼,依旧钟情。” 他们的高中,是最难忘的回忆。 容鸢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叹了口气,“那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殷冥殃的眼里划过惊慌,又缓缓垂下眼睛,“你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以后也会想起的,我不想自己告诉你。”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好吧。” “你生气了?”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容鸢白了他一眼,微微侧身,“很累。” 殷冥殃瞬间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疯狂,“休息吧。” 容鸢果真闭上了眼睛。 殷冥殃等她睡着了,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他脸上的春意,眉眼也跟着弯了弯,“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一月极少这么表露情绪,这会儿确实有些激动。 殷冥殃觉得好笑,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忍不住调侃道:“这些年,你为我的事情操碎了心,倒是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月,你要是累了,我可以放你离开。” 一月突然跪了下去,态度忠诚。 “主子,虽然你和容小姐的发展很好,但你不要忘了容小姐的师傅是怎么死的,而且那个地方的人,现在可是将容小姐视作叛徒,您还需要弑影,请让我继续跟在你身边。” 殷冥殃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腕间的手环,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嘴角勾了勾,那些人抢了鸢鸢的一切,他总得帮忙抢回来。 自己的女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容鸢站在屋内,听着两人的对话,眼里划过一丝复杂。 她对后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记忆,仅有的记忆里,师傅对她十分信任,一直希望她能继承他的衣钵。 可是现在一月却说师傅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趁着殷冥殃没有发现,她赶紧回到床上,想努力回想后来的一切。 可越是想,脑袋里就越疼,看来还是不能勉强。 她叹了口气,缓缓躺下。 刚闭上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又涌上来了。 她想动,却发现身体动不了。 “阿鸢,我又来看你了。” 男人的声音很浅,缓缓呼吸在她的脖子边。 容鸢蹙眉,扭头想去看清他的脸,可浑身都没有力气。 “穆晟?” 她喊了一声,语气满是不确定。 穆晟不是已经死了么?她一直很疑惑,穆晟既然死了,那一直出现在她身边的,究竟是谁呢。 “是我,阿鸢,我以为你不会再喊我的名字了,我很久都没有出现,证明你已经不怎么想我了。”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不说话。 心里难受。 “阿鸢,你还是那么信任殷冥殃,我不甘心。” 他的语气低沉,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真的好不甘心。” 容鸢从容的闭上眼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再睁眼时,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是汗水。 殷冥殃正端着东西进来,看到她脸色惨白,立即走了过去,“身体还是不舒服么?” 容鸢抿唇,抬手揉了一会儿自己的太阳穴,“真正的穆晟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他总能出现在我身边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支笛子,就是穆晟留下的东西,他是真的死了。 可是如噩梦一样缠在她周围的,又是什么呢。 殷冥殃将手上的餐盘放下,突然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鸢鸢,穆晟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穆晟是当初跟在你身边的纪沉。” 容鸢知道,毕竟周孽和纪星都跟她说过。 但她想知道的是,无论她在暗夜,还是在水云间,躲在暗处的人总能缠上来,那是谁呢? 殷冥殃看着她,神色复杂,心里憋闷。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恢复那些记忆之前,他一直以为容鸢在悄悄和穆晟联系,以为她的一切行为,都是由穆晟指使。 可是有了记忆,他便询问了一月事情的真相。 一月这个人比较闷,若是不主动询问,他永远不会袒露太多。 他给了一月时间去调查真相,得出的结论十分让人震惊。 当初穆晟死后,容鸢变得十分孤独,没有那个戴着面具的49号陪在身边,她越来越封闭,到最后,甚至自己当起了穆晟。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相信穆晟还在,49号还在。 她也会穿男装,假装穆晟还活着。 所以国外的那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自从真正的穆晟死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穆晟,一直都是容鸢自己的幻想。 她对穆晟的愧疚越深,幻想就越来越严重。 五年前,她的情况已经到达了巅峰,又加上有一月的催眠影响,她直接抛弃他,和所谓的穆晟去了国外。 在容鸢看来,她是受到了穆晟的威胁,才不得不放弃他。 她演绎着双重身份,并且完美的给自己找着各种借口。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穆晟已经死去的消息。 纪沉也就趁着她悲伤过度的时候,伪装成了穆晟陪在她身边。 她忘了真正的穆晟的样子,完全被纪沉牵着鼻子走。 可是有一点殷冥殃还是很感谢纪沉,在容鸢记忆混乱,并且在穆晟和自己的双重身份中反复切换的日子里,她对于小鱼儿的照顾自然变得很少。 所以纪沉是那段时间,唯一陪伴在小鱼儿身边的人。 也难怪小鱼儿对他如此看重。 纪沉大概也用了其他办法,让小鱼儿对容鸢偶尔的变装守口如瓶吧。 殷冥殃叹了口气,在听到一月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震惊之余,便是害怕,害怕她想起穆晟死去的真相。 他也憋闷,憋闷事到如今,那个49号终究实在容鸢的心里留下了影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容鸢愿不愿意用命来换? 容鸢觉得混乱,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殷冥殃缓缓抚着她的头发,眼神担忧,“你多休息。” 说完,他又凑近,在她的唇畔吻了吻,“虞家的事情,你要去解决么?” 想起虞家,容鸢就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张卡,苦涩的弯了弯嘴角,“不必,已经解决了,倒是哥,他的伤怎么样了?” 之前从虞怜手里救下他,听说手和脚都出了问题,现在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在恢复当中,明天可以去看看。” 容鸢的心彻底放了下去,缓缓点头。 * 另一边,虞怜看着手中的资料,指尖点了点,“所以这个叫苏墨的,是容鸢的好朋友?” 站在她面前的人缓缓点头,态度恭敬。 虞怜眼里的笑容冷了几分,之前她怀疑楼染就是容鸢,还让人去试了试对方,结果人家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还染指了泠仄言的女人。 因为这件事,她也就放下了对他的怀疑,没想到这个苏墨,竟然从头到尾都和容鸢认识。 她的眼里满是危险,“有多好呢?若是苏墨出了事,容鸢愿不愿意用命来换?”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好,去把苏墨给我抓来吧。” 苏墨早就离开了京都,如今在江城。 她的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短短时间就成了当下最火的女明星,代言和通告接到手软。 造型师在为她吹头发,她看了一眼镜子里。 坐在她身后的林柏正拿着游戏机在玩,他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裤子,看起来格外的阳光。 苏墨收回视线,微微叹了口气。 林柏将手机放下,来到她身边,执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叹什么气?” 苏墨吓了一跳,害怕被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连忙将头发抢了回来,“在一旁坐好。” 林柏挑眉,知道她的顾虑,也就乖乖坐下。 造型师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不过眼角余光还是在林柏的身上多打量了几眼,听说这位是林大导演的儿子,看起来真是年轻。 又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弄完了苏墨今晚的造型。 等造型师走后,休息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柏从背后揽住她的腰,眼底划过猩红。 她今晚穿的是一条红色吊带裙,露出漂亮的肩膀和锁骨,看起来格外的撩人。 他没忍住,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毫不犹豫的啃了起来。 苏墨待会儿还要出席活动,连忙躲开,“别留痕迹。”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怕这个年轻人,而且不管怎么甩,都甩不开,像是牛皮糖一样。 林柏笑了笑,嘴上的力道瞬间轻了不少。 苏墨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发现是泠子瞻打来的。 林柏瞬间放开了她,将手机拿到了她的面前。 对于泠子瞻打来的电话,他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在意。 苏墨叹了口气,接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泠子瞻的声音十分轻快,“妈咪,我已经在现场坐着了啊,今晚你一定会得奖的。” 苏墨的心里划过一丝歉疚,和泠仄言的事情,肯定彻底伤害了这个孩子。 她本以为子瞻会消极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林柏对他说了什么,孩子又变得重新开朗起来。 她看了林柏一眼,林柏收起手机,吻住她的耳朵,“你要再这么看我,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出席活动了。” 明明比她小这么多,说话却成熟多情的要命。 苏墨连忙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镜子里,暂时没什么问题。 让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走。 林柏拉住她的手,语气无辜,“晚上我想去你那儿,苏墨,别拒绝我。” 苏墨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连忙放开他的手。 今晚的颁奖典礼很盛大,林导也会出席,她可不想和林柏表现的过于亲昵,若是被林导撞破,她在这个圈子里也不用混了。 就算江云能保她,相信群众也不会放过她。 可是林柏太粘人了,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她在一起。 若是不答应他的要求,待会儿他又得软磨硬泡了。 她刚想回答,林柏就上前一步,吻突然烙在了她的后背,让她一个激灵,脸色爆红。 “林柏!” 这小子最近从哪里学的这些招数,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林柏笑了笑,往后一倒,坐在了沙发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那今晚还是去我家,苏墨,你也该准备好了吧。”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十分认真。 苏墨神色一变,缓缓抿唇,朝着走廊走去。 颁奖典礼举行的十分顺利,她上场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前面的泠子瞻。 泠子瞻的身边跟着白鹿,白鹿当初虽然耍了点手段才和泠仄言在一起,但她对泠子瞻,没那么坏。 就连今晚泠子瞻要看苏墨的表演,她也跟着来了。 白鹿很聪明,她知道泠仄言疼爱这个孩子,若她不是真心对孩子好,想必自己也没什么机会了。 所以她必须对孩子好,而且子瞻并没有故意针对她,倒是说了一些让她十分惊喜的话。 “白阿姨,你和我爸要是互相喜欢,你们就在一起吧,我已经知道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我感谢妈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但也不能因为我的存在,束缚住他们各自去追寻幸福的脚步,或许从爸爸忘了妈咪的那一天开始,两人的缘分就已经断了,现在跟在妈咪身边的哥哥我很喜欢,若是他能好好爱妈咪,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所以白阿姨,你就好好爱爸爸,不要去打扰妈咪了好么,她和爸爸真的已经没关系了。” 他看出了白鹿的不简单,也看出了白鹿的不甘心。 甚至也知道白鹿曾经的手段不是那么光彩。 白鹿以前觉得,光是和泠仄言在一起还不够,她要苏墨永远消失,这样自己才能稳稳的抓住泠仄言。 可是她又想着,若是苏墨真的消失了,只怕泠仄言也会跟着堕落,活人终究是比不过死人的,只怕那时候她会更难走进对方的内心。 所以子瞻的说法是正确的,她只要好好对泠仄言,好好对这个孩子,就有转机。 苏墨穿着吊带红色连衣裙上场,先是致谢了导演,又说了一些场面话,这才对着泠子瞻所在的地方笑了笑。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从未说过你喜欢我,爱我 泠子瞻兴奋的发抖,重重挥手,努力想被看见。 苏墨又笑了笑,本想下场后去见见那个孩子。 可是因为今晚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奖,记者们格外热情,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回了休息间,她又被林柏抓住,直接按在了更衣室的门上。 苏墨发誓,她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就好像自己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证明她在逐渐向林柏妥协。 这个才十八岁的年轻人,怎么可以像是一阵大风,一轮暖阳,撞开她封闭的山谷呢。 她穿的衣服很好脱,林柏在她的肩膀上吻了吻,眼神认真,“吃了这么久的肉渣子,可不可以让我真正吃一次肉?” 年轻人的精力很好,这阵子他跟在苏墨的身边,苏墨却始终存在疑虑。 她推了推他,害怕记者还守在门口,“林柏,别闹了。” 林柏却铁了心要在这里发生点儿什么,指尖轻巧的一勾,吊带就滑了下去。 苏墨吓得要往后退,林柏却拉住她的手,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苏墨,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总不能因为一次感情的失败,就拒绝另一段感情的开始吧,我不想等了。” 她也真是忍得住,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松口。 苏墨听着他委屈的声音,心头突然一软。 还未回应,就被她掰过了身子。 她趴在门上,脸色爆红,气得想要转身,少年的身体已经覆了上来,她错失了开口的机会。 休息室的门口还等着不少记者,大家都想采访苏墨,可是苏墨迟迟不出来。 众人不禁有些好奇,她是不是从其他出口离开了。 更衣室的门就在休息室内部,这是她的个人休息室,又加上门已经被关上,此时不会有人来。 但苏墨还是胆战心惊,然而害怕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点点其他隐秘的刺激。 她一定是疯了。 更衣室的被撞得大力作响,真是疯了。 结束后,少年餍足的给她穿衣,“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 看样子是食髓知味,想要回去再继续。 苏墨披了一件外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薄红,汗湿的头发,心头突然狠狠一颤,狼狈的撇开视线。 不久之前,她还参加过他十八岁的生日,完全没有想过,两人会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关系。 林柏像是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似的,将外套给她披上,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墨墨姐,好不好,好不好嘛。” 苏墨不自在的打开更衣室的门,对于他的撒娇,实在难以招架。 她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以前也从未和这么年轻的男孩子打过交道,所以林柏算是捏住了她的软肋。 她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色如水,脸色醉红,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 她连忙拍了拍脸蛋,看了一眼始作俑者。 林柏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扣衬衣的扣子,对上她的眼神,忍不住走近,撩起她的一缕头发。 “墨墨姐,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美了。” 一场美好的感情,带给女人的变化是巨大的。 苏墨不愿意承认,将他的手拍开,“林柏,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说完,她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口依旧守着不少记者,大家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苏墨连忙将门关上,叹了口气,只能先去地下停车场等他了。 记者们穷追不舍,还好江云给她配了保镖,一路到停车场,她上了自己的车,就这么安静坐着,等着林柏。 不一会儿,林柏就戴了一顶帽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上车后,他纳闷的将帽子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这么遮遮掩掩。” 苏墨叹了口气,忍不住抓了抓他的手,“林柏,我......” 林柏笑笑,缓缓往后一靠,“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苏墨自然是当真了,她知道林柏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比谁都要认真,他从未想过要对大众隐藏这段恋情。 顾虑太多的,是她。 她接受不了他的年龄,更害怕被林导知道后,两人会怎么样,还有江云。 她好不容易才实现自己对容鸢的承诺,若是因为公开恋情,毁了建立起来的一切,那又该怎么办。 她太多顾虑,实在没法给他一个肯定答复。 林柏的眼里划过失落,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苏墨,你喜欢我么?” 他问得十分认真,长长的睫毛洒下浓浓的阴影。 “你从未说过你喜欢我,爱我,只是因为我的纠缠,你不得不和我在一起,不公开恋情没关系,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吧。” 少年格外的固执,侧脸也好看的惊人。 苏墨忍不住捧住了他的脸,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如果不喜欢,你以为我会愿意和你做那种事儿?” 她说的直白,完全没把前面的司机当回事。 林柏更是直接,眼里都亮了起来,“我以为......” 苏墨捧着他的脸,仔细描绘这张年轻的面孔。 和他在一起后,每天都有期待,也很开心。 她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如此有活力,恨不得为了爱献出一切。 苏墨就像是干枯的死水,对爱情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但是林柏不一样,他年轻,冲动,带给她的是不一样的体验。 那些成熟人士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曾考虑过,做事全凭自己的内心。 就和年轻时候的她一样,无所畏惧。 所以她是喜欢他的。 “你以为什么,林柏,我只是怕公开之后,大众会对我进行口诛笔伐,你也知道你有多年轻,所以再等等好吗。” 林柏笑着将她抱紧,“嗯。” 坐在前面的司机是江云特别配给她的保镖,早就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所以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他很识相的装瞎。 不过在看到反光镜里的几辆车后,他的眼里闪了闪,“苏小姐,坐稳了,有人在跟踪我们。” 苏墨一愣,忍不住往后看了看,后面果然跟着好几辆车。 她只是一个明星,对方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是想干什么? 司机连忙打了电话给江云总部,希望那边派人过来。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苏墨的神色变得冷峻,忍不住安慰道:“苏小姐,林少爷,你们放心,江城是总裁的地盘,不管是谁,都讨不到好处。” 苏墨垂下眼睛,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若是其他明星想要对付她,那倒是没什么。 可她怕的就是京都那边的人,阿鸢已经去了京都,上次她们在京都遇见,说明阿鸢那边的情况也很不理想。 两人虽然做了一场假戏,但她不笨,明白是有人在怀疑阿鸢的身份。 若是后面的几辆车是京都那边的人,那对方抓她,肯定是为了威胁阿鸢。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这笔账,我会给你讨回来 她决不能落进对方的手里!! 又想到泠子瞻,苏墨的眉心拧紧,任何与阿鸢有关的人,都该警惕了。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泠仄言发了一条消息。 林柏就坐在她的旁边,看到消息的接收对象是谁后,并没有发作。 他虽然年轻,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苏墨发了消息后,靠近他的怀里。 “我必须提醒他注意安全,阿鸢在京都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成为她的软肋,江城是殷冥殃的地盘,我们在这,就会很安全,若是不小心落到对方的手里,恐怕马上就会被抓到京都去。” 上次在京都的那场宴会上,林柏也在,而且还撞见了苏墨和容鸢的事情。 他笑了笑,抬手揽着她的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江云的支援来得很快,马上就和对方交战了。 虞怜在京都的势力再强,到了江城,还是斗不过殷冥殃这条地头蛇。 几辆车都失控的撞向路边的建筑,里面的人灰头土脸的爬出来,拿出手机拨给了虞怜。 虞怜还以为他们得逞了,神色愉悦的按了接听键。 “虞小姐,抱歉,失败了,殷冥殃在江城的势力很强,只凭我们,恐怕没法把人带过来。” 虞怜的眼睛眯了眯,看来低估了殷冥殃的势力了。 那如果是派那边的人过去呢? 她的嘴角勾了勾,“你们暂时待在那边,我马上让人来接应你们。” “好的,虞小姐。” * 苏墨和林柏被接到目的地后,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给殷冥殃发了一条消息,把这边的情况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殷冥殃收到消息时,正好坐在书房,一月在一旁为他整理资料。 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他拧眉,看了一月一眼,问道:“最近有人去了江城?” 一月摇头,“主子,你上次回弑影时,让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所以如今所有人都闲赋着,没有任何行动。” 这群人,还真是过分耿直了。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太听话了也不好,“让几个人去江城看看。” 一月点头,立即联系了那边。 等天一亮,容鸢就收拾好了,过来敲门,“我先去看看哥的情况。” 殷冥殃本想一起去的,但是江城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让李虚送你。” 容鸢点头,最近京都不太平,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容星河被救出来后,并没有被送去医院,而是请了私人医生过来。 他被放置在殷冥殃的另一处房产,此时看到容鸢过来,显得有些兴奋。 他坐在轮椅上,双手也缠满了绷带,有专人在这里照顾他,不过就这么待久了,也有些无聊。 “哥,你怎么样?” 容鸢之前就听说过他的惨状,不过亲眼看到,心里还是升腾起了愤怒。 容星河耸了耸肩膀,“就是这个样子,差点儿把命丢那里了,没想到虞怜会这么恨我。” 他以为虞怜只是不喜欢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瓜葛,原来对方是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容鸢将拿来的水果放在一旁,看到他瘦了几斤的身板,眉眼深了深,“这笔账,我会给你讨回来。” 容星河一顿,缓缓垂下眼睛。 “妹妹,你没有虞怜狠,虞怜她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种人是疯狂的,完全没有心,没有顾忌,真要碰上,你不一定会赢,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容鸢点头,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窗户边,将窗帘拉开。 阳光瞬间照了进来,容星河抬手挡了挡视线,良久才适应这种光亮。 容鸢看到他的反应,眉心拧得越来越紧,她从刚刚就觉得奇怪,容星河虽然是看着他,但眼里却像是没有焦点,满是迷茫。 他的眼睛怎么了? “哥,你的眼睛......” 容星河眯了眯眼,眼前只能看到一团光亮。 “还在恢复当中,不用担心,之前什么都看不到,现在好歹是能看到一团光影了。” 容鸢不敢想象,他在虞怜那里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折磨。 她咬牙,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才强迫自己冷静。 在容星河这里又待了一会儿,她才安静的出门。 走出大门时,她看向身后的李虚,“我哥的眼睛,确定还能治好么?” 她害怕他只是在安慰她,在撒谎。 李虚肯定的点头,“若是晚去几天,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时机把握的很好,多休息,就能看清东西。” 容鸢松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我知道了。”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猩红,虞怜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总得送点儿什么东西回击对方。 李虚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欲言又止。 容鸢笑了笑,“你放心,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不会让她怀疑什么的。” “容小姐,虞怜能隐藏这么久,说明心机了得,你行动之前,还是最好跟先生商量一下。” * 回去的路上,容鸢想了想,还是买了一个三无手机卡。 这种手机卡没有身份证登记,就算对方想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之前便知道虞怜的电话号码,嘴角一勾,马上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容鸢才是真正的虞家小姐,我会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先搅乱对方的心神。 虞怜收到消息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发消息的到底是谁? 她的眼里幽深,盯着手机发呆。 周子昂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缓缓揽住她的腰,“你最近都不怎么找我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虞怜并没有搭理对方,她对这个男人的心思一清二楚。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应付一下,心情不好,那就只剩下敷衍。 周子昂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目光深邃,想着这个冒牌货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真是晦气。 他起身,悻悻的离开房间。 来到书房,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爷爷,虞怜最近的态度越来越敷衍了,我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咱们不能再等了。” 周子昂有些冲动,并且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虞怜。 周维抬手,喝了一口茶。 “急什么,虞家早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现在咱们要找的,是真正的虞家小姐,并且把她拉进我们的阵营,到时候就能把虞怜拉下来,没了虞家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周子昂的嘴角缓缓勾了勾,似乎已经能预料到那种场景。 可是想到虞怜刚刚的态度,他又气得火冒三丈,“那边怎么说呢?难道一直这么不行动?” “子昂,你要沉得住气。” 周维将背往后一靠,很享受如今的办公室。 虞家看在虞怜的面子上,将老爷子曾经的办公室都给腾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只要在这里待着,他就是人上人。 周子昂满是不甘心,想着被虞怜无视的又不是你。 他翻了一个白眼,出了办公室的门,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是楼染。 周子昂一愣,楼染居然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他的眼里划过一道亮光,若是能把楼染拉拢过来,他还用怕虞怜么?说到底,不过是个草包替身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回复消息。 ——楼先生,你这是? 容鸢的手里拿着三个手机,一个是她平时用 ,一个是楼染的,一个则是用来联系虞怜的。 她的嘴角弯了弯,早就知道周子昂对虞怜不满了,倒是可以先挑拨一下两人的关系。 ——周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哪里把虞怜得罪了? 周子昂瞬间联想到了虞怜刚刚的态度,脸色一黑。 ——此话怎样? ——总之周先生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儿吧,我的人不小心知道了虞怜的事情,她似乎在打算对付你。 周子昂越看越觉得楼染说的是实话,不然虞怜不必这么冷淡。 呵,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 周子昂做梦都没有想到,虞怜的手段会这么暴力。 他离开虞家就被人套了一个麻袋,拖到无人的巷子里,打得晕了过去。 醒来还是这条巷子,他摸了摸脑袋上的血,恨得眼眶发红。 虞怜...... 他咬牙切齿的琢磨着这两个字,手掌收紧,身体僵硬。 想到什么,他的脸上猛然一白,难道虞怜知道了他和别人厮混的事情? 也是,虞怜这样的小公主,怎么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别人勾搭。 周子昂冷笑,既然人家已经出手,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而另一边,几个保镖恭敬的站在容鸢的身边,“容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容鸢点头,接下来她只要看狗咬狗就好了。 她往后一躺,身子都放松了几分。 殷冥殃将一块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指尖缓缓勾起她的一缕头发,“不要乱来,虞怜没那么简单。” 连他都这么说,看来虞怜背后的势力确实很大。 她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他,“你知道虞怜背后的势力?” 殷冥殃缓缓抿唇,叹了口气,“鸢鸢,你师傅当初很看重你,那你有没有想过,自从你失踪后,是谁取代了你的位置,掌管了那个地方?” 这些年,那个地方的手段越来越残暴,后来被逐出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戴上手环那么简单。 容鸢缓缓摇头,她对这个完全没印象。 殷冥殃凑近,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吻,“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容鸢索性直接躺进他的怀里,拉住他的领子,将人拉下来,毫不犹豫的吻住他的唇瓣。 殷冥殃一愣,立即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殷冥殃,上次你和一月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所以你告诉我,我的师傅是怎么死的?” 她的眼神很亮,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殷冥殃知道瞒不过她,但没想到她会听到那次的对话。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人家内部的斗争,而且我们弑影一直被对方视为眼中钉,更不可能在里面安插人手,但我敢肯定,一定是你认识的人。”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她认识的人? 她只回忆起了很小的一部分,除了纪星,纪沉,周孽和小九,当初跟在她身边的还有谁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依旧是什么都想不起。 殷冥殃为她挽了挽头发,“纪沉的身边跟着不少你曾经带过的人,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想来他应该是不会要你的命,可若是那个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容鸢缓缓闭了闭眼睛,脑海里突然电光火花的闪过什么,但是太快,没抓住。 殷冥殃将她抱紧,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先缓缓吧,想不起就别想,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容鸢讨厌这种虚无的感觉,只能把一切交到别人的手上,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趁着殷冥殃和一月离开,她马上就联系了纪星。 约定好了地址,她便出门去见他了。 纪星看到全副武装的她,忍不住挑眉,“鸢姐,你也有今天。” 在他的记忆里,鸢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容鸢坐下,将墨镜摘下来,“那个地方现在是由谁在掌管?” 纪星一愣,忍不住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想起了?” 容鸢缓缓摇头,端过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纪星抿唇,叹了口气。 “鸢姐,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初你消失后,我和纪沉都选择背叛了你,带着一小部分人出来了,那里后来的事情,都和我们没关系,不过听说后来的掌权人手段残忍,凡是从里面叛逃的,都没有好下场,上次我和纪沉在国外遇到了殷冥殃,他似乎是去调查五年前的事情,你五年前居住的地方,被我们当成了据点,在培养我们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才能躲过那里的追击,不然都死了好几回了。” 容鸢没想过纪星居然也不知道,她盯着面前的果汁,眉心拧紧。 纪星看着她,还是忍不住把最近的遭遇说了出来。 “鸢姐,你还是早点儿想起来吧,最近我和纪沉已经遭到了好几轮的攻击,那里不会放着我们这些叛逃者不管,肯定会进行毁灭,如果你还活着的消息被他们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容鸢的指尖在一旁点了点,缓缓抿唇,“我知道了。” 纪星本想起身,想到什么,站了一半又缓缓坐下,“小九对你的怨恨很大,鸢姐,你也要小心她。” 容鸢知道,叹了口气,“小鱼儿还好吧?” “她很好,纪沉对她确实很不错,有她缠着,纪沉都没法来对付你和殷冥殃了。” 容鸢觉得好笑,摆摆手,算是和他道别。 等他走后,她一个人又在这坐了许久,直到一个孩子闯进来,将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上。 第五百二十五章 这种无辜里,又透着一种对外 容鸢还以为对方认错人了,刚想起身去追,却看到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我的小兔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容鸢的胃里瞬间涌起一阵心理上的厌恶,仿佛对这种厌恶十分熟悉。 她拿起信,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好几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这和殷冥殃收集的照片不同,这些照片拍摄的更隐秘,而且是她在那个地方的装扮,是谁呢? 她看到最后一张时,瞳孔狠狠缩了缩。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迷彩服,手上拿着一颗糖,正弯身揉着她的脑袋,询问她。 容鸢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回忆,她似乎随身都携带着糖,那时候她还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 现在看来,难道这颗糖和这个男人有关? 她的眼里深了深,手中的照片缓缓飘到地上。 她看了一眼,发现背面上还写着几个字——小兔子,在外面玩了那么久,也该回来了,要听我的话。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的笔迹和语气,都十分的不爽。 她强忍着想要把照片撕碎的冲动,捡起来,一股脑的塞进了兜里。 等到上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她又在信封里翻了翻,果然从里面翻出了一颗糖。 这种糖并不是外面在卖的类型,更像是自己做的。 她蹙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把糖扔出去,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爽与抵触,让她坐立难安。 回到水云间,她难得的在大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封奇怪的信告诉殷冥殃。 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将信藏了起来。 她在客厅看了看,发现客厅没人。 又去了二楼,依旧没人,殷冥殃居然还没回来。 她刚想打电话,结果电话率先响了起来,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陶悠然,这位先生喝醉了,你能来接一下吗?” 陶悠然,这又是谁? 容鸢看了一眼手机,对方发来了地址。 是在酒吧,殷冥殃最近这么忙,怎么会有空去酒吧呢。 而且天还没黑就去酒吧...... 更纳闷的是,他去的还不是暗夜。 她起身,去了那个酒吧后,发现殷冥殃正被一个女人揽着,他的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脸红的不像话,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睡颜。 容鸢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但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强忍着,将殷冥殃拉了过来。 陶悠然似乎这才看到了她,抬头笑笑,“你是先生的朋友吧,他喝了很多酒,我已经把醒酒药给他喂下去了。” 容鸢的脸色不好看,可是人家这么客气,她又能说什么。 殷冥殃一直紧闭着眼睛,看样子确实醉得不轻。 “谢谢。” 她对陶悠然说道,也就揽着人,缓缓往外走。 站在陶悠然身边的人瞬间不乐意了,“悠然,你不会对那个男人一见钟情了吧?我告诉你,他可是殷家的那个私生子,刚刚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陶悠然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殷家前不久不是已经把人扶正了么,他不是私生子。” 她的脸很红,眼神坚定。 一旁的人瞬间急了,“扶正是一回事,反正这也改变不了他的出身,你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陶悠然轻笑,这笑容满是自信,“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旁的人想了想,脸色也跟着红了,“我倒是觉得来接他的这个男人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容鸢刚刚是男装打扮过来的,为的就是减少麻烦。 她将殷冥殃推到车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拍拍他的脸,“殷冥殃,醒醒。” 殷冥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抬手一拉,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容鸢本来很生气,有很多质问的话,可是这会儿跌进他的怀里,却是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他突然急切的低头稳住她,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容鸢被他撞得往后倒去,直接躺在了座椅上。 没有任何温柔的安抚,殷冥殃几乎是直奔主题。 容鸢疼得脸色都白了,不知道他突然发的什么疯。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殷冥殃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她只好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 一个小时后,男人总算是缓缓停下了,低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接着便睡了过去。 容鸢抬手抚着眉心,将他缓缓推开。 他歪在一旁,双手倒是不忘了揽住他的腰。 回到水云间,容鸢让李虚过来帮忙,把人扶去了卧室。 她洗了个澡出来,看到殷冥殃已经清醒,正看着外面的夕阳余晖发呆。 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到他身边,“酒醒了?” 殷冥殃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嗓子沙哑,突然说不出话了。 容鸢领悟,马上抬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发高烧了。 她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又是打针,又是输液,但高烧一直不见好。 难怪他今天这么不对劲儿,原来是酒醉加烧糊涂了。 她叹了口气,就在一旁守着。 殷冥殃睁眼看她,眼底有些迷茫,抬起上半身,在她的脸颊吻了吻,这才躺下去。 容鸢笑了笑,为他掖了掖被子。 突然觉得现在的他,倒是很像两人在弑影见面的样子,他也是这般无辜,但是这种无辜里,又透着一种对外人的残忍。 只不过是在她的面前柔弱无辜罢了,就像收敛了所有的刺儿。 她抬手,在他的头发上抚了抚。 突然跑去酒吧喝酒,突然就和陶家的人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只有等他醒来才知道。 然而容鸢哪里想到,殷冥殃这一次病得格外的重。 高烧一直不退,不管多少药吃下去,都依旧在昏迷。 她还以为他这是中毒,特意叫周孽过来看了看。 周孽赶到,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微微摇头,“就是普通的发烧,没有中毒的征兆,可能他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应该和精神压力有关。” 容鸢很想叫一月,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一月在哪里。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有殷冥殃出现的时候,才会现身。 周孽在一旁坐下,垂下眼睛,不由得好笑,“自从49号走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一个人的死活。” 容鸢很早以前就纳闷,难道在周孽和纪星的眼里,她竟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么? 纪星也说过,她从来就只关心49号。 “以前我对你们很不好么?” 周孽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弯了弯,“也不是不好,你对我们的照顾,是责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从不会过问任何人的私生活,一直把握的很有分寸,大概这就是教官看重你的原因。” “如果我真的关心49号,就不会让他去送死。” “阿鸢,上头的命令不能违抗,轮到他执行任务,他若是逃避,死的只会更惨,你作为他的上级,如果徇私枉法,不仅仅是他,就连我们全部都会遭殃,我想那个时候的你也很痛苦吧。” 容鸢缓缓闭上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传来一股阵痛。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这估计又是殷冥殃招惹的一束 她知道这大概是周孽安慰她的话,对于49号的死亡,从记忆开始苏醒那一刻,心里就不得安宁。 可见对于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她有多后悔。 可是斯人已逝,说再多都没用了。 她起身将周孽送到水云间大门口,在他上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当初为什么决定要跟你结婚?” 周孽的身子一僵,缓缓垂下眼睛,“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么?” 容鸢自然是信的,这个人没理由骗她。 周孽坐下后,缓缓打开车窗,“你做那个决定很突然,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而我也不可能拒绝你。” 他闭上眼睛,示意司机开车。 容鸢站在原地,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封信,那个叫她小兔子的人,到底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记忆恢复不了,再着急也没用,一切只能慢慢来。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陶家人就上门了。 这还是陶家人第一次主动上门拜访,来的还是陶悠然,也就是酒吧里的那个女人。 容鸢特意换上男装打扮,下楼便看到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五十几岁,精神很好。 陶悠然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到了容鸢的身上,缓缓起身,“你好。” 一旁的男人朝容鸢笑了笑,“没想到暗夜的主人和殷先生关系这么好。” 容鸢缓缓坐下,本来不想让六大家族的人知道楼染和殷冥殃走得近,可若是不换这个身份,只怕女装的她随时都会丧命。 “两位今天过来是?” 陶悠然的脸上立即飘了一丝红,“殷冥殃好些了么?”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总算是明白了,这估计又是殷冥殃招惹的一束烂桃花。 “还在昏睡,不能下来见客。” 陶悠然的脸上立即满是失望,不过转瞬,眼里便又亮起一丝光。 “上次我听说殷冥殃要和殷溪结婚,但是后来这个谣言不攻自破,我就想问问,他现在还有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呢,我和爸已经事先去拜访了殷家老爷子,老爷子希望我和殷冥殃多接触接触。” 看来殷礼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殷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希望殷溪和楼染结婚,又希望殷冥殃和陶家结婚。 这样一来,殷家便同时和这两家都有了关系,地位上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陶悠然的眼里满是希冀,脸色也越来越红,“我是认真的,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陶小姐。” 容鸢的声音很严肃,端着桌上的咖啡缓缓喝了一口,“殷冥殃的心里有人了,这件事怕是有些困难。” “你说的是容鸢?” 陶悠然的眼里满是疑惑,语气透着天真,“可是殷爷爷说她和殷冥殃早就离婚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殷爷爷不承认这桩婚事。” 容鸢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喜,对陶悠然的不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这人身上看到了周泉的影子。 看起来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然而真实面目却十分可憎。 一旁的陶京本来很沉默,但是看到容鸢一脸的为难,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知道楼先生你和殷冥殃的关系很好,但这事关终身大事,总不能被你几句话就下定论,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吧。” 容鸢跟着笑了笑,“好。” 这两个人真是难缠。 她抬手揉着眉心,吩咐人把他们送走。 陶京和陶悠然出了水云间大门,上车后,陶悠然忍不住捏紧了手帕,“爸,你有没有觉得楼染给人的感觉不对劲儿?” 她是女人,女人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敏锐。 刚刚提到和殷冥殃结婚的时候,楼染的情绪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悠然,你是真喜欢殷冥殃?” 陶京抬手,弹了弹她的眉心,“水云间不简单,殷冥殃和楼染都不是好惹的人物,若是把人逼急了,只怕陶家都会跟着遭殃。” “爸,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陶家可不能让一个女人坐大,我们总得自己寻求盟友,目前京都的几大家族里,也就只有殷冥殃入得了我的眼,至于其他人......” 她的眉心拧紧,周家家主的脾气太难以捉摸,看着十分危险。 而盛京西为人轻浮放纵,不是结婚的人选。 至于陆铭...... 陆铭和周孽的关系很好,两人甚至连脾气都有些像,这种人放在身边,就是隐形的炸弹。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殷冥殃符合要求。 “爸,我会想办法让殷冥殃答应。” 她说的信心满满,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陶京微笑,转头看着窗外,“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 容鸢坐在床前,想到寻来的陶悠然,忍不住捏紧了男人的手掌。 殷溪的事情才刚过去没多久,这人居然又招惹了一束烂桃花。 男人的手缓缓收紧,反手将她的手腕扣在床上。 容鸢一愣,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眼睛,“醒了?” 殷冥殃缓缓起身,脑袋里依旧昏沉,不过他看出来了,容鸢不开心。 “怎么了?” 容鸢将一旁的水递到他的唇边,“那个陶悠然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喝了一口,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但是怎么都想不起这个名字。 “大白天为什么去酒吧?” 殷冥殃似乎这才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缓缓将杯子放下,“鸢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手揉着眉心,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是九思,他心情不好,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并没有去暗夜。” 容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君九思自从来了京都,就极少再出现了,没人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那他人呢?” 那天在酒吧里,可只有他一个啊。 殷冥殃一愣,“你去接我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么?” 容鸢摇头,心里瞬间升起一股不安。 殷冥殃马上起身,去了书房,“一月,去查查九思现在的位置。” 若是君九思遇到容星河那样的事儿,可就糟糕了。 一月点头,马上就消失了。 * 君九思醒来,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 虞怜撑着自己的脑袋,正专注的打量着他。 他一愣,连忙坐直身体。 他并不了解京都的局势,但是这位虞小姐,他却是偶然见过对方的照片。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倒是心大,不怕我下毒 虞怜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警惕性太低了,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抓来了。” 君九思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虞怜收回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饿了吧,先吃饭吧。” 佣人连忙将吃的端了上来,君九思没有客气,接过碗就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虞怜有些意外,指尖缓缓卷着耳边的头发,“你倒是心大,不怕我下毒。” “虞小姐要是想杀我,趁我昏迷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不必大费周章的等我醒来。” 他的吃相很好看。 君九思的皮囊本就长得妖艳,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更是牵动着人的心绪。 虞怜挑眉,将背缓缓往后一靠,“江城君家的人,可惜,我听说君家除了你,其余人全都死于一场大火。” 君九思的神色一顿,缓缓垂着眼睛,看起来有些落寞。 “你和殷冥殃是什么关系?” 虞怜开始笑,抬手挑着他的下巴,就像是男人在调戏女人一样。 君九思舔了舔嘴唇,朝她笑了笑,“自然是酒肉朋友,虞小姐神通广大,应该知道藏娇阁在江城的地位,和暗夜在京都的影响不相上下,这样的我,和谁都可以是朋友。” 他的话虚虚实实,倒是让虞怜有些认不清真假了。 不过这会儿她没心思去想其他的,满脑子都是面前这张男人的脸。 “那你和容鸢的关系怎样?” 这句话一出,她敏锐的在君九思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嫌弃,这丝嫌弃让她十分愉悦。 “我和她并没有说过几句话,若真要论的话,比陌生人还多一些不喜吧。” 虞怜探身,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 “君先生是个通透的人,我听说你经常混迹在女人堆里,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儿。” 君九思并没有推开她,低头看着她的脸,笑得更加真诚,“如果早点儿遇到虞小姐,其他的胭脂俗粉又怎么入得了我的眼。”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那么点儿事,他们都明白的很。 君九思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虞怜也阅男无数,两人当下都不扭捏。 虞怜的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君先生的意思是,我就入得了你的眼?那面前这个陷阱,你愿不愿意跳。” 她在他的耳朵旁吹了一口气,君九思的眼里瞬间就深了,“虞小姐说的是美人计么?” 高手过招,稍不留神就输了。 君九思微微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自然是愿意跳的。” 虞怜挑眉,缓缓笑开,这个人可比周子昂有意思多了。 她的心里越发的嫌弃周子昂,看着君九思的目光越来越满意。 本来是想着抓了这个男人,用来威胁殷冥殃,可是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做了。 一切结束,她坐在君九思的腰上,直接拿出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胸膛。 “君先生,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给我想好了,让你斩断以前的联系,安心留在我身边,取悦我,怎么样?” 上一秒还甜言蜜语,下一秒就刀剑相向。 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 君九思不在意的笑笑,挑住她的下巴,“虞小姐想留我多久都行,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去哪儿。” 虞怜收好枪,在他的脸上摸了摸,“我对你很满意,当个男宠养养也不错。” 君九思一点儿都不生气,拿出一旁她的烟,毫不犹豫的低头点火,“既然是男宠,那虞小姐你可得对我好点儿。” 他眼尾的笑意就像是一朵带毒的妖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沉迷。 殷冥殃和容鸢哪里想得到,他们还在四处寻找君九思的下落,而这个男人已经打入敌人内部,并且过上了滋润的生活。 虞怜对他似乎很放心,还允许他和外界联系。 殷冥殃收到消息的时候,瞳孔狠狠缩了缩。 若不是因为这个号码就是君九思的,他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了你和容鸢,我可是牺牲良多,如今被虞怜养着,成了她的男宠,近期内别联系我了,我暂时不想努力了。 这倒是像君九思干得出来的事情,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么不靠谱。 殷冥殃确定这条消息是他本人发的,也就让一月不再忙活了,君九思毕竟是藏娇阁的老板,要在女人堆里生存还是挺容易的。 君九思将殷冥殃的号码删除,同时删除了容鸢和其他人的,确定不会被虞怜看出破绽,这才躺在一旁,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京都做什么,找小九报仇? 可是老一辈的恩怨,谁又能说得清呢。 说不恨她是不可能的,然而事到如今,似乎只剩下唏嘘了。 他反倒觉得虞怜这里蛮好的,让他没空去想其他的,反正不就是男宠么,他又不是不会。 当天下午,虞怜让人送了很多套衣服过来。 君九思换了一套后,打开门就出去了。 走到楼梯口,正好听到周子昂在质问虞怜。 “你居然把一个男人养在家里,虞公主,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了?” 每次周子昂叫虞公主的时候,虞怜的心情就不错。 但是这一次,她的心还是偏向了君九思。 君九思的皮相好,技术好,又懂女人的心思,好掌控,没其他企图,比周子昂可是好了百倍千倍不止。 她的嘴角弯了弯,拍了拍他的脸,“周子昂,我爸妈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周子昂的眼里划过一丝危险,嘴唇抿紧。 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要脸了,而且堂而皇之的将另一个男人带回来,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如此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简直和荡 妇没两样! 他在心里骂了几百遍,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 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他缓缓起身,“我知道了,虞公主,我会和那位好好相处的。” 周子昂上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君九思。 君九思毫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就像是小三挑衅原配似的。 周子昂的脸色一僵,狠狠的转过拐角,然后将门关上。 他忍不下去了,虞怜让人对付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第五百二十八章 厌恶两个人在一起的永恒 君九思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要和一个男人争宠的地步了。 不过想到江城那堆糟心事儿,他又逃避似的觉得这里也很好。 他走到楼下,淡淡的坐在虞怜身边,想了想,将一瓣水果放在她的嘴边。 虞怜有些意外,周子昂也会这么巴结讨好他,但是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眼底深处是不甘,是怨恨。 可是君九思不一样,他落落大方,眸光里满是平淡,什么都看不出来。 仿佛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她就着他的手,将水果吃了下去,轻轻笑了起来,“君先生若是想讨女人的欢心,应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脱你的情网吧。” 君九思挑眉,将背缓缓往后靠了靠。 “难道虞小姐没有听说么,君家的那场大火,是一个女人放的,而且还是我身边的女人,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温柔的时候也十分迷人,绝情的时候,却比任何人都要绝情,男人的嘴靠不住,女人的嘴也是一样的。” 他抬手,指腹缓缓磨砂着她的唇瓣。 虞怜往后仰了仰,单手圈住他的脖子,“原来君先生这样的人,也会在感情里受伤啊。” “虞小姐这样就很好,谁都不爱,知道自己要什么。” 是的,虞怜的目光很直白,看男人的目光也是一样的。 嘴上说着喜欢,其实眼里比谁都冷漠。 她享受的是一瞬间的欢愉,厌恶两个人在一起的永恒。 她想要的是权利,是让男人匍匐在她脚下的权利。 虞怜不说话,窝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君九思将她的肩膀揽住,在她的发丝上留下一个吻,就看着窗外发呆。 孤独的人,都有自己的泥沼。 这一刻,他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 当陶家再一次上门时 ,容鸢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 她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殷冥殃,眸底划过危险。 殷冥殃吩咐李虚端来咖啡,抱歉的对着陶悠然笑了笑,“陶小姐,上次在酒吧喝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陶悠然的目光大胆且直白,“殷爷爷已经同意了,所以今晚我要搬进水云间。” 这话一出来,现场的气氛就变了变。 殷冥殃本来还想好好和她商量商量,但是听到她这不容置喙的语气,眉心拧紧,“陶小姐,我对你没有其他想法。” “感情可以培养。” 殷冥殃本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客厅门铃又响了起来,是殷礼来了。 殷礼本来对殷冥殃十分不满,甚至已经交代其他人,要给对方一点儿教训。 可是陶家突然上门,让他又有些犹豫了。 殷家若是和陶家联姻......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殷溪,差一点儿就能和楼染走在一起,可惜那个死丫头居然自己跑了,到现在都不见影子。 他气得胸口疼,又想到殷溪是殷冥殃的人,只觉得殷冥殃或许是命里克他。 他的眼里满是凶光,已经吩咐了人到处去找容鸢,若是找到,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活着,要彻底斩断殷冥殃的念头,让他变成一个合格的傀儡! 殷礼被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冥殃,现在像陶小姐这么直爽的人不多了,人家看中了你,并且主动来提亲,是咱们殷家的荣幸,我看这门婚事可以。” 一旁的陶悠然弯了弯嘴角,爸爸说的果然没错,殷老爷子肯定会同意两家的结合。 殷礼又看了容鸢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大。 “楼先生和冥殃的关系这么好,就该好好劝劝他,他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个孩子都不留下。” 容鸢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这些人都不知道小鱼儿就是殷冥殃的孩子。 不知道也好,至少小鱼儿是安全的。 殷礼和陶悠然一起上门,摆明了就是逼婚。 而且这对殷礼来说,也是一个试探殷冥殃的机会。 若是殷冥殃因此和他彻底翻脸,那他以后也不用手下留情,这个私生子不要也罢。 若是对方能忍着和陶悠然结婚,对殷家来说,也没坏处。 殷礼的算盘打的很响,脸上已经满是笑意,“悠然是个好女孩,你们既然要在一起,以后肯定要好好过日子,今晚就让她搬进来吧。” 他一副自己就是水云间主人的模样,完全容不得别人的插嘴。 “谢谢殷爷爷。” 陶悠然也反应的很快,两人一唱一和,打算彻底堵住殷冥殃的嘴。 殷冥殃垂下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红光。 刚想让人把他们丢出去,手就被人抓住,他扭头,发现容鸢正看着他。 容鸢的眼里有着一丝犹豫,上次在咖啡厅撞破了盛京西和陶夫人的事情,她倒是有些明白陶家的处境。 陶悠然这么迫不及待想搬过来,无非是想把陶夫人挤下去。 若是她没其他坏心思,这么和陶家作对,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殷冥殃反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扣在桌子底下。 陶悠然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心底有些雀跃。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才发现耳环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连忙弯身去捡。 这么一弯身,抬眸便看到了桌子底下牵在一起的双手。 她的笑意一僵,心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连耳环都忘了捡,震惊的看着牵在一起的双手。 一只是殷冥殃的,一只是楼染的。 殷冥殃的手将楼染扣住,指尖甚至还轻轻挠了挠。 强势的暗夜主人,这会儿居然任由对方胡闹。 陶悠然感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脸色爆红的直起身子,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来去。 难怪那天来接殷冥殃的是楼染,难怪楼染和他的关系这么好,难怪就连今天楼染也在。 她连忙站起来,说话都不利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是......” 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 她突然变得十分局促,想和殷冥殃结婚,是对他有好感,也想借着殷家的势力,让她不再惧怕那个女人。 可她从未想过要棒打鸳鸯,反复跟殷爷爷确认,殷冥殃是单身,她才敢如此大胆。 她觉得感情可以培养,只要住在水云间,殷冥殃一定会喜欢她。 可是!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殷冥殃喜欢的竟然是楼染!!! 她若是拆散了人家,岂不是同时跟这两人为敌。 陶悠然几乎是哭着往外跑,像是有鬼在背后追似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小兔子, 你太不听话了 她一边哭,一边钻进汽车里,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那天离开水云间的时候,觉得楼染有些不对劲儿,特别是在提到殷冥殃的事情时,对方有着很明显的情绪变化。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将手帕都攥紧了。 而留在水云间内的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 殷礼的眉毛都蹙了起来,“冥殃,你对悠然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 不然怎么会突然哭着跑开,这若是传回了陶家,人家岂不是觉得他们殷家不识好歹。 殷冥殃挑眉,轻轻笑开,“我能说什么重话,也许人家只是突然想通了。” 殷礼气得半死,陶悠然突然来这么一出,把他也给弄懵了。 他起身,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悠然还坐在汽车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实在是这件事太让人震惊,估计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抬头,看到殷礼走了出来,连忙摆正自己的脸色,“殷爷爷,既然殷冥殃不愿意,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他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好强行拆散人家。” 做人要有原则,这是她的底线。 殷礼还以为她是在意容鸢的事情,连忙解释,“他和容鸢早就离婚了,而且是容鸢一直在死皮赖脸的纠缠他,悠然,我不是说过了么,冥殃如今是单身,你有机会。” 陶悠然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微微叹了口气。 哪里是单身了,都把另一半带到家里来了。 想来以前的容鸢也只是殷冥殃抛出的烟雾弹吧,为了不让楼染被人诟病,选择拿容鸢当挡箭牌,然而他们两人才是一对儿。 她咬唇,缓缓摆手,“算了吧,殷爷爷,你不懂,反正我不会再缠着他了。” 殷礼急了,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悠然,你要不先搬来水云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陶悠然后背一僵,跟暗夜的主人抢男人,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 不了,殷爷爷,我先回去了,抱歉打扰了您,以后有机会再见。” 说完,司机就开车了。 陶悠然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殷礼在原地有些发懵,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主角都走了,他还留下来唱什么戏呢。 他不甘心,却又知道,就算自己回去,此时殷冥殃也只会以陶悠然主动放弃来推脱。 他气得杵了几下拐杖,这才上车回家。 而房间内,容鸢和殷冥殃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容鸢突然低头看着两人握着的手,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 既然这样,那就让陶悠然一直误会下去好了,也能少些麻烦。 * 陶悠然回到陶家,急匆匆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几乎是来回转着圈圈。 为什么呢? 那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她想到自己之前对楼染说的话,忍不住头皮发麻。 都说楼染的脾气古怪,会不会早就在心里记恨她了? 陶悠然从未想过要给自己宿敌,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她觉得有必要和楼染好好解释一下。 而容鸢已经猜到陶悠然心里的想法,所以第二天在暗夜遇到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陶悠然打扮的很得体,微微弯了弯身。 “楼先生,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和他是那种关系,你放心,我这人很有原则,做不出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 容鸢抽了抽嘴角,看到她一本正经的举手发誓,不禁有些好笑。 陶悠然看到她的笑容,脸色一红,懊恼的低头。 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怎么就偏偏走到一起去了呢。 她懊恼的不行,想到自己折腾出来的麻烦,只能亲自去解决,“殷爷爷那里我会主动说明,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陶小姐,那就谢过了。” 她这话,算是直接承认了陶悠然的猜测。 陶悠然身子一僵,脸色微红的挥挥手,“我应该做的。” 容鸢觉得她的性格还不错,但因为有周泉的例子在前,她也没想过要和对方深交,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换上女装,等到天一黑,刚打算回水云间,不远处便又跑过来一个人,将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不想接这封信,又恼怒又憋屈。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现在坐着的这辆车的照片,证明对方就在她的附近。 ——小兔子,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生气了。 容鸢莫名觉得这语气十分的猥琐,将信从窗户丢了出去,算是对背后之人的挑衅。 然而那信刚飘到空中,就被一支箭射穿了。 箭上带着火星,信封直接燃了起来。 对于她的挑衅,对方回应的很及时,就差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此时正在被监视。 容鸢将窗户关上,看了一眼李虚,“甩开他们。” 李虚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她这么说,只能踩了油门。 容鸢一直在观察反光镜,发现没有车辆跟上来。 难道那人只是想吓吓她么? 她刚想开口,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猜就是躲在背后的人,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语气冷到极点。 “躲躲藏藏也没意思,不如约个时间一起吃饭,把你的目的说一说。” 对面发出一声轻笑,惫懒冷淡,“小兔子,现在要开始露出利齿了?” 容鸢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可也知道隔着网线,并不能将对方怎么样。 汽车停在水云间门口,她并没有下去,而是对着李虚说道:“你先进去吧。” “容小姐?” 李虚担心她胡来,到时候被殷冥殃不好交代。 但是容鸢的态度坚决,等他走后,便独自打开车门,来到了一旁的小道上。 “我知道你跟来了,别躲了。” 声音落下很久,黑暗里都没有任何回响。 她纳闷,刚打算往回走,一把匕首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想和我见面?总得等你拿回那个地方的所有权再说。” 容鸢不敢乱动,微微仰了仰脖子,“我能不能拿回所有权,和你都无关吧?” 匕首瞬间挨近,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割断她的喉咙。 “小兔子, 你太不听话了。” 容鸢抬起手肘,想要反击,对方却率先抓住她的胳膊,轻易将她束缚住。 第五百三十章 下次再单独行动,我会生气 “我的忍耐有限度。” 他的声音很轻,容鸢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喉咙处的伤痕并不深,但是继续这么下去,她会很被动。 男人将匕首放下,手指放到了她的背上,“等你什么时候处理了那个地方的事情,我们就什么时候见面。” 他说的像是施舍一般,容鸢的眼里满是讥讽。 等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她才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 若不是这里还疼着,她真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往水云间所在的方向走,却在门口碰到了三三。 三三的神色有些落寞,就那么站在大门口抽烟。 容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嘴里的烟拿过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三三本想抽完再进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立即变得有些局促,“姐姐。” 他喊了一声,将身子往后靠,靠在了墙上。 夜里的风有些冷,马上秋天就要到了,但是他穿着高领的衣服,一点儿都不像他的风格。 “你怎么了?” 突然跑到水云间来,又不进去,居然站大门口抽闷烟。 三三张张嘴,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般,良久才偏头,“没什么。” 容鸢更纳闷了,刚想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就看到三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开,眼里带着一丝惊恐。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钻进了一旁的汽车里,“姐姐,我还有点儿事,之后再来看你。” 说完,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鸢站原地,想了想,还是给穆书打了一个电话。 然而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根本打不通。 她将手机收好,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他们两人的住处。 来开门的是穆书本人,比起三三的反常,他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他的腰间甚至还围着一个围裙,看到她的瞬间,脸上满是笑意,“进来坐吧。” 容鸢进门,发现整个房间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穆书正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拿着杯子,看样子正在洗碗。 “三三突然跑去水云间,状态有些奇怪。” 穆书的手一愣,缓缓垂下眼睛,“是么。”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 容鸢瞄了一眼房间内,没什么异常。 她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穆书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亲自问他。” 他这是在堵容鸢的嘴,而容鸢也不好再说什么。 坐了十分钟,客厅的门铃果然响了,穆书放下手上的帕子,去开门。 三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容鸢,脸色变了又变,忍住了好不容易想挥出去的拳头。 穆书看到他的脑袋上还带着湿气,连忙拿过一旁的干净毛巾,在他脑袋上擦了起来。 容鸢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微微叹了口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三三拍开穆书的手,连忙快走几步,“姐姐,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三三只要停住,等她走了,才冷冰冰的瞄了穆书一眼。 穆书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继续笑。 三三蹙眉,走到沙发上,毫无形象的坐下。 穆书切好了各种水果 ,贴心的插上了牙签,这才端过来,“吃吧。” 三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对于他的好脾气,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良久,他才伸出一只手,缓缓放到对方的肩膀上,“穆书,咱们是兄弟对吧,下次不能再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穆书低头,微微笑开,“不就是没站稳么,我也不是故意的。” * 容鸢回到水云间,发现殷冥殃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大概是李虚对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容鸢连忙走过去,有些疲惫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殷冥殃熟练的抬手,在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时,瞳孔狠狠一缩,“怎么回事儿?” 容鸢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遇到个疯子。” 殷冥殃双手捧住她的脸,“下次再单独行动,我会生气。” 容鸢正想点头,然而手机却响了起来,是纪星打来的。 她连忙坐直身体,刚按接听键,就听到他说,“鸢姐,纪沉和小鱼儿出事了。” 容鸢只觉得一道雷劈在了脑袋上,几乎是马上站起身。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纪星说的地方,那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不少血迹。 现场只剩下他一个,他焦躁的走来走去,“附近的监控我查了,但是被人动过手脚,小九也不在,我在想是不是那个地方的人来了,纪沉的身份特殊,本就是叛逃者,如果被抓住,只怕命都要没了。” 房间内像是经过一场恶战,纪沉应该是遇到了麻烦。 如今小鱼儿还跟在他身边,他难免觉得束手束脚。 殷冥殃立即让暗夜和水云间的人都出动,去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 纪星懊恼的在一旁坐下,叹了口气,“我就该把小九的事情告诉他。” “小九怎么了?” 容鸢只知道小九对她抱着很大的敌意,处处针对。 “那天小九半夜出门,到凌晨才回来,一连两天都是这样,估计是悄悄出去见什么人,但我下意识的便以为她是去酒吧,她以前经常干这种事儿。” 纪星的眉头拧得死紧,难道小九见的是那个地方的人? 可小九虽然看似放纵,其实是把纪沉放在心里的,应该不至于背叛纪沉。 容鸢和殷冥殃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 暗夜和水云间的人已经出动,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 容鸢一边往外走,一边看向殷冥殃,“当初跟在我身边的,除了这些人,还有谁?” 难道和那个叫她小兔子的人有关? 殷冥殃摇头,他当初并没有在那里待到最后,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真希望现在能想起一点儿什么。 很快,一封信就又递了过来,送信的只是路过的路人,长得十分普通。 容鸢打开一看,果然又是那个男人的语气,轻佻的欠扁。 ——小兔子,两个人质我先给你保护好,大的那个是你以前要保的人,小的那个似乎是你的女儿,你放心,他们很安全。 容鸢捏着信纸的力道紧了几分,眼里满是黑沉。 第五百三十一章 她就是在这样肮脏的情况下出 殷冥殃拿过信纸,仔细看了几眼,才收起来,“他既然有条件要谈,说明纪沉和小鱼儿确实很安全。” 容鸢缓缓点头,她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了,此时没有任何办法。 对方太狡猾,一直躲在暗处不露面,而且还用信纸交流,不留下通讯设备,所以连他的位置都很难确定。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脑海里觉得小兔子这个称呼十分熟悉,却又压根想不起这是谁的专属称呼。 她靠在窗户玻璃上,手忍不住往一旁抓了抓,抓住了殷冥殃的手。 两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用担心,但小鱼儿毕竟是他们的女儿,又怎么可能真的平静。 她咬着唇瓣,刚想说点儿什么,手机便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周孽打来的。 “网上的新闻你看了么?” 他的语气很严肃。 容鸢诧异,网上有什么新闻? 她赶紧挂断,浏览了一下新闻消息,原来虞怜不是虞家小姐的事情,被人爆出去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个消息直接引爆了整个网络。 毕竟京都谁不知道虞家的地位,而且虞家人对虞怜宠入骨髓,如今虞怜被亲生父母都被挖了出来,而且上面还附上了一份亲子鉴定。 容鸢眯了眯眼睛,虽然她之前威胁过虞怜,说是会将消息公之于众,但这件事显然不是她干的。 如今网络上讨论的如火如荼,大家恨不得拿起放大镜,将虞家翻来覆去的研究一遍。 虞怜自然也看到了这些消息,马上联系人压下去。 然而网友们的兴趣就是这样,你越是镇压,就反弹的越是厉害。 到最后,热搜前十里有一半都是在议论虞家的八卦。 虞怜气得半死,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散布的消息。” 她的脸色很冷,看到门外正走进来的云桐,连忙换了一副脸色,“妈,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云桐心疼的抓过她的手,拍了拍,“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怜怜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那些造谣的人都该死,你放心,妈妈会解决的。” 云桐勾了勾嘴角,只要这个人站在她这边,虞涯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柔和,扶住了云桐的胳膊。 “妈,你别生气,我看就是有人嫉妒我。” 云桐点头,叹了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爸去好好查查。” 话音刚落,门口就来了佣人,恭敬低头说道:“夫人,大门外有人要见虞小姐,说是......说是虞小姐的生父。” 虞怜的眼神变得极冷,虞家老宅里几乎都是她的人,根本不敢这么做,面前的这个佣人是谁? 云桐气得不行,网络上大肆报道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有人找上门。 “怜怜,走,我们去看看!!” 虞怜的心里有些慌,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有亲生父母的。 而且很早之前她就见过生父一面,对方是个视财如命的赌博男,就和阴沟里翻涌的蛆没什么区别,最底层的人士,实在不值得她耗费时间。 然而现在,对方却找上门来了,若是要求当场做亲子鉴定,那一切不就曝光了么?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越发想要将策划这一切的人千刀万剐。 云桐却已经走向门外,看样子要和上门的人好好说说。 虞怜张张嘴,眼底阴森。 就在云桐快走到大门口时,虞涯出现了,缓缓抓住她的手,“这种事,交给怜怜自己去处理就行。” “可是......” “她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会连这个都处理不好。” 虞怜松了口气,这个虞涯,误打误撞倒是帮了她。 “是啊,妈,我自己能处理好,你最近不是睡得不好么,还是上楼去休息吧,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她的眼底满是阴冷,直接大踏步的往外走,不给云桐开口的机会。 虞涯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淡漠,将云桐抱得越来越紧。 云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缓缓抬头,“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们夫妻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能轻易的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虞怜笑了笑,将她往房间里拉,“无事,你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好好养病,别再为怜怜操心,孩子大了,肯定不希望咱们当父母的继续干涉,给她一点儿自由吧。”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他怕云桐突然发现什么,不能接受,导致精神崩溃。 云桐如今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时不时的就会突然开始说胡话,醒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精神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所以虞怜必须是虞家小姐,不是也得是。 虞怜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男人。 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人,像是被人强行拉来似的,整个人都很局促。 男人看到她,眼里瞬间满是亮光。 “怜怜,是我啊,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快跟这些保镖说说,我才是你爸爸。” 男人十分急切,抓住一旁女人的手,“这是你妈,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真不是个东西,当初为了一点儿小钱,竟然把你给卖了,怜怜,你不会怪我们吧?”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抹嫌恶,她调查过当年的事情。 当年真正的虞家小姐失踪,云桐精神崩溃,虞涯则亲自去找女儿。 后来就将她带了回去,大概以为她就是他们的女儿,这些年也不曾怀疑什么。 但她知道,面前这两个赌鬼,才是她的亲生父母。 虞怜眼底的厌恶越来越深,一个整天只知道赌博打女人,一个早年混迹男人堆里,把自己的身体都搞垮了,人老珠黄后,连个伴儿都没有。 当初两人有孩子,也是因为女人的身体不能再打胎,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她就是在这样肮脏的情况下出生的。 虞怜的胸膛又开始起伏,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直接招手。 男人一愣,还以为她这是不要妥协了,兴奋的跑近几步。 然而保镖直接将一把枪放到了虞怜的手上,虞怜的眼里很冷,直接开枪。 男人立即捂着自己的腿,尖叫起来。 枪是消音枪,就算她现在把人打死,也不会被人知道。 男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匍匐在一旁,抱着腿瑟瑟发抖。 他没想到,虞怜会做得这么绝。 第五百三十二章 说背叛就背叛,还真是不留情 下一秒,虞怜的枪口直接抵住了他的脑袋,眼里满是黑暗,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 “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仿佛面前的人压根不是她的生父。 男人疼得说不出话,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而一旁沉默的女人突然一跃而起,拿过匕首插向了虞怜。 虞怜没想过这个变故,连忙往后仰了仰,那匕首擦过她的耳朵,削掉了她的一截头发。 她抬手,毫不犹豫的射出子弹,正中女人的胸口,女人缓缓倒下,匕首也跟着落到了地上。 虞怜心疼的摸着自己断掉的头发,嘴角嘲讽的勾了勾,就这点儿手段,也想要她的命,未免太小瞧她了。 而还在哀嚎的男人彻底失声了,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拿出匕首。 他猛然反应过来,也许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为了让他给虞怜找麻烦。 “怜怜,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受别人的蛊惑,来这里找你。” 虞怜已经彻底失去耐性,缓缓站起来,“这些话留着去地下说吧。” 她看向一旁的保镖,云淡风轻的挥手,“把他带走,好好处理,我不希望将来还会诈尸。” 男人吓得双腿瘫软,忍不住尖叫道:“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你亲生父亲啊,虞怜!你这是弑父,你会遭报应的!!” 虞怜眼里的讥讽更浓,遭报应? 她可不怕什么报应,她淡淡拍手,转身的时候,却看到虞涯站在大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虞怜突然就慌了,想着这个人会不会看出什么?会不会听到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但是下一秒,虞涯就走近,缓缓拍了拍她的脑袋,“干得不错,你是虞家小姐,可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 虞怜彻底放下心,想着这人对自己的女儿,还真是纵容。 明明亲眼看见她杀人,却还是不愿意怀疑什么。 她的嘴角弯了弯,脸上换上了娇俏的模样,“爸,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先去把手洗了,然后去看看她,别这副样子把她吓着。” 虞怜点头,毫不犹豫的进门。 而虞涯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那滩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了手,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把染了血的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 门被人敲响,传来周子昂的声音,“虞公主,你没事吧?” 此时叫她虞公主,简直是莫大的讽刺,毕竟她刚刚才见过自己的生父。 虞怜深吸一口气,对权利的渴望越来越浓烈,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生父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 她就是虞怜,所以真正的虞怜必须死! 她垂眸,想了想,还是率先联系了那边,嗓音有些沙哑,“找到容鸢,然后杀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语气慵懒,“你知道我要什么,不是么?” 虞怜的胃里瞬间升腾起一阵恶心,若是换作以前,她绝不会答应和对方做交易。 可是现在,为了今后的安稳,她不得不这么做。 “不就是成为你的奴隶么,你不就喜欢看别人匍匐在你面前,你放心,只要你杀了容鸢,我立即背叛我义父,和你在一起。”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清幽,“真是没心啊你,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变成虞家小姐,还不是你义父的功劳,说背叛就背叛,还真是不留情面。” 虞怜深吸一口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义父长什么样子,对方每次和她见面,都戴着面具,而且对虞家的事情似乎十分熟悉。 但是看样子义父并不知道容鸢就是虞家小姐,她不清楚对方和虞家到底有什么牵连,也就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既然当初将她推上虞家小姐的位置,又为何要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呢,她才不会感激他。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得到的。 “这笔交易你到底做不做?”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男人叹了口气,“让我想想,你既然找到了我,那说明容鸢不好对付,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跳进你的陷阱。” 虞怜的眼里满是嫌恶,挂了电话后,身后突然缠来一双手。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周子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她的话到底被听到了多少? 她直接抬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周子昂被掐得喘不过气,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勒痕。 虞怜一点儿都不留情,甚至拿过一旁的水果刀,打算直接动手。 周子昂缓缓笑了笑,努力忍住心底的怒火,“虞公主,你怕什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虞怜冷笑,她可信任不过这个人。 但是周子昂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身体顿住,“我早就知道虞公主你不是虞家小姐了,到现在都没有背叛你,虞公主,我是真的为你好。” 他的眼神满是深情,胃里却恶心的想吐。 这个贱人居然敢掐她,呵呵,等他掌握了证据,再把这一切交到虞涯的手上,看她怎么办。 他藏在兜里的手机正在录音,但是虞怜并不知道。 她缓缓松开手,语气阴冷,“你怎么会知道?” “虞公主,我以前没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以后也肯定不会,你就放一万个心,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他凑近,缓缓圈住了她的腰,“倒是那个君九思,你不觉得他很可疑么?” 虞怜原本是有些相信他说的话,可是这会儿听到他提君九思,眼里立即变得嘲讽。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赶走君九思。 她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意,但是周子昂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君九思的嫌疑,压根没有注意到。 虞怜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正打算动手,门口却又来了一个人,是周维。 虞怜赶紧将手放下,不确定周维有没有看出她的心思。 周子昂看到周维,嘴角弯了弯,“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周维的脸色很平静,“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周子昂假装依依不舍的放开虞怜,在她的发丝亲了亲,“虞公主,那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虞怜的目光放在周维的身上,看到周维云淡风轻,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第五百三十三章 总不能真让一个女人骑在我们 周子昂跟在周维的身后,离开了虞怜的房间后,脸上立即变得十分嫌弃。 若不是为了演戏,谁会跟那样的女人表忠心。 “爷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总不能真让一个女人骑在我们头上。”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狠狠扇了过来。 周子昂被弄得猝不及防,躲避不及,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维。 周维冷冷的在一旁坐下,“刚刚要不是我的出现,你早就死了,你以为虞怜真这么容易对付?” 周子昂颇不服气,虞怜不就是一个草包冒牌货么? 只要没了虞家的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 周维看到他满脸的不服气,微微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这么以为,不过我们小看她了,总之以后小心些,离她远一点。” 周子昂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看到他一脸的严肃,又不敢说话去反驳,只能抿紧唇。 其实他的心里是很恼火的,这人有什么计划,从来都不告诉他。 仿佛他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所以他只能自己寻求盟友了,楼染就很不错。 若是能把楼染拉到他的阵营,他也就不用夹在这两人之间为难。 * 容鸢换回男装后,回到了暗夜。 趴在桌上小憩时,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浑身僵硬,甚至都不能回头去看。 依旧是穆晟的声音,可她却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他叫着阿鸢。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等到身体能行动时,那个声音已经离开了。 她起身,来到窗户边。 这里的窗户距离地面很高,而且并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说明他不是从窗户进来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进来时,看到她正站在窗户边发呆,“怎么了?做噩梦了?” 容鸢的唇瓣蠕动了几下,还是决定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我每次都能听到穆晟的声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是她十分清楚,真正的穆晟已经死了。 殷冥殃不说话,抬手揉着她的脑袋,缓缓将她搂进怀里,“鸢鸢,早点儿放过自己吧。” 容鸢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继续说:“我刚刚一直在门外,不会有人进出这个房间,而窗户这边也看守的很严,更不可能有人翻窗进来,鸢鸢,一切不过是你身体的幻觉罢了。” 他的语气有些心疼,她会这样,无非是对穆晟的死耿耿于怀。 在她看来,穆晟是因为她才死的。 那是她的战友,也是她的伙伴,她最信任的人,却也是她,一手将他推进了地狱。 此后一个人喝两人份的茶,精神更加错乱,开始潜意识的催眠自己,穆晟还在。 可是那只笛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突然想起以前自己也听过穆晟的声音。 “阿鸢,放过自己吧。” 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那时她从未想过,原来一切都是脑海里构想出来的幻觉。 她狠狠的吸了口气,埋进殷冥殃的怀里。 殷冥殃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也就拍了拍她的后背。 两人吃午饭时,周子昂带着礼物上门了。 礼物十分贵重,他的态度甚至算得上是殷勤。 “楼先生,上次多谢你的提醒,我真没想到虞怜会对付我。” 上次容鸢以楼染的身份,给他发了短信。 周子昂便以为对方这是想要结交他,如今他腹背受敌,连爷爷也不相信他,他只能来寻求楼染的庇护。 容鸢微微挑眉,知道这人就是见风使舵的性子,嘴角弯了弯,“不必客气,我还蛮喜欢周先生你的性格的。” 周子昂大受鼓励,直接在一旁坐下。 “楼先生,你愿意站在我这边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最近我过得有多憋屈,虞怜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带回了一个男人,好像叫什么君九思,虞家人也不阻止她,任由她胡来。” 容鸢眯了眯眼睛,听这语气,君九思似乎在虞家过得不错。 她和殷冥殃对视了一眼,也就彻底放下心。 周子昂还在喋喋不休,最后冷笑着拿出了录音,“楼先生,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虞怜她确实不是真正的虞家小姐,这是我的诚意。” 说完,他将录音点开。 里面果然传来虞怜的话。 容鸢抓住了最关键的一句,因为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另一个人。 “不就是成为你的奴隶么,你不就喜欢看别人匍匐在你面前,你放心,只要你杀了容鸢,我立即背叛我义父,和你在一起。” 虞怜的义父是谁?她又要和谁做交易? 而且既然是让对方来杀她,那虞怜应该已经知道,她才是虞家小姐的事情了吧? 那虞涯知不知道呢?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冷笑,知不知道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那张卡已经彻底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周子昂笑眯眯的,眼神阴狠,“楼先生,这下你相信了吧?虞怜她就是个冒牌货,我希望你帮我,我要把她赶走,以后虞家就是我和爷爷说了算。” 容鸢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愚蠢了,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别人。 难怪周维不是那么信任这个孙子,大概也知道他靠不住。 “周先生,你确实很有诚意,不过我想知道,虞怜是和谁做交易,她嘴里的义父又是谁?” 周子昂一愣,他压根就没关注过这些细节。 而且虞怜有义父么?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也许就是当初让她成为虞家小姐的人吧,那个把她交到虞涯手上的人,可能就是她的义父,但是我从未看到她和所谓的义父联系过,想来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容鸢了然,缓缓点头。 周子昂将录音收起来,脸上变得阴狠,“我打算把这份录音交给虞涯,到时候虞涯就会对付虞怜。”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同情,虞涯早就知道虞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周子昂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以后只怕没好日子过。 不过这和她无关,虞家会乱成什么样子,都和她没关系。 她笑了笑,“那我就看看周先生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了,到时候咱们再谈联盟的事情。” 她的话给了周子昂很大的鼓励,周子昂兴奋的出了暗夜,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把虞怜踩在脚下了。 他走后,殷冥殃揽过她的腰,“真要帮他?” 就算想对付虞怜,也不必跟这种人合作。 第五百三十四章 他偏袒你,那就是枉顾其他人 容鸢轻笑,“他捅破了这个秘密,虞涯自会对付他,到时候他恐怕没机会来我这里了,周维不相信自己的孙子是对的,指不定就被对方给卖了。” 殷冥殃已经知道了那张卡的事情,心里为她感到难受。 他本想说点儿安慰的话,却听到她说:“我没事,本就没和虞家人生活过,除了血缘关系,我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牵扯。” 殷冥殃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的唇瓣留下一个吻,“我和小鱼儿,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提到小鱼儿,她的眼里变得落寞。 殷冥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说道:“不会有生命危险,鸢鸢,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总觉得那个躲在背后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也许她只是希望你赶紧采取行动,夺回那个地方的主动权。” 当年她走后,师傅也跟着死了,那个地方具体是谁在接管,没人清楚。 如今有人突然出现,希望她采取行动,重新回去,并且以小鱼儿和纪沉的性命作为要挟。 她眨了眨眼睛,那人还说纪沉是她以前想要保护的人。 她垂下脑袋,脑海里突然又涌进了一些记忆。 那时的纪沉虽然容易冲动,却也十分听话,安分守己的执行任务,也只有在看向她时,眸光满是火热。 他的心里有牵挂,自然不再是一个合格的任务执行者。 在最先一次的任务中,因为担心容鸢的安慰,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兼顾的部分,差点儿导致整个队伍全军覆没。 教官十分生气,打了他五十鞭子,并且让他记住这种痛。 纪沉趴在床上,心情十分低落。 纪星在一旁为他擦药,叹了口气,“早就跟你说过,要藏好自己的心思,还好教官没有看出什么,不然可不只是五十鞭子这么简单。” 纪沉抿了抿唇瓣,没说话,放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委屈,不甘心,各种情绪在心里交杂。 门口突然响了一声,是容鸢拿了药膏进来。 看到纪星也在,她微微点头。 纪沉激动的要从床上起来,却听到她淡淡的说:“好好躺着吧,纪沉,你这次太胡来了。” 纪沉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甚至想扭过脑袋,不搭理她。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主动来到他的房间,主动看望他,他实在舍不得不理她。 纪星是唯一一个清楚纪沉浓烈心思的人,这会儿害怕容鸢说话去刺激他,也就赶紧开口打圆场。 “是啊,纪沉,你太胡来了,你应该相信鸢姐,鸢姐执行了这么多任务,从未失败过,而且受伤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不是常事儿么?你只要记清自己的职责所在就好了。” 纪沉张张嘴,那句他不想她受伤,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鸢姐本就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生,大概他的关心,只会觉得多余吧。 他的心头沉了沉,那种不甘心越来越沉重。 凭什么,凭什么上次在弑影时,鸢姐会那么关心一个外人,而到了他这里,却连一个微笑都吝啬呢。 容鸢走近,看到他背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将药膏放下。 “师傅下手没有留情,是不是很疼,你别怪他,你这次差点儿闯了大祸,若是他偏袒你,那就是枉顾其他人的生命,纪沉,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听到那句是不是很疼,纪沉一个大男人差点儿就哭了,闷闷的趴在枕头上。 容鸢垂下眼睛,“你们是我带出来的人,任何人受伤我都会自责,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可以牺牲我的性命去保护你们,而不是你们用性命来保护我,师傅将你们交给我的那一天,我就做好这样的打算了,纪沉,你们给我记住,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你这样并不会让我觉得开心,而是失落。” “鸢姐,对不起。” 纪沉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惊慌,“我下次不敢了。” 容鸢点头,语气放得缓和,“好好养伤吧。” 容鸢回忆着这些记忆,突然想起了周孽说的话,说她对他们,是责任,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意他们的生死的,甚至比自己都还在意。 所以将49号送出去的时候,她才如此折磨自己,不原谅自己。 她甚至希望牺牲的人是她,可她若是跟着冲动,所有人都会遭殃。 到了那个位置,已经身不由己了。 容鸢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眼眶突然有些红,“我大概知道劫持了小鱼儿的人是谁了。” 殷冥殃疑惑的看着她,看到她眼里有怀念,有激动,有黑暗席卷。 他连忙捧住她的脸,“要是觉得痛苦,就不要想。” 容鸢缓缓摇头,嘴角挂着笑容,这个笑容是真诚的。 “你还记得上次你和一月的对话么?你们说我的师傅死了,当时我也这么以为,虽然我想不起他是怎么死的,但我以为他真的不在了,最近这个叫我小兔子的人,和师傅当初叫我的称呼一模一样,师傅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真实个性其实不拘小节,甚至是个气质有些猥琐的大叔,我想抓走了小鱼儿和纪沉的,就是他吧。” 也只有他,才会知道她当初想要保护纪沉的事情。 后来纪沉犯了更加严重的错误,需要戴上那个耻辱的手环,将他逐出那个地方。 是她亲自去找了师傅,跪着跟他求情,那个代表着背叛者的手环,才没有落到纪沉的手腕上。 她扯唇笑了笑,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那个猥琐大叔应该很生气吧,才故意用那种轻佻的语气来逗 弄她。 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不过猜出了他的身份,她这下是彻底不紧张了。 既然师傅希望她重新夺回那个地方的所有权,她就一定要这么做,毕竟师命难违。 而京都的某个偏僻别墅里,纪沉一脸灰白的坐在笼子里,而笼子外的男人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伸到里面戏谑他。 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怕他当场就要发火了。 他实在想象不到,为何那么严肃的教官,会变得这么不羁轻浮。 男人的怀里抱着小鱼儿,心情非常好,看到纪沉不搭理他,也就将狗尾巴草丢掉。 “你小子这么瞪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乐意关着你,还不是怕你发神经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么?” 第五百三十五章 痛恨她的冷静绝情,却又对这 纪沉没说话,双眼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眼神凶狠的仿佛要把人撕下一块肉来。 岳霖把小鱼儿放下,小鱼儿连忙端过茶几上的水,来到纪沉身边,“爹地,你喝水。” 纪沉不忍拂了孩子的好意,沉默的接过水,喝了一口。 岳霖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看到两人相处的这么好,微微挑眉,“这丫头该不会还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吧?” “你给我闭嘴!” 这些年,纪沉的脾气变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 但是面对这件事,还是显得十分暴躁。 岳霖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 “真不知道当初小兔子为什么要护着你,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不是她跪在我面前求情,你以为自己真能躲过那个手环的惩罚,那可是一辈子的耻辱,小兔子知道你个性好强,如果真戴上了那个,只怕宁愿剜掉手上的那块肉,也要把手环取下来。” 纪沉知道当初容鸢为他求过情,他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因为在他看来,那大概是容鸢唯一一次心疼他的时候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容鸢竟然对岳霖下跪过。 当初容鸢小小年纪就被岳霖选中,一是她的眼神足够狠辣凌厉,出手果断,二是她早就斩断了各种情感,懂得为大局考虑,绝不徇私枉法。 所以该49号出任务时,她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尽管知道那会让49号死亡。 他痛恨她的冷静绝情,却又对这种感觉上瘾。 他垂下眼睛,心里颇为震撼,“她真的......跪下求你过?” 岳霖端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然呢,你们毕竟是她带出来的人,她太了解你们的个性,那晚在我门前跪了一夜,那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若是当初49号执行任务时,她也这样,我想49号就不会死,纪沉,你这孩子错得可太离谱了,当初她若是徇私,换个人去执行任务,那么那个人就会变成你,死的肯定就是你了。” 纪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像是被一股力道击碎,脸上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怎么会......” 岳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什么都不清楚。 “怎么就不会了,她当初要是求我,上头虽然会责备,但怜惜她是个人才,肯定会答应她的请求,排在49号后面的,恰好就是你。” 纪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疯了一样的往后退。 但是笼子就那么大,他能退到什么地方。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她不会这么做,明明她最关心的,只有49号。” 岳霖又喝了一口茶,“她关心49号也是应该的,她十四岁那年,和49号一起执行任务时,两人被困在废弃的大楼里,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水,没有食物,女人的身体注定比男人弱,那时的49号割下自己手臂上的肉,嚼碎了喂给她,他们之间可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战友,一个人愿意在危难的时候,割下自己的肉喂给你,这种感情早就超脱一切了,也正因为这样,49号死去后,她才会这么痛苦,精神一度崩溃。” 岳霖叹了口气,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任何人都有私心,她站上那个位置,早就身不由已,她和49号已经从战友变成了灵魂搭档,是可以交付性命的存在,这种交付性命,和你们嘴里那种愿意为了她去死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你们在付出的时候,更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但是49号是无怨无悔,甚至明知道她要让他去送死,还有心情和她一起喝酒,喝茶,最后的遗言也不过是让她为他收尸。纪沉,你比起那个小子,可是差了太多了。” 这句话不用岳霖说,纪沉自己就感觉到了。 特别是知道如今的真相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做得有多离谱。 在她因为失去49号,崩溃难过时,他趁机夺走了49号的名字,妄图取代对方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越是怀念49号,越是精神崩溃,他就越是不甘心,越是怨恨。 凭什么49号能这么影响她的情绪呢,如果他变成了49号,变成了穆晟,那会不会得到她的回眸呢? 纪沉突然觉得自己很痛苦,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些真相,这让他以后该如何面对她呢。 当初49号去执行任务时,他还从中作梗,为的就是让他早点儿丢掉命,早点儿除掉这个碍眼的家伙。 岳霖似乎故意要和他作对似的,他越是不想听,他就越是要讲。 “当初你想借着弑影主人的手,杀了49号,可惜啊,人家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容鸢要什么,所以清楚执行任务的人是49号之后,并没有动他,但遗憾的是,49号为了救他,还是死在了那场任务里,纪沉,你恨小兔子在意49号,恨她在意殷冥殃,可你从未想过,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岳霖的话字字诛心,痛得纪沉弯下了腰,恨不得将胸腔内的心脏挖出来。 太疼了,他不想要了。 “49号可以无怨无悔的交付自己的性命,而殷冥殃作为弑影的主人,为了她可以弃弑影不顾,明知道她参与了围剿弑影的计划,却一点儿都不责怪他,不然你以为那次围剿弑影,为什么就你们的人能够安全回来,小兔子看似冷漠,其实早就把每个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谁真心,谁假意,她心里都明白,对于你的那点儿心思,她自然也清楚。” “可惜,你明明受到了些许的偏爱,却还是要把她拉进地狱,把自己也拉进地狱,我想若受到这点偏爱的是当初的49号,若是他活着,做得肯定比你好。” “教官......你别说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疼得要命,哪怕中十几枪,都没有现在这么疼。 岳霖偏偏要说,他可不心疼这个臭小子。 “你当初在49号的计划里从中作梗,想让他和弑影的主人自相残杀,可惜两人之前在围剿弑影那次就见过面,殷冥殃及时收手,本想将他送去医院,却因为你故意泄露两人的行踪,导致他们遭到多方追杀,49号清楚殷冥殃在容鸢心里的地位,千钧一发之际保护了他,纪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愿意这么做么?” 用他的命去保护殷冥殃,而不是任由嫉恨冲昏头脑。 他做不到,他只想除掉她身边的其他男人,成为他的唯一。 是的,他输得彻底。 第五百三十六章 将感情释放于大地长天,远山 岳霖不是容鸢,并不会忌讳什么,直言不讳。 而且专门挑心脏最脆弱的地方刺。 纪沉的脸色十分难看,捂着胸口,疼得浑身都在痉挛。 岳霖本来不想放过他,打算继续戳他的心窝子,但是一只小小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低头看去,发现小鱼儿正满脸关切的将他看着,明显是在为纪沉求情。 岳霖十分喜欢小孩子,而且是自己徒弟的小孩子。 他当下就弯身,将小鱼儿抱了起来,“看在孩子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纪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瘫在地上,背靠着笼子,汗水从额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心脏太难受了,他索性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缓一缓。 “爹地,你没事吧?” 小鱼儿的语气关切,挣扎着要从岳霖的怀里下来。 岳霖发现这孩子的力气还蛮大,更惊讶于她对纪沉的过度关心。 “你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爹地,你这是认贼作父。” 小鱼儿落地后,直接走到纪沉的身后,隔着笼子,为他擦拭着汗水,“爹地,你没事吧?” 纪沉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眼里酸涩难受,心脏在爆炸的边缘。 孩子关切的话就像是一剂止疼剂,让他短暂的回神。 他回头,看着小鱼儿单纯的脸,扯唇笑了笑,“没事,这件事结束,我就送你回去。” “爹地,我想陪着你......” 纪沉的目光飘远,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孩童时期的容鸢。 容鸢不像小鱼儿这样温柔,她的脸永远是冷漠的。 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那张冷艳的皮囊下,有着一颗炙热的内心,只可惜他只看到了一片白雪茫茫。 教官的发问让他难堪,难堪的意识到自己比不上那两个男人。 他被感觉困于囹圄,而49号和殷冥殃,则将感情释放于大地长天,远山沧海。 “小鱼儿,殷冥殃才是你的爹地,当初把你养在身边,是我的私心在作祟,你们父女分别了这么久,也该团聚了。” 他用手背捂着自己的眼睛,害怕眼底的湿意被她看见。 至于殷冥殃和小鱼儿的亲子鉴定不符合,这是殷冥殃本人的问题。 纪沉当初调查过,其实最初知道两人的亲子鉴定不相符时,他欣喜过一阵。 可是经过一番调查,他才发现,原来当初殷冥殃的妈妈怀的是双胞胎,殷冥殃还在娘胎里时,就和另一个孩子的生 殖系统合二为一了,所以一辈子的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这件事他调查了很久,询问了很多妇产科的专业教授,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而这样的情况,整个国家不超出二十例,是十分稀有的例子。 大概连殷冥殃本人都不知道,只会怀疑小鱼儿不是他的孩子。 小鱼儿不说话,良久,才缓缓抬头,“爹地,你别听他胡说,你是个大好人。”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眼里闪烁着亮光。 “爹地曾经确实犯过错,可是谁说犯过错,就不能做好事了呢,妈咪为了49号精神崩溃,甚至一度扮演着49号的角色,在国外出席各种活动,我真的害怕那个时候的她。她醒来又什么都不知道,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爹地你陪着我,陪着妈咪,爹地你变成49号,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只是想要治愈妈咪,我都懂的。” 纪沉的身子一僵,缓缓垂下眼睛。 五年前,容鸢的精神变得非常差,大概是穆晟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为了安慰自己,她在内心里把穆晟构造成了一个阴暗疯狂的家伙。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殷冥殃,她强迫自己去相信,是穆晟逼迫她这么做的。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自导自演的戏码。 明明五年前救了殷冥殃的,就是她自己。 纪沉那时候确实很担心她,害怕她一旦清醒,会越来越崩溃。 所以他扮演起了穆晟的角色,多亏穆晟本人十分低调,又加上一直在那个地方生活,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除了穆家人比较难对付,不过有穆离的帮忙,他也能应对。 为了完美的扮演穆晟,他甚至去学习了心理。 真正的穆晟在心理学上的天赋异禀,他也不甘示弱,几乎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书海。 最后他的心理学确实越来越厉害,他开始帮助容鸢,帮助她治愈自己。 可是容鸢的精神崩溃得更加严重,并且每一次的崩溃,就会失去很多重要的记忆。 她为了照顾小鱼儿,亲自下厨,手指上全是小水泡。 可是变成穆晟后,又十分不待见小鱼儿,仿佛那不是她的孩子。 小鱼儿也很痛苦,时常问他,妈咪是不是不喜欢她。 纪沉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两种角色中穿插,连自己都快相信了。 “爹地,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平安活到现在,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里,你都是救过我命的人。” 小鱼儿说得十分真诚,手上拿着纸巾,在他的额头上缓缓擦拭着。 纪沉突然抓住她的手,抖了抖唇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岳霖在不远处看着,微微挑眉,突然低声失笑。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人家好。 看来在国外的那段时间,纪沉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对待她。 岳霖松了口气,这小子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他在一旁坐下,抬头看着窗外,突然有些怀念那个地方的生活了。 可惜被几颗老鼠屎搅得...... 容鸢知道是谁带走了小鱼儿后,也就不在担心了,只想快点儿结束京都的一切,然后好好调查一下当初是谁替代了师傅的位置,替代了她的位置,成为了那个地方新的领导人。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将消息发给了周子昂。 ——不知道周先生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周子昂说是要将虞怜的秘密告诉虞涯,如今大半天过去了,却什么消息都没传来。 她实在有些好奇,若是被外人当中拆穿虞怜的身份,虞涯会怎么办。 杀掉爆料的人,继续隐瞒,还是开始寻找真正的虞家小姐。 周子昂拿着那段录音,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可是容鸢的下一句话,直接激怒了他。 ——周先生该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这语气满是轻蔑,马上就激起了周子昂的好胜心。 第五百三十七章 没想到你甘心当人家的走狗 ——楼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等到这件事结束,我们再好好谈谈结盟的事情。 容鸢看到这条消息,嘴角勾了勾。 周子昂这人被虞怜打压,早就有了反叛的心思,又加上周维对他也有所隐瞒,所以他急于做出成绩。 只要一丁点儿的激将法,就能让他上钩。 她往旁边躺了躺,突然看到楼上掠过一个黑影,马上起身,朝着那个影子追了过去。 果然是一月,一月神出鬼没的,只听殷冥殃的话。 这会儿没在书房找到殷冥殃,他转身要离开,看到身后的人,恭敬弯身,“容小姐。” 容鸢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在她曾经的记忆里,这个人也是出现过的。 一月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安静的站了几分钟,才问道:“容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的催眠术很厉害?” 容鸢突然的发问让他愣住,他想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算是厉害,不知道容小姐需要我干什么?” 容鸢想了想,才指了指自己,“你曾经给我催眠过?” “是为了治疗,容小姐,你应该知道,你的精神一直都很崩溃,如果你要责怪的话,就怪我好了,和主子无关。” 他对殷冥殃倒是衷心。 “我没有怪你,我就是想问问,殷冥殃他现在完全好了么?” 他不是也在治疗殷冥殃么? 一月抿唇,缓缓点头,“主子只有在五年前被丢下时,精神不太好,不过容小姐你回来后,他的情况就一直很稳定。” 他的眼神十分真挚,“主子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如果容小姐将来想起了什么事,也请多听听他的解释。” 容鸢垂下眼睛,猜测他说的事情恐怕和49号有关。 她已经想起了一部分,当初49号的最后一个任务...... 是刺杀弑影的主人,不计一切代价。 而且上级早就在弑影里安插了暗线,一旦任务失败,暗线也会被牵扯出来,任务执行人和对方都得死。 49号既然死了,那么他的死亡,一定和殷冥殃有关系。 她今天一直都想开口问,却又找不到机会。 现在听到一月的话,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不打算问了,相信他吧。 她转身离开,没想到一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并且缓缓拧眉,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露出了一把枪。 可是犹豫了片刻,枪又被收回了袖子里。 容鸢走出主宅,在周围转悠起来。 这里的水云间和江城的水云间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在某些细节上更讲究一些。 而且周围错错落落着许多独栋别墅,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随手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发现里面是射击场。 殷冥殃正拿着枪,站在最中间,瞄准靶子,毫不犹豫的射击。 听到声音,他暂停,看到她来,连忙拿过毛巾擦了擦汗水,“一月回来了?” 容鸢点头,在一旁的架子上看了看,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枪。 这里显然是他的个人武器库,她之前从未来过。 “你让一月去调查什么了?” 殷冥殃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调查那个地方的事情,我知道你也着急,担心你背着我乱来。” “殷冥殃。” 容鸢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将他手中的杯子接过。 “或许一月对你很好,或许整个弑影都对你很衷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参与过围剿弑影的计划,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弑影,突然让他们帮忙调查那个地方,甚至是帮我,一月夹在中间,可能顶着巨大的压力。” 一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连忙闪身,躲在了一旁的墙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殷冥殃愣了几秒,才缓缓叹了口气。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一月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们算是一起长大,我很信任他,所以本能的觉得不用跟他解释,是我忽略了弑影其他人的感受,待会儿我会找一月好好谈谈。” 容鸢点头,语气有些失落,“我不希望江城管家的事情再次上演。” 当初在江城水云间,管家虽然也是一心一意的为殷冥殃,可他却觉得她的存在是殷冥殃的阻碍,所以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她。 那么一月会不会也以为是她让殷冥殃变得堕落,变得不着家呢。 她不知道的是,在刚刚那一刻,一月确实是这么想的。 甚至在书房看着她的背影时,他想过就这么掏出枪,直接把这个女人杀了多好。 曾经的弑影多尊重主子,觉得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 可是自从容鸢出现过,主子就总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更是放着弑影的众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 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刚刚,他想过要结束这一切。 可是听着容鸢的话,他又庆幸自己停止了那个疯狂的想法。 里面还在继续传来容鸢的声音,但他没有再听,走远了一些,才缓缓拿出手机,语气阴冷,“刚刚的交易取消,我不会伤害容小姐。” 里面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弯了弯嘴角,“殷冥殃放着弑影多年不管,一回归就想从你手里夺回权利,你就真的甘心拱手让人?” 一月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冷了几分,“这个不用你操心,主子待我如亲人,你挑拨不了我们。” “呵呵,一月,本来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甘心当人家的走狗,算我看错你了,既然这笔交易你不愿意做,我总会找到机会下手。” 一月挂了电话,打算回头去跟殷冥殃报告,却看到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身子瞬间一僵,汗水都缓缓流了下来。 刚刚的话,他听到了么?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殷冥殃将一把枪放在了他的手里,“愣住做什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看样子并没有听到。 一月松了口气,赶紧将那些想法拍飞。 “这几年那个地方的行踪变得越来越飘忽不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接手那里的应该是一男一女。” 殷冥殃蹙眉,一男一女? “容小姐的师傅被陷害,被众人逼到了悬崖边,掉进悬崖后尸骨无存,而容小姐这个第一继承人也不在,所以那两人迅速独揽了所有权利,如今的威望很高,想要扳倒他们不容易。” 第五百三十八章 她带回哪个男人,是她的自由 “我知道了, 让弑影的人继续盯着那边,一月,我也有事情要对你说。” 一月刚刚已经听到了他和容鸢的对话,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恭敬低头,“主子,你想说什么。” 殷冥殃拍拍他的肩膀,“我待会儿跟你去弑影,好好整顿一下内部,不能把所有压力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这些年你辛苦了。” 一月十分感动,他知道殷冥殃这种人,极少说出这样的话。 殷冥殃收回手,眼神坚定,“我不能因为贪图在她身边的温暖,就贸然留在这里,弑影才是我该待的地方,走吧。” 一月重重点头,心里有些感激容鸢,至少他让主子想通了。 确实依照现在的情况,主子待在弑影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在京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殷家他压根不放在眼里,跟在容小姐的身边,只会浪费时间。 还不如回弑影好好肃清一下,将这个强有力的后盾牢牢抓住,对他,对容小姐都好。 容鸢听说殷冥殃要去弑影,而且晚上就要出发,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平安符。 她没空去寺庙,这是京都街边随便买的,就当是安慰。 将平安符放在殷冥殃的手心,她又拿出了一张,递给了一月。 “虽然你没有说过弑影如今的情况,但我想应该是不容乐观的,殷冥殃就短暂的回去过一次,大概没有发现里面的弊端,而你也没有告诉他。你们这次回去,一定要小心。” 一月看着那张平安符,抿紧唇,郑重的接过,仿佛有千钧重。 三人又一起用完了晚餐,容鸢才送两人上车。 殷冥殃依依不舍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水云间和暗夜的势力交给你,别让自己处于险境当中,还有小心那个地方派来的人,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容鸢笑笑,缓缓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上了车,殷冥殃看了一眼反光镜里的人影,抬眸对一月说道:“开车吧。” 一月点头,那张平安符就被他栓在腰上,可见他有多看重。 等他们走了,容鸢才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虞家的事情不想耽搁了,先让周子昂去闹一阵,看看接下来虞家会做什么吧。 两人各自努力,总会顶端相见。 她拿出手机,又给周子昂发了一条消息,询问进度。 周子昂站在虞家花园里,每到这个时候,虞涯都会在花园里喝茶,这是去找对方的好机会。 如今被这条信息一怂恿,他不再想其他,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虞涯正眯着眼睛,想着今天的茶叶用的是多少摄氏度的开水,就听到一旁传来声音,“虞先生,有件事我得和你坦白。” 虞涯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缓缓将茶杯放下,“如果是有关你和怜怜的感情问题,就不必说了,她带回哪个男人,是她的自由。” 周子昂的眼里黑沉,这个人对虞怜的溺爱,还真是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他努力稳住情绪,缓缓笑了,“自然不是感情的问题,她这次把君九思带回来,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怕她被男人骗了。” 虞涯没接,指尖在石桌上缓缓敲着。 周子昂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虞先生,我想说的是有关虞公主的身份问题,你先把这份录音听完,我想你应该有兴趣跟我谈了。” 他将那份录音放开,眼里有些得意。 却没有看到,随着录音的播放,虞涯眼里的冷厉越来越厉害。 杀气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朝着他伸了过去。 录音放完,周子昂满怀信心的将手机收好。 “虞先生,这下你知道了吧,这个虞公主是假的,真正的虞公主还在外面流浪,而且虞怜的背后还有一个所谓的义父在指使她,这两人都不安好心,虞先生还是早做预防比较好。” 他抖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想来虞涯应该会十分感激他才对,毕竟他戳破了虞怜的真实身份,让虞家人不再受人蒙蔽。 可出乎他的意料,虞涯十分冷静。 甚至缓缓抬头,朝着他轻轻笑了笑,“这份录音,你给其他人听过么?” 周子昂是给楼染听过的,但是如今被这么质问,他才不会说实话,“虞先生,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 “那就好。” 下一秒,一颗小小的子弹就射穿了周子昂的胸膛。 他到死都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帮助了虞涯么?为什么这人会突然动手,让他措手不及,这么轻易的就葬送了性命。 虞涯重新抬起杯子,缓缓喝了一口,才看向开枪的人,“把人处理了,记得别留下什么线索,周维那老头子可狡猾的很。” 男人点头,弯身打算将周子昂拖走,却又听到虞涯说:“把他的手机留下,看看他最近在和谁联系。” 很快,周子昂的手机就被交了过来。 虞涯轻轻笑了笑,拿过周子昂的手指,解锁后,翻到了最近联系人。 翻完后,他又翻了那些短信。 逐渐看完,他的眼里深沉,原来还有一个楼染啊。 他将手机交给一旁的人处理,自己则起身走进了客厅。 恰好虞怜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连忙撒娇道:“爸,你看到周子昂了么?我找他有点儿事。” 周子昂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不能让他在外面胡来,得想个办法。 要么完全将人拉拢,要么就将对方解决了。 虞涯摇头,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怜怜,对待不听话的男人,不必手下留情,还有一定要小心,现在因为网上的言论,很多人都已经盯上你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被人录音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次发生了。 虞怜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意,连忙笑笑,“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虞涯收回手,这才想起君九思,“那个君九思,你若是喜欢,就留着。” 虞怜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至少他比周子昂真诚多了,我还以为爸你会骂我呢。” “我若是骂了你,只怕你转头就去你妈妈面前告状了,我可不敢难为你。” 父女俩各怀心事,互相打趣。 虞怜吐了吐舌头,等他走了,脸上的娇俏才微微一收,继续去找周子昂。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只可惜找了一个难成大事的人 可是整个宅子都快被她转遍了,都没有看到周子昂。 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到最后直接关机了。 她有些担心周子昂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打算做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 虞怜的脸色越来越黑,转过拐角的时候,看到了周维。 周维的脸色不太好,看到她,语气也十分冷淡,“虞小姐,看到子昂了么?” 他说话时,目光在她的浑身上下打量,仿佛要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虞怜十分不舒服,却也耐着性子,“我也在找他。” 周维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以前子昂就算再不听话,也不会一声不吭的消失,手机也关机。 前几天虞怜还打算对付子昂来着,若不是被他撞见,只怕子昂早就遇害了。 所以子昂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一定是面前这个女人做的。 “虞小姐,我就子昂这么一个孙子,两人相依为命,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虞怜的眉心拧紧,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在威胁她。 她的脸上满是恼怒,忍不住讥诮的弯唇,“周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维也懒得再装,气氛的甩了甩手。 “你早就想对子昂下手了,如今又带回一个君九思,只会更加厌恶子昂,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虞怜被气笑了,不过转瞬也就明白了,这个老头子估计还是知道了她的心思。 “周爷爷,周子昂背着我和其他的女人勾三搭四,我也不是傻子,只是懒得和他计较,至于他这次的消失,和我没关系,我没做过的事情,休想甩锅到我头上。” 她的语气坚定,直接离开。 周维看着她的背影蹙眉,难道真不是她做的? 一直到第二天,周子昂依旧没有什么消息。 周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监控早就看过了,什么异常都没有。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除了虞怜,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作案动机。 周维缓缓捏紧拳头,虞怜...... * 容鸢没想到虞涯会突然来暗夜拜访。 她的嘴角弯了弯,想着估计是周子昂的事情败露了,这人今天来者不善。 她换了男装,到包厢时,虞涯已经点了好几瓶酒。 看到她,虞涯笑了笑,“楼先生的手伸得可真长,只可惜找了一个难成大事的人。” 容鸢一点儿都不慌,在他的对面缓缓坐下。 “虞先生,是周先生先来寻求我的帮助,说是在虞家处处受到打压,想要寻求同盟,我欣赏周先生的果断,这才给他出的主意。” 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真是老狐狸。 虞涯垂下眼睛,嘴角冷冷的抿着,“虞家的事情,还轮不到楼先生你来出手,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客气了。” 容鸢笑笑,“看来虞先生已经把人解决了。” 虞涯的眼神变得更冷,“给过他活命的机会,可惜人家不要。” 容鸢没说话,虞涯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对付。 她本以为虞涯溺爱虞怜,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注意到,才会被周维和周子昂这样的人控制虞家。 可如今看来,他能这么快就解决掉周子昂,想来一点儿都不害怕周维背后的势力,虞家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自作聪明的人,只有周维和周子昂而已。 虞涯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楼先生,暗夜确实很不错,不过我若是想对付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周子昂的事情,适可而止,否则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的压迫太强,又加上刻意打压她,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就像是顶着一座山,后背已经溢出了汗水。 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弱势。 她抬头,笑着和他对视,“那是自然,你放心,楼染从此以后不再插手虞家的事情。” 楼染不插手,可不代表容鸢不插手。 虞涯点头,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来到了门口,“那就希望楼先生你好自为之,京都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容鸢听到关门声,绷直的背瞬间一弯,额头也溢出了汗水。 她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这个虞涯还真是不简单,平日里都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可一旦释放出来,就像是猩红着眼睛的猛兽,叫嚣着要把人吞下去。 这样凌厉恐怖的气场,比发火的师傅还要厉害几分。 虞家不愧是京都第一家族,连他都这般,那当年的虞老爷子,是不是更加出色? 她拿过纸巾缓缓擦拭着汗水,眼底有着一丝的兴奋。 之前还对虞家有些失望,居然被虞怜和周维这样的人耍得团团转,没想到虞涯出乎她的意料。 她起身,到了暗夜的后面,直接换了女装打扮。 上车之后,她往后靠了靠。 李虚坐在前面,充当她的司机,“容小姐,还要参与虞家的事情么?” 今天虞涯找上门,无非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而且他已经如此警告容鸢,若是继续凑上去,只怕会找来杀身之祸。 容鸢挑眉,“楼染不会去招惹虞家,不过我容鸢可没这么说过,虞怜不是想杀我么,接下来我就高调的出席各种宴会,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对付我,而虞涯又会不会出手。” 李虚搞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没有劝住。 今天晚上陶家就有一个宴会,是陶悠然的二十四岁生日,已经对京都的上流人士都发了邀请函。 看样子陶家这次不仅仅只是为了陶悠然的生日宴,更是想要为她挑一个未婚夫。 邀请函直接递到了水云间,大概是递给殷冥殃的,但殷冥殃不在,所以这场宴会,容鸢会出席。 她选了一条星空色的裙子,头发全都挽了上去,戴着的耳环也是星星的形状,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出尘。 到了陶家门口,她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下车的盛京西。 盛京西比起之前,似乎又憔悴了一些,看到他时,眸底荡了荡,然后缓缓走了过来。 他压低嗓子,轻轻说道:“你真是胡来,殷冥殃怎么也不管管你,京都那么多人都想对付你,你居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宴会上,容鸢,你想做什么?” 容鸢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眉心拧紧,“盛放还是没有回来?” 盛京西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缓缓摇头,“大概是怕我杀了他吧。” “盛京西,你的身体看起来很不好,你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盛京西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第五百四十章 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咳了十几秒,才缓缓垂眼,“没什么大事,就是精神不好,失眠,进去吧。” 容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没有多想。 进入大厅,入目是觥筹交错的场景。 容鸢一眼便锁定了人海里的虞怜,嘴角弯了弯,拿出手机,直接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虞小姐,最近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听说我才是虞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特意还落款,留下了容鸢两个字。 虞怜看到这条消息时,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而容鸢拿着一杯酒,对上她的视线,淡淡笑了笑。 虞怜缓缓走了过来,眼底深处满是恶毒,“容小姐,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你该不会因为网上的消息,才决定来这里的吧?” 容鸢喝了一口酒,手上熟练的晃动着酒杯。 “我倒是觉得,那些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我若真是虞家的小姐,那想来和虞先生之间,应该还是有点儿心灵感应的吧,不知道虞先生今天有没有来。” 看这样子,她是打算直接找虞涯摊牌了。 虞怜恨得咬紧了牙齿,这个贱人! 派了那么多人去对付她,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如今竟然还妄图取代她的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今晚来了这么多人,我劝容小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等宴会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商量。” 容鸢眯了眯眼睛,看着杯子里的红色酒水发呆。 “就是因为今晚人多,才适合公开这个秘密,而且刚刚我也看到了云夫人,不知道她对于这个消息,会是什么看法。” 虞怜只觉得猝不及防,这人突然就知道了这个秘密,突然就来了宴会,如今还威胁要公开这个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她不能慌,网上的消息只是空穴来风,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爸妈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到时候只有容鸢会是跳梁小丑。 她只要端着自己虞家小姐的架子就好,爸妈都会帮她解决的。 她的嘴角弯了起来,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容鸢的眼角余光早就注意到了虞涯,相信虞涯已经知道她是真正的虞家人了,那么今晚,他会做些什么呢? 她的嘴角弯了弯,故意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坐下。 虞涯果然跟着过来了,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从服务员的手里拿过一旁小小的糕点,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挑眉,礼貌的点头,“谢谢。” 虞涯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来去,良久才轻轻笑开,“你和云桐,长得很像。” 他如此直白,倒是让容鸢有些意外。 虞涯的指尖在杯沿上缓缓抚着,“那张卡,你收到了么?” 容鸢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虞涯的手指顿了顿,才叹了口气,“我们亏欠你很多,但是你妈妈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虞先生,我想你误会什么了,从拿到那张卡开始,我就已经不是虞家人了。” 她说得很平静,淡淡的吃着手中的糕点,脸上的笑容得体。 “今晚过来,也不是为了来认亲,我只是想揭穿虞怜的身份,至于真正的虞家大小姐是谁,我并不关心。” 她只是讨厌一个冒牌货占着那个位置,还千方百计的想要杀了她。 虞涯捏着杯子的力道紧了许多,叹了口气,,眸底划过一抹失落。 容鸢觉得这人的演技可比虞怜好太多了,当初在楼染的面前,他说得那么决绝,如今当着她的面,却扮演起了慈父的角色。 难免觉得讽刺。 说到底,她这个所谓的虞家小姐,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承认过。 重要的是云夫人的态度。 虞涯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淡,其实在知道容鸢就是他女儿的那一刻,他是有些错愕的,不过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本以为对方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挤掉虞怜,自己上位等等。 可是此时她的态度那么冷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似乎没有要回到虞家来的想法,不冷不热,仿佛他就真的是一个陌生人。 和亲女儿走到这样的地步,有些悲哀。 虞涯缓缓将杯子放下,声音有点沙哑,“是虞家亏欠了你,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容鸢眨了眨眼睛,态度依旧漫不经心,“虞先生,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扯上什么关系比较好。”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指了指不远处的虞怜,“不然某人可要坐不住了。” 虞怜现在确实有些着急,她不知道容鸢到底和虞涯说了什么,在虞家,她是有些看不透虞涯的。 虽然表面上确实给了她很多的宠爱,但是虞家的大事,却没让她参与。 而且又加上周子昂失踪,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这个容鸢,不能再留了。 她转过一旁的拐角,想了想,还是给那个人打了一个电话,“你动手了么?” 男人沉默了一瞬,才轻笑起来,“今晚动手,不过我看你爸这个样子,是打算再和容鸢多说一会儿,若是他要送容鸢回家,可就麻烦了。” 虞怜的眼里满是警惕,考虑了一瞬,才咧开嘴角,“若是我爸和她一起,也不要留情,我只要容鸢死,其他的都不在乎。” “虞怜,你可真是心狠,虞涯对你好歹还是不错,你现在背叛了你的义父,如今又要把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推进火坑,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虞怜的心里没有丝毫羞愧,她要的是虞家大小姐的身份,所有阻碍了她脚步的人,都不必活着。 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虞涯所在的方向。 若是虞涯真的打算送容鸢回家,那就怪不得她了。 腰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扭头,看到的便是君九思的脸。 君九思微微弯身,将她整个都抱在怀里,“如果觉得无聊,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 虞怜指了指容鸢所在的地方,语气调侃,“不去和老朋友打个招呼?” 君九思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无辜,“真要说老朋友,这宴会上一半的女士,都是我的老朋友。” 虞怜扯了扯他的领带,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倒是忘记了,咱们君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吃醋了?” 论撩女人的手段,没人比得过君九思。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虎毒还 “我怎么敢吃醋呢,也许我在军少这里,什么都不是呢。”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一把掐住了君九思腰间的肉。 君九思弯唇,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目光朝着容鸢所在地方看去。 恰好容鸢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君九思淡淡挑眉,朝她笑了笑。 容鸢垂眸,想着这人还真是潇洒。 她也读出了君九思的意思,让他们不要管他,他自己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她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刺激虞怜,试探虞涯。 虞怜越是想要坐稳这个位置,接下来就会越心急。 一旦心急,就会露出破绽。 她的嘴角弯了弯,和面前的虞涯不再说话。 倒是不远处的陶悠然走了过来,颇为礼貌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容小姐,久仰大名。” 不知道为什么,容鸢总觉得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仔细想想便明白了,陶悠然还以为楼染和殷冥殃是一对,而她容鸢,不过是殷冥殃丢出来的烟雾弹罢了。 陶悠然叹了口气,就差将自己的情绪全都表露出来。 她不知道容鸢到底清不清楚殷冥殃和楼染的事情,若是被蒙在鼓里,那殷冥殃不就是骗婚了么? 可惜她处在这个位置,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容鸢看到她欲言又止,缓缓笑开,“陶小姐,有事吗?” 陶悠然纠结了一会儿,才摇头,“无事,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殷冥殃的妻子。” 容鸢微笑着点头,心里则重重的叹了口气。 陶悠然找了个借口离开,刚混到人群里,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殷礼。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殷礼一直努力撮合着她和殷冥殃,还隐晦的表示,若是不喜欢殷冥殃,还可以找殷澜。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殷澜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这老头子怎么好意思给两人牵线。 殷礼的身边跟着殷澜,殷澜以为自己能和陶家的小姐订婚了,从一开始就容光焕发的模样,直到看到了容鸢。 他在殷礼的耳边低语了几声,两人的目光瞬间朝着容鸢看去。 这个女人居然敢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还真是不知死活。 可惜他们今晚有更重要的任务,不然绝不会让这个女人活着走出这里。 容鸢自然感觉到了周围厌恶的视线,她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起身想要离开。 但是一旁的虞涯跟着站了起来,语气温和,“我送你吧。” 容鸢蹙眉,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如今网上流言四起,他就不怕众人猜测出什么吗? 但奇怪的是,虞涯的眼里除了真诚,什么都不剩下。 她想要拒绝,虞涯却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包包拿过,一副绅士的模样。 容鸢索性也就任由他了。 走到了宴会大门外,虞涯为她开了车门。 容鸢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缓缓坐了进去。 虞涯把司机支走,自己亲自开车。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容鸢,轻轻笑开,“你就这么淡定?”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不然呢,虞先生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虞涯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缓缓踩了油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虎毒还不食子。” 容鸢怂了耸肩膀,表示并不赞同这句话。 她对虞涯的戒备并不少,弄得虞涯有些哭笑不得。 汽车拐过十字路口时,他看了一眼反光镜,语气很轻,“所以你今晚就不该出现在宴会上,后面追击你的人,可不止一波。” 容鸢也注意到了周围呼啸的汽车声,还有子弹的破空之声。 如果其中之一是虞怜的话,那另一波就是殷家的人了。 她不由得同情的看着虞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看来对你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在这种混乱的程度下,极有可能伤到虞涯,但是虞怜根本就没在乎,可见对这个父亲,她是能狠下心的。 虞涯的眼里只有淡然,一边躲过两方的攻击,一边操控着汽车往偏僻的路上跑。 容鸢也不再说话,将头缓缓靠在后座上,就像是出来度假似的。 后面的两拨人追得十分紧,虞涯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又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容鸢这才注意到,他浑身的气息都变了。 外人眼里的虞涯是温柔亲切,像长辈一样的人物。 可是这会儿,他的气场全开,而且这种气场可不是普通的上位者气场,没有在地狱里挣扎过的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势。 容鸢眯了眯眼睛,这个虞涯,倒是让她越来越好奇了。 十分钟后,汽车在虞家门口停下。 那两拨人终于没再追击了。 汽车一路驶入了虞家的停车场,虞涯率先下车,看了她一眼,“先下来吧,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容鸢坐着没动,她还是很识趣的,若不是走投无路,这人不会带她来虞家。 毕竟虞家还有一个云桐,云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若看到她来,只怕当下就要发飙了。 “虞先生,不必,云夫人还在,我躲着她比较好。” 虞涯的眼里划过一抹不忍,良久才沙哑说道:“你不去看看你爷爷么?” 爷爷? 容鸢听说过虞家老爷子,是个狠厉的人物。 “你当年失踪,本来身体健康的老爷子有了心病,就算后来我抱了一个孩子回来,他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因为当初是他把你弄掉的,为此一直自责愧疚。” 容鸢抿唇,心里有了几分松动。 其实她也想看看这位老爷子长什么样子。 她跟在虞涯的身后,坐了电梯到达虞家老宅内部。 老爷子住的地方并不在主宅,而是在位置更加偏僻的偏殿。 虞涯将她领着往里走,容鸢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里的安保比主宅严密多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保镖都是专业的。 进入最里面的房间,虞涯将门口的帘子挽了上去。 容鸢抬头,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老人。 他紧闭着眼睛,听到这动静,缓缓睁开双眼,暗淡的盯着天花板。 “爸,你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虞涯的语气柔和了几分,缓缓走近,将他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老爷子并没有说话,又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睁眼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十分的艰难。 容鸢不受控制的跟着走近,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老爷子的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平安锁,金色的。 像是小孩子刚满百天时戴的东西。 虞涯看了她一眼,才说道:“这是你百日宴时,老爷子亲自给你打造的平安锁,后来你就失踪了,老爷子患了心病,一天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容鸢伸手去触摸那个平安锁,老爷子的手却捏得紧紧的,害怕别人将那东西抢走。 容鸢蹙眉,“你不是抱了虞怜回来么?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没有好转?” “他这是心病,状态时好时坏。” 话音刚落,老爷子便又睁开了眼睛,缓缓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虞涯连忙伸手去扶,却被他淡淡推开,“我还没到这种地步。”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容鸢,“这位是?”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拿了一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腰下,“她长得像怜怜小时候。” 老爷子的敏锐程度,比两人想象的都要高,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爸,这位是容小姐,是心理医生,我带她来看看你。” 虞涯并不敢将容鸢的真实身份告知,害怕他接手不了。 老爷子的目光依旧在容鸢的浑身上下打量,良久才扯扯唇,“不必了,让她出去吧,让怜怜多陪陪我,我的病就能好。”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平安锁,爱怜的在上面抚了抚。 容鸢的心口有些闷,移开目光,没有去看他。 老爷子叹了口气,“容小姐,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我这是心病,药石难医,请你过来,也只会耽误时间而已。” 容鸢垂下眼睛,想着既然虞怜在虞家,为什么老爷子的情况却不见好? 她狐疑的看了虞涯一眼,虞涯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给老爷子端来了一杯水。 老爷子熟练的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了安眠药,吃了两颗,才接过水。 容鸢惊讶,安眠药只能吃一颗,而且长久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老爷子缓缓躺下,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们吵醒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因为吃了药,他睡得很快,呼吸马上就变得清浅了许多。 虞涯这才看向她。 “我抱回来的孩子,早就被利益熏心,不可能真的关心老爷子的死活,所以哪怕来了这里,态度也很敷衍,老爷子的敏锐程度你也看到了,谁真心,谁假意,他一眼就清楚,他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弄丢了孩子,所以孩子对他不亲切了,为此更加自责。” 容鸢觉得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特别是老爷子拿着的平安锁,就像是一把火似的,在她的瞳孔里烫出血的颜色。 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门口有了响动,云桐走了进来。 看到她,云桐的眼里都是惊讶,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蹙眉看着虞涯,“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若是爸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的脸上都是焦急,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老爷子。 虞涯本以为她今晚会很晚才回来,毕竟陶家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她和陶家如今的掌权人,是很好的闺蜜,按理说应该等到宴会散场再回来的。 略微一思考,便明白了,应该是虞怜在从中作梗。 云桐气得抬手便指着容鸢,“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答应带你来这里,容小姐,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身边,也不要妄图和怜怜相比,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越说,语气就越是激动,“怜怜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虞涯,难不成你也在怀疑怜怜的身份,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一眼就知道。” 说到这,她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尖锐,“虞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赶紧把这人给我赶出去,把她踩过的地方好好清理一遍,真是晦气。” 虞涯的眼里划过几抹不忍心,缓缓拉住了她的手,“云桐,你少说点儿。” 现在说的越狠毒,将来就越是后悔。 云桐却并没有理解他的好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和多少男人在纠缠,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攀高枝得来的,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带她来这个地方,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云桐气得半死,一想到虞涯可能在怀疑怜怜的身份,她就浑身发抖,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虞涯赶紧将她的身体扶住,“深呼吸,你别太激动。” 云桐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目光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容鸢,“让她赶紧滚!!” 她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虞涯没有办法,只能抱歉的看着容鸢,“我让人送你回去。” 容鸢对如今的一切,只觉得荒唐,荒唐中还透着滑稽。 她耸了耸肩膀,对云桐的情况根本不关心,“也好。” 云桐看到她的态度,更是生气,只觉得心脏揪着疼,“虞涯,你下次要是再犯糊涂,敢把她带来虞家,我们就离婚,我的女儿只有怜怜一个!!” 她的声音尖锐,像是疯子一样。 容鸢已经走到了门口,觉得这个女人可恨,可又有些同情。 虞怜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明知道她的精神不好,还怂恿着她来这里受刺激。 明显只是在利用她,可惜在云桐的眼里,虞怜做什么都是对的。 虞涯将她扶着,缓缓朝着外面走,“爸睡着了,你小声一点儿,他刚刚吃药,状态不是很好。” 云桐见状,连忙闭嘴,但是猩红的视线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容鸢,仿佛要把她的后背射穿。 容鸢被保镖领着来到了停车场,没想到虞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脸上满是得意。 “怎么样,容鸢,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虞家小姐么?” 容鸢看着她脸上的洋洋自得,缓缓摇头,“我要是你,就该想着怎么拴住云夫人的疼爱,而不是来这里跟我炫耀。” 虞怜卷了卷自己耳边的头发,语气十分淡定,“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毕竟过了今晚,世界上可就没有容鸢这个名字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走出了十几个保镖。 显然都是来对付容鸢的。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这是应该是虞涯的人。 第五百四十三章 能不能活着,就看各自的运气 而虞怜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避讳着这人,看样子是打算把对方一起弄死。 “容鸢,拜拜了,你千不该万不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容鸢觉得好笑,到底是谁在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虞家小姐,鸠占鹊巢还不够,如今是连自己都要欺骗了。 “虞怜,虞涯和云夫人都对你不错,你若是好好表现,将来就算身份被拆穿,也能继续留在虞家当个干女儿,可若是太过偏激,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虞怜觉得容鸢说这话很好笑,如今什么都得不到的,可是她容鸢自己。 她懒得留在这里继续耗费口舌,若是被虞涯知道就不好了,得赶紧把容鸢解决了。 她挥了挥手,自己则直接转身,“动手。”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她的背脊一僵,连忙走到一边,恭敬的开口,“义父。” 男人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一样,“怜怜长大了,如今都敢违背我的命令了。” 虞怜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水,虽然她想过要背叛这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背后有什么势力。 “义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 虞怜本想说陶家的宴会,可是男人轻笑出声。 “我说过,不管是任何行动,都得经过我的同意,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的命令放在心上了。” 虞怜的心口狠狠一跳,但今晚机会难得,她实在不想错过,“义父,我在陶家宴会上,并没有闯祸。” 男人沉默了一瞬,良久,才阴森森的吐出一句。 “虞怜,你别忘了,我能给你如今的地位,也能把你拉下来,别人说的话,也许虞涯不相信,可若是我说的,他便不会怀疑,你难道想让我亲口把这个秘密告诉虞涯,让他把你赶出虞家么?” 虞怜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几分,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缓缓喘了口气,嘴唇咬紧,“义父,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也从来都不会违抗你的命令,今晚的行动是我的私人恩怨,以前你从来都不会管的。” 她不由得怀疑,义父是不是和容鸢认识。 若真是这样,这两人都不能留。 十几个保镖都站在原地,还在等着虞怜的指示。 虞怜如今接到了电话,只觉得心情焦躁极了。 “义父,如果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我这里有点事儿。” 站在容鸢面前的保镖朝她靠近了一些,将她挡在身后。 他是虞涯的人,看来虞涯还不想让她死。 不过容鸢并没有多感动,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安全出口。 “待会儿我们从那里跑,这里汽车多,可以挡一挡,谁都别回头,能不能活着,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男人扭头,意外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的嘴角勾了勾,“容小姐有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范,如果老爷子还足够清醒,一定会喜欢你的。” 容鸢想到平安锁,对那个老人的印象不算太差。 她在心头数了一二三,看到虞怜有新一轮的指示,连忙喊道:“跑!” 话音刚落,一旁的男人就猫进了旁边的汽车,借助汽车的遮挡,躲过了身后的子弹。 容鸢的身手更快,从车底下直接穿了过去,脚下一踢,借助这股力道,接连穿过了三辆车。 开枪的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身手,一时间连枪都忘了子弹上膛。 就连虞怜都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嫉妒得眼眶发红。 谁能告诉她,为何容鸢的身手会这么厉害!! 一种强烈的不甘突然袭了上来,撕扯得她难受。 容鸢绝对不能活着!! “给我开枪,谁要是打死了她,重重有赏!” 刚刚她已经挂了义父的电话,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打算怎么对付她。 等解决了容鸢,她要彻底巩固在虞家的地位,到时候就算是义父,也不敢轻举妄动!! 容鸢已经来到了安全出口,听到身后的风声,本想回头去看那个保镖一眼,毕竟是虞涯的人,可不能真的死在这里。 然而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就越过了最后一辆汽车,纵身来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就直接往前跑。 容鸢被带着直接来到了一个密室,密室的灯突然打开,前方竟然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这是虞涯先生的密道,分支很多,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你跟着我,我去找找通往虞家外面的那条。” 容鸢走在这条密道里,忍不住啧啧称奇,“都说狡兔三窟,虞先生这不只是三窟了吧?” 保镖笑了笑,“虞先生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其实做事很谨慎,这些通道很复杂,就算不小心闯进了这里,走出去的几率也很低,除了他本人和他的心腹,没人知道该怎么走这些迷宫。” “所以你是他的心腹?” 男人笑得有些害羞,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我是虞先生养大的。” 容鸢不再说话,安静跟在他身后。 一路七拐八拐,最后纵横交错的道路变成了一条。 走了半个小时,才出现了一道门,“容小姐,这里就是出口了。” 男人打开门,外面的灯光映了进来。 容鸢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距离虞家主宅有两公里了,虞怜的人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估计还以为他们在停车场躲着。 她往前跨了一步,打算离开,男人却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小姐,虞涯先生不可能杀你的,就像他说的,虎毒不食子。” 容鸢蹙眉,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 男人连忙放开,恭敬低头,“总之,容小姐还需再忍耐一阵,等事情结束了,虞涯先生会亲自对你解释。” 容鸢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嘴角弯了弯,“不必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虽然想杀我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人得逞。” 她活着,对大家都是威胁,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男人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容小姐你多小心,接下来恐怕不只是虞怜,还有云夫人,也会出手对付你。” 他说到云桐的时候,脸色复杂,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的怨恨。 容鸢不明白,虞涯和云桐的关系不是很好么? 为什么被虞涯养大的人,会不喜欢云桐呢。 第五百四十四章 恨不得将容鸢踩进泥泞里 不过她懒得深究这其中的缘由,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虞家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离开了这个地方后,她马上回了水云间。 李虚马上给她看了网上的报道,网上已经翻了天,众人都在议论虞怜的身份。 难怪今晚的宴会上,鲜少有人找虞怜搭讪,看来大家都在等这场风波过去。 而且不仅仅是虞怜被议论,还有容鸢自己也被挂在了上面。 她和虞涯一起上车的场景被人拍了下来,有人猜测她才是真正的虞家小姐。 但是随着一个营销号的介入,很快这种猜测就从她是虞家小姐变成了她是虞涯的情人。 评论偏得很厉害,很快众人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纷纷批评她不要脸,而且隐隐有将虞怜那边的战火引过来的趋势。 容鸢的眉心皱了皱,将手机丢开,“查一下这个营销号。” 这个号不遗余力的带偏话题,明显是在偏向虞怜,试图将所有火气都集中在她身上。 李虚的嘴角勾了勾,手指在电脑上操纵了一瞬,接着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容鸢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看到他的目光不对劲儿,连忙问道:“查不出来么?” 李虚欲言又止,最后缓缓将电脑放在了她的面前。 容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谁能想到这个粉丝很多的营销号,竟然是云桐本人!! 而且云桐为了保全虞怜,居然不惜这样污蔑自己的丈夫。 容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觉得可笑。 李虚害怕她难受,“容小姐,这个要公开么?” 若是病毒入侵,让所有人都变成实名制,那么云桐就会暴露。 她作为虞家的夫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丈夫,肯定会遭到众人的唾弃。 李虚的手一抬,就要开始植入病毒,却被容鸢轻轻挡住。 “容小姐?” 李虚害怕她心软,虽然她才是真正的虞家小姐,而云桐是她的母亲,但是这样的母亲,拿来又有什么用呢。 容鸢没说话,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她对云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但是刚刚见过老爷子,那把平安锁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冲击。 云桐对她虽然不好,但对老爷子似乎是真心的。 如果将她拉下来,那以后关心老爷子的人,会不会少了一个? 她的唇瓣抿紧,缓缓闭上眼睛,“再等等吧。” 李虚叹了口气,倒是也理解她,只能收手。 而另一边,云桐看着大众开始跟着她评论,她总算松了口气,将电脑放下。 一旁的虞怜还在生气,哭得眼睛都肿成了兔子,“妈,你说爸爸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云桐最见不得这个女儿受委屈,对于丈夫和容鸢的见面,她也十分生气。 “怜怜,你胡说什么呢,你才是我的女儿,那个容鸢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你爸估计是被她蒙蔽了。” 她对容鸢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甚至真的怀疑,容鸢是不是勾引了虞涯。 可是虞涯这些年一直都恪守本分,对她也极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妈,可是爸爸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真的好担心。” 虞怜又开始假惺惺的抹着眼泪,这模样真是让云桐心疼极了。 她连忙将人揽在怀里,“怜怜,你要是不放心,就多去你爷爷那里走几趟,让他把虞家剩下的所有势力,全都交给你,包括虞家的所有财产。”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道亮光,她之前也这么想过,可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毕竟老爷子如今身体不大好,醒来的时间很短。 她去四五次,才能见到他清醒一次,若是直接聊财产的话题,肯定会惹得老爷子的反感。 老爷子虽然年迈,虽然身体不好,但并不好糊弄。 而且之前老爷子就已经把大部分的势力交到了她的手上,任由她差遣。 不过她现在才明白,那些势力都只是明面上的势力,谁也不知道虞家暗地里的势力在谁的手上。 两人生说着体己话,虞涯就从门外走来了。 虞怜觉得这是好机会,毕竟这个爸爸还是心疼她的。 她起身,脸上满是怒气,“我上楼了!” 傻子都知道,她这是做给虞涯看的。 一旦她开始耍脾气,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虞涯抬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在云桐的身边坐下。 云桐也离他远了一些,脸上淡漠,“以后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和容鸢见面,不然我真的会和你离婚。” 她的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虞涯叹了口气,“你的脑袋疼不疼,吃了药就好好休息吧。” “虞涯!!” 云桐生气了,忍不住喊了这么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脸,“你和容鸢,该不会真是那种关系吧?” 虞涯的眉心瞬间拧紧,想到什么,脸上瞬间震怒,“荒唐!!” 他的怒气,把云桐都吓了一跳。 云桐知道,这个男人真生气的时候,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捶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嘴里开始变得干燥。 若两人不是那种关系,那虞涯看到网上的消息,一旦去调查,势必会把她牵扯出来,她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她开始慌了,有些气自己在网上口不择言。 虞涯从一旁拿过药,又倒了一杯水过来,“今晚先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云桐的脸上变得柔和,态度也软了几分,“怜怜心情不好,我也跟着有些着急,为了避嫌,你得答应我,好好哄哄她,绝对不要再和容鸢见面。” 说起容鸢,她的语气变得嫌恶,“也不知道是谁家养出了这样的女儿,父母一点儿都不负责任,如今她到处勾三搭四,恐怕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恨不得将容鸢踩进泥泞里。 虞涯在一旁没有说话,眼里变幻莫测,像是翻涌的乌云。 云桐吃了药,又回头嘱咐了他几句,才缓缓上楼。 路过虞怜的房间门口,她似乎还能听见里面的啜泣声,连忙敲了敲门,“怜怜,你别难过,你爸刚刚已经道歉了,下次不会再和容鸢见面。” 虞怜将眼药水滴在了眼睛周围,听到这话,缓缓开门,“真的么?”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云桐心疼的不得了,“自然是真的,乖 ,好好睡一觉,网上的舆论,妈妈会帮你解决。”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逢场作戏 虞怜的脸上瞬间绽放笑意,果然啊,整个虞家,只要把握住云桐就够了。 又故作矫情的演了一会儿,她才犹犹豫豫的关上门。 在云桐看来,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虞怜靠在门后,嘴角弯了弯,满脸得意。 然而抬头时,所有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面前的男人戴着面具,就坐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此时淡淡撑着手,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虞怜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惶恐,“义父......” 她刚喊了一声,男人就随手执起了旁边的杯子,朝她狠狠扔了过来。 虞怜不敢躲,任由那杯子砸在她的额头上,额头瞬间被砸出了青紫。 她连忙跪了下去,很好的掩饰住了眼底的不甘,“义父,我错了。” 男人缓缓看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冷冷的弯了弯,“哦?说说你错哪里了?” 虞怜的背挺得很直,从小到大,她就很怕这个男人。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被人打压的滋味儿,可对方神秘莫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身份。 她恨透了这种匍匐在他面前的感觉,就像是卑微的蝼蚁,不堪一击。 可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虞公主啊,别人只有仰望她的份儿。 等着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的眼里和心里都十分火热,却也不敢抬头去看对方,“我不该违背义父你的命令,擅自行动。” 男人不说话,低沉的气压在房间里蔓延,压得虞怜弯下了腰,大颗大颗的汗水掉在了地上。 今晚的义父和以前不一样,今晚他格外的生气。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蔓延的一缕缕杀气。 他想杀了她? 这个想法让虞怜的心头一骇,紧紧咬住了唇瓣。 良久,男人才又吐出一句,“只是违背我的命令么?” 虞怜的后背也跟着溢出了汗水,嘴唇不由得哆嗦了起来,“不该欺骗义父你,更不该擅自挂你的电话。” 她这会儿才有些后怕,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忤逆这个男人,哪怕恨得瞳孔充血,都不敢做任何事情去激怒他。 可是刚刚为了杀掉容鸢,她接连在对方的底线上踩了又踩。 男人走近,缓缓掐住了她的脖子。 “虞怜,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杀了你。我早就说过,我能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能把你拉下来,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应该明白,你的真实身份就像淤泥一样低贱,这二十几年的快乐日子,都是你偷来的,也该知足了。” 虞怜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哀求的看着他。 男人却并没有心软,反而是加大了力道,“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说完这句,他缓缓松手。 虞怜落在地板上,摔得身体发疼。 可她不敢发出任何哀嚎,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义父,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必须马上和那个男人做交易,她不仅仅要除掉容鸢,更要除掉面前这个男人! 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她的地位!! 再抬头时 ,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若不是身体的疼痛还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真会以为是幻觉。 虞怜瞬间瘫软,汗水冒得更加厉害。 她哆嗦着拿过一旁的手机,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按着那个号码。 “杀了容鸢,杀了我义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男人没说话,在等她的情绪平静。 虞怜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才缓缓闭上眼睛。 “哪怕是用我的自由作为交换,你不是最想要一个听话,任由你支配的奴隶么?这个奴隶还是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虞家小姐,你的心理应该能获得更大的满足吧,别人匍匐在我的面前,我匍匐在你的面前。” 男人缓缓笑开,笑声越来越大,“虞怜,你这性子我倒是蛮喜欢的。” “少废话,这笔交易你答不答应?” 她知道,这个男人很疯狂,从来都不顾忌任何东西,想要的只是自己的爽快。 他喜欢看别人被他征服的模样,喜欢别人的臣服,一旦和他做了交易,以后都不会自由,几乎就是一个随叫随到的低等奴隶。 但她愿意,她迫不及待想要杀了自己的义父和容鸢。 “自然是答应的,虞小姐,合作愉快。” 直到现在,这个男人才算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虞怜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 窗户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色,像个鬼一样。 义父只是出现了一下,就把她吓成了这个样子,可见这些年,她在心里有多畏惧她。 可是马上就好了,只要对方消失,她就不用再畏惧任何人了。 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眼里阴森。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传来虞涯的声音,“怜怜,你睡了么?” 虞怜没说话,她现在还在跟虞涯赌气,得让虞涯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虞涯对她的在乎程度,肯定会马上划清和容鸢的距离。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才缓缓消失,男人叹息了一下,便离开了。 虞怜洗完澡后,躺到了床上。 等到了十一点,她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君九思叫来了房间。 人在郁闷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男人。 君九思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天赋,两人很快就沉浸在了另一种欢乐里。 虞怜对他十分满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君先生,你以前的女人是不是也很难忘记你?” 君九思的脸上满是汗水,汗水顺着鼻尖,直往下滴,砸碎成了一朵花。 虞怜也被这一幕刺激到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再想其他。 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却被做的一个噩梦惊醒了。 梦里义父拿开了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几乎是尖叫着从床上坐起。 当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原来还在自己的房间。 腰上缠来一双手,君九思的声音有些沙哑,“做噩梦了?” 虞怜瞬间放松了警惕,窝进他的怀里,“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睡吧。” 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似亲昵的动作,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温柔。 两人都明白,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逢场作戏罢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若是无聊了,可以来找我 虞怜还心有余悸,想想梦里的内容,真是荒唐。 她起身,将君九思的手拿开,又给那个男人打了一个电话。 “必须马上动手,我忍不了了。” 男人打了一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啊,不过三更半夜的,虞小姐身边没有男人么?若是无聊了,可以来找我。” 虞怜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冷冷勾唇,“等你完成了交易内容,再说吧。” 她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拿出一根烟,靠在墙上抽了起来。 想到梦里的内容,后背还是溢出了冷汗。 若梦里是真的,那这个世界也太荒唐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 殷家,原本平静的宅子被这条短信给震醒了。 殷澜不敢置信的看着短信的内容,惊讶的瞳孔都瞪大了。 他只是在宴会上遇到虞怜,并且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虞怜最近被网上的绯闻缠身,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那位富二代,权二代倒是少了许多,他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 若是换做平时,只怕挤破了脑袋,都走不到她的身边。 他本以为名片会石沉大海,没想到虞怜居然主动联系了他。 并且承诺,若是殷家能杀掉容鸢,她便和他结婚。 自由,婚姻,都没有容鸢的命重要。 殷澜惊喜的从床上跳起来。 昨晚的宴会,他本想勾搭一下陶悠然,没想到陶悠然眼高于顶,看不上他,让他十分受挫。 老爷子也因此没给他好脸色,没想到这会儿虞家竟然主动联系他,并且递来了橄榄枝。 虞家可是排名第一的家族,若是能成功联姻,到时候老爷子还不对他刮目相看? 殷澜的眼里划过阴狠,立即回道:“虞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到!!” 不就是杀了容鸢么?容鸢最近频繁在京都露面,根本没打算遮掩自己,他有很多可以下手的机会。 殷澜的眼睛眯了眯,嘴角恶劣的勾了起来。 等天大亮,他迫不及待的穿上衣服,拿过手中的资料仔细查看。 看到关键的地方,他的眼里瞬间就亮了。 这个容鸢居然还有一个女儿,这简直是天大的机会。 只要能抓了她的女儿,她还不乖乖就擒? 殷澜马上让人去调查小鱼儿的去处,几乎动用了整个殷家的力量。 殷礼自然也被惊动了。 “爷爷,你看看这个。” 殷澜欣喜的将那条短信拿了出来,放在殷礼的身边。 殷礼刚在陶家那边碰壁,心情不是很好,如今看到这条短信,眼里一深,但心头也有些顾虑。 毕竟现在网上有很多传言,说虞怜的身份有问题。 昨晚的宴会上,那些曾经巴着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拉远了距离。 他们这个时候凑上去,若是将来虞怜真的掉了下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爷爷,就算没有虞小姐,我们总归也是要杀了容鸢的,不然还怎么控制殷冥殃,如今杀她还能带来这样一笔财富,何乐不为。” 殷礼想想,似乎也是这个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查查和容鸢交好的人有哪些,全都抓过来。” “爷爷,你大概不知道,这个容鸢居然有一个女儿!” 殷礼的眉头瞬间一皱,“谁的?” 如果是殷冥殃的,那就麻烦了,得避开殷冥殃好好处理。 反正只是一个无用的女儿,除了用来联姻,一无是处。 “谁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不像是殷冥殃的,说起来殷冥殃还真是痴情,对于她生过孩子这一点,居然毫不介意。”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老爷子听的,就是要让老爷子知道,殷冥殃能为了容鸢做到什么地步。 殷礼的胸口瞬间涨痛,手掌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做得干净点儿。” 殷澜得了命令,笑得见牙不见眼,“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容鸢昨晚出现在宴会上,今天也不低调,直接来到商场逛街。 就像她跟李虚说的那样,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容鸢在京都。 李虚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是对于她的做法,并没有阻拦。 容鸢有自保的能力,而且去的是奢侈品商场,就算有人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这里面随便伤到一人,也许就是某位官员的亲戚。 容鸢试了几件衣服,又买了首饰,最后来到了童装,买了小鱼儿喜欢的几条小裙子。 拿着东西往回走时,手里的袋子突然脱落,里面的小物件在地上滚了滚,最后停在了一双皮鞋身边。 男人的西装口袋里扎着一块方帕,典型的绅士造型。 他弯身把东西捡起来,朝她笑了笑,“小姐,是你的么?” 他的长发到肩部,是卷发,看起来十分散漫。 指尖修长,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像是艺术品。 周围已经有不少女人在打量,这张脸,不管放到哪里都让人惊艳。 容鸢挑眉,缓缓笑了笑,将东西接过,“谢谢。” 有殷冥殃那张脸成天在面前晃悠,她对帅哥这种东西,早就免疫了。 男人站在原地,指了指她的脚下,“那也是你的么?” 容鸢这才发现,自己的零钱包也掉在了地上。 她用脚勾起零钱包的袋子,往上轻轻一踢,便伸手接住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男人挑眉,轻轻笑了笑,“还以为你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容鸢礼貌点头,并不打算过多搭理。 不过男人似乎来了兴趣,缓缓跟在她身后,“长得这般年轻,却在购买小孩的衣服,你结婚了?” 容鸢停下脚步,打量他的脸。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确实很好看,这种好看就像是西方油画里的王子一般,惹人夺目,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不过她敏锐的发觉到,男人的身后同样是大片黑暗,他也戴了一张假面。 而且这张脸,总感觉有些熟悉。 她偏头,发现男人的耳朵上有颗红色的痣,看起来十分显眼。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看到过男人打耳钉?” 容鸢这才收回目光,“你认识我?” “网上见过你的新闻,容鸢小姐是吧,很好听的名字。” 容鸢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喝一杯?”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想好的说辞都梗在了喉咙里。 第五百四十七章 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好啊。” 他笑着答道,缓缓跟在她的身后。 容鸢走了几步,脚步停下,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些画面。 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嘴角弯了弯,到店里坐下。 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熟练的要了一杯咖啡,又给她拿了一杯果汁。 看这样子,是他请客。 容鸢并没有客气,将背往后靠了靠,“先生故意和我偶遇,应该不只是喝咖啡这么简单吧?” 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搅拌着咖啡,又加了几颗糖进去,才抬头。 “确实有点事儿,不过容鸢小姐看到我太过平静,想来并不知道我是谁。” 容鸢没说话,睫毛淡淡垂下,“如果是为了我这条命,那我们没啥好谈的。” 她将面前的果汁推开,嘴角笑容很浅,“而且这杯果汁里,被人加了其他东西,我若是真喝了,接下来岂不是任由先生你为所欲为。” 她看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我不喝外面的任何东西,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被戳穿真相,男人一点儿也不着急,而是摆摆手,让人把果汁换下。 “难过容鸢小姐敢这么高调的出现在商场,原来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缓缓转动着面前的咖啡杯,眼底深沉,“那容鸢小姐想不想做个交易。” 容鸢看着这张脸,缓缓吐出一口气,“莫声,你还想玩什么?” 被人一下子道出姓名,莫声愣住,她不是失忆了么?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并没有兴趣喝面前的咖啡,“难怪你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和我坐一桌,原来早就想起我的名字了。” 难不成她最近的高调,也只是为了引他出来? 莫声的嘴唇抿紧,感觉自己上当了。 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怒火,可是转瞬又变得极为平静。 “容鸢,引我出来也没用,如今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神色淡淡的,把刚刚的调笑收了收。 容鸢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而是问道:“师傅对你不错,为何要逼死他?” 莫声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对我不错?容鸢,他早早的就看中了你,把你当成下一任继承人培养,可我差在哪里呢,明明我该是你的师兄,却处处受他刁难。” 莫声缓缓抚摸着自己的指节,态度轻佻,“若是他把继承权交给我,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儿,既然现在你已经想起了,大概早晚会回来的,容鸢,我会等你。” 他嘴角的笑容残忍,完全没了刚刚那副绅士的模样。 他起身,缓缓凑近,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想再击垮你一次,让那个人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合格的继承人。” 容鸢没说话,这个男人对师傅,对她,都恨之入骨。 莫声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西装口袋里露出的一方帕子。 “今天和你见面很愉快,如果容鸢小姐能平安离开,那么我们下次很快就能再见。” 容鸢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任何异常。 看样子回水云间的那条路,并不安全。 她的嘴角弯了弯,马上选了一个试衣间,换成了男装,并且翻到了隔壁的男装试衣间,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而好几个人都守在她进去的那个试衣间,今天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跑了。 容鸢换了男装打扮后,又走回了刚刚的那家咖啡店,看到几个男人冲进了她进去的试衣间。 里面除了她买的那堆衣服,什么都没有。 几人恼羞成怒的退了出来,开始在商场到处搜寻。 可他们哪里能想到,从容坐在咖啡店里的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容鸢。 容鸢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一直到夜幕降临,发现那些人还没死心,大概在他们看来,可能容鸢躲在某个角落了吧。 她没心思继续留着,起身便往外走。 然而刚出门,她就看到了正陪着云桐进入商场的虞涯。 云桐的嘴里还在唉声叹气的说着话,“怜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上次她看重的那款包包,待会儿你买给她,让她高兴高兴。” 原来虞怜为了逼一逼虞涯,连晚饭都没有下楼吃。 这可把云桐急坏了,在门口怎么喊里面都没有声音,她知道问题出在虞涯身边,便亲自将虞涯拖出来逛街,买点儿东西去哄哄女儿。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楼染,眉心拧了拧。 容鸢并不打算和这两人打招呼,垂了垂目光,假装没有看到。 但是虞涯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并且隐约的带着一股杀气。 在两人快要错身而过的时候,虞涯的声音传来,“楼先生,我不是说过,不要插手虞家的事情么?” 容鸢停下,语气淡淡,“我似乎并没有再过问虞家的事了吧,虞先生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逛街么?” 虞涯冷笑,“可惜今天跟在夫人身边的是我,若是怜怜,楼先生的目的岂不就得逞了。” 容鸢觉得好笑,原来这人以为她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云桐。 她懒得解释,抬脚便要往外走,可是虞涯的声音又传来,“记住我的劝告。” 他的气场又在一瞬间变得可怕无比。 容鸢走出了几百米,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 她走到角落里的黑色汽车上,李虚已经等在里面。 这辆汽车和来时坐的汽车不一样,容鸢坐的那一辆,只怕早就被各种动手脚了。 李虚看到她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容小姐,怎么样,你说的那个男人出现了么?” 容鸢点头,视线寡淡的看着窗外,“没想到真的是他。” 莫声,她的师兄。 前几天这张脸在脑海里浮现,她一直想不起这个人的身份。 直到今天见面,才彻底确定。 莫声比她早进入那个地方,能力也很出色,若不是因为她,也许真是下一任继承人。 她出现后,师傅十分喜欢她的个性,对她着重培养,她的呼声很快就盖过了莫声。 但是在她的印象里,莫声一直都宠辱不惊,两人极少见面,只是对他耳朵上的那颗红痣,异常的在意。 因为师傅的耳朵上,也有那样的一颗痣。 所以今天看到对方耳朵上的痣,那些记忆便涌进了脑海。 她和莫声之间,缺少一次真正的对决。 莫声这人极度自负和自卑,就算是把继承权握在手里,也绝对不会踏实,这些年可能没少找她的麻烦。 只不过因为她五年前突然出国,并且精神混乱,他才失去了机会。 而回到国内,殷冥殃又对她看得紧,莫声也不着急,就像是猫玩老鼠一样,慢慢享受这场游戏。 若是胜利来得太快,他反而觉得不满足,他喜欢慢慢的耗死对手,让对方一点点的绝望。 第五百四十八章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容小姐,那接下来我们打算怎么办?” 殷先生走前交代过,千万不要乱来,若是她受伤,殷先生看肯定会生气的。 容鸢笑了笑,飞逝的街景在她的脸上洒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不用我们怎么办,他的猫捉老鼠也有些玩腻了,今天冒险的出面来见我,不过是想试探我有没有想起他,现在他已经确定,所以会毫无顾忌的开始动手。” 若是她没有想起莫声,就被他弄死,这对莫声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她的眼尾弯了弯,这场游戏,她也蛮喜欢的。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不是莫声说了算。 而且既然如今掌管那里的是一男一女,除了莫声外,还有那个女人,也该现身了。 容鸢并没有回水云间,如今去水云间的路上,只怕早就布下了重重陷阱。 这会儿过去,简直是自找死路。 她回了暗夜,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最终还是拨通了纪沉的电话。 然而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 容鸢蹙眉,纪沉和小鱼儿是被师傅劫走的,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两人的安危。 但是莫声突然出现,若是发现师傅还活着,只怕会变得十分疯狂。 还有那个一直未露面的女人,她的脑海里并没有关于对方的丝毫记忆,不管是脸还是声音,全都想不起。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总归是不安全的。 接连打了三个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听,她叹了口气,但愿师傅知道如今京都的情形。 岳霖看着旁边手机上不断跳跃的画面,单手支着脑袋,并没有接听。 小鱼儿的手上拿着水果,正在笼子前,一点点的喂给纪沉。 纪沉沉默的吃着,时不时的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小鱼儿又端来一碗粥,“爹地,你再吃点儿吧,这几天都瘦了。” 岳霖似乎感受到了小鱼儿的谴责,淡淡的“啧”了一声。 “没有饿死他都算我仁慈了,难不成还想我大鱼大肉的供着他,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打算一条路走到底啊,早就说了,这个男人不是你爹地,你还偏偏不信,你知不知道人家把你养在身边,就是为了对付你真正的爹地。” 小鱼儿却是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端起一旁的肉,“爹地,你再吃点儿这个。” 纪沉张嘴,看到岳霖受气的模样,莫名觉得舒坦。 岳霖看穿了他的意图,冷冷笑了一声,“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这么幼稚,也难怪小兔子看不上你。” 他这两天没少戳纪沉的心窝子,饶是纪沉已经习惯,但任何和容鸢有关的话题,他还是觉得难受。 岳霖眼看自己又戳中了他,得意的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满脸都写着——到底是年轻,想对付我,还得多练几年。 纪沉捂着自己的胸口,良久才笑了笑,“教官这么厉害,怎么也沦落到要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的地步了,该不会是怕被谁发现吧?” 岳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变,不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已经被纪沉捕捉到了。 纪沉毫不犹豫的将刀子戳了回去,“教官,你该不会被自己的弟子出卖了吧?也对,如果你现在还掌权,又怎么会暗戳戳的来绑架我和一个小孩子,估计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用我们两个去威胁容鸢。” “嘭!” 一本书砸了过来,砸在笼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岳霖挥挥手,脸上满是微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纪沉冷哼一声,撇开头,终于闭嘴。 小鱼儿坐在一旁,安静的用餐。 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反正这两人最开始都会互相嘲讽一阵,然后息战,安静等到第二天,再吵,周而复始。 她吃完饭,又洗了一些水果,放在了笼子前。 岳霖的嘴巴闲不住,忍不住又开火。 “小鱼儿,你看你现在丢点儿吃的,喝的,像不像是在养一只宠物,而且还是一只脾气不好的宠物,就像我养过的花花一样,花花是只猫,凶的很,不过被我拿去阉了,那之后脾气就好了许多,也许你养的这只也需要阉一阉。” 纪沉的脸色都涨红了,这老不死的,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没想到小鱼儿直起身子,声音清脆,“爹地不需要,爹地以后还会找女朋友。” 岳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他那样儿,你看谁家的姑娘会看上他。” 他打了一个哈欠,不想继续捉弄这两人,往后一趟,刚打算睡过去,就听到小鱼儿说:“比起爹地,我觉得这位大叔你的脾气更坏,难道也没姑娘看上你吗?” 话音刚落,纪沉就“啪啪啪”的鼓掌。 岳霖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郁闷转身,“啰嗦,睡觉了。” 小鱼儿不再说话,又继续玩着手中的拼图。 纪沉坐在笼子里,看着她乖巧的脸,叹了口气。 到最后真诚对他的,竟然是这个他一开始就打算狠狠利用的孩子,还真是世事难料。 * 一直睡到半夜,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 岳霖的警惕一向很高,马上就拿过一旁的枪,来到窗口。 刚刚明明听到脚步声,可这会儿外面却安静的很。 他一把拉过小鱼儿,将孩子藏在自己的身边,利落的子弹上膛。 黑暗中,空气都变得凝滞。 他将一把小巧的钥匙抛给了纪沉,语气很轻,“小子,有人上门了,自己打开门,旁边的抽屉里有枪,可别给我丢脸。” 纪沉接过空中抛来的钥匙,打开笼子的门,又从抽屉里拿出枪,缓缓来到他的身边。 岳霖招招手,朝着自己的密道走去。 黑暗的环境中突然灯光一闪,枪声遍布,看来闯进来的不止一个人。 纪沉一枪解决一个,看到小鱼儿被保护的很好,松了口气,“我说老头子,你这身体行不行,我女儿可不能出事。” 他已经习惯性的把小鱼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情况危急,他实在不想把孩子交付给别人。 岳霖白了他一眼,“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纪沉也不好说什么,这人好歹曾经是他的教官。 他的所有本事,都是对方教的。 身后的枪声还在继续,对方很狡猾,故意在黑暗里使用很强的光照射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敌人的方向,只能被迫逃进了地道。 门一关,岳霖才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的拉开了地道里的灯,“这群孙子!不敢单挑,居然用这么卑劣的办法!” 第五百四十九章 爱给她,恨给她,所有所有 纪沉的眼睛也被晃得难受,微微眯了一会儿,才牵住小鱼儿的手,“你跟着我。” 小鱼儿点头,十分默契的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岳霖不高兴了,他的本领还是很强的,怎么这两人都这么不信任他呢? 不过这个时候,也懒得计较。 “岳霖,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用密道。” 曾经的教官可是他们眼里最厉害的人,枪林弹雨,从来都不害怕。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畏惧死亡,能够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密道这种偷鸡摸狗的东西,岳霖从来都不碰。 岳霖的脚步停下,想到什么,嘴角浅浅的弯了弯。 “大概因为死过了一次,发现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坦然吧。以前我说大话,是因为我确实很厉害,我不相信有谁能算计到我头上,更不相信谁的枪法比我更精准,龙潭虎穴,我什么地方没闯过。” 纪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没问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我以为你还在那个地方当高层,之前追杀我的人,我甚至以为是你的手笔。” 岳霖的手肘狠狠一击,直接击在了他的腹部。 纪沉疼得弯身,额头满是汗水。 “你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我要是真想杀你,你以为当初你能活着离开那个地方?小兔子为你求情这是其一,我为你打开那扇门是其二,不然你以为当初是谁悄悄放你离开的,我既然答应了小兔子,就不会食言。” 纪沉的眼睛眨了眨,当初差点儿就被戴上那个手环,连夜逃离的时候,绝路尽头的门突然打开了。 他还以为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没想到是他们在背后安排了一切。 越是知道真相,他才发觉自己欠容鸢的越多,多到已经还不清了。 他明明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爱给她,恨给她,所有所有,全都毫无保留。 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他这一切对容鸢来说,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她在悄悄的奉献。 他越发抓紧了小鱼儿的手,他欠她的,会弥补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看来那群人用微型炸弹将地道的门炸开了。 岳霖的神色一变,加快了脚步,“跟我来!” 他走得很快,纪沉干脆将小鱼儿抱住,几乎是跑着往前走。 “咳咳咳。” 地道门前的众人拼命咳嗽,众人都望向殷澜,想知道他的下一步指示。 殷澜有些犹豫,地道很窄,只能容纳两人过去,若是人家在那边装好陷阱,他们这一进去,那就是瓮中捉鳖。 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孩子的踪迹,几乎动用了殷家的全部势力,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殷先生,还要继续么?这里的地道很窄,如果尽头有埋伏,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殷澜的眼睛一瞪,直接将发言的人率先推了进去,“追!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放弃!” 大家虽然不满,可又碍于他的身份,只能排队进入。 而另一边,岳霖和纪沉已经来到了出口尽头。 他按了一旁的按钮,厚重的铁门瞬间落锁。 纪沉看到他一脸的坏笑,突然有些为身后追来的人默哀,“你用了什么手段?” “他们若是继续用炸弹炸这个铁门,整栋楼都会跟着垮下来,到时候只能等别人来救他们了。” 纪沉的嘴角抽了两下,“你想得倒是周到,看样子没少被人追杀。” 三人已经离开了很远,身后果然又传来了爆炸声,整栋楼瞬间崩塌,烟尘肆虐。 纪沉摇摇头,岳霖这人还真是阴,居然把最后一道门和楼房的承重墙弄在一起,这样铁门一垮,承重墙自然也撑不了多久。 懒得思考埋在下面的人会怎么样,他们很快就上车,离开了这里。 而不远处,殷澜狼狈的拍了拍脑袋上的灰。 他将其他人都指挥进地道里了,自己和几个人走在最后,发现不对劲儿,就赶紧撤了出来。 没想到整栋楼都塌了,幸亏他们跑得快,不然这会儿一起被埋在下面了。 原本二十几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 殷澜气得脸红脖子粗,连忙给殷礼打了电话。 那边果然传来了殷礼的怒骂声,良久,殷礼才又问道:“那个孩子呢?” “她身边有人保护,爷爷,我还需要一点儿人手。” 殷礼气得咬牙,“废物,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殷澜自知理亏,刚刚若不是心急的追上去,他的人根本不用死。 剩下的四个人全都一脸的愤恨,早就跟殷礼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对方却一意孤行。 现在那么多人都被埋在下面,殷澜没想着救人,却还在让老爷子支援人手,看样子是不打算把人救出来了。 “殷先生,我们的兄弟都还在下面,现在要做的是救援。” 殷澜眯了眯眼睛,不耐烦的挥手。 “救援?你是想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们用炸弹了么?他们被埋,那是他们运气不好,反正你们也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死士,早晚会丢命,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几人气得咬牙,胸膛都开始剧烈颤抖。 殷澜却并不当回事儿,抬脚便要往外走。 可是枪口突然抵在了他的背后,男人的声音很冷。 “我们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死士不错,但也犯不着为你这样的废物丢命,殷先生,我们可不惜命,你说得对,我们早晚都会死,不如拉着你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二十来条人命,殷澜这般弃之不顾,已经触到了几人的逆鳞。 殷澜也急了,“你想干什么?!造反不成,别忘了你们的一切都是殷家给的!!” 他又急又害怕,他还得和虞家小姐结婚呢,可不能死在这里。 “殷先生,救还是不救?” 男人不想跟他废话,子弹很快上膛。 殷澜气得颤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哆哆嗦嗦的打了殷礼的电话。 殷礼气得差点儿将手机扔出去,得知他要放着这么多人不管,而且还是当着人家兄弟的命,简直大骂他是猪头。 就算真的不在乎那些人命,也该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所以这个殷澜,注定成不了大事! “说你是废物,你还真是废物!!到目前为止,一件事都做不好,若是你有殷冥殃半分的手段和心计,我又何必纠结要不要毁了他!” 殷礼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幸亏一旁的殷庭将他扶住,但是殷礼一想到殷澜这个不肖子孙是殷庭的儿子,气得直接把他挥开,“都给我滚!!” 第五百五十章 记得我说过的,不要冒险 殷庭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 他也不敢留在这里触霉头,灰溜溜的离开。 殷礼坐下,狠狠喘了几口气,思来想去,整个殷家,还是殷冥殃更有出息。 小小年纪就自力更生,成立江云集团,和暗夜的主人交好,靠着自己踏入上流。 而殷澜呢,若不是有殷家的积累,只怕对方连富人的门槛都摸不到! 殷礼气得胸口痛,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能毁了殷冥殃,一定要让他成为殷家的傀儡,为他所用!! 然而眼下还是得先解决殷澜弄出来的烂摊子! 若是让京都上头的人知道他们私自动用炸弹,只怕连殷家都会被牵连,这件事得尽快解决。 而殷澜被人挟持着,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他就该让这些人一起进去,全都死在里面才好!!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是老爷子的支援到了,张口就要喊,可是黑暗里出现的几个人看着却来者不善。 殷澜下意识的便往后躲了躲,额头紧张的冒出了汗水。 这几个人是谁? 来人全都穿着黑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杀气弥漫。 他根本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对方说:“不想为殷澜死的,现在就滚。” 声音很冷,气场太强,一看就不好招惹。 殷澜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你不要乱来,你可是殷家的死士,敢不顾我的死活,就算回去了,我爷爷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却毫不犹豫的起身,拿过身上的匕首,直接剁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殷老爷子当初救了我一命,这些年我为殷家做事,再加上这三根手指头,足够抵消所有的恩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殷澜吓坏了,双腿瘫软,往后爬了爬。 转眼间,站在他身边的几个男人就纷纷散开,看样子大家都不想救他。 几个黑衣人勾唇笑了笑,为首的人直接甩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插在殷澜的肩膀上,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可是对方显然不想放过他,缓缓走近,又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割了几刀。 如果不出意外,殷澜这下子会变成一个废人。 殷澜疼得尖叫,然而下手的人却并不想杀他,只是为了折磨他。 他的唇瓣颤抖,抬眸去看对方的眼睛。 巨大的痛苦侵袭着他,来不及说话,就陷入了黑暗。 几个黑衣人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他们前脚刚走,殷礼的人就赶到了。 大家看到殷澜的模样,纷纷一骇,连忙将人送去了医院。 这可是殷家的少爷啊,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居然直接把人给废了。 * “混账东西!!” 医院传来殷礼愤怒的声音,他抬脚便踹翻了一旁的椅子,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水,“给我查!一定要把下手的人查出来!!” 众人都不敢吭声,这一次殷家损失惨重。 派出去的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回来。 随行的殷澜也变成了废人。 殷澜醒来后,就躺在床上哀嚎,听说自己下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殷庭也面如死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接下来可怎么办。 在殷庭的心里,殷冥殃根本不是殷家人,更没资格成为他的儿子。 如今看到殷澜的模样,他深知接下来老爷子恐怕不会再重用他们了。 “爸,你可要给小澜报仇啊,他这辈子都毁了......” 殷礼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挥手道:“你也跟我滚,父子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殷庭的面色更白了,却又无可奈何。 医院里闹哄哄的,一会儿是醒来的殷澜的哭声,一会儿又是殷礼发火的声音,在整个走廊上回荡。 殷家的事情直接被人放到了网络上,大家都唏嘘不已。 殷家本就在几大家族的末尾,如今一位少爷被毁,地位更得下降。 容鸢看着网上的消息,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忙碌了一晚上,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李虚也摘下了面具,想到容鸢下手的狠绝程度,不禁有些后怕。 一刀一刀,毫不犹豫,真的就把人家给毁了。 这个女人狠起来,还真是让男人都觉得可怕。 “容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容鸢表现出的果断和狠厉,已经彻底征服了李虚。 若之前他是因为殷冥殃的命令,才对这人诚服,那么这会儿,他完全是因为容鸢的个人能力。 容鸢垂下眼睛,所有觊觎小鱼儿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若昨晚小鱼儿几人没有成功逃脱,她在殷家肯定会吃遍苦头。 她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弯了起来。 “殷冥殃不动殷家,不代表我容鸢不动,殷家少了一个殷澜,不是还有殷庭和殷明么?殷庭这一脉翻不起什么风浪,接下来要被重视的,肯定就是殷明,殷明这人十分阴险,我们便先下手为强。” 李虚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为殷明点了一根蜡。 容鸢猜得确实没错,因为殷澜被毁,殷庭这一脉算是彻底废了。 殷礼当晚就见了殷明,隐晦的表示会将殷家的继承权交给对方,前提是他能杀了容鸢,收服殷冥殃。 殷明等这一天,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所以得了命令后,就让自己的人出去找容鸢了。 容鸢也不闲着,继续光明正大的在京都各大商场游荡。 她似乎还觉得这样不够,一天后,又接受了陶悠然的私人邀约,决定去游轮上看看。 游轮晚会是京都富家小姐们最喜欢的活动,听说还会请娱乐圈的明星来助兴。 容鸢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邀请,不过这正中她的下怀。 相信殷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他来,游轮就会成为他的噩梦。 容鸢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来的。 自从殷冥殃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今晚还是第一个电话。 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他沙哑的声音,“有没有好好吃饭?”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放松的在一旁坐下,“我很听话的。” 殷冥殃的面前跪着不少人,这些人分成了两拨,一拨还在抵抗,另一拨则跪下,接受他成为主人。 弑影这边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负责,亏得一月一直隐瞒到现在。 “我很快就回来,记得我说过的,不要冒险。” 容鸢想起这次的游轮计划,不由得有些心虚,“不会,你放心,我会在水云间等你回来。” 殷冥殃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但也没有挂断。 好像就这么拿着手机,知道她在那边,心里就十分安定。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可不像你,离开了男人就不能 容鸢挂了电话后,微微叹了口气,她要趁着殷冥殃不在京都,把殷家的一切都处理好。 不然殷家这颗老鼠屎,随时都会坏了她的计划。 李虚站在一旁,自然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他有些担心。 “容小姐,真的不把咱们这次的行动告诉殷先生么?” 殷明那人出了名的狡猾,若是行动中有任何意外,对殷先生可不好交代。 容鸢垂下眼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不必,他和殷司鹤有过交易,应该暂时不会对殷家的人怎么样。” 容鸢将一把匕首绑在了大腿上,撩了撩头发,“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分心。” 李虚点头,也就不再劝。 今晚的游轮依旧是陶家主持的,陶家虽然不是排名第一的家族,但是陶家的生意大多数和海洋有关,所以陶家的游轮是京都最大的游轮,装扮的十分豪华。 容鸢走到岸边时,看了一眼长长的红地毯。 周围已经站满了记者,毕竟今晚到来的不仅是圈子里的千金,还有受邀的各位明星。 容鸢走了另一条路,不希望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 刚进入游轮,她就感叹于陶家在这艘游轮上花费的心血。 处处金碧辉煌,灯红酒绿,就连穿梭其中的服务生,身上穿的都是大牌子。 空气中飘着酒香,糕点的香味儿。 她并没有兴趣,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以便观看外面的夜景。 透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上次和盛京西发生过争执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十分端庄,正娴熟的和一位位宾客打着招呼。 她身上的气质从容,已经压过了现场百分之九十的女性,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名声响当当的美人。 玻璃上能够清晰的映出身后的场景,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是在看夜景。 容鸢的眼里划过笑意,待会儿十点的时候,这里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届时所有人都会去甲板上。 而烟花的声音会掩盖一切,若是殷明想要动手,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容鸢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耳边忽然传来了几个女人的嘀咕声。 “就是她吧?那个勾搭了虞涯的小三。” “她年轻看起来不大,怎么就专门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呢。” “咱们得为虞小姐出这口气!” 看样子是跟在虞怜身边的跟班,对虞怜倒是蛮衷心。 容鸢不置可否,微微抬眉,并没有搭理。 几个女人却是铁了心要跟她过不去,略一商量,就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你就是容鸢吧?” 穿着黄裙子的女人抬手,指尖差点儿指到了她的脸上。 容鸢笑了笑,“有事吗?” 然而她的微笑在别人看来,是懦弱,是没有底气。 几个女人更加得意,“你怎么还好意思这么问啊,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她们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容鸢知道,她们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她丢脸。 “容鸢,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女人看容鸢不说话,态度越发的嚣张。 容鸢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位小姐,你这么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今晚的主角,不过京都六大家的小姐里面,我并没有见过你,在陶家主持的游轮宴会上这么嚣张,你难道能代表陶家?” 女人的脸色瞬间涨红了,紧紧的咬着唇瓣。 她没想到,容鸢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站在她旁边的女人瞬间帮腔,“你的身份太低,不适合来这里,你以为侥幸混进来,就能攀高枝吗?容鸢,你的野心还真是大,勾搭了一个不够,还想勾搭第二个。”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女人,眼里划过锐利。 她最近逛街的次数很多,难免在商场遇到熟人。 而正在开口的这个女人,就是她遇到的其中一位。 只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这个女人的容貌姣好,今天上午却还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逛街,还要了一只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手表,一百多万。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不是她的男朋友,两人的年龄相差太大。 容鸢的眼尾泛着一抹冷,看着女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语气意味深长。 “空穴来风的事情,几位倒是议论的起劲儿,倒是这位小姐,上午逛街的时候,我恰巧遇到了你,当时你挽着的男人,比你大了二十岁左右,而且据我所知,那位家里还有老婆,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的呢?” 她笑眯眯的,但是气场太强,把女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自己买表的事情能被容鸢撞见,心里开始慌了。 而容鸢的目光在现场扫视了一圈儿,“想来那位应该是你的金主吧,若是不想我现在就把他找出来,我劝你还是带着朋友离开,毕竟我现在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待会儿会做点儿什么。” 女人自然不能让容鸢把所谓的金主找出来,那位家里的正妻厉害的紧,若是被他的妻子知道,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周围投来的视线满是嘲笑。 而一旁的友人还在添油加醋,“容鸢,你少在那里胡说,我们可不像你,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 容鸢勾唇,耐心已经快要用尽。 而当了小三的那个女人怕得不行,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若是不马上离开,容鸢真的会报出她背后的男人的身份。 她几乎不受控制的拖着自己的两位朋友,狼狈离开。 容鸢轻嗤了一声,继续转头看着窗外。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周围人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停在她身上,大概是她刚刚的气场太强,居然有男人主动上前搭讪。 容鸢礼貌的拒绝后,眉心已经拧紧,有些不耐烦了。 她偏头,眼角余光瞄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气质清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周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遥遥的举了一下杯子。 容鸢点头,算是回礼。 两人的互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众人对容鸢更加好奇了。 一是与虞涯纠缠不清,虞涯还亲自送她回家,二是又和周家的家主交好。 而且还不仅如此,她可是殷冥殃承认的妻子。 第五百五十二章 今晚,注定是容鸢的死期 容鸢本来不太想引起注意,但是因为刚刚那三个女人一闹,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她起身,想要再找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下,然而窗户里的一闪而过的寒光却让她分外在意。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的寒光是枪。 殷明的人终于来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烟花还有两个小时,想来对方也等得不耐烦了。 她刚这么想着,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殷明。 殷明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比起殷庭,他的人气显然高了许多。 这些年,因为殷冥殃生母的事情,殷庭没少被人诟病。 反观圆滑阴险的殷明,倒是十分世故。 容鸢索性也不走了,继续坐在这个地方,等着殷明主动上前。 和其他人寒暄了半个小时,殷明果然缓缓走了过来。 但是并没有停在她的身边,而是在她隔壁的座位坐下,并没有上来搭讪的意思。 容鸢的眼里划过笑意,这人倒是聪明,假装不认识她,降低她的警惕。 她在观察殷明的时候,殷明也在看她。 他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殷庭和殷澜还真是废物,对付一个容鸢都不行。 今晚,他就要让老爷子明白,到底谁才是合格的继承人! 如今殷澜被废,最有希望的人,自然变成了他。 至于殷冥殃,呵呵,等他杀了容鸢,再把一切推到老爷子的头上,以殷冥殃的性子,绝对不会和殷家有任何的瓜葛! 殷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想到待会儿即将发生的一幕,就兴奋的眼底泛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只要待会儿大家去甲板上看烟花,他的人就会伺机而动。 到时候在烟花爆炸的声音掩盖之下,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容鸢的呼救声。 只要计划成功,他的人便会跳下游轮,游回岸边。 神不知,鬼不觉。 今晚,注定是容鸢的死期。 此时成竹在胸的殷明哪里知道,他的计划早就被容鸢看穿。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坐着,中间只隔了四五米左右。 容鸢本来等得有些无聊,但是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闪烁的号码,眉心拧紧,是殷冥殃的。 她连忙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 大厅里的声音混乱,若是接听,殷冥殃一定知道她不在家,到时候一逼问,一切都露馅了。 去了女洗手间,将门一关,她才按了接听键。 但是里面并没有传来殷冥殃的声音,而是一月。 一月的语气很冷,几乎是在质问,“容小姐,你现在在哪里?” 容鸢还以为自己悄悄行动的事情被殷冥殃知道了,不由得有些心虚,“怎么了?” 一月的眼睛眯了眯,浑身都是迫人的气场。 但是因为隔着手机,容鸢并没有感觉到。 “容小姐,请你如实回答我,你在京都吗?” 容鸢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她想的那件事,“我在,正在陶家举行的宴会上。” 一月的眼里满是黑暗,抬手揉着眉心,“那你小心,我挂了。” 挂了电话后,一月马上追踪了容鸢的定位,发现确实是在京都,也就缓缓放下电脑。 而在他面前的床上,殷冥殃面无血色的躺着,医生正在进行紧急救援。 一月十分焦躁,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突然在京都的容鸢出现,主子刚打算上前迎接,就被对方一刀刺到了胸口上。 她的动作快得来不及反应,扬长一笑,便跳窗离开。 如今主子生死未卜,昏迷前的那句话竟然是,“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别去找鸢鸢的麻烦。” 一月忠诚于他,虽然心里恨不得杀了容鸢,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得知容鸢还在京都,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手机定位也显示在那边。 那么那个跟容鸢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 一月冷冷的抿唇,并没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容鸢。 而容鸢也并没有想到,毕竟他们是去弑影,弑影的人就算再过分,也不会对殷冥殃下死手。 那些都是当初跟随过殷冥殃的人,只是因为殷冥殃多年没有出现,才动摇了心思。 有一月在,应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容鸢很放心,所以压根不会想到中间会出什么变故。 她将手机放进兜里,抬头才发现,镜子里多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得体的朝她笑了笑,弯身打开水龙头,优雅的洗着手。 容鸢本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她说:“容小姐和京西,是朋友么?” 在容鸢的记忆里,这人和盛京西的关系有些微妙。 女人抽过一旁的纸巾,淡淡擦拭着手指,“我是他妈妈。” 容鸢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对于这个女人的坦然,有些意外。 女人笑了笑,神色落寞,“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最近生病了,很严重,需要进行手术,可是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容鸢突然想起,上次见到盛京西的时候,他的状态确实不好。 可是再次听说他的消息,竟然是他病入膏肓的事情。 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卧在病榻。 “京西好像没什么朋友,不过我听他念叨了几句,想来是把你当朋友的,医生说他并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洞的状态,对未来不憧憬,不期待,求生的欲 望不强,所以原本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概率,还要继续往下降。” 她说到这的时候,语气颤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垂下眼睛。 “容小姐若是有时间,请去看看他吧。” 容鸢刚刚见过女人游走在众人之间的模样,她很强大,自信,那种上位者的气息不必任何一个男人差。 可是如今为了唯一的儿子,却这般的恳求她。 她与盛京西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所以略微一犹豫,就答应了。 “夫人,你放心,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去看他的。” 女人欣慰的眨了眨眼睛,突然颤抖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小小的黑色纸张。 纸张上映着一串号码,笔迹龙飞凤舞,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 “这是京西昏迷之前交给我的东西,让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说是你若需要帮助,就直接打这个号码。” 第五百五十三章 给不了回应,就不要给人家希 容鸢本能的不想收,她有些清楚盛京西的心思,既然给不了回应,就不要给人家任何的希望。 但是女人握住她的手,郑重的将黑色的卡片放在她的手心。 “容小姐,原本我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你身边的男人很多,京西这个孩子也许并没有占多大的分量,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在你心里,可能连普通朋友的地位都达不到,刚刚你若是拒绝,这张卡片我不会给你,可你答应了。拿着吧,京西那小子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以后你们就两清了。” 女人的眼眶泛红,扯唇笑了笑。 “我有时候想着,他突然生病,是不是遭到了报应,这孩子对盛家人绝情,更是逼死了我的爱人,也就是他的父亲,我恨他的时候,更不得他马上遭天谴,可当不幸真的降临在他的身上,我却又希望出事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毕竟他是我九死一生才保下来的孩子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重重的叹了口气。 “容小姐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京西若是能挺过这一关,我会试着和他冰释前嫌,人这一辈子太长,总不能一直在怨恨中渡过。” 容鸢看着手心里的黑色卡片,突然觉得这东西有千斤重。 对比当初虞涯给她的黑卡,倒是有些讽刺。 她毫不扭捏的将卡片收好,郑重点头,“夫人,他会平安渡过的。” 女人点头,揉了揉泛红的眼角,也就离开了。 容鸢将卡片收好,这才出了洗手间。 结果在拐角的时候,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她抬头,看到苏墨的脸时,眉心狠狠一拧。 尽管苏墨今晚化了很浓的妆,若是不熟悉她的,根本认不出,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刚打算询问,就看到苏墨礼貌点头,“小姐,你没事吧?” 两人只需一个眼神,便明白了。 苏墨出现在这,估计也是受到了邀请。 大概是早就看到她在这,知道今晚可能会出事儿,所以中途给自己化了一个浓妆,为的就是伪装身份,并且撇清和她的关系,不拖她的后腿。 容鸢觉得好笑,轻轻低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要小心。” 苏墨“嗯”了一声,便淡淡的放开她的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两人便毫不犹豫的错开。 在别人看来,确实就是陌生人之间的一次碰撞而已。 容鸢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上,马上拿出手机给苏墨发了一条消息。 ——你怎么突然来京都了? ——林柏偷偷带我过来的,江城也不安全,正好要在这边拍电影,就打算多留一段时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容鸢对林柏有印象,虽然看着年轻,但给人的感觉挺靠谱的。 ——墨墨,待会儿你就跟在林柏的身边,记住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和我有交集。 苏墨盯着手机,看出了这句话里的郑重。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复——我知道了,你放心。 容鸢这才有心思去继续观察殷明。 殷明的目光恰好也看了过来,朝她淡淡的笑了笑。 容鸢收回目光,想着这人倒是沉得住气,马上就要烟花表演了,居然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甲板外开始骚动起来,厅内的众人也缓缓朝着外面移动。 游轮的四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包围着,灯光渲染,分外好看。 不过这会儿所有人都走到了宽阔的甲板上,打算观察即将到来的烟花盛宴。 容鸢却并没有去加班,而是来到了游轮的后方。 殷明缓缓起身,想着这是老天在给他机会。 他的目光在容鸢的背影上停顿,缓缓蜷缩了一下手指,等候在黑暗里的人瞬间跟了过去。 容鸢穿过走廊,来到后方,视野一下子变得极为开阔。 平静的江水,岸边的夜景,都无比美好。 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而是往后一弯身,直接将扑来的男人踢进了江水里。 烟花在这个时候炸开,就算这里有打斗声,也根本没人发现。 接二连三的男人涌了过来,容鸢游刃有余,利落上翻,踢腿!回旋,打得十分漂亮。 很快,十几个男人全都被踢进了江水里,在里面争相扑腾着。 容鸢坐在船舷上,想着殷明难道就这点儿手段? 然而下一秒,殷明就挟持了一个人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洗手间里跟她有过短暂交流的夫人。 容鸢愣了一下,这位夫人是陶家的掌权人,殷明这么做,就不怕和陶家撕破脸? 殷明的脸上满是冷笑,匕首嵌入几分,望着容鸢,“容小姐,如果你不跳下去,我的匕首就会划破她的脖子。” 容鸢的脸色也冷了,“殷明,你就不怕陶家的报复?” 殷明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这些年在京都什么都没做么?陶家人被这个女人压着,早就有怨气了,只要杀了这个女人,陶家就会全力帮助我,再杀了你,殷家也是我的。” 他的算盘打得真好。 容鸢却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你也说了,你不会放过她,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跳下船呢。” 殷明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若是照做,我留她几天的性命。” “殷明,你可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为人阴险,你的承诺又有谁敢信。” 殷明有些恼怒了,刚刚他已经见识过容鸢的身手,他是打不过对方的,所以只能威胁她。 如今他的人都在水里,只要容鸢跳下去,就不信在水里她还能翻出天去。 奈何现在对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压根不听他的威胁。 殷明咧开唇瓣,“既然不听话,那我现在就杀了她!” 说罢,他将匕首高高的举起。 “殷明,这样吧,我站到船舷上去,你把她放了,让她自己跑,你的身上有枪,到时候只要给我一枪,我就会掉进水里。” 殷明挟持着人,冷冷笑了笑,“好啊,容小姐,那就请你先站上去。” 被他挟持的女人一直没说话,殷明的匕首实在挨得太近了,喉咙稍稍动动,就会划破一道口子。 她试图向容鸢传达自己的想法,可是容鸢压根没有看她,毫不犹豫的站到了船舷上。 风很大,她的身体都被吹歪了,“殷明,你也别耍其他心机了,我这人说话还是算数的,你放开她,让她走,我现在就跳下去。” 殷明本来还想悄悄给她一枪的,可又害怕中途出其他意外,只能将女人先放开。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这酒你不能喝,他在里面放了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手的血。 她知道,这是容鸢给她争取到的机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向容鸢投去一个眼神,马上便跑着离开了。 必须找到自己的人,这样才能回来帮助容鸢,不然留在这,只会拖她的后腿! 容鸢看到她离开,松了口气,双手摊开,朝着殷明缓缓一笑,往后倒了下去。 殷明的嘴角弯了弯,连忙走近,打算查看容鸢的情况。 他的人都在水里,只要容鸢掉进水里,那么必死无疑。 走近后,他刚俯身,就看到容鸢抓着一根柱子,并没有掉下去。 “容鸢!!” 殷明气急,直接掏出了枪。 容鸢挑眉,手上用力一撑,便成功的返回到船舷上,一脚就踢掉了殷明手上的枪。 此时水里扑腾的众人也开始了射击,但是因为容鸢和殷明已经打在了一起,他们也不敢贸然开枪。 殷明气得半死,这个贱人居然玩文字游戏! 跳倒是跳了,却又抓住了栏杆,并没有摔下去,这样也不算违背诺言。 容鸢一把将他按在了船舷上,手上一抬,殷明就掉进了水里。 甲板上的烟花还在继续,没人发现这里的一幕。 容鸢坐在一旁,吹着晚上的冷风。 游轮的下方是巨大的涡旋,也不知道殷明会不会被卷进去,若是运气不好真被卷了进去,神仙都救不活。 她的嘴角弯了起来,刚将头往后靠,一杯红酒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发现是周孽。 周孽的手里端着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口,“我想你这个时候应该需要它。” “你来多久了?” 容鸢纳闷,这人不去甲板,来游轮的后方做什么。 “不久,正好看到你跳江的那一幕。” 吓得心脏骤停,但是紧接着他就去端了两杯酒,以容鸢的作风,不会这么糟蹋自己的生命。 果不其然,她又回来了,并且将殷明推了下去。 容鸢拿过酒杯,轻轻和他碰了碰,刚打算仰头喝进去,一旁就走出了一个人影,是苏墨。 苏墨抬手,阻止了她喝酒的动作。 容鸢不知道她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墨墨的性子比较急,能忍到现在,看来是真的把她刚刚发的消息记在了心里。 “阿鸢,这酒你不能喝,他在里面放了东西。” 苏墨说的十分郑重,将酒接过,直接丢进了江里。 容鸢没有理由怀疑苏墨,可周孽在她心里也不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酒杯被扔进江里的一瞬间,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容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来去,最后停在周孽身上。 周孽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他的神态依旧慵懒,指尖发白,看不出一点儿慌张的模样。 许久,他才轻轻笑了笑,“苏小姐要是安安静静,今晚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这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在酒里放了东西。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以之前对周孽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才对。 他们好歹一起共事过,并没有深仇大恨。 不过有句话容鸢倒是很赞同她,不管发生什么,苏墨都不该站出来。 谁也不敢保证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苏墨这一站,算是彻底暴露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将苏墨挡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孽。 周孽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杯子缓缓放下。 烟花爆炸的声音依旧在头顶翻涌,但此时三人互相盯着,气氛剑拔弩张。 “噗嗤。” 周孽率先轻笑出声,将手中的东西缓缓拿了出来,“加了两颗我研制的药,对身体有好处。” 容鸢瞄了一眼那个药瓶,确实是周孽自己做的瓶子。 周孽的目光看向苏墨,“苏小姐,你看到的是这个吧?我确实把这个东西放进了阿鸢的酒里。” 苏墨点头。 下一秒,周孽就倒了两颗药出来,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味道还不错。” 容鸢有些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周孽将药瓶放进她的手里,“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就想亲自给你的,但是当时人多,你拿着,对你的精神有帮助。” 容鸢点头,又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愧疚。 没想到周孽又笑了笑,“你没有直接出手,就证明你是相信我的,而且你的记忆也不完整,对我有警惕性是好事儿,先离开这里吧,小心殷明还留了后手。” 容鸢点头,将苏墨先拉到一边,“你给林柏打个电话,我得亲自看到他来接你。” 苏墨赶紧拿出手机,给林柏打了电话。 林柏无心去观赏天空的烟花,因为苏墨不见了。 他只是眨了几下眼睛,那人就不见了,他四处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幸好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然他就要动用家里的人脉了。 他快步走到游艇的后方,看到苏墨,气不打一处来。 苏墨自知理亏,轻手轻脚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烟花还得放一会儿,我们可以继续看。” 林柏抿唇,瞄了一眼容鸢和周孽,没有说话。 两人走后,容鸢也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等游轮靠岸。 她想到周孽还在,也就说道:“找个地方坐坐?” 周孽缓缓摇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烟花,“不了,我也去甲板上凑凑热闹。” 凑热闹?这倒不像是他的性子。 容鸢没有阻止,自己找了个地方吹晚风。 十五分钟后,前方的烟花停了,与此同时,还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 “有人落水了!!” 容鸢不为所动,想着应该是殷明他们被人发现了。 能在水里撑这么久,那些人倒是有点儿本事。 可是下一秒,她就又听到有人说:“那个女人落水了!天呐!!” 女人? 容鸢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走到了甲板上。 她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苏墨和林柏,心里一抖,连忙走到游轮边缘。 下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落水的到底是谁。 游轮的灯光一打,容鸢才敢确定,落水的确实是苏墨。 她纵身一跳,直接跟着跳了进去。 苏墨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两只胳膊分别被林柏和容鸢抓着。 她的脑袋很晕,因为落水之前,有人将啤酒瓶敲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能感觉到脑袋上传来的疼意,一阵接着一阵。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要她被雪藏,永无翻身的机 林柏气得半死,刚将人找到,害怕她饿肚子,转头为她找了糕点来,结果人就落水了。 “苏墨,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省心。” 明明他比她小这么多,这个时候却用长辈的口吻教训她。 苏墨咳嗽了几声,疼的脸色发白。 容鸢望了一眼游轮上方,已经有人递了皮划艇下来。 她将苏墨放在了皮划艇上,看到殷明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殷明本就打算在水里对付她,挑选的人一定是很会水性的人。 她将皮划艇用力一推,对着林柏说道:“她受伤了,你先把人带走。” 林柏点头,“你自己小心。” 苏墨想说什么,却又碍于眼前一阵阵的黑暗,所有的话都石沉大海。 “贱女人!这下你死定了!” 刚刚还被她在游轮上打得落花流水的男人们,这下像是找到了自信似的,拿着枪便上膛,子弹朝着她射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游轮上就出现了十几个人,全都拿着枪,朝着他们射击。 为了躲避子弹,他们不得不放弃对容鸢的进攻,不甘的躲进了水里。 容鸢抬头,看了一眼游轮上,站着的正是那位夫人。 她来的很及时,这会儿正招呼着人放下第二艘皮划艇。 容鸢不敢松懈,害怕那些人突然从水底钻出来。 她上了皮划艇,又四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水面很平静。 那些人在水里坚持了半个小时,大概已经精疲力尽了,这会儿看到容鸢这里不好对付,估计全都撤退了。 容鸢被人拉到了游轮上,浑身都在往下滴着水。 围观的众人站在不远处嘀咕,纷纷投来唾弃的眼神。 但是容鸢并不在意,而是接过陶夫人递来的帕子,擦拭着头发。 “京西给你的那张黑色卡片,是他暗处的所有势力,那孩子以前对权势极为看重,那些东西大概可以帮助你。” “夫人,谢谢。” 陶夫人的眼里划过一抹锐利,“该说谢谢的是我,今晚若是没有你,我已经出事了,游轮马上就会靠岸,你的人来接你了么?” 容鸢点头,她已经让李虚过来了。 女人的脸上满是阴霾,嘴角冷冷的抿紧,“我要肃清一下陶家,下次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游轮一靠岸,你就回去,我担心还有其他人想对付你。” 容鸢点头,目光忍不住去找苏墨。 苏墨是被谁推进水里的? 可是找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影子。 她忍不住有些担忧,难道又出事了么? 正这么想着,走廊的一角就出现了周孽,周孽指了指楼上。 容鸢这才起身,对女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去了楼上。 苏墨已经被安顿在了床上,周孽已经为她看过,除了脑袋有伤,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暗沉,“我去找陶夫人要监控。” 得把下手的人找出来。 可是周孽直接拿出了手机,将监控放在她的面前,“你下水的时候,我已经把监控调出来了。” 容鸢低头看了看,发现推苏墨的是虞怜的那几个小跟班。 烟花秀还没开始之前,那几人就想找她的麻烦,被她奚落了一阵,结果转眼就盯上了苏墨。 游轮在这个时候靠岸了。 林柏将苏墨扶了起来,“容鸢,我爸派人来接我了,我们就不和你一起了。” 他这样做,也有自己的考量,容鸢身边的危险太大,拉开距离对苏墨是一种保护。 容鸢点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接走,才下了游轮。 李虚也在下面等着她,不过李虚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三三。 三三满脸的不高兴,气得踹了踹旁边的树。 “姐姐,你居然一个人上游轮,你对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太自信了,好歹把李虚带上去啊,就算不带李虚,你也该通知我。” 三三气得脸上发红,又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更是着急。 容鸢连忙抬手安抚他,又看向自己身后的周孽,“我就先回去了。” 周孽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我也得走了。” 容鸢率先上车,脑袋上立即被扔来的毛巾盖住。 她笑了笑,抬手擦拭着头发,“三三,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出事吗?” 三三觉得这人完全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气闷的看着窗外。 “姐姐,你并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我刚刚还看到苏墨了,你能算到苏墨这次会出现在京都么?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你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一丁点儿的意外都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下次还是多带几个人。” 容鸢连忙抬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了。” 三三这才闭嘴。 容鸢勾了勾嘴角,“借一下你的手机。” 她的手机掉在了江水里,待会儿得去换一个新的。 三三将手机递了过来,容鸢连忙查了查今晚故意和她作对的那个女人的资料。 果然是殷家的艺人,殷家的公司主要涉猎娱乐圈这一块,而那个女人就是娱乐圈里的人,不过并不是什么大红的明星。 推苏墨下水,也并不是为了报复容鸢,而是单纯的报复苏墨。 容鸢十分确信,那个女人并没有看到她和苏墨之间的交流,不可能是为了报复她,才推苏墨下水。 所以根本原因是那个女人本身就和苏墨有恩怨,苏墨如今正大火,能跟她有仇的,自然也是娱乐圈中的人。 容鸢直接将她的资料交给了三三,“你和穆书不是在殷家的公司么?要对付这么一个艺人还是简单吧?” 三三瞥了一眼,缓缓点头。 容鸢淡淡勾唇,“我要她被雪藏,永无翻身的机会。” 那个敲在苏墨脑袋上的酒瓶子,若是一个不小心,苏墨这辈子可就毁了。 可见那女人是多狠毒的心肠,既然这样,她也不用手下留情。 “姐姐,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回去处理。” 容鸢点头,今晚也有些累,不知道殷明怎么样了,若是殷明也出了事,接下来殷家应该会消停一阵吧。 * 而另一边,周孽一直站在自己的车边,并没有马上上车离开。 许久,他才淡淡靠在车身上,“殷明的人呢?” 站在他身边的保镖恭敬弯身,“先生,你让我们看着的,他们如今还在水里泡着,根本不敢游上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这个男人最是不能招惹 “嗯。” 周孽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保镖愣住,这人极少抽烟的,说是烟和酒这两种东西,都会麻痹人的大脑。 而且他自己是医生,深知这两种东西的危害。 周孽的嘴角抿紧,看着不远处的游轮,“多派点儿人手 ,只要他们敢上岸,就开枪,别顾忌什么。” 保镖点头,连忙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而水里,殷明等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刚刚被游轮上的子弹一顿恐吓,本想赶紧上岸,可刚摸到岸边,就被一群拿着枪的人指着胸口。 不得已,众人又纷纷跳回了江水里。 那些人也不开枪,就只让他们在水里这么扑腾着。 夜晚寒气重,江面已经开始升起了雾气,泡在这样刺骨的江水里,冷得浑身都在发抖。 殷明想破口大骂,却什么都骂不出来,他连岸边的人属于哪一方的势力都不知道。 而且他的人在刚刚的逃亡里,枪已经掉进了江里。 如今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只能乖乖听话。 殷明浑身都在发抖,想求救却也苦于没有电话。 而且岸边的人不离去,故意要让他们泡在冷水里,这样的夜晚,简直是中残酷的折磨。 周孽饶有兴致的靠着车,目光浅浅的看着江水。 两边的岸上都有他的人,只要殷明敢靠近,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胸膛。 殷明等人冷得浑身哆嗦,有人直接抽筋,咕噜咕噜的沉进了江里,再也没有起来。 殷明吓得脸色发白,他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谁的手机还在?!” 他吼了一声,可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殷明气得拍了一下水,狠狠的喘了口气,“废物!” 这么一群人,竟然还打不过容鸢一个女人。 他咬牙,也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容鸢的能力,没有想到她的身手这么好,资料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他咬牙,蜷缩着身体,让自己不至于抽筋。 而岸边,周孽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抬头看着面前的保镖,“上次抓的那些海蛇呢,全都丢里面。” 保镖的身子一僵,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海蛇可是有毒的啊,那群人泡了这么久,早就精疲力尽,若是再丢海蛇进去,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的后背不禁溢出了一层冷汗,想着惹谁都不能惹周先生。 周先生平时看着和善,对谁都笑眯眯的,真要计较起来,方法可是损得很。 保镖连忙招呼人将海蛇放进去,足足二十条,足够和水里的众人玩一玩。 海蛇是前阵子他们的人去海边度假时 ,闲得无聊抓回来的,那东西有毒,十分不好抓。 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能在今天派上用场。 周孽靠在车上,双眼含笑的盯着江面。 不一会儿,远方就传来了几人的尖叫声。 海蛇被故意抛到了他们身边,饶是胆子再大的男人,看到这玩意儿也忍不住吓白了脸色。 殷明更是拼命的往前游,毕竟两边都有拿枪的人,往岸上游只会受到威胁。 他游了几下,就听到身边的人尖叫了一声,“我被咬了!我被咬了!” 殷明这会儿连骂人都没有力气了,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损的点子! 大家都说他为人阴险,可是使用这种手段的人,不是更应该被人唾弃吗?! 然而那本该被唾弃的人,这会儿正饶有兴趣的欣赏他们逃命的惨状。 不过现在毕竟是晚上,就算借助周围的路灯,也只能听到那边的尖叫声,看到扑腾出来的水花,可见那边的情况有多惨。 站在周孽身边的保镖还是忍不住,悄悄问道:“现在殷家怨气大伤,殷礼肯定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殷明身上,着重培养这个儿子,若是追究起来......” 周家这些年也很低调,周孽更是出了名的脾气好。 当然,这都是假象。 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最是不能招惹,一旦生气,根本不给人后悔的机会。 “追究什么?今晚我们下了游轮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不是么?” 周孽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垂着睫毛。 “殷明自己树敌众多,谁都可能出手,而且就算询问他本人,这么远的距离,又加上是晚上,江面还有浅浅的雾气,他能知道是谁在针对他?” 保镖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更加在心里坚定,绝对不能惹这个男人生气。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周孽将烟头扔掉,“而且今晚殷明还有机会回去么?”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仿佛人命这种东西,还比不过一张轻飘飘的纸。 保镖不再说话,早该知道的,这个男人一旦出手,就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咬的机会。 周孽此时也失去兴趣了,淡淡摆手,“回去吧。” 保镖点头,上前充当司机。 油门一踩,汽车就离开了这里。 而那些等候在岸边的人,并没有离去,而是隐匿了起来。 水里的殷明已经快喘不过气了,好累,好困,又惊又怕,谁也不知道有毒的蛇什么时候会咬上他。 他越发怨恨今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若是让他知道......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却又被冻得发紫,期盼老爷子能赶紧出现,能把他救回去。 巨大的求生欲充斥着他的全身,在水里一直泡到天边出现一丝金光,他才哆哆嗦嗦着看向岸边。 岸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的人早就沉进了水里,此时水面上漂浮着好几具尸体。 殷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到岸边后,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殷礼的人很快就找了过来,谁都没想到他会出这种事。 殷礼更是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殷家的消息本就还挂在网上,如今殷明又出事,又给大家添了一些谈资。 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殷礼居然直接病倒在了床上,连下床都没有力气。 医生诊断了一翻,才缓缓摇头,“老爷子有中风的迹象,而且情绪也很激动,以后可能都要在床上渡过了。” 殷礼此时还没有完全昏迷,听到这话,气得胸口开始喘。 喘了几口后,伸出手指指着医生,想骂什么,却又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殷礼这一倒,殷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殷庭原本还挺失落的,但是如今老爷子不在,整个殷家不就是他做主了么? 他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殷澜,没想到经过断腿的事情后,殷澜变得无比狠毒,当下就说要杀了老爷子。 “爸,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爷爷这些年一直不肯让出权利,还折腾出了一个私生子,弄得我们大家都不得安宁,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逼他把财产转给我们,咱们有了殷家,也不用再怕什么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殷家给你,你送我出国养老 三言两语,说得殷庭有些心动。 但他也有其他的顾虑, 老爷子毕竟掌控了殷家这么久,就算瘫痪在床,身边也有心腹,他们真能扳倒对方么? 殷澜冷笑,狠狠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一个躺在床上的糟老头子,跟着这样的人混,还有什么前途,那些人心里都跟明 镜儿似的,只要咱们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巴不得来为我们效力呢。” 殷庭想想也是这个理,心里不由得变得火热。 殷澜趁热打铁,“咱们现在不仅要对付老爷子,还有殷明,殷明不是也住院了么?听说伤得还挺严重,正好可以买通护士,将他......” 殷澜在自己的脖子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要把殷明给杀了。 殷庭虽然也惦记殷家的财产,但是要杀殷明,他还是有些犹豫。 殷澜看着他的模样,想着难怪这些年老爷子不重视殷庭,这人实在是太没主见,到了这个紧要关头,竟然都还在犹豫。 他的心里嗤笑,“如果不杀了他,等他清醒,你觉得我们会是他的对手吗?殷明的手段有多阴毒,你我心里是明白的。” 殷庭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好。” 他正打算转身,让人去收拾殷明,结果殷澜的话又传了过来。 “爸,别忘了,殷家还有一个殷司鹤,这小子油腔滑调的,太不靠谱。” 殷庭的身子彻底僵住,杀老爷子,杀殷明,他都不会有什么负担,无非是胆小罢了。 但是殷司鹤可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 殷澜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嘴角弯了弯,“司鹤好歹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过这小子和殷冥殃走得近,难免不会做出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在没有彻底打倒殷明之前,还是让人把他关起来吧。” 殷庭松了口气,缓缓点头。 等他走了,殷澜才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嗤笑了一声。 他一定要得到殷家的权利。 他摸着自己的腿,恨得眼睛猩红,他是因为去找那个小孩子才失去这双腿的,那么下手的人自然和那个孩子脱不了干系。 也许就是殷冥殃! 殷澜气得胸腔都在发抖,越想越觉得是殷冥殃。 对容鸢还真是痴情,居然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殷澜紧紧的攥着手,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不管是殷冥殃还是容鸢,还是那个孩子,都要为他的这双腿付出代价!! * 殷司鹤知道殷家出事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要殷家没有去殷冥殃那里找死,他就不会阻止。 他打了一个哈欠,从窗户看下去,发现楼下来了不少人。 他挑眉,想着殷庭还真是不会遮掩,就算要监禁他,也该做得隐蔽一点儿。 他的嘴角弯了弯,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将他的别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与此同时,殷庭给他打了电话。 “司鹤,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待着,省得又出去闯祸。” 殷司鹤笑着反问,“爸,你和大哥打算做什么?” 殷庭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连忙说道:“和你没关系,你好好在家待着就行,会有人给你送吃的。” 殷司鹤没有再问其他的,算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一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翻出窗外,钻进了半人高的灌木丛。 哪怕周围有着二十几个人看守,却还是没人发现他的踪影。 来到医院,殷司鹤率先去了老爷子的病床前。 殷礼的情况很不好,但这会儿已经醒了,双眼浑浊的看着天花板。 殷司鹤在他的病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叹了口气,“爷爷,现在殷家可是一团糟了。” 殷礼的眼皮动了动,呼吸也变得剧烈起来。 殷司鹤弯腰,轻轻问道:“你想说什么?” 殷礼的眼睛瞪得很大,用尽浑身力气,才吐出了一句话,“司鹤......杀了殷庭和殷澜......” 看样子殷礼已经知道那两人的打算了,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 可是中风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激动。 殷司鹤笑笑,耸了耸肩膀,“爷爷,你也知道,我是个废物,根本就没心思争夺殷家的什么,又怎么有能力对付他们二人。” 殷礼缓缓闭上眼睛,早知如此......他就该早早的把那狼心狗肺的二人解决了。 殷礼中风的症状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手下交代任何事情。 他现在就算想调动自己的势力,也发不出任何指令。 而且过了今晚,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 “司鹤......殷家给你,你送我出国养老。” 这是殷礼最后的妥协。 殷司鹤又笑了笑,这笑声最后变得有些张狂,许久,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所以人这一辈子,何必盲目追逐权利呢,爷爷你当初若是早早的放手,也许早就在国外安享晚年了。” 殷司鹤确实对殷家的权势没什么兴趣,而且也一直用闲散的姿态伪装自己。 殷家他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用手段夺过来。 他本以为殷家虽是一盘散沙,但至少会这样风平浪静一辈子,直到殷冥殃出现,殷家瓦解的越来越快。 “司鹤......爷爷对你一直都不错,帮我......” 殷礼的声音沙哑,仿佛随时都要喘不过气。 殷司鹤坐在病床前,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好,我先帮你保管殷家。”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殷礼没有选择,他现在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殷司鹤马上给老爷子办了转院手续,至于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所以殷庭的人想要动手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殷庭气得半死,调查了监控,医院的监控却在昨晚坏了。 他没办法,只能把目标转向了殷明。 殷明如今还在昏迷,根本就没法阻止。 殷庭直接买通护士,在输液的管子里注入了其他东西。 眼看着那些药物被混进了输液管里,殷庭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张,良久又变得淡定。 病床上的殷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挣扎了一晚上,结果却还是没逃过一个死字。 第五百五十八章 他选择的不是信任,而是控制 一腔抱负想着要谋夺殷家的人,最后竟然死得这么憋屈。 当医院宣布殷明死亡的消息时,殷司鹤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那两人下手这么快。 平日里最败事有余的殷澜,和总是拿不定注意的殷庭,这一次意外的出手果断。 殷司鹤的眼睛眯了眯,到底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殷礼。 殷礼本就瘫痪在床,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咳嗽良久,还是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满脸的悔恨。 殷司鹤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他心里应该是十分懊恼的。 懊恼身体还健康的时候,没有将殷家的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爷爷,你既然花了这么多心思在殷明的身上,当初在他来京都的时候,就该把殷家的一切交到他手上,至少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只要没有踩到殷冥殃的底线,他是不会对殷礼出手的。 殷司鹤把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但是殷礼太过在意权利,不允许任何人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所以面对强大而又有才华的殷冥殃,他选择的不是信任,而是控制。 然而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殷礼喘了几口气,就认命似的眨了眨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殷司鹤弯了弯唇,将他把被子盖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以后也会让专人来照顾你,只不过殷家的一切,就和你无关了。” 殷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交易。 殷司鹤重新回到自己的别墅,依旧看到周围守着的保镖,不过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房间。 直到半夜,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殷司鹤早有准备,从床上起身,来到窗户边。 他不觉得现在的殷澜会放过他,而殷庭已经被殷澜完全拿捏住,接下来自然是殷澜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这个人就是一颗墙头草。 房间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殷司鹤躲到了窗帘后。 匕首的寒光在空中一闪,接着匕首刺向了床。 他悄无声息的顺着窗户往下跳,刚落地,就听到几人惊呼,“人不在!” 殷司鹤顺着白天的路,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坐上车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好笑,眼里划过一丝浅浅的危险。 他让司机把车开去了殷澜所在的医院。 下车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紫色的液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询问了殷澜所在的病房,他推门进入。 此时的殷澜还醒着,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大概没想到他还能活着,甚至是出现在这里。 殷澜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大半夜的,你突然来我这里做什么。” “大哥,我以为你不会对我下手的。” 殷澜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司鹤笑了笑,缓缓走近,“你的腿好不了了,我确实很同情,也猜到你心情可能不好,不过现在的大哥倒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殷澜捏着被子的力道缓缓收紧,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的腿。 他以前不喜欢殷司鹤,现在更是厌恶对方。 凭什么这个混吃等死的少爷可以好好的活到最后,凭什么他的双腿还完好。 他的心里涌起巨大的不甘心,甚至是嫉妒。 所以今晚他派了人过去,把这人解决了。 什么亲情,兄弟情义,他通通都不在乎,反正他不好过,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 殷澜大概是敏锐的感觉到殷司鹤的不对劲儿,缓缓往后退了退。 殷司鹤继续走近,在床边停下,“如果大哥你不对我出手,我也不会对付你的,可惜,一切都晚了。” “殷司鹤!你想做什么?!” 殷澜有些慌了,他行动不便,根本反抗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殷司鹤拿出了一个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往他的嘴里灌。 “大哥,你就好好的休息一阵吧,放心,这个药毒不死人的,最多让你变成一个哑巴,比起你,我可是仁慈多了。”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将一整瓶都喂下,这才抛了抛空瓶子,“那就再见了,大哥。” “殷司鹤......” 殷澜艰难的从嗓子里喊出这么三个字,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的脸色煞白,双手扣着自己的嗓子眼。 可是他的双手也疼,虽然没有像双腿那样完全被废,但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完全长好。 殷澜觉得的吐了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隔天一早,殷澜变成哑巴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京都的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殷老爷子中风瘫痪,殷明死亡,殷澜还变成了哑巴,殷家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 * 容鸢看着网上的消息,纳闷的挑眉。 殷明竟然死了,她以为接下来肯定要面对这人的疯狂报复,结果他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还有殷礼,本以为殷家最难对付的是殷礼,没想到他竟然瘫痪了。 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她的嘴角弯了弯,想着这下殷家不会上门来找麻烦了。 就是不知道殷冥殃若是听说了这些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想起殷冥殃,她就想起了那晚上一月打来的电话。 一月用的是殷冥殃的手机,语气有些冷,甚至还质问她在哪里。 容鸢当时急着对付殷家,并没有细想。 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殷冥殃极少将自己的手机交到别人的手上,哪怕那人是一月。 除非他受了很重的伤。 容鸢“哗啦”一下就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但是这次电话迟迟没有人接。 她越来越焦躁,不得已,只能将手机放下,把李虚叫了进来。 “我要去弑影一趟。” 她必须去看看殷冥殃如今的情况。 李虚愣住,许久才蹙眉,“容小姐,先生应该不希望你去那边。” 容鸢知道,殷冥殃和一月是去肃清弑影的,想来那边此时应该很乱,但是得不到他的消息,她在京都根本待不下去。 “李虚,我必须去看看,确定他的安危。”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殷冥殃的回电。 容鸢瞬间松了口气,赶紧按了接听键。 这次依旧是一月打来的,“容小姐,主子在里面开会。” 一月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 他是殷冥殃身边的心腹,和殷冥殃算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不可能说谎。 第五百五十九章 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双刃 所以容鸢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结束后,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一月看了一眼正在被医生检查的殷冥殃,缓缓点头,“好。”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丢在一旁,安静的站在床前。 医生检查完,又挂了一个输液的瓶子,“失血过多,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傍晚应该就会醒了。” 一月松了口气,绷着的某根神经也跟着放松了。 他怕容鸢等得急,只能又用殷冥殃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主子大概傍晚才有空。 这边容鸢还是没有怀疑什么,决定先等到傍晚。 * 傍晚,殷冥殃果然醒了。 一月拿过一旁的水,递到了他的唇边,“主子,你感觉怎么样?” 殷冥殃缓缓撑着身体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唇色带着一抹苍白。 他抬手揉着眉心,接过水,缓缓喝了两口,“鸢鸢打来电话了么?” 一月点头,“我已经回复了,容小姐暂时没有起疑。” 殷冥殃垂下眼睛,双手淡淡的捏着杯子,“那件事,告诉她了么?” 那天出现的那个女人,和容鸢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我害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想着主子你醒后,可以自己告诉她。” 殷冥殃将杯子放下,嘴唇抿紧,“那应该就是剥夺了鸢鸢位置的人,之前不是说那个地方被一男一女控制着么。” 一月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个地方的人显然坐不住了,已经开始试探着动手。 这一次主人还能醒过来,简直是万幸。 “主子,你先把身体养好。” 一月转身,打算让人送晚餐进来。 殷冥殃笑了笑,将背往后靠,“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去找鸢鸢算账,没想到你倒是沉得住气。” 一月的脊背一僵,缓缓垂眼。 “那天主子和容小姐的对话,其实我都听到了,主子受伤的那一刻,我确实很想杀了她,可是看到我身上拴着的平安符,又有一股力量让我冷静了下来,容小姐若是想对付主子你,应该不用等到现在,与其说是相信她,不如说是相信主子你的眼光吧。” 殷冥殃一直觉得一月沉默寡言,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段话。 他的嘴角弯了弯,发自内心的说道:“谢谢。” “主子,这是我该做的,还有,你该给容小姐回电话了。” 殷冥殃点头,知道容鸢恐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必须得赶紧和他打个电话,打消她的顾虑。 另一边,容鸢确实等得焦急。 只要一刻没有和殷冥殃连上线,她的心就一刻不得安宁。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听到殷冥殃声音的那一刻,她彻底松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心脏又缓缓提高,“殷冥殃,殷家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对于她的出手 ,这人有什么想说的么? 殷冥殃刚清醒过来,听到这话,示意一月拿来了电脑。 他粗略浏览了一下网上的消息,脸色就沉了下去,“你做的?” 容鸢还以为他对殷家有牵挂,语气才会这么不好。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就又传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是不小心出了意外怎么办?容鸢,我走之前怎么对你说的?” 让她乖乖在水云间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他生气不是因为对殷家有感情,容鸢松了口气,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撒娇,“我没有亲自出手,就是使用了一点儿手段,他们就迫不及待开始狗咬狗了。” 李虚在一旁听着她的话,嘴角抽了抽,都亲自去参加游艇晚会了,还说没有亲自动手。 殷冥殃却是相信了,嘴角弯了弯,“那就好,我结束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回来。” 容鸢的心不由得雀跃,如今殷家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只要再解决那个地方,他们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在一起。 “嗯,你早点回来。” 殷冥殃的胸膛也有些软,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挂了电话,他吃了几口晚餐,才拿出了一堆资料。 这些都是弑影如今的人员资料,每个人的背景都被记载得清清楚楚。 “一月,你觉得这里面还有人抱有其他心思么?” 他们来了这么久,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弑影还留着的,就只有这些人。 一月蹙眉,“主子,人心易变,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必须尽快树立自己的威望。” 殷冥殃轻笑,将资料直接交到了他的手上,“不用了,就是这些人了吧,至于牢里的那些,找个借口打发了。” 到底是他当初救下的人,总不能又由他把人杀了。 反正弑影里的众人过着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弑影的存在,能够给他们一个栖息的地方。 如今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也怪不得别人。 一月接过资料,走了几步,才缓缓停下,“主子也不该这么相信我,人人都渴望权利,一月也是如此。” 说到这的时候,他捏着资料的手都紧了几分。 是的,没有男人不渴望权利。 只不过有些人能守住底线,有些人不能。 他以为说出了这话,殷冥殃多少会生出几分警惕,没想到他淡淡看着窗外的晚霞。 “一月,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最难熬的阶段,是你在身边治疗我,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已经被折磨的疯了,你若是想要弑影,不必使用其他手段,我直接送你便是。” 初殷冥殃不得不将自己关起来,也因此邂逅了来围剿弑影的容鸢。 精神世界崩塌,是一月用催眠术救了他。 不止一次。 一月眼里浓重的黑云突然缓缓散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主子和容小姐,才某些地方倒是有些像。” 容鸢选择送他平安符,代表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一月其实是故意用殷冥殃的电话给容鸢打过去的,为的就是试探她。 试探她那所谓的信任。 可是容鸢从始至终,都非常相信他说的话,就连他说傍晚主子会给她回电,她也耐心的等到了傍晚。 这两人出奇的固执,一旦决定去相信谁,就是把命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 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双刃剑,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第五百六十章 一个吻而已,就能换来她的不要 一月紧绷的背脊缓缓松了松,“我对弑影并没有想法,只是对主子你放着弑影不管,有些怨气,可我也为你感到开心,你遇到了真正理解你的人。” 以前的殷冥殃是孤独的,哪怕精神崩溃到发疯,也只敢把自己关起来。 殷冥殃笑了笑,知道这个人的心结彻底打开了。 一月出了房间,淡淡靠在墙上。 许久,他才离开这里,来到了最外层的树林里。 那里有一个人早早的等着,看到他,微微叹了口气,“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一月并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看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发呆。 莫声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而除了让人腻味的风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些年,难道一月还没有把弑影的风景看腻么? “一月,你想好了么?” 要不要与他合作。 一月眨了眨眼睛,才轻轻笑了起来,“想好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莫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里翻涌着黑云,“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说这句话的。” “莫声,我找到了比权势更珍贵的东西。” 莫声垂在一侧的手倏地收紧,真想将他从这断崖上推下去。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的么?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让别人匍匐在自己的脚边! “一月,你之前说过会考虑,现在却给了我这样的答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莫声拿出一根烟,不甘心的点燃,“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你掌管着弑影,应该也很享受当人上人的滋味吧,如今的弑影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殷冥殃什么都不是,你根本不用顾忌他。” 一月却并没有被这几句话打动,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位置。 “拿下弑影有什么用呢,每天的风景都一样,山里凋落的每一片叶子,庭院前开的花瓣,我全都清清楚楚,久了也就觉得没意思。” “那什么才叫有意思?!难道是重新回殷冥殃的身边当条狗?!” 这种羞辱的话,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但是一月的脸色没变,而是淡淡的看向他,“莫声说是把我当朋友,当知己,但是却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查了出来,不知道还要被蒙蔽多久。” 莫声沉默,缓缓站了起来,“既然你知道了,那就该明白,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我们就会是敌人。” 一月淡淡抬头,朝他笑了笑,“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月!” 莫声冷着脸,许久才勾了勾唇,“你想好了么?” 一月垂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来这里之前,我就想好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喝酒了,再见面,就是敌人。” 莫声眯了眯眼睛,第一次被人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起喝酒的情谊,居然这么快就散了。 他以为自己和一月是一路人,都是被人打压,之后踏上高位的人。 因为经历过低谷,所以越发珍惜现在的日子,他们都想要别人匍匐在自己的面前,想当人上人。 然而一月如今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他深吸一口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月没说话,等他转身,才冷冷勾了勾唇瓣,“莫声,你也是,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纯粹的知己,你清楚的知晓我的身份,才会故意接近我,你想拿到弑影。” 莫声沉默,缓缓垂下眼睛,“那再见。” 他走得头也不回,两人都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月扯唇,将脚边的酒一脚踢下了悬崖。 下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像是石头沉进了大海。 他转身,回到了弑影。 而莫声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他的眉心拧紧,“让你自己回去,跟着我做什么?” 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低眉顺眼的跟在他的身边。 若是有人在这,一定会认出她,她这张脸跟容鸢一模一样。 莫声冷冷的撇开视线,脸倒是一样,可性格却不能完全复制。 “主子。” 女人跪了下去,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像是乞讨奖励的小狗。 莫声的嘴角弯了弯,缓缓俯身,“你倒是了解我,顶着这张脸跪在我面前,就是犯再大的错,我也会原谅你。” 女人的眼尾动了动,伸出手扯出了他的一片衣角,“是我无能,没有成功杀了殷冥殃。” 莫声掐住她的下巴,仿佛看到真正的容鸢匍匐在他的面前,这种感觉很不错。 这个世界上,他最想打倒的人便是容鸢。 一个女人,凭什么踩在他的头上! “你确实无能,不过我原谅你了,当初送你去整容是正确的,不然我现在哪里有这么好的心情。” 女人顺从的垂下眼睛,任由下巴被他掐着。 她这副模样,彻底取悦了莫声。 莫声拍拍她的脸,语重心长,“真该让教官看看,他看重的学生是什么样子,可惜他死了,瞬间少了不少乐趣。” 说罢,他放开自己的手。 女人继续跟在他的身边,那模样,就像是他的小跟班似的。 莫声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他,而且是无可救药的喜欢。 所以哪怕送她去整容,她也无怨无悔。 啧。 他在心头冷嗤了一声,觉得这些女人真是愚蠢,在最美好的年龄,为了一个男人做奴隶。 他停下脚步,突然问了一句,“阿鸢,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女人叫秦鸢,名字里也带了一个鸢字,所以莫声为了彻底让她变成容鸢,故意叫她阿鸢。 秦鸢抬头,脑海里仔细想了想,才道:“再过十天,就二十年了。” 二十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二十年。 莫声轻笑,“我再给你一个任务,去京都给容鸢添点儿麻烦。” 秦鸢抬眸,认真的盯着他看,许久才说道:“这次也有奖励吗?” 莫声一愣,反应过来后,将她压在了一旁的树上,“有。” 说完,就吻了上去。 秦鸢的脸色瞬间变得羞红,缓缓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然而还来不及感受这个吻,莫声就退了回去,“这次的任务不允许失败,等你成功了,咱们再继续。” 因为喜欢,他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秦鸢点头,眼神坚定。 莫声的唇瓣弯了弯,指腹磨砂着自己的唇瓣。 一个吻而已,就能换来她的不要命,果然愚蠢。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容鸢,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儿 容鸢还不知道莫声的计划,不过殷家的事情一解决,她就想过会和莫声正面碰上。 然而一连过去了好几天,莫声都没有出现。 倒是警察先找了上门,说她涉嫌过失杀人。 容鸢蹙眉,这又是谁下的套? 然而还不等她多问,警察就将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容小姐,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容鸢到了警察局,还以为警察局里会有人等着她,然而警察都是正正经经的警察,直接给出了一段监控。 监控里是几个混混被揍的场景,而揍他们的,正是容鸢。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没有梦游的情况,容鸢真会以为里面的人就是她。 可她昨晚分明还在跟李虚讨论弑影的事情,在监控里的那个时间点,压根就没有离开水云间。 几个混混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容鸢的时候,吓得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她!”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就因为我们言语调笑了几句,对我们一顿揍,还把我们的兄弟活活打死了。” “她这根本就不是过失杀人,是故意杀人。” 几个混混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想到女人的恐怖身手,不由得又往警察的身边靠近了一些,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警察点头,将监控摆在了容鸢的面前。 “容小姐,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容鸢对着这段监控,无话可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能将背往后靠了靠,脸上从容,“我昨晚一直待在家,家里也有监控可以作证。” 监控这种东西也能作假,所以对于容鸢上交的那份自证清白的视频,警方特意交给专业人士检查,确定监控是真的后,才一脸纳闷的看向容鸢。 容鸢笑了笑,“说实话,我现在也很纳闷,这个和我容貌相同的女人,难道是我未知的某个双胞胎姐妹?” 警察没有证据,也就不能拘留人,只能将她放了回去。 然而容鸢才刚打算起身离开,警方就又接到了报警,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依旧是被人活活打死的,拳拳见肉,可见下手的人身手有多厉害。 容鸢看到警察的视线又瞄了过来,瞬间便明白了,这次的监控依旧和她有关。 她的脸色冷了下去,如果对方继续惹出这种麻烦,一旦招惹上六大家族,想来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不会听信她的任何解释。 她正这么担心着,就接到了李虚的电话,说是陶悠然出事了,而且陶家的人已经上门。 容鸢心里咯噔一下,起身想要离开,可警察局这边却不好放人。 接连两具命案 ,监控里都能看到容鸢的脸,就算不是她本人,也有可能和她有关,这下不能放任不管。 容鸢只能被迫留下,拿出手机,回了李虚电话,“陶家的人说了什么?” 李虚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陶悠然从酒吧回家的路上,被你袭击,如今正在医院,她看得很清楚,下手的人就是你,陶夫人虽然有意保你,但是其他人都希望你能给出一个交代。” 容鸢知道,陶夫人如今的情况也很不好。 那天在游轮上,她说过会肃清陶家,但是短短几天,大概是处理不完陶家的事情的。 她执掌陶家这么多年,底下早就有人不服被一个女人压着,想在游轮上趁机将她杀了,没想到人活了下来。 容鸢叹了口气,看来要先把冒充她的那个女人抓住才行,不能让对方继续作乱下去。 “李虚,人已经到水云间了么?” 李虚摇头,语气带了几分骄傲,“水云间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容鸢的眼里划过笑意,“那就暂时不见,我相信以陶夫人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这些人。” 挂了电话,她揉着自己的眉心,想到陶夫人,就不由得想到盛京西。 那张黑色的卡片,分量有千斤重,她得去盛家看看。 容鸢来到盛家,本想先给盛京西打个电话,没想到门口的人竟然认识她,直接给她开了门。 她开车往里面走了一截,最后在主宅停下。 下车便看到了正坐在庭院里吹冷风的盛京西,他比起上次,瘦得更加单薄了。 就连游轮晚会都没有参加,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以往他都很喜欢凑热闹的。 容鸢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盛京西的面前摆着两杯酒,没想到她会来,淡淡垂眸,“你来做什么?” 容鸢将酒杯拿开,想着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是不能喝酒的。 “刚从警察局出来,顺便来看看你,陶夫人说你要死了,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的语气十分轻快,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盛京西的嘴角狠狠一抽,气得嘴唇都抖了两下,“容鸢,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儿?” 容鸢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眉心瞬间拧紧,“有什么想不通的,何必这么折磨自己,盛京西,我以前觉得你是最看得开的人,没想到最后寻死觅活的也是你。” 盛京西不喜欢寻死觅活这个形容,他往后靠了靠,“只是不想做手术而已。” 不做手术,必死无疑。 而就算做了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大。 他何必去赌这一丁点儿的可能性,而且他甚至觉得,可能真的是报应吧。 盛名当初死的时候,看着他的目光既欣慰又恨。 欣慰他长大了,有手段可以保全自己。 恨他没有感情,对着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手。 唯一留给他的遗嘱,竟然是让他不要伤害陶家那个女人,避免背负更多的罪孽。 盛京西觉得好笑,弯了弯嘴角。 “我一直以为母亲很爱我,所以对于盛名的冷淡,我非常厌恶,厌恶他娶了母亲进家门,却不曾给过我们一个好脸色,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母亲只是把我当成威胁他的筹码,有我在手上,盛名就一定会回家,也一定不会和陶家的女人复合,盛名这人话不多,不愿将这些话告诉我,只能任由我的怨恨滋长。” 他嘴里的母亲,也就是盛名明媒正娶的女人,盛老夫人最满意的儿媳人选。 “盛京西,你这条命可是你爸和陶夫人牺牲了许多才留住的,它并不完全属于你,而且就算你要赎罪,也要弄清楚你爸的真实想法吧,直到最后都没有说过怪你的话,他显然希望你活着。” 第五百六十二章 以前他游荡于声色犬马里 容鸢永远都是这样,一针见血。 盛京西的身子短暂的僵了一下,嘴角扯了扯,淡淡看了她一眼。 容鸢挑眉,想着难道不是这样么? 许久,盛京西才轻轻叹了口气,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以前他游荡于声色犬马里,何曾这般落魄过。 而且还是让她看到这种落魄。 他心里有些怪异,淡淡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容鸢点头,这个人能想通就好,她起身,“你若是做手术,记得通知我一下。” 盛京西看了一眼天空,眼神有些缥缈,“好。” 两人的见面很短暂,没有过多矫情的话语。 容鸢离开了盛家,路过那间被烧过的房间时,脚步顿了一下。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块黑漆漆的土地。 当初被关在那的时候,她没想过之后还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她的嘴角抿紧,上车后,回到了水云间。 她暂时不想管陶家那边,决定交给陶夫人去处理。 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疲惫的在沙发上坐下。 李虚端来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容小姐,你不要担心,陶家那边不会出什么事的。” 容鸢并不担心这个,只是在想那个和她有着同样容貌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已经让人去抓对方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她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李虚也没有打扰她,知道她最近处理殷家的事情,有些累。 容鸢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看到对面坐着三三,三三正在翻阅手中的文件。 力道很轻,似乎害怕将她吵醒。 “姐姐,你说要雪藏的那个女人,我已经办好了。” 他的效率很快,朝她笑了笑,“而且殷家的公司最近很热闹,殷司鹤那个纨绔子弟接手了殷礼的权利,现在成为了新一任的总裁。” 更离谱的是,公司里支持他的人非常多。 原本以为殷司鹤上任,会遭到很多人的议论,没想到这一路出奇的顺利。 也正是因为这样,三三才明白,殷司鹤这个人,并不是真的纨绔。 恐怕整个殷家的公司,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下。 只是他一直懒得出手而已,如今殷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他不得不出手了。 “姐姐,殷司鹤掌管了殷家之后,倒是更加重用我和穆书了。” 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谁都知道,他们是殷冥殃派去的人。 他猜不透殷司鹤的心思,只能来水云间和容鸢商量。 容鸢微微挑眉,嘴角弯了弯。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他知道殷冥殃的为人,只要他守住底线,不与我们为敌,我们也不会为难他,我想若不是殷家真的无人继承,他大概最后一刻都不会站出来,他更喜欢当个纨绔子弟,而且他一早就和殷冥殃做了交易。” 至于交易的内容,不得不让人产生其他的联想,比如这个殷司鹤,是不是活不长了。 不然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呢? 三三低头,继续看手中的资料,“姐姐......” 他欲言又止,手上紧紧的拿着这份资料。 容鸢的眼里有些疑惑,这人想说什么? 许久,三三才抬头,“我不想待在殷家的公司了,等殷冥殃回来了,你能不能跟他说说,我觉得那边有穆书就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心紧紧的拧着,脸上有些怪异。 容鸢看他是真的有些苦恼,正想答应,客厅的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门一开,站在门外的正是穆书。 穆书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视线越过容鸢,直接落在了三三的头上。 三三后背一僵,身子都挺直了几分。 容鸢敏锐的感觉到,两人之间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将穆书的视线挡住,眼睛眯了眯。 穆书轻笑,西装被他脱下,搭在手肘间,颇有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三三,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很轻,听不出任何威胁的意味。 三三抿唇,将手上的资料放下,“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容鸢有些纳闷,这人刚刚不是还说...... 她有些搞不懂了,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来去,最终却还是没有瞧出个所以然。 她又想了想,以三三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在穆书那里吃亏才是。 而且穆书说自己看上三三,也许不过是那场梦在作祟,不过是对陈汝冰的感情在影响着他罢了。 就算不用外人干涉,也迟早会淡的,他迟早会明白,三三 不是陈汝冰。 陈汝冰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三三起身,跟在穆书的身后。 直到上车,他才偏头看向窗外。 穆书很自然的去了驾驶位,轻轻踩了油门,“还在生气?” 他的语气很轻,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三三的睫毛颤了一下,“我不想和你计较其他的,就想问你,为什么不和我去看心理医生。” 三三在某些地方有点儿一根筋,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对不起穆书的地方,但是看穆书这副对陈汝冰泥足深陷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 既然歪了,那就要掰回来,只要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瞧瞧就好了。 可是他这几天找了好几个心理医生,都被穆书拒绝了。 穆书捏着方向盘的力道紧了许多,眼里划过一丝苦涩,“不是我不愿意,就算去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穆书,你这是在逃避。” 穆书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他的心情确实不是很好,也就叹了口气,“那好,你给心理医生打个电话,我们现在就去。” 三三的眼里划过一丝错愕,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联系了心理医生。 汽车在门口停下,穿着便服的心理医生热情的迎了出来。 在进入最里间的屋子时,三三被拦在了外面。 “先生,抱歉,你不能跟着进去,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会涉及很多私人空间,陪同者留在外面就好。” 三三看了穆书一眼,发现他淡淡点头。 他只能在一旁坐下等,眼睁睁的看着穆书和心理医生进了最大的那个房间。 然而四十分钟不到,穆书就从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是最开始意气风发的心理医生,有些泄气的跟在他的身边,连背都恭敬的弯了弯,一副小弟的模样。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他不是别人,是我法律意义上 三三眯眼,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怎么心理医生看着更像是病人的样子,而穆书从容淡定,反而像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他有些纳闷,视线在医生的身上转了转。 没想到医生一个激灵,点头哈腰的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看那架势,似乎是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上了车,三三还是疑惑,“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穆书踩了油门,双手淡淡的放在方向盘上,“他说自己才疏学浅,还需要好好看书,才能和我交流。” 三三咬牙,恨恨的捶了一下车窗玻璃,“庸医!” 他大概能够想到刚刚两人发生的事情了,穆书这脑子打小就聪明,看的东西也多,所以三言两语就把医生给问住了。 关于心理学上的知识,也许他比那位心理医生还要专业。 三三 不甘心的又拿出了手机,嘴里念叨着,“刚刚那位可能没有营业执照,我联系一下其他人,你别急。” 穆书轻轻笑了一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嗯,我不急。” 三三又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这位在京都的名气很大,而且听说不少有身份的人都会去那里。 他加了好几倍的价钱,才能约到今天的见面。 到了那栋别墅,他瞄了穆书一眼,“我就在这里等你吧,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 穆书答应的很快,一点儿都不着急的跟着前来接待的人员进入了里面。 三三打了一个哈欠,想着这次的医生可是名校毕业,应该能搞定穆书了吧。 他的心里十分轻松,嘴角弯了弯,还有闲心盯着树上的几只鸟发呆。 他打开车里的音响,刚打算放首歌听听,就看到不远处出现了穆书的身影。 他本来是歪着坐的,这下直接坐直,这么快就出来了? 穆书走近,朝他笑了笑,“去哪里吃饭?” “不是,穆书,你这进去还不到二十分钟吧?” 穆书上车,看到他正要听歌,也就顺手打开,“嗯,他说我病入膏肓,没救了。” 三三心里一抖,看到他脸上的落寞,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这又不是其他什么大病,危害不到身体,总能活个百来岁。” 穆书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点头,“嗯,你说的也对。” 三三收回手,开始在搜附近比较好吃的店。 没想到穆书直接输入了一个地址,导航去了那里,“刚刚那位医生说,这家店不错。” 三三越发纳闷,不是进去看病的么?怎么就聊到吃上了? 但是他忍住了没问,害怕戳到穆书的伤心事。 * 容鸢自从两人离开后,就一直坐在水云间发呆。 直到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刚要接听,对方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容鸢纳闷,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却直接关机了。 她起身,叫来了李虚,让他现场查一下这个号码的归属地。 李虚的指尖在电脑上翻得很快,“容小姐,这个号码的最后一次拨号就在本地。” 容鸢拿起手机,想了想,才淡淡回复,“知道了,应该还会再打来吧。” 而另一边,岳霖盯着已经关机的手机,语重心长的抱起了小鱼儿,“小孩子不能随便动大人的手机,你知不知道?下次我可要惩罚你了。” 小鱼儿偏头,脸色冷静,“我就是想给妈咪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放心,你跟在我身边,很安全。” 小鱼儿看了一眼四周被子弹射穿的弹孔,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这两天,他们经历了三场追杀,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这位大叔来的,还是冲着爹地来的。 岳霖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嘴角弯了弯。 “自然是冲着你爹地来的,所以我们俩啊,都是被他给连累了,要不这样,我们分开走,小鱼儿你和我一起。” “我不要!” 小鱼儿很果断的拒绝。 岳霖眯了眯眼睛,实在不清楚这孩子对纪沉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好感。 连殷冥殃这个亲生父亲,估计都做不到吧? 纪沉在一旁拆卸着枪支,听到这话,抬头看了岳霖一眼,“老头子,你还是把人放下吧,就算说破嘴皮,她也不愿意跟着你的。” 听到老头子这三个字,岳霖瞬间炸了,他哪里老了?! 纪沉早就看出他在意年龄这个事儿,所以时不时的叫一声老头子戳戳他的心窝。 岳霖把小鱼儿放下,皮笑肉不笑的坐在一旁,“我说的难道有错,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我看莫声是不会放过你了。” 听到他提莫声,纪沉的手上顿了一下,又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自己教出来的徒弟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叨叨别人,岳霖,你该不会是因为师兄,才落魄到如今的地步的吧?” 岳霖的脸上一僵,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心事似的。 纪沉开始笑,手上的动作加快,“原来还真是啊,那你可真失败,教出了一个不孝的徒弟,还需要另一个徒弟去给你擦屁股!”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岳霖一眼。 有些奇怪,这个人好手好脚的,怎么偏偏要把这件事交给容鸢。 甚至不惜绑架了他和小鱼儿,以此来威胁容鸢早做打算。 他为什么不亲自去呢?他的本事还在,要对付一个莫声,应该不那么难吧? 岳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难堪,许久才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去收拾他?但是吧,我下不去手,莫声他不是别人,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儿子。” “啪嗒。” 纪沉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抬头。 虽然面前的男人现在很不靠谱,但是当年还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岳霖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对女人更是不感兴趣,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当年上头不是没给岳霖牵过红线,但是被他通通给拒绝了,有和女人喝茶的功夫,还不如好好钻研钻研武器。 这样的人,居然有一个儿子?? 岳霖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重重的在一旁坐下,“都是以前欠下的债。” 纪沉冷笑,“所以到头来还是你自己坑了自己?难怪不敢在京都露面,原来是怕人家知道你没死,继续对付你,到时候父子兵刃相见,那场面,想想都......” 话还没说完,岳霖就扔了一个杯子过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这种献祭般的爱情,只有她能 纪沉利落躲过,“你小心点儿,别伤着小鱼儿了。” 小鱼儿就站在两人之间,若是杯子不小心误伤了她,他肯定会跟这老头子发火的。 岳霖双手枕在脑后,淡淡的看着天花板。 “我没喜欢过哪个女人,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莫声到底是谁生的,只是很久以前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说他是我的儿子,当时我正好成为了你们的教官,就悄悄去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还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恰好小兔子出现了,超乎常人的天赋和能力让我快速的注意到了她,也就忽略了莫声,没想到他会心生怨恨。” 纪沉对这些纠葛不感兴趣,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一个哈欠,将手中的枪插在腰上,弯身朝着小鱼儿拍了拍手。 “小鱼儿,饿不饿,爹地带你去吃好吃的。” 岳霖本来还想说更多的,被突然打断,很没面子的踢了踢茶几。 “过了这么多年,你这小子依旧不讨人喜欢,当初就不该给你悄悄开门,让你死在那里得了,真是晦气的很。” 纪沉将小鱼儿抱起来,听到这话,脚步不停,“谁让你当时手贱呢。” 岳霖气得胸口一堵,喘不过气。 良久,他才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微微摇头,这小子心里的疙瘩应该是解开了吧?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刚刚被小鱼儿不消息拨给了容鸢,想来对方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小兔子的警惕一直都很高,哪怕记忆不完整,也该联想到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开机。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佻的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小兔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容鸢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这老不羞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人玩这样的把戏。 她没有搭理,倒是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起莫声的事情。 “容小姐,那个女人的行踪很狡猾。” 李虚从门外进来,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烦恼,“滑得像条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人,而且她好像对周围的监控很熟悉,除了被警方拿到的那两个监控,其余时间,她都故意避开了。” 所以警察局里打人的那两个监控,是她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让容鸢被警察盯上。 “她来京都故意给我添麻烦,也许只有我亲自现身,才能把人抓到。” 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拿过一旁的车钥匙,“我出去转转。” 李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点头。 容鸢的车开得很慢,直到停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口,她才打开车窗。 窗外很安静,这里路过的行人也不多。 她下车,四处看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柱子。 乍一眼看过去,柱子后什么都没有。 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从自己出水云间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她故意将车开来这个偏僻的角落,为的就是把人引出来。 女人缓缓从柱子后走出来,容鸢有一种错觉,这是另一个三三。 不是因为容貌,而是那种干净的灵魂。 三三的世界宛如一片白纸,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 尽管两人的容貌确实一样,但容鸢还是生出了这样的错觉。 秦鸢站在她的不远处,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她。 容鸢已经做好了拔枪的准备,但是对方就只是站着,什么都没做。 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杀气,仿佛就是出来打个招呼而已。 秦鸢的目光直白,似乎要慢慢的将容鸢的浑身上下都梳理一遍,牢牢记在心里。 良久,她才抬头,“我是秦鸢,是莫声的人。” 对于她的自报家门,容鸢有些错愕。 听到秦鸢这个名字,她的眉心拧紧,接着便诧异的问道:“是你?小哑巴。” 当初被莫声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就叫秦鸢。 但是她不长这个样子。 秦鸢点头,缓缓走近,“嗯,我认识容鸢你。” 容鸢还在脑海里搜索关于秦鸢的资料,可是在那个地方,秦鸢的存在感很低,她就像条小尾巴似的,总是跟在莫声的身后,十天半个月甚至都不会说一句话,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所以今晚听到她开口,容鸢还是有些意外的,原来她不是哑巴。 “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的她长得也很漂亮,是个安静的小哑巴。 那会儿大家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直接叫她小哑巴。 她也不反驳,似乎默认了那个名字。 容鸢知道小哑巴叫秦鸢,还是无意间撞见莫声正在教小哑巴写名字。 她那时候走近,恰好看到莫声用粉笔在桌子上写了秦鸢这两个字。 小哑巴很高兴,亮晶晶的盯着他看。 莫声的神色很冷,将粉笔一把丢下,“这就是你的名字,真的笨,居然连这个都不会写。” 容鸢抿唇,仔仔细细打量现在的小哑巴。 除了那一身通透的气度,那张脸完全变了。 她知道这是莫声的手笔 ,心头莫名憋了一丝火气。 秦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很平静,“莫声想要看到这张脸。” “秦鸢,你太惯着他了。” 惯? 秦鸢似乎是不懂这个字,迷茫的抬头。 容鸢叹了口气,“因为你总是顺着他的心意,久而久之,他就能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容鸢,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种应该,早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容鸢多说无用,也就注视着对方,“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秦鸢脸上的表情未变,缓缓笑了一下,“来看看你,因为过不了几天,莫声估计就会让我杀了你。” 现在莫声只是让她给容鸢添点儿麻烦,她很听话的照做了。 他若是要容鸢的命,她也会听话的。 容鸢觉得这人比三三还要单纯,三三至少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但是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莫声。 小哑巴从小就跟在莫声的身边,莫声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容鸢,那就下次见。” 她的语气很缓慢,大概因为很少与人交谈,不怎么习惯吐字。 容鸢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她有种感觉,若是某一天莫声死了,小哑巴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死去。 没有莫声,她根本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所有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种献祭般的爱情,只有小哑巴秦鸢能做到。 第五百六十五章 我的爱一点儿都不比你们的廉 但是现在的莫声,是绝对不会在意秦鸢的。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 容鸢回到车上,听到一旁传来的滴滴声,几乎是瞬间跃下,离开了这辆车。 “轰”的一声,车头很快就开始冒烟。 她听到的滴滴声,是炸弹的倒计时声。 但是对方显然不打算要她的命,只是在警告或者威胁她。 她眯了眯眼睛,四处看了一眼。 不可能是秦鸢,那就是虞怜? 可虞怜若是想对付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走到了空旷的街道上。 这里的行人变得多了起来,想来对方不敢在这里动手。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君九思打了电话。 君九思如今在虞家,不知道混到什么地步了。 君九思正端着一杯酒,等着浴室的虞怜洗澡。 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他的眼尾挑了挑,这是容鸢的号码。 为了避免引起虞怜的怀疑,他早就将容鸢的电话删了,若是来电显示暴露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 趁着虞怜还在浴室,他走到一旁的窗前,目光瞥到旁边的摄像头,眼里划过一抹幽深。 这个虞怜,还真是处处警惕,“说。” 容鸢听到他吐出这么一个字,想着他此时恐怕不太方便,只能轻轻开口,“君先生,您上次在我们这边预约了试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看看。” 君九思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最近恐怕没时间,我女朋友的心情不是很好,我得在家陪着她。” 虞怜的心情不好? 虞怜千方百计想要干掉她,到如今都没有得逞,心情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我女朋友最近几天都待在家,闷闷不乐,我是打算送她一辆车,但不是现在。” 君九思这句话里传达了一个意思,虞怜一直都在虞家没有出去。 容鸢了然,语气温柔,“那就祝你生活愉快。” 挂了电话后,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虞怜在虞家没有出门,但不妨碍她可以和别人达成某种交易,让其他人来对付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觉得烦躁。 解决了殷家,接下来还有虞家的事情。 虞涯的态度也有些不清不楚,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还有一个危在旦夕的老爷子,那个平安锁就像是一根针似的,直接扎在了她的心脏处。 她刚想起身,脖子上就横了一把匕首。 “容鸢,你太大意了。” 小九的声音很轻,匕首瞬间靠近,就差一丁点儿,就可以直接划破她的喉咙。 容鸢扬着脖子,想着自己怎么把这个人忘记了。 这人对她的恨意,可一点儿都不比虞怜小。 小九淡笑着,拿出手铐,直接拷在了她的手腕上,另一只则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容鸢有些意外,这个人居然没直接杀了她。 在打什么主意? 小九甩了甩手,将能打开手铐的钥匙直接一扔,钥匙就落进了不远处的下水道。 “容鸢,给纪沉打电话,我要知道他的行踪。” 原来是和纪沉走散了。 纪沉和小鱼儿被岳霖带走,如今谁都找不到,小九快疯了。 她并不知道带走纪沉的是谁,甚至怀疑是容鸢。 可她跟了容鸢好几天,又觉得不像是她。 容鸢觉得好笑,“你都联系不上他,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小九冷冷的笑了笑,虽然不想承认,可目前也只有这个女人可能知道纪沉在哪里。 “容鸢,我是看在纪沉的份上,才没有马上杀了你,我必须知道他的行踪,不然......” 说着,她的眼里划过一抹凶光。 容鸢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小九冷笑,直接将她推进了一旁的车里,“没关系,他若是还活着,总会想办法先联系你。” 这个认知让她生气,愤怒,却又不得不留着容鸢的命。 容鸢没说话,想到自己刚刚给君九思打了电话,如今君九思的号码就在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位。 而她的手机上有快捷拨打键,只要一按,电话就会拨出去。 她隔着衣服,悄悄摁了快捷键,电话马上就打到了君九思的手机上。 小九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满脑子都在担心纪沉。 君九思看到容鸢再次打来,心里略过一丝不安,趁着虞怜不在,低声问道:“怎么了?” 然而那边没回,但是隐隐的有两个女人的交谈声传来。 “小九,你对纪沉的关心似乎很不一般。” 容鸢故意叫出她的名字,就是想让君九思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君九思大老远的从江城来到京都,并不真的只是为了勾搭虞怜,而是来找小九。 至于找到之后要干什么,他还不清楚。 君九思的浑身僵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睫毛缓缓垂下。 小九看了容鸢一眼,冷冷笑了笑,“是不一般又如何,可惜纪沉的眼里只有你。” 容鸢挑眉,这是直接承认了么? 她喜欢纪沉? 可是小九游戏男人之间的程度,一点儿都不比君九思混迹花丛的程度低,两人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 小九甚至更比君九思绝情,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潜伏在君九思的身边,将君家一网打尽,唯独留下一个君九思。 不知道是在怜悯他,还是为了向他炫耀自己的战绩。 她远比君九思残忍。 但是这样的人,居然说自己在意纪沉。 “容鸢,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去喜欢一个人?” 小九的目光很安静,转头看着窗外。 司机也在前面安静的开车,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我没这么想过。” 然而下一秒,小九的匕首就划在了她的脸颊上。 容鸢淡淡的一偏,只感觉到一丝尖锐的疼痛。 这个女人还真是疯子,上一秒心平气和,下一秒就能拔刀相向,完全让人措手不及。 “容鸢,你在说谎,我太了解你了,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你对殷冥殃的爱又有多伟大呢,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可笑,我很惜命,但为了纪沉,我可以去死,所以我的爱一点儿都不比你们的廉价。”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哪怕纪沉拒绝了我,哪怕一次次的糟蹋我的真心,我也甘之如饴。” 第五百六十六章 谁都可以有爱,唯独她不可以 这些话被君九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君九思淡淡的靠在一旁的墙上,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她竟然说爱? 他弯唇笑了笑,笑得眼尾泛红。 这个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女人,床上甜言蜜语,床下冷漠无情,还将整个君家都葬送的女人,居然如此大放厥词的说爱。 多可笑! 君九思原本是不想报复小九的,毕竟两家上一辈的仇恨摆在那里。 他来京都,也只是想找到她。 至于找到她后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 可是这会儿,恨意莫名在胸腔里蔓延。 谁都可以有爱,唯独她不可以。 他的脸上继续带笑,知道容鸢现在有麻烦,只能发了一条消息给三三。 他现在走不开,只要让三三知道这件事,三三会有办法的。 虞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君九思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莫名让人觉得冷。 “你在笑什么?” 君九思缓缓低头,点燃了一根烟,“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虞怜觉得君九思这个男人是有魅力的,他花心,给人的感觉难以捉摸。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想要把他征服。 “哦?有多好笑?” 她缓缓圈住了他的脖子,“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君九思挑眉,将她揽紧了一些,“你这是看不起我?” 虞怜笑倒在他的怀里,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而汽车里,容鸢悄悄将手机收好。 一旁的小九看着前方,说完刚刚那些话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容鸢的脸颊在往下滴着血,这是小九给她的警告。 汽车停在小九现在住的地方,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提醒容鸢下车。 容鸢跟在她的身后,看到房间里杂乱的一切,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九一脚踢开旁边的垃圾,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看到容鸢站着没有坐下,忍不住嘲讽的开口,“怎么,当了殷家的少奶奶后,受不了这种艰苦的日子?” 以前大家执行任务的时候,睡过沙漠,好几天都喝不上一口水,有时候为了伏击一个人,甚至要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隐藏许久。 和那时的艰苦比起来,现在房间里的脏乱算什么? 容鸢不理会她的挖苦,缓缓坐下。 小九冷笑了一声,打开一旁的啤酒,拼命的往嘴里灌。 容鸢的眉心拧得更紧,这人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小九喝着喝着,眼眶就红了,“容鸢,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容鸢确实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她也提高了警惕 ,防止被她偷袭。 小九的匕首果然挥了过来,她往后一仰,轻松躲过。 只是两人之间的手铐限制住了她们的行动,距离不能拉远。 “小九,我以前没有教过你怎么偷袭自己人吧?” 偷袭这种肮脏的招数,得用到对手的身上。 小九将匕首收了回来,淡淡的放在茶几上,“自己人?现在的你只能算是我的仇人。” “你的大仇已经报了,整个君家除了君九思,其余人全都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如果是因为我当初阻止你报仇,你怨恨我,现在怨恨也该消了吧?” 听到她提起君九思,小九难得沉默了一下。 说起来,自那以后就没有见过他了。 她眯了眯眼睛,君九思可不像是会就此消沉的人呐,难不成还在想着来报复她?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猩红,当初留他一命,还真是给自己留了个祸患。 下次碰到,绝对要把最后的这根独苗一起斩断。 容鸢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的脊背瞬间绷直。 下一秒,手机就被小九抢了过去。 看到不是纪沉的号码,小九的眼里瞬间一黯,不过还是按了接听键。 “妈咪。” 里面传来小女孩的声音,脆脆的。 容鸢的眼睛瞬间瞪大,小鱼儿?! 小鱼儿居然能和她联系,还以为师傅已经断了她和纪沉的通讯设备呢。 “妈咪?” 小鱼儿见那边没有回复,又喊了一声。 小九轻轻笑了,“小鱼儿,纪沉在你旁边吗?” 她的语气很急,若是可以的话,恨不得顺着信号钻过去。 然而小鱼儿不是傻子,她打的是妈咪的电话,接的却是这个女人,说明妈咪出事了。 “你把妈咪怎么了?” 小九一直都不喜欢小鱼儿,这会儿饶有兴趣的看了容鸢一眼,“还能怎么样啊,自然是把她给杀了。” 下一秒,就听到小鱼儿云淡风轻的开口,“那你就一辈子别想知道爹地的消息,待会儿我就把妈咪的事情告诉爹地,你看看爹地这辈子还想不想见你。” 这就是小九不杀容鸢的原因,若是让纪沉知道容鸢死在她的头上,纪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她知道纪沉狠起来的时候有多狠,不敢用这件事去试探他。 一旁的容鸢轻轻笑了笑,不愧是她的女儿,完美的拿捏住了敌人的弱点,以此用来谈判,不落下风。 小九生气归生气,却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通话机会,“你妈咪没事。” “让我听听妈咪的声音。” 小九看了容鸢一眼,将手机凑到她的面前。 容鸢的心里暖暖的,立即温柔的开口,“在外面有没有受到委屈?” 小九坐在纪沉的身边,缓缓摇头,“妈咪,我很好,就是那个怪大叔的脾气不是很好,经常欺负爹地,还不让我们和你联系,幸亏爹地打晕了一个路人,我们抢了路人的手机,怪大叔去买东西去了,暂时还不知道。” 小鱼儿突然想起怪大叔和爹地的对话,轻声问道:“爹地在旁边,妈咪想和爹地说两句吗?” 她习惯了叫纪沉爹地,改不过来。 纪沉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当块背景板,陡然听到她这么说,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特别是在听说了那些真相之后,好像更加没有脸面面对她。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紧张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容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纪沉,好好照顾小鱼儿,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纪沉张张嘴,很想说不会的,他会对小鱼儿很好,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 可是嘴唇蠕动半晌,却是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失落的垂下睫毛。 第五百六十七章 她想去救他,现在就去! 小鱼儿很会看人脸色,连忙打圆场,“爹地对我很好,妈咪,你别这么说爹地。” 语气里对纪沉的维护显而易见。 容鸢知道小鱼儿喜欢纪沉,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纪沉抬手,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叹了口气,像是承诺一般,“我会的。” 容鸢的手机很快就被小九抢了过去,“你现在怎么样?具体在哪个位置?!” 她想去救他,现在就去! 纪沉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就算回到自己之前的轨道,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以前他只想着破坏容鸢和殷冥殃之间的关系,将她身边的一切男人都赶走,可是现在,他自问自己还有这种资格吗? 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吗? “小九,安心找个地方呆着,我这里不需要人帮忙。” 他的语气很冷,在面对小九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寡言少语的纪沉。 小九的瞳孔微微一凝,良久才苦笑道:“那你保护好自己。” 容鸢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不讲道理,先爱上的那一方,注定会变得十分卑微。 小九将电话挂了后,安静的看了一眼窗外,才拿出一把枪。 容鸢以为她这是要对付自己,浑身绷紧,想着怎么反击。 反而下一秒,小九的枪就瞄准了手铐。 “嘭!” 手铐裂成两半。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还缠在手腕上的半截手铐,疑惑的瞄了她一眼。 小九的心情似乎很低落,垂头点燃了一根烟,“滚,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一定了,容鸢,以前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容鸢走到门口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没法开口。 直到离开了这栋楼,她的身子才一僵。 以小九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她转身往回走,却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脚步顿住,她抬头看去,发现小九所在的房间已经冒起了火光。 整栋楼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跑了出来。 容鸢的身子变得很冷,几乎是僵硬的拨打了120 。 火光从小九所在的房间冲了出来,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在一众往外逃命的人里,容鸢这个逆行的人变得十分显眼。 “你不要命了!” 她的胳膊被人抓住,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三三。 三三的脸上都是焦急,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姐姐,消防马上就要到了,你现在上去也无济于事,那么大的火,她要真在里面,早就烧没了。” 容鸢的嘴巴张了张,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最后一刻,小九为什么要放了她。 她抬头,突然在冒烟的阳台看到了一个身影。 小九的双手正攀在阳台上,躲避着窗户内冲出来的火光。 围观的众人显然也发现了她,大家开始尖叫起来。 小九往下看了一眼,楼层并不高,以她的身手,摔下去不足以要命。 可是看到人群里的容鸢,她的身子僵了一下。 容鸢仰着头,在一片火光里,就这么和她对视。 小九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容鸢时,似乎也是这样生死一线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容鸢很强,也很冷,淡淡的朝她伸出手。 小九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狼狈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神啊,救救我吧。 救救我...... 然后容鸢就出现了,像是她心目中的神明一样,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掉那个画面。 小九一把拍飞了脑海里的思绪,纵身一跃,护着自己的脑袋,摔进了底楼的草丛里。 抬眸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只莹白的手,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救她了,她要成为自己的神明。 也大概是因为容鸢后来没再救过她了,所以她开始怨恨她。 她拍开了容鸢的手,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周围的居民开始自发的鼓掌,不敢置信的看着小九。 “好厉害,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 “这么大的火还能活着,小姑娘有点儿本事啊。” “你是专业的警察吧,这身手真像在演电视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小九围了起来。 小九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而且众人的态度太过友好,让她有些不适应,连肢体都显得有些僵硬。 许久没有露出过少女神色的她,这会儿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以前练过而已。” 消防员很快就赶到了,将大火扑灭,只是对于起火的原因,却查不出来。 容鸢看着被消防员嘘寒问暖的小九,嘴角淡淡的弯了弯,跟着三三上了车。 三三握着方向盘,挑眉道:“姐姐,我发现这个小九好像也没那么恨你。” 至少她看容鸢的眼神,并不是只有恨意。 容鸢单手支着下巴,垂下眼睛,“或许吧,不过她这次不杀我,下次可不一定。” 三三笑了笑,“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可不是这么想的,没那么狠。” 容鸢索性闭上眼睛,“小九和君九思之间的仇恨无法调节,我怎么想的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怎么想的,君九思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的,真要跟你计较起来,他下手可一点儿都不留情,君家那么多人命,你以为他千里迢迢跑来京都是干什么的?” 三三沉默,上一辈的纠葛就像是一张网,网住了这一辈的两人,所以他们之间,不得善终,总得做个了断。 汽车快到水云间时,容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殷冥殃打来的,她心里一动,按了接听键后,却听到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鸢鸢,我现在去江城,过几天再回来。” 容鸢的眸光一凝,江城出事了么? “我也去。” 她刚想让三三调转车头,去机场,可是里面又传来殷冥殃的声音,“我马上登机,季倾那边不能耽搁。” 他来京都以后,就把江云集团的所有全都交给季倾打理,可是季倾已经失踪了一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那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容鸢还是不放心,赶紧定了最快飞往江城的机票。 “姐姐,我也要去。” 三三也跟着定了一张,嘴里嘟囔着,“你们这次可不能把我丢下。” 容鸢点头,然而汽车快到气场的时候,却被十几辆车给拦住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为何要将他丢在江城自生自灭 十几辆车就像是一道墙,直直的杵在他们的面前,呈包围的趋势。 三三眯了眯眼睛,低咒了一声,疯狂向后倒方向盘,“姐姐,看来机场是去不了了。” 容鸢心里有些着急,江城那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这里又被人莫名阻拦下来,明显是不希望她去见殷冥殃。 “先甩开他们。” 汽车疯狂后退,一脸擦挂了好几辆车。 三三却一点儿都不在意,狠狠甩了一个弯,就往回开去。 然而十几辆车停在原地没动,仿佛只是为了阻止她回江城。 “三三,停下。” 大概是看到了对方没有行动,容鸢不由得猜测这些人的目的,以及他们是谁派来的人。 三三将车停在路边,眉头也紧紧的蹙了起来,“姐姐?” 容鸢单手支着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开车窗,“那些人好像并不是想要我们的命,只是为了阻止我们离开京都。” 三三也看出来了,点点头,心里也有些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容鸢笑了笑,叹了口气,将背往后靠了靠,“还能怎么办,殷冥殃一个人去了江城,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殷冥殃当时的语气很急,季倾那边应该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她翻出手机,想查看江云的信息。 但是网上关于江云的报道倒是风平浪静,压根没说江云如今怎么了。 可越是这样平静,容鸢就越是着急。 “三三,先回水云间吧。” 如今除了先回去,没有任何办法。 三三点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人追上来,才将车放心的往水云间开。 车上,容鸢给苏墨打了一个电话。 可是苏墨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江云的消息,除了这几日不见季倾的影子外,江云一切正常。 容鸢又打给了泠仄言,然而电话却是白鹿接的。 白鹿垂眸,看了一眼因为醉酒歪在沙发上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季倾失踪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因为殷冥殃已经打过电话来了。” “除此之外,还知道其他的么?江城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白鹿想了一会儿,肯定的答复道:“没有异常,季倾失踪的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容鸢挂了电话后,脸色有些冷。 殷冥殃将江云集团的一切都交给了季倾,每隔一段时间,季倾都会汇报江云的一切,如今却一声招呼不打的就失踪。 要么是被人绑架了,要么就是自己藏了起来。 * 昏暗的房间内,季倾的双手被高高的吊起,双腿恰好能碰触到地面。 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更不知道这是自己被抓来的第几天,没有酷刑,但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人的精神很是崩溃。 他不知道抓他来的人是谁,对方一个字都没有问过,很多时候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搞不懂这个人的目的。 季倾咳嗽了几声,扯唇笑了笑,“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要江云?还是想通过我,引某个人过来?” 总裁去了京都后,不少人都对江云虎视眈眈。 但是江云的底蕴在那里摆着,谁都没有得逞。 而他被人套上麻袋绑来这里,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对手公司的黑手。 可对方不发一言,他也猜不透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站在他面前的人轻轻笑了笑,“江云我不想要。” “那就是和总裁有仇了?” 男人缓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并没有仇,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来救你。” 就这? 季倾忍不住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折腾了一大圈,就是想看看总裁会不会来救他? 他的眉心拧紧,总感觉这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 他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阵,许久才不敢置信的问道:“是你,时倾少爷?” 殷家的殷时倾,当时殷冥殃离开京都时,殷时倾还处于生命危险当中。 后来脱离危险,也就在医院休养。 但是殷冥殃一直在京都耽搁,也就没有去看过他的伤势,只知道他已经恢复了。 殷时倾也不害怕被人戳穿自己的身份,端过一旁的茶,用茶盖揭了揭浮在上面的茶梗,眼里含笑,“你倒是不笨,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猜出了我的身份,我还以为大家都把我忘了呢。” 季倾的眉心拧紧,“殷时倾,你这是做什么?” 总裁可没有半分对不起这个人的地方。 殷时倾的眼里很冷,淡淡勾唇,“自然是想看看我铁石心肠的堂哥,会不会为了一个手下露面,把我丢在医院自生自灭,他这么硬的心肠,若是能来救你,岂不是说明我这个堂弟,还不如一条他身边的走狗。” 殷时倾的双腿行动不便,站立时还需要拐杖。 他最近一个月装了新研发出来的设备,已经勉强可以行走,不过站得久了还是会觉得累。 季倾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总裁很忙。” 殷时倾淡淡笑开,“很忙?忙着和容鸢谈情说爱么?他不是说对不起我么?不是说会治好我的腿么,将我扔在医院半年不管不问,任由那些人欺负到我的头上,他倒是好的很。” 季倾心里一骇,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医院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满腹怨气。 他张张嘴,却又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看来只有总裁亲自来了,才能解开这人的心结。 殷时倾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很淡,“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说话从来都不算数,江城殷家因为他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反倒是从始至终都围绕着一个女人转。” 他的眼里划过猩红,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我受到的屈辱,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殷时倾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恨得牙齿都缓缓咬紧。 离开了这个房间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那边的男声语气愉悦,“殷冥殃已经来了京都,接下来就是你的机会,他欠你的,也该还你了,殷时倾少爷,这次可不要心软了。” 殷时倾眯了眯眼睛,眼底恨意翻涌。 他怎么可能心软,他的腿,他之后受到的屈辱,都是因为这个堂哥。 明明曾经那么崇敬他,为何要将他丢在江城自生自灭呢。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不如赌一赌,你觉得呢? 殷时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后,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迅速回到了殷家。 约莫着殷冥殃已经到了江城,他才慢悠悠的将电话打了过去。 接到他的电话,殷冥殃有些意外,这才发现,这阵子自己疏远了这个亲人。 “时倾,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殷时倾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这个时候才想起关心他,晚了。 “堂兄,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今晚要一起吃个饭么?” 殷冥殃本来想拒绝,他必须尽快查到季倾失踪的真相。 可是殷时倾的下一句话,却是直接堵住了他想说的,“季倾失踪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儿,想当面告诉你。” “待会儿我来殷家。” 殷时倾淡淡的挂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厨房还在准备晚饭,殷时倾的指尖在沙发上轻轻敲着,“药都准备好了么?” 厨师点点头,将东西放进了酒里。 殷时倾看着那颗药丸在酒水里缓缓化开,眼里划过一丝复杂。 殷冥殃到的很快,看到别墅里亮起的灯光,突然觉得在江城的那些日子变得很久远。 当初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这里明明是很温馨的,但是如今却变得十分凋零。 殷时倾站在门口,脚上是帮助他站立的仪器,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仪器就像是他的另一双腿,如今他已经能独立行走了。 殷冥殃并没有想到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愣住。 殷时倾是故意这么做的,想看看这个人还记不记得,当初承诺过会帮他治腿的事情。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将门往后压了压,“来了怎么不进门?” 殷冥殃装着心事,不过看到他能站起来,眉眼瞬间一松,“你身体恢复的不错。” 殷时倾让出了空间,让他进去,“还行,就是醒来没有看到任何人,有些慌。” 殷冥殃进入大厅,鼻尖嗅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他在沙发上坐下,“季倾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殷时倾勾了勾嘴角,此时正背对着他,正在泡茶。 他以前也喜欢泡茶,不过那时候还需要借助轮椅,他住的那栋别墅还装了电梯。 可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没想到最后帮助他站起来的,竟然是其他人。 “季倾他没事,堂兄,吃完饭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此时厨房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一旁的佣人 体贴的倒了两杯酒。 殷冥殃坐在饭桌前,看着不苟言笑的殷时倾,微微叹了口气,“放了季倾吧,他什么都没参与,你也并不想要江云,何必抓着他不放。” 殷时倾的手上一顿,有些诧异他居然看出来了。 “堂兄什么时候知道的?” 殷冥殃将酒杯缓缓推开,“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站在门口迎接我,故意露出你的腿。” 殷冥殃的心思很细腻,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殷时倾笑笑,“原来在堂兄心里,我就只配坐在轮椅上。” 殷冥殃蹙眉,他从未这么想过,“时倾......” 喊出这个名字后,他起身,将殷时倾手里的酒杯拿开,“我确实忽略了在江城的你,因为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去处理。” “是关于容鸢的事对吧,堂兄你从过去到现在,都只关心她一个人。” 他垂眸,眼底满是讥讽,“想我放了季倾,也行,堂兄和我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殷时倾给了佣人一个眼神,佣人立即会意,端了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上摆着十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杯子里是一样的酒水。 只不过这十杯酒水里,只有一杯里没有毒药。 “堂兄,九死一生,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殷时倾笑容很浅,指尖缓缓在桌上划着,眉宇都扬了扬。 “一个下人都值得你亲自来一趟江城,看来我在堂兄心里,连个下人都不如,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你说要治我的腿,我也相信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将托盘往前面推了推,“堂兄,你选吧,只要你活着,我马上让人放了季倾,今晚殷家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你怕是出不去了,不如赌一赌,你觉得呢?” 殷冥殃看了一眼十个杯子,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其中一杯,“季倾受刑了?” 殷时倾扯扯唇瓣,“他很好,这个你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殷冥殃就将那杯酒喝了进去,这代表他的选择。 殷时倾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去,两人都变得沉默,仿佛在等着殷冥殃毒法。 然而殷冥殃始终正襟危坐着,连表情都未变一分。 倒是殷时倾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紧张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十分钟一过,殷冥殃就看向他,“可以了么?” 殷时倾依旧没说话,指甲都快嵌进掌心。 他阴森森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佣人,佣人瑟缩了一下,惶恐的垂下脑袋。 他的唇瓣出现了一丝嘲讽,将背往后靠了靠,“没想到连我家的佣人都站在堂兄你那边,我本意是让她在十杯里都下毒的,可是如今你却没事儿,估计这十杯酒里,都没有毒,你运气真好。” 佣人连忙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先生,我......我只是觉得你以后可能会后悔,会自责,所以才擅自做主......” 殷时倾看了一眼保镖,语气很轻,“赶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保镖连忙点头,佣人不敢再求饶,被直接丢出了殷家。 “嘭!!” 桌上的托盘被殷时倾挥到了地上,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看着碎裂的瓷片,良久才抖了抖唇瓣。 “容鸢间接害死爷爷的时候,我就很看不惯她了,没想到堂兄你一意孤行,算了,季倾此时应该已经回到江云了,我累了,你也走吧。” 他疲惫的眨了眨眼睛,气自己不争气,胸腔泛凉,莫名泛起一丝委屈。 信誓旦旦的说是要给他一点儿厉害悄悄,结果最后关头这该死的血缘关系还是在作祟。 毕竟是他从小就崇拜的人,他还是不希望他死。 殷冥殃站了起来,刚打算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女佣人尖叫的声音。 殷时倾蹙眉,他只是让人把自作主张的佣人赶出去,并没有要她的命。 “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今晚我来代劳了,这种自作主张的下人,死不足惜。” 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慵懒着带着狠辣。 第五百七十章 谁让你擅自处理我的人了? 殷时倾的目光朝着门口看去,在看到男人的身影时,眼睛缓缓眯了眯,“谁让你擅自处理我的人了?” 莫声轻轻笑了笑,目光注视着殷时倾的腿,“你倒是心软,被害成了这个样子,到现在还在为人家着想。”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那把枪被他的手指缓缓转了起来,就像是在逗 弄一把小小的玩具。 也许一步小心就有走火的危险,但是他并不在乎。 “殷时倾你还真是窝囊,你还记得两个月前说过的话么?你说只要能站起来,你可以一切都听我的。” 那是殷时倾刚好能站起来的时间,他确实这样承诺过莫声。 可是面对殷冥殃的时候,依旧下不去手。 说他懦弱也好,窝囊也罢,他已经不想管了。 莫声的脸上都是嘲弄,目光落在殷冥殃的身上,“殷总身边的人倒是衷心,不管是一月还是殷时倾,都挺为你着想的。” 他的语气满是嘲讽,换个意思就是,殷冥殃只会躲在这些人的背后。 莫声颇有心情的拿出了一根烟,放在唇边缓缓抽了起来,“今晚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不如就由我把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做完吧,不知道殷总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仿佛已经把殷冥殃的命捏在了手里。 殷冥殃轻笑,索性也跟着坐了下来,“你的手倒是伸得长。” 不仅接触了一月,更是伸来了江城,动摇了殷时倾的内心。 “殷总,这也不能怪我,你把容鸢保护的太好了,如果不先把你扳倒,我什么时候才能弄死她呢,总得一个一个来,你说是吧?” 莫声吐出一个烟圈后,嘴角勾了勾,“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们在下面团聚。” 殷冥殃的背往后靠了靠,“可惜了,江城是我的地盘。” 不管他离开多久,江城都是他的地盘,想在这个地方要他的命,比登天还难。 莫声淡笑,将烟头丢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手中的枪突然指向了殷冥殃,开了第一枪。 殷冥殃的反应很快,而且外面也响起了打斗声。 莫声还以为殷冥殃是一个人过来的,现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嘴角冷冷的抿着,原来这个人还有后手。 一旁的殷时倾终于忍不住开口,“莫声,你不要在殷家放肆。” 莫声的枪口对准了他,脸上满是不耐烦,“如果不是你优柔寡断,殷冥殃在刚刚就已经死了,这个时候还有脸开口,是觉得我会让你活着?” 殷冥殃连忙踹了一下沙发,沙发撞到了殷时倾的膝盖,殷时倾瞬间倒在了地上,灵活躲过了子弹。 莫声懒得再搭理他,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他要对付的还是殷冥殃。 然而此时外面的打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他不清楚两方到底谁占上风,此地不宜久留。 他迅速甩了两个烟雾弹,整个大厅都被烟雾笼罩。 殷冥殃来到殷时倾的面前,想扶他起来,却被殷时倾拍开,“堂兄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莫声可没这么容易对付。” 殷冥殃知道他还有心结,也就来到了外面。 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而莫声已经不见了。 他的神色有些冷,想转身去叮嘱殷时倾两句,却也知道对方如今怕是不待见他,也就直接离开了。 循着莫声的踪迹追过去,追到一半时,线索瞬间就断了。 看样子莫声也江城也有接应。 殷冥殃拿出手机,打了季倾的电话。 * 季倾扯开眼睛上的黑布,看到自己已经回到江云,眉心拧紧,殷时倾倒地想做什么? 就连他的手机也工整的放在一旁,若不是还记得这些日子的遭遇,他真会以为自己只是在办公室睡着了,做了一场梦。 听到手机铃声,他连忙接听,“总裁。” “你没事吧?” “没事,时倾少爷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件事恐怕是他受了别人的挑拨。” “我知道。” 季倾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殷冥殃那边安静了下去。 良久,那边才响起他的声音,“季倾,你跟了我多久了?” 季倾的身子一僵,缓缓垂下眼睛,“毕业没多久就跟着总裁你了。” 高中就认识他和容鸢,算起来,两人也算是认识多年了。 “都这么久了啊。” 殷冥殃的声音很轻,此时已经坐在了汽车里,“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对我说,这种危险的事情,下次不许再做了。” 语气听不出一声叱责,却莫名让季倾难受。 他蹙眉,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大概是被对方拆穿了,也就顺势道歉,“总裁,抱歉,时倾少爷的绑架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破解,我是故意被抓的。” 殷冥殃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而是告诫他,下次不能这样。 这话也就是在说,这一次的事情他不计较,他原谅了。 季倾从高中开始就崇拜容鸢,当初愿意跟在殷冥殃的身边,也和容鸢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自从殷冥殃和容鸢之间的误会一个接着一个,又加上季倾看到了京都那边的消息,说是殷冥殃要和殷溪订婚,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想确认一下,确认这个人对容鸢学姐是不是真心,是不是对江城还有羁绊。 “季倾,江城是我和鸢鸢认识的地方,最近和你的聊天里,我没有刻意提到鸢鸢,因为我们各自都在忙,她目前很好。” 季倾垂下眼睛,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愧。 殷冥殃看了一眼江城的月色,觉得这里比京都好看许多,“所以不要再试探了,等那边结束,我和她会回来。” 季倾点头,叹了口气,“总裁,那你小心,莫声并不是没有准备,他蛊惑人心的能力很强。” 能将殷时倾都策反,可见他能完美拿捏住人的弱点。 殷冥殃挂了电话,又给容鸢打了一个过去,免得她担心。 然而容鸢的手机忘在了包里,此时正和殷司鹤坐在水云间的花园里。 殷司鹤的指尖淡淡抚着杯沿,抬眸对她笑了笑,“容小姐好深的计谋,居然能把殷家算计成这个样子。” 容鸢不明白这个人大晚上突然登门的目的,此时也只能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司鹤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我这么听话,也是有原因的。 容鸢可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人不是来找麻烦的,如今整个殷家都在殷司鹤的手里,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少爷,会顺顺利利的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呢。 最让人无解的是,殷家那么大的公司,那么多的股东,居然没一个人出来制止。 可见公司早就在殷司鹤的掌握之中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如今整个殷家,容鸢唯一看不懂的就是殷司鹤,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麻烦,那难不成殷少爷是来谈合作的?” 殷司鹤眯了眯眼睛,他和这人有什么好合作的? “容小姐,合作就免了,就是想问问,那个小小鱼儿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哥的。” 容鸢没想到他会知道小鱼儿的存在,小鱼儿在京都的踪迹被保护的很好。 而且就算殷司鹤听说过,也不该怀疑到殷冥殃的身上去。 毕竟连殷冥殃自己都是前不久才接受小鱼儿是他孩子的事实。 容鸢垂下头,嘴角勾了勾,“我也不知道。” 殷司鹤看她不想说实话,轻轻笑了一下,“容小姐这话说的,难道和你有过纠葛的男人很多么?” 这话已经有些污蔑容鸢的人品了,就差说她在外勾三搭四,所以才不清楚孩子的爹地是谁。 但是容鸢被没有被他的言语激怒,而是无所谓的耸肩,“你也知道我身边的男人有些多。” 李虚站在不远处,听到她说出这番自毁形象的话,忍不住有些皱眉。 就算让殷司鹤知道小鱼儿的身份也没事,他不明白容鸢为何要拼命遮掩。 殷司鹤原本很笃定,但是看到容鸢的态度,又有些不确定了。 “容小姐在意的人确实很多,我哥只是众多男人中的一个罢了,不知道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会不会让他觉得累,或者早就感觉到疲惫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而已。” 这话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 容鸢依旧摸不准这人的目的,也就冷冷抿了抿唇瓣,“殷少爷这么关心我和殷冥殃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殷司鹤正想说话,容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号码,她的心瞬间软了一下,“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么?” “嗯,你不用跟过来了,我马上回京都。” 容鸢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好,眼睛也弯了起来,“那我在这里等你。” 殷冥殃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蹙了蹙眉,“有谁在你身边么?” 容鸢下意识的看了殷司鹤一眼,缓缓摇头,“没,你早点回来。” 殷冥殃心情很好,沙哑的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想我了?” 容鸢的脸莫名一红,轻咳了一声,“是吧,有点。” 殷司鹤就坐在她的对面,自然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嘲弄,缓缓垂下眸子。 等容鸢挂了电话,他才开口,“他被你吃得死死的,容小姐确实有几分本事。” 容鸢已经懒得和他废话,只觉得他今天的上门莫名其妙。 殷司鹤显然也没有要多停留的意思,出门上车后,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 良久,他才对着前排司机说道:“让人找到那个孩子,送到莫声那边去。” 司机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少爷,你还是要参与进他们的事情么?你当初不是和殷冥殃打了赌?” 至少半年之内,他不该参与进这件事情,不然就是违背了赌约。 殷司鹤轻轻笑了笑,将一旁的包裹拿了起来。 今晚本来想将这个包裹交给容鸢的,可若是殷冥殃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他从来都不想和殷冥殃争夺殷家,哪怕是拱手相让都没事。 可是殷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私生子的孩子是没资格活着的。 若不是殷冥殃当年被人救了,只怕早就死在外面了。 后来又太过优秀,殷老爷子报了惜才的心思,也想将人培养成自己的傀儡。 殷家对私生子是十分抵制的,哪怕后来殷冥殃的母亲被抬高了身价,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出身。 殷家已经对一个私生子手下留情,就绝对不会再放过私生子的孩子。 “少爷,殷家的恩怨我们完全没必要参与,你不是已经将殷家拿到手了么,至于私生子什么的,完全可以放下了。” 殷司鹤的指尖磨砂着自己的下巴,“我确实不怎么想参与,可是我妈不会放过我。” 司机的手上一顿,眉心拧得更紧,“少爷你太听话了,夫人这些年一直都深居简出,根本就没把殷家当做自己的家,你父亲也只顾着争夺殷家的财产,两人早就没感情了,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痛恨私生子的事情,毕竟最后赢的人,是她啊。” 殷庭有三个儿子,每一个儿子的母亲都不一样。 殷司鹤作为最小的儿子,他的母亲是殷庭的第三任妻子。 这个女人就像是透明人物一样,极少出现在殷家,除了偶尔给殷司鹤打电话外,其余时间都像是消失了一般。 但是殷司鹤非常听话,听话到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少爷,夫人可能精神有点儿问题。” 司机这话说得大胆,毕竟这是当着人家的面,编排人家的母亲。 但是殷司鹤一点儿都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我这么听话,也是有原因的。” 司机并不清楚这所谓的原因,只是算起来,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夫人了。 当年夫人跟在殷庭的时候,两人足足相差了二十岁,如今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想来应该是十分年轻的。 殷司鹤不再说话,看着外面发呆。 汽车在殷司鹤住的别墅外停下,殷司鹤今晚心情不好,进了自己的卧室后,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灯光昏暗,有女人的呢喃声缓缓传来。 地下室内很空旷,最中间摆着一张床。 女人的脚踝上套着一个锁链,看到他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皮肤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白,眼神瑟缩了两下,就安静的蜷缩在一旁。 殷司鹤好整以暇的拉过一张椅子,“漫姨,很久都没有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女人浑身都在发抖,往后靠了靠,白着一张脸没说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 决不能到了地下还要被那个女 殷司鹤坐下后,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没有外面的紫外线,漫姨看着更年轻了。” 常年在这个地下室里,照不到阳光,确实能减缓人的衰老。 女人抱着膝盖,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司鹤......” 殷司鹤挑眉,笑了笑,将脚边的一个纸团踢飞,“漫姨,你是不是还想出去看看?” 女人瑟缩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像是苍白的纸张。 她蜷缩在床边,看起来十分畏惧殷司鹤。 殷司鹤起身,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当初就是用这副模样,去勾搭殷庭的?” 他的力道很大,掐得女人很疼。 她的眸子里溢出了水光,尽管三十几岁,但身上的那股少女气却依旧存在。 “我......我没有,司鹤,我也很辛苦。” “辛苦?辛苦的在殷家享受荣华富贵,为了让殷庭娶你,甚至把我偷了过来,让我伪装成你的儿子,漫姨,你可真够辛苦的。” 原来这个女人是殷庭的第三任妻子。 也是殷司鹤名义上的生母,但是两人的相处,一点儿都不像是母子。 殷司鹤被接回殷家的时候,已经四五岁了,女人也因为这个儿子,母凭子贵,成为了殷家的第三任夫人。 但是没人知道,殷司鹤并不是殷庭的儿子,而是被女人偷来的。 “漫姨,你当初说要给我荣华富贵,没想到是把我卖给殷家,不过这样也不错,荣华富贵确实是达到了。” 殷司鹤笑,放开了她的下巴,“我还是会听你的话,不过殷冥殃要是知道你的事情,应该不会放过你吧?” 女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将头埋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司鹤继续笑,这次的笑容里满是嘲讽,“殷冥殃的妈妈当初会被殷庭强占,不是你的功劳么?你本来是想自己去的,可惜阴差阳错,还让他们生下了殷冥殃,那时候的漫姨你都还没成年吧,就有这样的心机,还真是厉害呐。” 他看似在夸奖,其实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罗漫终于不再遮掩,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所以呢?我最后不还是嫁进了殷家,那女人压了我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而我却成为了殷家的夫人,终究还是我赢了,呵呵,她有什么资格踩在我的头上。” 殷司鹤弯了弯嘴角,“漫姨,谁说你赢了,你还没给殷庭生下孩子,而那女人的孩子都已经有孩子了,殷家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若是不争权力,以后殷家的一切都是殷冥殃的,你到底还是输了。” 程漫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从床上爬下,差点儿摔在殷司鹤的面前。 她紧紧的抱住殷司鹤的腿,目光惊慌,“怎么会?那贱人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好命!司鹤,你帮我,帮我好不好,我不要那个孩子活着,我决不能......决不能到了地下还要被那个女人嘲笑!!” 没人知道她和殷冥殃的生母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她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殷冥殃的生母踩在脚下。 甚至已经到了有些疯癫的地步。 殷司鹤眯了眯眼睛,抬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我知道,漫姨以前是她的佣人,你嫉妒她的长相,嫉妒她的出身,所以等到她家道中落,就彻底暴露了本性,可惜那女人太过善良,对你没有防备。” “善良?哈哈哈哈哈......” 程漫还是狂笑,笑出了眼泪。 到最后,眼里只剩下狠绝。 “司鹤,帮我除掉那个孩子,我任由你处置。” 殷司鹤的薄唇弯了弯,“漫姨为了赢过她,还真是没有底线了。” 底线? 程漫这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底线。 她比殷司鹤大十几岁,早就清楚殷司鹤的某些癖好。 殷司鹤没说话,低头看她,轻轻笑开,“你确定吗?” “确定。”程漫咬牙切齿道。 她知道,殷司鹤是个疯子。 什么权利,美人,挥金如土的生活,都让他觉得厌倦。 这条命他早就不想要了,什么时候去死都无所谓,生活太过平静,没有波澜的像是一滩死水。 他需要刺激,程漫明白,所以看似他在囚禁他,其实她也在掌控他。 殷司鹤出了地下室。 他的心情又变得不错,叫了外面的保镖进来,直接将小鱼儿的照片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找找这个孩子,杀了她。”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 保镖点头,拿上照片就离开了。 殷司鹤看着周遭的一切,烦躁的闭上眼睛,越发觉得无趣,还是和殷冥殃的那个赌约有点意思。 那就再活半年吧。 * 容鸢知道殷冥殃没事后,也就不再担心,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整个水云间都很安静。 她拿过一旁的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殷冥殃的信息,可是手机上一片空白。 他处理好了江城的事情,不是应该赶紧回来么? 她抬手揉着眉心,一边洗漱,一边决定去殷氏看看三三。 然而才刚出水云间,十几辆警车就围了上来。 容鸢蹙眉,想着是不是秦鸢又折腾出了什么事情,对方把黑锅推给了她。 她本来还想好好解释,毕竟上次就算进了警察局,也被放了出来。 可是这些警察全副武装,看样子是不打算和她好好交谈了。 她蹙眉,实在想不到这次秦鸢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才能让警察局派出这么大的阵仗。 正这么想着,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正是秦鸢,对方的语气很轻,“抱歉了,容鸢,莫声这次要你死。” 容鸢眯了眯眼睛,觉得好笑,“所以你这次又做了什么,才让人家打算直接击杀你。” 秦鸢坐在屋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就是炸了一栋楼,死了几位高层而已,是以你的脸出现,想必上头已经容不下你了。” “小哑巴出手果然厉害,还真不打算给我留活路啊。” 秦鸢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把你的身份透露给上头了,大家都以为你因为以前的事情心有不甘,或者是被其他国家买通了,所以现在想杀你的,是国家,可不是我。” 第五百七十三章 跟着他们回去,还能活命么? 容鸢暗骂了一声,没想到小哑巴这么狠,连退路都不给她留。 事情一旦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可就不是她能说了算了。 而且今天来了这么多警察,她若是出手,那就是坐实了罪名。 可若是不出手,跟着他们回去,还能活命么? 那个地方对待叛逃者的手段越来越狠毒,更何况是背叛整个国家的人。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就是不死也得残。 她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道:“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耍起手段来,不必任何人差。” 秦鸢起身,似乎有些纳闷,“这都是你教我们的,当敌人很强大时,就不要正面迎战,要采用迂回的战术,我只是把你的话放在了心上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容鸢就觉得气闷。 挂了电话,她扬着脖子,眼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逃?可这些人有备而来,打伤了哪一位都是罪加一等。 不逃,也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她拿过手机,想了想,还是给殷冥殃发了一条消息。 ——珍重。 发完这条,她就关机了。 打开车门,冷淡的举起了双手。 十几个人缓缓靠近,将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容鸢看到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眉心蹙了蹙,看来秦鸢这次做的事情确实很过火,不然也不会让众人如此忌惮。 气氛很严肃。 容鸢坐在车上后,看到汽车并没有开去警察局,不知道会停在哪里。 许久,汽车在一栋平宅前停下。 平宅前面有几个大字——第一区。 她的心头瞬间一凛。 身后的人将她往前一推,直接推进了大厅。 大厅内此时坐着十几个人,看到容鸢时,眉宇都是厌恶。 容鸢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莫声的身上,没想到他如今混得这么好,居然混进了第一区。 莫声弯唇笑了笑,单只手撑着脑袋,“人已经到了,叛国可是重罪,何况还是我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我不敢藏私,愿意让她接受任何处置。” 第一区里都是地位很高的,在方方面面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岳霖以前也该坐在这里的,但是他失踪后,莫声就取代了他的位置。 众人听到莫声开口,有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说得倒是好听,容鸢叛出那个地方多年,你却最近才将消息告诉我们,任由她在外逍遥,莫声,你可知道你们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是危险分子,若是不服从命令,全都要进行销毁。” 他用的是销毁,就像是销毁一件工具那样轻松。 那个地方连名字都没有,为众人所忌惮,也为众人所不齿,因为那里培养出来的人,就是工具。 为国家铲除异己,为官员勾心斗角的工具。 他们没有感情,只要执行就足够,一旦工具不听话,只有毁灭这么一个下场。 莫声的眼里划过一丝阴狠,“是我看管不周。”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容鸢的身上,容鸢看向坐在最主位上的男人。 这一看,直接愣住。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依旧觉得不敢置信。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竟然是虞涯。 虞家的实力排在京都第一,她一直不知道虞家凭什么常年盘踞在第一,如今看到虞涯,心头的疑惑才解开。 看来这个人是这群人的领袖人物。 她不由得好笑,嘴角浅浅的勾了勾,不再看他。 这个人藏得还真是深啊。 她又看向了莫声,突然明白了莫声的用意。 莫声早就知道虞涯的身份,也早就知道她就是虞家的小姐。 所以故意让秦鸢折腾出这么一桩事儿,就是为了让虞涯这个父亲亲自制裁她。 他不仅是要她的命,还要打击她的精神,让她从此再也爬不起来。 死在亲身父亲的手里,这才是莫声的报复。 莫声的指尖颤了颤,扭头看着虞涯。 “虞先生,你觉得呢?容鸢这次杀了那么多人,都是重要的官员,而且现场的监控还拍得清清楚楚,她还带走了重要资料,那可是国家最先研究的武器,她这次犯的罪,可不简单呐。” 他的眼里满是笑意,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其他人听到他说这话,也纷纷附和。 “没错,那份资料很珍贵,必须得赶紧找回来。” “若是被他送到了其他国家的那里,研究员十几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容鸢是出自那个地方,一般的逼供对她根本没用,看来这次要由虞先生你亲自逼供了。” 虞涯的逼供手段一向了得,是对精神的直接摧残,意志再坚定的人都承受不住。 众人都殷切的看着虞涯,虞涯一直没说话。 良久,他才抬眸看着容鸢,“监控里确实是她的脸,不过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可不像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的手笔,若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或者是姐姐,岂不是冤枉了人?” 毕竟除了一个监控,什么都没有。 容鸢的眼里瞬间一亮,虞涯这是在帮她找脱罪的证据? 确实,如今这些人的手里除了那个监控视频,什么都没有,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这些人也拿她没法。 她的嘴角勾了勾,干脆气定神闲的坐在了地板上,“虞先生说得没错,我确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可不能根据一个监控,就定我的罪,现场没有我的指纹,而我也一直待在水云间,没时间去犯罪。” 莫声眯了眯眼睛,真没想到这个虞涯这么不好对付,还扯出了双胞胎的事情。 除了给容鸢洗脱罪名之外,还将秦鸢也牵扯了进来,还真是老谋深算。 莫声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明白这个虞涯到底知不知道容鸢是他的女儿。 若是不知道,又何必这么棒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莫声眯眼,眼里已经有了些微的怒火,“她说有双胞胎就有么?强词夺理。” 容鸢勾唇,懒散的挑眉,“那莫先生你说没有就没有么?你不也强词夺理,法律讲究的可是证据,一份视频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莫先生要是真想制裁我,不如现在好好想想怎么给我定罪。” 莫声咬牙,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虞涯的态度倒是一直轻描淡写,“大家以为呢?” 第五百七十四章 权利,财富,地位,这些他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态度明显有些动摇。 虞涯的睫毛淡淡的敛了敛,“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暂时把人关起来好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显然虞涯在这群人里,说话很有分量。 有人将她押了下去,快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虞涯一眼。 恰好虞涯也看了过来,朝着她微微点头,仿佛是在让她安心。 容鸢更加纳闷了,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 既然给了她那张卡,那不就相当于和她划清界限了么?他根本不关心亲女儿的死活,只想着怎么稳住虞家的那个冒牌货。 可如今他又像是站在她这边的。 容鸢的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被关进了满是亮光的房子。 她靠墙坐着,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莫声站在门口,看到她成为阶下囚,嘴角勾了起来,“虽然结局和我想的不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容鸢,你看,我到底还是比你强的。” 容鸢被强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索性直接闭上,“莫声,你已经成为那个地方的领头人了,还想要什么呢?” 莫声最受不了的就是容鸢这副态度,明明此时她是鱼肉,他是刀俎,可他一点儿都不开心。 他要的是容鸢求饶,是她痛哭流涕的忏悔! 当年她毫不犹豫的夺走了他的所有光环,让他从天之骄子成为人人笑话的小透明,他不甘心。 “容鸢,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虞涯是你的父亲,不过很快他就会亲手解决你,看着你们父女相残,我真的很开心呢。” 容鸢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往后靠了靠。 她留在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莫声不可能对她动私刑。 虞涯虽然将她关了起来,但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 她叹了口气,干脆不去搭理莫声。 莫声气急,心口起伏了一下,然后咧唇,“很快就会找到把你定罪的证据,你就祈祷自己能多活几天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容鸢的眼睛刺痛,这周围的强光实在太刺眼,根本睁不开眼睛。 长久下去,精神会出现问题。 她就这么闭着眼睛,最后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那些强光已经消失了,房间里满是茶香味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朝前看去,那里果然坐着一个男人,正是虞涯。 虞涯的面前摆着一套茶具,此时他正轻描淡写的低头啜着茶,看起来极为轻松。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容鸢也不问,就这么靠在墙上。 “不渴吗?” 虞涯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将其中一杯茶推了推,“过来坐吧。” 容鸢实在不清楚这个人的打算,不过她现在确实挺渴的,也就缓缓坐了过去。 虞涯轻笑,“你的警惕性倒是蛮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容鸢抿唇,喝了一口茶,才拧眉,“虞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虞涯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刻意疏离,“你在这里很安全,但我想殷冥殃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他若是动手,只会和这里两败俱伤,到头来还会被扣上重罪,所以你有什么打算么?” 他的意思是,要帮她? “虞先生若是想帮我,那就麻烦给殷冥殃传个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件事毕竟和国家有关系,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抵不过一个国家。 如今她已经背了黑锅,若是殷冥殃再进来...... 虞涯直接拿出了手机,放在她的面前,“这件事你还是自己和他说,我想除了你的话,他应该什么都听不进去。” 容鸢抿唇,疑惑的瞄了他一眼。 虞涯的态度实在让她捉摸不定啊。 不过她还是拿起手机,马上联系了殷冥殃。 殷冥殃的面前站着很多人,他已经回到了弑影,刚打算来救容鸢。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必须马上把容鸢救出来。 容鸢发的那条短信让他心慌意乱,他不想顾忌任何后果。 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他拧眉,按了挂断,继续和一月商量救容鸢的事情。 一月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没有再劝。 “第一区里的防备很森严,毕竟是和国家挂钩,主子,咱们一旦开了火,国内就不能待了,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马上逃到国外,一辈子都不能回国,国内的一切资源都得放弃。” 江云是他多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到时候势必会被上头的人查封,白白便宜了人家。 怎么算,他们都太亏。 可是殷冥殃没有丝毫犹豫,“鸢鸢更重要。” 权利,财富,地位,这些他都可以不要。 一月抿唇,叹了口气。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选,此时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集合了,今晚就可以行动。” 话音刚落,殷冥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此时收到的是一条消息——我是容鸢。 殷冥殃心里一抖,马上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容鸢很快接听,叹了口气,“你先不要乱来,我在这边没事。” “鸢鸢,我今晚来救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样子十分煎熬。 容鸢更加心疼,语气急了几分,“我没事,这里有虞先生在,其他人暂时动不了我,而且证据不足,还不能将我治罪。” 虞涯?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那人打什么主意。 “鸢鸢,你将电话交给虞涯,我有话和他说。” 容鸢顿了顿,不情不愿的把手机给了虞涯。 虞涯轻笑,接过后,嘴角勾了勾,“什么事?” “鸢鸢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 手机并没有开免提,容鸢并不知道殷冥殃说了什么。 两个男人的语气都轻描淡写,仿佛在议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虎毒还不食子,虞先生应该不会亲自把她推入深渊吧?” “自是不会。” “虞先生希望我做什么?” 这里面肯定是有条件的,虞涯在京都这么多年,又在第一区有着重要的地位,怎么可能做亏本的生意。 虞涯眯了眯眼睛,反应过来后,轻轻笑了笑,“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孩子,以前也吃了不少苦,是我亏欠了她。” 深处高位的人,对感情看得很开,虞涯也该是这样。 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殷冥殃愣住。 一旁的容鸢也敏锐的感觉到虞涯在说什么,抬眸看了过去。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不是我爱你,而是保重 虞涯的神情很严肃,仿佛是在交代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容鸢的心头不受控制的软了一下,可是想到那张黑卡,还有他当时说的话,眉头又深深一皱。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实在不知道该相信他的哪一面。 而殷冥殃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鸢鸢她是我的命。” 这句话比任何承诺的分量都重。 虞涯嘴角的弧度变得极淡,然后叹了口气,“如此,那就好。” 挂了电话后,他慢条斯理的将茶具收了起来。 容鸢想说什么,可是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 虞涯走到门口后,听到背后传来她的声音,“虞先生,我不明白。” 容鸢的眼里很认真,走近几步,“虞先生先前给了我那张卡,是希望我不再和虞家有瓜葛,可是现在又这么帮着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虞涯蹙眉,语气满是不解,“我向着自己的亲女儿,有错么?” 他终于如此直白的说破了这个事实。 “虞先生先前亲自把那张卡交给我,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虞涯纳闷,他有亲自把卡交给这个人么? 想到什么,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你是楼染?”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十分了然。 如今再看容鸢这张脸,和楼染确实很像。 他的心里瞬间一痛,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还有递出去的那张卡,唇色就微微一白。 他当时只是为了...... 然而不管有什么理由,容鸢确实是被他伤害了。 难怪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原来是亲自听了那番话进去。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是你,给你那张卡,只是想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至于说的话......”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只能苦笑,“你妈妈的病很严重,而且这件事还有她的娘家有关,没有这么简单,有人给你当替死鬼也好。” 替死鬼?他说的是虞怜? 容鸢纳闷,可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闭嘴。 虞涯上了车,看到莫声站在第一区的外面。 莫声的态度很好,手里把玩着随手摘下来的一片叶子,“虞先生,和她叙旧这么久,可有得出什么重要的线索?” 虞涯将车窗落下,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暂时没有,小莫年轻有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证据,不过我会派人去找那个所谓的双胞胎,希望能找到点儿什么。” 莫声的身子僵了一下,若是秦鸢被他找出来...... “虞先生这么上心,那就再好不过,希望这件事能很快解决,我们大家都等不了太久。” “那是自然。” 两人客套的寒暄,然而分开。 莫声看着汽车的影子,脸上僵硬,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秦鸢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看到他来,脸上都是欣喜。 莫声的眼里满是不耐,将人一把推开。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把秦鸢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她一点儿都没有伤心,而是又迎了过来,“莫声,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的语气很天真,眼里映得全都是他。 莫声刚在虞涯那里受了气,态度不是很好。 秦鸢却小心翼翼的执起他的手,勾了勾他的指尖,“莫声,你心情不好吗?” 莫声低头看她,在她的眼里发现了自己的倒影。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么干净。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秦鸢并没有反抗,一张脸憋得通红。 周围的氧气逐渐消失,她感觉自己的眼前都开始冒金星,可她依旧没有挣扎,平静的等着死亡。 无趣。 莫声的心里涌起来这么两个字,将她放开。 秦鸢伏在一旁喘气,咳得脸色都红了。 莫声却心平气和的端起一旁的茶,“虞涯的人最近要找你,若是你被找出来,那容鸢就能脱身了,秦鸢,你不能被找出来。” 他说得很认真,眼里也有了杀气。 秦鸢连忙垂下眼睛,拿过一旁的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莫声要我死吗?” 她的语气太平静了,一点儿怨恨都没有。 莫声原本是这样想的,要她死,死得干干净净,这样就不会被人抓住线索。 可是此时看着那双眼睛,满是他的倒影,他竟然沉默了。 反应过来后,他恼怒的起身,“秦鸢,你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没有脾气。” 秦鸢抬头,将匕首放在一旁,伸手怯怯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明明白白的喜欢,强烈的想要占有,此时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莫声轻笑,弯身掐住了她的下巴,“是不是我让你去死,你也会毫不犹豫?” 秦鸢点头,她这条命早就已经是他的了。 莫声的瞳孔变得漆黑,突然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你想要的,我给你,既然要死,就不要死得毫无价值,至少拉着几个垫背的,去找殷冥殃的孩子,带那个孩子一起死,我要容鸢痛不欲生,你明白么?” 要让她和那个孩子同归于尽。 至于秦鸢一直想要的,自然是莫声的身体。 或者说是他的心,可莫声是没有心的,所以哪怕能和他有悱恻的夜晚,她也很开心,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衣服很快被褪去,他一点儿都不温柔。 秦鸢抬头看他,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莫声的身子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将她的手拿开。 可是秦鸢的脸颊贴了过来,贴在他的胸膛上。 此时他过分跳动的心脏,会是因为她的原因么? 只要这样,那就足够了。 她所求的从来都不多,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便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莫声的喉结动了动,不再犹豫...... 最后,秦鸢突然瞄向了莫声的肩膀,张嘴咬了下去。 莫声吃痛,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牙印。 她没有留情,那个牙印很深,估计会留下一个疤。 他恼怒的将人推开,却看到她舔了舔唇瓣,十分满足的笑了起来,像是吃到了糖的孩子。 莫声穿衣服的手僵了一瞬,转身上楼,“你去找那个孩子,然后别回来了。” “莫声。” 秦鸢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缓缓垂头,“保重。” 不是我爱你,而是保重。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他不该对工具有任何的感情 莫声的背影僵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秦鸢就站在下面,说完这句话后,缓缓垂下了眼睛。 从来都不期望他做出任何回应,从暗恋变成明恋,从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到真正的拥有他,她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不过站在大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毕竟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莫声站在窗户边,手上夹着一根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以前不是没有和她分别过,什么感觉都没有。 秦鸢只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一个可以操控的工具,他不该对工具有任何的感情。 他这么想着,一把拉上了窗帘。 而秦鸢也很听她的话,开始寻找小鱼儿的踪迹。 小鱼儿依旧和纪沉待在一起,大概是因为那天联系上了容鸢,她的心情不错。 对于岳霖偶尔的挖苦,也就当没听见。 岳霖看着面前的几个菜,疑惑的盯着纪沉仔细看了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纪沉居然会做菜,并且做得挺好吃。 只有小鱼儿像是习惯了似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这没什么奇怪的呀,以前爹地也经常做菜。” 她的声音很软,将纪沉喜欢吃的菜夹进他的碗里,最后犹犹豫豫的给岳霖也夹了菜。 岳霖的脸上瞬间带笑,抬手便揉揉她的脑袋,“小鱼儿,我发现你和你妈咪一样有天赋,要不要和我去那个地方?” 话音刚落,纪沉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岳霖,你在胡说什么鬼话呢?” 去那个地方的孩子,可都是要经过严格的训练。 当初他们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但这些训练要是落到小鱼儿的头上,他就十分忍受不了。 小鱼儿这样的孩子,应该在温室里长大,一辈子都不要接触那个地方。 岳霖挑眉,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有什么关系,也许小鱼儿喜欢那里呢。” 纪沉的脸上瞬间布满嘲讽,“你还是先把那个地方的话语权捏在手上再说吧,如今你都被赶出来了,说话可不算数。” 这话又在岳霖的心脏上扎了一刀。 岳霖气得就要摔碗,但是想到面前这几个菜还不错,最近一直都点外卖,很难吃到这么合口味的,思虑再三,他还是没摔下去。 纪沉无视她,直接给小鱼儿倒了一杯牛奶,“好好吃饭,别听这个老头子瞎说。” 又被人叫老头子,岳霖自然不开心。 但是面前这两人明显是一伙的,他若是较真,接下来只会被气得更厉害。 最近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摸到了生存之道。 他冷哼一声,往后仰了仰,假装没有听到。 小鱼儿咧开嘴,朝着纪沉笑了两下。 吃完饭,纪沉围上围裙,很熟练的开始洗碗。 岳霖在一旁喝茶,看到他粉色的围裙,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和他的形象一点儿都不符合。 他走到厨房门口,本想奚落对方几句。 可纪沉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岳霖,我希望你现在能闭嘴。” 岳霖心头一梗,讪讪的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纪沉的围裙是小鱼儿给他买的,上面还映着美少女战士。 最开始纪沉也觉得羞耻,但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秦鸢站在别墅外面的大树上,安静的观察里面的情形。 她是认识纪沉的,所以此时看到对方围着围裙在厨房洗碗,她的内心受到了冲击。 她也看到了那个孩子,那是她今晚的目标。 如今她顶着容鸢的脸,应该能将这几人糊弄过去。 小鱼儿垂下眼睛,在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瞳孔狠狠瞪大,还以为自己看花了。 她在树上潜伏许久,确定那个人是岳霖,才狠狠皱了皱眉。 若是只有纪沉在这,她也许还能得逞。 可加上一个岳霖,她就只能智取了。 而且岳霖还活着的消息,莫声知道么? 当初岳霖可是被逼下了悬崖,而且还找到了他的尸体,怎么会还活着呢? 秦鸢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给莫声打了电话。 莫声看到她的来电显示,眉心狠狠的拧紧,并没有接。 他极少接她的电话,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秦鸢会亲自跑回来找他。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莫声觉得心烦,还是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冷,一向如此,秦鸢已经习惯。 “莫声,我在小鱼儿的身边看到了教官,他还活着。”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屏幕那边的男人的低气压。 许久,莫声才轻轻笑开,“你确定是他么?” 秦鸢点头,“纪沉也在,我不可能看错,教官他真的还活着,需要改变计划么?” 其实她不想死,这是她的私心。 她想改变计划,不希望跟一个孩子同归于尽。 她的语气甚至带了某种期盼,期盼他能改变主意。 但是男人的语气更冷了,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岳霖的命还真是大啊,那样了都没有死,你只管解决小鱼儿,岳霖的事情交给我。” 秦鸢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捏紧了,可这是他的命令,她没有办法。 她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事吗?” 莫声的语气依旧很冷,仿佛并没有思考过要让她活。 秦鸢苦涩的抽了抽嘴角,缓缓叹了口气,“没事了,我会在今晚完成任务。” 莫声努力忽视掉心里的那股不舒服,将电话挂了。 秦鸢看着手机发呆,又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眼里晶亮晶亮的,像是有眼泪划过一样。 但是这一切,莫声并不知道。 而别墅内的三人也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吃过饭,岳霖习惯了去周围跑上几圈,而纪沉要陪着小鱼儿看动漫。 小鱼儿双手撑着脑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瞄电视。 门铃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纪沉瞬间变得警惕,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小鱼儿护在了身后。 他们三人不管谁出门,都会带钥匙,根本不会按门铃。 最近他们也没有点过外卖,害怕暴露位置,所以一直是他在家里做饭。 现在来的,会是谁呢? 他转身看着小鱼儿,拍拍她的脑袋,“你就在这里别动,我去开门。” 小鱼儿点头,指尖拉住了他的衣角,“爹地,你小心。” 纪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嘴角弯了弯。 第五百七十七章 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铁石心 缓缓靠近客厅的门,他从猫眼里往外看去,当看清来人是谁时,浑身僵了一下。 容鸢...... 他的心开始变得慌乱,脸色都白了几分。 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道歉,她却在这个时间找上门,一点儿都不给他心理准备。 纪沉难得的咬了咬唇瓣,纠结了几秒,缓缓打开了门。 秦鸢站在门外,看到他,脸上缓缓浮起笑容。 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的声音和容鸢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这个也要细听才会发现。 纪沉有些无措的在一旁站着,心里慌乱一片,“你......你怎么来了。” 他说话都开始结巴,惨白的脸色透出了那么一抹红。 小鱼儿也从沙发那边探出了头,看到女人的脸时 ,眼睛狠狠的瞪大,“妈咪!!” 她喊了一声,然后跑向了秦鸢。 却在快抱住秦鸢的时候,被纪沉给拦下了。 纪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行动比脑子快了一步。 他赶紧拍飞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镇定的看着容鸢,“你是来接小鱼儿的?” 他很想小鱼儿跟在他的身边,他会保护她。 但是容鸢毕竟是孩子的生母,人家有权决定要不要将孩子带回去。 小鱼儿站在他的身边,双眸浅浅的打量着秦鸢,眉头拧了拧,“妈咪,你怎么不说话?看到我不高兴吗?” 秦鸢的脸上又挤出了一丝笑容,缓缓蹲身,“小鱼儿,到我这里来。” 小鱼儿刚想迈出脚步,就被纪沉拦住了。 纪沉的目光里满是警惕,带着孩子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目光变得清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秦鸢蹙眉,像是不解他的行为,“你这是做什么?” 小鱼儿也疑惑的看着纪沉,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指,“爹地,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咪很冷漠?” 若是以前,容鸢见到她的第一眼,肯定是揉着她的脑袋,或者是掐掐她的脸颊。 但是今晚的容鸢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甚至连话都很少。 纪沉在那个地方长大,警惕性比谁都强,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你不是容鸢。”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将小鱼儿往后拉了拉。 秦鸢没想到自己会被拆穿的这么快,她还想着可以直接将孩子带走,看来是她天真了。 “纪沉,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纪沉又有些疑惑了。 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了么?毕竟他的名字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小鱼儿抱住他的腿,悄悄探头打量秦鸢,许久才问道:“妈咪,感觉你今晚说话好奇怪,你的嗓子出问题了么?” 秦鸢以前有个外号,叫小哑巴。 她并不经常开口说话,所以说话对她来说,是件很吃力的事情。 尽管她已经在努力还原容鸢的言行举止,可是在说话方面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她说话有些刻意咬字的味道,听起来很是吃力。 她捏了捏自己的嗓子,缓缓点头,“感冒了,这几天惹上了一些事情,在警察局里渡过的,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了。” 小鱼儿又看向纪沉,想知道他是怎么看的。 纪沉的脸上依旧带着疑虑,不过还是将她拉了出来。 秦鸢的嘴角弯了弯,眼里划过笑意,手悄悄背在了背后。 她的手里有一把十分小巧的枪,恰好能够握在掌心,只要小鱼儿再往前几步,她就能直接开枪。 她的枪法很好,只要射中孩子的胸口,就是神仙都救不活。 小鱼儿往前走了一步,又被纪沉拉住。 纪沉的心里还是纠结,最后叹了口气,“阿鸢,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接孩子,你不是说要把孩子放在我身边么?我会保护她的。” 秦鸢拧眉,不知道真正的容鸢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许久,她朝小鱼儿伸出手,“最近京都不太平,我实在不敢冒任何风险,有我和殷冥殃共同保护她,才安心。” 纪沉垂下头,余光看到门上闪过的一丝银光,嘴角勾了勾,“是么?” 他将小鱼儿护在身后,手上也拿着一把枪。 秦鸢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不再犹豫,果断出手。 接连打出两枪,但是纪沉都抱着小鱼儿躲过了。 纪沉将小鱼儿护着,躲在了沙发后。 秦鸢也躲在了别墅的柱子后,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 纪沉淡淡的摸着枪身,“你这张脸复制得很完美,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 秦鸢也不恼,靠在柱子后,叹了口气,“这句话,你留着去下面说吧,纪沉。” 她掀开了自己的外套,里面是炸药。 既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这个东西也就跟着准备好了。 倒计时三分钟,只要三分钟,整栋房子都会跟着爆炸。 秦鸢眨了眨眼睛,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全都是有关莫声的。 这些年,她杀人从来都不眨眼,彻彻底底的沦为了莫声的武器。 可她从来都不后悔。 那些人或是跪下哀求,或是痛哭流涕的请求她放过孩子,她从未心软过。 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在想到莫声的那一刻,所有铜墙铁壁都崩塌成了废墟,原来她心脏最柔 软的部分,还是留给了莫声。 她看着倒计时一分钟,突然点燃了一根烟。 在烟雾缭绕里,似乎又看到了莫声的脸。 可惜他从未对她有过温柔,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武器露出温柔的神色呢。 她缓缓伸出手,将烟雾拍散,然后笑了笑,“莫声,没想到我们会一起死。” 莫声搂着小鱼儿,还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最后的倒计时声音,他的脸色猛然一骇,抱着小鱼儿就冲到了窗口。 然而为时已晚,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冲击力让他陷进了一片废墟里。 整栋别墅都变成了废墟,在这样的冲击力下,还能活命么? 岳霖站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疯狂的往这边赶。 看到被炸成那样的房子,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纪沉小子!!小鱼儿!!” 他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岳霖焦躁的不行,赶紧报了警。 他并不是在逃人员,所以并不害怕警察。 他这会儿慌得不得了,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在挖着那片废物。 第五百七十八章 你给他带来的快乐,远比痛苦 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但是没人知道爆炸是怎么发生的,还以为是家里煤气发生了泄露。 岳霖强自镇定,也跟着进入到了挖掘人员当中。 但他不是专业的人员,现场的废墟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所以人家把他拦住了。 岳霖在一旁坐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忙上忙下。 两个小时之后,坍塌成三角的废墟里总算是看到了一片衣角。 岳霖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赶紧冲了过去。 当看到那片衣角包裹着的纪沉时,心头狠狠一松。 纪沉还是清醒的,身下紧紧的护着小鱼儿,而小鱼儿惨白着一张脸,手上无疑是的抓住他的衣领,已经晕了过去。 纪沉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早就被灰尘遍布,只露出一双清醒的眼睛。 “人还活着!人还活着!” 人群里欢呼了一声,接着众人赶紧先将他护在身下的小鱼儿送上了担架。 轮到援救纪沉时,大家都沉默了。 纪沉的一只腿被压在了最大的那片废墟下,根本动弹不得。 援救人员只能赶紧让人现场准备了输液瓶,就在废墟里给纪沉输液。 岳霖站在一旁,看到那条腿的模样,眉心狠狠的拧了起来,这条腿的情况不是很客观,现场看来,估计只有截肢了。 截肢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 这片最大的废墟随时都有二次坍塌的危险,若是继续放任他在这里,可能连命都要丢掉。 岳霖咬着牙,或许从纪沉将小鱼儿护在身下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自己会丢掉性命。 爆炸发生的一秒,为了孩子能活着,他依靠着本能到了墙角,有了活命的三角区域。 接着又将人护在身下,挡住了飞溅的乱石。 可以说小鱼儿能活着,是他给的生机。 可如今他却要付出一条腿的代价。 岳霖不由得想到了小鱼儿对这人的信任,在那样的情况下,人是基于自己本能做出的判断,说明纪沉是真的在意那个孩子。 大概是纪沉这个人话不多,而且这些年又做了不少错事,岳霖一直不是很相信他。 直到现在,才承认他对小鱼儿的爱护。 救援人员给纪沉输了液,试探性的开口,“先生,你这条腿恐怕......” 到底还是没说得太清楚。怕纪沉不能接受。 纪沉的脸上已经被湿纸巾处理了一遍,听到救援人员这么说,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能给我一支烟吗?” 他烦躁的时候,就很喜欢抽烟。 救援人员连忙拿过了一根烟,并且亲自给他点燃。 纪沉的眼尾有些红,不知道是被烟雾熏红的,还是想到要截肢,心里难受。 许久,他才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烟,“你们做主吧,我都能接受。” 救援人员叹了口气,“先生,那我们得给你打麻药。” 纪沉笑笑,目光看向了手里的烟,“那得等我把烟抽完。” 救援人员点头,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纪沉这根烟抽了不久的时间,等将烟头丢开,他的目光才看向了一旁的岳霖。 “教官,这件事不要告诉阿鸢。” 如果容鸢知道这件事,一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过去确实很对不起她,对于她的保护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所以如今为了小鱼儿失去一条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容鸢肯定会钻牛角尖。 岳霖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你小子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一下。” 纪沉笑笑,撇了撇嘴,“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我,这件事就算我求你。” 岳霖点头,沉默的走远了几步。 救援人员连忙带着医生上前,他们要在现场为纪沉截肢。 纪沉被打了麻药,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完整的身体,接着便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完全放空了自己。 醒来时,外面早就已经是晴天,耳旁传来小鱼儿的哭声。 小鱼儿趴在他的床边,哭得十分伤心。 岳霖在一旁不断安慰,但是不管她说什么,小鱼儿都听不进去。 哭着哭着,还打了一个嗝。 岳霖无奈,只能找了张椅子坐下,“你爹地还需要休息,你这样会吵到他的。” 小鱼儿立即噤声,只是身体还在颤抖,眼泪也在不停流下。 纪沉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醒,醒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孩子,索性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小鱼儿哭了一早上,眼睛早就肿了,像是兔子。 岳霖找医生要了冰袋,拉过她的手,在她的眼睛上敷了起来,“你爹地是自愿的,你别伤心了,他若是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会不舒服。” 小鱼儿的眼里有些黯淡,“如果我没有跟在爹地的身边就好了,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岳霖的手一顿,抬手揉着她的脑袋,“你给他带来的快乐,远比痛苦多,所以千万别这么说,他会伤心。” 小鱼儿的眼泪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垂下眼睛,睫毛都开始颤抖。 一个小时后,纪沉又醒了过来,这次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抓着。 他撑起身体,看到小鱼儿趴在他的床头,已经哭得睡了过去。 而岳霖站在窗户的地方,正看着外面的余晖。 听到动静,他转身,“你醒了,饿不饿?” 纪沉摇头,手上摸索了一下自己被截肢的那条腿,空落落的。 他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但紧接着就又释然。 岳霖拿过一旁的外套,“我下楼去给你们买点儿晚饭,小鱼儿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才睡着。” 纪沉点头,他可以不吃,但孩子绝对不能饿着。 岳霖的手握着门把,想到什么,还是叹了口气,“这孩子很担心你,也很伤心,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纪沉抬手,在小鱼儿的脑袋上温柔的揉了几下,“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以前还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她都挺过来了。” 在国外的那阵,容鸢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时不时的就无视这个孩子。 只有偶尔想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母爱的一面,为小鱼儿做饭,烫得满手的血泡。 但更多的是变成穆晟,变成另一个人,在这几种角色中切换,对小鱼儿的态度也不同。 那时候的小鱼儿怯怯的拉着他的手,“爹地,妈咪是不是不喜欢我?” 那才是小鱼儿最难熬的时间,但她还是长成了一个天使。 第五百七十九章 他说要成为人上人,原来她一 纪沉的手动了动,小鱼儿瞬间就醒了,肿着双眼抬头。 当看到他的时候,激动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爹地,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纪沉不停拍着她的背安慰,轻声说道:“我没事,快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小鱼儿连忙放开他的脖子,拿过一旁的水,“你的嘴唇都干裂了,喝口水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纪沉觉得好笑,童言无忌。 岳霖很快就买了早餐回来,看到小鱼儿不再哭,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中途医生进来换了一次药,看到纪沉的长相,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以后竟然变成了残疾,实在是可惜。 * 然而这一切,容鸢都不知道。 此时她依旧被关着,没有被动私刑,但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是小鱼儿被炸得血淋淋的,一会儿是师傅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还好关押她的房间并不是普通的病房,虽然白天有强光照射,让她难以思考,但是这里面还配有浴室。 她洗了一个澡,穿上虞涯给她准备的衣服,心头不安。 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靠在墙边,想要联系小鱼儿,却又没有手机。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蹙眉,几乎是瞬间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能来看她的只有虞涯和莫声,虞涯的脚步更沉重一些,所以现在来的是莫声。 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对方的脸,索性装睡。 但是莫声显然看到了她的伪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轻笑出声,“容鸢,你居然还睡得着。” 容鸢的睫毛颤了一下,微微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莫声的嘴角弯了弯,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你肯定不知道秦鸢去哪里了吧,昨晚我交代了她一个任务,让她去对付小鱼儿去了,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还活着没有。” 容鸢的身子一僵,缓缓坐了起来,“莫声,你可真是卑鄙。” 莫声终于看到了她平静下面的惊慌,心里总算是舒坦了许多,“没办法,谁让那个孩子有些碍眼呢,而且容鸢你总是云淡风轻的态度,总让我想要做点儿什么来刺激刺激你,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我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莫声的眼里都是玩味儿,缓缓站起来,双手抱着胸,就这么看着房间内。 容鸢心口有些堵,但她也明白,莫声今天就是过来落井下石的。 她越是慌张,对方就越是得意,心里越满足。 所以也只是慌乱了一会儿,她就稳住了。 她只要等虞涯来了,借用对方的手机确认一下就行。 莫声看着容鸢,叹了口气,“如果教官在这,应该清楚谁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了吧。” 他故意提到了教官的名字,就是想看看容鸢的反应。 反而容鸢的脸上就如同一滩死水,什么都看不出来。 莫声有些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秦鸢告诉我,她看到了教官,而且是和小鱼儿还有纪沉在一块的,真没想到,教官居然还活着。” 听到他这么说,容鸢的心里更加慌乱。 因为小鱼儿和纪沉,确实是被教官带走了。 这件事莫声不可能知道,除非秦鸢确实见到了那三人。 可是秦鸢顶着她的脸,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 她又想到了那个梦,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收紧。 “容鸢,你的孩子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炸成一片残渣了,秦鸢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现在那栋别墅已经变成了废墟,今早的新闻联播还报道了,真是可惜,以后你们母女就要阴阳相隔了。” 容鸢的胸口瞬间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弯下腰。 她已经没法冷静了,那个梦,还有莫声如今的话,都像是一双巨大的手,将她拖进了恐惧的深渊。 她的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儿,整个人靠着墙,背躬成了一只虾。 莫声的眼尾都扬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秦鸢的身上绑了炸弹,炸毁一栋别墅轻而易举,而且她还顶着你的脸,你猜昨晚那栋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鸢开始剧烈咳嗽,咳得肺都快吐出来。 许久,她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莫声,你真的狠心,就这么让小哑巴去送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爱你胜过爱她自己,可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悲伤 ,甚至急着来我面前炫耀,小哑巴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你。” 莫声的嘴角勾起一丝嘲弄,“你有这个时间担心她,不如想想你同样被炸成碎片的孩子。” 容鸢不再说话,睫毛颤抖。 莫声本来还准备了很多话,打算一点点的击垮她的意志。 但是如今听到她提小哑巴,他的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呼吸不过来。 他都快忘了,原来秦鸢以前还叫小哑巴,他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他转身离开。 出门看到黑沉沉的天空,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小哑巴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边,问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时候大家刚到那个地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所有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焦虑,但他十分冷静,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小哑巴,我要成为人上人。” 他如是说道,对着天空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 小哑巴仰头看着他,眼神十分明媚,“会的。” 再后来她跟在他的身边,甘愿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剑。 当把教官逼下悬崖后,小哑巴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莫声,现在你成为人上人了吗?”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晚夜色下的两个人,他说要成为人上人,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莫声抽了一根烟,弄不明白此刻的惆怅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听说岳霖还活着,心里不安么? 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将烟头丢掉。 一定是因为这样吧,才会坐立难安。 他没再去想小哑巴,可是脑海里不由得停顿在当时的画面上。 她问他,有没有变成 人上人。 莫声突然单手捂着眼睛,缓缓蹲下,胸口剧烈起伏。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可是夜晚的风大,总是把打火机的火苗吹灭。 他尝试了好几次,最后都没成功。 而手里的烟也被他的力道折断,轻飘飘的落下。 第五百八十章 爱情这个东西啊,它可不讲道理 他看着那两截断掉的烟,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猛然起身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一定是因为岳霖还活着,他才会如此不安,要赶紧让人找到岳霖的位置,除掉他,自己心头才能舒服。 他一脚踩在了那截烟上,脸色冰冷,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 岳霖当初坠入悬崖后,他让人去查过那里的行踪,后来找到了一具尸体,所以才认为岳霖死了。 现在看来,当初救了岳霖的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他的人马上出动 ,出发去寻找岳霖。 岳霖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此时依旧守在医院。 比起他的低沉,纪沉的心情还不错,至少在小鱼儿的面前是这样的。 等小鱼儿一走,他就会沉默的看着窗外。 一个废人,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呢? 连保护一个孩子都做不到,他该把小鱼儿送回去了,送到容鸢的身边。 他看向岳霖,“你带小鱼儿走吧。” 岳霖一愣,以前他说要带小鱼儿走,纪沉死活不同意,总觉得小鱼儿跟在他身边才安全,如今却愿意松口了。 他微微挑眉,想问问是为什么。 但是纪沉先一步开口,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要保护她,如今的我只能拖累她,而且那个地方的人也在找我,我应付不了,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是躲一辈子,以后谁都不再见。” 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要离开京都,不仅是离开京都,更要离开这个国家。 远离过去认识的人,远离那个地方,与这一切都做一次告别。 他不能让容鸢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岳霖不说话,烦躁的拉开了一旁的窗帘,“你不想小兔子愧疚?” 纪沉自然是不想的。 但是岳霖心里不好受,纪沉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做了什么都喜欢藏着,不像其他人,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昭告天下,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所以他的朋友很少。 岳霖越想就越不得劲儿,可若是让容鸢知道这件事,容鸢势必会难受。 怎么都会伤害一个人,纪沉选择伤害自己,主动割断与容鸢之间的关系。 岳霖叹了口气,最后狠狠拍在了窗沿上,“你的仇,我会给你报。” 这次莫声做得太过分,他实在看不下去,也深知就这么躲着不是办法。 纪沉坐在床上,听到这话,心里没有多大的触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么厉害的炸药,她绑在自己的身上,想必连骨头都不剩下,而且不一定是莫声做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做的,你这个当老子的,还能真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岳霖噤声,他自然不可能杀了莫声。 虎毒还不食子,可纪沉也是他的学生,他总得给对方一个交代。 “教官,算了吧。” 纪沉的声音很轻,终究是喊出了这个称呼。 他端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才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岳霖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不得劲儿,“你若是早这么想,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如果当初能放下对容鸢的执念,也不会和容鸢走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纪沉笑了一下,将杯子放下,“因为之前走过一次,才相信了这句话,若是我没走过,我肯定会觉得这句话是放屁。” 岳霖不再开口,盯着 窗外发呆,许久才说道:“我明天带着小鱼儿离开。” 纪沉的心头一空。 虽然早知道小鱼儿不是他的孩子,两人迟早会分开,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心里竟然这么难受。 他努力忽视这种感觉,狼狈的转移目光,“好。” 小鱼儿站在病房门外,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爹地想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要退出如今的纷争,说明以后他的身边会很安全。 爹地行动不便,总得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他。 她靠在墙上,突然想到了一个女人的脸。 小九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何况这个电话还是小鱼儿打来的。 她的嘴角下意识的便勾起了一丝冷笑,她不是很待见这个孩子。 但是小鱼儿的话让她的心口一震,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他的腿怎么了?!” “截肢了,以后需要拐杖或者轮椅。” 小九咬牙,恨不得把一口牙齿都咬碎。 她气得在原地转了起来,嘴唇都在哆嗦,“若是我在他身边就好了,若是我在,就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的心情起伏了一会儿,突然眼眶红红的停下,“他现在在哪儿?” 小鱼儿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突然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我知道你喜欢爹地,但是爹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会喜欢他吗?” 小九是一个崇拜强者的人,以前喜欢纪沉,可能是因为他的能力,他的深情,他的偏执。 但是现在,一个失去了一条腿的男人,还有让她动心的资格吗? 小九双眼瞪大,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是爱吗?!容鸢那个女人不懂,你更不懂!我喜欢纪沉,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那你愿意照顾爹地吗?用你的余生。” 小九苦笑,缓缓坐下,“自然是愿意的,可他不一定愿意,爱情这个东西啊,它可不讲道理,特别是在纪沉那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爹地想退出京都的一切,想去国外找个地方养老,你呢,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过去吗?” 小鱼儿难得问的这么认真,她必须确认小九的真心。 小九往后靠了靠,“君家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只想找容鸢报仇,可若是真的对容鸢做了什么,纪沉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我迟迟没动手,他若是想走,天涯海角,我都跟着去。” 一个游戏花丛的女人,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小鱼儿沉默,最后咬牙,还是出卖了纪沉如今的位置。 “小九,我第一次这么叫你,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爹地,他去国外,我也会跟着去,如果没有他,我不会平安长大,我想照顾他,和你一起,所以我们能冰释前嫌么?” 她就算再认真,也只是一个孩子,能力有限。 如果小九能在,她就有底气好好照顾纪沉。 第五百八十一章 请君入瓮,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九有些纳闷,这个人打算跟着纪沉去国外,那容鸢和殷冥殃那里怎么办。 小鱼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偏头,“爹地和妈咪最近肯定会很忙,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跟在他们的身边,只会分散他们的精力,拖累他们。” 她这只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在纪沉的身边。 小九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行,我马上收拾东西过来。” 小鱼儿点头,将手机还给了护士,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护士被她的话逗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 纪沉和岳霖以为小鱼儿被蒙在鼓里,所以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岳霖直接拉住了小鱼儿的手,说是要带她去给纪沉买点儿换洗的衣服。 小鱼儿知道,这个人要带她离开纪沉的身边。 她想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好啊。” 不知为何,岳霖总觉得这个笑容不简单。 等到了商场,纪沉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他得赶紧登机上车,等小鱼儿回来,就看不到他了。 但是小鱼儿到了商场,就钻进了试衣间里。 又从试衣间爬了出去,丢下岳霖就急匆匆的赶往了私人机场。 这次纪沉是坐私人飞机离开的,行程十分保密。 小鱼儿早就从两人的对话里知道了停车场的位置,先一步打车去了那个地方。 纪沉被人扶着,半个小时后才到。 登上飞机的一刹那,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土地,心里十分怅然。 他的拐杖放在一旁,只觉得整个飞机都空荡荡的。 窗户外出现了蓝天白云,还罕见的挂着一抹彩虹。 他打量了许久,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爹地,需要毯子吗?” “不用,谢谢。” 回了这句后,他的身子一僵,震惊的看着一旁的过道。 小鱼儿就在过道站着,手里拿着一块毯子,怀里还抱着不少零食。 纪沉瞬间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岳霖。 他低低的咒了一声,将小鱼儿一把拉着坐下,可是责怪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重重叹气。 他大意了,小鱼儿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已经完全看穿了他们的计划。 他无奈的扶额,想着这会儿岳霖恐怕在商场急得团团转。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鱼儿一直在试衣间没出来,岳霖等得有些纳闷,这才亲自去了试衣间。 可试衣间里哪有孩子的影子,他吓得赶紧四处看了起来。 到处都没有,他又去商场的广播播报了孩子的消息,祈祷着是小鱼儿自己调皮走丢了,而不是被坏人抓住。 可是广播了半个小时,他失踪等在原地,那孩子却一直都没来找他。 岳霖慌了,只怕小鱼儿目前已经离开了商场。 他的脸色黑沉,马上去调取了所有监控,都做好了要去找莫声拼命的准备。 然而看到是孩子自己翻过试衣间离开,他纳闷的蹙眉,这孩子是要去哪里? 岳霖又调取了其他监控,看到是小鱼儿自己主动离开的商场,而且有意避开了他的存在。 他想到什么,猛然站了起来,急急的朝着私人机场赶去。 但是此时飞机已经升空,他没法确定那孩子是不是真的来了这里,只能又让主人家调取了几场的监控。 监控显示,孩子确实早一步登机了,而且是靠着那张脸说服了这里的主人。 主人听说她是纪沉的女儿,又长得那么可爱,还听说小鱼儿是要给纪沉一个惊喜,又怎么可能不配合。 岳霖听着机场主人的解释,无奈的摇摇头,“那孩子倒是激灵,忽悠了我们两个人。” 既然人已经跟着纪沉走了,他也不好再去把人追回来。 何况仔细想想,小鱼儿跟在纪沉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纪沉如今隐退,真要躲起来的话,没人能找到他的行踪,证明他和小鱼儿都是安全的。 若是小鱼儿跟在容鸢和殷冥殃的身边,意外太多。 他松了口气,之前就想过说服小鱼儿跟着纪沉出国,可转念一想,纪沉到底不是她的生父。 如今孩子自己主动这么选择,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不过他得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容鸢,免得容鸢多想。 然而容鸢此时依旧被关着,根本接收不了外界的消息。 而且从莫声离开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害怕莫声说的是事实。 她一直等着虞涯到来,至少虞涯会给她机会,让她联系外界。 然而一连两天,虞涯都没有出现,容鸢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性了。 直到第三天,她已经不耐烦的踢了踢门,企图引起外面的注意。 可是看管她的并不是虞涯的人,所以并没有将她突然暴躁的事情告诉虞涯。 虞涯此时坐在水云间,正和殷冥殃面对面坐着。 两人的面前摆着一盘棋,他们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棋子正在互相厮杀,谁都不放过谁。 殷冥殃执起黑棋,思索了一会儿,在其中一个位置放下。 虞涯笑了笑,“你这是死棋 ,明明有活路可走,偏偏要走这一步。” 殷冥殃又拿起了一枚棋子,听到他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虞涯毫不犹豫的开始围剿,但是殷冥殃的第二步棋,却又让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棋子活了下来。 他的瞳孔狠狠一缩,许久才放下白棋,“我输了。” 殷冥殃抬眸,将黑色的棋子收了起来,“请君入瓮,置之死地而后生。” 虞涯轻笑,“跟我下棋,你还能想出这一招,就不怕我生气,破坏你和容鸢的事儿?” 殷冥殃蹙眉,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忘记了,面前这人是容鸢的父亲,他的岳父。 他刚刚可是丝毫没有留情,而且在棋局上还玩了心眼。 此刻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他看得出来,虞涯对容鸢并没有那么绝情,而且容鸢此刻还被关着,还需要虞涯的帮助。 虞涯继续笑,叹了口气,“行了,我只是说着玩的,棋局上连亲兄弟都不认,更何况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还没有被自己的女儿承认,又怎么敢贸然出手对付女儿喜欢的人。 “虞先生既然知道虞怜是假的,又为何要纵容她在虞家这么多年?” 这是殷冥殃一直都想问的问题,此刻正好有机会。 虞涯沉默,许久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以为我想么?若不是别无选择......” 第五百八十二章 想要关你,根本不需要其他证 殷冥殃还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可是虞涯说了别无选择之后,就安静的盯着棋子,不再开口。 殷冥殃也就没有勉强,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清楚这人突然上门的目的。 李虚突然出现在门口,欲言又止,看那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要报。 “直接说吧。” 殷冥殃并没有避讳虞涯,以这个人的手段,若是想知道的话,是迟早的事儿。 “先生,京都的边缘突然发生了一起爆炸,一栋别墅被炸成了废墟。” 殷冥殃蹙眉,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城市每天那么多场爆破作业,哪里被炸成废墟,还需要向他汇报么? 然而李虚的下一句话,让他直接站了起来。 “我们在周围发现过小鱼儿的监控视频,小鱼儿和其他两人,最近都生活在那栋别墅里,至于下手的人,我们暂时还没调查清楚。”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都忘了虞涯还在,几乎是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虞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那个孩子的身影。 其实他是见过那个孩子的,当初那个孩子刚来京都的时候,他就去见了一面。 不过那孩子并不认识他,他递给她一把糖,慈爱的将她望着。 小鱼儿笑呵呵的接过,但是转弯后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孩子的警惕性蛮强的,知道他是大人,不敢当面激怒他,所以收了糖之后,转头就扔了。 容鸢一定告诫过她,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想到这,虞涯的嘴角弯了弯,缓缓站了起来。 离开水云间后,他还是去了关押容鸢的地方。 隔了不远,他就听到了踹门的声音,眉心拧紧,缓缓打开了门。 容鸢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虞先生,能把你的电话借我一下么?我有急事需要和外界联系。” “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 容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小鱼儿的事,只能点头,脸色有些灰败。 “殷冥殃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打电话也无济于事,等消息吧,我总觉得那个孩子不会出事,她很机灵。” 容鸢疲惫的闭上眼睛,“再机灵,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且这次出手的是莫声......” 虞涯不再说话,也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而殷冥殃此时已经赶到了现场,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救援人员也早就消失了。 他抬手揉着眉心,尽量让自己冷静,“这里有搜到什么东西么?” 李虚在一旁斟酌着开口,“有人的肌肉组织。” 殷冥殃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头一梗,直直的就要倒下去。 李虚连忙将人扶住,“先生,你别着急,专业人员还在核对肌肉组织的dna,是不是小鱼儿他们还不好说。” 殷冥殃的脸色煞白,极少慌乱成这个样子。 听到李虚的话,他又重新回到车上。 其实再来现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爆炸并不是昨晚发生的。 他将背往后靠了靠,眼神疲惫,“若是那边有消息,第一个通知我。” 李虚坐在驾驶位上,缓缓点头。 专家那边出的结果很快,检测显示现场的肌肉组织只有一个女人的,大约在二十四岁,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检测到。 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殷冥殃松了口气,又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虞涯。 虞涯和第一区那边有着很深的联系,他若是能见到容鸢,也许还能安抚容鸢。 * 房间内,容鸢正失神的看着手里的茶杯,她和虞涯都没有说话,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小鱼儿的事情,气氛有些沉重。 许久,虞涯的手机响了起来。 按了接听键后,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丝亮光,“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松了口气,“现场只有一个女人的线索,小鱼儿不在那片废墟里。” 容鸢强撑着的背瞬间一弯,不受控制的靠在了墙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和额头上都是冷汗。 不敢相信,若是小鱼儿真的出了什么事...... 既然现场没有小鱼儿几人,那师傅应该带着她和纪沉去其他地方了吧。 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必须搞清楚师傅在哪里。 可是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她自己的手机上倒是有号码,可手机不在身边。 “我想出去。” 她的语气很认真,一眨不眨的盯着虞涯,“还要关多久,既然他们找不到双胞胎的证据,也找不到我撒谎的证据,那就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 虞涯笑了笑,语气十分轻松,“是这个理,不过你当初离开那个地方,并不是正当理由,所以想要关你,根本不需要其他证据。” 容鸢沉默,缓缓闭上了眼睛,“有其他办法么,你在这里的地位特殊,应该能想到办法吧?” 虞涯的嘴角勾了勾,“能倒是能,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 容鸢总觉得这里面有坑,可她急需出去,就算是有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以,只要能让我出去。”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忙?” 虞涯的语气带了几分从容,良久又轻笑,“这样可是会吃亏的。” 容鸢已经站了起来,“虞先生你什么都有,能让你困扰的,大概是令夫人的问题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虞先生和令夫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还是说,你所有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虞先生真的爱云夫人么?” 虞涯的神色一僵,脸色沉了下去。 容鸢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才对了。 “我听说云夫人的娘家很有势力,甚至比起虞家更有话语权,只不过云家早就退隐了,所以第一家族才变成了虞家,当初虞先生和云夫人的结合,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我听说了一个秘闻,就是不知道真实性如何?” 她这话只说一半,一边悄悄的观察虞涯。 虞涯的脸色只是变了一瞬,接着便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就再说,你继续。 容鸢也就真的不客气,“我当时就纳闷,虞先生为何想到了双胞胎这个脱罪证据,想来虞先生对双胞胎这件事很了解,云家当初就有一对双胞胎,只不过一个受宠,一个不受宠,虞先生爱的是不受宠的姐姐,娶的却是得宠的妹妹,所以如今的云夫人,也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让她承受万人指责,唾骂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掌声。 虞涯双手合十,缓缓拍着手掌,脸上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你分析的不错,而且但从一些传闻里,就懂得举一反三,整个京都,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分析出了这些秘闻。” 容鸢蹙眉,难不成她猜的都是真的? 她只是在暗夜查到了不少资料,关于京都几大家族的资料,她全都研究了个遍,还有关于云家的。 云家的资料极为稀少,她也就看了一丁点儿,却看到了最为关键的部分。 云夫人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只是那个姐姐却被视为云家的扫把星,从小就和下人一起生活。 而云桐则完全不一样,她被云家宠上了天,过的完全是公主的日子。 双胞胎姐妹,只因为先出生了几分钟,姐姐就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平待遇,真不知道云家的人都在想什么。 “虞先生,我一直都很奇怪云夫人的病,你说她有精神分裂症,可我看她的情况似乎蛮好的,若是云家有这样的遗传病,以你的手腕和能力,想要医治应该很简单才对,但是你却任由云桐的病情发展下去,甚至还任由虞怜这样的冒牌货待在虞家,在外人看来,你和云夫人还真是恩爱。” 因为这一切的表象都在证明,虞涯爱云桐。 至于虞涯为何要给大众这样的错觉,大概和云家有关。 云家当初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 ,云家的祖宗甚至还是虞老爷子的老师,可见云家的底蕴。 当初云家说隐退就隐退,此后不再残云京都的任何事情,虞家趁着那个机会崛起,一跃成为第一家族。 后来大概是虞家发展的太好了,整个京都都对云家三缄其口,根本不再提及。 若不是容鸢在暗夜翻阅到了资料,也根本就想不到,原来二十几年前,京都还有一个云家。 虞涯看着容鸢的眼神满是欣慰,这毕竟是他的女儿。 他的嘴角弯了弯,甚至想要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可他到底是忍住了,眼里出现了一抹释然,“你猜得八 九不离十,我爱的是云桐的姐姐,也就是你的生母。” 容鸢的眼神狠狠一颤,震惊的瞳孔都缩了缩。 她并没有猜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的生母就是云桐。 虞涯十分乐意见到她这样的表情,心情又好了几分,“她很温柔,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小鸢,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让容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避开他的目光,“随你。” 虞涯笑了笑,突然点燃了一根烟,“抱歉,小鸢,我嘴里有些苦,只能破例吸根烟了。” 容鸢没有阻止他,因为接下来虞涯要面对的,是破碎不堪的往事。 “你妈妈她很好,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云桐刁难,但她一点儿都不气恼,做着下人的活,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我当时被邀请去云家做客,不小心被锁在了云家的小黑屋,云家的家教森严,小黑屋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我被困在里面,当时只有四岁,还以为自己快死了。” 虞涯说到这的时候,目光十分柔和,“然后你妈妈出现了,在外面焦急的给我唱歌,那个地方距离主宅很远,我害怕她离开,没想到她一直留下来,唱到嗓子都哑了也没停下。” 容鸢从他的描述里,脸上也渐渐变得温柔。 能这样对待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妈妈她真的是个温柔的女人。 “她在云家过得并不好,后来我们逐渐长大,我跟她表明了心迹,我们瞒着大人在一起,那时候虞家想和云家联姻,但大家都希望我和云桐在一起。” 他垂下眼睛,指尖淡淡的揉搓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糟心的事儿。 “云桐从小就被宠坏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那时候他给我下了药,也给自己下了药,没想到我阴差阳错的和你妈妈发生了关系,而她则被街边的小混混拉走了。” 容鸢的心头狠狠一僵,心里有些不舒服。 云桐被小混混拉走,下场肯定不好过,可最后却能和虞涯结婚...... “事情发生后,云桐一哭二闹三上吊,云家的人心疼她,就逼迫虞涯妥协,和她结婚,至于你妈妈,她就像是被云家遗忘的边缘人物,那个小混混将云桐的照片散播的到处都是,成为了当时京都的笑谈,云家为了保护云桐,将你妈妈推了出去,让她承受万人指责,唾骂,被小混混玷污的人变成了她,那段时间你妈妈都不敢出门,被逼成了抑郁症,而我被虞家绑着,强行和云桐结了婚,我结婚那天,你妈妈自杀了。” 虞涯说起这段回忆的时候,指尖不断的搓着。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上一辈的纠葛这么沉重,很难想象他这些年是如何走过来的。 容鸢沉默了,心头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敢想象,虞涯后来和云桐结婚,把这样的一个女人绑在身边,每天看着那张脸,到底有多厌恶。 虞涯笑了笑,“我很失败,当初没有保护好你妈妈,后来也没有保护好你,你妈妈和云桐同时怀孕,她怀的我的孩子,而云桐怀的是那个小混混的,你妈妈死后,云家的人就把你送走了,至于送去了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年,找到最后,甚至都快放弃了,因为云家的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云家...... 容鸢缓缓握紧了拳头,眉心拧紧。 如今虞涯早就已经是第一区的领导,为何还要忍受云桐? “小鸢,云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已经隐退,这些年却在密切关注云桐的事情,他们对云桐可谓是尽心尽力,我若是有任何对不起云桐的地方,云家就会像疯狗一样咬上来。” 所以他才制造了那样的表象,让大家都以为他很在乎云桐。 容鸢不说话,原来虞怜和云桐真的是母女,那虞怜利用云桐的时候,不就是母女自相残杀么? 而且虞涯如此纵容虞怜,将虞怜养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一旦摔下云端,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不由得悄悄打量了男人一眼,难不成他是故意的,先将人抛高,抛到最高的天堂,再将人一把拉进地狱。 这样的巨大落差,饶是心理素质再强的人,都得崩溃。 第五百八十四章 若是有机会见面,你可以亲自 “所以虞怜和云桐确实是母女关系,那云桐的精神为何会出现问题,而且当初不是我丢失后,找回来的人才变成了现在的虞怜么?” 虞涯知道他会问这个,嘴角缓缓勾了勾。 “是的,当初我和云桐结婚,提出的条件就是把你养在身边,毕竟那个时候你妈妈已经去世了,我若是不管你,整个虞家和云家,都没人在意你的死活,让我娶那样的一个女人,本就有些对不起我,所以对于我的这个小小要求,他们都同意了。” 虞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猩红,拳头也缓缓握紧了。 “我哪里想到,他们终究还是容不下你,不过你爷爷是关心你的,对于你的失踪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云家人又说你已经死了,你爷爷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云家在背后搞鬼,可是云家为何要这么护着云桐。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母同胎的两个孩子,为何差别对待会这么大。 “小鸢,虞家和云家的具体情况你也已经了解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好好保护自己。” 容鸢点头,因为那张黑卡的事情,她之前对虞涯并不待见。 可如今听到虞涯说这些往事,发现这个人这些年也不好过,也就不好继续再冷着脸。 虞涯看到她的态度软化,心里也难得柔和了许多,“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让人来接你。” “谢谢。” 容鸢答应的很快,她必须出去找师傅,弄清楚师傅的位置。 傍晚,虞涯就让人来接她了。 容鸢这才知道,虞涯在第一区的势力有多大,一路出来,居然畅通无阻。 她坐上汽车后,直接被送到了水云间。 她和殷冥殃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现在突然出现在水云间,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刚下车,李虚就看到了人。 “容小姐?” 李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两下眼睛,“容小姐,你回来了!” 容鸢被他的反应逗笑,跟身后虞涯的人道谢,然后进了水云间。 “嗯,回来了,殷冥殃呢?” 李虚的脸上一顿,叹了口气,“先生亲自去追查小鱼儿的下落了。” 容鸢皱眉,小鱼儿的事情是莫声折腾出来的,以莫声的性格,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何况参与其中的秦鸢,早就被炸成了渣渣。 她抬手揉着眉心,终于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殷冥殃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人接,她只能坐在水云间等。 一直等到半夜,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还伴随着雷声。 这是她来京都之后,下的最大的一场雨,心里莫名不安。 她睡不着,索性披着衣服,就这么站在门口,等殷冥殃回来。 黑暗里突然亮起了车灯,一亮汽车缓缓在庭院停下。 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打开了车门,手上捏着一把伞,就那么站在风雨飘摇里,像是一幅水墨画。 容鸢的心瞬间就软了,顾不得还在下着大雨,连忙跑了出去。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然后直直扑进他的怀里。 男人下意识的被张开怀抱,将她抱着,注意到她被淋湿的衣服,眉心拧紧,“小心感冒。” 容鸢抬头看他,眼神很亮,“你怎么才回来。” 殷冥殃撑着伞,将她揽着往里面走,“查到了一些事情,你先去把衣服换了。” 容鸢点头,只能作罢。 两人来到二楼,她进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殷冥殃熟练的拿起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 容鸢觉得纳闷,这人对于她能回来,居然一点儿都不惊讶。 头发半干后,殷冥殃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你能回来,我很开心,我知道虞涯不会为难你。” 容鸢仰着头,“你今晚查到了什么?” 殷冥殃的手上一顿,叹了口气,“小鱼儿和纪沉一起出国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什么?!” 容鸢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着急得不行。 小鱼儿怎么能跟着纪沉出国呢,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如今莫声掌管着那个地方,作为叛逃者的纪沉,肯定会遭到数不清的追杀。 “鸢鸢,你别着急,他们是坐私人飞机出国的,行程隐秘,没人知道,而且我听说纪沉会找一个地方养老,不再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容鸢的身子一僵,几乎是瞬间抬头,“他怎么了?”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若纪沉没有出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选择的。 纪沉蛰伏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选择归隐,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殷冥殃缓缓摇头,他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确实不知道那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将容鸢揽着,“以后若是有机会见面,你可以亲自问他。” 容鸢抿唇,自然是有机会再见的,毕竟小鱼儿还在那人身边。 殷冥殃在她的发顶吻了吻,“睡吧。” 容鸢确实困了,听到这话,也就躺到了床上。 殷冥殃也进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容鸢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眼里复杂。 虽然不知道纪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因为那场爆炸,他心里一直不安。 若是纪沉没出事,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难道是在那场爆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小鱼儿如此坚定的选择跟纪沉出国,并且连联系他们都没有,说明她心里有愧,只想跟在纪沉的身边。 难道纪沉因为保护小鱼儿,出事了? 殷冥殃的心思缜密,虽然没有目睹当时发生的事,但将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也就离真相很近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容鸢,既然小鱼儿选择跟着纪沉,那就是要自己承担纪沉的这份人情。 至于容鸢,她欠纪沉的早就还清了。 殷冥殃躺到床上,将她揽住,缓缓睡了过去。 * 凌晨六点,容鸢的手机准时响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摸索着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眉心拧紧,“你好。” 电话那头并没有说话,许久才叹了口气,“是我,纪沉。” 容鸢瞬间坐了起来,“你已经到国外了?” 纪沉看着身边的小鱼儿,缓缓点头,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嗯,我们很安全。” 容鸢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找出了一句,“注意安全。”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他的喜欢就会立即褪去,就像 纪沉噤声,缓缓垂下眼睛。 她大概还是生气了,毕竟和亲骨肉离了这么远的距离。 他的嘴唇张了张,对不起这几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直到手机被小鱼儿拿过去,小鱼儿和容鸢的对话显得轻车熟路,“妈咪,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和爹地在一座小岛上,小道是刚买下来的,风景很好,你放心,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 听到小鱼儿的声音,容鸢的心瞬间就软了。 又听说他们买下了一个小岛,也就彻底安心。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小岛那么多,躲在某一处又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何况一旦出了国,莫声那边的行动就会受到抑制。 她的嘴角弯了弯,不过语气还是有些嗔怪,“下次做决定之前,还是好好想想我,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国外,会让我着急。” 小鱼儿连忙投降,“我知道了,妈咪,这次是我不对。” 容鸢笑了笑,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又怎么忍心责怪。 纪沉看着小鱼儿的模样,心里酸疼。 孩子太懂事了,而且十分脆弱,千方百计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抬手,缓缓揉揉她的脑袋,“我们先去房间里吧,搭个帐篷,晚上出来看星星。” 小鱼儿点头,连忙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 不过走了几步,她又停下,“爹地,还有一个人没到。” 纪沉十分纳闷,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还有谁? 小鱼儿想说小九,但又怕纪沉有其他反应,只能故作镇定的将脑袋转过,“我们也可以先上岛,岛上有我们的人是吧,到时候让人过来接她可以吗?” 只要是小鱼儿的要求,纪沉都没法拒绝。 不过他还是不忘了提醒,“小道上有人,但为了安全起见,不要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了,爹地,你放心,她是我朋友,和我们一起在岛上生活,以后也不会离开岛的,很安全。” 纪沉也就不再说话。 而小九这边,收到了小鱼儿的地址后,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然而因为昨晚上的那场暴雨,她去机场的路耽搁了。 好不容易等到暴风雨停歇,已经过了一天。 航班不停推迟,她就是再着急都不行。 一直到傍晚,她才收到航班可以重新飞行的消息。 她万分气恼的带着箱子,早知道就该和小九一起上飞机。 但她太过忐忑,害怕被纪沉发现后,直接从飞机上丢下来。 她不想惹恼了他,只能和小鱼儿商量好,他们先走,她自己后面跟过去。 小九的心情很好,将车缓缓的朝机场开。 然而在路过十字路口时,迎面一辆车撞了过来。 幸亏她系了安全带,不然非得砸在挡风玻璃上不可。 她气急,看着那辆不守规矩的车,连赔偿都懒得要,她不能错过今晚的飞机。 然而那辆车非要跟她作对,死死的堵住了她的路。 小九将安全带一解,气恼的下车,拍了拍那辆车的车窗。 君九思看着小九近在咫尺的脸,嘴角淡淡的抿了抿,缓缓打开车门。 小九看到他,瞳孔狠狠一缩,脸色也冷了下去。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君九思最先开口,“这么急着去哪儿?” 自从发生君家那件事之后,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小九几乎是瞬间就警惕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君九思靠在车身上,嘴角缓缓勾了勾,“我撞了你的车,你却没有急着下来要赔偿,而是想继续往前开,看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啊,什么事呢?” 小九嘴角抿紧,“和你无关吧,我和君家已经结束了。” 她指的是恩怨,和君家的恩怨结束了。 但是君九思显然刻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缓缓抬手,点燃了一根烟。 “小九,你说结束便结束了么?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你做的事,可是在我心脏上扎刀子。” 小九心里很冷,想着这是君家活该。 若不是知道君九思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早就连同这个人一起干掉了。 君九思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弹掉了多余的烟灰,“你欠我一个解释。” 不是对君家,而是对他。 小九满脸的不耐烦,她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去机场。 “君九思,你和我的事情,下次再说,我现在有事,你让开。” 下次? 君九思觉得好笑,这次若是放走了她,下次还能见面吗?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猩红,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听到的话,这人说她有爱,刻骨铭心的爱。 可不可笑啊。 他笑得眼尾都弯了起来,像是一朵带毒的妖花。 小九眯了眯眼睛,干脆直接拿出了箱子。 既然君九思不让路,她就往前走,过了这一段,打车去机场好了。 她没时间了! “小九。” 君九思突然轻轻喊了一声,整个人飞快上前,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这么难开口么?” 小九的瞳孔狠狠一缩,几乎是瞬间就撇开了头,“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君家的地方!!” 她的音调拔高,眼里也满是不耐烦。 君九思又笑,“那我呢?” 小九呼吸一顿,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她确实该跟这个人说点儿什么,但绝对不会说对不起。 这都是君家欠她的! “君九思,何必呢,这样没意思,你也知道君家当初做了什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现在来纠缠我,难不成是爱上我了?” 她提到爱这个字的时候,语气十分嘲讽,眼神甚至在君九思的浑身上下打量着。 “你这样的人,就别给自己塑造深情人设了,谁不知道你永远不会爱人。” 是啊,因为那种奇怪的病,君九思确实无法爱人。 一旦喜欢的人对他表现出了丁点儿的好感,他的喜欢就会立即褪去,就像潮水那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受伤,至少此时此刻,看着小九冰冷的脸庞,他确实感觉心里不舒服。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小九冷笑,“彼此彼此。” “小九,我来找你之前就想着,若是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软化,悔改,我都会原谅你,可你没有。” 他的眼睛眯着,嘴角凉薄,“所以我现在不会放你走了。” 小九抬手就要推开他,君九思的反应很快,将她一下子压到了车上。 第五百八十六章 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人 “你急着想要去见谁呢?” 他问她,眸光沉沉。 小九没时间在这里耽搁,所以直接动手。 但让她意外的是,君九思的身手居然也很好,两人本应该打个不相上下,但由于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人大,她还是被压了一筹。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小九已经有些不淡定了。 君九思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拿出了手铐,将她拷住。 另一只则拷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这样子,是不会轻易罢休。 小九气得脸红,眼神都冷了下去,“你到底要怎样?” 她咬牙,还以为会顺利出国,谁知道会在去机场的路上出问题。 君九思笑了笑,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车上,“既然我活在痛苦之中,你又怎么能去奔赴你的幸福,小九,你就在地狱一起陪我吧。” 小九的眼睛眨了眨,漠然的看着窗外。 看样子今晚是登不了机了,有小鱼儿在那边照顾纪沉,短时间内不用担心。 她抿唇,尽量去忽视自己旁边的君九思。 君九思开着车,最后停在了一栋郊区的别墅。 他有钱,在京都也有好几处房产。 他将小九带了进去,并且毫不犹豫的用锁链圈住了她的脚踝。 小九的瞳孔狠狠一缩,凉凉的笑了起来,“怎么,你这是打算玩囚禁游戏?” 君九思没说话,只淡淡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确实打算陪你玩玩,小九,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了你。” 锁链足够长,并没有太限制小九的自由。 除了不能离开这栋别墅外,洗手间和厨房都能去。 她垂眸,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 她急着去见纪沉,所以说话也毫不顾忌,“君九思,咱们之间本来就只是玩玩,现在已经结束了,你也知道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人设了,咱们都知根知底了,有些事情直接敞开了说,不好么?” 君九思挑起了她的下巴,眼尾懒懒的勾了起来,“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觉得君家其他人都该死,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之心是么?” 小九不说话,自从君家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没有回过江城,为的就是避着这个男人。 说没有愧疚之心,那是假的。 毕竟君九思从来都没做错什么,他最错误的,不过是因为他姓君罢了。 她躲着他,就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但是这话她不会对君九思说,就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吧。 君九思看着她沉默,眸子里满是失望,缓缓放开她的下巴,“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说话,他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 出了别墅,他狠狠的抽了一根烟,又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手机响了起来,是虞怜打来的。 虞怜最近很黏他。 君九思的嘴唇淡淡扯了扯,但是在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虞怜最近心情很不好,因为周子昂的失踪,周维处处刁难她。 不仅如此,她之前和人做了交易,让对方去杀了容鸢,但是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君九思,怎么还不回来?” 君九思上了车,语气满是诱哄,“虞公主这是寂寞了?” 虞怜的脸色一红,转而便又笑了,她就是喜欢君九思这股不正经的调调,很对她的胃口,“赶紧回来。” “遵命。” 男人的话彻底取悦了她。 挂了电话后,她将手机丢开,一眼便看到了外面进来的虞涯,眼里瞬间一亮,“爸!” 她喊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虞涯的脸上很温柔,抬手淡淡的揉着她的脑袋,“又闯祸了?” 虞怜吐了吐舌头,“才没有,就是妈今天心情不太好,估计又是被容鸢气着了。” “容鸢?” 容鸢这两天都被关着,又怎么会气着云桐?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幽深,在虞怜的手背上拍了拍,“若是容鸢让你们不舒服,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虞怜的嘴角勾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爸,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去见那个容鸢,这个女人满嘴谎话,而且私生活还混乱,若是到时候妈又多想,精神可能会比现在还差。” 虞涯淡淡点头,眼里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恰好云桐从楼上走下来,脸色确实不是很好。 她和虞怜对视了一眼,虞怜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母女俩预先就商量好的,虞怜在云桐的面前反复哭诉自己讨厌容鸢,还担心容鸢早晚有一天会取代她的位置。 毕竟网上已经有了那样的流言,大家都说不是空穴来风。 云桐哪里忍心看到她委屈,当下就说要帮她。 两人要在虞涯的面前合伙演一出戏,让虞涯彻底讨厌容鸢! 云桐此时的脸色很难看,缓缓在沙发上坐下,“你上次和容鸢见面的事情,我不想再计较,但是下次不能单独见她,她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一看到她,我的脑袋都快炸了似的。” 她扶着自己的头,语气有些虚弱。 虞涯连忙叫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很快就到了,一番检查后,按照云桐事先发给他的草稿说话。 “云夫人这是心病,精神不稳定,受到外界的刺激就会这样,要好好休息,而且不能受刺激,不然......” 虞涯的眼里很冷,看来今晚三人都是串通好了,不过是要他的一个承诺,一个永远不见容鸢的承诺。 他的嘴角勾了勾,深情的握住了云桐的手,“你放心,我不会去见容鸢,好好养病。” 云桐的目的达成,缓缓点头,“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行,涯,我就知道你最爱的还是我。” 虞涯没回答这句,只是将她揽在了怀里。 虞怜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更加得意。 只要虞涯一天在乎云桐,她就会是赢家。 至于容鸢,她想回到这个虞家,简直是做梦!! 两个女人哪里知道,虞涯的演技比她们好,谁将谁玩弄在股掌之间,还真不一定。 容鸢自然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听说小鱼儿出国后,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直到三三找上门。 三三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容鸢的视线在他浑身上下转了一圈儿,总觉得这人变得十分沉默,“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实现 三三张张嘴,最后还是拧眉,沉默。 容鸢觉得好笑,去厨房端了水果,放在他的面前,“关于穆书的?” 三三的脸色一变,一侧的手都捏紧了。 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没有告诉容鸢。 容鸢只能拍拍他的脑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行。” 三三沉默的吃了一会儿水果,突然往后靠了靠,扬起脖子,“姐姐,我就是没有休息好而已,让我睡会儿。” 话刚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容鸢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想了想,还是给穆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穆书到底做了什么,三三怎么会跑来他这里睡觉。 穆书坐在房间里,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蛋糕,这是他亲自做的,但是三三今晚没有回来。 听到容鸢那么说,他的嘴角弯了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跟他说一下,他就回来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挂了电话后,还是拍了拍三三的肩膀,“穆书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三三的眼里有些迷茫,良久才缓缓站了起来,“我差点儿忘记了,得去给他送生日礼物。” 他似乎是很困,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换鞋的凳子。 容鸢有些担心,打算送他回去。 三三坐在副驾驶上,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姐姐,其实我就是有点儿困。” “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三三点头,脖子一歪,还真的睡了过去。 到了他住的地方,容鸢并没有马上喊醒人,而是安静的给汽车熄了火。 但是三三似乎是心有所感似的,一下子就醒了,“姐姐,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还是被容鸢听出了里面的几分迷茫和游移不定。 她跟着上楼,进屋时,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 不得不说,穆书真的是个居家好男人,屋子的装扮已经换了一番,显得更加温馨了。 而且他的身上围着一个围裙,此时正在蛋糕上面点缀水果和奶油。 容鸢诧异的走近,当看到蛋糕上面繁复的花纹时 ,忍不住问道:“穆书,这都是你做的?” 真难想象,他居然会做这些。 穆书的目光看向三三,发现三三偏着头,故意避开了和他的对视。 他笑了笑,“嗯,厨房里还有菜,我去端。” 容鸢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既然答应了三三要留一会儿,也就缓缓点头。 吃了几口穆书做的菜,她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几乎是由衷的感叹,“以后谁若是嫁给了你,肯定会很幸福。” 穆书笑了笑,给三三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三三的身子一僵,更是将头埋了下去。 容鸢只动了几筷子,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陶夫人打来的。 陶家上次来找麻烦,被挡回去之后,她就没再管了,因为那边有陶夫人在,陶夫人的手段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拟的。 “陶夫人。” 她恭敬的喊了一声,听到那边传来疲惫的声音,“很抱歉来打扰你,容小姐,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事么?” 容鸢自然记得,盛京西快要动手术了,陶夫人希望她能陪着去医院。 但是她一直不清楚盛京西动手术的日子,又加上前几天被关押,一时间也就将这件事搁置了。 “是今晚,京西还在病房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被注射麻醉剂了,医生说他的求生欲很低......” 盛京西几乎将盛家的所有势力都给了她,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医院看看人家。 她连忙站了起来,“陶夫人,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下,二十分钟内,我一定赶到。” 陶夫人的心里一松,眼眶有些红,“容小姐,谢谢。” 容鸢拿过一旁的包,看了一眼面前气氛古怪的两人,“三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穆书,祝你生日快乐,我来得及,并没有带什么礼物,下次补上。” 三三几乎是亦步亦趋的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跟在容鸢的身后。 穆书孤零零的坐在蛋糕前,也不挽留他,就这么盯着蛋糕发呆。 三三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认命的缓缓撤了回来,关上了一旁的灯。 他拿出打火机,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许愿吧。” 穆书瞄了他一眼,嘴角弯了弯,“许什么愿都可以?” 三三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想着这种事怎么还问他呢。 “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是你自己做的蛋糕,当然是你说了算。” 穆书轻笑,并没有许愿,直接吹灭了蜡烛。 三三也不问,将灯打开了。 穆书将蛋糕切开,推了一块过来,“你最喜欢的栗子口味。” 三三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刚咬第一口,就听到男人说:“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实现,所以我不会对着蛋糕许,只会对着你许。” 三三手里的叉子瞬间落在了地上,整个人蹦出半米远,惊恐的将他看着。 穆书已经习惯了他这段时间的一惊一乍,仍旧波澜不惊的吃着蛋糕。 三三坐立难安,可若是摔门离开,他又偏偏做不到。 他很清楚,这段时间都是穆书在照顾他,从衣食到起居,几乎是无微不至。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 最近这几天,穆书的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就蹦出一些让他惊诧的言论,听起来甚至是有些羞耻。 弄得他觉都睡不好,脑海里跟和尚念经似的。 他抬手揉着眉心,将地上的叉子捡起来,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 穆书却拦住了他的手,递过来一支新的,“脏了的不要再用。” 三三蠕动了几下唇瓣,认命的坐下。 穆书挑眉,想着这次没有摔门而去,进步很大,看来他很快就会习惯这些言论。 * 容鸢赶到医院时,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盛京西比上次更瘦了,脸色也过分苍白,正靠着墙,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声,他并没有睁眼,“我说过了,我会配合医生,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眉心都拧紧了。 睁眼,看到容鸢时,他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容鸢朝他点头,“你憔悴了不少,和当初在江城的你简直是两个人。”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他并不想回忆江城有关的事情,那是他的耻辱。 被殷冥殃耍得团团转,还在容鸢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五百八十八章 重得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但是容鸢能够来看他,他很开心。 他的嘴角抿了抿,眼尾都弯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来。” 如今虚弱的盛京西和当初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容鸢并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但听说就算是愿意做手术,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 京都若是少了盛京西,应该会很无聊。 她看了一眼窗外,虽然不敢苟同盛京西的某些做法,但这人一直活得张扬肆意,是一个鲜活的人物。 “再过几个月,京都就要下雪了。” 盛京西不知道她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问,只是弯了弯嘴角,附和道:“确实是的,京都的冬天比江城更冷,到时候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层。” “京都的雪这么大?” 盛京西点头,眼里出现了一丝笑意,“三年前最大的那场雪,一脚踩下去都看不到膝盖。” “这样啊,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日子,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吧,我还没看过京都的雪。” 盛京西一愣,心里突然一暖。 这就是容鸢,说不出太漂亮的话,也没有煽情的言语,润物无声,让人怎么放得下。 他咳嗽了两声,微微点头,“好,我知道有家餐厅,在冬天会推出特别套餐。” 容鸢勾唇笑了笑,起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进来打麻醉剂。 盛京西本来是没什么信心的,也没多大的希望可以活下来,但他现在莫名开始期待冬天。 打了麻醉剂,他也就睡了过去。 陶夫人站在门口,身子在轻微的发抖,眼眶也红红的。 容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跟着她站着。 陶夫人直勾勾的看着盛京西被推进手术室,“容鸢,谢谢你,你跟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对他应该是很大的鼓励,真的很谢谢你。” “陶夫人,这是我该做的,他把那些东西交给了我,我自然也得有所表示。” 陶夫人叹了口气,“你们是有缘无分,那孩子以后也会慢慢放下的。” 走廊上的穿堂风很大,两人的衣摆都被吹得晃动。 陶夫人坐下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手术要进行三个小时,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陪我在这里等他么?” 这是一个母亲的请求,容鸢没法拒绝。 坐下后,陶夫人开始说陶家的事情。 “我已经把陶家安定下来了,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他们也不会找你麻烦。” 容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稳定陶家,这个女人的手段确实很不错。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是,那天你是被我连累的。” 陶夫人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下去,但是气氛一点儿都不尴尬。 容鸢给殷冥殃发了一条短信,免得他找不到人着急。 但是殷冥殃此时没空查看信息,他看着拦在身前的男人,眉心拧紧。 纪星微微挑眉,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说的话已经够明白了,我要跟着鸢姐。” 纪沉无缘无故的失踪,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像是断掉的风筝似的,也懒得去争夺那人手里的权利,想重新回到鸢姐的身边。 但是要靠近容鸢,首先就得过殷冥殃这一关。 然而殷冥殃的脸色很冷,将脖子前的枪缓缓挪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再次靠近她?” 这是纪星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他背叛过容鸢。 明知道纪沉当初做得不对,但还是选择跟了纪沉。 因为在他看来,纪沉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都是因为他当初的话激发了那人心里的阴暗想法。 若他当初没有说过那些话,也许纪沉永远都只是那个只敢在黑暗里偷看容鸢的纪沉。 他抿唇,缓缓垂下眼睛,“这是我和鸢姐之间的事情,你弑影只能算得上是外人。”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缓缓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我不会让你去她的身边,但你可以留在我这。” 纪星惊讶的抬头,这人什么意思? 殷冥殃端起一杯咖啡,淡淡的喝了一口,“你是男人,而且是过去和她有过纠葛的男人,我不允许这样的存在出现在她身边。” 纪星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醋味儿,回过神来,只觉得十分无语。 但是转念想想,殷冥殃这样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毕竟作为鸢姐的手下,纪沉不就喜欢上她了么? 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在一旁坐下,“好,以你的为人,应该也不会私下里报复我。” 两人的协议就此达成,殷冥殃让李虚将纪星带走,这才有空查看手机。 当看到容鸢那条短信时,他的眉心拧紧,但想到盛京西的病情,也就没有去乱吃飞醋。 盛京西的手术比想象中的更加漫长,预计三个小时就结束,但是医生进去了一波又一波,最后硬生生的拖到了晚上。 陶夫人一开始很淡定,但最后也无力的靠在墙上,脸色煞白。 容鸢也跟着紧张起来,当看到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时,连忙站了起来。 盛京西安静的躺在那张病床上,医生摘下口罩,“手术虽然出现了波折,但总体是很成功的,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就行,盛先生的求生欲很强,让我们很意外。” 陶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容鸢连忙让人将隔壁的病房腾出来,将陶夫人扶了过去。 安顿好后,她又去另一间病房看盛京西。 盛京西在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容鸢将陶夫人当初给她的东西,悄悄放在了他的枕头边。 当初盛京西是以为自己活不长了,才会将那些东西给他。 如今他的手术成功,她就不能再收。 而且也没理由收。 她起身要离开,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 回头看去,发现盛京西居然已经醒了。 麻药的药剂早就过了,他现在只剩下疼,疼痛让人清醒。 盛京西蠕动了两下唇瓣,最后叹了口气,“东西是我给你的,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别有负担。” 容鸢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就算没有那个东西,难道以后我找你帮忙,你会不帮么?盛京西,我们是朋友是吧,这次我帮了你,下次你帮我,是应该的,至于那个东西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重得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所以我不能要。” 她每次都是这么有理有据,盛京西反驳不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权利对他的诱惑,胜过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他就释然的笑笑,“好,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一声。” 容鸢点头,起身将外面的窗帘拉上,“夜里风大,你刚做完手术,还是不要说话了,好好睡一觉。” 盛京西点头,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容鸢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两人如今的相处模式,真的就和朋友没什么区别。 这样也没压力,至于那些隐秘的心思,只要时间够长,总会消散的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 等他闭上眼睛,容鸢就离开了。 在医院守了这么久,她都没时间吃饭,这会儿只觉得饥肠辘辘。 她将车开去了一家路边的小馆子,刚坐下,她的对面就跟着坐下了一个人。 她抬头,当看到那张脸时,目光里满是震惊。 岳霖大咧咧的擦了擦餐桌,又要了几串烤羊肉,还有一大碗的关东煮。 “师......傅?” 容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正想着该怎么去找这个人,结果对方主动上门了。 岳霖双手抱胸,在她的面前,还是有很大的威严。 容鸢连忙递过菜单,语气十分熟稔,“师傅,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 岳霖本来确实是不会跟她见面,但谁知道纪沉会出那样的事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夜市,周围都是下夜班的人在宵夜,环境很是吵闹,但也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岳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出现在人前了,这些年也一直躲躲藏藏。 “小兔子,看在我们这么久才见面的份上,这顿你就请了吧。” 岳霖丝毫不客气,又点了十几个肉菜。 容鸢觉得好笑,这人还是老样子。 以前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师傅这人十分威严,但之后和他走得近了,就会发现这人的威严都是装出来的。 一旦对众人凶了一点儿,私下里就会悄悄问她,“小兔子,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一个威严教官的风范?” “小兔子,那只烧鸡不错,小孩子不能吃,你看着我吃就好了。” 容鸢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串没有想起来的记忆。 那时候她深得师傅的看重,经常被留下训话。 在她面前的师傅,完全没有一丝架子,懒散得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躺在贵妃榻上,曲着一条腿,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岳霖年轻时候,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因为对男女之情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所以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 上头倒是有意给他相亲,但被他通通拒绝了。 而容鸢那时候秉着对长辈的尊敬,十分听他的话。 所以岳霖在容鸢的面前,一向是没个正形的。 他在外人面前会装正装,而且衣服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的一颗,但看到其他人衣衫不整时,也会黑着脸训斥几句。 但是那次他刚洗完澡,就随手披了一件浴袍,浴袍都耷拉到了肩膀上,他也没里,手里晃悠悠的扇着扇子。 “小兔子,你觉得那些学员里谁最厉害?” 他一只手撑着头,目光在小小的容鸢身上来回打量,和一个猥琐大叔没什么区别。 容鸢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是瞬间就回答出了问题,“我带的那几个都很不错,周孽虽然身手差了些,但制药很厉害,可以让我们出奇制胜,他们每一个我都不想放弃。”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 纪星和纪沉出现在门口,当看到那样的教官时,只觉得脑子里被雷劈了一下,愣在当场。 而岳霖同样没想到这两个冒失鬼会突然进来,而且都不敲门! 他瞬间将浴袍拉上,转过身,示意容鸢去处理。 容鸢失笑,起身走到门口,“你们有什么事吗?” 纪星和纪沉还是回不过神来,目光不停落在她的身后,“鸢姐,那是......教官?” 教官平时给他们的感觉太过严肃了,板板正正的,可贵妃榻上的男人却十分散漫,没有正形。 容鸢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微微摇头,“不是,教官有事出去了,这是上头派来的人。” 纪星和纪沉很好骗,而且他们觉得容鸢不会欺骗他们,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 “鸢姐,教官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我们怕他为难你。” “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不要藏着掖着,我们会在外面等你的。” 三人都还是小孩子,但感情十分真挚。 容鸢点头,“我知道,你们别在这,不然待会儿教官回来会不高兴的,你们先回去,我没被怎么样。” 纪星和纪沉几乎是忧心忡忡的离开。 容鸢返回房间,看到岳霖已经换了正装出来,不爽的问道:“那俩小鬼呢?” “已经回去了,师傅,你这样早晚会被人看穿本性。” 听到他们已经回去,岳霖瞬间将板正的正装脱下,接连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憋死个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穿这种衣服!” 说完,他又懒散的躺回了椅子上,“那俩小子进屋不敲门,待会儿我得好好去说说他们,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容鸢知道他是被人撞破了那种情况,有些恼怒,也就不再说话。 回忆结束,记忆里不成正形的男人,和面前的完美重合。 容鸢觉得好笑,“师傅,你随便吃,我请。” 岳霖又要了一罐啤酒,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容鸢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小兔子,我让你处理莫声的事情,确实有些为难你了,所以我决定帮你。” 岳霖自顾自的吃了一口肉,眼里莫名,“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他一定会坐不住的。” “师傅,现在的莫声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莫声了,你还是不要以身涉险。” 岳霖的目光复杂,“你知道他是我儿子?” 容鸢缓缓点头,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肉丸,“以前你喝醉时 ,跟我说过。” 岳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儿,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反正就是那样,至于是哪个女人生的,我也不清楚。” “莫声他知道么?” 如果他知道,那将岳霖逼下悬崖,摆明了是不认这个父亲。 岳霖叹了口气,“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所收敛,权利对他的诱惑,胜过一切。” 第五百九十章 我受人所托,来要你的命 莫声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还是很了解对方的为人。 但正是因为了解,才会觉得心寒。 岳霖似乎不想再回忆对方,不耐烦的喝了一口啤酒,“反正早晚都得解决这件事,我躲了这么久,不能再拖了。” 容鸢缓缓眯了眯眼睛,眼里逐渐冷了下去。 “师傅,是什么事让你下定决定了呢?难道和纪沉有关?或者是和小鱼儿有关?” 容鸢十分敏锐,能轻易的捕捉到岳霖泄露出的情绪。 岳霖的身体一僵,懊恼的叹了口气,“小兔子,你别想多了,我就是单纯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和他之间总得有个了断。” 容鸢的心里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只能默默的陪着他喝酒。 岳霖的酒量很好,接连喝了好几瓶,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你先回去。” 容鸢看他有些醉醺醺的,不放心,“师傅,我让人送你回去。” 岳霖颇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可是你师傅,能出什么事儿。” 看到他坚持,容鸢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也喝了酒,肯定是不能开车的。 所以等岳霖走了,就打算站在路口打车。 但是一亮黑色的汽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落下,露出殷司鹤的脸。 许久未见这个人,容鸢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对方这个时候找上门,她十分警惕的后退,不明白他是想做什么。 殷司鹤的嘴角勾了勾,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来去,最后下车,“按理说我该叫你一声嫂子才对,这应该是我们之间最正式的介绍吧?” 他脸上的笑容很温和,但是想到最近殷氏发生的一切,容鸢还是不敢把这个人当做普通纨绔子弟对待。 殷司鹤自顾自的走到她的面前,“我受人所托,来要你的命。” 容鸢的瞳孔瞬间一凛,马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此时的殷司鹤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而是颇为惬意的站在一旁,“京都实在是太平太久了,嫂子前不久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气氛短暂的热烈了一下,可惜殷家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就那么几个回合,那几人全都败了。” 他的语气满是惋惜,一点儿都不为殷家的遭遇赶到痛心,眼神满是玩味儿。 容鸢这才明白,殷司鹤才是最疯的那一个。 都说狠的人怕丧尽天良的,丧尽天良的怕不要命的,殷司鹤就属于最后的那种。 他不要命,甚至喜欢隔岸观火,唯恐天下不乱。 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恐怖的炸弹,丢在哪里,哪里就会爆炸。 “嫂子,你也别着急,虽然对方确实委托我来搞破坏,但我倒是蛮好奇的,你和哥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爱?” 他太好奇了,殷家没有一个痴情种,难不成殷冥殃会是意外? 容鸢没空听他念叨这些,看到周围的人不多,而殷司鹤也没有带多少人,也就打算拼出去。 然而下一秒,殷司鹤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把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指着她。 “嫂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枪法可是很准的,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会过意不去。” 他的嘴上说着过意不去,眼底的狠意却快要弥漫出来了。 容鸢莫名相信这人并没有骗她,所以放弃了逃跑的计划。 殷司鹤将她推上车,眼底满是玩味儿,“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若是哥赢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容鸢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索性直接闭上眼睛。 殷司鹤也不气恼,而是拿出手机,打给了殷冥殃。 他没有一点儿身为绑匪的自觉,而是用轻快的语气说着满是威胁的话。 “哥,嫂子在我这,我想跟你做个游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玩?” 殷冥殃的睫毛缓缓垂下,“司鹤,适可而止。” 殷司鹤笑了笑,笑得眼尾都带了几分艳色,“我之前和你打了赌,你应该知道我活不长,或者说我不想活得太长,因为人生实在太无趣了,我不想这么一直无趣下去,所以哥,你就陪我玩这个游戏吧,地址我会发给你,我会等你。” 殷冥殃听到那边挂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一直都知道殷司鹤不简单,但从来都没想过要拆穿对方的伪装。 毕竟殷家总得留个人来善后。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手机马上响了一下,是殷司鹤发来的地址。 他没有犹豫,起身就朝着这个地址赶去。 而容鸢已经被殷司鹤带来了那个地下室,那个关着程漫的地下室。 程漫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外人,忍不住有些惊异。 不过人既然是殷司鹤带来的,说明这个人有着让她震惊的身份。 殷司鹤缓缓坐在一旁的黑色椅子上,嘴角弯了起来,“漫姨,她叫殷冥殃,是你最恨的那个女人的儿媳妇。” 程漫猛地抬头,目光如探照灯似的,在容鸢的浑身上下打量起来。 那样的目光让容鸢很不舒服,可这里的空间就这么大,她根本无处可躲。 殷司鹤缓缓起身,将保镖准备的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漫姨,你先把这杯咖啡喝了。” 程漫习惯了听他的话,而且她一直都相信,殷司鹤不会真的害她。 她的存在,能给殷司鹤乏味的人生带来一点点的刺激,殷司鹤是舍不得丢下她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那杯咖啡。 殷司鹤满意的笑笑,将咖啡杯放到了容鸢的手上,“我不想灌,你自己喝下去。” 容鸢看了一眼周围的保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出不去了,只有等着殷冥殃过来。 她微微一犹豫,就将咖啡喝了进去。 殷司鹤转身,重新在黑色椅子上坐下,“你们刚刚喝的东西里下了毒,但是解药只有一份,我想知道殷冥殃会救谁。” 他的眼底满是恶趣味儿,目光瞥向容鸢。 “容鸢,你大概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和殷冥殃的母亲有着很深的渊源,殷冥殃的母亲惨死在小巷子里,很大程度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让殷冥殃在这个女人和你之间做选择,你是不是觉得既然这个女人和殷冥殃有仇,那殷冥殃肯定会选你?” 容鸢确实是这样想的,心事被人看穿,她一点儿都不尴尬。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已经腻味你了,可惜你没听 殷司鹤又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可惜了,殷冥殃的母亲当初留下了很重要的遗物,遗物的下落只有这个女人清楚,她若是死了,殷冥殃可就再也找不到那份遗物了,你大概不知道,殷冥殃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份东西,他到现在都没有和殷家撕破脸,可不是因为血液里流淌着的殷家基因,而是没有找到遗物,所以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容鸢抿唇,虽然知道殷司鹤不会想出什么好的招数,但亲耳听到他的想法,心里还是被恶心了一把。 一边是寻找多年的母亲的遗物,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不管选择哪一边 ,都有遗憾。 她打量着殷司鹤的表情,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更疯狂的想法。 她垂下眼睛,睫毛颤了颤,没有再说话。 倒是程漫在听说咖啡里有毒时,就拼命的抠着自己的喉咙。 但是咖啡已经喝了进去,此时是抠不出来的。 程漫不停的干呕,最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殷司鹤,“司鹤,你别开玩笑了,赶紧把解药给我好不好,我一点儿都不想玩这个游戏。” 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虽然年龄在那里摆着,但这样的她,确实有让男人心疼的资本。 容鸢的眉心拧紧,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正常。 下一秒,殷司鹤就掐住了程漫的下巴,“漫姨,这里还有外人在,你确定要用这副表情求我么?” 程漫那里顾得上容鸢,她只想活下来。 她的双手抱住了殷司鹤的大腿,眼神恳求,“司鹤,求你了,别这么对我,你舍不得杀了我 ,对不对?” 殷司鹤笑了笑,拿过一旁的纸巾,在程漫的脸颊上擦拭着。 “漫姨,我实在有些不明白,在这个鬼地方住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厌倦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确实,常年处在地下室里,见不到阳光,大多数时候都一个人呆着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早点儿去死。 可惜这是殷司鹤的想法,程漫只要想到自己压了那个女人一筹 ,想到自己成为了殷夫人,想到自己还活着,而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欢喜,这足够她回味一辈子,骄傲一辈子!!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死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换来的生活! “司鹤,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你放了我好不好?” 容鸢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胃里在翻涌。 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正当。 殷司鹤拧眉,也有些失去了耐性,“漫姨,你活着的选择权不在我的身上,不如等殷冥殃到了再说。” 程漫吓得一哆嗦,嘴唇都跟着泛白了。 可殷司鹤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蜷缩在床角,吓得肩膀都开始哆嗦起来。 看得出来,她是确实不想死的。 半个小时后,殷冥殃果然来了。 他是被两个保镖领着进来的,这里毕竟是地下室,是殷司鹤的秘密基地,他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位置。 进入地下室后,殷冥殃的目光在里面逡巡了一阵,最后停在容鸢的身上。 两人短暂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便缓缓错开。 知道她没受伤,他就安心了。 殷司鹤的手里躺着一支小小的瓶子,瓶子里是一颗药丸,是解药,而且是唯一的解药。 “哥,我们要玩的游戏很简单,她们都中了毒,这可不是普通的毒,每隔二十四小时就会发生一次变异,若是不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吃下解药,那就神仙难救了。” 他满意的看到殷冥殃的眉眼沉了下去,心情很好,觉得十分有意思。 “哥,漫姨你应该认识的,她是你母亲以前的丫环,你应该听你母亲提过,不过这女人后来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要将她千刀万剐,可惜你母亲善良,到死都在相信她,还把唯一的遗物也交给了她,她若是死了,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可就要就此尘封了,没人知道在哪里。” 殷司鹤说话很慢,似乎要给殷冥殃时间考虑。 “你当初都没来得及和你母亲好好告别,这应该是你最遗憾的事情吧,那份遗物对你很重要,不过容鸢似乎对你也很重要,哥,你要怎么选呢?” 他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执掌生死大权的神明一般。 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让他觉得十分欣慰,开心。 三分钟过去了,殷冥殃拿着那颗药丸,缓缓走到了程漫的面前。 程漫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冀,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嘴。 她必须活下去,这解药一定得是她的。 容鸢坐在角落,没有说话,对于殷冥殃的选择,也没多大的触动。 殷司鹤饶有兴趣的挑眉,最后轻笑了一下。 果然啊,殷家人的骨子里都薄情,痴情种什么的,不存在的。 殷老爷子滥情,教出来的儿子孙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殷司鹤自己,他压根就没喜欢的人。 把喜怒哀乐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殷冥殃已经将药丸倒了出来,决定喂给程漫。 但殷司鹤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哥,你确定要给她么?难道你对容鸢的感情都是假的?你真不打算救她了?” 殷冥殃缓缓垂下眼睛,在程漫希冀的眼神中,将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他的眼神很平静,可是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最真实想法,他在害怕,至于在怕什么,没人清楚。 程漫吃下药丸的一瞬间,几乎是疯狂大笑起来。 “司鹤,我只是让你教训那女人的儿子,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数,不愧是你,我和你合作是对的!” 程漫十分得意,亲自送自己的爱人去世死,这个男人的内心一定很煎熬。 他越是煎熬,她就越是开心。 那个贱人的儿子凭什么能活下来!凭什么幸福!! 她的笑声太刺耳了,整个地下室都充斥着她的笑声。 然而这样的笑声持续十几秒后,她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黑,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司鹤,“司鹤,你到底......” 殷司鹤没说话,指尖在椅子的边缘轻轻抚着,“漫姨,上次我就提醒过你,这样的感觉总会腻的,我已经腻味你了,可惜你没听明白。” 程漫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到这个时候才清楚。 那杯咖啡里根本没毒,这颗药丸才是毒药。 第五百九十二章 原来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如此轻 眼里的光亮瞬间消失,死亡的恐怖像是漫天罩下来的一张网子,毫无预兆的笼罩着她。 她几乎跪下,颤抖的抱住了殷司鹤的腿,“司鹤,我不想死,求求你......” 殷司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像是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眉心都拧紧了。 可程漫还是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想活下来。 “求你......” 嘴里的血还是持续不断的冒着,她的身体开始痉挛,越发不安的看着殷司鹤,乞求他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 殷司鹤皱眉,嘴角缓缓勾了一下,“漫姨,就这样吧,你去了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要,不要......” 然而不管程漫说什么,殷司鹤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而殷冥殃自从喂下那颗药丸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 殷司鹤一脚将程漫踢开,眉毛扬起,似乎十分的开心。 “容鸢,我早就说过,殷家没有痴情种,殷冥殃肯定不会救你,现在你相信了吧。” 容鸢垂着脑袋,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殷司鹤猜测这人应该是失落的,或者是绝望的。 他喜欢看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友好的转头,看了殷冥殃一眼,“哥,你不会怪我吧?” 最温柔冷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气愤的话。 偏偏脸上的无辜让人无法质问,是他天然的保护色。 殷冥殃只眯了眯眼睛,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殷司鹤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得过火,想让人家原谅是不可能的。 他走近,缓缓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哥,我就是让你认清一下自己而已,你看最后关头,你还是没有救容鸢,说明你没有那么爱她,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其他事情了,别再让一个女人成为你的绊脚石,哥,你觉得呢?”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阴沉的盯着他。 殷司鹤也不害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还怕什么。 然而最后,殷冥殃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殷司鹤走到容鸢的身边,递出了一张纸巾,“我想你应该是需要它的,难为你了。” 容鸢没接,就那么低着头。 殷司鹤也不恼,将双手放在脑后,“那我就先走了,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因为拆散了这两人,他获得了久违的成就感,通体舒畅,似乎又可以多活一个月了。 他一走,现场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若不是一旁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他们真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殷冥殃的手开始发抖,这是后怕的表现。 他走到容鸢的身边,狠狠的抱住了她。 容鸢被他勒得有些疼,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选对了,没事的。” 在殷冥殃踏进这个地下室的一瞬间,两人的眼神交汇,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以殷司鹤的性格,又怎么会真的让殷冥殃想活的人活下来。 殷冥殃想让谁活,那个人就肯定会死。 殷司鹤要做的,并不只是简单的拆散他们两人而已,他要做的是拔除殷冥殃心中的弱点,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殷家人。 也许这是殷老爷子留给殷司鹤的任务,至少从今天来看,殷司鹤完成的很好。 殷冥殃将那颗药丸给了程漫,在殷司鹤看来,程漫握着的遗物就是殷冥殃的弱点,他要除去这个弱点,所以程漫必须死。 若是殷冥殃相信了殷司鹤的话,将药丸喂给了她,那此刻死的也就是她了。 殷冥殃这会儿十分后怕,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 虽然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已经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可若是万一呢? 万一殷司鹤真的只是想要拆散他们,万一那颗药丸真的是解药,那容鸢...... 他完全不敢想,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心脏就疼得受不了。 容鸢轻轻拍着他的背,想着他怎么这么不禁吓。 可转念一想,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心里又涌起了一股久违的甜蜜。 殷冥殃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能再冒冒失失的自己出门,一个人都不带,给别人可趁之机。 容鸢瞬间心虚,连忙点头承诺,“嗯,下次不了,我们先回去。” 殷冥殃松了口气,牵着她想要往外走。 可是快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容鸢主动放开了他的手,脸上突然变得阴沉,“戏还没演完,接下来我们该决裂了,这才是殷司鹤想要看到的结果,一次拔除了你的两个弱点,让你成为完美的殷家人。” 殷冥殃的脚步一僵,知道她说得没错,也就念念不舍的率先走了出去。 殷司鹤就坐在大厅,看到出来的人只有殷冥殃一个 ,嘴角瞬间勾了起来,“哥,你们闹掰了啊?” 他的语气满是幸灾乐祸,还好心情的吃了一块水果。 殷冥殃的脸色十分难看,眼里满是厌恶,“这不正是你期待的结果?” 殷司鹤笑了笑,叹了口气,“这么简单就能让你们分开,说明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呵。” 殷冥殃的嘴里溢出这么一丝轻讽,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一会儿,容鸢也从里面出来了,比起殷冥殃脸上的阴沉,她的脸上更多的是灰白。 眼里的光亮似乎也消失了,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殷司鹤叹了口气,“容鸢,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耗一辈子,等离开了这,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一个连你的安危都不在乎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容鸢的嘴角苦涩的扯了扯,若是殷冥殃在这,一定会夸她演技好。 能骗过殷司鹤,并且让殷司鹤深信不疑,容鸢的演技确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容鸢的嘴角扯了好几下,还是缓缓吐出一句,“厌恶你安排这一切,却又感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如此轻贱,还不如一堆死去的遗物。” 殷司鹤的眼里划过笑意,叹了口气,“所以啊,早点儿看清也好。”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两人都受到了刺激,以后自然是以事业为重,彼此相忘于江湖。 第五百九十三章 她心里既不甘心,又觉得十分 容鸢冷冷一笑,和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离开了这里。 上车之后,她还觉得气不过,可转念一想,殷司鹤这么做,似乎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杀的那个漫姨,似乎是他自己名义上的养母,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至于和殷冥殃...... 那份所谓的遗物,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殷司鹤瞎掰的,没人清楚。 容鸢坐在驾驶位上,心头起伏不定。 又担心殷司鹤的人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所以此时的她肯定是不能再回水云间的。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一点儿。 她干脆去了酒店。 安顿下来后,她就给殷冥殃打了电话,然而那边占线 。 她等了一会儿,又打了一个过去,依旧是占线状态。 殷冥殃在和谁打电话? 他们的情况已经被人告诉了殷司鹤。 殷司鹤饶有兴趣的挑眉,接着便不屑的扯扯唇,“这就拆散了两人,看来他们也没那么相爱。” 他的眼神看向一片虚无,忽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本以为拆散他们需要耗费一番力气,没想到如此轻松就做到了。 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脆弱得离谱。 “殷少爷,我们还需要做点儿其他的么?” 一旁的保镖这么建议道。 殷司鹤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摆摆手,“不用了,之后再看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心情已经低沉了下去。 拆散他们的满足感只是刹那,如今又变得兴致缺缺。 保镖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沉默。 而容鸢这边又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处于占线。 她有些气恼,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站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这才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殷冥殃打来的。 她松了口气,连忙按了接听键,“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殷冥殃的声音有些沙哑,“真不回来了?” 他并没有回到她的问题,周围是风声,看样子并没有回水云间。 容鸢蹙眉,“你在哪儿?” “在十字路口等你,我以为你会回来。” 容鸢觉得好笑,心里暖暖的,“你先回去,我周围有殷司鹤的人跟着,不方便回来。” “鸢鸢,不必怕他。” 容鸢放软了语气,“我当然知道,只是除了你之后,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健全的殷家人,如果你将来不愿意继承殷家,殷家总归是要交到他手上的,总不能拱手让给外人吧。” “有何不可?” 殷冥殃就是这样,不感兴趣的事物,压根不愿意分心去考虑。 比如殷家的家产,权势,他从未想过这些东西。 “算了,殷冥殃,我们先把这出戏演下去。” 殷冥殃有些不高兴,但是听到她这么坚持,只能点头。 容鸢挂了电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他带偏了,他似乎还是没说,他到底在和谁打电话。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殷冥殃不会隐瞒她什么的。 * 殷冥殃盯着手机发呆,许久,才将手机轻飘飘的在手上转了转。 转了好几圈儿,他才又打了刚刚的电话。 那边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所以,殷先生你考虑好了么?” 虞怜对自己很有信心,刚刚也把这场交易的厉害分析的十分清楚,只要殷冥殃愿意和她联姻,就能帮助虞涯。 云家对虞涯是忌惮的,虞涯虽然表面上疼爱云桐,但云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伪装出来的假象,毕竟当初那事儿闹得人尽皆知。 虞涯作为一个大男人,又怎么甘心养着别人的女儿。 虞怜到现在还胜券在握,就是因为她还有云家这个靠山。 云家和虞家可不一样,她在虞家只是小姐,但在云家,那可是被当作祖宗疼的。 毕竟云桐一直都是云家最受欢迎的小姐,她生下来的女儿,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地位都在那里摆着。 虞怜想到自己刚刚不小心翻到的消息,只觉得一股怒火充斥着胸腔。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虞涯当初抱回来哄云桐的孩子,只是一个替代品。 她和云桐也并不是亲母女,然而刚刚看到的那些资料,却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她脸上。 她的出身竟然那样不堪,云桐竟然真是她的母亲。 难怪她一直觉得云桐十分溺爱她,这种溺爱是不求回报的,不管她做出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云桐都愿意给她善后。 她心里既不甘心,又觉得十分庆幸。 不甘心自己肮脏的出身,连带着也讨厌云桐。 高高在上的云家小姐,竟然会用那样的下作手段,不仅如此,还把自己送到了一个混混的床上,简直是蠢笨无脑。 庆幸自己是云桐的亲骨肉,这样云桐就会无条件的宠她。 她的嘴角弯了弯,想到虞涯,心头翻涌的情绪却凉了。 她一直担心虞涯知道她的身份后,将她逐出虞家。 可现在看来,虞涯早就知道她的出身了,那这些年宠着她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虞涯当初爱那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被逼迫着娶了云桐之后,当真没有任何的怨恨吗? 她不明白,甚至觉得现在温柔的虞涯看着甚至有些恐怖。 若这一切都是表象,那真正的虞涯可真难对付。 她必须给自己拉一个同盟,先是搞垮容鸢,离间容鸢和虞涯,再对付义父...... 想到义父,她的眼神暗了暗,那种恐慌又蔓延了上来。 她现在的一切本事,都是义父教的。 可是义父却没有经常出现,而且上次就算她说过自己要出卖义父,却也苦于一直没有对方的行踪。 她抿唇,心绪又被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拉回。 “虞小姐说的确实很动听。” 殷冥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不过我和虞先生并不熟,没必要贡献我的终身幸福去帮助他。” 虞怜瞪大了眼睛,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就不怕云家的人对付虞涯么?殷冥殃,你只要稍稍打听打听,就知道云家的势力有多强,一旦虞涯被人怀疑,不管他现在站得多高,都会被拉下来,容鸢虽然抵触自己的身份,但心里应该是认同虞涯这个父亲的吧,你若是不帮,就不怕她将来怪你?” 殷冥殃的眼里很平静,指尖淡淡的在膝盖上敲着。 第五百九十四章 实在谈不上谁更亏欠谁 “虞小姐既然知道我和容鸢关系匪浅,又何必打这个电话呢,不忙虞涯是伤害容鸢,和你联姻,也是伤害容鸢,也许后者的伤害更重,不是么?” 这番话听得虞怜心头火起。 她一直觉得殷冥殃那张脸长得不错,至少在她认识的男人里,是最顶尖的存在。 不仅如此,殷冥殃的个人能力也十分优秀,足以甩掉京都其他少爷几条街。 他的手段也很好,在殷家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居然全须全尾的活到了现在。 殷冥殃这个男人是完美的,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全心全意的爱着容鸢。 爱着她最看不起的容鸢!! 嫉妒之火简直快要把心脏都给烧起来了,她的情绪剧烈起伏,又听到殷冥殃说出这番深情的话,眼眶瞬间就红了,是被气的。 “容鸢还真是好命,遇到的男人个个把她当成宝。” 她这话在明里暗里讽刺容鸢是靠着男人才走到现在,也在提醒殷冥殃,容鸢身边的男人很多。 但是殷冥殃压根不会被这种低端的挑拨离间扰乱新湖,只淡淡的笑了一下,“虞小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 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虞怜气得将手机砸了出去,浑身都在冒着火气。 她在原地转了几圈,犹觉得不够,又狠狠的踢了踢一旁的沙发,“君九思去哪里了?”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君九思,难不成连他也离开了? 下人摇头,以前君九思一直都安静的待在别墅,他很会讨虞怜的欢心,有他在,虞怜的脾气都会收敛许多。 但是这两天,君九思一直没有出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虞怜这会儿心烦,继续用其他东西发泄一下,自然想到了君九思。 她赶紧给君九思打了一个电话,可那边却无人接听。 她不信邪的又打了好几个,依旧无人接听。 君九思看着不停闪烁的屏幕,心情并没有任何波动,而是等它自动息屏。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的看着被拷住的小九。 小九的脸色灰白,终于接受了自己被他囚禁起来的事实。 君九思并没有折磨她,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事儿。 虽然君九思在外的形象是万花丛中过的少爷,但他对女人是很温柔的。 小九低头,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我不明白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要我忏悔么?” 因为她放了那把火,因为君家在她的手里覆灭,所以他要亲自看到她的忏悔? 小九觉得好笑,这人若是真的恨她,就不会只是把她关起来,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除了失去自由,其他方便什么都没亏待她。 君九思不答,整个人都很沉默。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就那么深沉的盯着她看。 小九最后索性直接忽略掉他的目光,甚至无奈的闭上眼睛。 许久,她才又开口,“君九思,你根本不恨我,而我其实也不恨你,当初留下你,也并不是为了让你痛苦,平心而论,你确实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只是我们上一辈的仇恨纠葛太深,我没法忘掉,我的行为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我不得不那么做,你若是想杀我,不如就给我一个痛快。” 若不想杀她,就放了她,何必这样耽搁彼此的时间。 君九思的目光总算是颤了颤,比起最开始的冷硬,今天的小九总算是敞开了一点点心扉。 至少她的语气里,表现出了她对他的愧疚。 君九思要的也不多,毕竟两人都失去了至亲,实在谈不上谁更亏欠谁。 他眨了眨眼睛,最后叹了口气,“你后悔了?” 小九笑了笑,“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君九思不答,冷冷的扯了一下唇,也就起身要走。 “慢着。” 小九受不了这种被囚禁起来的日子,何况她还得赶紧去照顾纪沉。 纪沉的身边只有小鱼儿,小鱼儿到底是个孩子,很多地方都顾及不了。 “君九思,你不就是想听我一声道歉吗?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但我并没有对不起君家。” 君九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依旧是虞怜打来的。 虞怜似乎铁了心要他接电话,他 的眼里划过不耐烦,最后还是按了接听键。 “你去哪里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的影子,君九思,你该不会跑了吧?” 她的语气阴森森的,牙根都咬紧了。 虞怜这个人一直自恃清高,从来都只有她挑男人的份儿,也只有她甩男人的份儿,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甩了她的。 所以对于君九思的单独离开,她很不爽。 这种不爽让她想要杀人! 君九思的眼里划过一丝讥诮,语气却很温柔,“只是出来半点儿事儿,虞公主,我待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他喊公主,虞怜的虚荣心又得到了久违的满足,嘴角都勾了起来,“那好,你可别悄悄跑了,我身边的男人,除非我不要了,不然是绝对不能擅自离开的。” 君九思挂了电话,起身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外面,才沉沉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关着,只是在听到你有那么深爱的一个人时,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嫉妒,是怨恨,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我有病,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所以我不可能是因为爱你,才囚禁你。” 小九自然知道,虽然嘴上调侃过他是不是爱上她了,但她心知肚明,君九思不会爱人。 不管和谁,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当初他们会滚到一张床上,也不过是因为彼此的身体契合。 在她这里,性和爱可以完美的分开。 至于在君九思那里,只有性。 她垂下眼睛,思考了许久,才轻轻说道:“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其实给我钱,对我温柔的时候,我确实犹豫过,可是脑海里只要想到家人带血的脸,那一丝犹豫就会荡然无存,君九思,我当初破产,被迫离开国外,你以为那段日子很轻松么?我被放逐到一个三 不管的地带,每天都得接受那些人的骚扰。” 她的眼眶泛红,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这双手以前爱弹钢琴,后来却去了酒吧端盘子,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将我介绍给了一个手段下作的富商,我在他那里当了三个月的狗,没有尊严。” 第五百九十五章 她是精神病,杀人可不犯法 小九说完这些,脸上依旧很平静。 “我以前也养宠物,你知道我家有只博美,长得很漂亮,我拴着它的皮绳是黑色的,是特意定制的,别人栓在我脖子上的绳子也是黑色的,金主不高兴了,我就得汪两声,最开始很屈辱,后来就习惯了,整天被喂药 ,什么力气都使不上,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君家。”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嘴角扯了扯,“如果你是我,你会放下这段仇恨吗?君九思?” 君九思只觉得胸口堵得很,他只知道当年她家破产的时候,她出了国,但没想到她在国外过的是这种日子。 他张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许久才像是解脱似的,将她的手铐松开,“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得越远越好。” 小九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勒出来的几道红痕,缓缓咬唇。 等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门口,她才回应道:“好。” 小九离开了这里,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下很确定,她和君九思之间的矛盾算是彻底解除了。 她连忙定了去国外的机票,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京都。 而君九思在她走之后,就安静的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但也只抽了几口,他就盯着外面的天色发呆。 直到烧到了手指,他才将烟头丢掉。 虞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很是不耐烦,却又耐着性子去哄她。 一个小时候,他回到了虞家。 虞怜显得很高兴,虽然被殷冥殃拒绝了,但她身边的君九思也是优秀的男人。 她毫不犹豫的揽住了人,两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 快睡觉时,君九思给她端来了入睡前的牛奶。 虞怜犹豫了几秒,还是喝了下去。 半夜,君九思起身,懒懒的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虞怜虽然看着很蠢,但对人的防备极高。 他在虞家这么久,都没有进过她的书房。 他推开一侧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虞怜的书房并不大,而且和卧室是相连的。 君九思一直觉得这人恐怕有两副面孔,但却一直找不到证据。 如今坐在虞怜的书房里,他随手翻阅了几份资料。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资料,他的眉心拧紧,又打开了一旁的抽屉。 抽屉里是几张照片,没什么其他深意。 君九思挑眉,在找到一张精神病的诊断书时,嘴角勾了勾。 他并没有听说虞怜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但是虞怜的妈妈云桐有,而且精神一直不太稳定。 还有容鸢,容鸢的精神也出过问题,据说还是家族遗传。 可是虞涯那边却很正常,现在看来,遗传的家族是来自云桐的娘家了? 他获得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云桐是云家人,而云家当初低调的退隐,现在想来,大概是和遗传性的精神问题有关,所以云家人不能再抛头露面,以免惹出什么其他麻烦。 但虞怜既然不是云桐的亲女儿,又怎么会也被诊断出了精神病呢? 他把诊断书拍了照片,在联系人里翻了翻,最后发给了容鸢。 没想到容鸢这个时候还没睡,很快就回复了。 ——虞怜是云桐的其女儿,正常,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翻书房? 君九思的嘴角勾了勾,懒懒散散的在椅子上坐下。 ——还不是想找点儿可以帮助你们的东西,不过找来找去,似乎什么都没有。 容鸢眯了眯眼睛,虞怜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草包,既然书房什么都没有,那只能证明她很会隐藏。 她又询问君九思,虞怜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君九思突然就想起了当初听到的对话。 ——她的背后有人,看样子是那个人在支持她,而且她叫他义父。 看来虞怜背后的人很有手段,虞怜的很多手段,不过是遵循了对方的指令而已。 君九思看到容鸢又发来的一段话,深表赞同。 看样子虞怜身边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也不用耗在这里。 他打了一个哈欠,隔天一早就从虞家消失了。 虞怜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书房被人翻过,只知道君九思离开了,并且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她气得将桌上的化妆品全都挥到了地方,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样! 她不由得联想到了容鸢的身上,君九思这么耍她,难道是受了容鸢的指使? 她气得眼眶发红,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要让容鸢付出代价! 她又打了那个电话,语气十分不友好,“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除掉一个容鸢而已,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 男人轻笑了两声,“若是容鸢很好对付,虞小姐又何必来求助我。” 虞怜的脸色一僵,心里十分不舒服。 “虞小姐,其实你可以跟你妈妈商量一下,我想她肯定很愿意出一份力的,你妈妈是精神病,她杀人可不犯法,而她的背后有云家,容鸢若是动了她,云家不会善罢甘休,就看你愿不愿意让你妈妈去冒险了。” 虞怜的眼睛眯了眯,“莫声,你的想法可真下作。”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呼莫声的性命。 莫声的语气变得危险,“虞小姐,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你没资格对我的想法指手画脚。” 虞怜心头堵得很,气恼的挂了电话。 精神诊断的证书她也有,但她不好亲自出面。 毕竟网上还有那些流言在,若是她光明正大的去对付容鸢,只会被那些媒体大肆报道,觉得她心虚而已。 但若是云桐...... 虞怜有些犹豫,拳头一握再握,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 容鸢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背了黑锅,她昨晚住的酒店,没有回水云间。 醒来后,打算给殷冥殃打个电话,却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海外的来电。 她的嘴角勾了勾,毫不犹豫的回拨了故去。 那边却没接,想到那边正是半夜,她也就没有再拨第二个。 去大厅吃了东西,她正打算去找三三玩一会儿,就看到面前出现一片阴影。 抬头发现是云桐,云桐的脸色很差,自顾自的在她的对面坐下。 容鸢摸不准这人的想法,只能拧眉,“云夫人,有事吗?” 云桐十分反感容鸢,看到她时,胃里都在翻涌。 想到女儿的哭诉,还有因为容鸢陷入低沉,她的面上就更是不喜。 第五百九十六章 这次恐怕要吃点儿苦头 “容小姐的脸皮可真厚。” 她突然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淡淡的哼了一声,“知道虞涯今天要来这里巡查,所以早早的就等在这了。” 容鸢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这家酒店是虞家的财产,更不知道虞涯今天要来这里的酒店。 不过就算她解释了,云桐估计也不会相信。 她的嘴角弯了弯,将背往后一靠,“云夫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云桐的目光瞬间一凛,呼吸都变得急促,“我知道什么?” “比如我是虞先生的亲女儿,而虞家那个,是你和一个小混混生的野种。” 她这话说得毒,像是一把剑,直直的刺进云桐的心脏。 云桐的精神本就不稳定,被这么一刺激,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 “不可能!!” 她的脸色苍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么否定。 可心里的慌乱却又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牢牢的锁住。 她甚至有些荒唐的觉得,容鸢说得可能是真的。 容鸢挑眉,看来这人的病很厉害,连虞怜的真实身份都忘记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看来云夫人的精神确实很混乱,连当初怎么逼婚都忘记了,你说脸皮厚,我可没做出挺着大肚子强行嫁给另一个男人的事情。” “你闭嘴!你闭嘴!!” 云桐的眼里猩红,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眼神里都没有了焦距。 容鸢不知道自己这么刺激她到底对不对,只是想到生母的那些遭遇,多少带了点私仇。 云桐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突然从包包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容鸢的心脏就刺了过去。 容鸢压根没想到她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实在没反应过来,只能连人带椅向后翻了过去。 但是云桐并没有放弃,而是直接扑了上来,狠了心要刺死她。 然而因为容鸢这个向后翻的动作,她手里的匕首拐了一个弯儿,刺到了自己的胸口。 云桐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伸出葱白的手指,“你......你敢......” 容鸢一是没料到云桐这样的贵妇人,出入这样的酒店会随身携带匕首。 二是没想到刺来的瞬间会出现偏差,那匕首会刺在云桐的身上。 看着云桐胸口盛开的大片血花,她隐隐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她拿出手机打了120 ,然后跟着去了医院。 她心头有些不安,后知后觉的明白,云桐估计是受了别人的挑拨。 毕竟这人的精神本就不稳定,受了挑拨后,存心要过来置她于死地。 容鸢等在走廊上,看到云桐被推进抢救室。 半个小时候,虞家来人了。 先来的是虞怜,虞怜的脸上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 尽管她将这丝兴奋藏得很好,但容鸢还是品出来了。 她本就在第一区那里有案底,如今再加上云桐的事儿,只怕那边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这下就算是虞涯想要保她,也得掂量掂量云桐背后的云家。 容鸢的睫毛颤了颤,看到虞怜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招是她想出来的。 “你这次倒是不笨。” 她由衷的夸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虞怜一点儿也不避讳,嘴角得意的勾了起来,“你这下完了,上头是不会放过你的,不需要我动手,你就死定了。” “虞怜,若是云桐抢救不回来,你就真的不会后悔么?” 云桐把她当公主一样疼了这么多年,她就真的一点儿都没将这个母亲放在心上? 虞怜的眼里是嘲讽,是不屑,唯独没有后悔。 “容鸢,你傻了么?只要能除掉你,牺牲谁我都无所谓,我妈的精神一直都有问题,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容鸢觉得这人的嘴脸实在是可耻,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汇去反驳。 心已经黑成了那个样子,估计说再多的话去打击她,她都觉得无所谓。 容鸢闭上了眼睛,索性就那么安静靠在墙上。 虞涯也很快就来了,对外他是宠妻的人设,这个人设不能崩,至少在云家还未出手时,这个人设不能崩。 虞怜的眼泪说来就来,颤抖的指着容鸢,“爸,是容鸢,呜呜呜,妈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容鸢听到这虚伪的话,只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而虞涯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抬手安静的被虞怜的背上拍着。 半个小时后,医生推着云桐走了出来。 云桐的身体上盖着一张白布,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虞怜尖叫了一声,扑到病床前,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容鸢在看到白布的一刹那,心里就“咯噔”一下,还来不及说什么,走廊尽头就突然闯进了很多人。 冰凉的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为首的正是莫声。 莫声的眼里都是笑意,微微叹了口气,“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这次的罪名可不简单,容鸢,你这一次打算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看一只快走到穷途末路的老鼠,眼底满是趣味儿。 然而容鸢却从不觉得自己已经穷途末路。 但如今,她也不能跟莫声起冲突。 毕竟莫声代表的是第一区,是国家。 经过虞涯身边时,她听到对方淡淡的叹了口气,语气虽没有责怪,但也让容鸢有些揪心,“这次恐怕要吃点儿苦头。” 容鸢的嘴角抿了抿,缓缓点头,“不用担心,就算审案子也得一个月,而且莫声恨我入骨,不会让我死得很容易。” 虞涯的背瞬间挺直了,有些心疼,却碍于莫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云桐一死,云家的人势必会出面,他这会儿没法跟着去,还得应付马上就要过来的云家。 莫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脸上满是嘲讽,“容鸢,谁都救不了你,你大概不知道云桐的身份,人家可是云家,云家比虞涯有话语权多了,我倒要看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和虞怜对视了一眼。 他是真没想到,虞怜利用起自己的生母也能如此毫不手软。 如今云桐一死,虞怜那几滴虚伪的眼泪就显得十分可笑。 不过莫声也没有拆穿对方,这女人的狠毒,倒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笑了笑,手在容鸢的背后推了一把,“走吧。” 第五百九十七章 看不起人心的人,终将败于人 容鸢表现的很淡定,不过耳边在听到虞怜的哭声时,只觉得耳膜疼。 这个女人大概不知道,她害死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她的人。 她被关押着,很快就上了车,感觉现在和之前真像,就连关押她的牢房都是之前的。 门一关上,莫声就在门外笑。 容鸢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忍不住扯了扯唇瓣。 莫声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容鸢,你看不起虞怜这个冒牌货,可惜了,没想到最后会被她将一军,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 容鸢确实很不舒服,但她越是表现的恼怒,莫声就越是得意。 莫声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看不起人心的人,终将败于人心。” 容鸢这下是真的笑了,“莫声,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你。” 莫声的神情一僵,觉得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死鸭 子嘴硬。 他也懒得继续待在这儿,摆摆手,“马上云家的人就要到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会不会拖累虞涯,若是云家知道你就是虞涯的亲女儿,只怕连虞涯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容鸢担心的就是这个,她并不知道云家的实力,京都关于云家的传说并不多,只是在很久以前,云家是第一大家族。 后来退出争斗之后,虞家就变成了第一家族。 但是虞涯这么久都隐忍不发,可见是忌惮云家的。 容鸢不再说话,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了墙上。 夜幕降临,她隐隐听到耳边出来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结果窗户外有只手在那里招了招。 容鸢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房间类似于小黑屋,什么时候多了一扇小小的窗户? 她起身,抬头看去,发现三三正趴在窗户边,“姐姐,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很焦急,额头满是汗水。 容鸢心头一软,又好气又好笑,“你当第一区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回去!” 他胆子是真的大,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不仅如此,还在墙上凿了一个洞,简直无法无天了,第一区的守卫这么松散的么? “姐姐,你别生气,没人发现我,我就是担心你,现在网上关于你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虞怜又在网上卖惨,就连殷冥殃都被拖出来鞭尸了一顿,说是你们合伙想要侵占虞家的家产,虞涯那边暂时还没发声,但是云家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姐姐,要不你和我跑吧?” 三三说得十分认真,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自顾不暇,估计一时半会儿没人来救她。 容鸢仰着头,“你怎么进来的?” 三三的脸上有些古怪,但还是如实招来,“盛京西和穆书的势力已经渗透进这里了,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狼狈为奸的,总之送一个人进来还是很简单,我听说你要被转移牢房了,要和一群作恶多端的人关在一起,那群人可没有道德底线,我看云家是要置你于死地呢。” 容鸢挑眉,盛京西和穆书? 盛京西她倒是不意外,之前对方就有意将一些势力交给她,不过她还回去了。 如今送三三进来的势力,估计就是盛京西的底牌。 倒是穆书? 容鸢觉得这个男人藏得真深,居然连第一区这里都有他的人。 “姐姐,你怎么想的,如果想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若是离开,那就是畏罪潜逃,以后是绝对不能再回到京都的。 而且肯定要像纪沉那样,去其他国家藏起来,隐姓埋名,这不是容鸢想要的生活。 何况她想会会云家的人。 三三安静等着她的答复,没有再说话。 几分钟后,容鸢仰头,“我不走,你让殷冥殃不要轻举妄动,专心帮助虞涯对付云家那边,若是云家对虞涯发难,能帮就帮。” 三三点头,突然朝着另一边说道:“你把这话转达给殷冥殃。” 容鸢纳闷,难道进来的还不止三三一个人? 果不其然,穆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没有像三三那样不顾形象的爬墙,而是就站在墙角,“你不打算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抬头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三三莫名有些心虚,嗓子也发干,“姐姐不是要转移了吗,我这会儿若是犯事儿了,就能和她关在一起,你和盛京西应该有办法让我们关在一起吧,这样她若是出了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呵,你对她倒是好。” 穆书的语气酸溜溜的,有些阴阳怪气。 三三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总之你去安排吧,我要和姐姐一起。” 容鸢本来还想劝一劝,但穆书在这件事上似乎十分听三三的话,很快就离开了。 三三还趴在窗户上,朝她笑了笑,“姐姐,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们估计就在一个牢房了。” 容鸢很安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凌晨五点,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给她戴上了手铐,并且用黑色的布将她的眼睛蒙住。 莫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这次要去的地方可凶险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后会无期了,容鸢。” 容鸢的眉心拧紧,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你们想提前处决我?似乎不符合规定吧?” 莫声笑了笑,将她推了推,“并不是提前处决,殷冥殃那家伙挺有想法,把你的罪名扭曲成了过失杀人,罪不至死,云家自然不满意,所以提出要将你的牢房转移。” 容鸢的心头更暖了,她出了事,殷冥殃肯定很担心。 不仅是担心,更甚至是恼怒,他早说过,让她好好待在水云间,不要乱来。 然而这次,确实是她惹出来的麻烦。 她以为转移牢房应该也是在京都内,但是上车之后,就有人在她的身上注射了药剂,她的眼前昏昏沉沉,很快睡了过去。 莫声看着汽车越来越远,想着容鸢是肯定回不来了,那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她一个女人想要生存,谈何容易。 他的嘴角弯了弯,心情大好。 然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边往回走,边按了接听键,里面很快传来手下的声音,“莫老大,岳霖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莫声的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知道岳霖没死,一直在找机会杀了对方,可万万没想到,岳霖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回到那个地方。 第五百九十八章 嫌自己命太长,所以才找上门 “你再说一遍?!他现在在哪儿?!” “莫老大,岳霖回了这里,而且还说......说......”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犹豫,看样子不怎么敢得罪莫声。 莫声的脸上一冷,眼尾浮现了一丝红,“说什么?” “他说当初这个位置并没有退位让贤,现在回来了,第一把交椅依旧是他,你只能当第二,而且他已经联系了上头,上头似乎快同意了。” 混账东西!! 莫声差点儿把手机丢出去,脚步不停,直接上了一旁的车。 岳霖既然主动找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 而另一边,岳霖老神在在的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各异的众人。 他的余威还在,众人自然不敢对他说什么,都在期盼莫声回来。 岳霖对这种情况很满意,毕竟如今底下站着的,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人,虽然后来投靠了莫声,但对他的畏惧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坐直身体,指了指一旁的茶几,“茶呢?” 坐了半个小时了,连壶茶都不泡,这群人还真是没有眼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碍于岳霖以前是他们的教官,他们也不敢反驳,灰溜溜的去泡了一壶茶来。 “教官,你要点儿甜品吗?” 端茶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岳霖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逡巡来去,总算是想起了他的代号,“是32号啊,你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沉默寡言的,如今倒是比其他人懂事很多。” 32号不敢吱声,又默默端来了甜品。 其他人的目光就像是探照灯似的,仿佛要把他的浑身上下射穿。 32号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对岳霖的恐惧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岳霖时,对方高高在上的坐在黑色的椅子上,目光端详着他。 他那会儿很瘦弱,虽然已经四五岁,但看着就是发育不良的身材,完全分辨不出男女。 岳霖就那么坐着,眼睛眯了眯,然后问:“我要的是男娃,怎么着了个女孩子回来,丢出去吧。” 他噗通一声跪下,脸色涨得通红,“我是男孩子,我不是女孩!” 被认成女孩子,潜意识里觉得有些羞耻,所以寄予辩解。 但是岳霖的视线很冷,对于他的软弱并没有任何心软。 “哦?你说你是男孩子,那脱下衣服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32号急得快哭了,双手放在自己的裤头上,咬唇不说话。 岳霖没什么耐心,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是男是女。 这孩子一副瘦弱相,容貌也长得十分女气,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他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别? 岳霖当时是这么怀疑的,所以当下没了耐心,直接起身,“别拖了,你是没有丁丁的。” 32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哗啦一下就将苦头扯了下去。 “我有!!” 掷地有声。 周围还站着其他相同年纪的孩子,他这么一脱,人家纷纷撇过头,非礼勿视。 他急得脸色通红,咬着唇,“我有的。” 岳霖站在上方,嘴角抽了两下,“把裤子穿上。” 32号那时候毕竟还是小孩子,觉得十分委屈,哇得一声就哭了,提着裤子跑了出去。 岳霖张张嘴,他的形象一直都是冷面教官,这个时候也放不下身段去追,只能把人收了。 但是那之后,32号见到他,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岳霖想起这些往事,目光不由得又落到了32号的身上,成熟了许多,不过容貌依旧女气。 他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小兔子可爱,那时候他最得意的弟子就是小兔子。 正这么想着,大厅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莫声终于来了。 看到坐在最上方的人,莫声的脸色十分难看。 岳霖笑了笑,“好久不见,我的徒弟。” 徒弟这两个字,是莫声的耻辱。 他的拳头捏了捏,看到茶几上的热茶和点心,脸色变了又变,“你是嫌自己命太长,所以才找上门来的么?” 他的手里拿着枪,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了岳霖。 岳霖无所谓的挑眉,“你敢开枪么?上头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当初我无缘无故的失踪,听说众人寻了很久,我为上头做了那么多事,他们到底还是在意我的死活的,若是死在你手里,恐怕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毁了。” 莫声的脸色很恐怖,因为岳霖说对了。 岳霖大张旗鼓的回来,就是为了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上头,莫声不敢轻举妄动。 他将枪放下,语气生硬,“就算你回来,这里也不是你说了算,你滚下来。” 他对那个位置有执念,当初好不容易逼得岳霖跳崖,九死一生才拿到这个位置,又怎么能拱手相让。 岳霖十分好脾气的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当初我可没说要让你继承我的衣钵。” 莫声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他当然知道,岳霖一直看好的就是容鸢。 容鸢一来,就抢走了他的所有光环。 那个最受瞩目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后来容鸢小小年纪就开始训练人,他的存在就变得十分尴尬。 明明他才是先来的那一个,明明之前岳霖还很看好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这些呢? 巴结他的那些人,瞬间变得冷嘲热讽,就连容鸢也看不起他。 “你最得意的弟子是容鸢,可惜了,她被云家的人放逐了,你该知道犯了重罪的人,最后会被放逐到什么地方吧?最近几年去了那里的,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岳霖,笑到最后的是我,不是容鸢。” 岳霖的瞳孔狠狠缩了缩,他这几天并没有关注外界的消息,没想到容鸢居然被放逐了! 死刑是最高级别的刑罚,但是被放逐,其实远高于死刑之上。 去了那个地方,连基本的人 权都没有! 他连忙站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要往外走。 但想到什么,他的脚步停下,“上头马上就要来人了,这里依旧归我管。” 莫声的嘴角弯了弯,“你真以为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就算他们知道你回来,也只会让你坐第二把交椅,想救容鸢,可早的很。”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你也知道,那里只能进,不能 岳霖一直都知道莫声可恨,但这么面对面的直接解除,才知道他到底可恨到了什么地步。 容鸢好歹也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曾经在这里生活时,对这个师兄也一直颇多尊敬。 然而就因为莫声自己的嫉妒和不甘,硬生生的将两人推远,将这里的风气扭转,变得乌烟瘴气。 岳霖的胸口憋着一团火,却又因为莫声是他的儿子,这团火最终还是逐渐平息。 他用以前的号码联系了上头,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莫声一眼。 莫声已经坐到了那张椅子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岳霖无声摇头,就这份心性,就比容鸢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他此时还有事情要做,而莫声碍于上头已经知道了岳霖还活着,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岳霖这次单枪匹马闯入这个地方,最后竟然还真的完好无损的回去了。 岳霖忙着救容鸢,然而当云家出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容鸢这次免不了要受点儿皮肉之苦。 云家老夫人今年已经八十岁,但是看着依旧精神十足,威严的坐在上方,手腕上戴着翡翠的柱子,脖子里也戴着一串绿色的珠子,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俗气,反而雍容华贵的感觉。 云家在第一区的地位崇高,哪怕这些年不露面,余威犹在。 所以众人看到云老夫人亲自过来,都不敢怠慢。 云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最后进来的岳霖身上,眉宇划过一抹不喜,“他怎么还活着?” 当年岳霖死亡的消息闹得轰轰烈烈,整个第一区都是知道的,就连云家都得到了消息。 所以现在岳霖死而复生,自然让众人都十分意外。 岳霖的脸上挂了笑容,“老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怎么不来?” 这种事情,往日都是老爷子出面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老头子特意走一趟么?杀人偿命,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护着那个小丫头片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轻鄙,连带着也十分看不起容鸢。 岳霖的眉心皱了皱,到底还是没说话。 老夫人的心头显然憋着气,若是这会儿为容鸢说话,岂不是触了她的霉头。 其他人纷纷了然,看来容鸢是回不来了,何况去了那个地方,还得经受一番皮肉之苦。 “老夫人,你放心,我们已经把容鸢送过去了,她到底是个女人,那样恶劣的环境,顶多坚持一个月,就得死在那儿。”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变好,目光在众人的身上逡巡了一阵。 “云桐是我最宠爱的女儿,她出了事,我心里自然难受,凶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让我知道有谁在背后偏颇,搞小动作,那就是和我整个云家过不去。”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若是再有人去帮容鸢,那就是脑子不好。 岳霖的眼睛眯了眯,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拍马屁,而是安静坐在一角。 没想到老夫人的目光直接看了过来,“听说你以前是容鸢的教官?” 岳霖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只好点头。 老夫人冷笑,“你爸还是我家老头子手底下的兵,以前逢年过节还要来云家拜访,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才每年一个电话问候。” 她说这话就是让岳霖看清自己的立场,别弄得大家最后不好收场。 岳霖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清楚了容鸢这次犯的事儿后,他才急急的现身了,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回到这里。 “老夫人放心,如果我真放不下这个弟子,除非跟着一起去那个地方,你也知道,那里只能进,不能出。” 老夫人的脸色更好了,缓缓喝了一口茶,“行吧,看样子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商量,我就先走了。” 众人等他一走,纷纷松了口气。 岳霖的眉心却越拧越紧,最后还是找了机会,去见了殷冥殃。 “不要轻举妄动。” 岳霖的脸色不好看,将云老夫人的态度说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我是小兔子的教官,不会让着她不管的,你若是插手,那她可就罪加一等了,别忘了你是弑影的人,当初第一区可是派了不少人去围追堵截,都没把弑影拿下,弑影这些年早就销声匿迹了,这会儿若是出现,大家免不了要怀疑容鸢是不是早就和弑影有联系,是内奸之类的。” 殷冥殃不是傻子,早就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 虽然焦灼,却还没有失去理智。 而且他也知道,和容鸢一起被丢进那个地方的,还有三三。 容鸢本身的本领不弱,再加上一个三三,就是去了龙潭虎穴,两人也不会吃亏。 “殷冥殃,这件事先交给我。” 岳霖其实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但只要待在第一区,总归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殷冥殃点头,在岳霖来找他之前,其实虞涯已经先一步让人送来了消息,也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两位都和容鸢关系匪浅,也算得上是他的长辈,他自然得听话。 岳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小鱼儿,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纪沉的事情了?” 在他眼里,殷冥殃不是普通人,应该猜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了吧。 殷冥殃抬眸,缓缓点头,“只知道一点儿,纪沉以前恨不得时刻守在容鸢的身边,现在却主动远离,还带上了小鱼儿,他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小鱼儿出于愧疚,所以决定跟过去。” 岳霖挑眉,懒懒的笑了笑,“那孩子可不是出于愧疚,她对纪沉那小子是真的关心,真心爱护,比你这个亲爹可亲近多了。” 殷冥殃的脸一僵,嘴角都耷拉了下去。 岳霖说话可不会故意给谁留面子,“不过想来也是,她出生的时候你不在,那几年黑暗的日子也是纪沉陪在身边,容鸢的精神又疯疯癫癫的,如果不是纪沉,那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所以偏向纪沉也是应该的。” 殷冥殃的脸色更不好了,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岳先生若是没事,可以离开了。” 岳霖挑眉,知道自己戳中了人家的痛楚,缓缓笑了笑,“那我就先告辞,如果有小兔子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六百章 养孩子就跟养花花草草似的,要用心 岳霖走后,殷冥殃在原地坐了很久,最后点燃了一根烟。 李虚进来时,看到一旁的烟灰缸,眉头都皱了起来,“先生,你又开始抽烟了?” 殷冥殃并没有烟瘾,只是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偶尔抽一根。 之前戒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又开始抽了。 “嗯。”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将背往后靠了靠。 李虚知道他有心事,还以为他是担心容鸢,“三三已经被安排进去了,有她和容小姐一起,不会吃亏的。” 殷冥殃点头,脸色看起来依旧很落寞。 李虚纳闷的在一旁坐下,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穆书和盛京西在那里都有眼线,不用太担心,不过短时间内你们见不了面,云家这次很强势。” 云家多年不在京都出现,这次却因为一个云桐,连老夫人都亲自去了第一区,可见是报了怎样的决心。 短时间内,容鸢是不可能从里面出来的。 “李虚,你家那个听话么?” 李虚还没有结婚,但是早年冲动的时候,在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孩子,一直养在身边。 他唯一的家人,也就是那个孩子了。 “孩子小时候挺闷的,我还以为他是在福利院被欺负了,养孩子就跟养花花草草似的,要用心,有耐心,才能养好。” 李虚说起孩子的时候,脸上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不过男孩子嘛,到了青春期就变得叛逆了,前不久还去打了耳钉,最近大概是被我训斥了,直接搬去了学校住,说是要住宿。” 他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想到什么,又十分遗憾,“当初我把他带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十岁了,很瘦弱,后来真把他当儿子养,就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把孩子接回来,没有经历过给他换尿布,冲奶粉,感觉这个爸爸当的不是很完整。” 李虚说完,突然想起小鱼儿从小就不在殷冥殃的身边,自知失言,连忙闭嘴。 殷冥殃却像是被触动似的,睫毛颤了颤,“我甚至不知道我有个孩子,她和我不亲近,也是应该的。” 李虚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冥殃将烟头掐灭,眼神落寞,“我陪孩子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 “先生,这也不是你的错。”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等事情都结束了,总得抽时间陪陪孩子。” 李虚点头,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手机闪烁了两下,连忙抬头,“先生,三三身上的东西被拆了。” 原本以为三三就算是被丢去了那里,也能和外界联系。 但没想到那里的检查如此严格,居然会用仪器在身上来来回回的检查三遍,哪怕是植入皮肤里的芯片,都会被带去弄出来。 殷冥殃早猜到是这个结果,所以也并没有意外。 此时的三三并不好受,被强行做了手术之后,就被推到了岛上。 这个四处临海的岛屿,就在这个国家的边境,据说是看守重要犯人的地方。 以容鸢的罪名,还不至于被放逐到这里。 但是这次有云家的参与。 三三站在沙滩上,看到岛屿顶上的那栋房子,嘴角抿紧。 这里关押的人也就一百来个,但都曾翻过闻名世界的案件,全都被关押在这里,可见这座岛屿有多恐怖。 而且四面临海,到目前还没谁成功离开过。 据说曾经轰动全世界的碎尸案杀手,也被移交到了这里。 之前关押他的地方是深山老林,但是他用一个勺子花了五年时间,在地上打通了一个地道,成功越狱,又杀了三人,才被关回去。 后来大概是实在没办法了,上头才想到了用岛屿来关押犯人。 想离岛,必须坐船,而这座岛周围全是汹涌的漩涡,普通的木筏很容易就被卷进去,想逃走,压根不可能。 三三往前走了一步,急于去找容鸢。 而容鸢也在沉睡中醒来,她的眼睛上依旧被蒙着一层黑布,抬手揭开,入目是一片沙滩。 她起身,裤腿和后背都被蔓延上来的海水打湿了,看来这里就是大家谈之色变的地方。 她也看到了顶上的那座房子,抬脚便打算往里面走。 然而刚走几百米,她就感觉到了几道不友善的视线,脚步瞬间停下。 暗中的几个人并没有太过藏匿自己的目光,看到她停下,眼底都是趣味儿,“她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这了?” “这里好久都没新人了,大概十年没来过新人了吧。” “她长得这么漂亮,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最高级的囚犯,往往都是资深的心理学家,他们并不像大众心底想象的那般面目可憎,反而是高知识分子。 容鸢看了一眼四周,皱眉。 知道他们不会出来,她也没打算主动开口,继续朝着顶上走去。 几个男人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 到达那扇大铁门时,容鸢站立,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打了一个哈欠,大概猜到短时间内没人来开门,索性在一旁找了一个草堆,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的毫无防备,倒是让暗处的几人皱眉。 能被丢来这里的,犯的都不是普通的罪,连上头都拿他们没办法,可这个女人看着实在是太干净了,不像是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儿。 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缓缓走近。 容鸢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一个身。 直到其中一道影子投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穿着一件背心,双手交叠,看起来二十来岁,眉宇之间满是叛逆。 容鸢缓缓坐了起来,目光往后看去,那边也站着几个男人,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正靠在树上看戏。 “有事吗?” 容鸢并不想主动找人家的麻烦,不过她也不怕别人来找麻烦。 男人蹲身,仔细打量她这张脸。 容鸢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舒服,皱皱眉,却也什么都没说。 他确实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打量,最后缓缓扒拉了几下头发,“你犯了什么事儿?” “杀了一个人。” 她的声音不低,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全都听见了。 众人一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杀了一个人? 这里面随随便便拎个人出去,身上都至少背负着五条人命。 只是杀了一个人,压根没资格被关在这里。 第六百零一章 就像是一只羔羊落进了狼群里 “哈?你在开玩笑吧?” 离她最近的男人发出了这样的疑惑,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目光越发的放肆。 容鸢仔细打量这些人几眼,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杀气,也就放松了几分警惕。 不远处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像是打量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我们这很多年都没有人进来了,没想到进来的还是一个女人。” 女性犯罪率比不上男性,何况还是这种被放逐的重罪,里面的女性很少。 不过容鸢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目光虽然放肆,却并没有其他冒犯的意思。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打了几个哈欠,眼角逼出了几滴眼泪,“来了也好,多个人多份力量。” 容鸢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那扇铁门缓缓打开,她被领着去了房间的大厅,才惊觉这里竟然是没有组织的。 本以为上头把这里看管的很严,就像是加强版的监狱,可到了这里才知道,除了每月一次的空投食物,上头的人几乎不会在岛上出现。 不过岛的周围却是布满了陷阱和眼线,但凡有人敢离岛,等着的就是死亡的结局。 这岛周围的环境太严苛了,上头也是挑选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符合心意的地方。 她看着面前的食物,发现其他人都在打量她,没有恶意,但是空气中也充满了紧张的味道,就像是一只羔羊落进了狼群里。 容鸢往后靠了靠,毫不犹豫的吃了桌子上的食物。 白天见过的年轻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在一旁撑着自己的脑袋,“你真的只杀了一个人啊?” “嗯,误杀。” 容鸢回答的很快,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慢条斯理的。 男人挑眉,轻笑了一下,“那想必应该是总统级别的大人物吧?” “并不是。” 云桐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只是云家的地位太高,而且人家有意要置她于死地。 她的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打开,三三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门口。 男人“啧”了一声,不由的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年没有外人,结果今天一次性来了俩。” 三三的目光在容鸢的身上停顿,无视身上的伤痕,快步走了过来,“姐姐。” 话音刚落,大厅里更安静了。 容鸢看到他浑身的伤,眉心皱紧,“怎么回事?” 三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毫不客气的在一旁坐下,“不小心迷路了,没想到这破岛上还有沼泽和鳄鱼,差点儿交代在这。” 容鸢捏着刀叉的手一紧,眉宇担忧,“小心一些。” 三三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年轻男人,“哟,这么年轻,你被关进来的时候应该十岁左右吧?” 年轻男人点头,撕下一块肉吃了起来,“患难姐弟?” 真有意思。 三三似乎是累极了,随口吃了一点儿东西,就趴在一旁睡了过去。 大厅里的其他人都在安静的用餐,目光时不时的落到这边,然后又淡淡的转开。 三三被强行做了一场手术,早就透支了浑身力气,又加上走错了路,与鳄鱼缠斗了一番,能坚持到这里,完全是吊着一口气。 他在岛上陌生 ,根本不敢轻易睡过去,如今看到容鸢,这才安心入睡。 容鸢揉揉他的头发,就在一旁坐着,没有走开。 让她惊讶的是,与传闻中的穷凶极恶不同,这里的生活居然出奇的安静和谐。 夜晚看星星是唯一的消遣,或者就是同伙之间互相切磋。 她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却在半夜的时候,被突然蔓延过来的杀气惊醒。 三三也醒了,站在她的身边,目光不善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 他们的眼神与白天不同,此时全是兴奋。 没人说废话,拳头和刀刃瞬间挥了过来。 三三补充了这么久的体力,总算是恢复了身手 ,而容鸢本身的身手就不差,两方迅速缠斗起来。 等结束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那几人大概是知道杀不了他们,连忙离开了。 容鸢和三三对视一眼,跟着追了出去。 这里的人喜欢在外面睡觉,就这么露天躺在周围。 刚刚的几人戴了简陋的面具,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家的长相。 何况他们第一天来这,对这些人压根就不熟。 一百多个人,想要认全可不容易,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吞下。 年轻男人睡在一旁的石头上,看到他们出来,将眼睛上的叶子揭开,“你们被袭击了啊。” 他的语气满是幸灾乐祸,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 容鸢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知道什么。 男人耸肩,“以后这座岛可就热闹了,你们要小心,上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对所有人下达了消息,只要能杀了一个叫容鸢的女人,就能恢复自由。” 恢复自由,这几个字的诱惑抵得上一切。 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哪里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哪怕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坑,也会千方百计去试探。 容鸢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收紧,云家真是无法无天了,随意放跑这里的任何一个,对社会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 先是不合规矩的将她送到这,接着又怂恿所有人与她为敌,人家是摆明了要弄死她。 她的脸色黑了下来,抬头看了年轻男人一眼,“是所有人么?我的敌人。” 年轻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三三一眼,“如果你弟弟经得住自由的诱惑的话,大概你的身边还有一人吧。” 年轻男人这是把自己的立场摆明了,淡淡撑着脑袋,“不过我没其他人那么大的反应,因为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鸢姐。” 他这个称呼一出来,容鸢瞬间蹙眉。 纪星这么叫过她,曾经有不少人这么叫过她,至少都是那个地方待过的人。 当初教官让她训练了一批人,但是最后一直在她身边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其余的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淘汰了。 时间一久,又加上她后来的精神状况,实在想不起面前这人是谁。 年轻男人捻了捻自己的指尖,“五号。” 容鸢的脑袋里猛然一疼,突然怔怔的看着对方。 如果说跟着她的人里,有哪一位的处境最惨,那应该就是五号了。 五号是她从尸体堆里扒拉出来的。 第六百零二章 碰上和你有关的,他还能剩下什 其实那晚她没想过要将五号带回去,毕竟她也只是刚刚得了教官的重用,并不清楚自己日后要做什么。 遇见五号,完全是意外。 那一堆尸体里,也就五号倒在里面,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那时她觉得有趣,也就蹲身看着他,“你想活吗?” 五号当然想活,他的眼睛就像狼一样,忍着剧痛站起来,在她的面前跪下。 容鸢更觉得有趣,揉了几把他的头发,“你的眼神不错。” 那是想活着的眼神,坚定,像是刺破乌云的骄阳,让人不能忽视。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眼神,她才决定将人带回去。 当时岳霖确实不同意,她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五号留在了那里。 五号很争气,也很沉默,每天训练非常刻苦,比别人刻苦十倍百倍不止。 容鸢不知道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是什么,直到十一岁那年,五号叛逃,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时候他已经训练出了一身的本事,他在那个地方呆了六年,身手早就炉火纯青了。 若不是因为他突然叛逃,也许最后也许留在容鸢的身边。 但是五号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接着就是五号折腾出来的命案,十几条人命,轰动全国。 虽然案子被一压再压,但岳霖作为第一区的人,自然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岳霖并没有提起五号,只是在看到铁证时,怒骂了几句,接着便被上头批判了一翻。 好好教出来的弟子,最后成为了扰乱社会的因素,岳霖自然逃脱不了职责。 后来听说五号杀的都是一群放高利贷的人,容鸢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好被高利贷杀了。 而高利贷和当地的官员有勾结,事情以一家人集体自杀糊弄过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怀疑。 但是五号把仇恨藏在了心里,一报了仇,就被扔到了这座岛上。 也难怪他还记得容鸢,不管在这岛上多少年,容鸢都是当初给了他希望的人。 容鸢皱眉,大概是回忆起了这些事情,双眸不由得又看向了五号。 比起当初的阴沉,五号这时候倒是潇洒了许多,看来报了仇之后,他的心结就解开了,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 容鸢扯唇,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就算有什么事,也得明天再说。 * 天一亮,她和三三就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一样了。 昨天他们刚来时,大家对他们的到来只是好奇,并无任何杀气。 但是今天,整个大厅都充斥着一种紧张感,若有似无的杀气就像是一张大网,牢牢的笼罩在上空。 三三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有些担心这些食物是不是也被下了毒。 他毫不犹豫的将容鸢面前的食物拿走,接着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抢走了另一个人的食物,与容鸢的进行交换。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想着他们现在是所有人的公敌,三三怎么就不能低调点儿呢。 三三挑眉,将自己的食物也和其他人的换了一下。 “姐姐,我们就算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反正相看两厌,还不如直接点儿。” 容鸢笑了笑,果然开始吃起了东西。 被抢走食物的两人敢怒不敢言,不过容鸢二人的东西,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吃的。 这里的人,全都想要两人的命,谁知道食物里会有什么东西。 而且昨晚刺杀的人听说都失败了,那可是岛上的高手啊,被他们轻易解决,可见这二人不好招惹。 吃了饭,容鸢和三三去了海岛的高处,两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 倒是三三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突然叹了口气,“姐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 容鸢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她索性躺在了石头上,三三也跟着躺下。 在两人快要昏睡时,一阵脚步声走近。 三三叹了口气,“姐姐,你休息吧,我去解决就好。” 容鸢眯了眯眼睛,果然躺在原地没动。 十分钟后,三三一身血腥气的回来,不耐烦的扒拉了几下头发,“虽然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但每天都要来这么几下,还是挺烦的,觉都睡不好。” “你可以趁着现在睡一觉。” 三三看了容鸢一眼,发现她一脸的淡然,嘴角抽了抽,“姐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容鸢笑了一下,“我着急有什么用,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好好保存体力。” 三三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也就放心的躺在了一旁。 傍晚时分,容鸢撑起身子,看到不远处的落日,眼尾弯了弯,“你别说,在这样的岛上看夕阳,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男声响起,“看样子我白担心你们了,你们在这里的日子倒是很惬意。” 容鸢顺着这道声音看去,发现周孽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刚刚打算过来。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周孽怎么会在这? 周孽抿唇,缓缓坐在一旁,“云家不安好心,下了那样的指令,教官不放心,害怕你们被人下毒,就把我送了进来,至少让你们吃得安心一些。” 容鸢觉得好笑,不是说这里是放逐之地么,怎么想塞人进来就这么容易呢? 周孽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挑眉,“教官费了很大一番力气,也只能塞我进来,倒是这位......” 他的目光落在三三身上,三三是盛京西和穆书联合塞进来的。 容鸢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看到周孽皱眉,“那两人的势力也能渗透进这里,看样子云家的事情想解决也不麻烦,不过要多花一些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待在这里吧,至于你家那位......” 他指的自然是殷冥殃,若是殷冥殃沉不住气,那就是白白给人家递把柄。 容鸢对他还是有信心,“师傅应该敲打过了,殷冥殃也不是乱来的人。” “那可不一定,碰上和你有关的,他还能剩下什么理智。” 周孽说这话,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殷冥殃在容鸢这边的地位。 不过他这次确实猜错了,殷冥殃这次很能沉住气。 一是岳霖的反复敲打,二就是虞涯的提醒。 虞涯是容鸢名义上的父亲,也是他的岳父,他不能不听。 第六百零三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何况虞涯的叮嘱可不只是一次,几乎每天一个电话,语气也总是语重心长,最后不惜开始威胁。 “你若是这次冲动了,日后我不会同意你和她的事情,她虽然不认我这个父亲,可我若是以死相逼,你们之间也未必顺利。” 容鸢并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虞涯这个父亲,殷冥殃深知这一点。 更知道虞涯不会真的害容鸢,他既然这么胸有成竹,那自己也只有等消息的份儿。 虞涯挂了电话,微微叹了口气。 这几日虞怜总是哭诉,而云家的老夫人也住进了这里。 云老夫人向来疼爱云桐,如今云桐出事,她自然要罩着虞怜这个后背。 虞怜趴在老夫人的膝盖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外婆,容鸢真的不可能活着了吗?她总是跟我作对,现在又杀了......” 云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疼她,抬手揉着她的脑袋,“怜怜,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云家报定了。”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没想到云桐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这么高,而且老夫人似乎很不喜欢虞涯。 虞涯刚来大厅,就看到老夫人的目光斜了过来,带了几分审视。 虽然外界都说虞涯十分疼爱妻子,可云家人很清楚当初虞涯为何娶了云桐,所以压根不怎么相信外界的传言。 不过因为这些年云桐跟着虞涯,也没受什么委屈,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在虞涯刚落座时,就开始抱怨,“云桐的精神不好,你既然疼她,为何不早点儿根治了这个病,还还得她疯疯癫癫,患得患失。” 虞涯喝了一口茶,“妈,我已经找了很多医生,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受刺激,就跟平常人没有区别。” 老夫人咬牙,“呵,不知道你的深情是真的还是装的,这件事云家会彻查。” 虞涯的面上并未显露半分,“爸的身体还好么?” 若是虞老爷子还在,他倒是不必如此忌惮云家。 虞老爷子和云老爷子,可谓是两位泰斗,而且私下里也是好友。 若不是因为虞老爷子这些年缠 绵病榻,昏迷不醒,云家和虞家的关系也不会这么生疏。 “老头子的身体不错,就是牵挂着女儿的事儿,估计马上也要回到第一区去看看。” 虞涯的眉心短暂的皱了皱,心里有些不屑。 云家对两个女儿的态度还真是天壤之别,当初将他的爱人踩进泥泞,对云桐却是百般爱护。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何差别这么大。 他的心头不舒服,失去爱人的痛苦如影随形的折磨着他,若不是念着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或许他早就动手了。 云家也好,虞家也罢,他要闹个天翻地覆,好安慰爱人的在天之灵。 可是现在女儿还活着,他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云家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这些年的布局总该派上用场了。 他的嘴角淡淡的勾了勾,“爸年纪大了,若是这个时候回来,听到那些糟心事儿,难免影响心情。” 云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虞涯,自然不觉得他这句话是在关心老爷子,反倒像是怕被老爷子察觉到什么。 她的眉眼一凛,当下就冷了语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头子就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免得有些人把自己当回事了。” 虞怜在一旁听着,眼里满是得意。 虽然虞涯很疼她,但是对容鸢也十分特殊,她实在难以容忍,却又因着虞涯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如今有老夫人的敲打,虞涯就是想救容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立场。 虞怜的心情立即就放晴了,摇了摇老夫人的胳膊,“外婆,你也别气了,只要凶手能够偿命,妈妈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咱们活着的人就不要折磨自己了,最近我学了几道菜,待会儿做给外婆吃。” 老夫人叹了口气,抬手揉着她的脑袋,“还是怜怜听话。” 虞怜笑着给她捶了捶膝盖,“外婆,那外公什么时候过来啊?” “明天吧,有外公和外婆在,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虞怜更加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虞涯坐在一旁,不再搭话。 等到虞怜将人哄着去了后花园,虞涯才抬起眼睛,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有人走了过来,轻声在他的耳边询问,“老爷子确实明天就到,先生,要动手么?” 直接除掉云家老爷子,让他来不了京都。 老爷子一旦不在了,云家就会陷入争夺 权力的氛围当中,还会谁会关注容鸢的死活呢。 云家如今的权威,全都是依靠老爷子在撑着,这根支柱一旦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虞涯没搭话,指尖在沙发上缓缓敲了敲。 当初云桐怀了混混的孩子,云老爷子心疼这个女儿,却不惜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推入火坑,这样偏心的父亲,早就该付出代价了。 他垂眸,似乎还在犹豫。 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动手吧,这件事早就该开始了。” “先生,云老爷子一死,云家就会陷入纷争,那老夫人该如何解决?” 虞涯笑了笑,但他一旦露出这样的笑容,那说出的办法就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云老夫人年纪大了,被人退下楼梯,终身瘫痪,而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虞怜,监控也显示,是虞怜动的手,只要找机会刺激刺激她,以虞怜的性子,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呢?” 站在他身边的人缓缓低头,眼底划过忌惮,“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虞涯点头,听到后花园传来一老一少的笑声,嘴角的讽刺更厉害。 隔日一早,云老夫人还在等着出门去接人,却见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而且还摔了一跤,“老夫人,老爷子出了车祸!现在被送进抢救室了!!” 云老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直接栽下去。 一群人匆匆忙忙赶去医院,第一区的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大家心急如焚,老爷子的年事已高,这样的车祸若是发生在年轻人身上,也就不痛不痒的遭回罪,但发生在他身上,那就是九死一生。 抢救的医生换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无力的摇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话音刚落,老夫人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则心思各异。 第六百零四章 老爷子尸骨未寒 老夫人一晕,现场又陷入了一片慌乱当中。 医生也开始忙碌起来,连忙将人送去了隔壁的病房。 而虞怜则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还以为外公一来,她就有人撑腰了,以后也不必再顾忌什么,结果老爷子连面都没有露,就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了。 她不甘心,拳头都捏紧了,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众人,牙齿咬了咬。 她现在必须牢牢的抓住老夫人,老爷子一走,云家就是老夫人说了算。 她连忙跟着医生,来到了老夫人的病房。 但是老夫人也年纪大了,气急攻心,以后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下午的时候,医院就推着老爷子出来了,果然没有抢救回来。 云家众人都没有在医院陪着,接下来是分家产的时候,他们才没心思在这里守着。 所以守在老夫人身边的人,最后只剩下了虞怜。 虞怜以为抓住了老夫人,就抓住了在云家的话语权。 此时的云家已经乱成了一团,老爷子尸骨未寒,但是众人已经开始翻找着老爷子的遗书。 听说老爷子当初写了一封遗书,只是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保管。 而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没人知道是谁。 众人把整栋别墅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那封所谓的遗书。 大家心里又有了另一番小九九,既然找不到遗书,那就是各凭本事。 然而就在一家人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了。 他的手里捏着老爷子的遗书,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 大家之前见过他,虽然同样戴着面具,但这样的人确实出现在老爷子的身边过。 老爷子年纪大了一,一度开始迷信,身边总是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说是要带老爷子养生,要让他活到一百二十岁。 人一老,就容易听信这些偏方,而这个男人号称是来自少数民族,他所在的村落恰好就是长寿村。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是糊涂的人,让人去调查了男人的身世背景,这才相信了他说的话。 男人跟在老爷子身边,每天都给老爷子吃所谓的偏方,老爷子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好,最后更加信任这个男人。 只是面具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没人清楚。 云家众人都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还有他手里的那封遗书。 男人的嘴角勾了勾,缓缓将遗书拿出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律师,这样严肃的场合,自然要有律师在场。 而且当初老爷子写下遗书的时候,律师也是在的。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这就是老爷子的遗书,老爷子当着我和两位律师的面写下的,接下来由律师宣读这封遗书。” 他将遗书交到了律师的手上,律师点头,开始宣读。 众人听到最后,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老爷子居然将一半的财产给了这个面具男,剩下的一半则云家众人平分。 “不可能!!” 云家人自然不同意,云家的财产凭什么交给一个外人! 何况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外人长什么样子,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假冒的。 面具男人的眼底满是趣味儿,“你们可以看看,这就是老爷子的字迹,而且具有法律效应,老爷子那么警惕的人,写下这封遗书时,可是在警察局里,除了两位律师,警察局的人也可以作证。” 云家人的脸上更加不好看了,面具男人把老爷子哄得服服帖帖的,老爷子一糊涂,也许真的会定下这样的遗书。 他们实在不甘心,可到了这个时候,人家什么证据都有,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云湫站在角落,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总觉得他的身段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她叹了口气,拉了一旁的人,“哥,要不算了吧,我看这封遗书也许真是爷爷写的。” 云木的嘴唇都咬紧了,拳头也紧紧的捏着。 云湫凑近,“不过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你不觉得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熟悉么?” 云湫和云木是兄妹,都是在云家长大的孩子,各自拿到了百分之五的遗产。 云木还处于巨大的不甘心当中,听到这话,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个面具男。 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好冷了脸色,“湫湫,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算我们倒霉!” 云木是有野心的,如今被这么一打击,脸色都灰白了。 云湫笑了笑,“哥,你别气馁,我们各自拥有百分之五的遗产,已经够多了。” 云木的嘴角抿紧,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你啊,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云湫不说话,缓缓低头。 云家的异常宣读完毕之后,面具男就离开了。 云家的气氛沉重,这会儿被重重打击了一下,一时间也没人想到要去医院看望老夫人。 云家自从当初退隐之后,年轻一辈就一直不满足于现状,一直暗戳戳的想要复出。 但是因为有老爷子和老夫人压着,他们没有得逞。 所以如今老爷子一死,阻挡他们复出的人倒是没了。 虞怜接到电话时,正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老夫人。 听到云家已经瓜分好了遗产,她没忍住站了起来,声音都尖利了许多,“爸,你给我说清楚!什么遗产?!外公写了遗书,但是遗产上没有我的名字是吗?所以云家的东西,我半点儿都捞不着?!!” 她气得半死,将手里的粥丢进了垃圾桶。 老夫人在这个时候醒来了,看到她,觉得欣慰,“怜怜。” 虞怜的脸色很不好看,僵硬的坐在一旁,“外婆,外公写了遗书,没有给我留下遗产。” 老爷子写遗书的事情,老夫人是知道的,那老头子太信任身边那个面具男人,所以遗书几乎全权听了对方的。 如今她听到那遗书里没有提到这个外孙女,眉头瞬间皱紧,“怜怜,你别担心,等操办了你外公的后事,我再去云家给你讨个公道。” 虞怜的脸色更黑了,如今遗产的划分已经很明了,若是等弄好外公的后事,哪里还有她的事情。 “外公,我们今天就回云家吧,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我也算半个云家人,怎么会一分都分不到呢,外公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外孙女。” 第六百零五章 少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云老夫人刚刚失去伴侣,醒来又发现晚辈们都已经去云家争夺家产了,还有什么心思回去。 现在又听到虞怜这么说,只觉得满满的都是失望。 但是虞怜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外婆,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嘛,能不能帮我这一次,呜呜呜,现在外界都说我不是虞家的孩子,还有一个容鸢也在虎视眈眈我的位置,我真的好不安心,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云老夫人听到她这么说,又想到这孩子也刚刚失去了妈妈,心头也就软了几分。 “怜怜,你放心,虞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至于那个容鸢......” 云老夫人真是恨得牙痒痒,若是没有容鸢,老头子也不会死。 这个容鸢就是灾星,贱人!! 虞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抽抽噎噎的开始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容鸢折腾出的这些事儿,外公也不会坐车过来,也就不会出意外,外婆,难道我们真要放过那个容鸢么?你不知道,她的本事大着呢,若是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我真不敢确定她会死。” 云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在心里将容鸢骂了几百遍。 “怜怜,我已经对上头放话了,你放心,现在针对容鸢的不止我们几个,容鸢在里面活不长的。” 虞怜的嘴角勾了勾,松了口气,“那就好,外婆,那现在真不回云家么?” 说来说去,还是想去云家分一杯羹。 云老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缓缓点头,“去吧。” 虞怜兴高采烈的将她扶着,连忙办了出院手续。 云家还在操办云老爷子的后事,又加上遗产的事情已经敲定,尽管众人心里十分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虞怜带着老夫人回来时,众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只冷冷的打了一个招呼,就继续忙着老爷子的后事。 虞怜在虞家一直都是被捧着,甚至不少人都叫她虞公主,如今来了云家,受到这样的冷遇,心里难免不舒服。 云老夫人也觉得不爽落,径自在主位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询问,“我听说遗产的事情已经敲定了,怎么会没有怜怜的份儿,怜怜好歹也算是云家人。” 云木本就因为遗产的事情心头不舒服,现在听老夫人的意思,似乎要把虞怜也给算进来。 凭什么啊,虞怜这些年鲜少回云家,怎么就要分遗产了。 “奶奶,这都是爷爷遗嘱里写好的内容,具有法律效应的,没有虞怜的就是没有虞怜的,这会儿也不能再往上加什么了。” 老夫人被驳了面子,心头不舒服。 虞怜的脸色也僵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 她的眼眶又红了,摇了摇老夫人的胳膊,“外婆......” 老夫人觉得心里烦躁的不行,前不久刚死了女儿,今天又死了老伴,情绪都灰蒙蒙的。 现在被虞怜一烦,脸色也冷了下去,“好了,既然是遗嘱,那我也没有办法,等办完你外公的后事,我再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抹阴冷,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抿唇,眼眶瞬间就红了,“外婆,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老夫人心头一梗,只觉得更加烦躁,“我没这么说,只是这件事还需要慢慢商量,我也不可能篡改遗嘱,后面再说吧。” 虞怜就是再不甘心,此时也不敢做什么了。 老爷子的丧事举办了一周,来了很多人。 老爷子去世的突然,众人最开始还以为这是假消息,直到看到虞涯也出发去参加葬礼,才纷纷跟上。 云家人看到虞涯,纷纷皱眉。 没人喜欢虞涯,毕竟当初的事情实在是闹得不愉快,而且真要算起来的话,是云家理亏在前。 虞涯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妈,节哀。” 老夫人就是看不惯他,此时看到他的脸,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少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对云家压根没有感情。” 虞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怔然,无奈的叹气,“妈,我和云桐的感情,整个京都有目共睹,你一直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夫人更加窝火了,牢牢的抓着拐杖,不再搭话。 虞涯走到了虞怜的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听说云家的遗产已经划分好了,你拿到了多少?” 没人比她更清楚云家的事情,他如今故意这么提,就是为了让虞怜心里不舒服。 虞怜确实很不舒服,这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分都没有!爸,你说外公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听说他把一半的遗产都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关键是云家没人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云家所有人只占了一半,而那个男人却占了一半,真不知道外公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气得脸色发红,压低嗓子,不停抱怨。 虞涯的嘴角弯了弯,“戴着面具的男人?怜怜,你不认识戴着面具的男人么?你好歹也去过云家。” 虞怜像是被点拨了似的,瞳孔狠狠一缩! 义父不就时刻戴着面具么?那个当初将她推进虞家的男人,若他就是云老爷子身边的人,那她是不是就得好好巴结巴结对方了? 虞怜激动的脸色发红,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似的。 义父只收了她这么一个义女,如果那一半的财产能落到她的头上...... 虞怜咧嘴笑了笑,甚至连当下的丧礼都不想参加了,只想马上找到义父,找他问明白。 然而云老夫人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段话。 “怜怜,你听到我说话了么?待会儿我们就去提遗产的事情,你要听话,别胡闹。” “你和云家其他人都不亲近,人家不愿意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你也正常,要有耐心。” 虞怜揉了揉耳朵,实在不想再听她啰嗦。 “你妈妈刚去世不久,你也不能总是揪着财产不放,毕竟你妈妈对你很好,你总得让外人看到你的表现。” 今天来的人很多,而虞怜却站在这里,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实在是说不过去。 虞怜被他念叨得烦了,手一抬,语气也有些不好,“行了,外婆,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赶紧去问问遗产的事情!你劝我有什么用!你去劝劝云家其他人啊!就只会拉着我说这些,觉得我是软柿子是吧?” 第六百零六章 杀人偿命,不是应该的么? 云老夫人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虞怜会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 她抿紧唇,又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能默不作声的将这份哽噎吞了回去。 但是虞怜这会儿完全照顾不到她的情绪,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若是面具男真是义父,那她就还有机会。 她的嘴角都弯了起来,只想赶紧从这样的场合离开,赶紧联系义父。 在场来了很多人,看到虞怜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带笑,纷纷摇头。 虞怜懒得再管其他人的想法,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云木拦住了。 “虞怜,仪式还没结束,你要去哪里?刚刚我就想说你了,你站在角落,连话都不说一句,全程带着笑容,怎么,你就这么开心?” 虞怜没想到云家人会找她的麻烦,眉宇划过一丝不耐烦。 云湫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幕,连忙站到了云木的身边,“哥,算了,反正她都没把自己当云家人,而且这些年也没回来过。” 云木的脸上不好看,注意到云湫对他眨了眨眼睛,也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难怪爷爷的遗书上没有留给你任何遗产,你这样,确实让他老人家寒心。” 兄妹两人已经回过味来了,老夫人有意要让遗产重新分割,似乎要把虞怜的份儿也算进去。 他们不甘心,而且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这么说,无非是堵死了虞怜想要遗产的路,就连老夫人都不能篡改。 虞怜气得要命,脸色都红了,却又碍于两人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而且周围已经有了议论声,大家都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看着完全不像是参加亲人的葬礼。 虞怜无话可说,恼怒转身就要离开。 云老夫人连忙一把抓住了人,语气很急,“怜怜,赶紧道歉,你这个时候发什么脾气,众人可都是看着的。” 若是虞怜在这个时候走了,可就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她必须帮一棒自己的外孙女。 但是虞怜从小就被虞家人捧着,在挑选男人的事情上也任由她胡来,她哪里受过什么委屈,所以当下就挥开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被这股力道挥得往后退了一步,直接仰了下去,摔在了一旁的石阶上,后脑勺磕出了一片的血。 现场瞬间骚动了起来,云木和云湫打了120。 虞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 可是现在事实已经造成,她无话可说,只能慌张的跟去了医院。 现场早就已经流言四起了,说她任性妄为,骄纵无礼。 那样的目光看得她难受极了,勉强跟着众人来到了医院。 但是老夫人这次似乎格外的严重,抢救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最后医生缓缓摇头。 虞怜只觉得天一下子塌了,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云老爷子才刚刚过去,结果云老夫人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被虞怜害的。 京都的舆论瞬间爆了,大家都在关注云家的事情。 虞怜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不仅被云家嫌弃,还待在虞家不敢出去,天天胆战心惊着。 虞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网上的舆论,眉毛挑了挑。 他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虞怜有机会对付老夫人,但没想到虞怜比想象中的还没有脑子,在丧礼那样严肃的场合,连装都不装一下。 他的嘴角弯了弯,将手机放下。 虞怜抽抽噎噎的下楼,看到他的时候,语气软了许多,“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现在云木要报警,要让我坐牢,该怎么办啊......” 虞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眼神不似从前那么温柔,“杀人偿命。” 虞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爸,你说什么?” 虞涯笑了笑,“我说杀人偿命,不是应该的么?你杀的还是云家老夫人,你参考一下容鸢,她只是不小心误杀了云家早就嫁出去的女儿,就被丢去了那种地方,而你杀的可是云家的老夫人。” 虞怜只觉得耳朵里轰隆轰隆的响,良久才哆嗦着唇瓣,“是不是因为妈妈走了,所以你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了。” 虞涯懒得和她废话,现在要做的是找机会将容鸢救出来。 那个地方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虞怜浑浑噩噩的回到楼上,深知自己不能等下去了,若是云木真的报警,而虞家又不帮助她,她可能真的会坐牢。 她马上打了莫声的电话,希望莫声还能记得当初的交易。 但莫声的语气也满是不耐烦,因为岳霖的回归,他最近的糟心事儿很多。 所以接到虞怜的电话时,他只是懒懒的笑了一下,“虞小姐,之前你是虞家的公主,倒是有资格和我做交易,但现在你是大众的敌人,更是杀害了云老夫人,如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惦记呢?马上你就要变成阶下囚了,我看云家是不打算放过你的。” 虞怜心头一梗,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许多,“你不是想要我义父的消息么?我用一个秘密和你交换,你只要让我跟着你,保住我一条命就行。” 她的语气变得卑微,眼里残忍。 回忆这一切的根源,似乎从容鸢杀了云桐开始,然后云老夫人出事,接着云老夫人出事,一切都是因为容鸢这个贱人! 若是没有容鸢,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虞家公主。 莫声来了兴趣,“什么秘密?” 虞怜垂下睫毛,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她必须得赌一把。 “我的义父,他拿了云家一半的财产,我知道他是谁了。” 莫声挑眉,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谁?” 虞怜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其实她也是猜的。 从云桐去世之后,虞涯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若是真的把她视作亲女儿,又怎么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冷眼旁观,除非他一早就知道她是冒牌货。 他这些年都在演戏!! 虞怜想到这,只觉得浑身发冷。 虞涯太恐怖了,把所有人都给欺骗了,不仅欺骗了云桐,欺骗了她,还欺骗了整个云家。 对于云家当初的事情,她略有耳闻,当时的虞涯反抗不了这桩婚事,没想到这些年给了所有人一个大礼。 虞怜的牙齿都在打颤,紧紧的捏着手机,“我发义父其实就是虞涯,他的目的是击溃云家,云家当初对不起他,他这些年把恨意藏得很好,但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他拿到了云家一半的财产,而且还弄死了云老爷子,现在云家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虞涯,他太可怕了。” 第六百零七章 像是被一把刀横在了脖子上 莫声眯了眯眼睛,还以为这个人在开玩笑。 但是听了一番她的分析,突然觉得这人说的也许是真的。 以虞涯的心机,真的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这些年和虞涯明争暗斗,但是那人始终跟老狐狸似的,从来没吃过什么亏,倒是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 久而久之,也就十分不耐烦这个人。 虞怜兀自说了一会儿,听到那边没什么回应,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我说的都是真的,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虞涯虽然宠我,但偶尔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还有他对容鸢的态度,当初我就是义父塞进虞家的,所以义父知道我不是虞家的小姐,虞涯就是义父,才会在云家垮台之后,对我如此冷淡。”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一把刀横在了脖子上。 以虞涯的实力,若是想要她的命,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不能在虞家待下去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虞怜几乎是马上收拾了一点儿简单的行李。 而隔壁的书房,虞涯看着桌上的文件,眉心拧紧,“她要走?” 保镖点点头,“先生,要将人拦住么?” 虞涯笑了笑,这些年虞怜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而如今她的卡被停了,想必身上也没多少现金,如果离开虞家,恐怕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他没想过要对这个人怎么样,让她整日活在这种恐惧之下,也算是对她的折磨。 可没想到她会想逃。 “那就让她走吧,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这些年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一旦落魄,想找她算账的数不胜数,估计在外面也活不了多久,倒是省得我动手了。” 保镖点点头,也就真的没有去阻止。 虞怜是在半夜离开虞家的,她带了自己的手势,出来避难,她也没有亏待自己,酒店要住五星级的总统套房,一晚上就是七万元。 她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因为钱烦恼过,这会儿也想当然的觉得自己有很多钱。 但是预缴房租的时候,前台小姐礼貌的将卡退了回来,“抱歉,小姐,卡里余额不足。” 虞怜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连忙拿出了十几张卡,然而每一张都余额不足。 身后还有其他人,她这会儿只觉得脸颊在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将自己的手表扣下,“这个可以吗?这块表价值一百多万。” 前台小姐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抱歉,小姐,我们这里是酒店,不是二手奢侈品交易市场,您可以先去那边还钱,再来入住。” 虞怜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几乎是灰溜溜的离开。 * 而另一边的岛上,容鸢喘着气,一脚踢开了想要扑上来的男人。 五号和三三也站在她的身边,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五号吐了一口带着血色的唾沫,十分不耐烦的擦了擦嘴角,“这群人真是疯了,只是一个命令而已,也许人家只是骗他们的,他们却这样认真。” 是的,这群人疯了,到现在已经压根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从早到晚,容鸢几人应付了一波又一波。 这样的车轮战让他们吃不消,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还好的是,他们还有周孽。 而且周孽这人十分狡猾,并没有一来就和他们站在一起,而是佯装和那些人一伙的。 现在那些人一起吃了午饭,又要去讨伐容鸢。 但是众人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晃晃悠悠的晕了过去。 现场倒了三十几个人,全都毫无反应的睡在沙滩上。 周孽拿着药瓶,从一旁走了出来。 容鸢的眼前一亮,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死了。” 三三和五号也坐在她的旁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周孽挑眉,将药瓶放在手上掂量了几下,“这药足够他们睡两天,你们赶紧调整好体力,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三三抬头,瞄了他一眼,“把你塞进来还真是塞对了,总比我们几个被车轮战要好。” 周孽笑了笑,不说话。 几人回到了最顶上的房间,抓紧时间吃饭,睡觉。 一天一夜的车轮战,大家都疲惫至极,这会儿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周孽站在大门前,算是给他们放哨。 几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吃饱喝足,总算该想着怎么离开这。 五号听到三三的一系列建议,纷纷摇头,“木筏是行不通的,这周围都是漩涡,木筏很容易就被吸进海里,人马上就会被鲨鱼分食,这些年不少人想要逃跑,但没有一个能躲开那些漩涡。” 三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这周围都是海,若是木筏行不通,总不能走天上吧?” 海里是天然的陷阱,若是过不去,那只能想想天上了。 容鸢挑眉,悠闲的往后一倒,“我算是明白五号的意思了,靠我们自己是出不去的,他天上肯定被第一区的人装了天罗地网,到时候子弹乱飞,咱们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着其他人来营救。” 五号缓缓点头,“若是真有机会出去,不可能十年了都没人成功,我们只能等别人来救。” 三三扒了扒头发,想到岛上已经发疯的众人,脸色十分不好看。 容鸢也跟着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行了,咱们就再等一等,那么多人都在外面,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三三闷闷的嗯了一声,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 * 京都,殷冥殃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心拧紧,“这些人一点儿把柄都没有?” 想从那个岛上救人,就得瓦解第一区的势力,但是调查了这么几天,居然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难道第一区内的众人,真没放过什么错? 李虚推了推眼睛,双手继续在键盘上敲打,“并不是毫无破绽,只是他们进入那个地方后,所有的信息都会删除,想要恢复的话,需要一点儿时间。” 殷冥殃抬手揉了揉眉心,“需要多久?” “五天。” 殷冥殃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直接沉了下去,“实在不行,直接让弑影的人......” “先生,你难道忘了虞先生的叮嘱了么?你动用弑影的势力,只会给容小姐添乱,容小姐当初参与过围剿弑影的计划,这会儿弑影出面救她,只会让众人以为她是弑影的卧底,到时候罪加一等,更加不好脱罪。” 第六百零八章 难不成要交给你这个薄情寡义的 殷冥殃的脸色讪讪的,缓缓闭嘴。 李虚的手依旧飞快的破解各种密码,神情专注,“周家主也进入了那个岛上,有他在,容小姐不会有事,先生就再安心等五天,若是五天之内还没有转机,我们就直接闯进去。” 殷冥殃缓缓点头,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天花板,“小鱼儿那边联系上了么?” 李虚调出了一个画面,这是小鱼儿所在的岛屿地图。 “已经找到小小姐所在的地方了,但是那周围都是纪沉的人,想要把人带出来不容易,先生可以等一切结束后,再去接小小姐,她这会儿跟着纪沉,反倒是最安全的。” 殷冥殃看着那个岛,缓缓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岳霖打来的。 岳霖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的,不过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吃惊,“你最近是不是在调查第一区的众人,那些家伙的把柄我一清二楚,怎么不来问我?” 殷冥殃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什么,嘴角抿紧,“你若是知道,当初就不会被逼得跳下悬崖。” 岳霖的脸上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只是知道一部分,这边一共十个人,至少四个人的把柄我是清楚的,但是另外六人不好对付。” 第一区的高层一共十人,每个人掌管不一样的地方,但凡涉及到国家大事,十人都要开会进行表决。 如今只拿到四个人的把柄,显然是不够的。 但岳霖胸有成竹,“你别忘了,你的岳父也在里面,我们根本不需要捏住他的把柄,他就会帮我们。” 这倒是,这样一算,就有五个人了。 岳霖的眼睛眯了眯,“至于莫声,莫声现在这个位置是我的,只要我把它夺回来,不就行了?” 他说得十分轻巧,让殷冥殃皱了皱眉头。 岳霖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缓缓叹了口气,“总之,我们现在需要对付的是莫声,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是个危险人物。” 岳霖说起对付莫声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怨恨。 殷冥殃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所以只是眯了眯眼睛,“你和莫声......” “他是我儿子。” 岳霖的嘴角有些讽刺的勾了起来,“反正就是那样,我这边需要你帮助,咱们得想个办法让莫声露出破绽。” 殷冥殃“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你确定到时候不会心软?” 岳霖倒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移了一下对话内容,“我不会让他妨碍你们。” 这算是一个承诺,殷冥殃也就不再逼问。 岳霖说了要让莫声露出破绽,但是短时间内确实想不到任何办法,直到两天后,莫声一脸阴沉的出现在第一区。 他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接连两个晚上,都梦到了小哑巴秦鸢。 最开始他觉得没什么,反正人已经死了,这个时候生出其他想法也没用。 但是随着梦境越来越频繁,秦鸢的脸越来越清晰,那不是和容鸢一样的脸,那是秦鸢原本的长相。 莫声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让秦鸢去整容的呢? 他记得秦鸢整整经历了二十八台手术,他并不在她的身边,只是叮嘱她,一定要整容成功。 完全换了一张脸,过程应该十分艰辛,但是秦鸢从未说过什么。 她一直都是闷葫芦,不会倾诉自己的痛苦,只会用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莫声记得那双眼睛,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秦鸢对他的爱,仿佛随时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所以他有恃无恐,他知道不管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秦鸢都会答应。 他践踏她的喜欢,无视她的喜欢,肆意玩弄她的自尊心。 他以为她会生气,会反抗,但是不管怎样,不管他有多过分,她从未说过拒绝的话。 莫声的脸色不好看,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两天脑海里总是漂浮着关于小哑巴的记忆,还有她问的那一句,“莫声,那你现在成为人上人了吗?” 她始终记得他的梦想 ,他说要成为人上人。 他从未问过她的梦想是什么,他不关心这些。 想到这,莫声的心里生出了一股不舒服,好像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喝了一口茶,才调整了一下心绪。 抬眼看到岳霖,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岳霖坐在他的身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听到你嘴里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秦鸢?” 莫声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个名字喊出来,他明明只是在心里腹诽。 岳霖挑眉,懒散的将背往后靠了靠,“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她以前也是那个地方的,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话不多。” 莫声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你想说什么?” 岳霖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梗,“我看你倒是蛮在乎那个丫头的,我手里恰好有一封她的遗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莫声笑了,眼底满是讽刺,“你消失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有她的遗书。” “我还活着的消息,难道不是小哑巴告诉你的么?她生前见过我,自然可能将遗书交给我,难不成要交给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直直的刺进莫声的心底。 他明明该继续讽刺岳霖的,不过是一个死去女人的遗书,他才不在乎。 何况谁知道岳霖是不是在骗他呢? 换做以前,他压根不会上当。 可是现在,他居然犹豫了。 小哑巴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甚至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怨过他,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会想起有关她的事情呢? 他抬手揉着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岳霖知道他这是动摇了,继续添油加醋,“那封信啊,可能是小哑巴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而且是写给你的,你当真不想看?” 莫声讨厌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他猛地一下起身,脸色铁青,“她的遗书,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他在强撑,岳霖一点儿也不着急,“行,既然你不想要,我只能找个机会处理了。” 第六百零九章 所以哪怕拼了这条命,他们也要 “岳霖,既然不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处置它?” 莫声的语气十分阴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恨不得将他的身体戳穿。 岳霖笑了笑,大概明白了,那封遗书是莫声的把柄。 “你既然想要,那就得诚实一点儿,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失踪后,你在第一区这么多年,应该有其他人的把柄吧,你将其中三个人的把柄交到我手上,我就把这封遗书给你。” 他的手里已经握了四个人的把柄,再加上虞涯,那就是五个。 若是还能再握住几个人的软肋,他在第一区也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但是莫声不知道这些,他在第一区这么多年,确实知道不少人的把柄,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他怀疑的看向了岳霖,只见岳霖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三个人的把柄交给我,遗书我给你。” 莫声并没有马上拒绝,看样子还在挣扎。 岳霖也不着急,反正他已经握住了这场交易的主动权。 三分钟后,莫声果然缓缓点头。 岳霖瞬间喜笑颜开,起身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嫌弃的躲开了。 岳霖也不气恼,嘴角弯了弯,抬脚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后,莫声皱眉,不知道自己将这三个人的把柄递出去之后,第一区内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想看那封遗书。 尽管秦鸢的死早就已经是定局,但他还是想知道那封遗书上写了什么。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又酸又涩,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下午,他就亲自将那份资料交到了岳霖的手上,岳霖笑眯眯的递了那封遗书过来。 莫声握着遗书,并没有马上拆开,仿佛这东西有千斤重。 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那封遗书被他好好的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依旧没有打开的勇气。 而岳霖这边,拿到了资料后,他就联系了殷冥殃。 殷冥殃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岳霖在电话里吹嘘了一会儿自己,然后又整理好了其他四人的把柄,“我们把这东西交给虞涯,虞涯好歹是第一区的元老,他有资格处理这些东西,只要威胁这些人,就能早点儿把容鸢弄出来。” 殷冥殃点头,眼里变得幽深。 * 岛上,容鸢几人又捱过了两天。 岛上原本有一百多个人,但是因为最近的激战,人数骤减。 容鸢靠在一旁的棕榄树上喘气,看到外面的阳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有完没完,明知道打不过我们,非得上前来送死。” 五号也一身的汗水,他的肌肉很漂亮,因为经常锻炼,线条十分流畅。 “鸢姐,我和他们毕竟被关了这么多年,只要有一丝的机会,都不会放弃,反正继续待在这里,也只是老死而已,这些人曾经的日子很潇洒刺激,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孤独,所以哪怕拼了这条命,他们也要自由。” 容鸢的嘴角都干得开裂了,忍不住朝海平面上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接她。 三三已经在一旁睡着了,安静的靠着她的肩膀。 几人之中,唯独周孽是最不狼狈的一个。 他就像是过客一样,安静的站在不远处,而路过的其他人偶尔还会跟他打招呼,完全不知道他是容鸢这边的卧底。 容鸢觉得好笑,周孽这人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没想到是花花肠子最多的一个。 这会儿双方短暂的休战,大家都精疲力尽,抓紧时间补充体力。 有周孽在不远处看着,容鸢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今晚的岛屿格外的安静。 周孽从她的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有其他人登岛,你们要小心。” 容鸢连忙叫醒了三三和五号,不明白这其他人到底是谁。 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直到深夜,才缓缓朝着顶上的房子靠近。 一路上都安静得有些诡异了,若是平时,那些人早就扑过来了。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气氛不对劲儿?” 三三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安,走在了她的前面。 容鸢停住脚步,缓缓看向了山顶的房子。 若是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周孽应该会提前通知他们,可是直到现在,周孽都没有出现。 其他人没有发现周孽的身份,那么周孽这会儿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步呢? 五号也感应到了什么,将容鸢往后拉了拉,“鸢姐,算了吧,我们暂时不回屋子去了,反正外面也能睡。” 容鸢的心里也有些不安,只好点头。 三人找到了一块石头,轮番守夜,一直坚持到了天色渐明的时候。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海平线,眼里闪了闪,这才转身,“我们还是去顶上的房间看一看。” 周孽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不放心。 三三这会儿倒是彻底清醒了,拉住了她的袖子,“姐姐,昨晚周孽说有人登岛,若是那人知道周孽的身份,恐怕周孽已经被控制住了,他们的手里若是有武器,我们现在过去,那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这样,也不能放着周孽不管。” “姐姐,你和五号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吧,一个人的目标不会那么大。” 容鸢看他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小心。” 三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一路奔着最顶上的那栋房子。 越是靠近那里,那种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越过那扇大铁门,他缓缓朝着窗户靠近。 周围还是很安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刚往前一步,耳边就传来一阵枪声。 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他借助墙的反弹力,瞬间冲出去很远,堪堪站定,这才看向了开枪的地方。 那些人的手里都拿着枪,此时脸上满是阴狠,“赤手空拳打不过你们,但我们现在有武器,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很是焦躁,本以为容鸢几人昨晚就会回到这个房间,没想到对方这么沉得住气,居然直到天明才回来。 他们往三三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容鸢,脸色瞬间就黑了,“那个女人呢?!” 第六百一十章 你只是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 三三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划过,并没有看到周孽,心里瞬间一紧,“周孽呢?” 众人的脸上更是阴狠,“呵,那个叛徒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总是坏我们的好事,还好昨晚我们反映过来了,不然还要在他手里吃亏。” “你们把他杀了?” “进了这个岛,那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杀他,只能先把人绑了起来,等解决了容鸢,再好好跟他算账。” 三三松了口气,周孽没事就好。 他的脚步缓缓往后挪了挪,现在人家的手里有枪,他继续待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但是他的脚步刚动了一下,对方就敏锐的察觉到了。 三三的瞳孔狠狠一缩,直接往后躺了下去,顺着斜坡就往下滚。 枪声一直响在耳边,他滚到了平底,来不及去查看那群人有没有追上来,就朝着容鸢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是跑到一半,三三的脚步突然顿住。 周孽说有新的人上岛,可是直到刚刚,他都没有看到所谓的新面孔,这些人的枪支是谁提供的呢? 他迷茫的往后看了看,他们并没有追上来,仿佛目标并不是他。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容鸢的地方赶去。 可是去了那里,才发现容鸢已经不在了。 他明明说过,让她在这里等着的。 三三的心里无比焦躁,可又碍于那群人可能也在找容鸢,他不敢高声呼喊。 而此时的容鸢,已经跟着五号躲到了海边的礁石里。 这块礁石还是五号无意间发现的,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 她本来想在原地等三三,可是他们听到了枪声。 而刚刚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五号也就想到了这块礁石。 “鸢姐,咱们先躲一会儿,等枪声平息了,再去找三三。” 容鸢直勾勾的盯着远处,如今没有任何办法。 之前他们还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可如今人家的手上有武器,他们不是对手。 她迫切的希望三三赶紧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身后的五号。 五号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拿过一旁的匕首。 刺痛传来的一刹那,容鸢是震惊的。 她强忍着,往后看去。 五号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朝她笑了笑,“鸢姐,五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抱歉,现在的我只想要自由。” 被长久的关押在这里,甚至清楚的知道岛上有多少片叶子,他早就过腻了这样的生活。 他想出去,想离开这。 自由二字的诱惑太大,大到可以放弃一切的原则。 容鸢匍匐在地上,胸前绽放出一片血花。 五号将匕首在膝盖上擦了擦,缓缓蹲了下来,“可惜了,鸢姐你这么强势的人,最后居然会倒在这种地方。” 他的语气满是惋惜,举高了匕首,又要重重的刺下去。 “住手!!” 三三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乎是瞬间踢飞了他手里的匕首。 五号往后退了几步,云淡风轻的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你们逃不掉的,他们的手里有武器,鸢姐也受伤了,不如把这个人头送给我,我会感激你的,鸢姐,你救过我一次,应该不介意再救我一次吧?” 这些天的患难与共,原来都只是伪装。 三三扶着容鸢,气得浑身发抖。 可他没法否认,五号说的是对的,姐姐伤得很重,而那群人随时都可能发现姐姐的存在,他们跑不了了。 他的眼眶发红,大概是第一次遭到这么严重的背叛。 这些天几人风餐露宿,他还跟五号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情,甚至幻想过,若是几人能出去,会做些什么。 他是打心眼里将五号当成了兄弟,没想到这人居然藏得这么深。 五号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睫毛眨了眨,“只能说你们太单纯了,三三你也别怪我,若是换你在岛上被关十年,你也会疯的,什么兄弟情义,什么救命之恩,都是狗屁,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自由这两个字的诱惑大。” 他举着匕首就刺了过来,三三一边躲,一边朝着海边跑去。 五号的身手不比他差,如今他还带着容鸢,身上很快就见血了。 看到血迹,五号越发的兴奋,刀尖直直的刺向容鸢。 容鸢眯着眼睛,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但还是强忍着说道:“五号,放他走吧,你只是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 三三几乎目眦欲裂,将她抱得紧紧的,“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要一起离开这!!” 容鸢已经快撑不住了,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晕过去,她咧嘴笑了笑,“你若是不走,我们就会一起死在这,别闹,听我一次话,那样我死也不瞑目。” 三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将头扭向一边,“死就死吧,我一点儿都不怕!!” 容鸢气得猛烈的咳嗽了几下,想抬手捶向他的肩膀,可是那一刀太深了,太疼了,她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三三,我不想你死,还有周孽,你们要活着。” 她揪住他的衣领,嘴角的笑容释然,“你走,告诉殷冥殃,是我对不起他。” 三三紧紧的咬着唇瓣,怨恨的盯着五号。 五号垂着眼睛,盯着手里的匕首发呆。 他看不下去两人之间的氛围,嘴角淡淡的扯了扯,“既然交代好了后事,那就赶紧离开吧,不然我马上就会后悔,而且那些人也要过来了,你若是真想死在这,我也不会拦着你。” 他这话是对三三说的。 三三抱着容鸢,压根不想松开,“姐姐,我们一起走!!” “咳咳,听话。” 他抬手想堵住容鸢流血的地方,可无济于事。 不远处又有枪声响起,容鸢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狠狠一推,“走!” 三三眼眶发红,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容鸢瘫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疼,“听话。” 三三咬着唇,良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缓缓转身。 就在容鸢快要放下心的一刹那,本该转身的人突然扑向了五号,夺过了五号手中的匕首。 五号在前一秒已经放松了警惕,压根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肩膀瞬间被戳了一个窟窿。 三三喘着气,猩红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五号曲腿,直接顶到了他的肚子上。 三三吃痛,往后退了几步,两人拉开了距离。 五号像是感知不到身上的疼,冷着脸起身,“你可真是好样的啊,三三。” 第六百一十一章 其实和你一起死,也蛮不错的 三三咧唇笑了笑,但是这笑容有几分苍凉的味道,“算我看走了眼,今天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 容鸢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看到三三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气得眼前一黑,偏偏又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五号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脸上阴狠,“那好,你们去黄泉下做一对苦命姐弟吧。” 他举高了匕首,朝着三三就刺了过来。 三三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交战。 他的身手不弱,何况这个时候还激发了所有的本能。 和五号缠斗了十几分钟,五号终于不耐烦,那匕首朝着容鸢刺了过去。 容鸢本就有伤,而且伤在最脆弱的心脏,若是再中了这一刀,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活。 三三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反应,扑过去将容鸢抱住。 很快,他的背上就传来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他疼得浑身一僵,牢牢的抱住容鸢不撒手。 容鸢就是再大的气,这会儿也没了,眼眶红红的揉着他的脑袋,“你这是何苦。” 明明可以跑掉的,明明可以...... 三三垂下眼睛,并没有说话。 五号不想再耽搁时间,若是待会儿其他人也到了,肯定不会放过容鸢的,容鸢必须死在他的手上。 他又抬高了匕首,想着先把三三解决了,再杀了容鸢。 然而匕首快要刺进三三身体的一刹那,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他的手腕很快就多了一个弹孔。 他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周孽冷冰冰的站在不远处,眼神冷的仿佛霜雪。 他的手上拿着枪,形容狼狈,但来的正是时候。 五号蹙眉,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 周孽拿着枪,一步步走近,“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叛徒。” 五号笑了笑,压根不在意自己手腕上的伤。 直到周孽走近,他才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猝不及防的刺了过去,“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这个时候,你不该掉以轻心,以为弄伤了我右手的匕首,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左撇子。” 没人知道五号是个左撇子,他这些年展现出来的惊人能力,都是通过右手实现的。 周孽狼狈的往后一躲,避开了攻击,但是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那些人被呛声吸引过来了。 容鸢抱着三三,只觉得满世界都是猩红的血,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飘摇的水墨画。 她看到不少人冲了过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武器,马上就快要将周孽包围了。 她的心里一抖,蠕动了几下嘴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孽朝她靠近,突然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们跑不掉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眼里依旧带着笑容,“其实和你一起死,也蛮不错的,以前我做过这样的梦,醒来常常觉得空虚和难受,但是到了几天,我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怨言,原来跟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亡,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以周孽的性子,从来都说不出这么浪漫的话。 她甚至容鸢的心在哪里,他从未说过什么,就连当初去围剿弑影,不小心遇上殷冥殃,他都未说过什么。 容鸢的欢愉就是他的欢愉,容鸢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曾经有人问过他,爱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容鸢的影子,他很坦荡,从来都不逃避。 他也软弱,从未正式的承认过什么。 所以当意识到面对这个问题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容鸢,就知道自己爱容鸢。 这种爱和自私的爱,独占的爱是不一样的。 “爱是什么?周孽你知道吗?” 周孽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她有一分痛苦,我能感受十分,她只需表达一分伤心,我的心早就被碾成齑粉了。” 问这个问题的人大概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认真,笑了笑,不再说话。 周孽从回忆里脱离出来,看到容鸢和三三,抿唇笑了笑,“就这样吧。” 容鸢的脑海里已经昏昏沉沉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眼前依旧能看到周孽的笑容。 是她连累了他。 她张张嘴,垂下眼睛。 看到他们不再挣扎,五号心头十分舒坦。 他不能心软,他必须要拿到这份自由,这份失去了十年的自由。 他举高匕首,直接扑了过来。 但是异变又起,更大的枪声响了起来,这一次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猩红,朝着海平面看去。 海平面飘来一艘大船,不少人拿着枪,就那么站在甲板上。 他们都是一顶一的狙击手,百米之外就可以打掉一根牙签,是整个国际都不敢招惹的人。 而现在,这些年显然是来救容鸢他们的。 船缓缓靠岸,二十几个狙击手拿着狙击枪,朝着岸边缓缓靠近。 容鸢的眼底瞬间一亮,脑海里都清醒了许多。 他看到在那些狙击手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的西装,看起来十分冷漠。 只是那目光在触及她的时候,又变成了绕指柔。 “鸢鸢!” 殷冥殃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快步的走了过去。 待看清容鸢身上的伤 ,脸色瞬间黑了,弯身将人抱了起来。 他看向三三和周孽,眉心拧紧,“还能站起来么?” 周孽笑了笑,这一次觉得自己输得彻底。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难受,而是一种释然。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于绝望中给人希望,难怪容鸢爱他。 他点头,扶起一旁的三三,朝着停泊的轮船走去。 而五号已经倒在了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无神的看向天空。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的脸色灰白,眼睛没有闭合。 大概在生命的最后,他应该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了吧。 一颗被禁锢,被折磨十年的心,没人能批判他什么。 再正常的人,在这十年的幽闭里,也该疯了。 其他人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人,手上的枪都忘了,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自然知道狙击手是什么概念。 他们不敢放肆,虽然想要自由,但前提是命得活着。 如今若是继续反抗,继续追上去,他们也不可能活着。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却又安静的站在原地。 第六百一十二章 既然这样,一起下地狱去吧! 容鸢几人已经上了轮船,狙击手缓缓撤退,又站到了甲板上。 殷冥殃将容鸢和三三放到了床上,马上叫了泠仄言过来。 在来这里的前两天,他就联系了泠仄言,这一次泠仄言也跟着过来了。 泠仄言仔细检查了两人的伤口,又消了毒,这才抹了一把汗水,“虽然刺到的地方是心脏,但所幸没有刺多深,等船一靠岸,就进行缝合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周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他和周孽在无数的交流场合上见过面,是朋友,也是半个知己。 周孽身上的都是轻伤,他自己就是医院,完全可以解决,“没事。” 他笑了笑,眼神看向了殷冥殃,“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岛屿,第一区的人就没有说什么?” “他们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拿捏住了七个人的把柄,又加上岳父站在我这边,所以几乎是全票通过, 允许我过来接走鸢鸢。” 周孽有些意外,第一区的人个个都是老狐狸,殷冥殃居然能拿到七个人的把柄。 他失笑,叹了口气,“谢谢。” 殷冥殃并没有回应什么,他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他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个人。 当时的情况肯定很紧急,但是周孽和三三还是护在了容鸢的身边。 若不是他们...... 他不敢往下面想,只期盼轮船能快点靠岸。 * 京都,虞怜看着被自己掰断的卡,脸色被气得发红,“全都不能用吗?!怎么可能!” 但是前台小姐笑着看向她,虽然伪装的很好,但眼里还是出现了一丝不屑。 虞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抬高了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虞家的小姐,难道还拿不出这点儿钱!!” 她气得解开了自己的项链,直接将项链拍到了桌子上,“这个是我花了五百万买的,总能抵消这几天的花费吧?” 她这几天都在酒吧里待着,开的也是几万块一瓶的好酒,也不知道开了多少瓶,完全忘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能在酒吧工作的人,眼睛都是识货的,看到项链,态度也就软化了不少。 “小姐,你稍等,我马上联系二手奢侈品交易的老板。” 她回答的十分公式化,看样子以前也不少人这么干过。 很快,老板就过来了,拿着项链看了看,“两百万。” 虞怜听到这个价,气得浑身发抖,“我这可是五百多万买的东西,怎么可能贬值这么厉害!你以为我不懂货?!” 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五百多万是它曾经的价值,只要你用过 ,那就是二手货,总得打个对折,而且又加上你目前的处境,我没说一百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虞怜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脸色铁青的签了字。 结清了酒吧的钱,她回到了酒店,只觉得事事都不顺心。 她又给莫声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能帮助她的,也就只有莫声了。 可是电话并没有打通,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怜发了疯似的将枕头扔在了地上,气得将桌上的餐具也挥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虞小姐你好,听说你最近在变卖首饰,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我给出的价格一定是最公道的。” 原来刚刚那个老板将她的信息泄露了出去,这下不少二手交易市场的人都来联系她了。 这个电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虞怜的脸上。 虞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骂了一句,“滚!!” 那边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句,“装什么,谁不知道你最近在卖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不就是个冒牌货。” 听到这话,虞怜的瞳孔狠狠一缩,马上拿起手机。 头条上挂着她的新闻,网友们乐此不疲的吃着瓜。 他们一个个咀嚼着媒体放出去的消息,对虞怜这两个字极尽嘲讽。 “现在虞家都给出了确切的消息,所以当初的传闻是真的,虞怜真的不是虞家小姐。”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居然霸占着别人的身份享福这么多年。” “听说她的性格十分傲慢,经常看不起人,没想到自己也是一个混混的孩子。” “真是吐了,难怪一直都不喜欢她,骨子里就是一只攀上枝头的麻雀!” 虞怜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些消息,像是疯了一样,自虐的看着一篇又一篇新闻。 很快,她就点到了虞家的新闻上。 虞家已经给出了回应,确认了虞怜的身份,并且放话,会接回真正的虞家小姐。 虞怜的手机瞬间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她才又哭又笑的重新捡起手机,骂虞涯,骂容鸢。 她形容狼狈,头发也散了下来,嘴里不干净的骂骂咧咧着,眼眶猩红。 在酒店窝了一天,她才戴了一顶帽子出门。 她必须回虞家看看,那是她的家! 她凭什么要让给容鸢!还有云家,她是云家人,云家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么? 虞怜先去了虞家,但是此时的她,连虞家的大门都不能进去。 她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害怕虞涯让人把她抓回去,丢进警察局。 她在虞家大门外徘徊了很久,像是找不到方向的人。 三个小时后,她又去了云家。 但是云家早就乱做一团了,没人管她的事情。 虞怜抿唇,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就这么跪在了虞家门外。 虞涯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既然这样,一起下地狱去吧! 她的脸上是疯狂的笑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一直跪到了晚上,也不敢挪动分毫。 云湫看了一眼监视器,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向了一旁的人,“哥,她都跪了这么久了,也许是真的有话要跟我们说呢?” 云木表现的十分冷淡,刚处理完老爷子的后事,又得处理老夫人的后事,分 身乏术。 “她能有什么事情,虞怜这些年不学无术,白白霸占了虞家小姐的位置,若是她早点儿为自己考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第六百一十三章 然而这一切早就是人家计算好 何况当年的事情确实就是大众所猜测的那样,虞怜的父亲就是一个混混,她在虞家享了那么久的福,总得付出一点儿代价。 “哥,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情,要不让她进来吧,这里是云家,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云湫并不是同情虞怜,只是云家现在还不稳定,任何可能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云木被她说动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让人将虞怜引了进来。 虞怜比起之前,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形容狼狈,头发也乱了,脸上瘦了一大圈。 若是换做以前,她见着这兄妹二人,根本不会有多客气,但是现在,她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两人的神色。 云木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刺刺的坐在一旁,“有事就说。” 虞怜吞了吞口水,拳头都握紧了。 她想到自己内心的猜测,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活成了一个傻逼。 她一直依靠义父,以为义父能带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她沾沾自喜,因为霸占了虞家小姐的位置而得意。 然而这一切早就是人家计算好的,别人将她耍得团团转!!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她说得很慢,眉心皱紧,仿佛鼓足了天大的勇气,“虞涯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狼子野心,那个分走了云家一半财产的面具男人,就是他,而且外公的车祸也是她策划的,就连那天我不小心推了外婆,都是他在背后指使,他知道我性子急,所以故意激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最近遭遇了这么多,才知道自己一直都生活在虚假的世界里。” 她越说,脸色就越是惨白。 而云木已经狠狠拍了拍桌子,“你说真的?!” 虞怜的眼里划过一丝冷笑,她当然没有证据,但此时哪里还管这么多,反正一股脑的通通推给虞涯就是了。 “自然是真的,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有一个义父,当初就是他将我送进虞家的,我一直以为义父是为了我好,而且他也总是戴着面具,这些天我听说云家一半的财产都落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里,瞬间就把两件事串到了一起,虞涯太可怕了,他在暗地里谋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分裂云家,而且容鸢是他的亲女儿,他自然要救自己的孩子,所以外公和外婆成了最大的阻碍,他们必须死,呜呜呜呜,外公外婆都是因为我......” 虞怜的脑子难得超常发挥了一次,并且猜得八 九不离十。 云木气得将杯子挥到了地上,拳头都紧紧的捏了起来。 如果虞怜说的都是真的,那虞涯就是云家最大的敌人!! 虞怜眼里的笑容更冷,幽幽叹了口气,“我当时听到了虞涯和别人的对话,也觉得震惊,可惜那时候害怕被他发现,并没有录音,我敢发誓,我刚刚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呵呵,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天打雷劈! 她要让所有人都来地狱陪着她! 果然,因为有了这句承诺,云木的眼里更加阴沉。 看来他有必要和云家其他人好好商量了,绝对不能放过虞涯和容鸢!! 他嫌弃的看了虞怜一眼,没想到最后这个女人竟然派上了用场,“行了,起来吧。” 虞怜犹豫了一回儿,才缓缓从冰凉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云湫也在一旁气得不行,眼眶红红的看着云木,“哥哥,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虞涯!还有那个容鸢,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而起!” 云木的眼里十分阴沉,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当然不能放过他们,但是这件事还得从长再议,虞涯这个人的心机很重,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云湫虽然觉得不甘心,却也清楚,以他们的实力,是对付不了如今的虞涯的。 * 虞涯此时还不知道虞怜已经孤注一掷到这种地步了。 他站在虞家老爷子的面前,端过下人递来的汤药,“老爷子今天有醒么?” 下人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老爷子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恐怕......” 下人不敢将话说得太直白,但是两人都懂。 虞涯端着碗,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当初因为弄丢了容鸢,老人陷入了长久的自责当中,身体也拖垮了,最后不得不卧倒病榻,这些年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 整个虞家除了他,大概也就只有老爷子是真心疼爱孙女的,可惜。 老爷子还处于昏迷当中,汤药无法喂进去。 他将碗放下,抬手揉揉眉心,“让医生多做几次检查,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是得让老爷子赶紧醒过来,到时候容鸢也会过来,他只要清醒了,病就会好的。” 下人点头,恭敬的看着他离开。 虞涯走出这个房间,手机就响了,听到那边的话,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已经回来了么?” 他笑了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好,我知道了,待会儿我会去医院看看。” 容鸢和三三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都推进了抢救室。 殷冥殃和泠仄言在外面等着,而周孽也被医生带走去包扎伤口了。 容鸢是伤得最终的那个,进入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有些不清醒。 整个走廊上都弥漫着一股冷气,此时的殷冥殃就是行走的制冷机器。 泠仄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伤口我做了简单的处理,不会发炎,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恐怕要好好修养。” 有了他的保证,殷冥殃绷直的背脊缓缓一松,眉眼染了几分疲惫。 天知道,当他看到容鸢胸口上的血时,有多害怕。 这一路抱着她过来,感觉她轻得像一团棉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他的眼眶红了一下,狼狈的移开视线,企图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你和苏墨怎么样了?” 泠仄言的脸色一僵,少见的沉默。 这种沉默是无止境的,代表着无法挽回的隔阂和消磨不尽的空虚。 “冥殃,你和容鸢很幸运,你们的心里有着彼此,我和苏墨,我们就像是短暂的相爱了一下,失去那些记忆是我不对,可我终于想起那些记忆时,她已经放开了,我好像始终都慢了一步。” 第六百一十四章 是两人都跨不过去的深渊 泠仄言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是眼神里藏着的汹涌风暴,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缓缓坐下,双手自然的合十。 这是他内心不平静时,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殷冥殃了解他,所以在看到他这个动作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抿紧唇瓣,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冥殃,我和她有关的记忆已经全部苏醒了,曾经的她有多热情,现在的她就有多冷漠,我想着是我错了,只要我态度够诚恳,她就能回来,但我忘了,不会有人一直在原地等你,别人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那个林柏把她保护的很好,他比我年轻,比我有热情,甚至比我......更爱她,或许吧,或许比我更爱她。”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有些哽咽,苦涩的扯唇,“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好的伴侣人选,他很相信苏墨,苏墨和我在一起时,内心就像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但是林柏的存在,让她的生机复活了,她现在每天忙着事业,眼里有光。” 泠仄言突然说不下去了,哽咽住。 殷冥殃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没想过苏墨和泠仄言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毕竟有个孩子,他还以为两人为了孩子,至少会妥协。 毕竟社会上的大多数夫妻,哪怕貌合神离,最后都会因为孩子勉强在一起。 何况这两人并不是貌合神离,至少泠仄言此时是爱着苏墨的。 泠仄言哽咽了一会儿,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太狼狈了,这明明都是他的错,他哪里有脸在这里哭呢。 空气变得安静,走廊上只有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一直沉默了十分钟,泠仄言才又继续开口,“我知道她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她喜欢一个人时,眼里的光很亮很亮,所以我才确信,现在的她已经爱着林柏了,因为她看林柏的眼神,就和当初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只是我让她眼里的光亮消失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意气风发的泠仄言,好像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当中。 殷冥殃皱眉,最后还是不忍心的开口,“你还有子瞻。” 泠子瞻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也已经摆脱了自闭的梦魇,现在已经能成为他的小棉袄了。 “是啊,我还有子瞻,这是我和苏墨之间唯一的联系了,而且我还有白鹿,我和她确实有了实实在在的关系,所以我也要承担起这份责任,白鹿她有很多地方确实做得不够好,但她对我,对子瞻都是真心的,她当初确实在我们的关系里动了一点儿手脚,但我和苏墨走到这一步,都是各自的选择罢了,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能再辜负另一个。” 泠仄言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清醒。 正因为清醒,才分外的痛苦。 走廊尽头又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护士,而是白鹿。 白鹿是跑着过来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当看到他们两人时,目光一顿。 她蹲在泠仄言的面前,并没有叱责他的突然离开,而是说了一句,“下次你走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吭的就走,手机能不能别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 爱情啊,更爱的那个人就是输家,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白鹿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嘴唇咬得死死的。 泠仄言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关机了。 他并不是故意关机的,他拿出一块手帕,在白鹿的脸颊上擦了擦,“抱歉,让你担心了。” 白鹿的眼眶更红,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去争取。 在和泠仄言的这段关系上,她底气不足,所以用了一些激将法。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未来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她总能捂化他。 哪怕他一直忘不了苏墨都没关系,反正苏墨的身边已经有人了,而他的身边只有她,她会成为他的习惯,哪怕他不会爱她,她也会成为他的习惯,让他戒不掉这种感觉。 殷冥殃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发现泠仄言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打算接纳白鹿。 这样也挺好的吧...... 他的目光看向了抢救室,心口一软。 白鹿似乎这才有空看他,捏着手帕坐下,“我听说容鸢出事了,情况怎么样?” 她和容鸢并不是敌人,而且她还是挺欣赏容鸢的。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殷冥殃没空回复她,几乎是瞬间就快步上前。 医生扯下了口罩,眉眼含笑,“泠医生做的急救很专业,容小姐没事,只是接下来需要多休息。” 殷冥殃高高悬着的心脏彻底放下,连忙走到了病床边,握住了容鸢的手,跟着病床去了病房。 走廊上只剩下泠仄言和白鹿,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几分钟后,泠仄言才问了一句,“子瞻有没有胡闹?” 他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连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那孩子应该生气了吧。 白鹿想到泠子瞻的话,突然觉得好笑,“没有,他很乖,他说要给你一点儿时间,时间一长,你就会接受这个事实,而且他很喜欢林柏给他买的玩具,昨晚还和对方双排一起打游戏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泠仄言的表情。 泠仄言的神色果然变黑了,牙齿都咬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他的孩子,他真想将对方丢出去。 不帮他这个老爹也就算了,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和林柏相处的那么好,让他情何以堪! 但是转而,他又叹了口气,觉得好笑,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连一个孩子都看得比他明白。 子瞻何尝不希望他和苏墨和好呢,这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父爱母爱。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横亘在父母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是两人都跨不过去的深渊,所以他不再勉强他们在一起。 “爸爸有白阿姨,妈妈有林哥哥,本来爱我的人只有爸爸和妈妈,但是现在爱我的人多了两个,我又开心,又惆怅,可我也知道,你们该有自己的幸福。” 这是泠子瞻说的原话,那孩子比大人都看得通透。 泠仄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指了指病房,“走吧,去看看容鸢。” 第六百一十五章 你们别斗了,我头疼 白鹿点头,小心翼翼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泠仄言只是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一下子甩开。 他的退步换来的是白鹿的得寸进尺,她松了口气,轻轻勾住了他的一根指尖。 泠仄言的脚步突然一下子停下,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几分钟后,才缓缓说道:“白鹿,我需要时间。” 白鹿放开他的手指,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知道。” 两人进了容鸢的病房,但是气氛和谐多了。 容鸢还在沉睡,殷冥殃站在她的病床边,抓过她的手,轻轻捏在手心里。 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珠宝。 门口传来脚步声,周孽也来了。 他的眉眼染着几分疲惫,看到殷冥殃在这,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算多余的。 他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只站了一会儿,就缓缓点头,“她没事就好,周家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待在这了。” 殷冥殃点头,那句谢谢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一个小时后,泠仄言和白鹿也离开了。 殷冥殃抓着容鸢的手,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 容鸢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她皱眉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 缓缓起身,扭头一看,发现殷冥殃的半张侧脸。 殷冥殃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连忙睁开眼睛,在看到她已经醒过来时,连忙去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容鸢做了一番检查,重重的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容小姐的伤口会不会发炎,现在看来恢复得挺好的,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去家里休养就行。” 容鸢看到殷冥殃紧张兮兮的模样,又好笑又觉得心酸,“我没事。” 殷冥殃坐在一旁,捏着她的手心不说话,容鸢知道,这是他要秋后算账了。 被囚禁在岛上是因为云桐那件事,确实是她疏忽了,明明当时殷冥殃让她就在水云间,不要到处乱跑,但她还是去见了云桐,结果被人家故意陷害进了岛上。 如果这次不是他及时赶到,也许两人早就天人永隔了,他生气是应该的。 她佯装摸着自己的额头,语气软了许多,“头疼。” 殷冥殃果然顾不上生气了,连忙伸出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给她轻轻的按了起来。 他的指尖有些凉意,按得容鸢舒服极了,眯起了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她缓缓揽住她的腰,“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容鸢自知理亏,抬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这次是真的,我已经吃过一次亏,总得长长教训。” 殷冥殃本来阴沉的脸色瞬间放晴,不过还是没那么容易就原谅她,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她。 两人许久都这么这么温存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晚上,盛京西居然过来了。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将买来的粥和小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容鸢,你饿不饿?”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没去搭理殷冥殃。 他是个记仇的人,心里还在记恨着殷冥殃当初故意引导他错过容鸢的事情。 容鸢觉得好笑,看到盛京西满脸都写着不待见殷冥殃,嘴角弯了弯,“没吃,谢谢,你身体好些了么?” 盛京西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这才靠到了窗户上,“自然是好些了,不然怎么可能来看你,你不知道,我妈烦死了。” 他终于愿意叫陶夫人一声妈了,而且语气这么的自然,看来母子二人的隔阂消失了。 容鸢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又看到盛京西的气色还不错,想来这段时间都是陶夫人照顾他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一旁的殷冥殃终于坐不住了,眉心紧紧的拧着,出口就十分不客气,“你怎么还不走?” 从进来到现在,盛京西也就站了十分钟,但是殷冥殃迫不及待的开始撵人。 盛京西听到他的话,反而是慢慢坐了下来,“我就是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殷冥殃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垂在一侧的手掌都捏成了拳头。 盛京西脸色的表情更加嘚瑟,甚至往后靠了靠,让身体呈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容鸢害怕二人在病房里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盛家和陶家现在还好吧?” “她的手段挺高明的,陶家被她控制得服服帖帖的,至于盛家,盛放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是马上就要回来了,我过去的人生里都在为了争夺 权力而奋斗,以后想轻松一些,所以打算把盛家交到他的手上,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收。” 容鸢觉得好笑,以盛放的模样,估计会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她很惊喜盛京西的变化,态度更加柔和,“那你打算做什么?” 盛京西突然沉默,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殷冥殃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脸色彻底黑了,“你在看哪里呢?” 盛京西的唇瓣勾了勾,想着你殷冥殃也有今天啊,“自然是看容鸢,我和她是朋友,难不成你要像以前那样,把她周围的人都隔绝起来,让她只能看见你一个,殷冥殃,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若是再做第二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话好像戳中了殷冥殃最在意的事情,他的脸色一冷,臭臭的移开视线,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容鸢抬手揉着太阳穴,“你们别斗了,我头疼。” 盛京西连忙收声,“我接下来想去旅游吧,看山看海,看什么都行,以前都没时间去做这件事,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他像是从过去的桎梏里逃了出来,现在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轻松,甚至带着一丝对岁月的温柔。 盛京西的眉眼柔和,继续补充,“我要带我妈一起,她也同意了,陶家会交给其他人打理,她苦了大半辈子,也要为自己活一活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去给我爸扫墓,让他原谅我这个不孝儿子。” “你爸是爱你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觉得更加难过,若是时间能够重来......”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病房里沉默了下去,盛京西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六百一十六章 若是他泉下有知,这个时候也 许久,他才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容鸢这会儿确实有些困了,刚打算让殷冥殃去送送人家,就看到殷冥殃居然主动站了起来,跟着盛京西往外走。 容鸢有些纳闷,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趣了? 盛京西也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病房的门一关,殷冥殃的脸色就黑了下去,“什么时候出发?” 盛京西云里雾里,暂时接不上他这句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这是在说旅行的事情。 “还不确定,怎么了?” 殷冥殃撇开视线,眼神沉静,“就是觉得你挺烦的,早点儿消失也好。”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特意关上病房的门了,不就是害怕这些话被容鸢听到么? 这人一直在容鸢的面前装乖,这会儿,终于装不下去了。 “本来打算马上就出发的,不过现在还想再多待一会儿,毕竟你们的事情也还没结束,云家那边估计也不会轻易收手,还有的折腾,我想留下来继续看戏,偶尔也来看看容鸢,升温一下感情。” 他这话是故意激怒殷冥殃的,但是殷冥殃并没有生气,而是冷冷的抿了一下嘴角。 盛京西冷哼一声,按了电梯键就要进去,却听到男人说道:“升温感情?如果你们之间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不是么?毕竟你也是从小就认识她的。” 提到这件事,盛京西就生气,一脚抵在了快要关闭的电梯门上,直接拎住了殷冥殃的衣领,“我他妈的早就看不惯你了。” 他难得的爆了粗口,眯了眯眼睛,“当初你故意引导我找到别的女人身上,明明一直都知道我在找他,殷冥殃,你可真是心黑。” 殷冥殃轻笑,将他的手缓缓放开,“难不成我要把你推到她的身边?” 盛京西努力呼吸了几下,等心脏里翻涌的情绪平复了几分,在冷冷的收回手。 “殷冥殃,我确实没资格指责你什么,若我是你,可能会做得比你更过分,爱是占有,是自私,我理解你的做法,不过我没法不对你生气,但你是她喜欢的人,事到如今,我和她之间已经成为了定局,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我早就被淘汰出局了,所以你也不必防着我,激怒我,当初的事情,就是你对不起我。” 他说完这句,按了电梯键,“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早就原谅你了,但不妨碍我看不惯你的嘚瑟模样,总之,好好对她。” 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一瞬间,殷冥殃垂了垂眼睫,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谢谢。” 盛京西自然听到了这句话,所有的不忿瞬间就消失了,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电梯门彻底合上,他的心里好像在翻涌着什么,眼眶红红的看着面前的门。、 电梯门重新打开,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就这样吧,结束了,做朋友也挺好。” 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车门打开,里面坐着陶夫人。 盛京西心头一暖,看着,其实也有人在爱着他。 陶夫人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拿出一块零食,放到了他的手掌心。 她通过这阵子的相处,发现盛京西其实很喜欢吃零食,只是一直都克制自己。 盛京西看着手心里的零食,刚刚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这次直接往眼里涌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掉在了手心里。 陶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拿过一旁的纸巾,“我已经打了电话问过医院,不是说容鸢已经清醒过来了么?你怎么还在哭?” 看他这样子,还以为容鸢出什么事了。 盛京西愣愣的抬头,这才发现脸颊上冰冰凉凉的,他根本没想过哭的,太丢人了。 他将零食捏着,移开了视线,盯着窗外发呆,“她没事,就是我心里挺难受的,妈,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真的好喜欢她,可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的身边有更好的选择,不管哪一个,都比我好。” 陶夫人没说话,只是往他的手心里多放了一块零食。 盛京西觉得好笑,扯了扯唇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小孩子,上次你喝醉酒不是一直吃这个吗,还说你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却又怕被人发现,有损你的威严。” 盛京西的脸上瞬间讪讪的,像是被人戳破了最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甚至偷偷看了一眼前排司机,害怕这话被司机听去,“妈。” 他的语气又气又无奈,多少给他一点儿面子。 陶夫人叹了口气,抬手揉着他的脑袋,“京西,你很好,爱是本能而不是选择,你忘不掉就忘不掉吧,容鸢是个值得被爱的女孩子,你喜欢这样的人也没错,只是以后不要再压抑自己了。” 盛京西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将零食剥开,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我知道了,你放心。” 陶夫人的心情也很不错,这阵子和儿子相处,两人总算感觉到了家人的牵挂。 她兴致勃勃的拿出了一块平板,“这是陶家最近要投资的项目,你看这个代言人怎么样?其实我看来看去,发现这些男明星都没有你好看,儿子,不如你直接来代言算了,妈妈把你捧红,让你当明星。” 盛京西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想着果然在亲妈的眼里,自家儿子就是最帅的啊。 心头一暖,又觉得好笑,“等我爆红了,然后杀人的事情被人爆了出来,马上就有人嚷嚷着要让我进监狱,走到哪里都有人骂。” “怎么会,你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气氛一下子沉默,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盛京西的父亲,陶夫人的爱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都有意去回避这个人,把最深的伤口藏起来。 “妈,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陶夫人就笑了笑,“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生下了你,却没有给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京西,我们都爱你,只是没机会对你亲口说出这句话,你爸大概也是自责的,他在临死前都没有怪过你,改天我们一起去给他送一束花吧,若是他泉下有知,这个时候也该瞑目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这些年是我在作茧自缚 盛京西点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陶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她也意识到,像之前那样故意遮掩伤疤是不行的。 就像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轻微疼痛的伤口,其实在时间的加剧之下,内里早就流血溃脓,一味的遮掩只会让两人的心结越来越深。 所以去祭奠爱人这件事,越快越好。 隔日一早,盛京西就被叫了起来,说是去扫墓。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本能的开始抵触。 其实这些年,他去过父亲的墓地,那块墓地甚至还是他当初挑选的,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不过还是挑选了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 不过之后他就很少去看他了,只有每年的清明节才会去一次。 “京西,不要怕。” 陶夫人似乎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我们已经和解,你爸肯定会很开心。” 盛京西的眼里有些茫然,没有拒绝她,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汽车越是靠近墓园,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就越是浓厚。 等汽车终于停下时,他的脸色也开始泛白了。 陶夫人照旧塞了一颗糖,放进他的手心,“放轻松,有我在。” 盛京西的睫毛颤了颤,他极少显露出这样的脆弱,就像是无措的小孩子。 陶夫人叹了口气,“别担心。” 盛京西在汽车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跟在了她的身后。 陶夫人似乎很熟悉墓碑在那里,径直的朝着最中间的那块走去,最后停下,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墓碑。 看来这些年她没少过来。 盛京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在看到上面的灰白照片时,膝盖一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他亏欠自己的父亲,亏欠太多了。 陶夫人看到他这个动作,没说什么,絮絮叨叨的开始讲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上很平静,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在墓碑前这样。 “上次我说的那个女孩容鸢,你还记得么?我还以为她会成为我的儿媳妇,可惜她和我们儿子没缘分,那女孩救过我,我对她很感激......” 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她都会在墓碑前讲出来,就像是那个男人还活着一样。 许久,她拍了拍盛京西的肩膀,“去那边摘一束野花过来。”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花田。 这片花田平日里有人打理,一年四季都在开花,扫墓的人可以进去采摘。 盛京西点头,连忙起身朝着花田走去。 等他走了,陶夫人才抚摸着墓碑,“你以前就很听我的话,当初若不是我劝着你,估计你也不会和别人结婚,可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能活下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想你应该是怪我的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敢,但是我不想京西和我走上一条老路,不希望他也在愧疚自责中渡过。盛名,你原本写给我的那些信,京西已经给我看了,这些年是我在作茧自缚,我明知道你有多爱我们母子。” 她的眼眶红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盛京西正在摘花,松了口气,“不过时间不算太晚,以后的人生我们会一起渡过。” 几分钟后,盛京西抱着一束花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的放在了盛名的墓碑前。 他想了想,又跪了下去,虔诚的磕了三个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头说道:“妈,走吧,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陶夫人觉得好笑,缓缓点头。 早上的太阳恰好从山的那边升起,第一束阳光照射在了那片花田上,死气沉沉的墓地都变得有人情味了许多。 盛京西扭头,看了一眼花田。 他刚刚摘花时,把想说的话已经对着采摘的花说过了,而那束花如今在爸爸的墓碑前,想来应该能把那些话带到吧。 原谅他是个懦夫,不敢当着他的面,将那些话说出来。 他的嘴唇抿了抿,看了一眼朝阳,勾了勾嘴角,“妈,你有想好要去哪里旅行了么?” 陶夫人拢了拢耳后的头发,十分知性优雅,“先去瑞士吧。” “好。” 盛京西绅士的为她打开了车门,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 医院,容鸢看着面前寡淡的早餐,别扭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殷冥殃把勺子里的粥吹了吹,“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忍一忍。” “水煮肉也行,那里面全是蛋白质,总比白米粥好多了。” 殷冥殃觉得好笑,“那你等一等,我让人给你做了带过来,但是里面只能放盐,你确定要吃?” 容鸢重重的点头,“要吃。”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三三脸色讪讪的站在门口,“有人陪着就是好,一大早就有人喂东西。” 殷冥殃将碗里的粥舀了舀,“你若是想要,我也可以喂你。” 三三瞬间跟吃了吃苍蝇似的,吐不出来,又很反胃,“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容鸢觉得好笑,看到他只是缠了绷带,也恢复了活力,重重的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三三刚准备跨进病房,肩膀上就被人拍了拍,回头看去,发现是穆书。 穆书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疑惑的看了一眼病房,“这不是你的病房吧,还没有恢复,乱跑什么。” 容鸢瞄了一眼穆书拎着的保温盒,一看就是自己做的,不像殷冥殃,只会炖白米粥。 三三刚刚还挺神气,这会儿看到穆书,瞬间眉头一拧,底气都散了大半。 穆书将保温盒提高,“给你做的菜,走吧,去你的病房。” 刚刚三三还阴阳怪气的取笑殷冥殃,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他的脸色一僵,不情不愿的跟在了穆书的身后。 容鸢看着两人的背影,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穆书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莫名和谐。 三三回了病房,懒懒散散的坐回了床上。 穆书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阳光洒进来,“你又不是蘑菇,把窗帘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我这是起得太早,忘记了。” “现在还早啊?” 三三脸一红,咬牙移开了视线,“我是伤员,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吧。” 穆书不再呛声,将早就准备好的桌板放在了床上,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碟一碟的摆了出来。 第六百一十八章 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 比起容鸢那边的白米粥,他这里的菜色可谓是丰富。 穆书仔细询问过医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都记得牢牢的。 三三疑惑的凑近,仔细观察那些菜,“你怎么做到的,没油的东西看起来居然也这么有食欲。” 穆书被这么一夸,嘴角弯了弯,“之前就在研究伤员营养餐,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先吃饭吧。” 三三拿过勺子,想到什么,还是抬头,“姐姐那边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殷冥殃是怎么做事的,要不我们端几盘过去?” 穆书抬手揉揉眉心,“我做了两份,另一份此时已经送到她的病房了,你先把自己照顾好。” 三三也就沉默,睫毛也跟着垂下了,许久才说道:“穆书,谢谢你。”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 穆书变得大胆了许多,一再试探他的底线。 三三看着面前的饭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到底是谁入戏太深,他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个基本的道理,别人一旦对你好,而你承受了这份好,就得包容别人。 哪怕是奇怪的其他想法,哪怕是一点点小小的心思,他都没法谴责。 他叹了口气,安静的开始用餐。 而隔壁病房,容鸢如同三三一样疑惑,盯着这些菜色,“穆书还真是有本事。” 谁能想到那个善于心计的男人,厨艺居然这么好。 殷冥殃看着那些菜,脸色僵了好几下。 他今天三点就起床,想着一定要给容鸢好好弄一顿营养餐,但是折腾到早上八点,最后还是只有一碗白米粥能吃。 他不会把这个经历告诉容鸢,毕竟太丢脸了。 此时厨房正在给容鸢准备其他的营养餐,没想到穆书的会率先送到。 只看了一眼那些菜色,他就知道自己输了,泄气的坐在一旁。 不过看到容鸢吃得那么高兴,他的嘴角弯了弯,给她倒了一杯白水。 容鸢自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觉得好笑,“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 殷冥殃的手一僵,将水杯放在她的面前,“没有。” “殷冥殃,你去镜子里看看你的脸色,你说没有,谁信。” 她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殷冥殃觉得难堪,刚想反驳几句,手机就响了起来。 按了接听键后,里面传来岳霖的声音,“云家真是跟疯了一样,突然全方位的针对虞涯,啧啧,我都没想到虞涯这么厉害,殷冥殃,容鸢在旁边没,你们最近可有好戏看了。” 他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殷冥殃下意识的就要按挂断键,但是岳霖的下一句话,让他顿住。 “没想到啊,云家居然把那些真相翻了出来,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第一区已经开始怀疑虞涯了,他就是有再大的本领,应付起来估计也会很吃力,而莫声这边又疯狂针对我,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不过还是劝你们不要待在医院,好好去水云间养伤。” 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云家和第一区联合起来,弄得他们焦头烂额,容鸢这边肯定也要受影响。 以云家现在的疯狂程度,极有可能出手对付容鸢。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淡淡的“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他看着容鸢正低头吃东西。 容鸢并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抬头问了一句,“是急事吗?” 殷冥殃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先吃饭,等你吃完,我带你去暗夜。” 暗夜的构造比水云间更安全,独特的设计可以将全部的敌人都挡在外面。 容鸢点头,不做他想。 吃完后,殷冥殃又去隔壁叫上了三三,至于周孽,周孽早就回了周家。 一行人来到了暗夜,等通过重重关卡时,穆书意味深长的看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把人带来这里藏着,显然是外面出事了,只是不能让这两个伤员知道。 容鸢和三三都被安顿在了各自的房间,两人都累了,这会儿开始午休。 穆书找到了殷冥殃,果然看到对方还在打电话。 他并没有打扰,就在一旁站住。 等殷冥殃挂断,他才开口,“云家那边开始反扑了?” 云家失去了一个老爷子,就像是老虎失去了利齿,但是他们的反扑依旧不容小觑。 殷冥殃点头,“云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虞涯的身上,让第一区为他们主持公道,但是我们已经掌握了第一区里大部分的把柄,那些人不敢公然支持云家,针对虞涯,但心里对虞涯早就不满了,特别是容鸢还因为虞涯成功的从岛上平安回来,打了他们的脸,所以现在的第一区很不安全,估计很多人都想要虞涯的命。” 穆书点燃了一根烟,不在意的笑笑,“你这个岳父倒是好本事。” 他这话是诚心在夸赞虞涯,虞涯这些年做得事情实在太有心机。 而且一人之力将整个云家都差点儿拉下马,这份城府,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殷冥殃点头,这一点倒是十分赞同,只不过再有手段,面对第一区和云家的两面夹击,估计也会觉得吃力。 穆书想到什么,纳闷的开口,“我记得容鸢有一个名义上的哥哥,他之前和虞家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现在去哪里了?” 穆书并不知道容星河身上发生的事情,当初容星河被虞怜带走,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当时就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四肢都不能活动,如同一个废人。 现在的容星河依旧待在疗养院,整天做着康复运动,听说时常摔得一身伤痕,就连照顾他的医生都看不下去。 容星河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重新站起来,想回到人前,所以复健付出的努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还在复健,手脚出了问题。” 穆书挑眉,不再说话。 而房间内,容鸢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从岛上回来后,他就让殷冥殃将她的手机拿过来了,这会儿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应该不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喂?” 她按了接听键,听到那边传来虞怜的声音,“容鸢,虞涯快完了,云家这次不会放过他的,可怜你们父女还没有相遇,就要再次阴阳相隔,真是大快人心啊,容鸢,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一起下地狱去吧!” 容鸢蹙眉,想着这人真是有毛病! 她刚打算挂断,虞怜就疯狂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看样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笑声越来越疯狂,像是想要拼命证明什么似的。 容鸢安静的听着,突然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我,虞公主。” 虞公主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虞怜的脸上。 虞怜的身子一僵,眼里的怨恨更加浓重,“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将我放在眼里过?容鸢,你和虞涯都太小看我了,虞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大概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让他这么头疼,呵呵,你们父女俩真是一个德行,一样的让人恶心!!” 这就是典型的无能狂怒了。 容鸢觉得和这种人聊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干脆挂了电话,然后把对方的号码拉黑。 不过虞怜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在意,虞先生现在的处境真的很艰难么? 她看着手机上的另一个号码,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 她和虞涯都清楚彼此的身份,只是这层窗户纸一直都没有捅破,而且虞涯曾经给过的那张卡,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她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去接受这个父亲,但是也做不到完全无视对方。 她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殷冥殃进来了,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好好休息。” 容鸢的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虞涯的事情。 殷冥殃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你放心,他不是普通人,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也会帮他。” 容鸢点头。 殷冥殃不让容鸢看手机,不仅仅只是因为虞涯的事情,还有如今网上的舆论。 虞怜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在网上抹黑容鸢和虞涯,一点儿都不提及两人的父女关系,而是说他们苟且在一起,陷害了她。 如今网上的舆论已经沸腾,容鸢还处于养伤期间,自然不能看这些。 殷冥殃拿着手机出门,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表情。 回到水云间后,李虚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开心,“先生,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 网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厉害,他当然是知道的。 殷冥殃在一旁坐下,安静的抿唇,不一会儿才淡淡说道:“虞怜,把她 抓来。” 李虚点头,看样子虞怜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虞怜这边,她还在网上拼命抹黑容鸢,并且放出了自己被打得青紫的照片,说是虞涯和容鸢一起虐待了她。 “太过分了吧!虞涯居然和自己的小情人联合对付女儿!简直不是人!” “那个容鸢之前是不是上过好几次热搜!就是和好几个男人有瓜葛的那个女人!” “真是不要脸!这种女人就该拉去浸猪笼!” 虞怜看着网上的舆论,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舒坦。 她如今待在云家,没人敢来云家对付她,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引导网上的舆论! 她的嘴角勾了勾,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她死了,也要将容鸢撕下一层肉!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她无聊的将平板放下,去楼下吃了一点儿东西。 云家的人并不待见她,不过还是在云家老宅里给了她一套单独的别墅,照顾她的只有两个佣人,负责做饭和打扫。 但是她已经很知足了,总比出门去变卖首饰好。 她哼着歌,去一楼吃了点儿东西,看到一旁路过的佣人,眉心拧紧,“我记得昨天打扫的好像不是你吧?” 照顾她的两个佣人都是固定的,怎么今天来了新面孔? 难道云家人突然大发慈悲,决定多让几个人过来照顾她? 然而下一秒,佣人就抬手,劈晕了她。 虞怜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往后一倒。 佣人将她扶着,装进了垃圾桶里。 云家的垃圾都是从后门处理的,会有统一的垃圾车。 这个垃圾桶被放在了一众垃圾桶里,看起来毫不起眼。 垃圾车就这样开出了云家,先前的佣人将虞怜送去了水云间。 接人的是李虚,对着佣人点点头,佣人将虞怜推了出来。 虞怜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时,总算是醒了,当看到不远处坐着的殷冥殃,她的脸色一白,瞬间知道自己完了。 本以为云家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这些人的本事这么大,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将她从云家带走。 她说不出一个字,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联想到自己最近对容鸢的抹黑,自己掀起的舆论,她就腿脚发软,不敢去看殷冥殃的眼睛。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她咽了咽唾沫,缓缓往后退了退,但是她的身后是李虚,而且李虚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李虚笑了笑,将匕首放在了她的脖子上,“虞小姐敢在网上这么抹黑容小姐,看样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我这么抹下来,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虞怜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颤抖,牙齿咬得紧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匕首又往前递了几分,仿佛再用力,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她虽然想过鱼死网破!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又害怕了,她想苟延残喘的活着!她要活着!! 然而面对现在的场景,她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本能的流着眼睛,腿软的跪在地上。 李虚挑眉,悄悄看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始终坐在沙发上,连眉眼都未曾动一下,对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同情。 李虚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高高的举起匕首,一下子划破了虞怜的大腿。 虞怜尖叫了一声,疼得捂住自己的伤口。 魔鬼!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虞小姐,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处理网上的舆论,挽回容小姐的形象,不然匕首下一次划破的,就是你的喉咙。”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仿佛对人命一点儿都不在意。 虞怜白着一张脸,几乎是匍匐在地上。 她不敢叫,不敢求饶,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也清楚,这些人不会放她离开的。 李虚不知道玉莲的到底用的什么办法,不过这个女人引导舆论的本领确实不错,被这么一恐吓,居然真的平息了舆论。 用的时间还不到三天。 他具体查了一下,才发现虞怜联合了一位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爆出了虞怜有心理疾病。 第六百二十章 你果然很傻,真是活该被我骗! 并且心理疾病的根源就是虞家小姐的身份,容鸢才是真正的虞家小姐,虞怜一直怀恨在心,拼命想要毁了她,所以才会在网上演戏。 这位心理医生在京都还是挺有名气的,并且给出了虞怜的诊断单,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 作为心理医生,这样贸然的公开客户的资料,这是很没有医德的一件事,所以这位心理医生同时也宣布自己将主动辞职。 李虚挑了挑眉,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在帮虞怜。 他调查了一下那位心理医生的资料,发现就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学历很好,而且当初在大学学的就是心理学。 有了这位医生的解释,网友们的关注点果然开始偏了。 第三天的下午,网上的舆论彻底被平息,水云间也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那位心理医生。 他穿着白大褂,就那么安静的站在水云间的大门口。 李虚听到佣人的通报,眉心拧紧,那人怎么来这里了? “把人带进来吧。” 心理医生很快就被引了进来,即使是站在这样的地方,也丝毫没有怯场,而是恭敬的对着殷冥殃说道:“舆论已经平息了,虞怜以后也不会再威胁到你们,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可以把她交给我吗?” 男人长得很清秀,眼神温和,看起来就是芝兰玉树的公子哥。 只不过他的出身并不好,都是靠着自己才拼到了如今的地位。 殷冥殃将手里的书翻了页,“她不会听你的。” 虞怜从小就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旦从那样的高处跌下来,心理就会扭曲,这会儿她的心理早就已经不健康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会试着给她治病,她确实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会看好她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意外的让人信服。 殷冥殃挑眉,“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她未来的伴侣。” 话音刚落,大厅就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许久,殷冥殃才摆摆手,示意一旁的李虚放人。 男人站起来,轻声道谢。 虞怜变得十分憔悴,比之前更加憔悴,在看到男人时,瞳孔狠狠一缩,语气不自觉的拔高,“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男人的笑容很温柔,将她的一只手抓住,“我说过会帮你。” 虞怜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这只手,鼻头突然一酸。 可她明白,她不能贪恋这种温暖。 她咬牙,将他的手甩开,“滚!少这么假惺惺的对我笑,你们这种人就是表面看着正经,虚伪!” 和容鸢一样的虚伪!和虞涯一样的恶心! 男人的手背被她抓出了一道道红痕,他并没有在意,而是重新过来牵住她。 虞怜想要再次甩开,可是看到他手背上的伤,眼眶瞬间一红,“你来管我做什么......我让你帮忙你就帮忙,还为此丢掉了喜欢的工作,你明明好不容易才拿到那个工作机会,你明明那么喜欢......” 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呼吸不过来。 其实这个男人并没有对外界撒谎,她确实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所以她和男人认识的时间很早,他的治疗办法润物细无声,几乎是知道她的一切。 她的野心,她的不甘心,她的所有所有阴暗的一面。 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心理医生,任谁被人知道了那些不堪的一面,都会觉得不舒服。 可是男人时不时的会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一个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嘘寒问暖,就像是一轮小小的太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虞怜不明白,她故意忽视掉和他有关的一切,哪怕是和别人滚了床单,她也一点儿都不忌讳,甚至还跟男人讨论他们的床上技巧,一副嫌弃的嘴脸。 虞怜光是想到这些,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心脏疼得呼吸不过来。 男人为她系好安全带,拿过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我们离开这里,你别斗了好不好,我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你。” 虞怜听到这话,讽刺的笑了起来,笑得胸腔都在发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我跟好几个男人上过床,我也陷害过别人,我张扬跋扈不懂规矩,为此得罪了很多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没有一点儿优点,而你呢,你一直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在京都站稳脚跟,你是宁静致远,而我是蝇营狗苟!你到底懂不懂我们之间的差距!” 她吼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虞怜的眼泪不受控制,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扭曲的面庞,眼泪流得更凶。 连她都讨厌自己这副嘴脸,狰狞恐怖,哪里还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模样! 哦,也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是一个混混的女儿!甚至连自己的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捂着眼睛,笑倒在座椅上,“你的生活就是一张白纸,而我早就被染黑了,你以为这次我为什么会联系你,因为我走投无路了,若是我在三天之内解决不好那些舆论,殷冥殃就会杀了我,他那么爱容鸢,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容鸢,所以我想到了你,我潜意识里觉得你一定会帮我,毕竟你一直都很傻,是最傻的那个,你果然帮我了。” 她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我想活,哪怕苟延残喘,也要活着,可是走出水云间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为什么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依旧那么自私,要将你拖下水呢,你只是普通人,过着普通安宁的生活,我却又一次自私了,你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在网络上抹黑容鸢,那也全都是我的真心话。” 男人只是沉默的给她擦着眼泪,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虞怜哭到颤抖,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迹,“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你果然很傻,真是活该被我骗!” 最后一句话,她是咬着牙说的,说完自己就先绷不住,双手捂脸大哭。 她从未哭得这么伤心过,就像是失去了理智。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这次都 男人始终安静的看着她,等她哭得累了,才抬手将她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 虞怜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然后无力的往后靠了靠,“你不该和我扯上关系的。” 男人的指尖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神里却写满了别丢下我这几个字,别逞强了,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离开这。” 虞怜的眼泪又开始流了,男人的话就像是戳破了她的最后一层伪装。 她过去的二十几年就像是被人搭建了一座美好而虚幻的城堡,可容鸢的出现就像是被抽走的那块砖,浴室这座根基不稳的城堡好似雪崩一般的轰然倒塌,她当然不甘心。 可她也得承认,她从未在那个加点获得安全感。 云桐确实很宠她,可是那种宠爱并不是完全对女儿的宠爱。 云桐的眼神是疯狂的,好几次都抱着她说,看吧,最后终究还是你进了虞家,而那个女人的孩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终究还是我赢了她。 所以虞怜那个时候就知道,云桐的宠爱也带了其他目的。 至于虞涯,他的态度总是飘忽不定,给她的宠爱就像是抓不住的风,明明风已经吹拂过了指尖,想要握住却又只能握紧一团虚无的空气。 她整日整日的惶恐,最后想法也就处于极端。 她想要被爱,不管是谁的爱都可以,她迫切的想要。 哪怕那些男人只是在意她虞家小姐的身份,她也想要他们爱她。 可是到头来没有一个人爱她,就连她有一丁点儿喜欢的君九思,也在某天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和其他的男人一样。 她安静的看着窗外,只觉得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她的嘴唇抿紧,突然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男人双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将汽车停在了一条小道上,“我说我爱你,你不会相信,你早就不信这个东西了。” 他真的太了解她了,所以总能将她怼得无话可说。 可是虞怜却觉得无比轻松,肩膀都缓缓沉了下去。 男人突然转头,倾过身子,在她的唇瓣留下一个吻。 虞怜在情场早就是老手了,可如今却被一个轻飘飘的贴唇吻给撩拨得心慌意乱。 她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男人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从这个吻里,她感觉到了珍重,珍惜,就像是对待一块美玉。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仇恨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她眼眶发热的握紧拳头,嘴唇都在轻微的颤抖。 男人重新踩了油门,汽车里瞬间就变得安静。 许久,虞怜才看着天空中的云说道:“我跟你走,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了,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选择去相信别人。” 男人的眼里满是坚定,就像是承诺似的说出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也从未让她失望过,不管是什么时候。 对虞怜来说,他是干净的一张白纸,是枝头的一朵花,是她把人摘了下来,所以要负这个责任。 * 而另一边,因为网上的内容已经平息,舆论如今都偏向了虞怜这一边。 虞怜被骂得很惨,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网上关于她的舆论在持续发酵,众人都放过了容鸢,不再揪着容鸢不放。 殷司鹤眯着眼睛,拿着鼠标一页一页的点进那些网站,然后安静的把鼠标放下。 他端过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嘴角轻轻的勾了勾,“这些消息,应该是我哥让人去处理的吧,说什么和容鸢老死不相往来,其实还是在意她的,容鸢这会儿该不会就在他的水云间吧?” 第一区的事情他并没有去参与,而且殷家也有心无力,压根进入不了那样的场合。 “少爷,听说殷冥殃亲自去那个岛上接的容鸢,人在医院休息了一阵,现在云家已经开始对付虞涯了,我们要不要也加入这滩浑水?” 殷司鹤笑了笑,嘴角都弯了起来,“两人之前还在跟我演戏,差点儿连我都骗过去了,哎,爱情真是让人盲目。”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并没有说要不要参与。 又喝了一口咖啡,他的眼里才划过一丝阴冷,“当时在岛上就该杀了容鸢的,可惜那些人不争气,给了他们武器,他们还是没能杀了容鸢,一群废物,还说什么佼佼者,那么多人被三个人群殴,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原来当时给岛上的人提供武器的竟然是殷司鹤,他这一招确实狠毒,让容鸢九死一生。 保镖站在他的身后没说话,两人确实都没有想到,那样都没能杀了容鸢,那女人的命真是硬。 殷司鹤抬手揉着眉心,脸上满是烦躁,“算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人合伙欺骗我了,这口气我咽不下,而且京都就是要热闹起来才好玩,你继续联系莫声,问问他有没有需要的,我们可以帮忙,继续搅乱这滩浑水。” 保镖点头,马上就去联系莫声了。 莫声最近很忙,因为云家的突然反扑,他这边士气大涨。 然而之前岳霖耍了他,让他大为恼火。 他如约交出了其他几人的把柄,岳霖给他的遗书却是一张白纸,还美其名曰上面的字被水冲掉了。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哪里想到岳霖的骨子里居然是这样的小人!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交出了那几人的把柄,他现在已经处于被动的状态。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配合云家就行,云家这次来势汹汹,就算是虞涯,对付起来也会有些吃力。” 说完,他又想到了岳霖,眼里划过幽深,“找到岳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这次都要杀了他!” 第一区的规则他已经不想遵守了,他必须马上杀了岳霖,以解心头之恨! 岳霖很有自知之明,骗了莫声之后,就躲了起来。 那小子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还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所以他躲了起来,短期内大概不会出去。 但是他嘀咕了莫声这些年的影响力,当枪支抵着脑袋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双手举了起来,真怕子弹下一秒就射穿他的脑袋。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直接丢到了莫声的面前。 第六百二十二章 走吧,回去交差 岳霖这下连赔笑都做不出来了,从地上撑起来后,才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莫声。 莫声的一只手淡淡的撑着脑袋,怨恨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几圈,嘴角凉薄的勾了起来。 “教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偏心,为了容鸢,还真是什么都舍得去做。” 他为什么会怨恨岳霖呢,也是因为容鸢。 当初明明是他先进入那个地方,明明是他先取得了他的赏识,明明是他先拥有了人气。 可是容鸢的出现就像是一把利刃,将所有的一切都斩断了。 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不受待见的边缘人物,心路历程岂止是坎坷。 如果一开始就不重视他,他是不会那么不甘心的,可曾经既然给了他希望,又残忍的将这一丝希望带走,他恨。 如今岳霖做的事情,再次踩到了他的雷区。 岳霖感觉到了莫声身上的杀气,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 他被抓得莫名其妙,谁都没有联系,连容鸢那里都忘了通知,所以根本无法期待别人来救他。 他的嘴唇抿紧,看到莫声已经拿起了一把匕首,看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连忙开口,“不就是那封遗书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给你吗,秦鸢那丫头本来就是因为你的野心才死的,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你拿到那封遗书呢,总得折磨你几下,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说是吧?” 理智告诉莫声,不该相信岳霖的话。 岳霖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岳霖了,现在的他满嘴鬼话。 可是他太想见到秦鸢的遗书了,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能缓解日复一日的噩梦。 是的,最近他被噩梦缠身,整晚整晚的梦见秦鸢,梦见那个小哑巴。 梦见他们的小时候,她总是安静跟在他的身后,而他像倒垃圾一样,将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倾诉给她。 “他们都看不起我!教官也看不起我!都觉得我比不上容鸢!” “小哑巴,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我哪里比不上她!” “教官的心是偏的,他们都在偏爱她!明明以前被偏爱的是我啊,我怎么就被抛弃了呢,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将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那时候的两人多纯粹啊,或许是小哑巴很脆弱。 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让他习惯了这个存在。 自从秦鸢消失之后,他不管做什么,都习惯性的往后看一看。 以前只要回头,她大多数都会站在他的不远处,安静的守护着他。 秦鸢刚走的时候,他很不习惯,不管做什么都会喊,秦鸢,这个你去...... 但是话说到一半,又截然而止,因为他知道,秦鸢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就开始做噩梦。 以前他从不觉得秦鸢有多重要,可是自从她消失之后,好像每一个角落都有她。 他气急败坏的让人将所有的家具全都换过,只要被她摸过的东西,通通都扔掉,还有她的房间,直接重新装修了一下。 他以为这样做,就会除掉心里的魔障,然而只会变本加厉。 一想到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这个世界上是真的不再有秦鸢,他就恐慌。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睡着之后,又梦见她的影子。 然而最近两天,连梦见她的次数都变少了,昨晚更是没有梦见她。 秦鸢就像是一缕烟,好像真的要被时光的风吹散了。 他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与岳霖说的那封遗书,那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东西。 他后悔让人装修了房子,后悔将所有有关秦鸢的一切都丢掉,如今找到找不回来。 他看着面前的岳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惶恐,希冀,“所以遗书真的还在你那里?” 岳霖从这句问话里感觉到了自己的一线生机,缓缓点头,“还在。” 莫声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已经被岳霖骗了一次,不想再被骗第二次。 岳霖抬手,一本正经的开始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就把那封遗书翻出来给你,这次我是认真的,上次骗你是我不对。” 他还敢提上次!! 莫声的脸色瞬间漆黑,眼神示意一旁的几个保镖,“拷上他,带着他去找遗书,找到后再把人带回来。” 岳霖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现在就让他去死,他就有机会逃脱。 他纳闷的看了莫声一眼,以前这人是怎么对待秦鸢的,他可是都清楚,现在秦鸢都死了,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封遗书呢? 想到什么,岳霖缓缓垂下眼睛,这人该不会...... 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直到在自己住的地方停下。 几个保镖压着他,“在哪儿?” 岳霖笑了笑,“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在书房。” 他被押着去了书房,将几个保镖拦在了外面,“你们放心,外面都是你们的人,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只不过我的书房有秘密,不能被你们发现,所以你们在这里安心的等一分钟,我将遗书拿出来就跟你们回去。” 几个保镖犹豫了一会儿,显然是不相信他。 岳霖觉得扎心,不就骗了那小子一次,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如果你们执意要跟进去,那封遗书我不会拿出来!” 保镖互相看了一眼,总算决定在,门口等了。 岳霖将门一关,因为双手被手铐拷着,行动有些不便,不过不妨碍他拿出一支笔,在随手拿出来的信纸上开始写字。 如果莫声真的爱上了秦鸢,那么这封遗书就是他最后的救赎。 莫声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放任对方坠入深渊。 岳霖能成为那些孩子的教官,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比如随便就能模仿一个人的字迹。 当初小哑巴的字,还是他教的,所以模仿对方的字迹并不困难。 但是要写什么内容呢?他的时间并不多,害怕保镖突然进来,一切都得穿帮了。 他提笔,就想了几秒,才缓缓写下了一行字。 保镖在外等得有些不耐烦,这个岳霖就像狐狸似的,谁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 所以一分钟刚到,几人就开始敲门。 然而刚敲一下,岳霖就拿着一个信封,从里面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走吧,回去交差。” 第六百二十三章 这个人不善于伪装,太过真实 几个保镖狐疑的看了一眼书房,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岳霖大大方方发往前走,他们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莫声等得有些望眼欲穿,甚至一度以为这又是岳霖的把戏,说不定岳霖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 他的脸上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都快把椅子捏碎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岳霖跟着几个保镖走了进来,在他的手上,是一份显眼的信封。 莫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去。 岳霖拿着信封,走到他的身边,安静的将信封交给了他。 张扬跋扈的莫声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信封发呆。 岳霖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小子的手居然在颤抖,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事情啊。 莫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封接过,抬脚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至于岳霖,他都忘了该怎么处理这个人。 保镖看出他的神情不对,也不敢出声,只好先把岳霖关了起来。 岳霖看到房间里的32号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32号也看到了他,眼里轻微的闪烁了一下,然后乖巧的走了过来,“教官,你这是怎么了?” 岳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保镖,“莫声的人,你帮我联系一下殷冥殃,让他们赶紧来救我,要是晚一步,我可就要被莫声宰了。” 32号站定,悄悄往四周看了一眼,才轻声问道:“教官,你这次又是在开玩笑吗?” 岳霖的脸一黑,想着这小子的性格是怎么在这里活这么久的。 他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爆栗,“赶紧去!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32号这才点头,慢吞吞的朝着外面挪去。 岳霖看到他乌龟一样的速度,气得鼻孔都开始冒烟,这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啊。 32号走出这里的宅子后,上了自己的车,他先是导航了一下水云间的位置,然后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一边开了过去。 明明四十分钟就能开完的路程,他愣是开出了一个小时。 在水云间停下,他先是感叹了一下水云间的豪气,然后就在大门口左右踱步走了起来。 他跟殷冥殃并不熟,虽然听过对方的名字,但是从未见过真人,这要怎么传消息呢? 保卫处的人看着他在原地转了快一百来圈,总算是看不下去了,“请问你有事吗?” 32号的脚步一顿,连忙看向里面,“我找殷冥殃。” 保卫处的眉心拧紧,凭空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张口就要找先生。 保卫处没回答,32号也不着急,继续补充,“教官让我给殷冥殃带话,让他去救人,不然教官就要死了,对了,教官的名字是岳霖。” 说完,他就上了自己的车,将车窗落了下来,“话我已经带到了,反正你去告诉殷冥殃就好。” 说完,还不等保卫处的人有什么反应,他就开车走了。 保卫处的人一脸懵,最后想了想,还是去了水云间的主宅。 而32号回到岳霖所在的房间,看到岳霖望眼欲穿的等在那儿,连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岳霖松了口气,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确定把消息传给了殷冥殃?” 32号郑重的点头,“给保卫处的人说了一声,他们应该会帮忙的。” 岳霖只觉得一口气被上来,差点儿往后仰过去。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被气糊涂了,直接用这小子的手机联系殷冥殃不就可以了么? 但是他并不知道殷冥殃的号码,眉心一拧,决定把电话打给容鸢。 但是32号的手机一取出来,岳霖就绝望了。 这手机根本不可能打电话,只能用来打游戏。 “教官,这是莫声给我买的,说是可以打很多游戏,而且根本不用充值。” 岳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怪上次见面,32号都那样表现了,莫声也没把人怎么样,原来莫声心里清楚,32号那只是真情流露,这个人不善于伪装,太过真实,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没有欺骗,他是安全的。 岳霖垂下眼睛,嘴角扯了扯,“行了,你小子这次是真要害死我了。” 他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些放弃了挣扎。 32号缓缓靠在墙上,眼神无辜,“教官,你怎么知道莫声一定会杀了你呢,你只要告诉他,你是他的父亲,他就会放过你了啊。” 岳霖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为何32号会知道,并且还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32号眨了眨眼睛,“当年教官你喝醉酒,抱着我叫了好久的儿子,还说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后来我才知道,你是把我认成莫声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莫声。” 岳霖垂下睫毛,嘴角扯了扯,“算了,就这样吧。” 32号凑近,语气神神秘秘的,“那要不要我去告诉莫声,也许莫声就会放过你了。” 岳霖将他的脑袋拍开,眼神满是嫌弃,“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听天由命吧。” 32号也就不再说什么,打了一个哈欠,心安理得的回去睡觉。 岳霖看着他的背影,真是要被这个小子气死! 而另一边,莫声从进入房间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个信封发呆,并没有拆开。 他先是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又去洗了一个澡,将双手的水擦干,然后才坐在那个信封的旁边,依旧盯着它。 他的脑海里想过很多词汇,但一直都不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他捏住信封的一角,快要拆开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他又将信封缓缓放下,心里意外的松了口气,“谁?” 32号又敲了几下,“是我,你把教官关起来了, 你要杀了他吗?” 莫声这个时候没空去管岳霖的事情,眉心拧紧,“有这个打算,你想做什么?” 32号笑了一下,眼神里的干净明媚尽数褪去,“教官让我去联系殷冥殃了,我想着还是不能瞒着你,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莫声的脸色一黑,“殷冥殃已经知道了?” “暂时还不知道吧,我进不去水云间,在大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跟保卫处的人说了一下。”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不想他死得太便宜 这倒是像32号能做出来的事情。 莫声的嘴角勾了勾,“既然他想跑,那就先让他吃点儿苦头。” 32号站在门外没动,良久才问道:“我不想去执行这个任务,你自己找别人吧。” 莫声清楚他的性格,不耐烦的摆手,“不会找你,别再来打扰我。” 32号也就不再敲门,很快就离开了。 莫声深吸一口气,焦点重新放在了信封上。 刚刚被人打扰了一下,倒是把紧张冲散了许多,这会儿他已经变得平静。 他将信封拆开,缓缓展平立面的信纸。 上面并没有写多少字,只有短短的一句。 ——愿君达成心愿,一切平安。 心愿? 秦鸢还在的时候,总是问他,“莫声,那你现在是人上人了吗?” 这是他的心愿,他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秦鸢一遍遍的问,好像不知疲倦,她将他的心愿放在了心上,并且拼尽一切去为他达成。 莫声的手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到了最后,她牵挂的还是他的心愿。 可他明白,他想看到的不是这个。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胸腔里翻涌着什么,难受极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怪异,别扭。 他紧紧的盯着那一行字,许久才叹了口气,将自己摔到了床上。 一切都变得很安静,他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梦到秦鸢。 以前他总觉得梦见她是噩梦,是她不甘心。 可是最近不再梦见她,他就开始有些失眠了。 就像秦鸢还在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人无关紧要,可是她一旦消失了,他就无所适从。 莫声将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了眼睛。 那张信纸就那么躺在他的身边,安静的躺着。 莫声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怎么会明白,他从来不屑和女人亲密,可是他却愿意和秦鸢接吻,甚至是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把它当成是一场交易。 只要给秦鸢更多,秦鸢就愿意拿更多来换。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与床上有关的一切,他从来都不屑去多想。 秦鸢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以前其实也接触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的手段很高,而且暗示意味很明显。 他知道秦鸢就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也许就躲在某个地方。 她大概是会伤心的吧,所以将那些女人领进房间之后,他只是让她们叫,然后自己则坐在床边边抽烟,看着秦鸢在楼下站一整晚,孤零零的,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那时候他恶趣味的欣赏着这一切,觉得十分过瘾,就好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他不敢去深究这其中的深意。 原来他喜欢看她吃醋,看她失落,看她露出那副落魄的表情。 他喜欢她的喜欢,她的喜欢是献祭出一切的喜欢,只有这样的喜欢,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他从未被人爱过,所以从未将爱当真,女人嘴里的爱很虚伪,上一刻很想要,下一刻就无所谓,所以他从来都不去调查和爱有关的一切。 直到秦鸢说爱他。 她爱他什么呢? 那一晚上,他失眠了,他翻来覆去的想,秦鸢到底爱他什么。 他一直都将她当做是情绪的垃圾桶,他的所有阴暗想法,她都知道,她清楚的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她还是说了那个爱字,她跪在他的面前,扬起头,虔诚的说:“莫声,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献上我的心脏。” 她的眼神很干净,秦鸢看着她的眼神始终都是这样的,像是一片无垠的烈火燎原。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被人爱着。 他开始践踏这份爱,开始肆无忌惮,“好啊,那你先去把脸整了,整容成容鸢的样子,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发生一点儿什么。” 他笑得恶劣,一个轻飘飘的吻,就能换来她的肝脑涂地,这笔买卖很划算。 莫声只是想起以前的一切,就觉得胸腔那里快要炸开了似的,难受极了。 他重重的喘着气,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整个都蜷缩成了一只虾。 门外又有人敲门,这次不再是32号。 “老大,有人去折磨岳霖了,需要阻止么?” 莫声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额头已经满是汗水,“阻止他干什么,是我吩咐的,岳霖想逃跑,总得付出一点儿代价,别让他真的死了,我不想他死得太便宜。” 门外的人点点头,又转身离开了。 牢房里,岳霖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的手臂,叹了口气,想着32号那小子这次是真的要把他害死了。 鞭子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他想着估计这次自己真要死在这儿。 又有人走了进来,对着挥鞭子的那人说道:“老大吩咐了,不能让人死得太便宜,你别玩过头,把人给弄死了。” 岳霖听到这话,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天。 水云间里,保卫处的人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殷冥殃。 他又怕那人说的是什么急事儿,只能焦急的返回大门口等着。 半夜,殷冥殃刚从暗夜回来,就看到保卫处的人守在大门口,看到他的车,使劲儿挥挥手。 他落下车窗,眉眼都是疲倦,“什么事?” “先生,有人来传消息,说是岳霖被人抓走了,等着你去救人。” “谁传的消息?” 保卫处的人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其实保卫处的人并不知道岳霖是谁,毕竟他只负责守住水云间的大门,其余的事情全都没有参与。 殷冥殃点头,疲惫瞬间消失了,连忙看向前面开车的李虚,“你让人去找找岳霖的位置,看看他在哪里。” 岳霖还不能出事,若是他真的落到了莫声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十几分钟后,李虚带来了消息,“他被莫声抓走了,而且关了起来,目前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先生,要救吗?” 肯定是要救的,但是莫声自从上次上过岳霖的当之后,就变得格外的警惕,想要救人不是那么简单。 殷冥殃抬手揉揉眉心,“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容鸢知道,让她好好养伤,至于救人......” 他想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今天来通知水云间的那个人,把他找出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这样吧,请我吃三年的饭 32号觉得第一区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岳霖的安危,所以再三跟莫声确定了一遍,确定这人不会杀了岳霖,他才大摇大摆的离开,决定去外面吃点儿好吃的。 然而刚走出大门,就被一辆车拦住。 他的身手不错,不过在看到李虚时,眉心轻轻挑了一下,“殷冥殃的人?” 李虚点头,指了指车上,“先生有话要问你。” 32号也就不再犹豫,大大咧咧的就上了车。 殷冥殃并不在车上,汽车一路到了水云间。 32号来通知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进入水云间内部,这会儿看到外面的景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汽车在主宅门口停下,他打了一个哈欠,跳下车,朝着主宅的门走去。 李虚为他打开了客厅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殷冥殃,咧嘴笑了笑。 “嗨。” 他熟练的打着招呼,乖巧换鞋,然后在殷冥殃的对面坐下。 殷冥殃将倒好的茶推到他的面前,“你要怎样才能把岳霖救出来。” 明明答应了岳霖来送信,却故意只将消息传给了保卫处,不就是等着两边都着急么? 32号笑了笑,身子往后一趟,“我可不是故意的,你这水云间严防死守的,我根本进不来,所以就将消息告诉了保卫处的小哥,而且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教官他是莫声的亲爹,只要他跟莫声说出自己的身份,莫声总会饶他一条命的。”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然而他忽略了岳霖这个人的磨叽程度,不到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他是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保命的。 32号苦恼的皱眉,“不过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教官的不对,明明说好了是交易,怎么能欺骗莫声呢,那几个人的把柄可是莫声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结果一股脑的全给了教官。” 32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发现殷冥殃始终坐在一起沉默,瞬间觉得无趣,也就闭嘴了。 殷冥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眼看着他,“你想要莫声的位置?” 32号的瞳孔瞪大,脑袋下意识的四处转了转,就怕这话被人听去了,“你是不是在挑拨我和莫声之间的关系?我可告诉你,莫声还是很信任我的,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 殷冥殃皱眉,不知道这人说得是真是假,“你要怎样才会救岳霖。” 32号站了起来,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装束,这才开口,“这样吧,请我吃三年的饭。” 他这个要求实在是离谱,但是结合他这个人的性格,似乎又没那么离谱了。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终于知道莫声为何那么信任这个人了。 确实没什么心眼,有时候看着甚至有些愚蠢,难道这就是大智若愚? “行。” 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个交易,32号几乎是一脸满意的离开了水云间。 等回到莫声那里时,他的脸色已经兴奋的有些发红。 莫声自从看了那封遗书,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时不时的就安静的坐着,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这会儿看到32号,他忍不住皱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32号咧着嘴角在他的面前坐下,“殷冥殃请我吃三年的饭,我在想我要怎么利用这个,尝遍所有京都的美食。” 莫声的眼里是大写的嫌弃,只觉得有这样的手下实在是丢脸。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32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无辜,“救教官,不让教官死在你手里。” “呵,你以为你能办得到?” 32号捏起一颗水果,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当然了,因为教官是你亲爹,我可是亲耳听到教官自己这么说的,在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你是一出生就在那个地方的,因为你是被人带去的,当时身上还有一封信,说你是教官的儿子,教官当时连女人都没有,根本不相信自己有个儿子,所以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你们还真是父子,那之后你就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了,教官也尽心尽力的教导你。” 话音刚落,他的衣领就被莫声抓住。 莫声的眼眶猩红,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屁话!!” 32号被他吼得有些懵,脑袋里嗡嗡嗡的响,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睛,“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殷冥殃说,只要教官主动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你就肯定不会要他的命,但殷冥殃居然反驳了我,说是以教官的性格,不到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是不会主动说这件事的,所以只好我来告诉你了。” 32号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心里还在为三年都有人请客而高兴。 莫声抿紧唇,眼里的猩红更加浓重,“你说的都是真的?” 32号点头,仔细回忆自己当初听到这个秘密的场景,“当然是真的,那个时候我还小,教官喝多了酒,以为我是你,所以抱着我说了很多的话,不过酒醒后他似乎不记得这件事了,我也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莫声坐回了原位,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他垂在一侧的拳头反复捏紧,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会让人去做亲子鉴定。” 32号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杀教官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莫声将他的脑袋拍开,抬手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偶尔也长点心,我知道你不笨,就是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32号耸了耸肩膀,“如果我真的很聪明,对你们都有威胁,我这会儿估计早就死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大家对我都不错。” “随你吧,我累了,出去。” 莫声被这个消息冲击的不像话,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32号张嘴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声回了自己的房间,依旧觉得胸口痛。 他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交给了门口的保镖,“去帮我和岳霖做个亲子鉴定,尽快将结果告诉我。” 他的脸色太可怕,保镖不敢耽搁,马上就去执行。 莫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冷。 若岳霖真是他的父亲,那他这些年的别扭和疯狂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鸢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一直羡慕那些豁出生命去爱 一切好像都没有意义。 莫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本就接受不了秦鸢的死,现在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他一直失眠到早上,怔愣的盯着窗外。 等保镖拿着结果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 保镖的神色有些别扭,将结果单放在了他的面前,“老大,我让人做了两次亲子鉴定,结果都显示你们是父子关系。” 莫声的睫毛颤了颤,嘲讽的笑出了声。 许久,他才捏起那张结果单,朝着关押岳霖的地方走去。 岳霖虽然被鞭打,但精神气很足,形容狼狈,眼神却清澈。 看到莫声来,他的眉心瞬间挑高,“哟,小子这是良心发现了,终于想起我是你教官了。” “啪嗒!” 莫声直接将那张结果单扔在了岳霖的脸上,岳霖的双手都被绑着,无法拿着看。 只能等着那结果单落到地上,这才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当看到那是一张亲子鉴定的结果时,他的脸色白了一下,目光马上移到了最后。 神情一顿,他整个人都消极了下去,不再像刚刚那样吊儿郎当的。 莫声站在他的不远处,有人给他搬来了椅子,他淡淡的坐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岳霖知道他生气,嘴角扯了扯,“结果不都摆在你面前了么?我还有什么想说的。” 莫声莫名的觉得委屈,拳头都攥紧了,“所以当初忽略我,重用容鸢,也都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岳霖的嘴唇抖了抖,叹了口气,“莫声,那个时候的容鸢没有被那么多情绪羁绊,她是最合适的杀人机器,你也知道她处理过多少危险的任务,而你是我的儿子,我这辈子最大的私心,就用在你身上了,那些任务都太危险,我不想你去执行,不想在家里无望的等着消息,所以我重用容鸢,我希望我的儿子远离那些刀山火海,小兔子她是清楚的,我曾经问过她,后不后悔,她说她喜欢那样的生活,我愧对她。” 莫声的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疼得差点儿弯下腰。 来之前他想过千百种为岳霖辩解的办法,但没想到岳霖说的更加直击人心。 原来他不是没人爱,一直都有人爱着他,甚至私心的保护着他,只是他被好胜心蒙蔽了双眼,刻意忽略了这些关心罢了。 岳霖,小哑巴,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他。 一个父爱无疆,一个飞蛾扑火,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莫声的胸口疼的不行,往后仰了仰,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可笑啊,他这些年的努力,竟然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他最受不了的还是秦鸢的离开,明明是他一手安排的,只是当真相被解开后,他怎么就这么难以忍受呢。 岳霖看到他眼角的红,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知道他一定极力压抑着脾气。 “对不起,我当初只想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忽略了一个教官应有的职责,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一个称职的教官了,我想着只要你远离那些腥风血雨,我犯点儿错也没什么,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人不会犯错呢,可我万万没想到,越是想要将你推开,你就越是绝地反弹的厉害,儿子,我从来没都不觉得你比小兔子差,只是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兔子去送死,却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小兔子是我的弟子,执行任务是她的职责,这些年我看着不少弟子死在他乡,已经快要麻木了,但我唯独不能看你死在外面。” 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要把人带离那个战场,却将人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岳霖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跟莫声说起来,导致莫声有了心结,才会有后来的一切。 莫声没说话,气得胸腔都在发抖。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岳霖的身上。 岳霖的皮肤上又多了几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莫声还觉得不解气似的,恶狠狠的又抽了几下,“岳霖,你是哑巴了是吧?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明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可现在却让我知道你居然是在关心我!你说可笑不可笑!你当时的嘴是让针线缝上了吗?!你告诉我一下会死啊!!” 他一连抽了十几遍,握着鞭子的手都在颤抖。 岳霖的胸口都没有一块好肉,但还是没有吭一声,就那么沉默的面对着他的怒火。 莫声将鞭子丢开,眼眶猩红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还害死了小哑巴,她走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是会爱人的,只是我明白的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缓缓往后退着,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掌心。 他像是逃命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一走,32号就出现了,担忧的看着岳霖浑身的伤,“教官,你没事吧?” 岳霖这会儿还有力气瞪他,不用说,肯定是这个不长脑子的小子告诉莫声的,陡然接触到这样的消息,莫声能承受住才怪。 “我没事,你去守着他,别让他出事。” 32号点头,吩咐一旁的人将岳霖放下来,并且难得的颐指气使,“刚刚你们没听到吗?这可是莫声的亲爹,要真是出了事,十个你们都不够赔的!!” 保镖连忙将岳霖送去了医院,态度十分恭敬。 而32号则追到了莫声的身后,看着莫声踉踉跄跄的进了酒吧。 他就安静的守在他的身边,不敢吭声。 莫声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红的白的一起来。 32号阻挡了其他人的靠近,看到他神色落魄,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是真的喜欢秦鸢啊?我看你以前对她并不好,还以为你只是将她当做杀人的工具呢......” 也只有32号敢在莫声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莫声抬头看他,眼眶更红了,“我也这么以为,大概人都是犯贱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一直羡慕那些豁出生命去爱的人,可是当秦鸢把这样的爱给我时,却被我践踏在脚底,反复羞辱。” 32号又给他开了一瓶酒,“那丫头确实很喜欢你,不,是很爱你,她说你是他的光来着。” 莫声听到这话,身子一僵,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苦涩。 “我是光?我哪里是什么光啊,充其量就是地上的一滩狗尿罢了,小哑巴她,真是眼光不好。”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笑话罢 莫声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很少听到他这么贬低自己。 所以32号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莫声也像是失去了言语似的,突然躺在了地上,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32号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会杀教官对吧?反正已经折磨了他一顿,不如把人放了。” 莫声的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良久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却衬的我这些年的行为像个傻逼似的,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笑话罢了。” 他的脸上,满是苦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32号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叹了口气,淡淡的蹲在他的身边,“你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莫声突然撑了起来,安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强撑着站起来,大踏步的往前走。 “唉唉唉,你要去哪儿?你该不会真要想不开吧?” 因为有岳霖的吩咐,32号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就怕他寻短见。 莫声走走停停,突然站在了一颗树前。 32号不懂他是在看什么,索性直接爬到了树上,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将他看着。 莫声也没有生气,他极少生32号的气,这小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气不起来。 32号的双腿在空中晃荡了两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莫声并没有对上他的视线,而是看着树上的某个地方发呆。 许久,32号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莫声,你知道吗?谁都可能爱上一个人,唯独你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相信,我认识你太多年了,清楚的知道你为了权势可以放弃什么,秦鸢的爱,她的脸,甚至是她的尊严,这些你都不在乎,难道紧紧只是因为她死了,你就后悔了么?” 32号的眼神很沉重,他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对秦鸢并不能做到完全漠视。 而且他早就提醒过秦鸢,不要爱上莫声,这是一条荆棘遍布的路,只会伤害自己。 但是秦鸢清醒的看着自己沉 沦,无怨无悔,作为外人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莫声并没有因为这话而生气,因为在这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当那些感情越发的清晰,就越是觉得自己可笑,他看向一旁的河,突然纵身跳了进去。 32号站在树上,并没有跟着跳进去。 他知道莫声的游泳技术很好,一个游泳不错的人,哪怕是跳河自尽,在最后一刻,求生的本能也会让他下意识的自救。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莫声会死在这片河里,而且以莫声的性子,应该也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莫声湿漉漉的从河里走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这么坐在湖边发呆。 “你在找什么?” 32号看出来了,他是在寻找一件东西。 莫声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闪了闪,“之前秦鸢送我的一块手表,我扔河里去了。” 32号抬手揉着眉心,“就是你生日时,她送你的那块吗?黑色的?” 莫声有些惊讶,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32号露出一丝苦笑,重新坐在了树干上,“秦鸢在河里找了一晚上,早就找回去了,那之后发了三天的高烧,那是唯一一次发烧那么久,你当时不是知道么?” 听到他这么说,莫声突然有印象了。 秦鸢这个人一直很拼命,唯一发烧三天的那次,他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去做,被她生病给耽搁了,为此他还故意冷落了她几天。 越是想起过去的种种,就越是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的所有阴暗的情绪,似乎都发泄在秦鸢的身上了。 她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坚持这么多年的? 莫声的嘴唇勾了勾,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原来她早就捡回去了啊,每次都是我醒悟的晚一步。” 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32号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莫声盯着面前泛着涟漪的河水,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说自己想去死,你信不信?” 32号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你是个很惜命的人,清楚的知道,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管怎样,你都会苟延残喘着,莫声,你是爱她的吧?” 他走到他的面前,突然拿出了一把钥匙,郑重的放在他的手心,“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一定要去拿。” 莫声看着那把钥匙,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玩什么把戏,32号,我有时候真是羡慕你,活得没心没肺。” 32号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信我。” 莫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 岳霖是在第二天回去的,被打得浑身都是伤,不过还好的是,都没有伤到要害。 他被带去了暗夜,容鸢在看到岳霖时,瞳孔狠狠缩了一下。 岳霖艰难的挥手,“小兔子......咳咳咳......” 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困难,但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容鸢的身体早就快恢复了,这会儿看到他伤痕累累,却又满是释然的模样,突然坐在了他的身边,“莫声已经知道了?” 岳霖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几口气,才缓缓点头,“知道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要很久才能接受。” 莫声那样的性格,能做到不怨恨他就已经很难得了。 容鸢看着医生给他包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殷冥殃在不停的接着电话,好像都是和虞涯有关的事情。 目前云家已经全部出动,就是为了对付虞涯,殷冥殃这边似乎也在支援,但她现在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情况,殷冥殃压根不在她的面前说这些。 她的伤明明已经好了,可以不用继续躲在暗夜,但是上次的事情似乎让殷冥殃有了阴影,恨不得等事情结束后,再放她离开。 殷冥殃垂下眼睛,缓缓捏紧手机,“我知道了,我会配合。” 第六百二十八章 我怕耽误太久,有其他变故 他的表情太凝重,让容鸢不得不担心,是不是马上就要出事了。 她将殷冥殃的袖子拉住,避开了岳霖,两人去了另一个房间,“怎么了?” 殷冥殃将她揽在怀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虞先生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云家毕竟有那么多年的底蕴在那,如今云家是豁出一切要对付虞涯,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可能他这些年的谋划都得付诸流水。” 云家毕竟是曾经的第一大家族,底蕴远远高出虞家许多,又加上云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的事情牵动了太多人,现在的虞涯几乎是被处处盯着,束手束脚。 容鸢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云家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殷冥殃的手在她的脑袋上缓缓抚了起来,“若云老爷子和老夫人的事情都和虞涯有关,那么虞涯必须得执行死刑,估计才能消解云家的仇恨。” 容鸢的眼里闪了闪,如今想正面营救虞涯有些困难,毕竟整个国家的人都在盯着。 她的嘴角弯了弯,将脑袋在殷冥殃的肩膀处蹭了蹭,“既然我们很难干预,不如就让他执行死刑,到时候再来个掉包,把真正的他送去国外,放弃国内的一切,这样不就行了么?” 殷冥殃看了她一眼,捏了捏他的耳垂,“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虞先生在国内的牵扯太多,估计不愿意轻易放下这里的一切,所以我还在劝他。” 容鸢垂下眼睛,虞涯现在的牵扯,大概就是虞家的老爷子,或者还包括她在内。 小鱼儿在国外,她肯定要去小鱼儿身边的,至于殷冥殃,相信这个人愿意陪着她去任何地方。 她拿起手机,仔细想了一会儿,做了决定,“我会劝他。” 殷冥殃点头,“估计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劝他了。” 容鸢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殷冥殃大概早就猜到会发展到这一步,而且也能预料到容鸢能够将虞涯劝走,所以在她把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筹划掉包的事情了。 但是还没交代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殷司鹤打来的。 看到对方的名字,他的眉心拧紧,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没人知道殷司鹤要做什么,他给人的印象不深,但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间掺和一下,让人不得不防。 按了接听键后,那头传来殷司鹤的笑声,“哥,我知道你们的打算。” 殷司鹤躺在椅子上,一只腿闲适的屈了起来,“想丢开京都的一切离开,找个地方过隐居的生活,你们想得倒是很美好。” 殷冥殃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答,毕竟没人知道殷司鹤到底是真的清楚他们的计划,还是在试探他。 殷司鹤的眼里满是趣味儿,叹了口气,“可惜了, 若是上次你和容鸢是真的决裂,也许我就不会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偏偏你们要共同来欺骗我,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了,上次在岛上,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没能除掉容鸢,这次你们又扰乱了莫声,实在是让我很苦恼,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他就像是小孩子似的,喋喋不休的抱怨。 殷冥殃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这才知道,原来岛上的一切都是殷司鹤弄出来的。 殷司鹤没听到殷冥殃的答复,撇了撇嘴,“你们惹到我了,还快策反了莫声,我心里难受,所以打算最后也掺和一脚,想使用掉包计,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所以你们赶紧用聪明的脑袋瓜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虞涯全身而退,这次我和云家站到了一边,你们可要小心了哦。” 不得不说,殷司鹤这个人很自大,哪怕是下战书,也下得如此兴师动众。 殷冥殃挂了电话后,淡淡的喝了一口咖啡。 他的指尖在桌上缓缓敲了起来,良久才轻轻喊了一声,“李虚。” 守在门外的李虚走了进来,恭敬低头,“先生,有何吩咐?” “殷家现在的根基已经毁了,让弑影去对付它吧,如果遇到了殷司鹤,不必留情。” 李虚一愣,这是要杀了殷司鹤么? 他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安静的去执行命令。 殷冥殃抿紧唇,他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惜,是殷司鹤逼他的。 而容鸢挂了电话后,脸色低落的走到他的面前,“他愿意走,但是需要时间,我怕耽误太久,有其他变故。” 殷冥殃将她抱进怀里,“我这边也出了一点儿事情,殷司鹤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得先把他除掉,才能再救虞先生了,殷司鹤的脑子不错,如果有他参与,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听到他要除掉殷司鹤,容鸢抬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如今的殷家,似乎就只剩下殷司鹤了。 “一定要这么做么?” 如果殷司鹤也离开了,那么殷家走的就是盛家的老路,当初盛京西一个人,将整个盛家折腾的只剩下盛放,殷冥殃这是要复刻盛京西的路? 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的盛京西有多后悔,所以对于这个办法有些排斥。 殷冥殃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将她抱得紧了一些,“我和盛京西不一样,盛京西的父母都爱着他,虽然做了伤害他的事情,但那都是爱他的表现,而我在殷家并没有体会到任何亲情,毁去它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悔,何况我的两个兄弟,谁都想置我于死地,我不会变成盛京西,殷司鹤也不是盛放。” 盛放惧怕盛京西,却又担心盛京西,内心深处依旧将盛京西这个杀神当成自己的哥哥,若是让他去杀了盛京西,他估计宁愿用刀子对准自己的心脏。 但是殷司鹤不一样,殷司鹤比谁都更狠心,若是让他对付殷冥殃,他只恨那刀子不够锐利,杀得不够彻底。 容鸢缓缓点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殷冥殃看着她,突然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以前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容鸢咬唇,眼神逐渐放空,“差不多吧。” 殷冥殃的心脏一抖,整个人也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不再动弹,嗓子都变得十分沙哑,“那关于穆晟的事情......” 应该是怪她的吧...... 真正的穆晟的死亡,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所以她后来的有段时间,把自己活成了穆晟,记忆混乱,像个疯子。 第六百二十九章 看似处处都是弱点,实际却固 那段黑暗的记忆,容鸢真的能够不在意么? 他不敢确定。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死是我造成的。” 她扯扯唇瓣,“你反而还做过挽救,而我是一心送他去死,那个时候的我,责任高于一切。” 就像岳霖说的,她是最适合的那个人,比谁都狠得下心,不被任何感情羁绊。 那时候的莫声做不到,但容鸢可以做到,所以岳霖选择了容鸢。 但是现在的容鸢做不到了,也许莫声可以做到,穆晟的死,是命运弄人,她怪不了任何人,更不可能去怪殷冥殃。 殷冥殃松了口气,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真怕你想起来。” 所以时刻都活在恐慌当中。 容鸢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 * 医生已经给岳霖包扎好了伤口,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容鸢回到岳霖所在的房间,看到他正拿着一枚小小的硬币在发呆。 那硬币已经有些岁月了,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容鸢找了张椅子坐下,“莫声的妈妈,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岳霖就真的没有去调查过么? 岳霖抬手,无奈扶额,“你也知道我过去在那个地方的性子,那群老古董介绍的相亲宴,我一场都没有去过,一直觉得女人是很麻烦的生物,根本不屑和她们有所交流,更不可能和某人有什么关系,在我的记忆里,我的人生可没有什么女人出现过。” 容鸢抽了抽嘴角,确实,以前的岳霖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那个地方,身边除了一群小鬼,就是忠心耿耿的下属,压根不见女人的踪影。 她低头,“会不会是喝了酒,所以记不得了?” 岳霖的身子一僵,“我之前也想过是这个可能,但是我在那个地方的时候,虽然私下里不成正形,但也没把自己真的喝醉过,咱们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么敢真的醉过去,所以不可能是酒后那啥,咳。” 事情完全陷入僵局,岳霖抓了抓头发,“不过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她都没来找过,估计心里对我也没啥感情,反正就这样吧,莫声这孩子有我照顾就行。”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似乎也没把莫声照顾的多好。 容鸢一向不喜欢参与进别人的家事,只能又关切的询问了几句他的伤势,也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殷司鹤打来的。 她大致能够预想这人会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接这个电话。 但是殷司鹤似乎铆足了劲儿要跟她过不起,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来。 容鸢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殷司鹤的笑声,很轻,徐徐懒懒的,看来这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容鸢,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虞涯和我哥你只能选一个,人不能太贪心,不然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你选吧,打算选谁?” 殷司鹤似乎习惯于把一切归结于游戏,就像上次他让殷冥殃在她和另一个女人之间做选择一样。 他喜欢这些恶作剧,也喜欢看人被恶作剧之后的反应。 他这样的性格,就像是难以管教的熊孩子,气愤得同时,又觉得十分可悲。 大概只有制造出这样的恶作剧,才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容鸢深吸一口气,嘴角弯了弯,“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么?” 殷司鹤喜欢看人挣扎的模样,所以他一定会答应的。 “好啊,两天后,把你想要的答案告诉我吧。” 挂了电话,容鸢拿出了电脑,开始让人调查殷司鹤有关的事情。 殷司鹤最在意的是什么呢?人只要有弱点,就能轻易的拿捏住他。 可是她让李虚调查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殷司鹤有任何在意的东西。 她的眉心拧了起来,疑惑的问了一句,“他从小到大,就真的没有在意的东西?怎么可能,亲情友情爱情,他全都不在意么?” 李虚捏紧眉心,也觉得不可思议,“容小姐,我们已经将他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了,他这个人游戏花丛,在感情上完全就是过之就往,至于亲情,你看他对其他殷家人的态度就明白了,而友情这种东西,他因为从小所做的事情就比较出格,周围一直围绕的都是狐朋狗友,真正的朋友一个人都没有。” 容鸢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嗤笑,难怪他热衷于制造这些恶作剧。 她仔细浏览和殷司鹤有关的一切,恨不得将一个字掰开,仔细咀嚼其中的意思。 然而就像李虚说的,殷司鹤这样的纨绔子弟,看似处处都是弱点,实际却是固若金汤,不好攻下。 她将电脑关掉,轻轻呼出一口气。 连李虚都只能调查出这些东西,那殷冥殃那边估计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吧。 殷司鹤这样满是颓丧色彩的人,一旦和你交战,那就是拼命的程度,哪怕是最凶猛的老虎,都会被他咬下一口肉来。 反正他不怕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仔细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报告,突然想起报告上写着的一句话,说是每年的三月十五,殷司鹤都会让自己空出来。 那么这一天,他会去哪里呢? 他的大半辈子都在寻找刺激让自己活下去,可是每年的这一天却没有任何活动,这个规律是李虚总结出来的,不过她现在要从这一天里挑出殷司鹤的弱点。 她又给李虚打了电话,着重调查这一天里殷司鹤做的事情。 但是得出的结果却让她很吃惊,殷司鹤在三月十五号这一天去的地方居然是墓地。 他根本没有在乎的人,会是谁的墓地呢? 隔天一早,容鸢就去了殷司鹤待过的墓地。 墓地里的墓碑太过,殷司鹤很谨慎,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哪一块墓碑而来。 容鸢花了三个小时筛选,最终停在了一块奇怪的墓碑前。 这块墓碑的照片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猫咪的照片。 猫咪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眼睛是金色的,看起来炯炯有神。 既然殷司鹤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与其他人有关的感情,那就只剩下动物了。 这块墓碑是他让人立下的。 第六百三十章 我不是吉祥物,只要摆在那里就 但是不管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奇怪,殷司鹤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给一只猫立下墓碑。 她仔细回忆李虚调查出的那些资料,上面并没有提及殷司鹤是爱猫人士,就算是爱猫人士,也不至于特意在这里买下墓碑,用来祭奠他的猫。 她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李虚。 李虚接的很快,“容小姐。” “那份资料里有遗漏的对方么?殷司鹤从小到大,就没有其他事了?我在墓地里找了一圈儿,最后发现了一块猫咪的墓碑,既然他对人没有感情,那对动物呢?” “猫?” 李虚的眼里满是疑惑,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开口,“容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过一只猫来着,殷司鹤养过一只黑猫,但是因为殷家老爷子的缘故,那只黑猫死了,那之后似乎就没养过猫了。” “是金色的眼睛么?” “是的,我们也只调查出了这个,而且这些年殷司鹤的身边,确实没什么动物。”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殷司鹤太过谨慎,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人找出他的弱点。 她叹了口气,“他的身边不仅没什么动物,是不是还对外宣称,他讨厌一切动物。” 李虚愣了一下,想着她是怎么知道的。 “容小姐,确实是这样的,殷司鹤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很讨厌动物,有动物的地方,就连地板就要进行几次消毒,所以他住的地方,根本看不见一只动物。” 容鸢的眼里划过笑意,因为养在身边的动物就是他的弱点,所以他要百般遮掩这个弱点。 她笑了笑,“殷司鹤住的地方不是还有地下室么?狡兔三窟,他这样的人,给自己准备的地下室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李虚点头,但还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容鸢也没有明说,而是挂了电话。 她承诺了殷司鹤,给她时间考虑,看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这次可能又要瞒着殷冥殃行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如今他们都在忙着对付云家,只有她一个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受。 殷冥殃把她保护的太过,不让她接触一切事务,完全把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 这样的保护让她感动,可同时又觉得恐慌。 大概是从小的遭遇让她习惯的保护别人,靠自己渡过难关,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珍视。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殷司鹤。 殷司鹤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来电话,“容鸢,你考虑好了?” “确实考虑好了,不过我觉得这个游戏不够刺激,我在虞涯和殷冥殃之间做选择,这两人可能都被蒙在鼓中,也就少了许多趣味性,其实你主要对付的还是殷冥殃,不如就用我去对付殷冥殃。” 殷司鹤眯了眯眼睛,突然轻笑了一下,“容鸢,你在打什么算盘?” 容鸢的语气也很轻,乍一听过去,还以为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互相嘘寒问暖。 “殷司鹤,你反正都不惜命,应该也不会拒绝更好玩的游戏吧,我来你的身边,以后不再见殷冥殃,看着殷冥殃崩溃的样子,不是很有意思么?” 殷司鹤的指尖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敲了起来,“为何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容鸢的语气冷了许多,“因为我想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而殷冥殃在这里面充当了我不喜欢的角色,我想要报复他,想要让他看清楚,我容鸢是他殷冥殃的软肋,没了我,他活不下去。” 她这话太像渣女语录,瞬间把殷司鹤逗笑了。 殷司鹤似乎来了兴趣,笑了一会儿才说:“好啊, 我答应你,把位置发过来,我让人去接你。” 容鸢松了口气,她此时已经不再墓地了,若是殷司鹤的人来这里接她,下一秒殷司鹤就会起疑,这个男人可没那么好糊弄。 容鸢靠在自己的车上,说完这话就转身,却看到殷冥殃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这么一转身,鼻尖直接抵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尴尬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这人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冥殃淡淡的靠在一旁的墙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你说要报复我开始。” 容鸢瞬间移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啊,那个啊,那都是我胡诌的,你别放在心上。”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腕,缓缓把玩着他的指尖,“胡诌的?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鸢鸢,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容鸢当然记得,这人反复提醒她不要单独行动。 她咬牙,凑近后,讨好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这次真的不会有事,你相信我,就让我去这么一次吧,殷冥殃,我不是吉祥物,只要摆在那里就行了。”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失落,殷冥殃的眼底有了片刻的松动,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容鸢咬唇,突然将他拉到了车上,接着就把车开到了陋巷里。 殷冥殃正好奇这人想做什么,就看到对方熄了火,突然坐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眉心轻轻一挑,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你这是做什么?” 容鸢低头看着他,突然抬手,一颗一颗解着他的扣子,“让我去,不会有事的。” 殷冥殃抓住了她的手,蹙眉,“不行。” 可是下一秒,容鸢的唇就落了下来。 最近因为她生病,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亲昵过了。 殷冥殃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了脑海里,瞬间扣紧了她的腰肢。 可是在进行最关键的一步时,容鸢突然移开,笑着看向他,“今天就到这吧,殷先生既然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也没必要讨好你。” “鸢鸢!!” 殷冥殃的眼里已经有些迷茫,被她勾得不知天南地北。 容鸢喜欢看他此刻的神情,叹了口气,“你答应我,我就继续。” 殷冥殃缓缓闭着眼睛,想要平息自己的情绪,但是容鸢偏偏不让他得逞,时不时的撩拨一下,让他无法平静。 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咬牙切齿的说道:“保护好自己。” 看这样子,是忍不住答应了。 容鸢笑了一声,给了他想要的。 这里的位置偏僻,汽车再怎么摆动,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殷司鹤的人很快就要来了,不过她并不在意,那就让对方多等一会儿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 自以为把人放到一个安全的环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殷冥殃这头大魔王,她几乎是扶着墙往外走。 走到了约定的地点,一眼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是殷司鹤的人,容鸢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巷子里。 刚刚把殷冥殃安抚的很好,他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冲出来搞破坏。 她松了口气,朝着那辆黑色的汽车走去。 殷司鹤确实没有出来,而是坐在副驾驶上,扣子依旧松松垮垮的,胸膛上是几道指甲的痕迹。 他将窗户按了下去,整个人都往后靠了靠,或许确实把她看得太紧了。 容鸢从来都不是菟丝花,突然依附别人生活,他关心则乱,自以为把人放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她就会开心。 可他怎么忘了,她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些。 他拿出一根烟,想要点燃,又想起这是容鸢经常开的车,唯恐留下什么烟味儿,只能将烟收了起来。 而容鸢此时已经来到了殷司鹤住的地方。 殷司鹤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头发乱糟糟的,只穿了一件浴袍。 没想到他在家里是这样的模样。 容鸢在一旁坐下,发现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情味儿。 而殷司鹤似乎除了看书就是看电影,难怪觉得日子无聊。 她撇嘴,往后仰了仰,“你就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 殷司鹤的眼皮掀了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比如?” 容鸢扯了扯嘴角,“难怪你总是在别人的身上找乐子,活得这么丧。” 殷司鹤将书放下,随手拿出自己的手机,丢给了容鸢,“我的女伴加起来可以绕京都两三圈。” 殷司鹤本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哥,他说这话没人怀疑。 容鸢将他的手机丢开,懒得翻看里面各种各样的电话记录。 她抬手揉着眉心,“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殷司鹤也懒得和她计较,他并不是什么小心眼,虽然确实想杀过容鸢,也确实做了不少的坏事,但是当容鸢大大方方上门的这一刻,他就不可能小心眼的去计较其他。 他垂眸,缓缓翻页,“容鸢,你真是个怪人。” 容鸢没去深究这句话,眼角余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她的想法很荒唐,但并不代表是错的,殷司鹤一定是把某只宠物悄悄藏起来了,只有他自己能够投喂,那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她只要把这只宠物找到,也就拿捏住了殷司鹤的弱点。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若是放在殷司鹤的身上,也许就是真的。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安心在这里住下。 接连住了两天,她总算抓住了一个机会。 殷司鹤的脸颊上有一根白白的猫毛,尽管他已经很注意了,但是猫这种生物掉毛很多,不管是哪个品种都是一样的。 以前殷司鹤的身上看不到这些,但他今天大概是太快乐了,只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坐在了客厅。 容鸢特意关注了对方出来的房间,那里面有暗室或者地下室么? 她不能浪费这一次的机会,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又待了两天,她确实发现每次殷司鹤从里面出来之后,心情就很不错。 看来那只被他藏起来的动物,百分之百在里面。 她一直等到半夜,才悄悄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很空,乍一看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去过殷司鹤的其他地下室,已经掌握了对方修建地下室的特点。 她在墙上摸了摸,最后摸到了一块凸出来的地方,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房间的地板果然开始往下凹陷,最后露出了一排楼梯。 容鸢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摄像头,马上就会惊动殷司鹤,所以她必须加快脚步。 她赶紧顺着楼梯往下走,心脏在疯狂的往外跳,仿佛随时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若是她猜测失败了,殷司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路走到最底下,发现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了,四五只猫正优雅的在白色的地毯上睡着,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她。 容鸢的眼前一亮,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黑色的那只。 那只猫和墓碑照片上的猫太像了,大概纯黑色的猫都是相似的,那么这只在殷司鹤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样。 这几只猫都很亲人,而且殷司鹤几乎将这里的地下室打造成了皇宫,每一样东西都是顶尖的。 容鸢张了张嘴,想着这人对其他人都没有这么好过,果然只有动物才是他的弱点啊。 她觉得好笑,抬手就抓住了黑色的那只。 猫咪乖巧的在她的掌心蹭了蹭,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容鸢强忍着被谴责的内心,直接拿出了一把匕首,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微微挑眉,将匕首放在了猫咪的脖子上。 殷司鹤果然出现在了楼梯边,脸色漆黑,看到眼前的一幕,只觉得瞳孔地震。 “容鸢!!” 他这次是真的发火了,看到容鸢拎着那只黑色的猫,匕首随时都会割断他的脖子,连眼神都冷了下去。 容鸢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朝他笑了笑,“殷司鹤,你不是最讨厌动物了么?听说动物走过的地方,你都会要求别人仔细消毒,没想到你却悄悄在这里养了这么多只猫。” “容鸢,放开它!” 殷司鹤的手上出现了一支枪,他从未这么认真过。 以前都是吊儿郎当的性子,但是这次似乎真的被激怒了。 容鸢的匕首又靠近了几分,脸上也冷了下去,“我今天若是死了,一定拉着这只小东西跟我一起死。” 别说,这只黑猫的手感真好,她哪里可能真的下得去手。 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仿佛手中的小生命不值一提。 殷司鹤果然怕了,拿着枪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容鸢知道这几只动物可能是他的软肋,但没想到殷司鹤会这么在意它们,在意到连开枪都不能了。 殷司鹤的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说了一句,“你放了它,别伤害它,我让你走。” 容鸢冒死闯进这里,可不是为了就这么离开的,“你别继续参与京都的事情,放弃和云家联合,不然这小东西肯定得死。” 殷司鹤的脸又白了一分,看到匕首还横在猫咪的脖子上,牙齿咬了咬,“它要是出事,你也别想活。” 第六百三十二章 如果真要为难,我也不介意将 容鸢不是这么残暴的人,对小动物根本下不去手,但是为了捏住殷司鹤的弱点,此时她只能装得不在乎这些小生命。 “那好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拉着他们一起垫背也行。” 殷司鹤的瞳孔狠狠一缩,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抖动了,“容鸢,你......我答应你,你别伤害它。” 容鸢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原来人命在殷司鹤的眼里,还真的比不上这些小动物。 不过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她无权指责什么,只是依旧将猫拎在怀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骗我,所以这只猫我就先带走了。” 殷司鹤的眼里划过一丝猩红,仿佛随时都会翻脸,可是目光触及到她怀里的猫,又缓缓垂下眼睛。 容鸢就这么拎着猫,一边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人,一边呵斥道:“都退下!” 这样的画面有些滑稽,仿佛她手里拎着的是什么炸弹似的。 殷司鹤冷冷摆手,“让她走。” 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只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怎么没有见过。 而且殷先生不是最讨厌猫了么?为何现在却为了救一只猫,放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呢。 他们不明白。 可也不敢违抗殷司鹤的命令,只能看着容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外面有车来接她,是三三开着来的,容鸢早就和三三商量好了,所以才有恃无恐。 上车后,她将猫咪抱在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开车吧。” 三三好奇的看了一眼,不由得咋舌,“没想到殷司鹤的弱点还真被你找出来了,姐姐,你可真行。” 容鸢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少拍马屁。” 三三笑了一下,将车开离了这里。 容鸢在殷冥殃那里申请的时间是一周,若是一周之后,她还没有从殷司鹤的别墅出来,殷冥殃就会不顾一切的进去救她。 但是现在不到一周,她就成功离开了。 她直接去了水云间,水云间的灯还开着,都这个时间点了,殷冥殃难道还没睡么? 她刚站在客厅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殷冥殃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目光上下将她打量着,确定她没有受伤,才缓缓把人抱住。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知道他在担心,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怀里的猫突然发出了叫声,她连忙把男人推开。 殷冥殃这才看到她怀里的猫,挺可爱的,被人喂得挺胖。 “就是这只猫?” 殷冥殃的语气难得的有些疑惑,伸出指尖戳了戳猫脸。 容鸢点头,两人并肩往沙发走去,“殷司鹤把它藏在了地下室,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养了猫,他把自己的弱点捂得很严实。” 它将猫咪放开,猫咪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容鸢本想再说点儿什么,手机却响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殷司鹤发来的。 ——每天早中晚各喂一次,别喂生骨肉,猫粮的链接我也发你了,记得加点儿小鱼缸,随时都要准备好水,天冷了,记得给它保暖,它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害怕,要多安抚它...... 喋喋不休的一大段字,全都是和猫有关的注意事项。 容鸢挑眉,只回了一句——你还真是猫奴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要不是的话,你就没命了。 容鸢不再搭理他,既然猫已经在手上了,那就是他们的保命牌,自然得悉心照料。 她把猫交给了李虚,李虚是个细心的人,而且也很喜欢这只猫。 她拉着殷冥殃就去了卧室,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就那么躺着睡了过去。 殷冥殃弯身,轻轻的给她脱鞋,又去浴室拿了毛巾,在她的脸上擦了擦。 容鸢咕哝了一句,偏头继续睡了过去。 殷冥殃做完一切,才缓缓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容鸢习惯性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只露出了半边脸颊。 殷冥殃看着天花板,缓缓叹了口气,接下来只要解决了虞涯和云家的事情,就可以把小鱼儿带回来了。 * 隔天一早,两人不紧不慢的吃了饭,殷冥殃就离开了。 容鸢抓住他的衣袖,眼神坚定,“我已经说服他了,他愿意放下京都的一切,至于云家,云家作恶的人已经死了,年轻一辈只是惦记着和虞先生之间的恩怨,若是虞先生一死,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当然了,如果真要为难,我也不介意将他们弄垮。” 所以她希望云家年轻一辈都能识时务,别真的硬碰硬。 殷冥殃笑了一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放心,我都会去解决的。” 容鸢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才放他离开。 坐在不远处的三三打了一个哈欠,指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姐姐,你们两个现在是越来越腻歪了,而且一点儿都不顾忌我。” 容鸢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脑袋上翘起了一撮呆毛,觉得好笑,“你今天都在水云间?” 三三的脑子里瞬间电光火花的闪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糟了,穆书让我今天去看电影来着,我都忘记了!” 容鸢觉得纳闷,“两个大男人去看什么电影?” 三三拿着外套往外走,听到这话,嘴上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打赌输给了人家,没有办法,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倒是符合三三的个性。 容鸢抽了抽嘴角,想着三三可千万别被穆书那老狐狸给套路了。 但是还不等她说什么,三三已经消失在了门口,看样子走得挺急。 * 穆书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两张票,安静的站在入口处。 三三过来时,脑袋上还翘着那撮呆毛,看到他,愣了一下,“你还没吃饭?” 穆书抬手,将那撮头发按了下去,“嗯。” 三三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穆书,不是我说你,一大早我们来看什么电影,这个时候电影院估计都没人,就不能晚点儿再来看吗?” 穆书抿唇,突然将两张电影票扔了,“那我们就晚点看。” 三三张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后,指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你生气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若是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陪着 穆书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转头看着他。 三三穿得有些单薄,因为出来的急,连外套都丢在刚刚的车上了。 他的眼神本就干净,这会儿顶着那撮呆毛,显得更加无辜,就像是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 穆书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我生气,你会在意吗?这场电影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我也并不是想在早上看电影,只是你说过,你只有今早有空。” 三三的嘴角抿了抿,他这么说过吗? 难道是为了躲穆书,所以故意找出来的借口?但是这个人明显当真了。 他讪笑了一下,“其实下午我也有空的,你不是还没吃饭吗?走,我陪你去吃饭。” 穆书看着他的手,突然无奈的甩了甩,“别拉着我,你说的,两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三三这下很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穆书,真不知道你生气的点在哪里,说要看电影,我也来了,我不就是记性差了一点儿,如果不是姐姐提醒我,我今天可能真的忘记了。” 穆书拧眉,“你就这么离不开容鸢?” 三三的脚步顿住,觉得这人今早吃了火药似的,“你什么意思?” 穆书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整天把姐姐两个字挂在嘴边,你也该学着长大了吧,容鸢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你到底不是她的亲弟弟,你以为殷冥殃那种小气的男人会一点儿都不介意?三三,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从来没人对三三说过这种话,他也从没想过要和容鸢分开。 他们以前就说过,以后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而殷冥殃那边,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么多。 穆书似乎觉得这把刀子戳得不够深,继续开口,“人家孩子都有了,以后更希望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你的打扰只会让人家觉得厌烦,三三,你的生活里除了容鸢,还有其他的么?” 三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缓缓放开穆书的手。 穆书也不在意,淡淡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陪在你身边的。” 三三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穆书看着他的表情,安静了几分钟,才重新揽住了他的肩膀,“走吧,不是要吃饭么?” 他血淋淋的剖开了真相后,又如此云淡风轻的对待他。 三三的身体就像是机械,几乎是僵硬的跟着他去了饭店。 他不得不承认,穆书说的都是真的。 眼下京都的一切即将结束,姐姐肯定要将小鱼儿接回来,也许一家三口还会去旅游什么的,他若是继续跟在身边,肯定不合适。 殷冥殃那个男人的占有欲也很强,以前就做出过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能容忍他,无非是看在容鸢的面子上。 他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微微叹了口气。 穆书给他点了一杯果汁,看到他的脸色,嘴角弯了弯,“你也不要担心,若是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陪着你。” 三三抬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人说话时真假参半,总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穆书轻笑了一下,突然伸出一只手,缓缓拉住了他的袖子,“我说的自然是真的,等京都的一切结束,你想去哪里?” 三三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自在的撇开视线,“还没想好,估计会去瑞士一趟。” “那我们就去瑞士。” “别,我可没说要带上你,穆书,你刚刚说我的话,我也可以还给你,你也该拥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容忍你,无非是因为你曾经给我很多的帮助,你也很照顾我,我没法对你恶语相向,但是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不对。” 穆书本来只是想让三三重新整理一下和容鸢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握着筷子的力道都紧了许多。 怎么平日里不见他这么聪明呢,今天倒是学会举一反三了。 他盯着三三看了一眼,心里突然满是无奈。 所有人都说他是入戏太深,就连面前这人都这么觉得。 可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管三三是真傻还是装傻,短时间内是无法撇开他的。 两人吃了饭,走出饭店的门时,三三被吹来的寒风冻得一个哆嗦。 但是接着脖子上就一暖,原来是穆书将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视线满是探究。 三三轻咳了一声,将他推远了一些,“太近了。” 他的呼吸间,全都是穆书围巾的味道。 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淡淡的,有一股清幽的药香。 穆书又要脱下自己的外套,三三连忙伸手阻止了他,“别,你的身体比我还差,还是穿着吧,我不冷。” 穆书看了他一眼,还是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我也不冷,披着吧。” 三三身子一僵,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在别扭什么劲儿。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一起,这样的动作并不算亲昵,但此时周围的目光实在太过微妙,他觉得无所适从。 反观穆书,倒是十分怡然自得。 两人走到商场门口,他很自然的走到了男装区,挑选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披在了穆书的身上。 穆书还以为他是给其他人买的,所以当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时,愣了一下。 这还是三三第一次给他买衣服。 一旁的导购员惊讶的捂着嘴,满眼都是红心,态度变得更加殷勤起来。 三三在里面逛了逛,又找出了一条围巾,搭在了穆书的脖子上。 穆书低头,突然觉得好笑,“你眼光还不错。” 三三无视这句话,又找了一顶帽子,戴在了穆书的脑袋上。 他从来没见过穆书戴帽子,如今这么一扣,越发显得穆书像个儒雅的学者。 结账时,三三正低头拿卡,一颗脑袋就从身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要花不少钱吧?” 三三并没有因为他这个动作分心,而是继续掏卡,“反正我也没花钱的地方。” 穆书偏头看他,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导购员满脸通红的接过卡,为他们结账,嘴唇都哆嗦了几下。 第六百三十四章 干嘛,想贿赂我啊? 结完账,穆书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接下来都没有再和三三作对。 三三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生气。 他能感知到穆书的情绪,大概因为两人平日里也很近,住在一起,对对方的情绪变化都很敏锐。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三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容鸢。 内心开始不受控制的雀跃,但是想到穆书的话,这股雀跃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才按了接听键,“姐姐,怎么了?” 容鸢偏头,将耳朵夹在了肩膀和脸颊之间,双手则整理着面前的衣服,“我刚刚出门逛街了,看见了几件衣服还不错,鞋子也挺好看的,三三,你鞋子穿多大码的?” 三三一愣,她今天也出来逛街了? 殷冥殃居然允许她出来。 他的心里一暖,眼尾都弯了起来,“四十三码,姐姐你要给我买鞋?” 容鸢笑了笑,随手拿过一双四十三码的鞋,“姐姐给弟弟买鞋,不是应该的么?天气也凉了,过几天估计就要下雪了,你羽绒服多吗?” 三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神柔和,“我也在商场,和穆书一起,衣服我自己买。” 容鸢一愣,三三居然可以陪着穆书逛街了? “那行,我再看看,你们也好好放松放松吧。” 这段时间大家都太忙了,难得闲下来。 三三点头,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抬头时,看到穆书正站在树荫下,就那么盯着他看。 他讪笑了一下,快走几步,“怎么了?” “容鸢打来的电话?” 三三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穆书的眼里闪过一丝嗤笑,“果然,看你接电话那副蠢样,我就知道是容鸢打来的。” 三三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穆书,你今天吃错药了?” 穆书冷哼着将脑袋转开,酸溜溜的说道:“是啊,吃错药了。” 三三被他的说堵得心头一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越过对方,快速往前走。 然而他走几步,后面就跟几步。 他缓缓停下,深吸一口气,“穆书,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京都的一切都快结束了,大家难得这么悠闲,好好相处不行么?” 穆书垂下眼睛,移开目光,“要下雪了,我衣服不多,你给我买吧。” 三三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答应。 而容鸢那边,她的手上已经拎了好几个袋子。 结账时,她遇到了殷司鹤。 殷司鹤的脸色不好看,眼睑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看到她,表情瞬间变得恶狠狠的。 容鸢觉得好笑,“怎么,没睡好?” 殷司鹤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逼出了几滴眼泪,“我的猫,你有好好照顾吧?容鸢,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猫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容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都懂,猫现在很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不会为难它。” 殷司鹤眼睑处的黑眼圈确实很重,看样子因为担心猫,都没怎么睡觉。 现在感觉到容鸢拍自己的肩膀,他没好气的将她的手甩开,“京都的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我全都退出来了,至于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云家,也和我没关系,我连殷家人的死活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关心云家人的死活。” 他说的确实是真的,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容鸢随手拿过一条围巾,放在了他的手心。 殷司鹤轻飘飘的掀了一下眼皮,“干嘛,想贿赂我啊?” 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我可是你嫂子。” 殷司鹤撇撇嘴,挪开了自己的脑袋,“你少来,我和殷冥殃的关系可没这么好。” 容鸢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挥挥手,“那就这样吧,只要你不参与京都的事情,咱们就可以和平共处。” 殷司鹤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和平共处么? 他从未想过要和这两人和平共处,而且他也不想活得那么久,可是容鸢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让他死寂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家人么? 其实当初去江城的那段时间,殷冥殃虽然防着他,却也是真的把他当家人了。 把他当成了一位胡闹的,离家出走的小少爷,那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殷司鹤抬手,将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就试试看吧。 * 容鸢回到家,发现殷冥殃还在打电话。 他这几天的电话尤其的多,大多数都是在安排虞涯的事情。 既然说了要假死,那就一定要骗过云家和第一区的所有人。 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殷冥殃拿着手机一顿,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他的声音很冷淡,“那就这样吧,那几个人的把柄依旧给我握着,和虞涯相似的死刑犯找到了么?你那边多注意一点儿,别出什么岔子,也注意一下云家,云家最近都没什么动静,我怕他们在商量其他的办法。” 挂了电话后,一双手放到了太阳穴,为他缓缓按着。 他抓住她的手,房在嘴边亲了亲。 容鸢的脸一红,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很麻烦么?” 殷冥殃摇头,“倒也不是麻烦,需要小心一些,若是出错,第一区和云家的人都会反扑,我得想好退路。” 如今虞涯那边已经被抓了,现在盯着他的人很多,想要把人换出来不容易。 而且云家和第一区的人这次为虞涯制定了特别的规则,死刑就在一个月之后执行,连庭审的环节都审了,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要让虞涯去死。 容鸢眨了眨眼睛,“我相信虞先生,你们两人里外配合,不会出事的。” 殷冥殃觉得好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也相信他,虞涯这个人确实很厉害,这些年的积累很深,我只需要多留意一些细节就好,其他的他自己会有安排。” 容鸢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松了口气。 “给小鱼儿打个电话吧,那孩子待在岛上,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我们。” 说完,她自己拿过手机,给小鱼儿打了电话过去。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 小鱼儿那边并没有接。 容鸢又尝试着打了第二个过去,心里免不了担心。 还好的是,第二次电话被接通了,那边出来小鱼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妈咪。” 她的声音满是娇憨,看样子应该还在睡觉。 容鸢突然想起来,两个地方是有时差的,这会儿那边估计是凌晨三四点,难怪第一个电话没人接。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抱歉,小鱼儿是不是正在休息?” 小鱼儿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坐了起来,推开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星星,“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妈咪那边怎么样呢?事情进行得还顺利么?” 孩子的关心就像是一碗温水,从喉咙一路暖到心口。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因为想起了以前的记忆,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对待孩子。 精神好的时候,将她当做手心里的宝,为了给她下厨,十根手指头都烫起了水泡。 但是精神一旦崩溃,变成穆晟活着的时候,对她就无视到底,连一个睡前故事都懒得给她读,那时候确实是纪沉在她的身边陪着,所以小鱼儿后来选择照顾纪沉,也是应该的。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纪沉他还好么?” 殷冥殃还在她的身边,她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当初小鱼儿跟着纪沉出国,她总觉得这中间还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以纪沉的性格,除非发生了他不可预料的事情,不然不会干脆利落的一走了之。 小鱼儿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把纪沉腿的事情说出去。 “还好呀,爹地最近心情很不错,岛上的风景很漂亮,日出和夕阳都很漂亮,爹地最喜欢看夕阳了,妈咪,你知道海平面的夕阳么?一大片的火烧云,然后我和爹地一起喝酒,我喝的是没有度数的果酒,日子很快了呢。” 容鸢听到她这么说,彻底放心,“那就好,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回去? 小鱼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真的能回去么? 其实她刚刚撒谎了,爹地总是一个人看着夕阳喝酒,从一个绝顶的高手,沦落到现在不良于行的地步,他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肯定不希望这一幕被妈咪看到,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去京都的。 小鱼儿叹了口气,语气却依旧轻松,“那我到时候和爹地好好商量商量。” 挂了电话,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 小九经过她窗前的时候,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惆怅,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大清早的,不再睡一会儿,看着外面多愁善感做什么?” 小鱼儿拍开她的手,又叹了口气,“妈咪说京都的事情快结束了,让我们回去,哎。” 小九的脸上一僵,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到了不远处。 小九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知道爹地肯定不想回去,他不想被妈咪知道,可我到时候该想什么样的借口呢,我妈咪可是很敏锐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轮椅的声音,两人瞬间闭嘴。 纪沉穿戴整齐,看到她们这么早就起床,微微挑眉,“你们也起来看日出?” 小九不善于在他的面前说谎,声音瞬间变得结巴,“没......没有的事。” 小鱼儿连忙从窗户翻了出去,站到了纪沉的身边,“是我想看日出了,爹地,你今天又要喝酒啊?” 纪沉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担心我?” 小鱼儿垂下眼睛,“当然担心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对他的腿也不好,而且总是这么压抑自己,心理上也会出现问题。 当初妈咪就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对她不管不问,忽冷忽热,她实在不想面前这个男人步妈咪的后尘。 纪沉看到小鱼儿的脸色,突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丢开,“今天不喝了,我就四处去看看风景。” 小鱼儿的脸上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殷勤的给他推轮椅,“我也觉得小岛上的风光不错,上次我在那边捡到了很多漂亮的贝壳,改天我做成风铃,挂在爹地的门口吧。” 纪沉没来由的眼眶发热,幸好小鱼儿这时候站在他的背后,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那些贝壳你不是很喜欢么?我听到其他人找你要,你一个都舍不得给。” “其他人是其他人,爹地是爹地呀,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 童言无忌,他这一刻却相信了。 纪沉觉得好笑,其实他这段时间心情却是很不好。 而且对废物,残疾这类词汇异常的敏锐,连电视也不想看,更不想刷什么新闻。 他努力避免去和外界接触,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以为这样就能自愈,就能忘记自己双腿不能行走的事实。 但是每一天的睁眼,现实都在残忍的提醒他,他确实变成一个废物了。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若是时光倒流,他还是会选择保护小鱼儿。 只是他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残疾的事实。 他觉得好笑,这孩子还真是像天使一样,招人喜欢。 小鱼儿将他推到了海边,脚掌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痕迹。 纪沉自己转着轮椅,在沙滩上留下了轮子的痕迹。 小鱼儿跑了一会儿,突然气喘吁吁的停下,将那些轮子的痕迹划掉,画了两双成年男人的脚掌上去。 纪沉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你爹地我又不是玻璃心,用不着这样。” 小鱼儿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刚刚只顾着自己跑了,爹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肯定是在意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腿。” 纪沉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我真没事。” 但是对于孩子的好心,他也不能拒绝,只能勾了勾嘴角,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海平面。 而他们的不远处,小九抱着双手,淡淡的站在那里。 不得不说,她虽然讨厌容鸢,但是对于容鸢生的这个孩子,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她撇了撇嘴,一直都不承认容鸢比自己强,只不过现在却承认对方强过自己了,毕竟容鸢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而她到如今还是一只单身狗。 第六百三十六章 你讲点儿道理,总得给我一点 和小鱼儿打完了电话,容鸢放心了许多,开始和殷冥殃商量国内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她显然出不了什么力,因为殷冥殃居然和周孽去商量了。 出发前,殷冥殃还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放心,很快就能解决。” 容鸢张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等殷冥殃走了两小时,她才将电话打给了周孽。 周孽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的,听到她询问,轻笑出声,“已经准备好了,你在担心什么,虞先生在京都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要等着那一天就行,你们最近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她还是第一次问周孽以后的打算,周孽愣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 他垂下眼睛,转而又看向远方,“不知道,可能进研究院吧,一身的天赋也不能浪费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你若是进去,肯定能在国际上获得很多奖项。” “谢谢。” 两人之间的对话客气又疏离,谁都想回到那个时候。 可那个时候的容鸢还有一腔孤勇,还不懂什么是感情,所以什么都敢闯。 如今的她早就失去了那份勇气,只想寻求一方安宁。 而周孽,周家的担子还压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追随容鸢的人了。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 他们也都是聪明人,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彼此都没有再追忆过往的一切。 容鸢挂了电话,拿过一本书想要看一看,却又觉得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烦意乱什么,只能拿出手机,联系了苏墨。 京都的一切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没人会因为她,而去找苏墨的麻烦,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联系苏墨了。 苏墨是娱乐圈里的劳模,这会儿还在化妆,待会儿还有一幕戏要拍。 看到容鸢打来的电话,她坐在化妆镜前没动,伸手按了接听键。 两个化妆师正在为她化妆,她还得配合的仰头,闭眼。 “难得,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那边结束了?” 容鸢听到老朋友的声音,心里安宁了,“嗯,快结束了,你还在剧组?” “是啊,你倒是闲下来了,我现在忙得要死,未来三年的时间都被安排好了,殷冥殃就是周扒皮。” 苏墨的顶头上司就是殷冥殃,如今她可是江云的摇钱树。 江云进击娱乐圈很是成功,已经签约了不少艺人,但苏墨的资历是最老的。 她虽然嘴上说殷冥殃是周扒皮,但打心眼里喜欢现在的状态,很充实。 一杯热热的奶茶突然递到了她的手边,她抬头望去,发现林柏又过来了。 最近剧组满是风言风语,全都是关于她和林柏之间的八卦。 两人的年龄差毕竟在那里摆着,她可不想被认为是老牛吃嫩草。 但是林柏十分无所谓,并且双手捧住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说:“你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么?” 苏墨居然无法反驳。 现在端着这杯奶茶,她连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林少爷,你又来了。” 对于她的称呼,林柏很不喜欢,嘴唇都抿紧了。 苏墨低咳一声,继续和容鸢通话,“年底还会参加好几个颁奖典礼,我很有可能获奖,如果有幸拿了影后,到时候一定请你吃饭。” 她既然话都这么说了,看来对影后那个奖项十拿九稳。 容鸢也被她感染了,跟着笑了起来,“好,估计那时候我这边也彻底结束了,恰好可以见一面,顺便谈论一下你和林柏的婚礼。” 林柏凑过来,恰好就听到了这一句。 他的眼睛一亮,连忙殷勤的拿过手机,“容鸢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的讨好太刻意,弄得容鸢有些想笑。 “还是老样子,你多多照顾一下苏墨,省得我在这边担心,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幺蛾子。” 林柏的心情更好,脑袋得意的扬了扬,“你放心,我把她看得很紧。” “家教真严,也不要太惯着她了。” 林柏开始笑,等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还在为刚刚苏墨喊的那句林少爷生气。 苏墨头皮发麻,可又碍于周围的工作人员太多,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林柏冷笑一声,懒洋洋的在一旁坐下,“容鸢姐可比你上道多了,某人的心啊,就是石头做的,捂都捂不热。”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竖起了耳朵,很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在谈恋爱? 谁不知道林柏是林大导演的儿子,林导在圈子里的话语权很高,儿子又才刚成年不久,若是和苏墨这种满是黑料的女明星搅和在一起,指不定林导有多生气呢。 苏墨这一年确实很红,成为了炽手可热的女明星,代言费拿到手软。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她身上的那些黑料,甚至还被爆出了未婚生子的传闻。 林导那人比较保守,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女人纠缠。 但是苏墨和林柏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微妙,弄得大家都十分好奇。 苏墨连忙偏头,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林柏“啪”的一下站了起来,突然双手撑在她的两边,弄得正在上妆的两位化妆师都很尴尬,只能给他腾地方。 苏墨的脸上发热,抬手想要将他推开。 林柏却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揉了两下,“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受不得委屈,反正你想个办法,我这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弄得跟地下情似的。” 苏墨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虽然林柏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到,但她还是觉得恐慌。 她的指尖都抖了几下,“你先坐回去,听话。” “苏墨,你是不是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苏墨咬牙,语气都变得僵硬,“如果把你当小孩子,我就不会让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林柏,你讲点儿道理,总得给我一点儿时间。” 林柏这才退了回去,眉开眼笑的重新做好,“那你说说,你需要多长时间。” 还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苏墨觉得无奈,可又耐不住心里溢出的甜蜜,嘴角弯了弯,“尽快吧。” 林柏冷哼了一声,总算开心的拿出了游戏机。 第六百三十七章 我给你准备的是后悔药 哄好了这位祖宗,苏墨松了口气,又想起刚刚容鸢说的婚礼,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她忍不住抬头去仔细看林柏的眉眼,少年的青涩犹在。 她的脸一红,连忙移开了视线。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放下对泠仄言的执念,跟这么年轻的男孩子搅和在一起。 若是从前有人对她说这句话,她肯定会以为对方疯了。 苏墨抬手扶额,然而事实却是,她疯了。 她甚至开始打开浏览器,搜索适合结婚的地点,脑海里还盘算了一下要请多少人。 泠仄言这三个字反复的出现在邀请的名单内,又被她毫不犹豫的剔除,再出现,如此反复。 “苏姐,该你了。” 剧组的场务喊了一声,苏墨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放下。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居然都急着打听适合办婚礼的地方了,林柏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拍完一场戏下来,她没拗过林柏,被对方拉着进了剧组的酒店。 一路上都有其他人投来视线,她觉得脸红,虽然确实老牛吃嫩草了,但暂时不想被这么多人知道。 “林柏,你先放手。” 林柏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明天的戏有吻戏?” 苏墨这才想起来,明天确实是有吻戏的。 她从进了娱乐圈,外界对她的毁誉参半,但是大家都会承认她的敬业。 不管是什么戏,都能拍好,所以虽然黑料多,如今也坐稳了一姐的位置。 她抿唇,不想看到林柏的脸上出现其他情绪,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会和导演商量,错位,不会真的吻。” 林柏瞬间开心了,嘴角弯了起来,“苏墨,你这么纵容我,我会越发得寸进尺的。” 苏墨想着你也知道我纵容你呀。 林柏拿出她的手机,“你的搜索记录我看了。” 苏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手机拿过来,“随便搜的。” “但是我当真了,等容鸢姐那边的事情一结束,就让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软,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苏墨有些动容,蠕动了几下唇瓣,“林导那里......” “我爸一直都支持我,只要你点头,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的眼神里好像裹挟着小小的火种,让苏墨无法狠下心去拒绝。 林柏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就闯进你的世界。 最开始她抗拒过,后来发现逐渐习惯了这小子的存在。 “林柏,等我拿了影后,我就退圈。” 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眨了眨眼睛。 年底就有各种电影的颁奖典礼,也就是说,她的答案不会超出今年。 林柏瞬间心安,也笑了笑,“我没让你退圈,苏墨,我知道你喜欢拍戏,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开的身份。” “好。”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京都的气氛也变得很怪异。 云家那边加快了速度,云木和云湫整理着老爷子的遗物。 云湫叹了口气,将几封信拿了出来,“哥,咱们真的要放过那个容鸢啊?” 这次只集中了火力对付虞涯,好不容易将虞涯送进了监狱,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 那虞涯的女儿难道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容鸢的存在,对云家来说是一根刺。 云木也很纠结,一是容鸢似乎和多方势力有牵扯,殷家有殷冥殃护她,周家的周孽和她交情也深,盛家的盛京西也早就表明了态度。 若是动了容鸢,好不容易快要平静的京都,又要开始乱了。 云湫抿唇,想到周孽,心头有些火热。 容鸢招惹了一个男人不够,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招惹这么多人呢。 周孽那样的高岭之花,又为何要围着一个有夫之妇转,她心头不甘。 可是这种不甘她不敢表露出来,她从未对周孽表白过,所以周孽也并不知情。 周孽年纪轻轻就在国际上有很大的声望,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只敢仰望他。 可是这样的人,却要被容鸢这样的破鞋糟蹋。 她的拳头都捏紧了,这几天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心口堵着什么,难受极了。 云木并不知道自家妹妹的那点儿心思,他只是综合了一下目前京都的形势,觉得容鸢这个人碰不得。 “先放过她,我还不想和其他几个家族撕破脸,云家没了爷爷,比不得从前了。” “哥,我知道。” 云湫压下心底的火气,敢怒不敢言。 而第一区内,因为虞涯的坐牢,气氛更是微妙。 但是这种微妙里,并不包括莫声。 莫声看着手中的钥匙,耳边还在回响32号那天说过的话,说是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不会让他失望的生日礼物。 会是什么呢? 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其实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32号说得很郑重。 那把钥匙在他的手心捏了又捏,最后都有些发烫了。 32号早就将地址发到他的手机上了,但他迟迟没有行动。 一直到傍晚,天边挂了晚霞,他才慢吞吞的开车朝着这个地址驶去。 他现在对京都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这种心情来的莫名其妙。 他也不想去见岳霖,更不想见容鸢。 汽车在那个地方停下,那是一栋房子,上了锁的房子。 房子里透露出一点儿微光,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他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32号一直都不靠谱,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天真,也许就是跟他开开玩笑,他居然相信了。 他转身要走,却看到32号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我都等了你一天了,莫声,你可真能忍啊。” 莫声没说话,只朝他点点头。 32号指了指里面,“给你准备的礼物,不打算去看看?” 莫声垂下眼睛,声音沙哑,“我暂时什么都不想要。” 32号笑了笑,脸上是一贯的天真,“我给你准备的是后悔药。” 莫声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32号推了推他的肩膀,将他朝那扇门推了推,“去吧,都来到这里了,好歹进去看看。” 莫声站在门前,转头想再问什么,却看到32号已经不在了。 他用钥匙将门打开,房间内的光逐渐倾泻出来,坐在灯光下的女人正在看书。 第六百三十八章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没心没 头顶的灯光撒在她的发丝上,为她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 莫声的呼吸都放轻了,唯恐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摇曳的山水画。 女人似乎听到了声音,缓缓抬头,“谁?” 莫声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梦吧? 他第一做的并不是奔向她,而是拔腿往外跑,跑了几步,他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很疼。 他的脚步停下,蹙眉转身,近乡情怯。 犹豫了大半个小时,他又朝着那栋房子走去。 女人并没有追出来,依旧拿着书在看。 “秦鸢?” 他喊了一声,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女人抬头,露出了和容鸢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里没有任何色彩。 听到这个名字,她顿住,“哥哥,你来接我了呀。” 天真的嗓音,一点儿都不像秦鸢。 秦鸢早就被他训练成了杀人的机器,根本不可能用这么单纯无辜的眼神望人。 哪怕望着他的时候,都是热烈浓厚的。 32号突然又出现在门口,推了他一下,“她的记忆停留在五岁的时候,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再去晚一步,她就真的没了。” 莫声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秦鸢没死? 那当初爆炸堆里的残肢断臂是谁呢,不是检测出那就是秦鸢么? 32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死在里面的我不知道,当时秦鸢确实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能盯着岳霖的不止她一个,后来的检测是我做了手脚,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若是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之心,我想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就让她彻底消失吧,不过我看你好像真的很后悔,所以我把这颗后悔药给你了。” 32号的想法向来都单纯,比所有人都单纯。 他只想留住一切美好,不管是关于那个地方,还是关于莫声。 至少莫声在他这里,是好的。 他转头去看莫声,发现对方的脸颊上挂满了眼泪,“你哭了啊?是不是太感动了?” 莫声本来对这所谓的生日礼物并没有多少期待,可谁能想到,一直都懵懂无知的32号,居然会准备这样的一份大礼。 他无以为报。 32号走到秦鸢的身边,抬手摸着她的脑袋,“你还记得莫声吗?” 秦鸢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开心的拍手,“莫声呀,我知道莫声,长得很漂亮的,教官很喜欢他。” 五岁那年,她已经认识莫声了。 但是那时候的秦鸢是个小哑巴,只知道跟在一群人身后,沉默寡言。 不过有了32号最近的教导,五岁的秦鸢变得十分开朗,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哥哥,今天我们吃什么?” 秦鸢将书放下,莫声这才注意到,那居然是一本儿童读物。 以前大家的童年都是在那个地方渡过的,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他心里一软,突然觉得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32号将莫声推了上来,“呐,以后这位哥哥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他叫莫声,可是你最喜欢的人哦。” 秦鸢的眼睛瞪大,“莫声为什么长得这么大了?我们不是没有差多少吗?” 莫声眼眶红红的拉着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因为我是从未来来的,以后要教你很多事情。” 秦鸢偏头,语气一下子拔高,“我知道了,就是时光机!哥哥你是坐时光机来的!” 32号在一旁笑,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了,潇洒摆摆手,“我先走了。” 有莫声在这,秦鸢也没有挽留,一个劲儿的缠着莫声问时光机的事。 32号走到街道口,拿出一根烟打算抽,结果看到一辆汽车停了过来。 车窗落下,露出的是岳霖的脸。 他连忙把烟收了起来,“教官,你来了啊。” 岳霖看了他一眼,嫌弃的直撇嘴,“托你的福,我还活着,上车吧,你这小子倒是深藏不露,闷声干大事儿。” 32号嘿嘿的笑了两声,毫不客气的开门上车。 岳霖踩了油门,汽车最后在一家火锅店停下。 他要了一打啤酒,坐下后,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对方。 32号接过,嘴角弯了弯,“教官,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喝酒呢。” 岳霖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就在等我说谢谢是吧?” 32号垂眼,“并没有,莫声也是我的朋友。” 岳霖的表情一顿,神情变得温柔,“谢谢你,我只想到了用遗书来刺激他,让他活着,没想到你当初能将秦鸢救下来。” “我也只是凑巧罢了,运气好。” 这么说只是为了降低面前这人的心理负担,毕竟当初的爆炸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他不习惯用太大的恩情去压着别人,何况那人还是他敬重的教官。 岳霖不再说话,只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是我没看好莫声,没教导好他,他现在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老天开眼。” 32号沉默,往锅里下了几个菜,“教官,这顿你请吗?” 岳霖本来还想再说点儿煽情的话,冷不丁的被这句一打岔,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就好了!” 32号又龇牙一笑,“哪里有,我就是觉得人活着,开心最重要,过一天是一天,总是去纠结错过的东西,或者总是去纠结没得到的东西,多没意思。” 岳霖看了他一眼,抬手递出了瓶子。 两个瓶子在空中碰了碰,他率先收回来。 32号眉眼弯弯的给自己捞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和好?” 岳霖的手一顿,他和莫声么? 莫声压根不打算认他这个爸爸,又加上过去的阴影,估计会想方设法的躲着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他们的婚礼你也不打算参加?” 岳霖瞬间咳嗽起来,“没这么快吧?” 32号喝了几口酒,“说不定今晚就干柴烈火,你马上就能抱孙子了。” 岳霖被这么一提醒,有些犯愁。 他若是主动去找莫声,莫声肯定不乐意搭理他。 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若是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就好了。” “教官,你真不知道莫声的生母是谁啊?” 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这个人的神经也太粗了吧。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 岳霖的脸上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确实没有印象。 32号不再说话,两人都沉默了。 吃完饭,岳霖坚持要送32号,32号抬手扶额,“不用,我住的不远,教官,我近期不会出现了,京都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准备的礼物莫声也已经收到了。” “好。” 对于32号来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岳霖点头,拿出一根烟来抽,“谢谢。” 岳霖确实想找个机会和莫声谈谈,但是莫声近期估计会跟秦鸢在一起,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而且还有半个月,关于虞涯的事情也要落幕了,到时候再好好谈谈吧。 * 水云间这边,殷冥殃正在给容鸢念故事。 因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虞涯行刑的那一天,所以两人最近十分清闲。 殷冥殃的声音低沉,念完第一个故事后,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你给小鱼儿念过么?” 容鸢眨眨眼睛,“念过的,不过并不经常,我那会儿精神不稳定。” 殷冥殃心里一痛,“以后我会经常念。” 容鸢觉得好笑,现在事情还没结束,怎么就想着怎么讨好女儿了。 容鸢低头,勾了勾嘴角,叹了口气,“到时候我们去接她。” “嗯。” 两人还打算温存一会儿,李虚就疾步走了进来,脸上焦急,“刚刚云家突然变卦,要求马上处置虞涯,那个云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动了第一区的所有人,如今虞涯已经被押到执行死刑的地方了。” 殷冥殃几乎要是瞬间就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时间,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此前从未在这么晚的时间动用死刑。 他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 容鸢也要跟着去,殷冥殃本想拒绝,但想到什么,点头。 两人坐上车后,气压就变得极低。 李虚在前面开车,咬牙说着云木,“云家这个小子有点儿本事,虞涯之前不是拿到了云家一半的遗产么,他坐了牢,那遗产就变成了死的,云木掌握了云家。” 云木只是一个年轻人,能在这么快的时间想出如此对策,大概猜到殷冥殃这边会有所反应。 如今突然提前行刑的日子,还选择在晚上动手。 若不是李虚拿到了消息,只怕虞涯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对方干掉。 殷冥殃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并未放松对第一区的监控,不然一切都无法挽回。 那个替代虞涯的死刑犯已经找到了,但是鉴于虞涯已经被押往行刑的地方,估计早就被看守起来,想要再换已经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赶到现场,事情就还有转机。 而行刑现场,汽车一路往里面行驶。 灯光很亮,虞涯的双手被绑着,路过云木时,淡淡挑眉。 云木笑了一下,“那个蒙面人是你,我其实早就有这种预感,你骗了爷爷,还拿走了云家一半的遗产,我不可能放过你。” 他低头,淡淡的转着自己的指尖,“你坐牢的这些日子,吃的东西都是我的人在负责,慢性毒药,所以今晚的行刑哪怕会出现意外,你也必死无疑。” “这么恨我?” 虞涯在云家的时候,还是帮助过云木的。 云木往后退了一步,“爷爷和奶奶的仇,总得找人报了。” 他的脸上很是淡漠,微微撇开视线,“当年你帮过我,我很感激,所以让你多活了几天,再见吧,虞先生。” 他说虞先生这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讽刺。 云湫站在一旁,满脸的不耐烦,“哥,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把人押过去,那边连枪毙的枪手都准备好了,别磨蹭了。” 云湫十分不耐烦,因为气温低,被冻得脸颊通红。 死刑执行的地方都是户外,如今还有这么亮的灯,灯上扑飞着几只飞蛾,她不喜欢这里。 云木不再说话,几个人将虞涯压着走了。 云湫冷哼一声,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并且拿出了手机。 她得把这一慕拍下来,到时候再发给容鸢。 听说容鸢的精神不太好,而且云家本就有精神病遗传史,若是这么一刺激,能直接把对方刺激成精神病该多好。 她的嘴角弯了弯,已经准备好了拍摄。 其他人碍于她是云家人,都不好阻止。 而云木也从未制止过她什么,只是淡漠的在一旁站着。 现场的气氛十分肃穆,虞涯已经被押着走到了行刑的地方,他背对着开枪的人,叹了口气。 就在几个人快要举枪的时候,现场突然乱了一下。 殷冥殃和周孽都赶到了,同时赶到的还有岳霖。 几方这么对峙,气氛一下子僵了。 周孽笑了笑,围紧了手上的围巾,“今晚好热闹啊,看来我来对了。” 殷冥殃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既然掉包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云木眯了眯眼睛,他想过殷冥殃会来阻止,这样就算是彻底和第一区的人对上。 和整个国家作对,这人还真是猖狂。 接下来他什么都不用做,第一区的人就能弄死殷冥殃。 果然,第一区的人脸色变了,“殷冥殃,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宣战?” 殷冥殃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好几个大人物,所以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笑了一下,走到虞涯的身边,将虞涯松绑,“我本来是不想撕破脸面的,但是各位实在是有些給脸不要脸了,不知道云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明明行刑的时间定的是半个月之后,如今却突然提前,这些人和云木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云木轻笑,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爷爷在世的时候,教出了不少学生,现场大部分人,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只要虞涯一死,云家一半的财产归他们所有,至于你手里握着的把柄,当所有人都有把柄的时候,把柄就变得可有可无了,明白么?” 确实,若是只有其中一两人有把柄,这两人自然害怕曝光。 但是当所有人都不干净时,大家也就顾不上自己的事儿会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了,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 殷明此前一直都未注意过云木,他太年轻了,但手段却是不错的。 一半的家产本就不在他的手上,他这是用虞涯手里的东西,空手套白狼。 第六百四十章 怎么自己就习惯了被他牵着鼻子 第一区的众人就像是猛然被扯下了那层遮羞布似的,气氛僵硬。 看他们这样子,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虞涯置于死地。 殷冥殃毫不犹豫的将虞涯挡在了身后,此时他的人已经控制住了第一区的几个首要任务,就算他们不害怕把柄,至少也得害怕丢掉性命。 云木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你这么做了之后,在京都可就混不下去了,与国家为敌,殷冥殃你胆子可真是大。” 殷冥殃看了一眼容鸢,容鸢悄悄的握紧了他的指尖,算是回应。 他笑了起来,直接让人将人质押上了车,“我之前就想这么做了,看来今晚可以好好疯一疯了。”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辆车离开。 殷冥殃今晚的做法,无异于是打了现场所有人的脸。 当大家反映过来,决定冻结殷冥殃旗下的所有财产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居然半个月前就将财产转移去了国外。 而且他们目前还没有殷冥殃叛国的证据,就算想去国外缉拿,也得找其他国家配合才行。 殷冥殃和容鸢连夜出国,这一离开,近几年是不会再回来了。 被威胁到的第一区的人,本想将人抓住好好审问,然而和殷冥殃有关的人和事,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 水云间的地皮也转移到了周家那边,周家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参与这次的事情,第一区的人就是再不喜欢,也不可能明面上针对周家。 容鸢和殷冥殃下了飞机,犹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虞涯坐了半个月的牢,没少被折腾,下车就被送去了庄园。 殷冥殃的房产很多,在国外的庄园也修建的和水云间差不多,容鸢住起来没有那么别扭。 医生给虞涯检查了一下身体,虞涯摆摆手,“虞家那边......” 他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昏迷,醒来的次数很少,若是第一区的人对虞家出手...... 殷冥殃给他倒了一杯水,“虞家也被连夜转移过来了,但是虞家的地皮暂时没人敢接手,而且地契据说在你的手上,时间太短,那块地皮只能放弃,估计第一区的人会把东西充公。” 虞涯松了口气,损失一块地皮只是损失了钱,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看了殷冥殃一眼,即使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这人却还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谢谢。” 殷冥殃懒懒的笑了笑,朝着容鸢挑眉。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这人是在讨好虞涯么? 尽管这讨好做得不动声色,她却还是感觉到了,心里一暖,叹了口气。 三三这次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只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晚点过来。 容鸢不知道三三那边的情况,只能让他小心一点儿。 三三抬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将手机放在一旁,“你真不出国?” 穆书似乎不是很喜欢国外的氛围,听到这个提议后,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所以三三也没有马上跟着出去,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穆书正将菜装盘,听到这话,把盘子端了出来,“我们回江城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在询问。 三三疑惑的拧眉,“你要回去就回去呗,问我做什么?” 穆书双手撑在两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三三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江城又没我什么人,我跟着去那里做什么?!” 穆书笑了笑,迅速拿过一旁的水果,塞进了他的嘴里,“就当是为了我。” 就当是为了我...... 他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是一记拳头,狠狠敲击在三三的心脏上。 他的脸色瞬间爆红,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我怎么可能为了你,离开我姐姐啊,你在说什么梦话......” 他不敢去看穆书的眼睛,很怕在里面看到失落,或者是受伤。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天穆书对他怎么样,他看在眼里,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选择,伤害到对方。 可真要去江城...... 这个念头刚出来,他就觉得奇怪,换做是以前,他压根不会犹豫,为何现在却犹豫了? 他抿唇,闷闷的坐下,“江城不好玩,而且我不想去穆家,穆家给我的记忆都是不堪。” 穆书笑了,“我在江城又不是只有一处房产,前不久买下了一块地皮,还没开始装修,你跟我去看看,装修成你喜欢的风格。” 三三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儿,什么叫装修成他喜欢的风格? 他左思右想,可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词汇去反驳。 穆书又接连端出了好几个菜,好脾气的笑笑,“坐下吃饭吧,不是刚刚就饿了么?” 三三只要悻悻的坐下,浑身都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 饭后,穆书翻出了一本装修手册。 “这个风格你喜欢么?” “太阴沉了,我喜欢明媚一点儿的。” 穆书又翻了一页,“这种古朴温馨一点儿的呢,落地窗旁边还能放一张地毯,可以坐在上面看书。” “这个倒是可以,最好是正面的落地窗,外面再种点花就更好了,不过别弄花园,我不喜欢。” “嗯。”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三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装修手册。 等等,他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人讨论装修了? 他的脑子里木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自己就习惯了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他刚想反抗,穆书就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厨房弄个开放式的厨房吧,餐具我来挑,反正又不是你下厨,最好弄个小仓库,里面储存一些坚果之类的,你大游戏的时候可以吃,剩下的房间还得开辟一个健身房,你都很久没有锻炼了,再懒下去,六块腹肌都快没了。” 三三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腹肌还是有的。 他迅速撩开了穆书的衣服,穆书也有腹肌,看不出嘛,这个病秧子的身材居然这么好。 穆书握住他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的扯唇,“你在做什么?” 三三轻咳了一声,连忙把手放下,“看看你的腹肌,挺不错的。” 等等,话题是不是又跑偏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两位一 三三站了起来,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穆书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急,所以也就默认了他的行动。 装修很快就敲定下来了,三三虽然嘴上不愿意去江城,但在穆书的三番询问之下,还是脸色臭臭的跟了过去。 期间他接到了容鸢的好几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出国聚一聚,还说打算去接小鱼儿了。 马上就是过年了,容鸢要去接小鱼儿回来。 若是换做以前,三三肯定马上就订机票了。 可他抬眸朝穆书看了一眼,穆书正推着超市的车,正认真的挑选着年货。 今早他就列出了好几个清单,说是为过年那天要做的菜做准备。 三三捏紧了电话,许久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姐姐,今年我就在国内过年。” 容鸢一愣,不过还是尊重他的想法。 挂了电话,三三盯着面前的零食叹了口气。 一旁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上的枣子放了回去,“这个你不能吃,你上次吃它过敏了。” 三三最喜欢的是栗子之类的糕点,外面买的吃多了腻,穆书就自己动手做,到如今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口味,连他对什么过敏都一清二楚。 三三瞄了一眼购物车,里面全是他爱吃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去了另一个货架,“也选一些你喜欢的吧。” 穆书推着车,走到他身边,看到新鲜的水果,也挑了几份进来,“上次你不是嚷嚷着要在冬天吃沙冰么?这几份刚好可以做。” 三三扭头看他,想着这个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好到他若是不回应一点儿什么,就会觉得万分愧疚。 他抬手,将穆书喜欢的水果放了进去,“明早可以用这个做水果沙拉,咱们的健身也得提上日程了。” 穆书低头笑了一下,两人并肩往其他地方走去。 转过拐角的时候,穆书的车和其他人撞上了。 对面是一个年轻的青年,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包裹得很严实,帽子,墨镜,口罩。 穆书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苏墨。 他和苏墨并不熟,只是认识。 苏墨推了推眼睛,用手肘抵了抵林柏,“愣着做什么,撞了人家赶紧道歉。” 林柏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两人,看向三三时,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能礼貌问话,“你好,容鸢姐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三三这才发现对面的人里有苏墨,缓缓摇头,“近几年估计都不会回来了,京都被他们折腾得很乱。” 苏墨又推了推眼镜,确保不会被自己的粉丝认出来,“我们看到新闻了,听说江云早早的就转移给了别人,殷冥殃还真是老狐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倒是一丁点儿的损失都没有。” 如今江云依旧伫立着,娱乐事业上更是蒸蒸日上,压根没有受到影响。 江云明面上已经不是殷冥殃的财产了,国家没道理对它出手。 三三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几人又寒暄了一下,快要分开的时候,苏墨悄悄留下一句,“我和林柏的婚礼打算在巴厘岛,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两位一定要来。” “什么时候?” 马上就要过年了,难不成打算在今年之前么? 苏墨眨了眨眼睛,“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开春。” 她在明晚有个颁奖典礼,这里提名了影后,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这个荣誉。 如果可以的话,开春办婚礼,倒是没什么遗憾。 只要拿了奖,就会公开她和林柏的事情,到时候肯定对事业有影响,以后拍的戏也会减少。 不过就算不拿奖,她也打算在开春办婚礼,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罢了。 “好,我们会去参加的。” 一行人分开,苏墨走了很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两人,总感觉他们之间有点儿猫腻。 林柏虚虚揽着她的腰,凑到她的耳边,“买点儿甜食好不好?” 苏墨白了他一眼,“我说你小吧,你又要生气,你看哪个成年男人喜欢甜食的?” “我小不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柏气恼的接连拿了好几份甜品,嘴唇都抿了起来,“我戒不掉这个,你要是看不惯,咱们就......” “就什么?” 苏墨的眼神带了那么几分威严,林柏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散掉了,呐呐的开口,“就一个月只吃一次,苏墨,你不能这样......” 苏墨看着他眼里的委屈,心头一软,又放了一些甜品进去,“我可不喜欢胖男人,你自己控制一下。” 林柏笑着跟在她的身边,“你放心,我每天都在健身,不会变成油腻大叔的。” 苏墨觉得好笑,想着这人才十八岁,怎么就想得这么多了。 买了东西出超市,她刚上车,就接到了泠子瞻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苏墨报了地址,不一会儿,白鹿就拉着泠子瞻过来了。 她和白鹿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不愉快,此时尘埃落定,两人也不定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她们点点头,目光都放到了泠子瞻的身上。 泠子瞻指了指不远处的甜品店,“林哥哥,妈咪,我们过去吃甜品怎么样?刚刚白阿姨说看到你们了,我还以为她眼花了呢,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这逛街。” 白鹿对泠子瞻很好,泠子瞻能感受到,所以平日里对她也颇多乖巧。 苏墨没有拒绝,一行四人也就去了甜品店。 林柏不想让人看出他很喜欢甜食,尽管眼睛都快盯到上面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苏墨觉得好笑,用勺子挖了一块,喂进他的嘴里,“都是自己人,你别装了,想吃就吃吧。” 林柏开始咳嗽,耳朵尖红红的移开视线,“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面子?” 泠子瞻喝着奶茶,目光不停在两人身上逡巡来去,发现妈咪这段时间胖了一点儿,而且也开心了许多。 他的最后一丝怅然终于消失了,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将自己的甜品也推了过去,“林哥哥你要是喜欢,我再点一份。” 林柏的眼里一暖,知道这孩子是在跟自己示好,嘴角弯了弯,“谢谢,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苏墨的。” 泠子瞻偏了偏脑袋,郑重点头,“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妈咪好好吃饭。” 第六百四十二章 余生请多多指教 四人难得吃得和和气气的,白鹿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在这其中的位置很尴尬,而且当初和泠仄言在一起,她用了一点儿不入流的手段。 关于这一点,她从不为自己辩驳。 但是现在面对苏墨,她的心里是有疙瘩的。 苏墨大概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并没有将这次的聚餐延长,只简单的吃了一点儿,就带着林柏要离开。 “苏墨。” 白鹿终于没忍住,喊了她的名字。 苏墨缓缓扭头,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白鹿搅拌着面前的果汁,轻轻笑了一下,“对不起。” 苏墨的眼睛缓缓眯了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而且我和泠仄言确实已经走到尽头了,那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是我们有缘无分,年轻时候我为了他一腔孤勇,后来他失去那段记忆,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只是我一直欺骗自己罢了,所以不怪你。” 白鹿知道苏墨这人挺好的,虽然外界对她的评价并不高,但她一直明白,泠仄言爱的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苏墨的好,衬托的自己更加不堪。 然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有紧紧的抓着泠仄言。 她需要一个家,需要从过去的梦魇里退出来。 苏墨和林柏走出了很远,林柏在一旁抿着唇,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 苏墨知道他介意,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你遇到我的时候太迟了。” 林柏没道理在这个事情上和她生气,正如她所说,相见的时间太迟了。 “以后不要和他见面,那个泠仄言,我不是很喜欢。” 林柏到底年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和当初的苏墨一样,无所畏惧。 她笑了一下,心情瞬间变得很好,“我大你这么多岁,没想到还要从你身上去学一些道理。” 林柏抓住了她的手,毫不犹豫的迈步,“你和泠仄言都顾虑太多,自以为都是为了对方考虑,什么都不说,爱或者不爱,从来都不说清楚,苏墨,我能做的,就是把我爱你这件事大声的说出来,不管你怎么回应,反正我都会说的,我不计较后果。” 有时候,年轻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 苏墨点头,缓缓回握他的手。 颁奖典礼那天,她化了很精致的妆。 这一次的典礼很盛大,几乎所有有名气的明星都来参加了。 她被提名了影后,一同提名的还有好几个演技派的女演员。 苏墨坐在位置上,缓缓平复着呼吸。 为了避嫌,他并没有和林柏坐一起,林柏安安静静的坐在林导的身边,时不时的便扭头看他。 苏墨低头,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不要总是看我。 林柏的嘴角弯了弯,低头回复——你今天的打扮真漂亮,当然以前也漂亮。 林导坐在一旁,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捂嘴咳嗽了一声,“真没出息。” 林柏不以为然,抬头时,眼底的光亮更盛,“爸,我们的婚礼定在明年春天,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林柏的目光盯着台上,面上依旧是一本正经,“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不过儿子,年轻人的感情开始的时候都是轰轰烈烈,此后都是在走下坡路,你现在爱她,十年,二十年呢,你还年轻,玩得起,苏墨她可玩不起。” “谁说我是在玩了?爸,我很认真,从没想过要和她玩。” 林导的神色未变,听到上面念着得奖的名字,缓缓抬手鼓掌,“你要怎样都无所谓,若是将来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双方别闹太难看,苏墨很拼,这孩子我蛮欣赏的。” 林柏的目光坚定,“你放心,不会走到那一步。” 父子俩都安静了下来,而旁边听到这一切的明星,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墨是目前争议最大的女明星,虽然确实很红,但各种黑料不断。 林导的儿子才刚刚成年,还未体会过社会的险恶,居然就要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林导本人还不阻止,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最后一个奖就是影后的奖,林柏不由得挺直了背 ,给苏墨发了一条加油的短信。 但此时的镜头已经捕捉到了苏墨,她没法回他的信息。 大屏幕上出现了此次入围的四个人,苏墨那张脸太过惊艳,此时微微笑着,眼尾勾着,弄得屏幕前的粉丝尖叫不已。 主持人在上面卖了一个关子,确定掉起了所有人的胃口,才打开了手中的折子。 “获得这个奖的女明星,也是我很喜欢的,她就是——” 主持人的尾音故意拉长,所有人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苏墨!!恭喜苏墨!” 现场爆发了一阵掌声,苏墨缓缓起身,跟周围的人抱了抱。 她很激动,虽然想过得奖,但她得奖的概率其实并不大,这一次同台竞争的其他女演员,都很优秀。 她站上去,感觉到满世界都是璀璨的聚光灯。 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演艺事业又踏上了一个台阶。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着面前的话筒,先是感谢了粉丝,剧组,导演。 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她的目光便看向了其中一处。 林柏的背挺得更直了,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手心里都是汗水。 苏墨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温柔,“我也要感谢我的爱人,林柏,谢谢你接纳我,接纳我的不完美,接纳我的过去,余生请多多指教。” 这话一出,满屏哗然。 娱乐圈里的人都知道林柏是林导的独子,虽然早就有两人的传言出来,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没人相信那是真的。 林柏才多大啊,今年刚满十八岁,是男孩最美好的年龄。 而苏墨是娱乐圈里摸爬打滚的老油条,又与泠家有诸多瓜葛,如今说出这番话,可真是大胆。 守着直播的粉丝愣了几秒,屏幕前也变得沉默。 之后就彻底爆发了,当晚的热搜全都是与苏墨有关的。 而做出这一切的苏墨,此时亲吻着手中的奖杯,“我答应过你,等我获得了影后,就会公开我们的关系,未来不管是风雨还是晴天,我们都会一起渡过。” 林柏捂着自己的嘴,脸上满是惊讶。 反应过来后,他直接冲到了台上,将苏墨一把抱住。 林导就是想拉都拉不住,老脸一红,想着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他的儿子居然如此恨嫁!! 第六百四十三章 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完) 所有的钛白灯瞬间照向了台上的两人,苏墨被他抱着,脸上的笑容一下就软了。 台下的明星还未回过神来,而屏幕前的观众早已沸腾。 今晚的颁奖典礼在国外同步播出,但是因为国外有时差,所以容鸢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她的面前摆着一叠水果,看到台上相拥的人,愣住。 她没想到苏墨会这么快就公布两人的事情,她现在刚登上事业的顶峰,此时公布和林柏的事情,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 苏墨上次这么不计较后果,似乎是九死一生生下泠子瞻的时候。 容鸢缓缓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果。 而厨房里,殷冥殃还在跟厨师请教做菜。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 殷冥殃的身上围着围裙,闻言走了出来,“怎么了?” “苏墨和林柏要结婚了,他们公开了。” 殷冥殃的手里还拿着勺子,听到这话,看向了还亮着的电视,“嗯。” 他倒是没其他的感触,转身又要进厨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没给人送过结婚礼物,你说我该送什么?” 殷冥殃觉得好笑,原来她是被这个事情难住了。 “应该不会在今年,估计开春才会举办婚礼,还有时间,鸢鸢,咱们先把小鱼儿接回来过年。” 容鸢点头,忍不住想给小鱼儿打电话。 不过殷冥殃说是要给孩子一个惊喜,决定明天就亲自出发,去小岛上接人。 所以她忍住了,这个电话到底没打出去。 今晚的饭菜都是殷冥殃在厨师的指导下做的,容鸢吃了几口,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殷冥殃的心头一紧,“不好吃?” 容鸢摇头,嘴角弯了弯,“你是不是因为我夸了穆书,乱吃飞醋,才决定学做菜的?” 穆书做的东西确实好吃,她昨天没忍住在殷冥殃的面前提了两嘴,没想到殷冥殃今天就跟厨师学做菜了。 殷冥殃的脸上不变,哪怕是真的吃醋,也不会说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容鸢轻笑,心里很暖,“那殷先生你可得加把劲儿了,现在的厨艺还差得远。” 殷冥殃给她盛了一碗汤,“我让人改造了一个儿童房间,给小鱼儿的,还有一个小书房,里面的书已经筛选过了。” 容鸢缓缓捏着勺子,眉心挑了起来,“你说那孩子愿意跟我们回来么?” 殷冥殃隐隐知道纪沉出了什么事,小鱼儿出于愧疚心理,愿意跟在纪沉的身边,也无可厚非。 他一直只想着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毕竟缺失了孩子的童年,以后只想好好弥补她。 所以从未想过,若是小鱼儿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容鸢这句话,算是提醒了。 他的背瞬间挺直,面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困扰。 容鸢垂着眼睛,她不傻,也猜出纪沉那边肯定出了问题。 小鱼儿把纪沉当亲人,肯定不愿意丢下他不管。 她的嘴角抿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若是她不回来,你会不会难受?或者是强制把人带回来?” 殷冥殃苦笑,抬手扶额,“我有什么资格强制把人带回来,小鱼儿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从缺失她童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容鸢心里难受,不希望殷冥殃纠结这个事儿。 她抬手拍着他的背,“看她自己的决定吧。” * 隔天一早,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岛上。 岛的入口全都是纪沉的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后,给纪沉打了电话。 纪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心拧紧,“你再说一遍,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先生,叫容鸢。” 纪沉瞬间开始慌张,眼里都是慌乱,下意识的便想要躲起来。 “别让他们进来!” 他的声音都在隐隐的发抖,他绝对不能让容鸢看到他这个样子! 守在入口的人听到这话,眼神在容鸢浑身上下打量了两下,“还有一个男人,都不让进来么?” 纪沉松了口气,男人应该是殷冥殃。 他的心里忍不住涌起了一丝酸味儿,抿紧唇。 殷冥殃的口风很紧,而且他肯定也不希望容鸢知道这件事。 “让殷冥殃进来,至于容鸢,就让她等在外面吧,记得给她找个阴凉的地方。” 入口的负责人点点头,抬着下巴,“殷冥殃进去,容小姐你得等在这里。” 容鸢挑眉,只能跟着去了一旁的休息区。 殷冥殃知道纪沉这么做的目的,刚上岛,他就看到了在摘花的小鱼儿。 小鱼儿的脸上都是兴奋,抬手的时候,几只蝴蝶停在了她的手心。 她看到殷冥殃,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然后跑了过来。 “爹地!” 她喊了一声,这声音简直刺进了殷冥殃的心脏里。 但是下一秒,小鱼儿就警惕的往后退,“你是来接我离开的么?我不想走。” 尽管猜到了这个事实,殷冥殃却还是觉得难受,“你妈咪也来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真不跟我们回去?” 小鱼儿的态度坚定,“爹地,我会给你们打电话,你和妈咪的感情很好,孩子只是你们生活里的调味剂,但是我在岛上就不一样了,爹地,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若是回到殷冥殃和容鸢的身边,只是让有点甜的生活变得更甜。 但若是待在这,她存在的意义就会被无限放大。 小鱼儿的一番话就像是棍子,狠狠敲击在殷冥殃的脑袋上。 他这才明白,这个孩子想的有多通透。 他蹲身,一把将她抱住,“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年后还是回去看看你妈咪。” 小鱼儿的眼里一喜,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连忙拉着他往里面走,“岛上的鲜花很多,我做了很多干花,爹地你带回去给妈咪吧,是我的新年礼物哦。”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愿意喊我一声爹地,我就知足了。” 小鱼儿的脚步顿住,眉眼温柔,“我本来就是你的孩子。” 她去抱了一把干花出来,认真的放在他的怀里。 干花很漂亮,可见她用了很大的心思。 殷冥殃蹲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我就不去看纪沉了,他估计也不想看到我,你妈咪还在入口处等着,那我就回去了。” 小鱼儿点头,“爹地,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我的孩子,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 小鱼儿的眼眶一红,缓缓点头。 殷冥殃转身,想到什么,还是顿住,“跟纪沉说一声,谢谢。” 至于谢什么,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殷冥殃抱着干花,回到岛的入口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容鸢一抬头,就看到了阳光里抱着花的他。 他的身边没有小鱼儿,但眉眼的暖意仿佛要化掉了。 容鸢笑了笑,朝他挥手。 殷冥殃大踏步的走近,将干花放到了她的怀里,“孩子送你的新年礼物。” 容鸢的脸上都是欣喜,抓住了他的手,“看样子今年是我们两个人过春节了。” “嗯。” 两人并肩着,从小路上一直往下走。 干花抱在她的怀里,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 第六百四十四章 别......别让她被那些人找到 来这的路上两人的心里都有些踌躇,但是回去时却是满身轻松。 两人原本满心期盼着过年,甚至都去超市买了不少的年货,但是在过年的前一天,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原本容鸢是没注意对方的,但是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并且定定的看了很久。 容鸢皱眉,莫名觉得这种视线很不舒服。 直到对方起身,缓缓走过来,“容小姐,很久之前就该来见你了。” 容鸢并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对方。 但是这人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愣在原地,“容小姐该不会以为自己真是虞涯的女儿吧?”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缓缓坐在她的身边,抬手端着一杯茶,姿态闲适。 容鸢的脸色有些难看,好不容易一切太平,她实在不想再折腾出其他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真想装鸵鸟,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男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看出了他想要逃避的想法。 “容小姐就不奇怪么?虞涯对你的态度,有愧疚,看你的眼神,有复杂,这可不是看自己亲女儿的眼神。” 容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殷冥殃打来的,问她在干什么。 男人也不着急,朝她轻轻笑了一下,“容小姐继续逃避也可以,不过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劝你还是好好去问问虞涯。” 容鸢的心里很乱,并没有把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告诉殷冥殃。 她回去时,殷冥殃正围着围裙做饭,大概是上次夸了穆书,这人心里还在较真。 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去了厨房,“在做什么?” 殷冥殃的手中拿着铲子,另一只手捏着菜谱,“自然是好吃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轻松,郑重的加入了其他调料。 “路上遇到了一点儿事情,耽搁了,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殷冥殃将手中的铲子放下,单手搂着她的腰,“遇到了什么事?” 容鸢挑眉,双手捧住他的脸,“是不是路上买瓶水都要和你说一下?” 殷冥殃笑,指尖在她的鼻梁上刮了刮,“所以你买了什么水?” “赶紧做你的菜吧,殷总。” 她拍开他的手,走到客厅。 殷冥殃果然开始认真做菜了,而容鸢靠在沙发上,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那个陌生男人说的话。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关于她的身世也早就有了定论,他们也暂时不会回国,怎么会突然有人找上门来呢?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对她是没有敌意的。 殷冥殃太了解容鸢了,早就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但是并没有戳破,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自然就会说。 一顿饭,两人吃得十分温馨。 容鸢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殷冥殃一番,直到把某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人才吻着倒在了床上。 隔天,容鸢说是要去见虞涯,殷冥殃想跟着去,但因为接了一个电话,也就放开了她。 虞颜还在修养,发现她过来,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喊了一声,“容鸢。” 容鸢在他的对面坐下,看到他神色有些苍白,有些不好问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虞先生,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吧?” 虞涯的脸上出现笑容,缓缓点头,“自然是的。” “没骗我?” “我有必要骗你么?” 容鸢也就不再说话了,也许那个陌生男人认错人了。 她叹了口气,想要去看老爷子,可是老爷子还在昏迷。 她走后,虞涯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许久,卧室里传来一声咳嗽,老爷子已经被接过来和他住一起了,别墅里也有专门的护理人员。 “咳咳咳。” 老爷子一直咳。 虞涯终于起身,进了卧室,“爸,你怎么样?” 大概是因为咳得太用力,老爷子的脸颊是红色的,“那个孩子呢?” “刚走。” 老爷子点头,垂下眼睛。 虞涯走过去,在他的背上顺着气。 老爷子暂时还不知道虞涯身上发生的一切,看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养病,而不是在虞家,就知道情况不妙,其他的不想多问。 谁都没有说话,像是揣着心事。 “咳咳咳。” 老爷子又咳嗽了几声,嘴角都有了血迹。 虞涯吓了一跳,想要喊医生进来,老爷子却拉住了他的手。 “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想折腾了,你要保证那丫头的安全,别......别让她被那些人找到。” 虞涯垂下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恐怕已经找到了。” 老爷子开始激动起来,脸颊更红了,“怎么会......不是一直都藏得很好么......” “今天她突然问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想来应该是身边出现了其他人吧。” 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忧,眉心都拧紧了,“涯,当年我们没有保护好她爸妈,不能再保护不了她,那又太窝囊了,咱们......” 虞颜轻柔的抚着他的背,“爸,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容鸢她不是普通女孩,而且身边还有殷冥殃,我总觉得殷冥殃的身份不简单,殷家那群废物,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别掉以轻心,就算他身份真的不简单,也不见得是真心。” “这倒是,你放心,有我看着,没事。” 若是容鸢在这,一定会追问到底,但是这些话,虞涯不会在她的面前说。 她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男人。 他阴魂不散似的,用身体拦住了她的车。 简直是疯子! 容鸢气急,猛地踩了刹车,下车的时候,发现那人居然在汽车快要撞上的一刹那,翻到了车顶。 这样的身手,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你到底是谁?” “容小姐,你去问虞涯了么?他有没有告诉你真相?” 容鸢的神情瞬间一凛,这人居然跟踪她! 男人连忙抬手,作投降状,“抱歉,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是觉得虞涯大概率不会说真话。” “所以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是知道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我不喜欢猜来猜去。” 男人坐在车上,眉宇突然变得认真,“你来这个国家,就没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么?” 第六百四十五章 我只是想带你认祖归宗罢了 容鸢的眼里冷了下去,和殷冥殃来这里只是意外,毕竟国内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得罪了太多人,算是把国家的高层全都得罪了一个遍,何况还救下了虞涯。 她还真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可能是自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放松了警惕,直到这个男人出现。 她垂下眼睛,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但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我没有多余时间和你耗,你若是想说,我就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男人大概没想到她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上心,唇角弯了弯,“我不用说了,会有人来找你的,珍惜这几天的安稳日子吧,容小姐,对了,还有你身边那位,他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容鸢没说话,看着他缓缓消失,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给她的压迫很强。 但是听对方的语气,他似乎只是一个小喽啰。 她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甚至想着,要不要和殷冥殃换个国家生活得了。 她决定回去就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反正殷冥殃不会拒绝的。 然而等她到了家,发现殷冥殃不在。 她在客厅一直等到晚上,殷冥殃还是没有回来。 她不禁有些着急了,起身拿过外套就要出门,但是刚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了形容狼狈的男人。 “殷冥殃?” 她喊了一声,殷冥殃抬头看她,突然将她揽进了怀里。 容鸢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很大,连忙抬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怎么了?” “鸢鸢,我有点累。” 殷冥殃极少露出这么弱势的一面,连眼眶都是红的。 容鸢心头一软,刚想问得仔细一点儿,就感觉怀里突然一重,他竟然晕了过去。 “殷冥殃!!” 容鸢喊来了医生,却发现殷冥殃的手掌紧握着,怎么都打不开。 他的手掌心已经是血迹斑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除了一点儿外伤,没其他大问题。 但是殷冥殃这一睡,直接睡了两天。 容鸢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直到他醒来,茫然的看了一眼天花板。 “殷冥殃!你怎么样?” 她端来一碗粥,极少看到他生病的模样,如今发现他唇色苍白,眼神朦胧,只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 殷冥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松了口气,“幸好......” “到底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催眠术很厉害的高手,我没设防,差点儿中招,幸亏一直握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很厉害,而且是针对我们来的。” 容鸢的手上一抖,指尖捏着勺子,缓缓搅拌着粥,“他有说什么吗?” “让我忘了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殷冥殃抬手揉着眉心,看样子那人的催眠术确实很强。 容鸢给他喂粥,眼底划过锐利,“恐怕日子要不太平了,其实这两天也有人来找我,是关于我的身世的,但是我问了虞先生,他说我确实是他的亲女儿,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殷冥殃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委屈,“也许鸢鸢不是虞家的女儿,虞涯只是在骗你,若是你还有其他身世,那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等一切结束,如今又来了新的麻烦,他觉得烦躁。 容鸢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突然觉得好笑,这人似乎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殷冥殃的眼里全都是冰冷,将她紧紧的抱着,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容鸢只是抬手抚着他的背,轻柔的安慰着。 殷冥殃的短发抵在她的腮处,有些痒。 “鸢鸢,如果你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夫,那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失落,说话时,将她抱得更紧。 容鸢觉得好笑,放开他,非常认真的看着他的脸,“殷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有孩子,是夫妻,至于你说的未婚夫,哪里来的哪里待着。” 殷冥殃瞬间乐了,眉眼都亮了起来,“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你可不许对不起我。” 容鸢觉得这人可能是想多了,抬手揉着他的脑袋,“这里也不太平,咱们最好多个心眼,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等着吧,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殷冥殃点头,将她碗里的粥喝完,舔了舔舌尖,眼尾要勾不勾的看着她,“如果有人和我抢你,我就把他......”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容鸢低笑,不再说话。 晚上,两人像往常那样恩爱完,正打算睡觉,外面就传来一阵枪声。 容鸢率先起床,拉过一旁的外套就打开了窗户。 他们出国并不匆忙,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周围的安保也很严密,不至于让人一下子端了老巢。 但是刚刚的枪声很近,好像就是在庄园附近。 殷冥殃醒了,将她手中的枪拿过,重新放回了抽屉里,“不过是几只蟑螂,不用你出手,乖,好好休息。” 容鸢看向他,总感觉这人应该是知道来的是谁。 她拧眉,他们在国外并没有认识什么人,国内的仇人更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追过来,会是谁呢? 她重新躺下,窝进他的怀里。 第一个晚上的枪声,她确实选择相信了殷冥殃的话,并没有过多在意。 但是第二晚,第三晚,每晚的枪声都在提醒她,有人在强行闯庄园。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抓过外套就要出门。 “鸢鸢,你要走?” 殷冥殃的声音有些低沉,拉住了她的手腕。 “殷冥殃,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现在没谁能把我们分开,你信我,行吗?” 殷冥殃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穿了衣服,“我和你一起出去。” 容鸢知道他的状态不对劲儿,心里气,可又舍不得去苛责他。 两人去到大门,发现外面的两方已经在对峙了。 但是闯庄园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直到那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容小姐,又见面了。” 容鸢还以为他是小人物,没想到还是个有身份的。 她拧眉,“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容小姐,我只是想带你认祖归宗罢了,但是你身边的先生一直拦着,还不惜朝我们开火,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他说碍眼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心有些狠厉。 第六百四十六章 鸢鸢,我们进去吧 容鸢想到了他的身手,背脊发寒。 她扭头看了殷冥殃一眼,殷冥殃沉默,神色掩映在黑暗里。 她叹了口气,“你真是,算了,待会儿我再和你说。” 她看向那个男人,“认祖归宗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会有人来找我么,怎么是你本人亲自来了?” 男人笑了笑,眉眼柔和了许多,“三少爷很想你,本来该是他亲自来的,但他被一些事情绊住了,就让我来接您。” 三少爷又是谁? 容鸢和他对峙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妥协,往前走了一步。 但殷冥殃也是个固执的,偏偏拉住她的手,不松开。 容鸢知道他不安心,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结果现在波澜又起,而且连她本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 她看向那个男人,坚定的握住了殷冥殃的手,“我要和他一起去。” 男人冷笑,“这样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只是想提醒容小姐,三少的脾气不好,若是惹他生气了,你和你身后的那位,恐怕都会有麻烦。” 这话已经算是明晃晃的威胁,容鸢本来还想去看看,但现在神色瞬间一凛,“请你回吧。” 殷冥殃就站在她的身后,听到这话,轻轻松了口气,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早就不该和他多说,鸢鸢,我们进去吧。” 容鸢将他的脑袋推开,她和这个人的账还没算呢。 殷冥殃自知理亏,垂下睫毛,“我知道的不多。” 容鸢选择相信他。 大门外站着的男人缓缓拿出枪,但并没有盲目开枪,若是轻轻的抚着枪身,“容小姐,下次见。” 接连来了这几天,结果就只是让她出面么? 她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毕竟白天和这个男人见过几面,若只是为了引她出面,压根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男人走出不远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淡淡的撑着头,大概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嘴角扯了扯,“她很在乎那个男人?” “三少爷,听说容小姐在z国和他结过婚,而且两人还有一个孩子。” 男人的眼里瞬间出现一丝狠厉,眼尾处有一道小小的刀痕。 “结过婚又怎么样,她毕竟是我们家认可的未婚妻,只能是我的人,至于那个z国来的男人,杀了便是。” “三少爷,以容小姐的性子,若是我们真的这么做了,恐怕......” “她不用在意其他人,像以前那样在意我就行了。” 男人点头,态度满是恭敬。 而殷冥殃回到房间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国内。 苏墨那边一切都好,两人如今彻底公开,算得上是蜜里调油。 只有三三那边联系不上,她看着电话号码,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安了。 大概因为三三和所谓的三少爷,称呼都很相似,如今联系不上三三,也联系不上穆书,她便有些慌了。 她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周孽,希望周孽去看看三三的情况。 她一直等到早上,然后周孽都没有回消息来。 容鸢不可能回国,她和殷冥殃估计已经在通缉名单上了,毕竟得罪了那么多人,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她迫切想知道三三如今的情况。 直到傍晚,周孽才打来了电话,语气很沉重。 “穆书还在抢救。”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我去了他们住的地方,一片狼藉,穆书倒在血泊里,若是再晚点儿,恐怕就......” 容鸢心里一抖,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好,你帮我留意一下,等他醒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垂眸,目光接触到殷冥殃,殷冥殃笑了笑,搂过了她的肩膀,“怎么这么严肃?” “三三 不见了,消失了,而这边凭空多出一个三少爷,你不觉得奇怪么?” 殷冥殃没说话,只是搂着她的力道紧了许多。 “殷冥殃,你若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我不想猜来猜去。” 殷冥殃搂着她,倒在了沙发上,“那个三少爷,和三三确实长得很像,但是他的眼尾处有一道细微的疤,三三没有,我不确定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当年从雪山里救了三三,三三是雪山里的孩子,没人知道他的具体来路,所以这个三少爷就算不是三三,也肯定是他的亲人。” 三三的亲人? 容鸢想到了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既然是亲人,为什么小小的三三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呢?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出现在那座雪山,而且只记得自己有妈妈,不记得其他人。 她拧眉,缓缓叹了口气。 隔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殷冥殃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就消失了,说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让她注意安全。 容鸢怕惹出其他麻烦,本打算就在家里不出门,可手机里却收到了一张照片,是三三被绑着的照片。 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紧紧的捏着手机。 对方只发了这么一张照片过来,满满都是威胁的意味。 三三果然落进了他们手里!! 容鸢没有拨过去,而是等对方主动交代目的。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谁先开口谈判,就输了。 她的汗水从额角流了下来,尽管担心的嘴唇都抿紧了,还是没有主动拨回去询问。 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刚按接听键,里面就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倒是沉得住气,不怕我杀了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三三。 容鸢捏着手机,眉眼凌厉,“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突然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容鸢犹豫着,还是点了接听。 屏幕那边很快出现三三的脸,三三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了封条,双眼紧闭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小姐,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想见他,就过来找我。” 容鸢咬牙,知道这人油盐不进,也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那个地址,距离他们这里不远。 难道这些人真的在监视她么? 她不敢多想,收拾了一下,将一把枪放到了膝盖上,又多穿了一件外套,这才出发对了那个定位。 三三依旧沉睡着,直到一杯冰水朝他泼来。 他的发丝往下滴着水,眼皮轻微动了动,总算是悠悠转醒。 等看清面前这张脸时,他愣了一下。 这是他无数次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的脸,只是眼尾那里多了一道小小的疤而已。 若是除开这个,两人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男人看到他的惊讶,拿出枪,抬高了他的下巴,“怎么了?我的弟弟,是不是很震惊?” 三三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弟弟两个字,才厌恶的皱眉。 男人似乎被他眼底的东西刺中了,抬手便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是什么眼神?” 三三的脸颊重重一偏,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腮帮,满是血腥味儿。 男人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你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要瞒着所有人,弟弟啊,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开你嫂子?” 三三喊容鸢姐姐,而这个男人把容鸢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嫂子这两个字,说得十分自然。 三三觉得好笑,眼尾透着一丝红,“什么嫂子?就你也配和我姐姐站在一起?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恶心,而所谓的未婚夫更是笑话!!” 男人又抬手,重重的扇了一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我寄给她的东西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那个从海外寄回去的包裹,是他寄的。 三三悄悄把包裹藏起来也就罢了,竟然还以容鸢的口吻,回了一封信过来。 男人就这样被骗着 ,等着容鸢回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自己弟弟弄出来的骗局! 三三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胸腔都在疼。 “哦,你说那个包裹啊,说什么是姐姐的未婚妻,什么两家联姻什么的,什么狗屁命中注定,你自己信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和姐姐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男人冷笑,抓过一旁的匕首就要刺进三三的肩膀,但是外面守着的人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三少爷,容小姐来了。” 席钦住手,将匕首淡淡的一抛,“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是席家人,你愿意将容鸢拱手让人,我可不愿意,在我和容鸢结婚之前,你就先好好的待在这里吧,我的好弟弟。” 他说话的运气阴阳怪气,脸上也透着一股子阴冷,让人喜欢不起来。 三三没说话,气得胸腔都在颤。 突然就被抓来国外,而穆书也在保护他的时候,被击中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穆书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事...... 他垂下眼睛,动了动,但身上不仅绑着绳子,就连双手也被往后拷着,完全动弹不得。 如今这样,只有等着别人来救了。 席钦走出门,看到容鸢坐在客座上,身边摆着一壶茶,看起来怡然自得。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欣赏,习惯性的抬手抚摸着自己眼尾的疤,“容鸢,终于见面了。” 容鸢看着他的脸,因为和三三太过相似,而此时说着和三三截然不同的话,只觉得怪异。 席钦走到她面前,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既然来了,那就正好商量一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容鸢的手上微顿,抬眸,“你说什么?” 席钦笑,拍了拍手,“你该不会以为来了这里,我还能轻易放你离开吧,容鸢,你太天真了。” 容鸢当然不会这么天真,但是面上还是得装一装,“我似乎没见过你,这就要和我结婚,你确定自己没找错人。” 席钦又摸了摸自己眼尾的疤,眼神转冷,“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容鸢之前是在那个地方接受训练的,何况从小就得岳霖的信赖,她手下的人很多,仇人也多。 何况还时不时的执行各种任务,说句难听的,在国际上得罪的人,如过江之鲫,眼前这位,她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席钦偏头,语气突然变软,“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你自然会熟悉我的各种事情,至于现在,我派去杀殷冥殃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他不会活着回来的,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就好,若是敢轻举妄动,就连三三,我也能杀,而且是慢慢的折磨他。” 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容鸢垂眸,担心殷冥殃,殷冥殃今早只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开,到如今还未归,难道真的遇上什么事了么? 她本想来这里大闹一场的,可是如今听到对方这么说,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我要见三三。” 席钦的眉宇里划过一丝不耐烦,摆摆手,“我怎么可能让你见他。” “怎么,这里是你的地盘,难道我单枪匹马的,还能将他救走不成,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很简单的激将法,但男人还是上当了,“带她去见他!” 容鸢被人领着,很快就来到了别墅周围的一栋房子。 三三被绑在里面,嘴角的胶布早就被撕开了,整个人都很狼狈。 “姐姐!” 他喊了一声,又顾忌于周围的人,只着急的拧着眉。 容鸢甩开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走到他的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三三的脸上都是愧疚,到这个时候,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了。 “姐姐,抱歉,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你知道京都六大家族吧,你在京都那段时间,都是打过交道的,但是更早以前,其实席家在京都也有一席之地,只是席家当年被几大家族联合背叛,同时被针对的,还有洛家,只是现在的人们只记得六大家族了。” 容鸢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发现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想来这些秘密,他们都知道。 “姐姐,和我很像的那个是席家人,和我是双胞胎,席家人信教,觉得双胞胎是不吉祥的象征,必须得将其中一个抱到山上去养,我就是那个不幸被爆出去的,从小养在雪山上,本来成年之后就能返回席家,但是席家在我离开之后,就经历了那场灾难,洛家也被牵连进去,听说死了很多人,那之后自然没人来雪山寻我,而照顾我的奶娘,我一直以为她是我亲生母亲,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三三的眼里满是愧疚,他以为这件事能瞒一辈子,没想到席钦和姐姐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他的嘴唇抖了又抖,眼里狠绝,“姐姐,你要小心席家人,席家人在某些程度上,十分偏执疯狂。” 容鸢当然相信他说的,如今是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人觉得双胞胎不吉祥,并且强行将其中一个送了出去,简直是荒唐。 席家当家当年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可见封建迷信到了何种程度! 第六百四十八章 却知道他是姐姐你的良人 可是她更疑惑的是,为何席钦就认定了她,并且一定要跟她结婚呢? 三三蠕动了几下嘴唇,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姐姐,这个我知道的不多,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虞家人,所以抱着侥幸的想法,觉得席钦想要寻的人可能不是你,可他既然找了上来,那你的身世肯定就有问题,你不如去问问虞先生,或者是虞老爷子,他们应该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容鸢张了张嘴,她前几天才去问了虞涯,虞涯一直都说她是他的亲女儿,而且眼神十分认真,就连之前也没露出任何破绽。 可是虞涯为何要说谎,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影响很大么? 容鸢本想继续问,可是两个保镖已经不耐烦了,在墙上敲了敲,“可以出去了!” 三三知道自己恐怕连累了她,刚想道歉,就听到她说:“你别惹那个人生气,先把命保住,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席钦这人手段狠毒,三三的脸颊上两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容鸢想忽视都难,心里升起一股火。 可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就算想做点儿什么,也得等等。 三三在她的手上蹭了蹭,眼眶有些红。 “那个海外的包裹,是我拿的,姐姐,我一直都说过,我虽然看不惯殷冥殃,却知道他是姐姐你的良人,也许他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是真的爱你,至于其他人,我都不信任,所以席钦这个冒出来的未婚夫,我不想让你知道,更不想影响你和殷冥殃之间的关系。” 容鸢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包裹是什么。 她拧眉,三三那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么?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是选择待在了殷冥殃的身边,只为了寻她。 她的心里一阵感动,抬手揉揉他的,“我知道了,不会怪你什么,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会尽量查清那些事情。” 门口的保镖越来越不耐烦,就在他们要过来抓人时,容鸢总算是主动离开了。 席钦似乎很有信心,所以并没有搜走她身上的手机,甚至是没有派人搜她的身。 容鸢被关的地方是一栋单独的别墅,周围全是安保,但是别墅内部却是没什么人的。 她去了洗手间,想要给殷冥殃打个电话,然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无信号时,脸色瞬间黑了。 难怪没人搜她的手机,原来这栋别墅的所有信号都被屏蔽了。 她瞬间有些焦躁,摸了摸自己腿上别着的枪,想着要不趁着夜幕降临,单枪匹马的杀出去算了。 可若是她就这么走了,倒霉的肯定就是三三。 容鸢只能重新坐下,看着外面的天色发呆。 晚间有人送来了饭菜,她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又看着外面。 外面的安保很严密,几乎没有空隙,完全没有她可以操作的空间。 她站在二楼的窗台上,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小看席钦了,因为没听过这个名字,便以为对方是什么小人物。 不过他既然是三少,是不是代表席家还有其他人。 席钦打定主意要和她结婚,难道结了婚,就能改变什么事情么? 依照三三说的,如今席家在国外的发展不错,席钦既然要争夺继承权,就该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容鸢如今是虞家人,虞家在国内的资产受到重创,就连虞涯和虞老爷子都逃到了国外,虞家算是彻底完了。 当初的京都第一大家族,如今落得什么都不是。 其他家族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上赶着要结婚的。 容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想要仔细考虑。 京都六大家和上头的联系十分紧密,每年六大家族都会向那个地方派去自己的下一代,培养,并且执行任务。 周孽和盛京西都去过。 说明六大家族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影响上面的某些决定的。 比如还未落魄时候的虞涯,他和第一区可是紧密相连,甚至差点儿就成为了里面最大的官员。 若不是因为云家,只怕早就已经坐上那个位置了。 何况当年的京都不止六大家族,那么多的家族都有着百年的底蕴,上头想要动这些家族的根基,是不可能的。 容鸢垂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着这些家族会不会在当年达成了某个协议,而这个协议和她有关,和她结婚,会得到什么东西? 她到目前也只能这么想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 看来从这里离开之后,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虞涯。 容鸢松了口气,因为想了太多事情,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她担心殷冥殃,可如今被关在这里,担心也没用。 隔天一早,她看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连忙坐了起来。 然而房间内什么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像是没人来过,那么这件外套是谁给她披的。 她正拧眉,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七八个造型师走了进来。 “容小姐,你休息好了么?今晚有很重要的宴会,席先生说一定要让你参加。” 荣院子回到,就算自己拒绝,对方也会用三三的命做要挟,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同意,也许还能找机会救出三三,两人一起逃出去。 造型师们推进来一件件礼服,挨个的在她身上试了一遍,最终选中了一套天蓝色的,并且将她的所有头发都挽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容鸢这样的打扮十分脱俗,脸上的妆容很淡,只需轻轻点缀,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几个造型师夸了一阵,最后小心翼翼的将一条月亮形状的抹额戴在了她的额头上。 容鸢被牵着出门时,门外已经等着一亮黑色的汽车。 席钦站在车外,看到她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手大大方方的伸了过来,却被容鸢毫不留情的拍开。 这个人实在太自以为是了,就因为那可能存在的一纸婚约,就把她视作囊中之物。 席钦被驳了面子,脸色十分不好看,可又看到容鸢这份打扮,将怒火压了下去,“我今天不想和你计较,上车吧,在宴会上好好表现,也许我能让人给三三送点儿吃的。” 容鸢的眼里一深,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第六百四十九章 他这人脾气有点怪 这会儿有些堵车,汽车停在了路上。 席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碰过的女人很多,但容鸢这张脸,确实算得上绝色。 本来只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决定和她履行当年的婚约,现在看着这张脸,想着将这样的花瓶娶回去放着也不错。 女人终究是要靠着男人的,也许等她孤立无援了,就会知道依靠他了。 汽车在举行宴会的地方停下,这个国家和z国是不一样的,这个国家还有贵族的存在。 而席钦如今能来参加这样的宴会,证明在这里的身份不低。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 他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的要去揽容鸢。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席钦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就要发作,可是门口这个时候传来一阵轰动,紧接着就是众人议论的声音。 “是洛先生过来了。” “听说洛先生的徒弟也来了,真不知道他的徒弟长什么样子,这些年一直藏着掖着,从来都没露过面。” “洛先生可是宝贝这个徒弟宝贝的紧,听说是唯一得了他真传的,啧啧,谁家小姐要是被他看上,这些皇室还不得争着拉拢人。” 容鸢对z国的势力分布很了解,但是对这个国家却是一无所知。 当初和殷冥殃选择这里,不过是因为这里距离小鱼儿所在的岛屿很近罢了,没想到会给自己招惹上自己的麻烦。 她拧眉,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情不是很好。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衣,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安静的跟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应该就是大家嘴里的洛先生,她猜应该是当年京都那件事里,被连累的洛家,洛家比席家惨多了,可是如今的洛家,在国外却有着斐然的地位。 容鸢的视线只在洛先生的身上停顿了几秒,最后落在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男人站在洛先生的身后,目光淡淡的瞟了过来,不带任何感情。 容鸢愣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 今晚的宴会并是有什么重要人物的生辰,只是一场红酒交流会罢了。 有钱人都喜欢收藏各种类型的酒,这些酒被存在他们的酒窖里,只有这种特殊日子,才会被摆放出来。 当然不会喝,那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要摆一杯出来,那香味儿就足够许多人驻足。 今晚的红酒品鉴会,来的都是这个国家的佼佼者。 而举行这场品鉴会的,是皇室的成员。 其实除了品酒,还有年龄相仿的少爷小姐之间的相亲,既然是贵族,那就极少在普通人里面挑选另一半的,无外乎都是和官员联姻,或者皇室之间内部消化。 皇室并不是出同一血统,彼此之间是明争暗斗的关系,所以这些人之间的联姻并不单纯,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现场的音乐响了起来,周围的男人开始抱着女人跳舞。 容鸢害怕席钦再缠过来,连忙拐进了走廊。 但是刚走几步,一双手就从身后伸了过来,她的眉眼一凛,太不犹豫的往后一击,缠在膝盖上的锋利匕首瞬间抵在了对方的喉咙处。 “你找死?” 这个男人不是席钦,但是从背后冒犯她,让她十分不舒服。 男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眼里满是笑意。 容鸢愣住,突然收回了匕首,但又有些不敢确定,“殷冥殃?” 男人将她往女洗手间里一拉,等隔间彻底关上,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真的是殷冥殃!! 容鸢有些激动,甚至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恨不得瞧得更仔细一点儿! 席钦说是派了人去刺杀殷冥殃,她还有些担心,没想到这个人转眼就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你杀了那个洛先生的徒弟?这样好么,我们之后还要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洛先生在这个国家的威望很高,若是知道你是冒充的,恐怕......” 殷冥殃将一根手指头竖在了她的嘴边,“没有冒充,你以为暗夜是谁送给我的。” 容鸢一愣,难道暗夜不是这个人一手创立的么? 殷冥殃摇头,有些贪恋的抱住了她,“弑影是我一手创立的没错,但是暗夜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你不觉得它和我的风格并不搭么?” 这倒是,当初容鸢就这么觉得了,只是没有问。 那这么说来,殷冥殃的师傅就是那位洛先生了? 他之前怎么从未说过? 而且这人刚刚和她对视了,眼里冷冰冰的,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感情,连她都差点儿被骗过去了! 殷冥殃将她抱着,手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师傅不让我说,他这人脾气有点怪。” 听到他像个孩子似的吐槽那位洛先生,容鸢觉得好笑。 不过想到正事儿,她的脸上严肃了几分,“席家和洛家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几个女人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声音。 她瞬间闭嘴,警惕的看着门外。 她所在的隔间被人敲响,“容小姐,席先生说半分钟内你若是再不出去,他就亲自进来找人。” 容鸢的脸色瞬间黑了,那个席钦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殷冥殃的嘴唇靠近她的耳朵,“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三三被他抓了,席钦为人自负且心狠手辣,他若是被逼急了,极有可能对三三动手。” 容鸢点头,看来要暂时稳住席钦。 她搂住殷冥殃的脖子,突然踮起脚尖,狠狠的吻了过去。 殷冥殃也有些情动,将她的腰揽着,不顾外面的敲门声,只觉得这样分外刺激。 一直吻了三分钟,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你也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 她的眼底有些不舍,但到底还是知道该做什么。 她刚拐出走廊,就看到席钦正等着,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宴会上的其他男女,已经相互搂着在跳舞了。 席钦脸色漆黑的站在一旁,弄得想邀请他跳舞的小姐们都纷纷外后退了退,唯恐触及他的霉头。 容鸢觉得这种人挺可怕的,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和盛京西有些像。 但唯一不同的是,盛京西纵使杀了很多人,但对自己的弟弟盛放却始终下不去手,保留着最后一丝的良心。 可席钦却不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哪怕是一片片的将三三切了,相信他也是愿意去做的。 容鸢沉着脸,缓缓走了过去。 席钦看到她姗姗来迟,本想发作,可想到今晚带她过来的目的,又沉住了气。 “容鸢,你故意的?” 容鸢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围,“如果是不陪你跳舞的话,那我还真不是故意的,你但凡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长大的环境,这些高雅的舞蹈,我一个不会,你若是希望我在这里丢你的脸,尽管来邀请就是了。” 哪个男人喜欢丢脸呢,席钦嫌弃的拧眉,刚刚才觉得娶个花瓶回去不错。 可此时听到她说连这样的交际舞都不会,心底瞬间满是嫌弃。 除了那张皮囊,她还真是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 第六百五十章 看来你的男人不少 席钦气得半死,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咬了咬牙。 容鸢挑眉,轻轻笑了笑,这人还真是。 她的目光转向宴会其他地方,发现殷冥殃一直跟在那位洛先生身后,被介绍给了很多人。 这场宴会上,戴面具的不止他一个,所以他并不显得突兀。 容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害怕席钦起疑。 席钦的几个保镖全程跟在她的身后,除了女洗手间,其他地方根本去不了。 容鸢找了个角落坐下,看到席钦牵了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走进了舞池,开始跳了起来。 容鸢看着那张和三三太过相似的脸,一时间有些晃神,明明是双胞胎,三三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而席钦却从来没吃过苦,还真是天差地别。 此时席钦的礼仪越得体,容鸢就越是为三三感到心疼。 宴会过一半,那位洛先生缓缓端着酒走了过来,淡淡坐在她的对面。 殷冥殃戴着面具,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一分。 容鸢觉得这人还真是能沉得住气,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她觉得好笑,微微摇头,没想到那位洛先生的目光看了过来,朝着她和蔼的笑笑。 处于礼貌,容鸢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 洛先生的手里端着一杯酒,低头淡淡的看着,然后抿了一口。 他和容鸢之间的距离不远,但是轻轻开口时,容鸢还是听不见,他这话是对殷冥殃说的。 “对面坐着的,就是你放不下的那位?” “师父,她是洛家人。” 洛先生挑眉,笑了一下,“你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冒充洛家人,结果被拆穿的么?” 殷冥殃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但是这次席钦出手那么快,这件事可能已经是板上钉钉。 洛先生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之前让你来国外找我,你一直推脱,说什么想过安稳的生活,结果这次却不得不来了,早点儿听我的话不好么。” “我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复杂,会和洛家沾上关系。” 洛先生叹了口气,“也不一定就是她,洛家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那丫头的爸妈当年都被逼死了,若不是因为老爷子的遗书,恐怕没人会想着将她找回来。” 找回那个遗失在外的洛家的女儿,可不是想要她认祖归宗,而是当年洛家的那件丑闻。 “师父,你认识虞涯么?难道这个人你之前没见过?” 虞涯说容鸢是他的女儿,并且给出了很有力的证据,根本容不得辩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先生的眼里高深莫测,“虞涯啊,若是真要算起来的话,认识吧,不过他和洛家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洛家这些年都在国外,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去京都,和他的联系不多。” “虞涯说容鸢是他的女儿,但是席钦找上了容鸢,以席钦的性子,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所以虞涯有意隐瞒容鸢的身份,他和洛家,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洛先生将酒杯放下,“如果容鸢真是失踪的那个孩子,那么她该叫虞涯一声舅舅。” 殷冥殃一愣,既然虞涯没有血缘关系,那这个舅舅肯定也不是亲的,应该是容鸢的妈妈在外认的弟弟。 殷冥殃本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舞池里的音乐停了,席钦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将容鸢一把拉起身,“回去!” 他说得这么急,肯定是出事了。 容鸢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殷冥殃总算是绷不住了,想要发作,却被那位洛先生轻轻按住了手肘。 容鸢也缓缓摇头,殷冥殃既然要隐藏身份,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手。 她不会有事。 殷冥殃抿着唇,眼里仿佛烧起了一团火,最终却还是坐下。 “年轻人就是冲动,你这个时候上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席钦,你就是从他手里逃脱的那个殷冥殃么?眼下他应该受到了你逃脱的消息,估计正想着你主动送上门呢。” 席钦之所以急着回去,确实是因为刚刚收到了消息,派出那么多人去杀殷冥殃,结果全军覆没,还被人家给逃了。 先前他一直未将殷冥殃放进眼里,京都的家族里,殷家一直是排在末尾的那个,殷家出来的人,又能有什么出息! 但是经此一战,他确实不敢再小瞧对方了。 容鸢坐进车里,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没有开口询问。 席钦再打电话,脸色越来越黑,“尸体也没找到么?简直是废物?!那么多人出去,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猩红,紧紧捏着手机,许久才咬牙切齿道:“再派五十个人出去,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挂了电话,他的脸上越发冷漠,“容鸢,你找的男人还是有几分本事!” 容鸢这才知道,他心情不好是因为没能杀了殷冥殃。 她突然觉得好笑,这人若是知道殷冥殃换了一个身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身边,只怕会气得吐血。 她往后靠了靠,脸上甚至是有些骄傲,“自然,我找男人的目光不用怀疑。” 席钦的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原本觉得这副皮囊养在家里也不错,但若是被人碰过太多次,就太脏了,他不屑去碰!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容鸢,越来越嫌弃,最后甚至是主动坐远了一些,“看来你的男人不少。” 容鸢自然看穿了他的目的,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不到一百,自然是比不上你的。” 今晚在宴会上,不少女人都主动找席钦说话,说明席钦这副皮囊还是很受欢迎的,只是她如今被关着,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不知道如今的席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席钦闭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 汽车停下后,容鸢被人押着回了之前的别墅。 她打了个哈欠,刚想休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她连忙走到阳台上,发现庄园不远处居然一片火光。 但是那火势蔓延的并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 她的双手捏着栏杆,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是殷冥殃来了,那把火只是为了趁乱混进来罢了!! 她的喉咙动了动,没打算进卧室了,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 不一会儿,身后果然伸来一双手,“知道我要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 我会保护你,一直,永远 容鸢的心里一软,淡淡的“嗯”了一声,但是接着又有些紧张,“你胆子真是大,这里安保这么严密,你还敢来。” 殷冥殃的吻落在她的颈侧,“担心你,席钦想和你结婚,怕他提前对你做点儿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有着一点儿委屈。 容鸢失笑,仰头去看他,“我的教官可是岳霖,你觉得以席钦的身手 ,能对我做什么?” 殷冥殃的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鸢鸢,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席钦的身手不弱,他派出的五十个人奈何我不得,但他若是本人亲自来,我讨不了好处。” 容鸢的眉心一皱,那个中年男人的身手倒是厉害,但是席钦看着总觉得有些弱不禁风。 然而既然殷冥殃这么说了,席钦肯定是值得提防的。 “我知道了。” 殷冥殃还想再抱一会儿,但是客厅的门响了起来,他连忙闪身躲进了窗帘背后。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席钦就推门走了进来。 席钦的目光四下扫视,最后轻轻笑了笑,“你这里不会藏着什么人吧?” 容鸢挑眉,也跟着笑了起来,“能有什么人来?” “殷冥殃。” “你不是派人去杀他了么?你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难道没有成功?不会吧?” 她这话,无疑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席钦的脸上! 席钦的目光一凛,走到窗帘旁边,直接掀开! 容鸢的心跳都快停了,这个人太敏锐了,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窗帘背后不对劲儿!! 但是掀起的一刹那,她和席钦都看清楚了,里面没人。 容鸢悄悄松了口气,接着便浑身一僵,因为她发现,席钦的目光锁定了她。 “容小姐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容鸢索性直接闭起眼睛,看起来像是在赌气,“你既然觉得我心虚,那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既然这样,你自己搜吧!” 她这副样子,倒是多了一点儿小女人的娇憨。 席钦皱眉,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么?可是庄园里无缘无故的起火,而且火势灭得那么快,下手的人肯定不是为了毁坏什么。 可容鸢的态度又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他顿了一下,最后起身,“既然这样,容小姐还是先安心在这里待着吧,婚礼我会好好操办的。” 容鸢皱眉,实在不知道这个人为何如此执着婚礼!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席钦的眼睛眯了眯,缓缓凑近,“当年洛老爷子去世的时候,留下一封遗嘱,谁能娶了他失踪的那位孙女,就能得到洛家的全部财产,容小姐,你在知道如今的洛家究竟有多大么?” 容鸢还真不知道。 席钦的嘴角悄然勾起,“珠宝,矿场,汽车,特别是矿石,洛家在非洲,可是拥有三座矿山,是当今的第一富,你以为这个国家的皇室为何巴结洛家,洛家一家创造的价值,抵得上这个国家十年的收入!洛家可是他们的财富密码,而那位失踪的洛家小姐,就是所有财富的钥匙!” 容鸢眯了眯眼睛,依照席钦的意思,她就是那位失踪的洛家小姐? “容小姐,洛老爷子的遗书被收藏在国家博物馆里,只要那位失踪的小姐出现,遗嘱里的内容就会强制执行,和那位洛小姐结婚的男人,将会成为第一富,一朝登顶,甚至连皇室都会给他加官进爵,你说这个诱惑大不大?” “你觉得那位洛小姐是我?” “不是觉得,就是你,所以现在盯着你的人很多,不仅仅是我想和你结婚,就连皇室也蠢蠢欲动,只是如今大家都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只能先将你藏起来。” 他抬手勾住了容鸢的下巴,“你可别怪我。”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锐利 ,强忍着没有动。 席钦的手收了回去,将手插兜里,气定神闲的走出了房间。 等门一关,容鸢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若席钦说的是真的,若洛家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那么同等的,如今洛家的情况肯定十分复杂! 那位出现的洛小姐,不仅仅是大家想要结婚的对象,更是洛家人要除掉的对象!! 她刚进卧室的门,就看到殷冥殃正站在窗户边抽烟。 夜晚的风顺着窗户飘了进来,他就淡淡的靠在那儿,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还真是,她又失笑,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烟拿掉,“刚刚你都听到了?” 殷冥殃的眼里很平静,但其中翻涌着的波澜,只有他本人清楚。 容鸢抱住他,“不用担心,我也不一定就是那个人,真的,我觉得我是虞家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 “鸢鸢,我怕你累。” 他的嗓音沙哑,看向窗外,“我们在一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为的尘埃落定,结果是另一件故事的开启,若是我们没有来到这个国家,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我们偏偏来了,殷冥殃,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冥冥之中,都是命中注定。” 容鸢知道,殷冥殃不仅仅是拍她累,更是害怕出现其他意外。 洛家那么大,所有人都想除掉她,她算是处于危机四伏当中。 而其他男人又对她不安好心,她能保全自己吗? 他们都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是只要有一次的失误,就足够致命。 他们失误不起,这就是殷冥殃担心的地方。 容鸢觉得难受,为这些莫须有的身份。 她的嘴唇张了张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久,她听到殷冥殃说了一句,“我会保护你,一直,永远。” 她当然相信他的承诺,但是他也会累的。 她无比痛恨这些凭空出现的身份,然而事实已经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今晚什么都没做,就在房间偎依了一会儿,殷冥殃就离开了。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喉咙滚了滚,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隔天一早,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浮肿的厉害。 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再休息一会儿,然而脑海里越来越乱,最后变成了无数的人声。 她看着天花板,不敢想的太深。 之前精神就有严重的缺陷,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逐渐好转的情况愕然而止,情况又变得糟糕起来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接下来就是看你表演了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杂乱,到最后她不得不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等那阵声音过去之后,她浑身都是汗水,就这么无神的躺在床上。 外面有人端来了早餐,她却没什么胃口去吃,总觉得难受。 而另一边,席钦看着手中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没什么其他的味道。 “这个真的对容鸢有影响?” 一旁的中年男人点头,“她现在住的房间里已经放了很多这个,普通人闻着是无色无味的,但是容小姐似乎在小时候就精神不稳,闻多了,自然对她有影响。” 席钦的脸上满是冷笑,嘴角嘴角弯了弯,“我倒要看看,这个会有什么影响。” 中年男人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席钦的眉眼一下子散开,眼里都亮了起来,“真有这么厉害?” 男人点头,“三少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席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狂热,紧紧的握住那颗黑色的丸子,“若是这个东西对其他人也有影响就好了。” “三少爷不要着急,只要你娶了容鸢,到时候洛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其他人自然会听你的话。” 席钦点头,将东西缓缓放回了铁皮盒子里。 接下来的两天,容鸢越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这种情况一到晚上就会很厉害。 第三天的时候,她精神有些恍惚的站了起来,看到窗台那边有个人影,几乎是拿过手中的匕首就刺了过去。 殷冥殃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抱进了怀里,“做噩梦了?” 容鸢浑身都没什么厉害,虚弱的靠着他,“你怎么又来了,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说过席钦不是普通角色。” “别担心。” 殷冥殃的眉心皱紧,“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容鸢点头,眼里的猩红越来越明显,“是有点儿,脑子里乱的很。” “鸢鸢,是不是席钦找了什么催眠大师?” 容鸢摇头,“我这房间,除了送饭的人,就只有你和席钦进来过。” 殷冥殃松了口气,“我今天去找了虞先生,虞先生还是不愿意开口,但是虞老爷子的态度明显有些软化了。” 容鸢觉得困,甚至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她的眼皮沉重的眨了眨,最后闭上了眼睛。 殷冥殃说完,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 若不是她的呼吸很正常,他恐怕就要不顾一切的带着她离开了。 他低头,在她的眉心轻轻吻了吻,最后离开。 而容鸢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了,而且醒来后就总感觉脑海里空荡荡的。 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不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必须尽快救出三三,离开这儿。 傍晚,席钦欣喜的来找她,说是婚纱已经到了,让她过去试试。 容鸢抿唇,抬手淡淡的摘着窗台的花,“我想见三三。” 席钦的脸色冷了下去,“在婚礼没有结束之前,我不会让你见任何人。” “如果不见他,我就不出席婚礼。” 席钦眯了眯眼睛,脸色十分不好看,“容鸢,我也可以不举行婚礼,反正只要领证就行了,只要有法律上的这层夫妻关系,那份遗嘱就能生效。” 容鸢的脑子里又开始疼了起来,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她甩了甩脑袋,“我只是有点儿事儿需要和他交代,怎么,怕我跑了?” 席钦权衡再三,冷冷甩出一句,“你别惹事!”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带容鸢去见三三了。 但她只是看向席钦,“我和三三要说的事儿,和你有关,你确定不在旁边听听?” 席钦挑眉,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 “而且是和那份遗嘱有关,你若是想知道更多,还是跟我去一趟。” 席钦对自己的能力很自负,听到这儿,也就没有拒绝。 等到了关押三三的别墅,其他人都在外面,屋内只有三三和他们两人。 容鸢看到三三没有受到什么酷刑,松了口气。 席钦本想问她,到底要说什么,但是后脖颈突然重重一疼,整个人晕了过去。 三三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容鸢会玩这一手!! 容鸢挑起席钦的下巴,大概在想若是三三假扮席钦,他们有多少概率逃出去。 她在席钦的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了手铐的钥匙。 她将三三身上的手铐解开,又解开了绳子,最后打算扒下席钦的衣服。 三三抬手制止了她,“姐姐,这件事让我来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容鸢也觉得有些不好,索性直接转过头。 三三将席钦身上的衣服扒下,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了对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席钦绑了回去。 但是他和席钦最大的区别是,席钦的眼尾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可他没有。 他正愁着该怎么办,就看到容鸢拿出了一些小玩意儿,“三三,坐下。” 容鸢当初跟白鹿学过一点儿化妆术,一道小小的疤,不在话下。 三三听话的坐下,闭上了眼睛。 只感觉到容鸢的指尖在他的眼尾处抹了抹,再睁开时,他的眼尾处多了一道和席钦一模一样的疤。 容鸢走到席钦的面前,让三三将他的脸抬着,将那道疤痕遮住了。 这样能撑一段时间,至少足够他们逃出庄园。 容鸢将这些东西一收,拍了拍三三的肩膀,“接下来就是看你表演了。” 三三点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保镖全都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恭敬低头。 容鸢的眼神示意了不远处的汽车,三三的目光一黯,抬手便指了其中一个人,“开车,我们出去。” 那人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 容鸢和三三坐进去后,前排坐着的人果然开始踩了油门,只是在快要出大门口时,开车的人突然问了一句,“三少爷,密码是多少?” 三三一愣,什么密码? 他没说话,谨慎的抿唇。 容鸢也愣住了,那么多人看守这扇大门,难道没人知道开门的密码? 席钦本人这么谨慎的吗?整个庄园,就他一个人握着密码,那殷冥殃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三少爷?” 前排的司机又说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 容鸢松了口气,接着便昂了昂下巴,“他应该是有些累,我不敢喊醒,他脾气不太好。”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三三,接下来还要演一出戏 司机显然也有些为难,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选择叫醒他。 容鸢低声咳嗽了一下,“开回去吧,等他什么时候醒了,想出去了,再说。” 司机如蒙大赦,连忙拐了一下方向盘。 容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着急的不行。 若是真的席钦醒了,她和三三肯定在劫难逃。 等汽车在席钦的住所停下,容鸢看了司机一眼,“你先走,我在这里等他醒来。” 司机没怀疑什么,点点头。 他刚下车,三三就睁开了眼睛,蹙眉望着外面。 之前小看了席钦,这庄园不仅内部严密,而且出入口居然还要密码才能开启。 掌握密码的,肯定是席钦本人。 “姐姐,我们只能先去和席钦换回来,若是等他醒了。”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最后抿唇,“三三,接下来还要演一出戏。” 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阵,三三眼里一亮,最后乐了,“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席钦突染恶疾晕过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庄园,死人医生也被请了过来,但是检查许久,还是没能查出什么病症。 就在三三又吐出一口血后,所有人都慌了,连忙把人送去了医院。 容鸢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保镖拦了下来。 她现在只是一个囚犯,而席钦对她并没有感情,确实没理由让她一起去医院。 容鸢也并不慌张,只要三三被送出去,席钦就不能再威胁她了,到时候主动权也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三三看到容鸢没有上来,气得就要下车,可他也清楚,若是这个时候下车,两人之前做过的一切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他咬牙,只能不甘心的躺回床上。 到了医院,几个医生将他推进了抢救室,而其余人则在走廊上等着。 抢救室的门刚关上,三三就从床上起来,在几个医生愣神的瞬间,从窗户一跃而下了。 几个医生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刚还气若游丝的人,怎么转眼就这么生龙活虎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 他们打开门,等在门外的几个保镖也愣了,他们的先生呢? 医生指了指窗外,“跳下去了,他没病。” 保镖们更是想不通,难道先生是打算执行什么神秘任务不成? 而庄园内,被绑起来的席钦总算是悠悠转醒。 看到这一幕,他转瞬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冷笑。 就算是装作他,三三也不可能逃出庄园,大门口需要他的密码,才能自由出入。 而他的密码除了几个心腹,根本没人知道。 他的嘴角勾了勾,压根不担心。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几个脚步声,有人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先生突然就染上神秘怪病了呢?听说医生都没诊断出是什么病。” “如果先生就这么倒下了,便宜的可不就是其他几人。” “哎。” 席钦越听,眼里的阴寒就越是浓厚,他等着那两个保镖,但是保镖并没有看他。 席钦气得挣扎了两下,总算是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两个保镖撕开他嘴上的胶带,“老实点儿!不然待会儿不给你饭吃!!” “给我松绑!蠢货!一群蠢货!!” 席钦气得咬牙,被骂的两个保镖有些不乐意了,这个阶下囚居然敢骂他们!! 但是下一秒,席钦就直接出手,将两人直接打晕了过去。 他从别墅走了出去,果然听到众人都在讨论他染上恶疾的消息。 他大踏步的回到主宅,主宅内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消息,看到他来,先是一愣,接着便有人掏出了枪。 “你是怎么出来的?!” 席钦气得半死,转头看了一眼反光玻璃里的自己,眼尾的那道疤痕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抬手使劲儿擦了擦,那道疤痕才缓缓显露出来。 众人看到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跪在了地上。 “先生息怒!!” 席钦气笑了,抬脚便踹翻了椅子,“一群饭桶!连那个人是不是我都分不开,我要你们来有何用,容鸢呢?!别告诉我容鸢也一起跑了,若是这样,你们也不用活了!!” “容小姐还在房间内好好待着,只有......只有三三被送去了医院。” 席钦松了口气,容鸢还在就好,三三 不过是用来威胁容鸢的棋子,丢了他,无非是不好控制容鸢罢了,没其他损失。 但是他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派人出去把他解决了,既然自己要离开,那条命就别要了。” 众人吓得点头,连忙吩咐了下去。 席钦气得揉着太阳穴,许久才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容鸢这个女人有点儿脑子,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招数。 不过她这算是彻底激怒他了,原本他还想着留着三三的一条命,然而这会儿对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只觉得厌恶!! 容鸢估摸着三三已经逃了,心里安定,睡了过去。 然而这几天噩梦一直缠着她,只要她闭上眼睛,就必然不安宁!! 容鸢咬着唇,接连翻了好几个身,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三三离开了医院,打了殷冥殃的电话,等被接到殷冥殃身边时,抬手喝了好几杯水。 殷冥殃坐在一旁,穿着黑衣黑裤,“好点儿了么?” 三三没说话,手上紧紧的捏着杯子。 许久,才嗓音沙哑的说道:“姐姐没能出来。” “席钦想做的是和容鸢结婚,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先出来是对的。” 三三泄气的垂下眼睛,手上无措的转着杯子,“他怎么样了?” 殷冥殃一时间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穆书他怎么样了?” 他被带走那天,穆书倒在血泊里,他现在是不是死了?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浑身的血液就凉了。 他当初就该早点儿听姐姐的话出国,后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穆书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是他退缩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不敢来这个国家,唯恐被席家人发现。 没想到席家人依旧不肯放过他,千里迢迢的亲自跑去抓他。 “穆书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已经抢救了好几天,目前在重症监护室,若是接下来的一周熬不过去,可能就......” 殷冥殃的话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懂的都懂。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这次是我连累了他 三三的胸腔突然传来一阵疼,垂在一侧的手都握紧,指甲嵌进了肉里,“我知道了,这次是我连累了他。” “也是他心甘情愿。” 殷冥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自己都愣了一下。 三三没说话,心里更难受了。 他和穆书相处了这么久,其实早就已经放下了当初的嫌隙,而且那人屈身降贵的给他做了这么久的饭,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捂热了。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应该会没事的,他可是穆书啊。” 殷冥殃不说话,给他推来一杯茶。 等夜色再黑一点儿的时候,虞涯总算是在三请四请下来了。 殷冥殃之前就问过这人有关容鸢的身世,但是虞涯很固执,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如今对方肯亲自过来,看样子是想通了。 “虞先生,请坐。” 虞涯的脸上淡淡的,坐在一旁后,脸色始终有些不好看,似乎在纠结该怎么开口。 十分钟后,他像是妥协似的,“其实我知道的也只比你们多一点点。” 殷冥殃表示洗耳恭听。 “我之前一直说容鸢是我的亲女儿,到最后,我自己也相信了,我有意想要掩埋那些过去,希望容鸢和洛家彻底划清距离,所以我设了很大的一场局,先是虞家那个假的虞怜,再是容鸢,虞怜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很多注意力,至少前期没谁去江城关注容鸢,只有虞怜总是遭遇那些刺杀,不过有虞家的保护,她倒也是平安长大了。” “我没想到容鸢会来京都,我知道她在江城那边的日子不会太好,但总比没了命强,所以这些年我忍着,一直没去主动联系她,直到她出现在京都。” “我本来也不打算和她见面的,我去找了暗夜的主人,托他给容鸢带去了一张卡,希望容鸢知道,我这个父亲是不认她的,但是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明白了。” 虞涯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满是不甘心,似乎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步下错了。 殷冥殃和三三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等着虞涯继续回忆。 “容鸢的生母是我的姐,不是亲姐,是我认的一个姐姐,她对我极好,为人温柔,但是洛家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丑闻,我姐洛歌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了......” 殷冥殃的心头狠狠一跳,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虞涯的脸上满是苦笑,“这也是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的原因,我姐的哥哥叫洛词,两人是亲兄妹,这是乱 伦,洛家的人自然不同意。” “恰逢那一年席家生变,洛家当时有人插手,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于是所有人的怒气都撒在了洛歌和洛词的身上,都觉得是因为他们兄妹,洛家才会一落千丈。”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件事爆出去后,洛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洛词和洛歌铁了心要在一起,两人遭到了洛家和席家的联合追杀,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 虞涯的嘴唇抖了抖,眼神里都是痛苦,“那时候的容鸢还在襁褓里,就那么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行凶的人大概觉得一个婴儿活不了几天,也就没有下狠手。” 虞涯说完,现场很安静,殷冥殃和三三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眼里都满是纠结。 特别是殷冥殃,在这之前,他一直想弄明白容鸢的身世,但没想到,真相居然这般荒唐。 “那席钦要娶鸢鸢,又是怎么回事?” 虞涯抬手,眼里冷光闪烁,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 “当初洛家众人把气撒在洛歌和洛词的身上,将两人逼死之后,洛家老爷子才得知消息,气得当场吐出了一口血,他自觉愧对洛歌,愧对洛词,又打听到当初的杀手并没有当场将那婴儿杀死,所以在辞世的时候,留下了那封荒唐的遗嘱,老头子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容鸢却因为这封遗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一点,殷冥殃倒是有些不赞同。 也许老爷子直到去世那一刻,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活着,留下这份遗嘱,不过是一个心灵的慰藉罢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有些纠结了,到底该怎么跟容鸢说她的身世呢,容鸢能够接受得了么? 虞颜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回忆起了这些往事,嘴唇不停在抖,“真相就是这样,你既然是她亲近的人,就多宽慰她,让她不要在意这些。” “那鸢鸢的精神问题......” 之前以为是容鸢娘家那边有遗传的精神病史,但既然不是云家的孩子,那这就不是遗传的。 虞涯叹了口气,“还不明白么?近亲生下的孩子,若是健健康康,那一定是祖上冒烟,容鸢的精神方便就是她出的问题,至少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变成畸形胎儿。” 殷冥殃的心口一疼,少见的没有反驳。 等虞涯走了,他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看向三三,眉心拧了起来,“这件事,能瞒着就瞒着吧。” 容鸢这一路遭遇了太多的挫折,这种荒唐的身世,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然而容鸢并不知道这一切,几乎是在脑袋快要炸裂的疼痛中醒来。 她跑到厨房,疯狂的喝了好几口水,才擦了擦自己的唇瓣。 脑子里的疼痛依旧没得到抑制,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时,席钦来了。 容鸢背脊一僵,但接着又缓缓放松。 席钦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容鸢,倒是我小看你了,那晚那两出戏,唱得可真是精彩!!” 容鸢笑了笑,也就当对方这是在夸她。 席钦看到她脸色煞白,嘴角弯了弯,“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婚期在即,你可别死了。” 容鸢不想逞强,她确实疼得不行,嘴唇都开始哆嗦,“你有这么好心?” 席钦不耐烦的摆手,半个小时后,果然来了一个医生。 做了一番检查,接着便掏出一瓶白色的药丸,“只是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疼,可能以前还有过精神方面的问题,要多吃抑制药。” 容鸢这会儿疼得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艰难的伸手,将药瓶拿过,倒出几粒药,吃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不出十分钟,疼痛就消失了。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色瓶子,想知道这是什么药丸,但是上面没有任何包装。 第六百五十五章 容鸢,你要感到荣幸 “这是什么药?” 席钦挑眉,缓缓靠在了沙发上,“这可是我的私人医生,一般人不给看的,容鸢,你要感到荣幸。” 容鸢刚刚被疼得死去活来,知道这药丸有效,也就收了起来。 她当然怀疑过席钦会不会给她的是毒药,但若是真毒死了她,席钦还怎么拿到洛家的财产。 医生又给他把了一下脉,才缓缓离开。 席钦坐在沙发上,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就在容鸢快出言讽刺时,席钦总算是开口,“你以为你昨晚那样是在救三三么?我已经派了人出去,他活不了多久的。” 容鸢觉得好笑,这个席钦还真是喜欢放狠话。 “之前你说殷冥殃的时候,也这般胸有成竹,就不怕再打自己的脸?” 席钦气得胸口疼,想到那白色药丸,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容鸢以为他会留着她的命,这一点确实没错,但他只要能和她结婚就行了。 至于那瓶药,自然是能让她变成傻子的药! 到时候等他拿到了洛家的家产,身边再一跟着一个傻子花瓶,就算在外面养十个女人,也不会有人对他说什么。 席钦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兴高采烈的出门。 容鸢看了一眼白色药瓶,眼眸眯了眯,到底还是进了洗手间,将藏在舌尖下的东西扣了出来,吐进了垃圾桶里。 她不是傻子,席钦给她的又怎么可能是好东西,大概率会产生极大的依赖,甚至是更可怕的后果。 她将药瓶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了马桶里,抬手按了按键,所有的药丸都被冲走了。 她又来到卧室,卧室的抽屉里有安眠的药,长得和那个药片一模一样,她将安眠药塞进了药瓶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捂着自己的脑袋。 刚刚的好转都是装的,实际上脑袋里还是一阵刺痛。 她咬着舌尖,努力没让自己晕过去。 中午,有人来到了她的别墅,那是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但是长得和席钦有些像,想来也是席家人。 那人站在门口,看到她,抬眸笑了笑,“还以为他藏着的是为什么绝顶没人,也不过如此嘛,还大张旗鼓的要结婚,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啧,席钦可真是疯了。” 容鸢皱眉,想着席钦倒是聪明,没有把她可能存在的身世散播出去,不然那些觊觎洛家家产的人,肯定不会让她顺顺利利的结这个婚。 男人讽刺完,潇洒的转身走人。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喊了一声,“你请等一下。” 男人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她,“怎么,难不成是看到我比席钦好看,所以决定抛弃他,转而勾搭我了?” 容鸢的心里一阵反胃,这个人未免太自信了一些。 “刚刚你说我长得不怎么样,这个我承认,不过席钦和我结婚,可不是因为皮囊,而是因为我是洛家遗落在外的那位小姐,娶了我,就相当于拿到了洛家的家产,席钦如今大肆操办婚礼,等到婚礼完成的那一刻,就会对所有人宣布我的身世,到时候一切都难以挽回,洛家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男人的脸色果然变了,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然而只是稍稍想想,他就感觉容鸢说的肯定是对的。 席钦一直以来都是游戏花丛的人物,从来不会对某个 女人说出结婚这种话,这次的婚礼来得突然,而且和他一贯的花花肠子是完全不符合的,但若是依照容鸢说的思路,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你没骗我?!” 容鸢挑眉,笑得恶劣,“这可是席钦亲口对我说的,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男人咬牙切齿,可又碍于这是席钦的庄园,不敢擅自行动!! 不行,绝对不能让席钦得逞!必须将这个女人抢回自己的别墅!! 容鸢看着他离开,松了口气,这滩水越浑越好,到时候所有人都想着对付席钦,席钦的注意力就不会全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她甚至期待着这个男人离开庄园后,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整个国家恐怕都会因此混乱起来。 但是她也清楚,这个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那个男人是不可能擅自把这件事散布出去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既然她这么想,那么凭借殷冥殃的脑子,肯定也是能想到这件事的。 所以傍晚时分,有关容鸢的身世就霸占了这个国家的头条!! 原本还处于边缘化的席钦,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席钦气得摔碎了桌上的杯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新闻,“这些都是什么?!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该死!!” 他气得不行,然而如今已经走露风声,他要做的就是藏好容鸢!! 庄园虽然安全,但若是那么多人同时出手,他这里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之前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平静,“三少,这件事估计是殷冥殃泄露出去的,这潭水越混乱,他就能趁机救走容鸢。” “他想得美!” 席钦的眼神猩红!!捏紧了拳头,必要的时候宁愿毁了容鸢,也不能让其他人拿到! “三少,倒不如先把人转移走,再弄个相似的养在庄园,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席钦闭了闭眼睛,还在操办着的婚礼也必须暂停,他咬牙,不禁有些怒骂当初立遗嘱的洛老爷子。 要娶那个流落在外的洛家小姐也就算了,还必须有一场隆重的婚礼!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可以直接将容鸢帮着去领结婚证,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容鸢也是在席钦火气冲冲的来到她的房间时,才知道外面的消息。 她差点儿笑出声,想着虽然没和殷冥殃在一起,但两人的心意却始终都是相通的。 她心里一软,也就没有藏住情绪。 席钦冷笑,“容鸢,殷冥殃将了我一军,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他吧?他能放出消息,我也能告诉所有人,和你容鸢结婚的,是他!他不过就差了一场婚礼,你说众人是先来对付我,还是先去对付他?” 容鸢的脸色一白,脑袋里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垂下脑袋,“看来这潭水只会越来越浑啊,席钦,那就看你们谁的本事更大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容鸢,看来是我赢了啊 席钦走后,容鸢的心里十分不安。 她想联系殷冥殃,却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没办法的。 席钦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接下来所有人都会去攻击殷冥殃。 殷冥殃纵使再厉害,也难免出现疏漏。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平息着疼痛。 * 而殷冥殃这边,他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洛先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将匕首消毒,就这么取出了他胳膊里的子弹。 “席钦也不笨,知道用这种办法还击,接下来你可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殷冥殃没说话,他只是担心容鸢,至于受伤什么的,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洛先生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了他心里的打算,“如今众人群起而攻之,就是我有心保你,也不可能说百分之百就能不让你出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救出容鸢,然后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什么席家和洛家,我们都不在乎。” “你不在乎,难道容鸢也不在乎么?她的父母惨死,留下的这棵杜苗,难道不该为父母报仇?” 殷冥殃抿唇,到底是没说话了。 洛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别气馁,我只说也许保不住你,但只要我还在,就会保你。” “师傅,你在洛家的地位如何?” 洛先生挑眉,“我只是碰巧姓洛,洛家容忍我,不过是碍于大众的舆论罢了,而且如今我的地位如此高,他们就是想再动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殷冥殃扯了扯唇,那就好,他不至于连累对方。 “冥殃。” 洛先生突然语重心长的喊了这么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却并不是像洛先生说的这样。 殷冥殃接连遭遇了十几波刺杀,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洛先生看着他越来越严重的黑眼圈,终究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要不去遗落之洲看看?”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当然听说过那个地方,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一个被神明抛弃的地方。 所有罪大恶极,无处可去的人,最后都会去遗落之洲,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能把手伸去那里,因为遗落之洲里住着的人,本领实在太强了。 他不明白为何师傅突然要跟他说这个,他从未想过要去遗落之洲,那里和他处的世界,完全就是两个空间。 “你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去那里看看也好,至少他们不敢追去那里,毕竟进入了里面,没有一年是出不来的,我在那里认识一个老朋友,有通行证。” “我不会去的,鸢鸢还在这儿。” 洛先生垂下眼睛,沉默的抿唇。 十分钟后,他起身,“你要相信,容鸢她没有任何生命安全,你留在这儿,也只会让他担心罢了,我知道你很强,我也愿意帮你,可是容鸢这个身份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就连皇室都出动了那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你还是先保全自己再说吧,容鸢她是洛家人,洛家虽然表面上会刺杀她,但碍于大众舆论,会将她接回去的,那时候我再出手,将她一并送过来,如何?” 殷冥殃没说话,他实在不想再和容鸢分开了。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好容易才过上几天的安稳日子! “冥殃,若是命没了,一切可就没了。” 这句话到底是触动了殷冥殃,他酸涩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 他想最后一次再去看看容鸢,但是洛先生将他拦下了。 “前两次都是侥幸,你以为席钦还能让你得逞,我只是他的密码也是意外,那小子生性多疑,估计已经把密码换了,你别瞎折腾,趁早出发,也早点儿让我省心。” 殷冥殃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垮下了肩膀。 遗落之洲的通行证是一张类似于身份证的东西,在遗落之洲的大门口,几百米高的铁栅栏和海面相接,只有刷了通行证,才能进去。 而且进入铁门之后,穿过的会是一片沙漠,只有在沙漠里活下来,才有资格成为遗落之洲的一员。 毕竟遗落之洲只是相当于一个小国家,资源有限,不养废物。 殷冥殃拿着通行证,到达铁门口时,海平面的那边正好跳出了一轮红日。 但凡进了遗落之洲,一年之内是不能出来的,而且遗落之洲方圆一公里,不允许斗殴,否则将会遭到所有顶尖杀手的追杀。 殷冥殃站在铁门前,身后就是想找他麻烦的人,但是在遗落之洲外面,众人都没敢动手,只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 殷冥殃没有马上刷通行证进去,而是在原地踌躇了很久,久到门口的几个守门员都看不下去。 “我说你要是没胆子进去,就请回去吧,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啊,连进入里面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在里面生存,简直是痴人说梦!” 殷冥殃没理会几人的嘲讽,满脑子都是容鸢。 这一去可就是一年,一年不能出来,容鸢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敢想,光是想想,心口就快要窒息了。 他艰难的将通行证递了出去,几个守门员总算是松了口气,“祝你好运,兄弟,我们得告诉你一句,前不久有几个人进入了里面,但是死在沙漠里了,你也许还能撞见几具发臭的尸体。”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甚至算得上是善意的提醒。 殷冥殃大踏步的往前走,而身后追杀他的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他们没有通行证,自然是不能进去的,而且就算有,也不会进去。 那是个怪物互相残杀的地方,但凡进入里面的,谁不是九死一生,没想到殷冥殃的胆子这么大!! 众人只好打道回府,同时殷冥殃进入遗落之洲的消息也在上流社会传遍了。 容鸢是从席钦的嘴里听说的。 她并不知道遗落之洲是什么地方,但是瞥见席钦眼里的得意,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真没想到殷冥殃会被逼到这一步,啧,容鸢,看来是我赢了啊。” 容鸢皱眉,想开口询问,但是脑海里的刺痛依旧是一阵一阵的。 “容鸢,没人愿意主动去遗落之洲,但凡进入里面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而且这和你之前在第一区被放逐的那个地方可不一样,那里至少还能有外人干预,这个遗落之洲,没人的手能伸那么长。”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何必跟一群乌合之众计较 “所以呢?” 容鸢强撑着,没有让席钦看出她的异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而且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以前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席钦相处,然后最近看他,却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和对方厮杀。 自己这是怎么了? “容鸢,你就死撑吧,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进入遗落之洲,一年之内是不允许出来的,所以也代表殷冥殃为了活命,彻底抛弃你了,你节哀。” 他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很想看到容鸢崩溃的模样。 可是容鸢从始至终都淡淡的,除了额头的汗水,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平静了。 容鸢将背往后靠,希望借着仰着的这一点儿力量,减轻脑袋的疼痛。 “席钦,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席钦的眼睛眯了眯,觉得心里憋闷的不行,“自然是和你结婚,纵使大家都反对,我还是要举行一场婚礼,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洛家也就是我的了。” 容鸢觉得好笑,原来这人还没有放弃。 殷冥殃只是和她有点儿关系,就被大家追杀得不得不进入遗落之洲,席钦重新成为了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然而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想着结婚,真是疯了!! 她低声咳嗽起来,咳得脸颊泛红。 席钦总算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只觉得舒坦极了。 容鸢没说话,垂下眼睛,这算是变相的在赶人了。 席钦这会儿也不生气,笑着离开。 他一走,容鸢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疼,实在是太疼了。 若不是上次狠心将席钦给她的药丸扔掉,也许她这会儿就要撑不住真的去吃药丸了。 她的脸色泛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会儿是和殷冥殃有关的过往,一会儿又是以前认识的很多人。 但是这些记忆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模糊。 她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男人缓缓在走了过来,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 她听不清,但是感觉那不是什么好话。 她想要拒绝,想要捂住耳朵,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 该死的!到底是谁?! 她努力睁着眼睛,最后却只能看到一团虚影。 男人的声音又低低了传了过来,容鸢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入目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脑袋倒是没那么疼了。 她起身,目光在房间内四处看了看,她昏迷前,分明看到房间里有人,这会儿却什么都没有,仿佛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幻觉。 她拍拍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 傍晚,她刚打算去阳台吹吹风,就听到下面出来席钦的怒吼声。 席钦极少这么惊慌,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倾身看过去,发现庄园里竟然凭空多出了很多只老虎。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然而确实是老虎,而且见人就扑。 这个国家是允许私人养殖这些东西的,看样子今晚的庄园有人攻进来了。 容鸢从二楼轻轻跃下去,本想趁乱逃脱,可是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将她按了回去。 “看着我,接下来你很累,你是我收的义女,为了我的任务,可以付出一切,将我的话视作圣旨,谁和我作对,你都不会客气。” 男人的声音犹如魔咒,又加上她刚刚瞥见可以趁乱逃跑,神经一下子放松,此时将对方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她总算是看清了这个男人,他和席钦长得有几分像,又是这般年龄,难道是席钦的父亲? 她的眼前突然一下就变黑了,软软的晕了过去。 席松明在她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看着眼前的人满是迷茫,嘴角勾了勾,“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走动,今晚的庄园很危险,跟在我身后。” 容鸢点头,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男人拿出了一瓶药,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和她之前丢掉的一模一样。 “以后每三天吃一颗,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 “是,义父。” 席松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正打算带着人离开,然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今晚的老虎是洛先生放的,并且他还带来了自己的人,就是想趁乱救走容鸢。 如今他好不容易看到容鸢,连忙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殷冥殃还在等你,跟我走!!” 他的手上握得很紧,若是再耽搁下去,就走不成了。 他以为只要搬出殷冥殃这三个字,容鸢就一定会跟他离开。 可是等了十几秒,容鸢不仅没回应他,还拿出了一把匕首,差点儿将他的手指头削断。 席松明淡淡站在一边,指了指洛先生,“先把这个人解决了。” 洛先生的脸上戴着面具,席松明不知道他是谁,但很清楚,不能让人带走容鸢,容鸢可是巨大的财富!! 洛先生愣住,慌张的躲了好几下,咬牙切齿的看着容鸢,“你怎么回事,亏得冥殃还念着你,你不仅不跟我走,竟然还动手!你是不是早就和席家是一伙的?” 容鸢不说话,出手的招数却招招狠辣! 洛先生知道再待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只能吹了一声哨子。 那些还在咬人的老虎瞬间往回跑,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席松明看着容鸢,眼里全是满意,“以后只要听我的话就好,终于其他人,你不用管。” 容鸢恭敬的点头,努力忽视心里的那丝怪异。 席钦带着人回到大厅,看到席松明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难道还由着你继续胡闹,让席家成为靶子?” 席钦抿唇,“我只要娶了容鸢,那些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有洛家的财富加持,我们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何必跟一群乌合之众计较!” “啪!” 席松明直接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说得倒是轻巧,如今这婚你还能接么?只怕牵上容鸢手的一刹那,就会被人射成筛子!!” 席钦没说话,嘴角难看的抿紧。 他当然知道和容鸢结婚的风险很大,但是伴随着的他同样也是巨大的机遇,他想赌一赌。 “爸,那我们该怎么办?” 席松明的脸上满是老奸巨猾,“既然不能和容鸢结婚,那就把人栓在身边,其他人若是想对付我们,容鸢会帮我们挡掉那些子弹,那些人既然想要得到洛家的财产,就不会伤害她,甚至还会保护她。” 第六百五十八章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 席钦满脸的不甘心,“我们都把人抓在手里了,结果就这么看着?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娶了容鸢,咱们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就连皇室都得来巴结我们!!” “啪!” 席松明又甩出了一巴掌,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愚蠢至极! “总之,容鸢我会带走,她现在是我的养女,是我手里的一把刀,不能留在你这儿。” 席钦咬咬牙,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回来,却便宜了自己的父亲,他实在不甘心。 可是他也知道,若想在席家站稳脚跟,他还得依赖这个父亲。 “我知道了。” 他不情不愿的说出这句,目光放到了容鸢的身上。 比起以前,现在的容鸢算得上是乖巧。 “爸,他怎么了?” 席松明挑眉,眼底全是得意,“你别忘了,我的催眠术可是连皇室都忌惮三分,一个精神本就不正常的容鸢,想制服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席钦恍然大悟,这下倒是彻底没什么好说的了。 很快,容鸢被席家收为养女的事情就传开了,听说她本人极度袒护席松明,不允许任何人说席松明的不好。 洛先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 他真为自己的徒弟感到不值,那么放不下容鸢,结果刚进入遗落之洲,人家容鸢转眼就投靠了更大的靠山,接下来容鸢是不是就要和席家人结婚了? 他觉得若是殷冥殃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疯的。 而此时的殷冥殃还在沙漠里行走,口干舌燥。 他走了十几个小时,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儿绿色,连忙掰下仙人掌,将上面的刺拔干净,然后嚼了起来。 想在沙漠里活下来,什么都不能带,哪怕是一口水,也被守门的人没收,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本事! 他嚼了几口,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几具黄沙掩盖的尸体,看来守门员没有骗他,不久之前有人进了这里,却死在沙漠里了。 他没有去看,多摘了几片仙人掌,用来充饥和解渴,然后大踏步的往前走。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大,他必须在夜晚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殷冥殃走得疲倦,眼看暮色逐渐暗下来,风也开始变大。 他加快了脚步,一边拿出仙人掌啃,一边寻找可以睡觉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那么多人走过这片沙漠,肯定有人留下点儿什么。 就在风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总算在一片沙丘里看到了一个洞。 洞内黑漆漆的。 他往里面丢了一把沙子,响尾蛇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他往后退了退,拿过腰间的匕首,等着那声音靠近。 十米,五米,一条长长的响尾蛇从洞口爬了出来,它的尾巴竖着,然而还来不及露出毒牙,就被掷来的匕首削掉了脑袋。 一个洞里一般只会有一种毒物,毕竟自然界里的毒物也是会互相撕咬的。 他将响尾蛇的尸体踢掉,自己进入了洞里。 洞内足够宽敞,大概够容纳三个成年人。 他蜷缩了一下,抱紧自己的双臂,看着外面黄沙漫天,不由得想到了容鸢,不知道容鸢现在在做什么。 夜晚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他避开了风口,躲到了最里处。 半夜他总感觉自己听到了声音,可是可能么?这可是遗落之洲,不可能会有人出现在这儿。 他睁开眼睛,发现那声音是风声。 风声低吼,有时候和婴儿的哭声很像,怪渗人的。 他翻了一个身,本想继续回想和容鸢有关的电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他一愣,倏地坐了起来。 一个影子出现在洞口,冻得浑身哆嗦,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操 了一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殷冥殃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盛京西? 盛京西怎么会出现在遗落之洲!! 盛京西被冻得腮帮子疼,也没注意看里面的是熟人,自来熟的往里面拱了拱,“兄弟,江湖救急。”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让出了一些空间。 “谢谢,谢谢。” 盛京西的嘴里说着感谢,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哆嗦。 殷冥殃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守门员说他么? 盛京西打了一个哈欠,拿出打火机,灯光亮起的刹那,他看到了殷冥殃的脸。 “卧槽!!” 盛京西往后退了一大步,纳闷的重新打燃了打火机,“不可能吧,殷冥殃这会儿正和容鸢你侬我侬吧,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是幻觉!” 打火机重新打燃,然后不管他重新打燃多少遍,面前的人都是殷冥殃。 难道是我进洞的方式不对? 盛京西起身就要出去,重新进来。 殷冥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住了他,“你别发神经!” 盛京西的瞳孔狠狠一缩,这才敢确定,这个人真的是殷冥殃! “不是,殷冥殃,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好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你把容鸢拐走,还得我和她连最后一顿饭都没有吃成,他还说等我出院了,要在下初雪那晚请我吃饭呢,结果你一声不吭的弄出那么大的阵仗,让她在京都待不下去,只能跟着你来国外!” “殷冥殃你个混蛋,我就该杀了你!” 盛京西对殷冥殃的怨恨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殷冥殃等他骂完了,才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盛京西指了指天上,“这一片航空不是号称死亡三角洲么?所以飞过上方的飞机都会被一股诡异的拉力拉下来,我不信这个邪,又加上最近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探险,就想到了来这里,没想到他丫的居然是真的,我的飞机掉了下来,幸亏我跳伞了,不然这会儿可就粉身碎骨,肯定难看死了。”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死亡三角洲的名气很大,专家也一直奉劝世界各地的探险家,不要轻易尝试,结果劝不住盛京西。 他见过会作死的,没见过盛京西这么会作死的。 但是当他看到盛京西从包里拿出各种牛肉干,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时,又觉得这人作死的好!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一战成名 盛京西虽然确实看殷冥殃不顺眼,但是真要眼睁睁看着殷冥殃去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包里的东西他一点儿都没吝啬。 而且他也清楚,殷冥殃是容鸢最爱的人,和殷冥殃关系好,那不就是和容鸢关系好。 反正容鸢这辈子已经不可能爱他了,能和她做朋友也是极好的。 盛京西旅游了这么多地方,见到了大山大海,山川河流,已经把情爱看得很开了。 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殷冥殃毫不客气的接过,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点儿压缩饼干。 填饱了肚子,两人才开始聊天。 “哎哎,殷冥殃,容鸢呢?你怎么能撇开容鸢,一个人来这里?” 殷冥殃淡淡的阖着眼睛,将国外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盛京西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忍不住竖起了指头,“所以容鸢的身份不只是虞家的女儿?虞涯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父女么?而且云家的态度也摆在那里?怎么会后来又不是了?” 殷冥殃没说话,盛京西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被迫和爱人分开一年。 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他惊讶的瞪着眼睛。 “等一下?!你刚刚的意思是,这鬼地方叫遗落之洲,没有一年是出不去的,就算满了一年,也得有各种通行证?” 殷冥殃看他总算抓住了重点,同情的点头。 “我靠!” 盛京西显得有些焦躁,他的旅游计划才进行了一点点,怎么就要栽在这里了? “不是吧,殷冥殃,我可没听说过什么遗落之洲,你丫的是不是在骗我?” 当初容鸢被放逐的地方都没有这么过分! 殷冥殃这下彻底不理他了。 盛京西也就闭嘴,看着外面,难受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作死了。 有了盛京西这个天降的外挂,接下来的路上殷冥殃毫不费力,不用去找水,也不用去找食物。 盛京西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作用,不由得有些骄傲。 两人在沙漠里走了四天 ,才堪堪看见一座城墙。 若不是亲眼所见,盛京西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向来喜欢冒险,从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这会儿不仅没有害怕,更是觉得兴奋。 只要能从这篇沙漠里活着出来,那就是遗落之洲的人。 所以门口的人并没有为难他们,习以为常的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去了。 里面就像是国内的城市一样,本以为遗落之洲很小,没想到大的离谱。 想想也是,这里发展了那么多年,据说存在的历史超过百年,恐怕里面早有一套自己的规则。 殷冥殃和盛京西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两人找了一个露天的湖,跳进去游了一个泳。 盛京西双手枕在脑后,想到要一年才可以出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殷冥殃,你就舍得容鸢?以她现在的身份,真要过了一年,也不知道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殷冥殃的身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落寞,舍不得又怎么样,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他不够强大,不然也不至于被人逼到这里面来。 盛京西看他不说话,知道自己不小心戳了人家刀子,连忙闭嘴。 两人在城市游荡起来,发现这里比起外面,众人的穿着都十分野性大胆。 这里没有四季,只有夏天,大多数的皮肤都是古铜色的,泛着健康的色泽。 周围的商贩在有条不紊的卖着商品,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都是猎来的野兽。 盛京西啧啧称奇,突然眯了眯眼睛,“这些人赚钱的方式也太原始了,啧,殷冥殃,也许我和你会成为最有钱的人呢。” 遗落之洲有个好处就是,这里的钱和外面是通用的,毕竟有人和外界接触,所以黑卡什么的,在这里也是能用的。 殷冥殃和盛京西,两人什么都没有,唯独钱多。 殷冥殃也没有忘了自己师傅的嘱咐,他进来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活命,而且还要网罗高手。 遗落之洲里的顶级杀手,让外界闻风丧胆,他必须让更多的人为他效力。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勾,最后打听到了这里最大的拍卖场。 拍卖场里拍卖的是古画,古董,他和盛京西今晚就要在这里,一战成名。 这样很冒险,毕竟他们刚来这儿,还摸不清这里的套路。 这里面没有规则,和之前容鸢被放逐的地方是一样的,各凭本事,当然,这里是不能用枪的。 只要拿了枪,就是所有人的仇人,是要被抹杀的。 所以全凭实力。 他们猛然露富,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人家又发现他们只是新来的,肯定就会起其他心思。 但是他和盛京西都不是怕麻烦的人,既然决定了,那就真的打算这么做。 两人坐在拍卖场里,什么最贵拍什么。 一通操作下来,现场果然逐渐变得安静了。 “他们似乎是今天新来的,两人都是什么身份啊,今晚花的快有一亿了吧。” “是每人一亿,这两人都大有来头。” “不管是什么来头,进了遗落之洲,那就是这里的人。” 盛京西笑眯眯的靠着窗,听到大家的议论,忍不住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哎哎,听到了么?我们火了。” 殷冥殃挺无语的,一直都知道盛京西不靠谱,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靠谱!!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各自花了两亿左右,接着又出去买了一座豪宅,让拍卖会的人将他们买下的东西搬了进去。 殷冥殃看着这些东西,好心的提醒了一下盛京西,“今晚小心一点儿。” 盛京西挑眉,拿出一把匕首擦了擦。 这是他今天在外面买的,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兵器质量相当高,几乎削铁如泥! 夜幕降临,遗落之洲来了两位神秘富豪的消息不胫而走。 殷冥殃和盛京西各自选了一个房间睡觉,在半夜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来的太慢了。 他们二人的身手都不错,“哗”的一下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 进来的是三个人,脚步很轻,似乎有意遮掩什么。 但是几人刚走到那堆拍卖的东西前,房间内就灯光大亮。 他们吓了一跳,朝着二楼看去,发现殷冥殃和盛京西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匕首,眼神狠绝。 第六百六十章 没想到这几个小贼还挺有义气 三人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两个草包,没想到身手也不错。 但是他们在遗落之洲待了这么久,可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 能在里面混的人,谁的身上没有几条人命。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出手。 殷冥殃本想动身,结果盛京西抢先了一步,“你先站着,我看看我能不能对付他们。” 他太久没活动筋骨,感觉骨头都生锈了,这会儿撞见三只蟑螂,自然觉得兴奋。 殷冥殃的嘴角抽了抽,良久有些失笑。 盛京西身为盛家家主,手段狠辣,自是不必说。 那三人原先还不以为然,但是越打下去,就越是心惊,这人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打不过,就退! 没必要为了钱,把命丢在这里!! 三人刚想往门口退去,然而殷冥殃就站在那里了,淡淡的垂着睫毛,看起来比盛京西难对付多了。 三人的身上都有伤,这会儿才开始慌了。 为首的那人指了指窗户,“你们两个先走!我拖着他们!” 喊话的人的身手确实在两人之上,但是想拖住盛京西和殷冥殃,还是很困难,除非不要命了。 “大哥!我们不走!” “对,要死就死一起!!” 没想到这几个小贼还挺有义气!!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气得脸红,“赶紧走!不然一个都走不了!我们不能全都死在这!!” 另外两个人却没动身,又和殷冥殃缠斗了起来。 盛京西这会儿的态度懒洋洋的,甚至找了张椅子坐下,“既然这样,那就一个都别走了吧。” 三人还以为盛京西这是要下毒手了,没想到下一句话让他们愣住,“不就是缺钱么?我和那位有的是钱,你们跟在我们身边,给我们打打杂,我们给你们工资,怎么样?” 三人都停下了,半信半疑的看着盛京西,“当真?” 盛京西挑眉,嘴角弯了弯,“钱在我们眼里,就是轻飘飘的纸。” 这话实在是太欠揍了,在他们眼里能救命的东西,在这人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但是他们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盛京西看了殷冥殃一眼,发现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他“啧”了一声。 “我说你也别在那里装深沉了,怎么样?这三人跑腿的功夫倒是不错,而且手上都是茧子,收拾房间应该很勤快。” 殷冥殃只淡淡的扫了盛京西一眼,这三人确实不错,而且有情义,至少不会轻易背叛。 “嗯。” 他淡淡点头,算是同意。 原本还以为要没命的三人,这会儿都有些懵,反应了许久,才犹豫说道:“我们可是贼,你们就不再考虑一下。” 盛京西拿出匕首,淡淡笑了一下,眼尾的猩红犹如带毒的话似的,“好啊,那就全都杀了吧。” 老三吓了一跳,连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哎哎,少爷,我就随便说说,你放心,我们会听话的,只是钱的事儿?” 他的脸上有些为难,盛京西从沙发背后拖出了一个口袋,口袋一打开,纸币瞬间撒了一地。 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横的人,豪横又嚣张!他们恨!!! “不就是钱么?这些够不够?” 盛京西懒洋洋的坐下,“完成了你们的工作,钱少不了你们的,我和殷冥殃都是好人,绝对人不苛待自己人。” 老三乐了,瞬间没节操的抱住了盛京西的腿,“爷,你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盛京西就是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眼尾都是笑意,“先把我们买来的东西摆到房间里,摆得好看一点儿,然后会做早餐吧?” “会的,我进来这里以前是厨师。” 那感情好,盛京西心头舒畅。 殷冥殃看着他们在那里折腾,又看了一眼外面,今晚就只来了这么三个人? 看来这三人是被钱逼上绝路了,才决定铤而走险,而其他人都还在观望。 毕竟能进入遗落之洲的,又岂是普通人。 他的眼里有着一丝疲惫,缓缓上楼,“看样子今晚没其他客人了,先休息吧。” 盛京西也是这么想的,打了一个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殷冥殃睡着后,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年后他从遗落之洲离开,兴冲冲的去找容鸢,但是容鸢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眉宇之间都是警惕。 “你是谁?” 她的态度十分陌生,甚至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枪。 尽管实在做梦,但是殷冥殃还是能感觉到梦里的颤抖,疼的心脏都喘不过气。 他拼命跟她解释,但是她眼里的陌生就像是一根刺,毫不犹豫的扎进心脏最柔 软的腹地。 怎么会变成这样...... 接着容鸢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亲热的挽着他,而且两人已经结婚了。 殷冥殃被这个梦吓醒了,醒来看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他洗漱了一番,去到楼下才发现,昨晚的那个老三已经做好了饭菜。 他和盛京西在沙漠待了四天,彼此都精疲力尽,昨晚又守到半夜,所以盛京西这会儿也没起床。 不得不说,老三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做起饭菜来还是有模有样,而且味道竟然还不错。 给盛京西留了一份,殷冥殃就开始动筷子了。 吃完,他决定出去转转。 而老三一直守着厨房,研究美食。 老大和老 二则在外面修剪花草,或者摆放装饰品。 殷冥殃觉得好笑,昨晚送上来的这三位,竟然还是不错的劳动力。 他走到街上,发现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今天很多人似乎都认识他了,并且还主动和他打招呼。 特别是路边的小贩,恨不得让他将整个摊子都买下来。 但殷冥殃性格本身就冷,拒绝后,也就打听了这里面的势力分布。 和他想象的一样,百年的传承下来,这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大家族了,大家族之间互相制衡,掌控着整个遗落之洲。 六大家族分别坐落在遗落之洲的六个方向,彼此间隔很远,平日里王不见王。 而普通人则靠着狩猎或者是种田为生,不过更多的是执行任务。 这里面的兵器是最受欢迎的,不管是打架还是谋生,都会用到。 殷冥殃回到宅子,发现盛京西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饭桌边用饭。 看到他来,眼里一下子亮了,“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怎么都不叫上我?” 第六百六十一章 若是容鸢着了席松明的道 自从昨晚上疏通了一番禁锢,盛京西整个人都处于兴奋当中。 之前在国内,上头的法律实在太严格,杀个人都得悄悄的,但是遗落之洲简直是犯罪的天堂,你就算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盛京西的骨子里是个嗜血的人,所以这会儿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想到殷冥殃丢下他悄悄去打架,就有些不爽。 殷冥殃懒得搭理他,走到一旁坐下,淡淡的喝着水。 他本想询问师傅外界的信息,但是遗落之洲和外界的通讯是断开的,手机只在这一片有信号,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据说能和外界联系的,只有六大家族。 他的嘴唇抿紧,难道要去六大家族看看? 盛京西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缓缓凑近,“你是不是想联系容鸢,结果发现这里面的信号和外面是切断的?” 殷冥殃点头,但是下一秒,盛京西的话就提醒了他。 “你师傅不是说他在这里面有朋友么?既然是朋友,你作为他的徒弟,应该是能去求助的吧?” 殷冥殃和盛京西在沙漠的四天里,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所以这会儿听到他的提醒,连忙翻出了手机里的那个号码。 这是师傅朋友的号码,而且似乎是六大家族的人。 他本想马上就联系,但最后还是停下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的他才刚来这儿,刚找到落脚的地方,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他的眼睛酸涩的眨了眨,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盛京西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去外面指挥那三兄弟办事儿,结果本来几人做得好好的,到最后变成了陪着盛京西打架。 老三接住盛京西踢来的腿,往后退了退,“老板,这可不算我们偷懒啊,是你自己让我们陪你练的,你可不能扣我们的工资!” 盛京西觉得好笑,这个老三还真是活宝。 “行了 ,不会扣你们工资的,都给我精神点!” 三人更来劲儿了。 而遗落之洲外面,容鸢已经被安排进了席家。 她对自己是席松明义女这件事,深信不疑。 何况过了这么多年,没人来主动找她,倒是席松明,对她确实很好。 如今容鸢在席家,但是席家没人敢和她结婚,一旦有这个苗头,想必那些觊觎容鸢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将容鸢养在席家就不一样了,席家有这么一个宝贝在,容鸢又是向着席家的 ,所以那些想和容鸢接触的,必然得百般讨好席家才行。 席松明的这步棋,下得实在是太好了。 席钦回过味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太年轻!! 他哼着曲儿,走到容鸢的面前。 想到容鸢之前对他不屑一顾,这会儿却能温柔的叫她大哥,瞬间觉得失去的面子都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壶,“给我倒杯茶。” 容鸢的眉心蹙了蹙,“大哥,你自己不是有手么?” 还是不怎么听话,若是能彻底变成傀儡就好了,就不会和他呛声了。 席钦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知道,席松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将容鸢变成这个样子,换做其他人,根本不行。 他的嘴角凉凉的勾了勾,“怎么,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么不听话,小心我去告诉你义父。” 听到义父这两个字,容鸢果然不再反驳,起身去倒茶去了。 果然就和席松明说的一样,她将席松明的话当做圣旨,并且对于别人搬出席松明这件事,也十分给面子。 席钦似乎找到了可以欺负她的脸,短短一个小时,就又是让她洗碗拖地,又是让他捏肩膀的。 席松明回来的时候,席钦还玩得起劲儿,不过到底是没敢在这个父亲面前放肆。 席松明看到他,眉心拧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席钦笑了笑,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对他不满,但奈何他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越是这么想,就觉得一定要除掉三三,绝对不能让席松明知道另一个儿子还活着!! 容鸢在席家的消息,众人都已经知道了,三三自然也不例外。 他原本还在焦虑容鸢的身份,接着殷冥殃被逼进了遗落之洲,接着容鸢竟然和席家走到了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实在是想不通! 可是席家守卫森严,他根本不可能进去。 三三着急的不行,最后还是想到了联系洛先生。 然而洛先生本就对容鸢突然背叛自己徒弟的事情耿耿于怀,又听说三三是容鸢的弟弟,更是没有任何好脸色。 三三也不在意,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姐姐之前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和殷冥殃历经那么多磨难才在一起,是不可能背叛他的,所以洛先生,我想问问你,席家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催眠师。” 听到催眠师这三个字,洛先生眯了眯眼睛。 “席松明就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催眠师,而且深重皇室的器重,一直为国王医治头疼的病。” 三三的瞳孔狠狠一缩,这样就能想通了,看来姐姐是着了席松明的道。 “他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洛先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容鸢之前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么?席松明若是趁机将她催眠,那这种情况几乎是无解的,因为席松明的催眠不仅仅是精神,他还会采取药物控制,这才是最致命的。” 三三的脸色瞬间黑了,药物控制,这样岂不是有后遗症。 他气得就要站起来,却被洛先生拉住,“你别冲动,我会找机会去洛家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你猜想的那样,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他的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也许这个人说的是对的。 上次他去救容鸢时,容鸢的态度就很奇怪。 之前她不是还和他的徒弟你侬我侬么,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其中必然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他太气愤了,都来不及细想。 三三缓缓坐下,心头疼得不行,“那就麻烦你了。” 洛先生点头,“冥殃是我的徒弟,他现在进入了遗落之洲,外面的事情我就会帮他看着,你放心吧,若是容鸢着了席松明的道,我会想办法的。” 第六百六十二章 跟我说说在国外都经历了些什 三三从这里离开后,依旧心事重重的。 但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也是不安全的,席钦肯定在到处找他。 他担心容鸢,可仔细想想,自己留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哪怕他拼上这条命,都不可能见到容鸢,还不如先回国,等洛先生这边的消息。 三三一点儿都不纠结,当下就买了飞机票。 等回国国内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凌晨。 他刚机场出来,就在机场外面看见了周孽的车。 他是认识周孽的,周孽也看见了他,轻轻点头。 三三也就坐了这个顺风车,去了穆书所在的医院。 穆书已经清醒了,但因为伤势过重,一直都在医院养伤。 他看着瘦了很多,本就病恹恹的身体,如今更像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三三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了牵连,就有些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穆书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一会儿,就盯着窗外的落叶发呆。 今年的年过得一点儿都不好,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发现是三三,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诧,接着便是惊喜! “你!你不是出国了么?!” 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做着康复,就是想出国去找他。 上次闯进他们房间的那些人来势汹汹,他根本不知道三三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会儿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突然,心口突然有些酸涩。 没事就好。 三三在病床前坐下,看到过了这么多天,竟然都没人来看望穆书,桌子上没有鲜花,也没有水果。 穆书的家在江城,他来京都,完全是因为他。 想到这,三三更是过意不去,起身,“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去给你买。” 穆书连忙拉住他的手,眉心拧紧,“什么都不想吃,你坐下,跟我说说在国外都经历了些什么?” 以往的穆书都是似笑非笑的,像现在这样着急和孩子气,还是头一次。 三三觉得新奇,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国外的事情讲了一遍。 穆书越听,眉心就拧得越紧,最后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三三并不希望他担忧,所以将自己遭到追杀的事情省略了,只说了自己的身世。 穆书许久都没说话,听到最后,只盯着他看。 三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么?” “瘦了。” 穆书的声音淡淡的,在京都的时候,都是他做饭,三三这次出国,估计都没怎么吃东西。 三三觉得好笑,都这个时候了,竟然关心的是这些。 但是笑着笑着,心头又有些暖。 穆书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这会儿只是起来看了一下书,伤口就很疼。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三三,实在不想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护士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敲了敲门,“可以休息了,今天清醒的时间已经够了,家属请离开。” 三三这才知道,原来穆书是这两天才清醒的,之前一直都在鬼门关徘徊。 他更是愧疚,起身就要离开,但是穆书拉住了他的袖子,“还要出国么?” 对上他的视线,三三实在是不会撒谎,“嗯,但不是最近,你醒来肯定是能看到我的。” 穆书的眼里划过一抹安心,嘴角弯了弯,“那好,我想吃皮蛋瘦肉粥,等我醒来,你买给我。” 三三点头,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护士将门关上,看到三三一直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没事了,之前半夜抢救那次才可怕,我们都差点儿以为活不了了,还好他的求生欲很强,是我们见过最强的一个。” 三三听到这话,心里又软,又有些酸。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周围哪一家皮蛋瘦肉粥好吃,坐好了攻略,也就安心等在走廊,等着穆书醒。 穆书这一觉只睡了三个小时,但护士又强制他睡了一下午,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五点了。 他下意识的便看向了门口,没人,他的眼里正划过失落,就看到三三推门进来。 “还是热的,吃吧。” 他的脸颊有汗水,坐在病床前,将打包盒打开。 穆书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没什么胃口,想吃皮蛋瘦肉粥,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他留下来罢了。 他勉强吃了几口,又怕被三三看出什么,所以一点点的,将一碗都吃完了。 三三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能吃东西都好,太瘦了,这次又瘦了很多, 看着病恹恹的。” 不知道为什么,穆书就是不喜欢别人说他病恹恹的,之前还因为这个,和三三比了比腹肌。 所以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脸色瞬间一白,“我会努力练回去的。” 三三愣住,想着这莫名其妙的微妙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以为穆书这是害怕有人说他身材不好。 男人都在意这个! 他点头,“嗯,等你好了,我会陪你练,别怕。” 穆书觉得好笑,嘴角弯了弯。 一连两天,三三每天都会带东西过来,然后在病床边陪着他聊天。 其实两人的聊天内容都很枯燥,三三性格没那么活泼,多半时候都是穆书问,他答。 第三天的傍晚,他在医院又遇到了周孽。 周孽居然是来看穆书的,并且带来了花。 周孽淡淡的在病床边坐下,三人这么对视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诡异。 许久,穆书才皱眉,“这次的事情,谢谢。” 若不是周孽的人发现他,只怕他这次是真的丢了命。 周孽摆手,“还是容鸢担心你,不然我怎么可能去找你,你现在恢复的不错,但是我刚问了医生 ,康复的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穆书点头,眉宇之间有些疲惫。 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力不从心。 三三站了起来,“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穆书舍不得,但也强撑不下去了,缓缓点头。 三三和周孽一起往外走,周孽总算询问了一下容鸢的情况。 “她的电话打不通他,最近是出了什么事了么?你怎么会突然回来,而且我尝试了联系殷冥殃,也联系不上。” 三三沉默,在这种沉默中,周孽有些不安。 “到底怎么了?” “姐姐似乎被人用催眠术控制了,至于殷冥殃,你听说过所遗落之洲吧?”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遗落之洲? 周孽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最后缓缓抿唇,“是那个被遗弃的地方?” 其实三三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个地方和容鸢之前被放逐的地方,性质似乎是一样的,只是遗落之洲知道的人更少,看这样子,连周孽都不了解。 “算是吧,殷冥殃进入了里面,一年时间不到,是不允许出来。” 周孽垂下睫毛,他倒是不担心殷冥殃,殷冥殃毕竟是弑影的主人,还是有些本事。 他担心的是容鸢,容鸢这些年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如今又被催眠,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崩溃? 三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嘴角惨淡的弯了弯,“我也担心她,可我没有其他办法,席家守卫太森严,而且国家的势力不比国内,连皇室都参与其中,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周孽拿出一根烟,淡淡的点燃,抽了一口,才拧眉,“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三三摇头,苦笑,“我没机会见到他,而且席家的人也在追杀我,我若是继续待在那,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不是他怕死,而是姐姐的事情没解决,他若是出事,以后可怎么办。 周孽淡淡的看着医院外面,许久才说道:“我跟着你出国。” 三三一愣,反应过来后,淡淡的笑了,“你还真是......” 周孽这人不善言辞,只会默默的去做。 容鸢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不仅仅只是朋友,所以容鸢有难,他肯定会站出来。 三三想到周孽会制毒,而且出神入化,也就没有拒绝。 他们的对话被穆书听去了,穆书吃力的扶着墙,知道三三又要走,眼尾垂了下去,但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急不来。 三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叹了口气,“穆书,等你身体好了,再来国外吧。” 穆书的嘴角勾了勾,若是换做以前,这人肯定会觉得欠了他,但是如今,指使他倒是越发的自然了。 他心里高兴,眼尾都弯了弯,“嗯。” 周孽瞥了穆书一眼,没说话。 三三跟着周孽去了周家,周孽又跟他确定了一下国外如今的布局,听到他说席钦的事情,眉心拧紧。 若是这样的话,三三这张脸岂不就是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他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泠仄言,论化妆术,没人比白鹿更厉害,若是白鹿也愿意跟他们出国,三三这张脸就不用愁了。 周家本身也是医药世家,他和泠仄言又有几分交情,所以说了这个想法后,泠仄言只是迟疑了一瞬。 周孽又适时的丢出了容鸢和殷冥殃这两个名字,泠仄言的最后一分迟疑都消失了,只确定了一下出国的时间。 三三没想到自己回国一趟,竟然能搬来这么多救援。 而另一边,泠仄言挂了电话,就打了殷冥殃的号码。 果然无人接听,又打了容鸢的,依旧是无人接听。 白鹿看到他的脸色难看,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你别着急,等我们去了国外,就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 泠仄言喝了一口咖啡,脸色很冷。 以为殷冥殃带着容鸢是去国外过好日子的,没想到转眼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他叹了口气,看向白鹿。 若不是因为他和殷冥殃的交情,白鹿是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不希望再过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了,这次出国,风险太大,白鹿没必要去。 白鹿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突然郑重的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说我有心计也好,有手段也罢,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并没有想过要拆散你和苏墨,我只是在中间推了一把,仄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放弃,但我愿意等。” 一个女人,到底要卑微到何种地步,才能说出这种话。 泠仄言的心不是铁做的,眼眶红了,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呢?你知道的,我中间失去过一段记忆,现在那些记忆已经缓缓回来了,我想起了我和苏墨的曾经,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曾经,她不要我了,但我不可能彻底忘掉她,这段感情里,终究是我先对不起她的。” 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又怎么能再对不起另一个。 白鹿确实有点儿手段,但是她的手段,从未用在泠仄言的身上过。 而且她对泠子瞻,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 就连泠子瞻都接受了白鹿,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白鹿的真心。 白鹿抿唇,眼眶一红。 最开始的泠仄言对她很不客气,自从知道她当初用过一丁点儿的手段之后,态度就很冷,完全将她当陌生人。 其实她也后悔,那件事毕竟触犯了道德。 可是她又很清楚,泠仄言和苏墨是不可能了,她只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她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就这一次。 当发现泠仄言眼里的冷淡厌恶时,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恨她,无视她,她都无怨无悔。 但是如今泠仄言的语气终于松动了,他不再漠视她,而是在跟她贪心。 白鹿狼狈的移开视线,“我知道,我都明白,我说过,我愿意等,这不是你的错,仄言,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泠仄言看着她,突然发现泠子瞻在角落里站了很久。 泠子瞻的脸上淡淡的,手里还拿着一叠水果,显然是打算过来给他送果盘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白鹿有些尴尬,连忙想要出去。 但是泠子瞻喊住了她,“白阿姨,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和我爸一次性说完吧。” “爸,你但凡有点儿松动,就要告诉白阿姨,你已经错过了我妈,不能再错过任何人了。” 孩子想得永远都这么简单,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爸爸是动摇了的。 “爸,妈咪现在过得很幸福,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你也看了,林哥哥很宠她,你们已经结束了,你的执迷不悟只会让她觉得尴尬,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是了,珍惜眼前人。” 泠子瞻这孩子一向早熟,没想到能说出这种话。 泠仄言觉得好笑,笑了一会儿,又觉得好气,哪有儿子教训老子的? 泠子瞻撇唇,“白阿姨真的很好,她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我能感觉到的,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不然下一次刺中的就是你的喉 泠仄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孩子都比他看得透彻。 白鹿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未说过一句的委屈,如今这些话由孩子的嘴里说出来,那股委屈的劲儿夹杂着喜欢,反反复复的涌起来,又退回去。 泠仄言终于缓了脸色,“国外的这段时间,我会试着接受你。” 白鹿的眼里一亮,缓缓点头,已经知足了。 三三以为出发会耗时很久,实际只过了两天左右,周孽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泠仄言和白鹿也从江城来到了京都,大家坐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国外的信息。 三三有些感动,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白鹿看了一眼他的脸,马上构想了一个妆容。 等一行人登上国外的飞机,是当天的下午。 到了那边,是第二天的深夜。 周孽和泠仄言在国外都是有房产的,大家为了住到一起,找了一栋比较大的地方,各自选了一个房间。 白鹿拿出了化妆刷,将构想的妆容在三三的脸上化了出来。 等三三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白鹿的化妆,堪称易容。 她的眼尾弯了弯,“你可以跟我学这个固定的妆容,以后自己也可以画,我用的东西都很简单,你先学一周,别急着出门。” 三三点头,而周孽和泠仄言则光明正大的在国外转悠了起来。 这一代都是华人居住的地方,周围并没有多少说英语的。 周孽和泠仄言找了一家中式茶馆,坐下后,缓缓听着周围的消息。 洛家在这一带真的很有名气,好几个人都在议论洛家,但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网上查到的也有限。 周孽喝了一口茶,看到不远处的人,瞳孔微微一缩。 容鸢站在席钦的身边,背挺得很直。 而席钦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匕首,抛高,又缓缓落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割伤自己的手指。 他的态度算得上嚣张,不耐烦的看了容鸢一眼,“你能不能别总是跟着我,我又不会在这里闯祸!” “义父让我看着你,我得听他的。” 容鸢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嘴唇抿紧,瞳孔严肃。 席钦觉得好笑,但是好笑的时候,又觉得后怕,原来催眠术加药的效果这么强,简直是可怕。 他讪讪的往前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吃,“我去茶馆等着,你去给我买点儿那个,记得要中辣。” 容鸢点头,转身便去了小吃店。 席钦吊儿郎当的来到茶馆,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周孽和泠仄言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打草惊蛇,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不一会儿后。容鸢回来了,将一份打包好的小吃放到了席钦的面前。 席钦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容鸢,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还是有些惊讶,爸的催眠术这么好用,那若是将这招用在洛家身上,他们哪里用得着控制容鸢,直接控制洛家不就行了。 席钦年轻,想得太理所当然,太简单。 容鸢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过往的有关事情,“大哥,你想说什么?” 席钦想到容鸢之前的态度,对她的这声大哥实在是不习惯。 “没,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若是不小心想起了什么,只怕爸又要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容鸢没再管他,她对这个大哥并不是很亲近,她抬眸,视线对上了不远处。 周孽朝她轻轻笑了笑,缓缓举起手中的杯子,隔空朝她敬了一杯。 容鸢一愣,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丝熟悉感。 明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为何会觉得这么熟悉? 她沉默,对于周孽的举动,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泠仄言也看了过去,发现冷冰冰的容鸢,眉心拧紧,“她还真是忘得彻底啊,这种情况,看来就是再喊一个厉害的催眠师过来也没用了。” 周孽点头,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只有等她自己想起来。” 席钦并没有发现容鸢和周孽之间的眼神对接。 他起身,只留下一句,“容鸢,你待会儿先回去,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上去打打招呼。” 席钦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转瞬就没了影子。 容鸢待了一会儿,就想起身离开,但是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泠仄言坐在她的对面,脸上柔和,“你和刚刚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容鸢的眉心拧紧,不希望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但意外的是,对这个男人竟然生不出丝毫的反感。 她张嘴欲反驳,对上她的视线,又将冰冷的回复咽了回去,“我大哥,义父的亲儿子。” 泠仄言知道容鸢现在和席家有牵连,没想到是直接认了席家的人当义父。 席家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冷哼,“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多注意一下。” 原本只是好心提醒,看看容鸢对席家的偏袒到底有多深。 但是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飞了过来。 他偏头躲过,抬头便发现了容鸢冷若冰霜的脸,“先生,你若是来跟我说我义父的坏话,那真是来错地方了,这种话下次尽量少说,不然下一次刺中的就是你的喉咙。” 泠仄言的后背都是冷汗,下意识的便要骂,但是想到容鸢的情况,又觉得憋屈。 不远处的周孽看到这一幕,摇头失笑,早就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结果泠仄言坐不住,偏偏要上来碰钉子。 容鸢的脸上很冷,对泠仄言没有任何好脸色。 泠仄言也知道,自己这是触碰了人家的逆鳞,看来她对席家的偏袒,不是一般的深。 容鸢出门时,朝着周孽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孽再次举起茶杯,敬了敬。 容鸢没说话,但是比起冒失的男人,这个男人显然更顺眼一些。 她一走,泠仄言就沉着一张脸坐了回去,“那匕首若是再偏一些,今晚我就回不去了,容鸢的身手怎么这么厉害,而且出手狠辣。” 周孽从不怀疑容鸢的身上,只是现在她对席家的羁绊太深,一时间还真不好下手。 “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不就说了她义父的几句坏话,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句,也不算多坏,就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让她注意,结果那把匕首就飞过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到现在都有些心悸。 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就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看来她现在的逆鳞是她的义父,下次见面的时候注意一点儿就好,我看她和刚刚的那个年轻男人,关系不是很好。” 泠仄言一愣,想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明明容鸢刚刚还去给对方买了小吃。 而且那个男人和三三长得一模一样,近看才会发现眼尾的一道细微差别,难怪三三要狼狈回国。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三三依旧在练习化妆。 男人不像女人,在化妆上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三三甚至分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还好他只需要学一个固定的妆容就行。 白鹿看到他们两人回来,连忙走了过来,“怎么样?” 泠仄言没说那把匕首的事情,只说遇见了容鸢。 三三听到容鸢这个名字,耳朵尖就悄悄竖了起来,但是泠仄言和周孽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周孽坐在沙发上,淡淡的抱着双手,想了一会儿才说:“泠仄言,明天我们一起去摆放席家吧。” 泠仄言一愣,光明正大的上门? 周孽的嘴角弯了弯,“我是周家家主,席家还是要给两分面子的,而且我这次打着做生意的旗号上门,他们也不可能将我拒之门外。” 泠仄言点头,结果一旁的三三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白鹿看了一眼他的妆容,“不行,你现在还不熟练现在的妆容,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就糟了。” “我熟悉席家的构造,之前被席钦带着在里面转过一圈。” 周孽不再迟疑,淡淡点头,“行,那就一起去吧,有什么突发情况再说。” 隔天一早,席松明就收到了周孽的拜帖,他想了很久,又调查了一下京都的周姐,知道这位就是年纪轻轻的周家主后,确实没将人拒之门外。 周孽的身边跟着冷仄言,还有一个化了妆了三三。 三三现在的脸看着依旧年轻,但是这种年轻和原先的阳光有些不同,现在的他眉眼都是阴郁的气息,看着死气沉沉的,和之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席松明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就笑着看向了周孽,“没想到周家如今的家主这么年轻,并且在国际上还有不少好名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周孽温柔的笑笑,“席先生的风采也不减当年,以前出国参加比赛时,远远见过你一次。” 催眠术一定程度上和医学是挂钩的,两人会在某些场合见面也正常。 只不过席家早就退出了京都的圈子,当时两人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所以一直都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周孽坐下,喝了一口茶。 “这是今年刚出来的新茶,几位既然是从京都来的,应该更习惯喝这个。” “席先生有心了。” 话音刚落,席钦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的身边就跟着容鸢。 三三看到容鸢的时候,目光颤了一下,缓缓垂头,努力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 席钦在一旁坐下,脸上有些不耐烦。 席松明咳嗽了一声,轻声呵斥道:“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跟大家打招呼。” 席钦撇嘴,这才说道:“周家主好。” 他听说京都周家来了一位年轻的家主,只是过来看看 而已。 这么一看,似乎昨天在茶馆已经和对方见过面了。 当时这两位的气质出众,看着确实不是普通人物,没想到会是周家的家主。 周孽缓缓点头,“席少爷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结婚了么?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夫人了吧?” 他的目光看向容鸢,只见容鸢的眉心拧紧,脸上有些不情愿。 席钦被她的不情愿给刺激到了,分明是他嫌弃这个女人好不好! 若不是因为她是什么洛家小姐,他才不会想要和她结婚! “不是,她也就那张脸好看,其他一无是处。” “放肆!!” 话音刚落,席松明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当着客人的面!你在胡说些什么!” 席钦撇嘴,不再说话。 三三在听到席钦说的话时,气得脸颊都红了,但他好歹控制住了自己。 席松明笑笑,脸上有些无奈,“他被宠坏了,周家主不用介意。” 明明周孽和席钦的年龄差不了多少,但是看着成熟许多,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席松明本就对席钦不满意,如今更是拧紧了眉心,“若是没事,你就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席钦站了起来,不知怎的,目光在三三身上停留了一下。 三三身子一僵,席钦虽然看似愚笨冲动,其实心思是很细腻的,此时是不是怀疑什么了? 他浑身僵硬,一时间都不敢乱动。 席钦盯着看了一会儿,笑了笑,“总感觉你的眼睛和我很像。” 仅仅是一双眼睛罢了,竟然就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三三真是后悔,当时白鹿说要给他戴美瞳,改变一下瞳色,但被他拒绝了,他觉得脸上的妆容已经足够,绝对不会被席家察觉到什么。 但他低估了席钦,这人能把自己的住的地方守得固若金汤,可见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是么,那我还真是荣幸。” 他说荣幸的时候,语气真是有些淡淡的讽刺。 这就是他现在这个人物的人设,看起来阴沉,说话也带刺。 他的语调故意压低,所以席钦也只是怀疑了一下,就淡淡抬脚,走了出去。 周孽和泠仄言同样有些紧张,两人的脊背都绷紧了,此时听到席钦走远的脚步声,才缓缓一松。 三三松了口气,收回目光时,发现席松明的视线又落在了他身上。 还好周孽在这个时候开口,吸引了席松明的目光。 “刚刚那位既然不是席少爷的妻子,又是谁呢?” “不瞒周家主,那是我认的干女儿,做事十分能干,一直被我养在身边,就是性格有些冷淡,怠慢之处,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一直养在身边? 这男人说话还真是不脸红。 周孽的眼里冷笑,“没想到席先生年纪轻轻,就已经儿女双全了。”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会儿,话题这才扯到了生意上。 周孽来找他谈生意,虽然是借口,但戏还是演得很认真,认识让席松明都挑不出错。 泠仄言在一旁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周孽平时看着是闷葫芦,私下里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第六百六十六章 可能这就是一见如故吧 周孽和席松明聊得起劲儿,三三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 他的装扮不起眼,席松明以为他是出门去找洗手间,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三三刚走出门,就看到容鸢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个果盘,而席钦正坐在石凳子上,一副少爷的吊儿郎当模样。 三三被气得半死,想大踏步的走过去,又害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只能佯装无聊,在一旁干巴巴的站着。 容鸢将果盘放在石桌上,便转身走了。 席钦也懒得天天找她的麻烦,最开始还觉得新鲜,但是久了也就这样。 容鸢去了席家的射击场,刚给一支枪组装好,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连忙转身,枪口毫不犹豫抵上对方的眉心。 三三举起双手,并没有贸然和她相认,而是笑了笑,“容小姐,不如我们较量一下?” 容鸢挑眉,知道这是刚刚的客人,也就缓缓点头。 三三也挑了一把枪,两人站在了靶子的百米之外。 容鸢的枪法自是不用说,枪枪命中靶心。 三三缓缓拍手,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席先生说容小姐你的能力很强,确实如此。” 他举枪,也是枪枪命中靶心。 两人的枪法不相上下,用这种射固定靶的方式显然无法分出胜负。 容鸢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训练场,“那边有活靶,比吗?” 三三点头,跟着她走了过去。 这里走过去需要十分钟左右,席家的这个庄园很大,他在想该找什么话题,就听到容鸢开口。 “你的声音让我觉得亲切,不过我确实没见过你。” 三三这会儿化了妆,就是之前认识他的人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他,何况此时被催眠的容鸢。 不过听到容鸢说这话,他的心里很暖,嘴角弯了弯,“可能这就是一见如故吧,我也觉得容小姐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容鸢虽然被催眠了,但是不笨,自然能分辨简单的真假,所以对他也亲近了许多。 头顶还有太阳,两人却无知无觉的走着,直到站在训练场前。 容鸢直接抛给他一把枪,“看到活靶了么?十枪,击中靶心多的胜。” 三三觉得好笑,又觉得温馨,缓缓点头。 两人果然开始比了起来,他每开一枪,几乎都会问容鸢一个问题。 “容小姐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么?” “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为何不结婚?你和席少爷并没有血缘关系,最初我们都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我之前见过席少爷,实在是不好相处,没想到容小姐你能和他处得来。” 容鸢并不觉得他烦,不过提到席钦的时候,眉心还是皱了皱,“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好,他应该是有些忌惮我的,毕竟我很有可能和他争夺家产。”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三三有些无语,想着姐姐,你真是想多了,席家的家产怎么可能轮到你。 他又开了一枪,“那容小姐就没有喜欢的人?” 他终于引出了这个话题,想知道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殷冥殃。 容鸢的脑海里认真转了转,总觉得有个身影很模糊,想抓住,却始终抓不住。 她该回答没有的,但鬼使神差的,她说的是不知道。 三三一愣,眼里划过一丝欣喜,“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容鸢拧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 可她很想回答三三,所以非常认真的在想。 然而等想再抓住脑海里的那个影子,脑袋就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疼得脸色都白了。 三三看出她有些痛苦,连忙噤声,“抱歉,是我越距了,容小姐若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容鸢捂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上都是冷汗。 “我没有不想回答你,我就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应该有,但又想不起来。” 三三的眼里一亮,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关注这里,才轻轻开口,“可能容小姐忘记了,你是不是受过伤?”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迷茫,“也许吧,但是我义父并没有说过,兴许我这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受伤。” 三三的嘴角弯了弯,“虽然忘记了,但是潜意识里还记得,所以容小姐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多想想,毕竟我看席先生的样子,不像是希望你过多参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若是那个男人也爱你,你们曾经彼此相爱,就这么把他忘了,未免有些残忍,容小姐,你说是吧?” 容鸢居然找不到什么话反驳,缓缓点头。 第九枪,三三落空。 容鸢的目光一凛,又恢复了锐利,“看来这次的比赛,是我赢了。” 她刚打算瞄准,就听到席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满是质问,仿佛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容鸢被他这个声音一吓,手上的动作一抖,第九枪同样空了。 她的脸色都黑了,沉沉的看了席钦一眼。 席钦怀疑的目光定在了三三身上,“我说你不在大厅,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想接近容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这个人抱着什么目的。 容鸢拧眉,“他是席家的客人,义父还在接待其他两位,你语气好一点儿,省得待会儿又被收拾。” 席钦气得炸毛,“容鸢,你这是在教训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容鸢的面色冷漠,将第十颗子弹上膛,“我们不过是在比枪法,刚刚要不是你那一嗓子,我就赢了。” 她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嫌弃,席钦更生气了,容鸢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居然敢这么对他!! 容鸢显然没空搭理他,看了三三一眼,“第十枪,继续吧。” 三三点头,因为席钦在这,还是尽量减少说话。 但是就在容鸢打完第一枪后,天空突然闪了一个雷,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三三的心里一抖,若是下大雨,他脸上的妆容非得花不可,到时候若是被席钦认出来,就得连累大家了。 他才刚这么想,就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脸颊上。 雨来得太快,太猛,让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 容鸢和席钦都没动,显然在等他开出第十枪。 三三直接将枪一扔,开始往大厅的方向跑。 第六百六十七章 你是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倾盆大雨,直接笼罩整个城市。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越来越干净了,只恨不能跑得更快一些。 周孽还在和席松明谈话,听到外面的雷声和雨声,眉心拧紧,心头有些不安。 他看向泠仄言,“你去看看他。” 说完这句,他礼貌的看着席松明,“抱歉,可能是第一次来国外,那孩子有些紧张。” 他说的是三三,三三的妆容确实让他充满了少年感,不过是阴郁的少年。 泠仄言点头,刚跨出大门, 就看到三三从雨幕里狂奔而来。 还未走近,他就知道坏了,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了三三的脑袋上,“你去干嘛了?真是胡闹!” 三三用他的外套包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姐姐聊了一会儿天,谁知道会突然下雨,现在怎么办?” 泠仄言看了一眼屋内,周孽这次来国外做生意是认真的,而且有意给席家送便宜,席松明又怎么会拒绝。 周孽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席家搞好关系,这样以后往来的机会就会变多,想见容鸢也就变得更加容易。 泠仄言看他短时间内不准备结束,也就打算带着三三先走。 但是席松明眼尖的发现了这里,看到三三的脑袋上包着外套,眉心轻轻一皱,“他这是怎么了?” 周孽自然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一点儿都不见慌张,“这孩子是我从雨夜里捡来的,一直养在身边,那之后就特别厌恶雨水,对雨水有生理上的过敏,不能看,更不能碰,刚刚估计是不小心淋湿了,这会儿正难受着呢,仄言,你先把人带回去吧。” 泠仄言松了口气,想着周孽撒起谎来,还真是手到擒来。 席松明表示理解,并没有过多怀疑。 但是赶来的席钦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上下打量了三三一眼,伸手想要去拽那件外套。 “让我看看你的过敏情况呢,席家这里就有医生,不如几位今晚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吧。” 这个人的身份让他很怀疑,而且刚刚还故意接近容鸢,难道是容鸢的旧相识? 他看向席松明,想跟席松明传达一下信息。 但是周孽轻轻喝了一口茶,“席少爷,我是周家人,周家是医学世家,周某不才,在国际上获过不少大奖,而你旁边的那位泠先生,同样是医学世家里出来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上网去查,我和他都对这种症状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小言,让他不要接触雨水,看见雨水,我想知道席家的医生是什么来头,还能比我和泠仄言的医术更高明。” 他这话不露声色,但也算得上是在怼席钦了。 席松明原本还有些同意席钦的看法,但是想到周孽和泠仄言的医术,又觉得席钦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这个世界上的疑难杂症那么多,害怕雨水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 他看着席钦的目光越发不满,“你别在这里胡闹,下去,我和周家主正在谈生意。” 席钦依旧不甘心,目光紧紧盯着三三。 “爸,你真相信有人对雨水过敏?还故意包成这个样子,刚刚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和容鸢正谈笑风生,我实在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不如把脸露出来看看,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席钦实在是太难对付,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居然不依不饶。 周孽的脸色有些难看,泠仄言也开始暗暗着急。 若是真被掀开了这件外套,他们三个今天都别想走出席家! 气氛正僵滞着,容鸢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低头,“义父,刚刚是我在射击的时候突然想找个人比试一下,看到这位少爷站在那里没事,就叫上他一起了。” 席钦冷哼,“比试枪法,就在庭院里就有,干嘛要大老远的去训练场?” 容鸢垂下眼睛,回答得从容不迫。 “我和这位少爷比试了十枪,就在庭院里,不分胜负,我想着固定靶难以决出胜负,就带他去了活靶,这位少爷的枪法很厉害,但是他第九枪空了,我原本以为自己赢定了,结果这个时候大哥在我身后嚎了一嗓子,我的第九枪也空了。我和这位少爷不得不继续比试第十枪,但是天突然就下雨了,他几乎是扔下枪跑了回来,说他怕雨,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他确实就是怕雨。” 容鸢有理有据,将席钦的所有疑问都怼了回去。 席钦气得脸色发青,“容鸢,你是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你故意和我作对是吧?!” 事情到这一步,席松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就是比试枪法而已,而且还是容鸢主动要求的! 容鸢才刚被催眠多久,不可能从那种深度催眠中清醒,看来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 “行了!!你就算要胡闹,也要看看 场合!赶紧给我滚下去!!” 介于周孽还在场,而他们刚刚又在谈生意,现在被贸然打断,还是被自己的儿子打算,他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朝着周孽笑笑。 “周家主,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一向任性 ,不分场合,让你见笑了。” 周孽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若是太过轻易放过这次机会,那就不是他了,而且也会让席家起疑。 他 淡淡冷笑,“席少爷这是真情流露。” 隐含意思就是不懂礼数,看来对席钦确实是不满。 席松明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次周家主动上门合作,而且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若是因为席钦就失去这次机会,他只怕要吐血。 他恨恨的瞪了席钦一眼,“还不赶紧认错?” 席钦气得半死,脸颊都红了,嘴唇抖了抖,终究是冷哼一声,大踏步的离去。 这样太不给客人面子,席松明气得都捏紧了拳头。 周孽则趁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看来席先生对我这次的合作还是有些疑虑,不如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下次再商量。” 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黄了,席松明真是不甘心,可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周孽已经走向了三三。 周孽的眼里都是担忧,仿佛三三真的会对雨水过敏一样,“走吧,先带他回去休息,他这会儿估计情绪不稳定。” 泠仄言的嘴角悄悄抽了抽,想着你装得还真是像。 第六百六十八章 只怕早晚会露出破绽 席松明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怪自己的儿子太看不懂眼色,居然搅和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他气得不行,可是对于席钦,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训。 父子俩的关系本来就有隔阂,他只能冷哼一声,“你去关一天的金币!滚!别来我眼前碍眼!” 席钦没说话,目光依旧盯着离去的那三人。 总感觉又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这样的噶虐实在是太抓狂了!! 而周孽和泠仄言将三三带回汽车后,将车窗谨慎的全都拉高,唯恐被周围的摄像头拍去什么。 三三知道自己这次闯了祸,全程都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直到泠仄言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可以了。” 三三脑袋上的外套被取下,妆容已经花了 。 他拿过一旁的纸,将脸上的东西擦掉,露出了清秀的脸。 泠仄言松了口气,嘴唇抿紧,“那个席钦还真是不好对付,而且看那样子,席松明似乎也拿他没办法,三三今天的妆容这么好,然而他一见面就一直盯着,说是眼睛熟悉,若是之后真的和席家合作,只怕早晚会露出破绽。” 三三也有些愧疚,这次是自己要跟着来的,本来是想帮忙,没想到差点儿害了所有人。 他的心里不好受,脸色都垮了下去,“抱歉,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之前和席钦打过招呼,知道他不好对付,而且远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纨绔。 席钦十分敏锐,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住的地方弄得固若金汤,当时他和姐姐想从里面逃脱,竟然都没有办法。 泠仄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自责,总算是有惊无险,说说容鸢的情况。” 三三点头,“姐姐现在确实被催眠了,但是她并不是对其他事物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虽然不记得我,却会觉得我亲切,而且她和席钦之间是有隔阂的,不仅如此,她将席松明当成是她的义父,但更像是她的主人,大概席松明在催眠的时候,故意给了她这样的暗示,不能违背她的命令,所以姐姐现在的逆鳞就是席松明,其他的我们都可以触碰。” 周孽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自从上车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车厢里安静了下去,许久,他才淡淡抬头,“但是想要让容鸢清醒,就必须刺激她,难不成我们要刺杀席松明?” 刺杀席松明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他们并不是在自己的国家,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席家在这里的地位并不低。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拧着眉,“这样行么?也许容鸢现在只是表面上听席松明的话,潜意识里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还没人激活她的潜意识罢了,我觉得最能刺激他的人,还是殷冥殃。” 说到殷冥殃这三个字的时候,周孽顿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略微的酸涩。 三三也不知道,他毕竟不懂催眠术。 泠仄言跟着沉默,直到汽车在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停下。 周孽下车后,第一时间看向了三三,“今天我们能回来,是侥幸,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下次,你问问白鹿,可不可以找到防水的材料,这样实在是太危险,而且以席钦的性格,估计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会为难你,早做防范也好。” 三三也是这么想的,下次见面,席钦也许就会故意往他的脸上泼水。 白鹿看到他们三人回来,连忙迎了出来,“怎么样?” 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而周孽和白鹿并没有那么熟,只能让泠仄言给她讲述一遍。 白鹿听完,眉心拧紧,“那周家还要和席家合作么?” 周孽点头,合作肯定是要继续的,但是因为席钦弄出了这么一出,主动权也就回到了他们的手上。 只要席松明想要合作,就必须放低姿态来找他。 他的嘴角弯了弯,竟然不知道今天这出戏到底是福还是祸。 三三看这里没自己的事了,就跟着白鹿去联系妆容。 泠仄言则是将背往后靠,淡淡叹了口气,“不知道殷冥殃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来了这里,自然也打听过所谓的遗落之洲,原来那个地方竟然那么残酷,比容鸢当初被放逐的地儿,可是狠毒多了。 泠仄言此前从未担心过殷冥殃,但面对那样的一个未知世界,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周孽没说话,其实他也是担心殷冥殃的。 他和殷冥殃算不上朋友,可只要殷冥殃一天是容鸢最在乎的人,他就不希望对方出事。 “周孽,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几人不知不觉已经把周孽当成了中心,而周孽的沉稳确实能担起这个大任。 “等,席松明很满意这个项目,不会就此放弃的,接下来肯定会想办法和我接触,我们只需要按兵不动就行。” 泠仄言还是挺相信周孽的话,点头。 而席松明那边,确实因为这事儿大发雷霆,但是席钦也被惩罚了,他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项目要回来。 他自然不能再带着席钦去,只能将目光看向容鸢。 容鸢如今吸引着这个国家的众多目光,他一直都不敢带出去,若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周家主,不知道他对容鸢的身份感不感兴趣。 但是这样一来,就多了一个盯着容鸢的人。 席松明微微沉思了一下,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反正现在盯着容鸢的人那么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他只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周孽,自己并不吃亏什么。 毕竟只要周孽用心去查,肯定能查出这件事。 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席松明想到这,越发的满意,也就叫了容鸢过来。 容鸢依旧在练枪,她和三三的比赛还没有分出胜负,总感觉下次还会再见。 而席松明看到她这般执着练习射击,就知道她今天是没有骗他的,她真的在和那个小子比赛枪击,而且还被席钦搅和了。 想到这,席松明就更是厌烦这个儿子。 “今天没赢过对方,就这么不甘心?” 容鸢点头,手中依旧拿着枪,“他的枪法很好,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席松明自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周孽可是周家的家主,能跟在他身边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兴许是周家主的保镖,你下次还想不想继续和他切磋?”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就不会如此折辱她了 容鸢自然是想的,眼里都亮了起来。 席松明满意的点头,自然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既然这样,那你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去见见他们。” 容鸢点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枪,“义父,我想再练一会儿,明天我一定会赢他,不给义父你丢脸。” 席松明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容鸢自己去了活靶那边,但是练着练着,她便想到了今天那个男人的话。 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么?既然有 ,又为什么不记得了? 在刚刚,她是想要询问义父的。 可是问题快要出口的一瞬间,她几乎是本能的闭嘴了,总觉得这么贸然问出口,不是什么好事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这会儿回到这里,周围也没什么人,她将枪放下,不由得想要抓住脑海里那抹模糊的影子。 但是越抓,那抹影子就越是模糊。 她的脑袋都开始疼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躬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蜷缩在地上,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然而即使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她的脑海里还是空白的,依旧是什么都想不起。 容鸢直觉这些东西对自己很重要,所以更加铆足了劲儿。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想,她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是两个佣人。 “听说席少爷被关禁闭了?这要是出来不得又闹一阵?” “席少爷还是太年轻了,在今天那样的场合,怎么能跟先生胡来。” “人家就算这样,那也是先生唯一的儿子。” “呵呵,其实当初是双胞胎的,但是那个时候席家迷信,就把另一个送走了,若是那个儿子能找回来,席少爷估计就不敢像现在这般有恃无恐了。” 席钦敢和席松明叫板,确实因为他是席松明唯一的儿子。 而他也一直在暗地里找三三的下落,将在席家人发现三三之前,先将人解决掉。 容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只觉得这些消息是第一次听说,有些震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那个和她比赛的青年,他的眼睛确实和席钦有些像,也难怪席钦不依不饶。 但既然是双胞胎,那两兄弟应该长得一模一样才对。 容鸢从地上缓缓坐了起来,淡淡的靠在一旁的树上,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场大雨。 在大雨中,青年惊慌的遮住自己的脸,丢下她和席钦自己跑了,之后就再没露出脸了。 容鸢只是没了记忆,并不傻,她从这其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缓缓站了起来,甚至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义父。 或者告诉席钦,但是以席钦的态度,估计马上就会派人去刺杀那个青年。 容鸢的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她不希望这个青年出事。 所以她独自消化了这个消息,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席松明便准备好了礼物,亲自登门去摆放周孽。 周孽知道他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席松明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昨天周家主走后,我就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关了禁闭,多有得罪的地方,还希望周家主不要见怪。” 老狐狸。 周孽在心里骂了一声,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若是自己再见怪,岂不就是小心眼。 毕竟禁闭已经关了,他又算得上是席钦的长辈,总不能再斤斤计较。 周孽现在确实算得上是席钦的长辈,他早早的就登上了家主之位,一早接触的人就和席松明是一个级别的,而席钦则比他们都低了一级。 周孽笑着举起了茶杯,“席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并没有怪罪他,只是昨天太担心小言的身体状况,所以才急着离开。” 他这是在告诉席松明,他并不是因为席钦的冒犯才愤然离场的。 两人打了一圈儿的太极,话题才绕到了这次的项目上。 但是周孽很稳,并没有接他抛过来的话。 席松明也不着急,夸了几句别墅周围的树,然后便对一旁一直沉默的容鸢说道:“你不是还要和昨天那位去比试么?去吧。” 容鸢点头,朝着周孽打了一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席松明这打的是什么键盘。 席松明等容鸢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才缓缓开口,“周家主,我这里有个消息想要和你分享,这次和周家主一见如故,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藏着掖着,是把周家主你当成朋友,才告诉你的。” 不动声色的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待会儿再自然而然的提及项目,相信周孽不会不接。 周孽端着一杯茶,嘴角勾了起来,“席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按照辈分算,你是我的长辈,你愿意把我当朋友,那是抬举我。” 席松明笑了笑,也就缓缓道出了容鸢的事情。 “上次周家主问过我有关容鸢的事情,其实容鸢不仅是我的干女儿,她还是洛家遗失在外的小姐,洛家老爷子在去世之前写过一份遗嘱,若是这位小姐被找回洛家,并且有人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么洛家的所有财产,都将落在他们夫妻二人的身上。” 周孽假装惊讶,实则心里在冷笑。 “席先生的意思是,容鸢是财富密码,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争抢?” “可以这么理解,我把她放在席家,其他人只会争相来和我结交。” 就差明明白白的告诉周孽,两家若是合作,对周家是很有利的。 周孽笑了笑,“我真没想到,容小姐的身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 席松明的眉心缓缓舒展,“我也很苦恼,盯着的人一旦变大,对席家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孽让人重新泡了茶,又亲自给席松明倒了一杯。 “席先生的这个消息很有用,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既然那么多人都盯住了容鸢,不知道席先生你觉得谁会得到她?” 这样的言论,完全是把容鸢当成了一把钥匙,一把没有感情的要是。 席松明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怀疑周孽的,怀疑这人是容鸢的旧识,亦或者朋友。 毕竟突然上门,而且张口便是那么大的一个项目,实在是让人疑惑。 但是此时听到周孽的言论,他心里的猜想便被打翻了。 若真是容鸢的朋友,就不会如此折辱她了。 第六百七十章 她是演员,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连皇室都参与其中。”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容小姐现在这么抢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席松明果然又提出了合作的事情。 周孽这次也就不再拒绝了,开始洽谈具体的项目。 而容鸢出了门后,就看到昨天的那个青年正站在一旁浇花。 三三看到她,愣了一下,接着眼里便划过一丝惊喜。 “姐......” 话刚出口,他又变了一下,“容小姐,你怎么来了。” “养父过来找周家主,我就跟着过来了。” 三三点头,看到她眼里的胜负欲,只觉得好笑,“可惜我们住的地方不如席家,并没有活靶,今天不能和容小姐比赛了,不过这里的点心不错,那边还有一个蛮大的花园,要不要过去看看?” 容鸢不好拒绝,微微点头。 三三将手中的喷壶放下,两人从小道一路往里面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假装不经意的提到殷冥殃的事情,“我们是从京都来的,不知道容小姐你有没有去过京都?” 容鸢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却总是抓不住,只能摇头。 三三的脸上满是笑意,一副热心的模样。 “京都的势力划分没有这里复杂,毕竟我们那边可没有什么皇室,就是几个大家族分庭抗礼,然后国家制衡众人,殷家有个人和周家主的关系不错,可惜这次没有一起过来。” 他并没有一来就提殷冥殃的名字,唯恐引起容鸢的警惕。 何况容鸢如今把席松明的话当做圣旨,若是不小心在席松明的面前说了什么,那么他们以前和容鸢是旧识的事情也就曝光了。 容鸢听到殷家这两个字,脚步顿住。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了过来,她拧眉。 也幸亏这个时候到了花园,她扶着石桌缓缓坐下,脑海里又开始混沌起来。 三三让白鹿端来了糕点,白鹿将他拉到一旁,悄悄说道:“你别透露太多,她的情况不适合太激进,若是在这里出了问题,席松明会怀疑的。” “白鹿姐,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白鹿点头,发现容鸢在看她,只能笑了笑。 容鸢看着白鹿那张脸,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个女人的脸实在太熟悉了,从她进入这里以来,感觉就越来越怪异。 三三假装看不到她的目光,将糕点推了过去,“容小姐,你吃点儿吧,这是白鹿姐亲自做的。” 容鸢的目光落在糕点上,很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她拿了一个,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是什么身份?” 三三笑笑,“泠仄言你知道吧,就是那天一起去席家摆放的人,和周家主都是医学世家的人,白鹿姐和泠仄言是一对,或者说泠仄言正在考虑要不要接纳白鹿姐。” 容鸢点头,显然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泠先生的年龄看着也不小了,白鹿又这么优秀漂亮,为何还要考虑?” 三三的嘴角悄悄勾了勾,只要这样潜移默化的吸引她继续问下去就行了。 不是一下子就让她接受那么多消息,而是一点点的消化,这样对她的脑容量负担会小很多。 “因为泠仄言之前有个很爱的女人,叫苏墨,是大明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主演的电视剧,她最近挺火的。” 三三拿出手机,翻出了苏墨的照片,“不过苏墨已经快要结婚了,就在开春吧,而且是在获奖之后,在台上跟她未来先生求的婚呢,你肯定猜不到,她的未来那位,才刚刚成年不久。”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诧,几乎是十分自然的接过三三的手机,“她看起来虽然年轻,但听你这么说,年龄和那位相差很大吧?” 女明星一般都会保养,苏墨这张脸,实在太年轻了。 “是啊,年龄相差了十岁了,也算是真爱了。” 三三说完,等着容鸢的反应。 容鸢一直盯着苏墨的照片发呆,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许久,才轻声问,“她以前来过这里没有?我总感觉自己见过她。” 三三轻笑,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容鸢这反应,并没有任何不适。 “估计来过吧,她毕竟是明星,天南海北的到处乱跑,也许工作需要,来这里一段时间过。” 容鸢点头,难怪觉得很熟悉。 正这么想着,三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苏墨打来的视频电话。 若是换做以前,苏墨和三三是没有其他交集的。 但是之前三三回国的时候,把容鸢的情况也告诉了苏墨。 苏墨作为容鸢最好的朋友,自然是担心的不得了。 可她是公众人物,不好跟着一起过来。 所以只能和三三通了气,若是有需要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她。 刚刚三三和白鹿低声交谈时,就给苏墨打了一个电话,让苏墨半个小时以后打视频电话过来。 苏墨的时间掐得很准,这不,视频电话已经过来了。 三三一点儿都没有避着容鸢,大大方方的按了接听键。 苏墨本想喊三三,但是刚刚三三已经提醒过他了,现在他叫小言。 也是那天周孽随便捏造的一个名字,正好泠仄言的名字里有个言字,急中生智,瞎取了一个。 不过想到泠仄言和苏墨曾经的关系,这个小言叫着实在是别扭。 然而为了容鸢,她忍了下去。 “小言,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苏墨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容鸢,假装惊诧,“好啊,原来你是忙着谈恋爱,说说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容鸢看着这张生动的脸,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些画面,这次和之前的昙花一现不一样,她抓住了几个片段。 她现在非常确定,自己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只是为什么会忘记? “苏小姐,我们是认识的吧?” 容鸢一开口,其他两人都愣住了。 以为她要花费很久才能想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唤醒了她的某些记忆。 但是苏墨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唯恐中间出现任何差错。 三三也害怕苏墨出错,所以急忙回答,“苏墨姐,这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别乱说话。” 最后一句算得上是叮嘱了,苏墨笑了笑,她是演员,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为了容小姐 但是容鸢不肯放过这次抓住的几个片段,“而且和苏小姐之前的关系应该是不错,从听到你的名字开始,我就觉得熟悉。” 苏墨丝毫不见慌乱,“容小姐是吧,你若是认识我,何必来问我呢?我觉得你该好好问问自己。” 三三在中间插科打诨,“苏墨姐,你以前真见过容小姐啊?” 苏墨笑而不答,态度模棱两可,实在让容鸢不得不怀疑。 容鸢叹了口气,算是妥协,“我之前受了伤了,可能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若是我认识苏小姐的话,想请苏小姐告诉我,我......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总感觉自己还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而且那天三三的态度也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她真的忘记了一段很重要的感情,那么那个被她遗忘的人,应该是很伤心的吧? 她垂下头,非常想记起,可是只要触碰到有关的记忆,脑袋里就疼得不行。 苏墨抿唇,眼神满是疑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容小姐还是问问你自己吧,小言,我这边有点忙,马上就要到我的戏份了,就不聊了,咱们回来了再聚。” 三三点头,“好,苏墨姐,那你忙。” 挂了视频电话,容鸢瞬间觉得嘴里的糕点不是那么甜了,她抬头看着天空,还是很想回忆。 可是脑袋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到最后她不得不伸手扶住了桌子,免得自己倒下去。 三三 不想看到她这么勉强自己,连忙开口,“容小姐,就算你真的丢了什么记忆,也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吧。” 容鸢点头,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 三三想试探试探她对席松明的信赖程度,所以吃了一口糕点后,淡淡开口,“昨天让你回去问你的养父,容小姐没问么?只要你问了,肯定就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失忆。” 容鸢张了张嘴,她是想问的,可是总感觉这件事的后果非常严重。 她听养父的话,完成养父交代的任务,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为好。 可是在这个外人面前,她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担忧呢?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被心里的亲切给打败了。 “总感觉这种事情不该问养父,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三三的眼里一亮,看来她的内息,还是防着席松明的,这就好办多了。 只要周孽那里的合作达成,以后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她想起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距离摆脱席家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忍住心里的激动,脸颊都红了。 容鸢垂头,“其实我不该这么想的,毕竟养父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人有时候的想法就是很奇怪,挡不住。” 她抬手揉着眉心,感觉自己对一个外人实在是说得太多了。 但是三三很快接住了她的话,“我倒是觉得容小姐这样挺好的,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有隐私和你听养父的话并不冲突,容小姐你是独立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若是有人希望你每天报告一日三餐,连你的丁点儿隐私都不放过,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为了容小姐你好,希望你记住我说的话。” 之后再好好审视你的养父,看看谁才是真心对你的。 后面这句话三三没有说出来,毕竟这存在挑拨离间,现在的容鸢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前面的话,容鸢听进去了,眼里划过一抹感激, “小言,真是谢谢你,我可以叫你小言吧?” 他看起来确实年轻,自己的年龄肯定是比他大的。 三三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人以前都是喊他三三的。 但现在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他缓缓点头,“自然可以,不打不相识,我和容小姐昨天就已经是朋友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白鹿走了过来,“周家主那边的洽谈快要结束了,还是赶紧把容小姐带过去吧。” 三三点头,率先站了起来,“容小姐走吧。” 容鸢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舍,明明昨天才见到他,但她有一种不祥离开的感觉。 但若是被养父知道了,肯定会责罚她的。 她努力忍住心里的不舍,跟着站了起来,走在了三三的身后。 三三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这里玩?” 她能被单独允许出门的次数太少,但只要有空,她肯定会来这里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欢不欢迎。 三三的眼里一亮,语气甚至有些激动,“真的吗?我和容小姐也是一见如故,不过我看容小姐的养父对你管教很严格,就是不知道他允不允许你单独出门。” 其实容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单独出门过,仅有的两三次,也是跟着席钦,并且身边还有一群保镖。 再然后就是今天了,当席松明告诉她可以过来的时候,她是欢喜的。 “我可以跟养父商量,他应该会同意的。” 其实说出这句话,她十分没有底气,或许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养父不会同意。 三三当然知道席松明不会同意,若是容鸢能单独出来,他们直接把人带走藏起来,再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就行。 席松明那么精明,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好,只要容小姐来,我肯定是欢迎你的。” 有了他的承诺,容鸢很高兴。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席松明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走在一起,并没有觉得惊讶。 毕竟容鸢过来之前就说过,要把昨天那场比赛比完。 他刚谈完了合作,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是谁赢了?” 三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连忙抱歉的回复,“这里的条件不比席先生家里,实在没有可以比赛的活靶,容小姐看起来十分失落,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亲自上门,和容小姐再比赛一场。” 容鸢看起来倒是很有兴趣,忙不迭的点头,“那好,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席松明有些意外,自从变成了他的养女之后,容鸢的性格是偏冷的,没想到和这个年轻人这么合得来。 不过他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容鸢现在好胜,想赶紧分出胜负也正常。 “那周家主,我们就告辞了,之后可以协商具体细节,我随时恭候你们的到来。” 周孽点头,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会来找席先生的,之后上门的次数会很多,席先生不要觉得烦躁就好。” “哪里哪里。” 第六百七十二章 这是打算招人了? 等席松明带着容鸢走了,周孽的目光才看向三三。 三三脸上的笑意更甚,“搞定了,她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但是席松明本人不知道,而且她对席松明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之后我们再多多接触,她能想起来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 周孽松了口气,也算是不枉费周家这一次主动割肉了。 而容鸢和席松明坐进同一辆汽车里后,还是没有将三三说的那些事情主动告诉他。 不过席松明为了试探她,还是主动问了。 “你和他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发觉他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容鸢心里下意识的一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有的,见到那个青年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对方很熟悉。 而且这种熟悉是刻进骨子里的,不管对方说多么冒犯的话,似乎都生不出厌恶他的心思。 还真是奇怪,对于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养父,他枪法很好,能跟在周家主身边,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跟了养父这么多年,自认枪法不错,但真要认真比起来,估计还是说难以胜过他。” 看到她的眼里只有枪法,只有比赛,席松明倒是觉得心安,这下也就彻底没有怀疑什么了。 等进了别墅,席钦被人从小黑屋放出来了,看到容鸢,他冷哼一声。 席松明对这个儿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叮嘱容鸢,“你不要私自出门,门口的保镖我也打过招呼了,不会让你单独出去的。” 容鸢点头,原本想申请独自外出的机会,但是看席松明这个样子,估计是不会允许了。 她觉得奇怪,可是又不好多问什么。 * 遗落之洲。 殷冥殃和盛京西的身边依旧只有那三个兄弟。 但让他们很意外的是,这三人不仅将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厨艺也非常好。 盛京西很无聊,最近又没有架打,也就给几人起了几个外号,叫暗一,暗二,暗三。 几人秉持着有钱就是爸爸的原则,并没有反对。 他们一开始就在遗落之洲做出了很大的阵仗,但是前期除了第一晚上的三个小毛贼之后,竟然就没人主动上门了。 盛京西无聊的天天和三人对打,而殷冥殃则找来了遗落之洲的地图,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势力分布。 比起盛京西,殷冥殃这个人实在太正经了,其他三人都不敢主动去招惹他。 只有盛京西偶尔嬉皮笑脸的去和殷冥殃搭话,但大多数时候殷冥殃都不理睬。 来到这里半个月之后,大街上的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暗一,暗二和暗三也开始蠢蠢欲动。 殷冥殃站在庄园外面,“怎么回事?” 暗一很有耐心的解释,“这是遗落之洲每年一次的活动,就是比试,切磋,你也知道这里面家族盘踞很厉害,那些富饶的地方,几乎都被家族占领了,所以普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大家族,提高提高生活,不过你们两人不用,你们是我们见过钱最多的,之前被送来遗落之洲的,谁不是灰头土脸的,被外面追杀的没办法了,才跑来这里,像你们这样自己带着矿山走动的,还真是头一份。” 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碰上一座矿山就已经够意外的,结果这俩矿山竟然还是一伙的,概率更低。 暗一怕殷冥殃还有些不理解,继续解释。 “到时候六大家族的人也会来,反正就是比武,这里面也没其他规则,剩下的二十人,会和六大家族派出来的代表比试,如果被看中了,就能进入他们的队伍。” 不就是六大家族挑选人才的一个日子么?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突然看向一旁斜靠着的盛京西。 盛京西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眉心拧紧,“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殷冥殃笑了笑,“那些人投靠六大家族,不就是因为钱,如果我们能够拿出更多的钱,他们是不是就愿意来我们的庄园?” 盛京西觉得好笑,殷冥殃闷不做声的,结果却是最损的那一个。 原本是六大家族挑选人才的日子,没想到却变成了他们两人扩大势力的节日。 盛京西的骨子里就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虽然之前看殷冥殃挺不顺眼的,但是最近的相处下来发现这人还是很对胃口。 他的嘴角弯了弯,“所以我们这是要公然叫板 ,直接成立第七大家族?不如就叫盛家吧,这个任务就交给我。” 殷冥殃不说话,盛京西瞬间不乐意了,“总不能叫殷家吧?我告诉你,我可不同意,凭什么要以你的名字。” 但是殷冥殃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突然饱含着思恋,就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叫容家吧。” 这下连盛京西都没反驳,心口也蓦地一酸。 他“切”了一声,想着容鸢看上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因为他的肉麻吧? 暗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这是打什么哑谜。 盛京西行动的很快,马上就去定了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容家这么两个字。 他和殷冥殃从来遗落之洲的第一天就出名了,如今两人又公然挂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牌匾,这是打算招人了? 盛京西秉持着能有多高调,就弄多高调的原则,拿了一个话筒,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比武那天,我也会去现场看,如果有被我看上的,我愿意高薪聘请,我们容家其他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多到花不完。” 这话实在是太欠揍了,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他说得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才让人心里不舒服。 而他们身后的三兄弟,突然十分庆幸他们加入得很早,毕竟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之后可能就会被嫌弃了。 几人越发坚定的觉得自己要好好打理庄园的内务。 殷冥殃和盛京西这一出玩得实在是大胆,简直就是公然和六大家族叫板。 但是想进入六大家族的,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钱,如今有人同样原因聘请他们,而且给出的价格可能更好,他们自然心动。 盛京西放出了这个消息,就让三兄弟关了大门。 接下来他们只要好好等着比武那天到来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第六百七十三章 这个人真是好大的脸啊 殷冥殃一直在尝试联系外面,但是就像其他人说的,遗落之洲和外界的通讯是中断的。 大概真的只有六大家族才能和外面联系吧,那么这次比武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和盛京西要招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两人这样的行为,也算是在公然挑衅其他几个家族。 最先有动作的,便是陈家。 陈家在六大家族中的排名是最后一位,若是殷冥殃和盛京西两人这容家一上位,势必就会把他们挤下去。 虽然两人如今还不成火候,但从他们第一天进入遗落之洲开始,弄出的一串动静就表明,这两人来者不善。 陈锋看向自己的女儿陈梓桐,眼里瞬间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梓桐,不如你去接触接触他们两个,一个叫殷冥殃,一个叫盛京西,他们俩的长相可都是一顶一的,你不是想合适的人结婚了么?他们怎么样?” 陈梓桐是陈家的千金,性格跋扈,但奈何那张脸长得确实好看。 又加上遗落之洲男女比例本就严重失调,所以陈梓桐的美貌自然引来很多人的争相追捧。 长久下来,她便也眼高于顶。 “爸,我又没见过他们,就算他们有钱,难道还能比我们有钱不成,陈家的财产可都是几代财富积累下来的,他们两个刚逃进来的亡命之徒,估计也就是靠着手中那点儿钱呈呈威风,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还不是想着要来依附其他家族。” 其他家族里已经有少爷跟她求婚,只是她一直不答应,想找个人中龙凤。 如今爸爸却让她去接触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她多少觉得憋闷。 陈锋知道这个女儿的性子,想到殷冥殃和盛京西的胭脂,眼里胸有成竹,“这样,我明天和他们约个饭,等你见了他们二人再说。” 陈梓桐不以为然,这遗落之洲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就算容貌再出众,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锋的邀约函送的很快,当晚,殷冥殃就拿到了。 陈家是第一个向他们发出邀约的家族。 他最近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六大家族的信息,陈家在六大家族里排在末尾,若是再被外来势力威胁,估计这六大家族的位置就要坐不稳了。 所以他们着急,也是应该的。 殷冥殃看着这张邀约函,嘴角淡淡的勾了勾,“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鸿门宴还是? 盛京西拿过邀约函,放在手上抛了抛,态度漫不经心,“管他什么目的,总不可能是把我们两个直接干掉。” 殷冥殃笑,“怎么不可能,你可别忘了,遗落之洲里,人命如草芥。” 是的,在遗落之洲,人命就是这般低贱的东西。 若是陈家觉得他们二人太过出风头,有些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人家想要动手解决,也是应该的。 盛京西的后背升起一阵恶寒,若陈家真要这么做,以他们两人如今的实力,还真不好说。 所以他淡淡看向殷冥殃,“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 “自然是要去的,若是这第一战就输了,那接下来也不用在遗落之洲混了。”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两人都去? 还没想完,就听到殷冥殃说,“你去,我在外面接应你。”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自己上当了。 “殷冥殃,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我?然后独占容鸢?” “就算我不独占容鸢,她还能是你的不成,我若是你,就不会问这么白痴的话。” 一提到容鸢有关的话题,盛京西自然炸了。 “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故意给了我错误的信息,让我把一个假货捧在手心,差点儿伤了容鸢,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地步,殷冥殃,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决一死战好了!!” 暗一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吵架,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开始的几次还有些惊讶,以为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他们是情敌。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特别是盛京西,一副恨不得弄死殷冥殃的样子,但是真要下手吧,又会咕哝一句,“容鸢会不会因此恨我?操!殷冥殃你这个小人!你故意的是吧!故意让我动手,到时候你就好给容鸢告状了是吧!我果真是玩不过你!当初在你手里栽了一次!你以为我这次还会栽?” 每次殷冥殃听到这些话,都觉得这个人是想多了。 也许是当初使了那么一次手段,导致盛京西都有应激反应了,每次涉及到有关的事情,就会分外恼火。 盛京西骂了一阵,又骂骂咧咧的坐下,“我可告诉你,现在我和容鸢也是朋友,你要真把我弄死了,她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你放心。” 盛京西也就不再说话了。 等到了和陈家吃饭的前一个小时,他特意请了造型师把自己收拾好。 殷冥殃早几天就让暗一给了他渠道去购买武器,虽然这里面不允许使用枪,但是有一把趁手的冷兵器也是很重要的。 盛京西手里也握了一把,就藏在西装里,若是情况不对,他必然是要保命的。 两人沟通结束,确定盛京西一个小时不出来,就进去找他。 盛京西这才安心上车。 等到了酒店,他被服务员引着进了包厢。 而包厢内,陈锋和陈梓桐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陈梓桐都有些不耐烦了,“爸,这个人真是好大的脸啊,居然敢让我们等他这么久 ,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其实他们到达也不过十分钟左右,以为盛京西应该诚惶诚恐的在这等着,没想到盛京西比他们到的还晚。 盛京西刚进入包厢,就听到了陈梓桐的话,笑意盈盈的将包厢的门推开,“路上不小心耽搁了,抱歉抱歉。” 盛京西这张脸,对女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陈梓桐的眼里瞬间划过一丝惊艳,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他的长相竟会这般出众!! 本以为陈锋是在骗她,为了拉拢这两个有着巨大财富的人,想牺牲她这个女儿。 但是这一刻,她一点儿都不这么觉得了。 甚至很想和盛京西坐近一些,好好看看他那张脸。 盛京西笑着的时候,有种落拓不羁的潇洒。 第六百七十四章 他哪里有不想,分明很享受 陈梓桐的心里小鹿乱撞,但是又碍于自己之前跟陈锋说了那样的话,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故作矜持的往旁边让了让,假装要与盛京西拉开距离。 陈锋看到她这么做,有些纳闷,按照陈梓桐以往的审美,盛京西肯定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的,怎么今天反而这么矫揉造作? 陈锋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想通了其中关键后,对盛京西也就越发的殷勤。 “怎么殷先生没有一起来?都说你们是要好的朋友,就连进入遗落之洲都是一起,可见在外面也是很熟悉的。” 这话存在打探盛京西以前的身份的意思,若是盛京西足够上道,这个时候就该对自己过往的身份阐述一番。 但盛京西偏偏就是那个不上道的,所以听到陈锋的话,只是轻笑,“朋友有些轻了,我和殷冥殃的纠葛,可远比这些多多了。” 那可不是,既是朋友又是情敌,既希望对方死,又希望对方活着,他们的关系可复杂了。 陈锋听着盛京西这模棱两可的话,而且对过往分毫都不透露,就知道这是一只老狐狸。 他看了陈梓桐一眼,陈梓桐的脸色已经变得羞红,就连手上的动作幅度都小了许多,努力想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来。 要知道陈梓桐平日里都是被人捧着,早就习惯了把自己当公主,可见是真的看上了盛京西,这会儿才会收敛自己的个性。 她对盛京西的不在意是装的,但是盛京西对她的不在意却是真的。 一开始就没注意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更没有去注意她的动作。 陈梓桐眼看盛京西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和自己搭话,一直端着的姿态也就有些慌了,故意将自己手边的筷子碰落,连忙弯身想要去捡。 若是换做其他男人,在她弯身的一刹那,就已经主动将她扶住,自己捡筷子了。 她还故意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但是盛京西一直都没有动作。 陈梓桐的脸上黑了,闷闷的将筷子捡起。 盛京西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目光看向陈锋,“陈家主突然给我们递了拜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 盛京西在京都的时候,就不喜欢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不通的,直接杀了就好了。 如今在遗落之洲,他身上还是有着那股傲气,看着让人不爽。 特别是陈锋,他怎么说也是六大家族的家主,主动递拜帖也就算了,饭还没开吃,对方就开门见山,实在是让他有些被动。 他抿紧唇,心头怒火丛生,又看到陈梓桐的脸上满是委屈,一副随时都会发火的模样,更生气。 梓桐看上盛京西是他的福气,他倒好,居然全程无视。 他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到了陈梓桐的身上,“梓桐是我的女儿,之前不小心见过盛先生你一次,一直没忘记,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哎,女大不中留。” 陈梓桐没想到陈锋居然如此直白,脸色瞬间全红了,“爸!” 她娇嗔的喊了一声,目光连忙落到了盛京西的身上。 盛京西还以为陈家突然有动作是为了对付他们,万万没想到人家是为了拉拢他们,并且不惜派出了自己的女儿。 他这才看了陈梓桐一眼,长得也就一般,或许是他在京都见惯了美女,实在没有被对方的容貌惊艳到,所以也有些兴致缺缺,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他违心的开始夸奖。 “陈小姐长相出众,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陈梓桐的眼里瞬间兴奋了起来,几乎是马上抬手挽住了盛京西。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想着殷冥殃让他来,是不是早就猜中了陈家的目的? 想到这,他更觉得怒火中烧,却又碍于这两人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没有将陈梓桐的手挥开。 陈锋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懂的,梓桐这是看上盛京西了,他微微点头,虽然盛京西和殷冥殃如今还没有什么势力,但是照着这两人的速度发展下去,很快就会在遗落之洲有一席之地,他这也算得上是提前结交新贵了。 他对这个女儿越发满意,微微点头,“盛先生刚到遗落之洲没多久,应该对这里还不熟悉,梓桐,你可以多带他出去逛逛,相信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有会共同话题。” 陈梓桐点头如捣蒜,急性子的拉住了盛京西,“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走走。” 盛京西很想将她甩开,可是她的手拉得紧紧的。 “行了,知道你心急,梓桐,你就去吧,盛先生估计当着我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陈锋一句话,也就让盛京西无话可说了。 盛京西被拉着出了店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将陈梓桐的手甩开。 按他怎么忘了,遗落之洲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会点儿功夫的。 哪怕是陈梓桐这样的千金小姐,也会一点儿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她用了一点儿巧劲儿,将他缠得死死的,假装看不到他眼里的淡漠,“你想去哪里玩?遗落之洲我最熟悉了,走吧,咱们先去前面的赌 场怎么样?那里的赌 场玩得很大,反正你也不缺钱,我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盛京西想着自己什么世面没见过,哪里需要你一个小丫头带我过去。 他的视线在周围看了看,说好了和殷冥殃里应外合,但是现在都出来了,也不见殷冥殃的人影,他到底去了哪里? 殷冥殃就在不远处的楼上,当看到盛京西被一个女人缠住,而那个女人还满痴迷的看着他时,就微微皱了一下眉。 马上想通了陈家此番约他们见面的意图,看来是打算用美人计。 可惜对盛京西这样的人用美人计,注定没什么效果。 暗一看着他不行动,不禁有些纳闷,“我们不动手么?我看盛先生并不是很想被那个女人缠住的样子。” 殷冥殃转身便往外走,一点儿都没有要去救盛京西的意思。 “他哪里有不想,分明很享受,走吧,我们去干正事儿。” 若是盛京西本人在这儿,一定会咬牙切齿了。 可惜他现在被陈梓桐缠着,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陈梓桐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喏,就是那里,赌 场,有人一夜倾家荡产,也有人从此走上康庄大道,想不想进去试试?”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还是不要玩了吧? 盛京西其实没多大的兴趣,只想赶紧离开,而且他对女人一向没耐心,所以毫不犹豫的将陈梓桐的手拍开。 陈梓桐原本是很有眼色的,知道盛京西大概是对她不感兴趣,她撩撩自己的头发,说出的话让盛京西愣在当场,“既然你看不上我,那你告诉我,那个叫殷冥殃的在哪儿?我爸说你们的长相不相上下,他甚至比你还胜出一筹,我去找他试试。” 盛京西满脑子都是那句 ,甚至比你还胜出一筹,他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原本觉得陈锋有几分魄力,没想到他竟是这么说他的,简直没有眼光。 他的脸色黑了下去,嘴唇都抿紧了。 陈梓桐的眼里划过一丝得逞,在席上的时候就看出了,这个盛京西和殷冥殃两人不是很合。 盛京西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扯唇,“好,我带你去找殷冥殃。” 反正殷冥殃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家了,大概是看到陈锋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想塞一个女儿过来,所以也就不再管了。 这是出卖!! 陈梓桐的手又挽住了盛京西,“你放心,只要我看了他的长相,也许就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了。”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盛京西。 盛京西甚至觉得若是陈梓桐真的看上了殷冥殃,是不是代表他连长相都输给殷冥殃了? 他的心里瞬间掠过一丝不甘心,总不能真的输得这么惨吧? 他一边往回走,走了几步,脚上又缓缓顿住,“你刚刚说你想去里面玩,现在还想去吗?” 陈梓桐一愣,假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想啊,你今天带了钱吗?没有一百万,可是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盛京西的嘴角弯了弯,一百万?简直是九牛一毛。 “走吧。” 看他说得这么好奇,陈梓桐觉得好笑,心头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其实这个男人还是很好猜的。 两人进入里面,服务员在前方带路。 推开了一扇复古的门后,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 很多穿着考究的人正围着桌子,眉目之间满是自信。 盛京西去旁边兑换了筹码,将其中一半交给了陈梓桐。 他兑换了一千万的筹码,一半也就是五百万。 五百万在他的眼里,仿佛跟轻飘飘的纸张没区别。 陈梓桐瞬间在心里有了计较,这个人的钱财实力,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强。 她原本以为陈锋主动来接近两个年轻人,实在是自降身份,但是如今看到盛京西在一片有钱人里游刃有余,甚至还非常出众的时候,就觉得陈锋这人还是很有远略的。 她并没有去玩,而是跟在盛京西的身边。 盛京西淡淡的揉着自己的手腕,随手从一旁抽来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今天穿着一套骚包的西装,看着风流倜傥。 又加上一张出色的容貌,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盛京西淡淡的坐在主位,手上的筹码越堆越高,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一般,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泰然自若。 陈梓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人,周身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盛京西本就喜欢这样的场所,钱,尖叫声,哭声,说这里是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将一堆筹码全都推了出去,看着对面已经明显有些惊慌的中年男人,“梭哈,你跟吗?如果点数一开,你要赔我的可就数不清了。” 中年男人在这个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他的脸色白了又白,最后给自己周围站着的保镖一个眼神。 若是这一次他真的失败了,那么盛京西只要离开了这里,就绝对不能活着出去。 陈梓桐自然看清了他们的眼神,有些着急的拉住了盛京西的手,“今天就玩到这吧,算了吧。” 中年男人看到陈梓桐,眉心一拧。 陈梓桐这张脸在遗落之洲还是很有名气的,刚刚她一直很低调,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但是此时她站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了过去。 陈梓桐是真的担心盛京西,第一次来这里,就敢玩这么大,敢赢这么多,这个人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 盛京西撇眉,淡淡的看向她。 陈梓桐的心口都跳了跳 ,想着男人长得还好看,也是祸水。 若是换做以前,她大可扔下对方,自己走人。 毕竟人家上赶着找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面对盛京西,她竟然狠不下心。 她轻轻垂头,在他的耳边说道:“盛京西,你这把若是敢赢,待会儿出去就会被人找麻烦。” 盛京西的头偏远了一些,躲开了她的呼吸,“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看看,这里面的人实力怎么样。” “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将她的脑袋推开,“不劳烦陈小姐你担心,你若是害怕,就自己先离开。” 陈梓桐气得半死,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气呼呼的往前走了几步,可是心里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 凭什么他让她走!她就一定得走! 她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转回盛京西的身边,拉住他的袖子,一点儿都不遮掩自己的声音,“老公,还是不要玩了吧?” 周围的声音瞬间一安静,接着便是一片唏嘘声。 “陈小姐不是一直都在物色自己的未来丈夫人选吗?什么时候结婚的?” “不应该啊,之前陈家主还在说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呢,要求太高了。” “难道这小白脸是陈小姐的老公?天呐,这应该是今日遗落之洲最大的新闻了!!” 盛京西手上一抖,都没握稳手中的筹码。 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陈梓桐,想赶紧和人撇开关系。 但是陈梓桐已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若是待会儿把大家惹毛了,我可护不了你。” 盛京西的嘴唇抖了又抖,气得都快笑了,忍不住低声问:“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陈梓桐笑了笑,眼里有着碎光似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保护你,有我在你身边,他们就是想对付你,也得掂量掂量,不需要你感谢我,下次引荐我去见见殷冥殃就行了,我真好奇他长什么样子。” 第六百七十六章 老公,咱们改天见! 盛京西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的厚脸皮了。 他觉得胸闷,想将她推开,可是陈梓桐却又抱得紧紧的。 他只好作罢,淡淡看着面前的筹码。 对面坐着的男人在看到陈梓桐的刹那,脸色都已经变了,六大家族的人谁不认识,何况这位还是陈家颇受宠的小姐。 陈小姐的长相在遗落之洲算得上是出众的,这些年求亲的人也算是踏破了门槛。 但是从未有人听说她已经结婚了,所以这个刚到遗落之洲没多久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当上陈小姐的老公的? 那人觉得十分不理解,可是事已至此,就算盛京西真的赢了很多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了。 陈梓桐这是摆明了站在盛京西那边,要想动盛京西,就得先过她那一关。 盛京西一点儿都不喜欢被女人保护,全程黑着一张脸,直到这把赢了,挣了五千万,他才收手。 去门口兑换了钱,把所有的钱都转进了银行卡里。 陈梓桐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盛京西也懒得搭理,直接回了庄园。 陈梓桐本想跟着进去,但是守在门口的三兄弟可不是吃素的,没有两位主任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不敢伤害陈梓桐,拿陈梓桐没辙,但是陈梓桐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只会让盛京西更加厌烦,所以她看着盛京西的背影,喊了一声,“行吧,那我就送到这,老公,咱们改天见!!!” 盛京西的脚步顿了一下,更加厌烦。 直到进了里面,看到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喝着茶的殷冥殃,他被气笑了。 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对付陈家,这个人倒好,竟然坐在这里喝茶。 盛京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殷冥殃,你还真是狗啊,对付女人的活儿就交给我去干,到时候容鸢若是来了这里,你就好跟她邀功,说你洁身自好了是吧?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阴险呢,为了对付情敌,还真是煞费苦心!” 殷冥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瞥了他一眼,“需要我提醒你么?我和容鸢是合法夫妻。” 所以盛京西连情敌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失败的第三者。 盛京西被气得鼻子一歪,想着容鸢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他气呼呼的坐下,嘴唇抿紧,“所以你打算怎么对付陈家?” 殷冥殃没说话,许久才问了一句,“你和陈家小姐有可能么?” 盛京西眯了眯眼睛,就差当场发飙,“你觉得呢?!我怎么会看上她!那种只会看脸的肤浅女人!!” 殷冥殃点头,“你和陈锋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去打听了一下陈家的口碑,发现比起其他家族,陈家的口碑算是好的,陈锋这人有胸怀,但是运气不好,所以陈家一直占据着第六大家族的位置,这次估计是看我们冒头太厉害,有些慌了,不过他们既然没有选择直接除掉我们,说明是有拉拢的心思。” 若是换做其他家族,有如此浓厚的家族实力,肯定不会这么屈尊降贵的去见一个新人。 但是陈锋这人显然看得很远,也不愿意得罪新人,这份胸怀确实不错,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而且其他家族里,女人一般是用来联姻的,毕竟在外面的社会,女性的地位都没有男人高,何况是在遗落之洲这样的地方,女人被用来当做赌注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陈锋虽然有意将他的女儿过来,却又并没有一定要陈梓桐来接近他们,而是一副看陈梓桐自己的态度,这种放任女儿的姿态,也和其他家主不一样。 陈锋这个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不然也不至于将陈梓桐培养成这么肤浅的性格。 当然,这个肤浅是褒义词。 盛京西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殷冥殃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可以结交。” 盛京西的心里也就有了谱。 陈梓桐从这里离开后,马上就回了家。 陈锋早就知道自己女儿的态度,不过看到她春风拂面,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见到殷冥殃了?” 陈梓桐大大方方的在一旁坐下,“爸,我觉得不用见了,盛京西就挺好的,你不知道他赌钱的样子特别帅,我爱死了他那种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姿态,迷人,你这次推荐的男人,还真是不错。” 陈锋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儿眼高于顶,听到她这么高的评价,又担心,又是开心。 反正盛京西和殷冥殃都是他要结交的对象,陈梓桐能看上其中一人,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看盛京西的态度,对陈梓桐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陈梓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不喜欢我,我就缠他,缠得他烦了,总会答应我的,我在追男人这方面很有一套。”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种话,倒是让陈锋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连忙摆摆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要乱来。” 陈梓桐点头,算是答应。 隔天一早,盛京西和陈锋见面的消息就被其他人知道了。 但是两人都清楚,不是对方传播出去的。 他们见面的场所并不是什么私 密场所,估计是被嘴巴不严的人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 又加上陈梓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了盛京西老公,而盛京西并没有拒绝,所以关于他和陈梓桐的关系,也在遗落之洲传开了。 遗落之洲很大,不过这里并没有外界那些娱乐措施,所以有关六大家族的八卦,总是传播得最快的那个。 盛京西哪里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已婚人士。 他看到暗一在旁边欲言又止,忍不住蹙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暗一叹了口气,“盛先生在外结了婚,怎么都不通知我们大家一声,而且还是和陈家的小姐结婚,现在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多人听说后,马上就想来这里干活了呢。” 先前很多人不看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容家,但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却突然和陈家有了关系,还是陈家小姐的丈夫,这身份地位可就发生了质的飞跃。 暗一看着手中各种各样的拜帖,只觉得苦恼,“只不过明天就是比武的日子了,本以为很少有人会选择来我们容家,没想到盛先生你居然弄了这么一出,看来比武一结束,我和两个兄弟就得忙碌起来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真是好大的脸 不过他又隐隐感到自豪,毕竟他们三兄弟是最先进来的,以后就是管家,是老大。 盛京西气得半死,莫名又想到了殷冥殃,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殷冥殃做的。 可他又没有证据,只能心里干闷着,难受极了。 等到比武那天,他的脸色依旧是黑的。 若是两人没有成立容家,他们原本也是打算下场的,最好能被六大家族看重,然后进去打探打探情况。 但是一旦成立容家,他们作为容家的两位家主,自然得端着。 盛京西看了一眼旁边的殷冥殃。 殷冥殃一直专注的看着下面,巍然不动。 盛京西蹙眉,这才注意到,在他们的不远处,坐着许多六大家族的人。 每次这样的比武,六大家族都会派出人过来跟着,但是家主一般不会来到现场。 毕竟六大家族每年都会收人,时间一久,到后来能看上的也就越来越少,想进入六大家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要求也就变得越来越高。 六大家族派来的人,从最初的家主,到如今的一些年轻子弟。 陈家派来的就是陈梓桐。 陈梓桐挺直背,在接触到盛京西眼神的时候,眼尾弯了弯,毫不介意的挥挥手。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马上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陈梓桐一点儿都不在意,继续看着下面的比武。 最开始举行的是几千人的混战,混战一般会持续一个小时,到最后还站着的,一般就只剩下几百人了。 所以在这样的混战里,一定不能蛮干,至少要想着怎么在这一小时里保全自己。 除了有武功外,头脑也是很重要的。 这样的场面对女孩子来说有些血腥了,但是陈梓桐在内的一众年轻人却并不觉得害怕。 毕竟每年这样的场景都会上演一遍,他们从小看到大。 陈梓桐旁边坐着的是两个顾家人,顾欣和陈梓桐一般大,但是顾家的地位比陈家高上许多,算得上是排名前二的家主,所以顾欣自认自己在陈梓桐的面前是要高贵的。 她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上流人士的姿态,“梓桐,听说你最近和一个男人在胡闹,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闹得人尽皆知。” 陈梓桐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盛京西的身上,此时听到顾欣这么说,眉心拧紧,“我喜欢就去追,有什么错?” 陈梓桐长得确实很漂亮,主要是她的爸爸陈锋也是一个极度严控的人,所以当初找的妻子非常飘,大概也是因为这样,陈梓桐本人也变得严控。 长得好看的人在她这里是有优待的,而长得丑的人,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丑就已经是一种罪了,哪里还值得她再白费目光。 顾欣虽然算不上丑,但也不算是出挑的类型,只能说普普通通。 所以对于陈梓桐这张脸,顾欣自然是嫉妒的。 可她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嫉妒,只能时不时的这么摆摆架子,刺对方一两句。 陈梓桐对这样的话毫无反应,目光偷偷瞥了过来,“顾姐姐,你看他那张脸就该知道,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将来我们孩子的基因肯定会很优秀,保不准就是遗落之洲最好看的那个人。” 顾欣的拳头暗暗捏紧了,总感觉陈梓桐这是在故意讽刺她,说她顾家的基因不优秀。 一旁的顾易一直没说话,对女人之间的这点儿小心思完全不在意。 只不过在陈梓桐提到盛京西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 最近盛京西和殷冥殃两人在遗落之洲的动作很大,这次出来时,家里人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观察这两人。 顾易的目光眯了眯,最后冷冷的抿着嘴唇。 就像陈梓桐说的,盛京西的外貌实在是太出众,而他旁边的殷冥殃也丝毫不差,甚至隐隐还要更胜一筹,这两人坐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周围的大多数女性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悄悄红了脸。 盛京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而殷冥殃则从始至终满脸冷漠,只是在看到一两个比较出色的练武奇才时,眼里才会亮一亮。 至于周围女人的目光,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在意过。 顾易觉得纳闷,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着殷冥殃走了过去。 殷冥殃并不知道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目光并没有移动半分。 直到顾易在他的面前停下,“你好,我是顾家的顾易。” 顾易的介绍简洁明了,指了指一旁的空位,“我可以坐这里吗?” 殷冥殃淡淡抬头,并没有因为他是顾家人,就表现出其他的情绪,“请便。” 顾易也没有觉得冒犯,在一旁坐下后,更能直观的感受从殷冥殃身上的气场。 偶尔他气息一凛,好像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温了不少,让人坐立难安。 这个人的气场比起爷爷,只强不弱。 看来这次回去他要跟家里人好好反应反应,一定要多多注意殷冥殃,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容家。 不过他十分纳闷,殷冥殃和盛京西这两人为何给自己的新家族取了一个容,他们两人可都不姓容啊。 他为了打开话题,也就问了这个问题,“殷先生和盛先生为何取为容家?” 殷冥殃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神色,比此时的日光还要温柔几分。 “因为我妻子姓容。” 一旁的盛京西瞬间坐不住了,嘴角凉凉的勾了勾,“你真是好大的脸,我记得你和她还没有拿到正式的结婚证吧?而且你们之前在江城的时候,不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么?外界甚至还传言你和其他女人领了结婚证,怎么现在容鸢就变成你的妻子了?” 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的介绍给别人,殷冥殃哪里来的脸啊? 听到盛京西的话,顾易一顿,难不成这两人都认识那个容鸢? 殷冥殃的脸色冷了下去,提到容鸢,态度变得十分强硬,“我早说了你没机会了,所以最好把心里的想法藏一藏,你就是再努力,她也不会看你几眼,鸢鸢的眼里只有我,这是她亲口承认过的。” 两个大男人吃醋起来,就像是菜鸡互啄,一时间都没有再去注意什么比武。 暗一在旁边站着,反正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他习惯了,可不代表其他人也习惯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也许她就改嫁了 顾易彻底愣住,听两人的对话,似乎他们是情敌,都喜欢那个叫容鸢的女人,所以才取名为容家。 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同时将这样的两个男人迷住。 顾易心里疑惑,但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大概是无法插去他们的话题。 盛京西兀自说了一会儿殷冥殃的坏话,看到殷冥殃只是激动了一瞬间,就又平静的看着外面的比武吗,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都躲进这里来了,你怎么知道容鸢现在还是这么想的,你一天不和她取得联系,也许她就改嫁了。” “闭嘴!” 对于无法和容鸢联系这件事,是殷冥殃的痛点。 但是盛京西毫不犹豫的往这个痛点戳,简直不要太爽快。 盛京西冷哼,想到自己也见不到容鸢,甚至比殷冥殃的时间更长,也就笑不出来了,纳闷的看着面前的比试。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转眼间各自沉默。 顾易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情绪,才轻轻提问,“殷先生你对今天的比试也很感兴趣么?有没有看上的人?” 如今还在进行几千人的混战,一时间还真不好区分哪一个更好。 但是殷冥殃的眼睛很毒,直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少年。 少年看起来大概十四岁左右,目光坚毅,仿佛没有感情的狼崽子。 他年龄小,周围的人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所以他也只是穿梭在混战的人群当中,并没有动武。 顾易也开始关注那个男孩子,发现他虽然年龄小,下手却极狠,周围有还站着的,他就会上去补刀,不至于将人杀死,但也足够让对方无法进行比赛。 这样的小男孩,若是好好培养,将来绝对是一大杀器。 顾易忌惮的看了殷冥殃一眼,这个人刚刚一直在和盛京西斗嘴,没想到余光却是一直在关注着比试的,果然不能小看。 他很想知道那个容鸢到底是何方人物 ,但感觉两人都在气头上,只能随口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顾欣拉着他打听八卦,“哥,怎么样,你打听到什么了?” 顾易摇头,眉心拧紧,“确实是两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他们的关系也很微妙,不是简单的好友,他们似乎是情敌,两人都喜欢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姓容,所以他们成立的家族才叫容家。” 一旁的陈梓桐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确定?怎么可能,盛京西那种人,怎么会轻易喜欢一个女人!!” 她的心头升起了一丝不甘心,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结果盛京西的心里竟然有人? 到底是谁?! 顾易点头,心头的八卦之火也开始燃烧,“他们刚刚还在因为那个女人吵架,似乎那个女人喜欢的是殷冥殃,盛京西不甘心,所以骂了几句。” 陈梓桐又松了口气,原来那个女人不喜欢盛京西啊,证明她还有机会。 但是紧接着,她又开始生气,什么眼光啊,居然连盛京西都看不上。 她不由得悄悄去看殷冥殃。 男人确实很有气场,安静坐着的时候,感觉他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但是反观盛京西,他周围的空气都是暖洋洋的,眉眼时刻带笑,虽然那笑容不达眼底,但总归是有温度的。 她的心脏莫名跳了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难道比我还好看?” 这声嘀咕被顾欣听了过去,顾欣最烦的就是陈梓桐的自以为是,总以为她那张脸是整个遗落之洲最好看的! 她冷哼,“也许人家只是长得一般,吸引他们的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内在,你以为殷冥殃和盛京西都像你一样肤浅,你们陈家真是没有一个有内涵的!” 陈梓桐毫不犹豫的抬头,“没有好看的皮囊,哪个男人会关注女人的内在,我猜那个女人长得肯定是美若天仙!” 她不服气的站了起来,想到什么,又缓缓坐下。 盛京西摆明了对她不感兴趣,她这会儿过去,只会招来他的厌烦。 顾欣气得半死,却又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只能咬牙,目光看向了中间的比试。 此时的第一轮混战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百人对决。 获胜的一百人纷纷在周围休息,殷冥殃起身,朝着那个少年走了过去。 少年垂着眼睛,比起周围的人身边的食物,他的身边只有一瓶水,他拿起瓶子,用水润湿了一下唇瓣,然后便看着别人的食物咽着口水。 殷冥殃扔出一块巧克力和一块面包,放在他的面前。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吃。 殷冥殃在他身边坐下,“你来比试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果我说跟着我,你以后都不会饿肚子,你会答应么?” 少年看着面前的巧克力和面包,眉心拧紧,嫌弃的扭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乞丐了?” 殷冥殃皱眉,难道自己猜错了。 少年看向他,眉宇满是自信,“我看着别人吃东西,并不是因为饿。” “你想要什么,跟着我,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少年似乎被这句话打动了,目光在他的上下打量着,许久才哑声说道:“你凭什么说这句话,你的容家又怎么比得上其他六大家族,等我在之后的比试中获得胜利,就能进入其他家族,你要放弃那些选项,来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我可做不到,我年龄小,但我不是傻子。” 殷冥殃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知道这少年有故事,嘴角弯了弯。 “以你的能力,确实能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获胜,但是你要想清楚,他们能给你想要的么?六大家族里的人那么多,资源争夺也就变得很残酷,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家凭什么在你身上投入那么多的精力,但是我可以,你现在加入我,我就承诺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少年沉默,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他想要的,其他家族确实给不起,他选择进去,无非是不想放弃这微弱的希望。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给了这样的承诺,若是几年后容家突然声名鹊起,也许他的梦想真的可以实现。 只是这样的赌注实在太大,他不敢。 他的眼里仿佛裹挟着小小的火种,许久才轻轻擦了擦唇瓣,“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让容家在遗落之洲立足?” “最多一年。” 第六百七十九章 滚,难道我还喝不起一杯酒? 听到这么坚定的四个字,少年的眼里的火种一下子亮了,变成了无垠燎原。 他伸出手,喉结上下滚动,“好。” 处于变声器的嗓音并不好听,带着一丝沙哑。 殷冥殃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欢迎。” 他又看向场中,挑眉问了一句,“接下来你还比吗?” 少年摇头,“你都已经要我了,我干嘛还进去和人拼命。” 殷冥殃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住的地方,“过去坐会儿吧。” 盛京西看到殷冥殃半个小时不到,就去里面领了一个人回来,不由得挑眉,“殷冥殃,你干什么?比赛都还没有结束,你怎么中途拉了一个人进来?” 殷冥殃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是我看中的一个,你若是有看中的,也可以进去挑,就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回去。” 这句话有些挑衅的意味,盛京西不信邪的站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盯着比赛场。 他确实有一个看中的,但是看那个人的穿着,挺有钱的,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要求才能打动他。 盛京西看中的是一个二十三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有些纨绔子弟的味道。 就连混战的时候,嘴里都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那姿态仿佛根本不是去和人拼命的,而是在和一群人玩过家家。 此时还处于休息时间,那男人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直到面前落下一道影子,他不耐烦的皱眉,“劳驾,你挡到我阳光了。” 盛京西懒得拐弯抹角,只想赶紧将人拐回去,“来不来容家?” 男人这才知道,原来当初阳光的是最近很有名的两个男人之一。 他缓缓撑起身子,上下打量盛京西。 盛京西这张皮囊实在是太优秀了,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但男人的目光也只是停留了一瞬,就轻飘飘的挪开,“不去。” 再好看,也是个男的。 盛京西想知道他的爱好,可是看对方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 直到陈梓桐从她的位置上走下来,停在他的面前,“喂,盛京西,刚刚顾易说你有喜欢的女人,真的假的?我看你不像是谈过恋爱的样子啊。” 如果真的谈过恋爱,又怎么会对女人这么冷漠。 盛京西没回应,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将他看中的人拐回去。 若是被对方拒绝,待会儿殷冥殃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但是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旁的男人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笑着看向陈梓桐,“陈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上次请你喝酒的那个。” 陈梓桐皱眉,每天请她喝酒的人实在太多了,她都拒绝得烦了,哪里知道这人是谁。 男人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回忆起了那天。 “那天陈小姐在酒吧坐着,我对你一见钟情,就想着请你喝杯酒,但是话刚出口,你就回应了我。” 他的脸上满是兴奋,看着陈梓桐的目光甚至有些娇羞。 陈梓桐的嘴角抽了抽,“我回应你什么了?” 男人学着陈梓桐当时的不屑姿态,“滚,难道我还喝不起一杯酒?” 盛京西都愣住了,这个男人在他的面前惜字如金,没想到看了陈梓桐,却秒变风趣的男人。 看来他知道男人的爱好了,美人。 陈梓桐更是觉得无语,这么丢脸的初见,这个男人居然还如此落落大方的说了出来。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目光看向了盛京西,“你还没说话呢,到底是不是真的?” 盛京西的眼里划过一丝精光,笑着看向那个男人,“来不来容家?你若是来容家......” 剩下的话,他悄悄凑近对方,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让你和陈梓桐一起吃饭,而且不止一顿,以后你们吃饭的机会还很多,就看你想不想要这样的机会了。” 他这话果然戳中了男人,男人的眼里都亮了,不自觉的弯着唇角,“真的?” 盛京西并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看向陈梓桐,“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陈梓桐没想到盛京西会主动约她,脸颊一红,瞬间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过了半分钟,她才挤出一句,“去哪里吃?” “随便,陈小姐想去哪儿都行,不过我得把这位兄弟带着,我和他一见如故,以后他就是我容家人了。” 陈梓桐还以为是两人的约会,还以为是二人世界,没想到还有一个外人。 但是她对盛京西确实有几分心动,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只能点头,“好,那等这里结束了,你等我。” 盛京西笑着看向男人,男人的眼里果然热了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对,以后我就是容家的人了。” 盛京西领着男人过去的时候,殷冥殃还坐在位置上。 他看中的少年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盛京西大刺刺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挑衅的说道:“你瞧,我也领了人回来。” 殷冥殃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带着笑意,一副不羁的姿态,倒是和盛京西本人的性格有些像。 他轻轻点头,算是认可。 盛京西的性格虽然不靠谱,但挑人的眼光却是极好的。 至少这个男人确实很出众,刚刚殷冥殃就注意到对方了,但是因为对方偶尔流露出的性子实在和盛京西很像,庄园里已经有一个盛京西了,且足够鸡飞狗跳,若是再来一个,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是碍于这一点,他并没有去找对方。 但没想到盛京西会把人挑出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殷冥殃不说话,盛京西也懒得和他抬杠,继续看着剩下的比赛。 由于中间已经有两人退赛,本来的一百人瞬间变成了九十八人。 日头越来越烈,好几个撑不住的,在第二场比赛一开始就中暑晕了过去。 盛京西旁边坐着的男人忍不住啧啧叹了口气,“还好我跟着你来了,今天的温度比以前高了五度左右,光是晒着都已经很难受了,还要打架,这一场比试下来,就跟去地狱转了一圈儿似的。” 盛京西开始笑,“我就该让你继续这一场,也好看看你的耐力。” 男人高深莫测的往后一靠,“我哪方面的耐力都强,不用测试了。” 第六百八十章 所以这次的选择也不会有错 殷冥殃听着这话,淡淡的看向自己身边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这话,目光从始至终都看着比试 ,仿佛在关注什么重要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殷冥殃果然看到了另一个人。 比他身边的人大概年长几岁,但是看着也不到二十岁,此时正被好几个人围攻。 少年大概是着急了,双拳都握紧了,嘴唇咬得死死的。 殷冥殃皱眉,“你熟人?” 少年点头,焦灼的看着里面的进展。 被围攻的人大概是有些撑不住了,吐出了一口血。 其他人见状,更是不要命的将拳头往他的身上招呼。 大家之所以对付他,是因为这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才几分钟不到,就撂倒了好几个。 所以他们决定先一起把对方淘汰了,再解决其他人。 坐在殷冥殃身边的少年着急得不行,几乎是气得开口,“早就说过不要蛮干,他就是不听,这才开场就树立那么多敌人,之后大家都会对付他,他就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话刚说完,被围攻的人终于撑不住了,被丢下了台。 殷冥殃本想过去看看,但是身边的人比他更着急,连忙跑了过去。 “弦哥,你没事吧?” 被叫住弦哥的人大概是伤得太严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殷冥殃帮忙将人扶了起来,简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弦哥,你要不也来容家吧。” 简弦开始咳嗽,咳得眼尾发红。 殷冥殃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简弦还是说不出话,两人只能先将他扶着,去了旁边的休息地。 殷冥殃回到自己的座位,决定拿些水过来。 同时他也知道那两人有话要说,所以故意耽搁了几分钟。 简弦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年,眉心拧紧,“简斯,你真决定待在容家了?” 简斯点头,脸上有着一份赌博似的野心,“我相信他能给我想要的,弦哥,你也相信我吧,只要我求他,他会让你也进容家的。” 简弦皱眉,最后摇头,“不行,我想进的还是简家,你知道简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弦哥,你就算进了简家,也只是给他们当下人,报不了伯母的仇,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能还会被追杀,你进去完全就是狼入虎口,我也担心你,弦哥,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看人很准的。” 简斯和简弦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简弦19岁,简斯几乎是被他一手养大的,若是没有他,刚出生的就被丢弃的简斯只怕早就被饿死了。 简斯的眼眶有些红,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运气一向不错,大雪天气被丢路边都能遇到你,你当时也才五岁,但也把我平安养这么大了,弦哥,我的运气不错的,所以这次的选择也不会有错。” 殷冥殃拿着一瓶水过来时,看到简斯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我想弦哥和我一起加入容家,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目光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殷冥殃为难的准备。 但殷冥殃只是将水放下,然后蹲下身,安静看着简弦。 简弦的目光里不仅有对未来的担忧,还有一丝偏执的执着,他有仇恨,而且是滔天仇恨。 殷冥殃喜欢这种有故事的人,嘴角弯了弯,“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对我绝对的忠诚。” 简斯连忙点头,“你放心,我和弦哥都会做到的。” 简弦知道殷冥殃这是答应了,忍不住说了一声,“谢谢。” 殷冥殃看了一眼他的伤,眉心拧紧,“先去医院吧。” 他和简斯将简弦扶着,路过盛京西的时候,他指了指还在进行比赛的场地,“待会儿你再挑挑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可以的话,一并收回去。” 盛京西瞄了一眼受重伤的简弦,微微点头。 说正事儿的时候,他一向靠谱。 殷冥殃也只说了一遍,就将简弦送去了医院。 医生做了一番检查,开了一些药,殷冥殃就将人带回庄园了。 暗一还在盛京西的身边陪着,庄园只有暗二和暗三。 两人看到他回来,连忙将做好的食物端了上来。 殷冥殃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想着得在庄园弄一个练武场,这样等人一多,大家也好切磋。 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简斯和简弦说道:“你们去吃,我不饿。” 简斯也不和他客气,拉过简弦就坐到了桌边。 简弦总觉得这样不好,可是看到简斯以及大快朵颐起来,他的肚子便也跟着叫了。 毕竟从上午开始,两人就不停的在战斗,身体早就被耗光了能力,此时恨不得吞下一头牛。 暗二看着饥肠辘辘的两人,又端了几盘餐上来。 而殷冥殃则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想法在图纸上画了下来。 暗三看到他的图纸,忍不住问道:“家主这是要弄一个训练场?” 庄园足够大,而且里面好几栋别墅,完全容得下几十人。 甚至还有足够的空间开辟其他的,就算不够,殷冥殃大手一挥,还能将周围的别墅买下来,扩充扩充庄园。 “嗯,以后容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很多人得开始训练了,毕竟是容家的门面,总不能太懒散。” 暗三点头,指了指其中的一处,“家主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以前我在其他家族里做过这种事儿。” 殷冥殃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三人还真是宝藏啊,一个做菜好吃,其他两个不仅做家务这么厉害,居然还有隐藏的技能。 他也懒得再动脑子,将图纸直接丢给了他,“那你看着办吧。” 对于他的信任,暗三心里十分感激。 和其他家族的挑三拣四 不同,殷冥殃一旦认定了谁,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一点从进入庄园之后,他们兄弟几个就很直观的感觉到了。 哪怕是小偷出生,但从殷冥殃招揽他们的第二天,就让他们清扫庄园。 庄园里那么多之前的古董宝藏,他和盛京西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们三拿着东西跑路。 暗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留下来是对的。 桌上,简斯和简弦已经吃饱了。 简斯看到殷冥殃过来,下意识的便要站起来,殷冥殃抬手制止,“你先把伤员照顾好,至于其他的,之后我会通知你们,今天来容家的人会很多,等盛京西回来,你们可能要互相认识一下。” 第六百八十一章 好歹先给他留一个全尸 简斯和简弦点头,接着便看到殷冥殃上楼了,除了那句话,什么都没交代。 两人都有些纳闷,只能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 而比赛现场,盛京西看得有些累,让现场的服务员端来了冰提子,一边吃,一边看。 他身边的男人毫不犹豫的跟着吃了起来,并且开始讨论混战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 “盛家主,我觉得那几个女人就挺不错的,下手毒辣,完全就是你们需要的人才。” 盛京西也关注到了那几个女人,虽然男人说得对,那几个女人很有实力,但是她们耍的手段也不少。 有的一开始利用自己的女性弱势,故意激发别人的同情心,接着趁对手分神的瞬间,一击毙命,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样的人,手段实在太阴毒,不适合容家。 当然男人也只是随便说说,这样的霸王花真要养在身边,估计也没命享受。 第二场比赛结束的时候,现场只剩下四十几个人了。 六大家族已经开始私下接触剩下的四十几个人,分别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陈梓桐一直在注意盛京西这边,自从殷冥殃走后,她的目光就越发肆无忌惮了。 这会儿看到盛京西在和一旁的男人交谈,她忍不住走了过来,坐在了他们的身边。 “盛京西,你有看中的人么?我知道你们容家缺人,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拉拉票?” 盛京西觉得好笑,有时候觉得这位陈家小姐还真是没心机,就算她拉了票,那些不信任容家的,依旧不信任,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改变什么。 毕竟这是有关前途的事情。 “陈小姐,不用了,你坐着就好。” 何况那些因为陈梓桐的话才来容家的,也是抱着其他心思,早晚会走掉的,他不需要这样的人。 盛京西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几个,那几个人的气质比其他人沉稳,而且并没有因为大家族抛出橄榄枝就欣喜若狂,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几个人还没有选择家族,盛京西这才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 陈梓桐在原地坐着,还不知道盛京西对那些人说了什么,那些人似乎都同意了,纷纷跟在了他的身后。 看到这一幕,陈梓桐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痴迷,不由得开始夸赞,“盛京西真的不错,人长得好,能力强,若是没有喜欢的人,该有多好啊。” 一旁的男人听到她的话,自然知道这人的心估计吊在了盛京西的身上。 同为男士,他确实一点儿都不怀疑盛京西那张皮囊的吸引力。 但是陈梓桐是他看中的人,他也就没心情继续去欣赏盛京西的皮囊了。 只觉得憋屈无比,想着要不要去整个容。 这个念头刚出来,盛京西就带着选好的几个人过来了。 他的脸上都是笑意,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先跟我去容家,待会儿我还有事,就只领你们到庄园门口,暗一,你准备一下。” 暗一点头,连忙安排了车。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何盛京西会选择这些人,暗一的性子是比较木讷的,做事认真,但就是缺乏基本的判断。 但是这样的人憨厚,没其他心眼,这也是盛京西喜欢带他在身边的原因。 四辆车将人拉去了庄园,盛京西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忘记答应过自己身边的男人,要带他去和陈梓桐吃饭。 陈梓桐也跟他们坐同一辆车,在盛京西的面前想要装一装,但是盛京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凉得彻底。 他问一旁的男人,“你想吃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问女士要吃什么么?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问了男人,显然没将陈梓桐放在眼里。 陈梓桐觉得难受极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抿着唇,眼眶红红的坐在一旁。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笑着问,“陈小姐,你想吃什么?” 不是盛京西亲自问的,都不是陈梓桐想要的,但这人好歹给了她一个台阶,她只能整理着自己的情绪,“随便吧,你们若是有想吃的,我也可以跟着去。” 男人笑了笑,“女士优先,我们都得让着陈小姐你。” 陈梓桐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忍不住挑眉看向盛京西,想着你该好好学学。 盛京西不说话,只是眉眼弯了弯。 他当然知道要照顾女士的心情,只是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喜欢陈梓桐,他总得给对方创造机会。 自己的不体贴衬托那个男人的体贴,久而久之,陈梓桐也就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盛京西的身上了。 男人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盛京西的做法,轻轻说了一声,“谢了,兄弟。” 陈梓桐并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风云涌动,认真想了想周围的美食,“一公里外的地方有一家做虾的店很不错,如果你们都没有想吃的,不如去那里坐坐。” 两人都没有异议。 遗落之洲外,三三等人已经有些着急了。 容鸢的记忆虽然有苏醒的情况,但总是差了一截。 他们又不敢太过刺激对方,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三三心烦气躁,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拿出手机,佯装自己在打电话。 容鸢坐在一旁,眉眼都是笑意。 这几天和他相处,感觉越来越自在,好像很久以前,两人就这般相处过。 三三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最后假装问了一句,“你说殷冥殃出事了?消失了?那该怎么办,让人去找了么?” 殷冥殃这三个字一出来,容鸢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嘴唇抿紧。 看到她有变化,三三总算松了口气,继续开口,“也有可能是死了吧,反正我最近确实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的仇人那么多,指不定就被谁给解决了,你若是能找到人,好歹先给他留一个全尸,把他火化送回国内吧。”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仿佛和这个殷冥殃一点儿都不熟悉。 三三第一次佩服自己的演技, 一边在心里跟殷冥殃说对不起,一边继续说着狠毒的话。 终于,容鸢像是听不下去了,将手中的糕点放下。 三三见好就收,也在这个时候将电话挂断了。 容鸢的嘴唇蠕动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他现在失踪了?” 三三点头,“岂止是失踪,自从来到国外后,就一直没有信息,他在国内也是待不下去了,才来到的国外,敌人那么多,真担心他是不是死在荒郊野岭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一不小心露馅了,大家都得完 容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慌张,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脸色都白了,忍不住将手边的糕点推远。 三三看到她的脸色,眉心拧紧,不知道这样的刺激到底对不对,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容鸢的胸口突然很痛,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却又始终都抓不住。 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只是那么眼眶猩红的看着三三。 三三十分不忍心,就差一丁点儿就说出真相,但是这个时候,席松明过来了。 “容鸢,你怎么还在这,我刚刚不是让你陪席钦出门么?” 自从有容鸢之后,席钦比以前听话多了,所以席松明也乐得让容鸢跟着席钦。 他看到容鸢的脸色不对劲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容鸢摇头,缓缓站了起来,可是她太想知道那个殷冥殃的情况了。 为何只是听说对方出事,她就这么慌呢。 她的目光闪烁不定,最后还是看向三三,“你的那位朋友,到底有多少敌人?他失踪了,就一定是被人杀害了么?” 席松明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忍不住皱眉,“什么朋友?” 三三的心里咯噔一下,真害怕容鸢说出殷冥殃的名字,若是这样,他和周孽必然会被席松明怀疑。 毕竟殷冥殃可是因为席家才被众人攻击,成为众矢之的,最后不得不进入遗落之洲的,席松明对殷冥殃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席松明的目光看向容鸢,眼底带着一丝逼视,“容鸢,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容鸢的脸色更白了,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拒绝。 席松明敏锐的感觉到,容鸢的心里生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反骨,是因为谁呢? 难道是面前这个青年? 他的目光怀疑的在三三的身上扫了扫,三三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嘴唇咬着,想着容鸢若是把殷冥殃的名字说出来,大家都完了。 都怪他,因为这段时间容鸢的轻微变化,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白鹿交代的,如今的容鸢暂时还不能听到和殷冥殃有关的事情,否则会引起她很大的情绪波动。 她被席家变成了傀儡,傀儡又怎么能有自己的感情,所以一旦有情绪波动,必然引起席松明的怀疑。 如今席松明也确确实实的开始怀疑了,甚至开始逼问。 容鸢若是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三三今天可能就活着走不出席家了。 毕竟席钦一直都没放弃揪出他的狐狸尾巴,若不是席松明反复警告对方,只怕席钦就要抓过三三严刑拷问了。 毕竟三三的那双眼睛,还有偶尔流露出的气质,实在是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容鸢还在犹豫,但是她脸上的纠结实在是太明显,惹怒了席松明。 席松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算了,你也不用陪着席钦出去了,好好回房间反省反省。” 容鸢欲言又止,最后目光依旧停在三三的身上。 三三的嘴唇抿了抿,最后还是盯着席松明的压力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毕竟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只是听到有人提起了他,就忍不住追问了两句。” 容鸢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几乎是浑浑噩噩的往前走。 三三觉得心疼,可是这个时候还得面对席松明的怀疑,所以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席松明这才仔细打量着三三,先前席钦说怀疑这个青年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但是这会儿,他却不得不谨慎了。 “容鸢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很少有东西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所以我想知道你那位朋友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方便告诉我么?若是你不方便,我到时候去问问周家主,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三三害怕这人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套话,这样他若是和周孽的口供对不上,席松明这老狐狸也就更怀疑了。 可是面对他这样的逼问,他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能轻声道:“是一个姓白的朋友,之前被人伤害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因为她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刚刚我接了一个电话,不小心和容小姐聊起了这位白小姐的过去,听说她因为一个男人哑了嗓子,如今又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休,算是重蹈覆辙,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容小姐的某个点,她突然变了脸色,实在是让我愧疚,我想容小姐的心里应该也有那么一个人吧。” 三三越往下说,就越是不慌乱,“容小姐先前跟我讲过,问我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当时觉得很奇怪,若是她有喜欢的人,难道自己会不清楚么?但是我没多想,后来她告诉我,她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脑子出了一点儿问题,对有些人记不清了,我猜想她应该是忘了自己最爱的人,没想到今天白小姐的事情,会让她有那么大的反应,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她的旧疾,席先生,我实在是抱歉。” 席松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彻底打消怀疑。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周孽。 最近席家和周家有合作,他自然知道周孽的手机号码。 看到他的行为,三三的心又提起了,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了油锅上,反复煎熬。 等电话接通,席松明的脸上就挂上了假笑,“周家主,你这会儿忙么?” 周孽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不过还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不忙,工作都让手里的人去交接了,不知道席先生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席松明笑了笑,“我想到之前你身边的小言害怕雨,今天便和他聊了两句,没想到听说他的朋友出了事,不知道周家主知不知道他的哪位朋友。” 三三在京都的朋友不多,但也不少,周孽瞬间猜测,席松明大概是已经知道了这位朋友的姓名,这是在故意诈他。 不用想,肯定是三三那边做了什么,引起席松明的怀疑了。 他在脑海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排除,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毕竟事先没有对好口供,若是一不小心露馅了,大家都得完蛋。 他垂下睫毛,突然想起了白鹿。 这次跟着他们来的,还有白鹿,而他们之前边说过,若是有事,也偶先考虑身边的人。 他们几人中,只有白鹿没有和席松明见过。 第六百八十三章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其他火花, “席先生说的是白小姐么?白小姐最近确实出了点儿事。” 席松明听到周孽说出这个姓之后,知道自己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三三,也就是这一眼,让三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真怕周孽说出其他人的名字,这样两个人的谎言不戳自破。 但是席松明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的亏欠,连忙对着电话里的周孽说道:“是的,不知道白小姐现在找到了么?需不需要席家的人出面?” “不必,我和那位白小姐其实并不是很熟,只是小言之前和她有点儿交情,估计也只是例行询问一番,席先生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朋友多,但交心的少,一旦彼此不信任了,就更难交心。” 这是在隐晦的提醒着什么,席松明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他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试探,周孽只要不是傻子,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现在周孽回过味来了,这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席松明叹了口气,“实在是抱歉,我的义女脑子不清醒,折腾出了这么一出,让我冒犯了周家主,待会儿我一定会好好说说她。” 周孽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三三那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还把容鸢牵扯进去了。 “席先生,还是先让小言回来吧,小言虽说和容小姐一见如故,但是孤男寡女总是这么相处,难免惹来别人的闲话,何况容小姐的身份特殊,小言估计是现实里没什么朋友,把容小姐当知心朋友了,但若是被其他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周家主这是哪里的话,晚辈之间难道交个朋友都不行了,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而且看得出来,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其他火花,这一点我还是很放心的。” 周孽这是以退为进,毕竟席松明刚刚才怀疑过他,想必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在想着怎么弥补。 眼下这个机会送了过来,他自然要好好把握,所以疯狂拉进容鸢和三三的关系。 三三站在一旁,后背的冷汗已经逐渐干了,他这会儿看着席松明,只觉得这人真是老狐狸,变脸真快。 他敢确定,若是周孽刚刚说出的不是白鹿,那么下一秒,席松明就能要了他的命。 席松明又和周孽周旋了一会儿,抱歉的看着三三,“我刚刚太过激了,应该是容鸢的精神出了点儿问题,这孩子自从受伤醒来之后,这里就一直不太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抱歉,“所以你以后可要经常来找她玩,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 看到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三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估计又是周孽说了什么。 周孽的交际能力很强,总是无形之中给人压力,所以席松明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示好。 三三自然接过,“我知道了,席先生这样谨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表示理解,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席松明赔笑,然后让人将三三送了回去。 人刚走,他便冷着一张脸,去了容鸢的住处。 容鸢这会儿脑袋疼得不行,从听到殷冥殃这三个字开始,剧烈的疼痛让她快要炸开了。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甚至想要撞墙。 可是听到敲门声,她又马上收敛了情绪,恢复如常。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神色,确定看不出破绽,才缓缓打开门,“义父。” 席松明的目光在她浑身上下转了转,“容鸢,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 容鸢很想回答是,她确实感觉到很多地方不对劲儿。 比如她是跟席松明一起长大的,却感觉不到两人之间有任何的温情。 席钦也总是将她当做敌人,对于这个成长的地方,更是觉得陌生。 反倒是最近来的几个人,带给了她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是她有预感,这样的事情不能告诉席松明,否则后果很可怕。 “义父,我只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头疼。” 头疼? 席松明的眼神满是警惕,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她的浑身上下,恨不得将她仔细梳理一遍。 在这样的目光下,容鸢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但面上已经云淡风轻。 即使她的脑袋到此刻都是疼的,疼得暗中咬牙,可依旧没让席松明发现任何破绽。 席松明想着也许真是催眠留下的后遗症,证明容鸢的自我意识和催眠种下的意识在进行对抗,所以才会头疼。 他拿出了一颗药,放在她的掌心,“头疼就把这颗药吃下去,以后我每天会给你一颗,当着我的面吃。” 容鸢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也知道,若是自己拒绝了,席松明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让她接受。 她毫不犹豫的接过,将药喂进嘴里。 席松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吧。” 容鸢点头,紧紧的抿着唇瓣,等他一走,也就将压在舌头底下的药卷了出去,丢进了垃圾桶。 她甚至还去洗手间仔细刷了牙,避免留下任何东西。 席松明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只是想着以后要加大药剂,免得容鸢想起什么。 没有吃药的第一个晚上,容鸢非常难受。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梦里总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呼唤她。 她的眼眶微红,不由自主的伸手。 等她醒来时,看到自己的手确实微微向上伸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她赶紧去浴室,将一身的冷汗洗去,然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不大好看,她拿过一旁的粉扑,在脸上扑了几下,看起来有血色多了。 其实她希望今天也能看到三三,但是昨天席松明的态度不是很好,估计今天无法看到对方了。 整个上午,容鸢都显得无精打采的,直到带着满肚子的怨气走进来。 席钦刚被罚过禁闭,这会儿心里非常不爽,又看到容鸢,眉心都拧紧了。 容鸢坐在一旁淡淡挑眉,这样云淡风轻的动作更是激怒了席钦。 在席钦眼里,容鸢就是呼吸空气都是错的。 “容鸢,今天你跟我出去!” “义父说的?” 容鸢只听席松明的话,这也是席松明告诉她的。 席钦眯了眯眼睛,“我说的不行么?今天你必须跟我出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席钦的脾气不太好,一上头了,就是谁的话都不听。 今天又恰巧席松明不在庄园里,容鸢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出门。 她早就领略过国外的风土人情,有些兴致缺缺。 直到席钦将她带到了一栋奇怪的建筑面前,席钦的眼里满是笑意,“这次带你来开开眼界,容鸢,你待会儿可别被吓着了。” 容鸢觉得席钦有时候是有些小孩子气的,大概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想来这种地方找回士气。 他们跟着两个接待人员,一路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到了地下格斗场。 很难想象在地下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格斗场,可见他背后的人有多大的实力。 周围全都是人山人海,口哨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席钦就这么站在她的身边,嘴角弯了弯,“怎么样,没见过这种地方吧?” 容鸢一点儿都没有反驳,点点头,“在国家的眼皮子底下开这样的地方,可见背后的人势力有多大。” 席钦的眉眼满是不屑,指了指不远处的格斗场,“你以为台下加油助威的都是普通人么?能进入这里,的身上都有点儿小钱,你刚刚说在国家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不对的,这幕后的人,其中就有这个国家的皇室。”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在国内待得久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席钦总算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其他神色,这会儿忍不住有些骄傲,“这里的幕后之人不仅有皇室,还有其他家族,包括我们席家,也是有入股的,你也看见了 ,每天来这里的人这么多,那些人下赌注的时候,完全红了眼,所以这个地方一天的收入,是贫穷国家几十年的收入,皇室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大的一块蛋糕,所以大家达成一致,一起分杯羹。” 容鸢看着格斗场中间被打得惨不忍睹的人,不禁皱眉。 席钦却抬手压在了她的背上,试图让她看得更清醒一些。 “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所以女人啊,还是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合适,这种打打杀杀的,还是留给我们男人好了。” 席钦想见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容鸢的害怕,他甚至希望看到容鸢崩溃的一幕。 毕竟容鸢再强势,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难道就不觉得反胃。 容鸢的目光很冷,淡淡的盯着格斗场中间。 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是席钦率先看不下去。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原始的格斗方式,实在是太暴力,可奈何周围的人都喜欢,所以他也得伪装出一副喜欢的模样。 席钦已经有些反胃了,可是余光瞄到容鸢,便又将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了压。 容鸢看得心不在焉,等到裁判上台宣布比赛的结果时,周围全都沸腾了。 获胜者被举高了手臂,围着场内转了一圈儿。 那些压对了的人,开始疯狂的鼓掌。 在周围站着的已经不是人了,有的是为了寻求脑海里的刺激,有的是为了金钱,总之大家都有自己的泥沼。 容鸢这才想起席钦还在自己的身边,她扭头看过去,发现席钦捂着自己的嘴,脸色十分难看。 容鸢皱眉,忍不住拿出了一块手帕,“你怎么了?” 席钦的脸色难看至极,总觉得容鸢这个动作是在侮辱自己,他抬手挥开,“只是早上吃错了东西,胃里有点儿不舒服而已,难道你以为我是被那一幕刺激得想吐,怎么可能,这样的比赛我以前经常看。” 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容鸢也不想拆穿他,淡淡的将手帕收了回去。 席钦的胃里翻涌的厉害,最后不得不捂着胃部,在一旁缓缓坐下。 接下来的格斗更加精彩,容鸢一直都好奇周围人的实力,所以直接撇下席钦,自己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席钦就在她的身后坐下,忍不住纳闷的蹙眉。 不是说女人都害怕这样的比赛么?容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实在是无语极了,本来带她过来是想吓吓她,让她丢脸的,结果最后丢脸的差点儿变成了自己。 席钦捂着胃,因为难受,一直都没有说话。 容鸢看了一会儿比赛,回头发现席钦的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握紧了面前的栏杆。 席钦现在没有注意到她,她要不要逃? 这个念头一出来,容鸢就愣住,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想到要离开,而且还是用了逃这个字? 她的某些意识是自然而然的,就那么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抿紧唇,想着要不要顺着心里的想法做。 她太纠结了,甚至没挪开一步,脑海里的疼痛就更剧烈。 她从来都不是纠结的人,既然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让她逃,她就得这么试试。 然而席钦虽然胃里疼,目光却是一直在注视这容鸢的,只要容鸢跑了,他就有理由怀疑容鸢这是想起了什么,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容鸢一步步的朝着出口移动,直到消失不见。 席钦冷笑,强忍着胃里的疼痛,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你让人去监视那个叫小言的,他最近和容鸢接触的时间很多,而容鸢的行为突然变得怪异,是不是这个人从中做了什么,顺便让人在各个地方都准备窃听器,记住是每一个地方,我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赶紧去安排。” 挂了电话后,他的眼里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之前就觉得那个叫小言的不对劲儿,但是父亲一直阻止他,如今容鸢终于露出了马脚,那么他也就完全有理由怀疑容鸢是受了小言的蛊惑。 三三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小言,当初是随便起的,结果一直用到了现在。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白鹿练习化妆。 这个电话是容鸢打来的,让他非常震惊。 “小言,你在哪里?我有事情想跟你确认一下,我们能见面吗?” 三三的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对方的语气不对劲儿,那声姐姐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他得忍住。 他深吸一口气,“容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容鸢的手机是新的,早就死断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她的手机里只有席松明和席钦的电话号码,这几天和三三相处,她将三三的号码也存了进去。 席松明知道,若是他将容鸢看得抬眼,容鸢肯定会起疑,所以该给的自由还是都给了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若是敢离开,你看我怎么收拾 毕竟对容鸢是精神控制,又不是身体上的囚禁。 容鸢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席钦的身边,她就是觉得怪异,觉得不对劲儿,而这个人的身边能让她感到安心。 “我从席钦的身边跑掉了,突然想给你打一个电话,我总觉得你不会伤害我,昨晚我做了很多梦,虽然看不清梦里人的脸,可醒来之后,看周围的一切都觉得陌生,甚至连看我的义父,也没有之前那般和蔼了,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三简直是狂喜,但是仔细品味她的话,却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容小姐,你说你是从席钦的身边跑掉的?”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但是想到自己点头对方看不到,只能“嗯”了一声。 三三瞬间赶到不对劲儿,他和席钦交手过,知道那个人的心机城府一点儿都不低,又怎么会让容鸢跑掉。 他抿紧唇,若心里的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容鸢现在非常危险。 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连忙说道:“容小姐,如果你相信我,接下来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容鸢蹙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仍旧觉得这个人是不会骗她的。 她的嘴角弯了弯,“好,你说吧。” “容小姐,席钦的城府很深,肯定是故意放你出来的,你若是真的和我见面了,那就糟糕了,肯定连带着我这边都会被席家牵连,但是我得声明一下,我接下来说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被连累,我是为了容小姐你好。” “席钦很有心机,敢单独带你出门,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所以你现在不能走,你得回去。” 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容鸢有些不甘心,她咬紧唇,下意识的便要拒绝。 总感觉回去了,便又要过回那种生活,觉得非常乏味无聊。 “容小姐,你回去之后,我会来找你的,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席钦的布局,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之后就连说话也得注意周围有没有监听器,席钦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虽然有时候的行为像个小孩子,但这都是让人降低戒备的一种办法,你可千万千万别小看他。” 三三一直在强调席钦有多么难对付,害怕容鸢敷衍,所以加重了语气。 容鸢沉默,看着人来人往的异国他乡,她捏着手机的力道瞬间收紧。 三三也在等她的回复,私心来说,他自然是想快点儿见到容鸢,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不是局的可能实在是太低。 若席钦挖了这么一个坑,而姐姐刚好跳了进去,那么接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再等等,以后总能团聚的。 他的眼里烧着一把火,恨不得现在就将容鸢带回来。 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比如忍耐。 容鸢去一旁的药店买了胃药,重新回到了地下格斗场。 席钦还坐在原地打电话,刚跟人说完以后要如何对付容鸢,要怎么跟席松明交代,但是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包胃药。 他顺着那只白 皙的指尖往上看,看到了容鸢的脸。 容鸢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仿佛没有刚刚逃跑的一幕。 看到席钦没接,她拧眉,直接将胃药丢在他的手边,“你带我出来看这个,结果自己被恶心的胃疼,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不能看,那我们就回去。” 席钦看着那包胃药,愣在原地。 他之所以没追出去,只因为容鸢的手背被植入了芯片,席家随时都能掌控她的位置,所以根本就不答应她会走远。 他接下来已经布局好了一切,甚至包括怎么逼得那个小言就范,让他说出自己以前和容鸢的关系。 然而一切的布局在容鸢又折返回来的瞬间,马上就瓦解了。 如果容鸢真的是逃跑,又怎么会回来。 所以这人刚刚是真的给他买胃药去了? 席钦觉得纳闷,容鸢有这么好心么?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容鸢开口,“若不是害怕义父责备,我根本懒得管你,义父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儿子。” 言语之间满是嫌弃,让席钦十分受伤。 不过他垂眸,将胃药放在手中抛了抛,“所以你还真是为了我特意去买了药,啧,容鸢突然一下子良心发现,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容鸢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看着格斗场上的比赛。 周围依旧是人声鼎沸,她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明明就差那么一步就能离开,为何最后还是听了别人的话,傻乎乎的回来了呢? 还真是有些奇怪,按理说她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的话,何况对方还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在枪法上惺惺相惜罢了。 她看着看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焦躁。 这场比赛很快分出了胜负,她转身,看着还坐在原地的席钦。 “走吧,实在是很没意思,我们回去。” 这一趟出门,席钦什么都没捞到,有些气闷,“我还想再看一会儿,你也得在这里陪着,若是敢离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鸢站在原地没动,只能继续逼自己去看。 而周围的人声太大,她也就没有听到席钦在打电话。 刚刚席钦已经完成了一切布局,但是眼下容鸢回来了,就得从长再议。 容鸢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刚刚她真的离开了,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 不仅是她,就连三三都会遭到无止境的追杀。 席钦这个人的性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席钦在中间也去下了一百万的赌注,他看向容鸢,“你也下吧,玩玩。” 容鸢摇头,她自从醒来就没看到自己身上有钱,何况这一下就是一百万,足够普通人十几年的吃穿了。 席钦似乎看出了她的囊中羞涩,忍不住有些得意,“你尽管下,我给你出钱,赢了归你,输了算我的。” 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容鸢自然不会放过,大大方方的抬头,笑了一下,“谢谢老板。” 席钦极少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她的一个笑发呆时,只觉得羞恼。 “赶紧下!” 第六百八十六章 席钦,你脑子里进水了吧? 容鸢随便将一百万的筹码全都下到了其中一边,有些兴致缺缺。 席钦觉得奇怪,这人不是缺钱么?怎么真正有钱时,又像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的样子。 摇筛子的人摇了一会儿,大概是注意到了容鸢拿一百万的筹码,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 下一百万筹码的并不少,但容鸢这张脸是生面孔,又加上颜值很高,所以格外惹人注意。 容鸢抬头,与庄家对视了一眼,对方轻轻解开了盖子。 容鸢吓对了,她赢得了三倍的筹码,刚刚的一百万转眼就变成了三百万。 她将筹码收好,不打算继续了。 席钦看到她只玩了一把就不打算玩了,忍不住挑眉,“你这样可是会被人家盯上的。” 容鸢将筹码还给了他,“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席钦想到她刚刚的行为,还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也就不再勉强。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容鸢的脑子里太疼了,又加上明明有机会跑,却又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她有些焦躁。 她躲进被子里,反复安慰自己很久,直到听到门口响起敲门声,才缓缓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敲门的是谁,直到打开才看到佣人端了吃的过来。 “席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们直接将吃的端进你的房间,容小姐,你身体好些了么?” 容鸢挑眉,想着席钦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她没有多想,眼下也确实有些饿了,随便吃了几口,就去泡了一个澡。 等泡完澡出来,她的房间里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席钦。 席钦看到她湿着头发,眉心拧紧,目光不自在的移开,“容鸢,你怎么吃得那么少,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容鸢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到窗边,“席钦,你脑子里进水了吧?” 席钦气得坐了下来,“怎么,主动关心你一下不行,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怎么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容鸢听到他这么说,更加觉得怪异。 既然是青梅竹马,怎么有时候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很陌生呢。 她的嘴角抿紧,脑袋里又开始疼了。 可她不想被席钦看出任何破绽,只能勉强走到一旁坐下,“你也好意思说青梅竹马,之前看不惯我的人是你吧?” 席钦没说话,沉默许久,“我突然觉得我们也能和平相处,所以以后我决定不再为难你了,容鸢,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 他说的是容鸢被催眠这件事,毕竟断绝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突然生活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而周围的人全都对她不怀好意,她现在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席钦突然意识到,容鸢到底是一个女人,他不该这么斤斤计较。 所以在她什么都没想起来之前,他也不必处处去为难她。 容鸢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她打了一个哈欠,实在是困得不行,忍不住走向了床,“你出去吧,记得带上门。” 席钦起身,走到一半时,突然纳闷的停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席家哪里不是我的地盘?” 容鸢眯了眯眼睛,实在没有力气争辩什么,甚至拍了拍自己的床,“那你要一起睡吗?”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似的,响在席钦的耳边。 席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猩红,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不知羞耻!!” 容鸢被骂得一愣,眉心拧紧,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突然这么生气做什么,两人既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这样厮混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多吧,难道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 她没空去思考这些,脑子里疼得快要炸开似的,只能重新躺下。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座岛,岛上有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乖巧的走到她身边,叫她妈咪。 容鸢觉得奇怪,始终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 “妈咪,你不要我了吗?是不是也不要爹地了?你醒醒好不好?” “妈咪,我马上就回来看你,你可别一直这样了。” 孩子的话让她非常难受,她没有想忘记任何人。 她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只觉得眼睛酸涩。 外面天还没亮,她却觉得胸腔里憋得难受,只能去了阳台,看着外面的夜景。 每个国家的夜景都是相同的,万家灯火,像是星星一样散落在地上。 她看得眼睛都酸涩了,才缓缓坐下,闭了一会儿眼睛,才又继续盯着发呆。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被吹得很冷。 但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到床上,似乎只要回到那里,人就会变得孤零零的。 阳台上至少可以看到那些灯火。 她抱着双臂,就这么将脸埋了下去。 容鸢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睡着,醒来时头重脚轻。 她强撑着吃完了饭,席松明就过来了,依旧拿的是药,“把这个吃了。” 容鸢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软绵绵的接过药。 席松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只要她敢有其他的动作,就会马上采取行动。 但是容鸢很乖巧的吃了下去,全程都没有皱一下眉。 席松明便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其实容鸢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容鸢吃完了药,抬头看他,“义父,还要其他的事情么?我今天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估计不能出门了。” 席松明看到她的脸颊泛红,叹了口气,“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瞧瞧。” 容鸢使劲儿咳嗽了两人,眼神迷 离,“不如请泠先生过来吧,就是周家主身边的那个人,我这两天在电脑上看到过有关他的报道,没想到他在医学上的成就这么多。” 席松明的脸色瞬间板了起来,“你这就是小小的感冒,怎么用得着人家亲自走一趟,周家主和我们家是合作关系,而且还是席家占了很大的便宜,而泠仄言又是泠家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为你亲自走一趟。” 容鸢难受的闭了闭眼睛,“义父,你随便跟周家主提一下就行,至于泠先生会不会过来,是他的事情。” 席松明疑惑的盯着她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理智告诉他该拒绝,但是又不想错过这次试探容鸢的机会。 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就看这次的检查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你若是真想去,那就去吧 周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检查三三的化妆成果。 三三上次差点儿被席松明识破,一直让周孽耿耿于怀,所以周孽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三三继续胡来,若是上次席松明的事情再来一次,所有的人都得完蛋!! 三三也自知理亏,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出门的打算。 周孽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眉心拧紧,按了接听键后,脸上又挂满了标志性的笑容。 “席先生。” “周家主,咱们合作的具体内容已经让人去整理了,你身边那位小言身体怎么样?” 席松明看着外面突然阴下来的天空,也为这次打电话找到了很好的借口,“马上就要下雨了,那位一定要多注意。”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知道这老狐狸一定是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很快,席松明便又自顾自的开口,“下雨了,天气就会变得冷了,周家主没有在国外长时间逗留,估计都不知道,这里一旦降温,昼夜温差可以达到十几度,一定要注意御寒,不要像容鸢那样,现在病得都起不了床。” 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重点。 听到容鸢起不了床,周孽瞬间慌张起来,“容小姐病得很严重么?是伤寒?” 席松明眼看周孽已经上钩了,嘴角弯了弯,“暂时还不清楚,我已经通知了私人医生,不过我们家的私人医生这几天请假回家了,我已经联系了医院,只是医院最近因为流感,住院的病人很多,估计要一会儿才会过来,国外看病就是这么麻烦,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一直都没有习惯。” 周孽站起身,“我让泠仄言顾过来看看,这个季节是流感的时期,还是不能大意。” 席松明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自己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怎么听周孽的语气,周孽似乎很关心容鸢呢? 但是容鸢和周孽若是之前没有见过的话,两人在国外的见面都显得不那么熟络。 席松明又开始怀疑起来了,但是因为先前的那次怀疑已经惹得周孽不高兴,所以他这次变得格外谨慎。 “好啊,若是泠先生愿意过来,那是容鸢的荣幸。” 泠仄言接到周孽的通知时,正在和泠子瞻打电话,泠子瞻说是要去苏墨的婚礼上当花童,但是泠仄言不同意。 泠子瞻也就开始教训自己的爸爸,“妈咪都已经往前看了,你就别抓着过去不放了,我看林哥哥挺好的,反正这个花童我是一定要去当的,你要是不喜欢看,那就不看。” 泠仄言严重怀疑自己养这个孩子就是来气自己的,他的嘴唇都在哆嗦。 “泠子瞻!” 他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去当了这个花童,我以后好还怎么出现在那两人的身边,难道要告诉他们,我一点儿都不祝福他们吗,总之这个花童你不能去。” 泠子瞻沉默,接着便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大人的神态。 “爸,白阿姨在你身边吗?” 泠仄言摇头,但是想到摇头他看不到,也就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泠子瞻松了口气,“你下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注意看一下周围,若是被白阿姨听去了,该有多伤心啊。” 孩子的话并不是在指责他,但泠仄言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的胸闷气短。 他像是妥协似的,缓缓闭了闭眼睛,怎么感觉一个孩子都想得比他通透呢。 他的嘴角苦涩的扯了扯,最后像是妥协似的,“你若是真想去,那就去吧,记得给我随一份份子钱,就当是我弥补她的。” 在苏墨纠缠他的时候,他恰好失去了那段最美好的记忆,将她认作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伤了她的心。 等她终于想通要走远了,那段记忆突然涌了出来,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以一切都太晚了,苏墨在用行动告诉他,一切都晚了。 泠仄言的眼眶很红,最后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在国内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先挂了。” 泠子瞻却迟迟没有挂电话,泠仄言也就没有挂。 许久,泠子瞻才说了一声,“爸,你也会幸福的。” 孩子这句童真的话,莫名让他红了眼眶。 他将手机放下后,看到白鹿就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泠仄言的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了一下,希望她并没有听去多少。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鹿刚来,看到泠仄言一脸紧张的模样,还有些纳闷,“你怎么了?” 泠仄言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确定她没有听到刚刚的话,才松了口气,“外面有什么消息么?” 白鹿将一杯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我正打算进来通知你,听说容鸢生病了,周孽让你过去看看。” “我?” 泠仄言纳闷的指着自己,容鸢应该不是生的大病,用不着他这样的医生出场吧。 但是周孽是他们这几人中的主心骨,对方的话不得不听。 泠仄言即使想不通,也并没有求证什么,直接去了席家。 在门口迎接的是席钦,席钦和他的气场不是很对付,所以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迎面撞上席松明,席松明表现得分外热情,“真没想到泠先生你来得这么快,里面请。” 泠仄言实在不喜欢这些弯弯道道,直接抬手制止,“容小姐在哪里,我先去看看情况。” 席松明笑着将人领去了二楼。 此时容鸢躺在场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明明能听到有人说话,却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才一个上午,她说自己不舒服,接着就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席钦回答得很快,实在不喜欢看容鸢这副失去了活力的姿态。 泠仄言点头,走到容鸢的身边,掀开了她的眼皮看了看。 席钦在一旁注意这他的动作,又看到泠仄言为容鸢把了脉。 泠仄言的眉心越皱越紧,“容小姐没其他问题,就是精神压力太大了,而且体虚,需要好好吃点儿东西补补。” 体虚? 体虚的人会怎么样? 泠仄言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抿紧,“总之就是没大问题,至于体虚,会让她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所以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第六百八十八章 你的药是不是要加大剂量了? 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 席钦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容鸢如今的精神状况,但是这种状况是无法医治的,毕竟是席松明出的手,并且还有药物控制。 他的嘴唇抿紧,若是不吃那种药,容鸢虽然有可能想起过去有关的事情,但过程却是十分痛苦的。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当容鸢毫无防备的对他笑的时候,又或者是容鸢为他买药的时候,又或者是他下定决心不再为难她的时候,反正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了。 泠仄言起身,打了一个还欠,“先让她多休息吧,这段时间不要参与任何活动。” 席钦点头,忍不住为她掖了一下被角。 泠仄言看到他这个动作,眉心拧紧,这个席钦怎么一下子变得奇奇怪怪的,之前不是还很不待见容鸢么? 不过他并没有戳破,毕竟有一个人肯对容鸢好,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泠仄言刚出房间的门,就被席松明的人请了过去。 席松明的眉宇拧紧,“容鸢她是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泠仄言摇头,想着这老狐狸,还装,难道他不知道容鸢是什么问题么? 容鸢的精神世界本就比普通人脆弱,又加上之前也被催眠过,所以异常的混乱。 席松明除了用催眠大师这个身份控制外,肯定还采用了药物控制,不然容鸢不会反应这么剧烈。 但是这种剧烈同时也在表面,容鸢如今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只是在和脑子里的那道命令做抵抗罢了。 大家都以为这个过程是缓慢的 ,至少也要几个月才会缓缓消失。 但是容鸢显然没这么多的时间,她从地下格斗场那里买来了几个微型窃听器。 上次她没有拒绝进入地下格斗场,就是因为那里应有尽有,只要有钱,哪怕是买一条人命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容鸢对人命没有兴趣,所以用那三百万给自己买了高端窃听器。 席松明对自己的催眠师还是太自信了,所以并没有限制容鸢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内。 容鸢将三个窃听器拿出来,趁着晚上席松明和席钦都去了外面,她第一个去的便是书房,将窃听器贴在了书房的桌子下。 三百万买这么三个小玩意,实在是太贵了,但是贵有贵的道理,这东小的就跟一粒米一样,根本不会被人察觉,而且收音功能非常的好,只要不是两人故意说了悄悄话,这窃听器几乎都能收录到。 容鸢将三个窃听器分别放在了书房,客厅的沙发下,最后一个决定放在席松明的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容鸢是有些慌张的。 不过席松明和席钦在外面开会迟迟没有回来,久而久之,那种紧张感也就消失了。 席松明和席钦是在半夜到的,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书房。 刚进入书房,席松明就将桌上的文件挥了下去,“皇室这次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都不想出,就想把容鸢接过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只要想拿到洛家的财产,就必须得到容鸢,这在外面已经不是秘密。 席钦也气得不轻,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爸,大王子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而且也给了我们期限,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把容鸢交出去?” 席松明冷笑一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他想得真美,如今容鸢在我们手里,他就是想动真格,也得看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席钦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皱眉。 大王子是王室里最不讲理的那一位,所以对付起来才格外的困难。 今天大王子突然联系他们,原本席松明是很开心的,还以为大王子也是因为容鸢的存在,决定好好拉拢席家。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拉拢,而是大王子对席家的威胁。 席钦觉得这人真是没有脑子,但也正是因为对方的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他们如今才焦头烂额。 他一点儿都不想将容鸢交出去,最近好不容易才和容鸢缓和关系,现在若是把人交出去,岂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而且大王子想要容鸢,无非是想要洛家的财产,其中洛家又在搅合,只怕马上就要派人出去刺杀容鸢了。 大王子就是草包一个,根本保障不了容鸢的安危。 席钦越想越气,席家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 他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席松明开口了,“通知小王子,就放出消息说是席家打算将容鸢送给大王子,相信到时候不仅是小王子,就连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大王子的。” 这一招叫做借刀杀人,可以兵不血刃。 席钦的嘴角勾了勾,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全都被容鸢听了进去。 容鸢的耳朵里塞着耳塞,默不作声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里面继续传来席钦的声音,“爸,我总感觉容鸢是不是快要想起什么了,你的药是不是要加大剂量了?” 席松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加大剂量,很容易让她彻底变成傻子,这种事情还是要慢慢来,何况容鸢现在是我们的提线木偶,翻不出什么风浪。” 容鸢听到这,算是彻底明白这段时间自己的不安全感是来自何处。 看来她的记忆是真的消失了很重要的一份,而席家父子对她也全然只有利用。 那么多人都想和她扯上关系,就是因为她是洛家的人,会有洛家的继承权。 容鸢垂下睫毛,听到那边没有继续爆着消息,她才缓缓将耳塞摘下。 看来她有必要去找周家主好好谈谈了,她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这里不对劲儿,结果现在印证了。 直觉告诉她,不管是周家主也好,还是那个叫小言的青年,还是今天来给她看过病的泠医生,都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所以她一定要去弄清楚! 容鸢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正想着等天一亮该怎么找借口去见那三人。 没想到三三会主动送上门。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席松明这次的态度好了许多,几乎是笑着将三三领进了容鸢住的地方。 容鸢的身上穿着简单的睡衣,看到三三,眼底瞬间一亮。 席松明把这当做是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并没有管。 等席松明一走,容鸢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三。 三三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脸上有脏东西。 第六百八十九章 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容小姐?” 他喊了一声,下一秒就被容鸢拉进了房间。 三三这下是彻底不淡定了,脸色都红了,“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姐姐这个称呼几乎是脱口而出,等想要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容鸢已经听到了。 容鸢毫不犹豫的将房间反锁,然后淡定的看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三三懊恼,眉心拧紧,“一时间没注意,叫错了,容小姐,你把我拉进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里毕竟是席家,一切都逃不过席松明的眼睛,若是席松明认为他们两人之间有点儿什么可就不好了。 而且他不想败坏姐姐的名声。 容鸢却并不相信这个借口,几乎是抓住他的领子,将他一把拉近,“你叫我姐姐,所以我们之间果然不是陌生人,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是吧,你跟我说实话,你来席家,是不是为了我?” 三三没想到容鸢能联想出这么多东西,他的嘴角抿紧,害怕自己说得多了,又让她的头疼。 而且上次之后,席松明肯定对姐姐做过什么了,必须再次催眠什么的,所以他这次一点儿都不敢贸然行动。 他一直不说话,容鸢有些着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害怕我在演戏,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席松明,你放心,我在席家某些地方安装了窃听器,已经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我知道他们对我不是真心的,所以我现在感觉自己孤立无援,难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亲人吗?” 当知道原先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她很恐慌,恐慌之后便是一种对未来的惊惧。 席家既然不是她的亲人,那真正关心她的人呢,到底在什么地方? 难道她是孤女? 那她总是梦见的男人又是谁,还有梦里的那个小女孩,这些都是谁。 容鸢在看到三三的一瞬间,那种安心的感觉便又回来了,就像是被一只大手安抚,可若是三三一直这么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想多久。 三三四处看了一眼,想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 他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容鸢说:“你放心,我的房间是没有监控的,席松明自恃清高,觉得自己的催眠术没什么问题,所以给了我足够的自由,除了不能随意进出席家,我几乎都能去。” 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三三也就彻底放下心,“姐姐,你想起多少了?” 听到他又喊了这个称呼,容鸢在某一瞬间甚至是想哭。 原来她不是孤女,在乎她的人已经悄悄来到了她的身边,并且为了保护她,还要演这么大的一出戏。 她瞬间心安,“什么都没想起,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儿,又加上听到了席松明和席钦的对话,所以知道了某些真相,其他的,你可以告诉我。” 三三点头,这下不再犹豫。 “我和周孽还有泠仄言这次来席家,就是为了救你出去,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姐姐你原先是跟着殷冥殃来的,殷冥殃是你爱着的人,但他因为被追杀,被逼进了遗落之洲,遗落之洲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总是我们是来救的,但是你受不了刺激,所以只能一步步来。” “姐姐,你先冷静,席家不好对付,而且外面还有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和其他几人最近已经摸透了这里的规则,姐姐你也被这个国家的皇室盯上了,而国内又不能回去,所以目前暂时待在席家,反而是安全的。” 容鸢并没有觉得失落,眼里都亮了起来,原来周家主和泠医生也是来救她的。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串事情,他们对她的一步步试探,她的鼻腔瞬间一酸,“谢谢你们。” 三三的心头十分不好受,他当然知道一个人没有过去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何况周围的其他人对她还并不友好,她的直觉估计能感知某些恶意,所以觉得自己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没事了,没事了,你既然知道了一些真相,之后就不用担心了,席家和周家的合作还在继续,这段时间内,姐姐你就像往常一样待在席家就好,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听到他说要经常过来,容鸢的心彻底安定。 想到殷冥殃,她的脑子里还是模模糊糊的,不过多少觉得心脏有些滚烫。 三三和容鸢走出房间时,席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们两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他几乎是瞬间皱眉。 他看向容鸢,容鸢的脸色没有任何异常。 席钦的脸色都黑了,“容鸢,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同一个房间内相处这么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鸢的脸色也不好看,最近席钦虽然没有找茬了,但总是变得奇奇怪股的,“我和小言是好朋友。” “朋友就能这样,容鸢,我看你脑子真是进水了。” 席钦的目光十分不善,看着三三,那股厌恶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三三其实不怎么想和席钦多待,这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毒了,唯恐被对方发现一些什么。 他本想立即离开,却听到外面的下雨声。 席钦恶劣的勾起了嘴角,“我记得某些人似乎是害怕下雨,怎么这会儿看着又不怕了。” 他一步步的走近,双眼直视着三三的眼睛。 三三的身子僵在原地,真害怕席钦直接将他推到雨下,到时候一切都暴露了。 席钦的眼神危险,拉过他的手腕,“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对雨水过敏!” 他拉过三三,就要往走廊的尽头走。 但是三三的另一只手被容鸢拉住,容鸢不赞同的看着席钦。 “你看不惯我就算了,但你不能对我的朋友这样,席钦,如果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席钦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容鸢,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容鸢已经被催眠,按理说最在意的应该是席家人,怎么这会儿因为一个外人,对他如此不客气。 席钦想不通,所以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猛地,他的目光变得阴森,“你们以前认识?” 看吧,席钦的目光就是这么毒,而且还猜对了。 这句话一出口,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第六百九十章 我给你道歉,给你的朋友道歉 容鸢知道,若是席钦继续纠缠下去,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厌烦的皱眉,“什么以前认识?这话你该去问义父,我和小言确实一见如故,而且他的性格很好,比起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小言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也算是席家的一份子,难道在席家,我还能让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席钦也放开了三三的手腕,并不相信容鸢的一面之词。 他走近,双眼直视着容鸢的眼睛。 若是换做一般人,只怕这会儿早就心虚的移开目光了。 但是容鸢不是一般人,所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席钦看,直到席钦败下阵来,“以前真不认识?” 容鸢的语气都变得恼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前认识什么人!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义父不久之前才跟我说我出过事故,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问这话,不是在为难我么?” 席钦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容鸢,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认真起来的席钦还是很有压迫感,容鸢的额角都是冷汗。 知道席钦走远,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三三也在一旁松了口气,“姐姐,所以你逃跑的时候,我才让你回来,席钦虽然看似年轻不着调,但心思却是最细腻的一个,在他的面前多说多错,你那次能够离开他的身边,肯定是他布下的一个局,你若是不回去,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 容鸢当时还觉得不能理解,这会儿后背全都是冷汗。 幸亏她当时给三三打了电话,幸亏她听了三三的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席钦走出走廊,看着外面的雨水,心头依旧笼罩着疑云。 倒不是他嫉妒什么,而是容鸢和那个小言之间的气场实在是太奇怪了,那是一种互相信任,甚至别人都插不进去的气场。 容鸢就算丢失了过去的记忆,按理说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甚至还如此没有分寸的将对方带进自己的房间。 自从她被催眠后,席松明就告诉过她,咱们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以容鸢谨慎的性子,不该和那个小言走得如此近。 席钦抬手,接了几滴外面的雨水,听到一旁的两个佣人在议论。 其中一个佣人刚刚从外面买了菜回来,正抱怨着突然的暴雨,“真是来的突然,害得我的妆容都花了,不知道多狼狈。” “妆一花,就跟女鬼似的,我都捂着脸回来的。” 佣人还在一旁吐槽,却看到席钦突然来到她们的身边,并且危险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佣人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闭嘴不敢再说,但席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佣人哆嗦了一下,颤抖着嗓子回道:“我......我说突然下雨,妆花了,有些狼狈。” 席钦眯了眯眼睛,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猜测。 但是他不敢确定,而是危险的勾起了嘴角。 佣人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直在等他的吩咐。 但是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都没听到席钦的声音。 佣人抬头,发现席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了。 席钦端着一杯酒,眼睛眯了眯,看着这场雨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边,三三和容鸢原本是要去周围转转的,现在下了雨,只能在庄园内玩。 容鸢对庄园并不熟悉,又加上三三之前立了害怕雨水的人设,所以两人只能在屋内玩。 但是佣人不一会儿就来了他们的面前,说是席钦请他们过去。 容鸢看了三三一眼,三三也皱眉,不知道席钦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姐姐,席钦不会平白无故叫我们的,估计是鸿门宴。” 容鸢当然知道这是鸿门宴,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三三。 她看了一眼周围,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才轻轻问,“你真的对雨水过敏?” 三三摇头,毫不犹豫的交代,“我和席钦是双胞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眼尾多了一道疤,之前也一直在追杀我,所以我不得不化妆,虽然化妆品里也有防水的成分,但我这个毕竟改动太大,雨水一淋 ,还是很危险的。” 容鸢惊讶,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三三并没有说他是席家人。 她仔细盯着这张脸,如今和席钦相差实在是太大了,难怪席钦没有认出来。 打过大概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所以席钦一直都在怀疑。 容鸢觉得苦恼,若是席钦看出了这么,现在请他们过去,就是故意为难三三,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和席钦作对得太明显,但是又怕三三彻底暴露。 三三也很无奈,自己出门前就该看看天气的,是他大意了。 容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伞,递给了他,“要不你先回去吧。” 三三摇头,佣人肯定会回去跟席钦说他们二人在这,若是他这会儿走了,席钦原本只是怀疑,但这下怕是要彻底坐实他的怀疑了。 容鸢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将伞放下。 三三看到她这样,心底一暖,“没事的,姐姐,我们先过去看看,随机应变吧,如果真被认出来了,我大不了挟持他,带着你走出席家就是了。” 这应该算是最坏的办法了,但又不失为一个能够执行的办法。 有了这句话,容鸢点头,带着他毫不犹豫的去了席钦的房间。 庄园很大,席钦所在的房间是个完整的会客厅。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几道菜,席钦此时就坐在椅子上,看到他们,淡淡笑了笑,“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容鸢,我给你道歉,给你的朋友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容鸢虽觉得纳闷,却也没说什么。 席钦看向三三,“我特意让人关了窗户,连窗帘都拉上了,这下你应该不怕了吧。” 三三点头,跟着坐在了容鸢的身边。 对于他们两人自然而然的亲昵,席钦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得忍耐。 他亲自给二人倒了酒,他准备了好几种酒,其中一个透明的酒瓶子分外惹人注意,就放在他的左手边,但他一直没有去碰。 第六百九十一章 席家最难对付的,居然是他 容鸢没法不去注意这个东西,因为席钦其他的酒瓶子全都动过了,唯独那里面装的没有动。 她甚至做好了随时翻脸的准备,但是席钦的脸上带笑,仿佛就真的只是请他们吃个饭而已。 席钦给三三倒了酒,眼睛眯了眯,“这是珍藏了二十多年的,今天这个天气很适合喝酒,特意拿出来的,尝尝。”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三三也按兵不动,一一接纳。 他的酒量不算好,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 容鸢在旁边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等三三喝了一口酒,席钦才将背微微往后靠,“我总觉得你和容鸢是认识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若是哪天你们不消息露出了狐狸尾巴,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容鸢抿着唇,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所以你请我们过来吃饭,就是为了下战书?” 席钦之前处处和容鸢作对,但是最近突然想通了,没必要一直弄得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 他挑眉,笑了笑,“哎呀,我说错话了,容鸢你生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么?因为之前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认识人之后,好像多了一点儿人气,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你们呢?” “那你就继续怀疑吧,我先送他回去。” “别啊,现在不是下雨了么?你难道忘了他害怕雨?” 在席钦的面前,还真是多说多错。 三三见状,连忙插话,“容小姐,我不要紧的,可能席少爷只是担心,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 席钦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突然抬起一旁的透明液体,洒向了三三。 三三几乎是瞬间后退,但是那些液体还是沾了一部分在脸上。 “席钦!” 容鸢急得站了起来,害怕他洒得是浓硫酸之类的东西,这种事情席钦又不是干不出来,反正他从来不管后果。 席钦再次挑眉,“容鸢,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洒了卸妆水而已,小言这张脸我实在是越看越熟悉,所以想看看他是不是经过伪装了。” 卸妆水? 三三的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要捂住自己的脸。 可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只会越发加重席钦的怀疑。 可若是不捂着,妆容一花,席钦就会发现他就是三三,是他正在追杀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容鸢站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席钦的视线,“席钦,你太过分了!” 席钦没说话,指尖慢悠悠的转着瓶子,“哪里过分了?卸妆水而已,一个大男人怕雨也就算了,难道还怕一瓶小小的卸妆水,这可说不过去啊,容鸢。” 容鸢的心脏都在抖,可是也知道,她若是再不想办法,三三就要暴露了。 “容鸢,你让开。” 席钦果然开始怀疑她的目的,容鸢抿唇,不肯让。 三三能够感觉到脸上沾染了化妆水的地方已经开始斑驳了。 他的脸色冷了许多,手上甚至做好了防备的姿态。 容鸢站在他的面前,突然抬手,一拳打向了席钦的眼睛。 席钦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直接往后一仰,眼睛疼得睁不开。 “容鸢!” 他气得半死,容鸢居然敢打他!! 容鸢又捏紧了拳头,打向了他的另一只眼睛。 她的身手很好,席钦想要躲过不容易,何况第一拳已经让他头晕眼花! 容鸢的脸色愤怒无比,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全都爆发了。 “席钦!我忍你很久了,原本以为你叫我们过来是想好好相处,没想到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对我的朋友!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席钦的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狼狈的开始躲。 “容鸢,你给我冷静一点儿!” 他甚至猜不出这是容鸢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被刺激到了,所以之前的恩怨也跟着一起爆发。 他之前确实处处和她作对,她这会儿爆发也说得过去。 可是时间太巧了一些,他还想去看三三,奈何眼睛上太痛,容鸢下手是真的狠! 容鸢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气得脸颊发红,“我待会儿会自己去关小黑屋,你就去跟义父告状吧,反正也是你活该!” 席钦倒在了地上,这下也撑不起什么精神去看三三了,只能哑声道:“能不能别打了,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容鸢的拳头顿住,呐呐的停下。 席钦捂着自己的眼睛,又捂着肚子,气得想骂人,可想到下手的是容鸢,又将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行 ,容鸢,你厉害,我真没想到你敢打我。” 在他眼里,容鸢就是席家的囚犯,地位不比佣人高。 但是现在容鸢却对他拳打脚踢,关键他还生不出什么力气去反抗,实在太丢脸了。 他一点儿都不想待在这里! 他起身,撑着墙,几乎是怨恨的发言,“算了,我不想和你计较,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动手,总之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每说一个字,就牵动着脸颊上的痛楚。 他也没心思转头去看三三了,直接离开。 三三提高的心脏缓缓下落,不敢置信的看着容鸢,这样也行? 容鸢也有些纳闷,若是换做以前,席钦肯定会跟她翻脸,但是这次却任由她动手,甚至没想过要报复,实在是不对劲儿。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赶紧看向三三,“我带你去我的房间,把伪装补一补。” 三三点头,不由觉得好笑,“姐姐,你太冲动了。” 容鸢一路上避着其他人,眉心拧得死紧,“我能有什么办法,席钦实在是太难缠,席家最难对付的,居然是他。” 三三点头,“我早说过,他的眼神很毒的,而且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今天他能不计较,只能说我们运气比较好吧,看来下次我还是得少来这里,免得又被他缠上。” 容鸢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点头。 三三跟白鹿已经学会了这个伪装的妆容,只用一丁点儿的化妆品,就把妆容补全了。 但是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下的趋势,为了维护人设,他这会儿是走不了的。 席钦喊了家庭医生上门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席松明让人来通知容鸢,让她过去。 肯定是为了席钦的事情。 容鸢看向三三,“你随机应变,席松明不会像席钦那样为难你,但是雨若是一直不停,你今晚可能要留宿在这里了,自己小心。” 第六百九十二章 趁现在我还没反悔,赶紧滚 这也是三三最担心的问题,留宿在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点头,留在原地没有动。 容鸢在佣人的指引下,去了席松明那里。 席松明正在和人下棋,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和席钦一般大,但是比席钦成熟一些。 席钦身上的少年气很重,所以才会显得轻狂。 席松明看到她过来,脸色黑了下去,“你对席钦动手了?” 容鸢抿唇,低头认错,“义父,抱歉,我冲动了。” 自从容鸢来到席家,根本就没有冲动的时候,今天是第一次。 所以席松明有理由怀疑,催眠是不是在开始失效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锐利,“无论怎样,你都不该动手,我养你长大,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你保护他,他是你的主人。” 坐在席松明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容鸢一眼,眼里划过势在必得。 席松明这个老狐狸将容鸢藏在这,还擅自篡改了容鸢的记忆,还真是让人火大。 容鸢明明是洛家人,只要娶了她,就能拿到大笔的财富,然而因为被藏在这,就算外界翻了天,大家也见不着容鸢。 连他都是上门的时候,才能看她一眼。 洛家的巨额财富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连皇室都出动了,可见有多少人盯着容鸢。 容鸢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猎物。 席昭途笑了笑,将手上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叔叔,你对容小姐还是太苛刻了,容小姐的身份尊贵,又怎么能在这里当下人,若是容小姐不嫌弃的话,我那里环境不错,不如过去住个几天。” 他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反正和席松明早就撕破了脸,虽然没达到互相仇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彼此都把对方的心思看得透彻,都是两匹狼罢了。 席松明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容鸢去哪儿,是我说了算。” 席昭途一点儿都没有放弃,继续开口,“容小姐毕竟是个独立的人了,怎么连出门都还要跟叔叔你申请呢,难道容小姐自己都不觉得奇怪么?” 他这话是在提醒容鸢,提醒她注意席松明。 他有意想让容鸢恢复记忆,这样容鸢就会主动走出席家,到时候他下手的机会也就到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容鸢早就洞悉了席松明的目的,所以此刻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甚至还站在了席松明那边。 “这位先生还请你慎言,义父对我一直不错,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席松明皱眉,一直都知道席松明的催眠术不错,有时候皇室有人头疼了,都会找他去治治。 但他也只是听说而已,毕竟这东西在他看来不靠谱。 可如今看了容鸢的状态,他才知道这所谓的催眠究竟有多恐怖。 如此轻易的就让一个人放弃了过去,甘愿变成他的奴隶。 他的后背溢出了冷汗,突然觉得自己要好好审视席松明了。 席松明对容鸢的回答很是满意,但并没有降低戒心,他得试探试探,容鸢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和席钦动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动手,都是你不对,自己去领罚吧。” 容鸢乖巧的低头,“是,义父。” 席昭途眯了眯眼睛,突然轻笑了一声,“容小姐长得这般好看,若是去领了叔叔的假发,可得皮开肉绽了,叔叔怎么舍得。” 依旧没有放弃挑拨离间。 席松明本来还能装作和平共处,这会儿却彻底冷了脸色,“昭途,需要我提醒你么?你现在待得是我的庄园。” 若是再大放厥词,可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警告,席昭途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笑笑,“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叔叔你别生气。” 他的眼里划过锐利,想着老不死的,等他拿到了洛家的财产,第一个解决的就是席松明。 席松明冷哼,将棋盘推了推,“今天没什么兴致了,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让席昭途很没有面子。 他到底年轻,这会儿脸色也冷了下去,“叔叔,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而已,你这反应有些过激了吧。” 席松明眯了眯眼睛,说出的话更加不客气,“过不过激是我说了算,我体谅你年轻,口无遮拦,趁现在我还没反悔,赶紧滚出去。” 他用了滚这个字,可见有多恼恨。 席昭途的脸色彻底变了,本想说点儿狠话,可又害怕席松明真的将他扣押下来。 他今天只是想来看看容鸢,顺便刺激刺激对方,让她想起点儿什么。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以后想再来看她就没有机会了。 他不甘心的起身,愤怒的离开。 席松明等他走了,目光才落在了容鸢身上。 容鸢低头,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席松明冷冷的抿着唇,“记住他这张脸,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你好好待在席家,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他说得冠冕堂皇,抬脚便往大厅走。 容鸢站在原地,等他离开了,才皱起了眉。 席松明进了大厅,听到佣人说还有客人,这才知道三三竟然还在这。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听到哗啦啦的雨声,算是明白过来了,那个人怕雨。 “看这雨今晚是不会停了,给他收拾一个房间吧。” 三三原本还在等容鸢,结果等来的却是席家的佣人,将他领到了收拾好的房间。 万幸的是,这里距离席钦的房间很远。 何况席钦这会儿还在看医生,估计今晚是不会过来找麻烦了。 他安心的坐下,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脸,正想着要不要卸妆,就听到了敲门声。 原来是佣人过来送夜宵了。 三三站在门口,刚想伸手去端,佣人的手上却偏了一下,端高的东西瞬间撒在了他的身上。 “抱歉,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三三眯了眯眼睛,毕竟刚刚经历了席钦的事情,这会儿不由得多想,这个佣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衣服,进了浴室后,外面还能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洗发水和沐浴露就在你的左手边。” 第六百九十三章 若是不追,以后可就追不上了 三三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去碰。 他能感觉到,佣人似乎还站在外面。 他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出来时,那位女佣人已经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了。 三三若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白活了。 他的脸色瞬间漆黑,指了指门外,“请你出去。” 女人这张脸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三三的眼里没有什么美丑之分,在也看来,除了容鸢,其他的女人长得都差不多。 女人一愣,恭敬的跪了下去,“是席家主让我来伺候你的。” 她用的是伺候这两个字,可见把他当成了贵宾。 三三气得头皮发麻,真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一幕,只觉得十分恶心。 可他也明白,不能怪面前的人。 人家也只是听从席松明的吩咐。 “我不用,你走吧,席先生那里我会去解释。” 女人微微点头,也就离开了。 三三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是席松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所以故意派人来试探他,没想到席松明抱的是其他的主意。 他不敢真的睡过去,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 他真担心这雨会连着下几天,这样就彻底困在了席家。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孽打来的。 三三一直不回去,周孽担心他又在席家出了事。 “所以你今晚回不来了?” 周孽的眉心拧紧,“需要我过来接你么?” “一晚上倒是没事,若是明天这雨还不停,你估计就得接我了,席钦很难缠,今天找了机会想对我用卸妆水。” 周孽叹了口气,“我明早过来接你。” 三三挂了电话,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说容鸢已经快要恢复的事情,算了,明天见面了再说吧。 周孽将手机一放,看到泠仄言还没去睡觉,嘴角抿紧,“你在担心殷冥殃?” 泠仄言点头,联系不上殷冥殃,他最近又打听了关于遗落之洲的消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担心对方。 “我也可以进入遗落之洲的吧?” 反正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遗落之洲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周孽没有马上答应。 但是泠仄言显然有些等不了了,然而在看到进来的白鹿时,涌到脑袋上的热血又缓缓凉了下去。 他怎么忘了,这次来国外答应了白鹿,要在国外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两人之前的关系。 然而到目前为止,他却一直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白鹿也没有催过他。 她的耐心和安静越发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这会儿想进入遗落之洲,更像是负心汉似的。 白鹿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分享了出来。 “皇室的两位王子都盯上了容鸢,而且已经和席家开始联系了,但是席松明肯定不会放人,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总之得提醒容鸢,小心一点儿。” 皇室的子孙众多,如今未来的储君还未定下,所有的王子都在虎视眈眈。 若是能拿到洛家的财富,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储君的人选。 周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三三,察觉到面前两人的状态不对劲儿,也就缓缓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走,白鹿就在泠仄言的面前坐下。 泠仄言的嘴唇抿紧,最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要不还是回国吧。” 白鹿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泠仄言没有和她对视,而是看着外面,“国内很太平,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把容鸢救出来之后,很有可能要进入遗落之洲,一旦进入那里,一年之内是不允许出来的,你就别跟着瞎参合了。” 与音刚落,白鹿就抬起了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泠仄言被这一巴掌扇懵了,没想到她会动手。 白鹿的脸颊通红,自然是被气了。 她看着他,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泠仄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的弧度消失了,“你这是做什么?” 白鹿的心里忽然涌起莫大的悲哀,突然不明白自己眼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后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爱他,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得这么明显,可他却能一次次的无视。 “泠仄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你一次次的给我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捻灭,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她没跟着出国的时候,他说来了国外,会好好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她眼巴巴的跟着来了,他却开始百般躲避,她一直没有主动提及这个话题,以为他还需要时间,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就是让她回国。 真是好笑啊,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白鹿觉得非常失望,失望这个男人连她的心意都不敢接受。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全身涌起一阵无力,“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可以鼓起一切的勇气,跟你去做任何事情,哪怕进入遗落之洲也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可唯独你不爱我,让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谈再抬脚跟在你身后了,泠仄言,你真是太残忍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一向平静的脸庞突然布满了绝望,“你如果不敢承认,甚至觉得我烦,我无话可说,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付了,是我抱了不该有的心思,就这样吧,我马上就回国,不会再跟着你了,这样你和我都轻松。”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 泠仄言张了张嘴,突然觉得一阵恐慌。 他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追出去,可是看着她的背影,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她跟来国外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其实他没有想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她,在国内给她的承诺,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没想到她会当真,并且视作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他努力忽略内心的恐慌,强迫自己缓缓坐了下来。 周孽在一旁出现,手中端着一杯茶,“你不追?” 他并没有听去多少,不过还是清楚这两人的状态。 一个女人能有勇气追来这里,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这样的人一旦离开,那也是决绝的,若是不追,以后可就追不上了。 泠仄言皱眉,指尖都蜷缩了起来,“或许她离开才是最好的,就像她说的,我们两个人都轻松,我并不喜欢她,总不能一直这么没有负担的把她留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第六百九十四章 别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糟蹋后 周孽皱眉,“你不喜欢他?我可不这么觉得, 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若是你一旦承认自己喜欢她,就会想着那你这些年对苏墨的感情又算什么呢,你那么喜欢苏墨,却转头就能喜欢别人,你看不起这样的自己,所以明知道动心了,却还是不敢去承认,这样会显得你的深情很可笑,你把自己放进了那个框架了,不打算出来了。” 所谓当局者迷,盘观者清。 泠仄言没说话,像是被人刺中了最隐秘的心事。 确实就像周孽所说的,他不敢承认这一点。 就连现在,哪怕知道周孽说的是对的,他也没勇气追出去。 周孽又喝了一口茶,看到他不行动,也就没有继续劝了。 反正人都是这样的,之后肯定会后悔。 这一晚,白鹿没有回来。 周孽倒是睡了一个好觉,毕竟他和白鹿的关系也就那样,而且以白鹿的能力,就算离开了他们也能在国外生活得很好。 但是泠仄言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种焦躁总是笼罩着他,折磨着他。 最后他起身,来到阳台抽烟。 阳台并不是露天的,上面有遮挡,所以即使是在下雨,也不会淋湿他。 他拿出一根烟,突然想起白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当时雨下得那么大,她会不会淋湿了? 淋湿之后就会感冒,她现在一个人,若是感冒了会在哪里呢? 泠仄言没法不去想这些,但他依旧不觉得这是自己爱白鹿,他没理由去爱她啊,一开始他们只是朋友,白鹿耍了一点儿手段,他们才在床上有了关系。 他没理由爱上这样的女人。 若是真的爱,以前就该爱上了。 爱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当时没什么感觉,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坚信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接受白鹿的心意。 他突然想起自己遇见苏墨的时候,一眼惊艳,但是他很矜持,并没有马上表现出自己的好感。 那时候的苏墨是胆大的,热烈直白的追求着他。 他很享受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那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女人发生点儿什么。 可是苏墨的热烈,没人拒绝得了。 泠仄言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非常痛苦。 因为那样的眼神早就消失了,在他娶苏烟微的时候,在苏墨肚子一个人生下孩子的时候,她对他的爱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只有他自己被囚禁在了过去,不敢迈步走向将来。 泠仄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眼眶猩红的看着外面的雨。 一根烟抽完,他又接着点燃了第二根。 直到脚边全都是烟头,他才作罢,孩子气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外面突然闪了一道闪电,他的眼睛眨了眨,拿出手机,给苏墨打了一个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总之就是想和她说点儿什么,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并不是纠缠她,他知道他们已经结束了,再浓烈的感情都留在了过去。 两个国家是有时差的,苏墨这边正是中午,看到熟悉的号码,只觉得意外。 她和他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两人也算得上是和平分手,爱情没了就是真的没了,也不可能变成互相厮杀的仇人。 遗憾后,失望有,但这些都留在过去了。 她没理由不接他的电话,毕竟中间还有一个泠子瞻,那是他们的孩子。 “泠仄言?” 她喊了一声,任由造型师为她做着造型,“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客气疏离,泠仄言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会伤心,可他的心里平静极了。 他想起之前和泠子瞻聊天,说自己不会祝他们两人幸福,他觉得苏墨的幸福是抛弃了他,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果然,留在原地的一直都只有他罢了。 他笑了笑,“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一丁点儿其他的情绪,唯独只有朋友之间的寒暄。 苏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头也有些释然,“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不是出国了么?这会儿那边很晚了吧,你还不睡觉?” 泠仄言看着地上的烟头,叹了口气,“睡不着,就想找你说说话,说我跟白鹿的事儿。” 他这算得上是敞开心扉了,苏墨心里的最后一丝别扭都消失了,示意造型师给她涂口红,“你们怎么了?” “我把她气跑了,苏墨,你说我是不是个懦夫,我不敢承认自己有些在乎她,总觉得这样承认了,对你的感情就显得异常可笑,我爱你多少年了,这么毫无征兆的喜欢上另一个人,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苏墨安静的听着,此时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泠仄言说完这些,又叹了口气,“她对我很失望,我原本在国内答应她,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到了国外后,我又变得非常恐慌,我想躲起来,继续逃避这段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墨眯了眯眼睛,“你不想接受她,是走不出过去?还是真的不喜欢她?如果不喜欢,早点儿说清楚,如果只是走不出过去,那你就把她找回来吧,人都得往前看,泠仄言,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了,你对不起我,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而你们还有机会,别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糟蹋后,才来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泠仄言的瞳孔狠狠一缩,像是被一支箭射到了心脏上。 他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抓着手机。 已经有人来催苏墨了,即将是她的戏份,她没时间继续聊天,只能说道:“如果你还是想不通,等我有时间了再和你聊吧,我马上要拍戏了。” 泠仄言的声音变得沙哑,“不用,我想我已经想通了,我现在就去找她回来。” 苏墨点头,只留下一句,“希望我们都幸福。” 泠仄言挂了电话,拿过一旁的黑色伞就往外面走去。 他要去找白鹿,至少先把人找回来。 刚跑出别墅的大门,外面的雨就下得更大了,一把伞根本挡不住雨水。 他干脆将伞丢开,打了白鹿的电话。 那是那头没人接听,他终于开始慌张了,动用人脉调取了周围的监控。 白鹿离开家时是恍惚的,被雨淋的湿透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总之现在把人给作没了 泠仄言看到监控的时候,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揪紧了。 他想了好几个白鹿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开车去了那边。 他一边开车,一边让人查了一下今晚的航班,想看看白鹿有没有擅自回国。 毕竟今晚吵架的时候,他让她回国来着。 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湖边,白鹿在国内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就喜欢来湖边散步。 但是因为在下雨,湖边没什么人。 他将车围着湖绕了一圈儿,没看到她的影子,也就将车开了回去。 她有去了唐人街,里面有很多国内的美食,白鹿比较喜欢。 晚上的街上没什么人,地上是湿的,雨越下越大,依旧没有白鹿的影子。 泠仄言拿出手机,突然想起自己怎么没有事先打个电话。 他居然着急到连打电话都忘了。 他连忙翻出了白鹿的电话号码,焦急等待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机械的女声。 关机了。 他抬手揉着眉心,白鹿能去哪里? 航班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他靠在座位上,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他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烟,沉默的抽了起来。 外面的灯光昏黄,只有烟头在这样的黑暗里明明灭灭。 他该不会以后都见不到白鹿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恐慌。 一直待到半夜三点,他才疲惫的将车开了回去。 周孽已经睡了,别墅内黑漆漆的。 他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提不起精神再去想其他。 直到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他抬手挡在面前,然后起身,有些气闷的拉上了窗帘。 周孽在下面喊他,说是今天的阳光不错,待会儿三三就要回来了。 他抿唇,只沉闷的“嗯”了一声。 周孽又和席松明打了电话,两人互相寒暄了一阵,席松明很少识趣,也就让人将三三送回来。 三三原本还在担心今天也要继续下雨,看到阳光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本想去找容鸢,可是席松明的人率先找了过来,说是周孽打了电话,让他回去。 三三知道周孽这是担心他暴露,经过了这次,他也算是明白了,他这样的身份还是少来席家,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本想跟容鸢打个招呼的,但席松明的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坐上回去的车,三三看到不远处站着席钦。 席钦的眼睛上依旧有两个熊猫眼,就那么恨恨的盯着他。 在席钦看来,容鸢是因为三三才打他的,所以他瞪三三是应该的。 三三觉得好笑,不过也有些纳闷,这个人被容鸢打了之后,竟然没有想过报复。 他回了别墅,看到周孽在研究药草。 这是周孽的习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自己喜欢的药草研究。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制毒,这也是和席家进行的交易。 毕竟在国外,中医研究出来的毒药还是很少见的,只有那些违禁品,但那些都算不上致命的毒药,只会让人上瘾罢了。 三三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将一根药草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皱眉,缓缓放下。 “席家要的是什么?” 周孽的手上一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三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既然精通制毒,那直接用毒药把席家放倒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周孽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然后我们大家都被这个国家通缉?” 席家和洛家虽然是从国内迁移出来的,但是这些年为这个国家做了不少贡献,皇室不会放着这样的惨案不管,必将追究到底,到时候他们在劫难逃,哪怕是回国都会很麻烦。 三三当然是开玩笑的,有些疲惫的用湿巾将脸颊上擦了擦,一张干净的脸瞬间露了出来。 “看来下次我不能再随随便便去席家了,你不知道席钦这次有多离谱,若不是姐姐激灵,后果不堪设想。” 周孽又拿起了另一种药,微微点头,“你还是呆在这里安全。” 三三打了一个哈欠,昨晚因为担心,所以整夜都没有休息好。 这会儿回了熟悉的地方,只觉得身心轻松。 他打着哈欠起身,要进门,但是抬头看到泠仄言正从里面出来。 这个时间点,按理说白鹿姐应该做好了早餐才对,怎么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白鹿姐呢?” 他问了这么一句,看到泠仄言的目光看了过来,有些伤心和阴沉。 三三的目光又看向了周孽,周孽轻轻摇头,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三三纳闷,皱紧了眉头,“白鹿姐是去买菜了么?” 泠仄言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被我气跑了。” 他说得这么直白,倒是让三三有些吃惊,“你们吵架了?” 泠仄言觉得难堪,难堪中还带着一点儿惶恐,“嗯,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她,航班那边也没有消息,她还没有回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三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外的看着泠仄言,“你平时对白鹿姐一点儿都不关心,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这么着急。” 他对白鹿不关心么? 泠仄言的眼里都是惊讶,旁观者都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敷衍,那白鹿又是抱着什么心态在他身边待下去的呢?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话,不觉得难过么? 他的眼睛眨了眨,突然沙哑的问了一句,“我对她不好?” 三三对朋友没什么心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啊,我都没见你主动问过她什么事,但是白鹿姐却很了解你,包括你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衣服穿搭等等,但是上次你给她端了杯咖啡,我听到她说自己咖啡过敏,你看你连这样的小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对她好呢。” 一股巨大的愧疚突然冒了出来,让泠仄言的脸颊都红了,只微微喘着气。 三三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抱歉的举手,“我的话你就当参考参考,其实说得也不完全对。”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周孽依旧在不远处嗅草药,听到这话,淡淡抬头,“我倒是觉得三三你说得很多,他对白鹿就是不在意,或者是装作不在意,总之现在把人给作没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总之先等等吧。” 第六百九十六章 习惯了你好,觉得一切都理所 周孽这张嘴有时候挺毒的,丝毫不给人留退路。 三三这也是第一次领教到,所以愣了一下,看到泠仄言的脸色全都白了,忍不住有些同情。 周孽说完了那些话,也就继续研究手中的东西。 三三同情的看着泠仄言,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白鹿姐还是很在意你的,所以等等吧。” 泠仄言一刻都等不下去,这两人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很混蛋。 若是白鹿因为这一次突然想通了,突然决定放弃了可怎么办。 他拧眉,又打算开车出去。 但是三三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白鹿打来的,问他想吃什么早餐。 三三愣住,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将屏幕拿在面前仔细看了看,才惊讶的喊道:“白鹿姐?” 白鹿的手中拎着新鲜的食材,听到这话,笑了一下,“怎么了?一晚上没见,不认识了?” 三三看向泠仄言,发现泠仄言的眼里都亮了起来,甚至小跑到了他的面前,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三三清了清嗓子,知道他着急,所以按了扩音,“白鹿姐,你是去买菜么?我回来没看到你,担心死了。” 三三的年龄是他们几人当中最小的 ,所以大家平日里都会或多或少的照顾他。 “我昨晚出了点儿事,就在外面睡了,今天去看了日出,然后想起你们还没吃饭,你昨晚在席家肯定担惊受怕的一整晚都没休息好吧,想吃什么?” 白鹿的声音很温柔,让三三都忍不住瞄了泠仄言一眼,想着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呢。 上一秒泠仄言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害怕白鹿离开。 但是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指了指三三,又指了指自己。 三三点头,算是回应他的动作,“白鹿姐,我随便吃点儿都行,我现在很困,你先回来吧,不用买的太复杂。” 白鹿并不知道泠仄言就在一旁,所以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那好,我现在回来。” 三三挂了电话,看到泠仄言着急的在原地转圈儿。 待会儿白鹿回来了,跟她说点儿什么呢? 道歉?但是白鹿那样的女人需要道歉么?他一直都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三三看到他还在原地转,忍不住皱眉,“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超市把人接回来么?顺便你们两人在车里说说话,不然回了这里,白鹿姐估计就不愿意和你相处了。” 泠仄言一拍自己的脑门,觉得三三说得很对。 他连忙拿过车钥匙出门,连鞋都没有换,还是穿得拖鞋。 白鹿拎着三袋东西,刚出超市就看到了站在汽车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低头在抽烟,看着很有气质,很帅,若是他没有穿那双一言难尽的拖鞋就好了。 白鹿的眼睛垂下,将手中的袋子掂了掂。 泠仄言看到她,连忙将烟头扔掉,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白鹿也没有矫情的拒绝,她知道他肯定有话想说,但会说什么呢? 依旧是拒绝的话么?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上了汽车,才轻轻开口,“我不是因为你才留下的。” 泠仄言的身体一僵,扭头看她。 白鹿用尽力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既然答应了三三,会配合他把容鸢救出来,就不能在中途退缩,你和我的事情是一码事,那件事又是另一码事,他们两个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这么没有义气, 至于你,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爱就不礼貌了,所以昨晚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做不成情侣就老死不相往来,我们毕竟也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可以做回朋友的,泠仄言,你说是吧?” 泠仄言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听到她说的这些后,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紧了,他皱眉,双手紧紧的捏着自行车。 说不爱就不爱了,原来爱情可以消减得这么快么? 白鹿没去看他,害怕对上他的视线,就会不小心泄露自己眼里的怯弱。 怯弱这种东西不该在她的身上出现的,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就无所畏惧了。 可因为是他,因为是泠仄言,才会变得这么卑微。 有句话说得好,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是她的心是欢喜的,从尘埃中开出花来。 所以她还是舍不得离开,刚刚的借口冠冕堂皇,但她依旧有着自己的私心。 泠仄言的眼眶红了,他突然也有些害怕了,有些软弱了,不敢去反驳她的话,只是安静的踩了油门。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了下去。 在汽车快要撞上一辆货车的时候,他终于踩了刹车,吓得后背都是冷汗。 白鹿也被吓住了,忍不住扭头看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昨晚没有睡好,要不我来开吧?” 泠仄言缓缓摇头,强制自己闭了闭眼睛,“我没事。” 白鹿还是担心,忍不住身后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额头的温度是真长的。 “还是说早上没吃饭,有些低血糖?” 她的眼神里都是担忧,看到这样的眼神,泠仄言觉得愧疚,他终于将车停在路边。 白鹿的心脏一下子提高了,意识到他可能会说点儿什么。 她不想听,她想逃,逃得越远越好,这样就不会再听到那些拒绝的话。 她抬手想要打开车门,车门却早就被他锁住了。 阿盖知道她会逃,所以提前封住了她的退路。 白鹿开始紧张,紧张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你要做什么?” 泠仄言看着她,眼神很深很深,突然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白鹿。” 他喊了一声,声音沙哑。 白鹿愣住,他从未这么主动过,就连两人唯一一次发生的关系,他也是记忆混乱的。 “白鹿,我有很多话想说,所以你只要安静的听就好。” “今天三三说我记不清你的喜好,你爱吃的东西,不爱吃的东西,而你全都记得我的,所以我有好好的反思自己,我习惯了你对我的好,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白鹿,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泠仄言极少这么跟白鹿说话,以往要么就是沉默,要么就无视,他现在想想,绝对自己以前确实挺无情的。 白鹿也被他的话震惊了,瞪大了双眼,安静的看着他。 泠仄言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耻,需要向她道歉这件事让他觉得挺难为情,毕竟以前是在太任性了。 “我有很多缺点,就算喜欢你,给你的喜欢也不纯粹,昨晚我给苏墨打了一个电话,我发现她比我勇敢多了,我若是继续懦弱下去,大概就真的会觉得自己比不上林柏。” “白鹿,抱歉,我说这话并不是把你当做替身的意思,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在逃避,没有那么勇敢,总是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但是昨晚我想通了。” “我很害怕失去你,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时,甚至想着你若是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已经习惯你在身边了。” “你别这么快放下好不好,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可以跟你试一试,你再相信我这一次。” 白鹿的眼里全都是震惊,此前泠仄言从未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 她靠在座椅上平息了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你害怕失去我?” 泠仄言点头,眼里满是真诚。 白鹿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眼眶也有些红,“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过了一段时间,你又要反悔?” 泠仄言的心里一痛,主动倾身过去,抱住了她,“不会,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白鹿垂下睫毛,回抱住他,“没有,其实我刚刚撒谎了,我并没有放下,我习惯了去喜欢你,就像你习惯了有我在身边一样,如果......如果你不反感我的话,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的话甚至是有些卑微的,或许白鹿在泠仄言的面前,就没有不卑微的时候。 泠仄言抱着她,淡淡说道:“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 白鹿心里一抖,只觉得嘴巴都有些发苦,果然,他刚刚都是在开玩笑。 她抽回身子,想要下车,但听到他说:“刚刚是我在追你,所以我们在一起这种话,还是由我来说吧,白鹿,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白鹿的身子一僵,这下是真的懵了。 直到泠仄言将汽车开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她的耳边才又传来他的声音,“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白鹿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因为震惊,这一路都在沉默,没有回应他。 她的嗓子都有些沙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头,“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的!我愿意!” 泠仄言看到她这么激动,又开心,又觉得心酸,“嗯,那好,我们就算正式在一起了。” 车门打开,两人并肩走了下去。 泠仄言娴熟的接过她手上拎着的菜,抬脚便往里面走。 三三和周孽还在研究草药,三三也是无聊,所以跟着周孽认了几种。 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三三的眉毛挑了挑,眼神询问泠仄言,泠仄言微微点头,看来两人算是和好了。 三三松了口气,脸上带笑,“白鹿姐,你总算回来了,都快饿死了。” 白鹿知道他这是在缓和气氛,连忙往厨房走,“我现在就做饭,你们先坐会儿。” 泠仄言毫不犹豫的进去帮忙。 三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所以被爱的人就是这么有恃无恐,你看,这么一哄就回来了。” 周孽的手上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年纪还小,不该说出这种话。” 三三翻了一个白眼,闻着手中的药草,没说话。 白鹿这顿饭做得确实很快,以往泠仄言只会在外面等着,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入厨房帮忙。 只不过越帮越忙,到最后白鹿推着他走到一旁,“你就在这里站着就好,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出去看看电视。” 泠仄言当然不会出去,也就真的坐在一旁看她做饭。 半个小时后,白鹿端着几个清淡的菜走了出来。 三三本来就不饿,只稍稍尝试了几个味道,就又打了一个哈欠,“白鹿姐,如果桌上吃不完的话,就给我放冰箱吧,我昨晚没休息,现在得去补个觉。” 他的眼睑下确实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白鹿点头,看向周孽。 周孽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一边吃,一边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注意到她的视线,周孽抬头,“有事么?” 白鹿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开口,“你认识的草药那么多,有哪些混在一起能补身体,我晚上想熬个汤给你们喝。” 已知的那些熬汤的食材都是很常见的药方,现在有周孽在这,根本不用按照网上的菜单做。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怎么不问我?” 泠仄言的语气有些不满,甚至是带着一股子飞醋的劲儿头。 白鹿拍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忘了,泠仄言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周孽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觉得好笑,指了指外面,“那我走?” 白鹿更觉得不好意思,用肩膀碰了碰泠仄言,泠仄言冷哼一声,埋头不再说话。 周孽拟了几个方子出来,并且连搭配的其他菜都写好了。 白鹿啧啧称奇,“周家主将来若是娶了妻子,她肯定很幸福。” 他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年纪轻轻获奖无数,又是周家的家主,嫁给他的女人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 周孽没说话,只是笔尖顿了一下,将剩下的一张方子写完。 白鹿开心的拿过,说是晚上要炖乌鸡汤,给三三补补。 三三是几人当中最小的,还算在长身体,白鹿难免偏向他一些。 周孽却因为她说的话,坐在一旁看草药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嫁给他会很幸福么? 若是当初没有放弃和容鸢的婚礼,不知道那场婚礼能不能如期举办呢? 不知道婚后的他们会是什么模样? 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这么想,可是想到最后,又觉得自己是在庸人自扰。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而容鸢也有了自己在意的人。 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就像是停在记忆里的一场梦,只要记得当初有过的一丝美好就已经足够。 想得再多,只会玷污这种美好罢了。 他继续低头,漫不经心的认着草药。 第六百九十八章 以后肯定十倍百倍还到你的身 傍晚,白鹿真的开始炖汤。 只是在汤快要好的时候,三三接到了容鸢打来的电话。 他原本以为只是容鸢想让他过去,想两人见面,但是那边容鸢的声音很急切。 只说了一个地址,就匆匆挂断了。 三三敏锐的察觉到,可能是她出事了。 周孽起身,拿过一旁的钥匙就要离开,但几人中就泠仄言还算有理智。 “三三,你再打过去试试,看看电话能不能接通。” 三三连忙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响了一会儿,就接通了,传来的是容鸢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姐姐,你发生什么事了?还好么?” 容鸢躲在一棵树的背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等近处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了,才轻轻低声说道:“我看到一个人被席家关了起来,我感觉我对他有点熟悉,所以一个人从席家跑出来了。” 三三松了口气,只要她现在没事就好,“姐姐,你确定那个人你见过?” 容鸢没说话,脑海里又开始疼了起来,“不知道,反正感觉很熟悉,我现在的记忆很模糊,而且席家对他的态度似乎并不好,我若是不去阻止,他就要出事了。” “姐姐,你现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们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泠仄言和周孽,“如果席家知道姐姐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意识,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今晚我们若是是过去了,并且被席家撞见了,我们得想想怎么脱身。” 到时候肯定就不是靠嘴皮子就能化解席松明的疑虑,毕竟那边还有席钦,就算席松明能被几句话糊弄过去,席钦也不可能。 席钦一开始就怀疑三三的身份,而且一直在找机会,这次撞见,两方必定闹僵。 论在国外的势力,他们目前还是比不上席家的,毕竟没人清楚席家目前到底还和谁在合作。 容鸢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的看着席松明的人将那个男人押上了车。 男人朝她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似乎知道有人藏在这里,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容鸢对上他的视线,越发觉得自己见过对方,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 她听了三三的话,等在原地。 但是等来的却不是三三,而是席昭途。 席昭途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会一个人出来。” 容鸢眯了眯眼睛,上次在席家见到这个男人就觉得不舒服,对方眼底的侵略性实在是太强,让人反胃。 她拍开他的手,这会儿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毕竟先想办法摆脱这个男人,“我和你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席昭途挑眉,看了一眼她刚刚看过的地方。 那辆车以及离开了,但是隐隐还能看见车牌号,是席家的车。 容鸢躲在暗处偷看席家,难道席松明的催眠对她失效了? “容鸢,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啊?这样也好,不如跟我回去吧,席松明对你可没抱什么好心,你若是跟了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容鸢被这油腻的话恶心的想吐,席昭途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年龄又很年轻,怎么说话跟中年油腻大叔似的。 她急着要走,席昭途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容小姐,你若是不答应,我可就要来硬的了。”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冷色,直接使用巧劲儿挣脱了他的手,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人按在了树上。 席昭途的脸被树皮摩擦得见了血,整个人都愣住。 他以为容鸢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女人,出手会这么凌厉么?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放在地上践踏,脸色都黑了,“容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容鸢觉得好笑,更加用力,相当于直接用树皮摩擦着他的脸,疼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倒是想吃罚酒,但似乎没有这个机会,席少爷下次出手的时候,还是先打听打听对方的底细,就你一个人,我说句难听的,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所以下次最好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 席昭途的脸实在是太痛了,气得拿过藏在身上的匕首,朝着容鸢就挥了过去。 容鸢往后一仰,利落躲过,然后折断了他的一只手,并且抢过了他的匕首,直接戳进了他的肩膀。 她的这一整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打得席昭途措手不及。 直到疼痛传来的一刹那,他才知道容鸢到底做了什么。 他疼得叫出了声,额头上都是冷汗。 容鸢的手并没有从那把匕首上松开,而是缓缓的,像个恶魔似的将匕首往里面戳。 看到鲜血流得越来越多,她才轻轻笑了笑,“席少爷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席昭途刚刚确实觉得容鸢不过是使用了一些小花招才制服了他,后面的话也只是虚张声势。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清楚的意识到,容鸢的身手确实非常厉害,甚至比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四五个保镖都厉害。 真是奇怪,容鸢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今晚踢到了铁板,没有调查清楚,看到她在这儿,就贸然采取了行动,还丢开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保镖,以至于现在如此狼狈。 他疼得说不出话,咬牙切齿的厉害。 容鸢一脚踢子啊了他的膝盖处,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只觉得万分屈辱。 容鸢似乎是找到了乐趣,轻笑着踩在了他的腿肚子上。 “席少爷上次在席家用那种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看着席昭途疼得快扭曲的脸,容鸢只觉得心里的恶气消散了许多,想到三三几人还要来找她,她也就要离开。 但是席昭途这人明显是个没有眼色,且嫌弃自己活得太长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放两句狠话。 “容鸢,你给我等着,我今晚的痛苦,以后肯定十倍百倍还到你的身上!” “还有你今晚跟踪席松明的事情,我也会告诉他的,其实你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只是在伪装而已,若是席松明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疼得说话都不利索,但还是强撑着说了这么多。 容鸢挑眉,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匕首刺得有些轻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竟然要丢了命? “你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还会留着你的命么?” 容鸢的语气阴森森,的眼神里真的有了杀气。 席昭途原本以为容鸢最大程度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不敢置信的抖着唇瓣,“容鸢,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做,席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容鸢觉得好笑,“我就是不这么做,难道席家就会放过我了?席少爷,只能说你太蠢了。” 席昭途这下是真的怕了,放软了语气,“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容鸢,你别杀我,我会为你保守秘密,我发誓。” 容鸢的眼睛弯了弯,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席昭途快哭了,他就不该主动凑上来,更不该说那些话去刺激她。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停颤抖着身体,又因为身上疼,不敢再说其他的话。 容鸢觉得烦躁,直接劈在了他的后脖颈处,唯恐他再牵扯出其他的麻烦。 席昭途已经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在恢复,肯定是不能把人还回去了,得看看周家主那边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只要保证不让他饿死就行了。 三三赶来的时候,是十分钟之后。 看到躺在地上的陌生女人,他们都愣住了。 容鸢踢了踢席昭途,“他是席家人,而且和席松明的关系不是很好,他知道了我的精神状态在逐渐恢复,说是要回去告诉席松明,这个人不能回去席家,你们看看你们住的地方能藏人么?” 三三几人住的地方很大,藏人不是问题。 容鸢的目光看向周孽,又看了一眼泠仄言,想到自己之前对泠仄言的冒犯,忍不住说了一声,“抱歉。” 泠仄言愣住,猜想应该是两人在国外刚见面的时候,容鸢差点儿对他出手的事儿。 他觉得好笑,没想到对方还记得,“没什么好抱歉的,你现在想起来多少了?” 容鸢摇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道你们是熟人,但是具体的关系想不起,只有很朦胧的记忆,幸亏我没有吃席松明给我准备的药。” 席松明的那些药应该是精神控制的,她第一次就留了心眼,并没有吃。 那之后席松明每隔几天就会给她准备一颗,都被她扔掉了。 所以她的精神状态才会逐渐清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周孽听到她的话,马上抓过她的手,为她把脉。 容鸢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好奇打量着他的脸。 周孽垂着眼睛,确定她的身体没事,才松了口气。 三三在一旁看到他的神色,跟着松了口气,接着便问起了正事儿,“姐姐,你不是说看到了熟人么?你拍了照片没有,到底是谁?” 容鸢拿出手机,当看到照片上的男人时,泠仄言直接瞪大了眼睛,“君九思?” 容鸢觉得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看来还真是熟人。 泠仄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拿过手机,将照片仔细放大。 然而被抓起来的人就是君九思没错,君九思前段时间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外? 泠仄言想不清楚,只能将手机还了回去,“是你的熟人,我们的朋友,幸亏你看到了,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儿,为何席家的人将他抓了起来。” 容鸢偏头,“那要不要去救?” 泠仄言不清楚席家会把君九思怎么样,是马上就杀了对方,还是先关起来。 这毕竟有关君九思的命,他赌不起,只要对三三道:“你先把地上这个带回去,找间房子关起来,我和他们跟上去看看。” 地上这个必须要有人处理,不然容鸢在席家的处境会很危险。 三三没有推迟,而是重重的看了容鸢一眼,“姐姐,你小心。” 容鸢毫不犹豫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很久都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了,所以三三愣了一下,心头一暖,看来距离她完全想起来的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大家可能真的要去遗落之洲一趟,毕竟殷冥殃还在那里等着呢。 姐姐不会放任自己的男人在里面受苦的。 他将席昭途扶进了车里,然后离开了这儿。 容鸢带着泠仄言和周孽跟了上去,幸好席家的车开得很慢,他们没有把人追掉。 汽车最后在席家的另一栋宅子停下,这不是容鸢如今住的宅子,她和周孽对视了一眼,两人顺着外墙翻了进去。 这栋宅子的安保并不严密,他们轻手轻脚的落地之后,就去了关押君九思的房间。 君九思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有些狼狈,但好歹没有受伤。 席松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正听着一旁的保镖在说着什么。 席松明皱眉,脸色突然变得很冷,“确定么?” 保镖点头,重重的看了君九思一眼。 君九思很是冤枉,他只是去席家老宅转了一圈儿,但是席家马上派人抓住了他,说是他在席家安装了窃听器? 他简直一脸懵,他就是想去看看容鸢,来到这个国家后,就听说容鸢在席家,而且还被席家用催眠术奴役了。 他只是来这里度假而已,也就暂时没和其他人联系,本想只是进去转转,结果席家的人居然这么敏锐,还说什么窃听器,他完全听不懂。 席松明的脸色很黑,他很多年都没有回国 ,也没有去过江城,所以对江城如今的势力一窍不通,更不知道君九思的身份。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安装的窃听器到底偷听了多少,你若是从实招来,也许我还会留你一命。” 躲在窗户外的容鸢听到窃听器这三个字,直接愣住,窃听器是她装的,没想到席家还能找到一个背锅侠。 君九思挑眉,只觉得好笑,“需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是听说有个老朋友在席家,想进去看看而已,根本就没有安装所谓的窃听器!” 席松明这个人生性多疑,自然是不信。 如今看君九思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眼神瞬间变了,“看来你一点儿都不怕死。” 君九思的双腿双脚都被绑着,就是想挣扎都没有机会。 他万分无语,没想到只是一时好奇,竟然要丢了命? 第七百章 咱们只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席松明眼神示意了一旁的保镖,保镖拿着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靠近。 君九思气得乐了,“你们是聋了?我都说了不是我安装的,就是不听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有被爱妄想症啊?特别是你,你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你还是席家的家主,就你这一脸猪相,席家老祖宗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碰上了你这败家玩意儿,晦气的很。” 君九思看得很开,反正都要死了,总不能死得十分憋屈吧。 他要骂的舒舒服服了再去死,而且为了避免这些人折磨他,得先把他们刺激到崩溃,然后一枪崩了他,不让他痛苦。 席松明气得脸色都绿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从他登上家主之位以来,谁不是捧着他?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不仅在安保严密的席家来去自如,还装上了监控,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录了多少秘密。 如今这个人还大言不惭,真是该死!! 他气得直接拿出了枪,子弹上膛,就要开枪。 但是君九思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轻笑起来,“窃听器确实是我安装的,席家主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些录音我都保留着,若是我死了,或者是明天没有回去,那些对话就会发给各大媒体,到时候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席家主是如何吐槽众人的,哦,对了,还有容鸢,你对容鸢用了催眠术,大家都对你不满呢,若是被抓到了把柄,真不知道席家会死得多惨。” 君九思的脑子不笨,反正一味的否认只会让他死得更快,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承认,至少这样手里还能有席松明的把柄。 席松明的手抖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的脑子会转得这么快。 他真想就这么开枪杀了对方,可又惧怕对方嘴里说的事儿。 他今天把人抓起来逼供,不就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偷听到了多少秘密么? 他深吸一口气,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直接开枪。 君九思也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个人的情绪会直接崩溃呢。 毕竟刚刚的他嘴巴可是挺毒的,这个人居然还能忍得下去,不愧是席家的家主啊。 他啧啧称奇,面上的表情更是欠揍。 一旁的保镖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态度也端正一点儿,不然就算是不杀死你,我们也有几百种方法可以折磨你!!” 君九思的肚子挨了一脚,疼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这个保镖下手还真是厉害。 席松明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心里总算是好受了许多,就连情绪都冷静下来了。 君九思剧烈的咳嗽,差点儿咳出一口血。 玛德,他若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席松明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去,“落进我的手里,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不如好好交代那些录音在什么地方,也许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君九思以前没少威胁人,这些话他一点儿都不怕。 “席家主,你觉得我是这么愚蠢的人么?你让我给你,我就给你,只怕那录音刚落到你的手上,你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永绝后患,威胁人的事儿我比你清楚,毕竟这种事情我经常做,不如你来点儿实际的,把我直接放了,反正我接下来也要在这个国家生活,若真把录音放出去了,你到时候再抓我也不迟。” 他笑得可恶,实在让人想要揍他! 席松明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大概也明白了,这个人确实就是老油条。 可又能怎么办!毕竟还真不能为了泄愤马上把人给杀了! 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猩红,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只怕君九思已经死了几百遍。 容鸢在窗台外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要竖起大拇指,还是第一次看到席松明被人气成这个样子。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她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泠仄言,发现泠仄言也挺无语的,一直都知道君九思那张嘴不靠谱,没想到能不靠谱到这种地步。 就不怕席松明真的气糊涂了,一枪崩了他? 君九思没想到这一出被自己的几个朋友看在眼里,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年都成为了被调侃的对象。 若是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骂席松明,实在是有损他精明的商人形象。 君九思又咳嗽了两人,肚子疼得翻滚。 但他的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还有力气笑,“怎么样?席家主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也不用在这里耽误,还能回去睡个好觉!” 一旁的保镖见不得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要一脚踢过去,却听到他说:“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脾气就这么暴躁呢,你们主子都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作为一条卖命的狗,在这里瞎蹦跶什么劲儿,若是我真一个不小心把录音都泄露了出去,你可就是罪魁祸首,你看看你主人会不会原谅你?” 君九思的嘴还真是挺毒的,当着人家的面骂他是狗。 保镖气得发抖,可是瞥见席松明阴森的目光,又不敢真的再踢下去了。 毕竟君九思说得对,如果把录音发出去了,席松明可不会放过他的。 谁都知道席松明惩罚下人的手段有多厉害,他的身子抖了抖,有些后怕。 席松明深吸一口气,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弄死君九思。 君九思笑了笑,挑着眉,“席家主,只有你是明白人,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就算想离开这个国家也是不可能了,你在航班那边肯定有人脉,想查到我的行程很容易,只要我在这个国家,你想要我的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不如把我放了,大家相安无事,反正窃听器肯定被你们拆了,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席松明冷笑,“我为什么要给席家留下这么大的隐患,那些录音就像是随时悬挂在我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 “席家主你这话说的,难道席家的存在不是悬挂在我头上的刀么?只要你们愿意,我这条命随时都能丢,所以咱们只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第七百零一章 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 君九思的话却是有些触动席松明了,席松明安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又觉得就这么把人放了,实在是太憋屈,毕竟君九思刚刚还大放厥词呢。 君九思仰头,朝着他笑了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就连窗外站着的几人都觉得这人是真的有些欠揍,真想知道席松明是怎么忍下去的。 席松明深吸一口气,想报复吧,却又害怕那些录音真的泄露出去,到时候不好收场。 想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把人给放了。 君九思也不着急,吊儿郎当的等着他的答复。 边上的几个保镖都被他的态度气着了,可是又能怎么办,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耻,太有恃无恐了! 君九思打了一个哈欠,看到席松明还在犹豫,不由得觉得好笑,“席先生,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吧,按照我说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悬在脑袋上的刀子,相安无事最好。” 席松明缓缓闭了闭眼睛,吩咐一旁的保镖,“给他松绑。” 保镖气得哆嗦,“家主,真要放了他?” 席松明的神色一凛,“放!” 保镖不甘心的凑过去给君九思松绑。 君九思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今晚会命丧于此呢,没想到还能捡回这条命。 他看了一眼席松明, 又看了周围的几个保镖一眼,然后抬手揉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因为被绳子勒出了红痕,揉着有些疼。 他笑了一下,“看来今晚的一切都是误会,那席家主,我们后会有期。”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算了,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这样对大家都好。” 席松明的脸色漆黑,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憋屈极了!! 君九思大大咧咧的走到路边,脸色的笑意才缓缓退了下去,后背上都是冷汗。 他甚至想骂几句,但是背后突然伸来一双手,将他猛地扑在路边。 他下意识的便要反抗,但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泠仄言?” 泠仄言捂着他的嘴,看到他完好无损,忍不住有些揶揄,“行啊你,长本事了,还以为需要我们救你呢,没想到靠着那张嘴,自己就出来了。” 君九思的目光看向了旁边,这才看清了容鸢。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将捂在嘴上的手拿开,“你们怎么......” 他又指了指容鸢,“不是说容鸢现在是席家的养女么?怎么会跟着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泠仄言拍拍他的肩膀,“先跟我们回去吧,到时候慢慢说。” 君九思猛然看到自己熟悉的人,还是有些激动的,只好跟在他们的身后。 等到了他们目前住的地方,泠仄言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容鸢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只是她看到你被席家人抓了,通知了我们,我们还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会这样收场,不愧是君九思。” 君九思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不管他身上发生什么似乎都不那么意外。 君九思这会儿还有些心有余悸,听到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别说了,那个席家主就跟疯了一样,不过是去里面转了一圈儿,非得怀疑是我安装了窃听器,真不知道席家有什么秘密可以让人窃听的。” 容鸢在一旁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举手,“窃听器是我装的,我也是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我不是席松明的养女,抱歉,连累你了。” 君九思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她,容鸢瘦了许多,眼里更有光彩了,但是怎么不见殷冥殃,他们不是一起出国的么? “冥殃呢?” 听到这个名字,容鸢的眉心皱了皱,下意识的看向了泠仄言。 泠仄言叹了口气,“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出国的,容鸢被席松明催眠,冥殃被逼得进了遗落之洲,现在生死不明,等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估计大家都得进遗落之洲一趟。” 君九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散心,会偶尔听到有关容鸢的事情也是意外,所以并不知道殷冥殃被迫进了遗落之洲。 这会儿听到泠仄言这么说,才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 容鸢在一旁抿着唇,心口有些微的疼意。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阵的心悸,可见那个人在她心里到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她的眼眶莫名一红,若是他出了事情改怎么办? 若是等她恢复了记忆,却听说他不在的消息,那过往的恩爱岂不就会像毒咒那样折磨她...... 光是这么想想 ,她就觉得呼吸不过来。 她现在已经出了席家,甚至想着要不就是今晚,大家一起进入遗落之洲。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面传来枪声。 几人的瞳孔狠狠一缩,瞬间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容鸢和泠仄言对视一眼,马上拿上了武器,站在了窗边。 外面来的是洛家的人,因为那些传闻,容鸢这个身份对洛家来说是厌恶的,毕竟只要她结婚,就会拿走洛家的财产,洛家众人掌管了这么久的洛家,又怎么轻易让给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泠仄言冷静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对方并没有直接攻进来,只是在试探,大概是看到容鸢跟他们进了这里面,但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席家人。 “容鸢,你先回去。” 容鸢一愣,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洛家的人为何偏偏是在今晚找上门。 泠仄言知道她不喜欢席家,耐着性子劝道:“你一出来,不仅是皇室,所有人都会盯着你,而洛家千方百计想要杀了你,待在席家,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就是容鸢目前面临的处境,明明想离开席家,却又离开不了,甚至还得依附它。 她抿唇,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只会给这里的人也带来麻烦,眼神一冷,“我知道了。” 她大大方方的给席钦打了电话,约他过来吃饭。 席钦还因为容鸢打他的几拳有些纳闷,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又听说是约饭,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他还是开了车过来,直到看到容鸢身边站着的周家主。 周孽是护送容鸢出来的,容鸢和他有说有笑,两人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席钦敏锐的注意到周围还有很多人,他皱眉。 第七百零二章 这个不孝子也是如此的不争气 “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不然不好收场。” 周围太多人埋伏着,容鸢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众的监视之下,想要获得安宁都没有。 若是身边一旦没人保护,极有可能会丢命。 洛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年的发展一直都很好,而且容鸢的身份在洛家人眼里,简直就是罪孽下生出来的孩子。 如今这个众人都看不起的孩子竟然还妄图拿走洛家的所有家产,他们又怎么能忍! 若是换做以前,容鸢肯定会和他呛声几句才肯罢休。 但是今晚她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视线,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恨不得直接将她生吞活剥。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旦离开了席家,她竟然是这么的危险。 席钦走近,语气有些不耐烦,“爸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若是容鸢恢复了记忆,不再回席家了可怎么办? 他正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和席松明好好商量一下,就听到容鸢轻声说:“是我悄悄跑出来的,你别告诉义父吧?” 这还是容鸢第一次摆脱他事情,席钦愣住。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容鸢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我说我是悄悄抛出的来的,摆脱你别告诉义父,不然我又要关禁闭。” 席家的禁闭可不是闹着玩的,四周都没有窗户的房间,在里面待久了容易抑郁。 何况是容鸢这种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的人,更容易引出心里最害怕的事情。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席钦便推断出,大概之前的几次禁闭,让她有了心理阴影吧。 被容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满足感,忍不住弯了弯唇,“要我不告诉我爸也行,你求我。” “求你。” 还以为容鸢会别扭几句,没想到她直接就这么说了。 席钦瞬间觉得自己吃亏了,刚想附加几个条件,就听到她说:“你该不会要反悔吧?大丈夫一诺千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些你难道没听过?” 席钦脸皮厚,不由得扬高了脖子,“还真是,我从小生活在国外,真没听到这些。” “不要脸。” 容鸢淡淡的骂着,上了他的车。 席钦本也只是和她斗着好玩,这会儿看到她上了车,也就看向了周孽,“周家主,打扰了。” 周孽点头,对席钦的态度还是觉得奇怪。 这个人该不会喜欢容鸢吧? 他皱眉,若真是这样,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容鸢坐在车上,看到周围藏着的人这会儿都陆陆续续回去了。 她松了口气,听到席钦又在旁边说道:“你看到那些人了吧?盯着你的有很多,不让你出来是对的,今晚我要是不来,你又要怎么收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她竟然在这些话里听出了一点点关心的成分。 但是席钦会关心她么? 她前几天不是才打了他么?以他那比针眼还小的心眼,又怎么会不记恨她? 不过想到人家今晚确实过来了,帮了她很大的忙,她也算是记下了这个人情。 至少以后和席家闹得很难看的时候,留下他一条命吧。 她正这么想着,就感觉汽车颠簸了一下,瞬间警惕,手已经摸向了武器。 席钦看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这会儿知道紧张了,你刚刚不是还挺能的么。” 容鸢看了一眼外面,并不是有人来劫车,而是汽车陷进了一个水沟里。 司机在前面开口,“席少爷,好像是轮胎爆了,你们先下去吧,估计要换车了。” 容鸢刚想打开车门打车,席钦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察觉到席钦身上的气氛不对劲儿,席钦抬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的目光一凛。 席钦自己先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外面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想去席家,根本不用走这条路。 他淡淡垂头,看着前排的司机,“你也下来吧,我看轮胎确实爆了,打个电话回去,让汽车赶紧过来接。” 司机点头,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席钦坐进了副驾驶,“你这张脸,我似乎没在席家见过。” 司机的脸颊上满是冷汗,开始赔笑,“可能是席少爷你贵人多忘事。” “是么?” 席钦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森,枪口指到了他的太阳穴,“你现在最好交代,把我们放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司机不说话,拿着手机的手也顿住,不敢轻举妄动。 容鸢站在汽车边,冷眼看着周围。 周围并没有人的痕迹,这个司机到底想做什么? 席钦有些不耐烦,想着要不直接杀了对方,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他将司机挟持着下了车,目光看向容鸢,“你躲我身后,傻站着干什么?” 容鸢愣住,躲在他的身后,若是周围有埋伏,谁知道子弹会从哪个地方射过来,他这还是要保护她? 司机听到这话,开始冷笑,“真没想到席少爷你居然这么关心容小姐。” “闭嘴!你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席钦的脾气不好,脸颊上还有淤青,是容鸢上次打的。 容鸢的视力不错,此时看着周围,还是没有察觉到任何杀气。 许久,那司机才笑了笑,“席少爷还是想想怎么去跟席先生解释吧。” 席钦愣住,接着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正好是席松明打来的。 “爸?” 他实在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松明的语气很阴森,而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场,“把容鸢带回来,再好好解释解释你今晚的行为。” 之前席钦被容鸢打,选择默默忍受,他就觉得很奇怪,所以今晚让自己的人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席钦竟然真的对容鸢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他气得浑身发抖,谁不知道容鸢的身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席钦居然敢在这个风口去喜欢对方! 席钦在感情方面是迟钝的,哪怕老爷子这么讲了,他还是觉得奇怪,“爸,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名其妙弄这么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你是不是闲得慌?” 哪有这么跟自己老子说话的,席松明气得浑身发抖。 本就被君九思气了一通,没想到这个不孝子也是这么的不争气!! 第七百零三章 而容鸢的出现就是一个机会 “赶紧给我滚回来!” 席松明强忍着要过来掐死席钦的冲动,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说话。 心情抿唇,看着容鸢。 席钦根本不知道席松明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是容鸢却是知道的。 她皱眉,想着大概是席钦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化,所以席松明有所察觉,生气了。 毕竟容鸢的身份特殊,席钦又是这样的性格,若是真的在意她了,以后会很难收场。 容鸢也不想过多的利用别人的感情,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人见人爱。 席钦重新坐到了车上,看到她还愣在原地,抿唇,“你干什么?还不进来坐进来。” 容鸢坐了进来,想着席松明要怎么对付她? 她不明白,所以也只是沉默。 席钦看着外面的街景,看到汽车终于从这个偏僻的地方行驶去了有灯火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想到席松明的话,他又觉得纳闷,“容鸢,你知道我爸这是突然发什么疯吗?” 容鸢摇头,因为不敢确定心里的猜测,所以也不好说出来贻笑大方。 席钦的性子很大程度上跟恶劣的孩子是一样的,越是喜欢谁,就越是要欺负人家。 所以他欺负容鸢,讽刺容鸢,又不记恨她,这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证明。 但是容鸢不明白,席钦本人更是迟钝,只是觉得自己想和容鸢好好相处,想和他做好朋友。 汽车很快在席家老宅停下,席钦看了一眼外面。 老宅的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有人在等他。 他莫名觉得不舒服,想将容鸢挡在身后,但是容鸢并没有依照他所想的那样躲着,而是淡淡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一起进入了大厅,最中间坐着席家的老爷子。 这还是容鸢第一次看到席家老爷子,忍不住皱眉。 席老爷子看起来比席松明精明的多,更加不好对付。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容鸢的身上,凝视了一会儿,才淡淡笑了笑,“这就是容鸢吧,许久不见,居然长成大姑娘了。” 这话说得,仿佛他以前就认识容鸢似的。 容鸢知道他在撒谎,但也没有拆穿。 席老爷子知道容鸢被催眠过,此时是席松明的养女,所以他才说了那样的话,也算是打消容鸢心里可能存在的一丝疑虑。 席松明坐在一旁,看到席钦还是站在容鸢的身边,脸色瞬间就冷了,“你个不孝子!还不赶紧过来!!” 席钦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话就直说吧!” 席松明气红了脸,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么好质问他对容鸢的感情。 只能咬咬牙,“待会儿回去再收拾你!!” 席老爷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今天才回到这里的,这半年一直都在修养,今晚刚到席家老宅。 他咳嗽了一声,“行了,有什么话你们回去了再说吧。” 他看了容鸢一眼,缓缓起身,“松明,你先跟我来一下。” 老爷子才刚到,之前就听说了容鸢的身份,还有这个身份可能带来的变化。 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到容鸢,他得多了解一点儿情况。 席松明狠狠瞪了席钦一眼,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 容鸢站在席钦的身后,想着幸好席松明没有找她的茬。 席钦表现得十分不在意,打了一个哈欠,“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睡觉了,我看他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想说。” 容鸢觉得这人的心太大了一些,席松明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只是碍于今晚老爷子突然回来,才一直压抑着没有爆发。 席钦并不把席松明的警告当回事儿,看到容鸢还愣在原地,眉心皱了皱,“你还要站在这儿?我可告诉你,我爷爷跟我爸一旦进了书房,没有两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你等在这儿,遭罪的只会是你。” 容鸢抿唇,她还真不想等在这儿。 所以有了席钦的话,她索性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书房内,老爷子缓缓坐下,脸色沉重,“皇室那边没有对你出手么?” 席松明摇头,“皇室不仅忌惮我们的影响,估计也在看洛家的态度,洛家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太大了,若是洛家想杀容鸢,皇室又要救,到时候两边势必要起冲突。” 席老爷子缓缓揉着太阳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倒是没少给自己惹麻烦,如今竟然还敢把她放在席家,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有手段。” 席松明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态度放得很低。 现在这个家,虽然席松明已经是家主,但他当初是没这个机会成为继承人的,完全是老爷子将他一手提拔上去的。 所以他对老爷子是感恩的,而且老爷子也是真的为了他着想,手段也确实厉害。 只可惜他现在养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席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该去找谁。 席老爷子并知道席松明在担心下一任继承人的事儿,只皱眉,还在分析容鸢的身份。 到后来,他也有些头疼。 容鸢这个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若是只能看着,谁都不甘心。 可盯着这块蛋糕的人太多,若是先吃了一口,其他人也是不愿意的,所以现在的局面很复杂。 “松明,那你打算怎么做?” 席松明将手中的茶壶放下,脸上凝重,“爷爷,我想和皇室做交易。” “哦?什么交易?” “皇室这些年一直和洛家走得近,而洛家和我们存在竞争关系,我们免不了被他们打压,皇室都是一群聪明人,他们应该知道现在的洛家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决定经济的地步,他们忌惮洛家,但又不得不依靠洛家,这对皇室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而容鸢的出现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们摆脱洛家的机会。” 老爷子没说话,只眯了眯眼睛,等着他继续分析。 “爸,我若是将容鸢悄悄交给皇室,皇室和容鸢举行婚礼,到时候洛家的财产全都是皇室的,他们还用忌惮洛家么?那封遗嘱可是写得明明白白,洛家到时候只能成为皇室的走狗,阶下囚,这也是皇室最想看到的事情,而我们只要换来一些好处就行,其他的也并没有牺牲什么。” 第七百零四章 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 席松明的算盘打得很响,这样一来,席家确实是没有牺牲什么。 毕竟只是把容鸢交出去罢了,容鸢又不是席家人,只是他们抓来的一个犯人。 席老爷子缓缓点头,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这么作吧,我相信你不是冲动之下的决定,席钦那里看着点儿,这孩子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的,天天和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厮混在一起,保不准就会有其他的想法,他的性子比较倔,若是一旦确定了心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还是老爷子了解自己的孙子,才刚回来,还没有看到席钦和容鸢的相处方式,只是看了一眼容鸢的容貌,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见他有多洞悉人心。 席松明最担心的也是这个,而且更糟糕的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也是在今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老爷子刚回来,竟然就预料到了。 席松明有些后悔,之前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却忘了席钦是个正常的男人。 容鸢的皮囊和性格,都挺吸引人的,毕竟在男人眼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抿着唇,看来只是敲打席钦还不够,得让对方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然而等席松明出门下楼,看到楼下空无一人时,脸色都黑了,他不是还有事情要跟席钦说么?结果对方竟然直接跑了。 席松明气得半死,若是心脏不好的,只怕早就被席钦气出心脏病了。 席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舒舒服服的游泳,又洗了个澡,才躺下。 席钦醒来时,听到佣人在议论,说是容鸢一早就被席松明叫过去了。 席钦一愣,席松明这么早就把容鸢叫过去做什么。 他连忙往主宅的方向走,结果看到席松明正好带着容鸢要出门。 “爸,你们要去哪儿?” 他连忙追了上去,看到容鸢穿的是日常的礼服,不是很隆重,看得出来,应该是要去聚会。 席松明没有搭理他,只是让司机给容鸢打开了车门。 席钦连忙要跟着上去,却听到了呵斥,“滚下去!” 席钦委屈的站在原地,“爸,你们到底是要去哪儿?还穿成这样,难不成是皇室的聚会?” 但是不应该啊,他没有接到邀请函。 容鸢看到他确实是有些着急,也就开了口,“只是下午茶,听说是一些小姐太太们的聚会,义父只是送我过去罢了,你担心什么?” 席钦听到皇室这两个字,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儿,眼里深了深。 难道席松明是要悄悄把容鸢送给皇室的某位王子? 他抿着唇,看向席松明。 席松明的脸色很淡,看到他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衣服都没有换,忍不住皱眉,“回去,把衣服换了。” “爸,你们等我一下呗。” 席松明气得脸色都黑了,“你没听容鸢说么?都说了是小姐太太们的聚会,人家喝中午茶聊天吃甜品,你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去作什么?” 席钦抬头,脸色丝毫都不觉得丢脸,“我去给她们当保镖不行么。” “滚。” 席松明实在是忍无可忍,吩咐司机,“开车,别在这里等他耍嘴皮子。” 司机点头,但是席钦扒拉着车门不肯放,并且目光看向了容鸢。 “容鸢,你记得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还有,你别什么都听我爸的,保不准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多留一个心眼,明白吗?” 容鸢觉得这个席钦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仔细叮嘱的表情,怎么都像是哥哥舍不得妹妹,害怕妹妹被人骗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她打了一个哆嗦,莫名觉得恶寒。 席松明已经气得说不出任何话,就在快要爆发的时候,席钦总算是松开了手,汽车也就缓缓向前启动了。 席松明本想讽刺容鸢几句,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勾搭男人。 可是这话若是说出口了,岂不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容鸢,她和席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么? 所以他还得忍着。 席松明一想到自己忍了那个该死的君九思,又忍了席钦这个不孝儿,如今还得忍她,心里就一阵窝火,脸色也就更加不善了。 但是容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像席钦说的,必须留个心眼了。 欧洲国家的皇室住的地方很大,而且包围起来的。 汽车从经过第一扇高高的门开始,就得换另一辆车了,避免车上携带武器什么的。 容鸢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想着真不愧是皇室,每一件东西都是大手笔。 汽车到达城堡前,有人亲自过来迎接。 既然是小姐太太们的聚会,席松明自然是不能参加的。 他看着容鸢,只叮嘱道:“不要惹事,若是有想找你麻烦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容鸢点头,跟着前来迎接的佣人,穿过长长的小道,去了庭院。 庭院里已经摆了不少点心,都是从世界各地航空过来的美食。 穿着华丽的女人们在里面来回穿梭,有说有笑。 容鸢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喜欢和大家说客套话,也就端了一盘典型,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识趣。 不远处的几个女人看着她,纷纷低头小声议论。 容鸢并没有听到,但看她们的眼神,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就是她吧,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洛家小姐,听说娶了她,整个洛家都会是她和她未来丈夫的。” “啊,那洛家人岂不是很可怜,随时都会被人夺走资产。” “今天来的不止她一个姓洛的小姐吧,到时候两人见面可就有趣了。” 容鸢并不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直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女人出现。 女人的视线在周围找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那样的注视实在太浓烈,容鸢想忽略都难,她知道,这个陌生的女人是冲着她来的。 女人端着一杯酒,走到她的面前。 那目光高高在上,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而且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不屑。 容鸢觉得奇怪,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你好,请问有事吗?” 女人不说话,只是脸色更冷了,那目光仿佛化成了冰锥,戳在容鸢的身上。 若是目光能杀死人,只怕容鸢被她凌迟了千百遍。 第七百零五章 庆幸自己不是那只出头鸟 “你就是那个容鸢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我怎么听说很多人喜欢你呢,你到底是靠着什么手段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女人调查过容鸢,虽然容鸢之前一直生活在另一个国家,但是她想要调查还是很容易的。 看到容鸢原本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有那么好的男人宠着,虽然现在她的男人可能已经牺牲了。 女人想到这,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容鸢是孽种,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若是这样的人都过得比她好,那不是说明她的生活实在是太失败了? 容鸢被那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忍不住站了起来,目光也变得不善,“有话就直说吧。” 女人大概没想到容鸢会是这样的态度,气得半死。 但是转念想想,又恢复了一贯的骄傲,“我叫洛晴晴,是洛家人。” 容鸢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吃了一口手中的甜品,“哦,有事吗?” 洛晴晴一愣,不敢置信,她怎么能是这样的反应。 容鸢是洛家不要的孩子,据说父母也被洛家逼死了,听到她是洛家人,不该声嘶力竭么? 洛晴晴觉得很没有意思,今天她本来是不打算来的,毕竟洛家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很高,每隔几天就得参加一轮这样的聚会,在她看来挺没有意思的。 但是容鸢来了。 之前外面的传闻一直沸沸扬扬,她以为容鸢会躲在席家不出门,没想到对方会光明正大参加这样的聚会。 容鸢并不打算过多纠缠,觉得手中的糕点不错,打算回去再拿一块。 但是洛晴晴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以前的日子肯定过得很不如意吧,才会在这样的聚会上一直盯着吃的东西,难不成这么平常的甜品,在你眼里是美味佳肴么?” 洛晴晴很年轻,讽刺的也很直白。 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原本大家一早就知道这两个洛家的小姐可能会闹起来,但没想到刚来就能闹得这么厉害。 洛晴晴被洛家宠得过了头,甚至觉得自己比皇室公主的地位都高,谁都不放在眼里,说出的话也就越发没有分寸。 “我调查过你,你以前过得确实挺不如意的,也难怪,我真不知道当初老爷子是发了什么疯,居然留下那样的一份遗嘱,让你这个灰姑娘突然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不过你也别得意得太早,那些男人就算接近你,也不是真心,而是因为那份遗嘱,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不会有人爱你的,你爸妈死的时候也不爱你,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啧啧,我真是同情你。” 容鸢盯着手中的甜品不说话,洛晴晴说完这些,看她没有任何反应,更是觉得好笑。 看来不仅日子过得辛苦,性格也很软弱。 她有些不甘心,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被那么多男人注视着!! 洛晴晴生来就想成为焦点,若是容鸢不存在,那么这个国家的很多权贵其实都是想和她结婚的。 这些年她也习惯了被那些男人捧着,感觉自己跟养鱼一样,看到帅的就抓进自己的池塘里养着,也不捕捞,反正就看他们在里面游,为了争夺她而自相残杀,她很享受这样的乐趣。 她就是想要那些男人围着她转! 可是突然有一天,来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瞬间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些原本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全都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如今不管走到哪儿,大家讨论的都是容鸢。 容鸢!该死的容鸢!如果这个贱女人没有出现就好了! 洛晴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个女人突然容貌稍稍好看了一些,看着实在是愚蠢极了,到底有哪一点能比得上她。 “算了,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现在的你活得就跟个白痴一样,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和你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滚一边去吧,不要挡我的道。” 最后一句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站在周围的权贵小姐们都看不下去了,想要给容鸢解围。 但容鸢抬头,手中的甜品朝着洛晴晴的脸都扔了过去。 甜品她吃了一半,另一半全都糊在了洛晴晴的脸颊上。 洛晴晴愣住,接着便尖叫起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这么做?!是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容鸢觉得好笑,淡淡抱着双手,看着洛晴晴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洛晴晴本来还觉得自己比容鸢地位高,自己看不起她,可转瞬容鸢居然就在一旁站着看她的笑话。 她实在是不甘心极了,然而此时的自己又确实很狼狈,脸上全是甜品的奶油,看着油腻又恶心!! 周围隐约传来了笑声,都是在嘲笑她的。 洛晴晴平日里不知道收敛,早就得罪了很多人,如今大家看到她倒霉,觉得畅快得居多。 洛晴晴的脸色瞬间就红了,委屈的抿着唇,“贱人!你给我等着!!”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糕点,哭哭啼啼的离开。 容鸢站在原地,想着来之前席松明还特意叮嘱过她,让她不要闯祸,结果她这转眼就得罪了洛家的小姐。 不知道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席松明会发怎样的火。 容鸢觉得好笑,因为甜品被毁,她只能重新去端了一盘过来。 那些原本还对她好奇的,或者是还怀着其他恶意的女人,在看到她这么对付洛晴晴之后,也就打消了要上来寻麻烦的念头。 毕竟每个女人都希望成为大家的焦点,容鸢一来确实夺走了大部分男人的焦点,而且这些男人还是权贵圈子里的男人。 大家又怎么会甘心。 原本看到洛晴晴找容鸢麻烦的时候,她们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然而容鸢的回击实在是太大胆,一时间她们都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庆幸,庆幸自己不是那只出头鸟。 若是换做他们,是不敢这样得罪洛晴晴的。 容鸢吃了几口甜品,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虽然很年轻,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 “容鸢,你好,我听说了你的名字,你长得很漂亮。” 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她上面有好几个哥哥,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但并没有养成娇惯的性子。 第七百零六章 我对容小姐你一见钟情 和洛晴晴那种娇宠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样,这位看着真就是知书达理,而且汉语说得非常标准。 容鸢第看着她,缓缓点头,“你也很漂亮,公主殿下。” 小公主笑了笑,想到自己的哥哥对容鸢感兴趣,也就忍不住朝她走近了一些,“你在席家过得还好么?” 容鸢在席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人愿意在她的面前多嘴说什么。 容鸢点头,“挺好的,义父对我很不错。” 在刚认识的人面前,她自然不可能说实话。 小公主的眼睛亮了亮,比较喜欢容鸢的性格,“我看你很喜欢吃这种甜品,这是我们皇室的甜品师傅特意做的,外面没有,你可以多来这里走动,我可以带你去结识那位师傅,他上了年纪,不爱去外面。” “好的,感谢你。” 容鸢笑得淡淡的,目光也在观察其他人。 其他女人看到公主对容鸢如此客气,想到那些传闻,心里更加不舒服。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两人她们都不敢得罪。 何况连洛晴晴都离开了,她们又怎么可能在容鸢那里讨得到好处。 因为没了别人的找茬,这场聚会也算是顺利结束。 容鸢本想直接离开的的,但是小公主将她留下了,“我的三哥想见见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再逗留一下,我会跟在身边,不会让你觉得冒犯的。” 这位小公主还真是有涵养。 容鸢也想知道皇室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总不可能今晚将她留在这儿,不放她回去吧。 她皱眉,想到席松明今天的态度,又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也许席松明选择和皇室做了交易,但是具体是哪一位皇子,她还真不知道。 小公主跟在她的身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给她介绍庄园里的风景园林。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是不是很不错?我猜你会喜欢。” 皇室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听说这些建筑有好几百年了,全都是时间的味道。 而且欧式复古风格很耐看。 她笑了笑,夸了几句,便安静的跟在对方的身后,不再说话。 小公主大概也看出她不善言辞,也就偶尔介绍一下,并未期待她能给出什么反应。 两人走过长长的走道,很快就看到了花园里坐着的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燕尾服,身姿挺拔。 听到脚步声,他看了过来,蓝色眼睛像湖水一样。 “容小姐。” 他的中文就比小公主蹩脚多了,很注重咬文嚼字,所以显得有些生硬。 容颜也行了礼,看到对方用英语招呼着用人上吃的。 其实她刚刚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并不太想吃东西。 但没想到这位三王子这么细心,上的全都是中式的茶点。 她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满桌子的茶点。 “按照容小姐你的口味做的,我特意请的你们国家的茶点师傅。” 容鸢本来什么都不想吃的,但是看到皮白肉多的小饺子,还是食指大动,“谢谢。” 三王子看着容鸢的脸,想着这张东方面孔长得还真是美。 哪怕没有洛家的事情,这个女人也是很受欢迎的。 他笑了笑,看到自己的妹妹坐在一旁,眼神满是揶揄。 三王子的嘴角勾了勾,“容小姐在席家还习惯么?” 怎么每个人都问她这样的问题。 容鸢点头,“很好。” 三王子有些意外,还以为以席松明的性格,不会让容鸢的日子好过呢。 外界的人只知道容鸢在席家,并且将席松明认作义父,但是有关容鸢被催眠的事情,却没几个人知道。 席松明一直都是皇室御用的催眠师,负责解决皇室里有人头疼的毛病。 所以皇室和席家算是走得挺近的。 “容小姐过得习惯就好,今天你是第一次出来参加聚会,大家都对你很好奇,没有冒犯你吧?” “并没有,小公主很好。” 容鸢的态度很客气,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自从三王子出现在这里后,周围的人就明显增多了。 听说皇室一共有三位王子,而且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三王子虽然表面温柔,但下手却是极狠的,另外两个也城府颇深,总之三位王子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不到五分钟,不远处就响起了另一阵脚步声,穿得是蓝色西装,同样是蓝色眼睛。 三王子看到这个人,脸色僵硬了一瞬,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二哥。” 被叫做二哥的人只是看了容鸢一眼,用简单的英语跟她问好。 容鸢的英语不错,接了几句话,就不再开口。 三王子的眼神已经有些警惕,就这么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二王子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只是礼貌的过来询问一下。 他看向小公主,小公主似乎挺畏惧这个人的,瑟缩了一下,脸色有些白。 二王子招招手,又跟容鸢说了几句话,便被一个佣人叫走了。 容鸢敏锐的察觉到,自从二王子离开后,小公主紧绷着的背都缓缓放松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怕这个人。 小王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二哥居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他拧眉,又看了容鸢一眼,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容小姐有没有想过来皇室生活?” 他开始抛出今天的主题,脸上的笑容很绅士,似乎想获得容鸢的好感。 容鸢低头,安静的喝了一口汤,“我不明白三王子的意思。” 三王子看着她,总算说出了那句话,“我们可以结婚,我对容小姐你一见钟情,汉语的这个成语很美,我想用在容小姐你的身上。” 容鸢觉得好笑,不过是为了洛家的东西罢了,说得倒是深情款款。 不过这位三王子的皮囊确实长得不错,而且今天还特意穿了燕尾服,可见是打定主意要在容鸢的心里留下好印象。 容鸢不说话,心里还在想着席松明到底是和哪一位王子做了交易,怎么她到现在还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她拧眉,手上有些焦躁的搅拌着碗里的汤,直到有佣人过来,低头在三王子的耳边说了什么。 声音很小,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见。 三王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一串英文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容鸢听清楚了,那句话是,“爸为何这么说,他不知道我的想法么?” 第七百零七章 就算容鸢喜欢那两张脸又怎么样 王子的父亲,那不就是这个国家的总统? 容鸢假装没有听到,看到那个人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三王子的脸上有着纠结,最后像是妥协似的,“我知道了。”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容鸢。 容鸢就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是和她有关系的。 佣人走了下去,三王子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想到容鸢还在身边,也就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容小姐,今晚不如留下来?” 这句话实在是太突兀了,容鸢愣住。 就连坐在一旁的小公主都忍不住指责,“哥哥,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我跟容小姐说的是不会冒犯你,你这话实在太不礼貌了,太失礼了,这样让我很难做。” 三王子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爸爸想见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容小姐商量,并且是容小姐的义父授意的。” 话音刚落,容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席松明打来的。 不用接,她就知道席松明想说什么。 但她不能不接,所以按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席松明的声音,“你和洛家的小姐起了冲突?容鸢,我是怎么给你说的,让你万事忍耐,结果你倒好,居然一去就得罪了洛小姐,这下洛家还要怎么放过你!” 洛家众人本就不待见她,等洛晴晴回去添油加醋的一说,只怕想把容鸢撕了的心都有了。 容鸢心里冷笑,难道她不做点儿什么,洛家就会放过她么? 但是她不能这么反驳对方,毕竟在席松明看来,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义父,非常抱歉,只是那位洛小姐的话实在太难听,并且一来就找我的麻烦,说什么我不是洛家人之类的话,我觉得很是奇怪,毕竟我本来就不是洛家人。” “义父,难道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么?洛小姐对我的敌意很大,一来就针对我,我实在想不通。” 席松明眯了眯眼睛,一直都知道洛晴晴很骄纵,权贵圈子里的人基本都被她得罪了一个遍。 但是奈何洛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就是害怕容鸢和洛家人起冲突,所以今天将人送去的时候,才会千叮咛,万嘱咐。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两人果然对上了。 他的脸色很黑,但是想到自己和总统的交易,也就松了口气,“算了,这次我也懒得惩罚你,你就留在皇室,好好配合总统的工作吧,我要你做他的保镖,保护他。” 毕竟他给容鸢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听他的话,让她做事的时候不要拒绝。 所以容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待在席家是安全的,待在皇室更安全。 毕竟那些人若是想进入这个庄园,可是得事先向皇室递交拜帖的。 这个国家很注重礼仪,皇室的地位有点儿类似于国内的古代,但又没有那么死板。 毕竟西方的文化和东方还是不一样的。 “义父,为何突然让我来皇室?我记得席钦说过,让我暂时不要和其他人接触。” 她知道席松明和皇室可能做了交易,但还是要故意搬出席钦,就是想膈应这个人一下。 席松明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似把所有人都不玩弄于股掌之间。 殊不知,自己可能才是那个被玩弄的人。 席松明听到席钦,脸色果然更难看了,真不知道席钦到底和容鸢说了多少事情。 这个不孝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是听席钦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义父你的,不过席钦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她跟我说的话,我也不能视若无睹。” 席松明咬牙,“我让你去你就去!” 知道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容鸢脸上的情绪不变,“好的,那我暂时留在皇室,不过席钦那里,希望你能跟我说一声,免得他又跟我生气。” 席松明挂了电话后,还觉得胸口烧着一把火。 他询问一旁的佣人,“席钦呢?” 佣人想了想,这才回答,“少爷一直都在房间没出来呢。” “他今天这么听话?” 佣人也有些纳闷,自从上午看到容鸢出门,少爷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还以为他会闹上一番。 没想到只是安静吃了饭,然后就进入自己的房间了。 席松明的心里咯噔一声,总感觉席钦不会这么听话。 他连忙起身,去了席钦的房间。 房间门已经被反锁了,他抬手敲了敲,“出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里面没人应。 席松明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席钦,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里面还是没人应答。 席松明气得要命,让佣人拿来了备用钥匙。 打开门一看,里面哪里有席钦的影子,窗户倒是开着,看样子那人从窗户跑出去了。 席松明气得握紧了拳头,“去找!” 佣人也吓了一跳 ,不明白好端端的,少爷怎么要悄悄溜出去。 席松明抬手揉着眉心,忍不住给席钦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是那边按了挂断。 他气得咬牙,最后抿着唇,想着那人该不会悄悄去皇室了吧? 席钦此时确实在皇室,就站在容鸢的不远处。 小姐太太们的聚会他不方便参加,所以打晕了一个服务员,假装是皇室里的佣人。 他总觉得席松明让容鸢进入皇室别有目的,所以忍不住跟了过来。 当看到三王子的时候,他想着会不会是三王子想要容鸢。 可是紧接着二王子也过来了,席钦的心里复杂。 这两个人今天都特意打扮过一番,真不知道容鸢会不会喜欢上那两张脸。 想到这,他愣住,就算容鸢喜欢那两张脸又怎么样呢?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这才恍惚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什么,此时手机又响了,是席松明打来的,本就心虚的他,自然不敢接听,直接挂了电话。 不远处,容鸢还在和三王子说着什么,然而几人缓缓起身。 席钦本来是想要出去的,但是看到他们站起来,并且不是朝着庄园的大门,便蹙了蹙眉,难道容鸢今天不回去么? 他一时好奇,也就跟了上去。 容鸢的脚步顿住,她的五感很好,几乎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一道目光总是锁定他。 他原本以为可能是那两位王子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第七百零八章 完全是把她物尽其用了 容鸢不知道一旁的三王子和小公主有没有注意到这道目光,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发现这道目光带着恶意,所以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管。 三王子一直在前面引路,直到汽车在另一处房子外停下。 容鸢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跟到了这里来,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三王子在这个时候停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在里面等你,你先进去吧。” 容鸢没说话,都这个时候了,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而且皇室的人就是再过分,也不会杀了她的。 他们要的,无非是她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意义。 容鸢毫不犹豫的跨步要进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她扭头一看,发现拉住她的竟然是那位小公主。 小公主的脸上都是抱歉,脸颊上甚至还带着一层薄汗。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三哥将你叫来还有其他的意思,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认识一下。”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了一眼三王子,脸上满是不满。 “三哥,你这样做,我下次不会再帮你了。” 三王子的眉宇满是无奈,“我真的只是想认识她一下,没想到父亲会想见她,你也知道容小姐的身份不一般,也许父亲早就在等她了吧。” 小公主又抱歉的笑笑,这才缓缓放开手,“抱歉。” 容鸢倒是没好真的责备人家,这位小公主从一开始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挺好的。 她微微点头,不做停留,直接在一个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大厅最中间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前摆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容鸢被佣人领着走到了他的身边,佣人退下后,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容鸢坐下,不明白他单独叫她过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对方没有主动开口,她也就耐心的等着,像是一场拉锯战,似乎谁先开口就输了。 男人淡淡的凝视着他,外国人的脸都不容易老,他深邃的眸子看了一会儿,便缓缓开口。 “容小姐。” 很意外的是,他的中文竟然非常好。 毕竟是皇室里的人,大概从小就有这方面的老师在教导。 而且他们和洛家的关系这么密集,大概也有耳濡目染的原因在吧。 容鸢微微点头,“你好。” 男人并没有显示出居高临下的状态,就这么淡淡坐着,将其中一杯咖啡推到了她的面前。 “容小姐很冷静,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稍稍惊慌的。” 容鸢抿唇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惊慌。” 她现在可是失了忆的状态,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何须在意。 这样的她,只要记清这是席松明交代给他的人物就行,“义父让我保护你,总统请放心,这段时间你的安全就交给我。” 总统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威严,在她的浑身上下打量着,似乎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席松明能将一个人改造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他心惊。 他甚至想着,若是西送你们有一天将这样的招数用在皇室的身上,又当如何呢。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心里有这个担忧。 然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洛家,如何解决洛家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眼睛眯了眯,突然笑了笑,“容小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想到席家主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很负责,我会在他的面前多多美言你几句的。” “那就多谢总统大人了。” 容鸢笑了笑,假装听不懂他这话的言外之意。 总统一时间也看不出容鸢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只听席松明的话。 他拧眉,看了一眼咖啡,“容小姐尝尝咖啡吧,我这里的咖啡师是世界一流的,在外面喝不到。” 容鸢其实对咖啡并不了解,但是人家哈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也就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醇香浓厚,确实和外面的不一样。 总统笑了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这一个月,那就要辛苦容小姐你了。” 容鸢眯了眯眼睛,一个月? 为什么总统会说一个月呢?席松明既然选择和皇室做交易,那就是彻底把她这个人交给皇室了,席家目前肯定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后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但怎么到了总统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月呢。 “总统大人,一个月之后,我就能回席家了么?” 总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个人难道还不知道,席松明用她做了交易么? 席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以后得永远留在皇室。 但是皇室里有三位王子,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会看上哪一个王子。 或者换句话来说,不知道哪位王子能得到容鸢的青睐,成为她未来的丈夫。 “自然不是回席家,而是和我的儿子结婚。” 容鸢的眼睛瞪大,嘴唇都抖了几下,“结婚?” 总统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就是结婚,这一个月是考察期,在这段时间内,我的三个儿子听说你在皇室,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你,到时候你看上了哪一个,哪一个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总统。”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想着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总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并不是我儿戏,而是我的三个儿子都很优秀,他们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实在不知道该让谁来坐这个位置,不管给谁,都会伤害另外的两个人,所以容小姐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由你来坐决定,他们也怪不到我的身上。” 这个老狐狸。 容鸢在心里骂了一声,但又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没想到皇室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仅能得到洛家的财产,还能定下下一任总统的人,完全是把她物尽其用了。 容鸢被利用的彻底,但是如今的她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脱的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总统的嘴角弯了弯,“所以容小姐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你住的别墅已经收拾出来了,待会儿我让佣人领着你过去,我的几个儿子估计也会找机会来见你的,容小姐为了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可一定要擦亮眼睛,我相信你挑选出来的人,一定是最合适的总统人选。” 容鸢简直气得肝疼,可这个时候又能做什么,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第七百零九章 她并不想利用一个人的感情 总统很满意她的反应,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听说你们国家的人都喜欢喝这个,我特意让人找来的,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要客气。” 容鸢眨了眨眼睛,想着三王子找来的是茶点的师傅,而总统找来的是茶叶,看样子这家人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留下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既然不能摆脱,那就短暂的享受好了。 至少一个月之内,她是安全的。 容鸢这个时候当然没想到,席钦会成为这个变数。 在总统这个地方喝了咖啡,喝了茶,她就被领着去了自己的别墅。 然而走在路上的时候,前方的佣人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 容鸢瞬间变得警惕,目光看向四周。 一个佣人从旁边缓缓走了出来,有些鬼鬼祟祟的味道。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她看了几眼,然后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席钦?” 席钦的身子一僵,将脑袋上的帽子摘掉,“我都乔装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我?” 容鸢十分惊讶,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皇室? “你要干什么?现在这样要怎么收场?” 他们的面前还躺着一个晕过去的佣人,若是待会儿被其他人撞见了,只怕两人都得跟着完蛋。 席钦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边将佣人拉进草丛,一边低声问她。 “聚会不是都结束了么?你怎么还不回席家?” 他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结果容鸢迟迟不出来,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心情都格外的焦躁。 但是容鸢这个时候出来了,让他意外的是,依旧不是走的出庄园的路,现在都这么晚了,她到底还要去哪里? 他本该找个机会问的,但是那个佣人一直跟在容鸢的身边,让他找不到机会下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人弄晕了,他单独找容鸢说。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知道这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我不回席家的事,我以为你知道呢,义父给我派了新的任务,让我保护总统大人,所以这一个月之内,我都不会回去。” 席钦的身子猛地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来他是生气了? 若是这个人一生气,必然是要回去跟席松明闹的。 席松明有时候压不住席钦,席钦的态度跟个小孩子似的,越是镇压,反而闹得越厉害。 “义父让我保护总统,不过说来也奇怪,刚刚总裁却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总统让我以后安心留在这儿,还让我好好的跟他的三个儿子接触,说是未来的继承人就是我的丈夫,我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义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她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这样的事儿一点儿都不怀疑。 但是席钦却是知道了席松明的打算,席松明肯定是将容鸢送给皇室了。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呢! 他气得不行,一把抓住了容鸢的手腕,“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的脸上骇人,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找席松明理论。 容鸢意外的看着这个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在演戏。 若是演戏,这演技未免太好了一些,都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她缓缓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席钦,你真是疯了,义父的话都敢不听,难道你又想被关小黑屋了?” 席钦这个时候十分确定,容鸢肯定是没有想起来什么,才会这么听话。 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她可是要嫁给王子的,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看上了哪一位王子。 “容鸢,你该不会喜欢上哪个王子了吧?” 容鸢疑惑的偏头,“怎么会,但如果这是义父的任务的话,我也是不能拒绝的吧,而且总统很好的,给了我一个月的适应时间,不过我对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个晕过去的佣人就交给我来处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就麻烦了。” 席钦的脸色更不好看,这个人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所以才能轻松的就说出这些话。 “不行,容鸢,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走,你都不知道留在皇室意味着什么?” 容鸢眯了眯眼睛,顿在原地,“意味着什么?” 席钦差点儿就要将真相说出来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姓,想到席松明的叮嘱,最后又缓缓咽了回去。 他不能这么做,毕竟父亲筹谋了这么久,若是毁在他的身上,只怕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 先前他就做错了事,父亲还一直在生气,若是这次继续错下去,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对他。 而且容鸢...... 席钦扭头看着容鸢,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她,容鸢到底有什么好的。 难道是自己入戏太深了么,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妹妹,只是被席松明拉过来的陌生人罢了。 他大可不必这么关心对方,反正两人早晚都是要分开的。 他们能短暂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容鸢生活在一个骗局里。 席钦想到这儿,心口莫名有些堵。 他缓缓放开容鸢的人,敏锐的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对的,他不该这么做。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觉得失望。 席钦确实是个孩子的脾气,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又是能够分清楚的。 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心里好好权衡了一下利弊,终究觉得席松明要的东西重要,所以才会放开她的手。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甚至心里还有一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若是席钦真的喜欢她,以后可就不好办了,她并不想利用一个人的感情,这样未免太卑劣了一些。 而且仔细算来,除了一开始的刁难,席钦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席钦一直沉闷的往前走着,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直到看到大门,他才恍惚了一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做出了选择啊。 他的嘴角苦涩的扯了扯,想着大概是真的把容鸢当朋友了吧,所以意识到席松明对她的出卖,心里有些不开心。 但这都是短暂的。 席钦离开皇室后,毫不犹豫的回了席家。 席家的人还在到处找他,当看到他回来后,急得开始大喊,“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先生,少爷回来了!!” 席钦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直到席松明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他的眉头一皱,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那是席家的家法。 席家的家法是从老一辈就延续下来的,所以带着点儿古代的特色。 第七百一十章 难不成我们要去劫婚? 席钦的脚往后退了退,心里“咯噔”了一下。 之前都是关小黑屋,严重的时候也就关个三天,从来不会将今天这样家法伺候。 他有些慌,也有些不服气,嘴角都抿了起来,“爸,你真是什么意思?” 席松明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真想一顿家法把对方打死算了。 他对着一旁的几个保镖喊道:“把他给我拉过来!!” 席钦这个时候就是想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 大门被关上,如今就是关门打狗! 他气得踢开了几个保镖,但是席家有的是人,就是车轮战也能让他束手就擒。 他气急,直接朝着席松明喊,“爸,我并不是忤逆你,但你想家法伺候,总得找个原因吧?” “原因?” 席松明冷笑着眯了眯眼睛,“擅自跑去皇室,你知道若是被发现了,席家会被怎么对待么?你只想着自己痛快,一点儿都不成熟,我若是再不管教你,将来席家必定会毁在你的手里!” 席钦气得差点儿笑了,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就算擅自去了皇室,也不用请出来家法吧,你知道这一顿家法伺候,我要休息一个月才能下床,以前我又不是没有悄悄去过皇室,为什么你偏偏要在今天跟我计较呢。” “因为你今天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去的,我培养你这么多年,结果你却因为一个女人差点儿酿成大错!” 席钦原本想反驳,可是对上对方的眼睛,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张张嘴,向来利索的嘴皮子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他直接被几个保镖抓住了。 既然是席松明下的命令,保镖自然没对他客气。 席钦很快被押到了凳子上,那一顿鞭子抽下来,他的背和身体都已经血淋淋的了,连地上都是血迹。 其他人不忍再看,纷纷别开了眼睛。 但是席松明一点儿都不后悔,还差最后的三下。 这个时候,席家老爷子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站在了原地。 “松明,你这是在做什么?” 席松明冷着脸,“爸,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席老爷子一早就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席松明,是因为席松明足够成熟,而且狠得下心,就连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能这般不留情面。 老爷子叹了口气,最终摇头,“你这样,席钦的性子又怎么受得了,醒了肯定还要闹的。” “他闹就闹吧,闹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他会稍稍长大一点儿,没想到这次明知道容鸢的身份,还要往深渊跳,把我多年的教导全都抛掉了,这是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陷进去,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松明,你打算要干什么?” 席松明没说话,但是老爷子大概猜到了,脸颊有些为难,甚至是生气,“你难道忘了么?催眠术是不能使用在席家人身上的,这是老一辈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爸你也知道,我的催眠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皇室畏惧我们,不敢和我们正面冲突,但私底下其实都想毁掉我的能力。” 那么厉害的催眠术,竟然只是为皇室治疗头疼症,简直是大材小用。 如今他在容鸢的身上用了这个,皇室的人肯定注意到了催眠术的真正威力,以后恐怕会更加忌惮他们。 还好的是,他这次用容鸢和皇室换来了将来的宁静日子,接下来只要好好培养自己的继承人,互不干扰就好。 至于皇室和洛家之间的争斗,他从来都不关心。 洛家发展了这么多年,和谁都不亲近,皇室这次若是铁了心要和洛家作对,或者是铁了心要和容鸢结婚,然后拿走洛家的财产,相信洛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他们席家,如今已经拿到了好处,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席松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如今最让他出乎意料的就是席钦这个儿子。 这个儿子绝对不能毁在容鸢的手里,“爸,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就是我来承受家法也无所谓,你也知道席钦的性子,一旦决定去做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这些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现在对这段感情还朦朦胧胧的不知道怎么办,等将来彻底意识到这是爱情之后,难免不会为了容鸢和我们作对,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 席家老爷子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是席家祖宗定下的规矩,又怎么能...... “做了这件事之后,我就不能再做席家的家主了,等席钦醒来,他就是下一任家主,这样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松明,你这又是何必。” “爸,我也不想你难做。” 事情到这一步,老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席松明是他挑选出来的家主,至少到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席家,而且也是让他满意的。 他只好点头,“那你做吧。” 席钦早就已经晕了过去,梦里只觉得浑身都疼,而且总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念叨着一些废话,他实在难受极了。 不想去听,那声音却像是魔咒一般,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昏迷的时间太久,那声音一直伴随着他,最后如同他的骨血,融进了身体里。 * 周孽和三三几人收到容鸢进入皇室的消息时,愣住,本想马上就采取行动。 但是容鸢紧接着又发了消息过来,一个月之内是安全的。 她将总统的话重复了一遍,至少让几人的心安定了。 周孽没想到席松明的动作这么快,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将容鸢交了出去。 他们好不容易刚刚打进席家,如今席家没用了,交易还能进行,但是目光得看向皇室了。 周孽揉着眉心,皇室显然比席家难对付多了。 席家同意做这笔交易,完全是因为他们熟知国内的中医医疗技术,但是皇室的人可不懂这些,只会觉得他掌握的那些所谓的毒就是狗屁。 泠仄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安静坐在一旁,接着便叹了口气。 “一个月之后,若是容鸢真要跟某一位王子结婚,难不成我们要去劫婚?” 劫皇室的婚,简直是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打皇室的脸。 毕竟皇室结婚,到时候肯定是数百家媒体现场直播的。 第七百一十一章 新郎我会帮你看好的 周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么损的招数,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泠仄言的脸颊上讪讪的,忍不住往后靠了靠,“不然还能怎么办?” 周孽看向三三,想起了三三之前说的,“殷冥殃在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师傅,这个师傅还是洛家人?” 三三点头,脸上疑惑,“找他也没用啊,就算他不想姐姐死,洛家其他人肯定是不愿意放过姐姐的,谁愿意看着那么多财富眼睁睁的被外人掠夺?” 周孽垂下眼睛,指尖淡淡的抚着杯沿。 “有没有用,得去找了才知道。” 泠仄言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吐槽。 “要是冥殃本人在这里就好了。” 若是他知道容鸢快和别人结婚了,只怕能直接从遗落之洲里飞出来。 幸亏殷冥殃不知道。 他看着庄园门口挂着的两个大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是盛京西专门找人定做的,也就是他们这个家族的名字——容家。 自从第一个比武结束之后,庄园里的人就明显变多了。 但是暗一三兄弟在,索性一切都还算井井有条。 除了陈梓桐三天两头的过来外,庄园里也算是安静。 殷冥殃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和外界取得联系,当初师傅让他去找的人,是六大家族的人。 但是他已经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人早就失踪了。 所以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陈梓桐推开大门,看到庄园里的人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忍不住喊了一声,“盛京西?!” 盛京西正在和人比划,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太阳穴都在隐隐抽痛。 他将身边的男人一推,“快,你喜欢的陈小姐来了。” 话刚说完,盛京西就找了个地方躲好,恨不得绕着陈梓桐走。 陈梓桐大概也知道这人在躲他,并不介意,只是提高了音调。 “我们家就可以和外界联系,之前你不是问过我吗,其实我骗了你,不过六大家族里有个规矩,必须是家族内的人才能使用那部电话,所以就很好办了,你和我结婚,你不就是陈家人了,到时候你想和谁联系都可以。” 盛京西已经来到了殷冥殃的身边,他知道殷冥殃想联系外面,想知道容鸢的近况。 其实他也想知道,但是一部电话而已,还不至于让他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转头对上殷冥殃的视线时,瞬间从对方的视线里读出了一点儿其他的意思。 “殷冥殃,你趁早灭了这个心思,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有这个世界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接触其他家族。” 盛京西的态度十分坚定,冷哼着在一旁坐下。 但是陈梓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们除了找陈家,不可能再去找其他家族了,因为其他五大家族昨晚都开了会,要暗中抵制容家的发展,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两个初来乍到的人,突然在这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他们又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放任你们继续发展下去,下一次就要和他们争抢资源了,这里可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趁你还没力气的时候,就最好把你扼杀在摇篮里,其他家族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盛京西咬了咬牙,突然吼了一声,“陈梓桐,你给我闭嘴!!” 他怕陈梓桐继续说下去,待会儿殷冥殃就会绑着他,直接将他丢到陈梓桐的床上。 陈梓桐笑了笑,顺着这个声音走了过来,看到他俩坐在一块儿,知道自己的话殷冥殃也听到了。 陈梓桐不笨,盛京西这样的性子,既然不喜欢她,那就不会娶他的。 但是还有殷冥殃啊,只要说通了殷冥殃,他有一百种方法强迫盛京西答应。 虽然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陈梓桐也并不是喜欢甜瓜的人,只要那张脸经常在身边晃悠不就行了。 陈梓桐的脸上带着笑容,看向了殷冥殃,甚至透着那么一些诱哄的姿态。 “殷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其实不过是一段婚姻罢了,在遗落之洲这个地方,又不受什么法律保护,对盛京西来说没什么损失,对殷先生你来说,收获更是巨大的,只要盛京西点头答应,陈家的一切资源,我都愿意拱手奉上。” 殷冥殃安静的盯着陈梓桐,陈梓桐的笑容越来越深。 最后是盛京西站了起来,打了一个手势,“停!这件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告诉你们,打死我都不会娶这个人!还有你殷冥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在外面输给你也就算了,在这里你还想利用我去找容鸢,做梦吧你!!” 话音刚落,殷冥殃就抬手,直接劈在了盛京西的后脖颈。 陈梓桐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了,捂住了自己的嘴。 殷冥殃淡淡抬头,“你看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才合适?” 陈梓桐依旧捂着自己的人,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操作。 此时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盛京西,她突然有些同情,跟着谁不好,居然跟着殷冥殃。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得回去跟我爸商量一下,毕竟我是陈家唯一的小姐,婚礼一定不能简陋,所以至少得需要三天的时间。” 殷冥殃毫不犹豫的点头,让暗一拿来了绳子,把盛京西绑了起来。 暗一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操作,唯恐盛京西醒来会生气,所以绑人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殷先生,这样真的好么?对盛先生未免有些过分了,这可是婚姻,不是儿戏。” 殷冥殃淡淡的动了一下眼皮,“这次是我对不起他,以后会想办法弥补的。” 暗一抽了抽嘴角,想着这种事情还能怎么弥补? 暗一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陈梓桐非常满意的蹲身,抬手在盛京西的脸颊上拍了拍。 结果这刚上手就愣住了,没想到盛京西一个男人,皮肤居然这么滑。 他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受不了暗一那揣测不敢置信的目光,才轻咳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殷冥殃假装没有看到,只交代,“陈小姐回去安心准备婚礼,新郎我会帮你看好的。” 陈梓桐就差兴奋的手舞足蹈,连忙站了起来,急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殷冥殃不至于这么忘恩负义吧 一边走还一边喊。 “殷先生,你可要帮我把人看好了,三天之内我就会准备好婚礼,如果人到时候跑了,你得把你自己赔给我,反正你们的脸都不差,怎么我都是赚的。” 陈梓桐说这话是故意威胁殷冥殃的,其实自从偷听到殷冥殃和盛京西的对话之后,她就对这个人不抱希望了。 但是盛京西,从最开始的让她惊艳,越发让她觉得上心。 她现在是万分确定,自己是喜欢盛京西的。 哪怕不只是看脸,盛京西身上的气质也很让她着迷。 所以只要能和盛京西结婚,她自然愿意让出陈家的一切东西。 陈锋一直都比较宠着这个女儿,但也没有可以为了陈梓桐放弃陈家的地步。 所以在听说陈梓桐要和盛京西结婚的时候,他愣住。 之前撮合过这两人,但是人家明显对陈梓桐不感兴趣。 “他提出的结婚,还是你提出的?” 陈梓桐不敢把真相告诉陈锋,唯恐这个人血压一上来,晕过去。 “当然是他提出来的,他说他想通了,其实我们最开始见面那天,他就喜欢我了,只是一直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我说而已。爸,赶紧准备婚礼吧,我答应了三天之内准备婚礼,可不能放人家鸽子。” “你答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答应!就算是要结婚,也得让他们那边布置场地!” 陈梓桐抓住他的手,撒娇的晃了晃,“哎呀,这个时候计较这么多干什么,他们才刚刚来这里不久,对这里的流程还不是很清楚,我们以后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计较这些了吧?” 陈锋看着女儿满脸恨嫁的表情,多少觉得心肌梗塞。 为了避免出错,他还是让人去联系了殷冥殃,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但是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殷冥殃那边也在开始准备了,说是要布置房子。 陈梓桐的脸色瞬间红了,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 真没想到殷冥殃这么靠谱,她殷切的眼神看着陈锋。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陈锋又哪里还能阻止。 他叹了口气,只能吩咐下去,赶紧将房子弄喜庆一些。 殷冥殃看着面前被绑着的人,又看了暗一一眼。 “吩咐下去了么?房子好好弄一下,好歹是结婚,总不能真的委屈了人家陈家小姐。” 暗一点头,但多少有些犹豫,“殷先生,真要这么做么?” 殷冥殃点头,丝毫不觉得愧疚。 暗一看了盛京西一眼,在心里默默为对方默哀。 一直到第二天,盛京西才醒来,看到周围人来人往,而且已经算得上是张灯结彩,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殷冥殃?!殷冥殃你给我出来!你个混蛋!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遇到你!” “赶紧给我松绑!你们听到没有?!给我松绑!” “暗一!暗二!你们人都去哪里了?!” 然而周围的人只是踌躇着停下看他,根本不敢真的将他松绑。 盛京西快被气笑了,胸口剧烈起伏。 这些人中还有很多是被他招进来的,结果就是这么对他的? 他的牙齿咬了咬,看到有人在墙上贴喜字,瞳孔几乎是狠狠一缩。 在他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殷冥殃该不会真的把他给卖了吧? 盛京西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上简直变成了调色盘。 “杀千刀的!” “你要遭报应的!容鸢怎么就看上了你!” “活该千刀万剐的混蛋!” 盛京西骂了一上午,骂得肚子有些饿。 一旁有人给他端来了食物,还算精致,足足给他准备了十个菜。 盛京西更是要吐血了,最后索性脖子一梗,“我要去洗手间!” 话音刚落,就有四五个男人走了进来,直接将他抬进了一间房子里。 房子的窗户已经被封了,进出只有这扇门,而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房间里有独立的浴室,甚至还有厨房,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家。 盛京西就是再想找借口去洗手间都不行了。 他被绑着睡了一夜,浑身都不舒服,现在沾上了床,忍不住躺到了床上。 十个菜被端了进来,放到了饭桌上,“盛先生,你多少吃点儿吧。” 盛京西气得脑袋疼,感觉现在就像是古代被强行出嫁的女人,而且是还在家里闹绝食的闺阁小姐。 他盛京西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他的眼睛眯了眯,到底没为难面前这些人,起身坐到了饭桌前,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殷冥殃呢?”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且斟酌着开口。 “殷先生说你醒来肯定是要破口大骂的,索性不来听了,让你也做好结婚的准备。” “哈?!让我做好结婚的准备,他以为他是我爹啊?!混蛋!” 他又骂了一句,气闷的拍了拍桌子,然而也仅此而已了,反正对殷冥殃也不能造成任何损失。 盛京西意识到这一点,也就安心的开始吃饭。 难不成他真要结婚? 夜晚睡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着,多少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殷冥殃虽然确实很混账,但不至于真的卖他吧? 两人至少还有一起患难的经历,殷冥殃不至于这么忘恩负义吧? 盛京西在心里反问了自己好几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真能做出这么混账的事儿。 毕竟这是殷冥殃第多少天没有见到容鸢了?谁不知道容鸢在他心里的地位,为了容鸢,这个男人什么干不出来? 行吧。 盛京西甚至还这么安慰着自己,无语的看着天花板。 谁知道他的终身大事,竟然是被自己的情敌也安排的呢。 简直离了个大谱。 既来之则安之。 想通了这一点,盛京西接下来倒是没有继续骂人了。 但是外面守着的几人太意外了,这人居然没骂人了。 他们之前听盛京西骂人,好家伙一个小时都不带重样的,现在对方突然安静了,而且吃嘛嘛香,总让人有些不适应。 在第二天的傍晚,殷冥殃总算是出现了。 盛京西原本强装的镇定终于装不下去了,直接挥过来一个拳头。 “殷冥殃!老子杀了你!!” 他本以为殷冥殃会躲,但是并没有。 那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对方的脸颊上,殷冥殃的脸颊直接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但是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 盛京西想收回来已经不行了,直到看到他脸颊上的血迹,才愣住。 “我靠,你怎么不躲?!” 殷冥殃擦了擦脸颊的血迹,神色淡淡的,“消气了么?” 盛京西被这么反问,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甩了甩自己的手,“若是你被强行绑着结婚,你生不生气?” “所以我才让你打了一拳。” “你以为这一拳就能让我消气?!殷冥殃,你有没有搞错,你不会真要我娶她吧?!” 殷冥殃安静的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她么?” “废话,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所以需要一段新的恋情来让你忘记。” 盛京西被气笑了,微微拱手,“老子谢谢你,不需要。” 殷冥殃在一旁坐下,拿出了一块平板。 平板上是一堆文字,盛京西只看了几眼,就微微挑眉,“所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先结婚,等容家发展好了,将来好好赔偿陈家,然后接触这段婚约。 遗落之洲的婚约比外面复杂,毕竟遗落之洲的女性很少,所以一旦某位女性结婚,可谓是重中之重,规则也就变成了保护女性一方了。 除非女方同意,否则双方是不能解除婚约的。 陈梓桐到时候就算不同意,但面对这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陈锋还能任由陈梓桐胡闹? 只是这些都是结婚之后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这婚还是得结。 殷冥殃看到盛京西安静的站着,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想早点儿出去?” 盛京西抬头,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无所谓,我已经把家人安顿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着想出去,你进来时,外面一片混乱,那么多人想追杀你,而容鸢又偏偏不在你身边,我能理解你,不过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毕竟我也喜欢容鸢啊,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 “抱歉。” 能从殷冥殃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稀奇。 盛京西最开始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他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 “得了吧,其实我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反正这辈子是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了,所以对象是谁都行,但是!!” 他突然站了起来,“但是容家里的众人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都只听你的,你将我绑了,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解绑!真是气死个人!明明里面还有很多人都是我招进来的,我竟然如此没有威严!殷冥殃我可告诉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结这个婚也可以,你得告诉大家,以后这个容家,我才是老大,都得先考虑我的建议,懂吗?哪怕是我让大家把你绑起来,也得有人这么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殷冥殃还有什么不同意的,缓缓点头。 谁都知道盛京西不靠谱,但谁能想到他竟然能用自己的婚礼做这么离谱的交易。 殷冥殃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嘴角才抽了抽,用奇怪的眼神将他看着。 盛京西此时已经吊儿郎当的来到了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看到殷冥殃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讽刺。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讽刺我?” 殷冥殃摇头,语气有些感叹,“我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你,但还是被你的想法给震惊了。” “殷冥殃,你还说不是在讽刺我?” “我答应你的要求,待会儿我就吩咐下去。” 盛京西点头,指了指门外,“人也可以撤走了吧?” “自然。” 殷冥殃出了房间,对着门口的几个人说道:“可以走了,让他回自己的房间吧。” 几个人愣住,互相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殷先生,我们不继续看着了么?可是盛先生的脾气......” “不必,以后你们都听他的吧,顺便也告诉其他人,以后以他的命令为主。” 几人更是觉得纳闷,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陈梓桐害怕盛京西真的和殷冥殃闹翻,然后自己跑了,所以几乎是两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 等最后一次电话打过来,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殷冥殃听到这手机铃声,脸色一黑,瞬间就要按挂断。 但是陈梓桐锲而不舍,最后开始发短信。 ——我老公还在的吧?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能后天你们过来接我。 殷冥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恨嫁的女人,想着自己这边终归是要对不起她的,所以耐心多了一些。 ——放心。 陈梓桐乐得又敷了一张面膜,忍不住开始拍马屁。 ——殷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早知道能这么简单就和盛京西结婚,就该一开始就和你合作的,也不至于让我屁颠屁颠的在他屁股后面追了这么久。 殷冥殃就当没有看到这条消息,将手机一丢,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容鸢要和别人结婚了。 在梦里容鸢越走越远,甚至还冷漠的问他是谁。 殷冥殃只觉得胸腔破开了一条口子,但是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那个口子不断的扩大,鲜血流尽,流干。 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的身上都是冷汗,忍不住起身去洗了一个澡。 然后焦躁的来到阳台,拿出一根烟抽。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若是能早点儿联系上就好了。 他抽了一根,还是觉得心里闷,又抽了第二根。 再等两天,再等两天就能和外面联系了。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的烦躁。 隔天一早,盛京西难得出了房间门,伸了懒腰后,对着暗二说道:“记得今天不要做殷冥殃的早餐,他这么厉害,让他去外面吃吧。” 暗二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样不好吧?” 盛京西一挑眉,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姿态,“不是说全都以我的命令为主么?怎么今天全忘了?” 暗二叹了口气,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快吃早餐的时候,殷冥殃出现了,刚坐下,盛京西就朝他笑了笑,“抱歉哦,今天食材不够了,所以厨房只准备了我的这份,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吃吧。” 殷冥殃淡淡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只留下一句,“幼稚。” 第七百一十四章 他就算不是真心的 盛京西被这么一噎,瞬间也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行为,但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眼看着殷冥殃真的走了出去,他才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缓缓放下。 暗二又端了新的出来,“盛先生,你不吃了?” 盛京西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的看着殷冥殃的背影,“他最近是不是很焦躁?” 因为急着想跟外界联系,所以才这么急躁的么? 暗二点头,想到今天从殷先生房间里扫出来的一堆烟头,“嗯,殷先生的心情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 盛京西打了一个哈欠,看来这个婚是非结不可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妥协的,原本他今天是想找个机会逃走的,最好是整蛊殷冥殃之后逃走。 但是殷冥殃的心急已经摆在了脸上,特别是今早起来之后,连头发丝都透着焦躁。 其实结婚对盛京西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想通。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他都惬意的在花园里散步,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指挥着大家如何布置房间。 庄园里的人都还在忙碌,没想到盛京西从最开始的强烈抵抗,到如今甚至还有心情指挥他们布置房间。 这个人还真是难以捉摸。 陈梓桐原本一直担心盛京西逃婚,所以下午抽空过来看了一下,唯恐明天新郎不在,她成为所有人眼里的笑柄。 但是刚进入庄园,就听到了盛京西的声音。 “这个东西应该摆在左边吧,摆在左边才吉利,而且礼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么,红毯应该再加长五米才行,得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大厅。” 陈梓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看了一眼天空,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她走近,看到确实是盛京西在站着指挥。 “盛京西?” 她喊了一声,盛京西的手里端着一杯水,扭头看到她,微微挑眉,“你怎么来了?不是前几天我们不能见面吗?” 看来他已经熟知结婚的各项流程了,陈梓桐更觉得诧异,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你是不是发烧了?” 听说殷冥殃将人关了起来,第一天甚至还是用绳子绑着睡觉的,这人是不是被气得糊涂了。 盛京西挑眉,看到陈梓桐的脸上是真诚的担忧,嘴角的笑容浅了一些,“没有。” 陈梓桐皱眉,突然有些后悔。 她虽然确实骄纵,确实爱盛京西这副皮囊,但若是盛京西因为这个事儿,脑子变得不好使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盛京西郑重的开口。 “我没有烧糊涂,也不是脑子不好使了,陈小姐,我只是在帮我的朋友。” 他还是第一次承认殷冥殃是他的朋友,他的眼里十分认真。 “陈小姐也不要对我抱太大的期待,婚姻这种东西束缚不了我,你是个好女人,我只能做到婚后不和其他女人来往,至于对你,我给不出任何的感情,希望你想清楚,就算你现在想悔婚,也来得及。” 陈梓桐没想到盛京西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残忍,确实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其实昨晚她也仔细想过,就这样跟一个男人走进婚姻的殿堂,真的值得么? 她对盛京西到底是什么感觉? 可是短暂的思索之后,她明白了一个事实,与其不嫁给盛京西后悔,她宁愿嫁给他之后,后悔一辈子。 所以没什么好想的,她确实是喜欢这个人的,所以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盛京西现在不喜欢她没事,反正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不用你反复重复这一点,总之你没逃跑真的太好了,以后请多指教。” 陈梓桐一直都是任性的,如今乖巧的低头,说出请多指教这句话,到底还是让盛京西的心软了一下。 但也只是软了一下而已,他很清楚自己和殷冥殃不会长久的待在遗落之洲这个地方,而且作为遗落之洲土生土长的人,陈梓桐也无法在外面生活。 她在外面是没有身份的,只能住在遗落之洲。 陈梓桐高高兴兴的回到陈家,看到陈家也在布置庄园,嘴角勾了勾。 陈锋正指挥着佣人将自己珍藏的东西搬出来,据说当初是三千万从拍卖场里买回来的。 陈锋虽然嘴上不看好这段婚姻,但女儿真的嫁出去了,他又怎么能不支持。 “爸,这是什么?” 陈锋的脸上有些得意,将藏品上的红盖头掀开。 陈梓桐看到那尊佛像,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她想起来了,当年拍卖这东西的时候,据说是纯天然的玉石,是目前世界上仅存的最大的玉石,全都被做成了佛像。 据说还请了大师开光,许愿很灵。 “梓桐,这次我把它请出来,就是希望能保佑你这段婚姻,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陈梓桐之前有些不听话,喜欢和陈锋对着干。 而且仗着自己容鸢出众,没少在外面得罪人。 如今听到陈锋这么说,原本是有些嫌弃这尊佛像的,瞬间变得有些感动,“爸......” 陈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盛京西不是那么好掌控的男人,他就算愿意和你结婚,肯定也不是真心的,我不知道他们所求的到底是什么,总之你一定不要受伤,若是有什么委屈了,千万记得告诉我。” 陈家是遗落之洲六大家族里排名最靠后的,一是陈锋没有儿子,二是陈锋这个人比较正统,甚至野心也比不上其他人。 所以陈家到如今,算是半死不活着。 遗落之洲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若是陈家继续这样,他们一家早晚是要被其他人欺负的,到时候陈梓桐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劝这个女儿收敛着性子,但是陈梓桐年轻,不肯听劝。 如今陈锋?算是赌一把,若是容家将来发展起来后,愿意帮衬陈家,他们也不用受人欺负。 而且女儿和盛京西结婚,也算是有盛京西庇佑着她,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陈锋算是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所以答应这桩婚事并不是真的毫无准备。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他就算不是真心的,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别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他们要的东西也很简单。” 第七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陈锋并不知道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但是看这样子,陈梓桐本人是知道的。 他也懒得问,反正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是一桩交易,一桩明明白白的交易。 陈梓桐从小在遗落之洲长大,又怎么会不懂。 但她毕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所以还是开始紧张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到周围贴着的囍字,还是有些不真实。 与此同时,陈家要和容家联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其他家族对于这件事,几乎都是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顾家。 顾老爷子看着顾易,眉心轻轻拧了起来。 “上次让你去接触那两人,感觉怎么样?” 顾易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上次确实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将两人之间的八卦听了一遍。 但是爷爷肯定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 “除了有钱,似乎也打听不出来其他的,两人都十分谨慎。” 遗落之洲六大家族里,顾家目前是排在第一的,所以顾家人的骨子里是有些高高在上的。 顾老爷子就算真的对盛京西和殷冥殃感兴趣,也不会屈尊降贵的主动去拜访,而是一直在等着这两人主动上门。 但殷冥殃和盛京西显然十分不识趣,到目前为止,都没想过要来拜访顾家,但是对排在最后一名的陈家颇为殷勤。 顾老爷子的眉心拧紧,对于陈家这次嫁女儿,不知道该不该亲自去。 顾易知道老爷子的顾虑,忍不住开口。 “爷爷,这次还是让我去吧,其他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们只派出了自己的小辈,到时候就会显得您格格不入,所以不如先让我去探探路,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也好传给你。” 顾老爷子微微点头,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锐利。 “不管怎样,都不能任由那两人发展下去。” 顾易点头,但其实目前还没有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遗落之洲因为这桩联姻,已经沸腾起来了。 隔天一大早,殷冥殃便起床了,本想去催催盛京西,没想到盛京西更积极,此时已经穿戴整齐。 盛京西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极少见他这副西装革履的样子,他坐上车,看到殷冥殃还站在原地,忍不住挑眉。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啧,真不知道我将来后不后悔这个决定,若是等见了容鸢,你可要让她好好感谢我。” 殷冥殃点头,“会的。” 盛京西翻了一个白眼,坐上车去接陈梓桐。 陈梓桐这边更忙,凌晨三点就起来化妆,听到外面的汽车声,知道是新郎过来接人了。 她紧张的手脚都在抖,忍不住拿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她穿的是一套白色的婚纱,但和外面的拖地婚纱不一样,这里的婚纱很简洁,而且不拖地,只到脚踝。 但是头上的头纱十分隆重。 她被人扶到了红毯上,隔着白纱,看到盛京西站在红毯的尽头。 尽管明白这桩婚姻是她用什么换来的,但是此时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她还是感觉到一阵心动,手心里都是汗水。 她被扶着走近,看清盛京西的脸后,更是觉得呼吸困难。 盛京西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面前。 陈梓桐觉得自己脸皮是有些厚的,但这个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周围响起了惊呼声,掌声,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盛京西的心里毫无波澜,不过在看到她有些紧张后,将人牵得更紧了一些。 陈梓桐确实是太紧张了,走路甚至还往前摔了一下,若不是盛京西眼疾手快的将她抱着,只怕今天就要丢脸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说了一声,“谢谢。” 盛京西索性将她打横一抱,直接抱上了车。 陈梓桐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双手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 等到了容家,外面已经等着很多人。 婚礼采取的是遗落之洲这边的习俗,庄园内摆满了酒席。 陈梓桐被盛京西牵着,从大门口的红毯,一路走到了大厅。 期间很多人在他们的头顶放礼花,她的头纱上都沾了许多。 盛京西抬手,温柔的将那些细碎的纸屑拿掉。 陈梓桐努力平复着呼吸,开始一桌一桌的招呼着周围的嘉宾。 顾欣是和顾易一起来的,此时看到站在陈梓桐面前的男人,美得简直像是一幅画。 遗落之洲鲜少有长相这般出众的人,尽管之前她讽刺陈梓桐,说是对方只看脸,不看家世。 但说句实在的,若是盛京西要跟她结婚,她也是愿意的。 顾欣记得得脸上都有些扭曲,忍不住推了推顾易的肩膀,“哥,你没忘了今天是过来干什么的吧?” 顾易知道这个妹妹在想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别着急,今天好歹是人家大喜的日子,而且现在新郎新娘还在敬酒呢,别找人家的不痛快。” 顾欣撇了撇嘴,只觉得心里堵得不行。 陈梓桐这个臭丫头凭什么拥有这么帅气的男人当老公啊,那种只会看脸的肤浅女人,而且陈家这些年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咬牙,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人群里坐着的殷冥殃。 不仅是盛京西那张皮囊出众,殷冥殃的容貌也不差。 若是她能将殷冥殃勾到手...... 光是这么想想,顾欣的心里就有些火热。 殷冥殃和盛京西之间,似乎是殷冥殃的地位更高一点儿,而且殷冥殃的容貌也更出众一些。 若是她能嫁给殷冥殃,以后自然压了陈梓桐一筹。 顾欣想到这,又有些不舒服。 她可是顾家的小姐,真要嫁过去,就是下嫁,以后会被人看不起的。 顾易并没有搭理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目光落在盛京西身上。 之前他听过盛京西和殷冥殃的对话,盛京西心里是有喜欢的人的,但为什么要和陈梓桐结婚呢?而且还是如此的突然。 他搞不懂,所以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其他的阴谋。 此时盛京西和陈梓桐恰好来到了他们这桌。 陈梓桐显然很开心,激动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盛京西的手上端着一辈子,嘴角勾了勾,“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第七百一十六章 强扭的瓜不甜 盛京西说完这句话,陈梓桐就开心的跟着应付。 “是是是,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也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结婚。” 她的脸上都是单纯的笑意,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很喜欢盛京西的。 顾欣端着酒,看到陈梓桐的表情,只觉得十分的憋屈。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顾家比陈家地位高多了,陈梓桐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她的地位是高于陈梓桐的。 但是自从陈梓桐跟盛京西搅和在一起之后,她就总觉得自己矮了她一截。 大概是盛京西这张脸实在是太出众了,让人忍不住觉得他高了一等。 顾易知道顾欣今天心里不舒服,实在害怕她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找不痛快,所以端过酒,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 “恭喜你们新婚,希望将来的宝宝也能健健康康,可可爱爱。” 陈梓桐压根没有想到生孩子这一点,所以现在被人提出来,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顾欣听到这话,更是生气,忍不住碰了碰顾易。 顾易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朝着新郎和新娘笑了笑。 顾欣冷笑,想着哥哥不给力,也就只有自己出马了。 “也不一定孩子就有孩子,据我所知,盛先生的心里有喜欢的人吧,会和陈小姐结婚,只是因为陈小姐太过死缠烂打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婚礼怎么会举行得这么快,但还是祝福,希望陈小姐为自己争取来的这段婚姻能够如你的愿那般美好。” “哎,有句话怎么说的,强扭的瓜不甜,我都不敢想象陈小姐之后的婚后生活。” “我们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真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及时来跟我说。” 嘴上善良大度,甚至算的上是为陈梓桐着想,但是谁都知道,顾欣这是在讽刺人家。 桌上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想着顾家和陈家的关系就算再不好,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放肆。 顾易死得脸色都黑了,忍不住拽住了顾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欣的嘴角撇了撇,“我哪里做错了?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们了,你还要说那些话,既然你不为我出气,那我就自己为自己出气,哥,你别管了。” 她说完,又看向陈梓桐。 陈梓桐平日里比较任性,还没人这么让她难堪过,即使这个人是顾家小姐,她还是不打算忍下去。 但是她还没开口,盛京西就说话了。 “这位就是顾家小姐吧?顾家小姐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么?你说这些话不合适吧,我和梓桐合不合适,只有之后才知道,至少此刻我们是幸福的,不然也不会选择结婚,至于你说的婚后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消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产婆也不会告诉顾家,这个孩子早晚要死吧?希望顾小姐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他这个比喻虽然狠毒,却又是一针见血。 周围有人开始笑了起来,那些戏谑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顾欣的身上。 顾欣气得脸色都白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的眼眶马上就红了,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易知道这人闯了祸,连忙将她拉着坐下,亲自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盛先生,陈小姐,抱歉,我妹妹不懂事,说话冲撞了你们。” 盛京西看向陈梓桐,看这样子是让陈梓桐来决定,要不要原谅他们。 陈梓桐的心里有些甜,原本还以为盛京西不喜欢她,这种事情不会愿意出头,没想到他站出来了。 她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哪怕这个人不喜欢她,只要两人有这层关系在,盛京西也会保护好她的。 她的心头有些热,又想着在这样的日子实在不想闹得太难看,也就勉强笑笑,接过了顾易递来的酒。 在这张桌子前停留了一会儿,他们便去了其他桌子。 顾易看向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呵斥道:“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回去!!” 顾欣也有些委屈,她以前也讽刺过陈梓桐,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落面子。 她实在是不甘心,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怕容家,他们都还没发展起来呢,而且爷爷不是说过了么?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发展,所以容家肯定是不如顾家的,既然这样,我干嘛要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的!” 顾易叹了口气,这个人想得还在太简单了。 “欣欣,你若是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喝喜酒,就给我安静一点儿,被闯祸,今天来的不止我们顾家人,别闹出什么笑话。” 顾欣嘴上这么答应着,但心里十分不屑。 顾易真是太看不起她了,她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遗落之洲这边的婚礼,在新郎和新娘敬酒结束之后,大家就会坐在一起玩。 遗落之洲玩的东西有很多,这个时候便于年轻的男女互相认识。 容家的布置很巧妙,中间有好多个间隔的包厢,而且全都用鲜花隔开,十分有格调。 三三两两的客人站在一起聊着天,仿佛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殷冥殃正想着该什么时候让陈家兑现承诺,让他和外界联系。 没想到陈梓桐会主动过来和他说话。 “殷先生,我知道你着急,所以晚上我就让你去打电话。” 殷冥殃点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盛京西。 盛京西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看到陈梓桐还精神奕奕的,忍不住挑眉,“听说你昨晚三点就起来了,不困么?要不要进去补个觉?” 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点儿都不像新婚夫妻,反而像是哥们儿。 陈梓桐确实有些困,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婚礼,又忍不住想要多玩一会儿。 “盛京西,要不你带我去楼上转转吧?” 她之前来过几次容家,但是都没有去过楼上。 盛京西被她烦得没有办法了,只能点头。 两人一边走远,还能一边听到盛京西恼怒的声音,“陈梓桐,你别给我得寸进尺,想我背你,你简直是在做梦!” 殷冥殃听到这个声音,微微挑眉,想着照陈梓桐这么个缠法,也许真能把盛京西打动呢。 盛京西的性格桀骜不驯,又十分的不靠谱,能束缚住他的女人,就是陈梓桐这种不舍不弃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将陈梓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顾欣从顾易离开之后,就在场上搜寻殷冥殃的影子。 但是接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看到殷冥殃。 她刚刚已经想清楚了,既然陈梓桐能找到那么好看的男人,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这些人当中,比盛京西更胜一筹的,不就是殷冥殃了么? 而且殷冥殃的身边还没有任何女人,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顾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总觉得有顾家作为后盾,殷冥殃肯定会高看她一眼!! 她端着一杯酒,接连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总算是在一处露台看到了殷冥殃。 今天虽说是盛京西结婚的日子,但殷冥殃并没有跟着暗一他们去楼下招呼客人,他只简短的露了一个面,就来到了二楼的露台,期待晚上的到来,这样就可以和外界联系了。 她并不知道顾欣擅自跟着来到了露台,并且还找到了他现在站的地方。 殷冥殃今天也喝了一点儿小酒,双手靠着栏杆,盯着远方发呆。 直到身后响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他的眉心皱了皱,转头看到顾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欣还以为他应该是有些惊喜的,但并没有。 封北霆的脸上云淡风轻,甚至有着淡淡的疑惑,大概不清楚她为什么过来。 女人在看到真正好看的男人时,都是羞怯的,压根不敢直视,很狂还是殷冥殃这样的极品。 是的,直到走近,彻底看清殷冥殃这张脸,顾欣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好看。 这张脸简直就是上帝精心打磨出的精品,一分一毫都恰到好处,而且皮肤也那么的好。 不像她...... 提及容貌,顾欣是十分不舒服的。 因为她身后的顾家,从小别人夸她都是说她知书达理,懂事,从来没有人夸她长得漂亮。 但是陈梓桐那张脸就不一样了,几乎被认定是遗落之洲里最好看的一个女人,所以追求陈梓桐的人非常多。 尽管陈梓桐身后的陈家已经快要落魄,但众人还是将她捧着。 也正是因为这个,顾欣才一直将陈梓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彻底打败陈梓桐的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 她的嘴角勾了勾,自认为露出了一个还算亲切的笑容。 “大家都在下面聊天,怎么殷先生一个人来了这里?你平日里很喜欢发呆么?我看你都在这里待半个小时了。” 殷冥殃的眉心皱了皱,不知道这个女人突然凑上来搭话是为了什么。 他没接,这样顾欣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些尴尬了,脸色都沉了下去。 在她看来,她主动来找殷冥殃,甚至主动和殷冥殃说话,都是看得起他,殷冥殃就算是不受宠若惊,也该表现出诚惶诚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似的。 顾欣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可是看着殷冥殃的这张脸,她又觉得自己还是能让忍受一下的。 她忍不住走近了几步,站在殷冥殃的身边,“殷先生不喜欢说话?为人是不是比较内向,其实从见到殷先生的第一天,我就想要和你做朋友,多了解你一些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是顾家的顾欣,殷先生自从来了遗落之洲,可是个弄出了不少新闻呢,我早就想来认识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殷冥殃这个时候总算是回过味了,这个女人是在撩他。 但是他还是纳闷,因为之前从陈梓桐的嘴里听说过顾欣这个人,顾欣十分看重身份地位,甚至时不时的出口讽刺陈梓桐,她把自己看得很高,又怎么会突然来找他呢。 他的嘴角弯了弯,假装不明白她的来意。 “顾小姐过奖了。” 看到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顾欣还以为是自己搬出了顾家这个后盾。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屈服在顾家的势力之下。 她的脸上笑了起来,忍不住朝着殷冥殃又走近了几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很想认识殷先生,就是不知道殷先生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他们站的地方是露台,只要在其他地方,只要在关注这里,就一定会注意到他们两人。 陈梓桐原本就在让盛京西带着她参观容家,所以看到不远处的露台上站着的两个人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站住,盛京西看到她站住,自己也跟着停下了,“怎么了?” 陈梓桐指了指不远处,“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殷先生和顾欣,不应该啊,以顾欣的性子根本不会主动去结交地位比她低的人,当然这个地位比她低是她自己在心里排名的,其实只有她很在意这个,我只看脸的。”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陈梓桐虽然表现得很是任性,但内心确实就是一个小女生。 盛京西也觉得好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看到顾欣盯着殷冥殃发呆时,嘴角勾了勾。 “大概以为自己能让殷冥殃心动吧,可惜打错了算盘,除了容鸢,殷冥殃不会看任何女人。” 陈梓桐不是第一次听说容鸢这个名字,所以忍不住有些好奇。 “容鸢长得很漂亮呢?比起我呢?那个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张脸,在遗落之洲,大家都说我长得很漂亮,从小我被夸得最多的,也是长得漂亮,所以我想问问,容鸢是不是和我一样漂亮?还是说比我更漂亮,我想听听实话,毕竟能被你和殷先生同时喜欢的女人,肯定颜值不低的。” 盛京西看着她,看到她眼里划过的一丝落寞,知道这个人其实很在意。 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他对这段婚姻并不看好,并且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交易。 但是作为男士的绅士,他还是不想陈梓桐太过难堪。 确实到目前为止,陈梓桐已经用了她的全部勇气,至少他不能让一个女人这般丢了面子。 “容鸢确实长得很漂亮,但是她吸引殷冥殃的并不是那张脸,准确的说,她吸引我们的并不是那张脸,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救了我,那之后就成为了我的光,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感觉,就是被一个人救赎。”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阴差阳错,他已经错过了她。 第七百一十八章 没什么好解释的,请你们立即 其实他很明白,就算没有殷冥殃从中作梗,自从他当着容鸢的面和其他女人有了关系之后,他和容鸢就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压根不是因为殷冥殃,只是他一直把这个锅扣在了殷冥殃的身上。 陈梓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后悔,她就不该提这个名字的。 “不过很奇怪,我以为我想起她,更多的应该是不甘心,但是并没有,我是自己主动错过了她的,所以怪不了任何人,而且我已经跟你结婚了,你放心,虽然我本身是个没有道德束缚的人,但是只要这场婚姻还在一天,我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陈梓桐,你放心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做出这样的承诺,哪怕不是因为感情,陈梓桐也觉得心里挺甜的。 但是这会儿的气氛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面前这个可是她喜欢的男人。 所以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的露台上,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那你说顾欣这么凑过去是为了什么啊 ,她真以为自己能勾住殷先生,殷先生可是高岭之花,给人的感觉都不好接近,你不知道,我刚开始都不敢怎么和他说话的,顾欣还真是以为自己身后的顾家可以无所不能啊,牛,我真想把自己的自卑分给她一半。” 盛京西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认认真真的看了她浑身上下一眼。 “你什么时候自卑了?” 在遗落之洲这些人里,陈梓桐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 出身不错,长得出众,被那么多人追捧,没有养成张扬跋扈的性子还真是上天保佑。 陈梓桐也只是随便说说,听到盛京西这么揶揄,忍不住有些脸红。 盛京西低头看她,眉毛挑了挑,“不会吧,还真是神奇,你脸红了啊。” 陈梓桐捂着自己的脸,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是的,她怎么会脸红呢,她和盛京西不是第一天认识,而且现在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就是觉得,觉得突然被他这么一夸,有些不适应吧。 陈梓桐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把人丢下。 盛京西却一点儿都不急,依旧在看着不远处露台上的人。 而不远处的露台上,顾欣依旧在天南海北的和殷冥殃聊着。 但是殷冥殃附和得很敷衍,直到顾欣又走近了几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殷冥殃的眉心拧了起来,胃里瞬间升起了一阵反胃。 但是顾欣并没有意识到,而是踮起脚尖要去吻他。 殷冥殃的脑袋一偏,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顾小姐这是做什么?” 顾欣一愣,这个人允许她留在这里废话这么多,难道不是对她也感兴趣么? 她的脸上有些难堪,嘴唇抿紧。 “殷先生不喜欢我?” 殷冥殃觉得好笑,甚至已经带了一丝讥讽,“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你的?” 这话无异于一个耳光,狠狠扇在顾欣的脸上。 顾欣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忍不住皱眉。 “那殷先生喜欢的是谁?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你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我以为你这是在容许我继续进攻,我来这里,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滚下去。” 殷冥殃的最后一丝温柔都消失了,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这三个字一出,无异于是在践踏顾欣的自尊。 顾欣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受得了。 所以她一咬牙,直接解开了自己裙子的扣子。 而盛京西和陈梓桐,几乎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陈梓桐甚至还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她啧啧称奇,不犹豫抓住了盛京西的衣袖,“你别说,我和顾欣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是这么大胆的一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真不知道顾家若是看见了,会怎么想。” 但是盛京西显然没了看戏的意思,他总觉得顾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勾搭这么简单。 顾欣看着殷冥殃,脸颊已经彻底红了。 “殷先生,我自认自己的身材还是不差的,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你看陈梓桐都嫁给了盛京西,我们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在犹豫什么?” 殷冥殃转过身,直接不看她,“如果不想我就这么把你丢出去的话,把衣服穿好。” 顾欣的眼里划过一丝阴暗,嘴唇都快咬得出了血,“你真的不愿意碰我?” 殷冥殃不想继续停她的废话,抬脚便要离开。 但是顾欣直接抱了上来,甚至抓住他的腰不放。 殷冥殃的脸颊彻底黑了,毫不犹豫的将人推开。 顾欣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手肘都摔得青紫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冥殃,脸上突然变得非常扭曲,“殷先生,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是你逼我的。” 殷冥殃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顾欣开始大喊,“救命啊!救命!殷先生,请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很大,还在楼下交谈的客人全都停下,顾易听出这是顾欣的声音,忍不住循着声音跑了上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好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大家看到顾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而殷冥殃一脸冷漠的站着,纷纷挑眉,显然是出大事儿了。 顾欣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捏紧自己的衣服,跑着去了顾易的身边,“哥,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其他人纷纷看着殷冥殃,想知道这个人会怎么解释。 但是殷冥殃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眼里除了厌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顾欣捏着自己的衣服,只觉得异常难堪,特别是被殷冥殃的目光那么注视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不是她愿意的,都是殷冥殃逼她的。 她都已经做到那个地步了, 结果殷冥殃竟然无动于衷。 那她就要让他知道顾家的厉害!! 她的嘴唇抿紧,脸上的眼泪流得更凶,“哥,我要回去找爷爷,让爷爷为我做主。” 顾易也很头疼,但是想到这好歹是自己的妹妹,也就忍不住看向殷冥殃。 “殷先生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殷冥殃的脸上十分淡漠,甚至还厌恶的皱了一下眉,“没什么好解释的,请你们立即离开。” 这是丝毫不打算给顾家面子了,彻底撕破脸。 第七百一十九章 那股被比较的憋屈就又涌了上 顾易的脸色一僵,殷冥殃这样未免太不给顾家面子了。 而且此时还有围观的人,顾欣又是这样的状态,若是传出去,以后顾欣还怎么嫁人? 顾欣显然也没想到殷冥殃的态度会这么强势,愣住回不过神,直到顾易的声音又想起来。 “殷先生,大家都是遗落之洲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这样撕破脸,而且我妹妹平日里虽然骄纵了些,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冤枉你,事情说开了不就行了,我们也不会用顾家的名头来压人。” 殷冥殃觉得好笑,事情说开? 他的嘴角凉凉的勾了勾,甚至还看了顾欣一眼。 顾欣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靠着顾易,脸色彻底的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此时的殷冥殃是动了杀意的,若是顾易不在,只怕殷冥殃已经动手了。 殷冥殃淡淡往后靠了靠,背后撑着栏杆,“那不如好好说说,怎么才叫说开,顾小姐冤枉我强迫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我把人娶进家门了?我殷冥殃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落魄到需要娶这种女人的份上吧?” 这话实在是有些伤人了,简直是把顾欣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顾欣死死抓着顾易的衣服,恨不得上前打殷冥殃几耳光,但是她不敢。 只敢这么屈辱的躲在顾易的身后。 顾易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安慰。 “殷先生说这话,当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殷冥殃笑了笑,只觉得这人还真是矛盾,“刚刚说不拿顾家压人,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因为你们的身后有顾家,这个时候还能不能活着跟我说话,还有顾小姐,我以为顾家教出来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今天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顾欣只觉得脸上又被人扇了几个巴掌,可是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的嘴唇抿紧,即使不去看殷冥殃的眼睛,也不忘了污蔑他。 “殷先生,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想到遗落之洲最近的传言,忍不住找你搭话而已,没想到你......你看到我是顾家小姐,又还没有嫁人,当下就对我表白,我很惊喜,同时也表示需要回去好好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给你一个答复,没想到你会这么心急,妄图生米煮成熟饭。” 殷冥殃光是听着,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不知廉耻了,怎么说得出口这些话。 顾欣越是往下说,就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最后几乎是豁出去了,“殷先生,我本身是有些仰慕你的,但是你做出这种事情,我实在是......”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所以顾小姐你是一口咬定是我强迫的你,而不是你见色起意,主动献身,却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 “殷冥殃!!” 这话是顾易喊的,因为殷冥殃说的话,实在太损坏一个女孩子的清白。 何况顾欣还是他的妹妹,是顾家的小姐,他怎么能忍!! 周围的人此时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殷冥殃这副皮囊长得实在是太优秀了,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是啊,而且何必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强迫顾欣,悄悄找个时间不就好了,今天这样的日子,注定要闹得人尽皆知。” “我倒是觉得殷先生说得很对,也有可能是顾欣先起了歹念。” 顾欣听到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 就因为她不漂亮么?就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她的眼眶一红,哭得更厉害。 “哥,我想回去,既然他不愿意承认,那这件事就算了吧,再闹下去,毁坏的只会是我的名声,你也听到大家都是怎么议论我的了,呜呜呜呜......”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果然在她说出这种话之后,周围的人果然有些犹豫了。 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难不成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一个男人轻薄,怎么想都有些不现实。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知道顾欣今天是铁了心要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忍不住抿唇,“顾小姐是当我们容家没有监控?” 这话一出来,顾欣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可是想到这里是露台,谁会在露台装监控? 她料定这是殷冥殃在虚张声势,所以一点儿都不害怕,而是涨红了脸。 “好啊,殷先生若是有监控的话,就赶紧甩出来!让大家也评评理,反正现在我的名声也毁了,我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她说得义愤填膺,甚至连脸颊都红了,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作假的模样。 原本还不怎么相信她的人,纷纷相信了她,所以看向殷冥殃的目光便有些不对劲儿了。 殷冥殃的脸色黑了, 深吸一口气。 他之所以想赶顾家这两人离开,就是因为拿不出监控。 容家的监控虽然多,但都是在楼下,楼上是私人区域,不会安装那么多监控。 刚刚只是想吓唬吓唬顾欣,没想到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 殷冥殃看着这个女人的脸,只觉得作呕。 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盛京西带着陈梓桐出现了。 两人是今天的主角,一出现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陈梓桐看着顾欣,她和顾欣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欣。 她的嘴角淡淡的抿起,“顾欣,你现在把真相说出来,待会儿就不会那么难堪。” 顾欣在看到陈梓桐的一刹那,那股被比较的憋屈就又涌了上来。 此时陈梓桐的身边还跟着这么帅气的新婚丈夫,而她主动送上门,还遭到了人家的嫌弃! 她到底有那一点儿比不上陈梓桐! 顾欣实在是想不明白,更加怨恨陈梓桐,所以也觉得对方此时说的话是在耀武扬威! “我说的就是实话,不能因为你们陈家和容家结了亲,就随口来污蔑我。” 陈梓桐都快被这个人给震惊了,以前怎么不知道顾欣这么不要脸。 她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不说实话是吧,你可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陈梓桐缓缓拿出了手机,将手机举高。 “顾欣,我可是已经警告过你了,露台这里确实没有监控,但是刚刚我把你们俩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录了下来。” 第七百二十章 偏偏选择了对顾家最不利的这种 顾欣在看到那段模模糊糊的视频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直到视频逐渐变得清晰,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投来了视线。 陈梓桐拍摄得很好,几乎将两人的正脸拍得清清楚楚。 视频里,顾欣原本在和殷冥殃说话,然后开始主动挽殷冥殃。 看得出来,殷冥殃一直在拒绝,脸色十分不好看,然后顾欣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顾欣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几乎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睛。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幕,众人又怎么会放过她。 特别是看到视频里的顾欣如此主动,而且还被殷冥殃推开,可见殷冥殃有多不想碰她! 可是她在事后竟然还污蔑人家!说是人家强迫她!分明是她自己主动献身还被嫌弃!! 众人的目光都有些看不起她,顾欣垂头,只觉得羞辱难当。 连带着顾易也跟着觉得羞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咬着牙齿,愤愤的看了顾欣一眼。 顾欣急得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被他甩开。 “哥!” 顾欣害怕极了,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是顾易离开得很快,恨不得能有条地缝钻进去! 顾欣吓得赶紧追上,唯恐继续留在这里面对众人的目光。 大家早就已经议论纷纷了,经过这一次之后,顾欣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连带着顾家在众人心里的地位都下降了许多。 陈梓桐眼看这件事已经平息,缓缓将手机收好。 “既然都是误会,那大家都下去吧,二楼是休息区,是顾家小姐自己主动上来的,殷先生喜爱安静,大概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有些离谱了,还希望大家心里自有论断。” 众人看到陈梓桐都站出来说话了,对她的印象也就更好了一些。 “陈小姐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是啊,谁能想到顾欣居然这么不要脸!” “顾家怎么培养的这个女儿,真是丢人现眼!!” 陈梓桐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骂顾欣,虽然这些年顾欣总是在公开场合嘲讽她,但两人也毕竟认识几年了。 等大家都下了楼,她才小心翼翼的看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那模样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和顾欣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站在旁边的盛京西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伏在陈梓桐的肩膀上。 陈梓桐浑身一僵,没敢乱动,这还是盛京西第一次主动亲近她,而且还是这么自然的姿态。 她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唯恐自己轻轻一动,现在的一切温馨都会消失。 盛京西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殷冥殃,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殷冥殃看着他,嘴角略微抽了抽。 陈梓桐的脸上也满是无奈,有时候觉得盛京西其实蛮像一个小孩子的,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盛京西笑了一会儿,缓缓直起腰,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以后咱们和顾家的梁子是不是就这么结下了?” 陈梓桐都快翻白眼了,想着你才知道啊。 而容家外面,顾欣好不容易追上了顾易,抬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 “哥,求你别走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顾易看着她,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这个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高了自己的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顾欣活到这么大,一直都是被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哥哥。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哥,你打我?” 顾易浑身都在抖,刚刚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都来不及反应。 这会儿出了容家,只觉得那股难堪还长在骨子里似的。 想到今天之后那些人对顾家的评价,他就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平日里大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顾欣撇了撇嘴,显然没将他的愤怒放在心上。 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垂下头,“我有哪里做错了么?我就是心里气不过罢了,而且那个殷冥殃他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啊,容家才刚刚起步,能不能发展下去还得看我们的意思,可他说话居然那么难听,哥,这不是因为我,是他本身就没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易看着这个妹妹,只觉得心累,“你到现在是不是都还没觉得自己错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你知道今后大家都会怎么议论你,怎么议论顾家么?” 顾欣的眼眶一红,音调突然也跟着升高。 “那我能怎么办?!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死吧?!那些蝼蚁的目光我又何必放在心上!反正大家最后忌惮顾家,会因为忌惮顾家而不敢议论我,至于我将来的老公,呵呵,我今天算是明白了,遗落之洲里根本就没有男人配得上我,我会自己给自己挑男人的,根本用不着你担心!” 顾易的眉心狠狠一跳,知道自己是说不动这个人了,只能叹气。 顾欣更觉得委屈,吸了吸自己的鼻头。 “哥,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还跟我生气,你说待会儿要是回了顾家,爷爷那里我该怎么办,他若是知道今天的 事儿......” 顾易抬手揉着眉心,只觉得心累,“爷爷那里我会去说的,你待会儿回去后就别去爷爷身边晃悠,我会去给你请罪,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顾欣眼里一亮,连忙挽住了他的胳膊。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易烦得不行,可这又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还能怎么办! 他今天确实觉得丢脸,可是顾欣有句话说得很对。 这件事明明有一千种解决办法,殷冥殃却偏偏选择了对顾家最不利的这种,可见对方确实是没把顾家放在眼里的。 看来爷爷交代的任务可以交差了,趁着容家还没有发展起来,必须把对方掐死在摇篮里。 他的嘴角冷冷的抿了抿,想着这件事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还是殷冥殃太不识趣了。 顾易这个时候哪里想到,这件事一发生,就是顾欣先要把事情闹大的,根本没给殷冥殃选择的机会。 第七百二十一章 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啊 等容家彻底安静,已经是晚上了。 依照遗落之洲的习俗,这里晚上还要摆一次宴席。 只不过此时已经是八点,宴席散场了。 陈梓桐全程都跟在盛京西的旁边,看着盛京西指挥人将东西撤走,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 “盛京西,其实你没有那么讨厌我吧?” 盛京西的眉心皱了皱,若是真的很讨厌的话,就不会和她结婚了。 他就是再神经大条,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陈梓桐显然想到了他的回答,所以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眼眶都有些红。 “谢谢你,其实我知道的,你为什么跟我结婚,但是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至少此刻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是幸福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到底会不会后悔,我肯定是不会后悔的。” 一个女孩子如此直白的表白,男人还真是受不了。 盛京西也是一样的,此前很多女人说过喜欢他,但是他总觉得她们的喜欢都太浅了。 浅到几天不联系就能忘记,浅到睡了一觉就能放弃。 但是陈梓桐给他的感觉不一样,怎么说呢,似乎将来不管他做出多过分的事情,陈梓桐都不会放弃。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低头去看他。 陈梓桐也恰好抬头看他,眼睛弯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殷冥殃这个朋友,就算你不明说,我也知道的,但是呢,我还是要谢谢你。” 她眼里的光芒实在是太摧残,盛京西觉得自己有些不值得。 所以他能做的,大概就是在这段关系没有结束之前,尽量去对他好。 陈梓桐的眼睛弯了弯,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忍不住走了过去。 “爸!” 陈锋一直都在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发现盛京西并没有对陈梓桐很过分,也算是放心了。 “你啊,嫁人了就不要再任性了。” 陈梓桐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悄悄说道:“我们家不是一部能联系外面的电话么?那个到底要怎么弄呢,殷先生想和外界联系,爸,你能帮忙的吧?” 陈锋的眼里缓缓一闪,忍不住看向盛京西。 盛京西此时站在殷冥殃的面前正说着什么,殷冥殃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双手抱着,面上露出了一丝阴鸷。 殷冥殃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显得烦躁,但是此时看到陈梓桐和陈锋在商量,知道应该是关于和外界联系的事情,忍不住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陈锋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你们结婚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嗯,爸,你会怪我吧?” “不会,但是明明可以用其他条件换的,不一定非要把你的婚姻赔进去,梓桐,你知道我是很关心你的,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过得幸福,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交易的话,彼此心里都会有疙瘩,说明他也不是真心对你,这不是我希望的 ,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陈梓桐点头,目光坚定。 “爸,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让你操心,但是现在我想得很清楚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受伤的,既然是交易,他们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也就该我们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所以那个电话,你能不能带殷先生去打?” 陈锋点头,缓缓走到了殷冥殃的身边。 “殷先生,跟我走吧,你不是要去打电话么?” 殷冥殃的心头狠狠一抖,期待了很久,但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竟然又是害怕的。 他的嘴角抿了起来,忍不住握紧了捶在一侧的拳头。 盛京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愤愤然的将手收了回来,“赶紧去吧,你让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个,早点儿和容鸢联系,这样我也就能早点儿去她的面前告你的状了。” 陈梓桐听到盛京西说这话,有些以为,还以为盛京西要跟着一起去呢。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盛京西不会去,她的心头就舒服了许多。 若是盛京西真要跟着一起去给那个容鸢打电话,说明他的心里始终都放不下那个女人,甚至明知道那个女人和殷冥殃是一对,依旧放不下。 这样的深爱,她需要多少年才能将对方从盛京西的心里拔除呢,其实她是没有自信的。 但是此刻听到盛京西的话,她的心里又像是被人注入了很多的勇气,只勾了勾嘴角,觉得自己更喜欢盛京西了。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这样做,是不是也是为了防止她多想。 她并不是一个人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他偶尔也会停下关心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很久之后有人会问她独自踌躇在这条路上的心情,她想起的肯定不是孤独和路上,而是路上见到的星光和迷人的夜空。 他给她的,是别人比不了的。 所以陈梓桐在看上盛京西的那一刻,才会越来越明白这些道理,才会这么坚定的选择他! 盛京西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你在想什么?” 陈梓桐的嘴角勾了勾,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盛京西顿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结果刚也回神,就听到陈梓桐说:“今天好歹是我们结婚第一天,知道你不会和我发生点儿其他的什么,所以我亲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吧?就当是我们新婚之夜的礼物了,哎呀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就先去睡了,对了,我的房间是哪一间?” 她这话是问一旁的暗一的,暗一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的将陈梓桐带去了她的房间。 盛京西站在原地,直到肩膀被一个男人拍了拍。 他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嫉妒发红的眼睛,男人唉声叹气,“谁能想到我刚来容家没多久就失恋了呢,当初愿意跟着你,还是因为你说能让陈小姐和我多吃几顿饭,我开心得不得了,结果转头你就把陈小姐娶进家门了,你个坏人,虽然这样确实能让我和陈小姐多吃几顿饭,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啊,哎,毕竟喜欢了很久的女人呢。” 盛京西看到他的眼睛,想着自己怎么把这人忘记了,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看着对方还抓着一个酒瓶,睫毛都是濡 湿的,估计是真的伤心了。 他觉得好笑,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啊。” 男人的鼻尖都是红红的,听到这话,直接将手中的酒扔了过来。 “我不管,你今晚肯定不能去找陈小姐,你得在这里陪我,不醉不归,知道什么叫不醉不归吗?反正今天你是不能走的。” 男人显然已经是醉了,看这样子是喝了足足一个下午。 难怪盛京西一直觉得自己有件事忘记了,原来是将这个男人给忘记了。 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个醉鬼扶着在一旁坐下。 “好好好,不醉不归,不过你现在自己先醉了,要不我还是将你扶去休息。” 第七百二十二章 殷冥殃,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休息.....休息个屁!我就是不能相信女人!也不能相信男人!横刀夺爱!背叛了我们的兄弟情义!呸!” 盛京西觉得好笑,将他手中的酒瓶夺过。 男人似乎在这一瞬间就清醒了,仰头看着星星,许久才说了一句。 “总之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人,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我和陈小姐没有缘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盛京西这会儿没空跟一个醉鬼计较,让暗二将人扶着去休息,他则扭头看着其他人扯掉桌上的这些装饰。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就结婚了,而且此时新娘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若是换做以前,有人告诉盛京西,他以后会结婚,这个人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游戏人间,而且只对容鸢一个女人有感情,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其他女人做这种事情。 他讨厌陈梓桐么?应该是不讨厌的。 陈梓桐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肤浅可爱的女人罢了。 肤浅的只看颜值,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眼里就像是有光一样。 可爱也是真的可爱,和容鸢的性格相差太大了。 所以她是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的,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既然把人家娶到手了,就要好好对他。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缓缓喝了一口酒。 今天都是去敬别人酒,他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想自己找个地方喝酒。 陈梓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酒瓶,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别一个人喝闷酒啊,我不是在这的嘛,你这样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还以为和我结婚是多郁闷的一件事呢。” 盛京西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喝什么?” “我陪着你喝不行啊,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放着我新婚老公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吧。” 陈梓桐大概还是能猜到,盛京西多多少少是有些担心外面世界的人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盛京西微微挑眉,也就不再阻拦。 其实他有些想知道容鸢一行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殷冥殃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那么混乱,不知道容鸢怎么样了呢。 他不该去想的,但还是忍不住。 而此时的殷冥殃已经跟着陈锋来到了一个地方。 很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并不是陈家,他还以为那部电话应该是放在陈家的。 但是陈锋带他来的地方,却是在一个神秘的欧洲建筑旁边。 建筑周围布满了人,看到他之后,要求他出示证件。 陈锋将一串钥匙和一张卡片掏了出来,为首的人仔细检查后,放了他们两人进去。 殷冥殃有些好奇的定住陈锋手里的东西。 陈锋的嘴角弯了弯,“就算你是陈家人,来这里人家也不会给您开门的,必须得有这两样东西,毕竟遗落之洲想和外界联系,是大忌,而且也是一种资源,这种资源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六大家族通过这部电话,可以和外面的人进行商业往来,若是人人都可以这样,遗落之洲岂不就乱套了么?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垄断,自然要慎重。” “只有钥匙和卡片都在的人,才能被放行,而且每次只能携带一人,这卡片也是门卡,他们打开的房间门是一样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殷冥殃有些意外,陈锋竟然愿意给他解释这么多,还以为知道女儿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之后,会看他和盛京西不顺眼,但陈锋这人的格局显然没那么小。 直到两人在一处房门前停下。 殷冥殃注意到,若是自己来,恐怕会迷失在九曲十八弯的走廊。 但是一路上都有人领路,而且戴着口罩和面具,根本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他们熟练的将陈锋引到其中一扇门前,就缓缓离开了。 陈锋拿出钥匙,先在门上转了转,然后又拿出卡片,将卡片放在了某个位置。 光线一扫,门缓缓打开了。 难怪陈锋说两样东西缺一不可,他们都是开门的钥匙,而且需要两样同时作用,这扇门才能打开。 里面的构造很简单,就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部有线的电话。 如今这样的电话市面上已经不多了,遗落之洲里的通讯只能联系遗落之洲里的彼此,但是这样的电话可以联系外界。 殷冥殃的心突然开始热了起来,好奇的盯着那部电话。 陈锋站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个了,你应该知道怎么使用吧?” 殷冥殃点头,这种老式的电话用起来并不麻烦。 他走到电话前,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直犹豫了一分钟,他才缓缓拨出了容鸢的号码。 然而容鸢的号码早就换过了,自从被席松明催眠之后,她原先的手机就被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卡,联系人只有席家两个。 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殷冥殃的心里一抖,不信邪的又拨打了一次。 容鸢的电话怎么会关机呢,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殷冥殃开始焦躁起来,他想了想,最后打给了三三。 三三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觉得奇怪,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你好。” “我是殷冥殃。” 短短的五个字,瞬间让三三震惊。 他甚至掐了自己一把,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你是殷冥殃?不是,你不是已经进入遗落之洲了么?你怎么给我们打的电话,殷冥殃,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殷冥殃的脑袋有些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激动的三三。 “我依旧在遗落之洲里,本来想联系容鸢的的,但是容鸢的电话关机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三三沉默,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容鸢的事情告诉殷冥殃。 殷冥殃所待的地方管理太过严格,一年之内根本出不来,所以就算告诉了他,也只是干着急而已。 “没出什么事,姐姐现在很好,只是环境有些复杂,所以换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吧。” 三三挂了电话后,赶紧给容鸢打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的交代了她和殷冥殃的事情。 容鸢此时还在皇室,听到三三的话,忍不住皱眉。 第七百二十三章 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所以我的爱人是这个殷冥殃,他现在好不容易取到了联系,说明他人没什么事,他还在找我,我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让他担心是么?” “总结来说是这样的,他应该在打你的电话,只是我先打了,所以姐姐待会儿你和他说吧。” 容鸢是有些紧张的,嘴唇都抿了起来,心脏也跟着哆嗦了。 她不知道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只是知道他要打电话过来,怎么就这么紧张呢。 挂了三三的电话,她的心一直悬着,紧紧的捏着手机,恨不得将手机勒断。 而三三此时也将容鸢的新号码告诉了殷冥殃,殷冥殃看着面前的电话,缓缓拨通了过去。 容鸢看着屏幕上的陌生数字,心脏狠狠一抖,甚至有些着急的在原地转来转去。 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想接,但是又怕接了之后被对方发现端倪。 所以她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回合,最后在铃声快要熄灭的瞬间,才按了接听键。 她以为自己会尴尬,会觉得无所适从,但是在对方叫出鸢鸢这个称呼的时候,心脏就已经跟着热了。 “鸢鸢,你怎么样?” 殷冥殃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容鸢的表情一僵,很多碎片突然飞了出来,一幕幕,全都是两人曾经相处过的场景。 她的觉得神奇,嘴巴张了张,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没事,倒是你,这么久了,也就这么一个电话。” 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觉得委屈了,这种委屈来得莫名其妙,让她的眼眶都跟着发热。 殷冥殃十分难受,眼眶也跟着发酸,“抱歉,这么久才和你联系,是我不好,我会尽快出来见你。” 容鸢想到了三三说的,殷冥殃此刻在遗落之洲,要一年才能出来,若是强行出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肯定很危险。 而且他孤身一个人在那里,能这么快就取得联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别,我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你慢慢来,注意安全,殷冥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自己,若是到时候见面,你少了一根头发,我是不会搭理你的。” 容鸢还以为两人聊天会尴尬,然而这些亲昵的话,几乎是顺其自然的就说了出来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殷冥殃的心里一暖,嘴角缓缓勾了勾。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鸢鸢你也是,别让我知道你瘦了,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以后我会经常和你联系的,我保证。” 容鸢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脸颊都有些发热。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好,那我会一直等你的电话,还有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羞愤欲死,怎么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呢? 她脑海里的记忆少得可怜,原本只是想插科打诨一下,先把这次的联系糊弄过去,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真情实感了。 “想你。” 陈锋站在门口,还是第一次看到殷冥殃这般温柔的模样。 之前他听说殷冥殃是想和自己的爱人联系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进入遗落之洲的人,哪一个不是亡命之徒,若是真的有爱人,是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所以他一直都不相信,但是此时看到殷冥殃的表情,却又不得不相信了,原来这个人是真的有爱人啊。 他的嘴角弯了弯,若是殷冥殃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么盛京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自己的女儿以后也就好过了。 殷冥殃哪里知道陈锋转瞬之间已经想了这么多了呢。 接下来两人也就聊了一些家常,其实真正思恋的两个人,反而不知道该聊什么了,字里行间都是那么两个字,想你。 等殷冥殃挂了电话,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抱歉的看着陈锋,“一不小心说得有些多了,抱歉,让陈家主等了我这么久。” 陈锋摆摆手,“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谈恋爱,我也觉得开心,不过你还是要多跟盛京西说一说,让他好好对我的梓桐。” 殷冥殃这个时候是有些佩服陈锋的,一直担心自己的女儿,并且把女儿看得比陈家还要重要。 在遗落之洲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品质实在是太难得。 所以一开始就和陈家做交易是明智的决定,至少这样的人不会将来在背后捅你的刀子。 殷冥殃的嘴角勾了起来,脸上有些欣慰。 大概也因为和容鸢打了电话,放下了一桩心事,所以语气显得郑重了许多。 “陈家主你放心,就算两人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保护陈梓桐的,更不会让你的陈家因此受到牵连。” 陈锋要的就是殷冥殃这样的承诺。 有句话怎么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殷冥殃就是这种君子。 一旦许下承诺,就不会轻易的背叛。 他的嘴角弯了弯,缓缓点头,“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后悔此刻的种种决定了。” 他将钥匙和卡片放到了殷冥殃的手上,脸颊上满是欣慰,“你把这个拿好吧,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止想打那一通电话。” 殷冥殃的脸上都是感激,缓缓点头,他确实也想要这两个东西,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收了起来。 但是陈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来这里打电话也是有限制的,一个月最多两次,若是超过了,也是不行的。” 殷冥殃的眉心拧了起来。 一个月最多两次? 这样的次数未免太少了一些。 陈锋叹了口气,其实一个月两次都是多的,我们一般半年才和外界联系一次,有时候几年都不会联系。 毕竟是和某些人做生意,生意就得谈钱,钱谈好了,其他的一切好说,省了很多麻烦,所以一般不会再和对方联系了,除非终止这段交易。 “你也知道陈家现在落魄了,能争取到的电话也就是两个,你若是有本事,将来遗落之洲若是你做主了,你想打多少电话就打多少电话,只是现在还需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殷冥殃点头,一个月两次也算是满意了,总比几年都联系不上好。 第七百二十四章 果然还是容小姐您识货 他这个月算是用掉了一次机会,忍不住有些惋惜,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该多说几句话了。 容鸢挂断了电话后,还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有些会不过神来。 直到脸颊上的温度逐渐下去了,她才冷静的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殷冥殃,殷冥殃。 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更多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她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也勾了起来,原来思恋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啊,原来这就是爱人的感觉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心脏那里暖暖的。 容鸢今天心情不错,想要出门,然而刚打开门,就看到皇室的小公主站在她的门口,显然是打算敲门。 “容鸢,外面天气很好,想不想要出去转转?” 容鸢对皇室没什么好感,但是对这个小公主的印象还行,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小公主一直都表现得很热情,甚至还介绍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直到遇到二王子,她的脸色才骤然一变 ,甚至是有些躲闪的抓住了容鸢的手。 容鸢上次就注意到了,小公主和三王子的关系不错,但和二王子似乎有些生疏。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问,只是尽职尽责的将她藏在了身后。 二王子显然也看到了容鸢,抬脚便走了过来。 “容小姐今天出门了,有没有空一起去赛马呢?” 皇室喜欢的运动就是赛马和高尔夫球,容鸢之前拒绝了好几次,但是这位二王子一直锲而不舍。 她看了一眼一直垂着脑袋的小公主,想着自己若是去了,这位小公主该怎么办。 没想到二王子转头看着小公主,“小妹要不要也一起来?” 他这话不像是询问,反而像是命令。 因为小公主的脸色彻底白了,甚至还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小公主的胆子这么小的么? 容鸢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边。 “小公主,你也一起吧,若是不想去的话,那我们也可以不去,就在远处晒晒太阳就好。” 小公主有些求救的看着她,然后又惴惴不安的看了二王子一眼,最后哆嗦着唇瓣。 “既然是二哥的邀约,那还是去吧。” 看得出来,她不想搞砸了二王子的事情。 容鸢眯了眯眼睛,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只能点头。 她想先回去换个衣服,所以回到了房间。 她一走,小公主就紧张的捏住了裙摆,对着二王子行了一个礼。 “二哥,早上好。” 二王子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去。 “你和容小姐的关系倒是好,和你三哥的关系也很好,但是一直很怕我,我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小公主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看穿了。 此时她想要逃。 因为她害怕这个哥哥是真的,以前很小的时候,其实她就害怕他了。 虽然这个哥哥总是笑着,但是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摔坏了对方的玩具,她哭着跟这个哥哥道歉,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想让她偿命。 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她的命在他的眼里竟然还抵不上一个死物。 当时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而且哭着求他,但他不为所动,仿佛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妹妹。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这个哥哥是魔鬼,是没有感情的。 她当时以为自己真的会死,若不是佣人及时赶到,估计那次就死了吧。 所以她不明白,为何这个哥哥此时要这么问她,难道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么? 小公主恨不得推开这扇门,赶紧去找容鸢。 但是人家容鸢说得很清楚了,在换衣服,她现在进去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妹妹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这么怕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不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或者是故意在父王的面前这样,好让父王厌恶我,是老三这么教你的么?那他可真不是个好孩子。” 话音刚落,小公主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当初这个哥哥也说过,那你可真不是个好孩子。 下一秒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儿。 她的眼眶都红了, 甚至是抖着声音开始求饶。 “哥,你别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你的玩具,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吓我呢。” 二王子看到哭作一团的人,只觉得好笑。 看来小时候给对方留下的阴影真的很深啊,他的嘴角勾了勾。 容鸢推开门,看到小公主正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忍不住看了二王子一眼。 二王子依旧是满脸阴郁的站着,但是看得出来,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大概是欺负了人,心里的愤懑得到了纾解,所以此时看着温和了很多。 容鸢觉得小公主看起来有些可怜,所以忍不住开口。 “二王子,你经常欺负小公主么?不然她为什么这么怕你,而且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对她说了什么,才会把人欺负哭了?” 二王子挑眉,更是觉得好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我这个妹妹太过胆小了,小时候的事情,一直记到现在,而且当初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玩具,我求了很久才有的,她却轻飘飘的毁坏了,我实在是有些生气,所以故意吓唬她,没想到这孩子以为我真的要杀了她,哎,看来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坏哥哥。” 小公主往容鸢的身后躲了躲,眼眶依旧很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似的。 容鸢想要安慰,可是听到二王子的话,又觉得自己的安慰大概是没用的。 二王子也不再耽搁,指了指外面。 “走吧,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适合赛马。” 小公主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一直躲在容鸢的另一侧。 容鸢点头,跟着二王子的身边。 二王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树,脸上含笑。 但因为他的长相本就偏阴郁那一类,所以即使是这个亲切的动作, 看着也实在是有些别扭。 “容小姐知道那些树么?” 容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几棵松树。 “这是黑松?” 二王子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真诚的笑容,“果然还是容小姐您识货,之前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些树呢,而且还是经由名家打理,我好不容易才挪回来的。” 容鸢之所以知道这些树,也是因为意外。 这些黑松是岛国黑松,一棵要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目之所及,至少几百棵。 果然不愧是皇室。 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从刚开始就鬼鬼祟祟的 她赞美了几句,也就跟着走了。 大概是因为她认出了黑松,二王子的态度比先前更好了,只是时不时落在小公主身上的目光,还是有些威压。 几人没想到的是,三王子竟然也在马场,而且此时正在挑选好马。 三王子看到他们几人,眉心微微一挑。 二王子的脸色沉了下去,显然和三王子不对付。 “二哥,小妹,容小姐,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里。” 小公主看到三王子的瞬间,心里就松了口气,连忙跑了过去,“三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三王子指了指马场,“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匹好看点儿的马么,恰好今天来了新货,我就过来看看,这一匹我给你留下了,喜不喜欢?” 小公主瞬间兴奋了起来,想到二王子还在这,态度也就收敛了许多。 “喜欢,谢谢你,三哥!” 二王子看了一眼那匹马,属于小巧玲珑型的,很适合女孩子。 他又看了容鸢一眼,若是给容鸢选这样的马,也许容鸢不会看上。 “容小姐,有你喜欢的么?” 容鸢走到一旁的马场里,所有的马都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而且草料都喂得极好。 她走到其中一匹黑色的面前,不再移动了。 二王子和三王子都愣住,最后眉心拧紧。 那是整个马场最烈的一匹马,到现在还没人能坐上它的背,所以一直都关着饲养,唯恐它出来伤人。 但同样的,这也是最好的一匹马。 容鸢抬手,想要去触碰马头,却听到二王子喊,“容小姐,小心!” 黑马突然仰起头,嘶吼了一阵,并且提起了前面的两个蹄子,想要撞人! 小公主都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但容鸢突然往后一翻,躲开了黑马的攻击,然后抓住马绳,利落的翻了上去。 黑马再次扬起蹄子,疯狂的跃动。 容鸢匍匐在它的马背上,紧紧抓住两边的绳子,踩着马鞍,双腿夹住马背! 黑马突然冲出了打开的笼子,朝着远方便跑了出去。 二王子的脸色很不好看,拉过一旁的马便骑了上去,想要去追! 三王子也不甘示弱,同时也很心烦,二哥把人带来这里,竟然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若是容鸢在他们这里出了事,两人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黑马还在疯狂的往前跑,一路上遇到的佣人都吓得躲开! 容鸢没想到这匹马能这么烈,已经反复驯化了几次,对方还是不肯温顺! 黑马最后跑到了庄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容鸢使劲儿握紧了缰绳! 黑马还是没有要减速的现象,容鸢索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马背! “危险!” “容小姐危险!” 身后传来两道男声,但是他们的马都没有这匹黑马快,只能在不远处干瞪着眼。 容鸢探出身子后,直接敲了敲马鼻。 黑马从最初的暴躁,逐渐放慢了速度。 容鸢又拎了几个绳子,黑马的速度更慢了,最后慢悠悠的在庄园游荡了起来。 容鸢松了口气,温柔的摸着它的鬃毛,“你还真是烈啊,都这样了才把你驯服。” 此时的二王子和三王子也已经赶过来了,看到温顺吃着庄园里的草的黑马,眼里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匹黑马养在马场里快一年多了,一直没有什么人能够骑在它的马背,今天容鸢还真是大胆,一声不吭的就上去了,引得黑马发了狂,如今竟然还将黑马驯服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请了世界一流的驯马师,但对方都拿这匹黑马无可奈何。 原以为容鸢就是有点儿三脚猫功夫的女人,没想到对方居然能驯服这么烈的马。 二王子本来只是因为国王的关系,才决定来接近容鸢,但是这个时候,却是真正的对容鸢感了兴趣。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抬手又在鬃毛上摸了摸,“二王子,三王子,这匹马有名字吗?” 两人摇头,容鸢满意的抚摸着马背,“那今天我们就骑它吧?来比一场?” 因为和殷冥殃通了电话,她的心情一直不错,这会儿又驯服了这样的烈马,脸上都神采飞扬的。 二王子和三王子难得没有拒绝,虽然彼此都看不顺眼,但此时谁都不愿意离开。 容鸢也甩缰绳,马就跑了出去。 还没开始比,但是这匹黑马的优势太明显,两人显然已经输了。 半个小时后,几人在山顶停下。 容鸢意犹未尽的下马,拍了拍马头。 黑马亲昵的蹭着她的手背,似乎已经将她认作了主人。 “你既然没名字,那以后就叫追风吧。” 骑上它,感觉比风的速度更快。 黑马似乎是听懂了,打了一个响鼻,看起来还挺开心。 可惜,容鸢想着若是能将它带走该多好,可是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 “容小姐若是喜欢它,以后这匹马就是你的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向了出口的三王子,“那就先谢过三王子了。” 三王子笑笑,没说话。 等小公主赶到的时候,容鸢已经将黑马带了回去。 小公主的脸色还有些白,叹了口气,“你真是太胡来了,知不知道这匹马有多烈,之前三哥想要驯服它,结果被它从马背上抛下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呢。” 还有这样的事儿? 容鸢忍不住看了三王子一眼,三王子显然没想到这么丢脸的事情会被妹妹告诉容鸢,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小公主似乎这才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连忙转变话题。 “不过也恭喜你,成功驯服了它,容鸢你真的超级厉害,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容鸢比较喜欢小公主和这种至真至纯的性格,所以跟着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在注意到一个躲躲闪闪的佣人时,眉心拧紧。 难不成又是席钦? 可是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席钦应该不会再来了才对。 她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来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男人正压低脑袋上的帽子,看到他,吓了一跳。 容鸢注意到,这不是她认识的人。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过来,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过来,脸色都变了,扭头就要走。 “你从刚开始就鬼鬼祟祟的,应该不是皇室里的人吧,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若是不说的话,我可就要叫大家过来看看了。” 男人的脚步一顿,忌惮的看了一眼周围。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容小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他果然不是皇室里的人,这么稍稍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 容鸢的眉心拧紧,不由得仔细打量对方的长相。 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来到皇室,而且是悄悄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而且目光似乎一直都落在她身上,总不可能和席钦一样,是因为她才来的吧? 男人将帽子压了压,还是想要离开。 但是容鸢又怎么能让对方如愿,张口便要大喊。 男人连忙停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鸢的身手很好,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直接往后一仰,再次起身时,将人一下子压进了草坪里。 男人大概没想到容鸢会来这么一招,瞬间就被制服了,连带着脸色都跟着红了起来。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的耐心不好,所以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男人的脸色涨得更红,良久才吐出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的身手不算差,为什么在她的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呢? 他想不通,所以看容鸢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怪物。 容鸢挑眉,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不要说废话了,说吧,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男人沉默了几秒,大概看出容鸢是真的不想放过他,所以叹了口气。 “我自己想来,上次你不是把洛晴晴得罪了么?她回去告状,所以洛家现在更加看不惯你,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嚣张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又听说你在皇室,所以我就悄悄进来了。” 容鸢惊讶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是洛家人?” 洛风点头,嘴角弯了弯,“我是洛家人,但是我和其他洛家人不一样,我可没想过要你的命。” 容鸢挑眉,也就放开了对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洛风撑起身子,“当然了,殷冥殃可是我的师兄,你还不知道吧,他师傅也是我的师傅。” 容鸢还真不知道这一点,看来她有必要跟三三核对一下。 洛风双手枕着脑袋,“我们的师傅叫洛岷生,他也不会要你的命的,总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罢了,我和师兄几百年才见一次,还真不知道他的妻子长什么样子。” 他的嘴角弯了弯,目光打量着容鸢的浑身上下。 “你的身手不错,不过除了我和我师傅,洛家的其他人,你通通都要小心,记住,是所有洛家其他人。” 容鸢皱眉,想着他为什么要相信对方? 但是男人说完这句,就窜进一旁的草坪,不见了。 容鸢坐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给三三打了一个电话。 “殷冥殃在洛家有个师傅?” 三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 “是的,姐姐,殷冥殃和他师傅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他师傅对你应该是没有恶意,但是洛家其他人就不得不防。你在皇室怎么样,要不我还是和他们商量商量,把你接出来吧?” “不用,我心里有数。” 三个王子都在争夺最高的那个位置,而总统又任由他们自相残杀,皇室接下来会很热闹。 而且皇室和洛家的联系很密切,她目前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容鸢从这里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三王子正在跟一个佣人说着什么。 那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挣扎。 容鸢习惯性的便躲在了一旁,听到他们正在用英语交谈。 大概意思似乎是三王子让这个佣人去做一件事,但是佣人有顾虑。 容鸢想听到更多,但是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她的心脏抖了一下。 三王子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勾起,“容小姐,我都看到你了,出来吧。” 容鸢有些无奈,缓缓踏出去。 三王子继续跟佣人聊天,不过眼神却是看着她的,而且在笑。 “容小姐躲在暗处,也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 容鸢笑了笑,“什么都没听到,三王子不必多虑。” 佣人忌惮的看了容鸢一眼,低头匆匆离开了。 容鸢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三王子对她是有杀意的,看来两人刚刚商量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容鸢抿唇不说话,三王子走到她的身边。 容鸢觉得这个人也很擅长伪装,在外人面前的三王子是有些阳光的,而且笑容十分温暖。 但是二王子看着十分的阴郁,总感觉他一肚子坏水,会做出残害兄弟的事情。 然而此刻容鸢却觉得两人恰好是相反的,小公主害怕二王子,不过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 而喜欢三王子,也许是三王子刻意伪装出来的人设罢了。 但这也只是某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所以容鸢并没有拆穿他。 三王子摸了摸自己的指尖,他的指尖带着一枚戒指,并不是男女对戒。 “容小姐,刚刚听到了多少?” 容鸢有理由怀疑,她若是此刻说错了话,三王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本想凑近仔细听的,结果踩断了枯枝。” 三王子笑,眉宇慵懒,“幸亏你没听清楚,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的嘴角弯了弯,抬手想要将她头顶的落叶拍开。 但是容鸢的手很快,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三王子在赛马的时候便已经见识到了容鸢的身手,又加上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身后还有错综复杂的身份。 若是对方是个傻白甜,什么都不懂,他一定竭力交心。 可偏偏容鸢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不得不让人提防。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好,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容小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不要藏着躲着了,实在是会给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我下手又没个轻重的,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你,你又要在心里记恨我了。” 他这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容鸢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 至少刚刚某一刻,三王子确实是动了想要动她的念头。 只不过此时看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容鸢松了口气,想着这个三王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三王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跟容鸢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容鸢站在原地,竟然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是汗水。 第七百二十七章 众人恨不得将容鸢杀之而后快 原来三王子有时候给人的威压竟然是这么的厉害。 她的眉心拧紧,突然看了一眼不远处。 小公主正无忧无虑的在逗着宠物狗,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公主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和她对视,温柔的招手。 容鸢拧眉,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公主的,若是小公主接下来会遇到一些问题,她要不要告诉对方一下呢? 容鸢缓缓走近,看到小公主欣喜的端了一盘糕点过来。 “容鸢,你看看这个,这是厨师先研发出来的新品,是不是让你......” 她想了很久的形容词,“汉语里有个词怎么说的食指大动?” 容鸢觉得好笑,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想着这么单纯的人,可千万不要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啊。 “容鸢,你尝尝,我特意给你留的,还有啊,你看到这条狗了么?它之前一直被养在其他地方,其实我对狗毛过敏,但我真的很爱它,我们都认识六年了呢。” 她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将糕点放下,满是欣喜的看着容鸢,想让她尝尝。 容鸢坐下,拿过一旁的刀叉,在上面吃了一口。 竟然是栗子味儿的。 三三最喜欢的口味。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眉毛都挑了起来,看来记忆确实是在逐渐恢复了啊 ,以前她可不知道三三喜欢栗子味的糕点。 小公主看到她多吃了好几口,嘴角都弯了起来,不过想到什么,脸上又垮了下去。 “今晚又有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参加,其实很无聊的,让我去见那些所谓的同龄人,我父亲也在开始操办我的婚事了,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人,若是他们随随便便把我交给一个男人,那可该怎么办呢。” 容鸢看着她,此时的小公主大概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生在皇室,享受到了这个家族带来的荣耀,自然也要承担这个家族给她的责任。 小公主的目光变得殷切,“容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抱歉,这次肯定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小公主说的是上次她本想喊容鸢单独聚会,而且还帮助三哥将容鸢带了过去,结果三哥却让她有些难堪。 小公主一脸真挚的握着容鸢的手,“我保证,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挺无聊的,其实这次的宴会就是给我相亲,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你陪我吧?” 谁能拒绝得了这么可爱的小公主呢,容鸢马上就点头了。 小公主笑得很开心,当下便将她抱住。 “容鸢,你真是我的朋友,若是你能当我的嫂子就好了。” 容鸢挑眉,没回应。 对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抱歉,其实我不笨,我知道你留在这里的原因,我偷听过我父亲的对话,若是你看上了我的几个哥哥,就可以嫁给他们,但是之后也会引来一串的腥风血雨,对你很不好,你应该很想逃离这里吧,我不该拿你的痛苦开玩笑,只顾着自己快乐。” 容鸢突然觉得小公主还真是像一个单纯的妹妹,居然连这些事情都考虑好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抬手揉着小公主的脑袋,“没事,我知道小公主你的性格就好。” 小公主果然又开心了,“我今晚会献舞,你到时候一定要看,这是我特意学的你们国家的民族舞呢,我父亲可高兴了。” 容鸢没想到她会这么用心,难道是怕自己一个人在皇室里觉得寂寞,所以特意去学了舞蹈么? 她刚刚还想着以后要不要对小公主的遭遇袖手旁观,结果对方这些话,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心脏上,实在是让她狠不下心肠。 “好,我会看的。” 小公主被佣人领着下去了,说是要开始护肤做造型。 容鸢觉得无聊,也就继续坐在石凳子上,等着晚上的宴会到来。 她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想到刚刚的男人又鬼鬼祟祟的钻了出来,坐在她的对面。 “我看你和那个小公主的关系挺好的,容鸢,我师傅还说你是个冷情冷心的女人呢,还说你抛弃了我师傅,投靠了席家,说是狼心狗肺。”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想着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好么? 但是对方显然没什么顾忌,眉毛挑高。 “不过后来师傅也知道你是被人催眠,所以就什么都没说了,今晚小公主的宴会,我也会来,哎,皇室希望这位小公主嫁人,其实就是相亲,你确实应该去看看,很热闹的。” 容鸢点头,她确实应该去看看,何况小公主也那么真挚的恳求了。 男人起身,大概是看到不远处有佣人路过,知道自己穿着这一身,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坐着实在太惹人注意,所以只留下一句,“晚上见。”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三三只说了殷冥殃有个师傅,可没说过他还有个师弟,所以这个男人是暂时不能信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皇室内部亮起了灯光,看着张灯结彩,格外富丽堂皇。 容鸢去看小公主准备的怎么样了,却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是熟悉,竟然是洛晴晴。 宴请的客人不应该来到这里,这里是小公主换衣服的地方。 此时洛晴晴的声音都是抱歉,但是细听的话会发现,其实她并不是真心在道歉。 容鸢推开门走进去,便看到小公主一脸苍白的坐在地上,脚踝上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 她吓了一跳,发现医生也来了,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小公主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缓缓摇头。 而洛晴晴在看到容鸢的时候,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上次回家后,将容鸢的恶劣言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洛家众人恨不得将容鸢杀之而后快。 她的嘴角勾了勾,态度又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容鸢,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你在洛家的名声到底有多差,大家都把你视作扫把星,你一回来,把整个洛家搅得天翻地覆的,谁都得说你几句,我要是你的话,早就去死了,根本没脸再出现。” 从上次见面完,容鸢便知道这个洛晴晴一点儿都不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小姐,对方的语气有时候实在太过恶劣,很是让人想要扇她的耳光。 第七百二十八章 容鸢,谢谢你为我出头 但是此时洛晴晴显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一旁坐着的小公主。 她蹲身,看到小公主的脚踝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待会儿不是还有节目么?” 洛晴晴看到容鸢居然不搭理她,气得便要抬手扇下去。 但是那巴掌扇到一半,就被容鸢抓住。 容鸢抬头,锐利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射向了洛晴晴。 洛晴晴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背后都是冷汗。 可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她又觉得万分的屈辱,她怎么能被容鸢的目光吓到呢。 这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洛家那么多人都想杀了她,而自己则是洛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容鸢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所以反应过来后,她万分恼怒。 容鸢抓着她的手,缓缓用力,“我上次也说过,不会让着你的吧,洛小姐是不是被人巴结惯了,所以才养成了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你这些年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吧,希望你死的人应该比希望我死的人多得多了,所以洛小姐出门还是要小心一点儿,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条命就没了。” 洛晴晴的目光一凛,但她的气场又怎么能跟容鸢这种刀口上舔过血的人比呢,瞬间就变弱了。 容鸢将她的手甩开,眼里的锐利仿佛要割伤人。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洛小姐你有洛家捧,但并不是人人都看重洛家,并不是人人都忌惮洛家,反正洛家人都恨我,既然如此,再加一条人命也没什么的,是吧?我捏死洛小姐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脆弱的脖子在我手里活不过三秒,所以奉劝你说话之前,先看看周围,就比如现在,我想杀你,你根本反抗不了。” 洛晴晴的脸色彻底白了,眼泪都流了下来,这是她第二次被容鸢威胁,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小公主一直坐在地上,此时医生已经在为她检查脚踝。 脚踝肿得实在是太厉害,但是小公主今晚还有舞蹈,而且很多人都是冲着小公主的舞蹈来的。 小公主急得眼眶都红了,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 容鸢叹了口气,看向医生,“她这样还能跳舞么?” 医生摇头,脸上也满是惋惜,“可惜了,小公主准备了很久的舞蹈,还是瞒着容小姐你学的,说是这样能跟你有共同语言,之前也伤过一次,但是不严重,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小公主便看向了洛晴晴,显然这件事和洛晴晴有关系。 洛晴晴这个人最怕别人抢她的风头,而且她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她也要学民族舞。 小公主在舞蹈方面的天赋很高,只学了一周,就已经有模有样。 但是洛晴晴从小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舞蹈的苦,自然学得乱七八糟。 但是她早就已经将话放出去了,要和小公主一起舞蹈。 到时候两人一对比,大家都会知道她有多糟糕。 所以她刚刚借着过来看望小公主的名义,悄悄伸了一条腿出去,让对方崴脚了。 洛晴晴的心思歹毒,在看到小公主的脚踝肿起来之后,心里已经十分满意,想要离开这里,却又看到容鸢过来了。 她最恨的便是容鸢,虽然和对方相识没多久,但是容鸢上次实在是让她丢脸,所以她又留了下来,没想到再次被容鸢羞辱了一番。 此时感觉到小公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洛晴晴根本不觉得害怕,皇室在某些地方还要仰仗洛家,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害怕皇室的人会对她怎么样。 何况这件事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歉意,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小公主殿下,实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现在你的脚已经变成了这样,还请你不要再继续坚持了,难受的只会是你罢了,我再次向你道歉。” 小公主是善良的,但也是不甘心的,她准备了这么久的舞蹈,而且早早的就跟父亲说过了,父亲也很是期待。 结果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竟然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公主觉得委屈,嘴角都抿了起来,然而此时说再多都没用。 她只能难受的抓住容鸢的手,企图获得一一丁点儿的安慰。 容鸢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知道这个单纯的人肯定没有察觉到这是洛晴晴在故意使坏,忍不住有些叹气,小公主到底是怎么在皇室活到今天的。 她站力气起来,看向洛晴晴,“洛小姐还是先走吧,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要继续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洛晴晴的真面目被人拆穿,而且拆穿她的人还是容鸢,她忍不住有些跳脚! “容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洛小姐会不知道?你提前来到这里,总不能是为了来这里练习的吧,这里是小公主换衣服的地方,你一来她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听说你和小公主都要跳舞,小公主在舞蹈方面很刻苦,但洛小姐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两人一对比,你肯定是被众人嘲讽的那个,只要小公主不能出场,大家也就只能看你的舞蹈,没了对比,你跳的又是民族舞,谁会知道你跳得是好是坏呢,洛小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容鸢,你简直是含血喷人!!” 洛晴晴气得脸颊都红了,但是碍于小公主还在,又不能表现得恼羞成怒的样子。 小公主抓住了容鸢的手,脸上满是抱歉,“对不起,是我自己出的事,洛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容鸢,谢谢你为我出头,真的谢谢。” 容鸢就知道,小公主肯定是没有怀疑洛晴晴的。 她觉得好笑,但是又觉得,这才是她认识的小公主,算了,她也不想多说,所以态度更冷,“洛小姐,请。”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洛晴晴坚持留下来,就有些犯贱了,所以她再次跟小公主道歉,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小公主担忧的抓住容鸢的手,“你是洛家人,以后早晚要回洛家的,这样和她闹翻,她肯定会让你不好过。”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空担心别人。 容鸢觉得好笑,“小公主还是看看自己的脚吧。” 第七百二十九章 恨不得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践 小公主这才低头看着自己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眼眶都开始红了。 容鸢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小公主疼得往后缩了缩。 容鸢看着都觉得疼,何况小公主金枝玉叶的,估计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医生给小公主包扎了一下,这下整条腿都缠满了夹板,想再跳舞是不可能的。 而且此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是舞蹈就快要开始了,据说洛晴晴已经开始换裙子了。 没有了小公主,接下来肯定是洛晴晴出尽风头。 小公主突然抬头,看向容鸢,“容鸢,要不你帮我去跳吧?” 容鸢一愣,对方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 但是小公主的神情非常认真,“你的腰肢很软,而且身手也不错,其实民族舞没有那么困难的,我今天穿的服侍恰好遮住了面,我再让化妆师给你画一下妆,让你的眼睛和我一样就行了。” 容鸢往后退了两步,让她上去舞剑都比这个靠谱。 但是小公主的目光非常殷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就是觉得她能行。 容鸢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想着自己现在走还有没有机会。 但是下一秒,化妆师就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小公主自己的化妆技术也不错,所以这会儿开始折腾容鸢了。 容鸢挣扎了一会儿,又实在是不好拒绝,只能作罢。 “我若是给你搞砸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我从来就没学过什么舞蹈。” 小公主的眉心挑了挑,从一旁拿过缠着红绸的软剑。 “容鸢,我学的恰好就是这种类型的舞蹈,应该是你们民族的吧,因为看了你赛马,所以临时把我的道具改了,这个肯定适合你。” 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小公主已经将软剑放在了她的手上,此时想推迟已经不行了。 化妆师也在开始在她的脸颊上捣鼓了起来,容鸢只好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折腾。 小公主看着容鸢这张脸,由衷的夸奖。 “容鸢,你的皮肤真好啊,我听说你的年龄比我大,但是你看着比我小多了,好像二十来岁,我今年都二十二了。” 容鸢觉得小公主的嘴还真是甜,嘴角弯了弯。 “你看着才单纯可爱。” 小公主拿过化妆刷,在她的脸颊上刷着。 化妆师看到小公主的手法,嘴角弯了起来,“公主殿下还是蛮厉害的,这样容小姐的眼睛更像你了,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化妆很快,接着小公主拿出了自己的服装,果然是蒙面的。 容鸢觉得洛晴晴不是在整小公主,而是在整她,不然怎么会一切都这么巧。 她穿上裙子,戴上面纱,跟着人便走了出去。 小公主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眼眶有些红,大概也是担心容鸢。 “容鸢,要是被人拆穿了,有人为难你,你就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放心 ,我的人会时刻都在旁边看着,若是有意外,我会很快就知道。” 容鸢点头,快进入大厅时,小公主还是拉住了她的手,“你千万被强撑着。” 容鸢想着紧张的不是她,而是这位小公主。 小公主的手都开始哆嗦了,特别是看到现场来了那么多人,微微叹了口气。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天就别跳了,这样还是太为难你了,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我被临阵抓上去,会有多紧张,我实在太自私了。” 容鸢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弯了弯,“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不是傻子,若是察觉到不对劲人,肯定会停下来的。” 小公主这才点头,不安的放开了她。 等容鸢进去的时候,恰好是洛晴晴在舞台的中间跳舞。 洛晴晴的舞技只能说一般般,但是放在这样的场合,何况又是国内的舞蹈,确实能唬住很多人。 洛晴晴在看到容鸢进来时,瞳孔狠狠一缩。 小公主怎么会还能来跳舞呢,不是已经受伤了么?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因为被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手上都抖了一下。 容鸢故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刺激洛晴晴。 洛晴晴刚刚还以为自己让小公主不能出场,结果转眼却看到对方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舞姿瞬间就乱了。 席间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这下就算是外人,也能看出洛晴晴的舞蹈出了很大的差错。 洛晴晴满是不甘心,可这个时候停下,不就承认自己跳得不好了么? 她怨恨的盯着小公主,真是的,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不就好了么,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 洛晴晴气得着急,故意走到对方的面前,脚上不经意的扫到了容鸢的腿。 容鸢穿的是一双高的靴子,有点儿类似于蒙古族的服装,很是英姿飒爽。 但是洛晴晴的舞属于妖娆的,偏偏她又没舞出这样的身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洛晴晴踢了容鸢一脚,看到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知道对方是在强撑着,发了狠,想要更用力的踢过去。 但是容鸢突然往旁边让了一步,洛晴晴用的力气太大,一时间没有收回来,所以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大家瞬间惊呼,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洛晴晴的脸色通红,抬头看着容鸢。 因为容鸢的眼睛画得实在是太像小公主了,所以洛晴晴一时间还真没认出这不是小公主,何况还有面纱的遮挡。 她想着以小公主的性格,只要自己稍稍表现出一分的痛苦,肯定就会毫不犹豫的弯身下来扶着她。 但是她都摔了好一会儿了,小公主还是毫无动静。 洛晴晴甚至以为对方是不是被吓傻了。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但是席间也有其他的千金小姐,早就看不惯洛晴晴的飞扬跋扈,所以在低声交谈着。 “总是爱出风头,这次本来是小公主的相亲,她也要来掺一脚。” “谁让她是洛家的女儿呢,人家有那个命生在洛家,自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洛晴晴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脸色都已经红了,但是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她更觉得难堪。 她咬着牙齿想要站起来,这个时候是需要人扶的,但是她的人缘太差了,此时虽然有人假惺惺的围了上来,却没一个人愿意伸手扶她。 洛晴晴的脸色更是红,气得胸膛都在抖。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直接走到了中间的场地。 看她这样子,是要直接无视洛晴晴,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洛晴晴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脸色难堪的站在一旁。 其他人也在窃笑,恨不得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 第七百三十章 你呀,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好 洛晴晴想大声呵斥那些人,可是这样的话,不是显得自己更加的失败么? 她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倒是要看看小公主能跳出朵什么花来。 她的脸上是嘲讽的,甚至想好了要说什么话去打击对方。 但是小公主并没有看她一眼,背对着她,挽了一个利落漂亮的剑花。 现场的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舞蹈,全都震惊了,众人的呼吸声都小了下去。 容鸢并不会跳舞,但是身姿比较软,又加上身手利落,看起来确实就有种英姿飒爽的味道。 洛晴晴原本是想着嘲笑对方的,但是越是看下去,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挂不住了。 这场剑舞实在是太利落,太美了,现场甚至不受控制的响起了掌声。 那些掌声就如同一个巴掌扇在洛晴晴的脸上,洛晴晴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的牙齿都快咬碎,眼眶也红了。 直到容鸢停下,现场已经安静的落针可闻,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一阵掌声。 “真是太没了,这就是华夏的舞蹈么,太让人惊叹。”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舞,看着就像是他们说的将军似的。” “小公主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本领,实在了不起,我听说小公主最近一直很刻苦呢,她从小就有舞蹈的天赋,没想到不是咱们国家的舞,也能跳得这般好。” “相比起来,洛小姐就太逊色了,中间的舞步全都乱了,而且脸色也很难看。”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了,有了容鸢的对比,大家便开始肆意嘲笑洛晴晴了。 而且嘲笑的人太多,有句话怎么说的, 法不责众。 容鸢缓缓行了一个礼,就跟着佣人下去换衣服了。 刚进房间,就被小公主抱了一个满怀。 “容鸢,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你太完美了,你这样的人给我当嫂子真是糟蹋了,我的哥哥们都配不上你。” 小公主由心的说道,让容鸢觉得好笑。 小公主拿出了一个礼盒,强硬的塞进了容鸢的手心,“这个你一定要收下,你这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刚刚还在想着,要是今晚我不能出席,要怎么跟父亲交代呢,真的感谢你。” 一旁的佣人看到小公主这般激动,不由得扶额。 “小公主,先让容小姐换衣服吧,待会儿你也得出去的,今天毕竟是你的相亲宴。” 小公主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 容鸢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小公主正穿着宽容的裙子,是很华贵的宫廷裙子,可以将两条腿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这样也就没人知道她受伤了。 小公主朝着容鸢伸手,“走吧,我们出去。” 容鸢点头,此时已经换上了一条普通的裙子,安静跟在小公主的身边。 刚进入大厅,众人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今天确实是小公主的相亲宴,但是很多人过来时,还是带了其他的目的,比如想见见容鸢。 容鸢之前要么是被席家藏着,要么就是被皇室藏着,一直没在大家的面前露过面。 现在看到容鸢的长相,众人都有些惊叹。 容鸢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出色了一些,是很典型的东方美人。 小公主走到总统的面前,朝他笑了笑。 总统因为刚刚的那场舞,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取得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就心情很好的拍拍小公主的脑袋。 “做得不错,我的小公主。” 小公主很少得到父亲的褒奖,所以忍不住红了脸,但也知道,那么漂亮的剑舞并不是她能跳出来的,全都多亏了容鸢。 容鸢安静跟在她的身边,宛如一个透明人。 小公主霎时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是容鸢辛辛苦苦拿下了那场舞,但是现在承受赞美的却是她。 她张嘴,突然就想说出真相,“父亲,其实刚刚的舞......” 话还没说完,就被容鸢一把捂住了嘴。 总统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容鸢朝总统笑了笑,“小公主想说刚刚的舞有些耗费体力,她现在很累了,就不和在场的男士跳开场舞了,想在旁边坐一坐,希望总统大人能答应。” 总统缓缓点头,摆摆手,“去坐吧,确实挺耗费精力的。” 小公主被捂着嘴,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朝着容鸢眨了眨眼睛,想示意她放开。 但是容鸢觉得小公主这个人实在是太诚实了,唯恐她在乱说,所以一直走到座位上,才缓缓将对方放开。 小公主有些委屈的擦了擦自己的嘴,想看看自己的口红有没有花掉。 “容鸢,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跳舞的明明就是你,可父亲夸了我,周围的人也对我刮目相看,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容鸢叹了口气,“如果换成是我,会有麻烦,所以小公主就委屈一下,把这个名声承担下来好不好?” 小公主轻笑,“怎么能是委屈呢,我就是怕委屈了你,不过你和洛小姐又有过节了么?从刚刚踏入大厅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锁定我,恨不得将我吃了似的,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容鸢想着这个人总算是感受到了,也算是成长了。 “小公主以后要小心洛晴晴,她是故意将你的脚弄伤的,为的就是不让你出席这场宴会,她也才能出风头,你别这么善良,不过会被人欺负。” 小公主显然有些不相信,眼睛都瞪大了,“她故意的?” 她气得就要起身去理论,却被容鸢抓住,“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去找她,也只会被她反咬一口,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小公主气得脸颊发红,她可从未招惹过洛晴晴,这人居然这么狠毒。 想到什么,她又同情的看着容鸢,“这样算来,她还是你的亲戚,你以后也要小心些,而且你为了我,又将她得罪了一遍。” 容鸢缓缓摇头,“不管我会不会得罪她,洛家都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在我的身边她反而会收敛一下,你呀,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好。” 小公主笑了笑,抓住了容鸢的手,“认识你真好,感觉我多了一个姐姐。” 话音刚落,就看到洛晴晴走了过来。 洛晴晴的脸色很不好看,手中端着一杯酒,“小公主刚刚的舞跳的真的很棒,你的腿不是受伤了么?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想要过来给她使绊子的吧 这话有试探的成分,大概洛晴晴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才会在刚刚丢了一个大脸之后,马上跑过来求证。 小公主就是再蠢,这个时候也算是看出来了,洛晴晴确实是在故意为难她。 她看向容鸢,发现容鸢也蹙起了眉头,连忙温声开口。 “这个舞蹈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哪怕腿疼,我还是会尽力去做,我不能让父亲失望。” 洛晴晴的牙齿咬了咬,“可是我刚刚在休息间,看到小公主的腿已经伤得动不了分毫了,刚刚的舞蹈,真的是你跳的么?” 小公主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懵的,眼神都变得阴沉了。 她毕竟是从小在皇室长大的,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听到洛晴晴这么说,眼神都变得凌厉了几分。 洛晴晴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今天做得有些过了。 她想要道歉,毕竟这可是皇室捧着的小公主,她多少要给人家一点儿面子。 然而一接触到容鸢的眼神,她的心里就一阵烦躁。 她的嘴角抿了起来,最后不情不愿的道歉,“抱歉,小公主,是我太小心眼了。” 小公主没说话,因为洛晴晴确实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假装拉着容鸢聊天,不理会洛晴晴。 容鸢真是没想到,原来小公主也会这么让人难堪。 她的嘴角弯了弯,低声和小公主说了什么,小公主的眼里满是惊奇,然后捂住了嘴巴。 洛晴晴眼看没人搭理自己,面子上过意不去,又看到周围有人在看自己,更是觉得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酒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是因为舞蹈实在是太丢脸,此时已经有人对她窃窃私语。 洛晴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自从遇见容鸢之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她将酒杯捏得死紧,恨不得把酒水洒向还在叽叽喳喳的几个女人。 而容鸢拍拍小公主的肩膀,因为此时有人来到了小公主的面前,邀请小公主跳舞。 小公主的腿有问题,所以礼貌拒绝了。 容鸢抬头看着继续走向这边的男人,是上次看到的洛风。 洛风戴着一顶英伦帽子,看起来年轻又帅气,他走到容鸢的身边,请问了一句。 “刚刚跳舞的人是你吧?” 容鸢有些吃惊,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认出来,就连一直关注她的洛晴晴都没有认出那就是她,洛风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风挑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这双眼睛可是很毒的。”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缓缓摇头,“那这次可要让你失望了。” “不可能。” 洛风这么肯定,看样子是非常确定容鸢就是刚刚跳舞的女人。 洛风看向小公主,此时小公主已经被总统叫了过去,正在被低声说着什么,眉心有些犹豫。 小公主突然下意识的看向了容鸢,大概是想和容鸢商量。 但是总统的笑容意味深长,让小公主坐立难安,只能点头。 容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便看到另一个年轻男人走到小公主面前,看来这场邀舞,小公主是躲不掉了。 容鸢的眉心拧紧,总统应该是不知道小公主和受伤了,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毕竟是为小公主举办的,所以她一定要适时的露露面。 小公主很是为难,将手搭在男伴的肩膀上后,努力强撑着没让自己的情绪崩掉。 脚上实在是太疼了,肿得跟馒头似的,可男伴又是父亲推荐给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这位可能就是她的未来老公。 小公主实在不喜欢这样的风格,她都还没有仔细了解过这个人,又怎么能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呢。 可是刚刚她才反驳了一句,就感觉父亲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这显然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容鸢就站在两人的身边, 看到小公主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脸颊都是汗水,她抬脚就要上前,却被洛风拉住。 洛风的眼神都是趣味儿,就这么盯着她看,“你上去做什么?” 容鸢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洛风又低声说了一句,“小公主受伤了,不能跳舞对不对?” 容鸢想着这人的眼神还真是毒,一看一个准儿。 洛风的脸上都是戏谑,“我知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但是你现在想要帮助小公主,只有依靠我,我是洛家人,若是我现在去邀请小公主跳舞,那位男伴肯定愿意将她让给我的,忘了跟你说,男伴的家里最近和洛家有合作,还得依附洛家呢。” 容鸢没说话,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小公主。 小公主确实已经到极限了,脸颊都是汗水,笑容也逐渐勉强。 容鸢叹了口气,看向洛风,“你去帮小公主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洛风认识容鸢到现在,也知道这个人的人情还真是不好欠。 所以当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朝着小公主走去。 小公主咬着牙,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脸,父亲还在看着她,现场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 然而她的脚上实在太痛了,像是有钻头在往里面钻似的。 她的汗水都快流了下来,就那么眼泪汪汪的垂着眼睛,看着实在是无辜。 下一秒,音乐突然高昂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动作幅度会更大。 小公主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着一旁倒去,她的瞳孔狠狠一缩,接着腰间揽过一双温柔的手。 洛风将她的腰揽着,嘴角勾了勾,“小公主,接下来让我跟你跳吧。” 小公主不是第一次见到洛风,知道这个是洛家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皇室和洛家的关系有些微妙,而且前一刻洛晴晴才那样对了她,这个人该不会是受了洛晴晴的指使,想要过来给她使绊子的吧? 她抿着唇,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岂是当着父亲的面,确实是不好拒绝。 然而将手放到洛风的手心,她就感觉到对方的舞种变了,她不能使用太大的动作,就能轻飘飘的完成这套动作。 她诧异的看着洛风,不知道对方是知道她的腿有伤,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松了口气,虽然也一直提心吊胆着,但是直到音乐停下来,才心有余悸的拎着裙摆,朝着洛风礼貌的点头。 洛风的嘴角弯了弯,朝着众人点头示意,深深的鞠躬。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不像表面这么简单,甚至是有 小公主走到总统的身边,总统朝她温和的点头,显然是很满意她的做法。 小公主松了口气,同时眼眶也有些红,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严厉。 以前她受伤了,皇室的私人医生都会惊动,但是这次她说自己的腿伤得很严重,可能不会接受别人的邀约跳舞,父亲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而且是用略带严厉的那种眼神看着她。 小公主觉得十分难受,眼眶都红了。 可是父亲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震惊。 “你和艾德的婚礼就定在三个月之后,你一定要赶紧和他熟悉起来。” “父亲!” 小公主震在原地,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她的嘴角抿紧,用了很大的定力,才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发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艾德的名声不是很好,听说让很多女孩子怀过孕,是个典型的渣男。 她就连被对方搂了一下腰,都觉得异常的难受。 小公主深吸一口气,拳头死死的捏紧。 总统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反抗心里,眉心拧紧,“不要胡闹。” 小公主扭头便想要走,但是艾德在这个时候端了一杯酒过来,脸上满是笑意,“小公主的舞跳得很好,我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 小公主没说话,垂着头。 总统拧眉,本想轻声呵斥,但是艾德却将酒递给了小公主。 “小公主,我请你喝一杯。” 小公主只想尽快摆脱现在的情况,所以若是喝了这杯酒,这个男人就能赶紧消失,她还真是求之不得。 她抬手接过酒,仰脖子就喝光了。 艾德笑了笑,轻轻拍手,“小公主的酒量真是不错。” 小公主本想去找容鸢,却听到总统说,“你带着艾德去花园转转,别任性,我不会任由你胡闹的。” 小公主的脚步僵在原地,就是再笨,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威胁意味。 她的眼眶红了,嗓子也变得沙哑,看向艾德,“这边请。”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因为这个父亲在他们心里的威严很高很高,她从小便期望得到对方的夸奖。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走到艾德的身边,主动伸手挽住了对方。 总统这才满意的点头,合格的皇室公主,只要做一个傀儡就好,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容鸢依旧站在刚刚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几人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脸颊上能看出来,大概是相处得不太好的。 她看向装模作样品着酒的洛风,“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总统为何要小公主和他跳舞?” 洛风将酒杯捏在指尖,眯了眯眼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转身便要走,想着你爱说不说。 但是很快,洛风就追上了她的步伐。 容鸢停住,“说吧。” 然而话音刚落,三王子就走了过来,“容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容鸢还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三王子和总统的目的是一样的,都希望小公主和那个男人打好关系。 容鸢的脸色很冷,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公主是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 “三王子有什么事?” 三王子看了洛风一眼,眉心拧紧,“容小姐还是不要和这人走得太近,他可是远近闻名的钓鱼高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 容鸢挑眉,看向洛风,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洛风看着就是大学里最受欢迎的那种男生,有点捣蛋调皮,但那张皮囊确实非常优秀。 洛风本想说艾德是个渣男,但是被三王子这么一插科打诨,也就闭嘴了,毕竟人家说得对,他也是渣男。 “三王子,抱歉,我不是很会这个国家的舞蹈,所以不能答应你的邀请,希望你见谅。” 三王子也不气馁,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那边有酒,要去看看么?” 容鸢总感觉这人别有目的,可若是这个时候不拒绝对方,又能找什么借口。 她深吸一口气,就算自己拒绝,对方肯定又要说去看看其他的,所以不如去坐着歇会儿。 她正要往那个地方走,就听到洛风在一旁嘀咕,“那个艾德品行不端哦,我只撩女孩子,但他可是睡女孩子,之前好几个大着肚子找他负责 ,结果人间消失了。” 容鸢的脚步一顿,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锐利。 如果艾德是这样的人,那小公主和他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她转身便要往外走,可是想到总统刚刚的态度,似乎是默认艾德和小公主一起出去的,甚至是总统授意的,小公主本身就是极为听话的人,大概是不会拒绝的。 容鸢的脚步顿住,又缓缓撤了回来。 这是皇室之间的事情,她若是参与了进去,大概连总统都看不过去了。 她自己都只有一个月的安稳日子,之后总统便会给她安排婚事,这个时候插手皇室的婚姻,实在不明智。 容鸢在一旁坐下,纠结了一会儿,只看到一杯酒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洛风也跟着她坐了下来,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我跟你说,这个三王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大家都说他有少年气,阳光,但我亲眼见过哦。” 洛风说得神神秘秘的,缓缓靠近,“我见过他将一个女孩子撞死,然后伪装成是车祸,他这里有点儿问题。” 洛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十分天真,甚至有着一种天真的残忍,“而且伺候三王子的女佣人,几乎半年就要换一次,至于换掉的那些去了哪里,没人能知道,容小姐,你可要小心了,别被他的笑容给骗了。” 容鸢本就觉得三王子不像表面这么简单,甚至是有些阴暗的。 现在听到洛风的话,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三王子并不知道两人在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但是被人这样冷落,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安静的抿了一口酒,内心有股嗜血的冲动,但还是被自己压了下去。 洛风跟容鸢说了刚刚那些话,故意观察了一下三王子,然后笑了笑,“你看吧,若是我们再有十分钟不搭理他,他就会变得极为焦躁,不过会被他隐藏的很好,你注意观察他的手指,他会紧紧捏住自己的指尖,直到捏出血迹。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有个喜事要告诉大家 容鸢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洛风的眼光,至少这个人能一眼看出刚刚跳舞的是她而不是小公主,而且对于人的微表情也有研究。 她不禁有些纳闷,这个洛风到底是做什么的? 洛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嘴角弯了弯,“我就是混吃等死类型的,别把我想的有多高端。” 容鸢没说话,自己还没开始问,他就已经猜到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三王子就坐在两人的对面,此时大概是终于忍不了了,忍不住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容小姐和洛先生到底在说什么呢,能不能说来我也听听,你们这样把我排除在外,实在是让人有些伤心。” 容鸢叹了口气,扯唇笑了笑,“一些家常罢了。” 容鸢能和洛家人聊家常? 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谁不知道洛家人恨不得把容鸢除之而后快,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三王子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疑惑了,但是此时为了拖住容鸢,还是笑了笑,扯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今天小妹跳得那支舞,你觉得怎么样?” 容鸢的心里一抖,还以为这人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才故意这么问。 但是她还没回答,一旁的洛风就开口,“他肯定没有看出来,从知道那支舞是小公主跳的开始,就已经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了,他大概都没怎么看呢,此时抛出这个话题,不过是为了和你有话说而已。” 容鸢心里的担忧逐渐消失,这才发现短短的时间内,自己竟然是有些信任洛风说的话的。 “容小姐,我真是殷冥殃的师弟啊,可惜他现在被逼进了遗落之洲,不能为我证明什么了。” 洛风的语气好像很遗憾,叹了口气,然后往后躺了躺,“总之这个三王子有些猫腻,你要小心。” 容鸢微微点头,果然看到三王子站了起来,距离她更近了一些。 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实在是不明白。 而且她能感觉到,现场还有很多人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有探究,有好奇,还有怨恨。 这道怨恨的目光自然是来自洛晴晴。 洛晴晴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齿,她在洛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洛风,这个男人总是跟她作对! 她深吸一口气,但是一旁有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中年的沙哑,“那就是容鸢?” 洛晴晴心头一抖,态度连忙变得十分恭敬,“是的,爸,如果不除掉她,我们洛家可就要变成其他人的了。” 这也是洛晴晴在洛家会如此猖狂的原因,毕竟洛家的老爷子去的早,如今当家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男人拧眉,朝着容鸢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不知羞耻。” 大概是看到容鸢同时和洛风还有三王子走得近,以为她吊着两个男人玩。 洛晴晴的嘴角弯了弯,叹了口气,“岂止是不知羞耻,你都不知道容鸢在我面前是怎么说的,她说反正洛家早晚是她的,根本就不用惧怕我,我还真是有些委屈,毕竟爸你打理了洛家这么多年,怎么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呢,看她那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洛家的当家呢。” 这话果然成功激怒了男人,在高位坐得久了,总觉得别人都要顺从他。 他深吸一口气,凉薄的开口,“若不是她此时在皇室,有皇室的庇佑,我早就让她消失了,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就连出身都充满了不堪,她有什么资格对洛家置喙。” 洛晴晴不遗余力的挑拨着男人心里的怒火,直到看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黑,才满意的住嘴。 但是这一切容鸢并不知道,因为三王子此时总是抛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问她,让她不得不时刻打着精神,一时间也就忘了小公主的事情。 等到回神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此时总统突然站了起来,拿着话筒,“各位,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我有个喜事要告诉大家。” 现场的人群陆陆续续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总统。 总统的脸上都是笑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关于这个事儿,也是询问过小公主的意见的,所以我现在要宣布的是小公主的婚事,在三个月之后,到时候会和艾德结婚。” 还在席间坐着的众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都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艾德不是品行很不好么?而且得罪了很多人呢。” “总统突然让小公主嫁给这样的人,到底安了什么心。” “而且他还将容鸢也关在了皇室,看样子是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容鸢,以便夺取洛家的财富?” 不是没有这样的猜测,甚至连洛家人都听到了,脸色极为难看。 比起总统的吹风拂面,洛家众人甚至是有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容鸢深吸一口气,拳头都缓缓握紧了。 如今小公主都不在现场,总统却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还说已经经过了小公主的同意,总统到底抱的是什么心思。 容鸢悄悄退了出去,想要去找小公主。 可是三王子在这个时候又走了过来,“容小姐你去哪儿?” 他的声音自然引起了现场其他人的注意,容鸢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皮笑肉不笑的停下脚步。 “去洗手间。” 三王子笑了笑,“洗手间可不是那个方向。” 容鸢深吸一口气,真想一拳头呼在对方的脸上,这个人实在是太碍事了。 容鸢没有办法,只能缓缓停下,“突然记错了方向,三王子你还有事吗?” 她的语气可谓是冰冷,三王子抬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妹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时候了,还真是贪玩,我得出去找找,毕竟是她的人生大事,我总得亲自去恭喜她。” 三王子的音量不低,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大家为了装装样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这可是大喜的日子。” “小公主能嫁给艾德,也是她的福气,总之总统大人选的人总归是没错的。” “他们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容鸢只觉得这些人的嘴脸还真是恶心,明明刚刚大家还不是这么认为的,此时看到皇室的态度坚决,也就纷纷转变了自己的想法,无非是想和皇室处理好关系罢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长大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容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点头同意。 一群人缓缓顺着走廊往外走,但是刚走到花园,就听到了一阵啜泣声。 “我是皇室的公主,求你放过我,你现在放过我,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求你。” “艾德大人,我真的不行了。” 容鸢的心头一骇,不敢置信的看向不远处。 此时艾德的裤子已经脱了,正压在小公主的身上,就像是一条恶心的狗压着一位精灵。 小公主肿肿的脚踝就那么露在外面,显然是想过逃跑的,但是脚上的伤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刚刚大厅内的声音很嘈杂,她大概也是呼救过的,但是这一切都是总统大人亲自授意,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来救她。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呼。 小公主心如死灰的扯着唇,眼看着艾德漫不经心的开始拉裤子。 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大家万万没想到,小公主会和艾德在花园里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聚会的花园。 难怪总统说小公主本人是同意这桩婚事的,原来她早就喜欢艾德了啊。 众人纷纷有些惋惜,在这个国家,大家都是很开放的,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众人接受不了。 大概在他们看来,小公主都已经做出这种事情了,若是不和艾德结婚,实在是很难收场。 容鸢的心脏疼得要命,小公主此时应该是绝望的。 她连忙快走几步,想要去安慰她。 但是小公主只将自己的裙子放了下去,默不作声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小公主......” 她喊了一声,听到小公主带着沙哑的哭腔,“容鸢,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容鸢心头狠狠一震,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确实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小公主对她的求救,但是大厅里太吵,而且她的电话还是开的静音,所以并没有听到。 她张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 或许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过小公主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但转念一想,这可是皇室举办的宴会,而且是专门为小公主举办的宴会,谁敢在这样的场合对皇室公主放肆呢。 但她显然低估了人性的黑暗,若是这一切都是在总统的授意之下,那么艾德就不需要顾虑什么了。 小公主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根本无法抵抗。 “抱歉,我手机开了静音。” 小公主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那是她努力拨出去的一个电话,她没有选择拨给其他人,而是容鸢、 容鸢是她的朋友,她觉得容鸢一定会来救她的的,但是并没有。 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希望被人掐灭,这可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小公主的心里既绝望,又觉得愤懑。 不是会保护她么?刚刚跳舞不是还帮了她么?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在她如此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却没有来呢。 若是她没有选择将电话拨给容鸢,若是拨给了其他人,是不是就得救了。 她不敢想,越是这么认为,心里就越是怨恨容鸢。 可是她也明白,这么一味的责怪容鸢,实在是对她也很不公平,容鸢并没有承担要挽救她的义务。 她叹了口气,几乎是用手捂着眼睛,“抱歉,我真的太难受了,需要好好静一静,最近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容鸢知道,自己让这个小公主伤心了。 在那样的场合,小公主选择将电话拨给她,而且是呼救的电话,可见对她是十分信任的。 可是她明知道三王子突然找她可能另有企图,却还是被他给绊住了。 容鸢想到三王子,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三王子的脸上有些愁容,缓缓走了过来。 “小妹,你是自愿的么?” 三王子问这话实在是太恶毒了一些,毕竟两人发生关系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小公主说自己不是自愿的,那就意味着要将艾德关进牢房,这样的污点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其实她已经很清楚,父亲突然让她接近艾德,就是想接近艾德背后的家族。 若是因为她搞垮了这件事,父亲肯定会很失望的。 可若是承认自己是自愿的,那么接下来必然就是和艾德的婚礼。 原来大家早就猜到这一步了,不管是哥哥还是父亲,大家都很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但还是任由另一个男人这般羞辱她。 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小公主,突然明白了父亲说过的那句话。 你既然承担了这个家族的荣耀,就要做好承担这份责任的准备。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定定的看着这个平日里十分温柔阳光的三哥,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终于哽咽着点头。 “三哥,你希望我怎么说?” 三王子的脸上一僵,小妹从小就希望得到父亲的褒奖,既然知道父亲想和艾德背后的家族搞好关系,就不会这般反问。 然而还不等她回答,就看到小公主笑了一下,“我自然是自愿的,而且是我主动恳求父亲,想要嫁给艾德,对不起,我今晚的事情给皇室蒙羞了,我不该和艾德在这样的场合情不自禁。” 三王子这才松了口气,对了,这样才是标准答案,小公主果然是不笨的。 容鸢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心里实在是很不舒服,她抬手握住了小公主的手腕,“真的是自愿的么?小公主,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完全可以......” “可以怎么样?” 小公主的眼里都是讽刺,是的,讽刺,以前容鸢从来不会在她的眼里看到这种情绪。 经历了这一晚,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公主在明白自己掉进了皇室阴谋之后,应该也会长大了,只是这长大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一些。 容鸢的嘴角抿了起来,对于小公主这样的转变,实在是觉得难受。 可是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若是小公主真的承认了,那么和艾德的婚约马上就要提上日程,可能还等不到三个月之后,也许半个月之后,就是小公主的婚约。 这样她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小公主,你真的想清楚了么?你确定自己要过这样的人生,你若是想,我可以......” 第七百三十五章 她就已经失去了做朋友的资格 话音刚落,那个叫艾德的男人就突然走了过来,将小公主一把拉进了怀里。 “容小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可以怎么样,你这样实在是太不尊重我了,难道嫁给我,不是小公主的荣幸么?当然能娶到她,也是我的荣幸。” 容鸢听到这自大的话,只觉得胃里想吐。 小公主这么干净的人,怎么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呢。 她的目光看向小公主,小公主此时淡淡的趴在艾德的怀里,完全就是不想反抗的模样。 容鸢觉得心疼,可自己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此时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她了。 “多管闲事,也许人家小公主真的已经和艾德私定终身了呢。” “容小姐该不会以为自己住在皇室,就是皇室里的人了吧。” “小公主凭什么要听你的话,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容鸢缓缓放开手,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连忙, 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左右皇室的决定的。 众人簇拥着小公主和艾德,缓缓走回了大厅。 总统听说两人的事情后,先是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一顿小公主,然后又口头教育了一下艾德,接着就把婚礼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大堂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小公主站在这群人里,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原来这就是人心,她出生在皇室,就是该有这样的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红得发烫。 她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容鸢,发现容鸢也在看着她。 小公主的目光像是被谁烫了一下似的,瑟缩着往后退。 可是她的腿上实在是太疼了,这么一退,直接摔在了地上。 艾德见状,蹙起了眉心,“小公主殿下,你也实在是太娇贵了,这样都能摔倒,快扶着我的手起来吧。” 小公主没说话,缓缓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肘。 众人又是一阵称赞,无非是艾德有多贴心,两人在一起有多配。 容鸢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十分后悔。 此时三王子就站在她的身边,她忍不住开口,“我以为三王子和小公主的关系很好,小公主是真的把你当哥哥,你却从未将她当妹妹。” 三王子挑眉,装作捂住自己心脏的样子。 “容小姐这话就有些冤枉我了,在我心里,妹妹一直都是听话的小公主,我们也是听话的儿女,所以她先是女儿,再是皇室的公主,我们都是听父亲的,今晚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希望你不要误会。” 若是没有参与,又怎么会在刚刚一直想要留住她呢。 她明明可以有机会去找小公主的。 “三王子有没有参与,自己心里有数,小公主天真善良和,一心一意的为你好,甚至因为你还觉得对不起我,你却是这样回报她的。” 三王子漫不经心的轻笑,眼里已经有了一丝的锐利。 “我说过,这件事我没有参与。” 容鸢心头一冷,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难看。 就算参与了,又怎么会承认呢。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和这个人交谈。 今晚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就在小公主快要离开的时候,一直忍着的洛晴晴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拉住小公主的手,一副惋惜的模样。 “我本以为小公主这样的出身,会选个更好的结婚对象,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和艾德结婚,这个艾德,哎,我前几天还看到有女人大着肚子找她呢,小公主你可要小心了,那些女人都跟疯了似的,若是知道和艾德结婚的是你,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洛晴晴本就怨恨小公主今晚跳舞抢了她的风头,如今听说对方嫁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笑得差点儿个不拢嘴。 就是在场的男性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比艾德好,所以她将来的结婚对象肯定是比艾德好的,艾德这个人实在太声名狼藉,她看不上,也只有小公主这样的傻子,猪油蒙了心,竟然跟对方在花园里做出那样的事情。 洛晴晴这话看似在安慰,其实处处都在落井下石。 按理说小公主应该是能听出来的,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乱了,恨不得赶紧逃离这里才好。 而且艾德对她没有任何的联系,她的身体这会儿十分难受,只想休息。 她敷衍了两句,这副默不作声的软包子形象,彻底取悦了洛晴晴。 洛晴晴摆摆手,算是大发慈悲的打算放过对方。 小公主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外走,突然发现自己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她疑惑,然后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竟然有眼泪。 她已经自己不会哭的,但是在这条有些僻静和孤独的走廊上,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总算是崩溃了。 她靠着墙撑了一会儿,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她答应父亲带着艾德去逛花园开始,一切都是阴谋。 是父亲和艾德的阴谋,也是皇室的阴谋,他们必然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她就是牺牲品。 小公主难受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胸腔剧烈起伏。 她咬着牙齿,缓缓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但是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到容鸢安静的站在几步之遥的距离,不知道自己刚刚悄悄哭时,有没有被发现。 容鸢叹了口气,拿出一包纸巾,“既然不愿意,为什么刚刚没有拒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总统碍于面子,不会为难你的。” 小公主看着那包纸巾,像是乖巧的小兽,突然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她将纸巾重重的挥开,“你懂什么!!” 她的胸膛起伏着,眼眶猩红,面上甚至是已经有些狰狞了。 从小的皇室礼仪让她明白,要时刻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表情怎么都控制不住,她知道现在歇斯底里的自己肯定很丑。 她的眼眶一红,往后退了退,“容鸢,你什么都不要,你做事只图自己开心就行,但是我不能,我还得担心父亲是不是不开心,我的子民是不是不开心,我的哥哥又开心么?我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东西将将我框柱,让我寸步难行,你现在来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故意讽刺我?” 容鸢万万没想到小公主会这么想,她本欲开口,可是看到对方眼里的不信任,又缓缓闭嘴。 从她没有去救她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做朋友的资格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我是不是就要被迫继续做出牺 “容鸢,我真是讨厌死你了,你的洒脱让我越发觉得自己有多愚蠢,今晚我给你打了电话,我以为你一定会来救我,但是你并没有来,你知道我有多失望么?” 小公主的脸上都是泪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容鸢,眼里都是怨恨。 容鸢看着她肿得不能行走的腿,又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知道在没人去救她的时刻,她一定是恐慌的。 容鸢很愧疚,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小公主,如果你想的话,我会拼尽一切带你离开的。” 她这话说得很是真诚,可是小公主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了。 她怔怔的看着远方,像是在自言自语。 “算了吧,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婚礼在半个月之后,我得抓紧时间把我的腿养好。” “你真要嫁给那个艾德?” 容鸢有些着急,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公主几乎是瞬间甩开她的手,脸色十分苍白。 “你不要再阻止我了,这就是我的命,若是你来救了我,也许我会想着拼一拼,逃离这种悲惨的命运,可是你没来不是么?对不起,容鸢,我不该把怒气发在你的身上,可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拨出去的一个电话,我是那么的信任你,若是早知道你不会接我的电话,我就该打给三哥的,三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在小公主的心里,三王子是好人,是最关心她的人。 可她哪里知道,今晚的事情,也是有三王子参与的。 容鸢叹了口气,知道不该将三王子的事情说出去,可是到了这个份上,小公主早就领略到了人心的黑暗。 不如一次性全都抖给她,让她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一条路走到底。 “小公主,我不能来找你,就是因为三王子一直在阻止我,若是我猜得没错,今晚的事情是总统和三王子一起策划的,你别这么信任他。” 小公主的瞳孔狠狠一缩,像是不认识容鸢似的,忍不住嘲讽道。 “容鸢,我把你当朋友,但是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居然挑拨离间!!” 只能说小公主实在是太信任三王子了,而三王子也实在太会收买人心了,一直都没在小公主面前暴露真实面目,可见平日里有多谨慎。 容鸢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事情就是这样,我两次想要出门找你,都被三王子拦下了。” 小公主的面上甚至是有些狰狞了。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三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走吧,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小公主转身,气得扶着墙。 容鸢想要上去扶,却被她推开。 容鸢站在原地,很是五年。 小公主走了很久,才忍着痛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将自己关进了浴室,恨不得仔仔细细的泡个澡。 她都快将自己身上的皮搓掉一层,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她在踌躇着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三王子带了最好的药膏过来,看到她扎着丸子头,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叹了口气。 “知道你委屈,抱歉,若是哥哥及时去外面,就能救下你,看看你的脚,不是伤得很严重么?” 小公主和三王子的关系从小就很不错。 她发烧了,三王子会彻底照顾她,父亲和大哥二哥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只有三哥是真的将她当做妹妹在对待。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相信容鸢的话,容鸢肯定是为了挑拨离间。 可是她又不由得疑惑,这样对容鸢有什么好处呢? 三王子将药膏放下,看到她站在一旁沉默,忍不住笑了笑。 “别不开心了,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结婚的日子,你放心,他若是敢对你不好,我一个站出来收拾他。” “三哥,你对我真好。” 三王子笑了笑,眼里划过一丝精光,语气刻意降低了许多。 “这都是父亲的意思,我没法阻止,知道妹妹你委屈,可惜我现在还不是总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我也不是父亲心里最适合总统的人选,保护不了你。” 小公主的眼眶都红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三哥的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所以我肯定不会相信容鸢的话,容鸢一定是为了故意抹黑三哥你。” 三王子的眼里又是一道精光闪过,故作疑惑道:“哦?容小姐说了什么?” 小公主正在气头上,又加上今晚的事情,情绪很是起伏,也就忍不住将容鸢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她说三哥你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还说今晚的事情是你和父亲一起策划的,容鸢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她觉得三哥你很会笼络人心,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竟然还一直将她当朋友。” 小公主喋喋不休的吐槽了一会儿,看到三王子安静的站在一旁,眼里意味深长。 她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颤声道:“三哥,你生气了么?” 三王子笑了笑,“哪里有,只是挺意外的,容小姐竟然是这么想我的,我还以为我在她心里的印象会很不错呢。” 小公主也很疑惑,毕竟三哥的为人处世她是看在眼里的,容鸢怎么回答得出那样的结论。 “三哥,你说你不是父亲心里的总统人选,那谁才是。” 三王子的面上出现了一片灰暗,看起来有些伤心。 “自然是二哥,二哥的能力比我强很多,结交的人也很多,你也知道他很会讨父亲的开会,甚至会为了讨父亲的开心,做一些让我们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小公主瞬间明白过来了,今晚的事情都是二哥策划的。 因为父亲一早就希望她和艾德结婚,所以二哥故意策划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讨二哥的欢心。 若是二哥以后当上了总统,那自己还有好日子过么? “三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二哥策划的,我该怎么办,如果,如果二哥为了当上总统,还打算利用我去做其他的,我是不是就要被迫继续做出牺牲了?” 她一点儿都不希望这样,她甚至是恐慌的抓住了三王子的手。 “三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点儿都不想活在二哥的掌控之下。” 三王子的眼里划过笑意,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掌控。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让二哥当不上总统了,只要妹妹你愿意帮忙,他就当不上。” 第七百三十七章 这是我道歉的诚意 小公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抬头。 “三哥,只要你开口,能帮的我肯定帮,只是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连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怎么能帮到你。” 三王子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似乎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继续。 小公主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着急。 “三哥,只要我能做的。” 小公主轻易就落进了三王子的陷阱,三王子挑眉,在一旁缓缓坐下。 “其实妹妹还是可以帮助我的,就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当然愿意。” 还不等三王子再说其他的,小公主就开始表忠心。 三王子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将一旁的干毛巾递给了小公主,“先把头发擦擦,别感冒了。” 这样的温柔又征服了小公主,小公主的眼眶红了,想到自己今晚遭遇的,只觉得眼睛一酸,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 三王子拿出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 “妹妹,别哭了,知道今晚你委屈了。” 他若是不安慰还好,但是一这么安慰,小公主的眼泪掉得更厉害。 三王子安心的等,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公主总算是停下了流泪。 三王子这才耐心的开口。 “想阻止大哥和二哥坐上总统的位置,其实很简单,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决定总统位置的关键,并不是我们几个之前立下过多少功劳,而是容鸢,父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一个月之后,谁能和容鸢结婚,谁就是这个国家的总统。” 小公主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之前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三哥,你说的是真的么?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她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三王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深信不疑。 “因为我偷听了父亲和其他人的谈话,父亲就是这么想的,并且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了,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给容鸢献殷勤,可是她在你的面前都那么说我了,可见对我没有丝毫好感,如果一个月之后她选择了二哥,必然就是二哥坐上总统的位置了,妹妹,你甘心么?” 小公主自然不甘心,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就恨不得现在和二王子断绝关系。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憋着。 “三哥,那你要我怎么做?” 三王子的嘴角勾了勾,“你今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容鸢肯定会觉得自己对不住你,你今晚先好好休息,然后明天去跟她道个歉,就说你只是太激动了,才会和她吵架,你和她处好关系,然后把这个东西放进她喝的饮料里。” 三王子拿出了一包白色的药,脸上的笑容甚至是有些宠溺。 可是小公主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不是傻子,肯定知道这种药的用途。 三哥这是要先拿下容鸢,再利用这件事逼迫对方结婚么? 可是这样的做法和艾德有什么区别呢,她已经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要另一个女人来承受同样的事? 她做不到,至少此刻是做不到的,因为她知道这样有多痛苦。 三王子叹了口气,“妹妹,我就知道,你太善良了,所以不会做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帮不了我,但若是以后二哥真的成功了,三哥我也是帮不了你的,今天他能将你送给艾德,改天又会将你送给谁?我实在不敢保证,你也看到了,为了达到目的,二哥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小公主被这句话吓得脸色都白了,是啊,二哥还没当上总统,她就已经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若是二哥将来当上了,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 三王子将白色的药放下,嘴角弯了弯,“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去了。” 小公主盯着那颗药发呆,犹豫许久,她才缓缓将门关上。 等关上门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将药仔细放了起来。 到底要不要给容鸢吃下呢? 她是纠结的。 但是等到第二天,容鸢居然主动来找她了。 容鸢就在客厅等着她,很是安静。 小公主因为想着那件事, 本来想摆一点儿脸色的,可是想到白色药丸,脸色就只剩下轻微的紧张。 容鸢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出来,微微起身,“小公主。” 她喊了这么一句,又缓缓坐下。 小公主点头,坐在了她的对面,“你来做什么?昨晚上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故意挑拨我和三哥的关系,真的让我很生气,三哥是我的底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容鸢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昨晚是她冲动了。 小公主虽然生长在皇室,但从小算是比较缺爱的,只有三王子愿意给她一点儿温暖,她也只有在三王子的面前才会撒娇,所以他们的感情是无法用三言两语就摧毁的。 她昨晚本想让小公主想清楚,结果却是用力过猛,直接逼得这个人更加依赖三王子了。 容鸢的嘴唇抿紧,“我知道,其实昨晚我想了很多,若是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我的话却是冒犯了你,所以今天是来给你道歉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小公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有些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让这样的人决定总统的位置。 她并不是瞧不起容鸢的意思,只是一个女人左右国家未来的命运,实在是太过儿戏。 她想问问容鸢知不知道父亲的打算,可是想到昨晚两人已经闹翻,再问这些不合适。 两人就这么僵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知道容鸢从一旁拿过一杯奶茶,“这是我亲自做的,按照我的国家的步骤做的,和小公主你喜欢的甜品不一样,但还是希望你能尝尝,这是我道歉的诚意。” 小公主看着那杯奶茶,其实是有些感动的。 她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知道容鸢是真的对她好。 虽然她没来救她,但至少事后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嘱咐她和艾德,这已经是容鸢能做到的最大的事情了。 小公主垂下眼睛,默不作声的将奶茶结果,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第一口,她的眼睛就亮了,这种口味实在太神奇。 “你是怎么做的?会不会很辛苦?” 容鸢听到她这么问,知道这个人大概是消气了,也就松了口气。 第七百三十八章 父亲和哥哥联手,将她推进地 “并不辛苦,小公主你能原谅我就好。” 容鸢的语气十分真诚,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小公主终于有些不能不住了,嘴角抿了起来,还在想着那包药的事情。 可是容鸢明显是真的在对她好,她要不要将自己唯一的朋友推下地狱呢? 她实在是太纠结了。 容鸢看到她陷入沉思,还以为她因为昨晚上的事情,心情不好。 又加上小公主的腿还受伤着,便让人拿来了轮椅,“小公主想不想出去转转,我推你出去看看吧,今天天气很不错的。” 小公主的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想着也确实不能闷在家里,不然更会胡思乱想。 她点头答应,被容鸢搀扶着坐上了轮椅。 容鸢在后面推着轮椅,看到她的头顶都露出了一丝乖巧,叹了口气,想到半个月之后就是小公主的婚礼,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相信小公主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容鸢缓慢的推着轮椅往前移动,本想说点儿什么来调节气氛,但是看到了二王子。 二王子漫不经心的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眼底波澜不惊,又带着一丝的阴郁。 二王子给的感觉十分不好惹,仿佛被他盯上,就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似的。 容鸢觉得奇怪,三王子和二王子她都见过了,为何唯独没有见过大王子呢? 她低头,轻声问道:“小公主,你大哥不在皇室里居住么?” 提起这个,小公主的背脊突然一僵,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哥一直深居简出,腿脚不方便,所以基本不在外走动的。” “他的腿怎么了?” 小公主忌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二王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她们在这里,依旧在发呆。 “在二哥和大哥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变故,大哥为了保护二哥,腿受伤了,那之后只能移开轮椅行走。”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个大哥是很重情重义的人。 但是小公主的脸上都是怨怼,手掌死死的抓住轮椅的两边。 “可我总觉得那场祸事是二哥一手安排的,不然他和大哥都在里面,为何最后变成残疾人的会是大哥呢,二哥这样不过是为了除去自己的竞争对手,他一直都这么不择手段的,你别小瞧了他。” 容鸢挑眉,在她的认知里,三王子才是那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三王子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小公主压根没有怀疑过对方。 就算有人在她的面前提醒,她也只会觉得这个人在挑拨离间。 所以这件事急不来。 “小公主要不要过去和二王子打个招呼?” 容鸢原本只是试探性的问问,却感觉到了小公主极大的抵触。 “我干嘛要和他打招呼,你知不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二哥实在是太有心机了,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工具罢了,根本不是妹妹,所以他一定不能坐上总统的位置,一定不能......” 小公主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虽然这样做会对不起容鸢,可若是不这样做,往后多少年她都会生活在噩梦里。 她的嘴角紧紧的抿了起来,反复在心里做着思想工作,直到一分钟后,她才下定决心,那药肯定要给容鸢服下的。 而且三哥那么好,容鸢就是真的嫁给三哥,也不亏。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一下子就没什么负担了,毕竟她这也是在帮容鸢啊。 若是容鸢嫁给了大哥,大哥的腿脚不方便,容鸢肯定是不愿意的。 至于二哥这个心思歹毒的人,容鸢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活命么? 唯独三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么想着,小公主一点儿都不愧疚了,反而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和容鸢修复关系,重新取得这个人的信任。 “容鸢,对不起,昨晚的话是我过分了,我当时心情不好,才会说那些的,是不是深深伤害到你了?” 小公主的脸上满是愧疚,叹了口气。 “我很抱歉,当时脑子里发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你别往心里去,你在我这里,依旧是我的朋友。” 容鸢还以为小公主会记恨很久才原谅自己,即使有那杯奶茶,可小公主受的伤害可不是一杯奶茶就能抵消的。 现在对方愿意说这种话,她自然高兴。 “小公主,你想多了,你能原谅我,这是我的荣幸。” 小公主点头,嘴角弯了起来,“那带我去其他地方转转吧,我现在实在不想看到二哥。” 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小妹为何不想看到我?” 小公主的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全白了。 她对二王子的恐惧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哪怕只是说句话,都能变了脸色。 容鸢看向二王子,二王子这张脸棱角分明,是很阴郁又艳丽的长相,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但是听说二王子的身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女伴,反倒是三王子的女伴很多。 小公主捏紧了裙子,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感觉轮椅往后撤了撤,她躲在了容鸢的身后。 容鸢将椅子藏在身后,然后对上二王子的眼睛。 “二王子,早。” 二王子的目光越过她,停在了小公主的身上。 “小妹,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只有放宽心了,那毕竟是父亲的决定,咱们是改变不了的。” 小公主的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掌心,父亲的决定? 她当然知道是父亲的决定,所以在最后才会选择妥协,但是更让她心寒的是,这个哥哥也是参与了的。 父亲和哥哥联手,将她推进地狱。 这样的苦楚,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觉得难以承受。 “二哥说笑了,我怎么敢对父亲的话有其他想法,这就是我的命,我知道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干如此硬气的和二王子说话。 二王子的眉心一条,眼底的阴郁更加明显,“倒是没想到,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小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你能这样想也好,省得大家都不好过。” 小公主的眼里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分毫,只希望容鸢能赶紧将她推离这个地方。 容鸢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声,重新推着轮椅,对着二王子说道:“我们就先走了,二王子可以继续在这里赏花,今天的天气不错。” 第七百三十九章 父亲若是想看戏,那我配合就 二王子看着两人的背影,什么都没说,许久之后,才轻轻笑了起来。 此时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说是总统有事情找他。 二王子的眉心皱紧,想着还能是什么事情? 他很快就去了总统会议室,那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桌子是檀香木的桌子,上面堆着很多文件,总统将其中一叠文件挥开,看到他,脸色冷了下去。 “这些文件上面说的事情,和你有关?” 二王子捡起来看了看,这是他早期参与过的一个工程,都几年了,结果这人居然现在翻出来兴师问罪。 “父亲,这些确实和我有关,但是根据当时的国家规定,这样做并不犯法,只是您上任之后,颁布了新的法规,所以我便收手了。” 总统的脸色极为难看,重重的坐下,“收手了?你以为收手了,这些事情人家就翻不出来,你知不知道若是让别人看到这份资料,你会受到多少议论。” 二王子缓缓抬头,强势的气场甚至是让总统都愣住。 “父亲,这些资料我当初销毁的干干净净,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总统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他手里的可是唯一一份绝密资料,就如二王子说的。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么这些资料又是如何跳出来的? 二王子的脸上不见任何惊慌,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自己当年处理得很干净。 “父亲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处理的很好,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至于你捏着的这份资料,只是揭露了我当时做过什么事情,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对不对,无非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捕风捉影,想着赶紧让我在你这里失去信任,对方要的就是这样的目的,希望父亲你不要上当。” 总统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刚刚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便知道这个人说得有道理。 二王子看到他已经冷静了,嘴角凉凉的勾了勾。 “所以父亲不如告诉我,这些资料都是从哪里来的?” 总统沉默着 ,并没有马上回答。 二王子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还是想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但是总统只是那么坐着,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 二王子终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叹了口气。 “不用父亲你说,我也知道,应该是老三让人给你的吧?昨晚你和老三一起算计了小妹,这件事我无话可说,毕竟皇室历来的公主,都要为这个家族做出牺牲,这是小妹无法逃脱的命运,我也看得干涉,但是昨晚刚将魔爪伸向小妹,今天就伸向我,而大哥又因为腿脚不便,对总统的位置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除掉了我,这个位置就一定是老三的,父亲难道连这些都看不明白么?” 还是说看得很明白,但是不想阻止两人的自相残杀。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能者居之,若是三王子能将二王子压下去,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将背往后靠。 “我早就说过,谁能娶到容鸢,谁就是这个国家的总统,你看人家老三多积极,至少每天都要去容鸢的面前转一转,倒是你,我极少见到你的影子,那不正意味着,你自己想主动放弃这个机会?” 二王子没说话,因为在他看来,总统这话已经有些避重就轻了。 他问的是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老三的阴谋,知不知道两人这样是在互相残杀,可是总统却回答了其他的。 可见他是知道的,甚至是看在眼里。 他今天叫自己过来,若是自己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这会儿已经受了惩罚,那么老三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二王子只觉得一阵的心寒,但是又并不觉得意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我知道了父亲的打算,接下来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父亲若是想看戏,那我配合就是,总之我是不会让着老三的。” 总统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满意,嘴角都勾了起来,“你明白就好。” 二王子从办公室里离开之后,恰好在楼下撞见了三王子。 三王子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错,大概是昨晚帮助总统算计了小公主,总统如今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他的心情才会这般的好。 二王子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 “老三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三王子进门就看到了二王子,眉心瞬间一凛,笑意收敛了许多。 “二哥,你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父亲叫你过来的?” 二王子缓缓点头,想到什么,心里有了计较。 三王子的心里很是高兴,因为他一大早就让人将那份资料交到了总统的手上,那可是设计到三王子犯罪的消息。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只要总统揪着这一点不放,二王子就算是洗不白了,那么以后能后继承总统位置的人,自然就只剩下了自己。 所以如今看到二王子从总统办公室里出来,三王子是兴奋的。 二王子的嘴角更是弯起一个弧度,“父亲夸赞我最近的功课完成的不错,说是让我有空就教教你,老三也不能再胡闹了,毕竟都是大人了。” 三王子的脸上瞬间沉了下去,二王子在其他地方确实很强,感觉处处都压他一头,这样的感觉让人十分不爽。 而且明明那份资料已经递了过去,父亲那里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二哥,父亲只说了这个么?难道就没有说其他的了?” 二王子的心里冷笑,“还能说什么,父亲今早的心情也很不错,和老三你是一样的,你们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不如分享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三王子脸上的笑意都淡了许多,原本是想这个时候进去总统办公室,想听听父亲是怎么骂二哥的。 但是还没进门,就已经碰到了出来的二王子,看样子一切都已经和平解决了,而且听他的意思,父亲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三王子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了。 可恶,还以为凭借着一份捏造的资料可以将二哥拉下来,结果对方连皮外伤都没有。 他实在是不甘心,以前父亲就很喜欢二哥,觉得二哥沉稳靠谱,在民间的呼声也很高。 第七百四十章 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二王子就是故意说这些话去刺激对方的,而三王子也确实被刺激到了,一开始的进入门内的好心情全都没了,此时脸上有些郁色。 二王子也懒得继续纠缠,只说了一句,“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二哥慢走。” 三王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有些吐血的。 他缓缓整理着自己的心情,打算去楼上的办公室。 但是刚进去,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这样的气氛应该是二哥来承受的,可是如今父亲对他怎么会冷了脸色呢? 三王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几句交谈下来,他确实发现父亲有些疏远他了,肯定是二哥在他的面前说了什么。 昨晚明明经过了那样的努力,结果还是抵不过二哥轻飘飘的几句话,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了礼物。 “父亲,这是我托人从其他国家带来的礼物,听说可以延年益寿。” 到了这个年龄,最害怕的就是突然发病死去,三王子带来的这个礼物,显然戳中了总统的心窝子。 总统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缓和了下来,“你有心了,今天有没有去容鸢那里?等你妹妹的婚礼办完,我就要操心儿子的婚礼来了,若是你们谁都不行动,那我将容鸢困在皇室还有什么意义呢?” “父亲,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只是想到要给你送礼物,希望早点儿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二哥,不知道二哥到底说了些什么,感觉父亲现在不是很待见我?” 总统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两个儿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啊。 老三更是喜欢来明的,让人难以招架。 而二王子就是阴着坏,又让人无法反驳。 可是要坐上他这个位置,两人都做得没错。 总统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总之,你们当务之急还是和容鸢处理好关系,你看看你们妹妹,如今和容鸢都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我看容鸢昨晚还挺担心她的,这个人要的是真心,用真心换真心。” 三王子点头,“父亲,你放心,我会拿下她的。” 等从总统办公室离开,三王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走去了小公主所在的别墅,但是听说小公主并不在。 “她的腿不是还在受伤么?能去哪里?” 佣人想到什么,缓缓开口,“因为容小姐一大早就过来约小公主了,而且加上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所以就推着小公主出去转转,应该是在花园那边,三王子你若是想去见她,可以去那边找找。” 听到容鸢来找小公主,三王子是开心的。 因为他昨晚将药递给了小公主,可若是小公主和容鸢闹掰了,那么以容鸢的警惕程度,是不会轻易喝下别人送给她的东西的。 但是小公主就不一样了,此时她修复好了和容鸢的关系,做起那种事情也就更加简单。 三王子本来是想去看看的,可想到也许今天是小公主修复关系的好时机,自己也不能前去打扰,所以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此时容鸢和小公主已经坐在了湖边的凉亭,小公主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意,“好久没有这么出来看看了,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练舞,累死我了,说起练舞,昨晚的事情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拿去桌上的茶点吃了一口。 “小公主已经感谢过了,其实没什么的。” “容鸢,你真的很有才华。” 小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她想了想,依旧觉得三哥是最配得上容鸢的人,所以那药,一定要让容鸢吃下。 但肯定不是现在,她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两人又在凉亭里待了一会儿,容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三三打来的。 容鸢走到一旁,按了接听键。 “姐姐。” 三三喊了一声,接着便直入主题,“我听说皇室要在半个月之后给小公主举行婚礼,我们要不要趁着那个机会,将你接走。” 容鸢看了一眼小公主, 其实她也曾这么想过,到时候的婚礼肯定会来很多人,那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 若是真的等到一个月之后,只怕所有人都会盯着她不放,想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么?” 三三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周孽和泠仄言,“我们只是想问问你,希不希望在那个时候走,我们尊重你的想法,若是希望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商量对策,但是姐姐你要做好准备,你现在是被所有人都盯着,出来必定遭到洛家的追杀,洛家如今不动你,只是因为你在皇室,而他们不好和皇室直接撕破脸罢了。” 容鸢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真的出了皇室后,要去哪里呢? 三三倒是给出了一条重要线索,“姐姐,等你离开了皇室,咱们估计得去一趟遗落之洲,殷冥殃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估计也挺想和你见面的,他出来很难,但是我们想要进入里面,就容易许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当然愿意!” 容鸢几乎是毫不犹豫,只是想到那个名字,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有些发热,“那我们到时候就一起进入遗落之洲,去找殷冥殃。” 三三点头,想着这个人的记忆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至少知道殷冥殃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那姐姐你在里面小心一点儿,我和周孽他们商量商量,看看那天要怎么把你带走。” 皇室的安保森严,何况容鸢又是重点看护对象,想要将人带走并不容易。 何况这里还不是江城,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容鸢挂了电话,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小公主。 若是哪天离开,小公主肯定是会伤心的,如今小公主将她当朋友,又恰恰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容鸢的心里有些不忍,若是小公主知道了,只怕也要心情不好了。 既然陪伴她的时间不多,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想着怎么能揭露三王子的真面目吧。 小公主看到她回来,指了指水池里的鲤鱼。 “容鸢,你看看这个,颜色是不是很漂亮。” 第七百四十一章 我主动送上来,你也就顺水推 容鸢缓缓走了过去,看到几条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小公主的手上拿着鱼食,正在喂着。 容鸢坐在一旁,想着该怎么揭穿三王子的面目。 天真浪漫的小公主,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会被皇室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容鸢极少对一个人动恻隐之心,何况还是在明知道不该这样的情况下。 她安静看着池水里的鱼,突然叹了口气。 小公主正喂得来劲儿,听到她叹气,疑惑的扭头,“怎么了?” 容鸢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两人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容鸢推着她继续往前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 小公主点头,但是想到三哥交给自己的任务,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嘴唇都抿了起来。 “容鸢,如果让你在我三位哥哥中选一个人结婚,你会选择谁?” 容鸢是她的朋友,她总得问问这个人的建议,也不能盲目将人推给三哥,这大概是小公主最后的温柔了。 容鸢皱眉,不明白这个人为何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小公主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被看出破绽。 “反正你早晚会和我的几个哥哥结婚不是么?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容鸢没说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殷冥殃的事情说出来。 若是小公主在其他人的面前提到殷冥殃,也就意味着大家都会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到时候皇室恐怕就不是派这么点儿人看着她了。 容鸢的眉心拧紧,仔细盯着小公主看。 小公主本就心虚,现在又被紧紧的盯着,额头上都是汗水。 “我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以改天再说么?” 小公主的嘴角抿了抿,也不想过多的逼问她,只好点头。 容鸢将人推着在这周围转了一圈儿,眼看着小公主的脸颊上已经有了疲惫,才将人缓缓往回推。 小公主这一路上都挺高兴的,郑重的握着容鸢的手,“你依旧是我的朋友,对于昨晚上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原谅我。” 容鸢笑了笑,“我不会放在心上了。” 从公主的别墅出来,容鸢的脸色便变得有些沉重。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拆穿三王子的真面目,至少在自己离开之前,得让小公主看清一些事情。 她走到一旁,看到不远处的庄园里坐着洛晴晴和二王子,脚步瞬间一僵。 洛晴晴看着二王子的目光满是羞怯,不过二王子的表现始终淡淡的,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二王子似乎也看到了容鸢,朝着她轻轻点头。 按理说容鸢应该离开的,不能打扰人家两个人约会,可谁让约会的对象是洛晴晴呢。 洛晴晴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怨恨,牙齿都咬紧了。 在这样咬牙切齿的怨恨当中,容鸢还是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洛小姐,真是巧,没想到一早就能看见你。” 容鸢这话带有讽刺的意味,意思是说洛晴晴一大早的就迫不及待的来了皇室,明显不够矜持。 洛晴晴又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意味,牙齿都咬紧了。 每次撞见容鸢,准没什么好事儿。 她的牙齿咬了又咬,可又因为二王子在场,不敢轻举妄动。 洛晴晴昨天准备的那场舞蹈,原本就是想跳给二王子看的,奈何二王子压根没有出现在宴会。 也幸亏他没有出现,不然自己出糗的一幕就会被看见。 洛晴晴回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来到了皇室。 虽然她的内心清楚,皇室和洛家是不可能联姻,因为两家的关系不是很融洽。 可她总得为自己争取一次,她倾心二王子已久。 然后好好的一场约会,竟然会跳出来一个容鸢。 洛晴晴可谓是恨得吐血。 容鸢气定神闲的和二王子聊起了天,刚刚还不苟言笑的二王子,此时轻轻笑了起来。 “所以容小姐是觉得小池那边的风景还不错?” “皇室里的风景都美,不过每天都看还是会腻的。” 二王子垂头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的山。 “那座山也是皇室的,而且山上还有蹦极,容小姐若是觉得无趣,等小妹腿好了,就带你去上面转转。” 皇室是依着山建筑的,将半座山都囊括在了自己的地盘之下,所以内部就有蹦迪这个事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容鸢还没去过那边,不过之前赛马的时候,追风可是到了山脚下的,只差一点点就能上去。 她突然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逃脱了,蹦极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要周孽他们能在山崖的半中间做好措施,她就能成功逃脱。 容鸢的嘴角都弯了起来,显然来了兴趣。 洛晴晴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容小姐该不会这么大了,还没蹦过极吧?” 她的语气满是嘲讽的意味,想要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然而容鸢并没有回答她,就像是把她当做空气人似的。 洛晴晴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容鸢!!” 容鸢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抱歉的笑笑。 “原来洛小姐还在啊,你一直不出声,我都以为你走了呢。” 洛晴晴气得浑身发抖,容鸢这话就像是在她的脸上扇巴掌,而且扇得重极了。 她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对方居然从头到尾无视得彻底。 洛晴晴的眼眶更加红了,对容鸢的恨意挡也挡不住。 可是因为二王子还在,她也只能压下愤恨,咬牙切齿的看着二王子。 “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儿,改天再来找二王子。” 二王子并没有挽留,而是淡淡点头。 等洛晴晴走了,二王子才意味深长的看着容鸢。 “容小姐做的事情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在吃醋呢。”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吃醋? 吃二王子和洛晴晴的醋么?这个人想得还真是多。 眼看着洛晴晴离开,她和二王子也没什么好聊的,站了起来。 二王子叹了口气,“用完了就丢,容小姐还真是狠心。” 容鸢的嘴角抿了抿,淡淡开口,“二王子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你看出洛晴晴的爱意,但是不想接受,所以我主动送上来,你也就顺水推舟,看来你确实很讨厌洛晴晴。” 二王子的嘴角弯了弯,“不只是讨厌,是厌恶。” 第七百四十二章 再和你来个里应外合 容鸢“啧啧”了两声,不知道心仪二王子的洛晴晴,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她的嘴角弯了起来,不想继续在这里耽搁,而是决定去蹦极的地方看看。 皇室虽然将那座山头规划在了自己的领域内,但崖底那块还不知道是谁负责呢,有没有周孽他们的操控空间,这都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容鸢去马场里拉出了追风,双腿狠狠一夹马肚子,追风就如同一道闪电似的,飞了出去。 来到那座山不过十分钟的距离。 就连这里都是有不少安保人员的,容鸢将追风交给一旁的侍者,自己则被套上了那些绳索。 “我是来蹦极的。” 她这样跟那些佣人说道,等候在原地的佣人连忙将安全设备往她的身上套。 容鸢看了一眼脚边的山崖,山崖还是挺高的。 等设备都装好之后,她快跑了几步,一跃而下。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急速下坠的过程让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她算了一下,从山顶到山底,大概一百米左右。 若是有雾的话,山上的人是看不清山崖的,所以有操作的空间。 她的嘴角弯了弯,停下来之后,等在山崖的人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了,接着便是坐观光电梯,重新回到山顶。 好在山崖的人不是很多,虽然不远处可能会有很多人,但是始终守在崖底的,就两个人。 而且他们的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一时间难以辨别他们的长相。 周孽和三三完全可以混进来。 容鸢心里松了口气,回到山顶后,跟那群佣人打了一声招呼,便拉过追风走了。 等追风跑了一步,她才慢悠悠的停下,给三三打了一个电话。 三三原本还在和周孽几人商量,到底要怎么将容鸢从皇室带出来,没想到才短短的时间不到,容鸢就自己提出了办法。 “我已经观察过了,皇室内部是有一处蹦极的地方的 ,在小公主结婚的前一天,我会先去那里蹦极,到时候你们在山崖中间弄一张网,将我接住,别让我被下面的人抓到就行,可能需要你们准备直升机,到时候咱们做直升机离开这里,三三,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三三看向了周孽,已经习惯性的将周孽当成了这群人的领头羊。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想到自己最近探听到的情报,嘴角弯了弯。 “亏你想的出来,皇室内确实有一座山,我之前就在想着,要不要从山底解决了那些人,再和你来个里应外合,但是你这个办法显然更好,不费一兵一卒,顶多就是准备一辆直升机罢了,那时间就定在小公主结婚的前一夜,容鸢,你自己也要准备好,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容鸢松了口气,“放心,我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若是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容鸢打完这个电话,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牵着追风,慢悠悠的在马场转了转,结果刚转过拐角,就听到两个佣人在说话。 “就是三王子,听说那个女人可惨了,脸颊都被快毁容了,不知道三王子到底是发什么疯,竟然对一个下人这么狠。” “三王子以前的脾气也不好吧,不然他住的地方怎么会经常换佣人,而且没人知道那些佣人去了哪里,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你在胡说什么,三王子换佣人,不是因为那些佣人一直试图爬上他的床么,尽管每次都会大发雷霆,但还是没有对那些佣人怎么样,只是让人将她们逐出了皇室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些被逐出皇室的人,到现在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们毕竟在皇室里待了这么多年,总有好朋友吧,却一次都没有跟自己的好朋友联系过,我在想她们到底是被逐出了皇室,还是被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是有些惊恐了。 年长的那位呵斥年轻的女孩子。 “这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你下次在我的面前说说就好,若是不小心被人告诉了三王子,你可就毁了。” 年轻的女孩子脸色也白了,赶紧抱歉,“对不起,我就是,就是这么猜测罢了,因为每次看到三王子的笑,并没有觉得温暖,反而是毛骨悚然,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么?” 年长的人点头,叹了口气,“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总之先做好手里的事情,待会儿若是三王子吃不到东西,可又要生气了。” 容鸢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得到了一条巨大的线索。 若是三王子真的这么草菅人命,那他又怎么会是小公主眼里善良的三哥呢,只要让小公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可是万万没想到,在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小公主便听了三王子的话,先行动了。 隔天一早,小公主说是腿上的伤稍稍好了一些,邀请容鸢和三王子过去品差点。 国外的权贵人士最喜欢的就是品差点,准备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和差点儿,一口甜,一口苦,这是他们最爱的滋味儿。 其实容鸢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可又碍于是小公主亲自邀请,只能去了现场。 结果去了现场才知道,原来只有她和小公主,还有一位三王子。 小公主一直都将三王子当做是哥哥,将容鸢当做是朋友,容鸢虽然心里不舒服和三王子一起,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小公主让人端来了茶点,然后认真的看着容鸢。 “我休息的这两天,可是你又让人研究了不少你们国家的美食,还让人空运过来一瓶酒,容鸢,你一定要尝尝。” 她说得十分的天真,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而容鸢一直都对这位小公主没有设防,又听说人家是特意空运过来的,忍不住问道,“什么酒?” 小公主拍了拍手,一旁的佣人连忙将酒端了上来。 容鸢看到上面果然写的是汉字——桃花酒。 这应该是好几年的桃花酒了,还没有开封,就已经满是香味儿,确实是好酒,小公主也算是有心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没想到小公主会空运这种酒过来,确实是我们那边的酒,而且传统的酿造方法十分的讲究,听说桃花要采摘农历三月初三的桃花,那个时候酿造出来的桃花酒才是最棒的。”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一言一行都能被对方看穿 小公主的眼里都亮了,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们国家的人真的很浪漫。” 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着三王子,“三哥,这样的酒,你也要尝尝,这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不是吗?” 小公主这话一语双关,三王子自然是听出来了,想着这个妹妹终于要在今天动手了。 确实,在今天下手是最好的时机,而且还将他喊了过来,只要容鸢中招,这件事当场就能成。 “好,那我也得尝尝这桃花酒是什么味道。” 小公主开心的为两人倒了一杯,又让人上了几碟小菜上来,“咖啡配甜品,桃花酒就得配下酒菜,喏,下酒菜我也让人准备了。” 小公主一脸的天真,容鸢不疑有他,端着酒,轻轻抿了一口。 小公主的眼里总算是划过了一丝慌张,看到容鸢已经将酒喝了下去,轻轻的松了口气。 等一杯酒喝完,容鸢已经有些微醺了。 她睁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甜品,“甜品也是我们国家的,小公主真的很有心。” 小公主原本是有些愧疚的,可是想到容鸢若是嫁给了三哥,那以后就是自己的嫂子,两人可以经常在一起,她就不会再孤单了。 到时候不仅是三哥心疼她,容鸢也会对她好的。 小公主是这么想的,所以脸的表情也真诚了许多。 “还有很多呢,厨房一直在准备,我去看看弄好了没有。” 容鸢点头,很是奇怪,明明只喝了一杯酒,为什么醉酒的劲头会这么大。 她晃了晃脑袋,一直想等着小公主出来。 可是十分钟出去了,说好是去看看厨房的小公主一直都没有出来,倒是容鸢觉得自己的面前越来越模糊了。 她的心头突然骇然,看向一旁淡定喝着酒的三王子。 三王子的嘴角勾了勾,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眉毛挑了挑,“容小姐,有事?” 容鸢这会儿很是慌乱,她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三王子一定在她的酒里放了什么东西,现在她浑身无力,根本没什么力气。 而且这件事参与的不只是三王子,还有小公主。 难怪小公主今天叫了三王子过来。 ,看王子三王子早就已经将小公主的心收买得服服帖帖了。 容鸢知道,小公主的本性是不坏的,估计又被三王子几句花言巧语给说动了。 她的喘气声都变得很大,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掌心,企图这样让自己清醒。 可是想要彻底清醒实在是太难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的嘴唇都微微的抖了起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算是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小公主和三王子既然算计好了这一切,应该已经把周围的人全都支走了。 她此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容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三王子在一旁假惺惺的问道,似乎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若是容鸢的身体没这么软,她和三王子打一架,赢的肯定是她。 皇室的王子虽然受过专业的训练,可哪里有她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来得凶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面上显得平静,至少不要被三王子看出来。 “没什么事,就是在想着,小公主都进入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实在是看不出已经有反应的样子。 三王子原本以为今天势在必得,可是看到容鸢这个样子,又想着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也许小妹并不是想在今天将容鸢交给他,也许小妹并没有在容鸢的酒里放什么东西。 三王子此时是不敢确定的,就那么盯着容鸢,企图看出一丝的破绽。 但是容鸢的表情实在是太稳了,什么都没看出来。 原本已经打算动手的三王子,这会儿又变得有些不确定了,还是打算多观察一会儿。 此时容鸢就在一旁,他又不好给小公主打电话,询问对方到底有没有将东西放进去。 三王子拿出了手机,想着打电话,发消息还是可以的。 他赶紧给小公主发了一条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在容鸢的酒里放什么东西?我给你的东西你放进去了么? 几分钟后,小公主的消息回复了。 ——三哥,我很听你的话的,所有的药都放进去了,周围的人我也已经遣散了,接下来是三哥你的时间,做了这件事之后,你就会和容鸢结婚对不对,我把她当做朋友,是真的不希望她离开我。 按理说小公主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应该很能理解一个女人在遭遇那样的事情之后,有多难受。 但是她还是选择这么做了,感觉只有这么做了,才能留下容鸢。 小公主的想法很简单,何况一开始就知道皇室将容鸢囚禁子啊庄园别有目的。 若是以后容鸢走了,她还能找谁来做自己的朋友呢。 而且她能感觉得到,容鸢是真的为她好。 这个世界上关心她的,也就一个三哥和容鸢。 所以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小公主的嘴角都弯了弯,心情都变得好了许多,但是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二王子,她的脸色瞬间一变,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但是二王子的眼睛十分的尖,一眼就看到了她。 “小妹。” 二王子喊了一声,看到小公主瑟缩了一下,嘴角勾了起来,这个人害怕的像个兔子的模样,还真是好笑呢。 小公主确实瑟缩了一下,恨不得赶紧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一点儿都不想碰到这个人。 “二哥,有事吗?” 二王子看到她的脸上不仅仅是害怕,还有心虚,嘴角弯了弯。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小公主又瑟缩了一下,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然可以,但是二哥虽然没事,我却是有事的,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小妹急什么,你现在看起来可不仅仅只是怕我,甚至还有一种做了错事,快被抓包的心虚,所以小妹不如好好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让你觉得对不起我呢?” 小公主的脸颊上都是冷汗,她在二哥的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一言一行都能被对方看穿,所以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人。 第七百四十四章 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个人的教养 不仅如此,因为心里对他的惧怕,在他的面前就不敢说假话,会忍不住的声音发抖。 “二哥,你误会了......我......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我的脚上还没有完全好,也出来晒了好一会儿的太阳了。” 二王子的嘴角弯了弯,实在很欣赏逗 弄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眼眶红红的兔子。 可惜这样可爱的妹妹,竟然会被父亲和老三联合送给那样的男人。 二王子的手段确实狠,但是那都是对外,不像三王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 小公主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就要拒绝,可是二王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拒绝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小公主的肩膀都开始颤抖,站在原地,想着要不要带二哥过来呢。 她故意将所有的人都调走,就是为了方便三哥办事情,可若是二哥过去了,三哥今天的计划肯定也就泡汤了。 小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子。 “我突然不是很想回去了,二哥陪我在那边的池子坐一坐吧,那里有好多刚买进来的鲤鱼,红红的,看着十分可爱。” 女孩子都喜欢可爱的东西,小公主也不例外。 不过二王子在听到她这个需求之后,震惊了一下。 因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个妹妹处处躲着他,如今突然主动开口要他陪着,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是什么小女生的心思么? 他不明白,但还是没有拒绝,跟着她缓缓走了过去。 小公主的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他,发现他已经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并且已经跟着自己往那边走了,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她为了三哥,可是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三哥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开始动手。 而庄园里,容鸢只觉得脑袋里晕晕沉沉的,三王子自从看了一会儿手机之后,就不断的朝她靠近。 他已经确定容鸢喝下了那种东西,根本不可能保持清醒,所以动作也就越发的放肆。 “容小姐,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需要我给你检查一下么?” 他的手已经捏住了容鸢的手腕,容鸢气得满脸通红,可一时间又甩不开,只能脸色黑了。 三王子却假装没有看到她脸色的变化,自顾自的又靠近了一些。 “以前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容小姐你呢,现在这么一看,容小姐长得还真是漂亮,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可惜啊,我听说你在国内有过一个男人,就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三王子的话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握着容鸢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容鸢恶心的想吐,没想到撕下那层温润阳光的皮,三王子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般的让人恶心。 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可是三王子又岂会让她如愿。 “容小姐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要不要我来帮你?保证让你怀念那种感觉。” 容鸢气得浑身发抖,看着三王子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在了地上,突然将她拉了起来,就这么压在了石桌上。 石桌上的冰凉让容鸢冷静了许多,至少脑子里不再那么混沌了。 “放开我!!” 听到她终于说话,三王子觉得好笑。 “容小姐装得还真是像,我刚刚看你那么云淡风轻的,还以为你没有中药呢,原来你只是在强撑罢了,一个女人,倒是有点儿勇气和城府,可惜,我只要跟我妹妹发条短信,就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逞强,你大概不知道,今天的一切可都是我妹妹安排的,为的就是方便我来做坏事。” 他的指尖挑起了容鸢的下巴,眼神里出现了一抹着迷。 “我知道昨晚的舞是你跳的,没想到容小姐你的身段竟然那么软,想必吃起来味道肯定很不错。” 三王子说的话实在是太恶心了,容鸢感觉自己都被恶心的想吐了。 可是对方的脸上满是自信,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征服了她似的。 容鸢的手心里都是血迹,一手抓住自己的扣子,抬脚便踢在了三王子的身上。 三王子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容鸢竟然还有力气反抗,果然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 他的牙齿咬紧,一把抓住了容鸢的头发。 “容小姐,我实在是不想跟你动粗,所以你最好也乖一点儿,你知道的,我发院子里经常换佣人,其实她们并不是被遣散了,而是被我给杀了,因为我这么对她们的时候,她们实在是很不乖,让人很不尽兴,而从杀她们的过程中,我能获得更大的快乐,容小姐,你不要逼我。” 三王子此时的阳光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死死抓住她的头发,感觉要将她的头皮都给扯下一块似的。 容鸢疼的直冒汗,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疼痛,她的精神越来越清醒,那种混沌发软的感觉彻底消失。 她抓过三王子,一把将人按在了石桌上,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碟子,摔破后,直接放在了三王子的脖子前。 三王子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刚刚还处于弱势,容鸢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就将场面变成这样。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然而容鸢恢复力气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一瞬间过后,浑身又是止不住的发软。 三王子能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凡品。 瓷片从容鸢的手里滑落,她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三王子的暴戾因子彻底被唤醒了,他大踏步的揍你了过去,抓住容鸢的头发,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贱人!你居然敢威胁我!” 他长这么大,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根本没被人如此威胁过,只觉得丢脸。 何况还是被一个女人威胁,三王子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只想着赶紧给容鸢一点儿好看。 容鸢的脸颊上挨了一巴掌,只觉得疼,脑子里也“嗡嗡嗡”的。 她咬牙,想着自己要是能躲过这劫难,非得让这个三王子付出一点儿代价不可。 然而三王子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扇了她一巴掌还不够,还将她的头发抓着,狠狠撞在了一旁的墙上。 “贱人!给脸不要脸!” 这话是用英文骂的,听着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个人的教养。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如你在前面带路? 容鸢觉得三王子才是整个皇室里最可怕的人,明明收割了那么多条人命,可是宴会上,三王子依旧是最受欢迎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绅士。 她的胃里更加恶心了,手上胡乱的抓过了一把东西,直接插在了三王子的脖子上。 三王子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放开了她。 容鸢摸着自己的额头,转身的时候,看到三王子的脖子上插了一根树枝,若是不立即叫医生过来,他也就活不成了。 容鸢喘着气,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医生。 杀害一个国家的王子,这样的罪名她可担当不起。 她弯身,狠狠给了三王子一巴掌。 给了一巴掌还不够,她又继续给了第二巴掌。 三王子的脖子里插了一根树枝,随着容鸢扇巴掌的动作,血流得更多,这会儿以及没有什么精力去反抗。 容鸢刚刚受的窝囊气全都发了出来,然后缓缓起身,扶着一旁的墙。 “三王子,你也别怪我,这件事就算是闹到总统那里去,他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因为三王子想要那个位置的心实在是太迫切了,站在高位的人,又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野心,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件事若是闹了出去,最受益的还是二王子和大王子,三王子你是想和我彻底撕破脸,还是现在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咱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三王子的眼里出现了一抹不敢置信,大概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容鸢竟然还有心思跟他谈条件。 但是容鸢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退缩,即使身体这会儿很不舒服,还是淡淡的看着三王子。 “我说的话,三王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我等得起,但是您现在可不一定等得起。” 三王子疼得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疼痛。 他甚至怀疑虞颜到底是不是女人,看着这么血腥的一幕,竟然面不改色。 他的嘴角抿紧,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可是仔细想想,虞颜说的也确实有道理,父亲让他们三个人公平竞争,结果他弄了这么一出,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一气之下,也会会直接取消他的资格。 他走到如今的这一步,不就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么? 三王子的眼神阴了下去,何况还有一个二哥在旁边虎视眈眈,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二哥的。 “三王子,你想好了么?若是再耽搁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医生能不能救活你。” 三王子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将容鸢记了一笔。 “叫医生来,我不会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容鸢缓缓点头,“好啊,三王子应该有信任的医生吧?” 三王子点头,缓缓报出了一个号码。 容鸢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十分钟左右,两个医生就过来了,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 “三王子!!” 两人愤愤的盯着容鸢,甚至想要报警,但是被三王子阻拦了。 “接我走,好好养伤,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容鸢就知道,三王子在这里也是有势力的,这两个医生应该都是他的人,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等他们几人走了容鸢才腿下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她刚刚也只是在强撑着和三王子谈条件,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她肯定就要晕过去了,到时候恐怕被带走的不仅是三王子,还有她。 她坐在一旁喘气,额头上都是冷汗,脸颊也肿了。 一想到这是小公主安排的,不失望是假的。 她是真心把小公主当朋友,哪怕知道小公主这是被骗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失望。 容鸢坐在原地缓了很久,这种药的药效实在是太强了,哪怕过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什么力气。 而池子边,小公主也在着急的看着时间,不知道三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而她又因为二哥在这里,不能离开,所以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二王子自然看出了小公主的心不在焉,嘴角弯了弯。 “小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如果很急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小公主的脸色一僵,知道自己不小心把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不由得有些恼怒。 “二哥,不需要你操心。” 二王子的眉心拧紧,小公主这么硬气的跟他说话,看来她操心的事情和老三有关。 一般只有老三,才会让这个人变了一个人似的。 二王子起身,想到什么,目光突然一凛,“我突然想去小妹住的地方看看,不如你在前面带路?” 小公主的心脏狠狠一跳,甚至以为这个人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可是转念一想,今天的事情都很隐蔽,二哥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松了口气,继续看着池子里的鱼。 “这里的鱼儿这么漂亮,二哥不再看会儿么?我可不想回去,脚上受伤之后,就一直只能闷在家里,烦死了。” 她这会儿倒是多了一些小女儿家的娇俏,但是她这般稀松平常的和二王子拉扯家常,反倒是让二王子更加怀疑。 二王子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小公主的腿。 小公主的腿这会儿还是没好,走路依旧要一瘸一拐的,只是她的腿是昨天才受伤的,怎么今天就说自己一直只能闷在家里呢,显然是借口。 “若是小妹,不去, 那我就自己先去了。” 小公主的心里更加着急,甚至胆大包天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二哥!” 她喊了一声,眼神有些躲闪。 二王子这下是确认了,这个人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的。 他的脸色变冷,对于他的转变,小公主是害怕的,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又爬了出来。 她呐呐的放开了手指间的布料,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小妹要么在前面带路,要么我自己先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小公主的嘴唇抿了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那里简陋,没什么可以招待二哥你的。” 她走得极慢,一看就是在拖延时间。 但是二王子也不催促她,她越是这样,证明心里越是有鬼。 他甚至开始想着,小公主的庄园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七百四十六章 他很温柔,很尊重女性 小公主瞄了一眼二王子的表情,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带着他过去,可是又害怕他,只能这么一直拖拖拉拉着。 就快到住的地方时,她突然弯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二王子一眼就能看出她这是在演戏,毕竟这地面如此平坦,她又能出什么问题。 而且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现在非常确定,那边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二王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小妹,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就自己先过去看看了,你现在是在阻止我过去吧,可惜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小公主的脸色变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忍不住站了起来,呐呐的揣着手。 “二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呢?” 二王子的嘴角弯了弯,看到她依旧这么吞吞吐吐的,也就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问题我也得问问你,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止我过去呢,小妹,之前我愿意配合你,你害怕我,我也就不来主动接近你,但是你这次隐瞒我的事情,总感觉非常大呢,所以我必须得前去看看清楚。” 小公主的眼眶瞬间红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喘不过气来。 她确实一直都害怕二哥,二哥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为了三哥,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人,实在是感觉到压力。 小公主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嘴唇都抿了起来,忍不住眼泪汪汪的。 二王子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撇下她就往前走。 小公主本身就腿上有伤,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身后。 二王子时不时的停下看她,眼里更深。 小公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拖下去了,想着她已经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三哥和容鸢若是会发生点儿什么,肯定早就发生了。 不过她还是为了避免其他问题,就使劲儿拖着。 二王子叹了口气,双手交叠,也不急,就这么等着她。 然而路始终会走到尽头的,小公主拖拖拉拉的站在自己的别墅前,看到地上有着一滩小小的血迹,她的心口瞬间一抖。 虽然她希望容鸢和三哥能在一起,但是同样不希望容鸢的身体有任何的问题。 她连忙走了进去,发现这一路都有点儿血迹。 她能注意到的问题,二王子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就这么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公主。 “小妹,这里该不会发生了什么谋杀案吧?” 小公主的脸色都僵了,使劲儿咬了咬牙,继续去到自己刚刚离开的位置。 容鸢还在那里,但是脸色十分不好看,甚至是无力的坐在地上。 小公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就那么捂着嘴巴,看着这里的一切。 糕点全都被挥在了地上,那里还留着一滩血迹。 容鸢的脸颊肿了起来,一看就是被人打过了。 难道是三哥? 可是小公主一点儿都不相信三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不敢去看容鸢的眼睛,只颤抖着声音,“容鸢,你受伤了吗?” 容鸢颤抖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小公主的心里是十分忐忑的,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这样就不用气面对容鸢了。 容鸢抬头,强撑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即使知道小公主和这次的事情有关,可是能真的狠下心责怪对方么? 三王子和小公主的关系那么好,她根本不会相信三王子是坏人,所以才会配合对方做这种事情。 甚至在小公主的心里,这可能是为了容鸢自己好,因为在小公主那里,三王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容鸢叹了口气,但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所以她把自己伪装的十分的虚弱,甚至眼睛都淡淡的阖着,像是感觉不到有人来一样,只是抬头,迷茫的看着前方。 二王子连忙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又看到地上全是碎片,眉心皱紧。 “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容鸢身上的药劲儿还没过,就算不想依附二王子,此时也只能依附对方。 容鸢淡淡的垂着脑袋,指尖甚至还在往下流着血,又加上脸颊是肿的,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小公主胆战心惊的走到容鸢身边,眼眶瞬间红了。 “容鸢,你......你这是怎么了?” 容鸢的脸色很白,就那么看着她,“小公主,能让我先安静一会儿么?” 小公主的嘴唇抿了抿,即使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可是容鸢脸颊伤的伤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三哥? 可是三哥会做这样的事情么? 她想不明白,所以哪怕知道容鸢现在不想看到她,也尽可能的去扶住对方,“容鸢,我扶你去休息。” 容鸢并没有拒绝,毕竟没打算就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小公主决裂。 小公主的良心很是不安,眼眶都开始往下落泪。 二王子此时大概能看出点儿什么来了,就算容鸢不说,就算小妹三缄其口,但他还是能猜到,这件事大概和老三有关。 “是老三做的吧?他打的你?” 容鸢没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急着指证,小公主甚至会怀疑她和二王子一起污蔑三王子。 三王子在小公主这里的形象太好,这是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在小公主心里,三王子是合格的,最好的哥哥。 所以容鸢保持沉默,因为二王子肯定会继续追问的,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搬到三王子的机会。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看来老三是坐不住了,打算强迫你是么?容小姐,我希望你能跟父亲说明这件事,父亲会惩罚老三,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甚至看了小公主一眼。 小公主的脸色更是白,双手都搅在了一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想着容鸢肯定是只知道她和三哥一起策划的这件事了,可是容鸢这个时候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让她坐立难安。 小公主抖了抖嘴唇,最后还是缓缓闭上眼睛。 “确定是三哥么?会不会是其他人?三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很温柔,很尊重女性。” 二王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嘲讽,因为他能感觉到,此时的容鸢是没有力气的,肯定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第七百四十七章 想到容鸢绝望的眼神,想到她 “你口中那位尊重女性的人,会对女性下这种药,并且在没人的时候想要强迫对方么?” 二王子的回话可以说是十分犀利了,让小公主无话可说。 小公主垂头想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是我让人在容鸢吃的东西里放了其他的,和三哥本人无关,如果容鸢要怪的话,那就怪我好了。” 小公主的话看似在为三王子开脱,其实也是变相的承认,这件事就是三王子策划的。 二王子的眼底更是嘲讽,就像是看透了小公主的把戏一样。 小公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看向容鸢,“真的很抱歉,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二王子却又继续开口,这次的话算是直接在揭小公主身上的伤疤,“你自己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女性来说有多痛苦么?小妹,你什么时候为了包庇你的三哥,连这样的黑锅多愿意背了,你三哥可有过感动,在我看来,你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除非他怂恿你。” 二王子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说的话几乎是一针见血。 小公主的脸色瞬间白了,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 二王子叫了医生过来,又看到地上的血,嘴角弯了弯。 “看来容小姐已经给老三教训了,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容鸢虚弱的闭了闭眼睛,缓缓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药效一上来,她的嗓子就变得十分的沙哑,说话都觉得费力。 而且全身确实都没有多大的力气,感觉就连站起来都腿软。 二王子将她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医生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给她吃了其他的药。 小公主一直愧疚的看着容鸢,最后终于妥协了似的,“所以你的脸上真的是三哥打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好好问问三哥,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容鸢松了口气,至少小公主并没有彻底会迷心窍。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但是这样的动作是暗地里的,小公主根本看不到。 容鸢抬手,缓缓揉着自己的眉心,“很疼,确实是二王子打的,但我不想破坏他在小公主你心里的形象,所以你也不要去吵了。”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若是直接告诉小公主,三王子是个混蛋,小公主铁定炸毛,就像她不相信二王子一样。 但是这么退一步的话,小公主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在为她着想。 小公主确实是这么想的,看到容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的却还是如何维系自己和三王子之间的关系,瞬间更加愧疚了。 “不行!我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我肯定要去问问三哥!!” 容鸢的脸颊上满是委屈,摸了摸自己的脸。 “三王子打的其实不重,大概也是太心急了,我挣扎得厉害,所以不小心让他也受伤了,其实他比我伤得重多了,我是怕小公主你看到他身上的伤,就会反过来怪我了,毕竟你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你肯定愿意相信他,而不是相信我。” 小公主的内心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么直白的被容鸢说出来,又觉得十分的难堪。 这下她是一定要去找三王子问个明白的,哪怕是看到三哥受了重伤。 “那也是他活该,我以为他会很温柔的对你,三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绅士,谁会想到他竟然这般胡来,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我,他这样,让我想起了艾德,我以为让他和在一起,容鸢你应该是开心的,因为三哥对女孩子很好,很绅士,可是看到你这样,我确实联想到了昨晚自己的绝望,我恨你没有来救我,你这会儿肯定也是怪我的,这件事我还直接参与了,明知道三哥会对你做什么,却一直拖着二哥不让他过来,你怪我吧,这样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儿。” 容鸢垂着脑袋不说话,这个时候就得二王子发挥作用了。 二王子是个有心机的人,看到容鸢这样,就知道容鸢这是要故意激发小公主心里的愧疚。 “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而且还是这么粗暴的对你,容鸢,你放心,我会跟父亲说明的。” 说完,他看了小公主一眼,等着小公主表态。 小公主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安静的抿唇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待会儿就去找三哥问清楚!不是待会儿!我现在就去,容鸢,我会为你讨个说法的!” 小公主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这句就拿过一旁的外套要出发,并且吩咐佣人,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佣人勤勤恳恳的擦拭着血迹,而小公主则已经来到了,三王子居住的别墅。 三王子的门口静悄悄的,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小公主看到这样,更是生气!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三王子正在包扎,看到她进来,嘴角抿紧,“小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公主听到她这么反问,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你说我过来干什么,我以为你会温柔的对待容鸢,没想到你竟然打她,你居然打一个中了药的女人,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这样的!!” 三王子本就因为容鸢的反抗,还有因为受伤觉得心烦气乱,如今听到一直听话的小公主的指责,更是觉得烦躁。 “那我应该是怎样的,你看到我的伤了么?她就是这么对我的,嫌弃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不那么对她,她又怎么会屈从,要我说,还是你的药下得太少了,她才会反抗,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让她受那样的苦,而且你现在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小妹,我伤得可比她严重多了,难道你就被容鸢的几句话洗脑了,开始觉得我不好了?” 小公主被这话一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想到容鸢绝望的眼神,想到她的沉默。 那样的容鸢此前她从未见过,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三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那么对一个女人!!” “小妹!” 三王子的声音突然拔高,语气十分的不耐烦,“你若是只想说这些的话,那你可以走了,我的伤口刚刚包扎好,现在还不能动怒。” 小公主听到这话,都惊呆了。 而三王子说出口只会,也有些后悔,这样自己的形象可就毁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嗯,我们很相爱 他叹了口气,突然缓了一下语气。 “我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对容小姐的,是她先伤害我在前,我只是条件反射的自卫,懂么?” 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位置,当然做不出将绷带拆开,让小公主看看自己伤口的事情。 医生已经说过,伤得很严重,若是发炎了,可能会危及到生命,而他是个很惜命的人。 三王子觉得小公主还有用,所以此时是万万不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的。 而小公主也眼眶发红,就那么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因为来之前,容鸢给她说过,是三哥先打了她一巴掌,所以她才回击的,但是到了三哥这里,说辞又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但是容鸢那个样子,应该是不可能骗她的。 小公主垂下脑袋,心里矛盾极了。 她叹了口气,蠕动了几下嘴唇,才开始道歉,“三哥,抱歉,我现在有些乱,先让我回去休息一下吧,下次这样的事情别再叫我做了,我已经对不起容鸢一次了。” 三王子的眼睛眯了眯,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妹,你不要被她的几句话给迷惑了,她是不是说过昨晚来救你了,她一直都在跟着洛家的一个男人谈笑风生,又怎么会在意你去了哪里,容鸢能够混到这一步,在席家那样的地方都生存的好好的,你真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我知道!” 小公主的语气突然拔高,眼里划过一丝锐利。 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三王子一时间有些愣住。 小公主也知道,自己可能反应过激了,连忙转身,“三哥,我先走了。” 三王子的眼睛眯了眯,突然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小公主离开这里后,眼前有些晕,只觉得以前的一切幻象都撕开了一条裂缝,露出了不堪的内里,让她难以接受。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突然去找了总统。 总统正在喝咖啡,看到她来,眉毛微微一挑,“你在今天怎么来了?” 小公主的眼眶很红,内心也在做着挣扎。 总统看出了她有事,也不着急说话。 小公主的心理防线终究是崩溃了,又看到二王子也从外面进来,知道二王子肯定是说容鸢的事情。 二王子看到她,愣了一下,嘴角淡淡的勾了勾。 他也不说话,想看看小公主过来,到底是打算包庇老三,还是将老三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小公主的手心全都是冷汗,她一直都害怕,甚至是敬畏这个父亲。 又加上她对二王子也有阴影,所以此时两个人都站在这,并且是这样将她看着,她觉得压力非常的大。 犹豫了许久,她才红着眼睛抬头。 “父亲,我和三哥这次做了很大的一件错事,这次是来请求父亲你的原谅。” 总统的眼睛眯了眯,习惯性的看向二王子,“老三出什么事了?” 二王子不慌不忙的在一旁坐下,“小妹不是在讲么?就让她慢慢说呗。” 小公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直接跪了下去。 “父亲,三哥将一种药交给了我,让我放进了容鸢吃的食物里,这样方便他和容鸢结婚,三哥说东方的女人都在意贞 洁,只要这样做了,容鸢就会和他在一起,容鸢是我的朋友,我一直觉得三哥是个温柔的绅士,可是刚刚却在容鸢的脸颊上看到了伤痕,虽然三哥也受伤了,但是不管怎样,打女人都是不对的。” “混账东西!!” 总统将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气得胸膛都在起伏。 但是接着,他的话锋便微微一转,“容鸢是什么反应?” 小公主回忆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说,她不知道自己的实话,直接让三王子在总统心里的地位下降了一大截。 “容鸢很是排斥三哥,甚至还用碎片将三哥刺伤了,我看她现在应该是很排斥三哥的,都怪我,若不是我答应了三哥的要求,也许以后他们还能好好的接触,日久生情。” 二王子喝了一口咖啡,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小妹,你说都怪你,但那药可是老三亲自交到你手上的,你现在包庇他,可有想过你的朋友容鸢?” 小公主只觉得自己的良心上被刺了一刀,不敢抬头去看父亲,更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二哥。 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走吧,去看看容小姐伤得怎么样了。” 小公主点头,在前面带路。 三王子自然乐意看戏,所以也跟了过去。 容鸢坐在沙发上,还在等着药劲儿过去,但是看到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屋内原本还在擦拭着地板的佣人,在看到总统之后,微微点头示意行礼。 总统抬手摆了摆,所有的佣人都退了出去。 总统原以为容鸢受的应该是轻伤,但是看到容鸢肿着的脸颊,心里火气就更多了。 “抱歉,让你遭受了这样的待遇,我会好好惩罚老三,给你一个交代。” 容鸢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总统缓缓坐下,“容小姐看样子不会对老三感兴趣了。” 容鸢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问题,因为她本身就对三王子不感兴趣。 没想到总统话锋一转,“既然这样的话,容小姐就只能在二王子和大王子之间选择了,大王子一直深居简出,并且坏了一双腿,我想你应该不会看上他,这并不是我贬低自己的儿子,只是觉得容小姐你很强势,不喜欢气质温和的人。” 容鸢的眉心皱紧,想着这是明目张胆的给二王子牵线了。 二王子抬头看她,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表态。 容鸢看得出来,二王子对她并不感兴趣,或许他们可以私底下做交易。 她并没有反驳总统的话,而是轻笑,“你放心,我会考虑的。” 总统没有想到容鸢答应的这么爽快,还以为是老三的事情把她给吓到了。 就连小公主都愣了一下,看样子容鸢是真的很讨厌三哥。 容鸢叹了口气,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可能无法回复总统的太多问题,你知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分钟之内全部问完可以么?” 总统的嘴角弯了弯,双手交叉,“我并没有其他疑问,只是过来慰问一下容小姐。” “我很好,不过对于三王子的做法,还是觉得抵触,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原谅这样的行为,所以希望总统能像你说的,给我一个交代。” 总统点头,“这一点容小姐尽管放心。” 容鸢也就不再说话了。 而小公主也没想到两人就只轻飘飘的对话了这么几句。 总统是最先离开的那个,等他走了,小公主才去厨房倒来一杯茶,轻轻递给了容鸢。 “我在父亲面前说了,是我和三哥联合起来策划的这件事,父亲原不原谅我是一回事,我也不敢乞求容鸢你的原谅,至少别恨我可以么?” 小公主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卑微了,低眉顺眼的。 容鸢笑了笑,无奈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大概女人对可爱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又想到小公主昨晚遭遇的一切,想到自己明明可以救她却没有救上,心里也是愧疚的。 “小公主,你能先出去转转么,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二王子说。” 小公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好,那你们聊。” 小公主想得很简单,既然容鸢不喜欢三哥,又看不上大哥,那么能结婚的对象只有二哥了,所以接下来肯定是谈结婚的条件。 小公主一走,二王子就将背轻轻往后靠。 就在容鸢要开口的时候,二王子甚至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我对容小姐其实不感兴趣,我想要的只是总统的位置,我也知道容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想和我谈什么,所以我的态度就摆在这里了,只要能坐上总统的位置,容小姐说的一切交易,我都愿意配合,记住,只是愿意配合,我不愿意冒任何的风险帮你,这一点希望你明白,因为老三如今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下降,而大哥对这个位置一直都不感兴趣,我成了最有可能的人选,所以这个时候是不会自毁羽毛的。” 他的话一出口,容鸢就知道这个男人很有城府。 而她想要的也正是这样,和聪明人合作,是件愉快的事情。 “我能帮助二王子坐上那个位置,我的条件就是离开皇室,二王子你应该听到外面的传言了,我有个恋人,我们很相爱,从这里离开后,我会去遗落之洲找他。” 二王子有些意外,还以为那些都只是传言,所以容鸢其实早就结婚了。 “容小姐已经结婚了?” “是的,还有一个女儿。” 二王子这下更是惊异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这一眼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容鸢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看来你爱的那位男士对你很好。” 其实两人相爱的细节容鸢还是想不起,只是想到那个人,嘴角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嗯,我们很相爱,所以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能只将情义挂在嘴边和身上 二王子沉默了,因为他很难想象,容鸢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鸢在他心里,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他的嘴角轻轻弯了弯,眼里突然变得有温度了许多。 “好,我会等着容小姐的行动。”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道幽深,安静的看了二王子几秒,才问了一句。 “你和总统的关系怎样,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总统出现了任何问题呢?” 二王子的脸上满是冷漠,甚至是有些厌恶。 “与我无关,容小姐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牵扯到我的大哥,我只想要那个位置,其余的,你看着办吧。” 容鸢点头,这下心里也就有数了。 二王子起身离开,还是扭头看了容鸢一眼,“希望容小姐尽快,最好是能赶在小妹结婚之前。” 容鸢点头,在那之前,让二王子坐上总统的位置,她也就能安心的离开了。 二王子比起三王子,将来对小公主好的可能性更大。 如今三王子已经在总统那里失去了一半的信任,总统心里的天平已经在向二王子倾斜,若是三王子继续作死,最后的人选一定会变成二王子。 容鸢挑眉,看向自己受伤的地方。 三王子这次没有成功,又加上被要被总统惩罚,如今肯定是恼羞成怒的。 容鸢的嘴角一勾,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席钦,席钦最近十分听话,一直在席家安分守已。 为此席松明也放松了对他的管束,席钦在接到容鸢的电话时,吓了一跳,反复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容鸢的嗓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而是询问,“席家和三王子的关系怎么样?” 因为之前和席钦接触了很多,容鸢好像听说过以前三王子和席松明是有过接触的,毕竟席松明是皇室的专属心理师,而席松明对他的好感远高于其他人,大概是两人曾经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或许这和席松明的催眠术有关。 席钦听到容鸢这么问,眉心拧紧,“容鸢,你想做什么?”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反正不是害你们。” 席钦被她这么一怼,瞬间无话可说了,只能纳闷的撇了撇嘴,“反正你也进了皇室,和我们席家无关了,就算你做什么,皇室也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那我就给你明说了吧,三王子和我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的催眠术,至于成果怎么样,我还真不清楚,只是听我父亲喝醉了,说过那么一嘴,估计他们是不希望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的。” 容鸢的眼里狠狠一亮,算是在心里有了答案。 席钦眼看她就要挂电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你在那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容鸢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上次悄悄跟到皇室里,这次又用这副关心的语气问她。 两人最初可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她的嘴角弯了弯,眼里出现了一丝温度,“还行吧,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愿意给我透露,我们也不是仇人,对吧?” 那就变相的是朋友了,她是想这样告诉席钦。 没想到席钦恶狠狠的说道:“谁要和你是仇人!更不想跟你当朋友!你知不知道我爸用你和皇室做了交易,你长点儿心吧,还想和我做朋友。” 骂完,席钦就挂了电话,心头十分不舒服。 不过又有一种隐秘的欢喜,毕竟容鸢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还知道给他打电话。 他还以为两人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他的嘴角勾了勾,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胸膛跳动的很快,其实最近冷静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何起伏,为何想到容鸢就感觉心烦气躁了。 最开始想要对付容鸢,无非是不满意她对自己的无视。 容鸢确实长得很漂亮,席钦一开始就是感官动物,只觉得这样漂亮的皮囊,整天冷着一张脸多浪费。 所以忍不住想要逗她,忍不住要让她发火,看到她有那么一丝生机,才觉得心理满足。 他现在回想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态,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不过两人能保持这样的联系,他已经很开心了。 容鸢挂了电话,嘴角淡淡的抿紧,她猜测过三王子和席松明可能存在某种交易,但是现在听到席钦的话,又觉得另一个办法或许更好。 她垂下眼睛,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休息。 隔天一早,三王子被惩罚的消息就传来了,听说十天之内不允许出门。 三王子自然是气急败坏的,又听说是小公主主动去告密,更是大怒。 但是无论他如何发火,总统的命令毕竟已经下了,他不敢违抗。 容鸢在等一个时机。 一天后,她去了二王子住的地方,询问二王子的手里有没有三王子的黑料。 二王子的手一僵,疑惑的盯着容鸢,似乎在考虑若是这些消息放出去之后,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容鸢淡淡的往后靠了靠。 “二王子,不一定用你放出去,你可以让其他人放出去,反正真真假假,而且这段时间三王子不是被禁足了么?就算知道这些消息对自己不利,也没有任何办法,至于剩余的事情,你交给我就行了。” 二王子端起桌上的咖啡,淡淡的喝了一口,才冷声道:“我该不该相信容小姐你呢?我若是配合了你,你扳倒老三的几率有多大?” “百分之百。” 大概是被容鸢眼里的自信给震惊了,二王子只犹豫了几分钟,就让人将三王子的所有黑料都放出去了。 其中最致命的,就是三王子别墅里的女佣总是神秘的消失,而这个国家发现过不少无名女尸。 最让人不得不怀疑的是,那些女佣基本都是孤儿,没什么朋友,亲人。 所以大众肯定会怀疑,是不是三王子将这些女佣杀害了,然后让自己的手下抛尸荒野。 这样的谣言越来越厉害,然而三王子就被困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谣言疯传。 前来总统府门前情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总统本身就是个有私心的人,何况他一开始看好的就是三王子。 当总统的,不能只将情义挂在嘴边和身上,他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 第七百五十章 和他结婚,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 大儿子对这个位置一直都没什么兴趣,二儿子和三儿子是最不愿意放弃这个位置的,目前就是他们两个人在竞争。 老三表面绅士,其实最在意得失,必要时候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当总统必备的条件。 而二王子虽然看着有些阴毒狠辣,其实对某些东西太过看重,就显得没那么适合。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总统还是希望能保住三王子的。 然而前来请愿的人很多,大家都说要调查三王子。 眼看着记者也要闻风而动,总统自然不能再坐着,只能说自己可以考虑。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很多警察都去了三王子的别墅,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因为有摄像机全程跟踪,三王子表现得还是十分得体。 网上也有很多传言,想着那些谣言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三王子失去竞选的资格。 而三王子似乎是看透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直都很稳,并没有情绪崩溃。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 父亲是最看好他的,所以不会仅仅只是利用这次的事情,就让他失去资格。 眼看着舆论就要往二王子的身上引去了,按理说二王子应该着急起来的。 但是入睡前,他竟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着急。 大概是因为容鸢承诺过,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所以他便相信了。 二王子的眉心拧紧,还是缓缓睡了过去。 而容鸢在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缓缓朝着总统府摸了过去。 容鸢的身上是很厉害的,又加上整片庄园只是外部森严,外面的人想要进入皇室很困难,但是最中心的总统府反而比较松懈,大概众人都觉得没人能突破外面的防线。 容鸢轻而易举的都去到了总统睡觉的地方,当看到对方躺在床上时,故意发出了一阵脚步声。 总统一直是很警惕的人,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刚睁眼,就看到容鸢的匕首刺了下来。 总统几乎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抓住了匕首,用所有的力气将容鸢推开。 “容小姐,你疯了么?你这是做什么?” 总统年轻时候也有两把刷子,这个时候被困住,虽然最开始有些惊慌,但是反应过来后,也让自己的保镖进来了。 几个保镖看到里面的一幕,纷纷吓了一跳,赶紧去到总统的身边。 总统摆手,这才注意到容鸢有些不对劲儿,双眼无神,甚至眼睛里只能看到他。 总统皱眉,他接触过席家人,自然知道容鸢可能是被唤醒了催眠术。 席家人短时间内都没有进入过皇室,那么容鸢的催眠术是被谁唤醒的呢? 是谁想要杀他? 光是想到这一点,总统就浑身发冷。 而且容鸢的行为完全就像是被谁操纵了一样,估计醒来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 总统抬手揉着眉心,“让人先把她送回去,然后查查她最近和谁走得近。” 保镖点头,将容鸢带回了她居住的地方。 总统原本还在让人去调查这件事,可是隔天一早,容鸢就主动上门了。 总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此时并没有询问对方什么。 容鸢看着一点儿都不像还记得昨晚的事情的样子,所以总统让人端来了咖啡,“容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还是说你和二王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总统这是在试探,昨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和二王子有关。 容鸢的眉心拧紧,嘴角弯了弯,“我和二王子?二王子的性格我实在是不喜欢,三王子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今早我去好好找他聊了聊,还是觉得最适合我的是三王子。” 总统的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怀疑自己的几个儿子,哪怕是深居简出的大王子,也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 但是光想着这个还不够,还得再继续观察观察。 然而只是这么一早上,容鸢居然就找了过来,表达了自己对三王子的好感,明明三王子才刚刚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情。 总统实在是不能理解,但是稍稍往深处一想便明白了,容鸢这是被催眠了? “容小姐还是决定要和老三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老三刚刚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情,在婚后对你会很不好,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真的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么?” 容鸢的眼里有些迷茫,缓缓抬头,“三王子确实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也无非是不小心将我弄伤了,至于你说的那样的事情,请问具体是指什么事情呢?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完全就像是被催眠的样子,而且接连两次都是这样,让所有怀疑的目标全都转到了三王子的身上。 总统的脸色瞬间全黑了,他不阻止几个儿子互相残杀,毕竟手段越狠的人,站的位置才会越高。 但是总不能将算盘打到他的身上,不仅让容鸢来刺杀他,甚至还擅自篡改了容鸢的记忆,这是不可饶恕的。 总统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脸色都黑了。 而容鸢一直坐着没动,看着总统的脸色一直在变化。 也就明白,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总统也会开始怀疑三王子的。 她的嘴角淡淡的勾了一下,继续说着三王子的好说。 然而此时她说的越好,在总统的心里,三王子做的事情就越过分!! “三王子是和绅士,就像小公主说的,能和他结婚,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如何照顾一个女人的情绪,所以这件事我是肯定不会后悔的,只希望总统你能成全。” 总统并没有允诺这件事,只是眼里出现了杀气,但是这杀气绝对不是针对容鸢。 “容小姐,你先下去吧,我会找个医生来好好给你看看的。” 容鸢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眼底更加茫然。 “我并没有病。” 总统笑了一下,淡淡的喝了一口咖啡,“防患于未然。” 容鸢也就不再说话,起身行了一个礼,“那我就先回去了,总统你自己好好考虑,我就等着您的消息。” 等她走了,总统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将杯子狠狠摔在了地板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的。 周围的佣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总统发这么大的火,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容鸢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总统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询问一旁的人。 第七百五十一章 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那些人把老三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失踪的那些女佣人,当真和老三有关么?” 被询问的人完全摸不准此时总统的心思,到底是希望这件事和三王子有关,还是不希望和他有关。 “总统大人,因为你暗中打过招呼了,所以办案的人并没有很尽力,只是例行检查一下,走走过场,算是给闹事的人一个交代。” 总统点头,可是想到容鸢说的事情,心里满是不安。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你告诉那些人,不用看在老三是王子的份上就放水,这件事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好的。” 三王子本来是一点儿都不慌张的,因为调查的人已经事先和他通过气了。 这件事只是走走过场,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刚用完午餐,院子里前来调查的人突然多了一倍,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刚刚才调查过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他,这毕竟是总统直接下达的命令。 “三王子,抱歉,我们是听了总统的吩咐,对那些消失的女佣这个案子再次进行调查的,还希望三王子你配合一下。” 三王子的嘴唇抿紧,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似的。 难道父亲这是打算放弃他了么? 不可能,他心里有数的,哪怕这件事真的被查了出来,以父亲的性格,肯定也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现在来的监查可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些人明显是打算来真的。 三王子挡在了前面,“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为首的人直接拿出了电话,“三王子若是有任何的疑虑,可以直接和总统商量。” 三王子怎么可能真的打电话,这相当于是直接违抗了总统的命令,他没这么傻。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改变了父亲心里的想法,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请三王子不要妨碍我们调查。” 为首的人手一挥,几十个人开始去寻找蛛丝马迹。 三王子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最后有些不安的在沙发上坐下。 想到最后,他还是给总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亲,我不知道你又让这些人过来干什么,之前不是已经搜查完了么?” 总统的眉心拧紧,眼底满是锐利。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老三,你这次做事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三王子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指什么,毕竟自己背着他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唯恐一不小心说漏嘴,原本总统不知道的事情也被扒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父亲,你直接明说吧,我到底错在了哪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二哥在从中作梗么?反正不管父亲受到了怎样的挑拨,我都希望父亲你能明白,小妹的事情毕竟是我和你一起策划的,我才是对父亲最衷心的人。” 总统确实很喜欢三王子这样的衷心,只可惜这无异于想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这条毒蛇若是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最后被咬到的就只是自己。 所以这次的事情,他必须好好查查,也算是打击打击老三嚣张的气焰。 至于二王子。 总统的眼睛眯了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将这个位置交给二王子,二王子身上的不安定因素也很多。 三王子又说了好几个事情,但是不管怎样,这次总统的态度似乎很坚决。 三王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完了。 他马上想到要给小公主打电话,但是手机铃声却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浑身一僵,扭过头就看到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不知道刚刚的事情被听去了多少。 三王子是有些慌张的,特别是还看到小公主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显然是过来给他送饭的。 三王子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凝,沉着脸没说话。 小公主只是安静的垂着脑袋,意识到他的目光之后,缓缓抬头。 “三哥,你饿不饿?” 三王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缓和脸色,而是询问,“刚刚的话你到底听到多少?” 小公主缓缓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这个时候的她竟然有着一种强势的气场。 “要我怎么和三哥说呢,是直接说实话么?其实我全都听到了,就是不知道三哥希望看到我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的脸上扯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心酸。 “我是真没想到,那件事竟然会和三哥你有关,当时你还怂恿我去怀疑二哥,我甚至真的对二哥抱着恨意,容鸢说那晚你拖着她,不愿意让她出来,因为她只要出来了,就肯定会救了我,我当时不信,我选择相信三哥你,没想到三哥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真是让我伤心,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仅如此,我不仅仅是冤枉了我的朋友,甚至在之后还听信了你的话,将那种东西放到了容鸢吃的食物里,让你差点儿得逞,我真是错的离谱。” 小公主原本是很安静的,越说越大声,到最后脸上都是泪水。 “我这些年看到的三哥都是假的么?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竟然能够这么对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妹妹,你简直是没有心!!” 小公主将所有的糕点全都摔在了地上,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似的,吐不出一个字。 而三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想着自己在小公主这边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既然暴露了,那这个人就没用了,不用再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那还不是你自己蠢,我说什么你都信。” 三王子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嘴角都淡淡的勾着,“你敢这么说我,那你敢去指责父亲么?你明知道这是你的宿命,安心接受就好,闭嘴不要再说一个字,你没资格指责任何人,你就是你身为公主的使命,父亲要和艾德的家里联姻,这是你改变不了的结局,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在这之前她要沉得住气 小公主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她的心里剧烈起伏,终于没忍住,直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若是换做以前,三王子肯定就追出去了,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么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三王子看着小公主仓皇逃跑的背影,眼里逐渐变得阴森。 小公主这么一跑,直接跑去了容鸢那里。 容鸢看到她来,而且还是这般不顾及自己脚上的伤,眉心瞬间拧紧。 “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听到容鸢关心的话,居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原来人在最悲伤的时候,连哭都是哭不出来的。 想到自己那晚的遭遇,想到之后容鸢来找她,说是三哥阻止她离开,自己竟然还不相信,因此还想将容鸢推给三哥,甚至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这是为了容鸢好。 她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 然而即使是这样,容鸢依旧在关心她。 小公主心里难受极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脏。 容鸢还以为她有什么旧疾,吓得就要叫医生。 小公主抓住她的手,缓缓摇头。 “别,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在旁边陪我一会儿吧,对不起,容鸢,我真的错了。” 她的声音沙哑,但是眼里始终是干巴巴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容鸢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坐在一旁。 小公主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十分羞愧。 “容鸢,你骂我几句也好。” 容鸢有些惊讶,看到她这么伤心,想着应该和三王子有关。 “你和三王子出了什么事情?” 小公主的脸色瞬间黑了,想要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缓了很久,才缓缓眨了眨眼睛。 “我听到了他在打电话,我知道我和艾德的事情是他设计的,只觉得寒心,他一直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三哥,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容鸢,我更愧疚的是,面对一直想帮我的我,我竟然选择和三哥合伙来对付你,我真是愚不可及,事情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我活该。” 她的嘴角有些苍白,眼眶猩红。 容鸢本来觉得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毁掉三王子在小公主心里的形象,毕竟三王子对小公主的好,已经彻底迷惑了小公主。 想让小公主醒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没想到小公主竟然自己将这个谜题解开了。 容鸢突然有些感慨,看着她。 “那你还愿意嫁给艾德么?用的一辈子去堵,小公主,你可要想要。” 小公主垂下脑袋,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容鸢,我很谢谢你一直在帮我,虽然三哥确实让我跌破眼镜,让我受伤,可是他有句话说的很对,这是我身为公主的宿命,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成为了皇室的联姻工具,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过得太天真,还真以为自己是受万千宠爱的公主。” 没想到小公主会用最残忍的办法让自己看明白这一切。 容鸢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公主享受了公主这个荣耀,就得付出一些东西,命运馈赠的东西,早在暗中就标好了价格。 小公主抓住容鸢的手,真诚的笑了笑,“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交到了你这个真心的朋友。” 容鸢也回握住她,即使小公主到了这个地步,也依旧是善良的。 小公主抬头,擦了擦眼角的猩红。 “我知道容鸢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丢下我,所以我得想办法把你留下来,我甚至欺骗自己,三哥是你最好的归宿,你现在不喜欢三哥,也许嫁给了他,就会喜欢了,可我怎么忘了,容鸢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自己的诗和远方,认定了什么就要坚持去完成,而我只会屈服命运。” “容鸢是不一样的,我羡慕你,想成为你,但也清楚,我没有成为你的资格。” 她抬头看着远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还会回来么?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变得很自由。” “很快就走了,原来你都猜到了。” 小公主落寞的低头,“嗯,皇室管不住你的。” 容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伤心,我会回来看你。” 小公主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些感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看到我了。” “怎么会,小公主也是我的朋友。” 小公主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承诺道:“我不会一直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的,容鸢,你要相信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强大到能够帮助你。” 皇室争斗哪里有那么容易,她只当小公主在说笑,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小公主是很认真的。 小公主离开后,容鸢给三三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三三那边沉默,皱眉,“姐姐,你就这么相信那个二王子?洛家的财产那么吸引人,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不要轻易相信皇室里的人。” “我看人不会有错的,他和总统之间应该相处很不友好,只要三王子失去竞争资格,总统就算不喜欢二王子,也只有将位置传给二王子。三三,网络这一块你帮我监管一下,务必要让二王子的事情被众人议论,让他再也翻不了身,及时总统想保,也保不了他。” “我知道了,这一块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容鸢点头,挂了电话后,就在这里坐着。 总统现在还处于怀疑的阶段,只是想着要给三王子一个教训,但还没有要到真正狠下心的地步。 即使是容鸢刺杀,也没有让总统想要放弃这个儿子,可见他的心有多偏。 若是二王子犯了其中任何一个错误,只怕早就被贬成平民了。 容鸢知道,总统还需要最后一击,在这之前她要沉得住气,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一丁点儿的意外,都能改变总统心里的想法。 容鸢一直待到天黑,总算听到众人在议论,说是三王子这次犯了大事,但是被总统把消息拦下来了。 “总统这是明着包庇三王子啊,那边调查出来的消息,说是在三王子的花园里挖出了两具尸体。” 第七百五十三章 这杯酒算是提前为你践行 “既然尸体都在,证明之前消失的人确实和三王子有关,真没想到三王子竟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总统这样做,若是传了出去,外面的人恐怕要疯了,如今那么多人都希望彻查三王子,现在真想却被捂着。” 容鸢听到这话,也就又给三三打了电话,让他控制网上的舆论,并且要让众人知道,三王子的花园里已经挖出了尸体,但被总统有意隐瞒。 这件事是下了封口令的,原本只有调查的人知道,但是皇室内的佣人们一传十,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还好的是,皇室对众人的手机都进行了严格的管控, 除了虞颜,这是总统的疏忽。 所以等意识到网上的舆论已经翻天时,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明明派了自己的人去压制舆论 ,可越是镇压,舆论就反弹的越是厉害。 愤怒的人们纷纷举着“杀人犯”的牌子,到皇室大门口进行示威,眼看这个国家都要因为这件事动荡了。 总统即使再舍不得三王子,也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总统气得将杯子全都挥到了地上,脸上通红,“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这件事明明已经封口,他也只是想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个教训而已,没想到那些人真的会在花园里翻出尸体。 在场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大家都战战兢兢的。 总统深吸一口气,到这个时候,不能再盲目的护着三王子了。 他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坐下,“让他们将三王子带去审判吧,告诉法院那边,就说三王子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随便编造一个什么理由都好,或者说三王子有两个人格,杀人的是另一个人格,反正他平日里不是将自己的形象维护的很好么?这样他就不会被处死刑,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们去和医生沟通一下,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 为首的人缓缓点头,赶紧下去交代了。 双重人格犯罪,若是不确定哪一人格,是不能将人收押的。 三王子也被告知了这个消息,知道父亲这是不想他去死。 面对死亡,谁都是慌乱的,特别是看到网上的舆论已经失控,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被人丢篮鸡蛋! 他赞同了这个办法,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依旧是那个温柔的三王子。 很快,医院就公布了三王子双重人格的事实,而且警方也透露了三王子被捕时候的一些言论。 视频里的三王子依旧是温柔的,缓缓道来,并且表示自己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原本沸腾的民众这个时候奇迹般的平息了,大家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的三王子,确实,三王子没必要这么做。 大家的理智纷纷回归,甚至有人开始心疼三王子。 毕竟双重人格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 容鸢看着网上的舆论快要反转,知道肯定有皇室的人在其中操控。 而且目前看来事情只能这样了,因为这个国家的双重人格确实不能收押,要么在家被看得严严实实的,要么就由警方交到一个地方统一看管。 反正双重人格犯罪不是第一次了。 三王子理所当然的被关押在了皇室,和他现在的禁足没什么区别。 容鸢就是再不甘心,也知道这件事恐怕就要告一段落了。 本来就只是想让三王子无法继承总统的位置,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只不过因为三王子对她做的事情,她还想让对方身败名裂罢了。 如今虽然没有身败名裂,但这样有着双重人格,其中一重人格还是杀人犯的王子,是不可能再成为总统的。 至于总统将对方留下的理由,无非是为了制衡二王子罢了。 大王子到如今都没有露过一天,整天就是研究自己的花花草草,对这个位置显然没有兴趣。 若是连三王子就这么被处死了,以后还有谁能制衡二王子呢,所以三王子必须得活着。 这就是总统的策略。 这件事告一段落尾声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去十天了,还有五天就是小公主出嫁的日子。 小公主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越是临近出嫁的日子,就越是不开心。 容鸢又找到了她,询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但是小公主表现的很坚定,并且将自己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容鸢知道再说下去没用,只能去找了二王子。 二王子如今虽然春风得意,但并没有表现得很骄纵。 容鸢觉得,二王子才是最适合总统位置的人。 “二王子,三王子不可能再当上总统之位,总统留下他,无非是为了威胁你。” 二王子捏着酒杯,嘴角缓缓勾了勾,“我当然知道。” 容鸢拿过另一杯倒好的酒,“小公主出嫁那几天,我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我要把追风一起带走,还希望二王子你行个方便。” 二王子一愣,突然有些释怀,“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那匹马,容鸢,你倒是个重情的人。” “我走后,还希望二王子你多多照顾一下小公主,小公主毕竟是你的妹妹,而且她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皇室里最善良的人,她嫁给艾德,下场会很不好。” 二王子缓缓磨砂着手中的杯子。 “我现在做不了主,这毕竟是总统亲自定下的婚约,不过我会在艾德的面前敲打他几句,等以后我坐上了总统的位置,若是小妹想离婚,我便支持她,绝不让艾德家族纠缠。” 容鸢也就放心了,“二王子记得这些就好,以后我会回来看一看的。” 二王子笑了笑,“我最近很忙,这杯酒算是提前为容小姐你践行,希望你这一路平安。” 他拿出了一张卡,“这是进入遗落之洲的钥匙,但是那里距离这里很远,容小姐这一路肯定会遭到很多追杀,洛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你一旦出去,面临的可就是铺天盖地的追杀,希望你做好准备。” 虞颜将卡片接过,笑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希望在我离开那天早上,二王子能假装和我演一场戏,我得罪了你,然后被你禁足半个月,然后我悄悄离开,让众人都误以为我还在皇室,这样就没人来追杀我了,我会有足够的时间去遗落之洲。”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这个是我连夜给你买的,平安 容鸢和二王子达成了这个协议之后,也就开始安心的准备着要离开的事情。 而小公主和艾德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 就在小公主和艾德举行婚礼的前三天,容鸢果然和二王子找机会吵了一架。 皇室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就连被关着的三王子都听说容鸢和二王子闹掰了。 三王子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浑身都是狼狈,面前还摆着无数个酒瓶。 自从那件事被爆出去,他就知道自己将来不可能当上总统了。 而父亲选择不杀他,只是希望他活着制衡二哥罢了。 三王子的嘴角冷冷的扯了扯,怨恨的捶了一下桌子。 若是父亲不让人调查这件事,他就不会被民众抓住把柄! 如今民怨沸腾,也只有处罚他,才能保住皇室的声威。 之前为了皇室,被牺牲的是小公主。 如今是三王子自己。 三王子突然觉得自己傻透了,原本父亲就是个对亲情十分冷血的人,他竟然还奢求对方是真的看重他。 他觉得好笑,笑着笑着,拎着酒瓶就砸在了墙上。 酒瓶碎得四分五裂,他心脏都在颤抖,又拎起几个酒瓶,恶狠狠的砸了过去。 然而就在砸到第十个酒瓶的时候,有人悄悄走了进来,在他面前说了几句话。 三王子一愣,“席先生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他连忙让人将别墅里收拾了一番,这才让人将席松明请了进来。 席松明和三王子是有过合作的,倒是二王子一直看不惯他的做派,所以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席松明看到满脸憔悴的三王子,微微叹了口气。 “早就跟你说过,那件事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得隐蔽一点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没人知道三王子曾经跟席松明学习过催眠术,但是催眠术这东西就是玄学,想要学好,还得有几分天赋。 而席松明自己的儿子席钦就没什么天赋,不然他早就教给对方了。 席松明对三王子同样是恨铁不成钢的,但若是三王子真的倒了,一旦二王子登位,席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席松明的眼睛眯了眯,“我是不会让二王子登位的,三王子,你说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直接对总统使用催眠术。” 三王子的心里狠狠一跳,其实他之前也这么想过。 但是父亲的警惕性实在太高,完全没有可下手的机会。 何况当初总统坐上这个位置,本就是踩着无数的尸骨,这样的人,是不会给其他人任何机会的。 “三王子,难道你就要这么认命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棍子,狠狠敲在了三王子的脑袋上。 他僵硬的坐着,犹豫了许久,才眼眶红红的咬牙。 “我怎么会甘心!我筹划了这么久!父亲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放弃了我!我为他做过那么多事,一直都以为自己就是他眼里的继承人,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会摧毁我,并且还将我视作工具!我怎么可能甘心!” 三王子咆哮着,狠狠踹了一脚茶几。 席松明很是满意他的态度,人一旦连野心都失去,可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三王子逐渐冷静下来,缓缓坐在沙发上,“这件事有几层把握?” 席松明眯了眯眼睛,“之前我和总统做过交易,接下来席家的发展根本不用担心,而且我在来找你之前,已经将席家主的身份传给了我的儿子席钦,这件事就是失败了,也怪罪不到席家的头上,毕竟席钦和二王子有那么几分交情,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赌博,只有四层把握。” 四层,已经足够了。 三王子冷冷的笑了笑,“好,那就今晚行动。” 容鸢没想到三王子会被逼到这种地步,竟然打算操控总统。 她原本也是打算在今晚离开的,她都已经将追风抓好了,到时候跑到上次蹦极的地方,再坐直升机离开。 可是她坐着追风出门遛弯时,恰好看到了席松明。 席松明怎么会来皇室? 容鸢的眼里眯了眯,然后将追风送回马场,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席松明去的是三王子府,容鸢就在外面守着,对方出来的很慢,两人显然是在商量着什么。 她赶紧给二王子打了电话,希望二王子能多多注意。 二王子接到电话的时候,眼睛眯了眯。 “你说席松明亲自来的?” 容鸢点头,“小心席松明的催眠术,他们现在的最后豪赌,无非是直接控制你,或者是控制总统,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二王子觉得和容鸢合作实在是太安心了,若是对方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也许他真会中了那两人的招。 “我知道了,你不是今晚离开么?别担心,在皇室生活这么多年,这点儿手段我还是有的。” 容鸢点头,也就真的不打算担心了,因为她知道,二王子也不好对付。 她转身,重新去找了自己的追风,疯狂的朝着上次蹦极的山头跑去。 追风的速度很快,夜风的风吹得她的脸颊有些冷。 很快,她就到了山头,但是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小公主并没有穿这个国家的衣服,而是披了一片长长的披风,眼眶红红的站在寒风里。 容鸢突然有那么几分舍不得,她朋友少,小公主算是她在这边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 “容鸢,这个是我连夜给你买的,平安符。” 小公主将平安符放在容鸢的手心,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包吃的。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应该是很远的地方,准备吃的总没错。” 容鸢看着那包吃的,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收下。 小公主本想再说其他的,可是又怕耽误了她,生出其他的变故,所以扬了扬下巴。 “你走吧。” 容鸢朝着悬崖走去,拍了拍一旁的追风。 要带追风走,所以是不可能再坐直升机的,直升机上的空间太小,会委屈了追风。 追风打了一个响鼻,容鸢正打算抬头,结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三三打来的。 “姐姐,周孽搞来了两架直升机,你和追风分开,空间够够的。” 容鸢一愣,也就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蹦极设备丢下了,这样不用蹦下去了,他们能直接从天上来接人。 容鸢放下手机,果然听到了轰鸣声。 她看着落下来的绳子,将四根绳子缠在了追风的身体上。 这里的轰鸣声太大,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第七百五十五章 小心脏了你的手,让我去宰了 也不知道三三门带来的是什么设备,这么大的一匹马,居然真的被拉上去了。 容鸢来不及惊讶,看到追风已经进去了,这才去了另一架飞机扔出的绳子边。 她朝着小公主挥手,“我走了。” 小公主站在下面,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点头,疯狂的挥手。 容鸢看着皇室越来越远,忍不住有些感慨。 而飞机上,居然是周孽在亲自驾驶。 周孽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坐好,系住安全带,我们直接去遗落之洲。” 这样能躲过一大堆追杀。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兴奋,嘴角弯了弯。 周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你别高兴的太早,哪怕是一年后咱们从遗落之洲出来,洛家人依旧想要杀你,到时候咱们也会很麻烦,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将这些麻烦往后推了而已。” 容鸢看着外面的寂静,脚下的万家灯火,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殷冥殃,一颗心就开始剧烈狂跳起来。 在遗落之洲的大门口停下时,众人都还有些恍惚。 容鸢看着追风,拍了拍它的马背。 不知道追风会不会被留下来。 她拿出了二王子给她的卡,守门人员看到那张卡时,露出了一抹惊诧。 所有卡里,唯独皇室的卡是特别的。 其他人从这里经过,会被搜走身上的所有东西,但是当年遗落之洲的建立,皇室出了很大的一部分力,包容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亡命之徒,所以遗落之洲里一直都有一个规矩,看到皇室的卡时,不要过多为难。 容鸢很惊讶,一群人进去之后,她狐疑的看了周孽一眼。 周孽也轻轻皱眉,直到他们走出很远了,她才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守门的人检查很严格么?我都想好今天可能会发生一场大战了。” 泠仄言也踢飞了脚下的沙子,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白鹿安静跟在他的面前,看到他难得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嘴角弯了弯。 三三则全程跟在容鸢的身边,牵着追风,“姐姐,也幸亏他们没有收走我们的东西,这里是沙漠,很难给马找到吃的,而且追风还需要草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饿死在这里。” 容鸢摸了摸追风,实在不是她自私,追风这样有烈性的马,肯定不会满足只困在皇室。 它在皇室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关着的,性格越来越暴躁,但是跟在她身边后,就温和了许多。 比如就连三三牵着它,它也没发火。 追风是通人性的。 容鸢舍不得坐它,毕竟在沙漠里行走,对它来说本就有些勉强。 追风慢悠悠的撅着蹄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容鸢拍了拍自己的包,“你放心吧,三天的马料给你准备好了的,咱们在这里面用不着三天,很快就能穿过沙漠。” 马料是三三准备的,三三看到容鸢骄傲的表情,心头很是温和。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聚在一起了,只觉得时间实在太过残忍。 容鸢说用不着三天,确实是这样的。 若是他们什么都没带,这一路上肯定会吃尽苦头,可他们的干粮和水源都很充足,只用了一天半,就到达了真正的遗落之洲。 遗落之洲在前不久才来了殷冥殃和盛京西这样的人,没想到这次更加离谱,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容鸢原本以为找殷冥殃他们需要花费点儿力气,结果只是随便揪住路边的一个人,就能知道殷冥殃住在哪里。 三三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人,接着便抽了抽嘴角。 “殷冥殃和盛京西居然都这么出名了么?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在遗落之洲做了什么?” 容鸢想到那个电话,觉得殷冥殃大概也在非常努力的想要出去,那个电话打得十分不容易,他的努力,岂止是如此。 她的心里突然变得非常温暖,即使还没有见面,就已经开始觉得温馨了。 几人站在容家大门口,三三仰头,看着“容家”这两个大字时,不屑的撇嘴。 这男人就是会拍马屁。 不得不说么,这马屁确实拍得很到位,至少容鸢此时是舒服的,大刺刺的伸手,直接推开了门,就像是回自己的家一样。 陈梓桐指挥着人浇花,看到闯进来的一群人,眉头一皱,急忙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啊?” 陈梓桐是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对突然闯进来的人自然是不满的,而且她的目光看向了为首的那个女人。 肤白貌美,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感觉自己遗落之洲第一美女的称号马上就要不保了,忍不住有些憋屈,“你们来找谁,若是不说出目的,我可就让人把你赶出去了。” 容鸢看着面前的女人,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又是谁?” 陈梓桐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和这里面的主人结婚了,懂吗?我们是领过证的关系。” 容鸢的脸色瞬间白了,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颤抖着嘴唇,“这里不是叫容家么?” 陈梓桐叹了口气,“是啊,他以前喜欢的女人姓容,但是现在喜欢的可是我了,如果你们是因为这个来的,大可以回去了,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前阵子我们已经正式结婚了,婚礼举办的可盛大了,你去遗落之洲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陈梓桐说起自己和盛京西的婚礼,又是一阵骄傲。 容鸢心如刀绞,面上再没有任何血色,扭头就往外走。 其他人也站在原地沉默,都有些意外,看殷冥殃的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啊。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在容家的地位又好像真的不低,三三随手抓过了一个人,“这个女人真的和这里的主人结婚了?” 佣人点头,“陈小姐和先生很是恩爱,而且和我们相处的也很好。” 三三怒从心起,也跟着走了出去。 周孽和泠仄言面面相觑,只能先跟着离开了。 一群人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容鸢走在最前面,突然抓过了小摊贩卖的一把刀,“我要去杀了他!!” 三三连忙按住她的手,姐姐,你别去,小心脏了你的手,让我去宰了他! 第七百五十六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三三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殷冥殃就会变心,甚至还结了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以前他总觉得殷冥殃会是姐姐的良人,就算是其他人会对不住姐姐,但是殷冥殃始终都会爱着姐姐。 正因为这样,三三才会一开始就当他的影子,放弃了永远留在容鸢身边的机会。 但他若是知道殷冥殃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早在当初就该直接宰了对方。 三三走出没多远,容鸢就追了上去, 脸上有些犹豫。 “真要杀了他啊?” 她的脑海离关于殷冥殃的记忆其实没有那么清醒,刚刚只是一瞬间的愤怒,很是上头,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心里又开始为殷冥殃辩驳。 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容鸢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着,一个理智,一个疯狂。 但是不管哪一个,都很在意殷冥殃如今喜欢的到底是谁。 泠仄言和白鹿没管这几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反正自从进入这里之后,白鹿就开始在周围的小摊上逛了起来。 穿越沙漠时,两人之间更有默契了,这会儿相处起来完全不尴尬。 白鹿选了一个发卡,泠仄言连忙抢着付钱,两人完全开始了度蜜月的生活。 白鹿看到一个木头雕刻的装饰品,一家三口,她也买下了。 泠仄言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拎着口袋。 白鹿对这些冷兵器情有独钟,这里面的匕首质量实在太好,算得上是削铁如泥。 她给每个人都买了一把,然后晃晃悠悠的追上了容鸢几人。 三三还在容鸢的面前说着殷冥殃的坏话,又气急败坏的承诺。 “姐姐,你放心,等我遇到了他,我先帮你解决了他。” 容鸢本就已经平静下来了,此时看到三三的表现,只觉得好笑。 她抬手,拍了拍三三的脑袋,“我没事,咱们风尘仆仆的,还是先找个酒店住下吧。” 确实,大家在沙漠里穿行了这么久,早就有些累了。 三三的手里还拉着追风的绳子,人困马乏,他们也就随便租了一个大院子住下。 大院子里就有新鲜的马草,追风在高兴的在小小的草地打了一个转,然后躺下了。 容鸢也打了一个哈欠,等到大家都挑选了房间之后,她才去最后一个房间睡下。 而此时的容家,陈梓桐在大家都走之后,有些纳闷的抱着自己的双手。 刚刚那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之前从未在遗落之洲见过那么漂亮的人,难不成是今天刚来的。 她忍不住出门打听,果然听到有人说今天遗落之洲来了好几个人。 遗落之洲很少来外人,一般几个月才会来一次,但是距离殷冥殃两人没多久,这就又来了这么多? 陈梓桐有些纳闷,又想到那几人一来就去了容家,难不成是盛京西或者殷冥殃的什么旧人? 陈梓桐不免得有些担心,难怪盛京西对她不感兴趣,原来现在外面的女人都长得那么漂亮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想着那个女人该不会是盛京西的某位前任吧? 她惴惴不安着,一直到傍晚,殷冥殃和盛京西都会来了,陈梓桐都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盛京西看出她有心事,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了?” 陈梓桐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 盛京西更加纳闷,忍不住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舌头被割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梓桐忍不住抬头,幽幽的看了一眼远方,接着便又收回视线。 “今天容家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真的很漂亮,我从未在遗落之洲见过那张脸,然后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今天刚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他们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容家,我想着是不是和你认识,最近的遗落之洲还真是奇怪,怎么短短时间来了这么多人。” 殷冥殃在一旁听着,瞳孔猛地一缩,哑声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陈梓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而且看着蛮年轻的,还问我这里是不是容家,我还怕她是盛京西的前任呢,吓得我赶紧说我和盛京西结婚了,她好像挺生气的,转身就走了。” 盛京西抓住了这其中的猫腻,忍不住皱眉道:“你应该没有指名道姓吧?” 陈梓桐一愣,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容家的主人,容家的主人不就是你们两个嘛,你也不能怪我啊,我们才刚结婚没多久,若是这个时候你的前任上门,我是不是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儿,我这是为了自己着想,反正事情我也告诉你了,你要是想去追的话,就自己去吧。” 盛京西看着殷冥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该不会是容鸢吧?但是容鸢怎么可能进入遗落之洲,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但是殷冥殃已经站了起来,心脏狂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容鸢。 容鸢来遗落之洲里找他了。 他兴奋的不能自己,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外走。 盛京西也跟了上去,“他们是下午来的,这个时候估计都走得没影了。”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在没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他们应该住在周围的酒店了,我去找他们!” 陈梓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殷冥殃,又听说那个女人可能是容鸢,更是惊讶,那不就是盛京西和殷冥殃都喜欢的女人么? 她想要那张脸,想到对方眼里的锐利,危机感突然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赶紧来到盛京西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盛京西,咱们现在可是郑士良领过证的夫妻了,显然你们都没有想到容鸢会这么快找来遗落之洲,所以才和我们陈家做了那个交易,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反正你是要对我负责,也是要对陈家负责的,不能在容鸢一来,就马上抛弃我。” 盛京西抽回了自己的手,忍不住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抛弃你了?” “难道不是么?你看你刚刚那副向往的表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的眼神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依旧是喜欢容鸢的 ,对吧?” 盛京西突然沉默,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和她早就没可能了,我们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她和殷冥殃早就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 第七百五十七章 别哭,鸢鸢,对不起 听到容鸢和殷冥殃有女儿,陈梓桐的危机感缓缓下降。 既然有女儿,而殷冥殃又这么爱容鸢,正常女人都会好好珍惜这个丈夫吧? 她松了口气,也就在盛京西的另一边坐下,“原来你是单相思啊,我还以为你和殷冥殃是公平竞争呢,原来你早就输给人家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盛京西的嘴角抽了抽,想着这个人还真是会安慰别人。 陈梓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笑了一下,“我可没有安慰你,我只是庆幸你没和她在一起,不然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盛京西突然没说话了,因为陈梓桐的有些话实在是太直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梓桐这个人敢爱敢恨,一片赤诚之心。 在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女孩子其实也不多了,她和容鸢各自都有优点。 只是容鸢占据了他人生太多的时间,他也用了太多的精力去追寻,所以想要彻底放下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现在我和容鸢是朋友,和殷冥殃也是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 陈梓桐这下是彻底不担心了,反而是有些担心殷冥殃。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今天的话却是有让人误会的成分,若是容鸢就这么误会了殷冥殃,她岂不是要负责任? 盛京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抬手拍了拍。 “别担心,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破坏,等你知道他们一起经历过什么之后,就会明白了,他们的心里只有彼此,这也是我输掉的原因,他们彼此相爱,容不下第三个人。” 陈梓桐倒是真有些好奇他们了,所以一直缠着盛京西给她讲。 盛京西被她缠得不耐烦了,缓缓的开始讲起他们在外面的事情。 而殷冥殃这边,一直在打听容鸢几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由于这次一次性进入遗落之洲的人实在太多,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容鸢一行人的行踪不是秘密。 殷冥殃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但是站在门口后,迟迟没有进去。 近乡情怯。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才抬手敲了敲门。 但是大家都已经睡熟了,所有人都累了。 这才刚睡着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敲门。 第一个醒来的是三三,来到大门口,打开了门。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殷冥殃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关门!! “三三!!” 殷冥殃看到三三在,这下万分确定,来的一定是容鸢! 他的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甚至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三三,“真的是你!!” 三三却一点儿都不领情,直接把人推开。 “殷冥殃,你居然还敢来找我们!趁着姐姐还没醒,我现在就杀了你!” 殷冥殃被推开了一些距离,接着迎面而来的就是三三的拳头。 他也没躲,那一拳头硬生生的砸在了脸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真的在遗落之洲看到了三三,真的快要见到容鸢了。 三三原本以为殷冥殃会躲闪,但是并没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 三三有些纳闷,“殷冥殃,你怎么不躲?” 殷冥殃擦了擦嘴角的血,心情十分激动,“容鸢呢?她在哪里?” 三三觉得憋屈,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 “殷冥殃,你是不是没听到我说话,我问你为什么不躲?” 殷冥殃垂下眼睛,哑声道:“我怕是做梦呢,我以为要一年之后才能见到你们,没想到你们会进来,距离我打电话出去没多久,你们就来了,快得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三三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但也有些纳闷,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结婚? 他气不过,但手上还是放开了对方。 “既然这样想见姐姐,又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结婚?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趟进来花了多大的力气,外面有人铺天盖地的想要追杀我们,等一年之后我们出去,面临的依旧是同样的追杀,但姐姐还是来了这里,想要来找你。” 殷冥殃很是感动,眼眶微微发红。 “我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当妻子,那是盛京西刚娶不久的女人,和我没关系,容家是我和盛京西做主,所以盛京西也是那里的主人。” 三三一愣,搞来搞去,竟然是一场乌龙。 他看着殷冥殃嘴角的那块乌青,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不严重吧,姐姐还在睡觉, 沙漠里行走实在太耗费体力了,又加上进入容家就听到了那个消息,估计正伤心呢。” 殷冥殃几乎是大踏步的往前走,当看到院子里的马时,脚步一顿。 “容鸢的?” 三三想着这两人不愧是夫妻啊,只是看了那匹马一眼,就觉得那是姐姐的。 “嗯,姐姐从皇室里带出来的。” 很漂亮的一匹黑马,身上的皮毛发亮,一看就是容鸢会喜欢的风格。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弯,没再说什么。 三三将他带到了容鸢所在的房门外,本想敲门,殷冥殃却制止了他。 “别敲门,我直接进去吧。” 三三点头,打了一个哈欠,自己也困,“你们自己慢慢聊,我先睡一会儿。” 殷冥殃点头。 只是当这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站了十分钟之久,才缓缓推开了门。 容鸢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连忙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瞳孔狠狠一缩,她几乎是瞬间确定,这人就是殷冥殃,她的爱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眼眶已经率先红了。 等意识到脸颊上的冰凉时,她惊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眼泪。 只是看着他而已,自己竟然能没出息的哭了。 殷冥殃大踏步的走近,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鸢鸢,我好想你。” 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身子也在发抖。 容鸢被他这么抱着,几乎是近距离的感受到了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此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殷冥殃的双手捧住她的脸,郑重的在她的眉心亲了亲。 “别哭,鸢鸢,对不起。” 第七百五十八章 连这唯一的底气都丢了 容鸢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听到他说这话,突然便明白了。 她将人缓缓推开,打量着他浑身上下。 “所以你是真的和别人结婚了?” 殷冥殃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没能出去,还要让你进来找我,我觉得自己没用,所以对不起,那个女人是盛京西的妻子,和我没关系,你可别冤枉我。” 容鸢这才点头,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盛京西?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起了一张脸,原来又是自己的熟人。 伴随着殷冥殃的到来,那些被封住的记忆越来越多的浮现在脑海,容鸢觉得庆幸,缓缓窝进他的怀里。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来找你,也是我该做的。” 说完这句,她便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睛。 殷冥殃看出她很困,原本是想将人带去容家的,可这个时候不忍心再让她下楼了,只好抱着她来到床上。 “睡吧,明天醒了去容家,那是用你的姓取的。” 容鸢知道,所以当冷静下来之后,就想着自己可能是误会殷冥殃了。 她实在是太困,原本有很多事情想说的,可是手上抓着他的手,只剩下安心,很快就睡了过去。 殷冥殃看着她的脸,从来都没想过两人能这么快见面,他像是始终都看不够似的,忍不住抬手,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在耳后。 容鸢没有任何反应,殷冥殃也不想弄得她睡不好觉,所以强迫自己在旁边躺下。 其实他也每晚都睡不好,在想着要怎么出去,要怎么能打破这里的原则。 他想得头都疼了,却始终都没什么进展。 可是容鸢来了,来得这么突然。 他忍不住想要紧紧的抱住她,将人拥进怀里,然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幸福的睡了过去。 隔天中午,大家才稀稀拉拉的起床。 泠仄言原本和白鹿在走廊上说这话,结果尽头的门打开,里面出来的是容鸢和殷冥殃。 他一愣,接着就快步走过去,狠狠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 “你真是出息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殷冥殃笑笑,手我成拳头,淡淡打在泠仄言的肩膀上。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太多,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鹿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两人会和好,其实昨天在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之后,她就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当时容鸢转身的太快了,其他人也跟着走了,所以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容鸢和殷冥殃当初经历过什么的,又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变心。 白鹿把爱情是看得很重很重的,当初也是看到容鸢和殷冥殃之间的情感纠葛,才敢大胆的走出这一步。 若是连这一对都散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挚的感情么? 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还有就是容鸢被人催眠过,记忆混乱,对殷冥殃的感情认知不是太清醒。 但是一切都会在看到本人的时候迎刃而解,比如两人现在看着就挺恩爱的,一点儿都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此时的周孽也打开了门,他周身的气息依旧是淡淡的,朝着众人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了殷冥殃身上。 “还好吧?” 他和殷冥殃并没有那么熟,两人虽在以前打过交道,但是都没有过太多的交流。 他这次会来,完全是看在容鸢的面子上。 殷冥殃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微微道谢,“嗯,谢谢你们。” 周孽的目光又落在了容鸢身上,“咱们这是回容家?” 听到容家这么两个字,容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才愤怒的从里面出来,结果今天又大摇大摆的回去。 而且容家这两个字,总感觉充斥着很多含义。 殷冥殃抓住了她的手,语气甚至是有些急,“跟我回去吧,在这里住着干什么,里面很大,你的马也有马场,暗一会好好照顾它的。” 安排人之后,还不忘了安排马,可见有多希望容鸢过去。 容鸢缓缓点头,一行人本就没有多少号行李,所以几乎是她一点头,三三就去将追风牵着了。 等进入容家的大门,昨天的那些人依旧在各忙各的 ,看到容鸢又回来,而且身边还有殷先生,他们不由得纳闷。 直到殷冥殃牵着容鸢,郑重对大家说道:“这是容鸢,我的妻子。” 众人的嘴缓缓张大,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在地上,殷先生竟然也结婚了?! 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只知道殷先生有喜欢的人,原来和这位喜欢的人竟然还结了婚! 原来昨天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找上门了,难怪殷先生那么晚了还出去寻人。 大家的态度都变得热情起来。 等盛京西从楼上下来时,桌上已经摆好慢慢一桌子菜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围着的容鸢。 因为很多人之间都没见过容鸢,难免好奇。 盛京西在看到容鸢的时候,脚步顿住,还真是容鸢? 他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脚下的步子加快,“容鸢,真的是你!”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 容鸢在看到他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盛京西,好久不见了。” 盛京西笑了起来,而陈梓桐站在他的身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是盛京西的妻子,但面前这个可是盛京西唯一喜欢过的女人,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就连盛京西会和她结婚,都是因为喜欢对方的缘故。 陈梓桐是没底气的, 之前她在外貌上还有一些底气,但是看到容鸢之后,连这唯一的底气都丢了。 她忍不住转身,想要去厨房帮忙,但是盛京西抓住了她的袖子。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没想到我也会结婚吧?” 陈梓桐的脚步一顿,没想到盛京西会主动介绍她。 她的眼眶瞬间通红,有些失态的捂住嘴,然后转身,激动的看着容鸢。 “你好,我是盛京西的妻子,我们刚结婚没多久,抱歉,昨天我不知道你是容鸢,是殷先生的爱人,所以说出的话有些冒犯,还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容鸢突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小公主的影子,一样的赤诚。 看得出来,这位陈小姐是很喜欢盛京西的。 容鸢缓缓点头,很是欣慰,“没事的,我没介意,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第七百五十九章 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执 盛京西听到荣院子这么说,还以为自己会伤心,但是并没有。 只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遗憾,就好像一切在此画上了句号。 他这一刻才如此清醒的认知到,自己和容鸢是没有缘分的。 若是一直强求,伤害的只会是双方而已。 也许连朋友的关系都会被打破,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盛京西的嘴角弯了弯,彻底释然。 陈梓桐没想到容鸢会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容鸢对盛京西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容鸢看向殷冥殃的眼神是有光的,他们是真心相爱。 陈梓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连忙招呼着人去分配房间。 殷冥殃和容鸢太久没见了,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这次见面,两人之间多了不少的距离感。 他并不知道席松明做的事儿,还以为是时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裂缝。 所以吃完了饭,他便让容鸢拉着追风去兜兜风。 追风昨晚休息的很好,今天换了更大的庄园,兴奋的一直在撅马蹄子。 容鸢牵着绳子,看到庄园周围还在进行维护,知道这里应该没有成立多久。 她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问道:“很辛苦吧,在里面,我该早点儿进来的。”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外面是不是很辛苦,我进来是因为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才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没有保护好你。” 容鸢缓缓摇头,“我还好,就是这里出了一点儿问题。” 殷冥殃忍不住皱眉,之前不是都好了么? 容鸢连忙又解释道:“没大问题,你别担心,就是不小心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 她有些太过轻描淡写了,殷冥殃知道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难得这么闲暇的转悠着,追风在他们的身后一边吃着草,一边慢悠悠的跟着走。 短短一个中午,容鸢就了解了这里的形势,也知道容家现在是有些危险的。 殷冥殃将那个电话的原因也说了出来,并且说到了和陈家的交易。 容鸢有些疑惑,“盛京西不喜欢陈梓桐么?他这样的性格,若是一丁点儿都不喜欢的话,应该不会妥协的这么快吧。” 殷冥殃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盛京西本人大概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盛京西对容鸢的喜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执念。 到最后,甚至不知道喜欢的到底是容鸢这个人,还是年少的那份欢喜。 所以想让他从这种习惯里抽身出来是很难的,想要认清自己对别人的情感,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容鸢在石凳子上坐下,听到殷冥殃说起了顾家,忍不住皱眉。 “依照你的说法,顾家会因为顾欣这件事,会在以后针对容家?” 殷冥殃握住她的手,缓缓点头。 “这是肯定的,因为顾家一直都是遗落之洲里的第一家族,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都不给他面子,他以后只会想着办法报复回来,而且容家若是崛起,又会动了其他人的蛋糕,谁会希望自己多一个竞争对手呢。” 如今六大家族里,只有陈家是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 容鸢忍不住皱眉,形式这么不容乐观么? 殷冥殃看到她皱着眉头,忍不住捧住了她的脸。 “不过还好的是,这里面不允许使用枪支,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还真不一定会吃亏,而且我们有一个很大的优点。” 容鸢原本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是因为殷冥殃的话,也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优点?” “我们都很有钱,在这里面生活的人,因为长期被六大家族占据着最重要的资源,富有的人越来越富有,穷的人越来越穷,所以只要我们有钱,能做的事情就很多。” 容鸢弯了弯眼睛,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银行卡在这里面也能用。 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看了一眼这里的天空。 “殷冥殃,其实我倒是觉得这里的世界还蛮漂亮的,拳头是硬道理,钱是硬道理。一年之后我们出去,还要面对洛家的刁难,所以这里面能让我们短暂的培养自己的势力,能进入遗落之洲里的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亡命之徒,若是能将这些人全都收为己用,我们根本不用害怕什么洛家。” 洛家是个很大的麻烦,洛家在那个国家的影响太大了,甚至还牵扯到了皇室,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若是在江城,江城是他们的地盘,根本不用如此担心。 殷冥殃点头,嘴角弯了弯,“只要你在这儿,我就不会觉得时间很难熬。” 容鸢的心里有些暖,原本还没做好这么快就和自己爱人见面的准备,实在怕尴尬,毕竟有关甜蜜的回忆都是模模糊糊的。 殷冥殃本想继续和容鸢说点儿什么,后面却想起了脚步声,原来是盛京西。 盛京西抱了一堆的零食过来,放在了石桌上, “容鸢,我的病好了之后,咱们就没有见过了,我可告诉你,这次你要好好感谢我,若不是我在沙漠中和殷冥殃见面,也许这个人就死在沙漠里了,还有啊,殷冥殃能够和你打电话联系,也多亏了我和陈梓桐结婚。” 盛京西的双手叉腰,唯恐自己的功劳被人抢去了似的。 刚刚那里人多,他没好意思计较这些。 如今这里只剩下了殷冥殃和容鸢,他自然要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下。 殷冥殃的脸色瞬间黑了,虽然知道盛京西不按常理出牌,但没想到对方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他和容鸢是夫妻,两人分别这么久没见面,如今正是培养感情的事情,结果盛京西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打扰,实在是有些不会看人眼色。 盛京西扬眉,朝着殷冥殃得意的笑了笑。 “你可别忘了,现在容家做主的人是我。” 殷冥殃觉得无奈,又想着这是自己答应了人家的,也就移开了目光。 容鸢觉得好笑,似乎自己记忆里的盛京西也是这样的。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盛京西,真的谢谢你,如果殷冥殃出了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第七百六十章 我看你真该好好认清现实了! 盛京西听到她说这话,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只觉得殷冥殃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么好,这么忠诚的容鸢,怎么就偏偏被他给骗走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这两个人,本就是故意过来找殷冥殃不痛快的,但是此时听到容鸢这么说,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忍不住盯着容鸢仔细看,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 “容鸢,不愧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说完这句,他马上站了起来,将桌上的零食往容鸢那边推了推。 “这些是陈梓桐送的,她说遗落之洲的女孩子都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口味,你试试看吧,我也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盛京西走后,容鸢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陈梓桐就是陈家唯一的女儿么?陈家主这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所以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得带上陈家。” 陈家选择和容家合作,人家算是堵上了一切。 殷冥殃抬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头顶,“你放心,我知道的,陈家主的恩情我记在心里。” 容鸢的脸颊有些红,忍不住偏头。 “你知道就好。” 殷冥殃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要去亲她。 但是想到容鸢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也就忍住了。 而另一边,三三也在了解遗落之洲的势力,不过知道盛京西结婚之后,他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看向周孽,忍不住轻声询问,“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你看到他们的相处方式了么?我怀疑这个盛京西被人掉包了。” 周孽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是这群人里最淡定的一个。 周孽笑了笑,“一物降一物,也许盛京西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呢。” “怎么可能?!” 三三的语气一下子拔高,惹得大家都开始看他。 他的声音忍不住又小了下去,低声请问,“他以前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孽喝了一口茶,大概是惊讶于这里的茶叶的口味,忍不住挑眉,“你要不喝点儿茶,这里的茶叶不错。” 三三这会儿哪里有心事喝茶,忍不住坐在一旁,“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闲情逸致就好了。” 周孽没说话,目光看向远方。 三三想着想着,不由得想到了穆书,不知道穆书现在怎么样了。 他猛地缩了缩瞳孔,他记得自己告诉过穆书,会等他一起来的,结果自己不声不响的进入了遗落之洲,将来穆书肯定是找不到他的。 而且这里面还不允许和外界联系,岂不是一年之内,他都不能联系上穆书? 三三忍不住有些着急,但是想到上次殷冥殃都拨通了外界的电话,一颗心又缓缓平静下来。 他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 听到周孽又在一旁低语,“一物降一物。” 转眼,容鸢几人已经进来了两天了。 遗落之洲最开始倒是议论了一阵,但是看到这伙人都进了容家之后,还以为这些人已经被容家收买了,也就不再打其他的注意。 而顾家这边,自从顾欣被那样羞辱之后,就一直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家里。 她的脾气变得异常的暴躁,但凡有丁点儿不顺心的地方,就要抓着下人动辄打骂。 最初下人门瑟瑟发抖,可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受不了了,纷纷辞职,并且将顾欣的事情大肆渲染。 知道那件事的本就很多,如今又加上这些人的宣扬,顾欣的丑事算是传遍了整个遗落之洲。 顾欣的情绪越发不受控制,一丁点儿的笑声都能让她联想到自己,想着别人是不是都在嘲笑她。 整个顾家都给她弄得鸡飞狗跳。 到最后,老爷子终于出面了。 顾欣是不敢在这个人的面前放肆的,但是想到自己遭遇的,也有些委屈。 “爷爷,殷冥殃完全没将我们顾家放在眼里,他们容家还没起步呢,就敢这么猖狂,若是以后发展起来了,岂不是要来和我们抢资源么?遗落之洲的资源就那么多,若是他们也来分一杯羹,落在我们头上的只会越来越少。” 顾老爷子当然知道这个孙女在煽风点火,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顾老爷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忍不住握紧了拐杖。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在外面丢人现眼!我们顾家怎么会这么被人议论!你在家不好好反省,竟然把这件事闹得更大,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家合适的亲事,等时间到了,你就给我嫁过去。” 顾欣的心里咯噔一下,此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婚事的事情,忍不住脸色都白了。 “爷爷,你不是说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么?” “嘭!” 顾老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都气红了。 “你还敢说?!你去看看外面,现在还有谁愿意娶你,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议论你的,我看你真该好好认清现实了!” 顾欣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她毕竟是顾家的小姐,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有她的身世背景在,愿意娶她的男人依旧一大把。 她忍不住委屈的皱眉,“爷爷,那你打算把我嫁给谁?” 就算不是嫁给殷冥殃那样帅气的男人,也该找个和他差不多的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殷冥殃做出了那样过分的事情,顾欣还是觉得殷冥殃的那副皮囊长得不错,是遗落之洲里最好看的一副皮囊。 若是将来顾家收了容家,她倒是不建议把殷冥殃养在自己的身边。 让那个男人好好尝尝,被人羞辱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顾老爷子看到顾欣依旧不知悔改,眼里也就划过一丝狠辣。 只会给顾家带来麻烦,还不如送出去做笔生意,好歹能给顾家换来真金白银的机会。 “卫家,卫家老爷子会亲自来和我商量你的婚事。” 顾家之下就是卫家,卫家是六大家族里排名第二的家族。 顾欣的嘴角勾了勾,看吧,哪怕是传出了那样的绯闻,卫家的男人依旧愿意娶她。 “我知道了,爷爷,这次我会乖乖在家等着的。” 顾老爷子点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半个月之内都别出去,省得继续给我添麻烦,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以后了,顾家不可能永远站你身后。”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丑陋嘴脸彻底暴露 顾欣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那里吃亏。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比起陈梓桐,实在是不出众,可是以往那些男人看了她,谁都会给她一点儿面子。 像殷冥殃这样直接将她弄得身败名裂的,还是头一个。 贵姓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顾家的生杀大权又在老爷子的手上,她就是想反抗,想复仇,也得经过老爷子的同意。 顾欣冷着一张脸,走到楼下大厅时,看到顾易在那里坐着。 “哥。” 她喊了一声,不满的走了过去。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外面走动了,怎么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我。” 顾易还在想着最近进入遗落之洲的几个人,眉心深深皱了起来。 顾欣看到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不知道遗落之洲又来了几个人,而且现在已经住进了容家,我听说那个女人和殷冥殃关系匪浅。” 顾欣主动将自己送给殷冥殃,结果遭到了对方的嫌弃,但是现在随随便便进来的一个女人,居然和殷冥殃住在了一起。 她又想起来了陈梓桐的得意,心头更加恼怒。 “哥,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么?至于你说的关系匪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难不成他们是旧相识?” 顾易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对于外面的世界,也就只有家里的几位知道。 但是这些人是不会在年轻人面前说这些的,为了维护整个遗落之洲的安稳,越少知道外界的事情越好。 何况这里那么多亡命之徒,永远都不可能打开更多和外界沟通的渠道。 顾易看到顾欣脸上的不甘心,知道这个人还抱着其他想法,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知道爷爷给你安排了婚事吧,卫家人,你这次不能再任性了,爷爷是不会允许的。” 卫家年轻一辈里,确实有几个佼佼者,但越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顾欣还是很计较殷冥殃的事情,所以撇了撇嘴。 “我知道了,不过哥,你知道我小时候不是有过娃娃亲么?就是很小的时候,当时简家有个孩子,和我定了娃娃亲,后来简家的发展没有顾家好,这门亲事也就被取消了,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去了哪里。” 顾易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当年简家发展的不错,顾家原本是想和简家联姻的,但是后来简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据说和顾欣结了娃娃亲的人,这会儿已经不在了。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要结婚了,所以想起了么?我之前还以为自己要跟那个男人结婚呢,结果居然是卫家人,也算对得起我的身份。” 卫家如今就排在顾家之下,倒是简家,如今排在倒数第二,而排倒数第一的,就是陈家。 这也是顾欣一直都看不上陈梓桐的原因,就一个花瓶而已。 而此时的卫家,卫青脸色十分难堪,特别是在听说自己即将和顾欣结婚之后,气得差点儿踹翻面前的茶几。 卫母也在一旁安慰他,“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委屈你,但是你爷爷做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而且顾家不是挺好的么。” 卫青快被气笑了,忍不住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妈,你说这话是认真的么?她顾欣前几天弄出来的事情,咱们遗落之洲谁人不知,现在娶她,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卫青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主动凑上去送给殷冥殃,结果被人家狠狠羞辱了一顿,这样的女人我们卫家却接受了,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是告诉大家,我们卫家比不上容家!容家如今可是没发展起来呢!!” 卫母也有些尴尬,因为只要是遗落之洲里的女人,应该都不希望顾欣做他们的儿媳妇。 但是老爷子已经下了命令,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她只能说服自己的儿子。 “妈,反正我不管,我是不会和顾欣结婚的,你们怎么不让其他人去,就因为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卫青说完这句话,直接拿过一旁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卫母知道劝不住他,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而卫青走出这里之后,骂骂咧咧的来到了容家外面。 当他看到容家那么两个字,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见到殷冥殃的场景。 殷冥殃的长相确实很出众,但是以他的能力,怎么能拒绝得了顾家呢? 卫青从小在卫家长大,自然知道想要在遗落之洲立足有多么的困难。 他忍不住想要敲门,心里有些愤怒。 卫家厉害又怎么样,他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还不如跟着殷冥殃混呢。 卫青是这么想的,所以高高的举起了手,然而就在手快要落到门上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容鸢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忍不住有些疑惑。 “你找谁?” 容鸢这几天都会去外面转转,摸清这里的情况。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她一跳。 卫青也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容鸢的长相,突然想起了遗落之洲最近在谈论的事情,说是有一群人进入了遗落之洲,并且就住在容家。 他猜想容鸢刚来这里,大概连容家里的人都还认不清,所以毫不犹豫的捏造自己的身份。 “我刚从里面出来。” 容鸢挑眉,一看这人就是在撒谎,还是太年轻了,连自己的表情都不会掩藏。 “好吧。” 容鸢走出了容鸢,看到他还在原地站着,忍不住询问道:“你要是不想进去,就跟我去外面转转?” 卫青求之不得呢,连忙转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容鸢走了几步,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看到卫青对周围的景象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知道他应该是这里的原住民。 她故意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我听说之前顾家和容家有过冲突?” 正好就是顾欣的事情,卫青自然来了兴趣。 “还不是那个顾家的顾欣,仗着自己的背景,想要强行和殷先生发生点儿什么,并且在事情曝光之后,还想要抹黑殷先生,结果被人录了事情,丑陋嘴脸彻底暴露,谁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倒大霉。” 卫青说完,愤愤不平的捏了捏拳头,结果自己就是那个倒大霉的,真是不甘心呐。 第七百六十二章 你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耀武扬 容鸢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虽然殷冥殃跟她简短的说过顾欣的事情,但并没有说得这么详细。 如今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完整的版本,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顾欣,她实在生不起好感,就和最初那些想要攀上殷冥殃的女人是一样的。 她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突然笑了一下,“我听你的语气,似乎也很不喜欢那个顾欣。” 卫青说起这个就是气,忍不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当然是不喜欢的,我家人还想让她嫁给我呢,你说这样的女人谁敢娶,指不定脑袋上就被戴了一定绿帽子。” 能和顾欣结婚,这个男人在遗落之洲的身份不低。 卫青还不知道,容鸢这是在悄无声息的套取他的身份。 卫青抱怨完,突然看向容鸢。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让容鸢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来补救,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果然,容鸢揶揄的看着他,“你不像是容家的人,容家可不会和顾欣结婚,所以你到底是谁,站在容家外面又是想要干什么?” 卫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此时做了一个最后悔的决定,那就是站起来,大踏步的离开。 等走出了很远,他才转进了一个拐角,不由得唾弃自己。 容鸢看着他就这么离开,没料到这个变故,所以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她才缓缓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口气。 她继续在街上闲逛着,发现这里的冷兵器确实比外面好上许多。 她买了好几把称手的匕首,又在周围转了几圈,路过一家簪子店时,她停下,突然觉得那支金色的应该很适合白鹿。 她这几天好好琢磨过几人的关系,知道白鹿之所以进来,是因为她。 虽然这其中有因为泠仄言的关系,但是白鹿跟她见面的时候,还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她们是朋友,虽然不是很交心的朋友,但白鹿说愿意为了她进来。 容鸢对这个女人是很亲近的,脑海里也想起了两人以前相处的点滴。 她给其他的男人都买了一把匕首,唯独白鹿,她想买点儿不同的。 所以在看到这个簪子的时候,容鸢心动了,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我要了,麻烦包一下吧。” 这个簪子可不便宜,一直都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也得三十几万了。 没想到这位客人眼睛不眨的就要了,她自然高兴,连忙招呼着几人拿出华丽的包装盒。 容鸢的嘴角勾了勾,甚至能够预想白鹿戴上这个有多好看。 然而就在几个店员小心翼翼的包装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簪子。 “那个簪子我要了,不能卖给别人。” 理所当然的语气,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人很是不爽。 容鸢转头去看对方,并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女,长相算得上是泯然于众人,但又不是很丑的类型。 她的眉心拧紧,忍不住说道:“抱歉,是我先来的,这个簪子应该是我的,小姐你可以看看店里的其他种类。” 顾欣一听这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才扭头仔细打量容鸢。 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心里的嫉妒瞬间升了起来。 之前和陈梓桐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十分嫉妒陈梓桐的长相,而陈梓桐这些年也一直被称为是遗落之洲的第一美女。 可是这个女人又是谁,长相和陈梓桐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胜出一截。 顾欣实在是嫉妒极了,为什么这张脸没有长在自己的脸上呢! 她的牙齿咬了咬,忍不住更加恼火。 “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让给别人的 道理,我看该重新挑选的应该是你吧。” 顾欣大踏步的走到店员的面前,拿过包装袋就要拎在自己的手里。 容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拦住了她这个动作。 原本还有些客客气气,可是看出这个女人明显不讲道理之后,她也有些怒了。 “这位小阿姐,我告诉过你吧,是我先来的。” 顾欣想要甩开对方的手,但是无济于事,她忍不住咬牙。 “是你先来的,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个遗落之洲还没人敢跟我叫板,识相的赶紧把你的手放开!” 店员显然是认识顾欣的,忍不住为难的看着容鸢。 “小姐,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吧,这个簪子店里只有一个,可能之前被顾小姐预订了,但是我没记住,是我的错。” 顾小姐? 这个人是顾家的人? 容鸢挑眉,上下打量了顾欣一眼,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顾欣吧?” 顾欣还以为这个男人是认识自己的,可是听对方的语气,显然之前不认识。 她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既然知道是我,就该明白,我看中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容鸢笑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就拉到了一旁。 顾欣被拉得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在地上。 容鸢的双手抱胸,下巴扬了扬,“继续给我包,这东西今天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卡,直接放到了前台。“我刷卡。” 顾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女人,哪怕是陈梓桐,都不敢让她这么难堪。 顾欣举起手,就要去扇容鸢的脸,但是那手被人在空中拦下,容鸢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最近遗落之洲关于顾小姐的传闻挺多的,我以为出了那种事情,你应该好好待在家里反省才对,没想到顾家居然把你放了出来,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 容鸢说完,轻轻笑了一下。 “而且,我若是顾小姐你,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再出来肯定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可你不仅没遮,行为还这么的嚣张,是不是还嫌自己不够丢脸?你知不知道从你那些事情爆出来以后,众人都是带着讥笑的目光看你的,顾小姐你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耀武扬威,还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呢?”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顾欣也觉得丢人。 可顾家的佣人不敢在她的面前嚼舌头,而其他人碍于顾家的脸面,更是不敢说什么。 哪怕她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也能嫁进卫家,嫁得比很多女人都要好。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结其他。 第七百六十三章 贱不贱啊,你给我等着 是的,她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容鸢的话,仿佛将她的所有伪装和安慰都撕破。 实在太让人难堪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竟然敢这么说她。 顾欣的脸色彻底变了,直接抬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但是容鸢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的讥讽更浓。 “顾小姐,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到底是谁?!” 顾欣挣扎不开,气得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长相这么出众,又敢这么对她,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眯了眯,缓缓打量着容鸢浑身上下。 “你和殷冥殃认识,你是殷冥殃的什么人?” 最近遗落之洲不是来了一群外人么?看这样子,这个应该就是让殷冥殃惦记的女人了吧。 顾欣实在是太不甘心了,想到自己在殷冥殃面前丢的那个大脸,就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居然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弄得她如此不堪。 容鸢笑了笑,将她的手腕丢开,“是啊,看样子顾小姐也听说过我,所以我们应该是不可能和谐共处的,毕竟你之前试图勾搭的男人,可是我法律关系上的老公,虽然他并没有对你下手,甚至是万分嫌弃你,但顾小姐的行为还是让我万分不齿,现在又要抢我看上的簪子,你觉得我会给你几分面子呢。” 顾欣被容鸢的话震在原地,这才知道,原来这人竟然是殷冥殃的老婆。 不是什么普通关系的女人,竟然是老婆!! 顾欣恨得牙痒痒,这下再也拿不出顾家小姐的威严呢,毕竟容鸢说的都是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你们还不赶紧给我进来!”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几个保镖就走了进来。 顾欣大方的掏出了一张卡,看了一眼店里的布置,嘴角勾了勾。 “就算你是殷冥殃的妻子又去和,容家所有人我都没有看在眼里,实话告诉你吧,将来顾家是要对容家出手的,所以就算我今天失手将你打死了,容家的人也不敢怎么样,毕竟现在的遗落之洲,可是我们在做主。” 她的嘴角勾着,看起来得意极了。 容鸢实在是搞不懂这样的女人,明明都还没动手呢,怎么就确定自己一定会赢呢。 若是她,这样的话肯定要等对方毫无招架之力了,再说出来。 几个保镖长得五大三粗的,毫不客气的朝着容鸢就扑了过去。 随着他们的动作,顾欣也变得激动起来,“给我撕了那贱人的嘴巴,然后狠狠把她的脑袋摁在墙上,我要让她知道,她今天招惹的到底是谁?!” 保镖听到这话,恭敬的点头,手上大力的朝着容鸢袭击过去。 但是容鸢一个利落的转身,直接跳开。 几人都愣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躲避办法。 几人站在原地,眼里都有些震惊。 但是想想也许是容鸢侥幸,毕竟这么一个单薄的女人,哪里会懂什么格斗技巧。 他们又狠狠挥了一拳过去,本以为这一拳足以将容鸢击飞。 可意外的是,又被容鸢给躲开了。 她的动作甚至不慌不忙,中途还有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顾欣在一旁看得十分恼火,忍不住怒吼道:“你们是没有吃饭吗?!对付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还磨磨蹭蹭的,赶紧给我使出真功夫来!!” 顾欣哪里知道,几个保镖可都是使出了全力一击的,完全没想到会被容鸢如此轻巧的躲过去。 一次是巧合,总不能次次是巧合吧。 几人的身手越发凌厉,可是十几招过后,连容鸢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几人都是高手,自然知道容鸢可能比他们都厉害。 但是可能么?容鸢可是刚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 遗落之洲随处可见斗殴,他们几乎都是在这样严厉的环境下长大,可是外面的世界,想要拥有这样的环境是十分困难的,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众人。 他们越是往下打,就越是心惊,到最后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们是内行人,已经猜出容鸢的身手在他们之上。 但是顾欣是外行人,看着几人打了半天,竟然连一个擦伤都没有,不由得大怒。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们打她!不是让你们和她一起表演捉迷藏!赶紧把人给我抓住!我今天要好好给她一点儿颜色瞧瞧!!” 几个保镖却没动了,而是互相看了看,最后有些妥协似的。 “顾小姐,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顾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瞪着眼睛。 “你们说什么?!你们是疯了吧,是不是因为那张脸,所以舍不得动手,才会编造这么荒唐的谎言!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被辞退了!通通给我滚!!” 几个保镖还真是有苦难言,可是他们确实打不过容鸢,若是这个时候不走,真要动真格了,可能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所以几人都权衡再三,还是离开了。 顾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容鸢。 “你可真是好本事,才刚见面,就能把男人迷得死去活来,贱不贱啊,你给我等着,等我把这件事告诉顾家,你看我爷爷怎么收拾你。” 容鸢懒得搭理她,而是看向一旁的店员。 “继续给我包装起来,这个簪子我要了。” 顾欣只觉得羞辱难当,忍不住上前,抬手就要去推容鸢。 但是容鸢往后一仰,然后一招四两拨千斤,将顾欣推出去很远。 顾欣并没有跟人学过武道,这么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鸢看着她,只觉得好笑,“我都说了,我不会让着顾小姐你,但是顾小姐似乎耳朵不好使,听不见是不是?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赶紧离开,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顾欣坐在地上,冰凉的温度总算是让她短暂的回神。 她缓缓站起来,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疯了,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她咬着牙,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前走,走到一半,大概是因为容鸢的凌厉目光,她有些害怕了。 是的,顾欣不敢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害怕了。 她吞了吞口水,只好丢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第七百六十四章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 顾欣几乎是狼狈的上了车,等到汽车停在外面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的回头看了一眼。 容鸢依旧在店里,此时正拎着包装袋子,看样子是正打算回去。 顾欣实在是不甘心极了,一想到自己的保镖都拿容鸢没办法,心头又是一阵的憋屈。 难道容鸢真的这么厉害么? 还是说那群保镖看到了容鸢的姿色,不忍心下手,故意找了那么一个借口来糊弄她。 不管是哪个理由,顾欣的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她的车开到其中一个地方时,缓缓停下,犹豫了许久,才走了进去。 遗落之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在这里的都是暴徒,是在外面走投无路的人,这些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在混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但是不管如何,遗落之洲里土生土长的人是要高于这些外来的人的,至少他们能够生存下来,但是这些外来的人一旦进入这里,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所以这个时候,拿钱给人消灾就是最好的办法。 以前顾欣来过这里几次,不过那都是给人小小的教训,不像这次,她要容鸢死! 顾欣是铁了心,一定要容鸢死,所以她给出的钱毫不吝啬。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很快,就有三个人接受了这个任务。 顾欣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嘴角带着阴冷的笑容。 自己的保镖也许会因为容鸢的姿色手下留情,但是这些人可不会,在他们眼里,貌美的女人不如一叠钞票来的痛快。 容鸢刚拎着袋子转悠出这个街道,就感觉到周围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刚到这里不久,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至于那个顾欣,她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然而容鸢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好胜心,嫉妒心。 当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时,她往旁边偏了偏,这才回头看了过去。 来的是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里都是恶狠狠的表情,并没有说多余的话,更大的拳头挥了过来。 人狠话不多。 容鸢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袋子,往后借力,直接腾空翻了一转,一脚踢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 男人大概没想到容鸢会有这样的身手,愣了一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容鸢停下,看着另外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并且击打着拳头,似乎有意让她害怕。 但是她的神色未变,往后一跳,躲过了他们挥来的拳头,然后一脚踢在了他们的胸口。 三个男人这才知道自己来对付的不是普通人,一打三,竟然不落下风。 容鸢的眉头紧蹙,眼看三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示弱,知道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若是她稍稍放松警惕,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而且她更不可能从几人的嘴里问出给钱的人,何况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很有可能就是顾欣。 顾欣刚刚才吃了那么大的亏,没想到转头就去找了其他人来对付她,还真是不死心。 容鸢直接折断了一个男人的手掌,又踢飞了另一个,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起地上的包装袋。 幸好包装袋没有坏,这可是送给白鹿的礼物。 她起身就要往前走,但是面前的墙壁突然寒光一闪。 她连忙弯身躲过,扭头发现一旁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刚刚几人都没有动用兵器,现在对方眼看躲不过,将匕首拿了出来。 遗落之洲的匕首几乎是见血封喉,这个男人是来真的了。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也拿出了自己刚买的匕首。 “我本来只是想和你们切磋一下,你们也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不如直接就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为了一点儿钱,把命丢在这里可不值得。” 她的脸上带笑,对于三个都拿着兵器的男人,显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也许那人给的钱确实很多,但是你们有这个命去花么?” 她的话倒是真的让几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虑,大概有在真的考虑她的建议。 容鸢再接再厉,“我刚来遗落之洲没多久,知道这里的生活不容易,几位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拿出了一张卡,卡里是二十万块钱。 “这是二十万,你们记住我的电话号码,以后若是有关我的消息,只要是有用的,我都会给你们酬劳,怎么样?” 二十万? 这个女人一出手居然就这么大方? 几人确实是为了钱,没必要真的在这里丢命,眼看容鸢拿出了更好的条件,他们自然收好了匕首。 容鸢将卡给了出去,“我叫容鸢,以后只要是和我有关的消息,你们都可以告诉我,但是记住,我只要听有用的。”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记下了她的号码。 容鸢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她将包装袋重新拿好,很快就离开了这儿。 回到容家后,她将袋子递给了白鹿。 白鹿正在厨房参观做饭,看到这个袋子,愣住。 容鸢笑了笑,“我都还没有送你礼物,拿着吧。” 白鹿有些惊喜,好不扭捏的将礼物拿过,打开一看,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买匕首之类的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应该花了你不少钱吧。” “不贵的。” 话音刚落,泠仄言就兴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白鹿,快来看我送你的礼物。” 白鹿一愣,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送她礼物。 她走出去,看到泠仄言已经将盒子打开了,同样是一个簪子。 容鸢都惊住了,不由得好笑。 泠仄言还不知道容鸢也送了白鹿簪子,这会儿满脸都带着讨好的神色。 “怎么样?我可是挑选了好久,觉得这个一定适合你。” 真要说的话,容鸢的簪子更好看一些,若是白鹿将容鸢送的拿出来,只怕泠仄言马上就要将自己买的收回去。 毕竟男人的审美有时候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白鹿朝着容鸢眨了眨眼睛,两人算是心照不宣。 “确实很好看,有心了。” 泠仄言的嘴角弯了弯,“你喜欢就好。” 第七百六十五章 那些男人就足够鞍前马后了 泠仄言这才注意到容鸢也站在一旁,微微点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容鸢倒是觉得没什么,离开了这里,去了花园。 她看到三三趴在石桌上,还以为对方生病了,连忙走了过去。 “不舒服?” 三三眯了眯眼睛,缓缓抬头,“有点儿水土不服,姐姐,你看我的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容鸢低头,这才发现三三的脸颊上长了一片的红色疹子。 “怎么回事儿?” 三三抬手擦了擦,满是不在意的微笑,“就是水土不服吧,来这里感觉有些不自在,好奇怪,以前我也去过不少地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容鸢挑着他的下巴,看到那片疹子有些严重,连忙喊了一声。 “周孽。” 周孽正在不远处的草坪里种植自己的草药,听到容鸢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铲子。 “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三三的脸。” 周孽走了过去,看到三三脸上的东西,微微拧眉,“过敏?” 三三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周孽抓住他的手,把了一下脉,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舌头,接着便出门了。 二十分钟不到,他拎着一副中药回来,脸上有些不满。 容鸢知道,这个人习惯自己配药,在周家的时候,他的架子上全是各种珍稀的药草。 所以她微微想了一下,抬头,“要不我给你弄间中药房吧,把遗落之洲里的所有药材都买来,这样你就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本以为周孽会马上同意这件事,但是他只是看着她,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没有想起有关我的记忆呢,看到你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 容鸢的心口突然泛起了一丝酸涩,因为她的记忆里,和周孽在一起的画面并没有那么多。 但是看到周孽拎着草药的样子,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以前的画面,大概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有药草的房间的。 而且来到遗落之洲,其实是因为她吧,他们以前是队友。 容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扯了扯唇瓣。 “那你的要求实在是太低了,你来到这里,按理说我该付出更多来回报你的。” “不必,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些。” 周孽说完这句,已经开始将草药用矿泉水泡住。 “待会儿需要熬二十分钟,火候一定要掌握好。” 三三走了过来,看到一堆的药草,突然有些胆怯了。 毕竟他可是喜欢吃栗子蛋糕的人,最怕的自然就是苦味儿。 他刚想说其实不用了,如果是过敏的话,也许很快就好了。 但是在容鸢的面前,他实在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怂,所以只能吞了吞口水,微微点头。 容鸢看到他的模样,觉得好笑。 “你要是怕苦的话,我给你准备点儿甜的。” 三三的脸上有些羞恼,连忙撇开了头。 “姐姐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怕苦,就是看着这些草药,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好喝。” 这个借口和觉得它苦有什么区别呢。 容鸢也就没有戳破,只是看着周孽还在捣鼓的草药,脑海里的记忆也就越来越清晰。 而另一边,顾欣自从回了家之后,就一直在关注这消息,想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得手。 但是她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等到通知。 顾欣自然不会觉得容鸢能有这么的能力,将三个人全都解决了,她想着也许是那几人还在等待着机会,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顾欣正焦头烂额着,就听到有人进来,说是卫家的人来了。 顾欣的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卫家马上就要和她联姻,也许来的是她未来的老公,所以她赶紧梳妆打扮了一下,跟着下楼,结果拦的就是卫青的臭脸。 卫青和其他人不一样,卫家其他人想要巴结顾家,但是卫青对这样的联姻很是厌恶,何况顾欣的身上又闹出了那么大的丑闻。 联姻的若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女孩子,也许他什么都不会说。 但这次明知道是火坑,家里还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顾欣尽量将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可是皮囊不出众,再多的堆砌都只会显得多余,反而会抢了她的光芒,显得她更加的暗淡。 卫青在看到她时,脸色瞬间沉了,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顾家人看到他这样,脸色也有些挂不住,特别是顾老夫人,忍不住杵了杵拐杖。 “你们年轻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可以一起坐下聊一聊。” 卫青的脸上有些不好看,想到是家里人让自己来送东西,并不是过来见顾欣的,所以忍不住开口。 “顾爷爷,我只是代替家里过来送一幅画罢了,并不是来见顾小姐的。” 卫青说这话实在太不给顾家面子了,何况还是当着顾家人的面。 老爷子的面上沉了下去,顾欣的脸上也不好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青,不由得拔高了音调。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青挑眉,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我说的不够明白么?我只是过来送东西罢了,真的不是来见顾小姐,而且我也没有来见顾小姐的必要,那桩婚事是家里人安排的,我本人并不同意,所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来退婚的。” 退婚? 而且还是退顾家的婚。 顾老爷子气得脸色黑了,不由得握紧了拐杖。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卫青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了,可是顾家做的就不过分么? “顾爷爷,顾欣做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整个遗落之洲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过分,若是顾家给我的是一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孩子,也许我什么都不会说,但若是娶了顾欣回去,以后我的兄弟们会怎么看我?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我戴绿帽子,这样不检点的女人,我是绝不会让她进卫家的门的。” 卫青势必要彻底阻止这场婚事,说的话要多狠毒有多狠毒。 他单枪匹马的来到顾家,并且放下这样的狠话,打定了主意无法回头了。 顾欣气得脸颊都红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堪的这么指责她。 之前她只当容鸢的话是在放屁,怎么会有人不想娶她呢,光是看看她身后的顾家,那些男人就足够鞍前马后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只会越发的让人看不起你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顾欣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是此时越是这样,就显得自己越是狼狈。 她眼眶红红的,想到自己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就觉得好笑。 她狠狠抹了一把脸,将脸颊上的眼泪擦掉,然后跑回了房间。 卫青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样说顾欣很过分,毕竟他只是把顾欣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顾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大概没想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居然敢单枪匹马的来顾家说这些。 他尽量保持着一个长辈的尊严,冷冷的指了指门外。 “你先回去,这件事让你爷爷亲自来和我商量。” 但是卫青显然不会看人眼色,嘴角撇了撇。 “和我爷爷商量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爷爷结婚,是我结婚好不好。” 顾老爷子差点儿气晕过去,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直接发火。 他让人打了卫家的电话,卫老爷子知道卫青在顾家胡闹之后,气得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卫青。 卫青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如憋了气的气球似的,连忙火急火燎的回了卫家。 而顾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已经有了杀气。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去了顾欣的房间门口。 门口传来顾欣的哭声,可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现在倒是知道哭了,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就没有想过后果么?卫青的身世背景是能匹配上你的,但是现在人家看不上你,你自己说说,这些都是谁的问题。” 顾欣现在确实是后悔了,若是再给她一个选择,她当时绝对不会主动去勾搭殷冥殃,落得这样的下场。 顾老爷子依旧在门口敲门,顾欣不敢真的跟他闹脾气,将门打开之后,一下子跪了下去。 “爷爷,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好,当初我不该那么任性,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连卫家都敢这么跟我们说话了,难道我们顾家是没落了么?” 顾老爷子在一旁缓缓坐下,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不过作为遗落之洲的第一家族,频繁被人这么落面子,他确实觉得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哭,当时若不是你哥拦着我,你以为我不会惩罚你么?让你在家好好关禁闭,结果你也溜出去玩了,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一点儿。” 顾欣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还是第一次被老爷子这么责罚。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生气,她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仗着顾家小姐的身份,竟然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 “你自己想想,撇开顾家的身世,你还剩下什么,你又有什么优点,值得人家和你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一直这么骄纵下去,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只发生一次。” 顾欣确实有些怕了,她厌倦了这种总是被人指责的生活,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顾家小姐么? “我知道错了,爷爷你告诉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做。” 顾老爷子看到她是诚心悔改,也就缓缓叹了口气。 “你先好好在家,卫家那里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你要好好控制脾气,你越是闹腾,只会越发的让人看不起你。” 顾欣的眼神沉了下去,脸上青紫。 “好的,我知道了,爷爷。” 顾老爷子走后,顾欣直接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挥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都在剧烈的颤抖,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今天先是被容家的那个女人羞辱,接着是卫青,他们都把她当做是软柿子捏。 等着吧,她一定会蜕变的,会让他们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顾欣的脸色铁青,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来将房间里打扫干净。 佣人们全都战战兢兢的,因为最近顾欣实在很容易发火,而且动不动就会对他们撒气,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还以为这次这位顾家小姐又会继续为难他们,但是等众人站在里面,安静的收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顾欣的声音。 他们忍不住朝着顾欣看了过去,发现顾欣正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也不知道顾欣在给谁打电话,脸色瞬间变了。 “你说容鸢平安回到了容家?” 她已经让那三个人去对付容鸢了,但是容鸢还是平安回去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三个人也没能打过容鸢。 顾欣突然嫉妒得眼眶发红,凭什么容鸢的身手这么好!! 而且长得还这么漂亮,顾欣从没这么嫉妒过一个女人。 此前她虽然嫉妒陈梓桐,但是从内心是看不起陈梓桐的。 她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抬手便拍在了一旁的墙上。 墙都震动了一下。 顾欣深吸一口气,看到佣人们都在看她,忍不住冷了脸色。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全都扣出来!!” 佣人们浑身一哆嗦,连忙收回了目光。 因为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事情顾欣不是做不出来。 顾欣对自己的容貌一直都不满意,之前来了一个容貌很漂亮的女人。 那个女人总是顶着一张漂亮的脸来到顾欣的面前,顾欣找了个理由,直接将人家毁容了。 而且之后还轻飘飘的赔了一百万,用钱就将这件事给打发了。 而且所有的佣人都收到了顾家的封口费,不允许有人将这件事说出去。 顾欣的性子一直都是残暴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若不是陈梓桐的身后有陈家支撑着,只怕陈梓桐那张脸也早就遭到毁容了。 顾欣气得不行,抬脚便走出了房间。 但是她不能去大厅,唯恐被老爷子发现,所以她去找了顾易。 顾易正在电脑上查阅着资料,看到她过来,眉心狠狠的一拧。 “不是让你在家禁足么?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容鸢之前在外面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她的身手会这么好,今天我让家里的几个保镖去对付她,结果那几个保镖竟然都摸不到她的衣角,实在是让我生气。” 顾易也是第一次听说容鸢的身手,忍不住好奇。 “你确定?” 遗落之洲里身手好的人很多,但是女人却是很少。 容鸢一个人单挑几个保镖,还能占上风,他实在是有些不相信。 顾欣的嘴角抿紧。 “是啊,不仅如此,之后我还收买了几个亡命之徒去对付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刚刚才接到电话,说是容鸢平安回家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们肯定是没有得逞,才会让容鸢平安回去,哥,你说她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易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沉。 他此前从未想过要去调查容鸢的资料,可是这会儿却来了兴趣。 他将电脑关上,起身的时候,警告似的看了顾欣一眼。 “你今天又出去闯祸了,若是让爷爷知道了,又要惩罚你了。” 顾欣连忙撒娇似的抓住他的衣服。 “哎呀,这件事就不要告诉爷爷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在家里憋着难受的很,而且哥你不知道,刚刚卫青来到顾家,把我从头到尾的奚落了一番。” 她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顾易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刚刚并没有在大厅,所以听到这件事后,眉头直接蹙了起来。 “你说卫青来顾家奚落你?” 顾家和卫家的关系一直不错,顾老爷子和卫老爷子经常相约一起下棋。 顾欣和卫青的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次顾欣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在遗落之洲掀起了一番议论,急需一些事情将顾欣做的丑事掩盖过去。 若是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娶顾欣,并且身份还不低,也许大家就会开始怀疑那个传言的真实性。 反正无论如何,卫青都不该来顾家撒野。 “我知道了,这件事爷爷肯定会处理的, 你要做的是好好待在家,千万别再出去闯祸,你想想这次若不是你,顾家哪里会被人这么议论。” 顾欣知道是自己的问题,现在也有些后悔,但是看到哥哥也这么质问自己,她的眼眶又红了。 “我也很后悔啊,可是时间能倒退么?我有什么办法,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去解决,而不是一味的指责我,不是吗?” 顾易没说话,而是决定出门。 顾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哥,你要去哪里?” 顾易的脚步停了一下,但是接着又缓缓往前走。 “你不是对容鸢的身份感兴趣么?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但是那是容鸢在外面的身份,那部电话我们还没资格去碰吧?” 顾易的嘴角弯了弯,“我自然是有办法,你先回自己的房间。” 顾欣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房间了。 而顾易从这里离开后,直接去了老爷子那里,将顾欣说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 之前殷冥殃的身份就已经让他们很在意了,还有一个盛京西,两人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几千万的钱,此前遗落之洲来的外人,可从没这么豪气过。 而且现在来的容鸢也这般厉害,容家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顾易的眼神很冷,他若是较了真,后果只会很严重。 “爷爷,铲除容家的计划不能再耽搁了,不管是殷冥殃还是盛京西,亦或是后面来的这个容鸢,都不是等闲之辈,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很快就会在遗落之洲站稳脚跟,如今他们根基还不稳,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不能再耽搁了。” 顾易的语气是有些着急的,额头上都溢出了细微的汗水。 顾老爷子没说话,何尝不知道该动手了呢。 可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罢了。 而且殷冥殃和盛京西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两个人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 若是这一击没有将他们彻底打趴下,那么以后受到的就会是更猛烈的反击。 遗落之洲已经太平了这么久,若是他们贸然掀起这样的冲突,以后都不会太平。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的敌人可不只是容家,若是在他们对付容家的时候,其他家族趁机要他们的命怎么办?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并不是想动手就能直接动手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是怎么想的?” 顾易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缓缓勾了勾嘴角。 “我自然是希望动作越快越好,而且顾欣这件事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钟,至少容家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的,反正已经得罪了,将来不管我们做什么,和容家的关系都不可能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必再顾忌什么。” 顾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件事还得从长再议。 “你先去问问其他家族的意思,若是大家和我们都一样,那我们可以一起动手了,反正容家一旦发展起来,触碰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他们肯定会跟着动手的。” 顾易点头,“爷爷,我会去说服其他家族,不过我看陈家是不会动手的。” 陈家的女儿嫁进了容家,肯定不会帮着对付容家的。 但是陈家这些年的发展本来就不好,他就是不动手,也没什么。 顾易连忙转身,可见对这件事有多上心。 顾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弯了弯,这个孩子总算是能独挑大梁了,倒是顾欣,让他伤脑筋的很。 顾易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想起顾欣的事情。 顾欣若是想报仇,那就要放下顾家小姐的高傲。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又去了顾欣的房间。 顾欣本以为接下来的几天都会见不着这个哥哥,毕竟他刚刚才说要去调查容鸢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来到了她住的地方。 “哥,你调查到了什么?” 她兴奋的坐了过来,显然很是感兴趣。 但是顾易什么都没说,反而是坐在了她的面前。 “欣欣,对于这次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有一个机会放在你的面前,让你能够报复容鸢和殷冥殃,你会争取么?” 顾欣的脸颊都兴奋了起来,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的。 “哥,你这话说的,我都说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是你也看到了殷冥殃不是普通人,那个容鸢也那么厉害,我想要对付他们不容易。”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我们顾家对付他们都得仔细考虑,所以我决定去游说其他家族,若是大家都要对容家出手,容家就没有任何的活路。” 顾欣的眼睛都瞪圆了,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 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鼓胀的情绪又缓缓瘪了下去。 “哥,你就不要骗我了,这些年遗落之洲分为六个大家族,大家族之间争斗不断,互相都看不顺眼,想要争夺彼此手里的资源,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顾家呢,他们估计都想着在背后落井下石呢,你等着吧,不会有人同意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些人的手上 顾易的嘴角弯了弯,眼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所以妹妹你是女人,想得不够长远,若是容家发展起来,对我们所有的家族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至于有些人不同意么,就需要你出面了,妹妹你别忘了,女人的容貌,甜言蜜语都是武器,其实你这张脸可以好好改造一下,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化妆师,她可以让你提升自己的气质,就看你愿不愿意改变了。” 此前顾易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顾欣一直都觉得这个哥哥是真的对她好。 但是没想到在这样的事情上,哥哥竟然愿意牺牲她。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气得脸色都红了。 “哥,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我化着浓妆,去蛊惑那些男人?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恶心?我可是顾家的小姐,之前都是被人捧着!怎么能去做这件事!” 顾欣实在是太生气了,忍不住指了指门外。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给我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顾易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会试着去劝说其他的家族,若是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顾欣的脸颊都红了,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颊红了。 顾易走了出去,走出了几百米之后,他的人停在了他的身后。 顾易眯了眯眼睛,大概也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这才对那人嘱咐道:“好好看着她,若是她出了顾家,记得跟我汇报。” “少爷,老爷已经让顾小姐在家禁足了,短期内顾小姐应该不会出去。” 顾易冷哼一声。 “你太不了解我这个妹妹了,她是坐不住的,最迟明天中午,她肯定就会出去转转。” 顾易从小和顾欣一起长大,顾欣几乎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具体是什么脾气,她比所有的人都要清楚。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中午,顾欣就坐不住了,在家里挑了佣人一堆的刺,又打碎了好几个花瓶,这才离开了顾家。 而她刚一离开,就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易。 顾易的面前摆着一盘棋,他的指尖很白,缓缓将一颗白色的棋子移动了位置。 “我知道了,让人安排下去吧,记住,一定要让她害怕,只有真的害怕了,才会想要豁出一切去报复。” 站在他面前的人缓缓点头,马上追着顾欣的位置就走了出去。 顾易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深沉。 而顾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出来之后,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在店里转了转,又买了不少东西。 想到被容鸢抢走的那个簪子,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报复似的买了好几个簪子,她才拎着口袋打算回去。 但是刚转过一条街角,突然有人拉住了她,并且捂住了她的嘴。 顾欣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可是那人一直劈在了她的后脖颈处,她瞬间晕了过去。 顾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被绑在了凳子上,而几个男人正在外面窃窃私语着。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醒来,正在商量着要怎么对付她。 “容小姐不是说了么,先找几个流浪汉过来羞辱她,然后将她沉入湖底。” “容小姐可没说这么细,只是告诉我们,怎么残忍怎么对付这个女人,也怪这个女人运气不好,招惹谁不行,偏偏要招惹容鸢。” “不过容鸢可真是歹毒,还让我们划烂她的脸,这件事我可下不去手。” “呵呵,你若是不行,那就让我来!!” 顾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她拼命的想要挣扎,但是绳子绑得实在是太紧了。 她挣扎间,门已经被人推开了,几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欣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免不了有些慌张,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她哆嗦着嘴皮子,看到那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慌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顾家的小姐!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哥不会放过你们的!顾家也不会放过你们!!”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不劳烦顾小姐你担心了,我们既然敢做,肯定是想好了退路的,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会有些疼,顾小姐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是不是容鸢让你们来的?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几个男人又笑了,直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顾欣的脑袋里瞬间“嗡嗡嗡”的响,嘴角都溢出了血迹。 也是这一巴掌让她明白,这些人是真的不会放过她。 她的眼眶红了,不甘心的咬着牙。 “我很有钱的,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只求你们放过我!” “顾小姐,你之前得罪的人可不少,就算真的是容鸢让我们来的,你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你之前可是买凶让人去杀她了啊,人家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果然是容鸢!容鸢这个贱人! 顾欣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容鸢,可是没用,此时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想要往后退,可奈何身体被人绑着。 男人伸出手,狠狠的抓着了她的头发,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人揪下来了,强忍着疼。 对方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她的面前比划着。 “顾小姐实在不该让人去对付容小姐,容小姐让我们转告你,她这个人最小气了,若是别人打了她一下,她就要还对方一百下,顾小姐当时想让她死,她就不能让顾小姐你活着,所以顾小姐你就认命吧!!” “不好,我求你们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欣的嘴上一直在求着,心里确实恨得要命!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些人的手上活命!! 她张了张嘴吧,可是又一巴掌落了下来,将她的另外半张脸也给扇肿了。 顾欣这下是真的怕了,眼里满是恨意。 她很后悔,今天就该答应哥哥的建议,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将容鸢和殷冥殃一网打尽,她都愿意。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听到男人的声音继续在响起。 “我会一寸寸划烂你的皮肤,再挑断你的四肢,让你爬着从这里出去,还得割了你的舌头,就算是有人问起,你也说不出话,没人会知道你是顾家的小姐。” 第七百六十九章 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他每说一个字,顾欣的脸色都白一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使劲儿往后躲,但是男人手里的匕首如影随形,仿佛怎么都躲不开。 到最后,她甚至是开始哀求。 “求求你们放了我,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男人一点儿都没有理会她的哀求,而是直接举高了匕首。 “顾小姐,你别怪我们,实在是你自己运气不好,下次得罪人之前,还是先动脑子想清楚,这个人你到底能不能得罪。” 顾欣的瞳孔狠狠一缩,此刻对容鸢就是有再大的怨恨也无法发泄了。 她惊慌的闭上眼睛,甚至在心里想着,若是这次能活着,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对付容鸢! 她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感觉到疼痛,但是等了一分钟,疼痛都没有传来。 她将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儿,看到面前的男人已经缓缓倒了下去。 顾欣的脸上都忘了有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出现的人。 顾易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顾家的保镖也跟在他的身后。 顾欣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哥,你......你怎么来了。” 顾易将她身上的绳子松绑,当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时,嘴唇抿了抿。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出来,你自己刚刚得罪了人,你以为殷冥殃和容鸢肯放过你么?顾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这次要是我赶不到,你知不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若是放在以前,被人这么指责,顾欣肯定会觉得非常难受。 但是现在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只觉得万分的庆幸。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在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之后,腿都站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顾易扶着她缓缓离开,在上车之后,顾欣才感觉自己已经活过来了。 顾易留下几个人,想让他们去调查这次到底是谁要绑架顾欣。 但是顾欣听到他的话,怨恨的闭了闭眼睛。 “哥,不用去调查了,我知道是谁,是容家的人,就是那个容鸢,因为我让人去找她的麻烦,她成功逃脱之后,就让这些人来对付我了。” 她的脸色铁青,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容鸢算账。 但是最近顾家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了,就算顾家想要对付容家,也要掂量掂量,因为现在容家聚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吃亏。 顾欣的眼里都是怨恨,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 她的掌心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的,不敢置信的咬着牙。 “就是容鸢!那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哥,你帮我好不好,今天你说的一切我都答应,是我不懂事才会拒绝了你,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能让那两个人付出代价!!” 顾欣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要疯了一样,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殷冥殃和容鸢凄惨的下场。 顾易的眉心拧紧,状似犹豫的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么?我要做的事情也许会让你非常难受。” “我想清楚了!反正现在也没有男人想要娶我,爷爷说得对,除了我身后的顾家,我什么都没有,既然这样,我干嘛不为自己拼一拼呢?!” 她的音调猛地拔高,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连忙又止住了声音。 “哥,我已经想通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刚刚真的差点儿就死了,若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报仇。” 顾易看着窗外,似乎也在做着心理斗争,许久才叹了口气。 “你要是下定了决心,那我就不阻拦你,但是你一定要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了,顾欣,你一直都是被顾家捧着长大的,若不是这次殷冥殃的事情,你也不会看到这么多真相,总之,我不会勉强你,你若是不愿意,你以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顾家小姐。” 听到高高在上这四个字,顾欣差点儿就笑了,这笑容里自然带着嘲讽的意思。 她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高贵,先是被容鸢羞辱,接着是被卫青羞辱,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比泥泞还要卑贱肮脏。 这些人可从未看得起过她的身份,殷冥殃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作践她! 她不甘心啊,她一定要报仇!! “哥,我的身份一点儿都不高贵,这次的事情让我彻底看清了,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顾易的嘴角弯了弯,但是这一切都是在顾欣看不到的角落。 顾欣以为这次自己能得救,多亏了这个一直关心她的哥哥。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顾易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激发她内心的仇恨。 顾欣的仇恨达到了最顶点之后,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报复殷冥殃和容鸢。 这就是顾易想要看到的后果,如今也确实达到了他的预期,甚至是比他的预期效果更好。 没想到这个妹妹这么经不住吓。 汽车在顾家外面停下,顾易率先下车。 “我今天已经告诉过你,接下来我会游说其他家族的人,若是有拿不定的,就需要你出马,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至于你的容貌,我会让人给你做微整形,甚至用上最高超的化妆术,以后你一出场,肯定就会惊艳众人,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周旋在那些男人之中,这样的生活你愿意么?妹妹,你一定要想好再回答,就算是恶心的老男人,你也不能拒绝,至于最后到底会不会吃亏,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顾欣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难以启齿,反而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那些男人一直都看不起她,若是知道他们看不起的人有朝一日换了一副容貌,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且勾得他们神魂颠倒,不知道有多痛快。 光是想想,顾欣就觉得自己快笑了。 她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忍不住扬高了脖子。 “哥,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也下定了决心,你安排的人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和他们碰面,我不怕疼,只要能让我改头换面,我都会坚持的。” 第七百七十章 所有的困难可以两人一起面对 顾易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说其他的了。 他的人来得很快,将顾欣给带走了。 顾欣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忍不住有些害怕,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手术。 虽然一直都对自己的容颜不满意,可是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直到现在。 支撑着顾欣继续下去的,不仅仅是对容鸢和殷冥殃的仇恨,还有对自己即将将男人踩在脚下的窃喜。 所以她是开心的,自愿的。 顾易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直到看不见了, 之前绑架顾欣的人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少爷,效果还满意么?” 顾易的眼睛眯了眯,缓缓点头,“让教她的人多费点儿功夫。” 他这是要将自己的妹妹彻底变成工具。 男人点头,也就离开了。 而顾欣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顾易的阴谋,她对这个哥哥极度信任,压根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算计她。 她将一切的仇恨都算到了容鸢的身上,觉得目前的一切都是容鸢造成的。 而容鸢一直都在容家,除了偶尔的外出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上多了这么大的一顶黑锅。 她看到容家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仅是盛京西,就连陈梓桐都忙碌了起来。 陈梓桐毕竟是陈家长大的小姐,并不是草包一个,在管理人员上,很有自己的心得。 如今容家的人加起来,已经接近一百人了,庄园也打理得越来越漂亮。 但是容鸢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气氛很紧张,就像是即将发生什么都大事似的。‘ 她的眼睛眯了眯,忍不住寻找殷冥殃的身影,但是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对方。 她去找了三三,三三的脸颊上依旧是过敏的红疹,这会儿蔫蔫的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盘糕点和一碗中药。 容鸢将她的糕点推了推,“怎么了?还是觉得吃不下去?” 三三被逮了一个正着,就是想反驳都没什么机会,他连忙挠挠自己的脑袋。 “姐姐,我就是在想事情呢,并不是害怕药汁。” “想什么?想你在江城的朋友?” 三三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睡不着了。 进来之后,他就想着要和穆书联系,但是猛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又突然水土不服,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他连忙起身,将碗里的药汁一口气喝干,又拿过糕点吃了几口。 “姐姐,我总算知道最近为啥总是闷闷不乐了,当初穆书说是要来找我的,他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我私自进了遗落之洲,都还没告诉他呢,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找我,而且这里还不能和外界联系,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三三光是想着,就已经变得焦急起来。 容鸢并不记得穆书这个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看到三三走远了几步,又折回来拿了一块糕点,这才去找殷冥殃。 容鸢看着他的急性子,不由得好笑。 殷冥殃并不在容家,而是在陈家。 陈锋将最近知道的几个消息告诉了他。 “殷先生,你可要早做准备,上次你在婚礼上那么羞辱了顾小姐,以顾家的性子,是不会放过容家的,顾老这些年在遗落之洲的地位日渐巩固,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不给顾家面子,若是这次他不出手对付你,恐怕会觉得顾家会跌了份儿,你最好想好对策,顾老这人可是不讲什么道理的。” 陈锋说到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而且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梓桐已经和容家结了婚,但是殷先生你也知道我们为何会联姻,说白了这就是一桩交易,但是不管是不是交易,梓桐毕竟都已经入了你们容家,希望你看在她对盛京西一片赤诚的份上,护她周全,至于我的陈家,若是顾老联合其他家族一起对抗顾家,到时候我会选择中立,既不参与,也不落井下石,至于你们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陈锋说这话,已经是肺腑之言了。 殷冥殃都明白的,一开始看重陈家,就是因为陈锋对陈梓桐这个女儿的真心实意。 不像别的大家族,女儿只是用来巩固地位的工具。 可是陈梓桐是幸福的,至少她嫁的男人是她喜欢的人,而她的父亲同意这桩婚事,一是希望她幸福,二是希望能够保护她,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完全没有将她当成牟利的工具。 殷冥殃的眉宇皱了一下,若是顾家和其他家族联合起来,那么相当于容家会遭到整个遗落之洲的追杀。 他的嘴角勾了勾,若是之前还会觉得麻烦,觉得烦躁,可是容鸢已经来了,所有的困难可以两人一起面对。 连这些困难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殷冥殃缓缓点头,“陈家主,你不参与已经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了,我自然不会要求你其他,至于陈小姐,之前我就跟你承诺过的,这一点请你放心,盛京西也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而且他并不是对陈小姐完全没有感觉,我们会将陈小姐当家人一样对待的。” 陈锋点头,眉宇满是欣慰。 “那我就安心了,顾家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出手,因为你们的势力已经初具模型,他们连你们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是不会贸然动手的,除非联合其他家族一起,这样就算容家还有其他的底牌,也能保证他们自己万无一失,但是遗落之洲的六大家族并不团结,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互相算计,毕竟资源只有那么多,顾家想要游说其他家族,也是需要时间的,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就可以好好想想应对的办法。” 殷冥殃点头,这一趟过来,也算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陈锋亲自将他送出陈家。 殷冥殃坐上车,刚到容家,就看到三三急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下车,忍不住喊了一声,“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三三一直都在找他,如今终于看到人,只觉得一阵欣喜,连忙走了过来。 “殷冥殃,你可算回来了,上次你去哪里打的电话,我想联系穆书,告诉他我们来遗落之洲了,之前他还在养伤,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殷冥殃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忍不住一愣,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 第七百七十一章 然后回来跪着求他?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三三还真不知道穆书可能在哪里,所以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也就没有继续问,而是说了关于电话的事情。 那个电话并不是想打就能打的,三三一猜就是这样,毕竟殷冥殃进入遗落之洲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大家联系。 若是能够将电话打出去,他又何必等那么久。 “那要怎样才可以。” 殷冥殃把上次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三也就知道了,看来还是得去找陈锋。 但是这个月的名额已经被殷冥殃用掉了,三三只能等到下个月。 容鸢找过来的时候,三三正失落的往回走。 容鸢看向殷冥殃,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殷冥殃微微摇头,容鸢也就不打算再去问三三了。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两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最近顾家有动作,鸢鸢,你们刚来,可能就要发生事情了。” 他们一直都渴望过安稳的日子,但是进了遗落之洲这个地方,哪里还能有所谓的安慰。 容鸢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嘴角弯了弯。 “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实在什么养的地方,过着什么养的生活都无所谓,你别忘了,就算我们从这里出去了,还有洛家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我进来之前,可是把洛家得罪了个彻底,到时候我们出去,肯定也是不得安宁的,殷冥殃,我们这样的身份,早就和安宁这两个字不挂钩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小鱼儿那边,希望她能健康的长大就行了。” 没把小鱼儿带在身边,是他们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小鱼儿在那个岛上,应该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可是容鸢和殷冥殃想要的安慰,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殷冥殃没想到容鸢的想法这么乐观,还以为她多多少少会觉得沮丧。 当初将小鱼儿留在那个岛上之后,两人以为会安稳的过一个好年,结果连新年都过得一塌糊涂,接着就是到了现在,两人又经历了新一轮的分别,仿佛什么都不剩下了。 殷冥殃的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作为一个男人,给女人一个家是应该的,可是两人一直到现在,都是在外漂泊的状态。 容鸢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将脑袋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我的家,殷冥殃,你别想这么多,我们总会过上想要的日子罢了,只要我们都按部就班的解决掉现在的一切麻烦,就是向那样的日子靠近一步,所以什么都别想了,我能看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 殷冥殃点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 容鸢关于过往的记忆虽然在一点点的回来,但是和他做这样的动作,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脸颊都红了。 殷冥殃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容鸢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的,他突然沙哑的询问。 “仄言虽然没跟我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你的表现,我隐约能猜到一点,鸢鸢,辛苦你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容鸢确实一直都在瞒着殷冥殃关于自己失忆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失忆,而是记忆被席松明用那样的方式,弄得更加混淆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连三三都不知道,若不是三三们一点点帮她恢复了一些记忆,估计现在跟着殷冥殃,她还能刀剑相向。 虽然殷冥殃已经猜出了她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但并不知道就连皇室和席家都有勾连。 殷冥殃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很严重,因为容鸢毕竟已经挺过来了。 两人如今再谈到这些的时候,只剩下云淡风轻了。 容鸢轻轻靠在殷冥殃的背上,那种熟悉的记忆涌现的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都能够预想到两人最开始后在一起的时候。 似乎是她背叛了他来着,然后回来跪着求他? 这些记忆越来越清晰,到最后他眼神安静的看着殷冥殃,仿佛多看一秒,那些记忆就会恢复的更快。 殷冥殃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温柔的抬手,将她的头发丝别在耳后。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晚上我会告诉你。” 容鸢一直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以为是顾家的事情,但是顾家的事情他也只起了一个开头,便什么都没有说了。 他说要等到晚上,容鸢便安静的等着,但是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并且整个庄园都出奇的安静。 安静到容鸢甚至以为是不是顾家打过来了,她看了虞颜如今自己所处的位置,最后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听后,里面传来殷冥殃的声音。 容鸢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在前面畏手畏脚的泠仄言,连忙走了过去。 但是泠仄言在看到她之后,连忙快走了几步,假装没有看到他。 “泠仄言,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晚人全都不在了,你们到底去哪里了,还有殷冥殃怎么也神神秘秘的。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泠仄言依旧大踏步的往前走着,到最后似乎觉得已经瞒不过她了,所以站住了。 “还能有什么事,可能大家都忙着做手里的工作吧,你今晚一个人都不没有看见么?” 容鸢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点头,“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整个庄园都空空荡荡的,就连三三也跟着不见了,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你。” 泠仄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着那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其他人藏得那么好。 他暗自懊恼,突然指了一下天空,“容鸢,你看看那是什么?” 容鸢并不知道这是他在故意这样,所以抬头看了过去,但是天空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等到再回头的时候,泠仄言已经不见了。 容鸢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甚至觉得刚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幻觉。 她突然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泠仄言?” 但是没人回应,直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就要挥过去。 第七百七十二章 原来是生日 但是她的手刚挥出去,就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容鸢这才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抓住她的人正是殷冥殃。 她瞬间松了口气,甚至朝他靠近了几步。 “到底在弄什么,怎么今晚大家都不见了,刚刚抓到了泠仄言,泠仄言也火急火燎的跟着离开了。”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两人来到了一处坐的地方,她的心里还有着疑惑,但是看到对方什么都没说,也就闭嘴。 这是庄园里新修的一处高楼,很古朴,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容鸢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看到殷冥殃拍了拍手,远处的天空瞬间飘起了无数的烟花。 容鸢愣住,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 烟花一直持续了十分钟,仿佛连整片天幕都给染了颜色。 容鸢没说话,直到三三和泠仄言几人推着一个硕大的蛋糕出现,她才隐隐猜测,也许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想着是不是大家都商量好了,打算在今天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刚刚泠仄言才急急忙忙的想着离开。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感动的连忙抓住了殷冥殃的手臂。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记忆太过混乱了,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但是看到这些烟花,以前的记忆也就回来了。 殷冥殃将切蛋糕的刀子放到了她的手上,“切蛋糕吧。” 容鸢点头,刚拿过刀子想要切下去,结果手就被殷冥殃一把抓住了,原来他是想和她一起切蛋糕。 她的脸颊有些红,将蛋糕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便看到泠仄言打了一个哈欠。 “容鸢,刚刚可不是我故意骗你的,主要是大家都藏得很好,结果就我一个人被发现了,我害怕破坏了冥殃的计划。” 容鸢一猜就是这样,不过想到泠仄言居然找出了那么拙劣的借口,不免觉得好笑。 现场笑声弥漫,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容鸢这才知道, 原来遗落之洲里的规矩竟然这么多,但是这些规矩大多都是用来束缚普通人的,大家族的人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规避这些规矩,变得无拘无束。 所以大家族的人越来越富有,而普通人则变得想要生活下去都困难,因此这里面的犯罪率比外面更高。 毕竟这里没什么法律,唯一束缚的无非是大家族定下的那些条条框框。 殷冥殃将其中一张纸放在了桌上,大家一边切着蛋糕,一边看着纸上的地图。 这确实是一份地图,分别画出了六个家族所属的位置。 “这些地方都有着非常丰富的资源,陈家自从几年前没落之后,得到的资源就越来越少,而顾家的地位从以前到现在,从未被人撼动过,我们要小心顾家,特别是这段时间,顾家的人已经频繁在和其他几个家族的人接触,估计就是在商量对付我们的对策。” 这件事上午的时候殷冥殃就给容鸢说过,但是当时他只起了一个头,也就不再说了,说是要等到晚上,结果晚上又让她看了一场烟花。 容鸢的脸上变得更加柔和,就这么盯着他细看。 殷冥殃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将手缓缓伸到桌子底下,把她的手牢牢的抓住。 他的面上依旧是严肃的,严肃的和大家商量有关顾家的事情。 但是桌子底下的手将容鸢的手牵着,就像是对待小心易碎的瓷器似的。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能撒谎的,所以容鸢万分确信,这个人是她的爱人。 她往后躺了躺,听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议论,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虽然还有大家族的事情拦在面前,但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不能破解的。 三三吃了几口蛋糕,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 “卫家在大家族里排名第二,但是他们比起顾家来,可是低调了许多,难道顾家就因为一个顾欣,这些年就得罪了那么多人?” 卫家确实很低调,从殷冥殃和盛京西进入这里之后,基本就没有听说过有关卫家的事情。 不知道这是卫家当家人的做法,还是人家只是暗地里悄悄乱来而已。 “卫家的卫青似乎马上就要和顾欣结婚了,但是我查过这个卫青,他和顾欣一样,都是被家里捧着长大的,估计不会轻易就赞同这桩婚事,不知道两家之间会起什么冲突,若是卫家和顾家不再交好,那么顾家只有和其他几个家族合作,到时候卫家这里,估计就不会参与顾家的计划。” 目前顾家是肯定要除去容家的,只是到目前还没有动作而已。 所以大家几乎都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卫青居然单枪匹马的闯进了顾家,并且说了一堆羞辱顾家的话。 顾老爷子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继续毫无保留的和卫家交好,联姻的事情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一条裂缝,以后不管再怎么缝补,这条裂缝始终都在。 卫青的冲撞,倒是给容家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毕竟卫家和顾家一旦闹掰,那么遗落之洲的其他家族在接受顾家的橄榄枝之前,就得好好考虑他们的处境,毕竟这事儿可能会得罪卫家。 容鸢听到卫青这个名字,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在容家门口见到的男人,似乎他当时就是说自己要和顾欣联姻来着,原来那个人就是卫家的少爷。 容鸢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印象,所以这个时候听着大家说他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直到三三的手指又在地图上指了指,“我不知道卫家和顾家还能不能继续联姻,不过卫家的这位少爷和顾欣的脾气是一样的,不肯妥协,只不过卫青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罢了,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骄纵,稍稍几句刺激的话,都能喝让他继续去顾家的地盘上放肆。” 殷冥殃听到这话,瞬间知道了三三心里的想法,他的嘴角勾了勾。 “三三,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逐渐回过神来了,看来三三这是要用挑拨离间了,继续去激起卫青心里的怒火。 卫青已经在顾家闹过一回,看样子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顾欣,到时候再被一激,估计还能去顾家闹第二回。 第七百七十三章 竟然悄悄玩浪漫 到时候顾家就是再想跟卫家联姻也得思考思考卫青的态度。 而且顾家因为顾欣的事情已经足够丢脸了,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更加丢脸。 到时候只要婚礼一取消,两家的关系自然也就远了。 三三点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这个任务。 而且在吃了几口蛋糕之后,他还朝着容鸢靠近了一些。 “姐姐,原来这个蛋糕里有栗子口味的,以后我再也不说殷冥殃的坏话了,他居然知道我喜欢栗子口味的蛋糕。”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容鸢的朋友,但是唯独三三是特别的,他和容鸢的相处模式和一对亲姐弟没什么区别。 所以殷冥殃稍稍照顾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以前他并没有感觉到这种照顾,直到最近,或者更具体一点儿,直到来到了遗落之洲,倒是能够感觉到殷冥殃的照顾了。 容鸢点头,朝他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儿,又没人跟你抢,脸上的疹子有消下去么?看看怎么样了?” 三三凑近了一些,方便她看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孽开的药有效果了,三三脸颊上的东西总算是好了许多。 容鸢朝着周孽看过去,发现他一个人端着蛋糕,全程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低头安静的吃着。 只有在有人发言的时候,他会停下手中的勺子,安静看着对方,然后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容鸢坐在原地,想再多想起一些有关周孽的内容,但是不管怎么想,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作罢,继续听着殷冥殃和其他人在商量。 陈梓桐就坐在容鸢的对面,看到殷冥殃这么郑重的为她准备惊喜,准备礼物,只觉得自己吃了一肚子的柠檬。 她忍不住看向盛京西,盛京西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懒懒的笑意,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忍不住抬头,眼神在询问她是不是有事情。 陈梓桐没说话,想着殷冥殃和盛京西是好朋友,殷冥殃如此纵容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盛京西也是一样的呢? 即使盛京西到如今还什么表示都没有,但是光是往深处想想,陈梓桐的脸颊就红了起来。 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盛京西一眼,结果自己的手上不小心抖了一下,把勺子也落到了地上。 她连忙将手中的蛋糕放下,弯身去捡勺子,结果刚刚抬眼,就看到殷冥殃和容鸢的手藏在桌子底下,并且是抓在一起的。 陈梓桐的瞳孔微微一缩,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失魂落魄的捡起了勺子,然后起身,抬头去看两人。 殷冥殃的脸色依旧是严肃的,而容鸢的脸上则是淡淡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悄悄玩浪漫。 而且之前她就和盛京西大厅过了,原来殷冥殃和容鸢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竟然还能这么好。 以后就算是再发生天大的事情,估计都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陈梓桐说不嫉妒是假的,她和盛京西是新婚夫妻,但是盛京西主动牵住她的次数都已经屈指可数,更何况是像殷冥殃这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拉住对方的手,并且脸上还要装得一脸平静的样子。 陈梓桐叹了口气,这下终于让盛京西有些坐不住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别看着我一直叹气,让我误以为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陈梓桐听到这话,忍不住觉得好笑,但是笑着笑着,嘴角又有些苦涩。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容鸢来了遗落之洲,所以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些失落么? 她自己明明很清楚,盛京西是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无非就是为了成全殷冥殃和容鸢。 大概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容鸢会来得这么的快,若是盛京西之前就知道容鸢会来遗落之洲,是不是就不会和她结婚了? 陈梓桐不是什么圣人,每次想起这个,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而且容鸢长得还是那么的好看,以前她自认自己在容貌方面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看到了容鸢,才知道以前的自己还真是坐井观天。 她一直都生活在遗落之洲,遗落之洲本就女人少,她又生得一副好样貌,所以之前虽然不至于骄纵,但也是看不上大多数人的,总觉得自己能配上更好的。 直到盛京西出现,一开始她先对盛京西爱答不理,想着自己该嫁的,应该是大家族的家主。 但是盛京西的出现还是让她沦陷了,毫无道理,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列出了种种条件,都只是一个摆设罢了,真正遇到了那个人,这些条件都会不复存在。 她的嘴角弯了弯,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盛京西能够爱她,很爱很爱的那种。 就像殷冥殃对容鸢的爱。 陈梓桐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口热了。 正晃神的时候,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满前。 盛京西的眉宇拧着,指尖在微微的发白,“是不是被蛋糕腻到了,喝点儿水吧,也别一直吃,现在这么晚了,你不是很注重身材管理么?明早起来估计会浮肿。” 是的,陈梓桐一直都很注重身材管理,每天的晚饭都吃得很少。 她奉行的规则就是,连自己体重都掌控不了的女人,还怎么去掌控男人。 所以这些年她在自己的饮食上都是严格管控,像今晚这样半夜了还吃蛋糕,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没想到盛京西会记得,即使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自己,但是这些小细节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里一阵悸动。 盛京西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将水递了过去,就转头继续听着殷冥殃和三三在商量事情。 恍惚间,一根小小的手指似乎伸了过来,将他的小手指轻轻的勾了勾。 盛京西的身体微微一震,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发现陈梓桐的指尖已经勾住了他,并没有整个的牵住,而是用一根指尖这么轻轻的勾住,仿佛一片小小的羽毛,一下就刷到了人的心坎上。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盛京西觉得慌,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陈梓桐似乎故意在跟他较劲儿。 只要他一抽,就会加大力道,将他的指尖勾得更紧。 第七百七十四章 都老夫老妻的人了,也不害臊 盛京西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回头去看她,“你到底想干嘛?” 陈梓桐弯了弯嘴角,“就是看到了别人这样,想学一学而已。” 盛京西几乎是瞬间就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容鸢和殷冥殃,忍不住撇了撇嘴角,“都老夫老妻的人了,这两人是在做什么?也不害臊。” 陈梓桐看他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挺好的,你看殷冥殃看起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背地里和女人勾着指尖玩儿。” “呵呵,套路,也就容鸢会上当。” 这话里满是酸味儿,但并不是酸自己得不到容鸢,而是对于殷冥殃这种讨女孩子芳心的行为,有些不屑罢了。 又想到对方当初故意让他认错人,追着另一个女人好久,为此还得罪了容鸢,就更是生气。 “一肚子坏水儿,也就容鸢能够忍得下去。” 他说完这句,也就不再去看那两人。 容鸢并不知道盛京西正在吐槽他们,只安静跟在殷冥殃的身边,又听到殷冥殃说起了吴家。 吴家是排名第三的家族,比起卫家的低调,吴家更倾向于神秘,没人知道吴家的真实情况,就连吴家的人都极少路面。 之所以将他排在第三,是因为历年来,吴家都只要这个位置。 所以顾家的人一直都是看不惯吴家的,唯恐吴家的地位超过他们,但是吴家这些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公开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也是顾家为何一直嚣张的原因,毕竟就算顾家公布了目前的情况,但肯定也是有底牌的。 这些家族都是有底牌的,并不会真的展开自己的全部家底。 容鸢也是第一次听说吴家,没想到就连殷冥殃都不知道吴家的具体情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觉得这吴家才该是第一家族。 殷冥殃在吴家的旁边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然后看向三三,“卫青那里交给你,至于你能让他做到什么地步,就是你的本事了,其他的人,分别好好打听一下其他家族的情况,还有顾家最近的人员流动,看看顾家主要会去说服哪几大家族,至于我,我会想办法给大家一个后盾,这样到时候就算出现最坏的结果,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人受伤。” 商量完了这些事情,大家又纷纷拿出了给容鸢的礼物。 容鸢看着满桌子的礼品,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一一道谢。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为了放这场烟花,所有人都没有闲着,而且还得躲着容鸢,也算是精疲力尽。 等着大家都走了,还剩下周孽和殷冥殃。 周孽拿出了自己亲自制作的香囊,挂在了容鸢的腰上。 “这个可以安神,你不是一直都睡不安稳么?把它好好放在身边,会有好处的。” 周孽的礼物是最特别的,而且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容鸢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等周孽也走了,殷冥殃才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对戒指。 两人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前的戒指早就找不到了,所以他趁着这个时间,重新买了一对新的。 容鸢惊讶的看着这对戒指,上面有两人的名字。 她有些奇怪,这个东西是需要提前定制的,但是她来这里还不到一周。 难不成在她还没来之前,殷冥殃就已经定制了戒指?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殷冥殃执起她的一只手,缓缓将戒指戴了进去。 “嗯,你想的没错,我确实就是之前准备的,本想只要离开了这会儿,就第一时间去找你,将这枚戒指亲自交到你的手上,没想到你会提前过来,真是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惊喜。” 容鸢在听到惊喜这两个字时,眼眶微微一红,若是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那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十分的庆幸。 殷冥殃将戒指戴上之后,把她抱进怀里,“辛苦了,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一年我们已经出不去了,最近又有的忙,你若是找不到我,就及时打我的电话。”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待在庄园,既然说好了要给大家一个后盾,就得立即行动起来。 容鸢点头,想到刚刚这人都没有给自己安排任务,忍不住皱眉。 “所有人都有忙的,唯独我没有,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说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我会尽量完成任务。” 殷冥殃看着她渴望的眼睛,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刚刚还有一点儿我没有提到,不仅仅是吴家,吴家下面还有一个靳家,靳家的也挺神秘的,而且比起吴家更甚,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靳家的家主到底是男还是女,我想顾家这次要说服其他人,是很大的一件工程,短期内是不会实现的,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靳家下面就是一个简家,接着便是陈家,这就是遗落之洲六大家族的排名情况。 容鸢其实早就知道这个排名,但是对于这些家族的内部情况,他们都不是很清楚,毕竟殷冥殃也没有到这里多久。 容鸢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我的任务就是去看看这个靳家的情况,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殷冥殃看到她这么严肃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知道了,若是有危险随时退回来,别让我担心。” 容鸢点头,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戒指。 当心中有牵挂的时候,人也就变得害怕死亡,所以她这次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很快就来到了卧室。 想到接下来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容鸢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她微微解开自己的扣子,看到殷冥殃已经进了浴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很快,殷冥殃就已经出来了,并且在床上坐着,打开了平板。 看到她一直在门口踌躇,忍不住微微挑眉,“不睡觉?” 容鸢只觉得自己指尖的戒指都是滚烫的,他们毕竟是夫妻,做亲密的举动应该正常。 但是她的心理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难免觉得尴尬,及时两人刚刚还你侬我侬着。 她拿过睡衣进了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水声。 殷冥殃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内容,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第七百七十五章 那还真是枉为男人 知道她暂时还接受不了,所以他也一直在忍着,只是这个时候若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那还真是枉为男人。 容鸢一直在浴室耽搁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觉得有些缺氧了。 浴室的门被人敲响,殷冥殃皱眉,“你是不是在里面晕倒了?” 容鸢看着镜子里脸颊红红的自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殷冥殃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吓得赶紧就要推门。 但是正打算行动,容鸢就从里面将门打开了,并且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殷冥殃浑身一僵,忍不住喉结都在上下滚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还不赶紧放手。” 容鸢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就连脖子都跟着红了。 殷冥殃难受的喉结又开始滚动,这个时候连眼里都变得暗沉了。 “容鸢,听话,快放手。” 容鸢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对方却让她放手。 她慢吞吞的将手放开,却看到殷冥殃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她的心头也有些不好受,难道这个人一点儿就不想么? 还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其实他并没有这么爱自己? 光是这么想想,她的心口就疯狂的疼了起来,觉得委屈。 殷冥殃黑沉着脸,几乎是大踏步的往外走,容鸢也没有阻拦,而是安静的回到了床上。 她这会儿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在想殷冥殃到底爱不爱她,一会儿又在懊悔自己的行动,就该再矜持一代点儿的。 他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泄气的躺在床上,但是不一会儿又听到脚步声,连忙抬头看去。 发现殷冥殃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了,原来他只是去重新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过来而已。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看到容鸢还在打量他,忍不住沙哑着嗓子说道:“咱们一人盖一床,谁都不要越界,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温度,容鸢免不了觉得委屈。 她转过身,想着今晚肯定不要再搭理他了。 但是感觉到身边的床往下陷了一段后,她又缓缓翻了回去。 殷冥殃是平躺着的,脸颊朝着天花板,大概是听到了她翻来覆去的声音,连忙闭上了眼睛。 “睡不着么?”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隐忍,但是容鸢并不知道他在隐忍些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从被子下伸了过去,忍不住抓住了他的一截手臂。 殷冥殃像是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边让了让。 这样的动作刺伤了容鸢,容鸢泄气的将手收了回来。 “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殷冥殃被问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容鸢,你没看到我一直在忍着吗?” “我们不是夫妻么?而且我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你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吧?是不是因为我的记忆混乱,你要对我负责,所以一时间不好说分开的理由而已。”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女方出了事情,男方被道德绑架,不允许分手,也许殷冥殃也是这样的。 殷冥殃觉得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这些狗血的电视剧了?” 容鸢又凑过去了一点儿,似乎看到他没有那么排斥,这下心里好受了许多。 “在皇室里住着的时候,小公主喜欢看着这些,而且经常拉着我一起看,还挺好看的,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并不是。” 殷冥殃闭了闭眼睛,说出的声音已经沙哑得要命。 “我知道你现在很排斥这件事,所以一直在忍着,不希望你心里不舒服,鸢鸢,你别乱想,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 容鸢听到这话,也就将他的被子掀开,钻了进去。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她安心了许多,也就悄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所有沸腾着的东西似乎全都融化在这个吻下面了,殷冥殃低头看她,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好了,谁家吧。” 容鸢点头,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殷冥殃已经不在了,她的床头放着一套很干净的衣服,就像是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穿上,下楼后,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其他人各自选了一个地方,正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餐。 容鸢只吃了一碗粥,就去了三三的面前。 “你打算怎么入手?那个卫青我短暂的接触过,他的想法似乎有些单纯,而且应该是受不了激将法的。” 三三点头,“姐姐,我已经把他调查过了,他之前去顾家闹了一次,弄得顾家和卫家的关系有些尴尬,我还以为顾欣会仗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找上门,但是顾欣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所以我也让人去盯着她了,她这样的性子,一旦安静,那就危险了。”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容鸢也就点头,想着该去靳家转转了。 最近殷冥殃都不会回庄园,而靳家距离容家很远。 遗落之洲是个很大的地方,而且六大家族分别分布在六个不同的地方。 也就只有陈家和顾家,还有卫家距离很近,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靳家是最远的一个家族,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赶过去。 容鸢跟三三交代了一下自己的任务,然后又去了周孽那里。 周孽依旧对草药感兴趣,殷冥殃并没有给他分配任务。 因为周孽的拳脚功夫并没有那么厉害,让他出去,只会吃亏。 但是周孽制毒的手段很高超,所以他留守在后方,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保障。 容鸢要了几种药,又说了一下靳家的事情,这才拿过草药闻了闻。 “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无聊?” 周孽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问,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无不无聊。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缓缓摇头,“你们只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后面有我呢,我会把我的任务完成的。” 容鸢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担心周孽会不会无聊。 毕竟他整天都在这个有草药的屋子待着,有时候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没有人来找他,就算有人来了,也只是看着他在制药而已。 第七百七十六章 奇葩的规定 他的日子显得简单枯燥,不像其他人还可以借着任务出去转转。 “容鸢,这个你也拿着。” 周孽将几颗药丸送了过来,放在她的手心。 “这个是什么?” 周孽的嘴角弯了起来,凑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可以让人假死的药,我研究了很久,只有这么两颗,你应该用得着。” 容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这种药,但是就像他说的,肯定有能用上的地方。 “好,那我走了,估计这两天不会回来,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找盛京西,殷冥殃也说了他不会回来,盛京西毕竟是最开始就在这里的, 比其他人都熟悉。” 周孽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叮嘱,忍不住觉得好笑。 “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容鸢不知道自己为何格外的担心周孽,大概是脑海里的记忆作祟,让她觉得周孽似乎是最弱的那个,总是担心他被欺负。 等她上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带了匕首和药,还有钱,就这么出发了。 到达靳家地盘之后,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靳家的地盘还真是繁华,足以见得靳家人的管理能力。 容鸢随便在一家店面外坐下,发现这边比起容家那边,似乎开店的人更多。 容家那边更多的人卖得是冷兵器,但是这边大家卖得都是各种小吃。 看来在靳家人的管理之下,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所以全都做起了小生意。 容鸢吃了一碗云吞,听着周围的人在讨论最近出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么?那个容家的殷冥殃,听说这次把顾家得罪了个彻底,顾老爷子的脸色当时黑的哟,这会儿顾欣的事情都传遍大街小巷了,真不知道顾家的脸往哪里搁。” “你这都是一周以前的消息了,如今顾家已经打算和卫家联姻了,顾欣要嫁给卫青呢,就算人家出了那样的事情,也还是顾家的小姐,就冲着这个身份,就有无数男人想要冲上去了。” “但是卫家用不着这么做吧,卫家的实力那么强,何必娶这样的一个女人来玷污自己的声誉,而且我听说那个卫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外有很多红颜知己呢,他应该是看不上顾欣的。” 大家都在讨论顾家和容家的八卦,至于卫青,一时间成了所有男人同情的对象。 娶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进门,以后不管他走到哪里,似乎都会受到大家的同情。 容鸢捏着勺子,眉心拧紧。 进入了靳家的地盘,本想是打听靳家的消息,结果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议论靳家。 她慢慢的将所有的东西吃完,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忍不住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人。 “你好,我想问一下靳家最近有没有在外面招人啊?” 大家族一般都会在外面招人,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面挤,只有能力强的人才能进去。 路过的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在评判她的个人能力,但是在看到她是女人的一刹那,就惋惜的摇头。 “我想就算是有,你也进不去的,大家都想进去靳家,不过你的运气很好,靳家最近确实在招人,但是只招两个,你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问问你家人,有没有身手很厉害的。” 容鸢没有听他的其他废话,而是抓住了重点,靳家最近在找人。 她连忙又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运气确实是很好。 靳家一个月只招两个人,而这个月的招人时间正好是明天,她来得正是时候,不然又得再等一个月了。 容鸢随便找了一个酒店住下,刚洗完澡,就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忍不住打开了窗户,结果看到白天还和谐的众人,此刻已经打作一团,并且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儿,仿佛白天祥和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容鸢扣好了衣服的扣子,想下去看看具体情况,但是还没出门,就被酒店的老板给叫住了。 “小姑娘,晚上还是不要乱跑,你是刚来这边的外人吧,我跟你说,这里到了晚上,就是人间地狱,你还是好好待在房间内,别出去了。” 容鸢皱眉,她白天刚过来的时候,对这边的情况还是很满意的,比起那边卖的冷兵器,这边卖的都是各种食物甚至是小玩意,更有生活的气息,怎么到了晚上,就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斗殴事件呢。 而且看样子,酒店的老板早就见怪不怪了。 容鸢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酒店四周的大门都是好好锁着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她走向老板,忍不住坐下,仔细询问。 “我确实是今天才到这边的,想问问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白天那么祥和安稳,怎么到了晚上,就这么多人互相厮杀呢?” 老板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挥向容鸢。 容鸢凌厉的躲开,跳远了一步后,就这么阴沉的盯着老板。 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老板出的这一下是手下留情的。 老板微微挑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躲得这么干净利落,也就彻底安心。 “你看,刚刚我若是杀了你,只要让人来将你的尸体带走就好了,我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这是遗落之洲的规矩,到了这边,还有靳家的规矩。” 容鸢还是第一次听说家族会单独制造规则的,所以来了兴趣。 “靳家的规矩是什么?” “小姐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白天很太平,那个时候街上有老人和小孩,也有眉毛的女孩子,但是到了晚上,基本是见不到这三类人的,大家都躲起来了,靳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残酷,每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是猎杀时间,这个时间段你可以杀任何想要杀的人,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个时间点一过,就不能再动手了,若是有人违反了规定,在其他时间范围内杀人,就会遭到靳家的追杀,不管逃去遗落之洲的哪个地方,都躲不过的。” 容鸢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葩的规定,所以都震惊了。 为何靳家会立下这样的规定?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惊讶,老板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小姐你从其他地方过来,觉得其他地方怎么样?” “算不上很安稳,但是暗杀这些事情应该时刻都在发生。” 第七百七十七章 所以不如进去赌一把 “是啊,但是在靳家管理的地盘,也就只有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是黑暗的时间,我们称之为猎杀时刻,你若是结了仇,也只能在这个时间段去寻仇,而别人若是想要杀你,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其余的所有时间,这里都是太平的,靳家的人也知道,不可能管理住所有人心里的嗜血因子, 所以索性便开放了这样的一个时间段,让仇恨宣泄,让恶意流淌,最开始还有人不能理解,但是久而久之,靳家这边成为了人的流量最多的地方,因为这个规定,在其他时间点,哪怕周围全是仇家,也能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不用时刻都提心吊胆着,这就是靳家管理的好处。” 容鸢越是往下听,对这个靳家就越是好奇,但她已经走到了门口,这个时候大门紧锁,就算是想出去都不行。 而老板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也不会给她开门的。 容鸢只有重新回到了床上,看着外面还在进行的火拼,只觉得有趣。 到底是谁想出的这样的规定,足够疯狂,足够泯灭人性,但也不得不承认,很适合遗落之洲这个处处都是恶意的地方。 容鸢站在窗户边,看到下面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都在试图进入酒店。 大概酒店的老板也是得罪了很多人的,才会将所有的门窗全都封锁,也难怪刚刚会阻止容鸢出去,若是容鸢开门的瞬间,其他人趁着这个机会溜了进来,那么老板也就麻烦了。 容鸢站在高处看了一会儿,知道这些人拿这家酒店无可奈何,也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半夜十二点,似乎想要验证酒店老板说的话,所以她起床,又朝外看了一眼。 夜市居然重新开门了,一片祥和,张灯结彩。 而地上的鲜血,在昭示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大家的脸上都是正常的表情,就算偶尔发现了尸体,也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处理。 容鸢啧啧称奇,对这个所谓的靳家更加感兴趣。 她又回到了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白天,她才兴致勃勃的去了靳家招聘人员的现场,这么一看,她真是吓了一跳。 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人山人海给震惊到了,有些人甚至从凌晨就开始排队,只为了靠前一点儿。 让人靳家筛选人员的速度也很快,一是身手,二是智商,三是才华。 三项全部通过,才能进去靳家。 这么多人中指能选择两个,可见靳家挑选的都是怎样的人才。 容鸢又继续看了一会儿,这才不甘心的排在了后面。 前面排着队的大多都是男人,夹杂在其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容鸢踮着脚尖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若是一直在这里排着,估计能排到下午去。 而早上她过来的时什么都没有吃,还以为很快就能结束,这次还真是失算了。 然而她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前面排着的大哥突然叹了口气。 “想进入靳家怎么会这么难,上次排了三天的队,结果到我的时候竟然说不要人了,这次好不容易半夜就过来排队,结果中途出了车祸,闹到现在才排上。” 容鸢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长相,长得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类型。 靳家这次只招两个人,所以这么长的队伍,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 容鸢的身板在这群人当中显然是不怎么吃香的,所以即使她踮起脚尖,还是无法看清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声音,有人在抱怨,有人在欢呼。 前排的大哥突然也跟着踮起脚尖去看,脸上划过一丝兴奋。 “这个月的规则好像是改了,这次招的人比较特殊,似乎是靳家少爷的贴身保镖,哎呀,这个我完全可以胜任。” 前排的大哥显然不是一般的兴奋,一直在叽里呱啦的说着。 容鸢对于这个靳家少爷,倒是比较感兴趣。 靳家专门为少爷选拔保镖,而且听前面人的议论,似乎连靳家的保镖也可以参与进选拔。 而且这选拔的方式可谓是简单粗暴,现场没人发一个标号,标号一直排到了两万多号,这些人将会进行一场游戏,而这游戏的内容则很是刺激。 听说遗落之洲的有一片森林,蝮蛇湾。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能闯进那片森林的人,很少活着出来,里面遍布着各种各样的毒虫。 不仅如此,有些毒虫外界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一旦被咬,这条小命都得交代在那里。 而靳家少爷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有拿回妃绫花的人,才能当他的保镖。 容鸢此前从未听说过这种花的名字,她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还是没有查到。 前排的大哥似乎看到她在做什么,连忙开始科普。 “这种话外界不长的,只有遗落之洲里才有,而且也只有蝮蛇湾才有,我听说靳家的少爷得了一种病,必要要妃绫花当药引才行,而且他此前已经看过了很多医生,全都没有用,之前靳家派了一百人进入蝮蛇湾去找妃绫花,但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将妃绫花带出来, 虽然大家都想进入靳家,但是这丢小命的事情,估计都得仔细考虑,但是靳家这次也给出了大手笔,那可是靳家少爷的贴身保镖,真要成了,这辈子可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之前招的人都是进去当丫鬟,当下人的,能接触到靳家人的少之又少。 可见这次靳家给出了多好的条件。 然而即使是这么好的条件,在众人听说蝮蛇湾之后,还是很多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原本有两万多人报名,但是这么一放弃,就只剩下一万人了,直接淘汰了二分之一。 容鸢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们,突然觉得靳家给出的条件还真是蛊惑到了众人,她本以为会只剩下几千人的,结果这样一件危险的事情,竟然还剩下一万人愿意以身涉险。 她的眉心拧紧,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前排大哥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忍不住劝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会进入里面的,都是担心自己被仇家追杀,随时都会丧命的人,所以不如进去赌一把,若是赌赢了,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愁,我看你不像是有仇家的样子,还是好好珍惜这条命。” 第七百七十八章 还以为你马上就要被淘汰呢? 容鸢没说话,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人群移动的方向。 靳家这次毫不啰嗦,颁布了这次的规定,又淘汰了一部人后,就让人去引路了。 蝮蛇湾距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不行距离。 靳家本就在遗落之洲的边上,可见这蝮蛇湾有多偏远。 容鸢跟着人群缓缓移动,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因为她作为一个女人站在这里面,实在是太惹眼了。 但是容鸢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似的,继续跟着人群往前移去。 一个小时之后,她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森林,此时走在前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开始从不同的边缘进入。 容鸢摸了摸自己的腰上,有两把匕首,她就算从哪里进入都无所谓,反正对这个所谓的蝮蛇湾也并不了解。 然而她刚走到边缘,就接到了殷冥殃打来的电话。 容鸢瞬间有些心虚,因为殷冥殃告诉过她,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有危险,就要放弃任务,不要再去了。 她去的蝮蛇湾显然是危险指数爆表的地方,若是让殷冥殃知道了,对方估计会阻止她。 容鸢连忙走远了几步,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才按了接听键。 殷冥殃似乎很忙,语气也很急,只是询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吃中午茶,靳家管理的地方有很多趣事儿,等我回去了慢慢说给你听。” 殷冥殃听到这话,彻底放心,又嘱咐她注意安全,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容鸢将手机收好,这才随便找了条小路进去。 这次进去的有一万人左右,所以前面几乎每隔三步就能碰到一些人。 这些人目前是不可以互相厮杀的,因为还没有到晚上的九点。 若是每到了晚上,不仅要放着蝮蛇湾里的毒虫,还要防着身边的人。 容鸢慢悠悠的往前走去,一路遇到了不少哀嚎的人。 有些人是成群结队来的,其中一个人中毒,另外几个就全都慌了,连忙将人抬了出去。 进来的一万人,不到一个下午,竟然就只剩下了一千人。 容鸢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的树木很高,因为历年来闯入这里的人都太少了,所以地上的灌木丛也快半人高了。 扒开灌木丛,谁都不知道里面会突然窜出一个什么东西,所以每走一步都得格外的小心。 容鸢进来的时间比较晚了,她走过的路几乎都有人的痕迹,可见她的前面还有很多人。 她的腰上别着两把匕首,手上拿着一根很长的棍子,用于探路。 前方突然传来了惨叫声,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结果看到了一只健硕的豹子。 在野外,人类成为了送上门的食物。 而且豹子不仅体格健硕庞大,眼神更是冒着凶光,显然是要将面前的几人全都一网打尽。 容鸢就站在不远处,并没有动。 她遇上这种生物,只能堪堪逃命。 人的速度就是再快,也快不过这些自然环境下生长的野生兽类。 容鸢没有去管那些人,但是人家并不打算放过她。 “贱女人!竟然来了就别想跑!就把你留在这里当它的食物,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机会!!” 进入这里的本就没有一个好人,容鸢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所以对方既然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就别怪她也不客气。 她将手中长长的棍子挥出,直接打在了那几人的膝盖上,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又往前走了几十米。 男人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干净利落,几人都着了道,看着越来越近的豹子,嘴里骂骂咧咧着,只觉得绝望。 容鸢并没有去看身后的场景,她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眼看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得赶紧找个躲避的地方了,因为夜晚不仅是野兽狩猎的时候,更是人类狩猎的时候。 她攀上了一颗巨大的树,这棵树看着有几百年的历史,长得郁郁葱葱的,而且枝丫繁茂,越是往上爬,就越是安全,低了会遇到老虎豹子等凶残的食肉动物。 容鸢的手脚麻利,一路爬到最顶上,此时距离地下以及接近八十米的距离了。 她进入蝮蛇湾之后,发现这些树都长得不是一般的高,而她攀爬的这颗,更是这一片里更高的。 她刚想躺下,就感觉到旁边有人,连忙就要将手中的匕首甩出去。 但是那人缓缓开口了,竟然就是今天一起排队的那位大哥。 大哥显然早就认出她了,收好了自己的匕首。 “之前是我小看你了,还以为你马上就要被淘汰呢?怎么样?这一路过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容鸢摇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都碎成了好几片,露出健硕的肌肉。 “壮实吧,要不是我的肌肉厚,差点儿就死在里面了。”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显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他拿出几块压缩饼干,交到容鸢的手上,“吃吧,我看你是个女人,可不想跟女人动手,咱们既然又聚到了这里,那就是有缘。” 容鸢拿过压缩饼干,慢吞吞的吃了一块。 他们都已经有些累了,好不容易找到歇息的地方,吃完了东西,也就一动不动的躺着。 而到了九点的时候,森林里突然时不时的想起哀嚎声,狩猎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片森林实在是太大了,附近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多,所以容鸢也就听到那么几声,接着森林便陷入了安静当中。 但是这种安静只是人的安静,虫叫鸟叫还是密密麻麻的,吵得人无法入睡。 不过容鸢就算是入睡,也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唯恐隔壁这位大哥突然扬起手中的匕首。 但还好的是,一直到天亮,隔壁都没什么动静。 她醒来时,旁边的枝丫上摆着几块压缩饼干,对方已经走了,看来是没有叫她。 容鸢也并不介意,毕竟两人本来就不认识。 她将压缩饼干收好,又继续往前走。 她这次似乎落在了后面,因为前面又传来了人的声音,而且还不少。 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安歇人已经走了。 容鸢深吸一口气,缓缓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跟了上去。 蝮蛇湾是很大的一片森林,就算想要进入最深处,也得走个三天左右,而这三天的时间里,会有数不清的人葬送在这里。 第一天就只剩下了几千人,可见这个淘汰率有多高。 容鸢随手摘下一根可以使用的食物,从里面汲取了水分,又吃了几块压缩饼干,这才继续往前。 越是靠近里面,人的痕迹就越来越少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你见过我这么帅气的屠夫吗? 中午时,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隐隐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 这么一抬头,她吓了一跳,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正缓缓垂下来,看那样子有两三米长。 容鸢连忙往旁边一滚,那条蛇就落在了她原来坐的位置,盘起的时候,比旁边的石头还大。 而且这么大的一条毒蛇,容鸢还是第一次见,想着不愧是蝮蛇湾,这些动物都超过了之前各种资料上记载的东西,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 容鸢在心里腹诽着,一动没动,有些动物喜欢攻击疯狂乱动的东西,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站着。 那条蛇在原地盘旋了一圈儿,然后缓缓往前爬去。 容鸢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直到连蛇尾巴都看不到了,这才抬头看向一旁的树。 这么一看,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原来刚刚靠着的那颗树上,此时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蛇,而且全是小蛇,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头皮都快炸开了。 她这是不小心闯进了毒蛇的窝了。 容鸢赶紧拿起为数不多的东西离开,恨不得脚下再长出几条腿来。 她刚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人的尖叫声。 “有蛇!有蛇!!快退!往后退!!” 看来其他人碰上那条大蛇了,容鸢的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到了傍晚,森林里突然升起了一片的雾气,她敏锐的觉得这片雾气不对劲儿。 之前她看过报道,有些花散发出的香味儿会混合到雾气当中,这种雾气也就变成了毒气。 而这种花的周围几乎没有其他动物敢住在这里,因为花的毒性不仅仅是针对人类,对于动物也有很强的杀伤性。 容鸢唯恐自己中招,甚至还用手捂着鼻子。 但是走了大概一里路,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适,想着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其实这片雾气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七八个人出现在了雾气里,而且直挺挺的站着,也不继续往前走,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容鸢喊了一声,那些人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忍不住往前走去,靠近那些人的时候,感觉雾气里的香味儿更加浓郁了。 她忍不住拿出手中的棍子戳了戳,“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全都站着不往前走了?” 男人似乎被她这么一戳,直接醒了,当看到周围的雾气时 ,疑惑的挠挠自己的脑袋,“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容鸢一愣,这是自己梦游过来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又去了另外几个人的面前。 果不其然,虽然他们都睁着眼睛,但是眼里却没有任何的光彩,果然是在梦游。 看来这几个人昨晚住的地方离这片花海很近,所以昨晚入睡的时候就中招了,开始梦游。 若是不阻止,他们可能会将这个梦一直做下去,直到遇见前来觅食的野兽,而他们的血和骨头将会留在这里,继续滋润着花海。 容鸢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开始观察起周围的花。 这些花长得红艳艳的,而且七八朵聚集在一起,远远看去,这些花几乎都存在,而且依附于大叔的底下。 她用棍子将其他几个人一并戳醒,那些人果然回过神来。 “见鬼了,我不是在睡觉么?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我可从来都没有梦游过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花好像有古怪,它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儿。” 容鸢没空听这些人去研究花,她担心这里还有其他的变故。 一般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花的地方,底下肯定还长着其他有毒的动物。 花的味道会驱散其他动物,但是肯定有一种毒物十分喜爱这种花的味道,会将这些花当成是自己的家。 所以那些花瓣下,肯定是藏有东西的。 容鸢聪明的没有去碰,但是其他人可闲不住,忍不住揪住了其中一篇花瓣。 然而手刚放上去,就传来一阵的刺痛,直接疼得晕过去。 剩下的几个人看到一只大大的蝎子举着自己的尾巴,站在花的枝叶。 而且一看这种蝎子就是有剧毒的,被刺中的人挣扎了两下,也就口吐白沫的去世了。 另外几个人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纷纷离那些花远了一些。 至于地上被毒死的人,已经没人去管他了,等再过半个月,他就会成为这些花的肥料。 容鸢听到这些惨叫声,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 她往前走了几百米,但还是随处可见这种花,并且也有继续梦游的人。 她只要撞见一个,就会将对方戳醒,也算是做了好事一件。 直到她看到昨晚的大哥站在一棵树下,双眼无神,身上的背包估计也被人抢走了,此时还在缓慢的移动着,他也进入梦游了。 容鸢照旧拿起手中的棍子,戳了戳对方。 男人猛地惊醒,当看到是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明知道是梦游但还是醒不过来,还让人顺走了我的包,真是气死,看来今晚的晚饭要自己解决了。” 容鸢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乐观,醒来一句抱怨都没有,而是想着晚上吃什么。 她不免觉得好笑,看向了周围,“里面的猎物应该很多,没有毒的兔子之类的,应该足够晚上吃一顿了。” 男人长得很壮硕,大概是为了感激容鸢敲醒了他,所以摆摆手。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抓两只兔子回来。” 容鸢本想继续赶路的,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又想着有个人结伴也好,而且这位大哥看着不像是外人的样子,至少昨晚没在九点只有飞起来杀了她,这就已经算是好人了。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缓缓坐在,等着那位回来。 这里面的动物确实很多,大哥带来的并不是两只兔子,而是一只野猪,而且也有一百多斤的样子。 容鸢抽了抽嘴角,本想起身去帮忙的,却听到对方说,“你好好坐着就行,我把这些肉处理一下,接下来我们的口粮就有了,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能到达蝮蛇湾的腹地,一周左右就能出去,若是出不去,那基本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他说到出不去的时候,眼里十分平静,而且处理猪肉的手法十分干净利落。 容鸢也就真的坐在原地了,看到他拿的刀都是那种宽宽的刀,忍不住询问。 “你以前是专门杀猪的?” 男人一愣,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你瞎说什么呢?你见过我这么帅气的屠夫吗?” 他和帅还真是一点儿都沾不上,但是身材确实很好,到处都是肌肉,应该是不少男人都羡慕的身材。 “不是杀猪的,那你是干嘛的?”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突然弯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章 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本来是方方正正的一张脸,但是这么一笑,莫名多了一些危险的味道。 “我就不能是杀手啊?” 容鸢愣住,她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个杀手会长得这么憨厚有安全感么? 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像是要给她上一课似的。 “我就是杀手,而且杀人的时候十分干净利落,和我杀手中的这头猪没有区别,因为在我看来,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这就是杀人犯的想法,也是杀手的想法,所以他们在杀人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杀的确实不是人。 容鸢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花多,但是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话也变得少了很多。 等容鸢闻到一股香味儿,醒来时,猪肉已经被架在架子上考了起来。 男人去刮了一大块的树皮,而且做成了一个包包的形状,打算待会儿吃完了肉,再将剩下的肉打包。 容鸢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用树皮给她做了一个小小的拎包。 也是用来长肉的,而且恰好足够她这几天的口粮。 “谢谢。” 她小声道谢,没想到对方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是我欠你的人情,我这人可是恩怨分明的,你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你,吃完咱们就分开,我欠你的也算是还清了。” “好。”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本来是打算和他一起结伴同行的,但是对方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打算要同伴,所以她也就不去纠缠了。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肉,男人将自己的背包装满就走了,容鸢吃得慢,而且也不想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所以一直吃了一个小时,才打算将肉塞进那个小包里。 可是刚打算有行动,就有四个男人突然从一旁的灌木丛冒了出来,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们饿了一下午,结果你这个娘们居然在吃香的喝辣的,还真是讽刺,赶紧给我滚!剩下的肉我们要了!” 这几个人明显是看到容鸢一个人在这,觉得她好欺负。 容鸢此时也已经将那个树皮用的包包装满了肉,而那位大哥打来的这头野猪一百多斤,根本就吃不完,此时还剩下一半。 她拎着包包就要离开,想着这几个人既然要,那就给他们好了,反正留着也是浪费。 然而她刚走出去一步,几个男人就突然包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喂,你没听到我们说的话么?我们要的是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来,包括你那里面藏着的肉,全都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容鸢被气笑了,好心将剩下那么多猪肉留给他们,结果他们得寸进尺,竟然要她将手里的也给留下。 她很是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 “那里不是还有那么多么?你们完全可以好好吃一顿,不用来抢我手里的,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几个男人全都笑了起来,那笑容竟是有些猥琐。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只要你留下肉,对你这个人可还没动什么心思,现在我走近了仔细看,发现你这张脸长得也不错,不如留下来我们一起玩玩。” 容鸢的胃里有些恶心,感觉马上就要吐了,眼里也划过杀气。 但是男人显然不知道收敛,甚至已经抬手,一根手指挑住了她的下巴。 “等哥几个吃了肉,玩了你,再美美的上路,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坦,所以刚刚可是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走,接下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容鸢知道,和这群人是说不通的,看来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将手中的东西缓缓放下,直接出手,那个率先动手动脚的男人瞬间飞出去两米远,砸在了一旁的树上。 剩下的三个男人显然没料到这一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纷纷怒了。 “臭娘们!我看你今天是找死!” 几人都冲了过来,但是他们又怎么会是容鸢的对手。 容鸢抬脚,一个飞踢又解决一个,然后掏出腰上的匕首,直接扎到了另一个人的手臂上。 几个男人全都震惊了,没没想到容鸢的身手这么好。 而容鸢缓缓眯着眼睛,脸上一片冰冷。 “本来想将剩下的肉给你们的,可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这些肉,我宁愿扔掉也不给你们。” 她将架子上还剩下的一半猪肉直接踢飞,在脚下狠狠的踩了几脚,看到几个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才扬长而去。 容鸢走出很远后,这才心疼的想着刚刚那块肉,都怪那几个不长眼睛的男人。 她叹了口气,仔细将手中的小包拎好,这可是接下来几天的口粮,若是出了差错,又得重新去狩猎了。 容鸢往前继续走,但是在走到其中一个地方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往后退。 她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站的原地,竟然是沼泽,若是再迟一点儿,估计就一点点的陷下去了。 在这样的一片原始森林,竟然还有可怕的沼泽。 难怪一路进来人都少了大半,看样子这片沼泽也吞了不少人。 容鸢的手上幸亏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棍子可以探路。 她一点点的往前走,结果快要走出沼泽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陷在沼泽了,正好就是那个烤了野猪肉的大哥。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想着这都是什么缘分? 她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对方身边,将棍子递了过去。 男人刚想抬手抓住,但是紧接着就脸色一变,“小心!!” 容鸢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连忙将棍子收了回来,然后回头看了过去,是两个长相凶狠的男人。 被困在沼泽里的男人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确实要交代在这里了,所以忍不住劝着容鸢。 “你还是赶紧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我都说了我是杀手,这些都是来找我寻仇的。” “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到九点么?” 男人瞬间笑了,叹了口气。 “进入了这个地方,谁还会去遵守靳家的规则啊,靳家的规则是只用于外面,但是进入了这里,就连靳家都管不了了,蝮蛇湾就是一个六不管的地带,你在这里面想杀谁都行,所以我让你赶紧走,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可不想连累了你。” 容鸢皱眉,这才看向那两个男人。 也有着厚实的肩膀,而且一看就是常年训练过的。 沼泽地里的男人看到容鸢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都愿意为了她留下来,忍不住有些感动。 “害,其实没必要为了我死,他们确实很厉害的,我以前的战友,后来我被人算计离开了那里,然后就拿钱替人办事儿,现在他们又找上我了,估计是害怕当初的事情泄露吧,所以一直都在追杀我,现在我这个样子,反正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你根本不需要伪装 容鸢算是大概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样子沼泽地里的大哥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倒是面前这两人,长得满脸横肉。 她将手中的小包包先放下,这才看向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看到容鸢不仅没走,而且还摆出了这样迎战的架势,瞬间感觉受到了侮辱。 因为容鸢看着实在是太弱小了,一点儿都不像是厉害的人,感觉他们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松的将对方碾压。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敢拦在他们身边!! 他们的脸色漆黑,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把匕首就刺了过来,容鸢挡了一下,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大意了,这两个人确实很强,跟她之前遇到的人全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往后退了一步,借助树干,往前冲了一段,直接跃过那人的头顶,刺了一把匕首,插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她这算是偷袭,因为这两人嘀咕了她,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所以偷袭很快就成功了。 被刺痛的男人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米远,不敢置信的看着容鸢。 容鸢还剩下一把匕首,此时脸色平静的看着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看着更是不好对付,而且一点儿都没有轻敌。 “哥,你要小心,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受伤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肩膀,被疼痛折磨得动弹不得。 “不需要你说,早就告诉过你,进入了这里就不要轻敌,可你一直不听,这个女人能单枪匹马的闯到这里,又岂能是什么一般的货色,你就是该多吃点儿亏,才会成长。” 容鸢没心思听两人的教诲,直接挥了过去。 男人利落的躲过她的匕首,往后往后下腰了一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扔。 容鸢摔在了树干上,吐出了一口血。 这个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硬抗是打不过的,她连忙飞身一步,走到了受伤的男人面前,一把匕首就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被挟持的男人动弹不得,没想到容鸢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在遗落之洲,大家都是好战的,很少会用人质来进行威胁,这才所有人的眼里,是十分不齿的存在。 但是容鸢可管不了这些规矩,而是冷冰冰的看着已经停下来的男人。 “如果想要你的弟弟活着,就把沼泽里的男人救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抹了他的脖子。” 男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只是打了一招,就转变了战术,赶紧挟持了伤员。 可偏偏是这种恶劣的手段,他竟然还无法反驳,因为他在乎弟弟的命。 被困在沼泽地里的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容鸢的脑子会这么好使,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这次算是我欠了你一条命。” 看样子他是认识这两个男人的,并且笃定哥哥为了救弟弟,肯定会将他拉出去。 容鸢没说话,看到男人没动,匕首凑近了几分,瞬间割出了一条血线。 男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另一个男人缓缓闭了闭眼睛,不甘心的将困在沼泽地里的男人拉了出来。 而这个男人一出来,战斗力一下子就爆表了,他们想要继续动手是不可能的。 容鸢看到沼泽地里的那位大哥已经出来,连忙询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男人将身上的泥泞处理了一下,朝着她点头,“没事,放了他吧,现在他们想要动手是不可能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们欺负不了你。” 容鸢想着你刚刚困在沼泽地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但是既然对方这么有自信,她也就真的把人给放开了。 当哥哥的连忙扶住了受伤的弟弟,并且恶狠狠的看着容鸢,“你给我等着。” 容鸢挑眉,并没有搭理。 等到两人离开,他才看了一眼刚刚的沼泽,“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男人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还不是他们俩的诡计,不过就算把我困在里面,也不敢上前呢,若是你今天不来,我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所以我欠你一条命,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叫我大壮就行。” 大壮?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名字。 容鸢的嘴角又狠狠抽了一下,想着这个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命吧?” 男人正在擦拭着身上的泥土,嘴角弯了弯,“当然不是,我没有名字,大壮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因为我的肌肉很壮实,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威武霸气?” 容鸢忍不住扶额,想着这个人真的是杀手么? 大壮秀了一下自己鼓囊囊的肌肉,然后拍了拍容鸢的肩膀,“这次欠了你一条命,我没法还你,所以接下来咱们两人走一起,若是有什么危险,就让我在前面去抗 ,你放心,有什么伤害我都能顶着。” 大概是他长得实在太憨厚的缘故,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但是容鸢还是有疑问,“你说你是杀手?是很厉害的杀手吗?” 大壮将手中的匕首转了转,割下一旁硕大的叶子,将自己身上的泥土擦拭干净。 “还算厉害吧,反正大家都在追杀我,不过没人知道我长这样,我平日里就是个普通的屠夫,任凭他们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到堂堂屠夫会去卖猪肉。” 容鸢惊讶的瞪着眼睛,“我问你是不是屠夫,你不是否认了么?” 大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是呀,只是有人追杀我的时候,我需要伪装一下。” “大哥,你根本不需要伪装,你拿着一把菜刀的时候,看着就是屠夫。” 大壮笑了,越笑越大声。 容鸢也觉得好笑,刚刚的紧张氛围瞬间就没有了。 这次大壮决定结伴而行,自然是说到做到,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他走在前面,容鸢就跟在他的身后。 至于有什么毒虫,全都被他一个人解决掉了。 容鸢原本还不怎么相信对方是很厉害的杀手,但是看到那些利落的招式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比她厉害。 若是他们两人对上,她的胜算只有三成,而且还得是在运气好的情况下。 看来他说有很多人都在追杀他,应该不是谎言。 两人走到一处平原面前,容鸢看着面前一五百米大的平原,直接愣住,“难道这下面也有沼泽?不然怎么突然就多出了这么一块空地?” 男人没说话,而是蹲身仔细查看,脸色瞬间一白,“别走这里。” 容鸢蹲身想要去看,结果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这一片竟然全都是蚂蚁。 这种蚂蚁一般只生活在原始森林,而且通常一大片一大片的出现。 第七百八十二章 容易的容?纸鸢的鸢? 大壮的脸上都是惊慌,赶紧拉住容鸢的袖子就要绕开这里的平原。 容鸢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询问这些蚂蚁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一下冲进了平原里。 大壮拉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越往前走,就越是手舞足蹈,显然是有东西爬到了身上,正在奋力往下拍。 但是蚂蚁实在是太多了,成千上万,不管怎么拍,都会有新的爬上去。 大壮已经见怪不怪了,马上拉着容鸢去另一个地方。 “我们必须赶紧找到有水的地方,这玩意儿怕水,不然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容鸢对这种蚂蚁并不了解,但是看到大壮的脸上都是后怕,忍不住询问。 “它们很厉害么?” 大壮的脸色铁青,甚至是变了又变。 “不仅仅是厉害,一个活人,几分钟就能被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这玩意儿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但是它们只在非洲那片原始森林,那边被称为地球之肺,是最适合这种玩意儿生长的地方, 之前我们不小心闯进里面,那场景一辈子都忘不了,铺天盖地的全是这种东西,所到之处,连一片叶子都不剩下,十分恐怖,我总算是知道蝮蛇湾为何这么恐怖呢, 因为这里面有它,所以但凡进入里面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容鸢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甚至想要回头去看看刚刚闯入里面的男人,但是大壮将她拉得紧紧的。 “别看了,会做噩梦。” 容鸢也就转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走远后,大壮在空气中嗅了嗅,又趴在地上听了听。 容鸢不知道这个人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对方去过非洲的原始森林,想来野外求生的本领很强。 而容鸢则恰恰相反,她的身手很厉害,而且都是杀人的招数,但是野外求生的本领却不大,因为极少去野外完成任务,毕竟他们要杀的,都是城市里的人。 像大壮这种,属于只要有钱,一切任务都会接,哪怕是去原始森林里找一件宝贝,也会义不容辞。 容鸢觉得奇怪,“大哥,你应该不差钱吧,既然不差钱,为什么还要进入这里面啊,我们这些人都是想进入靳家谋一份好差事,你想进去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容鸢的疑问,这个人连原始森林都闯过,可见之前积累了多少财富。 如今却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壮还趴在地上,像是分辨出了什么似的,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 “跟着我往这边走,应该有河,现在那片蚂蚁还没有行动,若是它们一旦动起来,这一片都会变成光秃秃的。” 容鸢点头,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走出了几公里之后,大壮总算是停下来了。 “我们距离它们应该有段距离了,不过还是不能松懈,那边看样子是不能去了,只要那片蚂蚁在,那边就相当于是个死亡之地。” 容鸢突然很庆幸,他们没有像刚刚闯进蚂蚁地里的人一样,顺便被那群蚂蚁吞没。 他们在看到平原的时候,反而是疑惑,害怕有沼泽,所以多事的蹲身查看那些叶子下的情况。 正是因为这样,才避免了被蚂蚁吞没。 容鸢的后背都是冷汗,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大壮也靠在一旁休息,突然伸出一把匕首,刺向容鸢。 容鸢并没有惊慌,也没有躲,因为那把匕首不是刺向她的身体,而是她的耳边。 她的耳边出现了一条浑身通红的小蛇,正吐着长长的信子。 大壮将蛇取下,让后丢在一旁。 “小心这些玩意儿,咬一口,基本无药可救。” 容鸢点头,起身将自己休息的地方仔细检查,这才安心坐下。 大壮也检查了自己所坐的地方,确定安全后,才拿出了之前的肉。 容鸢也开始用肉填饱肚子。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透过密密的树叶,洒下一点点的光芒。 整片森林又快被黑暗淹没 ,在这样的森林里,一到晚上完全就是漆黑不见五指,所以当夜幕降临时,也就不能继续赶路了,只会越来越危险。 容鸢检查了一下这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所以两人就像昨晚那样,找了一颗很高的树,在树上搭了一张简单的床,也就开始休息。 夜晚的森林就像是一片黑暗的沼泽,又开始不停的吞噬着人命。 容鸢偶尔能听到人的惨叫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 她闭上眼睛,想着进来的一万人,到现在还剩下多少。 等出去的时候,会不会看到满地的尸体。 她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大壮,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 “估计只剩下五百不到,往那片平原走的,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往这边走的才能活下来,虽然进来的有一万人,但是一天不到,就退出去一半,这些人大多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进来的,看到这里面如此危险,也就歇了心思,至于剩下的,全都是抱着不要命的心态往里面走的,想着若是自己运气好呢。” 容鸢没说话,她知道那些人也是走投入路,不然没人会想要进来送死。 遗落之洲本就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它就像这个名字一样,被整个世界遗忘,所以没有任何规则可以保护你的生命。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着枝叶下露出的一弯月亮。 “不过能有这样的经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遗憾吧,也算是窥见了自然的美和残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面对如此多的生命消失时,说这样的话。 大壮扭头,看了她一眼,容鸢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美好了,于是想要说点儿什么来补救。 但是大壮只是淡淡的打断,“你的想法很好,有句话怎么说的,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心态,估计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方便告知一下么?” “容鸢。” “容易的容?纸鸢的鸢?” 容鸢点头,听到大壮幽幽开口,“原来你就是容鸢啊,之前我在外面的时候,有人出钱买过你的命呢,但是我并不差钱,那个时候自己也急着躲避追杀我的人,所以来到了遗落之洲。” 第七百八十三章 最忌讳的就是泄露雇主的身份 容鸢一愣,没想到两人之间还能有这样的缘分,她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大壮你接了任务,我是不是就不在了?” 大壮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我接手的任务,没有一个失败过,所以那些人都喜欢来找我,不管再高的价钱都能接受,你知道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么?” 容鸢缓缓摇头,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遗落之洲,想要对付她的人都不少。 但是外面更多,不仅是自己的国家,哪怕是出国之后,想要杀她的人也数不胜数,而且一个个的全都身份高贵,能出起的当然就是大价钱。 “快接近一个亿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丝苦笑。 “那还真是看得起我。” 大壮的双手枕在身后,大概是因为两人这奇妙的缘分,话也就更多了。 “其实我当时想着要不要干完这最后一笔,干完之后找个小地方养老,但是那些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待的就是小地方,不管我走到哪里,似乎都能有人找到我, 所以我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后来我听说了遗落之洲,原本就在准备进来的,但是突然接到了你的任务,我其实当时去看过你,在掂量要完成这个任务所要付出的精力, 但是当时只看到了你的一个背影,只觉得太轻松了,不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么?我差一点儿就出手了,但是追杀我的人来了,所以我也就放弃了这个任务。” 容鸢听着,突然问了一句,“是谁要买我的命?” 大壮并没有停顿,可见他是真的一点儿保留都没有。 “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泄露雇主的身份,但是你不一样,我对你是没有隐瞒的,所以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当时我自顾不暇,完全没和对方好好对接, 所以压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但是能出得起一个亿的,想来肯定都不是普通人,你的仇家很多啊,一般能找到我头上的,可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你之后出去,可要小心了。” 不用大壮提醒,容鸢就知道自己将来出去还要面临很大的麻烦,比遗落之洲更加麻烦。 所以如今待在遗落之洲,反而是能获得短暂的安宁。 大壮似乎是困了,呼吸变得清浅。 容鸢也没空再去想其他的,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是在蝮蛇湾渡过的第二个夜晚,索性一直都有惊无险。 容鸢醒来的时候,大壮正在下面烧火,大概是准备将拎着的肉加热一下。 容鸢跟着下去,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了肉,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吃完就开始往前走。 大壮要找的是有水的地方,防止那群蚂蚁迁徙,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两人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突然遇到了一个组合。 这个组合里有三男一女,而且女人看起来娇滴滴的,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四个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走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深的地方遇到人,大家都互相看着对方,并没有打招呼。 能够走到这里的,都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彼此都没有决定要动手。 容鸢和大壮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那个女孩子眼尖的发现了容鸢手里那个独特的包包,忍不住询问。 “你好,请问你手里的包包是怎么做的,可以卖吗?” 她的态度还算客气,比起容鸢之前见过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个人的态度倒是取悦了她。 “是别人做的,抱歉,我也只有这么一个,所以不能卖,而且在这个地方,钱这种东西拿来也没用。” 女人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容鸢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果断,她有些不开心。 但是想着自己还要在着三个男人面前维持大方得体的形象,也就缓缓点头,“那倒是。” 她的身边跟着三个男人,容鸢一时间没有认出,其中有一个就是卫青。 卫青在看到容鸢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容鸢?” 容鸢皱眉,这才去看他,然后微微挑眉,“你怎么在这?” 卫青不是卫家的人么?而且即将要举办婚礼,怎么会出现在蝮蛇湾?! 难道他也想进入靳家?!可是靳家能给他什么,他可是骄纵的小少爷啊,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危险。 卫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会进来,我那天和你分开之后,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没想到啊,咱们真是有缘。” 若是在其他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容鸢不会觉得突兀,但是在这样一个随时都会丧命的场合,她觉得这位小少爷真是没心没肺。 “我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么?而且我记得来这里的人,都是想进入靳家的吧,你可是卫家的小少爷,靳家能给你什么,你说你这是不是来找死的?” 卫青的脸上一阵失落,泄气的干脆坐下。 “别说了,提到那桩婚事就觉得晦气,之前我不是去顾家那边闹了一通么?没想到顾老头子直接把我告到了我爷爷那里,我爷爷一气之下,就将我关了禁闭,而且还说我要是不和顾欣结婚,就一辈子关禁闭, 我的性子哪里受得了,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妻子是顾欣,就想着不如死了算了,然后我就在佣人的帮助下逃了,反正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让我娶顾欣那样的女人,完全就没将我当成是少爷。” 容鸢挑眉,突然想起三三的任务,三三的任务不就是要挑拨卫青的情绪么?结果卫青居然来了这里,那三三那边岂不是泡汤了? 容鸢想的确实没错,三三找了卫青两天,居然都没找到。 之前这位卫家的少爷可是很喜欢出来逛街的,可是他蹲点了这么久,居然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三三觉得纳闷,所以打听了卫家内部的情况,结果得知卫青已经被关了禁闭,而且禁闭可能持续到婚礼举行的时候。 既然是在卫家关得禁闭,三三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放弃,转而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就在他这样打算的时候,卫家却又传来消息,说是顾家老爷子亲自去了卫家,至于是去做什么的,没人知道。 卫老爷子看着顾老爷子,确实不知道这人突然登门拜访是为了什么,所以轻轻咳嗽了几声。 第七百八十四章 他就算来了,也不是诚心的 “顾老,你有话不如直说,你若是还因为我孙子的事情在生气,我已经将他关了禁闭,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直接将他交给顾家,任凭你处置。” 虽然说的是任凭处置,但是顾老爷子又岂能拉下脸和一个小辈计较。 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卫青去顾家胡闹的事情,我倒是已经不计较了,你说将他关了禁闭,我能不能去看看,因为我家孙女也在家里闹,我就问问卫青一个问题,若是能回答上来,咱们两家就马上联姻,我这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卫老爷子点头,也就在前面带路,“好,别说是一个问题,就是十个问题,百个问题,我也会让那小子恭敬的回答你。” 顾老爷子并没有说话,而是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进去里面的房间。 守门的几个佣人看到卫老爷子过来,脸上都有些焦急,但是他们也阻挡不了。 毕竟在卫家,一切都是卫老爷子说了算。 卫老爷子的脸上带笑,直接指着其中一个佣人,“把门打开吧,让我看看那个小子有没有在里面好好反省。” 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 卫老爷子缓缓皱眉,“怎么了?我的话有那么可怕?让你们把门打开,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若是再不打开,全都给我去领工资离开卫家。” 另一个佣人连忙捡起地上的钥匙,战战兢兢的走到门口。 因为他们知道,少爷已经不在里面了,之前有人悄悄将少爷放了,说是一晚上就会回来。 但是如今两个晚上都已经过去了,少爷还是没有回来。 大家焦急不安,也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管老爷子怎么逼问,大家都统一说自己不知道,也许还能撇清身上的责任。 所以战战兢兢的打开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 ,那人还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老爷,少爷不见了!!” 卫老爷子听到这话,气得直接推开了身前的人,走到门口一看。 里面哪里还有卫青的身影,墙上甚至还留着卫青写的几个大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再见!! 卫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用力的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然后脸色铁青的看着守门的几个人。 “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么?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是不是你们帮助他逃走的?!” “老爷,我们真的没有,少爷平日里就想法多,我们真的玩不过他。” 听到佣人这么说,卫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佣人说的都是对的,卫青平日里鬼点子就多,别人在他的手里只有吃亏的份儿。 但是近日他领了顾家老爷子过来看看卫青,结果却发现人都不在,说好的关禁闭,关了个寂寞。 卫老爷子觉得脸面挂不住,忍不住去看了顾老爷子一眼,顾老爷子的脸色果然变了,大概觉得他们卫家只是故意做做样子,在糊弄他。 “卫老,我自认和你是交心的朋友,所以才答应两家联姻,我的孙女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卫家小子在外不也是经常胡来么?我们都没有嫌弃他,他凭什么这么嫌弃我的孙女,不仅在外散播有关我们顾家不好的话,更是单枪匹马的闯到顾家,当众羞辱我的孙女,本来这些我都没有计较,想着年轻人不懂事,但是万万没想到,卫老你竟然也跟着糊弄我,你们若是诚心要将他关禁闭,他又怎么会逃出去,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卫家和顾家的婚姻作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卫老爷子听到这话,当下就急了。 “顾老,你别冲动,这件事确实是卫家的不对,没有看好人,但是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咱们也算是朋友,我肯定不会坑自己的朋友,卫青这小子确实鬼点子多,估计用了什么办法逃出去,等我抓住了他,一定将他绑着来顾家道歉,至于婚礼的事情,若是两个娃娃确实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能勉强。” 顾老爷子的心里在冷哼,若是一早就看不上他的孙女,早点儿告诉他就好,两人还能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当这件事不存在。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再来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寒心。 “是卫青单方面看不上我们顾家,我都清楚的,至于卫老你说的道歉,他就算来了,也不是诚心的,所以道歉就不必了。” 卫老爷子这下彻底急了,一时间不知道顾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咬咬牙,想着这件事本就是卫青自己弄出来的,也只有牺牲一个卫青去解决了,反正他的孙子多,而且只是结婚罢了,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顾老,只要卫青一回来,我就绑着他和欣欣成亲,你若是希望这样的话,那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两人成亲的,卫家和顾家肯定会成为亲家。” 顾老爷子刚刚那一招本来就是以退为进,听到卫老爷子如今做了承诺,他的脸色也稍稍好起来。 “若是卫青不和欣欣结婚,对我们顾家来说是二次伤害,因为这样的话已经放了出去,但是新郎连夜逃走,我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一切还得说好,若是到时候卫青又像今天这样不在了,我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卫老缓缓点头,连忙训斥一旁的佣人。 “还不赶紧去给我找人!” 说完,她又转向顾老爷子,“你放心,只要人一找到,我就马上登门拜访,和你一起商量婚期。” 顾老爷子点头,也算是满意的离开了。 他本来今日上门就是为了来试探卫家的态度,结果意外抓到卫青不在,卫家本就理亏在前,如今又被他抓到一个把柄,这下就算是不想娶欣欣,也得娶了。 顾老爷子是开心的,因为顾欣的事情确实弄得顾家很没有面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想赶紧将这个孙女给嫁出去,而且还得嫁得好,这样顾家的声誉才能被挽回。 他往前走着,上了车之后,忍不住询问一旁的管家。 “顾欣最近在做什么?” 这两天一直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说了让她来卫家多露露脸,结果一次都没往卫家跑,也是让他很生气。 第七百八十五章 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似的 “老爷,我不知道,不过上次卫少爷的事情似乎让小姐的打击挺大的,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哪里都没去,我想着她应该在忙着整理自己的心情吧,最近都听话了许多,也消沉了许多。”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这点儿侮辱都受不了,卫家这次理亏在前,以后她就是嫁过去,也没人不敢对她不好,所以她失去了一些东西,就会得到一些东西,可惜这孩子想不明白,还以为是我们要将她推进火坑呢。” “顾小姐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估计一时间难以接受吧,之前被殷冥殃那番羞辱,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卫少爷一顿奚落,落差太多了,毕竟在这之前,小姐一直活得高高在上的,还以为自己是很抢手的。” 顾老爷子冷哼,不再说话。 管家还以为是自己多嘴了,连忙也不再开口。 但是汽车快在顾家停下时,顾老爷子突然开口。 “殷冥殃那件事,我们早晚会报复回去,他那不仅仅是羞辱了欣欣,也羞辱了我们顾家。” 管家缓缓点头,应该马上就会有行动了吧,最近顾少爷一直早出晚归的,显然就是在忙这件事,就是不知道如今进度如何了。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正往外走的顾易。 顾易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都弯了起来,“爷爷,你去卫家了?” 卫青不在卫家的消息,还是顾易告诉老爷子的。 所以老爷子这才上赶着去抓卫家的把柄,没想到卫家还当真不在,这下让卫老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亏欠了顾家。 顾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淡淡的看了自己的这个孙子一眼。 “你怎么知道卫青不在,他关禁闭的房间我去看过了,守备森严,一般很难猜测他会逃出去,而且卫老爷子对这个孙子一直都看得很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顾易的嘴角弯了弯,“只能算是我运气好吧,他逃出来的时候,恰好被我给撞见了,虽然他戴了一个帽子,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开口的刹那,我就已经知道是他了,我想着他应该是悄悄出来的,才会伪装的那么好,而这对我们顾家来说,就是机会,所以爷爷,你去卫家这一趟可有收获什么?” 顾老爷子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忍不住夸赞了顾易几句。 “你的计划不错,我上门去揪住了卫青不在家这条证据,卫老爷子一下子无话可说,当下就保证无论如何都会让两人成亲,哪怕绑着卫青,也要让他娶了欣欣,所以欣欣的婚事算是有着落了,只要卫青被抓到,我们就会商量婚期。” “这样一来,卫家也算是和我们顾家绑在一起了,我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去说服卫家的人帮助我们一起对付容家。” 这话是顾易说的,顾易最近在试探各个家族的态度,大家果然都支支吾吾的,让他十分不爽。 但是好歹卫家这里算是拿下了,他的嘴角弯了弯,“爷爷,你尽管放心,我会尽量说服其他家族的。” 顾老爷子点头,对这个孙子很是有信心。 而顾易从大厅离开之后,就来到了顾欣所在的地方。 顾欣的整张脸上还浮肿着,她被拉去整了容,但是都只是小型的整容,改变了几个地方罢了。 但就是这几个地方,能让整张脸瞬间高级起来。 顾欣一直对手术没有多大的信心,她完全是因为信任自己的哥哥,才答应做的这场手术。 但是如今脸上很痛,而且还缠着纱布,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所以难免惊慌。 如今看到顾易来,她才觉得安心。 “哥,我脸上的纱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拆开啊?” “再等几天,消肿了就能拆了,你自己别乱动,既然答应了把一切交给我,就要对我有信心,爷爷刚刚去了卫家一趟,卫家老爷子已经承诺,就算是绑,也要将卫青绑去婚礼现场。” 听到卫青这个名字,顾欣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恼怒。 “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他结婚,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天居然敢那么对我,若是其他人,我早就动手了,可他偏偏是卫家的少爷,我还不能拿他怎么办。” 她气得胸口都在颤抖,顾易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我知道你不满这场婚姻,但是想要大家对你刮目相看,如今嫁给卫青是最好的决定,但是你不必用以前那张脸去见他,欣欣若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大可用你现在这张脸去勾他,让他为了你神魂颠倒,再狠狠的把他甩了,这样是不是就报了之前的仇恨,我跟你说过,你要善于运用自己身上的武器,等有了这张脸,你完全又恃靓行凶的资本。” 顾欣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渴望,之前都觉得哥哥是在骗她,可是如今听到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她也难免开始期待起来。 她的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连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哥,绷带拆开之后,我真的会变得很漂亮么?那些男人都会因为我而心动么?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当过什么美女,其实因为容貌,我一直都很自卑,而那个陈梓桐也正是因为比我长得好看,哪怕是家世不如我,但是就因为这一点,就能被容家接纳,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我真的能变好看,就像当初说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一个被容貌驱使的女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但是顾欣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从当初嫉妒陈梓桐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顾易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手上十分轻柔的抓着她的头发,“你相信我,我就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欣缓缓点头,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但是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顾易的眼神却是十分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似的。 仿佛面前正在撒娇的,不是他的妹妹。 而顾欣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顾易这样的哥哥身上,将来注定是要后悔的。 顾欣的脸颊上疼,所以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也就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顾易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着了,这才去隔壁找了医生。 第七百八十六章 还是先保住我们自己的小命要 医生就是这次为顾欣整容的主刀医生,先前就已经说过,手术非常成功,而且都是小手术,恢复得很快。 “顾小姐的底子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之前某些地方影响了整张脸的观感,如今我将这些地方都调整了一下,等拆下绷带,她的颜值不会输给陈小姐,但是之前我也跟顾少爷你说过,这样的手术是有后遗症的,即使在手术很顺利的情况下,也是有后遗症的,以后会长期服用一种药物,时间一久,精神就会变得不正常。” 顾易一点儿都没将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摆摆手,“你说的那都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她是漂亮的 ,为了漂亮付出这么一丁点儿的代价,相信我那个妹妹是愿意的,所以这些话,你也就不要在她的面前说了,免得她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医生恭敬的点头,脸上诚惶诚恐,“你放心,我没有在顾小姐的面前多嘴,而且就像你说的,这些后遗症确实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对现在的顾小姐来说影响不大。” 顾易的脸上满不在乎,缓缓点头。 “那不就行了,女人过了四十岁,容鸢就会衰老,到时候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这个妹妹实在太在意容貌了,趁着她现在年轻,这样一幅全新的容貌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要学会感恩,以后任由我差遣就行。” 这就是顾易的想法,不管是顾老爷子还是顾欣,都只是他的工具罢了。 顾易不满足于只是当顾家的家主,他要的是整个遗落之洲,所以灭掉这个还在发展的容家只是第一步。 医生的心里有些惶恐,只觉得顾易的心肠实在是太硬了,居然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妹妹的死活,而顾小姐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这个哥哥的,殊不知这样的信任会将自己推进地狱。 医生在心里腹诽着,但是他的想法可是一点儿都不敢告诉顾易。 顾易这人在人前伪装的十分听话乖巧,但是人后却又彻底换了一副面孔,是个狠毒的心肠。 医生一直提着一颗心,直到他走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顾易离开这里后,又找来了自己的人,询问容家这两天的情况。 “你说容鸢离开了?而且还是悄悄离开的?” 顾易的眉心拧紧,嘴角缓缓勾了起来,“知道她会去哪里么?殷冥殃这么在意容鸢,若是能将容鸢抓住,我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拿下容家。” “少爷,这个我们并不清楚,容鸢本身的实力不差,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很干净利落的甩开了我们的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的人一直都守在容家外面的,容鸢已经离开了两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其他的人似乎也很忙,至于更多的消息,我们也就打听不到了,容家虽然是刚成立不久的家族,但是里面就像是铜墙铁壁似的,想要攻破没那么容易,何况不管是殷冥殃还是盛京西,亦或者后来的那群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打听到他们之间似乎有小小的矛盾,不像其他家族,都是亲人,他们只是朋友,而且是有矛盾的朋友,我想着若是能够一一收买那些人,对付容家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顾易并没有答应这个观点,因为有时候朋友之间的羁绊比家人可是要亲多了,更何况还是像殷冥殃和盛京西这样的人。 他敢肯定,容家的那群人肯定都已经经过了生与死的考验,何况大家都还不差钱,就算是在外面,估计他们的身份也很高,所以金钱和权利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收买他们。 而顾家能拿出的,除了这两样东西也就没有其他了。 所以收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像他想的那么,集合几个家族,一起对付容家。 他的嘴角弯了弯,“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你看殷冥殃和盛京西,两人还是情敌关系,但是如今也能相处的很好,他们之间的羁绊远比我们想的深,何况他们还是从外面来的,谁也不知道这群人之前经历过什么,他们早就看淡了生死,唯一希望的就是彼此陪伴,收买不了的,不过让我们的人继续监视着,若是能找到容鸢所在的位置,就让大家都出动,一定要抓活的,这样才能威胁到殷冥殃。” “好的,少爷,我们知道了。” 眼看一切事情都在朝着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发展,顾易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嘴角都勾了起来。 而容鸢这边,她还不知道顾家的人也在找她。 她只是看着卫青,觉得这人真是能胡闹,竟然能为了逃婚,躲到蝮蛇湾来,难道他不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威胁么? 而站在卫青身边的女人眼看两人都认识,难免有些不舒服。 若是容鸢不在,大家只能围绕着她转,毕竟能出现在蝮蛇湾的女人不多,何况她还有点儿本事。 大家都将她捧着,可是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女性,夺去了一般的注意力,这就让人很是心塞了。 女人的脸色沉了下去,眼里也变得很冷。 但是容鸢并没有发现,而是看向卫青。 “你躲在这里也没用的,总不能在蝮蛇湾生活一辈子吧,而且你一路走到这里,也该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危险,还是早点儿出去吧。” 站在卫青身边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恼怒的盯着容鸢。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怎么可能回去,你是不是就希望我们离开,然后自己进入靳家。” 靳家对容鸢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只是身上带着任务罢了。 听到女人这么说,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对卫青并没有任何责任,所以对方会不会遇到危险,都和她无关。 被人这么一提醒,她也就释然了。 她看向身边的大壮,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所以喊道:“大壮,我们往前走吧,不是要去找河么,趁着那群东西还没有追上来,还是先保住我们自己的小命要紧。” 大壮在外人面前,是很不擅长言辞的人,而且还是在这群小年轻面前。 他想着自己当时在外面和容鸢搭话,大概也是因为自己之前见过她了,会觉得亲切。 第七百八十七章 就是一个只会使用蛮力的渣渣 何况容鸢这张脸实在是很有欺骗性,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指了指前面,“啊,对,我们还要去找河,就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赶紧走吧。” 但是两人的话听在那个女孩子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了。 她的嘴角撇了撇,“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也不是靠着你身边的男人才能走到这里的,拽什么。” 她这句只是轻轻的吐槽,但还是被容鸢听到了。 容鸢并不想计较,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女人又开口,“把你的包包给我。” 女孩子转向其中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爱慕,显然是她的舔狗。 “我想要那个包包,你帮我把包包夺过来好不好?” 男人确实是她的舔狗,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何况只是抢夺陌生人的一个包包。 但是卫青不同意,毕竟容鸢还是她认识的人呢。 他的嘴唇耷拉了下去,连忙拦住了男人,“那包包本来就是人家的,你去抢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人还是我的朋友。” 女孩子有些不高兴的撇嘴,“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么?进来之前咱们怎么说的,要同生共死,你居然连这点儿小小的考研都没通过,还说什么朋友,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朋友。”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饶是卫青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的脸色都变了,忍不住拔高了音调,“这和抢人家的包包是两回事,你要是喜欢,我们几个帮你做一个就是了,何必去抢人家的,我们大家走到这里,都不容易,和你互相厮杀,就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危险呢,也许还能相互照拂一下。” 他说这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几人,因为几人的年纪都挺小的,而且确实都有几分本事,能够走到这里,也没有靠任何人的帮忙,他们就是一个小小的团体,彼此分工合作,任务分明。 但是到了卫青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需要其他人的帮忙呢。 “谁要和他们合作啊,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货色,卫青,你该不会是被这个女人的容貌给迷惑了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看样子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不然也不会说话带刺似的。 卫青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而且旁边还有容鸢看着,总感觉丢了面子。 不仅仅是丢面子,甚至还觉得难堪,自己的朋友怎么能把抢夺别人的东西这件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容鸢实在不想再看两人继续争吵下去了,但是要她让出手里的包包也是不可能的。 她拉过大壮就要走,大壮也没有上去找茬,因为这群年轻人一看就经历很浅,他作为长辈,实在没空跟这些小屁孩计较。 然而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上前来找死。 两个男人连忙拦在了容鸢面前,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 “把包包留下,我们才能放你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容鸢突然就响起了,之前想要抢夺她的包包的人,也是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的脸色冷了下去,刚打算动手,但是卫青走到了她的身边,拦住了那两个男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你们既然是我的朋友,就该尊重一下我吧,这也是我的朋友,总不能让我的朋友吃亏,来满足你们。” “卫青,你给我让开,不然我们对你照样不会客气。” “就是,你加入这个队伍本来就是因为你的家世,你自己什么本领都没有,能走到现在,还不是靠着我们几人保护你,你别把自己当回事了,而且逃婚,这个借口还真是好笑,谁不知道你是被家族抛弃了,家里人想要牺牲一个你,来和顾家结婚,你就是个废物,被家里抛弃的废物,若是以后你真的娶了顾家的那个女人,我们看见你一次就会嘲讽你一次。” 站在一旁的女孩子大概也觉得两人说得有些过分了,毕竟她是有些喜欢卫青的,以后可是要嫁进卫家的人。 卫家在六大家族里的排名是第二,卫青这个少爷的身份也很高,就算真的被家族抛弃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比这两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男人好。 她假意生气,想要挽回一下如今的局面。 但是两个男人对于卫青的加入早就布满了,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吐槽的借口罢了,所以话匣子一旦打开,也就没法关上。 其实卫青一直都知道自己确实是被家族抛弃了,这是他不敢去面对的一点儿,所以才跑来了这里。 最开始想着死在这里也好,只要死了,就没人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没想到能一路活到现在,而且还能遇到容鸢。 遇到容鸢是一大大的惊喜,卫青发现自己是开心的,可是被人当着容鸢的面这么羞辱,他难免觉得羞愤,所以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拳头。 但是卫青的能力实在是比不上其他两位,拳头刚挥出去,就被人家抓个正着,而且还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我们早就看不惯你了,仗着自己的家世不错,一直在外面作威作福,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你,真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有什么好喜欢的,除了这张脸和身后的卫家,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起来啊,不是要动手么?我们就让你看看,你自己有多废物。” 卫青此时非常后悔自己平日里没有好好练武,才会白白给人羞辱。 两个男人的嘴里还在说着羞辱的话,容鸢终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一会儿是抢我的包包,一会又是对自己的同伴出手,我很忙,可没空听你们在这里瞎掰。” 她的出声果然吸引了两个男人的注意,两个人听到她开口如此不客气,不免恼怒。 “贱女人,你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今天你手里的包包必须得留下,不然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说完,他们看向一旁五大三粗的大壮,大概是在预估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能不能打过大壮。 但是大壮的外形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一看就是憨厚的老实人,若是两个男人短暂的瞄了几眼,就觉得大壮的战斗力很低,也许就是一个只会使用蛮力的渣渣。 第七百八十八章 只要我们不死,你就没事 大壮大概也看出了两人眼里对他的轻视,有些不舒服,“你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我?” 两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抬头,“还以为你是块木头,没想到你还能看出我们看不起你,没错,我们就是看不起你,你身上的肌肉真是恶心死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顶着一座大山,压根动弹不得。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终于知道大壮的逆鳞在哪里了,竟然是这一身的肌肉。 她突然想起两人这两天的相处,大壮确实时不时的就要秀一秀自己的肌肉,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结果最喜欢的东西,竟然被人这么践踏。 容鸢往后退了一步,并且把地上的卫青拉着也往后退了几步。 她现在终于不怀疑大壮杀手的身份了,之前大壮都是隐藏自己的杀气,依靠着憨厚的外表,营造出一副老实人的表象。 但是杀气一旦泄露,简直就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修罗。 两个小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双腿直打颤。 而那个女孩子的脸色也白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容鸢低头,看向卫青,“你还要和他们一起?” 卫青垂着眼睛,看样子十分可怜。 就停两个同伴刚刚的态度,他这显然是被人抛弃了,若是容鸢不收留他,以小少爷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出半天就得丧命。 所以卫青抬头看着她,几乎是在卖萌了,“容鸢姐,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我们既然能在这里相遇,那就是有缘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卫青本就没脸没皮,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看到容鸢这组的实力,又加上自己被抛弃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打算抱紧大腿。 但是容鸢并不买账,“我们自顾不暇,不会管着你的。” “怎么会,容鸢姐你们这么强,肯定能将我活着带出去的。” 他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明明刚刚被自己的同伴羞辱时,他是十分难堪的,但是这才多久,竟然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男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又看到大壮已经将其他三人吓得不敢动弹,连忙喊了一声, “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大壮身上的气息瞬间一收,不过还是恶狠狠的看向那两个男人。 “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我直接抹了你们的脖子,丢在这里面喂野兽。” 两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抓过那个女人就跑了,只留下了卫青这个拖油瓶。 大壮似乎也意识到卫青被丢下了,连忙蹙眉开口,“你的同伴都走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没想到卫青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青草叶子,这是刚刚被人打时,摔地上沾上的。 此刻他的态度算得上是云淡风轻,甚至还故意扯出了一抹无害的笑容。 “大哥,你的肌肉真的非常漂亮,我做梦都想拥有你这样的肌肉,这简直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身材,不知道大哥你在锻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可以向你请求一下么?若是不到不懂的问题,而且我留在你的身边,经常看到你威猛的身躯,也能督促自己抓紧时间锻炼,早日拥有和大哥你一样的完美身材。” 一通马屁乱拍,把大壮拍得通体舒畅。 卫青从小就在卫家长大,又怎么会没有几个心眼。 刚刚那两个男人说了那么多羞辱的话,大壮都没有生气,唯独在说他的肌肉恶心的时候,他的杀气瞬间爆发了,可见这个人的软肋是什么。 卫青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这通马屁算是拍对了。 果然,大壮原本不爽的表情逐渐被愉悦取代,然后抬起自己的手,在卫青的身板上拍了拍。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不像刚刚那两个人。” “大哥,那是他们不懂欣赏,我一个男人都快被你的肌肉迷住了,你真的就是我梦中想要的身材,若是要打分数的话,那就是一百分。” 他忍不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以表示自己的衷心。 大壮这下是彻底开心了,双手在他的背上按了按,似乎在看他的骨骼适不适合练肌肉。 卫青的身子板确实太过单薄,而且这些年一直混吃等死,也没想过要变得多厉害。 他的日子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走着,以为会像其他人那样,找个大家族的女人结婚,生孩子。 可是偏偏他这里会出现变故,竟然要娶的是顾欣那样的女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 又加上自己被关了禁闭,听说爷爷是铁了心要让他和顾欣结婚,也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其实卫青是很失望的,也很心痛,出来的这两天一心求死,可真的濒临死亡时,他又害怕了,至少得留个全尸吧,若是死在这里,还不知道要被那些野兽啃成什么样子呢,实在是太丑了。 就因为这样,卫青又不想死了。 现在遇到容鸢,他更是不想死了,眼神放光的盯着她看。 “容鸢姐,你长得也是貌美如花的,相信这么美丽的你,应该不会丢下弱小可怜的我,独自离开吧?” 说完,他又看向大壮,“壮哥,我是真心想跟你请教练肌肉的问题,真的,你看我的身子板这么弱,若是把我丢在这里,我肯定会死的。” 对于大壮这样的杀手来说,死个人都是小事儿,无法打动他。 但最关键的是,卫青会拍马屁,而且拍得他很舒坦。 所以大壮大手一挥,“行了,你就跟着我们吧,放心,只要我们不死,你就没事。” 卫青瞬间笑得眉眼弯弯的。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但是抽了之后,又觉得好笑。 她和大壮都不是擅长搞笑的人,这一路过来气氛都挺沉闷的的,但是有卫青时不时的在中间插科打诨,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感觉都不像是处于蛰伏着危险的蝮蛇湾,而是来度假了。 三人往前走了十公里左右,彼此都累了,缓缓坐下。 卫青殷勤的走到大壮的身后,给他按起了肩膀。 “壮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要把肌肉练得这么好?” 一听人说自己的肌肉好看,大壮就很是开心,满脸的笑容。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至于肌肉嘛,这纯粹是我的个人爱好,你放心,只要你想练 ,并且肯花时间去练,你也会有这样的肌肉的,等离开了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多多指教你,让你不走弯路。” 卫青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这副表情就是能将人逗得心情愉悦。 容鸢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马屁精。 第七百八十九章 似乎随时都在期盼他们掉下去 卫青还在一旁疯狂拍大壮的马屁,猛然看到容鸢的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忍不住笑了笑。 “容鸢姐,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之前我在容家外面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容鸢赶紧抬手打住,忍不住揶揄道:“行了,你拍拍你壮哥的马屁就够了,我这里用不着。” 卫青笑了一下,非常大方的点头,“那好,我继续。” 大壮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肌肉,如今自己的肌肉被人如此欣赏,他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赶紧和卫青讨论如何练出八块腹肌。 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来度假的。 而卫青也十分给面子,时不时的露出一副惊讶膜拜的表情,弄得大壮心里非常舒坦。 很快,夜色彻底黑了,大壮这会儿总算是想到正事。 “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达最里面了,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除了花之外,卫青和容鸢你们得时刻跟在我的身后,到时候就算摘到了花,回去的途中也会有人想要抢夺,甚至还有人埋伏在蝮蛇湾的外面,就是为了抢夺这些东西,不过靳家一般都会派人在外面守着,那些人看到靳家的人在场,不敢乱来,最危险的还是出去的这段路,到时候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听到他们在谈论正事儿,卫青并没有插科打诨,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容鸢拿出了之前的肉,加热后,递给了卫青。 卫青礼貌道谢,然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容鸢姐,你来这里其他人知道么?我记得你和殷冥殃的关系匪浅,他又怎么会放任你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难不成你是悄悄来的?” 卫青的脑子不笨,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他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容鸢姐,若是殷冥殃知道了,应该会生气吧?” 他的嘴巴一直在叭叭的,容鸢觉得他的问题太多了,也就没有回答。 几人吃完了东西,纷纷找了个地方休息。 这样的夜晚,自然还是树上最安全。 但是卫青刚打算往树上爬,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双亮亮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接着那绿光越来越多,吓得他手脚并用的往上窜了很高。 容鸢并没有注意下面,而是看向他,“怎么了?” “有狼!!” 话音刚落,狼嚎声就响了起来。 这个地方的狼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容鸢往下一看,大概三十几只狼,看不清他们具体有多雄壮,只看到三十几双眼睛围着树干,似乎随时都在期盼他们掉下去。 容鸢的心里哆嗦了一下,结果就看到卫青往后一仰,差点儿摔下去。 她连忙伸手将他抓住,吼道:“你真是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分神!” 卫青也有些委屈,“容鸢姐,你一点儿都不害怕么?我看到他们就觉得腿软,一想到我若是掉下去,就会变成他们嘴里的食物,更是胆战心惊的,现在腿一直在抖呢。” 他没出息的低下头,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我感觉自己今晚是没法入睡了。” 容鸢走到他的身边,利用周围的树枝,将他睡觉的地方搭地更稳,更平整,这样无论怎么翻身,都不会摔下去,便成了人家的食物。 “还是要好好休息,不然没精神,这样走在森林里,只会更加危险罢了,谁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遇上比狼更可怕的动物,也许明天就会遇上老虎豹子什么的,你若是没精神,到时候怎么逃?” 卫青被她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了眼睛。 大壮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叹了口气,“容鸢,你说得也许就是真的呢,更里面不仅仅有这些,还有那群蚂蚁,不知道会不会追来,我到现在还惴惴不安的,唯恐那群蚂蚁开始移动了,毕竟我们要明天一早才能找到河水。” “大壮,你怎么知道我们明天能找到河水?” “我能感觉到这边的空气越来越湿了,也是我的一个生存本领吧,反正最迟明天上午,我们就会遇到河水。” 容鸢听到这里,也 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只要那群蚂蚁今晚不会移动,对他们就没什么威胁。 但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人刚睡到天蒙蒙亮,就听到周围传来无数的惨叫声。 不仅仅是人的惨叫声,还混杂着动物的惨叫声。 等候在下面的狼群也像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似的,纷纷奔逃而去。 容鸢睁开眼睛,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一幕。 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蚂蚁,而且正缓缓的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大壮一个翻身就醒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声,然后摇醒了一旁的卫青。 “醒醒,赶紧起来逃命了!!” 卫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揉着眼睛起床,看到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吓得差点儿摔下去。 又想起下面还有狼,他又连忙攀着枝丫,但是往下一看,狼群早就不在了。 大壮骂骂咧咧的开始收拾,叹了口气。 “赶紧,我们的速度比它们快,争取快一点儿找到河水,不然大家都得死,别看那些狼了,有这玩意儿在的地方,什么都得让路,你没听到周围的动物声么?所有的动物都在逃命,包括狼群和野兽,快点儿,不然我们没机会了。” 容鸢点头,利落的下了树。 卫青也赶紧跟在两人的身后,结果刚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身后跟着的两男一女,正是卫青之前的伙伴。 他们不仅周身狼狈,而且看起来十分的疲倦,显然没有休息过。 看到卫青他们精神饱满,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此时女孩子的声音也开始发抖了,想到她看中的那只小鹿,不出三分钟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太可怕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多啊,我们是不是都会死在这里,难怪之前进了蝮蛇湾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原来这里面有这个东西,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女孩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脚下的步子没有停,因为一旦停下,可能就会被那些缓缓移动的东西追上。 是的,蚂蚁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时刻都不会停下,给人一种慌慌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被追上。 而他们已经被追了一夜,此刻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第七百九十章 结果自己作死要把退路斩断 容鸢和大壮都没有去听几人的废话,是加快速度往前冲。 卫青也跟在两人的身后,而另外的两男一女看着卫青,忍不住咬了咬牙。 “卫青,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到底该怎么活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卫青想着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就是个垃圾,这些人不是知道的么? 那两个男人看着走在前面的容鸢和大壮,咬咬牙,直接跟了上去。 只要跟着他们,就有活命的几乎。 容鸢和大壮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三人昨晚休息的很好,精力十分充沛。 但是另外的三人就像是乞丐堆里爬出来的,就连吃的都丢了,此时饿得咕咕叫。 容鸢和大壮停下,各自拿出肉补充体力。 容鸢没忘了分给卫青一块,卫青看着另外一边饿得眼冒精光的女人,突然叹了口气。 “容鸢姐,能多给我一块么?” 之前毕竟是伙伴,而且他们之前也确实照顾过他。 容鸢挑眉,直接拿出了三块给他。 卫青连忙道谢,然后将三块肉交给了另外的三人。 那三人原本是不待见容鸢和大壮的,此刻接收了人家的东西,只觉得非常难堪。 可是他们又不想死在这里,只能默不作声的将肉接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容鸢吃完,和大壮对视了一眼。 大壮直接起身,“赶路吧,距离有河水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去了那边再继续休息也是一样的。” 容鸢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身后追着这玩意,就是想休息也会觉得不踏实。 卫青吃了肉,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自然没什么道理拒绝。 但是另外的几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被追了一夜,一刻不停,此刻好不容易开始休息,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又怎么能起身继续走路。 可是容鸢和大壮才不管他们几人是怎么想的,既然想要活命,那就自然能跟上。 卫青走远了几步,看到几人还在,忍不住劝道:“你们现在还不赶紧跟上,若是连我壮哥和容鸢姐都走远了,你们但凡遇到什么野兽,可就没人来保护你们了,看你们这样子,应该都没力气了吧?” 几人看到卫青洋洋得意的样子,只觉得可恨。 但也非常清楚,卫青说的是事实。 他们现在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凭借着毅力罢了。 若是这会儿再遇上什么野兽,完全就是人家的自助餐。 若是跟在容鸢几人的身后,遇到了这些危险,还能有人帮忙挡一挡。 所以三人又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他们的身后。 容鸢和大壮走得很快,大壮割下了不少像甘蔗一样的东西,交到了大家手里。 “这是可以吃的,吃吧,补充一下水分。” 大家没多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大壮看着不远处接连天地的一片,只觉得后背泛凉。 “速度快一点,他们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在傍晚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河水。” 容鸢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蚂蚁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大家都叫苦不迭,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往里面走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其他的陌生人,大家都十分狼狈。 “太可怕了,我有个朋友被啃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还不赶紧跑,停下来做什么!!” 大家都在惊慌的逃命。 容鸢有些意外,竟然还能遇到人,她还以为情况不容可观呢。 又往前走了三公里左右,蚂蚁的速度似乎慢了下去,众人才有时间停下来休息。 大壮能够感觉到,空气越来越湿,说明他们离大河越来越近了。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对容鸢说道:“我们闭着眼睛休息十五分钟,缓和一下精力,不然这么跑下去,腿都得废了。” 容鸢连忙席地而坐,几乎是争分斗秒的休息。 其他人看到他们停下,也跟着坐了下来。 大家都精疲力尽的,但是有人闻到了肉香味儿,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被那群蚂蚁吓得一直在逃命,这会儿闻到肉香味儿,难免吞了吞口水。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问出了疑问。 “你们谁的身上有肉啊,赶紧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的抢了。” 身上有肉的只有容鸢和大壮,但是两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并没有搭理。 而卫青自然不可能出卖他们,所以也开始撞死。 但是其他的三人,一看到有人找容鸢的麻烦,就觉得十分解气。 这女人在路上一直对他们爱答不理的,现在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了。 之前被保护的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便指向了容鸢。 “她的身上有肉,我亲眼看见了,非常好吃,而且还有很多,足够你们吃了。” 容鸢的眼皮子动了动,想着这个女人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卫青也十分生气,直接睁开了眼睛, “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容鸢姐刚刚还好心的把肉给你吃了,结果你转头就把人给卖了,你想过自己待会儿吃什么吗?” 女人冷哼一声,“她就算给了,也是不情不愿的,肯定不会在给我们第二次,凭什么大家都在逃命,她却还有肉可以吃,实在是不公平,不如现在就把肉分出来,每人都吃一点儿。” 容鸢只觉得女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可笑,她的东西凭什么就要拿出来分给所有人呢? 她假装没有听到,翻了个身,继续休息。 其他的人看到容鸢这样,忍不住咬牙。 “喂,臭女人,你到底听到没有,赶紧把你手中的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是啊,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那么多,赶紧拿出来吧。” 容鸢本想休息,但是这些苍蝇一直在旁边嗡嗡嗡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毫不客气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其他人似乎被她的气势吓到了,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有些恼怒。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你哪里来的嚣张的资本!小心我们弄死你!” 有人拿出了匕首,而且匕首上的血迹还未干。 此时躺在一旁的大壮睁开了眼睛,直接起身,将身上的肌肉抖了抖。 “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动手!!我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大壮的身材确实很有唬人的资本,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大壮冷冷的看了之前出声的女人一眼,女人像是被吓到似的,连忙躲到了其他人身后。 大壮冷哼,直接发言道:“有些人这么不知好歹,待会儿若是遇到了危险,可千万别向我们求助,原本稍稍带你们一下是好心,结果自己作死要把退路斩断,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 他意有所指,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鸢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女人确实是没有脑子。 而女人被大壮的话吓得眼眶都红了,但是幸好她身边的两个男人还是支持她的。 第七百九十一章 你别着急,马上就会没事了 “你怎么对一个女孩子说话的,真是没有素质!” 其中一个男孩提高了嗓门,像是不敢置信似的。 但是大壮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若是谁想动容鸢,就得先过他这一关。 容鸢本来是觉得十分闹心的,但是看到大壮这样的举动,心口缓缓一颤。 她和大壮也就认识了这么几天而已,真正让对方放下戒心的,无非是陷入沼泽的时候,她帮着吓唬了另外两个男人几句。 当时大壮说会在以后一直保护她,没想到就真的这么处处为她着想了。 容鸢捏紧了自己的包包,包包也是大壮做的,包括里面的肉,也是大壮烤的,她是不可能让给其他人的。 但是另外的几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虎视眈眈的看着容鸢手里的东西。 容鸢挑眉,然后将包包放在地上。 “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就不如打一架好了,你们谁赢了,我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 此时的众人全都饿了一夜,哪里还有什么精神打架。 但是容鸢说的也很对,若是注定了大家都要争夺这个东西,不如早一点儿分出胜负,这样还能安心一些。 所以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开始动手了。 容鸢看了大壮一眼,大壮似乎看透了她的心里所想,目光又看向卫青。 卫青这人他头脑比较机灵,该转弯的时候都是能转弯的,所以这会儿嘴角弯了弯,缓缓点头,算是明白了两人的暗示。 而容鸢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几人有一天会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等到那几个争夺的人打得累了,容鸢站了起来,轻轻喊了一声,“大壮,卫青,跑!” 她才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让别人虎视眈眈呢,不如早点儿往前走,不在这里休息。 原本只是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但是被这些人打扰之后,想要休息就是不可能了,只能先跑了再说。 容鸢几人昨晚休息的很好,比起劳累了一天一夜的人来说,他们很有精力。 而且又加上随身携带的肉,他们也有体力,说跑就真的跑了。 本就疲惫的几人,经过这一番争夺,实在提不起力气上去追,因为容鸢几人跑得实在是太快了,一转眼就没了影子。 他们就是想要去追,也完全追不上。 容鸢几人跑出了一段距离,才缓缓伏在一旁的墙上喘气。 而卫青才气喘吁吁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到没人追上来,高兴的直拍手。 “容鸢姐,他们都不在了,这下我们可以休息了吧。” 但是大壮的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还不等容鸢发话,就指了指前面。 “先走吧,那些东西的速度时快时慢的,等找到了河流,我们再休息也不迟,小伙子,坚持一下,等离开了这里,你再跟我好好练肌肉,到时候把你的小身板练得结结实实的,就不会跑了这么点儿距离就觉得累了。” 大壮时刻不忘了秀自己的肌肉,若是换做其他人,估计都没耐心了。 但是卫青不一样,卫青的马屁简直就是章口就来。 “壮哥,我想练成你这样是不可能的,你这身材,一看就是要有几年的沉淀才练得出来,我只能先慢慢试着上手。” 大壮被夸得弯弯眼睛,“还是你识货。” 交谈间,几人还是在疯狂的往前赶路,谁都没有停下。 就像大壮说的,再坚持一下,也许很快就能找到河流。 但是这一坚持,便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卫青的体力比不上他们两人,此刻双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 “壮哥,容鸢姐,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他的嗓子都变得沙哑了,大壮连忙抓过一旁的树叶,塞进了他的嘴里。 卫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毕竟蝮蛇湾里有毒的东西太多了,随随便便一株植物,都能置人于死地,谁知道大壮给他吃的有没有毒。 大壮又不是中医,怎么可能区分这些东西的毒性。 但是大壮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吞下去,是甜的,对你的身体好。” 卫青听到他这么说,也就不再犹豫,将东西吞了下去。 确实就像他说的,是微微泛着甜味儿的,干哑的嗓子瞬间好受了许多。 “壮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啊。” “以前我也在原始森林里待过,里面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几乎都清楚,不然也不会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卫青的眼睛瞬间开始冒星星,忍不住竖起了手指头,“壮哥,你就是我的偶像,太厉害了。” 容鸢这一路走来,已经习惯了卫青的拍马屁。 卫青吃了东西,身体舒服了一些,但是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在往背上爬。 他几乎是瞬间僵直了身体,脸上变得没有任何血色。 “壮哥,你帮我看看,我感觉我背上有东西。” 他转过身体,大壮看到他的背上拍着一条黑色的虫子,而且是牢牢的吸在了他的皮肤上。 卫青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大壮抓住了手腕。 这种东西黏黏糊糊的,若是摸了,只会脏了他的手,让他变得更加害怕罢了。 卫青看到大壮的脸色变了,果然更加害怕了,“壮哥,我背上是不是有虫子,赶紧把它弄下来,我好害怕。” 卫青怕得想要手舞足蹈了,但是大壮死死箍住了他的手腕,“我现在弄,你别着急,马上就会没事了。” 卫青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嘴角紧紧的抿着,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 大壮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在那种虫子的身上烤了一下,虫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瞬间从皮肤上脱落。 卫青低头,看到那只黑乎乎的东西,吓得蹦起一丈高!!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天呐,我的背上还有很多,壮哥!救命!快救我!!” 他紧紧的挽住大壮,把大壮达成了救命稻草。 大壮摸了摸他的脑袋,觉得好笑,“你低头,我给你弄。” 容鸢虽然胆子大,但是也不怎么喜欢这种没有脚的东西,也就站在一边,眉心拧着,看着大壮用打火机把一只只虫子烤下来。 地上很快就散落了十几只,卫青吓得腿都在哆嗦。 “我的血是不是都被它们吸走了?” 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运气好,是没毒的,你就庆幸吧,这种只是看着恶心而已。” 第七百九十二章 怎么了,担心有危险? 卫青听到他这么说,松了口气,不想再去看地上的十几只恶心的东西,连忙站在了容鸢的身后。 “容鸢姐,我背上还有吗?” 其实容鸢也挺恶心这些虫子的,这会儿看到卫青靠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卫青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甚至咬着唇道:“你嫌弃我?”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往他的背上瞄了一眼,“没有了,你放心。” 卫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有了心理阴影,他一点儿都不想休息,所以开始催促大壮。 “壮哥,我们继续赶路吧。” 之前都是卫青在喊累,要休息,没想到现在他倒是积极。 容鸢没有反对,大壮也就收拾了一下,几人重新上路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看到了那条所谓的河流。 大概十几米宽,但是这样原始森林里的河流,谁都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 大壮走在最前面,看到河流还有些湍急,连忙进一旁的草丛里找出了一根长长的树藤,系在了三人的腰上。 容鸢想着卫青小,就让他走中间,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也方便照顾。 卫青本来就胆子小,看到容鸢如此照顾他,感动的眼眶泛红。 “容鸢姐,你对我真好。”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卫家这位少爷是不是从小当女孩子养的,怎么眼泪这么多呢。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跟在他的后面。 树藤很长,又加上河水湍急。 几人走到中间的时候,前方的大壮突然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卫青急得就要潜水,却看到大壮又缓缓浮了起来。 “那里比较深,担心。” 卫青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跟着游了过去。 但是水流太大,他被冲的往下游跑了。 容鸢连忙抓住他身上的树藤,又喊了大壮一声。 大壮此时已经上岸了,将树藤往自己这边拉,总算是稳住了卫青的身形。 卫青刚上岸,岸边的大壮突然就叫了一声,“容鸢,注意你的身后!!” 容鸢往身后一看,两条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她的身后虎视眈眈着,似乎只要她动一下,就会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卫青急得脸色都红了,慌忙要拉她的树藤,却看到容鸢抬起拳头,一拳砸到了鳄鱼的嘴上。 鳄鱼疼得张开了嘴,眼睛自然就闭上了。 这是鳄鱼的一个习性,当嘴巴张开的时候,就会闭上眼睛。 容鸢趁着这个空档,往前游了好几米,一把抓住树藤就上了岸。 她出手的实在太快,让岸上的两个男人都惊呆了。 就连大壮都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啧啧了几声。 “你这样还真不像是个女人,哪有你这么粗暴的,我看刚刚压根就不该担心你,该担心的是那几条鳄鱼。” 卫青也觉得神奇,虽然知道容鸢和普通女人肯定不一样,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野蛮!! 卫青不再说话,默默解下自己腰间的树藤,原来最弱的果然是他啊。 不过想到什么,她又开始高兴起来,他们两人都这么强,至少证明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 三人坐在岸边喘气,突然听到河水的那边传来不少声音,有的是动物奔跑的声音,有的是人的尖叫声。 容鸢抬头看去,突然发现黑压压一片的东西缓缓移动了过来。 “草!!” 大壮突然叫了一声,头皮发麻。 之间森林里无数的动物全都窜了出来,不要命的淌过河流,往这边跑。 容鸢还以为三人又要开始逃命了,结果大壮只是叫了这么一声,就接着坐下了。 “大壮,咱们不跑么?” 大壮摇头,指了指面前湍急的河流。 “它们过不了河,不用担心。” 容鸢看到他这么笃定,也就跟着停下了。 至于卫青,自然是跟着两位不再说话。 三人坐下后,只见无数的东西在纷纷逃命,至于人,容鸢目前还没有看到。 不过想来那些人应该并没有出事,大家都有自己的逃生本领。 那群黑压压的东西触碰到了河水,最开始没怎么怕,甚至都飘在了河水上。 但是河水太过湍急,他们又缩了回去。 容鸢彻底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看着远方的落日余晖。 “大壮,那种花应该就在这周围了吧,咱们进来赶路也有三天了,若是还找不到,可就不止一周的时间了。” 大壮起身看了看,“今晚再休息一下,明天将花摘到手就出去。” 容鸢点头,看到卫青一直闷着不说话,忍不住询问,“怎么了??担心有危险?” 卫青摇头,“我只是不想出去,虽然这里面很危险,但是与其让我去取那样的女人,不如就在这里面待着比较好呢。” 容鸢笑了一下,“你这话是认真的?刚刚那种恶心的虫子,你还想再来一遍?” 卫青的脸色霎时变了,“那我出去之后,跟着你们进入靳家吧,容鸢姐,壮哥,你们可别抛下我。” 靳家说是只有两个名额,但既然一起摘花的是三人,想来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操作的。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几人毕竟也有了过命的交情,而且卫青的性格她并不讨厌。 虽然卫青进入靳家,可能会给她带来不方便,毕竟她是为了调查靳家才进去的。 大壮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想来也没意见。 三人就地找了个地方休息。 夜幕很快降临,河边的树木比较低矮,容鸢还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月亮。 之前的两晚因为有树木的遮挡,看到的月亮都是不完整的,但是这一次看着,别有一番滋味儿。 大壮在不远处翻了个身,发出了砸吧嘴的声音。 容鸢觉得好笑,扭头便发现卫青偷偷摸摸的起来了,并且走到了河边。 卫青盯着河水,接着月光,抓住了几条鱼。 容鸢想着他这个时候倒是不害怕鳄鱼了。 卫青抓了鱼,在一旁刨了两个水坑,把鱼养了进去,嘴里一直念叨着,“饿死了。” 容鸢起身,从一旁摸过了自己的包包,“饿了就过来吃肉。” 包包里不剩下多少肉了,出去还有三天,卫青显然没想到她还愿意将肉拿出来。 “容鸢姐,你还没睡啊。” 容鸢将包包丢了过去,“吃吧。” 卫青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太饿了,也就低头啃了一口。 第七百九十三章 一不小心就会被吃的渣渣都不 容鸢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人和三三还是有一些像的。 三三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某些地方依旧是一张白纸,而卫青虽然从小在卫家长大,但幸好没有遗传到那些大家族的陋习。 卫青吃了肉,肚子总算是饱了,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容鸢不是被人叫醒的,而是被一阵香味儿给香醒的。 她起身就看到大壮和卫青正在烤鱼,而且此时鱼已经快熟了。 卫青看到她醒了,连忙将手中的鱼翻了个面,“容鸢姐,你终于醒了啊,壮哥早上醒来就开始杀鱼了,这会儿都快熟了呢。” 容鸢去水边,鞠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坐到了两人的面前。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几人就会找到那种花了,只要带出去,也算是完成了靳家的任务。 容鸢接过其中一条鱼,吃了起来。 卫青只吃了一条,就殷勤的还要再去抓,但是大壮阻止了他。 “鱼肉没有其他肉好放,别忙活了,我们吃完就去找花,等找到了花,在想办法出去。” 容鸢点头,叫住了卫青。 卫青第一个吃完,也就决定去周围转转。 但是很快,他就折返了回来,一脸苍白的跟在大壮的面前。 大壮疑惑的看着他,卫青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一些,“周围的毒虫变多了,我看到了一条两米长的蛇,吓死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还在回忆刚刚见到的那条蛇。 大壮觉得好笑,“只要不是五颜六色的,基本就没毒,不用害怕。” 卫青的脸色更难看了,“还真就是五颜六色的,脑袋是方角的,通红通红的。” 大壮听到这话,缓缓站了起来,“在哪里看到的?” 卫青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大壮也就看了容鸢一眼,“那种花出现的地方,肯定就有这些毒物,容鸢,我们去看看?” 容鸢点头,毫不犹豫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卫青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所以跟了上去。 果然就像他说的,这里确实很多毒物,而且这种红色的蛇更是随处可见。 容鸢忍不住皱眉,想着若是被咬一口,估计都不用等着出去了,尸体就得安葬在这里。 她忍不住转头要去叮嘱卫青,却看到其中一条蛇突然落了下来,就落在卫青的肩膀上。 卫青吓得头皮发麻,幸好容鸢眼疾手快的将蛇甩开了。 卫青的身体僵硬,突然一把抓住了容鸢的手,“容鸢姐,我靠你近些可以吗?” 容鸢看到他的样子,知道这人估计是被吓傻了,缓缓点头。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朵花,更离奇的是,花所在的位置就在一个蛇窝里吗,而且周围还有白色的蛋。 那些应该都是蛇蛋,而且看样子还没有开始孵化。 容鸢的眉头皱了皱,走到了大壮的面前。 大壮似乎也在想该怎么把花摘出来,但是还没有头绪,就看到容鸢摘下了一根长长的棍子,并且将棍子伸向了那条蛇。 蛇就像是被激怒了似的,扬起了蛇头。 这是毒蛇示威的方式,认为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希望对方赶紧离开。 但是它的示威显然没有什么效果,而容鸢又不想真的伤了那些蛇蛋。 所以用棍子将蛇挑开后,直接伸手将花摘了过来。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等射重新游回自己的窝时,花已经被人摘走了。 蛇是为了保护这些蛇蛋,看到自己的蛇蛋没有受到损害,似乎压根就没有要追究的样子。 容鸢一手拉过大壮,一手拉着卫青。 “走!” 大壮和卫青几乎是脚步虚浮的跟在她的身后,都没有想到容鸢会这么果断,一般看到那样的蛇,不是该犹豫着好好想想解决的办法么? 结果容鸢就用了最粗暴的办法就给解决了。 容鸢捏着花,仔细看了一眼。 “大壮,确定是这个么?” 大壮将之前藏好的图纸拿看出来,仔细比对之后,缓缓点头,“确实就是这个,我们可以出去了。” 容鸢松了口气,幸亏没有在这里丢掉性命。 几人也就开始往回走,但是鉴于那条河流里有鳄鱼,而且不知道鳄鱼什么时候会围攻,所以他们并不打算顺着原路返回,而是决定先顺着河流走,一定会有过河的地方。 而且顺着原路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倒霉催的就碰到那群迁移的蚂蚁,一不小心就会被吃的渣渣都不剩下。 大壮看到容鸢捏着花,想了想,也就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 “这样太张扬了,你们先坐会儿,等我一下。” 容鸢和卫青背对背的坐在石头上休息,看到大壮扯了好几根树藤,开始编制起了包包。 容鸢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想着这门手艺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大壮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大壮编制了半个小时,又在包包的内壁塞进了许多软软的材料,接着便将包包递给了容鸢。 “把花放进去吧,这样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或者是在行走过程中捏坏了。” 容鸢摘花的时候很有技巧,连带着土一起摘来了,所以这花是鲜活的,会继续生长。 而大壮在包包的底部铺了土,也算是给了花一个生长的好环境。 卫青在一旁啧啧称奇,“壮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这样的人,将来对自己的老婆肯定会很好的。” 大壮没说话,不过上扬的眉毛还是显示出了他的开心。 三人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继续往外面走。 出去的比进来容鸢多了,走走停停,两天后,他们总算是离开了最危险的区域。 这一路上也遇到了其他人的阻拦,不少人都想确定那个包包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想着他们几个是不是从蝮蛇湾的最深处走出来的。 但是有大壮在,就算是想要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三人又打算坐下休息,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之前的三人,两男一女,卫青之前的同伴。 他们也在往外走,而且看起来实在是太狼狈了,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布料都坏了,谁都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看到容鸢几人,他们显然是有怒火的。 女人瞬间便指着容鸢所在的地方,“你们真是太自私了,原本说好一起走的,却把我们给丢下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就是眼瞎也看不上那样的女 容鸢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脸来指责他们,若不是这个女人泄露了她身上的有吃的这件事,引起了其他人的争抢,她又怎么会把这几人丢下。 现在两拨人再次遇见,对方倒是先不要脸的来指责他们了。 容鸢觉得好笑,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 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但是能从他们深的地方全身而退,证明面前这几个也不是什么草包,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而已。 女人看到容鸢的打量,更是生气。 “你看什么看,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答应要带上我们的么?结果中途把我们丢下,知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儿就死了。” 她的脸上满是后怕,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看起来完全就是弱不禁风的姿态。 容鸢不知道她摆出这副姿态是想赢得谁的可怜,直到看到女人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看向大壮,这才明白了,看来这个女人是想得到大壮的怜惜。 她的眉心皱紧,实在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之前不是很看不起大壮的么?怎么突然一下改变了态度呢? 容鸢看向大壮,忍不住悄声说道:“她看上你了?你有没有感觉到?” 大壮只是看着远处的天色,在思考他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走出蝮蛇湾,所以猛然听到容鸢这么说,只拧紧了眉心。 “哪里看上我了?这种娇滴滴的小姐,谁娶了她就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卫青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壮哥,她不是看上你了,她估计是知道了容鸢姐手里拿着的是花,所以想要你帮忙抢一下。” 这就是女人的打算。 容鸢几人一路出来,遇到想要抢夺的人确实不少,所以花在他们手上的消息肯定就已经泄露了。 女人估计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决定用美人计。 可惜这样的美人计对大壮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大壮的眼里,长得漂亮的女人估计和一团猪肉没有区别。 容鸢觉得好笑,懒得搭理对方,“大壮,卫青,我们走吧,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外面了。” 女人大概是有些急了,直接抬手拦住了大壮。 “这位先生,只要你帮我把那个包包抢过来,我就......我就以身相许。” 女人恬不知耻的说出这句话,让其他两个男人都震惊了。 大壮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又变。 而站在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在听说女人要以身相许的时候,气得脑袋冒烟。 “你不能这样啊,你不是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能够保护你,出去之后,就要和我们在一起的么?” 和他们在一起? 容鸢还有些不明白,但是紧接着女人说的话更是跌碎了她的三观。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你们也太废物了,竟然都走到那里了,还是没能找到靳家想要的东西,虽然这一路你们确实辛苦,但这可不是我强迫你们去做的,而且我当初说的也是找到了花,才会和你们在一起,至于路上的艰苦,都是你们自愿的。” 容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只觉得这样的女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她仔细看了一眼女人的容貌,确实是很漂亮的一副皮囊。 其他的两个男人气得就要炸毛。 “你在耍我们?!” “我哪里有耍你们?!分明是你们自己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哈,好啊,你让我们保护卫青那个废物,我们也照做了,结果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你该不会这样就能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吧?” 两个男人确实很有能力,至少真的将女人和卫青保护的很好。 卫青听到这话,忍不住靠向了容鸢。 “容鸢姐,这是人家三人的纠葛,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要不先走吧?” 容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给大壮使了一个眼色。 大壮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那样的女人盯上,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女人看到容鸢几人快要离开,连忙开口。 “你们别丢下我啊!” 容鸢的脚步不停,实在觉得这女人显然是太不可理喻。 而且那两个保护她的男人,确实是被她欺骗的太惨,平白无故在生死关门口徘徊这么多次,结果女人却翻脸不认人了。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脚上的步子更快。 女人想要跟上,但是一直保护她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贱女人!你利用我们之前,也不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招惹得起我们,我们愿意保护你的时候,你就是我们的女神,但我们不想保护你了,你屁都不是!” “大哥,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容鸢的脚步走得更快了,一直到离开了半个小时,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卫青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虽然她确实挺好看的,但确实太没脑子了,人家愿意捧着她的时候,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这把人惹怒了,可就卑贱的连泥土都比不上,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容鸢觉得好笑,她可一点儿都不同情那样的女人。 所以忍不住揶揄的看着卫青,“怎么,你心疼了?” 卫青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连忙跳开了一步,“容鸢姐,你别乱说话,我就是眼瞎也看不上那样的女人。”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不过顾欣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哎,只要出去,我就肯定会被家人找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不容易才清净了这么几天,在里面虽然很危险,但至少我是自由的,现在只觉得难受。”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就连脸色都垮了下去。 容鸢拎着手中的包包,想了想,还是弯了弯嘴角,“到时候和靳家谈判吧,留下我们三个,这样不就行了,事情都还没定局,你这么急着回家去结婚?” 卫青连忙摆了摆手,“容鸢姐,你愿意捎带我这个拖油瓶,我已经很感谢了,能留下自然是好的,卫家的人肯定不会知道我会藏在靳家,但若是不行,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总之还是谢谢你。” 话音刚落,面前的景色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从进入蝮蛇湾到现在,刚好一周的时间。 三人看着面前的几个靳家人,而靳家的人也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们,似乎想确定他们的手里到底有没有花。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藏好卫家少 进入蝮蛇湾的人那么多,出来的人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将花成功带了出来。 靳家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里面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成功摘到了花,而且正在往外走。 本就绝望的靳家人,这次突然有了希望。 所以当看到容鸢几人的手上拎着花时,彼此的眼里都是欣喜。 这是一味极其关键的药材,这些年他们找了不少人进去,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容鸢将手中的包包交到了靳家人的手上,大家打开包包一看,里面确实是一朵新鲜的花。 众人几乎是狂喜,连忙对着容鸢三人鞠躬。 “请你们跟着我们上车,等到了靳家,家主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容鸢和大壮互相对视一眼,将卫青拉着一起上了车。 靳家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全都沉浸在已经摘到花的喜悦当中。 容鸢三人被安排在了一栋巨大的庄园,整整一天一夜,有专人给他们送来吃的,但是一直没有靳家的人来见他们。 容鸢几人也不着急,想到那花的用处,估计靳家此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只想赶紧制药医好他们的少爷。 蝮蛇湾里没有信号,但是只要出了那里,手机的信号就恢复了。 不过在里面七天,手机早就没电了。 她刚充好电开机,就收到了无数条短信,全都是殷冥殃发的,无非是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她这次又让人担心了。 还好的是,容鸢在进入蝮蛇湾的时候,提前跟殷冥殃讲过,这八天手机都会关机,因为她不方便接听电话。 殷冥殃没有打来电话,但几乎是一天几条短信,堆积下来,八天也有了几十条。 容鸢将这些短信一一看完,然后回复了一条。 ——成功混进靳家,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用了八天的时间才混进靳家,殷冥殃大概能猜出,靳家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都挺好,只不过卫家的卫青似乎离家出走了一周,卫家在火急火燎的找人。 容鸢最近一周跟在他们身边的卫青,嘴角弯了弯。 ——有没有闹出其他的问题,卫家和顾家的联姻,依旧还在进行么? 殷冥殃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容鸢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确定没有什么监视器,这才按了接听键。 殷冥殃听到她的声音,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八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不仅如此,手机还关机了,让我很担心,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只身涉险,若是让我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言。 容鸢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想到这八天来的经历,语气都不免变得心虚,但是又唯恐被他发现什么,所以努力强撑着。 “靳家的情况很复杂,而且是距离最远的一个家族,这边的管制都和容家那边不一样,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但都无伤大雅,而且卫青也在这边,好像是为了逃婚,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而且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卫家和顾家之间的关系。” 殷冥殃点头,听到她的声音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我知道了。” 容鸢挂了电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立即警惕起来,结果是卫青的声音。 “容鸢姐,你在午休么?” 卫青并没有敲门,只是这么轻轻喊了一句,若是她不应,大概就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容鸢打开门,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全是甜品。 “刚刚我去厨房拿的,已经给壮哥送去一份了。” 容鸢看到他自顾自的将甜品放下,不免觉得好笑,“这么好的天气,该去花园里吃的。” 三人住的是同一栋,这一栋的外面恰好就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卫青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害怕打扰你,看到你关了一天,还以为你喜欢自己待着呢,那正好,我去叫壮哥出来,我看他也蛮无聊的。” 容鸢点头,连忙换了一身衣服,率先去了花园。 大壮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不过脸上有些憋屈,大概是在这里面太悠闲了,身子骨不舒服。 “人果然就是贱的,在外面三天两头的被人追杀,从未睡过一个好觉,结果进了这里面,一觉睡到中午,醒来还有人送饭,反倒觉得身子骨有些不爽落,不如卫青你来和我过过招。” 卫青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容鸢靠了靠,一副寻求保护的姿态。 “容鸢姐,你救我,我要是真的和壮哥过招,会被打死的。” 卫青的身子看着确实太瘦弱了一些,但不会显得娘气,就是一般男人的身材,只不过没有锻炼过而已。 外面的那些小姑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身板,但是在大壮的面前,就显得实在单薄了。 大壮抬手便拍了拍卫青的肩膀。 “你放心,等我们都安定下来了,我会找个时间好好教你,让你早点儿练成我这样。” 卫青说的话只是为了拍马屁,但是大壮显然是当真了,而且嘴角都弯了起来。 “到时候就能有人和我过招了,这样也就没人会欺负你了。” 卫青想着自己在外面亮出身份,也不会有人欺负他,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藏好卫家少爷的身份,别被抓回去。 三人坐在桌子周围,吃着甜品,顺便讨论了一下靳家那位神秘的少爷。 “我听说最近好几个医生都待在这里了,既然采到了花,想来那位少爷的病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吧?” 卫青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但是一个病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正常人的,所以那位少爷就算有了这味最关键的药引子,接下来估计也会卧病在床一会儿。 外面突然吹来一阵风,容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是不是要下雪了啊,真冷。” 卫青笑了一下,“容鸢姐,你刚进遗落之洲不久,应该还不知道吧,遗落之洲的冬天可是很漫长的,所以你可一定要注意保暖,一旦感冒,可没那么容易好。” 容鸢点头,很想说自己不怕冷,但是被外面的风一吹,鼻子里瞬间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第七百九十六章 难道你们以前是旧识? 卫青就要去翻感冒药,但是被容鸢制止了。 “放心,我没事,只是感觉天气一下子就变冷了,有些不适应,我们进入蝮蛇湾的时候,似乎天气还不是这样的。” “因为蝮蛇湾和这边不一样呀,蝮蛇湾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和遗落之洲并不处于同一个气候区呢,有时候我们这里下雪了,里面却温暖如春。” 原来是这样。 容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刚想问靳家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找他们,到底打算给他们安排什么职务,结果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了几个人。 对方显然是朝着他们过来的,态度十分的客气。 “这几天多有怠慢,实在是儿子的病情耽搁了太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花,医生也就一直忙着制药,多谢几位,这一路辛苦,我们靳家也会遵守当初的承诺,让你们成为我儿子的贴身保镖。” 卫青愣住,本来靳家承诺的只有两个人,但是看这个情况,是打算把他们三个人一起收了。 靳家的人很有眼色,早就看到他们三人是一伙的,而且花是一起采来的,所以并不打算做得罪人的事情。 容鸢和大壮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毕竟靳家能将这个片区治理得井井有条,说明上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草包,自然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变化。 几人跟在了这个男人的身后,很快就见到了靳家的那位少爷。 少爷的脸上戴着面具,这会儿坐在轮椅上,一直在咳嗽。 容鸢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怎么在家里还要戴面具。 而且那位少爷突然一下抬头,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抱歉,小时候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所以一直戴着面具生活。” 容鸢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敏锐,这么快就捕捉了她心里的想法。 靳洋又咳嗽了几声,“你们辛苦了,这次能采到花,真是多谢。” 容鸢几人都没有说话,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回复。 靳洋抬手,直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几个座位,“坐吧,我是靳家唯一的少爷,若是我的命没了,靳家的香火也就断了,所以大家才这么重视我,为了这朵花,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人进入蝮蛇湾,到头来都丢了命,实在是让我良心不安。” 容鸢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对方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先安慰。 “靳少爷大可不必这么想,那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自愿进入蝮蛇湾的,而且靳家也给了我们想要的东西,这只是一笔交易罢了,既然我们答应了做交易,肯定就想好了其中该承担的风险,和靳少爷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靳洋叹了口气,将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缓缓放下,“谢谢你的安慰,你们是唯一将花带出来的人,我听我父亲说了,会把你们留在我的身边,想来能够进入蝮蛇湾,并且成功将花带出来的人,本领都不低,所以以后就要多靠你们了。” 卫青在一旁听到这话,是觉得十分的心虚。 毕竟他可是一路抱着大腿进去的,出来时也靠着这两人,什么都没做。 没想到靳洋直接抬头,在看到他的时候,眉心拧了一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卫青的心脏瞬间拔高,想着难不成自己以前和这位靳少爷有过交集? 他毕竟是卫家的少爷,之前有过交集也是可能的,只是这位一直戴着面具,若是真的碰过面,自己不可能什么印象都没有。 就在卫青疑惑震惊的时候,靳洋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你是卫青,卫家的少爷。” 卫青的瞳孔瞬间狠狠一缩,想着这人是不是打算对他做点儿什么的时候,靳洋突然叹了口气。 “你来靳家做什么?难不成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卫青没想到靳少爷的语气这么的熟稔,一时间不好分辨对方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只能斟酌着开口。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是为了逃婚,进入蝮蛇湾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他们两位,抱了大腿而已,不过你刚刚已经承诺会将我们留下来,这个时候可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靳洋觉得好笑,但是情绪太过激动,又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不会,既然是我承诺的东西,就绝不会为难你们,你想要隐藏身份,我也会帮你,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卫青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对方。 靳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我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之前参加几大家族的聚会,我远远见过你一次。” 卫青也就不再纠结了,只希望年少轻狂的自己并没有因为人家的面具就取笑他。 “卫少爷是个好人呢。” 靳洋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语气变得轻快,“没想到之后还能见到你,真是缘分。” 卫青没说话,只是往容鸢这边站了站。 容鸢知道卫青并没有那么张扬跋扈,听靳少爷这语气,卫青似乎之前还无意间帮过对方,这样也就好办了许多。 卫青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所以还是忍不住悄悄凑近了容鸢。 “容鸢姐,那咱们这是决定留下来了么?” 容鸢点头,看向了大壮,他有些不知道大壮的想法,因为大壮从踏入这里面以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壮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抬头,挠着自己的脑袋,“害,我进入这里面就是为了寻求安稳,能留下自然最好,而且还有你们这两位朋友,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容鸢也就点头,几人和这位靳少爷简单的吃了饭,也就分开了。 容鸢几人是住在同一栋楼的,所以回去的路上自然走到了一起。 容鸢想到什么,还是忍不住询问,“所以这位靳少爷到底是得的什么病,看起来那么虚弱,又为什么那朵花能治好他,准时奇怪。” 卫青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壮哥你见多识广,知道那种花是治什么病的么?” 大壮今天走神的次数比较多,所以此刻压根没有听到卫青的话。 卫青忍不住抓了一下他的胳膊,“壮哥,你在想什么呢?” 大壮似乎这才回神,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你刚刚说了啥,我没注意听。” 容鸢敏锐的眯了眯眼睛,“大壮,自从见了那位靳少爷之后,你就有些不对劲儿啊,难道你们以前是旧识?” 大壮连忙摆摆手,脸上都是尴尬,“哪里,就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常年卧病在床挺可怜的,而且那身子骨看着真是柔弱,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惜我不认识什么神医,不然就能问问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我也会告诉你有关那朵花的秘 听到神医这两个字,容鸢的眼睛里突然一亮,马上就想到了周孽和泠仄言。 这两人都是医学世家里长大的,很有可能就知道这种花的用处。 容鸢回到房间后,几乎是马上打了周孽的电话。 周孽的声音十分沙哑,正在研究自己最近新种的草药,还没等容鸢发问,就率先开口了。 “我听说你最近一周都没和众人联系,实在是太胡来了。” 容鸢还是第一次被周孽训斥,这种感觉有些新奇,不免觉得好笑。 “因为这边情况有点儿复杂,怎么,殷冥殃跟大家告状了?” 她用的是告状这么两个字,所以周孽忍不住笑了一下。 “告状倒是没有,他最近也忙,只有偶尔和大家见一次,不过只要见面,必定要吐槽消失的你。” 容鸢想着那殷冥殃肯定是担心坏了,才会忍不住跟着大家吐槽,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暖融融的。 “并不是故意消失的,实在是这边的情况和大家想的不一样,不过到时候就明白了,我回来之后,会跟你们好好说说的。” 周孽的手上依旧拿着草药,听到她这么说,也就安心了,“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不然他可真会疯的,最近大家都很忙,可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容鸢连忙点头,但是想到自己点头他看不到,也就郑重承诺。 “好的,你放心,不过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有事情要问你,你等等,我发你图片。” 她挂了电话,将之前大壮带在身上的图纸发了过去,之前大壮就是靠着这张图纸,才确定了花的种类,他们才会将花猜出来。 ——你知道这种花么?靳家的少爷一直在生病,只有这种花做药引子才能治好他的病,而且我和他见过面了,他一直很虚弱,靳家这些年为了找这种花,已经花费了不少的东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周孽看到这张图纸,起先并没有急着回复,而是询问容鸢。 并且亲自打了电话,“这花是谁采来的?” 容鸢本想说是自己,但是想到周孽那么聪明,或者周孽本人已经知道这种花是生长在极其危险的地方,若说了是自己的花 ,之前八天的不联系不就不打自招,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了危险的地方,到时候殷冥殃也不会放过她。 “在靳家看到的,是一个大哥进入蝮蛇湾采来的,他也只是好奇来问了我一下,我想着你应该知道,就给了打了电话,怎么样,你知道这种花的用处么?” “靳家在用这种花?” “嗯,而且是给靳少爷治病,但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一朵花能治什么病。” 周孽的眼睛眯了眯,语气突然变得危险,“你要小心靳家的人,这位少爷估计并不是被治病,而是被当成了药人,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是药人,就是用来试药的一个容器,一个工具罢了,他的身体常年不好,估计也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这些年试过了太多药,根本已经被毁坏了,靳家估计在研究很危险的东西,容鸢,你要小心了。” 容鸢的心头狠狠一抖,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具体有多危险?这种花又是什么功效?” 周孽叹了口气,“可能会让你觉得很难以接受,不过那位靳少爷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话,估计是被靳家的人骗了,而且靳家搬去这么远的地方,也许根本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私下里研究的东西,这种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药效, 而且它也不是药,而是剧毒,它生长在极其阴寒的地方,而且一年四季只有一个季节才会盛开,恰好就是最近吧,听说蝮蛇湾里的气候比较复杂, 我想靳家若是真想要这种东西,估计早就摸清了蝮蛇湾里的气候,摸准了这种花盛开的日子,才会让人进去,总之这是剧毒之物,而且所有有人将他好好利用的花,它的威力会变得很可怕。” 周孽这样的性格都说了很可怕,可见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容鸢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只是抿着唇,“所以靳家的目的是?” 周孽眯了眯眼睛,语气更加危险,“可能是为了制造一种药,而且是一种禁药,他们一直在用靳家的少爷做实验,大概就是因为这位靳少爷已经彻底被他们控制, 或者说是被他们蛊惑,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才会一直配合,毕竟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靳家的名誉扫地,而且这种药的药效可能是很恐怖的,容鸢,你听说过那方面的武器么?” 容鸢知道周孽说的东西,几乎是瞬间汗毛倒竖,“真有那么恐怖?” “嗯,这种花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所以靳家的人才敢这么名目张大的利用他们家的少爷打掩护,让那么多人进入蝮蛇湾为他们寻找,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竟然真的有人将这种花寻了出来,若是真的让靳家的人成功了,遗落之洲可就要彻底变天了。” “周孽,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解药,若是他么一旦制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你那里不能制造解药么?” 周孽缓缓叹了口气,“我有这个能力,可是他们研究这个东西已经研究了很多年,我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破解了人家研究这么多年的东西, 而且这次他们还得到了花,算是得到了最核心的材料,这种花只要小小的一瓣,几乎就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何况还是一整朵,靳家人的运气也真是好。” 容鸢心头实在不是滋味儿,想着哪里是靳家人的运气好啊,实在是他们三人完全不知道那朵花的用处竟然这么大,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就把花给采了回来,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容鸢本人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叹了口气,“那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么?我正好已经混进了靳家,也许能破坏他们的计划,若是这样危险的东西真的被研制出来,也会危机我们的生命,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靳家人的目的,你可以多和那位靳少爷打听打听,看看他知道多少,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就是一枚可怜的棋子而已。” 容鸢瞬间想到了那个身子单薄的少年,被当成棋子,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而且那天他还说自己害得那么多人丢了性命,良心不安,若是一旦知道他也是棋子,并且这些年的身体虚弱都和自己的家人有关,不知道那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态。 容鸢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大壮几人,虽然她不敢确定,但还是能敏锐的感觉到,大壮和这个所谓的靳少爷似乎是有故事的,至于是什么故事,也就没人知道的。 容鸢自己闷了一天,好不容易决定去找大壮,顺便探探他的口风,但是靳少爷的人过来了,说是让他们三人一起过去用餐。 容鸢也就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放,去了那边。 靳少爷的心情似乎很好,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骄阳,忍不住笑了一下,“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所以想着叫你们一起出来吃个午餐,而且是露天的,这样的阳光也不会晒得人难受。” 他被人用轮椅推着,手指白的有些透明。 容鸢一直在观察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几乎薄得能看到里面的血管似的,太过苍白了。 她皱眉,这才去看了大壮。 大壮这样的身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大壮太过魁梧,但是这样的肌肉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恶心,而是很有安全感。 容鸢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戳他,“你怎么又在发呆,大壮,等离开了这儿,你最好跟我老实交代,你跟这位靳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壮没有说话,目光里满是疑惑,最后是释然。 靳少爷的心情出奇的好,大概是听说自己的病已经快治好了,所以忍不住说了一些自己的憧憬。 “我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等我的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多去外面看看,到时候可就依靠你们来保护我了。” 容鸢笑了一下,大概是看出了靳少爷对外界的极度渴求,所以跟着安慰。 “靳少爷,放心,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只是靳家大概不会允许他到处跑的,就算他不会说出任何对靳家不利的事情,但是靳家既然将他控制了这么多年,就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任何的纰漏。 容鸢在看到他眼里的渴望时,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虽然靳家很大,但是二十几年来都只能看到同样的风景,没有朋友,想来也是一件十分孤独的事情。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靳少爷记得卫青。 大概他的唯一一次外出,见过的人就是卫青,但是卫青是卫家的少爷,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又怎么会记得这个戴着面具的不起眼的人。 然而对于匮乏的靳少爷来说,见过一面的卫青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才会一直都记得。 这也许算得上是唯一的朋友,而且是单方面的朋友。 容鸢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这位靳少爷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些。 她的嘴角抿紧,还是不忍心打破对方的憧憬。 而且根据周孽的话,若是那种药一旦成功,想来也是这位靳少爷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因为到那个时候,他对靳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但是容鸢有些奇怪,这个人既然是靳家唯一的少爷,那靳家的人为何又要这么对付他呢? 难道就不害怕靳家绝后么? 还是说靳家真正的少爷已经被保护了起来,其实这位只是用来转移众人视线的冒牌货? 她的脑海里有太多想法,结果想着想着,这顿饭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容鸢走到大壮的面前,忍不住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咱们应该好好聊聊,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麻烦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有关那朵花的秘密,怎么样?” 第七百九十八章 有因必有果 大壮大概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所以没有拒绝,安静跟在容鸢的身后。 卫青这个时候极有眼色,大概看出两人之间有事情要谈,所以吃完饭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容鸢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大壮,眉宇缓缓拧紧。 “自从见了这位靳家的少爷之后,你的情绪就一直有波动,你之前说你是很厉害的杀手,那应该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才对,但是现在却并不是这样,所以那位靳家少爷和你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壮还是没有马上开口,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杯子,双手握紧后,沉默的转了起来。 容鸢也并没有马上催促他说点儿什么,就这么看着他而已。 许久之后,大壮看了一眼周围,大概在评估这里是否有风险。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你放心,过来之前我已经看过周围了,这里没有人,而且也没有任何监控和窃听器,你想说什么,不用顾忌。” 大壮这才松了口气,往后靠了一下身子,整个人突然处在一种十分懒散的状态。 “其实你之前猜测的确实没有错,我和那位靳家少爷有关系,怎么说呢......” 大壮说到这的时候,有些犹豫,伸出一根指尖,缓缓在自己的鬓角挠了挠。 “如果说得直白一点儿的话,我才该是靳家的少爷,但是当初照顾我的仆人把自己的儿子起了其他心思,先是一把火烧了我所在的产房, 然后将他自己的儿子换成了靳家的少爷,让我变成了她的儿子,我们的身份就这样交换了,而她一直都对我不好,动辄打骂,所以我小小年纪就一直流落在外面, 最后不得不走上杀手这条路,毕竟真的挺赚钱的,我也是在她死之后,无意间从她的遗物里翻出了这样的消息,很是震惊,就想着若是当年她没有这种歹毒的心肠,我会不会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才决定进入靳家看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大壮的脸色很不好,毕竟这些年一直过着风雨飘摇的日子,但是猛然知道自己是靳家的少爷,只是因为被人调换了身份,才一直流落在外面。 若是当年没有发生这一切,他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 所以想起这些,就十分厌恨当初那个下人,一手将她自己的儿子推上这个位置,将本该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给拉了下来,到现在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他应该是最惨的那个了吧,可是现在靳家少爷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坏人,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么样。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她之前确实猜过现在的靳家少爷会不会是冒牌货,但是她没有猜到大壮才是靳家的少爷,而且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流落在外面。 也就是说,在靳家人的眼里,如今靳家的这位少爷确实就是货真价实的,他们并没有想要使用冒牌货,只是一开始被人调换,他们并不知道而已。 而大壮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避免了被人当做试药的工具,但是也因此一直在外面风雨飘摇多年。 大壮的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哪怕是讲起这些经历,也是平静的。 不过容鸢猜想他的内心应该不会像表面这样平静,不然也不至于每次看到靳家的少爷都会走神。 容鸢叹了口气,突然开始说起了那朵花的事情。 “我的朋友是很厉害的医生,关于那朵花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他了,得出的结论恐怕你一时间会无法接受。” 容鸢的语气很是缓慢,随时都在观察大壮的表情。 大壮并没有将所谓的结论想得很复杂,只是在容鸢说出现在的靳家少爷因为试药才饱受折磨的时候,瞳孔瞬间瞪大。 若是当初那个下人没有把他调换,那么一直被靳家当成试药工具的,不就是他了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究竟会有什么养的原因,才让靳家甘愿牺牲唯一的少爷呢? 大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想到如今的靳家少爷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去看过,一直活在靳家的掌控者之下,活得像是一个傀儡,一时间不知该同情还是羡慕。 大壮叹了口气,“这个消息确定是真的么?若真是这样,看来我还应该感谢当初那些贪心的下人,若不是因为她的一时鬼迷心窍,我也不会有机会看到更广阔的事情。” 容鸢缓缓点头,“我朋友肯定不会骗我的,现在我想知道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研究那么危险的东西,难道靳家的目的是掌控整个遗落之洲,但是就算这样,也不用牺牲唯一的少爷吧,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大壮,你就不好奇么?” 大壮怎么可能不好奇,何况这件事还和他有关,他的嘴角弯了弯,突然上下打量了容鸢一眼。 “看来容鸢你进入靳家的目的也不单纯,那么我们合作怎么样?” 容鸢一愣,不过反应过来后,觉得好笑,“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壮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同情,“按照你朋友的说法,靳家少爷到现在一直需要轮椅,就是因为试过太多药的后遗症么?” “是的,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而且这么多年的试药下来,他是不可能恢复的,靳家说用那种花做药引为他彻底根治,都是幌子而已。” 大壮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纠结当初的事情,反正特别庆幸,虽然这么说出来很不道德,可若是他的妈妈当初没有那样的心思,也就不会将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只能说有因必有果吧。” 大壮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沉重,容鸢倒是很能理解他如今的心情。 毕竟在这件事之前,大壮一直都觉得是那个佣人的存在改写了他的人生,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少爷变成了一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可是现在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又万分庆幸自己还拥有自由,心情是很复杂的。 两人又简单的商量完,才从这里离开。 容鸢想了想,还是又给周孽打了一个电话,确定那种药的制造不简单之后,才决定和大壮商量,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靳家人。 第七百九十九章 希望这次你能如愿以偿 靳家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就从他们管理这个区域的手段就能看出来。 想到这里,容鸢瞬间恍然大悟。 靳家的管理手段其实是很残忍的,把人命当儿戏,他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制定一切规则,所有人都得遵守这样的规则。 而且就连那些亡命之徒,都得被迫接受这样的规则。 她也终于知道靳家为何要距离其他家族最远了,若是他们这个区域有其他家族的存在,那么其他家族是不会让靳家一家独大的,而且靳家私底下还在研究这么重要的东西,到时候若是被发现了苗头,也会被人制止。 只能说靳家一开始就在下一盘大棋局。 容鸢的嘴角抿了起来,她若是想要弄懂靳家的目的,计划,就得去接近那位靳家的少爷,并且试探试探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容鸢并不剩下多少时间了,而且这件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所以昨天刚和靳家的少爷吃过饭,她今天便又独自上门了,说是外面天气不错,问靳少爷要不要去钓鱼。 庄园的内部有一个鱼塘 ,但是之前是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的 ,毕竟谁会想着在自家的鱼塘钓鱼啊。 所以靳少爷一下子来了兴趣,满脸高兴的看着容鸢。 “容鸢,你的想法还真是五花八门的,之前我想去外面看看,也想过去钓鱼,但是我的身体不好,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原来在庄园内也是可以钓鱼的,我这就让人准备钓鱼的工具,我们一起去吧。” 容鸢点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拎上了装鱼的小桶。 “靳少爷,这次我和两个朋友进入蝮蛇湾的时候,就在里面烤鱼吃过,我朋友的手艺很好,又加上今天天气不错,若是我们能钓到鱼,到时候就让他们过来为我们露天烤鱼怎么样?” 靳少爷显然很是满意这个机会,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容鸢将鱼饵勾上,然后把鱼钩子甩了出去。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但是靳少爷本身就坐得轮椅,所以不需要额外的椅子。 容鸢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靳家的人有告诉少爷你有关的治疗方案么?那朵花毕竟是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弄来的, 当时差点儿就死在里面了,所以很希望它能发挥更大的功效,可是从我们进入靳家以来,就没人说过关于那朵花的事情,而少爷你的精神虽然好些了,但是具体恢复到了哪个程度,我们还不知道呢。” 靳少爷握紧鱼竿,听到这话,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抱歉啊,我实在太高兴了,虽然你们几个是我的贴身保镖,但其实因为我不能离开靳家,这辈子都没有踏出过那个大门,所以其实我是不需要什么贴身保镖的,你们算是我的朋友吧,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相处,有些事情你不问,我也不会主动说的,但是只要你问了,我就不会有隐瞒。” 说到这里,他先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湖水底下。 “医生已经在为我研究药了,应该很快就会有进展了,而且我已经喝过了药汁,感觉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疲惫了,以前我说句话都觉得很费力呢,更是不想出来逛逛,哪怕佣人推着我出门,我也只会觉得周围的景色百无聊赖,看多了,什么意思都没有, 而且身体一直处于疼痛当中,实在是没有心情欣赏其他的,至于靳家为我去找那朵花,我一直都抱着很大的期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期待一次次落空,到最后都有些绝望了,只觉得命运真是不公平,为何我要经历这些呢,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像普通人那么活着。” 靳少爷说到这些的时候,脸色十分的惨白,可见这会儿心里非常不好受。 容鸢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又想起了大壮的话。 原本该经历这一切的是大壮,但是这个人的母亲擅自做了一个决定,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靳家少爷的位置,那个时候的她应该不会想到,这个位置是一个火坑,会害了自己的儿子一辈子。 可惜那个女人已经去世了,就算知道这一切,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大壮感冒命运弄人,靳少爷也感叹命运弄人,这两人的命运从被交换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发生了纠葛,而且是别人无法掺和进去的纠葛。 靳少爷笑了一下,笑容也很苍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将我从绝望中拯救出来,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看到那朵花的样子,因为经历过太多失望了,早就不再抱希望,可是你们将它带出来了,我能想象这一路你们到底经历了多少的凶险。” 他缓缓垂下眼睛,说出的话变得沙哑,“你们回到靳家的当晚,我就喝了一碗药汁,听说是其中的一瓣花瓣熬制的,然后我一直以来的疲惫瞬间被清空, 只觉得身体都像是经过了一场洗礼,如今看外面这些风景,都觉得可爱了不少,那朵花还真是神奇啊,接下来还有几个疗程,只要我做完,就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容鸢听到他的话,几乎万分肯定,这位靳少爷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完全不知道靳家这是在利用他,不仅如此,看在靳家这些年一直不惜耗费人力和物力为他寻找那朵花的份上,想必他对靳家满满的都是感激之情。 容鸢抿着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有的一切都像是超过了以往的认知。 不管是靳家对待自己家人的残忍方式,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靳少爷,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认知。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缓缓开口,“恭喜靳少爷,希望这次你能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这几个字还真是残忍,容鸢的心情低落了下去,这种明知道前方是黑暗,却还是只能看着人家心怀期盼的感觉还真是不好。 靳少爷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只是安静的看着鱼钩。 很快,他的鱼竿就动了,连忙甩了一下竿,一条鱼被钓了起来。 容鸢赶紧拿过小桶,将鱼放了进去。 钓了第一条鱼后,靳少爷的心情大好,又开始钓第二条。 容鸢也马上联系了大壮和卫青,让他们过来准备户外烧烤。 第八百章 将他当做工具,当做棋子 卫青总感觉这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所以当接到邀请的时候,几乎是马上就抓过外套出门了。 倒是大壮姗姗来迟,他来时,卫青已经将鱼处理好了。 大壮也就只能去找烧烤架,开始用烧炭。 烧烤架和各种调料都架好,大壮开始尽责尽职的烤了起来。 卫青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去看容鸢和靳洋钓鱼。 靳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围观,之前大家的目光或多或少的带着同情,他不喜欢那样的氛围,但是和容鸢几人相处的时候就很轻松,因为他们不会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完全将他当成了普通人,这才是他想要的对待。 容鸢也钓上了一条,正打算继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将鱼竿交到了卫青的手上,然后走到一旁接电话。 电话是三三打来的,“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容鸢几乎是敏锐的觉得出了什么事,心脏一下子悬高,“怎么了?” 三三叹了口气,“就是优点担心你罢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这又得分开,不习惯而已。” 容鸢觉得好笑,知道没出什么事情也就松了口气。 “那边怎么样了?顾家的人没有马上过来为难你们吧?” 提到顾家,三三的语气变得轻蔑了许多,“并没有,不过顾家的人最近很忙,那个顾欣基本都没有在外面出现过了,之前倒是挺张扬的一个人,短短时间难道就学乖了?还有那个顾易,和其他家族都在走访,不知道他们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我看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容鸢点头,眼睛眯了眯,“顾易的身边没有跟着什么人么?” 三三想了想,好像是跟着那么一个女人来着,“可能是女伴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之前是小看这个人了,连殷冥殃都觉得顾易这人野心不小呢。” “你们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姐姐,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事情,你实在是太一意孤行了,所以免不了担心你。” 容鸢的心里一暖,嘴角都弯了弯,“不用担心,没事的。” 三三挂了电话,就坐在庄园里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正在修剪枝叶,他叹了口气,走过去询问。 “今晚殷冥殃还是不会回来么?” 几人点头,“先生这几天很忙。” 三三当然知道他很忙,但诡异的是,没人知道殷冥殃到底在忙什么。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殷冥殃瞒着所有人在下一盘棋。 而容鸢这边挂了电话后,鼻尖已经能嗅到烤鱼的香味儿,连忙走到了大壮的身边。 “看来在蝮蛇湾的那次并没有发挥你的全部水平啊。” 大壮有些自豪的翻了翻,嘴角都弯了起来。 “那是当然,当时都没什么调料,这次的调料准备的这么齐全,烤鱼的味道肯定会比之前好。” 容鸢看到靳洋还在钓鱼,想着鱼的数量倒是够了,只是光吃鱼实在是太单调了,于是又去厨房找了不少的蔬菜过来。 卫青看到有自己能够帮忙的地方,连忙跟着走近。 他学着容鸢的动作,将蔬菜串在了签子上。 两人这里合作好后,递给大壮,大壮将这些蔬菜也烤了。 整个空间瞬间香味儿四溢,等弄好,已经是傍晚了。 金色的余晖恰好投射在草坪上,几人围坐在石桌上,开始品尝这些烧烤。 每人的面前的都放了一条鱼,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卫青只吃了一口,就开始拼命的夸赞着大壮的手艺。 “壮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壮觉得好笑,将几串蔬菜递了过去。 “吃吧,什么都堵不住你的嘴。” 卫青觉得不好意思,还以为这里是在蝮蛇湾呢,忍不住就要拍马屁。 靳洋看着几人的相处方式,不禁摸了摸自己脸颊上戴着的面具。 他只能永远戴着这个面具活着,就连吃饭都不能摘下来,还真是悲催。 他的情绪霎时变得非常失落,就连手中都没有再动一下。 容鸢将几串蔬菜放到了他的碗里,“靳少爷,你不吃么?” 靳洋连忙挤出了一丝微笑,“真的很羡慕你们。”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壮手中的动作也缓缓你停下了。 这个人说自己以前经历了一场火灾,脸上毁容了,既然靳家将他当做工具,当做棋子,那么那场火灾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当初的佣人利用那场火灾想将自己的儿子变成靳家的儿子,应该不会狠下心把儿子弄得毁容吧。 唯一可能的就是,这是后来被人弄毁容的。 但是这位靳少爷始终觉得是意外,估计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过靳家人。 光是这么想想,大壮就觉得奇怪,靳家为何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下毒手,实在是想不通这一点。 他的嘴唇抿了抿,接下来几乎都心事重重的。 而几人正吃得高兴的时候,靳家主竟然过来了。 靳少爷似乎十分尊敬自己的父亲,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父亲,您吃晚饭了么?” 靳家主摇头,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靳少爷本身是坐在轮椅上的,站起来十分费力,这会儿听到他这么问,缓缓笑了一下。 “感觉比之前好多了,而且腿上也有知觉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父亲,你辛苦了。” 靳家主的目光落在了卫青身上,跟着在一旁坐下,“不介意我加入吧?” 容鸢和大壮都想搞清楚靳家的内幕,所以这会儿靳家主能过来,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靳家主客气了。” 靳家主对靳少爷看起来十分照顾,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利用他的样子,若是这个状态全都是在演戏的话,那么这位应该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了。 容鸢和大壮对视了一会儿,同样在大壮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大壮的嘴唇抿紧,忍不住询问,“靳少爷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今天钓鱼他很开心呢,还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若是他能恢复,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带他出去转转,保护他不受危险。” 靳家主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了大壮这张脸。 其实细看的话,大壮这张脸和靳家主是有些像的,但是大壮将身体练得太过魁梧,那一丝的相像都被冲散了,看着实在是相差巨大。 第八百零一章 你所图谋的和我并不冲突 所以哪怕是靳家主距离这么近的观看,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小洋从小就运气不好,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你们能将花带回来,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机会,他很快就会恢复的,到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到这里,他抬手又揉了揉靳洋的脑袋。 “小洋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用拘束,你总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提前适应也是一样的,免得到时候出了靳家,你害怕外人。” 靳洋的脸上显得很是兴奋,嘴角都兴奋的勾了起来。 “父亲,我知道了!!” 容鸢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按理说这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太正常不过了,可是看着心理为什么会这么的不舒服呢? 她的眉心一直轻轻的拧着,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干脆等着晚上自己悄悄出去查看一下。 几人这会儿就这么坐着,嘴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靳家主很快就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又说了一些客套话。 大壮一直在憋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靳少爷的母亲呢?” 大壮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毕竟当初被调换身份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靳少爷没说话,看得出来,对方很是失落,就像是被人戳中了伤心的事情。 大壮就要开口道歉,但是对方马上就先一步开口了。 “父亲和母亲不是很恩爱,当初就算结婚,也是被迫的,是被爷爷逼的,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父亲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突然一下子去世了,而且尸体被母亲的娘家控制着,娘家人以这个为要挟,希望父亲能娶了母亲,并且承诺只要生下了孩子,就会归还那个女人的尸首,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结婚的,不然父亲应该宁愿单着,也不会踏进婚姻的坟墓吧。” 容鸢总算是知道自己刚刚为何觉得不对劲儿了,虽然刚刚靳家主和靳洋相处过程中确实很亲近,但是靳洋对他更多的是崇拜,是对一家之主的崇拜,这其中很少挂着对自己父亲的感情。 而靳家主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更是虚无缥缈,就像是蒙着一层雾气似的,看不真切。 容鸢的嘴唇抿紧,不由得插了一句。 “所以靳家主从未爱过你的母亲,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要回自己爱人的尸首,是这个样子么?” 如果靳少爷说的是真的,那么靳家能够狠下心去对付他,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靳家全都在这位靳家主的掌控之中,他对自己的妻子毫无感情,又怎么会真的关系妻子生下来的儿子。 容鸢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晚上去看看情况。 几人将烧烤吃完,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容鸢刚换好衣服出门,就在走廊上撞见了一个人,吓得她差点儿就要动手,但是大壮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是我,别出声。” 容鸢挑眉,直接将他推开,“你真是吓死我了,下次能不能出点儿声音,我若是真动手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大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到了刚刚容鸢招式的凌厉,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好的下次一定注意。” “大壮,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是来做什么,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儿,我就猜到你可能会晚上过来瞧瞧查看,我想着咱们还能做个伴。” 容鸢不赞同的看着他的身板,“你的身材太魁梧了,实在是不好隐藏,不如你就在外面放哨,还是由我悄悄潜入进去比较好。” 大壮缓缓点头,正好他也是这么想的。 容鸢几个踏步就不见了影子,去了靳家主住的别墅。 别墅的周围都静悄悄的,她就站在靳家主的窗外外面,利用窗帘的遮挡,巧妙的看到了他在做什么。 靳家主在看着一张照片发呆,若他真的是个深情的人,想来照片上的应该是他的爱人,而且是早已经死去多年的爱人。 容鸢屏住呼吸,看到靳家主的手在那张照片上摸了又摸,然后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暗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帽子将脑袋盖着,完全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靳家主似乎认识他,将手中的照片放下。 “怎么样了?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男人发出粗噶的声音,听着就像是指甲在墙上刮似的,实在是让人难受。 容鸢都忍不住皱眉,差一点儿就泄露了自己的气息。 猩红啊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大概也没猜到有人敢躲进这里来。 “靳家主放心,接下来需要你做的事情不多,等时机成熟,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靳家主的脸色总算是变得好看了许多,忍不住叹了口气,“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这么一刻。” 容鸢唯恐自己听不清楚,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声。 靳家主的神色从一开始的伤心,怀疑,到最后的有些疯狂,“到时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人全都该死,若不是因为他们,素素怎么会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还被人将尸体带走,威胁我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当年所有参与了那件事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容鸢几乎是敏锐的觉得靳家主所说的事情,一定有其他几大家族的参与。 不然靳家主何必费尽心思筹谋这么多年,说明他要对付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 遗落之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牵扯进了这么多的家族。 容鸢实在是好奇,所以忍不住又竖起了耳朵。 “靳家主,你放心,只要有了这个药,那些人就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要靳家主到时候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咱们各取所需,而且你所图谋的和我并不冲突,你放心,只要我大仇得报,到时候你就算要什么我也不会阻止。” “那我就先谢过靳家主了。” 男人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 容鸢继续在这里等着,听到靳家主的嘴里又吐出了一些话。 第八百零二章 若是卫家的人继续这么不请自来 “素素,你放心,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下地狱。”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可怕,完全没有和靳少爷在一起时的那种慈祥。 容鸢不由得记住了这个叫素素的人,想着到时候出去了,多查一下。 但是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声,她的心脏一抖,结果就看到不少人推开靳家主所在的房间门。 “家主,刚刚有陌生人闯了进来。” 靳家主缓缓将自己的照片放下,“是谁?抓到了么?” “没有,他的身手很好,我们已经让人去搜查了,希望他不会躲在你这里。” 靳家主的目光瞬间在自己的房间周围扫视了起来,容鸢的心脏瞬间提高了,几乎是瞬间跳到下面的露台,藏进了草丛里。 就在她刚跳下来的时候,那扇窗户就被人推开,若是再晚一点儿,就会被人家抓个现行。 容鸢还是很慌的,躲在这里,继续听着他们在楼上的楼台上交谈。 似乎对于靳家闯入外人这件事,靳家主一点儿都不慌乱,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 “呵呵,那些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我的报复,反而是靳家搬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安心,隔三差五就会让人来看看,我已经习惯了,还是按照之前那样吧,只要抓到了,就别放过他们,能弄死一个就弄死一个。” “家主,我们知道了,但是这次闯入的人身手比之前好很多,感觉不像是其他家族的人。” 靳家主的眼睛缓缓眯了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管他是哪个家族的人,深夜闯进这里肯定不安好心,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容鸢躲在草丛里,听到这句话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可见这个靳家主有多怨恨其他家族的人,竟然都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她的嘴唇缓缓抿紧,想趁着大家在外面搜查的时候,缓缓从这里离开。 但是刚走出没多久,她就被一只手抓进了阴暗的角落里,直到看清那张脸,她才神色阴郁的停下。 “大壮,我不是说过,让你别这么神神秘秘的么?若是我真的不小心动手伤了你可怎么办?” 大壮将她的脑袋一按,两人瞬间躲在了树后。 容鸢知道这个人有话要说,忍不住皱眉。 “难道你是有什么发现?” 大壮竖了一根手指头在她的嘴唇上,容鸢马上闭嘴,看到他指了指不远处。 容鸢这么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今晚闯进靳家的人还真是不少,她疑惑的看向大壮,大壮自己也耸了耸肩膀,忍不住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今晚怎么突然全都来了靳家,难道是靳家有人走漏了什么消息?” 容鸢也觉得奇怪,两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结果就看到靳家的家主走了出来,四处全都灯火通明,两拨人就这么见面了。 幸好容鸢和大壮寻的这个位置不错,恰好能将两拨人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不至于被对方发现。 靳家主的神色很冷,“不知道卫家的人大半夜的来靳家是为了什么,靳家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的吧?” 竟然是卫家的人?! 容鸢瞬间想到了卫青,想来应该是卫青的身份泄露了,卫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卫青在这里,才会不顾危险上门来找人。 容鸢和大壮就这么躲着,终于看到卫家这边有领头人站了出来,但是容鸢抬头去看了一下,发现那并不是卫家人。 毕竟那人的穿着不像是卫家的人,而且总感觉像是保镖头子。 “靳家主,深夜打扰是我们的不对,但是卫家的少爷一直藏在这里,我们已经和门卫沟通了两天,门卫不仅不上报,还一直阻止我们上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为首的男人这么一说,躲在暗处的容鸢也就更加能体会到靳家主对于其他家族的厌恶。 就连其他家族的人上门,都能让自己的门卫不要上报,可见对方是真的厌恶极了和其他家族的人打交道。 既然这样,那么卫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遭到阻止呢? 难不成靳家主并不知道卫青就是卫家的少爷,容鸢总觉得以对方的城府,应该不至于。 她又继续往下听,结果却听到靳家主冷笑了一声。 “卫家的家主?我可不记得卫家有人来过这里。” 卫家领头的人眉心皱了一下,“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肯定不会贸然带着人上门,这件事还请靳家主多多担待,因为我们少爷是逃婚出来的,家里所有人都在等他回去完成婚礼,这件事不能耽搁,而且卫老爷子最近因为寻找卫少爷,都憔悴了许多,相信靳家主也不愿意看到黑发人送白发人吧。” 卫老爷子的身体一直很好,对方这样的说辞,显然是在打感情牌。 但是靳家主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其他家族的人打感情牌。 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佣人,用很轻的语气,“卫家那位少爷在哪里?去把人叫出来,然后把这群蟑螂赶出去,我不希望其他家族的人进入靳家,若是继续停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话虽然是对着自己的佣人说的,但语气里的杀气却是朝着卫家的人。 佣人很快就去了卫青所住的地方,但不知道卫青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在这个时候玩失踪。 靳家主的眉心拧了起来,“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可不知道他就是卫家的少爷,更不是故意要将人留在这里的,现在既然人走了,那么你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靳家主一点儿都不客气,靳家的人甚至将卫家的人围了起来。 但是碍于卫家派过来的人很多,而且这些人估计在进入靳家之前,已经事先通知过卫家,所以想要悄无声息的除掉是不可能的了。 容鸢还以为卫青会被人抓回去,毕竟卫家的人进入靳家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她和大壮都是在刚刚撞到的时候才听说的。 而卫青这个时候应该早就休息了才对,又怎么会逃过这一劫呢? 容鸢实在是不明白卫青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不过在看到卫家的人并没有带走卫青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大壮的声音,大壮的嘴角弯了一下,“看来那个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华英刚落,身后就传来卫青的声音。 “壮哥,我哪里是消息灵通,主要是你身材太魁梧了,一直挡着我,所以没有注意我就一直跟着你呢,而且你对自己的身手实在是太自信了,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我,不过也要多谢壮哥你,若不是我跟着你,估计这会儿都被卫家的人抓走了,与其让我和那个女人结婚,还不如直接让我死在这里算了。” 卫青的声音幽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两人几乎是齐刷刷的转头看着卫青。 卫青就像个小可怜似的,缩在垃圾桶的一个角落,“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的身手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身边有人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们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卫青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大概是看到卫家的人竟然都找到了这里,有些怕了。 容鸢扶额,她还真没发现这个人一直都在旁边,刚刚和大壮两人都太过关注前方的局势,反倒是没有注意旁边。 卫青忍不住凑了一颗脑袋过来,“容鸢姐,你说我若是一直躲到明天早上,卫家的人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等着我出现啊?你们可一定要帮我。” 他的满脸都是拒绝,可见有多不想回到卫家。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倒是没有纠结卫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反而是目光看向了前方。 因为靳家的人并没有将卫青带出来,所以卫家的人也并没有急着离开,双方像是陷入了一场拉锯战。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有人推着靳家的少爷出现了。 靳家的少爷依旧带着面具,语气淡淡的,“卫青今晚就已经离开了,大概是知道了你们的行踪,所以离开的很匆忙,而且是我的人带着他出去的,若是你们想要找,兴许现在还能追上,至于到底能不能找到人,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毕竟我可是听说他是在关禁闭的时候逃出来的,能在那样的环境里逃出来,可见你们都是玩不过他的。” 对于关禁闭出逃这件事,卫青只是在靳洋的面前提了一嘴,并没有细说。 没想到靳洋会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也算是十分应景。 靳家主在听说人是在关禁闭的时候逃掉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足的嘲讽。 “看来现在卫家也不如当年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 卫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不是容鸢,并没有听到靳家主对其他家族的恨意,所以猛然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纳闷,“容鸢姐,我感觉这个靳家主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卫家,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不是都接纳我进入靳家了么?之前对我的身份也并没有追究,难道他就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所以只要能为他的儿子找来那朵花,他全都可以满足愿望,是这样的么?” 容鸢可一点儿都不觉得是这样,既然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儿子,就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儿子的身边。 但是这会儿前方的气氛还在不断的变得紧张,所以她并没有开口,想知道卫家和靳家最后会闹到什么地步。 但大概是靳家主的挑衅起了作用,少爷在关禁闭的时候逃跑,如今他们还上门来要人,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脸颊上难免滚烫。 就在所有人都快着不住这样的气氛时,靳家主总算是开口了。 “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是卫家的人继续这么不请自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请你们离开。” 他显然没什么心思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卫家的人自知理亏,马上就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最高兴的自然是卫青,有了靳家主的危险,相信卫家的人不敢再随随便便的上门。 他清醒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真是吓死我了,今晚若不是我跟着壮哥,可能就真的被抓回去结婚了,壮哥,真的感谢你。” 大壮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完全是这个小子自己运气好。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后看向不远处。 靳家的少爷还坐在轮椅上的,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百零三章 我虽然很不幸,但又是幸运的 卫青想着要不要出去跟靳少爷道个谢,毕竟人家刚刚的态度也算是在维护他。 然而他刚迈出去,就被容鸢抓住了肩膀,“你要去干嘛?” 卫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当然是出去道谢啊,人家刚刚还帮我说话了来着,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而且这位靳少爷大半夜的,居然在这里看星星发呆,总感觉有心事呢,我们不是朋友么?上去开解开解他也正常。”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个卫青是真傻还是装的。 若是这个时候出去,不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他们刚刚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听么? 卫青似乎是被容鸢的眼神给伤到了,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容鸢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智障。” 说完,他转头看向大壮,本想让大壮为自己说说话的,但是大壮这会儿神色飘忽,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青纳闷的揉揉自己的脑袋,又看向容鸢。 “容鸢姐,我感觉需要开解的不只是靳少爷,壮哥也是一样的,不如我先开解了壮哥,再去开解靳少爷吧?” 大壮终于回神了,一回神就听到卫青的话,忍不住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 卫青忍不住要叫,却被容鸢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大壮的声音凉幽幽的,“就算人家靳少爷有心事,那也是关于靳家的,你觉得人家会告诉你么?现实一点吧,孩子。” 卫青可怜吧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鸢将人押着,本想带着卫青从这里离开的,但是听到了靳洋的话。 “你们还要在那里躲多久?” 容鸢几人几乎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难道靳少爷已经发现他们了? 靳洋的目光看了过来,因为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容鸢几乎是瞬间确定,靳洋确实知道他们躲在这里了。 她看了大壮一眼,两人缓缓走了出去。 被落在身后的卫青也跟上,笑着上前去打了一个招呼。 “那个,刚刚真的很感谢,我要是被卫家的人抓了回去,这辈子就完蛋了。”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想着卫青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实诚了。 人家靳洋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躲了多久,卫青这么一交代,算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从头躲到尾,连卫青的人来过都知道。 靳洋的语气一点儿都不意外,嘴角都勾了起来。 “看来你之前说的逃婚都是真的,要结婚的那个女孩子就这么让你害怕么?竟然一直躲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去,难不成你的家人也不支持你?” 卫青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瞬间抓住了靳洋的人。 “我的家人若是支持我,我何必躲到现在,而且还躲进了蝮蛇湾,这条命都差点儿丢了,我爷爷为了让我和那个女人结婚,直接将我关了禁闭,甚至想着直接将我绑了,让我娶了那个女人。” 靳洋从未听人说过外面的事情,所以这会儿算是彻底来了兴趣。 “那个女人长得很丑么?你怎么会这么怕她呢?” 靳洋的语气是憧憬的,因为他活到这么大,几乎没有和同龄的异性相处过,家里同龄的佣人都没有在他身边,他的身边全都是男人在服侍着,完全不知道和异性相处是什么感觉,更别谈谈恋爱了,这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所以对于那些能结婚生孩子的正常男人,他是打心眼里羡慕的。 卫青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不住有些同情,同时也将自己的遭遇讲的更加悲惨,为了让靳洋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容鸢和大壮就在一旁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卫青表演。 卫青将靳洋的轮椅推着,几人朝着大厅走去。 “靳少爷,那个女人不能说丑吧,反正就是挺一言难尽的,之前她故意去勾搭别人的老公,然后被人家嫌弃的推开,结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说是人家想要对她意图不轨,直接泼人家的脏水,结果呢,那一幕竟然被人拍了下来,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遗落之洲就传开了,虽然那个女人的出生不低,但是让我和这样的女人结婚,我怎么可能接受,只好逃了。” 靳洋的语气变得十分轻快,双手乖巧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在卫家不受宠么?不然你爷爷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卫青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抿了起来。 “也不能说不受宠吧,至少在这件事没有发生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我是卫家高高在上的少爷,之前还因为这桀骜不驯的性子,得罪了不少人呢,结果就被这件事直接给打出了原形,我跟我爷爷好好谈过的,但是他碍于家族的面子,也碍于和那个女人爷爷之间的交情,就只能牺牲我了。” 卫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终于变得低落了起来。 靳洋没说话,沉默着。 等几人走到了亮堂的地方,他才状似安慰的开口。 “你要不回去再和你爷爷好好商量,毕竟宠了你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突然翻脸,也许真的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卫青的态度十分坚决,“还能有什么苦衷,我离家出走之前,可是把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冤枉他,这就是出生在大家族的悲哀,我们的婚姻全都身不由己。” 靳洋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我父亲对我极好,虽然我从小就毁了容,而且还染了这样的病,但是他从未逼我做过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还一直包容着我,其实我很多次都因为这个病想要一走了之,但是想到他为了让我恢复,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就实在是不忍心将他抛下,所以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我有时候想着,是不是老天也感觉到了我的诚意,才会让我重新迎来了希望。” 容鸢听着靳洋的话,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了靳家的目的,这会儿忍不住同情这个有些澄澈的人。 她扭头去看大壮,果然发现大壮的神色也十分的复杂,大概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靳少爷说出真相。 容鸢的手肘忍不住碰了碰对方,大壮的表情瞬间收敛了许多,大概也知道自己有些表现的过于明显了。 靳洋的语气依旧十分温暖,“我虽然很不幸,但又是幸运的,我父亲从未想过要放弃我。” 卫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是啊,这些年为了摘到那朵花,靳家的人确实尽了很大的努力,靳少爷你也要重新振作起来才行,何况如今已经有了希望,更要好好保重身体。” 卫青虽然有时候没脑子,但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将人安慰住。 靳洋笑了笑,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我不会把你们刚刚在现场的事情告诉我父亲的。” 第八百零四章 抓回去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 卫青裂开嘴笑了一下,“那就谢谢靳少爷你了。” 靳洋是最先离开的一个,有佣人将他推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鸢和大壮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容鸢不忍的皱紧了眉头。 “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把知道,看来得抓紧时间查看靳家主到底在背后密谋什么了,若是能将这位靳少爷救出来,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大壮一直都没说话,快走到自己所在的别墅时,才缓缓开口。 “我倒是觉得让他一直这样不错,容鸢,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觉得他罪有应得,毕竟过去的错误都是他的妈妈犯下的,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夺走了我的身份,但是因此身陷囹圄,一辈子都被困在这样的地方,没有过上一天正常人的日子,他确实很可怜,他的世界也很匮乏,现在在他看来, 唯一的温暖就是靳家了,若是我们告诉他们,靳家的一切都是骗局,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这样他人生里唯一的温暖也就消失了。” 容鸢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觉得靳洋既然是被欺骗的,那么将真相告诉他,才是她应该做的。 毕竟她不是靳家的人,在思考问题时,并没有那么全面。 但是大壮是被剥夺了身份的那个,而且又是最能和靳洋感同身受的那个,他能这么想,似乎才是正确的。 容鸢没说话,一直到两人走到大厅,快要分开时,她才轻轻问了一句。 “那该怎么办?” 是的,那该怎么办,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了现在,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若是不将真相告诉靳洋,也就意味着靳洋这辈子都要被蒙蔽在鼓里,他唯一的温暖也是一个骗局。 可大壮说的也没错,若是靳洋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提前崩溃,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大壮难得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靳家主要做的事情先查出来,还有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靳家主要想着报复其他人呢,我以为靳家来到这个地方,全都是意外,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靳家主的意料之中,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研究,这个人的城府很深,遗落之洲应该很快就会有一场灾难,若是让靳家主将这场研究完成的话,毕竟那朵花能够制作的毒药实在是太邪门了。” 大壮之前是没将那朵花放在眼里的,但是自从容鸢问过自己的朋友之后, 大壮就十分后悔,早知道那朵花有这么大的影响,当初就不该随随便便的将那朵花交给靳家。 容鸢捏着自己的眉心,也十分苦恼。 “我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当初的那件事,这样才能破解遗落之洲的危机,但是我这次来到这里,还带着其他的任务。” 容鸢接着将自己和容家的事情讲了一遍,看到大壮的眉头越来越扭曲,知道这个人估计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大壮没想到容鸢的身份这么复杂,更没想到对方这么过来竟然是是带着这样的任务。 如今靳家将所有的家族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倒是杜绝了他可能会和顾家结盟的打算。 一定程度上来说,容鸢这算是完成了任务。 可她若是这个时候离开,放任靳家的事情不管,靳家一旦将其他家族的人铲除,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容家。 所谓唇亡齿寒,正是这个道理。 大壮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这才看向容鸢。 “那你和你的心上人商量过了么?他的意思怎么说?让你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那边?” 容鸢其实很是担心那边的情况,但是目前看来靳家这里也很急迫。 大壮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和卫青,我会阻止靳家的计划,这样靳家将来也就威胁不到你们了,但是你得给我一点儿时间。” 容鸢的眼睛瞬间瞪大,没想到大壮会说出这样的话。 大壮笑了一下,“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在这里,接下来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无非就是监督靳家主,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至于靳洋,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若是最后能将他救出来,我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容鸢点头,“大壮,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两人原本是这么商量的,但是第二天一早,就被突然上门的卫家人给打乱了方寸。 原本大壮和卫青是可以留在这里的,但是卫家昨晚被赶走之后,今天亲自递了拜帖上门。 卫青以为卫家的人已经死心了,所以一大早就在里面闲逛,被卫家的人抓了个正着。 卫家的人出手十分干脆,直接将他用手铐拷了起来。 卫青在看到那几个熟悉的保镖时,眼眶都瞪红了。 “容鸢姐!壮哥!救我!!” 这下还轮不到救靳少爷,就得先救这位了。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本来想在今天找个借口就离开的,但是卫青被抓,这件事也就耽搁了。 卫家的人抓到了卫青,直接就去了靳家主的面前,和靳家主寒暄了一阵。 靳家主昨晚还说卫青不在自己这里,今天看到卫青被抓,眉心皱了皱。 “他就是卫家的少爷?” 卫青想着这人的演技真好,本来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只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直接装不认识了。 卫家的人原本还有人问罪的意思在里面,但是看到人家靳家主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他们卫家的少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卫青的嘴角抿了抿,当目光接触到容鸢和大壮时,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容鸢姐,壮哥,赶紧救我,我真的不想回去结婚,求求你们,你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抓回去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啊。” 卫青说着,眼眶都红了。 但是容鸢和大壮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应他的,毕竟卫家来的几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卫青在接触到两人的眼神时,瞬间就懂了他们的意思,也就按捺着不再说话。 卫家的人和靳家的人寒暄了一阵,也就拉着卫青离开了。 卫青在上车时,还眼眶红红的盯着容鸢看了许久,眼里满是恳求。 第八百零五章 生米煮成熟饭 容鸢苦恼的扶住了额头,看向大壮。 大壮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等到卫家的人都消失了,容鸢才悄悄走了过去。 “大壮,待会儿我们行动?” 大壮点头,看了一眼刚刚卫家人消失的方向。 “他们应该会马上就出发,从这里过去需要四五个小时,我们还是有动手的时间的,容鸢,你现在跟靳少爷说一声,我们需要离开靳家一会儿。” 容鸢点头,马上去找了靳洋。 靳洋没想到卫家的人会杀一个回马枪,什么准备都没有。 又听说卫青已经被带走,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你们快去吧,放心,等之后你们再回来,我会让人给你们开门的。” 靳家守卫森严,若是门卫不肯承认他们的身份,是绝对不会放人进来的。 容鸢和大壮之前不是没动过要来打探靳家的念头,但全都被拦住了。 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去为靳家拿到了那朵花,不然早就混进了靳家了。 所以靳洋的承诺对他们来说很有用。 容鸢和大壮马上就离开了靳家。 不过大壮在去的路上是有些踌躇的,“真的不让他回去么?那毕竟是他的家人,怎么都不会伤害他吧?而且他不像靳洋从小就被困在家族里,又没伤没病的,应该是家里宠着的大少爷,他既然享受了家族的荣耀,一定程度上就得承担家族的责任,我们两个外人插手真的好么?” 容鸢知道大壮是靳家人之后,就明白这个人顾虑很多。 毕竟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若是让卫家的人知道他们插手,卫家的人不会为难卫青,但肯定会为难他们两人的。 容鸢的嘴角抿了起来,“卫青是我们的朋友,既然他不想做的事情,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回去,大壮,你不是还要教他健身么?” 说到健身,大壮倒是来了兴趣,嘴角弯了起来。 “这倒是,不过我刚刚的话并不是没有将他当成我们的朋友,只是现在的情况变得复杂了,一旦将他救了出来,肯定就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靳家,他一个离家出走的人,以后还能去哪里?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卫青的身手不好,在遗落之洲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晚会遇到危险,他回去,至少卫家的人还会保护他,而离开了卫家和靳家,可就没人会像我们这样保护他了。”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缓缓停住了步子,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确实,若是卫青安安分分的回去,至少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证,但是一旦脱离了卫家和靳家, 之后他会去哪里呢? 想到自己在蝮蛇湾遇到对方,就觉得一身冷汗,她的嘴唇抿紧,眉心都深深的皱了起来。 但是这次催促她的人反而变成了大壮,“先把他救出来吧,若是这小子依旧到处惹祸,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们还可以把他丢回去,反正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有些失笑。 “大壮,你说的没错,不过作为朋友,他既然拜托了我们,至少我们应该去把人先救下来再说,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卫青坐在汽车上,一直都在观察反光镜,想知道身后到底有没有人追上来。 容鸢姐和壮哥该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走吧。 卫青的心里真是慌乱的不行,特别是和两人这么相处之后,他更加的慌乱,更觉得自己不想回到卫家那个牢笼。 他的嘴唇都抿紧了,只期望自己能从后视镜里看出一点儿什么。 但是后视镜里始终空空如也,他的脸色都白了,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中用,若是今早不至于这么得意忘形,若是今早再好好藏一下,也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为首的保镖和卫家的老爷子在打电话,老爷子知道卫青已经被抓住之后,欣慰的笑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跑不了多久,行了,赶紧去通知顾家,人已经回来了,婚礼的事情可以开始商量了。” 保镖头子警惕的看了卫青一眼,“老爷子,要和少爷打个招呼么?” 卫老爷子气愤的冷哼,“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这次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他什么了,他这次闯下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只能牺牲他自己去解决。” 卫青恰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所以激动的挣扎了起来。 “爷爷,我闯什么祸了,让顾欣嫁给我分明是你们两人的主意,完全没有过问过我的想法,怎么到了现在,成了我过分了,我好端端的被人利用,难道上门去讨个公道都不行吗?我看卫家也是不安好心,明知道顾欣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还想着把人推出来,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了接盘侠,爷爷,你要是真让我和她结婚,我宁愿去死!!”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恨不得现在就死给对方看。 但是老爷子显然已经不吃这套了,只好好的叮嘱保镖。 “把人看紧了,这次可别再让他跑了,回来就赶紧结婚,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以后往哪里跑。” 卫青指听说过女人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他着急的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总算看到了后面的一辆车,激动的脸颊通红。 是容鸢姐和壮哥来救他了!! 卫青激动的在车里怂了两下,接着就听到了汽车轮胎瘪下去的声音,原来是车轮胎被飞镖刺中,这会儿开始漏气,并且直接歪在一边了。 十几个保镖全都警惕起来,十分冷漠的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容鸢和大壮都做了伪装,他们实在不想正面和卫家的人干上,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卫青本想开口叫两人的名字,但是接触到两人警告的眼神,连忙闭嘴。 十几个保镖显然不相信这两人能从他们的手里夺人,但是大壮紧接着的身手确实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四五个人去对付大壮,结果不出三分钟就被他甩开了,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容鸢之前就知道大壮很厉害,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厉害。 第八百零六章 壮哥,我想见到活的你 她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怔愣的看着大壮。 大壮打完了几个人,安静站在原地,扭了一下脖子,属实是有些嚣张了的,但是人家有这样的资本。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索性并没有管这里的战场,而是直接去了卫青所在的汽车。 卫青紧紧的拍着窗户玻璃,“容鸢姐,快来救救我!” 他的声音很小,唯恐容鸢的名字被其他人听去。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将车门打开,“你别说话,我带你走。” 卫青几乎是激动的抱住了她的手臂,“容鸢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吓死我了,我真害怕我会被抓去结婚。” 容鸢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壮。 “你看你壮哥还在呢,我们等他一会儿。” 卫青看到大壮的周围又拦了几个人,但是那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卫青瞬间放心了,站在一旁的树后,紧紧的盯着目前的战场。 大壮很快就解决了那几个人,几乎是大踏步的往他们这里走。 容鸢拉着卫青就上车了,大壮充当了司机,看到卫青吓得面无血色,嘴角挑了一下。 “你怎么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大壮双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嘴角颤抖的抿了抿。 “壮哥,幸亏你们来了。” 大壮看了一眼反光镜,卫家的人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也就狠狠踩了一下油门。 “我看他们还打算继续弄你回去呢,卫青,你这下是不能再去靳家了,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了么?” 卫青被这么一提醒,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卫家的人是从靳家将他抓走了,若是他再继续回到靳家,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了么? 他看了容鸢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的渴望。 “容鸢姐,你可不能放着我不管啊,你帮我想想办法,接下来我应该去哪里,才能不被卫家的人找到。”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自己就不该将卫青这个麻烦捡在身边。 但是面对卫青渴望的眼神,她又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就在大壮以为容鸢也要拒绝卫青的时候,容鸢开口了。 “卫青,我这里确实有个去处,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你壮哥的配合。” 卫青希冀的目光又看向了大壮。 大壮实在不知道容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十分有义气的拍了拍方向盘。 “你说吧,只要能帮到这个小孩子,我肯定愿意配合。”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拍了拍卫青的胳膊。 “大壮,这里距离卫青也只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了,你倒回去吧,咱们继续往那个地方走。” 卫青吓得瞬间就抓住了容鸢的胳膊,“容鸢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要将我丢去卫家吧?打死我都不去!” 卫青显得十分的激动,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容鸢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难得有些柔和。 “你就放心,我们是不可能背叛你的。” “那你这是......” 容鸢看向大壮,嘴角弯了弯。 “大壮,我之前不是打算让你和卫青留在靳家么?等你们解决了靳家的事情,再与我汇合,但是现在卫青不能留在靳家了,所以接下来靳家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靳家和你本人的身份有关系,我相信你混迹在其中,肯定能找到阻止靳家主的办法,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就行,至于卫青,我要带着他回到容家,卫家和顾家的联姻,就是为了针对容家,容家和顾家有仇恨,卫家的人是绝对不会找到容家去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容家的人也不会收留卫家的人,所以只要卫青藏在那里,就不会被人找到。” 卫青的眼睛瞬间亮了,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天呐,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容鸢姐,你简直就是天才。” 容鸢将他的手挥开,“但是你要答应我,都了容家一定要安分守已,你也知道容家现在成为了其他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是因为相信你,才愿意带着你过去的,若你是卫家故意派过去的人,到时候我就会成为容家的罪人,而且容家那么多条人命,可就全都要算在我的头上了。” 卫青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容鸢姐,你放心,我对容家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我答应你,到了你的地盘,一定安分守已。” 容鸢听到这话,缓缓点头,然后询问大壮。 “留你一个人在靳家,有问题么?靳家和容家距离很远,你就算打电话给我求助,到时候我过来也得四五个小时。” 大壮的嘴角弯了弯,揶揄的看了卫青一眼。 “你别说,若是这个小子走了,也许还没人在我的面前碍手碍脚了,我一个人行动也就轻松一些,没什么不方便的,就这样吧,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来投靠你,不过你也记得随时准备接我的电话,毕竟我单枪匹马的,若是真的在靳家遇到了什么不测,你也好来为我收尸,容鸢,卫青小子,我可就你们这两个朋友,其他忍全都想要杀我,到时候愿意给我收尸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容鸢皱眉,嫌弃的扭开头。 “大壮,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而且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命,哪怕到时候任务无法完成,也得确保你自己活着离开,明白么?你的命比其他的都要重要。” 容鸢和大壮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也就一周多,但两人已经一起经历过好几次的生死,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这样的感情是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的。 如今在容鸢的心里,大壮就是兄弟。 大壮紧紧的捏着方向盘,眼里变得十分真诚,“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接下来的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 汽车在容家外面停下。 容鸢和卫青下车,直接走了后门。 容鸢扭头,继续对着大壮叮嘱,“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保护你自己的生命,不然我到时候不会来给你收尸,壮哥,我想见到活的你。” 此前容鸢一直都是喊大壮,大壮,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壮哥。 大壮将手捏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第八百零七章 你们之间可不只是普通的朋友 容鸢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大壮离开。 卫青跟在容鸢的身后,知道自己即将在容家生活,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忍不住朝着容鸢靠近了许多。 “容鸢姐,其他人应该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毕竟容家和其他大家族的关系都不是很好,除了一个陈家。 陈家是因为陈家的女儿嫁了过来,所以两家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容家和顾家算是彻底结了仇的,而顾家又要和卫家联姻。 所以严格算起来,容家和卫家也是仇人。 可是这会儿容鸢却要带他进去住一段时间,若不是因为殷冥殃当初将这里取作容家,给卫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着进去。 容鸢看到卫青的怂样,觉得好笑,将他的肩膀拍了拍。 “没事的,你待会儿只要别乱说话就好,虽然我保证其他人会接纳你,但你若是嚣张过头了,我可也保护不了你。” 卫青点头,他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嘴角弯了弯,算是安心的跟在了容鸢的身后。 容鸢刚进门没多久,就有人冲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三三的脸上都是惊讶,按理说容鸢不该回来的这么快的,至少也该在一周之后回来。 靳家那边可是还什么消息都没有呢,容鸢这也算不上是完成任务。 “难道是中途出了其他事情?到底怎么了?” 三三是关心容鸢的,所以脸上都忍不住出现了担忧。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没事,只是我叫了朋友在那边看着,若是靳家有问题,会随时通知我们,殷冥殃呢,现在在么?” 三三摇头,目光瞬间落在了卫青的脸上,“这不是卫家的少爷么?” 卫青有些惊讶,他在遗落之洲并不是什么名人,怎么这位会认识他。 他哪里知道,若是这次他没有逃去蝮蛇湾,没有阴差阳错的和容鸢相遇,这次三三的任务就是他。 所以对于这个任务对象,三三是认识的。 卫青连忙伸手,友好的放在了三三的面前。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卫青。” 三三也将手伸了过去,并没有表现得很敌意。 卫青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过来的陈梓桐,态度却是不友好的。 陈梓桐的双手抱着胸,上下打量着卫青。 “卫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卫青不是马上就要和顾欣结婚了么?” 说起顾欣,卫青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容鸢实在不想卫青来容家的事情闹大,毕竟容家的很多人都是在进入遗落之洲后才招的,并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其他家族的卧底。 如实透露了消息,难免卫家的人不会找上门。 所以她将其中一根手指竖在了自己的嘴边,“这件事咱们待会儿说,现在先进去吧。” 卫青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为了他好,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容鸢姐,谢谢你。” 听到他这么喊容鸢,几人的脸上更是疑惑,但是大家都没有问,直到到了最里面的那处别墅。 最里面的别墅只有容鸢几人能够进入,卫青若是在这里住着,绝对不会泄露消息。 就是怕对方这少爷脾气,不会安分守己的待下去。 卫青似乎是看出了容鸢的想法,连忙举手在自己的面前发誓。 “容鸢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走的,我就在这里好好呆着,你就是让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的。” 容鸢知道他在耍嘴皮子,嘴角弯了一下,还是郑重其事的叮嘱。 “让你不出去都是为了你好,如果卫家真的有人来闹,我们没有理由继续把你留下,所以你自己好好看着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到时候别说我们没有帮你。” 卫青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障,绝对不会乱来。 陈梓桐在一旁听得有些懵,忍不住皱眉。 “容鸢,你这意思是要收留他?虽然我没立场说什么,但是你要想清楚哦,这个人可是卫家人,容家和卫家目前的处境十分尴尬,若是让卫家找了这个借口来针对容家,我们可是百口莫辩。” 卫青信任的看着容鸢,最后缓缓吐出一句。 “如果你们不信任我的话,那我以后脱离卫家,直接加入容家好了,以后我和卫家没有任何关系。” 陈梓桐听到这句话,直接吓了一跳,忍不住惊讶。 “容鸢,你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小子竟然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 她还以为卫青是看上容鸢了,忍不住好心提醒。 “人家容鸢可是有主的,你要是想着进来容家追人的话,我劝你早点儿死了这条心。”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扶额,“你想多了。” 卫青也连忙解释,“我和容鸢姐就是朋友关系,她救了我好几次,我崇拜她,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和顾欣结婚,所以不会回去,你们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容家不利的事情。” 容鸢点头,嘴角弯了起来,“我相信他,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多让几个人来这里看着吧,而且没收他的手机,让他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陈梓桐也就伸出手,“好啊,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卫青没有任何反抗,乖巧的将自己的手机交了上去。 他留下来后,也算是放心了,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觉。 而容鸢和三三往外走,三三 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卫青所在的别墅一眼。 “姐姐,你们在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说在靳家看着的是你的朋友,你才刚入遗落之洲多久,怎么就交了朋友,而且还是不一般的朋友,你既然敢将对方放在靳家,并且让他知道了你的目的,可见你对这个人是极度信任,而且对方既然这么承诺了,证明他也愿意帮你,你们之间可不只是普通的朋友了,所以你告诉我,去了那边后,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容鸢想着三三还真是聪明,若是三三都能想到的问题,那殷冥殃估计也能想到,这件事注定瞒不了多久。 她也就叹了口气,“等殷冥殃回来了,我一起说了吧,不然待会儿还要重复一遍。” 三三点头,不过脸色有些幸灾乐祸,“看样子你并没有听话,肯定做了很危险的事情,殷冥殃会生气的,你完了,姐姐。” 第八百零八章 把所有人都当成是棋子 容鸢确实是想等殷冥殃回来之后,大家再一起商量的,但是没想到殷冥殃回来的这么晚,竟然到了晚上十二点才回来。 而彼时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只有容鸢还等在房间里。 殷冥殃回来时,客厅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容鸢你本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是门刚打开,她就听到了对方粗重的喘气声。 这并不是正常的喘气,反倒是受了伤后,能放出的声音。 容鸢连忙开灯,果然看到殷冥殃的肩膀上是一片血迹。 殷冥殃没想到容鸢会回来,而且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的脸色瞬间一白,想要挡住自己肩膀的伤势,但是容鸢已经看见了。 “怎么回事?” 她皱眉走近,“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受伤的么?” 殷冥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抱歉,缓缓抱住她,“对不起,没躲开,不是什么重伤,我上点儿药就好。” 容鸢没心思听这些,连忙将医药箱搬了出来,将他的衣服脱下。 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容鸢的心里一冷,刚将衣服扒下,结果便看到了肩膀上的那一刀。 她连忙抓住殷冥殃的肩膀,“不能直接上药,你这个肯定是要缝针的,我让泠仄言过来。” 殷冥殃没说话,这个时候若是拒绝,肯定会被容鸢说的,他只好抿唇。 容鸢很快就给泠仄言打了电话,泠仄言,上过麻药之后,看着这个伤口摇头。 “场面有些血腥,你最好别看。” 殷冥殃缓缓扭头,眉心拧紧,“鸢鸢,你也别看。” 容鸢的脸色冷了下去,“你还好意思说,这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儿,殷冥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殷冥殃缓缓闭上眼睛,因为流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我就是想混进顾家去看看,结果被人家察觉到了,不过还好他们不知道闯进去的人是我,没有打草惊蛇。”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嘴角弯了起来,“所以别担心。” 容鸢握住他的手,实在有些不忍去看那伤口,眼眶都微微红了。 殷冥殃单手揽住她的腰,嘴角弯了弯,“我先睡一觉,好了叫我。” 泠仄言听到他这话,冷哼一声,“不愧是咱们的殷总,这伤口眉心都不拧一下,我看还是不用打麻药了。” 殷冥殃没有怼回去,知道自己受伤,大家都担心。 泠仄言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上的速度很快,马上就把伤口缝合好了。 而殷冥殃也真的睡了过去。 泠仄言处理一盆血水的时候,眉心拧了起来。 “真不知道他一个人到底在悄悄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问也不愿意说,今天竟然还一个人去了顾家,真是疯了,容鸢,你要多说说他,冥殃有时候就是很固执的,他只听你的话。” 容鸢缓缓点头,拿过一旁的手帕,将殷冥殃额头上的汗水擦掉。 殷冥殃并没有醒,就这么靠着她的肩膀睡了过去。 容鸢等泠仄言走了,才将殷冥殃扶着,放进了卧室。 殷冥殃累得睁不开眼睛,但隐隐知道是容鸢在帮她,所以心满意足的翻了个身。 容鸢端出了一盆水,给他擦拭身体。 殷冥殃流了太多血,精力早就用完了,这会儿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配合。 容鸢将他浑身都擦拭了一遍,确定这样他才舒服,这才自己进了浴室。 快到床上时,她又抬手摸了一下殷冥殃的额头。 因为是在家包扎的伤口,唯恐他发烧什么的,但是殷冥殃的身体素质不错,半夜也没有发烧。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家都陆陆续续在大厅集合,容鸢这才将靳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殷冥殃的一只手上缠了绷带,但若是不扒开他的衣服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容鸢和泠仄言知道殷冥殃受伤了。 殷冥殃听到容鸢的话,眉心拧紧,“所以靳家主想对付的是其他所有家族,包括容家?” 容鸢缓缓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嘴角勾了一下。 “具体包不包括容家,他并没有说过,但若是其他家族全都遭殃,那么到时候整个遗落之洲就会是靳家的一言堂,这个靳家主的恨意不浅,对我们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唇亡齿寒,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不会和其他家族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的朋友在那边看着,若是有事情会随时通知我们,现在主要担心的便是顾家和其他家族的联合,他们应该短期内就会采取行动了。” 殷冥殃的眼睛眯了眯,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顾家最近的速度很快,其他家族都有人和他们接触,至于有没有达成合作,估计除了顾家人,其他人都不清楚,我们还是要小心了,最怕的就是这群人半夜突然偷袭,弄得我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这样的事情顾家不是做不出来,为了自己的名誉,他们早就看不惯容家很久了。 这场会议是避开了卫青的,卫青毕竟是刚来这里的新人。 虽然取得了容鸢的信任,但是其他人对他可都是不信任的。 卫青也表示理解,所以并没有上门才掺和什么。 倒是容鸢,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殷冥殃缓缓靠近她,捏了捏她的耳垂,“在想什么?” 容鸢的眼神冷了下去。 “我在想,若是顾家真的对我们发起偷袭,我们该怎么保护容家的人不受威胁 ,而且这个庄园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打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毁于一旦会很不甘心。” 殷冥殃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放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容鸢并不知道殷冥殃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到对方这么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三三看到容鸢的脸色,微微皱眉,“那个靳家主只要制造一种毒药,让其他大家族的人全都服下么?而且还丧心病狂的用自己的儿子做实验,还真是恶毒啊,不是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子,连家人都能下这样的毒手,到时候又怎么会放过我们,还是早点儿防范比较好。” 容鸢点头,她对那个靳家主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像是掌控傀儡一样掌控着靳洋,把所有人都当成是棋子,这样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第八百零九章 咬来咬去 而且靳家主对他们的态度也并没有那么好。 容鸢缓缓低头,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这会儿听到三三的话,倒是没什么想法。 她抬头,看到现场的人都在低头沉默,也就没再说话。 这场小会很快就结束了,殷冥殃将她带着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容鸢看着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片池塘,眉心微微一挑,“这是?” “暗二让人准备的,说是女孩子都会喜欢,水上电影。”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安静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那也得等到晚上吧。” 殷冥殃笑了一下,跟着她坐下,“你去靳家冒险了?三三都跟我说了。” 容鸢暗自懊恼,三三 不是说会保密的么?怎么一会儿不见的功夫,就把这件事告诉殷冥殃了呢。 她叹了口气,“我就是进行了一场小小的测试。”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变得十分沉重。 “小小的测试?可我听说死了很多人。” 容鸢的嘴角瞬间抿紧,殷冥殃最近应该没关注靳家的事情,怎么会知道靳家那场测试死了很多人? 她不确定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所以说的话十分保留。 “你也知道我带回了卫青,连卫青都能在那场测试中活着,说明测试根本没有多难,那些人会死,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而且我在中途还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你不要担心。” 殷冥殃抬手,缓缓掐住她的下巴,“你最好是别骗我。” 容鸢笑了一下,埋进他的怀里,“怎么会。” 殷冥殃的手缓缓拍着她的肩膀,大概因为自己也受了伤,精神不怎么好,所以就这么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容鸢抬头看着他的脸,看到他眼睑处挂着的黑眼圈,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抚了一下。 “真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这么疲惫。” 但是殷冥殃此刻显然十分放松,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两人难得一天都没事,容鸢很好奇他所说的水上电影。 所以整整一天都在这里玩耍,毕竟殷冥殃也在这里休息,她也就没有离开。 到了晚上八点,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水底果然缓缓升起一张幕布,上面竟然开始播放电影了。 容鸢啧啧称奇,忍不住询问一旁的人,“这是谁想出来的?” 殷冥殃此刻已经醒了,嘴角弯了弯,“暗二说是看到有大家族里的人这么弄过,就复刻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 容鸢点头,嘴角抿紧,“创意不错,你招进容家的人全都不简单呢。” 殷冥殃难得将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因为我知道,一年后就算我们出去,也会面临着很多问题,所以哪怕是在这里面,我们也要努力,最好能将整个遗落之洲都收进我们的囊中。” 容鸢知道殷冥殃有野心,但没想到他的野心会是这样。 她抿唇不说话,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是她的野心。 只不过借由殷冥殃的嘴,说了出来罢了。 她叹了口气,“如今其他家族都对我们虎视眈眈,想实现这个目标,怕是有些难度,不过顾家虽然和我们有仇,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威胁其他家族和我们一起合作,顾家最近不是也在拉拢其他家族么?如果我们两家同时行动,其他家族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顾家,毕竟顾家的底蕴在那里摆着。” 殷冥殃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拉拢其他家族,而是找个机会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他们狗咬狗。” “什么机会?” 殷冥殃笑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们愿意和顾家一起对付我们,无非是顾家答应所有人,共同分享容家这杯羹,容家如今投入的财力不少,哪怕只是霸占我们的庄园,就能得到别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但是即使这样,六大佳通共同来分享,到手就显得有些寒碜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会有人起其他心思,到时候我们在埋伏其中,挑拨一下。” 容鸢来了兴趣,忍不住将他的脑袋推了一下,“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殷冥殃挑眉,将她抱住,“不用急,总会有机会的,我现在要做的是防止其他家族突然偷袭我们,容家的人,我想一个不留的全都带走,不允许任何人受伤。” 容鸢点头,这也正是她所想的。 而顾家,顾易看着正在涂指甲的顾欣。 “你今晚还要出去?” 顾欣弯了弯唇,眼底满是趣味儿。 她已经变了很多,之前脸上全是怨气,怨恨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怨恨陈梓桐,怨恨殷冥殃,也怨恨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容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脸已经经过了微整,颜值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再加上顾易的专业化妆团队。 她稍稍打扮,颜值就能赶上陈梓桐。 之前暗地里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全都开始巴结她。 而她也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顾家养在外面的小女儿,顾莲莲。 而顾欣这个名字,则因为顾家对外宣称顾欣患了心理疾病,一直在关禁闭,也就不了了之。 何况遗落之洲里,若不是因为顾欣身后的家世,没人关心她到底怎么样了。 所以即使顾家这么对外宣布,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顾欣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面容,想到傍晚那些男人的神色,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当然还要出去,简家有人约了我,两位少爷都为了见我一面,打得不可开交呢,哥,你说我到底要说服哪一位?”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大家族之间一直都是和平的,彼此也不会有太多的往来,这次的事情纯是意外,而且是顾家先开的头,想要拉拢其他人。 顾家派出的就是这位刚到顾家不久的小姐顾莲莲,顾莲莲往那儿一站,光是这张脸就能获得不少的好感。 所以到目前为止,哪怕有家族不愿意掺和这件事,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来拒绝顾家。 顾欣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颜值带来的乐趣,乐此不疲的刺激着那些男人,十分欣喜的看着他们为了博她一笑,像狗一样咬来咬去。 第八百一十章 将自己的野心表现的太明显了 “哥,你说我这次会成功么?这是我的第一次尝试呢,如果失败了,你也会对我很失望吧?” 顾欣的第一个目标就锁定了简家,因为顾家本身和卫家有来往,对卫家算是十分熟悉。 但是简家却一直没有冒头,这几年打过的交道算是少之又少,所以她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放到了简家。 因为简家有个非常上道的老头子,简家老爷子在外面的花边新闻可不少。 而且家里的小妾加起来可以绕遗落之洲一圈儿了,但是碍于简家有钱有势,大家就是真的不爽这个老头子的作风,也没人刚上门去叫嚣。 何况简老爷子虽然爱美人,但那些女人可都是自动凑上门去的,无非是为了能在遗落之洲生活下去。 没有能力的女人,只能依附别人生存。 遗落之洲男女比例本就不协调,这些女人都把找男人作为头等大事,若是晚点儿,也不知道那张脸会给自己招来什么样的祸事。 就比如陈梓桐,若是她不是生在陈家, 只怕早就被转了好几手了。 遗落之洲就是这么残酷的一个地方,只是以前顾欣不懂,现在跟那些男人见了几面,总算是了解了女人的处境。 “欣欣,你变了很多,肯定能成功的,我选中你,也是因为信任你。” 顾欣画好了妆,又特意选了一套性感的衣服,就不信那些人不上勾。 “好,哥你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就行。” 顾欣十分有底气,拿上一个小小的挎包就出门了。 她的汽车最后在一家ktv门口停下,而且这就是简家旗下的ktv,在遗落之洲这样的地方,所有能赚钱的职业几乎都把持在几大家族手里。 所以富人越来越富有,穷的人只会更穷。 顾欣缓缓走了进去,在门口的时候,故意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服务员连忙走了过来,恭敬的为她去停车。 “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吧?” 能来这个包厢消费的,都是有点儿实力的人。 门口的服务员很有眼色,几乎认识所有来这里的人脸,但是顾欣这张脸,还是第一次见。 她今晚穿了一条吊带红裙,看着实在是太抢人眼球了,若是这样的美女以前来过,他应该有印象才对。 顾欣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忍不住抛出了一个媚眼,“确实是第一次来,所以劳烦你引我进去一下,我有约了。” 服务员的脸瞬间红了,连忙在前面引路。 顾欣在心里冷笑,当到达了那个包厢时,缓缓摇手,“谢谢你。” 服务员晕晕乎乎的走了回去,顾欣这才打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里面的老头子。 跟这样的老头子周旋,实在是一件很倒胃口的事情。 但是顾欣之前就答应过顾易,不管是和谁周旋,她都会拿出十足的耐心,哪怕对方的年龄可以给她当爷爷。 简老爷子看到她进来,眼里瞬间开始放光。 “今天下午就在那场展览上看到了顾小姐,没想到和顾小姐一见如故,更没想到顾小姐会接受我的邀约。” 顾欣笑了一下,“简老这话严重了, 既然我们能在展览上相遇,说明兴趣相同,而且我当时问的问题你都答上了,简老可真是学富五车呢。” 简老爷子被这么一夸,心里有些痒。 “顾小姐刚来这里不久,在顾家待着还习惯么?” 顾欣笑了一下,“顾家的人都对我很好,虽然我以前一直养在乡下,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我,中间总是陆陆续续的去看我,所以没有什么好不好,习不习惯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是因为不在顾家太久,他们会把你当外人呢。” “怎么会,我在顾家的处境很好,都很照顾我。” 简老爷子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瞬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毕竟自己一约就出来了,还以为这位突然回家的顾小姐在顾家的处境很不好,甚至连佣人都欺负的那种呢,没想到竟然在顾家过的很好,那么之前自己准备的一大段安慰全都没有用了。 他的嘴角抿了抿,顾家毕竟是排名第一的家族,若是自己贸然乱来,之后顾家的人追究,那么两家的关系必定会坏。 可是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让他就这么放手,实在是不甘心。 所以他得搞清楚,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就接受了他的邀约,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欣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弯唇。 “还是第一次看到简家的家主,我听说过有关简老的丰功伟绩,所以你向我发出申请的时候,我就同意了,而且简老这些年生活的一直很自律,实在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 简老爷子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 “顾小姐你这话过奖了,简家如今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只要大家都有口饭吃就行。” 顾欣推过了一瓶酒,“今晚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些酒水都不了解,简老可以介绍一下么?” 她说完这句,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过按理说简老是我的长辈,应该是我为你介绍这些的,但实在很抱歉,我之前对酒水都不了解。” 简老爷子看她主动抛出了话题,也就介绍起了桌子上的十多种酒。 顾欣之前的酒量很好,因为她经常混迹在这样的场所。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仗着家里有钱,经常点一些好看的男人。 若不是能拿出钱来,估计那些人都不愿意主动靠近她。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弯了一下,喝了几杯后,假装靠在了一旁。 简老爷子看到她这样,碍于她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欣撑着自己的额头,朝他的怀里窝了过去。 “不过那些传言中也夹带着一些其他的传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简老,你看我长得如何?” 因为喝了酒,她的眼神都变得迷醉起来。 简老爷子揽住她的腰,想着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刚打算有进一步的打算,门就被人推开了,他的大儿子简东出现在门口。 简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这个大儿子最近将自己的野心表现的太明显了,让他非常不舒服。 顾欣看到还有人来,连忙坐直了身体,假装刚刚都是自己酒醉后的不礼貌举动。 “爸,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来这种地方。” 第八百一十一章 说谎也得有个限度 简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堪,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如今简家的家产还没落到你受伤呢,你就迫不及待了么?你别忘了我不止你这么一个儿子,谁给你的勇气来我的面前嚣张。” 简东笑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 “爸,你也别怪我,你看人家其他家族的老头子,早早的就把手中的权利放给下一代,倒是你贪图这些东西,七老八十了都不愿意放手,我若是不逼一逼你,只怕手头那点儿东西,你就是到死都不愿意交给别人呢。” 简老爷子气得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瓶朝着简东就砸了过去。 简东躲开,嘴角的笑容变得很冷。 “简东!你反了你了!你这么心急,小心将来什么都得不到!” “爸,就算我不心急,你也不会将那些东西交给我的,你青睐的是二弟,可惜了二弟生不出儿子,所以你只能将这些东西攥着,想着等二弟什么时候生出了儿子,再把权利转移到他的手上,然而二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他的女人也不争气,所以爸你将权利握到现在,可惜了,我这只是在帮你,帮助你解脱,也帮助我的二弟解脱。” 简老爷子这会儿不仅仅只是难堪了,眼里露出了凌厉,“你到底想做什么?” 简东缓缓在顾欣的面前坐下,看到顾欣睡得死沉,又看到桌上开封的那么多瓶酒,猜测这个人估计是醉了。 他看到顾欣的长相,嘴角弯了一下。 “这个女人长得倒是不错,所以爸你还是将她让给我吧,至于简家的家主之位,我想那也应该是我的,今晚我会连夜将你送去乡下养老,你应该很期盼这一天吧,之后就不用再为简家的事情烦恼了。” “你想直接夺位?简东,你是疯了吗?!” 顾欣听到这些话,脸色渐渐变白了。 若是简东知道她并没有醉,只怕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更知道简东打算囚禁简家的老爷子,这个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她这个目击证人估计只有死的份儿,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欣十分后悔,怎么偏偏是在今晚,怎么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她能感觉到这个简东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也看中了她这副皮囊,此时的手指都已经开始流连在她的脸颊上了。 “爸,我都说了我这是在帮你。” 简老爷子气得胸腔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想到简东会疯到在今晚趁着他落单的时候对付他,简直是疯狗一样的人。 顾欣没说话,听到简东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进来吧,把老爷子带去乡下,记得找几个保姆好好看着,可别苛待了人,毕竟也为简家奋斗了大半辈子。” 顾欣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这个简东实在是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就这样对付简家的老爷子。 她不敢动,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轻很轻,身上也满是酒味儿。 她想这个结果估计连哥哥都是没想到的。 毕竟简家一直没有闹出什么新闻,除了简老爷子总是将年轻貌美的女人带回家外,简家就再没其他的新闻了。 简东的手指缓缓放在了顾欣的脖子上,那手指有些冷,顾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掐死了,但是简东并没有。 “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能便宜了我二弟,我爸也真是的,就算送再多女人给我二弟,我二弟也生不出儿子,两人偷偷摸摸的策划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唔,真是让人生气。” 他的面前站着几个保镖,这几个保镖全都是他的心腹。 “先生,现在不用担心了,简老已经被送走,另一位实在是不足为惧。” 简东的脸上很累,将顾欣一把捞过,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不足为惧?可惜就是这样的废物都比我强,竟然能让老头子为他策划这么多年,真不知道老头子看中了他哪一点儿,若不是我早就醒悟,真不知道要为别人做嫁衣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我在外巩固简家的事业,还以为二弟没有儿子,这个家主之位一定会落到我的手上,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字,悄悄给二弟送这么多美人,可惜我那二弟不争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杀气,都是不甘心。 顾欣在他的怀里,更能将他的情绪感知的很清楚。 说起来她确实认识这个简东,简家虽然低调,但是生意一直很不错,全靠了简东在外闯荡,至于简东嘴里的那位二弟,在简东的光环之下,也就显得一般般了。 但没想到简家老爷子竟然会选择要让另一个作为家主,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顾欣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吐槽,因为此时简东已经挥开了其他人,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了。 简东毫不犹豫的扯落了她的衣服,顾欣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倒是有些庆幸,不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子。 她的嘴角悄悄弯了弯,就在男人快要尽兴的时候,缓缓伸手,将他的脖子勾住。 简东低头看她,觉得这副皮囊还真是不错。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做完就将人丢在一边了。 顾欣觉得自己不能一直沉默,所以微微睁开了眼睛,假装惊慌的看着这一幕。 简东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达成了这些年一直想要的目标,如今又刚刚完事,心里十分舒坦。 顾欣抱着自己的衣服,假装愤怒的指责,“你......你到底是谁?!” 简东看到她的表情,脸上满是嘲笑,“装什么装,不是都打算和那个糟老头子在一起了么?换成是我,你该觉得庆幸才对!” 顾欣冷笑,缓缓将衣服穿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糟老头子,你说的是简家老爷子?我和老爷子只是在展览上碰到,恰好他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这才有了想要结交的心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龌龊的,我可不是那种女人。” 简东看着她的表情,语气更是嘲讽,“不是那种女人?我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你们两人抱得紧紧的,说谎也得有个限度,行了,你需要多少钱,我不会吝啬的。” 顾欣就像是被人侮辱了似的,这个时候才亮出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是谁么?” 第八百一十二章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呵,你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这些钱你爱要不要。” 简东起身就要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却听到了一句话,是来自那个女人的。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对我?刚刚的简老爷子对我都得客客气气的,你是他的儿子吧?你闯祸了。” 她将男人的卡丢了回去,缓缓将身上的衣服理了理。 “我是顾家的小女儿,也就是最近刚回顾家的那位,钱这种东西我不缺,我若是将你对我做的事情告诉顾家,你猜顾家的人会怎么对你?” 简东的脚步一僵,脸色瞬间变了。 那糟老头子怎么敢对顾家的小姐下手,又怎么会约顾家的小姐出来! 他拧着眉,转身看着顾欣。 顾欣的嘴角弯了一下,“你若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不过我哥要是过来,肯定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我忍不住泄露了什么,两家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 简东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万万没想到随随便便玩了一个女人,竟然就是家族排名第一的顾家小姐。 他缓缓坐了回去,“既然顾小姐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顾家,想来应该是想做什么交易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我一定尽量满足。” 简东还是以为顾欣没有听到刚刚的话,所以这会儿十分放松。 而顾欣自然也知道了这个简东现在已经是简家的家主,连简老爷子都被送走了,如今的简家没有谁能与他抗衡的,如今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那就相当于握住了简家的把柄。 今晚这一趟来得还真是值。 她缓缓坐了过去,忍不住窝进了他的怀里。 “简先生这话说的,我只是想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只要你肯答应我,以后我随叫随到。” 她抬头,眼神媚眼如丝,“简先生对我这副皮囊应该是满意的吧,不然应该也不会缠着我这么久。” 简东没说话,只是低头,掐住了她的下巴。 不错,这个女人的皮囊确实很好看,就是放眼整个遗落之洲,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陈家的那个陈梓桐,就被称为是遗落之洲的第一美女,而这个女人的皮囊和对方不相上下,以后就是留在身边,或者带出去,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自然是满意的,不过顾小姐也要掂量掂量你说话的内容,若是太过得寸进尺,我也不会答应。” 顾欣笑了一下,“怎么会得寸进尺呢,我想要的交易很简单,简先生你也听说了顾家和容家的矛盾,我就是希望简家能在关键时刻帮助顾家一把,至于容家若是派人来结盟,简先生一定不要答应就是,这就是我的交易,不算过分吧?” 顾欣的这个交易确实不算过分,毕竟简东本身就没有要和容家结盟的打算。 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生家族,他又怎么能和这样的家族打交道。 至于顾欣说的帮助顾家一把,顾家对付容家,难道顾家还能输不成。 顾欣缓缓扯住了简东的领带,献上了一个吻,“希望简家短期内能和顾家合作,简先生你放心,该有的报酬我们一样不少。” 说完,她的指尖开始在简东的胸口画圈圈,眼神更是如同放电般。 简东今晚刚打发了简家的老头子,此刻头脑正处于兴奋当中,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对简家并没有任何坏处,也就答应了。 顾欣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瓣。 “既然简先生答应了,那我也就是简先生你的了,就像我说的,之后简先生若是有任何需要,我随叫随到。”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为动听,简东的眼神都变了,将人压在了身下。 等简东让人将顾欣送回家时,已经是天快蒙蒙亮的时候。 顾欣打了一个哈欠,头重脚轻的去了自己的卧室。 直到佣人敲门,她才缓缓出门,刚下楼就看到了正在大厅坐着的顾易。 昨晚对付简家的结果如何,只有顾欣这个当事人知道。 顾欣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让人把我叫醒,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就这么相信我?” 顾易将手中的一份报纸丢开,嘴角弯了弯。 “你若是失败了,就在昨晚就该回来的,但是你回来的很晚,不是么?” 他今早过来时就跟佣人询问了一下昨晚顾欣回来的时间,顾欣实在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的,可见那边是搞定了。 “哥,你还真是聪明,不错,我确实搞定了,但是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能不知道,昨晚简东将简老爷子送去了乡下,现在整个简家都是简东说了算,所以昨晚我和简家老爷子并没有达成任何交易,倒是和这位新上任的简家主有了交集,哥,你这次差点儿害苦了我,若不是我当时装醉,只怕知道那一切的人都活不了,我当时可是紧张死了。” 她缓缓走到故意的身边,拿过一杯牛奶开始喝。 顾易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你也知道简家这些年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生存着,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何况简老爷子就那么两个儿子,只有大儿子简东生下了一个儿子,二儿子如今生出的都是女儿,所以大家都觉得简家未来的家主肯定是简东的, 不过你这么一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简家主若是早就看重简东,就该早早的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好让对方早点儿适应简家的事情,但是简老爷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宣布让简东正式成为简家家主,可见他对简东是不满的。” 顾欣忍不住撇了撇嘴,“真不知道这个简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两个都是亲儿子,肯定是将家主之位传给优秀的那位啊。” 顾易的眼睛眯了眯,将她发丝缓缓别在耳后,“有些父母的心就是偏的,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之后简家肯定也会传出消息来,我们不用纠结,倒是你说说,你是怎么和简东完成交易的,他确定已经答应了么?” 顾欣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顾易的眼睛微微一亮,眼里划过一丝趣味儿。 “欣欣,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有这个把柄捏着,之后简东肯定不会再与容家合作,而且对我们也会客气很多。” 第八百一十三章 要不要我将她抓过来让你们发 顾欣还是第一次受到顾易这样的夸奖,虽然这个哥哥之前对她也很好,但是那都是看在他们的血缘关系上,对她说话客气。 像这样发自内心的夸奖,还是头一次。 顾欣忍不住弯唇,“简家的人既然已经搞定,接下来就该看看其他家族了,我们一定会很快扳倒容家的,哥,到时候殷冥殃一定要交给我处置。” 殷冥殃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还有容鸢带给她的耻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两人! 只要将容家扳倒,她就要让这两人知道,她顾欣比他们高贵,注定要将他们踩在脚下!! “好好好,我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只要你好好的不乱来,这两人随便你处置,接下来你想对付哪两个家族?” “我心里有数,哥,你放心,我会像完成这次的任务一样,将对方一网打尽。” 顾易这下子确实是彻底放心了,顾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也的嘴角弯了一下,缓缓从这里离开。 离开顾欣住的地方没多久,他的保镖就过来了。 “先生,简家宣布由简东担任新一任的家主,而且马上过几天就要举行宴会,庆祝家主易位。” 顾易已经从顾欣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倒是对这些的宴会蛮好奇的,到时候其他家族估计都会收到这份请柬,就是不知道会有哪些家族过去。 而且简家这次既然答应了和顾欣的交易,那么应该不会邀请容家吧? 正好可以在那个时候见见其他家族的人,这场宴会,将会彻底将容家的人排斥在外。 简家要举行宴会的时候,也很快就传到了容家。 但是容家的人心里都有数,这场宴会是绝对不会邀请他们的。 容鸢忍不住皱眉,看着远处正干着活的众人。 忍不住询问一旁的三三,“我听说简家的家主之位一直都在老爷子手里捏着,老爷子不是一直都不愿意放权么?怎么突然就宣布了家主之位,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的猫腻?” 三三抬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确实挺突然的,我之前得到的小道消息,也是这位简老爷子似乎一直捏着权利不放,而且沉迷美色,估计是害怕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有了权利之后对他不好吧,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的二儿子一直都没有生下儿子,都这么多年了,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赶紧将手中的权利交给大儿子么?毕竟这里对生儿生女这种事情还是很看重的,在遗落之洲,女性的地位没那么高,到目前为止,可没听说哪个家族里有女性掌权的事情。” 没错,这话当着容鸢的面说或许有些残酷,但是在遗落之洲,女性的地位早就已经注定了。 这里毕竟是一个没有法制的国家,很多时候都依靠着暴力解决问题,而女人天生力气就比不上男人,又加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女人的地位也就越来越低 ,甚至成为了流通的钞票,这是容鸢一直都很不喜欢的一点。 但是遗落之洲长久如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三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猜老爷子看重的并不是大儿子,而是自己的二儿子,但是奈何二儿子生下的一直都是女儿,所以才将权利捏在自己的手里,我想简家这两兄弟估计私下里关系非常不好,简老爷子觉得若是将权利交给了大儿子手里,那么自己看中的二儿子肯定就会没命,这才一直捏着没有放权,如今大儿子突然夺得了权利,肯定就是简老爷子出了问题,现在的简家已经没有人可以与他抗衡的了,估计简老爷子也没对付得了他。” 三三忍不住挑眉,没想到这人能从短短的几句话里分析出那么多意思。 “不过姐姐,你说这些都只是猜测,而且这位夺 权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毕竟不管是简家的老大,还是另一位儿子。我们都不认识。”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确实是没影响,就看这位新上位的对容家的态度如何,若是他无视咱们容家,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但若是他和顾家达成交易,一起对付我们,那他登位,对我们可就没那么好了。” “可是我们也没法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位置的啊,简老爷子若是真的出了事,只怕也早就被他的人控制起来了。” 容鸢低头,子啊想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三三也没说话,没有打扰她的思路。 十几分钟后,容鸢抬头,“之前我不是让人去看着顾家么?顾家最近有什么动作?” “顾家的顾欣一直在关禁闭 ,但是顾家最近出现了一个新人物,这个人物和顾易走得很近,听说是顾家一直养在外面的小女儿,最近才回来,长得很不赖。” 三三凑近,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陈梓桐,“和她不相上下吧,那副皮囊是真的不错。” 容鸢忍不住开始坏笑,“哦?这么说来,三三你很满意咯,要不要我将她抓过来让你们发展一下。” 三三就像是被人劈了一下似的,连忙跳开,“姐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容鸢本就是开玩笑,看到他反应这么大,也就没有再继续,倒是对那个所谓的小姐,有了很大的兴趣。 顾欣这些年在顾家得到了很多宠爱,突然冒出了一个乡下长大的小姐,对方竟然还老老实实的关禁闭,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三三,你去帮我拍拍这个顾家的小女儿,看看她长什么样子,我倒是好奇了。” 三三点头,马上就离开了。 而容鸢则又继续研究其他资料,傍晚的时候,大壮打来了电话。 这是两人分开之后,大壮的第一个电话。 “喂,壮哥?” “容鸢,靳家也收到了简家递来的请柬,我看那个样子,似乎靳家主要亲自出门,不知道他突然过去是为了什么,总之你们多注意一下,他的那种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制作好,甚至以及可能治好了,若是他在宴会上动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中招。” 容鸢的嘴角弯了起来,“最近靳洋的情况如何?” 靳家主既然一直将靳洋作为试验品,那么靳洋的状态就足以说明实验的进度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若这个女人的皮囊之下真有什 “你们离开的那天,他的状态本来挺好的,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们两人,但是今天突然就没精打采的,说是睡不着,眼睑处都有了重重的黑眼圈,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壮哥,我晚点儿再跟你打电话,我去问问我朋友,那种话能制作出的毒药到底有哪些。” “好。” 容鸢挂了电话,马上就去找了周孽。 周孽依旧在研究自己的草药,看到她来,耐心的将手中的草药放下,“怎么了?” 容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上次说的那种花,到底能制作出什么东西,能不能具体说一说?” 周孽的眉心皱紧,没想到容鸢还在研究和花有关的东西。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那种花可以制毒,所以具体能制造什么毒药,肯定没人清楚,就连我也不清楚,但是能确定的是,这种毒药的威力自然是不小的,毕竟想要采摘那种花十分不容易,这些年我没听说谁成功过,若是它的毒性不强,何必花费那么多人力去寻找它。” 容鸢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那制造毒药的过程难不难?” 周孽缓缓摇头,“并不难,我已经查过靳家的资料,靳家的祖上都是制药的,遗落之洲的所有医院几乎都和他们有关,存在百年之久,可见他们的制药技术已经很纯熟,何况这种花又不需要其他的处理,所以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不难的。” 容鸢听到这,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了,“那完了,这次简家给靳家递了请柬,也给其他家族都递了请柬,以靳家主对这些家主的仇恨,这肯定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周孽的身子微微一顿,缓缓点头,“时间对他们来说是足够的,契机也非常好,简家这次确实给每个家族都递了请柬,这些家族自然会去,毕竟这是简家几十年来,第一次宣布易位家主的事情,那些想要和简家合作的,自然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容鸢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咱们容家没有收到请柬,倒是不用担心我们的人会受伤,但若是其他家族的人都着了道,咱们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周孽的指尖忍不住在容鸢的脑袋上弹了弹,轻笑道:“你其他时候都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转不过弯来呢,简家这次确实给每个家族都递了请柬,但是这些家族的人不可能全都去去的,何况简家这次坐上家主之位的人还是简东,简东刚坐上这个位置,算是其他家主的晚辈了,先前的身份一直都比其他家主低,所以这些家主碍于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亲自上门的,只会派几个晚辈去,所以到时候肯定就是靳家主对这些晚辈下手,再以此来威胁其他家族。” 容鸢的眼睛缓缓一亮,肯定的点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大家族之间的亲情十分薄弱,真的会有家族的人愿意为了几个晚辈答应靳家的无理要求么?我想靳家主到时候提出的要求肯定会让人受不了么?毕竟他和其他家族可是有仇恨的。” “这次靳家的这位家主过来,估计都是抱着能拖一个人下地狱那就拖一个的心情,你最好问问你在靳家的那位朋友,有没有发现靳家主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其他人了,他肯定要为自己安排后事,这样才会毫不犹豫的过来,他都没有想着能活着离开这里,既然是报仇,自然爽到之后就会寂寞,他这些年都是因为仇恨而活着,一旦仇恨没有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孽的解析每次都在刁钻的角度,但是容鸢能理解,而且觉得这人说得很对。 她连忙给大壮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大壮并没有接。 明明刚刚两人还在打电话,而且大壮似乎在等她的电话回去,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接电话了呢。 容鸢有些着急的开始来回转圈儿,甚至陆陆续续打了不下五个笑话,但是一个都没有人接听。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大壮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到明天对方还没有接听,那她就有必要去靳家看看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容鸢就看到三三拿着几张照片回来了。 “姐姐,你让我拍的照片,我拍到了。” 容鸢连忙拿过照片,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照片上的女人的容貌确实很不错,就像三三说的,可以和遗落之洲的第一美人媲美。 但是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所以忍不住将那张照片翻来复起的研究。 “三三,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和顾欣长得很像么?” 三三拿过其中一张照片,认真看了起来,“姐姐,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人家是顾家的小女儿,是顾欣的亲妹妹,两人长得像也是应该的吧。”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儿,而且顾欣这么霸道的小姐性子,竟然一直没有出来闹腾。” 这才是容鸢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之前都没有听说过顾家有任何养在乡下的小姐,这是突然蹦出来的一个人。 从顾家公布了这个消息开始,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位小姐长什么样子。 而这个女人也一点儿都不低调,刚到顾家就开始在街上闲逛,所以有关她的照片,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她突然回到顾家,原本那些能继承到顾家遗产的人就得吐一点儿东西出来,这么大的事情,顾家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个顾易甚至还和这个女人走得很近,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也许顾易只是单纯的想要对这个妹妹好呢,之前的顾欣那么草包,顾易不是也对那个妹妹很好么?没什么的吧?” 三三对于这些细节实在是很难把控,何况这一切都是容鸢的猜测,所以容鸢也将照片放到一旁,“确实,具体的等之后再看吧,让人盯着这个女人,她既然和顾易走得近,大概就能知道顾易接下来的打算,顾易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能在他的身边,这位可不简单。” 三三缓缓点头,也就让人去照做了。 他走后,容鸢继续盯着那几张照片,不知道这突然的怪异感是怎么回事。 她研究了几分钟,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白鹿化妆那么厉害,对于看照片这种事情应该也很了解,若是这个女人的皮囊之下真的有什么猫腻,肯定躲不过白鹿的眼睛!!” 容鸢连忙将照片拿着,去找了白鹿。 而且她还特意带了一张顾欣的照片,方便做对比。 “白鹿,你帮我看看这两个人。” 她将照片放在白鹿的面前,白鹿最近忙着研究新的菜谱,连忙将身上的围裙解开,拿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第八百一十五章 心里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杀意 只看了一会儿,她就将照片拿开。 “这个人我认识,这不是之前说过的顾欣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鹿的眼里都是迷惑,指了指第二张照片,“你注意看眉眼,她之前那张脸虽然平淡,但是眉眼是很漂亮的,所以眉眼这个地方基本没有动过,但是其他地方基本都小小的修过一下,而且不是大手术,所以不需要休息很久。”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这么说来,这两张照片都是顾欣?顾欣只是微微整形了一下,不过我真是搞不懂,既然都是一个人,为何要在顾家捏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白鹿的化妆技术很强,嘴唇抿紧。 “这个也不仅仅只是依靠整容,还有化妆吧,她之前的眼型很漂亮,化妆更是拉长了眼型,所以显得像勾子似的,至于故意捏造一个身份,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要去调查一下么?” 容鸢摆手,顾欣这么做,肯定是顾家人的授意。 而且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顾欣和顾易走得很近,而顾易又在接触其他家族的人。 她大概明白顾欣为何要那么做了,之前的顾欣一直因为容貌比不上其他人而自卑,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一副皮囊,自然不想让人知道这副皮囊不是纯天然,所以她才伪造了其他的身份。 而且顾易最近将顾欣带得这么勤快,肯定不是想要和这个妹妹处理好关系,自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至于一个漂亮的女人能被用来做什么,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 容鸢的眉头拧了起来,将照片收好。 晚上吃过饭之后,她又给大壮打了一次电话,但是这次大壮依旧没有接听。 容鸢已经做好了第二天会去靳家的打算,甚至还准备好了武器。 她本想在临走前将这个事情跟殷冥殃说一下,但是殷冥殃一直都没有回来。 所以第二天一早,容鸢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三三。 三三的眼睛瞬间瞪大,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姐姐,你上次才不听话的去犯了险,这次又要去靳家,鬼知道你又要去做什么,还是把我带上吧,我想跟你一起去,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将他的脑袋拍了拍。 “真是没大没小的,什么叫我去涉险,我就是去看看我的朋友,给他打了十个电话都没有接,我担心他出事。”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跟着你去啊。” “三三,你别这样,你要相信我,我之前就在靳家待过,靳家守卫森严,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但是我因为待过,他们认识我,所以我能进去,但是多一个你,就得从长计划,我耽误不起了,你就在这边等着,我若是有事情,会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 三三看到她脸上的为难,眉头缓缓皱了一下,很想继续坚持,可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 容鸢自己开车去了靳家,而且还让三三将这件事转告给了殷冥殃,她就怕殷冥殃知道后,不让她去。 幸亏殷冥殃昨晚上没有回来,对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容鸢早上出发,大概在中午两点到达了靳家门口。 靳家没什么改变,她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靳洋。 但是靳洋和大壮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就全都打不通了。 幸好容鸢之前在靳家待过,知道靳家每天会有哪些人外出,若是这两人都出了问题,那么靳家里面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 一想到大壮才是真正的靳家少爷,容鸢就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大壮暴露了身份,而靳洋对靳家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被杀了。 这是容鸢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她一直在这里等到黄昏,才等到几个人出来。 靳家每周会有专门出来采摘的女佣人,容鸢之所以没有昨天过来,就是知道就算昨天来了,也无济于事,她根本找不到进入靳家的办法。 但是今天到达这里就不一样了,靳家的女佣人会出门,而且会有四个女佣人,还会开两辆车,毕竟这是所有佣人一周的伙食,一周就这么采摘一次,这是容鸢最大的机会。 容鸢看到那群人进了市场,这才缓缓跟了过去。 这几个佣人中,有一个常年戴着口罩,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给了容鸢很大的机会。 戴口罩的佣人很快就来到了蔬菜区,手里拿着一个单子。 几个人是分开采摘的,各自付了钱之后,就在门口集合。 容鸢从后面将对方一把抓住,然后拖进了洗手间。 女佣人已经晕了过去,容鸢将她身上的外套摘下,将她放入了旁边的一个隔间。 她只需要进入靳家去查看一下情况,大概今晚就要出来,所以只要这个佣人今晚不会醒来就行。 容鸢将她安置妥当之后,就拿过她手里的单子,开始购买单子上的东西。 好不容易将这些东西置办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她默默的将东西放到了车上,然后去车上等那几个人。 她刚刚仔细看了一下戴口罩的佣人的样子,有些黑,所以容鸢也将自己的脸涂黑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个黑妹大概是比较自闭的人,还留着厚厚的刘海,但是力气很大,所以每次购买这些东西都会叫上她,完全就是一个免费的苦力。 也多亏这号人物的存在,容鸢才能坐上这辆车。 所有的采购全都结束,容鸢安静坐在汽车上。 其他人看到她,眼里都是嫌弃。 “丑八怪,你今天采购的时间是最晚的,真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若是耽误了,上头怪罪下来,可全都是你的责任。” 容鸢微微皱眉,她并不是最晚一个上车的。 最晚上车的正是现在开口责怪她的人,毕竟一周只能出来一次,对方大概是贪图外界的精彩,又是体验化妆,又是按摩,又是美甲的,所以最后她负责的部分没有完成,还是其他人一起帮忙才弄的。 容鸢并没有反驳,这一次出来的是四个人,大家对这一幕都见怪不怪。 容鸢想明白了,因为这个黑黑的女人每次都只是充当苦力,所以成了几人之中的出气筒。 如今看来不只是充当苦力那么简单,甚至还要成为替罪羔羊。 但是为了进靳家,她什么都没说。 女人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认命了,嘴角弯了起来。 “待会儿要是被骂了,你就要主动告诉他们,都是你的错,因为你贪玩,我们才会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容鸢点头,心里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杀意。 因为对方脸上的蔑视,还有伸来的长长的指甲,戾气想遮都遮不住。 这不是个简单的没脑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有点儿真功夫的,不然也不敢这么嚣张。 第八百一十六章 真相实在太残忍 容鸢没说话,跟着他们进入了靳家。 在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了一下, 但是都过关了。 毕竟出门的是四个人,回来的也是四个人,根本就不需要检查。 容鸢的眉心皱紧,跟着其余的几人进入了厨房。 刚进入客厅大门,她就看到了靳家主。 靳家主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在端详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她们回来,轻轻将照片收好。 采购的事情向来不需要一家之主来担忧,一般都是向管家汇报,所以容鸢并不担心被靳家主发现啥很忙。 她只要装个哑巴就行了。 她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却是看着靳家主所在的方向。 靳家主正在一旁的男人说着什么,满脸的无奈。 最后他抬手扶额,“行了 ,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容鸢有种直觉,也许这两人说的便是靳洋或者大壮。 她将手擦了擦,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她悄无声息的躲着,倒是也没被人发现。 但是靳家主和那个男人并没有去别墅内部,而是在花园里坐着,容鸢想着这两人是不是要将人带出来,但是等了十分钟,这两人都没有其他计划。 容鸢只好先去之前她住过的地方查看了一下,结果并没有看到大壮。 之前她和大壮还有卫青是住在同一栋别墅,然而此刻这栋别墅里没人。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大壮真的出事了。 她又赶紧去了靳洋所住的别墅,但是别墅周围竟然有很多保镖。 容鸢最后是翻窗户进去的,差点儿就被人发现了。 她躲在楼上,隔得很远都能听见靳洋的咳嗽声。 她记得自己快离开的时候,靳洋的状态很不错,而且一直都以为自己快要好了,怎么转眼身体好像更差了呢。 她躲在窗帘后,听到有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少爷,你别太忧心了,不会有事的。” 靳洋的咳嗽声还在继续,就像是知道这人在安慰自己,忍不住嘲讽的勾了一下嘴角。 “怎么可能不担心,突然一下就恶化了,爸将我困在这里,不允许我和任何人接触,就连我的朋友都被关了起来,而且他还没有给出任何说话,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靳洋的朋友肯定就是大壮,大壮被关起来了? 具体关在哪里的呢? 容鸢还以为大壮是因为身份暴露,被控制了,结果只是被关了起来。 看来靳家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容鸢松了口气,听到佣人还在继续安慰靳洋。 但是靳洋也不是傻子,突然就被关了起来,身体突然变得更差,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的态度也开始扑朔迷 离,让他觉得很是不安。 可是别墅里的人都是父亲的人,他没法将这种不安说出口,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 “少爷,你要是心情不好,明天我让人多种点花吧,你也知道花园里的花很漂亮,我可以让人移植到这里来。” 靳洋的嘴角苦涩的弯了弯,“那为何不让我出去看看呢。” 佣人的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叹了口气。 “少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还请你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态,我看先生是不打算放你出去了,也许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你的那个朋友来历不明,另一个还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而且我听说另一个是新建立的容家的人,容家的人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先生担心也是应该的,估计很快就会从被关着的男人嘴里问出一些东西,那之后估计就会放了你了。” 靳洋没有说话,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但是别墅里没有他的人,他从小到大,就只是一个无用的少爷罢了。 他没有说话,佣人将晚餐放在他的面前。 “晚上你都没有吃多少,少爷,你先吃点儿东西垫肚子,等你吃完了,叫我们一声就是了。” 靳洋看着这些精致的小菜,却没有任何胃口。 他的嘴角苦涩的弯了弯,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容鸢听到佣人的脚步声消失了,这才缓缓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饭菜发呆的靳洋。 “靳少爷,大壮被关在了哪里?” 靳洋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置信的抬头,直接和容鸢的目光对上。 “容鸢?!”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听到佣人在门外问,“少爷,你有事情吗?需要我进来看看吗?” 靳洋连忙出声,“没事。”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靳洋才惊喜的看着容鸢,“你不是都已经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打大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 靳洋的眼睛眨了眨,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大壮他确实出事了,我父亲突然将人关了起来,而且不管我怎么问,他也没有告诉我为何突然对人发难,父亲也将我关了起来,容鸢,你不该回来。” 容鸢直直的看着他,但是因为这张冰冷的面具,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表情。 “靳少爷,你觉得呢?靳家主为何要将你关起来?你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变差了,不是已经为你摘来了花么?” 靳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苍白,可惜这抹苍白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不清楚,容鸢,但我心里很不安,那天我不小心听到我父亲和其他人的对话,说是什么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该死了,我总感觉那是在说我,可是过去的二十几年,他们都是很关心的,不明白怎么朝夕之间,就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呢。” 靳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 容鸢已经知道一部分真相,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毕竟真相对靳洋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是靳家主既然已经说了靳洋没有利用价值,那么过不了几天,靳洋肯定就会死。 容鸢的嘴唇抿紧,突然倾身,双眼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倒是想将真相告诉你,可又害怕你不能接受,对于靳少爷来说,靳家是你目前拥有的东西,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么靳少爷肯定会觉得很孤独,肯定会想着解脱吧。” 靳洋放在轮椅上的手缓缓捏紧,许久才苦笑了一下。 “看来我猜对了,父亲是真的要我去死。”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上 靳洋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遭到了天大的背叛一样。 容鸢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个样子,所以此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换成是他,人生的真相在此刻崩裂出一条丑陋的口子,推翻了过往的一切认知,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而靳洋本人更是将靳家视作自己的全部希望,一招得知自己竟是被人利用,肯定没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靳少爷,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做?” 靳洋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做,我不良于行,又被禁锢在这里,而且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将大壮救出来。” 容鸢有些意外,毕竟他和大壮认识的时间很短,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就将大壮看得这么重要呢? 靳洋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弯了一下,“其实你来之前,大壮跟我透露过一些事情,我隐隐的就有了预知,但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直到你刚刚那么隐晦的提醒,我才算是明白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我应该不是靳家真正的少爷吧?那位真正的少爷,我不知道在何处,我想靳家主本人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才会狠下心来对付我。” 他的眼眶很红,让容鸢有些不忍直视。 可是他又和卫青不一样,之前在蝮蛇湾,容鸢能够救卫青,但是在靳家这样的地方,想要将靳洋救出去是不可能的。 靳洋双腿不方便,又被重重看管,她有心无力。 “靳少爷,抱歉。” 靳洋知道她这句抱歉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 “容鸢,你并没有任何对不住我的地方,反倒是我拖累了你,其实大壮那天被抓,纯粹是因为我情绪太过激动,他给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之后,我实在难以接受,也就去问了我爸,我爸问我那些消息都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我并没有说大壮,但是我在别墅里接触的人也就只有你们三个,而你和卫青都离开了,只有大壮留在这里,至于别墅里的其他佣人,都是我爸的人,他们是不会说这样的消息给我的,所以我爸才将大壮抓了起来,是我对不起大壮。” 容鸢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眉心皱紧。 “那你知道大壮被关在哪里么?只要你知道,我就赶紧去救他。” 靳洋的嘴唇扯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过着消极的生活,对靳家完全没有设防,更没有什么探究的心思,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牢笼,抱歉,帮不了你。” 容鸢点头,想了想,在离开前还是说了一句,“若是能带靳少爷离开,我一定义不容辞,我会和大壮好好商量,但是靳少爷最好别抱什么希望,靳家的守卫森严,靳家主大概是不会让人将你带走的,而且他存了必杀的决心,如今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身体反应,你在这里就是一个试验品。” 容鸢这话说得十分残忍,主要是害怕靳洋对靳家还抱着希望。 靳洋的嘴唇更加苦涩的弯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不会期待你们过来的,你们能安全离开就已经足够了。” 容鸢从这里离开之后,又找到了花园。 靳家主还在那里,看样子两人是在商量很重要的事情。 容鸢躲在暗处,避开了周围的摄像头,然后安静等着靳家主从这里离开。 靳家主和那人又商量了半个小时,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容鸢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想知道他今晚到底会不会去找大壮。 庆幸的是,靳家主确实去找了大壮。 而且更让容鸢觉得纳闷的是,靳家主竟然将大壮关在了他自己居住的别墅。 别墅周围的安保更加严密,而且里面的房间设计的很巧妙。 容鸢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靳家主既然没将大壮关进牢房,而是关在这样的住所,是不是代表他已经知道了大壮的身份。 因为大壮被关押的位置,是靳家主的密室,这样的地方就连外人都不知道,估计只有靳家主十分信任的人才知道密室的存在。 容鸢记下了开门的密码,就在外面等着。 而靳家主走进去之后,看到大壮坐在椅子上。 大壮的身手很好,靳家主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毕竟那天去抓大壮的时候,二十几个保镖差点儿都没了。 大壮看到他来,眉心狠狠一皱。 “不知道靳家主突然将我关起来是为了什么,我可是为靳家找到了那朵花,难不成靳家这是要卸磨杀驴?” 靳家主笑了一下,大壮的手上戴着镣铐,镣铐是到不了靳家主那里的,所以他十分安心的坐下了。 “我想问问,你是如何知道靳家少爷是假的,是谁给你泄露的消息,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大壮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但是靳家主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二十几年了,从来没人说过靳家的少爷是假的,只有我才知道他是假的,剩余的自然就是当年活下来的那个真的才知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你若不是,我真正的儿子到底在哪里?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到底是亲生的,他竟然关心的亲儿子过得好不好。 虽然是亲生的,却又不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 所以大壮依旧保持沉默。 靳家主也快失去耐性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你的身份,若你是,靳家将来肯定要交到你手上的,等我完成了大事,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上。” 在靳家主看来,自己找到儿子只是迟早的事情。 儿子肯定是还活着的,不然靳洋是假的这个消息也就不会有人知道。 靳家主知道这个人不愿意吐露什么,只好起身。 “在我没有调查出什么之前,你还是现在这里待着。” 大壮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冷漠的看着他出门。 容鸢是在靳家主睡着之后,才悄悄进入的。 密室的入口是在书房,而书房和卧室有一点儿距离,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进去。 大壮听到开门的声音,想着难道是靳家主又来了? 他被关在密室,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当看到容鸢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容鸢?” “壮哥,你没事吧?” 第八百一十八章 你想逃离这里吗? “容鸢?” 大壮又喊了一声,生怕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他站起来,但是碍于身上被锁着的锁链,又缓缓坐下,“你......你怎么来了?” 容鸢连忙啊走过去,看到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壮哥,你没事就好,我打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就来看看,之前我们不是说过要一直联系么?你一旦失联 ,我就忍不住担心。” 从那边到这里有四五个消失的车程,当初那句话没想到是真的,更没想到只是因为电话没打通,她就抛下一切过来了。 大壮此前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在蝮蛇湾遇见容鸢更是意外。 两人的第一次遇见,他甚至都不想搭理对方,是第二次容鸢救了他的命之后,他才和她结伴的。 至于留在靳家,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毕竟他是靳家流落在外的那个小少爷。 而帮助容鸢留意靳家主的行动,不过是顺带的事情罢了。 大壮看到容鸢,嘴角淡淡的扯了扯,“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 “壮哥,打开锁链的钥匙是不是在靳家主的身上,我今晚去拿钥匙,半夜咱们就离开。” 大壮皱眉,缓缓摇头。 “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靳家主要做的事情我们就无法参与了,他现在对我的身份存疑,不会杀我的,倒是你,你不该来。” “那壮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壮的脸上划过一抹懊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我想告诉他我的身份,至于他会怎么对我,那是之后的事情,靳家没什么后人,他就算想要对付其他家族,也会先将靳家交给自己的后代,而且我已经打听到,靳家主确实在开始交代自己的后事了,不过因为靳洋并不得他的信任,他甚至还要除掉靳洋,所以靳洋肯定不是候选人,他打算将靳家交到自己管家的手上。” “交给一个外人?” 容鸢还真没想到靳家主能这么做,靳家毕竟发展了这么多年,老祖宗用那么多年打下来的江山。 靳家主为了复仇,居然直接将靳家拱手让人。 她的嘴角抿了起来,更加足以说明,靳家主和其他家族之间的怨恨是无法调节的。 “壮哥,我去见了靳少爷,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而且已经知道靳家主想要除掉他了,他的身体情况也没有之前好了,估计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容鸢说到这个的时候,嘴唇都抿紧了。 虽然大壮失去了靳家少爷这个身份,但是得到了这个身份的靳洋却被囚禁了一辈子,被欺骗了一辈子。 比起他来,刀口上舔血的大壮甚至都要快乐许多,靳洋是最悲惨的那个人。 悲苦一生,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仅有的一点儿关怀都是假的。 大壮听到容鸢的话,也陷入了沉默。 他是最像解救靳少爷的那个人,可是如今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 “容鸢,你先把靳洋带走吧,如果可以的话,至于我自己,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我从靳家主的话里能够推断出,他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怜悯之心的,所以我不会死,到那时靳洋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死,他最后的日子,我希望他能获得短暂的自由。” 容鸢原本是想着去靳家主那里偷钥匙,然后将大壮救出来。 但是现在大壮让她去找靳洋,她抿唇,“你确定?” 大壮点头。 容鸢也就不再耽搁,“壮哥,如果我听说靳家主要杀了你,我会赶来的,至于靳洋,我也想要救他,但是他不方便行走,所以很困难,但我会试试。” 大壮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缓缓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不行,就别勉强,保全你自己更重要。” 容鸢很快就从这里离开了,思考着该怎么将靳洋带出去。 她在书房又待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密室的门重新打开,又走了进去。 大壮看到她,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大壮的身上有锁链,能走动的地方不多。 容鸢将他走不到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真的在墙上摸到了一个机关,缓缓拧了一下,旁边的墙就陷下去了,出现了一条密道。 大壮完全看傻了,眼里划过一丝震惊,“这是密道?这是通往哪里的?” 容鸢的嘴角勾了一下,看来自己猜得没错。 “壮哥,这应该是靳家主留给自己逃命的通道,肯定通向的是靳家外面,但是他现在要去和其他家族纠缠,算是在一心求死,所以这条通道对他来说也就没用了,他会把你关在这里,大概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已经知道该汝河 将靳洋带走了。” 靳家主如今自己不看重这条密道,但是当年靳家成立之初,这条密道足以用来逃命。 她刚刚出去的时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成功了。 “壮哥,我马上去找靳洋。” 大壮点头,脸上浮起一丝欣慰,“容鸢,你这脑袋瓜子还真是灵光。” 容鸢觉得好笑,并没有理会。 等到了靳洋那里,她将人直接从床上喊醒。 靳洋看到她,缓缓揉了揉眼睛,“容鸢,你这是要走了么?” 容鸢点头,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靳洋,我带你走。” 靳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 “我知道了一条可以出去的路,不会惊动靳家的其他人。” 他将靳洋扶起来,靳洋看了一眼自己残废的腿,嘴角苦笑,“我能走到哪里去。” 容鸢弯身,双手撑住他的肩膀。 “哪怕你只剩下一个月,你也会有一个月的自由,我说过会带你离开,至于你想不想离开,那是你的问题,你现在告诉我,你想逃离这里吗?” 靳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瞬间握紧,缓缓闭了闭眼睛,“我怕拖累你。” 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十分的痛苦。 “不会的,相信我。” 容鸢说完这句,将床单掀了起来,拧成了一条绳子,系在靳洋的腰上,将靳洋缓缓从二楼放了下去。 如今已经是半夜,靳家就算守卫森严,但那些保镖难免偷懒。 靳家安保最严的是大门周围,容鸢进来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所以想带着靳洋从那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一个残废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她探出脑袋,看到靳洋已经安静在下面等着,也就将绳子拉了上来,然后自己借了几个力,轻巧落下。 靳洋羡慕的看着她的身手,本想说点儿什么,但想到两人如今的处境,也就闭嘴。 容鸢落下去之后,将他扶着起来,缓缓朝着关押大壮所在的方向去。 一路上两人都是提心吊胆的,还好没有被人发现。 靳洋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到容鸢将他带来了靳家主居住的地方,有些不能理解。 容鸢不是要带他走么?为何又来了这里? 他甚至心里略过一个十分可悲的想法,是不是容鸢也是靳家主的人,只是过来试探他一下,若是他真的要离开,马上就活不了了。 他变得十分沉默,直到容鸢将他带到靳家主的书房,直到她摁开了开关。 两人进入密室之后,靳洋看到了被关起来的大壮。 “大壮?原来你被关在这里!” 靳洋着急的询问,但是看到容鸢又摁开了一个开关,另一条路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靳洋对现在的一切都不能理解。 容鸢朝着大壮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壮哥,那我先带他走了,我会在这边逗留几天,如果听说了你的消息,我会进来接你。” 大壮点头,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被靳洋打断了。 “他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靳洋很是愧疚,就在几分钟之前,他甚至还那样想了容鸢。 容鸢将他扶着,进入了这条密道。 “壮哥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他让我带你走。” 大壮看到两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靳洋,上次我跟你说的,你还记得么?” 靳洋当然记得,但是那样的真相实在是太荒唐,他当时真以为大壮是在开玩笑,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人生如戏。 他的嘴角苦涩的弯了一下,“你说我不是靳家少爷,你才是靳家少爷,当初是我妈妈换了两人的身份这件事么?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外面听说的故事,故意讲给我听,我没想到那是在说你我,如果真是这样,我没法去苛责任何人,更没有理由指责你,我们当时都是孩子,谁都没法改变我的人生。” 大壮终于把这件事摆到了明面上来说,叹了口气。 “事实就是这样,我让容鸢带你走,也是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自由?” 靳洋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苦笑,缓缓摇头。 这声叹息听起来实在太造化弄人,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容鸢打破了这个僵局,将靳洋拉着离开。 两人顺着密道一路往外走,最后在出口停下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靳家外面。 靳洋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喘气,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逃离了靳家。 这是他之前一直做梦都想完成的事情,当在靳家看到容鸢的时候,他确实出现了那么一丝希望。 但是容鸢也说得很明白,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希望。 所以在容鸢离开去找大壮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如死水一般了。 可是容鸢却又回来了,真的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噩梦。 靳洋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缓缓捂着自己的嘴,没有让哭泣声从自己的嘴里溢出来。 容鸢知道他的情绪起伏很大,连忙打了一辆车,并且给三三打了电话。 三三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两人一晚上都没敢睡,唯恐靳家的人突然找了出来。 靳洋刚上车,容鸢就开始交代三三。 “把人照顾我,我过几天再回来。” “姐姐,你还要在这里啊?” 容鸢点头,朝他挥挥手,“你先走,再晚我担心就走不了了。” 这里毕竟是靳家的地盘,而靳家的人应该快发现靳洋已经不在了吧。 靳洋平日里根本不出门,所以就算偶尔睡个懒觉也很正常。 但是今天直到早上九点,他的房间里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佣人在外面等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敲了敲。 “少爷,吃早餐了。” 靳家主还没有彻底跟靳洋撕破脸,所以靳洋还是那位受宠的少爷。 佣人敲了一会儿门,发现里面还是没有声音,这才想要将门打开。 但是门从里面反锁了,佣人连忙找来了管家。 这样也就惊动了靳家主。 靳家主和管家是一起来的,当看到紧闭的房间门,靳家主的眼里划过一丝幽深。 “让人用备用钥匙打开看看。” 别墅里一般都是有备用钥匙的,每个房间都有。 等佣人拿来钥匙,又耽搁了十分钟。 门一开,大家也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靳洋竟然不在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靳家主气得狠狠拍了一掌,“还不赶紧让人出去找!!” 他气得胸腔都在剧烈起伏,想着靳洋一个残废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佣人都吓坏了,大家连忙开始出去找。 房间内的床单是坏的,被人当做了绳子,但是正如靳家主想的那样,靳洋一个残废的人,哪怕是逃出房间,又能去哪里呢。 佣人们在方圆五百米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但是并没有发现靳洋的踪迹。 到最后,佣人总算是开始着急了,谁都能看出来,靳家主这是真的生气了。 佣人大气都不敢喘,靳家主淡淡的在上方坐着,语气很冷,“让人调查一下周围的监控,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靳家的门口。”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先生,昨天去买菜的一个佣人回来了,说是被人敲晕了,到刚刚才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家主的眼睛眯了眯。“是女人?查查庄园内的监控,看看对方的身形。” 来人点头,马上让人去掉了监控。 然而容鸢实在是太狡猾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踪迹,不过监视器还是监视到了一段小小的片段。 靳家主看着那个身形,想到自己关着的人,脸色瞬间一黑,连忙就去了密室。 当看到大壮还在的时候,他也就彻底安心。 也对,这里可是自己的密室,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容鸢就算知道大壮被关了起来,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大壮看到他来,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家主冷哼一声,“有人来救你,可惜,没有找到你被藏在哪里。” 第八百二十章 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 大壮听到他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容鸢已经带着靳洋成功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嘴角嘲讽的扯了扯,“你不是想要知道你那个儿子的下落么?我可以告诉你。” 靳家主眯了眯眼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在哪里?” 靳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至于之前的靳洋,不过是一个试验品,用来测试毒药的试验品。 这些年的演戏也有些厌烦了,所以迫切想要找到儿子的下落。 大壮觉得好笑,可是这笑容里又有一些苍凉的感觉。 “找到他了然后呢?将他关着来测试你的毒药么?” “呵,我早就说过,我是因为知道靳洋不是我的孩子,才那么对待他的,如果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自然不敢这么乱来。” 大壮缓缓闭了闭眼睛。 “我就是。” 靳家主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后,才冷笑。 “你说你就是我的那个儿子?” 大壮点头,靳家主本想继续嘲讽几句的,但是看到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而且之前忽略的几点在这个时候也微微鲜明了,其实除开大壮健硕的肌肉,他本来的长相还是和靳家主挺像的。 靳家主站在原地端详了一会儿,知道若大壮就是那个遗失在外的孩子,那么这个时候走温情路线就行不通了。 毕竟大壮已经在靳家待了一段时间,对于靳家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 靳家主让人将两人的头发拿去进行比对,冷冷转身。 “你到底是不是,我很快就会有答案,等着吧。” 大壮没有说话,如果靳家主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他闭上眼睛休息,叹了口气。 而容鸢已经带着靳洋上了车,靳洋看到她开车,嘴角苦笑。 “容鸢,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这句话成功让容鸢停下。 靳洋的情况特殊,就算带去容家,其实容家也是不安全的。 她的眉心拧紧,结果听到靳洋说:“之前照顾我的一个下人离开了靳家,在我的哀求下,他并没有被靳家主杀死,而且我也知道他家的地址,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的,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而且你和大壮的对话我都听过了,你们其实也有自己的事情,你既然还要在这里待几天,那能不能把我送去那个朋友那里,我很感谢你。” 容鸢点头,毫不犹豫的拿到了地址,朝着那个地方开了过去。 来回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靳洋下车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轮椅,正是他的那个朋友。 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看到靳洋的时候,脸上满是震惊。 “少爷,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你会离开靳家?”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靳洋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那人便咬牙切齿的将他扶到了轮椅上。 “真没想到靳家会有这样的过往,少爷,你就在这里别走了吧。” 男人的脸上都是真诚,看样子是真的担心靳洋。 靳洋咳嗽了两声,最近身体越发的虚弱。 他笑了一下,看向容鸢,“我没有多少活头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就跟我的朋友一起,你不用担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男人以前没有在靳家见过容鸢,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容鸢点头,抬脚就要离开,却听到靳洋说,“别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 容鸢点头,朝后招招手,“保重。” 从这里再开车回去,已经是第二天了,容鸢找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安静等着靳家的消息。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大壮才能联系她。 之前大壮被关了起来,手机什么的早就被搜走了,根本不能和容鸢联系。 现在突然能联系了,说明他已经被放了出来。 容鸢赶紧按了接听键,忍不住喊了一声,“壮哥。” 但是那头的并不是大壮的声音,而是靳家主。 “你嘴里那位是我的儿子,我打算让我儿子继承靳家的家主之位,容鸢,你告诉我,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靳家主还是有最后一丝顾虑的,而且也猜到将靳洋带走的是容鸢。 容鸢眯了眯眼睛,不明白这个人是想干什么。 “他自然是你的儿子,本来想隐藏在靳家查查他自己当初失踪的原因,没想到会撞见更大的事情,靳洋的身体有秘密,这一点你瞒不过他的,靳家主,我劝你还是早点儿停手吧。” 靳家主笑了一下,嘴角十分冷,“一个只是他的朋友,一个是他的亲人,你觉得他会选择谁?” 自古能束缚住人的东西,无非是亲情,友情,爱情。 大壮之前是亡命之徒,从来都没有过这几种东西。 容鸢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而靳家主是他的亲人,真要做个抉择,容鸢没那个魄力觉得大壮一定会选择她这边。 毕竟血缘关系是难以割舍的。 容鸢叹了口气,“他确实是你的儿子,你既然要让他担任家主,麻烦保证一下他的安全,毕竟他这些年过的都是风餐露宿的日子,根本就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靳家主,我也不想壮哥为难,你想对付其他家族,那么我问你,你会对付容家么?” 靳家主的眉心缓缓皱了起来,“容家?” 最近自己的人确实说了有关容家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要击垮其他家族了,这个时候起来的一个家族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靳家主,你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还有就是你的承诺有效么?” 靳家主的嘴角弯了弯,缓缓抚了抚自己的眉心。 “容鸢,你来自容家?这个新成立的家族,你想靳家放过容家,或者说跟容家联盟?” 容鸢从来都没有想过联盟这件事,毕竟靳家主这样的身份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靳家主会主动提起联盟的事情。 “只有靳家的家主才有资格决定靳家未来的走向,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我知道怎么让大壮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家主之位了。”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结果就听到靳家主继续补充。 “他会答应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 容鸢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靳家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等着靳家主那边挂了电话。 靳家主挂了电话之后,也就找到了大壮。 大壮已经被从密室放出来了,但并没有太多的自由,毕竟要谨防他逃跑。 他对靳家并没有多少感情,让他继承家主之位是不可能的,只能暂时先将人关着。 不过既然是他的儿子,自然不能苛待了对方。 靳家主看到大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过去。 “让你继承家主之位,你不愿意?” 大壮冷笑了一下,“我没有享受过靳家的荣耀,初一见面,你就让我承担靳家的责任,凭什么?” 他已经知道了靳家主的小算盘,将他禁锢在靳家,靳家也就有了后人。 靳家主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了,这个人到了这一刻,都是自私的。 大壮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所以不管靳家主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靳家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突然开口。 “你和容鸢是好朋友吧?她这次倒是过来救你了,只是能力不够,没能把你救出去,你就不想好好报答她么?” 大壮依旧不为所动,靳家主早就知道,和这个人是不能走什么温情路线的,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任何温情。 他的眼睛眯了眯,指尖在桌上缓缓敲了起来。 “如果靳家现在就要对付容家,你能阻止得了么?” 大壮没说话,想着这个人到底是想说什么。 靳家主也没急着开口,而是叹了口气,“你如果不当这个靳家主,那么我会马上让人去对付容家,听说容家只是一个刚刚成立不久的家族,根基不稳,而且已经被其他家族的盯上了,我若是想要拿容家开刀,相信其他家族的人也只会摇鼓呐喊吧?” 大壮的心里“咯噔”一下,个人的实力就算再强,也是拗不过一个家族的。 何况靳家在遗落之洲已经成立这么多年,他的底蕴是很强的。 大壮根本不觉得自己有把我对抗整个靳家,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容鸢,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靳家主也不着急,而是起身。 “话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你自己好好考虑,等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大壮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走远。 他想了一整天,最后发现自己竟然只有妥协。 容鸢那边是不能出错的,想要靳家的人为他所用,只能当上这个靳家主。 至于其他的,之后再慢慢想也是一样的。 大壮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要接受这个身份。 容鸢一直在靳家这边待了三天,但是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大壮的消息。 她想着要不要趁着今晚再去靳家庄园看看,但是大壮突然联系她了,让她去靳家大门口。 容鸢隐隐觉得也许大壮是答应了靳家主的要求,一路过去的时候,她的心里都在这么想。 等真的到了那里,看到大壮光明正大的站在靳家门口,她这才确定。 大壮是真的答应了靳家主的要求了。 “壮哥。” 她喊了一声,连忙小跑过去,“你答应他的要求了?” 大壮有些惊讶,原来容鸢已经听说了啊,他还正想着到底该怎么告诉她呢。 她叹了口气,嘴角弯了弯,“嗯,答应了,对我来说并没有坏处。” 他看了一眼周围,确定两人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这才低头。 “但是靳家主仍旧要对其他家族展开报复,至于他研究的那种药,我暂时没调查到具体的药效,如果我问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实话,所以只能暂时答应他,我坐上了家主之位,才能对靳家发号施令,至少以后你不用担心靳家的人与你们为敌,靳家主这个人处事极端,但想留下一个后代的心思也是真的。” 容鸢点头,其实站在她的角度,大壮能够当上家主之位是最好的。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大壮这边肯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唯一的困扰就是有关靳家主用来对付其他家族的毒药,到底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容鸢,我晚点儿会问问他关于这件事,等我确定了就给你打电话,现在他已经没有束缚住我的自由了。” 容鸢点头,也急着想要回容家。 “壮哥,既然你这里安全了,那我酒店回去了,我那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这里若是有了答案,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大壮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容鸢行动的很快,马上就出发回了容家。 大壮给了她一些路上吃的东西,然后反复叮嘱,一定要保持电话畅通。 经过了四个小时,容鸢才回到容家。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她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 刚从车上下来,三三就打开了容家的大门。 “姐姐,你回来了。” 容鸢看到他满脸喜色,忍不住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三连忙贴近,刚打算悄悄在她的耳边说话,就被人拉住了后领。 “就算你喊她一声姐姐,也该注意男女有别。” 是殷冥殃的声音。 三三被拉住了后领,被迫往后退了几步,离容鸢远了一些。 他扭头,发现罪魁祸首殷冥殃就站在旁边,揽住了容鸢的腰。 “靳家的事情结束了?” 容鸢点头,看到三三的脸上都是不爽,觉得好笑。 “行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三三冷哼一声,避开殷冥殃,来到了她的另一边。 “就是泠仄言和白鹿姐的事情,白鹿姐不是一直在忙着研究食材么?她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然后昨晚上是白鹿姐的生日,泠仄言这家伙竟然准备了惊喜,整个遗落之洲的玫瑰都被他买来了,你进去就能发现,里面变成了花的海洋。” 容鸢想着有这么夸张么?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结果被里面红红的一幕刺着了眼睛。 整个容家都被鲜花环绕,其他人都很开心的围绕着鲜花拍照。 陈梓桐则鼓着脸颊,白了盛京西一眼,“我们也结婚了吧,你连朵玫瑰都没有送过,没说什么花的海洋了,都是朋友,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区别这么大呢。” 盛京西抬手揉着眉心,抬头看了殷冥殃一眼。 殷冥殃便下意识的看向容鸢,“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 第八百二十二章 她背后的这个人才是手段高超 “别别别,打住。” 容鸢赶紧阻止了他要说的话,苦恼的看着整个庄园的鲜花。 “浪漫是挺浪漫的,但是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而且泠仄言买了,我们看着也赏心悦目的。” “那不一样。” 殷冥殃抓住她的手,“陈梓桐说女人都喜欢这个,口是心非,嘴上说是不需要,其实心里还是想要的。”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自己也才离开几天,怎么这人就开始听陈梓桐的建议了。 她看向陈梓桐,发现陈梓桐还在跟盛京西数落。 大概意思就是结婚的时候没有花,觉得委屈。 盛京西默不作声的掏出了自己的所有卡,放到了她的手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而是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样可以了么?这是我的所有身家了,你想买什么都行。” 陈梓桐的眼里瞬间一亮,逢人就开始夸盛京西的卡。 “哎哎,盛京西将他所有的卡都给我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的嘴角弯了又弯,总算是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容鸢几人,连忙又走了过来。 “看到了吗?这是盛京西的卡,全都给我了,害,我又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都说了不要了,他非要给我。” 容鸢觉得好笑,但是这也符合陈梓桐的小姐脾气。 陈梓桐毕竟是出自世家,从小就被当公主养着,而陈锋也和其他的家主不一样,对这个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又加上陈梓桐得天独厚的容貌,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若不是真的喜欢盛京西,又怎么会选择嫁给他呢。 而且是在明知道盛京西并不喜欢她的前提下,还愿意嫁过去。 比起不嫁给盛京西的遗憾来,她更愿意嫁给他后难受一辈子,所以她到底有多喜欢盛京西,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盛京西对她的好,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她都愿意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 一丁点儿的甜,她都能放大无数倍。 陈梓桐还在说着,看到众人眼里的笑意,总算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消停。 容鸢回来,庄园又开始变得十分热闹。 白鹿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吃的,然后大家开始询问靳家的事情。 在知道容鸢的朋友已经当上靳家的家主之后,众人都很意外。 “所以你那个朋友是靳家流落在外的少爷,而靳家里面那个少爷是假的,这些年还备受折磨,他才是那个真正可怜的人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陈梓桐的语气都是惋惜,瞬间觉得胃口都不好了。 容鸢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我已经将他救出来了,至少剩下的这段时光,他是自由的。” 陈梓桐点头,忍不住单手支着脸颊。 “不过你那位朋友和靳家主这么多年都没见面,靳家主又怎么会真的将家主之位传给他呢,大家族之间的竞争向来残酷,有时候为了一个家族之位,甚至兄弟之间也会斗得你死我活,而且简家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吧,简东以那样的手段登上了那个位置,多年亲情都变得十足可笑,更何况你朋友和靳家主之间,还没有任何感情。” 这就涉及到了容鸢接下来要说的话,靳家主马上动身来这边,明面上是来复仇,其实是来送死的。 也就是说,当离开了靳家那个地盘,他就没想过自己会活着回去。 所以他必须要一个后代能够稳住靳家,靳家主在靳家这么些年,早就积累了自己的势力,只要这股势力愿意协助大壮,大壮就能坐稳这个靳家的位置,并且决定靳家未来的动向。 但若是大壮没有出现,那么靳家主为了让靳家不至于从遗落之洲消失,会将靳家交到别人的手上,所以比起别人,他更愿意选择大壮。 “大壮还在调查靳家主具体会使用的毒药,到时候会和我电话联系,目前我们都还不知道这种毒药对我们有没有影响,而且简家不是马上就有一场宴会了么?估计靳家主已经坐不住了,马上就要动身前来,而且顾家也一直在联合其他家族,这次也是个机会,估计会在这次宴会上试探其他几个家族的态度,至于我们容家,我们肯定是受到排挤的那个,但是这场宴会我们还是必须去。” 只有去了,才能看清形势。 众人点头,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而白鹿也来找了容鸢,说了有关顾欣的事情。 “顾欣整容之后,就用新身份游走在那些男人之间,她和简东已经有了关系,极有可能成功煽动简家和顾家合作,顾欣已经不是之前的顾欣,现在的她很难对付。”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难对付的不是顾欣,而是顾欣身后的人,能说服她去整容,并且让她抛弃顾家小姐的骄傲,去迎合那些男人,她背后的这个人才是手段高超,你觉得会是顾家的谁?” 白鹿就算待在容家,但对外界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自从容鸢上次带着两张照片过来找她后,她就一直在注意顾欣的事情,这才知道了顾欣和简家的情况。 “应该是她的哥哥顾易,我打听到她对这个哥哥是极为信任的,而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之前的顾欣有千般不好,这个哥哥也是向着她的,所有只有顾易的话,才能让顾欣心甘情愿去做这些事情。” 容鸢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看着面前的一份文件发呆。 这是顾家目前接触过的其他几个家族,简家和卫家已经被顾家说服,而陈家和靳家已经答应不和容家为敌,甚至还会出手帮助容家,目前是二比二。 还剩下一个吴家,顾家估计想借助这次宴会,去接触吴家的人。 因为吴家虽然不是第一家族,但却是所有家族里最难搞定的,就算顾欣愿意豁出身体,也接触不到吴家的人,只有等到简家的这场宴会。 容鸢想通 了这一点,也算是在心里有了底。 “我知道了,白鹿,辛苦你了。” 白鹿摆摆手,“其他的你去问问殷冥殃,谁都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你也许可以去问问,他应该是做了其他的准备。” 容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殷冥殃的房间。 殷冥殃的双手正在键盘上敲击着,看到她进来,微微挑眉。 第八百二十三章 将对方狠狠压制,一招制敌 容鸢走到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但是即使走近了,却还是只能看到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应该是在和某些人联系,用的还是加密的密码。 容鸢忍不住坐下,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这么谨慎?你到底在和谁联系?” 殷冥殃觉得好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和我的朋友,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最好是这样,大家都说你最近很忙,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你最好不要瞒着所有人,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整体了,就算你有计划,也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参与。” 殷冥殃掐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现在还不是时候,该被人知道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容鸢这才点头,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殷冥殃的双手依旧在键盘上敲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事情要和我说?” 容鸢的脸颊一红,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该说什么呢?从她进入遗落之洲的那一刻开始,当时的她并不记得和殷冥殃有过的所有过往,而殷冥殃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还说不会逼她。 但是越往下相处,过往的点滴全都在脑海浮现,他们是夫妻,而且很久都没有做过亲密的事情了。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由女方开口呢,搞得她像是有多饥不择食似的。 殷冥殃手上的动作顿住,缓缓扭头看她,“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咳咳咳。” 容鸢假装咳嗽了几声,脸颊已经非常红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殷明赶紧将电脑一关,把她打横一抱。 容鸢看到他的动作这么干净利落,忍不住担忧道:“你不是还在和别人联系么?这么中断不要紧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殷冥殃,你也太心急了。” 殷冥殃的步子并没有停下,而是将她带到了浴室,打开了温水。 两人确实很久都没有亲密过了,这会儿竟然都有些害羞。 等浴缸里的水放好了,殷冥殃将沐浴露挤在浴球上,在她的背上缓缓抚着。 容鸢背对着他,多少觉得我不好意思,但还是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两人洗完,殷冥殃就将人抱到了床上。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是顺其自然。 容鸢的眼神都变了,最后缓缓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殷冥殃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的脖子里蹭了蹭,汗水与汗水碰触出其他的火花。 等结束的时候,容鸢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再动,就这么看着天花板发呆。 而殷冥殃则将她重新抱了起来,去了浴室。 他又将房间里的床单换了一遍,这躺回了床上。 容鸢循着热源滚了过来,窝进了他的怀里。 殷冥殃伸手将人揽着,眉眼都温柔了许多。 等容鸢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连忙起床洗漱,去了隔壁的书房,果然发现他在里面。 大概是昨晚被耽搁了事情,他一早就起来敲电脑了。 容鸢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去了楼下。 本来是暗二负责大家的食物,但是白鹿最近似乎对做饭上瘾了,和暗二一起在里面忙碌。 容鸢又去外面转了一会儿,看到了两个年轻的男人。 之前听说过,这两个年轻男人是殷冥殃和盛京西带回来的。 简弦正苏洛着简斯,“简单的扎马步都需要这么费力,你的身体还得再练练才行。” 简斯在十四岁,稚嫩的脸上都是汗水,看到容鸢走来之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容鸢,憋了半天,憋红了一张脸。 简弦十九岁,比简斯成熟许多,所以恭敬的弯身,喊了一声,“容小姐。” 简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喊了一声,“容小姐好。” 容鸢觉得好笑,在一旁坐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简斯也就安安分分扎马步,不过偶尔目光在接触到容鸢的时候,还是有些害羞。 容鸢看向简弦,简弦正在和人切磋,但是那身手显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只能看出这孩子的基本功确实不错,看样子平日里自己不少下功夫,奈何没有正规的师傅指导。 所以即使基本功再好,舞出的招式也是花拳绣腿。 “简弦是吧,你先停一停。” 容鸢握住简弦的手腕,拉向自己。 简弦条件反射的要挣扎,下一秒就被匕首抵在了脖子上,瞬间不敢动弹。 容鸢笑了一下,“打架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取人性命,所以那些多余的招式全都可以去掉,下盘稳,出手快,而且直接攻击命门,这才是正确的手段。” 刚刚她的招式太快了,简弦完全没有看清,但是眼底隐隐火热了起来。 “容小姐,能不能请你再给我示范一遍。” 他眼里的火花点亮了容鸢,容鸢也很久都没有这么去教人了。 以前教练让她去训练其他人,当时她满怀着热血,但是后来的多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之后她手里就没有人需要她教了。 她像是找回了以前的感觉,所以也就毫不吝啬。 “你先出手,来攻击我,我示范给你看。” 简弦点头,等平稳了情绪,这才出手。 左躲右闪,容鸢轻松躲过,迎面而上,匕首再次搁在了简弦的脖子前。 简弦再次动弹不得,但是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就连简斯都在旁边吓了一跳,两人都没有想到,容鸢竟然这么厉害。 容鸢将匕首放下,“刚刚的招式看清楚了么?现在换我来攻击你,你把那一招学会。” 话音刚落,她就动手了,压根不给简弦反应的机会。 简弦的匕首被她打落,她笑了一下,“真正的对手可不会告诉你,他会什么时候出手。” 简弦拿起匕首,眼底满是笑意,“容小姐,我知道了,能再教我一次么?” 看他的态度这么好,容鸢也就笑了一下,抓过他的手腕,左右比划两下,“你注意看这个方向,对方攻击过来的时候,人的惯性一般会躲,但是这一招却并不是,而是错开一个弧度,迎上去,将对方狠狠压制,一招制敌。” 简弦被她捏着手腕,只能跟着她划出的弧度行走,下一秒,那匕首就落到了容鸢的脖子上。 第八百二十四章 你的目光都快把我戳死了 “就是这样,杀招根本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 简弦点头,兀自练了一会儿,看到容鸢还在旁边,忍不住喊了一声,“容小姐可以再教我几招么?” 容鸢微微挑眉,本想说点儿什么,却看到简弦一下子单膝跪地,“师傅,你再教我几招吧。” 容鸢往后退了一大步,惊讶的看着他。 但是简弦的脸上都是坚定,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容鸢忍不住低咳了一声,“你要让我教你?” 简弦忙不迭的点头,“师傅,你比很多人都厉害,如果你能教我的话,我......” 他说到这,缓缓停下,语气很轻,“我应该就能完成自己的愿望了。” 看样子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容鸢不想去探究人家的故事,所以笑了一下,“教你可以,不过师傅就免了。” 简弦抬头,目光更加坚定,“因为你能教我更多东西,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 他倔强的抿唇,又缓缓低头,“容小姐,我会努力的。” 容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早就愣在原地的简斯一眼。 很显然,简斯也没想到简弦会这么做,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简弦这样。 所以简斯也赶紧跟着跪下,“容小姐,请你答应他吧。” 突然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容鸢也有些懵,赶紧先将小的扶起来,再扶起大的。 “行了,不就是教你么?可以,但是你别说累。” 简弦连忙点头,马上跑了起来,“容小姐,你跟我来。” 容鸢被他抓着袖子,往前跑了去。 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屋子里了。 简弦像模像样的端出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容鸢的面前,“师傅,请喝茶。” 容鸢觉得好笑,但还是没拂了对方的好意,把茶接过,喝了一口。 “不耽误时间了,就从现在开始练吧,我教你,简斯,你也一起来。” 她刚刚看到简斯还在扎马步,这孩子现在的年龄还小,正是可以训练的时候。 简斯惊喜的抬起眼睛,“容小姐,我也可以吗?” 容鸢嘴角弯了弯,“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是也在扎马步么?” 简弦赶紧拉着简斯一起跪下,脸上都是笑意,“还不快谢谢容小姐。” 简斯这小子也实诚,赶紧开始磕头,“谢谢容小姐。” 容鸢无奈,将他们都扶了起来,“行了,别给我整这些虚的,开始吧。” 两人跟着她来到了刚刚的地方,容鸢的指导确实更加直白,让简弦醍醐灌顶般,很快就学会了好几个招式。 而简斯则是从最基本的开始,不过大概有了容鸢的加入,他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容鸢待了两个小时,将简弦喊了过来,“今天教你的,应该够你消化几天了,若是你练完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时不时的过来监督你们,教你一些新的东西。” 简弦点头,恭敬低头。 “师傅,慢走。” 容鸢知道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改变他嘴里的这个称呼了,索性直接闭嘴。 而简斯则继续在一旁跟着练,看着容鸢离开的背影发呆。 “哥,她真的好厉害啊,不愧是殷先生喜欢的人呢。” 之前两人对容鸢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她是殷先生喜欢的人,但是现在容鸢就只是容鸢,是他们尊敬的师傅。 简弦紧紧的握着匕首,重重点头,“你也要努力了,别总是让人监督。” 简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哥。” 两人不再说话,默不作声的练了起来。 而容鸢离开这里后,看到殷冥殃正站在不远处,大概已经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微微挑眉。 “怎么回事儿?” 容鸢怂了一下肩膀,“认我当师傅,没忍住教了他几招。” “简弦这个孩子意志力很强,估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我在想他和简家是不是有关系。” “那你调查到了么?” 容鸢这么问他,结果脸颊被他掐了一下。 “正是因为有了眉目,才敢这么说,不过剩下的需要去问问简弦这个当事人,他心里的仇恨是不是和简家有关,若是有关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他坐上简家家主的位置,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也就更大了。” 容鸢点头,看了不远处一眼,“好,那咱们现在去问?” “不急,你先把饭吃了,这段时间都瘦了。”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并没有感觉哪里瘦了,估计是这个人的错觉。 她跟着殷冥殃来到饭桌上,上面准备了几个小菜,现在不是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她有理由怀疑,这些菜是殷冥殃自己准备的。 “这是你做的?” 殷冥殃本来不想承认的,但是看到她眼里的肯定,知道自己瞒不住,也就点头。 “嗯,尝尝味道。” 话音刚落,泠仄言就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这么这么早就开始吃晚饭了?也没人叫我一下,白鹿呢?今天不在家里么?” 泠仄言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有吃的,也就自然的拿过了一旁的碗。 殷冥殃本就只准备了一个碗,所以泠仄言拿走后,容鸢的身边也就没有碗了。 他的脸色一黑,刚要刺泠仄言几句,就被容鸢抓住了手腕。 “行了,不就吃你一顿饭。” 泠仄言拿着碗和筷子,看到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疑惑道:“你们怎么不吃?” 殷冥殃咬咬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给自己兄弟脸上一拳。 他起身,憋屈的去重新拿来了碗,放到了容鸢的面前。 泠仄言率先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汤,这才微微皱眉。 “这次不是白鹿做的么?感觉味道变了。” 容鸢真害怕他有什么危险发言,比如这次的味道没有前几次好了什么的。 她赶紧给泠仄言夹了一筷子菜,这才堵住了他的嘴。 泠仄言疑惑的抬头,总感觉今天的两人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什么都没说。 简单的吃完饭,他起身,揶揄的看向殷冥殃。 “我就吃了顿饭而已,你的目光都快把我戳死了,难不成这顿饭是你做的?不会吧不会吧,我居然能吃上冥殃亲手做的饭。” 话音刚落,盛京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什么什么?殷冥殃居然亲自下厨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 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盛京西的语气满是惊讶,然后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殷冥殃做的?” 桌上还有剩的,盛京西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来了新的碗筷,吃了几口后,挑剔的放下筷子。 “还行吧,所谓术业有专攻,看来殷总也不是下厨的料,下次还是少做这些事情,让容鸢吃不好。” 殷冥殃本就有情绪,现在又被盛京西挑衅,只觉得一股气血涌到了头顶。 他甩开膀子就要找麻烦,但是容鸢又将他拉住了,无奈的看着其他两人。 “你们就别故意找事了。” 盛京西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瞥了殷冥殃一眼,不再说话。 殷冥殃胸膛都在剧烈起伏,最后终于妥协的靠在容鸢的肩膀上。 “算了,别理他们。” 幼稚鬼,两个。 泠仄言算是被无辜牵连的,因为他是吃完了才猜出这可能是殷冥殃亲自下厨的。 只有嘴上调侃了两句,没想到被殷冥殃一起怼上了。 他无语的看着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盛京西,忍不住嘴碎了一句。 “说你呢,让人心烦,盛京西,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盛京西就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脖子瞬间上扬。 “泠仄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刚刚没吃?” 泠仄言本想再还嘴,但是看到白鹿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鹿的手上还拎着几个袋子,看样子是刚买了晚饭要用的菜。 他连忙走了过去,殷勤的拎起了袋子,“你下次买菜的时候记得喊个人和你一起去,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拎着多累。” 白鹿看到几人都在这里站着,又看到桌上的几个小菜,忍不住挑眉。 “是我今天做菜太晚了么?怎么你们就先开小灶了?” 泠仄言一边帮她拎,一边不要脸的说道:“不要管他们,那都是殷冥殃为了讨容鸢欢心亲自下的厨,我可是一口都没有吃到,还是你的手艺好些,快做吧,我都快饿死了。” 能被泠仄言需要和夸奖,对白鹿来说是幸福的。 何况她这么潜心研究菜谱,都是为了泠仄言,所以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夸奖,嘴角都翘了起来。 “我知道了,今晚做个大菜,不过殷冥殃还知道亲自下厨,有心了。” 泠仄言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厨房,不再管外面的修罗场。 而盛京西则冷眼看着这一幕,切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是容鸢喊住了人,“盛京西,我有话要跟你说。” 盛京西还以为这人是要因为殷冥殃的事情跟他算账呢,忍不住皱眉。 “容鸢,不是吧,你还要为这个男人出头,你都不知道你还没来的时候,他有多过分,竟然诓骗我结婚,为他自己争取可以和你联系的机会,啧啧,我当时都气死了。” 容鸢其实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所以才没有将盛京西的某些行为放在心上。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那件事确实是殷冥殃做得不厚道。 容鸢笑了一下,“并不是说他的事情,我想让你去和简弦拉进一下关系,调查他和简家的事情,你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么,这件事交给你才放心,殷冥殃的脸色实在太阴沉了,估计不能让对方彻底敞开心扉。” 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认盛京西的交际能力。 盛京西这人确实对谁都嘻嘻哈哈的,很容易就和人打成一片,特别是和简弦这样的少年人。 但是殷冥殃就太过老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始终都是严肃的那个,所以简弦这样的少年人在他的面前是很难放下戒心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盛京西这样的人出马了。 盛京西得意的看了殷冥殃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看吧,我有时候还是比这个人靠谱的,你以后就会知道,殷冥殃这个人满嘴跑火车,每一句话能信的。” “是是是,你的本事最强。” 陈梓桐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盛京西在诋毁殷冥殃,忍不住出声。 “盛京西,你够了啊 ,人家殷冥殃是大度才没和你计较,你怎么每天都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和他过不去呢。” 盛京西扭头,看到她,懒得再留在这里。 陈梓桐忍不住跟了上去,“我问你话呢,你怎么总是诋毁人家殷先生,他这个人还是很好的啊,长得又好看。” 盛京西的脚步停下,语气变得危险,“长得好看?我看你需要去看看医生了。” 陈梓桐微微探出脑袋,看到他的脸色,眼睛弯了起来。 “怎么,吃醋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看你就是吃醋了,还不肯承认,你要是不在意我的话,又何必把你的卡全都递给我呢,那可是你的所有身家。” “闭嘴!!” 男人的怒喝声远远传来,但是细听就会发现这其中并没有多少的恼怒。 等他们走远了,容鸢才看向殷冥殃。 “没想到你给人拉红线的能力挺强的,虽说当时确实是你做得不厚道,威逼利诱让人家盛京西结了婚,但是盛京西对陈梓桐并不是全无感觉,你的眼光也算是毒辣了。” 殷冥殃忍不住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地方。 陈梓桐这样的女人,遇到爱情就算是飞蛾扑火,也会不管不顾。 而盛京西之前吃过了亏,再加上童年的原因,很难对一个人去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喜欢容鸢,是因为容鸢在他最需要帮助,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 其实那不是爱,那只是一种错觉。 盛京西这样的人,他会爱上的只有那种愿意为了他献上一切的女人。 而陈梓桐恰好就是这样的女人,不在乎他的一切,哪怕会被伤害,也无怨无悔。 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这就是陈梓桐能带给盛京西的强烈的感情,盛京西这样感情匮乏的人,哪怕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殷冥殃当时就是掐准了,才让盛京西和陈梓桐结了婚。 而如今的结果也正如他当初猜测的那样,若是盛京西真的毫无感觉,确实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卡都递出去。 而陈梓桐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往后只会更加用力的拴紧他。 这两个人的事情,可比其他人要简单多了。 只要陈梓桐不愿意放手,他们就有未来。 “我当时也只是想试试,因为陈梓桐的眼神很不一样,让我觉得没了盛京西,好像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虽然她有些骄纵。” 第八百二十六章 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就 殷冥殃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才会真的让盛京西和陈梓桐结婚。 而容鸢也知道,这个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乱来的。 如今这样的场面,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她又说了一下简弦和简斯的事情,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楼下,白鹿还在做饭。 容家越来越热闹,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吃饭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却上门了。 不是别人,正是简东。 容鸢本以为容家不会收到简家的邀请函,没想到简东这个人会亲自上门。 简家的宴会是为了庆祝家主易位,如今简东过来,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简东和顾欣勾结到了一起,而顾欣又恨不得将容家所有人碎尸万段,所以简东本人对容家肯定也是怀着敌意的。 邀请函是容鸢接的,看着单枪匹马站在门口的男人,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简家主亲自过来,我们这里还真是蓬荜生辉。” 简东看到容鸢的长相时,脸上划过一丝惊艳,还以为自己睡到的那个顾家小姐已经是遗落之洲最美的女人,没想到容家还藏着一个更好的。 他之前听说过容鸢的名字,但是并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所以更不知道原来容鸢的样貌如此出众。 “容小姐哪里的话,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就将邀请函带来的,那我就恭候各位的大驾。” 他拱了拱手,目光往里面瞟了一眼。 知道简家主亲自上门送邀请函,容家的人几乎都过来了,其中就包括简弦和简斯。 简弦安静的站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简东。 简东的目光也和他对视了,但是并未多想,而是朝着容鸢笑了笑。 “那我就先走了。” “简家主慢走。” 容鸢站在原地,她不是傻子,能够明显感觉从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这视线的主人是来自简弦。 殷冥殃已经说过,简弦和简家有关系,那么现在看来,简弦还和简东有关系。 是仇人?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盛京西,以盛京西的本领,大概用不了几天就能问出来。 容鸢看着手里的邀请函,把它交到了一旁三三的手里。 “找个地方收起来吧。” 三三的嘴角抿紧,“姐姐,他亲自上门,总感觉是在告诉我们,若是我们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 是啊,三三长大了,竟然能想到这一层面了。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揉着他的脑袋。 “人家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无非是觉得我们不敢不去,至于他们想要在宴会上做些什么,那是他的事情。” “不过他来送邀请函也好,我们正愁找不到机会进入简家呢,到时候靳家主不是也会过来么?简家主以为会看我们容家的戏,其实是我们容家去看他们狗咬狗。” 三三将手中的邀请函握紧,嘴角弯了一下。 “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靳家主手里的东西对我们有没有危险,若那个东西杀伤力很强,到时候出场的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那我们过去,无异于也是送死。” 这也是容鸢最担忧的地方,毕竟周孽已经将那种花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若是容家也因此受到牵连,那就太倒霉了。 所以在去简家之前,一定要让大壮那边查到那种药的药效,若是对他们无害,那么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简家。 当晚,容鸢就给大壮打了电话,询问大壮有关药的事情。 而大壮这边也没有闲着,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容鸢,我争取两天之内给你回复,靳家主对这种药守口如瓶,我只能自己去调查,所以你先别着急,若是简家宴会开始之前,我这边还没有什么结果,那么你们就不要去这场宴会,太危险了。” “好的,壮哥,我知道了。” 容鸢挂了电话,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夜。 大壮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眉头一边紧锁。 利用花朵制造药物的人都是靳家主的心腹,而且药物一旦制成,就已经离开了靳家,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所以如今靳家唯一的知情人,也就是靳家主一个了。 但是大壮已经试探过对方,靳家主大概也猜出他才搜查关于药物的事情,所以只警惕的警告了他几句,便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大壮此时已经来到了靳家主的书房,在里面的资料堆里翻阅着。 但是这些资料上全都没有写有关药物的事情,他一直翻阅到第二天的早上,一无所获。 又担心被靳家主发现,所以他赶紧离开了这里。 他刚走没多久,靳家主就已经穿戴整齐的来到了书房。 看到房间里的摆设,他的眉心拧紧,知道这里有人来过了。 而别墅里敢这么做的人,无非只有一个大壮。 靳家主的嘴唇抿紧,知道大壮还在调查药物的事情,不肯死心。 而他是不可能说出只言片语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研究,是他的呕心之作,是用来复仇的重要工具。 若是一旦出现了偏差,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全都毁了。 所以这个白白捡来的儿子,还难以拿到他的信任。 靳家主下楼去吃饭,看到大壮也在,并不打算质问对方有关书房的事情,只是问他。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大壮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哪怕两天不睡觉,眼睑处也不会出现黑眼圈。 所以听到靳家主这么问,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还行。” “我还以为你忙什么忙到半夜呢。” 靳家主这话意有所指,就连大壮都听出来了,但是一时间也并不确定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进了书房。 两人安静的用餐,靳家主看着大壮的神色变幻,眉心逐渐变得很深。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去简家的宴会。”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 靳家主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这次去,是抱着回不来的决心,所以才会早早的定下继承人的人选,若是我真的没回来,你就是下一任的家主。” 大壮看着桌上的几个菜,嘴角缓缓抿紧。 “就一定要去送死么?” 靳家主一愣,大概没想到大壮会这么问。 但是他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他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大壮看他决心已定,知道这件事他已经谋划多年,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就动摇。 第八百二十七章 撂下狠话,非她不娶 他不再说话,继续安静的吃饭。 靳家主看了他一眼,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至于你说的容家,你放心,在宴会上面我不会为难他们,当然最好还是别见到他们。” 大壮不知道这是不是靳家主给他的暗示,让容家的人不要出现在宴会上。 他手里的筷子缓缓停下,干脆问的更加直白。 “你的意思是,让我告诉容鸢他们,不要出现在宴会上?” 靳家主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难道我说的不够直白么?我既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那么这次能给出的东西肯定就是能让他们下地狱的 ,容家本就可以置身在风波之外,又何必去滩浑水,你觉得呢?” 大壮没说话,安静的用餐。 而靳家主看了他一眼,索性直接拆穿了他昨晚的行动。 “你也不用半夜去我的书房找什么了,我的书房什么都没有,关于那朵花的资料我全都已经烧毁了,关于药物的资料,更是早就被毁,所以你就算每晚都去书房,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的,我给你的警告言尽于此,至于你会怎么说服容鸢他们,那是你的事情。”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大壮若是还不懂,那就是傻子。 所以接下来他没有再多嘴一句,等靳家主从这里离开之后,他直接给容鸢打了电话。 “容鸢,简家的宴会你们还是不要出席了,这是他让我警告你们的,他说去的人几乎都会下地狱,就算他额外照拂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们去简家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么?” 容鸢想了想,还真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想去现场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合谋的。 但是既然靳家主本人都亲自说了,那么这场宴会还是别去的好。 “我知道了,壮哥,谢谢你。” 大壮看着面前的花园,叹了口气,“他这次过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都无法阻止,可见他对自己拿的东西的自信。” “嗯,我会说服其他人都不要出席的,靳家主若是真的成功了,那么其他家族的势力必然会被消减,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以后有用得上靳家的地方,随时开口就行,我不会吝啬的。” “壮哥,谢谢。” 大壮笑了笑,也就挂了电话。 而容鸢看着手机,也就去找了殷冥殃,将大壮的事情说了一遍。 殷冥殃自然不会真的要和靳家主对着干,何况有句话说的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靳家主这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他能折腾出的事情,还真的可能影响遗落之洲未来的格局。 “那我们就安静的待着,不要出席就行。” “不过......” 容鸢缓缓抬头,“我们不出席宴会,也会有弊端,到时候其他家族全都受了损害,但是我们却独善其身,难免不会让人觉得,这场事故是我们和靳家一起折腾出来的,不然我们怎么就会提前知道消息,并且在简家主亲自上门递邀请函的份上,还是不愿意出席宴会呢。”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一下,抬手揉着她的脑袋。 “这个你不用担心,靳家主既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那么在宴会上,他肯定会将曾经的事情全都抖露出来,而这些事情是我们还未进入遗落之洲时就发生的,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而那些参与了那件事的家族,只会觉得心里有鬼,至于怀疑我们......” 殷冥殃觉得最近容家有必要折腾出一点儿事情,让他们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不去参加简家的宴会。 不知想到什么,殷冥殃的眼里突然一亮,倾身在容鸢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容鸢的脸上越来越惊喜,最后轻笑。 “这个办法也许真的行得通,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殷冥殃点头,两人也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毕竟距离简家的宴会还有几天,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而在一天后,盛京西也来找到了容鸢,说是大概问出了简弦和简家的矛盾。 盛京西看了一眼旁边的茶壶,容鸢像是心领神会似的,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 “辛苦了,慢慢说。” 盛京西颇为受用的挑眉,然后感叹了一句,“你比殷冥殃可好多了,哎,殷冥殃就像是那种天生会指使人的。” 容鸢觉得好笑,看来这个人对殷冥殃的埋怨颇深。 盛京西喝了一口茶,脸色才逐渐缓和。 “我找了机会询问简弦,简弦一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显然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情,但是简家主昨天不是上门了么,我就告诉简弦,说是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简家主是有恨意的,我告诉他,若是他将真相说出来,我们会帮助他对付简家。” 盛京西敢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靳家主马上就要在宴会上行动,到时候伤亡最惨重的肯定就是简家。 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那小子的防备心重,一开始并没有说实话,不过我反复敲打之后,才把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原来简弦确实就是简家的人,简家当年还有一个儿子。 但是现在几乎没人知道简家的这个儿子,更是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个儿子是简家最出色的人,一直到成年之前,都颇得老爷子的信赖。 这个人也就是简弦的父亲,当时他的父亲和他一般大,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对于继承家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倒是羡慕那些家庭和睦的普通人。 所以简弦的父亲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兄弟争夺什么,几乎都在外面闯荡,然后认识了当时遗落之洲的第一美女,这个人也是靳家主的初恋,靳家主最爱的人。 当年的靳家主也很年轻,和简弦的父亲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但是和简弦的父亲不一样,靳家主是家里的杜苗,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所以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得像简弦的父亲那样潇洒。 而更不幸的是,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简弦的生母,这个女人无疑是有魅力的,让两个男人为了他神魂颠倒,让靳家主和家里人反抗,并且撂下狠话,非她不娶。 而他和简弦的父亲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彻底闹掰,两人约定好公平竞争。 第八百二十八章 我们只要按兵不动就好 但是女人的美貌早就被其他家族的公子哥觊觎,又加上靳家主和简弦的父亲为了她,都差点儿和自己的家族闹翻。 既然都得不到,那不如毁灭算了。 靳家和简家当时几乎是达成协议,为了挽救各自的儿子,为了让他们走上正途,这个女人是可以牺牲的。 无非是个皮囊好的女人罢了,以后还会再有的。 而当时其他家族的夫人们都是见过这个女人的,女人的容貌实在是太出色了,又加上身后没有家族傍身,所以一度让人觉得不安。 夫人们总是担心这个狐狸精会来到他们的家主,勾搭他们的丈夫,所以当靳家和简家决定处死这个女人时,这些女人几乎是纷纷拍手叫好。 而男人们则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所以纷纷加入了这场讨伐狐狸精的行动当中。 可怜一个弱女子,突然被这么多大家族的人排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靳家主当时被自己的家人关了起来,哪怕有心想要救她,也无能为力。 等靳家主被放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十字架上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简弦的父亲也疯了,那之后就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而简弦也并不是在自己生母的肚子里长大的,而是他的父亲用了其他的办法,反正没人知道当初的那个女人怀了孕,估计就连靳家主都不知道。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足以可见当时的人们有多自私。 女人们的自私丑陋,男人们的卑劣无耻,这些人的共同作恶,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件事更是靳家主一直放不下的心结,毕竟他不仅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更失去了最好的兄弟。 容鸢听着盛京西说着这些事情,眉心都跟着缓缓拧紧。 最后她叹了口气,“所以简弦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生母,他的身世应该是有人特意告诉他的。” “是的,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而且就连简斯都是他捡来的,和他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极好。” “那他和简东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看着简东的目光会满是怨恨。 若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那他不该独独只怨恨简东一个人。 “当年简弦的父亲疯了之后,简东为了不让他继承家主之位,把这个疯癫的人骗进了蝮蛇湾,蝮蛇湾那么危险的地方,进入的人几乎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一个精神状态不好的人,这件事是简斯亲耳听见的,所以对简家的怨恨颇深,简老爷子明知道简东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并没有惩罚对方,因为对他来说,简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容鸢缓缓叹了口气,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我知道了,简家这次出事,想来简弦应该是很开心的,我们只要按兵不动就好,之后他自然会听说简家的事情。” 盛京西点头。 而容鸢从这里离开之后,也就来到了简弦这里。 大概是心疼对方的身世,又加上简弦叫她一声师傅,她总得承担起这个师傅的责任。 所以她又指点了简弦几招。 她拿着一根树枝,戳了戳简弦的腰。 “腰不要太硬,匕首刺出去的时候,腰部也要跟着发力。” 树枝戳得简弦有些痒,忍不住憋红了脸。 容鸢还以为他是生病了,赶紧就要停下,让周孽过来给他看看病。 但是简弦阻止了她。 “师傅,我没事,只是我有些怕痒,所以才......”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树枝,恍然大悟。 她将树枝丢掉,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怕痒,就要早点儿告诉我,忍着做什么,行了,继续吧,害得我以为你生病了。” 简弦垂下眼睛,继续练习刚刚的几招。 晚饭的时候,简弦早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容鸢看到他这么拼命,知道这个人的心里装着事,估计是想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为当年的父母报仇。 但是害死他父母的并不是其中一个家族,以他个人的能力来说,实在是太微小了。 “简弦,你先好好把身手练出来,至于你心里装着的那些事儿,你放心,会有人给你出头的,你现在还年轻,千万不要又生命危险的想法。” 比如像靳家主那样,为了复仇,抱着必死的决心。 简弦这些年活得太压抑了,从未将自己的身世吐露给任何人。 而且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简家失踪的那个儿子,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当盛京西来他这里打听的时候,其实他是有些意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怨恨藏得很深,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而如今容鸢的话也算是在告诫他,那件事她也知道了。 但是简弦一点儿都不想去谴责盛京西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反而是松了口气。 这些年揣着秘密的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而简斯又太小,根本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事情。 但是如今终于有人知道,而且这人还是他认下的师傅,他一时间只觉得鼻子发酸。 “师傅,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危的。” 容鸢点头,缓缓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且容家和其他几个家族水火不相容,当年的事情,总有人会给你一个交代,别担心了。” 不过容鸢的心里还有其他疑虑,忍不住询问。 “当年那件事,陈家参与了多少?” 毕竟简弦如今和陈梓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若是他对陈家的人也怀有怨恨,那就难办了。 “陈家当年恰好有事,而陈梓桐的父母又一向恩爱,所以并没有参与那件事,他们也是唯一没有参与的家族,所以我对陈家一直都有好感,也看得出来,陈梓桐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才会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容鸢松了口气,抬手揉着他的脑袋。 “你知道就好,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行了,别说这件事了,接下来继续练习。” 简弦高兴的点头,因为心头的石头已经放下了,精神更足了。 容鸢看着他,只觉得好笑。 而简斯还在旁边练基本功,看到两人刚刚一直在交流,又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抓耳挠腮的难受。 第八百二十九章 所有的阴暗,全都一个人承受 等容鸢从这里离开,简斯才悄悄走了过来,忍不住探出一颗脑袋。 “哥,你刚刚和容小姐说了什么啊?” 简弦听到他喊容小姐,抬手便是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让你叫师傅,容小姐也是你能喊的么?” 简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可怜巴巴的抬头,“我知道了,哥,你刚刚和师傅在说什么?” 简弦自然不能将他们说的事情告诉简斯,简斯还是一个孩子,心性不成熟,就怕一个憋不住惹出其他的事情。 “师傅夸我有进步,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啊 ,就因为这个啊 ,师傅咋不夸夸我,难道我就没有进步吗?最近我可认真了,而且马步都可以扎一个小时了。” 简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然也夸你了,所以你还得继续努力。” 简斯连忙点头,甚至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会早日追上你。” 对于这个捡来的弟弟,简弦是拿命去呵护的,所以两人的日子哪怕一直都很贫困,但是简斯依旧养成了乐观向上的性子。 至于那些所有的阴暗,全都由简弦一个人承受。 容鸢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看到简弦已经恢复了,并没有再去纠结那件事,也算是松了口气。 在简家的宴会举办的前一天,容鸢和殷冥殃去找了陈锋。 陈锋也是收到了邀请函的,但是这邀请函并不是由简家主亲自来递的。 所以几天前简家主亲自登门给容家递邀请函,还真是在威胁容家。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看到殷冥殃依旧在和陈锋交谈。 陈锋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最后脸色暗淡的垂头。 “原来当初那件事竟然是因为这样,当年恰好梓桐发了一场很严重的高烧,我和夫人都担心的要命,自然没有去顾忌其他的,没想到能从那件事里抽身,可能都是命吧。” 殷冥殃一直都是欣赏陈锋的,而且当初选择跟陈锋合作,便是因为陈锋这个人有情有义。 他对待自己唯一的女人,并没有把对方当成是自己联姻的工具,而是全看陈梓桐自己的意思。 陈梓桐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无疑是幸福的。 而且也正因为陈锋这个人对自己夫人的情义,才会没有去参与当年的事情,也算是好事一件。 “所以你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不要去参与明晚的宴会是吧?” 殷冥殃点头,并且已经想到了之前自己和容鸢说好的计划。 “我们和陈家全都不参与,难免之后的几个家族突然报复我们,所以我们暂时需要有正当的理由不去参加这场宴会,今天中午,容鸢就会被绑架,到时候容家将会出动所有的人力去寻找,而陈梓桐中毒昏迷不醒,作为陈家主的你,自然担心自己的女儿,所以留在容家寸步不离,我们有了正当不去的理由,其他家族就算怀疑我们提前知道真相,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经过明晚,他们的势力会大打折扣,不宜再和其他人撕破脸,就算他们几大家族全都结盟了,损伤也是惨重的,可以让我们短暂的休息几天。” 这话是殷冥殃说的,这就是他能想到的办法。 容鸢也在一旁点头,“而且如今靳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三家已经算是结盟了,就算真的要对抗起来,我们也不会输得太惨,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陈锋觉得纳闷,毕竟靳家距离这边很远,怎么容鸢就如此自信的说靳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呢? 靳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养精蓄锐,也许真实的实力早就已经超越了顾家了,只是一直没有人站出来戳破这一点罢了。 而且靳家若是要在宴会上对付其他家族,显然是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的,容家和陈家能够规避这样的问题,只是因为提前拿到了情报罢了。 并不就代表他们能拿捏靳家了。 何况靳家主这样城府极深的人,能将仇恨隐藏这么多年,可见是个极度隐忍的,又怎么会轻易的和其他人合作。 “殷先生,你不要忽略了一个问题,到时候损失惨重的家族都会知道这是靳家的阴谋,就算靳家主当场把死亡,这也无法抵消他们对靳家的恨意,若是他们先联合起来,一起去对付靳家,那我们该怎么办?” 容鸢点头,这个问题她当时也想过。 所以今天过来之前,也已经和大壮沟通过了。 但是大壮给出的回复很明确,靳家已经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藏身地点,就算这些家族的人真的上门报复,也只会找到一具空壳子罢了。 他们早就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养精蓄锐了。 所以容鸢才彻底放心。 “陈家主,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下一任靳家主是我的朋友,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让其他家族有机会报复靳家的,而且他也说过,会站在我这边,所以咱们至少拿到了其中一方的助力。” 陈锋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距离他们来到遗落之洲才过去多久,他们不仅建立了容家,更是和陈家还有靳家交好。 他当初愿意和殷冥殃合作,并且在一开始就帮助他们,其实也只是在赌,赌殷冥殃和盛京西都不是普通人,赌陈家将来甚至会依附他们生存。 所以当他的女儿中意盛京西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现在的陈家早就已经没落了,若是不寻找其他活路,只会被其他家族吃的骨头都不剩。 而陈梓桐的容貌又会给她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一个没有家族傍身的漂亮女人,在遗落之洲的下场是极为悲惨的。 陈锋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走上这一步,所以他赌的代价太大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这才多久,殷冥殃的实力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陈锋,这下是彻底不用担心了,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两人的建议。 既然有了计划,那么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行动就好。 所依很快,容鸢失踪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之前殷冥殃忙着的时候也没闲着,几乎让容鸢与他是夫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遗落之洲,也算是为这次的事情奠定了一个好的基础。 第八百三十章 就算想要继续自欺欺人也不行了 毕竟妻子失踪,作为丈夫的他自然要倾尽全力去寻找。 所以很快容家在寻找容鸢的事情也就传了出去,而且与此同时,陈梓桐被人下毒的消息也不翼而飞。 其他家族的人几乎瞬间断定,肯定是某个家族的人悄悄动手了,事先都没有告知其他人一声。 顾欣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都是快意。 “那两个贱人终于得到报应了,也不知道是谁绑架的容鸢,若是能直接将对方杀死该多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在遗落之洲见到容鸢!” 顾易听到她的话,嘴角弯了弯。 不过想到什么,又眯了眯眼睛。 “殷冥殃那么谨慎的人,又怎么会让容鸢被人绑架呢,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还有待查证,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让人去容家打探一下。” 顾家的人很快就去了容家外面打探,但是得出的消息却又是真的,容鸢真的失踪了,陈梓桐真的中毒了。 顾家的人回来时,脸上满是兴奋。 “少爷,查到了,陈家主都急冲冲的赶去容家了,谁都知道陈家主这个人最疼女儿,只有陈梓桐真的出了事,才会反应那么大,我看到他在门口还摔了一跤呢,甚至跟盛京西放话,若是他的女儿有任何闪失,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盛京西!!” 顾易听到陈家主都已经过去,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确实就如佣人所说,陈锋这个人最是疼爱自己的女儿,陈梓桐一旦出事,他是肯定坐不住的。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策划的,竟然能在容家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绑架走容鸢,甚至还对陈梓桐下毒,故意分裂容家和陈家的关系。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哥,我们要不要赶紧对付容家!他们现在正是防守最脆弱的时候,殷冥殃不是已经让人去寻找容鸢了么?我们就直接打进容家的老巢,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直接傻眼,失去自己的家园!怎么样?” 顾欣越说越兴奋,甚至挥了挥手,喊了门外的几个人进来。 “你们也让人去找找容鸢,若是比容家的人陷找到,就直接把那个贱人杀了,手段越残忍越好,总是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佣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了顾易一眼,毕竟顾欣说的话没那么有分量。 顾欣自然将他们的眼神看在眼里,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顾欣最近很听话,甚至已经为顾家拉拢到了简家。 顾易也不好一直拒绝她的意思,总得让这个人尝到一点儿甜头,不然顾欣还怎么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 “嗯,就听她的意思,你们赶紧让人去找容鸢,若是找到了,就给你们小姐出口恶气,让容鸢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几个保镖听了这话,连忙点头,马上就去照办了。 顾欣欣喜若狂的看着顾易,嘴角都勾了起来。 “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你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会继续办的,这次我肯定会说服吴家的人,让他和我们顾家结盟,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再忌惮容家了,到时候直接将容家击垮!!” 她的脸上都是恶毒,想到曾经在容鸢那里受到的屈辱,胃里就一阵火烧! 她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容鸢碎尸万段! 顾易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更是知道她的执念和缺点,所以可以很好的利用。 “你放心,若是我们的人率先找到,容鸢绝对活不到明天。” 顾欣的情绪这才缓缓平复,逐渐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顾易没说话,只微微抿唇。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是自己的人已经调查过,连陈锋都惊慌的去了容家,可见容家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他本来应该听从顾欣的意思,现在就去攻打容家。 有句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他留了一个心眼,他决定等简家的宴会之后再看。 若是殷冥殃还没有找到容鸢,那么他们就该动手了,这显然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若是在简家的宴会上能够说服吴家一起,那么他们将再无顾忌。 这是顾易的想法,而卫家那边,在听说容鸢失踪之后,倒是毫无波澜,无非是觉得背后动手的人极有手段罢了。 毕竟卫家的少爷还没有找回来,如今自己都焦头烂额的。 卫青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去找卫青,之前虽然已经将人找到了,可是中途又被对方给跑了。 卫老爷子都差点儿气出病了,最后给出了一条指令。 只要能将人带回来,哪怕是打断一条腿就行,让他没机会再跑。 这个消息是容鸢带给卫青的,卫青本就对卫家很是失望,如今听到自己的爷爷下了这样的一条指令,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他原本觉得爷爷是有苦衷的,也许是因为顾家的施压,爷爷不好拒绝,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出去。 但是如今真相就摆在眼前,他就算想要继续自欺欺人也不行了。 卫家的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全卫家,可以牺牲一切。 卫青不由得想起自己过往在卫家的所有遭遇,明明以前还是卫家得宠的少爷,怎么转眼之间就会变成这样,他实在是想不通。 容鸢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卫老爷子有想过将卫家的家主之位传给你么?” 卫青听到这话,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不会的,卫家那么多人,怎么都轮不到我的头上,也许以前我还抱着某种幻想,但是这次和顾家联姻,爷爷毫不犹豫的将我推了出去,我就知道在他心里有自己偏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卫家还有那么多旁亲,大概他早就选好了自己的继承人吧,才会选择让我做出牺牲。” 卫青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平静。 而容鸢的心里也很是纠结,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这个人,简家宴会上快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想想那都是老一辈做下的孽,他们赎罪也是应该的,毕竟当年的受害者一个被烧得骨头都不剩下,一个疯了。 总得有人为这样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能想开就好,大家族之间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既然你爷爷选择和顾家联姻,那么容家将来肯定是要和顾家对上的,所以我对你一定会有所保留,并不会将我们的所有计划全都告诉你,若是你将来的某一天知道了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你若是想要去帮助卫家,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可以离开,直接去卫家。” 第八百三十一章 我感觉今晚又有冤大头要来了 卫青的眉心皱了皱,不由得抿紧唇瓣。 “我并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人,你将我带来容家,可见是给了我一些信任的,而我也早就知道卫家要和容家对上,其实这样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既然选择和顾家结盟,就要承担结盟带来的代价,若是卫家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只能说他们站错了队伍,怪不得任何人。” 卫青这话说得甚至有些无情了,但是容鸢是很欣赏这样的态度的。 虽然她没有直接戳破,但还是看得出来,卫青如今是被卫家抛弃的那一个,老爷子都给出了那样的指令,显然是不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了。 哪怕之前再得宠,那也是在他能为卫家提供价值的情况之下,显然比起卫家来,卫青的个人悲喜实在太轻太轻了。 遗落之洲并没有那么多陈梓桐,可以全心全意的得到家人的宠爱。 跟卫青说通了这一点,容鸢心里也就好受许多了,至少自己已经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而容家外面,气氛十分的紧张。 这都是殷冥殃故意营造出的一种紧张,为的就是让其他家族的人相信,容鸢确实失踪了。 但是容家内部,气氛却又是欢快的。 最中间的那栋主宅内,此时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几乎都在。 陈锋难得见到自己的女儿,开始询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鹿最近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陈梓桐都胖了几斤,嚷嚷着要减肥。 所以被自己的父亲这么询问的时候,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爸,难道是我胖了吗?” 陈锋开始笑,看到女儿过得这么好,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 “胖点好看一些。” 这大概是每个父亲的想法。 陈梓桐以前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但是自从跟盛京西在一起之后,就看清了很多形势,如今只觉得自己运气好。 她忍不住又开始拿出盛京西的卡嘚瑟。 “爸,盛京西将他所有的卡全都给我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哪怕是庄园也可以,他说随便我用。” 陈梓桐本身就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最近没少买东西。 而且想到泠仄言为了讨白鹿的欢心,买光了整个遗落之洲的玫瑰花,她便也给自己买了不少包包首饰之内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盛京西竟然这么有钱。 陈锋看着那堆卡,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盛京西。 盛京西正淡定的喝茶,和一旁的泠仄言说着什么。 陈锋想着盛京西大概是不知道陈梓桐的败家能力,才敢放心将这么多卡交到她的手里。 陈梓桐花钱可是很厉害的,让他一度觉得陈家要因此而破产。 还好早点儿将这个麻烦交给了别人,让她祸害祸害盛京西也好,总比留在陈家祸害自己强。 陈锋是这么想的,也为盛京西捏了一把汗水,希望他的家底经得住陈梓桐的造。 盛京西似乎是察觉到了陈锋的目光,视线移了过来,在空中交汇,然后缓缓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爸,上次我看重了一个茶壶,已经让人给你买过去了,你记得用,还有一章黄梨木的椅子,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材料了么?” “多少钱?” 陈锋为人是很节俭的,哪怕很喜欢这些东西,也很少真的买。 “三千万,我给你买了一套黄梨木的家具。” 陈锋的心里一阵肉痛,忍不住开始劝说道:“你花钱还是不要这么没有顾忌,那毕竟是人家盛京西的钱。” 陈梓桐撇了撇嘴,而后语气有些委屈,“我买这些东西之前,都跟他说过的,是他自己觉得不耐烦,让我以后不用事事跟他汇报。” 盛京西的家底雄厚,完全养得起陈梓桐这样的败家子。 陈锋听到她的话,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而陈梓桐则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最近买的东西,最后甚至都有些手舞足蹈了。 一群人的相处也算是融洽,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陈锋就陈梓桐这个一个女儿,很少看到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所以难得全场都带着笑脸,最后看到大家都在打麻将的时候,也忍不住上前去凑了个热闹。 陈梓桐今晚大概是真的高兴,所以输钱的时候完全没有节制。 等来来回回输了差不多一百万,跟她一桌的都亲切的称呼她为散财童子。 泠仄言更是过分开始给白鹿看起了手链,而且毫不收敛的问白鹿。 “你想要哪条链子,当然就算我不赢钱也会给你买的,先看好,也许今晚有冤大头呢。” 冤大头陈梓桐这会儿十分的憋屈,明明她已经很认真地去打了,但始终被泠仄言压一头。 所以她忍不住开始向盛京西求助,但是盛京西并没有参与赌局,而是坐在一旁玩游戏。 陈梓桐站了起来,几大步就走到了盛京西旁边,“你快来给我看看,再不过来,我钱都要输光了。” 盛京西不为所动,反正只是在家打牌而已,能输几个钱。 “别闹。” 他的语气很轻,刻意转动了一下身体,避开了她的手。 陈梓桐低头,看到他玩的是很简单的超级玛丽,而且最简单的那一关始终都没有通过。 她一把抓过他的手机,拿在手里就开始捣鼓起来,很快就为他通关了游戏。 “盛京西,你帮帮我吧,好不好?我真的输了很多了。” 买首饰买家具动辄花个几千万,她一点儿都不心疼,但是平白无故输给别人,她的心就受不了了。 人都有好胜的心思,她一定要赢回来! 盛京西看到她这么撒娇,几乎是没有办法的起身,“行了,我去看看。” 陈梓桐兴高采烈的领着盛京西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泠仄言下单了一条手链。 “你看看他,他真是太嚣张了,盛京西,你帮我,帮我把钱赢回来。” 泠仄言看到陈梓桐去找了盛京西过来,一点儿都不害怕,嘴角甚至得意的弯了弯。 “白鹿,要不你再看一条手链吧,我感觉今晚又有冤大头要来了,以后就称呼他们为散财金童玉女。” 陈梓桐拍了一下桌子。 “泠仄言,你别太得意了,你等着看盛京西是怎么让你输钱的。” 第八百三十二章 被自己养的大雁啄瞎了眼睛 但是陈梓桐显然低估了泠仄言的实力,泠仄言虽然混迹的是医学世家,但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手段自然是高超的。 不过盛京西也不差,盛京西从小就混迹在这样的场所,几个回合下来,泠仄言明显有些吃力了。 陈梓桐在一旁得意的抱住了盛京西的胳膊,“我就知道你很厉害,快快,继续,他要撑不住了。” 大概是被陈梓桐的兴奋给带动了,原本不动声色的白鹿也开始为泠仄言当起了军师。 两方对峙许久,最后泠仄言终于败下阵来,一下子倒输了三十万。 陈梓桐乐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看着盛京西的目光更是崇拜。 盛京西的嘴角弯了弯,“擦擦你嘴角的口水。” 陈梓桐听到这话,还真的抬手在自己的嘴角擦了擦,“盛京西,我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嫁的人有钱长得帅,还厉害,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她开始在一旁疯狂的拍马屁,拍的盛京西通体舒畅,出手也就更加狠辣了。 而泠仄言这边,他瞄了白鹿一眼,白鹿气定神闲的整理着面前的麻将。 “你别看我,那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话音刚落,四个人都开始笑了起来。 盛京西赢了差不多两百万,才将陈梓桐拉了过来,“你自己玩,我继续去玩游戏。” 陈梓桐点头如捣蒜,“好好好,等我有需要了再叫你。” 这语气,显然是把盛京西当成了工具人。 盛京西也不恼,只是轻笑了一下。 一群人玩到半夜,总算是消停了。 而隔天一早,容鸢就接到了大壮的电话,说是靳家主已经出发了。 容鸢瞬间打起了精神,让容家的人注意其他家族的情况。 简家一大早就开始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通通端上了桌子。 这毕竟是家主易位以来的第一次宴会,自然要办的十分的隆重。 简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让人将红毯铺好,这才满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唤来自己的一个心腹,忍不住询问,“我那个弟弟这两天都在做什么?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坐上这个位置?” “那位先生最近一直闭门不出,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 简东觉得十分奇怪,他将老爷子送走,毫不犹豫的抢夺了这个家主之位,简凌耀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 要知道老爷子之前一直偏爱自己的二儿子,迟迟不肯将家主的位置传下来。 简东冷笑,“算了,让人多看着他一点儿,千万别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出事。” 来人点头。 简东又开始整理办公室的文件,将老爷子的所有东西全都打扫了一遍。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间书房名正言顺的主人了,他已经等了太久,终于得偿所愿。 一直到傍晚,佣人们都在准备晚上需要的食材红酒等等。 气氛被熏染的很好,直到第一个到来的家族,竟然就是顾家。 简东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顾欣,眼里划过一抹惊艳,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就是顾欣,毕竟顾欣对外换了一个身份。 简东口干舌燥的厉害,马上就将人抱进怀里,一边让自己的人去招待顾家的人,一边将顾欣抱着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就是一场激烈的运动,简东爱死了顾欣的这副皮囊。 “你还真不愧是顾家的小姐,这皮肤嫩的跟豆腐似的,难怪把我吃的死死的,你个小妖精。” 简东今天高兴,所以说话也就毫无节制。 顾欣喜欢的就是男人为她疯狂的样子,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始配合。 两人一直在房间里耽搁了一个小时,下面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等顾欣重新整理好衣服,也就想要下楼。 但是简东是今天的主角,看到顾欣这样,一把就将人捞了回来。 “不想跟我一起下去么?我让你成为今晚的女主角怎么样?” 顾欣虽然喜欢男人为她着迷的样子,但是同样受不了男人太过显眼的独占欲,她可不是谁的私人物品。 很狂她今天是带着任务过来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话。 但是他又不能让简东知道,她还有别的男人,所以扭扭捏捏的摸着自己的头发。 “你也知道我是顾家人,顾家对我的管教森严,今晚是因为姐姐生病了,我才能跟着出席,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你暗地里已经......”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脸颊就是一红,勾得简东十分心痒。 明明刚刚才结束,这会儿恨不得又将人抱回床上。 “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们以后就见不了面了,你肯定不希望这样吧,简先生。” 她喊简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压低了语气,弄得简东十分舒坦,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顾欣转身,眼里都是冷意。 不过是换了一副皮囊罢了,这些男人全都变了一个样子,还真是简单啊。 她今晚的目标是吴家,一定要攻克吴家的一个男人,将吴家拉进顾家的阵营。 今晚其他的家族都来了,除了陈家。 陈锋之所以没来,众人都是知情的,无非是因为女儿中毒了。 简东看到陈锋缺席,心里很是不爽,总感觉对方这是不给他面子。 他冷哼一声,抓过一旁的酒杯,就去了顾家人那边。 顾家来的是顾老爷子,算是给足了简东面子。 简东又想到自己和人家的孙女已经做了那种事情,将来那就是一家人,所以态度十分的柔和。 “顾老,别来无恙。” 顾老爷子端起红酒,轻轻和他碰杯。 “简家主才是,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你。” 简东对简家主这么三个字十分受用,多年来受的气,仿佛都在今天疏通了。 “我也没想到老爷子愿意将家主之位让给我,让我很是意外。”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顾老爷子是肯定不信的。 毕竟简老爷子之前的作风,显然是没将简东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如今不过是被自己养的大雁啄瞎了眼睛,也怪不得别人。 简东端着一杯酒,在这里招呼了几句之后,就去了其他地方。 门口突然有人通报了一声,说是靳家的家主来了。 场上的气氛瞬间一僵,众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唯独顾欣这样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八百三十三章 今晚的宴会,还真是脏的可怕 顾欣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靳家主之前极少在其他宴会上露面,之前其他家族虽然照旧递交了邀请函,但是所谓的邀请函全都被人家无视了。 这么多年了,靳家主参加过的宴会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年轻一辈里,甚至还有很多人都不认识靳家主。 顾欣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位靳家主来了之后,场上的气氛似乎没有刚刚那么活跃了。 特别是那些长辈的脸色,可谓是难看的很。 顾欣的嘴角弯了弯,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 但是自从靳家主进来之后,就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修罗场。 现场只是一瞬间的僵滞,然后大家便开始各干各的。 靳家主游走在众人之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简东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脸色比其他人更加不自在。 他的眉心拧紧,但是由于自己已经和其他人都已经打过招呼,若是刻意忽略这个人,只怕简家和靳家的关系会受到影响。 简东赶紧端了一杯酒,缓缓走到了靳家主的面前。 “靳家主,真没想到你会来,我这里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靳家主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这抹讽刺消失的很快,不容易察觉。 但简东还是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敌意,这是毫不掩饰的。 他握着杯子,就那么看着靳家主。 靳家主似乎透过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看到了当年的简东。 当年的简东同样看上了那个女人,因为得不到,就散播谣言,说她到处勾搭男人,嘴里满是腥臭。 这对女人的打击是致命的,也正因为这样,毫无背景的她百口莫辩,再加上其他几位夫人的有意栽赃陷害,最终被活活烧死。 这些人全都是凶手,却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靳家主努力稳住自己的手掌,没有让上面的酒低落下来。 简东看到他最终还是喝了酒,也就轻笑一下,“靳家主,我今天很忙,你吃好喝好,别客气。” 靳家主并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看着在场的其他人。 好几个都是熟面孔。 越是熟面孔,仇恨值就越是高昂,他甚至都快按捺不住内心想要疯狂嗜血的念头了。 靳家主在现场穿梭了一圈儿,最后缓缓在一旁坐下。 而简东也拿过了一旁的话筒,站到了半米高的高台上。 “这是这么多年来,简家第一次更换家主,感谢各位的抬爱,百忙之中愿意抽空过来参加。” 顾欣在二楼,听到简东这么说,目光连忙在现场扫视了一下,容家果然没有来人。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故意扬高了语调。 “这么多人都到了,唯独容家的人没有到,看样子容家可是没把大家放在眼里,我听说容家的邀请函可是简家主你亲自去递的,这容家的脸,也太大了一些。” 亲自去容家递邀请函,这是顾欣的主意,简东自然照做,现在的他完全被顾欣迷住,只要不是威胁简家的事情,任何事情他都愿意为顾欣做,何况只是去递一张小小的邀请函呢。 如今这件事被顾欣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简东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这确实拂了他的面子。 但是他仔细一想,似乎这是顾欣想要做的事情,小美人这是在要他表态呢。 简东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懂了顾欣的意思,开始义愤填膺的说话。 “是啊,容家的邀请函是我亲自去的,毕竟这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家族,我算是给足了他们脸面,并且也反复跟他们的负责人殷冥殃强调,这次各大家族都会派人过来,然而人家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现场的人瞬间开始窃窃私语。 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容家,大家都是持观望态度,想看看到底是谁最先坐不住,对容家出手。 但是等了这么久,所有人都风平浪静的。 原本早就该出手的顾家,竟然也一直等到了现在。 所以众人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也许容家不是那么好对付,不然顾家的人又怎么会任由对方打他们的脸。 顾家人感觉到大家都在看自己,脸上难免有些不好看。 人顾欣站在二楼,依旧调动着气氛。 “我看那个殷冥殃确实是没把诸位放在眼里呢,前几天甚至还跟我说,过不了多久就要一统遗落之洲,让所有家族都对着他俯首称臣,我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这次推了简家主亲自递的邀请函,可见是没把大家族们当回事的。” 她的话音刚落,简东就自然的将话接了过去。 “我早就看容家不顺眼了,等这次的宴会结束,我势必要和那个殷冥殃好好讨论讨论,不过今天好歹还是在宴会现场,就不说这些肮脏的东西。”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嘴角弯了起来。 “老爷子将家主之位交给我,我自然会将简家继续发扬光大,希望在座的各位监督,以后若是有用得上简某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数人还是在思考容家的事情。 顾欣的目的达到,刚想下楼,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人家容家人看不上你们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该不会忘了你们当初做过的事情吧,逼迫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去死,这就是你们大家族的作风,我呸!容家算是做了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一群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若不是今天有非来不可的理由,我真是不会来见你们这些东西。” 说话的是靳家主,他淡淡的坐在椅子上,说出的话却是针对在场的所有人。 年轻人都疑惑悲愤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而其他稍稍年长的,在听到靳家主提起当年的事情,不禁有些心虚。 “靳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是简先生的宴会,你却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和大家过不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简东放在了和所有人敌对的位置。 靳家主喝了一口酒,看到众人的脸色,嘴角弯了一下。 “我看你们脸色这么难看,应该是没有忘记那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当年简东想要人家姑娘委身于他,姑娘不愿意,就四处造谣她水性杨花,而大家族里的其他夫人们害怕她的容貌会引起她们丈夫的注意,纷纷加入了造谣当中, 最初的谣言演变成了对人家的身体伤害,最终你们所有人做主,将人家高高钉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这样狠毒愚昧又自私的你们,又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看得起你们,全都是一群蛆虫,今晚的宴会,还真是脏的可怕呢。” 第八百三十四章 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靳家主会旧事重提。 然后靳家主到底还是失算了,以为自己的话能让这群人受到良心的谴责,实际却并不可能。 若当年参与的只是其中一个家族,那么其他家族站在所谓的大义面前,为了博取好感自然要跟着谴责对方。 但是当年露出丑态的,显然不止一个家族,甚至在场的所有家族几乎都参与了。 当所有人都露出了丑态的时候,就没人觉得这是一件难堪的事情了。 反而是戳破了这件事的靳家主,显得格外的碍眼。 所以现下大家瞬间就确定要了要攻击的目标,纷纷看向靳家主。 “我看靳家主是年龄老了,急事都记不清楚了,才会在这里颠倒黑白,分明是那个女人仗着自己的容貌,四处招惹男人,惹得遗落之洲动荡不安,她就是个祸害,既然是祸害,烧死她是应该的。” “呵呵,靳家主之所以提起那件事,无非是因为他当年也是那个女人的裙下之臣,看样子那个女人把你伺候的很爽啊,这么多年都还念念不忘。” “说起来当年靳家主确实和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呢,甚至还为了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兄弟拔刀相向,都这样了,竟然还在为女人说话,你那个死去的兄弟答应么?” 靳家主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依旧是和当年一模一样,这些年了,还真是分毫未变。 他的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也罢,反正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品行。 他今晚来,可不是为了和这群人讲道理。 现场的人还讨论的热火朝天,仿佛不将当年那个女人贬得一无是处,就会显得自己很没用一样。 所以很多肮脏的字眼,全都涌上了那位已经故去的人。 靳家主的眼眶猩红,一点儿都不为自己觉得难受。 只是想到她当年在那么多人的谩骂声中被烧死,不知道有多痛。 光是这么想想,他的胸口就像是有刀子在磨似的,只觉得嘴里都是血腥味儿。 他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似乎再也听不下去,而是缓缓低喝道:“闭嘴!!” 现场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去,但是意识到自己被这样的一个人唬住,有些身份的人便觉得掉面子,议论声更加厉害。 顾欣站在二楼,看着下面吵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忍不住皱眉,决定好好寻找自己今晚的目标。 她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吴家人,刚想走过去,就听到楼下的大厅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一个谢了顶的男人突然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鲜血。 众人还以为他是旧毛病犯了,而简东更是觉得晦气的很,这么好的宴会上,竟然出现这一招。 他摆摆手,让人将这个人抬下去。 然而几个保镖刚将人抬走,现场突然又倒下了四个五人,全都是一样的症状。 众人开始觉得恐慌了,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食物中毒啊,简家主,你可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今晚的东西我们可都吃了。” 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有些怕死的。 如今看到好几个人都出了事,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的。 简东完全没想到这么多人会有症状,刚想平复一下众人的心情,就看到又有几个人倒了下去。 而且倒下的这几个还都是大家族的人,地位不低。 简东的脸色瞬间白了,马上挥手,“还不赶紧让医生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场一共倒下了十个人,而且是瞬间昏迷,哪怕是食物中毒,也不可能晕的这么快。 大家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下毒害人。 因为这个猜想,大家的身上都开始不舒服了,毕竟并不知道哪一种食物才是诱因。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惊慌。 顾欣本来还想去接近吴家人的,但是看到大厅发生这样的事情,眉心瞬间皱紧,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也有些不舒服了。 是有人下毒么? 可是今晚来的人鱼龙混杂,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将那个人揪出来。 顾欣就站在二楼,并没有下去。 当看到一楼大厅内的人已经倒下去一半时,她的脸色已经彻底白了,没法不重视这件事。 而且就连顾家老爷子都倒下了,昏迷不醒。 作为顾家人,顾欣应该这个时候下楼,将老爷子带走的。 但是她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毒,而且毒性到底强不强,这些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会不会再醒过来。 若是醒不来了,那今晚可以说是十年内遗落之洲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了。 顾欣在恐惧的驱使下,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甚至没有从一楼走,而是走的二楼后门。 靳家主站在一群人的中间,看到大家都在互相猜忌,只觉得好玩极了,这些人早就应该去死了!! 简东看到事态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连顾家老爷子都倒下了,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跑,赶紧跑,继续留在这里,谁知道自己的命会不会跟着丢掉! 简东只跑到一半,就被还站着的人拦了下来。 “简家主,你的表情这么惊慌,该不会今晚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简东懒得和这些人计较,直接将人推开。 “蠢货!我若是不跑,继续留在这里,下一个倒下去的就是我,我劝你们也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有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是空气呢。” 他的话果然让其他人也开始恐慌了,大家都没有再去管地上躺着的人。 哪怕上一秒他们还和这些人称兄道弟,甚至哪怕这些人中有他们的亲人。 但是在危机自己性命的事情面前,亲人这种东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靳家主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嘴角缓缓勾了勾,甚至有些想笑,那笑容到最后越来越大。 他掏出了打火机,直接将现场最高的酒杯打翻,这些酒杯全都盛满了酒水。 然后他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直接将这些东西点燃。 简东看到这一幕,差点儿目眦欲裂! “靳家主!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现场还倒着那么多人,原本还想逃命的人突然发现大门都被人上锁了。 简东的脸色更白了,看到浓烟已经开始升起来,连忙指了指楼上。 “从楼上走!赶紧去楼上!!” 楼上还有一条路,只要能够从那里出去,他们就能得救! 还剩下的人纷纷逃往楼上,但是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人倒下。 当气温升高,毒性也就挥发的更厉害了,所以还在呼吸的,几乎都中了招。 今晚的靳家主实在是太疯狂了,不仅将这些人毒晕,甚至还烧了一把大火,仿佛在复制当年的事情。 只不过当年的那些加害人,如今很多都变成了受害者。 靳家主站在一群人的中间,那笑声越来越大,看着那些仓皇逃命的人,他更是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简东一边逃,一边往后看,只觉得这一切都太魔幻了,谁都想不到,今晚的简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靳家主真是疯了!看来今晚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的人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下一秒就到底踌躇,昏迷不醒。 这样的变故更是让其他人开始尖叫,其中还不乏一些妇女。 若是细看的话便会知道,这些妇女的身份都是当年的加害者,当年她们害怕自己的老公被人勾走,所以毫不犹豫的陷害那个容貌艳丽的女人。 简东根本不想和人议论靳家主是所作所为,如今只想逃命,恨不能逃得远远的才好!! 但是这栋楼里,最终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其余的要么是在逃走的途中中毒而死,要么就是当场就毒发身亡。 甚至还有一些眼看已经逃到了外面,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结果下一秒就倒下去了。 第八百三十五章 那么疯狂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简东看着面前燃烧着大火的房子,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他今天才获得新生,才在这里站稳脚跟。 今晚他本该接受所有人的祝贺,可姓靳的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不甘心啊,他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年,竟然败给了一个疯子! 现场还能站着的人,也就四五个。 大家的脸上都是惊慌,完全回不过神来。 简东恨不得吐出一口血,却又强撑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而简家的这场大火根本瞒不住人,很快周围就有了围观的群众。 顾欣从这里狼狈回去的时候,连礼服都被勾子给勾烂了。 顾易正在家里喝茶,和一旁的保镖商量着怎么对付容家,结果就看到顾欣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顾易的眉心拧紧,看到她浑身狼狈,“你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顾欣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到目前为止,她也经历了很多,但是那么疯狂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她说不出话,胸口一直在剧烈起伏。 顾易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等她缓过来了,才继续询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哥,不好了,简家出现事情了,你......你快让人去简家看看。” 顾易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简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但是顾欣的神态不像是作假。 顾易也就站了起来,将她扶着坐下。 “先缓一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欣并没有看到那场大火,眼前浮现出的都是倒下去不断抽搐的人。 “有人在宴会上下了毒,很多人都中毒了。” “那你怎么没事?” 顾欣的语气一顿,缓缓垂下脑袋,“我当时在二楼,太害怕了,就逃出来了,现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所有人都很惊慌,现场乱成一团。” 顾易的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看到老爷子还没有回来,马上就叫了人,打算去简家一趟。 同样来到简家的,还有其他家族的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大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那么多人在里面,而如今火势如此凶猛,估计是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赶来的人几乎都满脸煞白,不停有人询问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侥幸逃出来的就那么几个人,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原本大家都还在好好的交流,突然就有个人倒下了,接着四五个人跟着倒下了,现场开始恐慌起来,还有靳家主疯狂的笑声,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将堆起来的酒杯推到,点燃了大火。” 听到靳家主这么三个字,那些赶来的人似乎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显然这一切都是靳家主的计谋,他是为了报复当初的一切。 但是大家付出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一些。 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毕竟里面死的人很多,而且很多还是家族里的人,有的甚至是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 顾家老爷子也在里面,此时估计是渣渣都不剩。 顾易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一切,突然联想到容家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算是躲过了一劫。 容鸢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人绑架,到底是容家自导自演,还是靳家的人故意安排。 顾易看不懂,而如今各大家族都因为这件事伤亡惨重,急需回去清点人数。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靳家了?靳家主那个疯子让我们损失惨重!总不能让靳家还好好的活着!” 这件事从头到尾,从下毒到最后的放火,靳家主可谓是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们每个家族都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总不能真的任由靳家这么胡来。 然而提出的问题犹如石沉大海,没人马上回应,到底该不该去对付靳家。 毕竟他们目前都不清楚自己这边到底死了多少人在里面。 众人缓缓离开后,灭火的人总算是来了。 然而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所有的一切全都烧成了黑色,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了。 顾易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等在那里的顾欣忍不住跑了过来。 “哥,怎么样?爷爷还好吧?” 顾易缓缓摇头,最后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询问一旁跟过去的人,当知道大火烧光了所有之后,她更加庆幸自己早点儿逃了出来。 她也吓得赶紧躲回了房间,恨不得赶紧睡过去,将这场噩梦给忘掉。 简家发生大火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死了很多人的事情也被宣扬的到处都是。 “听说活着的人不到十个,参加宴会的人那么多,啧啧,真是可怜咯,活活烧死的。” “靳家主是不是疯了啊 ,到底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难道他和所有的家族都有过节?”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也不是所有的家族都牵扯进去了,容家不就没事么?容家的人今天还在忙着找容鸢呢,完全置身事外。” “要我说这容鸢被绑架的也太巧了,总感觉容家的人大概是知道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的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概也担心祸从口出。 三三一大早就出来打听消息了,自然将这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喝了一口酒,嘴唇抿了起来。 看来靳家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疯狂,竟然弄死了那么多人。 他付了钱,赶紧回了容家。 容家的人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有关简家的事情,如今闹得全网都是。 “姐姐,听说活下来的人不到十个,那个简东还真是命大,居然还活着,听说他当时就在一楼呢,还和靳家主说过话,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容鸢翻阅着网上的资料,当看到现场的一片狼藉时,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本以为靳家主只是下毒,没想到最后还放了一把火,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简弦,简弦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许久,简弦才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指着电脑上的图片。 “这是简家?” 那么恢弘的简家,竟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这些年一直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报复简家,没想到简家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第八百三十六章 谁都不愿意去当这只出头鸟 “就是简家。” 容鸢回了这么一句,继续盯着网上的图片。 简弦心里百感交集,心里甚至隐隐的有一丝复杂,他自然是乐意见到简家如今的惨状,却又是失落于这样的惨状不是自己造成的。 不过他也想得很清楚,以他如今的势力,想要与简家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容鸢看完了照片,这才将电脑关上。 “靳家主这闹出来的动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不知道这些家族接下来会不会去对付靳家,如果他们有什么行动的话,我要想办法通知壮哥。” 三三在一旁听到这话,嘴角勾了起来。 “我会留意他们的动作的,不过这次的事情这么严重,估计其他家族的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呢,短时间内不会寻任何人的麻烦。” “但愿如此。” 事实就如同三三说的那样,受伤严重的家族确实没有想过要去报复靳家人。 毕竟靳家主这次弄出了这样的事情,谁知道靳家还有什么样的陷阱等着他们,谁都不愿意去当这只出头鸟。 顾易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人,苦恼的捏住了眉心。 “还是没有找到尸体么?” 如今火势已经被扑灭了,但是里面的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实在难以辨别身份。 “顾少爷,尸体已经碳化了,身份确定不了,只有给老爷子立个衣冠冢了。” 顾易的眼里划过一丝锐利,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老爷子,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最后叹口气。 “算了,就按你说的做吧,给老爷子准备丧事,顺便宣读老爷子的遗嘱。” 和简东不一样,顾易从小就得到了老爷子的青睐和信任,所以下一任顾家主的人选一定是他。 所以他对老爷子是有感情的,心里也就更加怨恨弄出这一切的靳家。 顾欣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他说了这句话。 “哥,我们就这么算了?” 顾家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之前被容家挑衅,他们也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可这次因为靳家人,他们损失这样惨重,竟然不打算去报复么? 顾易瞄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妹妹就算变得漂亮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脑子。 几大家族都在这次的事故里损伤严重,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家族说过要去找靳家的麻烦。 靳家距离这里有四个小时的车程,那一片全都是靳家的地盘。 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就算真的过去,也只会在他的地盘上吃亏罢了。 何况靳家主这次弄出这样的事情,谁知道那边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呢。 这些家族的人都不是傻子,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哥,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还有容家有关系,难怪容家没有来参加昨晚的宴会,估计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靳家主会在宴会上干出那样的事情,这才不敢来的,你可要想想,容家的邀请函是简家主亲自去递的,哪怕容鸢真的失踪了,容家也得派个代表过来吧。” “而且陈家也没有受影响,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陈梓桐中毒了,一切都太巧了些,我猜容家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要告诉和自己关系要好的陈家,所以这两家才能幸免于难,看来我们要早点儿对付容家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嚣张下去。” 对付靳家不行,那对付容家总能想到办法了吧。 顾欣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他家哥哥并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支持她的决定。 “哥?” 她喊了一声,看到顾易难得露出了一抹烦躁,并且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行了,这件事我自己有论断,先将爷爷的丧事办了吧。” 顾欣也就只好悻悻的闭嘴了。 这次同样出事的还有卫家,只不过卫老爷子并没有亲自过来,因为忙着找卫青,所以只派了其他人来,然而派来的人全都葬身火海当中。 卫老爷子听说顾家出了事,并且出事的还是顾老爷子,几乎是一阵后怕。 若是他不是因为寻找卫青,被卫青气得身体不怎么舒服,估计他也会出席那个宴会的。 卫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顾家这次损失惨重,就连顾老爷子都死了,不知道卫青还要不要和顾欣结婚,可若是因为这个就解除婚约,顾家和卫家势必会闹得很难看,何况现在还是在顾老爷子的丧事期间,总不能去跟人家说这样的事情。” 只有卫青在听说顾老爷子出事之后,几乎是拍手叫好。 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嘴角都弯了起来。 “容鸢,你知道吗?这些大家族若是死了至亲的人,其他人要为对方守孝三年,这三年期间,就算是结婚也得低低调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哪怕我真的不小心被抓了回去,娶顾欣也只是去领个证而已,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我再轰轰烈烈的离婚,让她难堪。” 容鸢一直都觉得卫青的想法很天真,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顾家出事,卫家更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不然会遭到其他家族的嫌隙。 原本两家就谈论好了婚事,根本不可能因为顾老爷子的去世就更改。 而卫青既然和顾欣结婚,顾家就断然不会有机会让他离婚,若是卫青执意要离 ,肯定会被泼很多脏水,最后闹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除非他自己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不然现在就可以回到卫家,看看卫老爷子是什么态度。 卫青哼着歌离开了,只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摇头。 三三也坐在一旁,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里面划过一丝狡黠。 “姐姐,咱们干脆就放他回去呗,这可是他自己要回去的,就看看事情会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容鸢抬手,一个爆栗就敲在了他的头顶,“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思?” 三三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的开口。 “我只是觉得卫青对卫家的埋怨其实并没有那么深,毕竟卫家之前给了他那么多年的锦衣玉食,如果这次死的是卫老爷子,估计他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回去呢。” 卫青不是个狠心肠的人,这是三三得出的结论。 第八百三十七章 是生是死,那都是我自己的选 容鸢没有说话,一时间也没有去计较他这话里的意思。 卫青能不能狠下心肠,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卫青不做任何伤害容家的事情,她就会允许对方一直留在容家。 当然,若是人家真的想要离开,她也不会阻止的。 容鸢以为三三这话是在说笑,也并没有当真。 但是下午的时候,卫青亲自来找了她,说是要回去了。 容鸢有些惊讶,就算知道卫青一直都抱着想要回去的心思,虽然这心思藏得很深,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戳破罢了。 如今只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原来卫青一直都没有放下卫青。 之前说的怨恨老爷子,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 “你真的想好了?” 如果回去出了什么事情,容鸢是不会出手的,毕竟现在各大家族都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若是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平衡,容家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你回了卫家,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是不会来救你的,所以你也不必给我打电话,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卫青点头,抬眸看着她。 “我知道,不会怪你的,而且回去之后,我基本就不会和你联系了,是生是死,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容鸢之前觉得卫青一直都不太果断,但是现在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是蛮意外的。 所以她并没有纠结,说到底,卫家才是人家的根。 “行吧,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卫青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 “容鸢姐,之前在蝮蛇湾的事情真的谢谢你,这是我抽空出去买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那是一串手链,并不是一般的钻石手链,而是一条能看得出人工痕迹的手链,这是卫青自己编的? 容鸢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抬手接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谢谢。” 卫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不值几个钱,而且是我第一次编织的,我手笨,做得不好,但是想着外面卖的手链你都有,而且平日里看你也不怎么戴首饰,所以自己出去买了点儿原材料,给你编了一条。” 这条手链编得挺有心思的,看得出来,他费了不少的功夫。 容鸢不是不领情的人,所以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卫青离开的很快,送完手链,就走出了容家的大门。 卫家的人本来就一直在寻找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而且让人惊讶的是,这次卫家少爷竟然没想着逃跑,而是乖巧的跟着回了卫家。 卫老爷子听说卫青回来了,只觉得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爷子,是真的,卫少爷回来了。” 卫老爷子赶紧从座位上起身,毫不犹豫的便去了大厅,果然看到卫青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你个臭小子!!” “混账东西!你还敢回来!” 卫老爷子气得拿起一旁的拐杖,毫不犹豫的就砸了下去。 卫青并没有躲过,背上狠狠的挨了一下。 卫老爷子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最后缓缓松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卫青还真不知道,不就是逃婚了么?何况和顾家的婚约八字都没一撇呢,自己都没答应,那算是强迫。 他撇嘴,“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和顾欣结婚,现在听说顾老爷子出了事情,顾欣总不会还想着要嫁给我吧,现在顾家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 卫老爷子听到他的话,眼睛缓缓眯了眯,在一旁坐下。 “说吧,逃了那么久,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了,难道是觉得顾家出了事,我就不会让你和顾欣结婚了?” 卫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单手撑起了自己的下巴。 “爷爷,你一直让我结婚,不就是担心顾老爷子么?现在顾老爷子都死了,没人来强迫我,你不会还想将我往火坑里推吧,而且我们和顾家联姻,有什么好处呢?”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爷爷为何要他和顾欣结婚,难道是之前的顾老爷子和他之间有什么交易不成。 然而现在顾老爷子一走,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交易,也该作废了。 卫老爷子没说话,而是叹了口气。 “昨晚我差点儿就去参加宴会了,然而因为你的事情,最近心里不是很舒服,就没有去,不然现在出事的,还得加我一个。” 卫青瞬间来了劲儿,“爷爷,既然这么说的话,是我救了你一命对吧,你总不能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往火坑里推,反正我话已经撂这儿了,我是不会和顾欣结婚的,如果你执意要让我去,那么我就只有和顾家来个鱼死网破了,到时候尽量不连累卫家行吧。” 卫老爷子没说话,而是叹了口气。 卫青总觉得这个人有心事,至于这心事和谁有关,他还真不知道。 许久,卫老爷子才将一封信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看看这个,再决定吧。” 卫青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将信封拆开,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爸妈写给他的信,爸妈并不是一直都在卫家生活,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几乎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说了顾家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所以为了报答顾家,所以将卫青推了出去。 “救命之恩?” 顾家什么时候对他的父母有救命之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老爷子喝了一口茶,“你爸妈一直都在外面没有回来,有次不小心闯进了一片很危险的森林,是顾家的人救了他们,所以你爸妈就告诉顾家的人,若是将来有他们能傍上忙的,一定尽力. 这封信是写给你的,其实还有一封写给了顾老爷子,顾老爷子已经率先和他们说了顾欣的事情,你也知道当时顾欣的事情闹得很难看,急需给她找一个好人家,是你爸妈答应的人家,可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倒是你,还自己闹去了顾家,让所有人都难堪。” 原来不是爷爷将他推了出去,而是爸妈。 卫青对自己的爸妈还是有很大的憧憬的,因为见面的次数太少,所以小时候他最期盼的就是过年。 爸妈一直都在忙着研究,他们这一生几乎都在用脚丈量这些地方,也是遗落之洲里唯一一对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夫妻。 遗落之洲的规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限制。 第八百三十八章 我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所以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卫青对自己的父母一直都是崇拜的。 但也正因为这方,他们遭遇的危险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卫老爷子看到他陷入沉默,缓缓咳嗽了一声。 “这是你父母的决定,是为了还顾家的恩情,所以并不是我在逼你。” 卫青没说话,只盯着那张字迹发呆。 他回来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想法呢? 以为只要将现在的情况跟爷爷讲清楚,让他知道容家是很强的,而且容家现在已经和靳家以及陈家联盟,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而其他家族太乱了,各自都抱有私心,根本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团结。 比起容家来,胜算不大。 他原本是想劝爷爷再好好想想 ,到底有没有必要和顾家联姻。 然而这封信却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爸妈是知恩图报的人,既然欠了人家顾家的,那就得还。 而卫青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只有他才有机会去为他们还了这份恩情。 卫青心里有气,气自己极少见到父母,却又必须得为他们完成这件事。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缓缓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爷爷,你放心,我再也不逃了。” 卫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一抹欣慰,抬手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能这么想最好,你以为我为什么执意要让你和顾欣结婚,顾欣之前闹出那样的事情,谁不知道娶了他,会受到怎样的羞辱,可这是你爸妈欠顾家的,没办法的事情。” 卫青的心里多少还是好受的,毕竟他一直都觉得爷爷是为了顾家,将他牺牲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卫青看着手里的信封,嘴角缓缓勾了一下。 “不就是结婚么?若是顾家之后再提这件事,我答应就是了。” 而此时的容家,自从卫青走后,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因为之前容鸢顾及着卫青是卫家人呢,卫家和容家迟早都得有摩擦,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告诉卫青,这也是她开始就跟卫青坦白的,卫青本人表示理解。 所以当下并没有人知道卫青已经离开了,直到三三主动讲起,大家才发现卫家少爷确实已经走了。 容鸢看向三三,发现三三正盯着某处发呆,忍不住抬手,在他的满前挥了挥,“你看什么呢??” 三三回神,嘴角弯了一下。 “我在想,若是卫青真的和顾欣结婚了,对我们的影响到底大不大。” “你怎么就觉得卫青愿意妥协,这次顾老爷子都没了,还有谁会逼他呢?” 三三抬起身边的碗,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不知道,或许是直觉吧,总觉得卫青最后还是会顺从老爷子的意思,而且对于顾家来说,这次损失这么惨重,自然是急着要和另外的家族结盟,之前顾欣不是已经搞定了简东么?可是这把大火一烧,简东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所以顾家目前能抓住的,也就只有卫家了,这么想想,我们似乎短时间内都不用担心其他家族的报复了。” 这话倒是真的。 容鸢有些困,打了一个哈欠,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殷冥殃看到她吃得这么少,特意端了甜品上去。 但是进屋的时候听到了水声,容鸢应该是在洗澡。 殷冥殃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将甜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拿出一根烟,去了阳台。 容鸢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儿,之前他本来戒了的,但是和容鸢分开的那段日子,又重新开始抽了。 他低头点燃,结果肩膀上突然伸来一只手,扭头便看到是周孽。 周孽虽然也在这群人里,但是殷冥殃和他的交流并不多,所以看到对方主动来找自己,他倒是毫不吝啬的拿出了烟盒。 “抽吗?” 周孽摇头,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月亮。 “遗落之洲的风景倒是比其他地方漂亮许多,明年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想念这里呢。” 殷冥殃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希望自己怎么接,所以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周孽也只是盯着那轮明月发呆,许久才笑了一下。 “大概还是会想的吧。” 殷冥殃吐出一口烟雾,看到他这副模样,难免觉得好笑。 “你也说了是明年的事情,如果真喜欢的话,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好好转转,多拍点儿照片带走。” 周孽并没有说话,但是握着栏杆的手指不断收紧,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但是殷冥殃本人并不知道,抽完一根烟,他想着容鸢应该出来了,也就回了房间。 进屋的时候看到容鸢正拿着干燥的帕子擦头发,脸颊被争气熏得通红。 殷冥殃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他擦拭头发。 容鸢乐得清闲,当看到桌子上的甜品时,眉毛微微一挑,“给我的?” “嗯,看你晚上吃得少,担心你饿着了。” 容鸢摇头,闭了闭眼睛,“没什么胃口。” 殷冥殃擦拭头发的动作瞬间一顿,抬手在她的发丝上抓了抓。 “有心事?” 容鸢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闭上眼睛。 殷冥殃顺从的拿过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 等吹干了,他才将吹风机的线挽了一下,收了起来。 容鸢倒头就躺在了床上,听到他上床的动静,自己主动往一旁滚了滚,给他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殷冥殃觉得好笑,将人捞了回来。 “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么?” “有些想小鱼儿了,不知道她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我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没有给小鱼儿一个完整的童年,如今更是将孩子丢弃在那片岛上,还联系不上人。 殷冥殃的心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才是亏欠孩子最多的那个人。 “鸢鸢......” 他喊了一声,缓缓叹了口气。 “等我们出去了,先想办法见小鱼儿一面吧,我也想她了,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听话,不过小鱼儿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想来应该是不会吃亏的。” 容鸢笑了一下,嘴角弯起。 “她机灵着呢,只是身为父母的,难免担心。” 殷冥殃的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算是哄人睡觉。 容鸢埋在他的怀里,还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以后,殷冥殃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赶紧按了静音,看到容鸢没有被吵醒,这才看向屏幕。 第八百三十九章 还请师傅赐教 他伸出指尖,回复了几个内容之后,就不再管了。 原本打算继续上床睡过去,但是屏幕再次亮了。 这次他压根没搭理,就这么搂着容鸢睡了过去。 容鸢醒来时,难得殷冥殃还在,平日里他早就应该已经出去了才对。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刚想穿衣服,就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最近几天都没有别的事,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容鸢掰开他的手,“你忘了吗?我现在可是简弦的师傅,需要去指导指导他。” 殷冥殃知道容鸢收徒的事情,觉得好笑。 “那小子倒是会找人。” “说我们有缘分吧,他们都挺逗人喜欢的。” 说话间,容鸢已经穿好了衣服。 打开窗户的时候,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已经站着两人了,正是简弦和简斯。 简弦领悟的很快,早就将容鸢教给他的几招学会了。 容鸢也不能闲着,赶紧下楼,走了过去。 “师傅!” 简弦看到她,眼里瞬间划过亮光,小跑着走了过来。 “这几个招式我已经都会了,还请师傅赐教。”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就那么看着容鸢。 容鸢知道,这小子是想要和她比试。 她也没有说其他的废话,而是直接挡住了对方挥来的杀招,微微一侧身,将他推远了几步。 简弦再次攻了上来,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重。 简斯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当看到他们已经来来回回好几招的时候,忍不住羡慕的拍手。 “哥,你现在都能和师傅过招了呢,你真的好厉害。” 被这么一夸,简弦的动作一僵,被容鸢抓住了机会,一下子将人压在了草地上。 “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几句夸奖都让你吃不消了啊。” 简弦的脸一红,恼怒的看着简斯,“你真是。” 简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有说错什么吗?确实觉得哥你的进步很大啊,不过怎么我刚说完,你就被打趴下了。” 他显然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让容鸢抓住了机会。 容鸢起身,把简弦拉了起来。 “简斯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你进步确实很大,而且招式很熟练,看样子私下里也练得很勤快呢,还是注意休息。” 简弦不好意思的点头,却听到简斯毫不犹豫的就将他出卖了。 “哥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耍几招才能睡着呢,还说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将来要成为......” 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弦的咳嗽声打断。 简斯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闭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容鸢觉得这对兄弟是真的很好笑,眼睛弯了弯,“你哥进步这么大,那么你呢,简斯,让我看看你这次马步可以扎多久。” 简斯不甘示弱,连忙规规矩矩的开始扎马步。 “师傅你就看着吧,我一点儿都不比哥哥差,将来我还会打败他,我总不能让他一直保护我。” 简斯才十四岁,言语之间倒是还像个小孩子。 容鸢在一旁坐下,顺便让人端来了茶水。 “嗯,我开始计时了,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简斯的脸涨得通红,“当然不是!” 简弦觉得好笑,这个人还真是禁不起激,一丁点儿激将法都能让他上当。 之前简斯十分钟都做不了,但是这次直接坐了二十分钟,额头都开始有汗水了。 可是牛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只蹲二十分钟就不行了。 他咬牙强撑着,然后时不时的偷偷摸摸的去看看容鸢有没有注意他这边,顺便偷个懒什么的。 但是容鸢的目光盯得实在是太紧了,他压根没有可以偷懒的机会,几乎是欲哭无泪的继续。 容鸢一直都在悄悄观察他,当看到他的鬓角也是汗水时,担心真的给这孩子逼急了,还是得循序渐进。 “好了,休息一下吧,已经半个小时了。” 简斯的腿脚都开始发抖了,但还是强撑着。 “师傅,不用,我......我还可以的。” 他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就连一旁的简弦都跟着停了下来,想看看这个人的极限在哪里。 简斯看到自己的哥哥也在看他,连忙扬高了脖子,更有精神了。 容鸢觉得好笑,勾起了嘴角,“那好,突破一下四十分钟,相信你可以的。” 简斯没说话,紧紧的咬着唇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容鸢悠闲的坐在一旁,甚至还开始吃起了水果。 远处的太阳总算是发出了万丈光线,阳光跟着落到了草坪上。 本该是湿寒的天气,但是简斯和简弦的额头上却都是汗水。 四十分钟一到,容鸢就要叫简斯休息。 但是简弦对着她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想测试这个孩子的极限。 简斯从小就被简弦保护的很好,简弦也根本没有跟他说过简家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扛。 他甚至给了简斯一种错觉,这个哥哥可以永远保护他,所以简斯可以永远不用长大。 但是容鸢私下里找过简弦,这样的教育虽然能让简斯保持纯真,可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却又是致命的。 在遗落之洲这样的地方,善良若是没有长出牙齿,那就是软弱了。 到了五十分钟的时候,简斯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并不知道此时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还以为自己四十分钟都没有坚持到,所以难免垂下脑袋,有些沮丧。 容鸢将手机递给他,当看到上面的五十分钟时,简斯不敢置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我......我竟然坚持了五十分钟,哥,你看到了吗?我之前十分钟都不行呢,原来我也进步了,进步的这么快。” 简弦停下挥匕首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很快就能赶上我了,好好练。” 简斯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继续开始练其他的。 容鸢看着这两兄弟的相处方式,难免觉得羡慕。 她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这才去了大厅。 白鹿依旧在准备早餐,看到她这么早就从外面回来,忍不住挑眉。 “你们最近怎么一个比一个早。” “还有谁?” “周孽啊,我看到他凌晨五点就去外面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 周孽? 容鸢的眉心拧紧,自从来了遗落之洲,似乎就没有好好和周孽聊过天了,最近大家都有的忙,唯独周孽留在容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第八百四十章 目的就是把其他家族一网打尽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周孽都没有回来。 容鸢连忙打了他的电话,但是电话无人接听。 她开始担心,周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容鸢赶紧出门去寻人,但是刚走出没多久,就看到周孽拎着一堆草药回来了。 当看到他时候,愣了一下,“怎么出来了?” 她不是还在装失踪么?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容鸢看到他拎的草药,松了口气。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手机怎么不带身上。” “你这是在担心我?” “废话。” 周孽笑了一下,“最近才发现遗落之洲这边有专门卖草药的地方,而且品质比外面的好许多,大概因为遗落之洲存在很多原始森林,草药的品质也就跟着上去了,可惜要抢,这些草药都太受欢迎了,所以我早上五点就出门了,结果还是指抢到了这么一些。” 容鸢想要帮他拎一些,却被他躲开。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身份搞混了。” 容鸢的身子一僵,觉得好笑,又缓缓直起身子,“我知道了,不过下次就算再急着出门,还是不要忘了带手机。” 周孽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容家。 此时饭菜恰好端上来,周孽将草药放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才跟着坐下。 白鹿看到两人一起回来,并没有说什么。 一群人吃过饭,容鸢让白鹿自己化了一个妆,她想出去看看,看看其他家族有没有什么异动。 容家一直对外宣称容鸢还处于失踪当中,这场戏还得再装一装,所以容鸢暂时是不方便露面的。 但是有白鹿在, 一切都不用担心。 白鹿给容鸢化了一个疤痕妆,确定她不会被认出来,这才拍手。 “行了,出去转转可以,不过别傻乎乎的和人打架,容鸢穿帮。” 容鸢点头,带着三三就出门了。 三三昨晚上没有睡好,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困?” 三三抬头,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分辨不清了,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他勉强往前走了几步,就缓缓停下,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周孽发了一条短信。 容鸢还在前面走着,感觉到三三并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声,“三三?” 看到三三盯着手机发呆,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将他的肩膀拍了拍。 “你在干什么呢?走路玩什么手机。” 但就是这轻微的拍动,就像是把三三刺激到了似的。 三三猛然抬头,眼底一片迷茫,当看到她的脸时,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去一趟,姐姐,你能不能自己逛逛。”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难怪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赶紧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三三点头,连忙往回走。 若是容鸢再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三三的步子是有些凌乱的,恨不得赶紧回到容家。 等到了容家,他没有去跟其他人打招呼,而是直接来到周孽所住的地方。 周孽看到他,缓缓放下手机,“你就该小心一些的,容鸢是个很敏锐的人,很快就会察觉到你不对劲儿。” 三三的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任何血色。 “刚刚差点儿就被姐姐发现了。” 他郁闷的在一旁坐下,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最近越来越犯困了,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如果我不在了,姐姐肯定会很伤心吧。” 而且还有秘书,他到现在都没有见穆书一面,说好了两人要在外面相遇的,可是穆书一直都不在,他又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估计对方是找不到他了。 一年的时间,他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周孽拿过一旁的草药,语气很淡。 “我也不知道你能撑多久,但是你说的很对,你若是走了,容鸢肯定会很伤心,所以我会尽力救你。” 原来周孽最近越来越醉心于草药研究,是有原因的,这是他和三三之间的秘密。 三三的精神不是很好,这会儿直犯困,所以趴在一旁就睡着了。 睡过去之前,还是没忘了咕噜一句。 “谢谢啊,如果我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别告诉他们了,就说我赌气离家出走了,就像卫青那样。” “但你毕竟不是卫青,做不出卫青那样的事情,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你挺好的,你根本舍不得离开,你姐姐应该是了解你的。” 周孽说完,也就扭头去看他。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三三就已经睡过去了,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孽只好收回目光,继续研究面前的草药。 而容鸢那边,她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果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她在外面逛了一圈儿,但是众人对于大家族的议论依旧停留在那场大火上,对于大家族接下来要有的动作,却是众说纷纭。 “我看这次几大家族估计会联合起来,一起去对付靳家了,靳家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了吧,毕竟一早就将自己的位置搬得那么远,我听我那边的兄弟说,在靳家的地盘上,那可是他们的一言堂。” “靳家主这次实在是疯狂,不过那些大家族也是活该,早就该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容鸢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发言的人。 敢说这样的话,还真是不怕死。 果不其然,有人马上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那人挣扎了一会儿,泄气的抿唇。 “哼,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凭什么遗落之洲就得有这么几个大家族,所有的资源都被他们占完了,要我说,咱们普通人就该团结起来,就像容家那样,容家一来就自己成立了家族,不管其他家族的人同不同意,人家至少敢把这一步给踏出去。” 说起容家,周围的人似乎来了兴趣,议论纷纷。 “我感觉老天爷都在帮容家呢,这次简家的宴会,听说简家主亲自给容家递了请柬,结果容鸢失踪,容家的人忙着找人,一个都没有去,算是躲过了这场灾难。” “呵,你们还真是单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这次的事情容家也有安排,目的就是把其他家族一网打尽!” 容鸢听着这些对话,只觉得好笑,她往后退了几步,本想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后背却撞上了一个人,接着便是尖利的声音。 “没长眼睛是吧!你这双眼睛若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挖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就是坏事做多了,才会遭报应 是顾欣的声音,性子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还以为她能有什么长进呢。 容鸢扭头去看她,顾欣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长得这么丑竟然还敢出门,真是侮辱了我的眼睛!你们赶紧把她给我赶远一点儿!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这张脸!” 几个保镖连忙走了过来,直接抓住了容鸢的双手。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拔高了音调。 “就算你是顾家小姐,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啊,我长得丑也不是我的错,谁不想长得漂漂亮亮的呢,就因为不想看到我这张脸,就要让你的保镖赶走我,难道整个遗落之洲,都是你顾家人说了算吗?我听说顾老爷子这次也葬身在火海中了,你们顾家行事若是继续这么张狂,早晚会倒大霉!老天都看不过去!!” 她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顾欣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她确实不占理。 但是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你们赶紧掌嘴!将她的脸扇肿!看她还敢不敢继续胡说!” “顾家仗势欺人了!仗势欺人了!” 容鸢这么喊道,那些看不过去的人总算是站了起来。 “你是顾家的谁啊,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就是啊,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看那个女人说的对,顾家就是坏事做多了,才会遭报应!” “顾老爷子都走了,不在家里守孝,竟然还出来嚣张,看样子顾家内部也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嘛。” 容鸢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刚刚听了众人的议论,看来普通人对于这些大家族的存在早就心存不满了,如今大家族几乎全部遭殃,众人的心思这才蠢蠢欲动。 顾欣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明知道她是顾家人,这些人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她抬手,就要一巴掌落在容鸢的脸上。 但容鸢可不是傻子,怎么会白白站在原地挨打。 所以在顾欣的巴掌还未落下之前,她就率先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打得顾欣的脸颊一片,嘴角都开始溢出血迹。 顾欣瞪着眼睛,许久都没有回神,直到疼痛剧烈的传来,她才清醒,自己刚刚确实是被人打了。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八怪打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恼恨的盯着自己的几个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抓住!我要弄死她!” 容鸢抬手,又打了顾欣的另外半张脸,顾欣的脸瞬间变成了猪头。 容鸢笑了一下,故意变换了自己的嗓音,免得顾欣发现她的身份。 “什么顾家小姐,我呸!这张脸还不是整出来的,顾欣,你就是顾欣,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当初你打我的巴掌,我可是都记在心里,我这张脸都是因为你才毁的,如今你却换了一张脸,还装什么新的身份,大家不要被她给骗了,这就是那个丑八怪顾欣,我听说你最近和简东走得很近,两人打得十分火热,但你不是要和卫家的少爷结婚么?你竟然公然给卫家少爷戴绿帽子,简直是没把卫家放在眼里!!” 顾欣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丑陋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将她藏着掖着的秘密全都抖露出来了。 之前顾欣做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遗落之洲。 包括她主动脱衣勾搭殷冥殃,却被人家狠狠羞辱的事情。 如今她换了一张脸,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以为能洗刷过去的耻辱,但是因为这个丑女人的几句话,一切都要完了。 周围的人在听到容鸢的话之后,果然开始端详起对方了。 “别说,我倒是觉得她可能就是顾欣,之前顾欣的容貌并不出众,但那双眼睛却很好看,我看这个所谓的顾家小姐就是顾欣吧。” “顾家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啊,怎么会给顾欣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没听那个女人说么,顾欣用这个新的身份去勾搭男人,我看她和简东的事情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真是心疼卫家少爷,这绿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了。” 顾欣再也听不下去了,更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 “闭嘴!你们这群贱人通通给我闭嘴!!” 她的嘴里含着,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恨不得直接撕碎那个丑陋的女人。 但是容鸢早就找机会离开了,如今已经躲在了人群里看戏。 眼看着众人对顾欣的身份越来越好奇,顾欣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她一路来到了顾家,气得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顾家的气氛本就低沉,顾易如今没心思来安慰她,只一心举办着顾老爷子的丧事。 顾欣咬着牙,眼眶渐渐红了。 若是让人知道她就是顾欣,那以她最近做的事情,大家都要怎么看她? 那个丑八怪必须死!! 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在外面乱说! 她赶紧叫来了自己的人,迅速吩咐下去。 “你们去找找刚刚遇到的那个丑八怪,绝对不能让她多活一天,我要让她死!明白么?”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缓缓点头。 顾欣看到他们这副窝囊样子就来气,将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真是一群废物,刚刚这么多人,竟然还让我被她打,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一个女人这么说,大家都觉得难堪,可谁让人家是小姐呢。 几人从这里离开。 顾欣摸着自己肿肿的脸庞,眼眶红的更加厉害。 如今最让她得意的就是这张脸了,若是这张脸毁了,她该怎么办。 她咬着牙,眼里满是怨恨。 而容鸢在外面看完了戏,轻快的在周围转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 路过巷子口,当看到前面等着的几个保镖时,她总算知道那不是错觉,估计是顾欣派来的人。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就开始往人多的地方跑。 几个保镖跟着追了过去,但是容鸢一边跑,一边喊。 “顾家小姐要杀人了,顾欣要杀人了!!” 几个保镖十分难堪,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奇葩! 容鸢的话很快又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恨不得将那几个保镖给吃了。 刚刚不是跟顾家小姐一起回去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我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拥 保镖几乎是有口难言,但是如今被这么多人盯着,实在不好下手,所以只能悻悻的离开。 围观的人看到容鸢的长相,虽然同情她,但还是觉得倒胃口。 “丑八怪,我看这顾小姐是不打算放过你了,你还是赶紧找个机会离开吧,不然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容鸢笑眯眯的道谢,想着自己这么一闹,顾欣的身份估计就会人尽皆知了,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到卫青,让卫家放弃和顾家联姻的决定。 毕竟顾欣换了一张脸之后,确实和很多男人都纠缠不清,卫家一旦知道这个消息,难不成还执意要联姻? 容鸢回到容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想起离开时,三三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容鸢赶紧去了三三的房间,但是三三没在。 她又给三三打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 容鸢有些纳闷,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的全都不带手机在身上。 她又去了周孽那里,结果看到三三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容鸢觉得奇怪,忍不住抬手推了一下。 “怎么不回房间里睡,在这里睡着像什么样子,三三?” 她喊了一声,三三并没有醒。 容鸢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又继续喊道:“三三!” 三三这才换喊抬头,睁开迷茫的眼睛,“对不起啊,姐姐,我太困了。” 原来只是太困了。 容鸢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吓了一跳。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唔,刚刚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想过来找周孽看看,结果这些草药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就忍不住睡了过去,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容鸢翻了一个白眼,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确实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那周孽怎么说?” 三三继续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逼出了几滴泪水。 “还能怎么说啊,是我最近熬夜太厉害了,所以看起来精神差,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补觉。” 容鸢点头,看到他实在困得厉害,也就叹了口气。 “你还是去床上睡吧,这里睡着不舒服,周孽是在给你煎药么?我到时候给你端过来。” 话音刚落,周孽就端着一碗中药进来了,看样子已经煎好了。 他将中药放在三三的面前,看到容鸢也在,抓过她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容鸢想要抽回去,“我没事,最近身体好着呢。” 周孽只试探了一下,声音很轻,“有些气血不足,也得补一补,你们在外面忙任务的时候,也不要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 其实他这话是在为三三开脱,故意引导容鸢,让容鸢觉得三三确实是因为太累了,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容鸢果然没有再怀疑,只是叮嘱三三,不要忘记吃药。 正好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是殷冥殃打来的,让她过去。 容鸢挂了电话,看着面前的两人,继续叮嘱道:“别忘了吃药,周孽,你帮我监督他一下,我现在有事就先走了。” 周孽点头,等她走了,才看了三三一眼。 “我看你这瞒不住多久了,症状实在太明显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会越来越嗜睡,可能有时候走路都会睡着,哪怕是让人给你催眠都不行,发现的时间太晚了,而且还是罕见的病症,你干脆早点儿写好遗书吧。” 周孽这话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看到三三脸上的疲惫,叹了口气。 “而且要早做打算,若真等她自己发现,估计会发好一场脾气呢。” 三三看着远处,眼底的茫然越来越厉害,最后笑了一下。 “看来我要选择离开大家了,而且是永远的离开,就跟她说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这样她也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周孽没说话,只继续盯着自己的草药,许久才插嘴一句。 “你当容鸢是傻子?无缘无故的任务,谁给你的任务。” 三三扭头看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两人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议论生死,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周孽,你是不是只在意姐姐的生死啊?” 这个人从来到遗落之洲到现在,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有姐姐偶尔表现出对他的关心时,他的脸上才会有其他的变化。 周孽继续捣鼓着手上的草药,大概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弯了一下嘴角。 “大概是吧。” “连你自己的命都可以不在乎?” 这才是三三最想问的问题,周孽义无反顾的跟着进来,肯定是因为姐姐吧。 可是姐姐的身边已经有了殷冥殃,其他人就是付出再多的感情,收获的也只是支离破碎罢了。 “我没想过其他的,只要能远远的看一眼就知足了,我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拥有。” “真是奇怪的人。” 三三嘀咕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埋头睡了过去。 而这边,容鸢已经来到了殷冥殃这里。 “急急忙忙的把握叫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殷冥殃将电脑拿过来,调出了里面的一段监控。 “这是简家宴会的监控,按理说简东应该也会被毒晕,怎么会最后还活着出来?” 容鸢惊讶的看着监控,现场都已经被烧成那样了,殷冥殃竟然还能搞到监控,真是神通广大。 “而且当年的事情,最大的主使就是简东,按理说靳家主是不会放过他的,我总感觉靳家主对这些家族的报复还没完,宴会上只是其中一环,毕竟监控这里也没有显示靳家主已经葬身火海的消息。” 容鸢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拿过电脑仔细观察。 确实,监控并没有拍到靳家主的下场。 “如果真的还有第二轮的报复,你觉得他会把最佳地点挑在哪里?” 殷冥殃摇头,没人知道靳家主在想什么,所以无法预测他的行动。 容鸢眨了眨眼睛,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他怎么报复其他人是他的问题,我们只要做好防范就好。” 两人是这么想的,但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们才知道靳家主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简东的尸体被刮在了城中的菜市场,而且血肉模糊,只有那张脸是好的,为的就是让人区分他的身份。 容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赶紧换上昨天那副丑八怪的打扮,去了那边之后,果然看到现场已经围了很多人,都在对简东的尸体指指点点。 第八百四十三章 你肯定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累赘 靳家主这是不仅要让人死,而且还要让人死得毫无尊严。 容鸢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赶紧给大壮打了电话。 “壮哥,你之前说靳家有活路对吧,我劝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靳家主已经彻底激怒这边的家族了,不出两天,所有人都会过来讨伐你们。” 在简东的尸体出现之前,几大家族确实没想过马上要去讨伐靳家。 毕竟如今大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还需要好好恢复一下。 但是简东的尸体无异于是一个惊雷,劈在所有人的脑袋上。 这也是一个信号,若是他们继续这么待着,什么都不做,那么下一个死得这么毫无尊严的人,就会是他们! 所有以顾家为首的卫家,简家全都结了盟,并且一起去说服了吴家。 吴家的人也在这次的事故中死了几个,就算行事在低调,此时也坐不住了,所以四大家族一起来到了靳家的大门外。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还有不少吃瓜路人想要跟着看八卦,然而都被对方凶神恶煞的气息被震退了。 也幸亏容鸢的消息来得及时,在看到简东尸体的瞬间,就猜到了几大家族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动作,先一步给了大壮预警。 而大壮是毫不犹豫就相信对方的,所以在接到电话的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布局了。 当夜,四大家族的人赶到时,等待他们的竟然是一座空城,靳家的庄园早就空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空荡荡甚至还有回应的庄园,似乎在对来人进行嘲讽。 几大家族的人自然气不过,放了一把火,将靳家给烧了。 靳家本就是这个地方的一霸,如今房子都被人烧了,看热闹的人自然很多。 何况还有靳家定下的各种规矩,靳家若是不在了,那么这些规矩是不是也不用遵守了? 然而关于那个杀人的规矩,却已经成为了人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四大家族的人除了能烧烧房子泄愤,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当夜就回去了。 而靳洋所在的地方,照顾他的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靳少爷,告诉你一个消息,靳家被人给烧了!” 靳洋激动的开始咳嗽起来,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 那人赶紧给他顺着气,语气恶狠狠的。 “真是报应,他们那么对你,老天总算是看不下去了,听说是四大家族的人联合起来烧的,本来是想将靳家一网打尽,可是靳家的人提早撤退了,只损失了一个庄园,算他们运气好。” 靳洋却并不这么想,他忍不住打了大壮的电话,想知道靳家是怎么回事。 当听说大壮现在是靳家的家主之后,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然后叹了口气。 “壮哥,恭喜你。” 大壮捏着手机,许久都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才断断续续的询问一句,“你要不要回来?我会......让人照顾你。” 靳洋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不过还是知道两人的身份尴尬。 “壮哥,不用了,其实我知道你看到我很别扭,同样我看到你也很别扭,我现在有朋友照顾,挺好的,谢谢你。” 说完这句,想到什么,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不过有件事情要麻烦你,我逃走之后,靳家主让人将我的卡给冻住了,我不能让我朋友白白照顾我,能麻烦你找个机会将我的卡解封么?” “你放心,天亮后我就去做。” “好的,谢谢你,壮哥。” 靳洋叹了口气,看到外面有处地方火光弥漫,知道那就是靳家被烧的方向,一时间五味杂陈。 几个家族从靳家的地盘离开之后,几乎是越想越气,可是扑了个空又有什么办法,继续留在那里只是恼羞成怒,自取其辱。 容家的人一直都在留意几大家族的动向,如今看到他们无功而返,知道靳家那边撤退的很快。 容鸢马上就接到了靳家的电话,说是损失了一个庄园,没有一个人受伤。 “壮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靳家这些年都在那边,难道现在要重新选址么?” 大壮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嘲讽。 “他们这不是走了么?我赶紧让人把庄园修修,修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靳家的家底雄厚,足够他们天天过来拆一辈子,我就是想膈应膈应他们。” 容鸢只觉得好笑,这个人这么快就代入角色了。 “那好,你自己想好就行。” 容鸢挂了电话,也就让殷冥殃这边对外宣布,就说她已经被找回来了。 外界的人到现在都觉得容鸢还在被人绑架着,如今人回来了,容家的人也就没有继续在外面找人了。 容鸢找来了简弦,语重心长的问他,“之前你只是想要报复简家,现在简家变成了那个样子,已经不值得你出手了,有给自己一个短期目标么?”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能感觉到,自从简家出了事情之后,简弦的状态就没有之前好了。 当一个人把复仇作为目标,就会想靳家主那样,不停谋划,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之前的简弦也是这样的,恨不得能马上变强,将自己的敌人击垮。 然而现在他练着练着,就会走神,显然已经失去了目标,变得迷茫了。 简弦没说话,脸上有些失落。 “我不知道,简东也已经死了,接下来简家肯定是树倒猢狲散,就像师傅你说的,不值得我动手了。” 容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练功上面很有天赋,不如以后就留在容家,将来我们离开了遗落之洲,你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但是以你现在的身手,是远远不够的,何况还有一个简斯,你肯定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累赘吧?” 他们总归是会离开遗落之洲的,但是姓简的这两兄弟让她很是放心不下。 都太年轻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遗落之洲,又能有什么活路。 简弦既然叫她一声师傅,她就得担起师傅的职责。 “我真的可以跟着一起走吗?谢谢师傅!” 简弦眼里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眼神明媚。 容鸢心里一动,觉得这和当年的周孽几人还真是像。 “好好练功。” “我会的!!” 离开这里后,容鸢本想再去找殷冥殃聊聊,但是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低头想要查看消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第八百四十四章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泄了密 她连忙朝着声音奔来的方向跑去,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几大家族的人已经站在了容家门口,看样子是靳家那边让他们丢了脸,所以转而打算直接对容家出手了。 太快,太猝不及防,让他们没有准备。 容鸢将门关上,脸色都白了。 容家如今这么多人,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今晚势必有场死战。 然而她刚这么想,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容鸢,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咱们要跑路了。” 这是泠仄言的声音,若是容鸢没有方寸大乱的话,就会发现容家的人正朝着其中一栋房子移去。 那栋房子平日里是没有开门的,所有人都在朝着里面移动。 容鸢不明所以,赶紧来到了泠仄言的身边。 “殷冥殃在哪里?其他家族的人将我我们包围了!!” 事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今晚容家有点在劫难逃。 泠仄言按住她的肩膀,“你别着急,殷冥殃在疏散其他人,今晚一个人都不会受伤,跟着往前走就好。” 容鸢还是不敢相信,缓缓来到队伍前头,果然看到了殷冥殃。 殷冥殃就站在阴暗的角落,微微扬着下巴,看起来胜券在握。 只是看到他,容鸢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微微松了口气。 殷冥殃看到她,将她抱着,拍着她的背安慰。 “我早就有后路了,别担心,他们就算围住了外面,我们也能从地道逃走。” 容鸢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有些恼恨。 “你什么时候挖的地道?怎么都不对大家说一声,难不成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他们也不知道,最近我不是一直早出晚归么?就是在忙这个事儿,而且新的选址我已经找好了,走吧,先进去。” 容鸢这下彻底安心,跟着就钻了进去。 而容家外面,站在最前排的是顾欣,顾欣听说大家要来讨伐容家,连忙跟了过来。 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容鸢的下场!! 顾欣激动的脸上发红,万万没想到容家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忍不住看向顾易,嘴角弯了起来,“哥,你们怎么想到要来对付容家的?” 这当然是顾易的主意,卫家和简家原本就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至于吴家,他告诉吴家,这次简家的宴会是容家和靳家一起策划的。 毕竟那封邀请函是简东亲自去递的,容家就算失踪了一个人,也该派个人来现场。 但是容家没有一个人到来,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而且还有陈家。 陈家也是这次的帮凶。 顾易结合其他家族,本意就是为了对付容家,只是那场宴会实在太让人出乎意料,其他家族都损失惨重,而且顾家还失去了一个老爷子。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毕竟让他成功的说服了吴家。 吴家的加入,瞬间壮大了他们的队伍,这下简家还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斗! 顾易压根不用再惧怕容家这边有任何变故了,嘴角淡淡的勾了一下。 “去靳家那边扑了个空,总得有人来让我们撒撒气,所以我建议其他几位家主,一起过来看看容家的下场,没想到众人一拍即合。” 顾欣在一旁听得乐了,只能说容家自作孽,不可活。 “哥 ,我们现在是直接冲进去么?若是抓到了容鸢,你可得把她留给我。” 顾欣的脸颊上还有微微的浮肿,所以想起容鸢给过自己的耻辱,也就更生气了。 顾易微微抬手,现场也就安静了下来。 他上前,敲了敲门,然后等着容家的人过来开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来越僵滞。 然而那扇门却始终都没有打开。 顾欣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还敲门做什么!直接踢开不就行了,反正我们又不是来跟他们客气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得到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确实,今晚可不是来谈判的,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剿灭容家,为那些火场里死去的人报仇。 顾易微微眯了眯眼睛,还真的让保镖将门给踹开了。 庄园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顾易心里略过一丝不好的想法,然后指挥保镖去搜人。 但是什么都没有,整栋庄园全都空空荡荡的,大家都宛如人间蒸发似的。 几个消失的靳家也是这样,但是靳家会凭空消失,他们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靳家主在这边弄出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早就会想到他们会去报复,所以提前藏了起来。 然而今晚他们是临时起意打算来容家的,容家的人为什么会察觉呢? 顾易就像是被人耍了似的,脸色越来越冷,现场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连续扑空两次,让他们很没有面子。 而且如今再放火烧容家,确实显得他们真的恼羞成怒了。 “不可能!他们一定藏在这里!再找找!赶紧再找找!” 顾欣就像是疯了一样,顶着微微肿着的脸,开始在房间里搜寻。 但是容家的人确实全都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的消息,更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都撤离走的。 顾易心头憋着一团火,看向其他几个家族的代表。 “容家到底是怎么得知的消息,我怀疑咱们这边有内奸。” 如果容家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人,那倒也说得通。 但是这几个家族里,唯一可能和容家有勾结的,也就是卫家的卫青了。 “我听说之前卫家的少爷消失过一段时间,并且和容鸢一起出现在了靳家,后来又被容鸢救走,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就留在容家的,是不是他向容家报的信?” 卫青就站在为家人的身后,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 他从到了卫家之后,就一直在关禁闭,说是要给顾家一个交代。 他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今晚也是临时得知这些人要来对付容家。 他万分着急,这才跟着过来,想着关键时刻也许能为容鸢求求情,希望爷爷看在容鸢救过他命的份上,放了对方。 然而没想到容鸢居然这么神通广大,竟然提前跑了。 卫青指觉得畅快,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然而即使表现的不明显,这把火还是烧到了他的身上。 自从卫青重新出现之后,顾易就将卫青的行踪调查的清清楚楚,就算这会儿卫青想要反驳都不行。 “我确实认识容鸢,但是我今晚并没有报信,何况我也是临时得知你们要过来的消息,这一点,卫家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卫家的人给你作证?” 顾易的声音有些讥讽,隐藏的意思就是,你是卫家的少爷,卫家人自然站在你身边。 但是他这样的表现让卫家老爷子很是不舒服,所以他站了出来。 “顾易小子,我家孙子从出现之后,我就一直在将他关禁闭,根本不允许他使用手机,而且今晚确实是我临时告诉他的消息,他求着我,我才把人带过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他告的密,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顾易看到卫老爷子都站了出来,知道自己刚刚多少有些过了,也就赶紧缓和气氛。 “抱歉,卫老,我只是一时着急,毕竟咱们过来确实是临时起意,容家的人又怎么会早有准备,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泄了密,我这也是合理怀疑而已。” 顾家以后还要跟卫家联姻,可不能将关系闹得太僵。 卫老爷子冷哼一声,算是勉强承认了他的道歉。 其他家族的人依旧站在原地,看得出来,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顾易知道今晚肯定是没有结果了,索性让大家就这么解散了。 接下来他想要和简家的人好好聊聊,毕竟简家这次出的问题实在太大了,如今简家只剩下简东的弟弟,不知道这个弟弟会不会像简东一样支持顾家。 然而还没等顾易开口,卫青凉凉的语气就传了过来。 “我们为什么都要听你的,现场很多人都是你的长辈吧?顾老爷子已经死了,你又还没有当上家主之位,有什么资格指使我们。” 第八百四十五章 你今晚捅出来的篓子也小 卫青的话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扇在顾易的脸上。 顾易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卫青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现场还有那么多的长辈,为什么所有人都得听你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何况你现在还不是顾家主呢,就比如说我爷爷,我爷爷怎么说也得是你的长辈吧,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呢?” 顾易一直都不喜欢卫青,这是有原因的。 卫青一直以来都太骄纵,性格和陈梓桐差不多。 但是很大程度上也说明,卫青并不是卫老爷子心里的继承人选,才会将他培养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顾易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旁的顾欣率先受不了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哥说话!” 卫青看了一眼顾欣,嘴角嘲讽的弯了起来。 “怎么,难怪顾小姐真以为自己换了张脸,就不会被认出来了?你会不知道我是谁么?将来可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嘲讽,仿佛所谓的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就只是为了施舍给顾欣的一样。 顾欣气得鼻子一歪,恨不得直接抬手扇过去。 但是这巴掌在空中被卫青拦住,卫青的脸色已经有些冷了。 “顾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这里是你顾家的地盘,可以任由你撒野?我没介意顾小姐你在外面到处给我戴绿帽子,倒是顾小姐你率先绷不住了,这是什么道理?” 顾欣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万万没想到卫青会这么让她难堪。 卫青不是一直都不想和她结婚么?听说为了逃婚还一直藏在外面没有回家,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有要和她结婚的意思。 虽然语气是讽刺意味,但是他表达的就是要结婚的意思。 顾易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挑眉看向卫青。 “卫少爷,既然以后是一家人,那还请管好你的嘴,有时候祸从口出,卫少爷口无遮拦习惯了,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招数,才让容家接纳了你。” 他依旧在给人暗示,让大家以为卫青是泄密的人。 卫老爷子在一旁皱眉,最后狠狠低喝。 “够了!卫青,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卫老爷子这个时候开口,也并不是真的为了训斥卫青。 毕竟现下已经有些惹毛顾易了,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就得影响两家的关系了。 顾易佯装得落落大方的模样,朝着众人笑了笑。 “没想到我的主动发言会引来这样的猜忌,不过卫少爷说得也不错,我资历浅,虽然一直被当成顾家的继承人培养,但我爷爷毕竟去世的突然,还没有正式举行接任仪式,有冒犯了大家的地方,还请诸位海涵,我并非想要当领头羊的意思,所以现在愿意闭嘴,若是有其他人能提出合理的建议,我自然愿意支持。” 顾易不愧是当家主的苗子,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吴家人左右看了看,最后沉声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顾少爷,咱们改天再见。” 顾易点头,“走好。” 等吴家的人一走,现场也就只剩下顾家和卫家,以及简家了。 简家来的都是小喽啰,并不是简东的弟弟。 毕竟简东是用非常手段得到的家主之位,他的弟弟简凌耀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想法,顾易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确认一下。 顾易先看向了卫家老爷子,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好。 “卫老爷子,我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卫老爷子点头,狠狠的瞪了卫青一眼,带着他离开了。 卫青无辜的耸耸肩膀,一点儿都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等他们一走,顾欣也就忍不了,气得破口大骂。 “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哥,我们就该将卫青给做掉了,他实在是碍眼。” 顾易的额头青筋直跳,想到顾欣的身份已经被人拆穿,哪怕顶着这张全新的面孔都没用。 这个妹妹还是太废物了,竟然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早就告诉过她,行事不要太乖张,但是她一直都不相信,竟然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丑八怪就掉马! 简直是废物一个! “你给我闭嘴!你今晚捅出来的篓子也小!自己好好回去反省反省,若是你继续这样,我还怎么用你,顾欣,你也老大不小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欣的脸色一白,所有的话都消失在喉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眼眶一红,很快就从这里离开。 顾易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烦躁。 而简家来的人则从始至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大概能够猜出来,顾易有话和他们说。 顾易的脸上挂起了假笑,看着简家的人。 “不知道简先生如今在什么地方,现在简家群龙无首,他是不是应该坐上这个位置了?” 简家虽然损失惨重,但留下的根基也不浅,若是好好整顿一番,总比快要没落完的陈家强。 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叹了口气。 “简先生闭门谢客,不见人,说是对这个家主的位置没有兴趣。” 顾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简凌耀是唯一留下来的继承人,这个时候竟然上欧自己对家主的位置不感兴趣? 顾易气得脸色通红,“难道他甘心让简家落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几个简家人缓缓摇头,脸色都有些为难。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简先生那么就是这么表达的,不过他也没有说过要将简家让给别人,估计还在寻找合适的继承人吧。” 顾易的眼神冷了下去,开始怀疑简凌耀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简东在和顾家合作。 而他本人不想继续和顾家合作,不想收拾简东折腾出来的烂摊子,才佯装自己不想接手顾家。 简凌耀看来不是他这边的人啊。 顾易的眼里划过一抹寒光,若是放在之前,他是断然不敢对简家人出手的。 但是现在唯有先将这个简凌耀除去,再扶持其他人上位,那么简家的这位新家主就会变成他手里的傀儡,也就更好掌控了。 而且他已经给过简凌耀机会,是对方自己不懂得珍惜。 顾易深吸一口气,抬眸笑了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看来我实在不该上门打扰。” 第八百四十六章 将他的野心暴露了出来 顾易回家的路上,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的。 刚进大门,就看到顾欣正等在那里。 他现在心情不好,又想到顾欣这么短的时间都让人识破了身份,更是烦躁,抬手便要将人挥开。 “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顾欣抿了一下嘴唇,最后缓缓垂下眼睛。 “哥,我知道错了,这次因为那个丑八怪,她把我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才给了卫青讽刺我的机会,对不起。” 顾易原以为顾欣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所成长,但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还是如此的张扬跋扈。 他叹了口气,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好好利用你这张脸,既然脸换了,性格也得换换,可你总是不把我的建议放在心上,现在闯了祸才来认错,还有用吗?” 顾欣的眼眶更红,最后都快哭了。 顾易想着这张脸以后还有利用的机会,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也就开始敷衍的安慰。 “行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也很累,今晚没有将容家脱下来,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得赶紧想想容家到底躲在哪个地方。” 顾欣点头,状似撒娇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哥,那你好好休息。” 顾易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房间的门一关,他才狠狠捶了一下强。 “卫青!!”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他从未将卫青这样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没想到今晚的卫青让他颜面尽失。 从走上这个位置以来,顾易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而且伪装的极好,今晚却被卫青将他的野心暴露了出来。 他狠狠的咬牙,想着这个卫青还真是不能留了。 而且还得嫁祸到容家的身上,还有简家的那个简凌耀,也不能留。 他马上喊了人进来,让自己的人去执行这两个任务。 夜色越来越深,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而另一边,容家的人已经在新的庄园住了下来。 泠仄言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手狠狠拍着殷冥殃的背。 “可以啊,背着我们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地方,难怪你之前一直都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忙着这个,不过这个新的地方不会给其他家族的人找上门么?若是接下来我们都不能出门,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很不方便。” 这确实是他们如今必须得面临的问题。 如果其他几个家族的人继续盯着不放,那么所有的容家人接下来都不能外出了,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总得生活,光是吃的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殷冥殃的嘴角弯了起来,揽过一旁容鸢的腰,语气有些讨好的味道。 “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周围的商店,大型市场全都被我买下来了,每天的早上五点,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进来,而且这里之前是一个博物馆,而且是冷门博物馆,大家族的人不会发现我们的,毕竟这里的地下有三条密道,我们若是想从这里出去,就得经过密道,三条密道的中间又被我做成了七条密道,分别通向遗落之洲的七个地方,方便我们悄悄出门,而表面上,他依旧是一个冷门的博物馆罢了,这后面的一整片山,全都被我买下来了,地势比之前的容家开阔,甚至环境还要更漂亮一些。” 泠仄言啧啧了两声,最后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殷冥殃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众人接下来确实什么都不用愁了,只要好好养足精神,然后在几个家族之间捣乱就好。 容鸢看着面前有条不紊的一切,嘴角弯了起来。 “原来你之前忙的是这些,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总能帮到你的。” 殷冥殃看着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何必让大家跟着操劳,而且你看,我不是做的很好么?时间不早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情,等醒来了再说。” 容鸢点头,无意间瞥到了周孽,周孽正在喊人搬运自己的草药。 还真不愧是他啊,哪怕是逃命,也将所有的草药都带齐了,足足装了四个大袋子。 暗一正帮着将这些草药放进周孽所住的屋子。 容鸢本来想要帮忙的,却被周孽抓住了手腕。 “你去休息吧,不然又得熬夜了。” 他的话刚说完,容鸢就打了一个哈欠,泪眼朦胧的。 周孽觉得好笑,嘴角弯了起来,“这里不用你帮忙,去吧。” 容鸢也就不再推迟了。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她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发现正如殷冥殃所说的,这里的风景比那边还好。 殷冥殃光是找这样的一个地方估计就花了不少的时间,更何况是将这里改造成这么大的一个庄园。 难怪前段时间他那么忙,忙的根本见不到人。 容鸢的心里十分安心,天知道,今晚在看到几个大家族的人站在外面的时候,她以为今晚一定会有一场混战,甚至想要了要怎么护着其他人离开,哪怕是她死在这里都无所谓。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冒出了很多的想法,但没想到她的男人会将一切都轻松解决。 她的心里泛起一股甜蜜,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她这一觉安心的睡到了中午,期间一直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等她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鹿在厨房里忙碌,但是大家显然都已经吃过早餐了。 看到她起来,白鹿指了指外面的桌子。 “给你留了一份,趁热吃吧。” 容鸢走过去试了试温度,果然还是热的。 “大家都吃过了么?” 白鹿手里拿着铲子,仔细想了一下后,“三三好像还没吃,说是很困,一直都不愿意起床,真是奇怪,这小子之前不是最积极的那个么?最近好像精神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鸢想起上次三三走着走着就开始失神,连忙将东西端着,去了三三的房间。 房间门紧闭,她抬手敲了敲。 “三三,你还没起床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给你端吃的进来了。” 一分钟后,里面还是没人出声。 容鸢想着他是不是已经出门了,正要转身下楼,就听到门被人打开了。 三三站在门口,朝她笑一下。 “姐姐,抱歉啊,睡得太死了,没听到你的声音。” 容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你都在忙些什么,怎么这两天一直都没有精神。” 三三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是简单的失眠而已,你别担心,是不是白鹿姐告诉你我没去吃。哎,我不是都说了让她保密么,让你又担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待会儿跟我去见见周孽,如果是失眠的话,总有中药可以医治的吧。”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操心的不得 三三听到这话,眼里暗了一下,但是容鸢并没有发现。 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看到他这个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湖水,忍不住调侃。 “殷冥殃给你选的房子还不错啊,可以看湖。” 她说完,发现三三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扭头,“三三?” 三三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似的,连忙抬脚走了过来。 “是啊,昨晚睡觉的时候都没发现呢,姐姐,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容鸢点头,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换好衣服,吃完东西,赶紧去找周孽,不能一直这么失眠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让你担心的。” 关上门后,三三背靠着门,叹了口气。 他慢吞吞的将衣服换好,然后走去洗手间洗漱,接着开始吃东西。 他的动作很忙,就像是慢放了一样。 好不容易吃完,他这才下楼,想看看容鸢在不在。 然而刚下楼就被容鸢抓了个正着。 “你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在故意躲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怕去看医生?” 三三确实在故意躲她,才会在屋子里耽搁这么久。 如今看自己怎么都躲不过了,只好轻笑。 “怎么会,走吧,去找周孽。” 容鸢就像是押着孩子去见医生的家长,一路上不停问他现在精神有好点儿没有。 走到周孽那里,她和周孽打了一声招呼。 周孽看到三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先坐吧,我去煎药。” 容鸢纳闷,她都还没开始说三三的症状呢,怎么周孽就知道该煎什么药了? 她想着肯定是三三之前跟周孽反应过这个问题,所以也就没往深处计较。 周孽花了半个小时煎药,等端上来的时候,容鸢已经不在了。 走之前反复叮嘱要将药喝干净。 他将药放到三三面前,忍不住皱眉,“是不是最近精神越来越差了,不然她不会亲自押着你过来。” 三三耷拉着眼皮,缓缓地点头,“早上完全醒不来,就像是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如果不是她来叫我,估计我能将这一天都睡过去。” 周孽没说话,只是在旁边挑拣着草药。 三三将药喝完,拿过一旁的蜜饯就往嘴巴里塞。 “谁能想到我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呢。” “我会努力救你,但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三三笑了一下,“没事,不着急,我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吃完就走吧,你在这里影响我。” 三三连忙点头,一边走一边挥手,“知道了,那就希望你多上上心,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栓在你身上了。” “那是自然。” 三三从这里离开后,也不想再去和其他人接触,索性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起刚刚容鸢说这里可以看湖,也就拉开了窗帘。 如果......如果这种日子可以再长一点儿就好了。 而楼下,容鸢找到了白鹿。 “这里有没有食疗的那种方子,三三最近精神不好,得想办法让他多吃点儿,我看他都瘦了好多。” 白鹿正在看菜谱,听到这话,手上顿住。 “我给他煲汤喝吧,你别担心。” “好,谢谢。” 白鹿对三三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马上就开始行动起来。 容鸢走了几步远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之前三三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会突然就失眠呢? 她又来到了三三住的地方,果然发现他在里面。 以前这个小子是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就算是精神不好,休息够了也该出去转转。 但是现在他却整天呆在房间里,若不是她主动提及,他都快从众人的记忆里消失了。 总感觉他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容鸢便有些慌,赶紧去找了周孽。 “我总觉得三三有些不对劲儿,你找个时间给他的身体做个仔细的检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周孽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本以为还能继续瞒下去,但没想到容鸢竟然敏锐到这个地步。 他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若是不说的话,三三有一天真的不在了,只怕容鸢会怪他。 “其实......” 话还没说出口,容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大壮打来的。 大壮听说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去对付容家了,记得赶紧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事。 容鸢心里一暖,也就将自己这边安全撤退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大壮在那边啧啧称奇,最后忍不住感叹,“你找这个男人真是厉害,未雨绸缪啊,我们靳家能够撤退,那可是从前任靳家主谋划了多年,才能做到这一点,你男人才到遗落之洲多久,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我得请你们喝一杯。” 容鸢的眼睛弯了一下,“好啊,壮哥,那你也注意安全,有问题咱们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她又看向周孽。 “其实什么?继续说下去。” 然而现在,周孽又没有想要诉说的想法了。 因为这是三三本人想要瞒着容鸢的事情,若是被他贸然说了出去,三三那边也会怪他。 总之例外都不是人。 “就是失眠,他之前来看过的,不过那小子应该是有心事,到了那个年龄,也该有自己的隐私了,你别他的妈妈似的,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操心的不得了。” 容鸢纳闷的在一旁坐下,“难不成真是我多心了?我结合最近他的表现,越来越觉得他不对劲儿,他甚至还在故意躲着我,以为我没发现呢。” 周孽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我亲自晒的。” “你别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失败。 周孽只好跟着坐下,“如果他是有心事的话,建议你去问问本人,你也知道,其实我和他没有那么熟,不可能坐下问他心里在想什么。” 容鸢看着面前的杯子,语气突然变得很轻。 “他若是愿意说就好了,不然也不至于躲着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将杯子放下,“煎药的事情你多看着点儿,一定要让他全都喝下去,既然生病了,就得好好吃药,我怕他悄悄倒掉。” 周孽笑了一下,“你这操心的越来越多,放心吧,我会盯着的。” 容鸢这才慢吞吞的离开,眉心依旧是皱着的,显然还是在想三三的事情。 第八百四十八章 他们也只会有口难言 容家这边倒是一片祥和,但是之前围堵他们的几个家族却各自乱了起来。 首先便是简家看,简家人将顾易说的话带到了简凌耀的面前。 简凌耀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顾易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简东还在世的时候,因为一个女人就和顾家合作,这样的做派他实在是看不上。 何况简东还将父亲囚禁了起来,如今简东死了,没人知道老爷子到底被关在了哪个旮旯。 简凌耀是被偏爱长大的孩子,所以对老爷子还是有几分孝心在的,如今只想赶紧找到老爷子,让简家重回正轨。 可是简东已经死了。 简凌耀头疼的揉着自己的眉心,若是他不愿意和顾家合作,那以顾易的手段,估计很快就会对他出手。 他的指尖在桌上缓缓敲着,最后冷哼了一声。 “简东自作孽不可活,早就让他不要和顾家扯上关系,结果这人被权利蒙了眼睛,真以为顾家是什么好东西,顾家想让我们加入他们,然后一起对付容家,若是容家真的那么好对付,顾家怎么不自己动手,他们都啃不下的硬骨头,还要强行拉着简家一起去送人头,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简凌耀暗自吐槽了一会儿,最后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 “算了,我最近先躲一躲。” 他看着面前的这堆资料,还是叹了口气。 “简东怎么就不明白,这个家主之位我并不想要,老爷子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未必是当家主的材料,没想到会逼他走到这一步。” 一旁的佣人连忙恭敬低头。 “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若是我不答应顾易,他肯定会想办法更换这个家主,换上一个傀儡,这样简家完全就在他的把控之中,我就算躲起来,他也有办法操控简家的一切。” “先生,简家现在是你的责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简凌耀正是认清了这一点,才觉得心烦。 “算了,就暂时假装我已经投靠顾家了吧,待会儿我就约顾易吃个饭,让他知道我的诚意,让他不要对我出手就行。” 佣人点头,马上就去安排晚上的饭局了。 顾易原本就已经让自己的人出发了,如今听说简凌耀主动找他约饭,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简家如今元气大伤,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 加入他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边很快回应了简凌耀的饭局。 他挂了电话,也就告诉一旁的保镖。 “顾欣今天在干什么?” “小姐脸上刚消肿,今天去做保养了,说是这张脸金贵的很,一点儿闪失都不能有。” 顾易马上翻出了顾欣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顾欣正被几个人伺候着躺下,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面膜,看到他打来的电话,连忙按了接听键。 “哥,有事吗?” “脸好了么?” “只是被那个丑八怪打了两巴掌而已,消肿了就好了。” “今晚陪我去吃个饭。” 顾欣的眼里一亮,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这比死都要难受。 如今顾易这么说了,是不是接下来又有行动了。 “好,那我做完了就回来。” 顾欣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看到一旁的服务生正盯着自己,面色瞬间冷了下去。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按摩。” 服务员连忙低头,眼里却是不屑的。 因为最近有关顾欣的新闻已经在遗落之洲传开了,先是勾搭殷冥殃,被人羞辱了一顿。 然后去换了一张脸,在有未婚夫的前提下,还跟各种男人眉来眼去。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女性的耻辱。 顾欣在快要离开的时候,还是觉得刚刚服务员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原本是想要追究的,但是想到顾易的话,又强忍了下来。 若是再因为她的脾气闯祸,顾易这次肯定不愿意再放过她了。 上次便是因为在路上招惹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丑八怪,才让自己的身份被所有人拆穿,如今可要好好管理一下自己的脾气了。 顾欣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去搭理眼神怪异的服务员,直接就离开了。 回去顾家的路上,她又买了不少东西,特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才去见顾易。 “哥,咱们几点出发?” 顾易看到她这张脸,大体还是满意,缓缓点头,“不急。” 顾欣撒娇的在他的身边坐下,“这次是去见谁?” “简东的弟弟,简凌耀。” 说起简东,顾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不管是简老爷子还是那个简东,两人都上勾的太快了,没什么成就感,希望这个简凌耀可以坚持的久一点儿,不过哥,咱们就不去接触接触吴家么?这次围剿容家的事情,吴家的人虽然也参与了,但是全程都表现的很冷淡,我们是不是要再去拉近一下关系。” 连顾欣都看出了吴家的冷淡,顾易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顾易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冷,“吴家对我们冷淡,无非是因为卫青说的那番话让他们在意了,确实,如今爷爷已经去世了,在吴家人看来,我没什么资格指挥他们。” 说起卫青,顾欣的脸上都是恨意。 这个卫青已经不止一次让她丢脸了! “我早晚要弄死那个姓卫的!一想到这样恶劣的家伙竟然是我的未婚夫,我就浑身难受的很。” 顾易看到她脸上的认真,笑了一下。 “想要弄死他倒是简单,但是我早就告诉过你,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的容貌,花语,眼神,都是你的武器,让他为你要生要死,这才是最厉害的手段,可惜现在的你道行还是太浅了,达不到这个阶段。” 顾欣被说得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又是我沉不住气了,但是卫青明显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这么和我们作对,他继续在外面胡言乱语,咱们顾家的威信只会越来越低。” “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他了,若是事情顺利的话,他马上就要命丧黄泉,而且这件事我会推到容家的头上。” 容家如今不是全员失踪么?就算把这件事推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只会有口难言。 第八百四十九章 脸色变换的可真是够快的 还有吴家,吴家既然这么在意身份问题,那就假装容家的人去挑衅他们,这样他们应该就会主动想要对付容家了吧。 这是顾易的想法,而且也打算去这么实施。 但他没想到的是,晚上和简凌耀的见面会出现问题。 此前他是从未将简凌耀这样的人放在心上的,因为简凌耀被简东一直压着,几乎没有过任何出色的事迹。 顾易和顾欣到了现场后,看到简凌耀已经在包厢等着了。 简凌耀站了起来,眉眼带笑。 “顾小姐和顾先生,久仰大名。” 顾欣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指尖在他的掌心稍稍挠了一下。 若是其他的男人,也许面色就变了。 但是简凌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两个位置。 “请坐。” 顾欣脸上刻意扬起的笑容有些僵硬,故意选了一个距离简凌耀更近的位置。 “简家主,最近简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可要节哀。” 她故意说这句话,原本是想将简凌耀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简凌耀并未领情,而是笑了一下。 “这次的事情是整个遗落之洲的灾难,我没想到顾老爷子会去的这么突然,包括我的兄长,这杯酒是敬他们的。” 他将其中一杯白酒倒在了地上,态度十分的恭敬,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误。 顾欣感到十分的憋屈,一直觉得只有那个卫青油盐不进,没想到这个简凌耀也是一样的货色。 她气得胸口发麻,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顾易和简凌耀在聊。 顾易是聪明人,知道想要顾欣攻下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了,从顾欣踏进这个包厢的那一刻开始,简凌耀的眼里就只有戒备。 他不像简老爷子,也不像自己的那个哥哥。 顾欣这样的货色,还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顾易没有继续再纠结了,而是开口,“欣欣,我有简先生还有其他话题要聊,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转转,我记得这附近的商场还不错。” 这是很明显的赶人的手段,也意味着顾欣的任务失败。 顾欣咬牙,虽然十分不甘心,但是碍于顾易还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起身,离开了这里。 她走后,包厢里瞬间变得很安静。 简凌耀亲自给顾易倒了一杯酒,态度缓和了许多。 “顾先生,你是聪明人,我虽然没有儿子,但这些年也一直不是很喜欢我父亲的做法,所以只能表面上假装接受,顾小姐这样的女人,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顾易笑了一下,笑容深处却是有些冷。 “所以我才让欣欣出去了,简先生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想法指的是两家合作的想法。 简凌耀本就打算答应他,但是嘴巴才刚张开,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来的是卫青。 顾易在看到卫青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毕竟两人上次结下的梁子不小。 但是卫青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仿佛压根看不懂别人的颜色似的,笑眯眯的走了上来。 “简叔叔,呀,这不是顾先生吗?真是好巧。” 顾易淡淡的捏着杯子,不明白卫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卫青自顾自的坐下,十分自来熟的抓过了杯子。 “简叔叔,不介意请我吃顿饭吧?” 简凌耀脸上的笑容十分真心,看样子私下里和卫青的关系还不错。 “不过是一顿饭,还有我请不起的,不过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故意来蹭饭的?” 卫青撇嘴,一点儿都不顾及顾易还在这里。 “我看到顾欣在这里,你也知道我是要和她结婚的,她做的那些事儿可是众所周知,我以为她这又是来和哪个男人纠缠不清了呢,就想着进来看看,结果是简叔叔和顾先生,看来是我误会她了。” 简凌耀的脸上抽了一下,悄悄伸腿踢了卫青一脚。 他就算以前和这个小子的关系好,但这个小子若是真的把顾易惹急了,丢了这条命,就是他也救不了。 偏偏卫青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而是看着手中的杯子。 “这酒还真不错,简叔叔破费了。” 顾易在一旁沉了脸色,但还是没有发作,“卫青,你过来做什么?” 卫青笑了一下,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是过来蹭饭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让人监视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顾易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杀气,显然不打算再遮掩什么了。 反正他都是决定要做掉卫青的,不如早点儿动手。 卫青往后退了一步,“我监视你?顾先生的周围时刻都有保镖,顾家又守卫那么森严,我怎么监视你,无非是我来这里的时候,也在外面发现了你们的车,又恰好看到顾欣也在,就进来碰碰运气,而且以后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么、你对我敌意这么大做什么?” 顾易冷笑,“你在外这么诋毁我的妹妹,现在却告诉我,你想要娶她,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 卫青双手环胸,一点儿都没有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 “我只不过是将顾小姐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怎么就能交诋毁她呢,你可别冤枉我了。” “卫青!!” 顾易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懒得继续和这个人废话,而是给了自己的保镖一个眼神。 但是卫青反应的很快,几乎瞬间夺门而出。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儿,就不继续留在这里蹭饭了,拜拜!!” 顾易的胸口起伏的更厉害,对着自己的保镖吼道:“去追!” 简凌耀就在一旁看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确实是卫青自己作死,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青出事,所以赶紧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 顾易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了,朝他笑了一下。 “让简先生见笑了。” 这个顾易,脸色变换的可真是够快的。 “哪里,卫家这个小子确实有些讨人嫌。” 卫青离开包厢后,马上闪身进入了自己的汽车。 他的手心都是汗水,知道故意招惹顾家没什么好下场,但让他乖乖跟顾欣结婚也是不可能的,总得折腾出一点儿什么来。 既然他不好过,那么顾家也别想好过。 反正现在他已经放飞自我了,顾家的人想要怎么报复他,尽管来就是。 如果他真的不小心死了,那也是自己活该。 第八百五十章 你选个日子,我去顾家给你提亲 卫青看了一眼汽车的后面,想知道有没有人在跟踪他。 前排的司机拿出了电话,交到了他的手上。 “少爷,老爷子打来了电话。” 不用接都知道,肯定又是数落他的话,让他不要去招惹顾家。 卫青按了接听键,那头果然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 “卫青,你是翅膀硬了是吧?!你早说过这是你父母欠了人家顾家的,你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娶了顾欣那丫头,赶紧给我死回来!!” 卫青将手机拿远了一些,避免被里面的声音给刺激到耳膜。 而老爷子吼完了,他才开始赔笑。 “爷爷,我现在就回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撞上他们了,你也知道顾易看不惯我很久了。” “哼。” 老爷子哼出这么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卫青看着外面,眼里却闪过一丝猩红。 不知道容鸢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他的手机里直接被删除了那几个号码,这肯定都是老爷子的手笔 ,不希望他和容鸢联系上。 他当时并没有将容鸢的电话记住,如今手机里的一切记录全都消失了,想要去找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卫青其实也有些纳闷,那晚上几大家族一起去围剿容家的时候,他一直在提心吊胆。 结果容家所有人竟然都凭空消失了。 就像是一场奇异的魔术,他惊讶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激动。 他想要说服老爷子,让老爷子别再跟顾家的人搅和,容家是有实力和顾家抗衡的,哪怕现在的容家刚成立不久,还很年轻。 但是老爷子似乎铁了心要和顾家绑在一起,哪怕顾家老爷子已经去世,他都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甚至就连卫青在里面故意搅和,都会被他一通痛骂。 卫青对老爷子并没有那么多埋怨,做不到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选错路。 他叹了口气,回到宅子上的时候,恰好看到老爷子拿着拐杖出来。 “你个畜生!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卫青吓了一跳,此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阵仗。 哪怕他第一次单枪匹马的杀都顾家去,当着顾老爷子的面对顾欣一顿数落,回来也只不过是被关了禁闭而已,怎么这次老爷子直接就要家法伺候了。 “爷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老爷子拿过一旁的鞭子,看向旁边的几个保镖。 “将他给我好好按住,早就说过让他不要出去惹祸,结果这次非要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撒野!” “不听话的混账东西!若不是我的人在后面拦着,你以为自己今天能活着回来!” 卫青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包厢里确实感觉到了顾易对自己的杀意,所以他才赶紧离开了。 但是这一路上回来都风平浪静的,他还以为顾易是在意他这个卫家少爷的身份,虽然动了杀意,但不敢轻易动手,原来是被卫老爷子的人救了。 卫青一点儿都不甘示弱,哪怕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还是抿唇抬头。 “爷爷,这难道不正好说明顾易不是好的合作伙伴么?你可是答应两家联姻的,他在这个情况下还要对我出手,可不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么?我今天若是真的被他杀了,相信他也不会承认的,就这样的人,难道咱们还要和他合作?” 老爷子的鞭子又挥了下来,卫青疼得浑身都在哆嗦。 “爷爷,我真是不明白,为何你就偏偏要选择顾家,顾家到底有什么好的。” 卫青还在嘴硬,直到老爷子的又一鞭子下来,他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爷爷,你别打了。” 他以为自己说两句软话,老爷子就会放过他,但是这次老爷子显然是来真的,将他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 “就是要打得你下不了床,你才能好好在家里呆着,不出去闯祸,我以前就是对你太仁慈了,让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卫青闷哼着,这下没有继续求饶了,知道老爷子还在气头上,他说得越多,只会错得越多罢了。 老爷子又挥出了几鞭子,心里堵着的气总算是通畅了,这才让人将鞭子放了下去。 卫青都差点儿晕过去了,从小到大,这是老爷子下手最重的一次。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顾家那毕竟是外人,老爷子为了外人,竟然将他打成了这个样子。 卫青的眼眶发红,嘴唇狠狠的咬着,不去看老爷子。 老爷子喊了医生过来给他瞧瞧,然后冷声道:“你们最近好好把人看着,就连外面的狗洞都给我堵上,别再像上次那样,这么多人都看不出一个人。” 他走后,医生很快就来了。 卫青这才敢喊出声,疼得浑身都是汗水。 医生给他的伤口消毒,又缠了绷带,这才让人将他扶了起来。 卫青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举手投足都会牵扯着伤口,疼得脸上都白了。 看到周围还站着的人,他没好气的摆手。 “行了,你们都给我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为首的佣人看到他这样,还是忍不住劝道:“少爷,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养伤,千万别再折腾出其他的幺蛾子。” 卫青听到这话,本想反驳的 ,但因为背上的伤口实在太疼,也就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门。 “把门关上,我不想看到你们。” 几个佣人不好跟他作对,只想将门关上了。 刚刚卫青一直都在强撑着,这会儿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脸上才开始龇牙咧嘴起来,疼得脸上都扭曲了。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从巨大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缠满纱布的后背,委屈的眼眶直发红。 他在回到卫家之前,一直都在责怪老爷子。 但是知道这是他父母欠下的人情之后,他也就释然了,可是如今对于老爷子的动粗,他多少觉得气不过。 他坐在一旁,拿过自己的新手机,又委屈的想着,就算他没有给容鸢打电话,容鸢总得给他打一个过来吧。 想完之后,他突然联想到自己当时离开的时候,似乎说了一句,之后不再联系了? 也懊恼的垂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傍晚,有人端了才吃的进来。 他勉强吃了几口,然后便看到老爷子拿着一本日历走了进来。 “卫青,你选个日子,我去顾家给你提亲。” 第八百五十一章 这个丑八怪是不是她的克星? 卫青的瞳孔微微一缩,耳后又缓缓笑了一下,“时间你来定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接的。” 老爷子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 “你也别怪我,就像你说的,早晚都是要结的,逃避没用。” 卫青没说话,只扯扯嘴角。 老爷子也就随手在一张日历上划了划,卫青注意看了一下,竟然就在下周,这么急。 “爷爷?” 他的话还未出口,就看到老爷子摆手,“行了,我已经让人算过这个时间了,是个好日子,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卫青胸口憋着一团气,最后都变成了无力,“你定就好。” 不管他怎么排斥,挣扎,最后都没用。 “嗯,你也要快点儿养好伤,顾家那边我会去说。” 卫青没再回复,只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最后似乎还想再挣扎一下,喉结滚动。 “顾家刚失去了老爷子,作为孙女的顾欣,难道不用守孝么?这个时候举办婚礼,会让人家看笑话吧,而且我们家也有外戚死于那场火海当中。” “若是只有顾老爷子去世,他们确实需要守孝,但如今遗落之洲闹成这样,需要一门红事来冲喜。” 最近遗落之洲的气氛确实不怎么好,先是简家宴会上闹出的事情,接着是四大家族一起去靳家找麻烦,然后是找容家的麻烦,很多猜测都在满天飞。 他以为自己回来的恰是时候,没想到竟然沦为了冲喜。 卫青质问的声音却是一句都问不出口,只觉得眼眶更酸了。 “行,我知道了。” 卫家要和顾家联姻的消息,很快就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顾欣这两天本来很安分,但顾易并未跟她说过结婚的事情,所以她要结婚这个消息,竟然还是从佣人的嘴里才知道的。 她气得赶紧去找了顾易,一张嘴就满是质问。 “哥,你这是做什么?卫青都那么说我了,我怎么可能还要嫁过去!他凭什么娶我!” 最后一句质问,她的声音都开始破音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卫家退婚。 顾易的手里端着咖啡,看到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让你改改这个脾气么?怎么还是冒冒失失,咋咋呼呼的。” 顾欣深吸一口气,反复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那天卫青都是怎么说你的,怎么说我的,哥,你都忘记了吗?他显然没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又何必上赶着巴过去!” “欣欣,卫青是目前最好的人选,而且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卫老爷子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将他哄好了,以后卫家还不是任由你拿捏,卫青就是再嚣张,他也没有拿到卫家继承人的身份。” 顾欣差点儿被气笑了,忍不住在一旁坐下,踢了一旁的茶几。 “你在开什么玩笑,卫老爷子怎么可能站在我这边,他这些年对卫青有多溺爱,正因为如今,卫青才会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得罪了那么多人,还是活得好好的。” “欣欣,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你以前可是救过卫老爷子的。” 顾欣的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我什么时候?” “你的手肘上不是有一个疤痕么?那时候爷爷和卫老爷子总是在一起下棋,那天就只剩下你和卫老爷子了,他突然晕了过去,你从桌子上翻了下来,手肘碰到了地上的石头 ,哭声引来了众人,医生当时说过,若是晚发现一分钟,卫老爷子就危险了,所以你小时候是救过他的命的,那时候他就承诺,要让卫青和你结婚,而且是不管发生了何事,他都会让卫青和你结婚。” 顾欣不再说话了,看这样子,哥哥不像是在骗她的。 若真是这样,以后他嫁去了卫家,就算卫青对她没有好脸色,卫老爷子也会好好对她的。 “那我该怎么做?” 顾易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你只要哄好了老爷子,他一高兴,卫家的股份都能给你,至于那个卫青,他既然不是未来的继承人,也没必要和他搞好关系。” “哥,我知道了。” 顾易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这次的任务,千万不要再因为你的性格而失败了,我能原谅你一次两次,断不可能再原谅你第三次。” 顾欣赶紧保证,“这次我一定会收敛性子,让卫老爷子将我当亲孙女看待的。” 顾易点头,“你去看看合适的婚纱吧,不管多贵,我都会给你买。” “谢谢哥。” 逛街是顾欣最擅长的,所以既然顾易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再收敛。 她的婚纱很快就选好了,不过想到穿的那天要和卫青站在一起,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上次的丑八怪,心头一阵窝火。 容鸢今天又做了伪装出来,结果就听到卫家要和顾家联姻的消息,而且就在下周。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抬头就看到顾欣正在挑选婚纱。 以为对方又要来找麻烦,但是顾欣只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容鸢站在原地,微微挑眉,刚想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快滚开!滚开!” 人群突然四散逃散,一辆汽车在里面横冲直撞,里面的人像是喝醉了一样。 容鸢赶紧去一旁躲避,但是早就站在那里的顾欣抬手便将她推了出去。 “去死吧,你个贱人!” 原本顾欣是没打算和这个丑八怪计较的,但是现在是天大的机会。 容鸢的身体往前一倾,眼看汽车就要撞过来,她的手往旁边一撑,直接将顾欣本人抓了过来。 顾欣吓得花容失色,还好那汽车在她的面前稳稳停下,不然她就被撞出去了。 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开始搜索容鸢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我差点儿就被你害死了!你个丑八怪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又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听顾易的话,怎么就没忍住又和这个丑八怪杠上,这次还差点儿害了自己的命。 这个丑八怪是不是她的克星? 想到这,她往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八百五十二章 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顾欣就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似的,大踏步的从这里离开了, 背影都是仓皇的味道。 容鸢看着现场的一片混乱,并没有搭理顾欣的威胁。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卫青和顾欣的婚事,卫青那里到底怎么样了? 她拿出手机,马上给卫青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那边显示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她被拉黑了? 容鸢有些意外,是卫青拉黑她的么?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做过让他生机的事情,所以拉黑的事情,估计是卫家人背着他悄悄做出来的。 容鸢在外面转了一会儿,打听到了周围的八卦,然后就打算去找卫青本人问问清楚。 她在卫青外面守了很久,最后终于找了个机会混进去。 卫家的守卫不像靳家那么森严,她在里面转了一圈儿,总算是发现了卫青的房间。 卫青此时还坐在椅子上,因为背上有伤,他挺得直直的,然后就看到一个满是疤痕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他吓得差点儿踹翻了椅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卧槽!你是谁啊!下面守着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就让人给混进来了!” 容鸢抬手,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给我闭嘴!”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卫青的眼睛一蹬,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她。 “唔唔唔......” 他拼命的眨眼睛,容鸢这才放开他的嘴。 卫青敢在在嘴皮子上擦了擦,然后兴奋的抓住了她的袖子。 “容鸢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不对,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知不知道我的通讯记录全都被删光了,根本联系不上你,而且我爷爷还说要让我和顾欣结婚,给整个遗落之洲冲喜,你说是不是很离谱。” 容鸢被他吵得脑袋疼,赶紧将他拉着坐下。 “先别说这个,你怎么受伤了?” 卫青看到她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连忙裂开嘴笑了起来。 “就是为了给那个顾易找不痛快,被我爷爷给打的,还说让我好好待在这里和顾欣结婚呢,没想到啊,我是真的要娶那个女人了。” “你就甘心?” 听到这话,卫青眼里的光亮暗了下去,苦涩的扯了扯。 “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爷爷说这是我爸妈欠了顾家的,必须让我偿还,我没有办法,容鸢姐,卫家的守卫这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容鸢一愣,“我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几个人,守卫没那么严。” 卫青皱眉,“不对呀,在这个非常时期,每个家族都加强了守卫的,我都以为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了呢,因为这里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 容鸢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垂在一侧的指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门外果然传来卫老爷子的声音,“容小姐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卫青和容鸢的脸色都沉了下去,原来这是一招请君入瓮的戏码。 故意放出卫青要和顾欣结婚的消息,为的就是让容鸢主动上门。 而且还放松了别墅内的巡逻,此时只要想尽办法进入卫家的,一定就是容家的人,但没想到的是,来的会是容鸢本人。 容家的人藏得隐蔽,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容鸢既然在他们手里,那么容家其他人也很快就会落网了。 卫青瞬间弄清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脸色十分难看的站了起来。 “爷爷,你让我和顾欣结婚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利用我,来伤害我的朋友?” 他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虽然在这之前,对老爷子就已经有些失望了,可对方弄的这一出,更是让他猝不及防,只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 卫老爷子的脸上很平淡,抬手挥了挥,十几个保镖已经在一旁待命。 “卫青,我早就跟你说过,卫家人和容家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是你自己不听,要怪也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卫青没说话,眼眶都红了,拽了容鸢一下。 “容鸢姐,你的身手很好,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身手很好?” 卫老爷子在一旁直接笑了 ,“这里面站着十几个保镖,外面还有上百个,在别墅的外面更是还有顾家保镖的支援,你就是身手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识相的就现在放弃抵抗,不然我们能就地将你处决,到时候你连殷冥殃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爷爷!!” 卫青的语气猛然拔高,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老爷子的嘴里吐出来的,仿佛他从未认识过他似的。 容鸢除了最开始的慌张之后,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安静的抿着唇。 等老爷子说完,她笑了一下。 “既然老爷子你也说了,外面还有这么多人,那我确实不该继续做无畏的挣扎,所以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老爷子拍了拍手,保镖立即拿出一副手铐,将她的双手拷了起来。 “自然是先把你关起来,再引起容家的其他人,一个一个击破,容小姐,还得感谢你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容鸢没说话,心里平静的很。 卫青在一旁着急的不行,可是他已经被保镖控制起来了,什么都做不了。 “爷爷,我会好好的和顾欣结婚,你放了她吧,容鸢姐救过我的命,我总要报答人家的。” 卫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什么都别说了,你的婚礼将近 ,马上会有设计师来为你量尺寸,做西服,好好在这里等着就好,至于容家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 “爷爷!” 卫青的脸色一变再变,但是看到老爷子已经转身,态度坚决。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看向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容鸢。 “容鸢姐,抱歉,都是因为我......” 容鸢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她被推着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封起来的,只能看见外面的零星光景,看样子这样的房间是特意为她打造的,卫家的人早就知道她回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容鸢的手上拷着镣铐,想着卫老爷子应该马上就会将她被抓的消息告诉容家,以顾欣那样的性子,估计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难道她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 卫青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了四个佣人,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容鸢想开口询问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但是那几个佣人很快就上手,将她脸上的伤疤妆容卸得干干净净,很快就露出她白净的脸。 做完这一切,她们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仿佛不曾来过一样。 容鸢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想到这些人要利用她对付容家,她就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 最近容家刚渡过那样的一个大关,她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还以为大家族内部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忙着修复简家宴会带来的损失。 没想到人家是憋了大招在等着她呢,真是失策了。 容鸢叹了口气。 为卫老爷子确实将他抓住容鸢的消息告诉了顾易,顾易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大家都知道容家的人有多狡猾。 几大家族悄无声息的围攻,为容家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一直都是放置在他心里的劫。 顾易是有野心的,想要成为所有家族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但是在容家的事情上频繁栽跟头,这让他不由得想要继续跟容家较劲儿,最好是将这群人狠狠的踩在脚下,以慰藉过去被容家带来的耻辱。 “你说容鸢在你那里?卫老,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卫老爷子并未回复这句话,而是笑了一下。 “我打算利用她,将容家的其他人全都引出来,容家其他人肯定都很在意容鸢的存在,你觉得呢,顾家主?” 现在顾家可不就是顾易做主了么?虽然还没对外声称,但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顾易笑了笑,“卫老的想法很不错,不过你的孙子和容鸢的关系很不错,你可要多多注意他的动向,别费尽千金万苦抓来了人,却被他给放跑了,容家人可都是很狡猾的,错失了这个机会,也就相当于打草惊蛇了,下次还想抓她,难如登天。” “这一点我当然很清楚,卫青那里我让人好好看着的,不过具体对付容家的计划,我还想和顾家主你好好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顾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容鸢了,所以毫不犹豫开口。 “我下午就可以过来卫家,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 挂了电话后,顾易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思。 这个卫家老头子,之前一直都挺低调的,没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默不作声就将容鸢给抓住了。 难道这个人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卫家和顾家来往多年,之前卫老和顾老的关系也是很好的,若是对方真的有什么伪装,这么多年了,不至于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的狐狸尾巴。 而且卫老已经答应了要和顾家联姻,还能有什么心眼。 顾易想通了这一切,也就继续整合顾家的势力。 老爷子虽然走了,但是留下的家产和势力却是很庞大的,这些打理全都落在了顾易一个人的身上,他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不省心的顾欣,顾欣这人总是给他捅娄子,若不是对方那张脸还有用处,他何必等到现在才将人嫁出去,简直就是麻烦精一个。 刚这么想着,顾欣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好几个购物的袋子。 “哥,你看我都买了什么?不仅在外面定制了婚纱,还买了很多的珠宝首饰,还有漂亮的裙子,虽然现在温度太低,不能穿,但是明天就能穿上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西装,毕竟我结婚的时候,肯定是你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卫青的,对吧?” 到底是自己结婚,哪怕嫁给的是不喜欢的人,排场肯定也是要给足的。 顾欣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恨不得将最贵的婚纱都穿在自己的身上。 顾易抬头,看到她一身的珠光宝气,脸色瞬间就变了。 倒不是真的心疼钱,而是老爷子才刚刚过世,顾欣竟然就穿得这么张扬出去逛街,若是让人知道了,估计会猜测他们顾家内部早就四分五裂了。 他只觉得头疼,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家里亲人刚过世,你就穿得这么张扬出门,顾欣,你想过其他人会怎么议论你没有?” 顾欣的脸上瞬间垮了下去,“人家高兴嘛,毕竟是我结婚,弄得张扬一点儿怎么样了,这场婚姻不是爷爷也期待的么?如今我算是完成了他老人家的遗愿,他有什么好怪罪的,大不了待会儿我多给他烧点儿纸钱,让他开心开心就行了。” 顾欣说这话,还真是没有良心,毕竟顾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不然也不会让她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顾易知道多说无益,烦躁的摆手。 “行了,你自己看着就行,我已经懒得说你了,至于你想要的东西,最好交给佣人去买,别再出门了,爷爷毕竟刚过世,你多少表现出一点儿悲伤来吧。” 顾欣瞬间觉得委屈,“哥,虽然家里有白事,但也有红事啊,我结婚本来就是件开心的事情,怎么装得悲伤嘛。” 顾易的眉心都开始抽搐,恨不得直接将对方赶出这个门,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烂泥扶不上墙,果真是没有长进的东西。 “回你的房间去,其他的什么都别多说。” 顾欣看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肩膀瑟缩了一下,将地上的十几个袋子拎着,灰溜溜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袋子全都扔在房间沙发上时,她还觉得憋屈。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好朋友,但是突然想起,自从她整容之后,几乎就没有跟过去认识的人联系过,害怕被人识破身份。 但是现在,有关她整容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天飞了,已经不再惧怕什么了。 她赶紧将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好姐妹,也就是卫家的卫萌。 但是这个卫萌并不是卫家的直系亲属,而是旁系,所以在顾欣这样的大小姐面前,一直都是低声下气的。 卫萌本来还在苦恼最近都没有机会和真正的大小姐接触,结果顾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卫萌联想到自己最近听到的消息,连忙说道:“顾欣,你怎么就要和卫青结婚了啊,卫青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不就是卫家的一条狗! 顾欣被这一通马屁拍得通体舒畅,嘴角都弯了起来。 “我确实要和他结婚了,这都是家族决定的事情,没有办法,就算我再不待见他,又能怎么样。” 卫萌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连忙再接再厉。 “顾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出去逛街散散心,其实我早就看那个卫青不顺眼了,仗着爷爷的宠爱,得意的跟什么似的,自己屁本事没有,倒是整天端着卫家少爷的架子。” “我给你说啊,卫青的父母从小就不在他的身边,根本就不关心这个儿子,所以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你就算嫁给他,也不用顾忌什么。” 顾欣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一抹亮光。 虽然顾家和卫家一直都有来往,但她并未将卫青放在心上,顶多就是厌恶他,所以完全不知道卫家是什么情况,现在卫萌算是为她解答了疑惑。 “卫萌,谢谢你啊,不过我最近逛不了街,你家里不让我出去,得老老实实待嫁呢。” 卫萌一阵失望,只好点头。 “行吧,你如果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帮忙。” “你帮我留意一下卫家的情况就行,至于其他的,之后咱们见了面再说。” 卫萌点头,刚挂断电话,就开始变脸了。 这个顾欣,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她做的那些肮脏事儿,谁不知道,无非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她气恼的踢了一下椅子,听到门外有人走进来,也就赶紧收敛了脾气。 进来的是她的弟弟卫霖,平日里连去卫家老宅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何况是和卫青见面。 卫霖的脸上满是兴奋,看到她之后,连忙抓住了她的袖子。 “姐,刚刚爷爷让人来接我们了,我们可以去老宅了,快快,汽车就在门口,咱们赶紧换一套衣服。” 卫萌的脸上都是不敢置信,之前老爷子可从未派人来接过他们,就算是去给老爷子贺寿,那也是自己坐车过去。 老爷子一直都是不待见他们的,所以她一直没机会和顾欣那样的大家小姐打成一片,虽然她是姓卫,但是和那些主家的小姐到底还是有差距的。 后来卫萌好不容易和顾欣打理好了关系,但是顾欣又不争气的出了那么多事情,弄得她现在也十分尴尬。 没想到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老爷子竟然派了人过来,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 “真的?!爷爷真的派了人?” 卫霖更是兴奋的不得了,脸颊都红了。 “嗯嗯,快点儿,我们把要带的衣服收拾一下,这次过去估计得很久才回来呢。” 说话间,卫霖已经早就开始去收拾了。 卫萌也不甘示弱,冲进自己的房间,将所有的衣服都给打包了三个箱子。 唯恐再慢一步,汽车就要开走了似的。 等上了车之后,卫萌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发呆,真是开始猜测,老爷子这是不是打算将他们接回老宅。 他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她的眼里一阵激动,但是看到自己的弟弟卫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觉得十分丢脸,连忙出声制止。 “卫霖,你给我坐好,别让人看了笑话。” 卫家派来接人的车都是千万级别的,而男人没有不爱车的,卫霖从坐上这里之后,就开始各种小心翼翼的摸着里面的内饰,恨不得将眼睛都给黏到上面去。 “姐 ,这车可得花不少钱呢,至少都得一千万,上次我还在展览中心看到这车了,当时想着我要是能坐一坐就好了,没想到今天就梦想成真了。” 卫萌气得脸色一阵白,简直是难受极了。 这个卫霖还真是,前排还坐着司机呢,若是司机将他们的表现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一气之下,直接将他们送回去了可怎么办。 “卫霖!你给我坐好!” 前排的司机终于有了反应,语气也满是轻视。 “卫少爷说得不错,这辆车确实价格很高,卫家老宅里像这种车还有很多,卫少爷可别一辆接着一辆的感叹,若是让老爷子听见了,老爷子会不高兴的。” 卫萌更是觉得丢脸了,一把抓过卫霖的袖子,让他好好坐回来。 卫霖冷哼一声,“我就算再丢脸,那也是卫家人,你个司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我,你不过是卫家的一条狗罢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卫萌真是恨不得将这个弟弟一把掐死,这个司机在卫家生活多年,是认识老爷子的,而且负责老爷子的一切出行。 现在将对方得罪,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司机的脸色果然黑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许多。 “这话就连卫青少爷都没说过,你的口气还真是大。” 卫霖回过神来,也有些后悔,不知所措的将卫萌看着。 卫萌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司机叔叔,对不起,我弟弟他没见过世面,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孩子,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她的脸上都是诚恳,知道只是这样的话,司机肯定不会帮她。 “我们极少来卫家主宅,而且家里的车也都是百万以后,弟弟一直都喜欢这种豪车,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没有控制的好自己的情绪,非常抱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司机继续不依不饶,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所以司机只是笑了一下,倒是多看了这个卫萌几眼。 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比那个小子可讨人喜欢多了。 “你们知道就好,这种话还是不要在老爷子的面前说, 老爷子最近心情很不好,卫少爷又总是折腾出其他事情,可没精力来应付外人,你们进入里面,可要听话一些。” 卫霖被刺激的又要继续反驳,但是被卫萌一把拉住。 “司机叔叔,你放心,我们会听话的。” 接着车上就是一阵沉默,卫萌狠狠的瞪了卫霖一眼,让对方安静了下来,这才去看向外面。 卫霖觉得委屈极了,一个司机罢了,竟然装作长辈的样子来教训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会儿卫萌也在这里,他又不好多说,只能憋屈的闭嘴。 汽车终于在卫家主宅门口停下,司机将车开去地下停车场。 卫霖这才忍不住开口,“姐,你看他什么态度,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就是卫家的一条狗!” 第八百五十五章 我可不想又给人收拾烂摊子 “你给我闭嘴!” 卫萌恨不得直接给对方一巴掌,如今已经进入了卫家的主宅,若是被其他人不小心将刚刚的话听了过去,他们恐怕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得被人赶出去。 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他们虽然姓卫,但一直都是不被承认的远亲。 今天能有机会进入里面,完全是因为卫青即将结婚了,他们需要过来帮忙罢了。 卫青憋屈的抿着唇角,“难道不是么?我又没说错,姐,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难怪谁都觉得你好欺负,你看看刚刚那个司机......” 卫萌知道跟这个人说不通,只期盼接下来的时间,他不要在这里闯祸。 “行了,先进去见见爷爷吧,你待会儿少说几句,不然若是被赶回去了,我可不会为你求情。” 卫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哪里有这么夸张。” 话音刚落,主宅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管家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脸上出现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卫霖少爷,卫萌小姐,你们来了啊,赶快进来,外面冷着呢。” 卫霖忍不住抬头了下巴,这才是下人该有的态度嘛,待会儿见了爷爷,他一定要好好说说那个司机的事情,最好是把司机给还了,免得留着影响心情。 两人走进去之后,看到老爷子就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摆着一盘棋,但是他的面前并没有坐其他人,看样子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卫霖的棋艺并不好,但是这个时候为了让老爷子留意到他,所以赶紧走了过去。 “爷爷,你和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和你一起吧。” 卫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好啊,既然你自告奋勇,那你就来吧。” 卫萌还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自己不知死活的弟弟已经坐到了老爷子的对面,拿过白子就开始下了起来。 卫萌气得差点儿晕过去,一直都知道这个弟弟很蠢,但没想到对方能蠢到这个地步。 高手才会自己和自己下棋,就他那点儿功夫,经不住老爷子几个回合的。 她正这么想着,果然看到卫霖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了,完全不知道该继续下在哪里。 卫萌气得要着唇瓣,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了许多。 卫老爷子似乎这才注意到 了这个孙女,嘴角弯了一下。 “看来你弟弟的火候还不到,要不你来试试?” 卫萌的棋艺还不错,因为一直都知道老爷子爱下棋,她这是故意投其所好,但是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 所以如今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她也就点头,故作大方的走到了卫霖那边。 不过她并没有将卫霖赶走,而是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在卫霖的身边坐着,这样的行为更是赢得了老爷子的好感。 比起上来就咋咋呼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卫萌显然成熟稳重许多。 卫老爷子和她过了几招,发现这个丫头的棋艺竟然还不错。 原本只是抱着调侃的态度,而且他对卫霖的冒失是有点儿生气的,想着远亲果然不愧是远亲,一点儿都上不得台面。 但是现在看了卫萌,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不对,只是那个臭小子上不得台面而已,这个卫萌倒是很让人喜欢。 “你的棋艺还不错,从小就开始练么?” 还不等卫萌回答,卫霖就在一旁抢话,恨不得老爷子将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是啊,姐姐确实喜欢这些东西,还有画画也很不错呢,爷爷你待会儿可以让她给你画一幅。” 真是再好的技术都拯救不了卫霖的这张嘴,卫萌突然十分后悔带着这个人过来。 果然,卫老爷子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他家里收藏的都是顶级的画卷,认识的也都是有名气的画画大师 ,又怎么会请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为自己画画,这不是作贱了自己的身份么? 但是卫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看到老爷子沉默,还以为老爷子这是在认真考虑呢。 “爷爷,你相信我,姐姐画的真的挺不错的。” “行了,卫霖,你好好在一旁说着别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 卫霖被卫萌这么一堵,霎时觉得委屈极了。 凭什么呀,在家里要听这个姐姐的话,来了主宅,竟然还要听她的话。 她就是再厉害,那也是一个女人,以后继承卫家的,都是男人,女人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姐,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还是太强势了,女人还是问哦如一点的好,不然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当着老爷子的面,竟然说自己的姐姐嫁不出去。 卫萌的脸色青了,忍不住去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的脸色果然也很不好。 卫萌咬着牙,本想赶紧阻止卫霖,但没想到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老爷子,显然已经忍了卫霖很久。 “管家,把卫霖少爷带下去吃东西吧,一路坐车过来,这会儿肯定饿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老爷子在变相的赶人,觉得他太吵了。 但是卫霖天生就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还以为自己这是得了老爷子的喜欢,对方心疼他饿着了呢。 所以他的脸上浮起了大大的笑容,“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谢谢,那我就先过去吃了,你和姐下完了棋,也赶紧过来吧。” 说完,他就起身,屁颠屁颠的跟在了管家的身后。 等他走了,卫萌才赶紧开口。 “弟弟在家里也是这副样子,爷爷,你勿怪。” 卫萌就连说话都是十分老陈的,但是刚刚她和顾欣打电话时,又将一个没脑子的少女演绎得十足十,瞬间就让顾欣放下了戒心,可见她这个人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里可不是他的家。” 卫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冷,淡淡的将一颗黑子摆了上去,“卫家不服管教的有一个就够了,记得让他这几天收敛一点儿,我可不想又给人收拾烂摊子。” 他说的是又 ,看来之前让他收拾烂摊子的应该是卫青。 卫萌的心里也有些憋屈,卫老爷子完全没将他们之间的亲情放在眼里。 “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弟弟的,不让他乱来。” 卫老爷子不再说话,继续盯着棋盘上的棋子。 第八百五十六章 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卫萌的心里也有些忐忑,刚来就给老爷子留下了一个坏的印象,不知道能在这里安稳的待几天。 她又陪着下了一会儿棋,总算是看到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 “看不出来,你的棋艺确实不错,私下里应该有好好练过,现在喜欢下棋的年轻人不多了。” 卫萌的脸上带了笑容,总算觉得气闷不那么压抑了。 “爷爷要是喜欢,可以经常陪你下。” 卫萌为了可以混进这些大家族的圈子,连在顾欣那样的女人面前都可以忍辱负重,何况是讨好老爷子几句,简直是信手拈来。 她一定要借着这次来老宅,永远在老宅住下,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报答。 她这些年不就是为了混进这个圈子,才一直各种找关系的么? 老爷子微微点头,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然而卫萌却不知道的是,她那个弟弟有多让人不省心。 卫霖之前来过几次主宅,但那都是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得全程在大厅陪着,根本没有去卫家的其他地方参观过。 但是现在他竟然能够在卫家这些地方自由走动了,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卫霖走着走着,突然就发现了卫青的房间。 他对其他地方全都不清楚,但唯独卫青的房间是知道的。 因为以前,他最想做的便是和卫青交换身份。 凭什么卫青可以每天都在这样的宅子里生活 ,而自己想要过来参观一下都找不到理由呢? 所以从小他见到卫青的时候,就十分羡慕对方,很想住进他的房间里去。 卫青也在房间里坐着,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卫霖?” 他隐隐记得这张脸,似乎是旁亲中的人。 卫霖没想到卫青还记得自己,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你竟然知道我?” 卫青因为要结婚的事情,没多少精力和他瞎扯,“你们过来,是因为我结婚?” 卫霖的眼里出现了一抹羡慕,“是啊,真是羡慕你,能住这么好的房子,靠着千万级别的车,还能娶那么漂亮的女人。” 卫霖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是的想法,眼眶猩红的盯着卫青,恨不得现在就能和他互换身份。 卫青觉得好笑,但是只要稍稍一栋,就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又加上容鸢已经被卫家的人抓住了,他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被关在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突然出现的卫霖,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他正想跟卫霖说说话,结果站在一旁的保镖就走了过来。 “卫霖少爷,还请你离开。” 卫霖从进入这里之后,本来就心高气傲的。 但先前被一个司机给了下马威,如今竟然又被一个保镖阻拦,一直强压着的怒气瞬间就上来了。 “我为什么要离开?!难道这里是不能看的房间吗?你只是一个保镖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的啊,我就想站在这里,谁来我都不走!” 卫青看到卫霖的性格,知道自己有机会。 他的嘴角弯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面前。 “是啊,反正只要我不能出去就行,他进来有什么关系。” 卫霖看到卫青在帮自己说话,底气也就更足了。 “好好看你的门吧,整天就知道对着主人乱吠!” 保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咬牙,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只能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了。 卫霖已经进入了卫青的房间,在看到房间内的各种摆设之后,眼里的羡慕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这些画都是真的吗?上次我在拍卖场上看到了,几百万一副呢,你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真是厉害啊。” “天,这个望远镜,据说可以看到很远的星系,你居然放在屋子里。” 卫霖对巨大的望远镜爱不释手,时不时的就像卫青投去羡慕的眼光。 卫青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要娶的女人又不是我最喜欢的,爷爷不过是想让卫家和顾家联姻,其实联姻的对象也不一定非得是我,是你也可以,你不是也姓卫么?” 卫霖听到他的话,瞬间激动起来,不敢置信的开始在房间里转圈。 “你说的是真的,是我也可以?我听说那个顾家小姐现在长得很漂亮,是遗落之洲的第一美女呢。” “长得再漂亮,不是我喜欢的有什么用,爷爷为了拆散我和我喜欢的人,已经让人将她关起来了,我都不知道她被关在了哪里,哎。” “如果能找到她,我肯定要带着她私奔,到时候卫家就只剩下你一个男丁,爷爷为了顾全两家的面子,肯定会让婚礼继续下去,到时候顾欣也许就是你的了。” 这么拙劣的谎话,若是别人肯定就不会相信了。 但是卫青和卫霖才接触了短短几分钟,就猜出了对方的性格,完全就是一个蠢货,没有脑子的东西。 所以就算是这么拙劣的借口,对方也深信不疑。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愿意把顾美人让给我?” 卫霖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一样,恨不得赶紧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卫青一点儿都不着急,现在是卫霖被他牵着鼻子走,只要表现的不急不缓,着急的就是卫霖。 果然,卫霖急得脸色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让卫青发誓,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讨好的坐下来。 “卫青,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在哪里,我可以帮你,只要能够让你们成功的双宿双飞,留下卫家和顾美人结婚的就会是我,对吧?” 这就是卫青想告诉卫霖的话,没想到对方这下倒是理解的够快。 “是的,只要你能帮我把她救出来,我一定和她一起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这话当然是骗卫霖的,他只要卫霖将容鸢找到,确定容鸢的安危。 只要束缚住容鸢的东西解开了,那么以容鸢的聪明才智,肯定有机会离开这里。 卫霖点头,眼里已经烧着了一把火。 “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卫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丁点儿长进。 真希望他能找到容鸢的位置。 事实证明,有些人虽然愚蠢,但是运气好。 卫青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结果还真让卫霖找到了容鸢所在的地方。 第八百五十七章 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卫霖在卫家就是一个小人物,所以就算他真的在这些地方探头探脑,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没见过世面。 卫萌本想来找他的,怕他闯祸,但是询问了一圈儿人,都没人看到卫霖在哪里。 而引着她回房间的佣人又在一直催促她,她只好先放下卫霖的事情,先跟着回了房间。 卫霖将别墅转了一圈儿,最后在临近卫青居住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房间,而且有好几个人看守,就连窗户都是封起来的。 他从庭院里找了一架梯子,上去好好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容鸢的双手被拷着,听到被封着的窗外传来声音,并没有觉得好奇。 卫霖就这么透过窗户,一直打量着她的脸,最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似的,嘴角弯了起来。 “喂,你是不是就是和卫青认识的那个?” 听到卫青的名字,容鸢这才转身,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请问你是?” 卫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惊艳,但是很快就回神了。 “我是卫家的亲戚,他让我来救你出去,说是要带你一起走。” 容鸢看人还是很准的,几乎瞬间就觉得面前这人估计是被忽悠了。 既然是卫家的亲戚,就该知道她这个人质对卫家来说有多重要。 容鸢原本在想说什么,但是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卫霖也听到了,所以赶紧闭嘴。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是卫老爷子带着顾易走了进来。 卫老爷子的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对容鸢表现出多大的怨恨。 但是顾易对她的态度就明显不一样了,那种怨毒,就像是一条毒蛇似的,刺激着容鸢的皮肉。 容鸢觉得很奇怪,自己似乎并没有招惹到顾易的地方吧。 能这么恨她的,应该只有顾欣才对。 顾易收回了眼神,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 “容小姐,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还是被抓回来了。” 容鸢觉得这个人有些搞笑,说的好像是他抓的似的。 但是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自然不好说什么话去针对人家。 顾易缓缓走过来,抬手便抓住了她的头发。 容鸢被迫仰起头看他,之前从未觉得顾易是个粗暴的人,没想到现在他完全不掩饰了。 “卫老爷子,既然决定要用容鸢挡鱼饵,那就得赶紧行动起来才行,不然晚了,鱼可就察觉到了。” 卫老爷子点头,“我已经将容鸢被抓的消息放出去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容家马上就会采取行动。” 顾易的指尖来到了容鸢的下巴处,仔细打量着这张脸。 “难怪殷冥殃这样的人都对你死心塌地的,容小姐这张脸确实好看,只可惜运气不好。” 容鸢并没有挣扎,只是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顾易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的态度,手上瞬间用力,差点儿将她的下巴活活的卸掉。 容鸢吃痛,眉宇皱了起来,但眼神还是十分固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卫老爷子开口了。 “顾家主,行了吧,她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好歹是个人物,也不好折辱了人家。” 容鸢可不觉得卫老爷子有这么好心,毕竟是能拿自己的孙子去冲喜的人,又能对其他人抱着多好的心思。 她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 顾易的手上放开了容鸢,叹了口气。 “我会派人来支援卫家,若是容家有行动,我们就一直出手对付他们,如何?” 卫老爷子点头,“这是自然。” 等顾易从卫家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卫老爷子叮嘱了一下门口的佣人,也就离开了这里。 而全程守在外面的卫霖这下又开始拿梯子去外面,“喂,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啊 。” 容鸢听到这个声音,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人。 “你身上有手机么?” 卫霖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从被封住的窗户缝里塞了进去。 容鸢用他的手机,给殷冥殃打了个电话。 她不知道的是,若是这个电话再不打过来,只怕殷冥殃就要来卫家亲自救人了。 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殷冥殃亲自接听了这个电话,在听到容鸢声音的一刹那,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容鸢?” 殷冥殃的声音很轻,语气都变得缓下来。 “有没有事?” 容鸢贸然出来行动,又被卫家的人抓住,其实自己是有些自责的。 若是因为她,连累了好不容易才躲起来的大家,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殷冥殃的话语里全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是在担心她。 容鸢的眼眶一红,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 “我没事,卫家想利用我,吸引你们过来,你千万不要上当,再和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想想其他的办法,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殷冥殃怎么可能不上当,若是容鸢出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敢想。 他的嘴唇抿了又抿,“我今晚过来!” 语气已经开始急切,恨不得马上行动。 碰上和容鸢有关的事情,他是不剩下任何理智的。 “别,我这里已经想到了办法,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卫家这边守卫森严的很,而且不管是谁混进来,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容家的人,所以想要混进来几乎是难如登天,那天我化成了那样,结果还是被他们给认出来了,这是他们故意做局,你别上当,不然我宁愿就在里面关着。” “鸢鸢!” 殷冥殃有些急了,咬牙了一会儿,最后妥协。 “我知道了,那用这个手机可以联系上你么?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容鸢抬头,看了窗口的卫霖一眼,叹了口气。 “你最好别联系我,我会主动联系你的,你那边也可以想想,怎么在外面给卫家的人找麻烦,若是进了这里面,那就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也就失去主动权了,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殷冥殃缓缓点头,最后沙哑道:“保护好自己,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好好和你算账。”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果然还是在怪她的。 而卫霖一直站在椅子上,看到容鸢的表情变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个人不是和卫青是一对儿么?怎么现在和别人打电话时,脸上还柔情蜜意的呢? 难不成卫青这是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是说卫青是这人的舔狗? 卫霖实在是搞不明白,但是他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只要卫青跟着这个女人离开就好,到时候顾欣大美人就是他的了。 容鸢挂了电话后,将手机递给了他。 卫霖赶紧接过,脸上甚至有些讨好。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容鸢想了想,她这里还真是有个任务要交给卫霖。 她轻声说了几句,卫霖的眼底缓缓瞪大,“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你只要把我关在这里的消息告诉顾欣,以顾欣的性格,肯定会不顾一切过来看我的,到时候我就有机会出去。” 卫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明天一早我就出门去找那个顾欣,顺便看看跟我结婚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她现在是遗落之洲第一大美人,至于美到了什么程度,还是得亲自见了才知道。 第八百五十八章 你心里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这个卫霖还真是不可理喻,八字还没一撇,就觉得自己要和顾欣结婚了。 容鸢看着他满脸的自信,想着卫家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意外。 她刚刚给殷冥殃打电话时,确实没有说谎,卫家的人就算将她抓了起来,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她的嘴角弯了弯,接下来就是等着这个男人的消息。 卫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但是有时候却又是难得的听话。 把容鸢交给他的任务牢记于心,所以在离开这里之后,就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还未出发去顾家,就先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卫萌。 卫萌的精神极好,大概是看到了能在主宅生活的待遇,所以想要再次提醒自己的弟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姐,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不用你说,放心,我最后都会好好做的。” 卫萌的眉心拧了起来,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能听话最好,我可不想在这里待几天就被丢回去,爷爷本就不喜欢我们,昨天你的话更是让他觉得不喜欢,今天最好找个机会去道歉。” 卫霖想着若是卫青走了,自己可就是唯一适婚的男人了,到时候爷爷就算再不喜欢他,也只有让他和顾欣结婚。 而这个婚一结,谁还能阻止他留下来。 想到来,卫霖的心里就更加激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顾欣。 卫萌看出了他的情绪起伏,忍不住皱眉。 “你心里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最好给我收一收,不然若是真被赶出去了,我可不会为你求情。” “姐,我也是大人了好不好,怎么可能听不懂你的话,而且在你看来,我是不是永远都是废物的那个,需要你为我出头才行,你放心,这次我依靠自己的努力也能留下来。” 卫萌的话却是让他有些受刺激了,一直以来,在家里就是这个姐姐说了算。 而且现在对方到了这边,还是如此命令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受得了。 卫霖直接离开了这儿,将卫萌甩在原地。 卫萌想着她都已经这样提醒对方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所以他也就不再管了。 卫霖离开卫家之后,很快就来到了顾家外面。 顾欣虽说是被禁足了,但是顾易其实并未在她的身上花费多少精力。 所以顾欣依旧是能在周围走动的,她刚坐在花园里吃甜品,外面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卫家的少爷来了。 在顾欣的认知里,卫家的少爷不就是卫青么?卫青这个时候上门来做什么,联想到对方之前做的一切,她不得不想这个人是不是又要上门来羞辱她。 以她的脾气,她真是很不想去见对方,但是两人如今都快结婚了,总不能落了别人的口实。 “让他进来吧。” 当看到卫霖那张脸时,顾欣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卫家少爷根本不是卫青,而是卫霖。 她和卫萌认识,自然见过卫霖几面,所以这会儿直接挑眉。 “我还以为是卫青呢,你来做什么?你姐姐呢。” 卫霖实在是不懂,为何每个人都要围着卫青转,卫青不就是出生好了一些么,其他地方有哪里比得上他了。 他看向顾欣,顾欣果然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现在这张脸还真是勾人心魄,让人心痒。 他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激动。 “顾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想你对消息肯定很感兴趣。” 顾欣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实在不喜欢别人这么卖关子,所以眉心拧紧。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若是不说的话,麻烦出门右转。” 卫霖的脸色一青,看到对方这么不该面子,难免觉得尴尬。 可一想到这个女人将来可能是他的开始,等娶进了家门,揉扁揉圆还不是他说了算,现在就让对方嚣张一下吧。 “我是昨天来到卫家主宅的,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听说是被卫家老爷子被关起来了,叫容鸢,而且卫青还想要救她,我来的路上听到了很多传言,想来顾小姐你对这个叫容鸢的,肯定恨之入骨。” 其实卫霖哪里有听到什么传言,若是真的听到了,肯定就不会容鸢和卫青之间有什么了。 他只是在脑海里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觉得既然两个女人都要和卫青结婚,那么私下里肯定是不合的。 不然容鸢为何让他过来,觉得顾欣知道了 她被关的消息肯定会去卫家,自然是顾欣对容鸢的恨意很大,才会这么做。 而容鸢也深知这个,才会让卫霖专门跑腿一趟。 果不其然,顾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手里顿住,“你说的是真的?” 卫霖想着自己还真是没赌错,这个人一听到和容鸢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如此激动。 “是的,顾小姐,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但是比起顾小姐你来,还是差了些。” 其实在见到容鸢那张脸之后,再来见顾欣这张脸,也就没有多大的惊艳了。 但是总的来说, 顾欣这张脸依旧是遗落之洲里能排上前三的,而且是极有可能和自己结婚的对象,他自然要宠着点儿。 “我还听说容鸢这次是特意化了妆才进入卫家的,是一个非常丑陋的妆容,但还是被我爷爷给识破了。” 卫霖哪里能想到,自己说的话正好刺中了顾欣。 顾欣一直都在想那个丑八怪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故意和她过不去,而且还将她整容的事情散播的到处都是。 她早就让自己的人去找那个丑八怪了,但是一无所获,那个丑八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今听到卫霖这么说,顾欣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个丑八怪会不会就是容鸢? 如果真的是容鸢,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顾欣本就对她容鸢充满恨意,再加上知道了那个丑八怪就是她,哪里坐得住,牙齿一咬,就缓缓站了起来。 “呵,卫家竟然抓住了容鸢,居然都不告诉我们,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去看看。” “也并非没有告诉顾家,我看到顾小姐的哥哥就去了卫家的,而且还见到了那个容鸢,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第八百五十九章 他得去求一张姻缘符 事情到了这一步,顾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哥哥已经知道容鸢被关在卫家了,却选择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无非是觉得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跑去卫家找容鸢算账。 若是那个丑八怪不是容鸢,顾欣也许还能忍一忍,但是如今知道了那个丑八怪的事情,她的心里就像是憋了一颗炸弹似的,不爆炸真是一点儿都不痛快。 对于特意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卫霖,她现下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如果不是卫霖,她确实要被一直蒙在鼓里。 “顾小姐,你要过去看看吗?” 卫霖问的小心翼翼的,这副姿态更是取悦了顾欣。 反正就连卫霖的姐姐卫萌在她的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所以这个人这样,倒也正常。 “我当然要过去,我哥不想让我知道容鸢已经被抓起来了,没想到还会有人跑来告诉我,呵,容鸢那样的贱人,真不知道他们留着干什么!” 她看向卫霖,发现卫霖的脸上都是震惊,大概惊讶于她嘴里吐了脏话。 “行了,消息已经带到,你也可以走了吧。” 卫霖确实没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就点头。 等他走了以后,顾欣好好打扮了一番,这才亲自去卫家拜访。 卫家老爷子今早恰好不在,说是因为卫青马上要结婚了,他得去求一张姻缘符。 顾欣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谁不知道他们两人全都没有互相喜欢,就算求了姻缘符,又有什么用! 他冷哼着,在下人的带领下,很快走了进去。 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她佯装要去找卫青,甩开了下人。 现在她可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谁都不敢得罪她,何况她就算要去找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也不会有人拒绝。 顾欣来到卫青的房间,看到卫青的房门外站了三个保镖,相当于是将对方给软禁起来了。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落落大方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户前的卫青,而且背上缠着大片的绷带,听说被老爷子抽了一顿鞭子,还真是活该。 “卫青啊卫青,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可怜!” 卫青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只觉得眉心都在跳动。 “你怎么来了?故意来看我的笑话?” 顾欣的态度十分嚣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嘴角弯了起来。 “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被家法,简直就是活该!哈哈哈哈。” 顾欣肆无忌惮的笑着,眼看着卫青脸色越来越黑,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 她又在周围转了起来,最后总算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卫霖。 “你不是说容鸢已经被关起来了么?具体被关在了哪个房间?你若是敢骗我,等我嫁进了卫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霖赶紧将容鸢的正确位置告诉了顾欣,顾欣冷哼一声,马上就去了那边。 容鸢这边的守卫比卫青那边多多了,光是最外面就有十几个守卫,而且还不包括别墅外面的保镖。 顾欣咬牙,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容鸢弄死在这儿!不然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她扬高着脖子,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守门的人看到她,都知道她的身份,但还是选择将人拦了下来。 “怎么,连我都不能见她?” “顾小姐,卫老爷子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来这里。” 顾欣早就知道想见容鸢没那么容易,所以撒谎道:“我就是问过了卫爷爷,所以才来这里的,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打电话问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悄悄在身后用自己的手机给卫老爷子打电话,这样保镖们打过去的时候,就会显示正在通话中,他们是不可能和老爷子对上话的。 顾欣愚笨了这么久,这下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她的嘴角弯了起来,看到几个保镖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打不通,只好为难的看着顾欣。 顾欣的态度更加嚣张,“我早说过,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征得卫爷爷的允许了,他今天去求了姻缘符,那样重要的地方,别人自然是不能打扰,你们放心,之后我会主动跟卫爷爷说的,他今天让我过来,只是想问容鸢几个问题罢了,半个小时我就会离开。” 保镖看到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好再阻拦,身形往旁边一偏,就给她让出了位置。 容鸢在外面就已经听到了顾欣的话,想着这个人来的还真是快,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将她弄死啊。 不过顾欣越是这么鲁莽,接下来对她就越是有力。 顾欣进入里面之后,心里已经开始雀跃了,她今天就要弄死容鸢! “容鸢,没想到吧,你会被我们的人抓住。” 她看着容鸢,眼里的怨毒仿佛都要溢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下她的一块肉来。 容鸢觉得好笑,轻松自在的耸了一下肩膀。 “顾小姐,别来无恙。” 顾欣对她的恨意不是一般的深,这会儿看到容鸢的手腕上还拷着镣铐,也就直接拿出了匕首。 “你以为我会让你从这里活着离开!别做梦了!你个贱人!之前那么招惹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欣虽然在遗落之洲长大,但是身手并不好,所以即使容鸢已经被扣住了,她却还是拿容鸢无可奈何。 容鸢往后下腰,双腿狠狠一踢,就将她手里的匕首给踢掉了。 顾欣气得脸色发红,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她还是打不过容鸢吗? 怎么可能?!这个贱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她再次捡起匕首,结果看到容鸢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顾欣,我真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还没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你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意外之喜呢。” “让你逃出去?!你别做梦了!” 顾欣的脸上扭曲的不成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对方。 但是容鸢始终云淡风轻的 ,仿佛一切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这样的表情也是顾欣最怨恨的,凭什么,容鸢进入遗落之洲的时间这么短,凭什么就能凌驾于她之上呢。 她的眉心皱了起来,刚想继续破口大骂,但是下一秒,容鸢就逼近,再次打落了她的匕首! “你个贱人!你想干什么?!” 第八百六十章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看着突然逼近的容鸢,顾欣瞬间有些慌了,急忙想要往后退去,但是容鸢的动作更快,直接将她击晕。 顾欣的脖颈上重重一痛,接着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容鸢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先是在她的身上瘦了一下,最后从她的脑袋上拿出了发卡。 她被关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的干净,连一根针都没有,不然手铐这种东西是根本拷不住她的。 但是还好,顾欣来了,给他带来了这种东西。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利用发卡,将手铐成功的打开了。 然后她将顾欣的外套扒了下来,再将自己的衣服穿到了对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将顾欣面朝着另一边,确保几个保镖不会看到她的样子。 这才看样镜子,还好这个房间是有洗手间的,毕竟需要解决一些身体需求。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的脸颊,最后狠下心,闭着眼睛,朝着自己的脸颊就给了两拳头。 脸颊很快肿起了很高,她又将头发散了下来,看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自己,只觉得好笑,为了能够出去,这下可是牺牲不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开始学着顾欣的声音破口大骂,摔房间里的东西。 守在门外的保镖终于忍不住了,将门打开。 “顾小姐,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结果这一看,几人都吓坏了,面前鼻青脸肿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容鸢举过匕首就要刺向昏迷的女人,结果被两个保镖被按住了。 “顾小姐,还请你冷静一点儿!” “滚开!” 容鸢挣开他们,朝着门外就走去,一边跑一边哭,“呜呜呜,我要把这个贱人的所作所为告诉卫爷爷,让卫爷爷给我出口恶气!” 保镖追了出去,这毕竟是未来的夫人,他们总不好得罪了。 但是那抹身影很快就不见了,大家没办法,只好重新折返回来。 容鸢这个想法是很棒的,即使到了这一刻,还是没有被谁发现。 她不敢耽误任何的时间,甚至都不敢去找卫青,唯恐自己稍稍不注意,就会让要跑的时机错失。 她就这么肿着一张脸,大摇大摆的从卫家的大门口离开了。 不过倒是守在大门口的人询问了她一句,“顾小姐,你这是什么了?” 顾欣刚刚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短短的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容鸢佯装愤怒的捂着自己的脸,“关你们什么事!” 倒是把顾欣的气势学了个十足十。 等她离开顾家之后,她嫌弃的将顾欣的外套丢下,然后飞快的赶往容家,希望殷冥殃真的听了她的话,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殷冥殃这边却是有些坐立难安,虽然容鸢给了他那样的电话,但他难免觉得担心。 所有有人敲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想着是不是其他家族的人找上门了。 殷冥殃亲自将门打开,结果就看到了外面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要不是太过熟悉容鸢,她都不会将这张脸往容鸢的身上联想。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又急又怒,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卫家,和卫家的人好好理论一番。 但是容鸢拉住了他,开始安抚。 “没怎么,为了逃出来,这是我自己打的,放心,很快就会消肿,没事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 殷冥殃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何况看到她盯着这样的一张脸,哪怕是自己动手,也很疼。 他赶紧将人牵着往里面走,“你对自己倒是能下狠手,容鸢,这次我可是真的生气了。” 容鸢连忙开始讨好。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擅自行动,被他们抓住,这不是逃出来了吗?所以赶紧来找你,给你道个歉。” “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殷冥殃看着她脸上的伤,眼里一阵心疼。 但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他将人拉着在沙发上坐下,赶紧开始找医药箱。 容鸢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其实我真的不疼,我自己打的,肯定避开了最疼的部位。” 但是殷冥殃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将医药箱找到之后,来到了她的身边。 容鸢看到他的医药箱,没忍住自己先笑了。 “我吃两颗消肿的药片就好,这些都没用的。” 殷冥殃似乎也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了几颗药片,然后又去厨房煮鸡蛋,打算用剥皮的熟鸡蛋在她的脸颊上滚一滚。 容鸢就这么坐着看着他忙碌,心里难得的安宁。 最先发现她的是白鹿,白鹿原本是要进厨房忙碌的,结果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鼻青脸肿的女人,直接吓了一跳、 也难怪守在门口的保镖都没有察觉到容鸢和顾欣直接调换了身份,因为容鸢对自己下手确实狠,又加上将头发散了下来,一时间还真的让人认不出了。 白鹿皱眉看了一会儿,这才不确定的喊道:“你该不会是容鸢吧?你这是回来了?” 大家都知道容鸢在卫家,殷冥殃都已经打算直接冲过去救人了,但是因为突然打来的一通电话,也就安静了下来。 如今容鸢居然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回来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白鹿本想说自己赶紧去煮几个鸡蛋,结果到了厨房门口,发现殷冥殃已经在里面忙碌了。 她也就不再去跟人家抢这样的活儿,而是开始准备大家的饭。 第二个进来的是泠仄言,照样没有认出容鸢,直到凑近了,才开始笑起来。 泠仄言笑着笑着,感觉到厨房的气压越来越低,这才知道殷冥殃在厨房,连忙收敛了笑声。 “容鸢,可以啊你,出去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给自己整了个容。” 容鸢就知道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干脆不搭理她。 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发现三三还是不在,难道那小子的精神依旧不好么? 周孽也不在,但是这对于周孽来说是正常的,他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和大家一起吃饭,都是在自己的那片地方解决。 但是三三是最爱凑热闹的那个,接连这么多次都不在,容鸢难免开始担心。 何况还知道了对方精神不好。 不过她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若时过去了,又得让他担心了,所以打算等脸上消肿了在过去看看他。 第八百六十一章 喜欢的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而卫家这边,顾欣一直都没有醒来。 保镖也只是尽责尽职的守在里面,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就是顾欣。 倒是卫青那边,一直都在想着容鸢的处境,直到卫霖走进来。 卫青看到卫霖得意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人大概又是被容鸢给忽悠了。 之前被自己忽悠也就算了,如今难道还凑过去让容鸢忽悠了一遍。 卫霖看着他,脸上都是笑意。 “容小姐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卫青的眉心拧了起来,容鸢让这个人办什么了? “她现在还好么?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被打?” 卫霖看到卫青这么关心容鸢,而容鸢跟电话里的男人柔情蜜意,瞬间觉得这个卫青也是可怜人,都不知道喜欢的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她的精神看起来挺不错的,就是被关起来了,用手铐拷着的,不过她让我去把她被关着的消息告诉了顾欣,顾欣很快就过来了,不知道两人到底聊了什么,反正她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既然是容鸢交给他的人物,那就代表容鸢有逃出去的能力。 卫青倒是不担心了,接下来就等那边的消息就行。 傍晚时分,老爷子已经求了姻缘符回来,询问今天有没有人偷偷摸摸的进入卫家。 卫家和顾家的人都在这附近守着,只要是想要进入卫家的,那就是容家的人。 来一个他们抓一个。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今天竟然没有人来。 “倒是顾家的顾小姐过来了。” “顾欣?” 卫老爷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凝重,顾欣过来做什么? 听说顾欣和容鸢的关系不怎么好,她该不会是过来见容鸢的吧? 可是想到自己在容鸢关着的那间房外面布置了那么多人,而且只有自己的指令才能让人进去,想来她应该是见不着容鸢的,只可能是因为这场婚事而来。 “她来做什么?” “不清楚,但是走的时候像是和谁打了一架。” 顾欣和卫青打架了? 卫老爷子这下气得半死,接着就往卫青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虽然卫青一直都是胡闹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打过女人,何况是打顾家的小姐,这次可真是太过分了。 卫青看到他来,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反正这场婚事总得结,他不能拒绝。 “爷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看到这个人,他的脸上就疼,疼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且也觉得委屈,但是再多的委屈都换不来对方的一句问候,索性只要将内心所有的情绪全都强压了下去。 “你说我来干什么?卫青,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之前你辱骂顾欣也就算了,你这次竟然还敢动手!真是混账东西!” 卫老爷子拿过拐杖就要招呼到卫青的身上,卫青就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开始顶嘴。 “我什么时候和她动手了,不要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扣!爷爷,到底我是卫家人还是她是卫家人,怎么一个个的全都向着她!” “门口的保卫都跟我说了,顾欣离开的时候像是和人打架了,整个卫家,除了你,还有谁敢和她过不去,她毕竟是卫家未来的女主人,谁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对人家不满,也只有你有这个动机可以动手!” 说着,拐杖就落了下去。 卫青背上的伤本来就美好,这下更是疼得喘不过气。 “我冤枉啊!!” “爷爷!别打了!我真的没有打她!” “哼,我也问了守在你门口的人,顾欣今天确实来找你了,你们还发生了争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不可!!” 卫老爷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卫青说什么,他都不听。 卫青也气得不行,最后索性撇开头。 “好,你打,你打死我行了,反正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你知想着让我去报答我爸妈的恩情,根本就不管我是不是开心,你打吧,你打死我也要说,我就是讨厌顾欣,我就算打了她,那也是她活该!那样的贱人!谁娶了她就是倒八辈子霉!” 卫老爷子看他终于承认了,手上的力道更重。 卫青这下一声都不再坑了,心里那丝最后的亲情全都被打碎,眼眶越来越红。 老爷子打得累了,这才住手。 “我早就说过,这婚你没法拒绝,不想结也得结,这就是你的责任。”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出去,让医生来给卫青重新包扎。 卫青的眼眶红红的,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医生来的很快,看到卫青的背上皮开肉绽的,叹了口气。 “少爷,你说你这是何苦,你只要说几句软话,老爷子就不会生气了,你这么跟他对着干,吃苦的也只会是你自己罢了,而且结婚这件事已经没有逆转的可能,何不让自己过的舒心一些,你瞧瞧你这背上的伤,晚上都只能趴着睡觉。” 卫青卫青的鼻尖都在发酸,最后还是埋头,声音沙哑的说道:“给我上药吧,你以为我想惹他生气么?他现在觉得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活着呼吸空气都是我的错,也不听我的任何解释,他肯定早就想让我去死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少爷,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老爷子若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他才不在意我呢。” 卫老爷子离开之后,听到门口的人又来报道,说是顾易来了。 顾易自然是听说顾欣来了卫家,所以才跟着过来的。 因为顾欣一直都没有回去。 顾易见了卫老爷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顾欣来了这里,有没有胡闹?她一直都想杀了容鸢,估计是听说容鸢被抓,所以坐不住了。” 卫老爷子点头,“那丫头不是早就离开了么?她来这里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怎么,还没回家?” 顾易的心里略过一丝不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他突然抬头,“容鸢还在么?” 卫老爷子点头,脸上出现了一抹自信。 “我的人将她看得很牢,而且没有我的指令,谁都不能进去探望,所以不会出事的。” “卫老爷子,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死,我们再去看看就行了。” 卫老爷子有些不高兴,顾易这样的话,明显就是不相信他。 第八百六十二章 你这都做的是什么事?! 两人来到了关押容鸢的房间,保镖还在门口,看到老爷子回来,松了口气。 “顾小姐今天来过了,而且拿着匕首要杀了容小姐,幸亏我们阻止的很快。” 卫老爷子听到他这么说,瞬间觉得打脸,毕竟自己刚刚才说没有他的指令,谁都没法进去。 “谁让你们放她进去的?” 两个保镖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惶恐。 “顾小姐是这个家里未来的女主人,而且她说是得了老爷子你的允许才过来的,我们也赶紧给你打电话核实,但是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又担心将她得罪了,所以才将人放了进去。” 卫老爷子懒得再计较,直接挥手,“行了,让我进去看看。” 保镖连忙侧开身子,卫老爷子和顾易也就走了进去。 两人看到容鸢背对着他们,睡得很熟。 卫老爷子松了口气,虽然顾欣来胡闹了一番,但是好歹容鸢还在,只要这个人还在,问题就不大。 “容小姐,你这觉可真够多了,我们来了,都还没有醒。” 墙边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顾易的眉心皱紧,缓缓走过去,将对方翻了过来。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气得脸颊都一红,“顾欣?!” 顾欣此时还在昏迷当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她才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面前坐着老爷子和顾易,还有一个卫青,卫青也被请了过来,但是他也是懵的,因为他不知道容鸢的调包计划是怎么成功的。 她还真是神通广大,一直都挺出人意料的。 顾欣擦了擦脸颊上的冰水,知道自己这下又闯祸了,连忙瑟缩了一下。 “哥。” 顾易气得完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都对顾欣很是不满意,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容鸢逃走了?你这都做的是什么事?!” 顾欣吓得浑身一哆嗦,其实在醒来之后,大概就知道容鸢已经逃跑了,但是她也纳闷,容鸢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 门口不是有那么多保镖么?就算容鸢穿着她的衣服出去,也会有人阻拦一下吧。 她觉得十分的委屈,但现在不是自己应该委屈的时候。 “哥,我就是想直接杀了她而已,没想到要将她放走,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够了!” 顾易现在是真的很生气,反复多次,这个人总是做不成一件大事,还以为留着她有用,结果只会拖人后腿。 顾易抬手揉着眉心,又看向一直都在守门的人。 “你们几个不是在门口守着么?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镖这会儿连忙跪在地上,知道自己也闯了大祸。 “老爷子,顾小姐进门之后,就将门关上了,我们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骂声,等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拿着匕首要去刺另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身上穿着的是顾小姐的要衣服,说话的语气也和顾小姐一模一样,而且还披散着头发,我们第一印象便觉得那是顾小姐,连忙制止了她,顾小姐也就跑了出去,说是要去找老爷子告状,要弄死容鸢,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其他的,只想着别让她真的刺死了地上的女人。” 很显然,那个鼻青脸肿的女人是容鸢,而且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容鸢。 但是容鸢这一招确实很高明,至少真的从这个封锁严密的牢房逃了出去。 顾欣听到是自己给了容鸢机会,原本容鸢是可以永远关押在这里的,结果全都因为她。 她的脸上都是惶恐,手脚都开始发软了。 到这一刻,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自己和容鸢之间的差距。 她在容鸢身上跌过这么多次,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的抽八卦,让她颜面尽失,再加上最后这次逃跑,她的尊严简直就被容鸢踩在地上狠狠的磨砂。 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在容鸢的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在自己千方百计要去找她报仇的时候,甚至在容鸢看来,这个人是傻乎乎的来放她走的。 她们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她怎么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顾欣觉得难受极了,惶恐的跪了下去,脸上都是汗水。 “哥,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易懒得再看她,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这次容鸢跑了,下次还想抓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机会,好不容易...... 结果就因为这个蠢货,全都毁了。 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顾欣得了,留着只会是祸患。 但是想到顾欣还要和卫青结婚,还有最后一点儿的用处,他又强忍着滔天的怒火,看向了一旁的老爷子。 “卫老,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若是你有什么不满的,完全可以只说,我们会尽力补偿的。” 卫老爷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只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再多的责怪又有什么用,容鸢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下次是不会再来的,现在只好专心弄好婚礼的事情。” 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一旁的卫青开始嘲讽。 “这种脑子的女人,真不知道娶来有什么用,说她是花瓶都是在侮辱了花瓶,花瓶至少还好看,但是她那张脸明显就是整容整出来的,还如此的没有脑子,真是晦气的很。” 卫青这下是什么都不顾忌了,更是嚣张的看着顾欣。 “容鸢让你知道她被关的消息,看来对你有很大的信心,知道以你这没头脑的性子,肯定会去找她的麻烦,你就是她的救星啊,顾欣,看来容鸢还得感谢你呢,是你的愚蠢和自大救了她,不然她这次可就糟糕了。” 卫青的话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在了顾欣的脸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容鸢的计划,自己更是被她一步步的牵着鼻子走。 顾欣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只觉得丢脸至极,比此前容鸢给过她的任何一次经历都要丢脸,她受不了这样的丢脸,恨不得此刻死去才好。 而顾易看到她这样的表现,才觉得十分丢脸,眉心都拧了起来。 “来人,将她给我带回去,不到结婚那一天,就别将人放出来丢人现眼!” 第八百六十三章 可见这次的阴影有多大 他的语气满是不耐烦,对顾欣的最后一丝温情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而顾欣这会儿手脚发软,根本没理由去责罚他什么,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谁自己活该。 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去招惹容鸢就好了,或者后面的多次,如果她没有将自己的脸递到容鸢的面前让她打就好了。 也许现在精神还不会这么崩溃。 顾欣这次确实是被打击到了,一路上都有些疯疯癫癫的,一会儿骂容鸢,一会儿又骂自己,可见这次的阴影有多大。 等她走了,顾易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对着卫老爷子鞠躬。 “卫老,实在是抱歉,我妹妹她太任性了。” 卫老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顾易也离开之后,卫老这才看着卫青。 “你说容鸢是故意让顾欣知道的这个消息,那么是谁给顾欣传的话呢,我记得你的手机是被我没收了的吧,到底是谁给她通知的信息。” 卫青自然不会将卫霖这个蠢蛋供出来,毕竟以后用得上卫霖的地方还多呢。 所以这下他毫不犹豫的将黑锅往自己的身上揽。 “我当然有办法,爷爷,你是关不住我的,反正早晚我有机会逃出去,就算娶了顾欣又如何,那样的女人,就是送给我都不要,嫌脏了我的眼睛,婚后我还能做很多事情,总不能这样看着我一辈子吧,反正我是不会喜欢她的,顾家喜欢将自己的人送到我这边来吃苦,随便他们。” 卫青这话已经有点儿像是在威胁了,老爷子果然生气了,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卫青被扇得脑袋一偏,这下连脑子里都开始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心脏真是一点儿都不疼了,只觉得太正常了。 这就是老爷子的态度,从自己打算逃出去的第一天,老爷子摆出的不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他早就没什么期待了。 卫青的眼眶发红,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就继续将我关着吧,就像刚刚顾易说的那样,不到结婚那一天,别将我们放出来,免得我们相看两厌。” “卫青,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爷爷,你也挺让我失望的。” 卫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沙哑的,但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所以飞快的转了身。 老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直接叹了口气,“把他送回去,就按照他说的,不到结婚那一天,别将人放出来。” 顾易回到家之后,并没有去看顾欣的情况,现在顾欣怎么样,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只要对方安稳结婚就好。 顾易走进房间,当看到房间里满地的狼藉时,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佣人们全都躲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明,唯独在听到他的问话时,才缓缓站了出来。 “先生,小姐回家之后,发了很大的火,说是要离开这里,说是不想结婚了,要永远离开这里。” 顾易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她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要永远离开。 他的脸色都冷了,赶紧去了顾欣的房间。 顾欣坐在床上神神叨叨的,嘴上不停的骂着脏话,说是要将这些人永远铲除,至于这些人是谁,自然是指的容家所有人。 顾易再也看不下去,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还嫌在外面不够丢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凭你,拿什么跟容家的人斗!” 顾欣被这一巴掌直接打蒙了,眼眶都红了。 “我知道我没资格!所以我才想要离开!我不想和他们斗了不行吗?我们斗不过对方的,不管是容鸢还是容家其他人,我们都斗不过的,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你个废物!” 顾易又打了一巴掌,这下顾欣的脸颊也跟着肿了,就那么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 顾欣现在开始哭,除了哭,反正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就是认为自己不如恨的人,而且是远远不如,这样的精神折磨是要人命的。 她的眼泪不停的掉出来,最后甚至是跪下了,拉住了顾易的袖子。 “什么顾家小姐,谁爱当谁当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你放我离开,我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我真的累了。” 现在的顾欣才是真正的想通了,可是也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顾易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离开。 “顾欣,你是不是疯了,爷爷才刚去世,你这个时候告诉我,你要离开?你打算去哪儿?哪里能容得下你,有关你的新闻在遗落之洲传得沸沸扬扬的,除非你将自己这张脸彻底毁了,否则你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笑话,但是你可想好了,如果变成了一个丑女,你要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你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脸弄成像现在这样,就因为遭受了打击,就要放弃这一切,你甘心吗?” 顾欣没说话了,是的,顾易永远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这张脸吗? 她之前的脸平平无奇,所以积攒了太多的怨恨,而且总是去跟陈梓桐比较,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有怨气,全都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 她对于漂亮的渴望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听到顾易的话,就如同被捏住了软肋似的。 要让她毁容,不如现在就死去的痛快。 顾易直接拿出了匕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大概是早就看透了她也就这么点儿胆子,闹闹就过了。 若不是卫家那边还指望着她去联姻,他何必在意这个废物妹妹,真是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你不是要让我放你离开么?好啊,你现在就把这张脸毁了,我赶紧让人整容成和你一模一样,然后再去代替你的人生,这样我才能放你离开,既然你不想承担顾家的责任,那么总有人愿意为了这些放弃其他的东西,总有能够替代你的人,那就把顾家给你的东西,全都还回来,然后滚,永远别在回来了。” 顾欣哆哆嗦嗦的抓起地上的匕首,却不敢往自己的脸上划。 她的手都快握不住匕首了,看着软弱的自己,又是痛恨,又是无可奈何。 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顾易直接不耐烦的挥手。 “机会已经给你的,是你自己不愿意选择,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别闹了,好好等着结婚就是,人家卫老爷子那边都没有责怪你,你既然还敢回来发脾气,你太高看自己了,顾欣。” 第八百六十四章 自己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顾欣这下彻底熄火了,什么都不再说。 她的眼眶变得很红,痛恨自己的软弱,但是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情来在意她的死活呢。 顾易冷哼一声,直接从这里离开了。 而卫家那边,卫老爷子也觉得奇怪,真的是卫青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么? 卫青被看管的严严实实的,哪里有这个机会通风报信。 倒是那个容鸢有点儿本事,之前小看对方了。 卫老爷子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为了抓到容鸢,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结果这么轻松的就让对方逃了,显得他们这边的人实在是太无能了一些。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卫萌。 卫萌的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显然是正在泡茶。 卫老爷子没想到这个人除了会下棋,泡茶的技术也这么的熟练,拧着的眉头忍不住舒展了几分。 “你在家也爱做这些?” 卫萌是个有心计的人,其实早就知道卫老爷子在这里了,但是故意装的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所以在对方出声的时候,吓了一跳。 “爷爷?” 她喊了一声,连忙低头,“抱歉,只是弄习惯了。” 卫老爷子将她泡的茶端过来,喝了一口,“泡的很不错,看得出来,是有功底的,你这孩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又是下棋,又是泡茶的,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只是一些兴趣爱好,上不得台面。” 卫老爷子也就暂时放下了卫青的事情,将昨天的棋盘又拿了出来。 “自从顾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就没人陪我下棋了,你到了这里倒是刚好,可以多在这里留几天。”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对她的好感,想要将她留下来。 卫萌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信息,嘴角浅浅的弯了一下。 “如果爷爷需要的话,我可以经常来陪你下棋。” 老爷子点头,似乎这才想到了一起过来的卫霖。 “不知道卫霖现在怎么样了?” 卫萌对于那个弟弟,也是十分头疼的。 虽然自己已经好好的警告了堆放 ,但是总担心那个弟弟出去惹麻烦,这会儿听到老爷子这么问,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对方又闯祸了。 “他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呢,暂时哪里都没有去。” “那就好,那小子和卫青一样会闯祸,最好还是把人看牢了,还有几天就是卫青的婚礼了,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 卫萌点头,想着待会儿还要去找找卫霖,再给卫霖一些警告。 但是他哪里知道,卫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是说卫青要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么?怎么最后逃走的只有那个女人一个。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他脸色很黑的去找了卫青,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利用了似的。 卫青看到他,这下倒是眉开眼笑了起来,“你这次做得不错,可惜被老爷子发现的太快了,只逃出去了一个,接下来我想你帮帮我,让我也逃走,这样留在卫家的也就只有你了。” 若是正常人,肯定不会答应卫青的要求,毕竟已经被骗过了一次。 但是卫霖偏偏是那个不正常的,而且喜欢做春秋大梦。 他冷着脸,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结果什么报酬都没拿到,觉得憋屈。 但是下一秒,卫青就拿出了一把钥匙。 “上次听到你说起车,看来你是十分喜欢车的,这是我最贵的一辆车,现在送给你了,你要是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开走。” 卫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接过钥匙。 卫家的车他可是看过的,最贵的肯定就是几千万了,没想到卫青出手这么阔绰,随随便便就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说的是真的?这辆车真的送我了?该不会是在骗人的吧?” 卫青毫不在意的挥手,“我骗你做什么,你可是在帮我,让我和我爱的人远走高飞,而且等我走了以后,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我只是提前让你尝到一点儿甜头罢了,怎么样,帮我还是没有吃亏吧?” 卫霖欣喜的结果要是,点头如捣蒜。 “岂止是没有吃亏,现在我觉得自己是赚大了,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卫青的眼珠子转了转,其实他觉得容鸢逃出去的那个想法倒是蛮妙的,就是不知道同一种手段会不会再次成功,反正总得试试不是。 “我要你出去和人大家,随便和谁打架都行,反正打架要弄得人尽皆知,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闯祸了,但是闯祸的内容不能很恶劣,至少不能让爷爷真的生气将你赶出去,反正就找个由头,将你自己弄得鼻青脸肿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任务就能换来几千万的车,还是很划算的吧?” 卫霖点头,兴高采烈的接过了钥匙。 他拿着钥匙就去了车库里,果然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这辆车,迫不及待的按了一下车钥匙,那车响了两下。 卫青真的没有骗他!! 卫霖赶紧上车,一脚便踩了油门! 这就是开车几千万的车的感觉吗?简直是太爽了!当有钱人真是太爽了! 卫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飞了,恨不得能够赶紧离开卫家,去大马路上转一圈儿! 卫青给出的甜头,自然是十分甜的,这辆车确实很酷炫,而且当初他还花了大价钱改造。 对于卫霖这种喜欢玩车的人来说,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幸运。 他一连在路上转了好几圈,收获了无数的羡慕,这才慢吞吞的将车往家里开。 卫家的车太多,自然没人去在意是不是少了一辆车,何况卫霖这里确实拿着钥匙。 卫霖将车停稳,突然想起了卫青的交代,想到自己只顾着开心了,连别人交代的事情都没有做,赶紧又将车开了出去。 卫青告诉他,要在外面惹祸,而且要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这件事还得让卫家的人知道。 卫霖本想随便在路边拦一下,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讽刺,众人看到他开着这么贵的一辆车,都知道他是有身份的,又怎么敢招惹他。 所以卫霖在路上招摇了一圈儿,都没人上来找他的麻烦。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在今天路见不平一次。 第八百六十五章 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很快他的目标就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就在大马路上就对着女人动手动脚的,卫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头。 “你个混账东西!登徒子!” 用平时别人骂她的话来骂其他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被突然冲上来的一个神经病打了,自然要还回去。 “神经病啊你!妈的!滚开!” 就这样,两人扭打了起来。 卫霖的脸颊上很快挨了好几拳,但是对方也没有拿到什么便宜。 到最后,那人打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卫霖今天本就是故意来惹事的,所以不敢这人是谁,他都得打,何况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老子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 他没想到的是,男人确实是个有身份的,竟然是简家人。 简家如今就剩下简凌耀,而简凌耀只有一个女儿,他既然不想当这个家主,只有找和简家沾亲带故的人来当,所以他从这些人冲挑选了几个孩子,全都接到了主家这边来生活。 而被卫霖打的年轻人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都和卫霖一样,都是最近才来到这边的,性子张扬跋扈,又想到身份上天翻地覆的转变,一时间也就得意忘形了。 等简家的人匆匆赶到时,卫家的人也赶到了。 简凌耀没想到对方会是卫家的人,卫家自然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大家一商量,也就去了卫家。 卫老爷子坐在最中间,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小辈,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霖一点儿都不害怕卫老爷子的责罚,毕竟这次的事情可是他占理,就算说出来,丢脸的也只会是简家而已。 “爷爷,不是我的错,我就是看到这小子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忍不住路见不平而已。” 简家的那个小子确实有些理亏,所以注意到简凌耀的眼神看了过来,瑟缩了一下。 简凌耀一眼就看出,确实是自己这边的人做错了,所以也没有吝啬自己的道歉。 “卫老爷子,不好意思,这是我最近刚接回家来的人,还不懂这边的规矩,让你看了笑话。” 卫老爷子的脸色本来是黑的,但是看到占理的是自己这边,而新任简家主已经亲自道歉,他也不好再继续追究。 “都是小孩子的胡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说完,他看向卫霖。 “你也是,就算路见不平,也不能上去就打,总得讲讲道理,下次若是遇上其他人,你以为自己今天还有命回来?” 卫霖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嘴上却乖巧的说道:“爷爷,我知道了。” “行了,知道了就和人家握个手,两人冰释前嫌,所谓不打不相识。” 卫霖听到这话,赶紧肿着一张脸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那人的脸颊也是肿的,两人几乎都是从肿着的眼缝里看人,所以就连他们脸上的神色,也没人能看见。 两人握手之后,又飞速的分开,各自来到了自己这边。 简凌耀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这才带着人离开。 就在走出卫家大门的瞬间,他冷眼看着一旁鼻青脸肿的人。 “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绝对不是当家主的料子,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自己回去吧。” “简家主,请......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然而简凌耀却是听都不想听,直接大踏步的走进了汽车里。 男人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刚到这边不久就惹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会是卫家人,若是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和对方起冲突的。 而卫家里面,这次卫霖做的事情虽然没让卫老爷子丢脸,但也确实有些不耐烦。 “行了,下次别再多这种多余的事情,遗落之洲这样的事情很多,难道你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顾着去打抱不平么?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真的。” 卫霖佯装乖巧的点头,肿着一张脸打算退出去。 但是和前来的卫萌撞了个正着,卫萌只听说自己的弟弟和别人打了架,而且对方还是简家人,如今两家的人就在大厅坐着。 卫萌气得半死,早就警告过卫霖不要惹祸,但卫霖还是没听进去。 她急急忙忙的来到大厅,但是简家人已经走了。 卫萌赶紧拉着要走的卫霖,跟老爷子认错。 “爷爷,这次的事情是卫霖不对,他太冲动了,请你再给他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人的。” 卫霖看到她这样,心里实在是不舒服,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就只会闯祸么? 他的脸色冷了下去,还没等老爷子回答,就直接抢在了老爷子的前面。 “姐,你这次什么意思,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只会闯祸?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看不惯那人欺负女人罢了!” 没想到卫萌听到这样的话,更是觉得不对劲儿! “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么?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过?又怎么会为别人出头,总之你先给爷爷认个错,别耍小孩子脾气。” 卫霖在家里就一直被卫萌压着,如今到了这边,竟然还被对方像是大人一样说教。 他觉得难以忍受,直接转身就走了,压根没搭理站在原地的人。 卫萌的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连忙站直。 “爷爷,这件事真的很抱歉。” 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搭理她的道歉,而是在深思她刚刚的话。 卫萌说她清楚卫霖的德性,绝对不会这样为别人出头,那么卫霖这次的行为肯定就是有原因的,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卫萌看到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还以为卫霖这次确实闯了很大的祸,所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等着老爷子的质问。 但是老爷子只是深深的看着她,最后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坐。” 卫萌瑟缩了一下,赶紧在一旁坐下。 “你说你了解卫霖的脾性,不会为人出头,具体呢?以前他看到有女人被人动手脚,会主动去帮助对方么?” 卫萌的脸上划过一抹吃惊,不用她回答,老爷子基本已经知道答案了。 以前的卫霖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他来到主宅这边也才两天,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将性子给改变了,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八百六十六章 你可不能抵赖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精光,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嘴角突然冷冷的勾了起来。 “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那么今晚卫家可就好玩了。” 卫萌总觉得现在的老爷子有些危险,一时间也不敢说其他的话,只能安静的坐着。 至于卫霖,从这里离开之后,他就赶紧去找了卫青。 卫青看到他碧青脸肿的模样,瞬间狂喜,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听了他的话,而且执行能力还这么强。 卫霖带着伤,在他的面前展示了一圈儿。 “怎么样?我还是有听你的话吧,那辆车可是彻底属于我了,你可不能抵赖。” 卫青点头,嘴角都弯了起来。 “既然说好了是送你的,我又怎么可能反悔,接下来你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就可以彻底和我调换身份了,到时候和顾欣结婚的只能是你。” 只是得了卫青的一点儿好处,就能开上千万级别的豪车。 卫霖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掉进了卫青的坑里,几乎是他说什么都相信。 卫青指了指自己的脸,嘴角弯了起来,“你打我几拳,将我也打得鼻青脸肿的,到时候我穿着你的衣服出去,远走高飞,爷爷就再也抓不住我了,留在卫家的是不是就只剩下你了。” 卫霖的眼里划过一道亮光,他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让他对卫青动手,他心里还是有点儿慌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真要动手了,你到时候若是翻脸了,我可不会管你。” 刚说完,卫霖就伸出手,一拳头挥了过去。 卫青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拳,瞬间肿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将身上穿着的衣服互换了,卫青穿着卫霖的衣服走了出去。 而卫霖留在里面,还在做着自己可以取代卫青的白日梦。 卫青出来的时候,拿走了一把车钥匙,他马上走到自己的车库,将其中一辆车开了出来。 坐上汽车的瞬间,他有种刑满释放的心酸感。 他在车里犹豫了很久,想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这么逃。 如果真的逃了,那当初从容家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太矛盾了,只觉得满腹心酸。 卫青本该马上驾着车逃跑的,离开卫家,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他甚至开始回想起了自己和父母相处的细节,这些年和父母聚在一起的时光,加起来不到一年。 父母是遗落之洲里最特别的一对夫妻,只有他们两人可以随意出入遗落之洲,所以从小他都是为自己父母感到骄傲的,因为他们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 但是在知道父母欠了顾家的时候,他又是十分憋屈的。 自己从小就未享受过家庭的幸福,能得到的无非是他们从远方寄来的东西,通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解相思。 然而父母留给他最大的东西,竟然是擅自做主他的婚姻。 甚至他们都不清楚顾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让他一定要娶对方,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卫青坐在汽车上思考了很久,最后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就算走,又能去哪里呢? 真的去找容鸢么?可是他生来就是在遗落之洲,容鸢们早晚都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他又何去何从,也许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毕竟这次若是逃了,以老爷子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也许一气之下,还真的会让卫霖代替他的位置也说不定,毕竟现在对于卫家,他已经看淡了,这里面并没有多少的亲情。 卫青坐在椅子上面纠结着,最后还是缓缓将车开了出去。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回想以前,居然没什么朋友。 他此前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大家也就一起吃吃饭完事儿了,从来不会在私下里有什么接触。 如果真要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容鸢和壮哥,这两个是真的生死之交的朋友。 可他这次却是连累了容鸢。 卫青将汽车开到门口之后,正要一脚踩油门出去,却看到大门却突然关上了。 他一愣,想着以往这个时候,卫家的门可不会关上。 他刚想下去询问是什么回事,就看到有人簇拥着老爷子走了过来。 他霎时明白了,自己的这点儿小计俩被老爷子给拆穿了。 “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以为容鸢能用这招逃出去,你就也能逃出去么?卫青,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这不是老爷子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是每次都让卫青挺难受的,就像自己从未被人看得起过。 他深吸一口气,这下也决定不再装了。 他甚至不敢否认,在看到老爷子一群人的时候,自己竟然是松了口气。 因为对他来说,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来可是能改变一生的决定。 而他懦弱到还没觉得自己有这个胆量可以选择的地步。 索性被老爷子发现了也好,这样就不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一切都是被迫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 卫青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配和容鸢那样的人做朋友的,容鸢几人在外面闯荡的太久,一切决定都靠他们自己,无需其他人。 但是自己不一样,他发现根本脱离不了卫家。 卫青的眼眶红了,虽然脸上还肿着,但是看得出来,他是在笑的。 他的眉毛轻轻扬了扬,然后叹了口气。 “爷爷,你也知道是小计俩,肯定骗不过你的眼睛,今晚我只是想测试一下而已,没其他意思,而且最后肯定也不会离开这里的,我就算离开了卫家,又能去哪里啊 ,所以你还是别生气了,我就是想看看容鸢这招到底灵不灵嘛,索性大家都还激灵,没有在同一种手段上面栽两次,不错不错,有进步。” 本来该骂他的,但是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卫老爷子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实在是太胡闹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你以为卫霖那样的人就能帮到你么?别到时候将其他人一起拖下水。” 卫青的嘴角扯了扯,直接耷拉下视线。 “爷爷,我知道了,这次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卫霖,那小子就是太蠢了,才会上当。” 卫萌就在老爷子的身后站着,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难怪老爷子刚刚拉着她问了那么多,原来是想看看卫霖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今老爷子终于理清楚了,所以这下是打算来找卫青算账了。 卫萌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自然是被气的,等理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痛恨这个弟弟简直是愚不可及。 就算卫青能够成功逃出去,难道爷爷就会放过他么?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留下来的后果? 这会儿卫霖也被抓了过来,看到卫青没有逃出去,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他一时间吓得不敢说什么,就那么沉默的站在一旁。 而卫萌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弟弟被赶出去,所以赶紧拉着卫霖过来道歉。 “爷爷......” 然后只说了这么几个字,老爷子就直接冷了脸色,让人将卫萌带了过来,然后将卫霖押着跪在了地上。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霖才来这里不久,根本就没见过老爷子生气的样子,如今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卫萌自然也不敢说,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说得多,错的也就越多。 卫青笑了一下,看到如今的场景,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告诉他,只要我能逃出去,以后就是他和顾欣结婚,他挺喜欢顾欣的,毕竟大美女嘛。” 他隐瞒了卫霖贪慕虚荣的部分,对于这一点,卫霖是感激的。 而且也接到了来自卫青的暗示,开始胡编乱造起来,而且是疯狂的在地上磕着头。 “爷爷,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爱慕顾小姐,很想和他在一起,而卫青压根就不喜欢对方,以后肯定不会对她好的,我听说可以和顾小姐结婚,所以才......我真的很喜欢她,可是我身份低微,他永远不会看我一眼,我就想着若是卫青走了,卫家为了找个人和顾小姐结婚,会不会找到我,我想赌一赌,爷爷,对不起。” 一番话可谓是情真意切,都让人不好责罚了。 老爷子的眉心拧了起来,难得卫霖这么聪明了一次,懂了卫青的意思。 而且发挥的极好,都让老爷子挑不出错,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卫老爷子只觉得眉心都在痛,而且现在已经将卫青拦下,索性并没有造成更大的错误,也就抬手,不耐烦的挥了挥,“全都给我滚下去。” 卫青和卫霖都肿着一张脸,两人正好走了同一条路。 卫萌也跟着追了上去,恨不得给自己的弟弟一耳光。 “卫霖!你简直就是个蠢货!你有没有想过今晚要是被赶出去了,该怎么办?!” 卫霖现在一点儿都不待见自己的姐姐,所以看到她追来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好脸色。 “我不需要你说这些话,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卫霖!” 卫萌都急得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了,但她越是这样,卫霖就越是生气。 “你不就一直都觉得我只会闯祸么?我出了什么事情也和你无关,总之就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事。” 卫萌站在原地,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只要别连累我就好,我为了在这里站稳脚跟,做了不少事情,可不想被你连累。”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卫霖一直都很清楚这个姐姐,很有心计,所以不耐烦的摆手。 “知道了,不会影响你的计划的。” 他转身,赶紧追上了卫青。 恋人跟的脸都是肿着的,看着有些滑稽。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都开始笑了起来。 卫青笑到最后,脸上已经开始疼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容鸢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 卫霖肿着一张脸 ,拍拍卫青的肩膀。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挺那啥的,就是讲义气懂吧,我刚刚都以为我完了,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给我编出这么一个理由。” 卫青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旁边鼻青脸肿的人。 当然,对方的眼里还倒映着鼻青脸肿的自己。 此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卫霖蠢得无可救药,所以只当时在利用对方,但是没想到放下了对他的偏见之后,这个卫霖蠢的还挺可爱的。 卫霖倒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情绪变化,而是哥们似的在卫青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哥们,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卫青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这个人难道到了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在利用他吗? 算了,他的眼里变得缓和,然后抬手,在对方的手背上拍了拍。 卫霖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双手都背在脑袋后。 “不过那辆车我可是不会还你了,毕竟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也做了,那是我应得的报仇,对吧,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行,车已经送你了。” “谢谢啊。”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坐下的时候,卫青想到今晚的一切,觉得策划这些的自己到头来就像是小丑一样。 原来当初从容家离开回到这里,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了。 他没法抛下这里的一切离开,哪怕是今晚那样的重要场合,他都还在犹豫。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这下是彻底死了心思,完全没了想逃跑的想法了。 卫青泄气的趴在床上,因为背上的伤 ,暂时还不能躺着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无比的安分。 大概是因为看透了自己的本质,所以不再挣扎了。 在结婚的前一天,佣人送来了特意为他定制的西装。 卫青显得兴致缺缺,但是为了不让人家为难,还是穿着在镜子前晃了半天。 他将衣服脱下后,就听到佣人在夸奖。 “少爷,这套衣服真是太配你了。” “婚礼场上你肯定是最帅的那个。” 卫青只勉强扯了扯唇,不再说话。 这几天卫霖来的很勤,又加上得了那样一辆车,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兜几圈儿,然后再回来跟卫青讲,开这样的车有多讨妹子喜欢。 “卫青,还是羡慕你,毕竟顾欣那张脸长得真是不差,不过这几天我在外面听说了好多顾欣做过的事情,都不敢相信,原来她的人品这么不好啊。” 卫霖说完,非常不理解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人家,毕竟我自己都是个垃圾。” 卫霖说自己是垃圾的时候,语气简直是理直气壮,让卫青都愣了一下。 佣人已经拿着西服下去了,卫霖在一旁将车钥匙抛高,又缓缓接回手心里。 “你那个喜欢的女人怎么办?难道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卫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容鸢。 这人,竟然到现在了都还没怀疑过他的话。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反正都这样了。” 卫霖想到那天自己听到容鸢打电话,容鸢和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柔情蜜意的,瞬间为自己的兄弟感到不值。 “你也别念着那个女人了,其实她早就背着你和其他人好上了, 你知道吧,她借过我的电话,和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可亲密了,你想和人家私奔,也许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呢。” 卫青一愣,看样子这个人还是不笨,看得出来容鸢喜欢的不是他啊。 他假装失落的看着远方,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心意,现在已经明白了,所以只能安安分分结婚。” 卫霖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肩膀,“原来有钱人也得不到幸福,我心里平衡了。” 卫青不再说话,看着外面的佣人在忙碌,现场装点的非常漂亮。 其实他倒是很喜欢容鸢和壮哥能出席他的婚礼,虽然这场婚礼十分的滑稽。 但他们是他的朋友,如果能来现场,应该会圆满很多吧。 他的眼里划过失落,而一旁的卫霖则以为他是被伤透了,这会儿才会变得沉默的。 卫青正想找点儿事情做,就看到佣人端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少爷,这是有人送给你的,让我们一定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卫青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狐朋狗友送的,毕竟这个玩意儿看起来还挺贵的。 他纳闷的拆开礼盒,结果在上面看到了大壮这么两个字。 他的眼里瞬间划过一抹激动,连忙站起来想要出去。 但是听到佣人说:“那个人已经走了,说是祝你新婚幸福。” 卫青的脚步顿住,又失落的返回去。 其实就算他追出去又有什么用呢,他根本不能踏出那个大门。 而壮哥如今又是靳家的家主,几大家族的人上次可是一起去围攻过靳家,只不过靳家提前得到了消息,撤退的很快,才没有被剿灭。 若是再因为他的关系,连累了壮哥,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卫青想通了这一点,就缓缓走了回去,将那个礼盒打开了。 是一套西装,而且是专门定制的。 之前他说是要跟着壮哥健身,所以让对方帮忙自己量过身高之类的。 他赶紧将这套衣服穿在了身上,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卫青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就这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而卫霖在一旁不明所以,最后淡淡问出口,“你这该不会是那个心上人送的吧?” 卫青的身子一顿,最后揶揄的看向他,“是我朋友,你这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卫霖翻了个白眼 ,结果看到佣人又端着个礼盒走了进来。 “少爷,又有人来送礼了,也是送给你的,让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卫青的心里有个猜想,这个会不会是容鸢? 他连忙将礼盒拆开,果然是容鸢。 但是容鸢送的是一封信。 卫霖在看到信封上的两个字时,眼睛眯了眯,“我知道了,这个才是你的心上人,快打开看看,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卫青下意识的便觉得这封信是不能给别人看的,所以藏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既然是她写的信,肯定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切,小气。” 卫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卫青才悄悄的把容鸢这封信拿了出来,想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容鸢的这封信很短,大概意思就是问他会不会后悔。 如果真后悔的话,她今天会想办法将他救出去。 卫青看着这封信,心里很暖,但是也知道,容鸢这么做会冒着很大的风险。 毕竟现在大家都在想抓容家的人,所以今天来的宾客肯定会经过仔细的盘查。 何况他自己已经尝试过逃跑,只是在最后几分钟放弃了。 他连忙又让人将卫霖找了过来。 卫霖进来时,看到那封信已经不见了,想来卫青应该是销毁了。 “怎么了啊?你又要我去做什么?” 卫青摊手,“把你手机给我,我发几条短信。” 卫霖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 “爷爷到现在都没有把你的手机换给你么?你这不都要结婚了,再防着你似乎也没啥意思吧,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 卫青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想到容鸢当时用这个手机给殷冥殃打过电话,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始翻通话记录,最后找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果然是殷冥殃,声音很低沉,看起来态度不是很好。 卫青吓得瑟缩了一下,他还是挺怕殷冥殃的。 真不知道容鸢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第八百六十八章 怎么可能关心一个小人物的死 “我是卫青。” “我知道,有事吗?” 殷冥殃的声音依旧很冷,倒是让卫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本身就有些怕他,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容鸢姐在吗?我找她有点儿事。” 殷冥殃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容鸢。 “不在。” 卫青赶紧挂了电话,脸上都是心有余悸。 卫霖在一旁觉得十分奇怪,这个人怎么刚刚一瞬间变得很怂呢? “兄弟,你没事吧?” 他将手臂搭在卫青的胳膊上,却被卫青拍开。 “没事,不用了,就这样吧。” 卫霖纳闷的接过自己的电话,到头来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打给谁了。 就在卫霖纳闷的时候,看到卫萌又走了过来。 最近几天他都故意躲着对方,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卫霖觉得十分不耐烦,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但是卫萌的速度更快。 几步都追了上去,并且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最近怎么跟卫青走得这么近,卫霖,别忘了我最开始来这里跟你说的,你知不知道那天的事情爷爷很生气。” 卫霖甩开了她的手,语气满是不耐烦。 “姐,你到底要管我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就算我真的被赶走了,对你来说不是皆大欢喜吗,反正到时候也就没人能管你了。” 卫萌的眼里划过一丝寒光,让卫霖挺害怕的。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姐姐不简单,而且从小就被她压着,这会儿好不容易硬气一回 ,接着便像是被戳破了皮的气球。 “行了,我不会惹事。” 说完这话,他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卫萌扭头看向卫青所在的房间,这一眼,恰好让卫青和她对视了。 卫青本来想好好打个招呼的,但是卫萌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卫青有些纳闷,这个卫萌在爷爷的面前倒是挺知性懂事的,但是对待外人似乎就很冷淡了。 他的嘴唇抿紧,一想到明天的结婚,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而卫萌从这里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老爷子所在的位置。 最近老爷子一直都在找她下棋,她和老爷子的关系在短期内好了起来。 卫萌接近老爷子,自然是带着目的的,想知道老爷子到底什么时候确定下一任的继承人。 她一直以为老爷子看好的继承人是卫青,但是最近偶尔听到对方吐槽,似乎并不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卫青,若不是卫青的话,那么其他所有外戚的子弟都有机会。 包括她的弟弟。 这才是卫萌的目的,想将自己的弟弟推上家主之位。 奈何她的弟弟又是一个不争气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对方才行。 最近几天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卫霖对自己疏远了,而卫霖最近接触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卫青,是不是卫青在其中挑拨离间了。 上次那件事,不就是卫青指使着卫霖做的么? 卫霖这么信任一个才交心不久的人,还真是成不了大事。 卫萌的眼里划过寒光,想着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马上给顾欣打了一个电话。 顾欣接到她的电话时,很是开心,毕竟最近一直被关在家里,都没能出去玩。 眼看着明天就是婚礼的日期了,顾易对她的管教总算是松懈了许多,这会儿卫萌打来了电话,她想着要不要和对方一起出去转转。 “顾欣,有空吗?我在卫家,要不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下午茶。” 顾欣略微一想,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因为卫家马上要办婚礼,才会在卫家的。 “好啊,正好我今天也想出去了。” 两人马上订好了位置,卫萌简单的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就赶过去了。 卫萌讨人喜欢的本领是很强的,比如她和顾欣相处的时候,知道顾欣是个十分在意容貌的人, 所以一般都会将自己打扮的丑一些,以此让顾欣高兴。 卫萌这张脸其实是很清丽的,但是每次去见顾欣时,打扮的都十分平平,这也是为什么顾欣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 两人很快在咖啡店见面,卫萌一早就知道顾欣的脸动过了,所以看到的第一眼,就开始夸。 “之前远远的见过你一次,都不敢认,其实和最初的你相差不是很大,你之前的眼睛就很漂亮,只是将脸往里面推了,看着就像是变美了,而不是整容了。” 虽然顾欣确实是整容了, 却又不希望别人捏着整容这个话题来说她。 所以卫萌的说法恰好戳中了她的心思,她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总是最会说话的那个,怎么样?最近过的。” 卫萌叹了口气,知道顾欣这话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人家怎么可能关心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还好,卫家最近都在准备婚事,挺热闹的,我听说你的那件婚纱是定制的,你哥哥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每一句话几乎都在夸奖顾欣,顾欣的心情又好了一大截。 “他给了我卡,让我随便花,最近买了不少东西,你若是有看重的,我也可以买来送你。” 卫萌还是能听出来,对方这是想炫耀自己有钱。 她若是不要,就会被认为是不识好歹。 但若是要的太贵了,顾欣的心里又会不舒服。 所以卫萌笑了一下,接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菜单,“你都这么说了,那这顿可就你请了,我得点贵了,符合你这大小姐的身份才行。” 咖啡店里的东西,就是再贵也要不了几个钱,至少比奢侈品可贵多了。 顾欣原本以为这人应该是要手链,项链啥的,原来只是请吃饭。 她对卫萌的好感也就更多了,这个人说的每句话,甚至每个动作,都让她觉得舒心。 “行 ,不用跟我客气。” 卫萌吃了一会儿甜品,然后故意提起了卫青。 “真是奇怪,卫青都这个年纪了,爷爷怎么还不说继承人的事情,难道是想等你嫁过去了再讨论这个问题么?” 顾欣其实也挺在意这个问题的,她想嫁给的就是卫家的继承人。 但是卫老爷子确实到现在都还没说,继承人到底是谁。 之前大家几乎一致觉得肯定是卫青,毕竟跟老爷子最亲的就是卫青了。 然而越是往后看,就越是摸不清老爷子的心思。 顾欣的脸色冷了下去,“我到时候会亲自去问问卫爷爷。”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你觉得谁适合这个位置? 她当然希望自己嫁的人是卫家未来的继承人,这样自己在卫家的地位也就更高。 但是不管是卫老爷子,还是她的哥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个事情。 所以顾欣难免开始担心,若这个继承人的身份最后落不到卫青的头上,她该怎么办。 虽然顾易说过,她只要负责讨老爷子的欢心就好。 卫萌看到顾欣陷入了沉思,便假装提及了容鸢的事情。 “那个卫青似乎和容鸢走得挺近的,听说这次容鸢被抓,就是因为想过来看看卫青,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容鸢这两个字就是顾欣的心理阴影,她被容鸢打击了一次又一次,如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特别是前段时间,她差点儿就要因为这个人,直接放弃顾家小姐的身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想来,真是可怜的紧。 她想逃脱有关容鸢的魔咒,但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样的两个字。 如今自己即将结婚的老公,竟然都跟容鸢有牵连。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所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容鸢被抓是因为来看卫青,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卫萌的脸上都是怔愣,“你不知道么?之前卫青躲在外面,听说就是躲在容鸢那里呢,两人朝夕相处的,若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顾欣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这后面的意思。 她气得紧紧的捏住一旁的勺子,若是卫青和容鸢真的有点儿什么,那自己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 而且最让她觉得在意的是,容鸢是有男人的,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殷冥殃。 她和殷冥殃之间的孽缘自是不必说,当初本想勾搭人家,却弄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这次自己结婚的对象又是和容鸢有瓜葛的男人,她难免觉得不舒服。 甚至胃里都泛起了一阵恶心,瞬间没什么胃口了。 “你确定吗?他们俩真有那样的关系?” 容鸢最后可是选择了殷冥殃,看来卫青是失败的那一方,是容鸢不要的男人。 她容鸢不要的男人,凭什么自己就要? 顾欣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再跟容鸢过不去,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心里更难受。 但是那不断翻涌的难受就像是海浪一样,快要将她吞没了。 她好不容易才平复自己的心绪,结果就听到了卫萌的话。 “我也是听我弟弟说的,前几天卫青闹了一次离家出走,我弟弟帮了他,听他说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远走高飞,而且那个女人就是容鸢,我弟弟蠢,帮助了他,结果自己还被爷爷给训斥了,后来容鸢不是逃走了么?丢下了卫青一个人离开了,卫青听说是没有办法了,这才......”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握住了顾欣的手。 “顾欣,我当你是朋友,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若是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之间的婚姻有了变故,爷爷肯定不愿意放过我的。” “我就是觉得卫青的心里既然有人,而且还下定决心要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别人离开,这样的男人怎么有资格能娶你呢,所以我之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才说卫青配不上你,至于你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顾欣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都气得差点儿吐出了一口血了。 原来卫青真是容鸢丢下的男人,那么的不屑一顾,自己却将她丢掉的男人捡了起来。 她彻彻底底的输给容鸢了,各方面都是,尊严被对方践踏了一次又一次。 顾欣这下是彻底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了,拿上了包 ,直接将这里的钱给付了。 “卫萌,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卫萌的嘴角在暗处悄悄弯了弯,知道这个人被自己说动了,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了担忧。 “我知道了,那你先去忙自己的吧,谢谢你今天的请客。” 等到顾欣走了,卫萌才缓缓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那么好吃的甜品,顾欣却动都没有动,可见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卫萌觉得好笑,淡定的拿过叉子开始吃了起来,只觉得这个人沉不住气,都在容鸢那边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还是忍不住处处要去和容鸢比,也不看看自己拿什么去和容鸢比。 卫萌吃了几口,就停下了。 她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虽然卫老爷子现在还没有说要将卫家继承人的身份交给卫青,可若是等卫青和顾家联姻,老爷子就决定宣布了呢? 卫萌既然想谋得那个位置,自然不能让老爷子这么做。 所以能阻止这场婚姻,或者是闹出一点儿问题,总归对她是非常有利的。 她这几天来到卫家,也跟那些下人打听到了卫青和老爷子这些年的相处,卫青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没有做出过什么业绩。 这样的人,是没资格当什么卫家家主的。 卫萌将一旁的包包拿上,从容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要的东西还很多,索性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刚抱着这个想法回到卫家,卫老爷子就将她叫了过去,看起来像是有大事要商量的样子。 卫萌走进书房,结果就看到老爷子正在捏着毛笔画画。 “爷爷。” 她乖巧的喊了一声,然后看向老爷子画的画。 比不上一些名师,但也是可以开画展的水平了。 “萌萌,你最近几天和我下棋,我觉得你的心性比一旁人都要成熟,所以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卫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里划过一抹幽深,知道现在也是一个机会。 “爷爷,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 老爷子笑了一下,看到她浑身都绷紧了,也就将自己手中的毛病放下。 “你不用这么紧张,就当是我们爷孙俩在聊天就行。” 卫萌假装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对他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也老了,这个家主之位该有人继承的时候了,而卫家只有一个卫青,其余的都是旁支里的子弟,看起来我似乎只有把这个家主之位传给卫青了,但是卫青被我养歪了,心思不在这里,你从小就在旁支长大,你觉得谁适合这个位置?” 第八百七十章 你真是疯了! 卫萌哪里想到老爷子竟然会亲自和她商量这个问题,她的心脏都在抖。 最后仔细审查对方刚刚说过的话,唯恐自己没有摸准他的心思,说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话。 她的嘴唇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他的神色,这才开口。 “爷爷,卫青在你身边养的时间最久,可能交给他确实是最放心的,旁支里虽然也有合适年龄的人,但是因为没有和你生活在一起,到底是不如卫青亲近,若是将来有个什么事情,卫青也好照拂你,但是其他人,可能就......” 她说到这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去观察老爷子的表情。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沉思。 卫萌的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其实在老爷子的心里,还是希望卫青能够坐这个位置的。 因为就像卫萌说的,卫青从小就在他的身边养大,若是将来他出了什么事情,卫青肯定会第一时间帮忙,但若是旁支就不一定了,大家的眼里只有权力,权力一到手,谁还管你是谁。 卫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头。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担心卫青受不了。” 看来这个合适的人选并不是卫青了。 这也和自己的猜测是一样的,毕竟老爷子若是真的心疼卫青,就不会逼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卫青于他来说,只是一只宠物,这只宠物讨了他十几年的欢心,现在这只宠物还有更大的价值,他当然会选择将这只宠物推出去。 “爷爷,那是我认识的人么?” 卫萌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很忐忑的。 一是害怕那人真是自己认识的,既然可以是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弟弟。 二是为何家主之位不能传给女人,若是能传给女人的话,她也会有资格。 她自认自己的能力不比其他人差,而且还千方百计的讨老爷子的欢心,这个人就为什么不能看看她呢。 “这个人是谁,等卫青的婚礼上,我会向大家宣布的,我喊你来,只是想问问你对卫青的看法,那孩子到底还是太不成熟了,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其实卫萌清楚,自己的看法并不重要。 但她还是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微微点头,“是的,他三番两次想逃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而且对爷爷你也有误会。” 卫老爷子点头,摆了摆自己的手。 “行了,你出去吧,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结论了。” 卫萌缓缓走了出去,想着到底是什么结论? 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不好直接问老爷子,担心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感值全都弄掉了。 她走回自己住的房间,越想便越觉得不安,总觉得老爷子这次做的决定会影响所有人。 她的眼睛眯了眯,最后在晚上的时候,决定去偷听老爷子和别人的谈话。 若是放在之前,卫萌是不敢做这件事的,但是总感觉等事情到了明天,自己不一定能接受最后成为家主的人,所以想提前知道,到底是谁。 卫萌悄悄站在别墅的窗户外面,看到老爷子的面前站着管家,但是距离太远,她还是没法听清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卫萌的眉心拧紧,本想找个机会这个时候偷偷溜进去,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卫霖。 卫霖自然也没想到卫萌大半夜的会在这里蹲着,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 卫萌连忙捂住他的嘴,这才避免了两人被发现的风险。 卫霖低下头,等平复下来了,才拉住了卫萌的衣袖。 “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疯了啊,赶紧跟我回去,你不是千方百计的都想讨爷爷的欢心么?若是让他知道你在这里偷听,以后可没你好果子吃。” 卫霖还是不笨,一眼就看出了卫萌这是在偷听。 卫萌抓住了他的袖子,将他拉着一起坐下。 “你就不好奇爷爷会将家主之位传给谁么?” 卫霖的想法很简单,除了卫青还能有谁。 他懒得管,反正这样的好事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行了吧,我们想在这里立足都困难,何必去关注什么家主之位,和我们没关系不是吗?你若是不走,我可走了。” 卫霖抬脚就要离开,看到卫萌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有些纳闷。 “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霖,我希望你做家主。” 卫萌的声音很冷静,但是说话的话对于卫霖来说,却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他甚至吓得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卫萌的脸色很平静,嘴角都弯了起来。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有这个手段让你坐上去,卫霖,我是你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最近因为和卫青走得近,和我疏远了,我觉得很伤心。” 卫霖果然开始愧疚了,他确实有些烦这个人了,但是想到从小到大,姐姐确实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他忍不住抓住了对方的手。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可不能乱来,一个不小心,被弄死都是轻的,爷爷的手段很厉害,不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可以对付的。” 但是卫萌只是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做了深重大决定似的。 “明天是卫青的结婚日,你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将卫青绑架,我和你里应外合,咱们先让老爷子将家主之位传给你,我再杀了他,以后就没人能够阻拦你了,卫家就是我们的,卫霖,这次你听我的。” 卫霖从小就是最没出息的那个人,别说杀死一个人,就连一只鸡都没有亲自杀过。 所以这会儿听到卫萌的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只觉得这个人是不是鬼上身了,是不是疯了,竟然要杀老爷子!! “你真是疯了!” 他的心脏一直狂跳,转头就要离开。 但是走了一会儿,发现卫萌并没有跟上来。 “姐,你还不回去么?刚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卫萌走近几步,卫霖觉得她的脚步声就像是响在自己的心坎上似的。 “卫霖,其实你也心动了是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赌一把?” 卫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拼命想要按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第八百七十一章 这个家主之位,你来当 “姐......” 卫霖颤抖的喊了这么一声,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那可是杀人,而且杀的还是......” 他就算再不喜欢老爷子,心理也是有负担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卫霖,你是我弟弟,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 是的,她太了解卫霖了。 这个弟弟,蠢,又怂,从来都是听她的话。 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她让他做什么,一开始他不愿意,但最后都会妥协。 这是刻进他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 而且她清楚,在长久的压抑之下,卫霖的心理是不健康的,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做一笔大的,狠狠震慑住所有人,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么能错过。 卫霖的眼里闪了闪,最后妥协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姐,那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卫萌走近,在他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卫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还是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眼看着距离天亮越来越近,别墅里已经开始有佣人忙碌了起来。 今早自然是别墅管理最松散的时候,因为有太多东西需要从外面运进来了,而且化妆师的团队都不止一个,杂七杂八的人实在是太多,大门口哪怕有很多人看守,还是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这个别人就是卫霖。 卫青对卫霖本来就不设防,所以当被对方用帕子捂得昏迷过去的时候都是懵的,完全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卫青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然后卫霖伪装成了工人,顺利的躲过了门口的防卫。 卫青的脑袋上戴着一个帽子,直到将这个垃圾桶运到了一辆货车前。 这辆货车是卫萌安排的,上面有人下来直接将垃圾桶抬了上去,卫霖也跟着进入了这辆车里。 而卫家和顾家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顾家这边也很热闹,所有人都在准备着这场婚事。 顾欣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自从听到卫萌跟自己说的事情之后,她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恨不得永远都没有听过那些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止一次想要在今天的婚礼上逃跑。 但是想到哥哥顾易,她又忍下了,这次自己可不能再让对方失望了。 顾欣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等在周围的化妆团队。 “开始化妆吧。” 几人连忙点头,来到了她的身边。 顾欣的妆容花费了一个小时,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卫家的婚车。 已经有人开始着急了,然而顾欣这个当事人却是分外的轻松。 她甚至希望时间能够无限期的延长下去,卫家的婚车永远都不要到来,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对不起哥哥了,毕竟是卫家的人毁约在前。 而卫家这边同样陷入了慌乱,化妆团队到处都找不到卫青本人,只能去联系了老爷子。 老爷子原本以为今天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但是听说卫青又不见了之后,几乎是已经习惯性的让人去调查门口的监控了。 然而这次他显然错怪了卫青,监控并没有看到卫青逃走。 卫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手机恰好响了起来,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发来的是卫青被绑着的照片,而且这张照片里卫青是昏迷的。 对方选择在今天动手,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判。 老爷子并没有惊慌,先是让人去查了一下这个号码,结果这是个什么都没有注册的三无号码。 他的脸色黑了,就顺着这个号码打了过去。 卫霖毕竟胆小,及时卫萌准备了变声器,但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声音泄露了什么,所以直接挂断了,然后发了几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都是卫萌编辑好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了旁支的身上,这个旁支不是别人,就是卫萌的父母。 所以当时卫霖在听到卫萌的计划的时候,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卫萌将自己的父母也算计在内,因为父母最近恰好出了一趟远门,又没想过卫家会突然有一门亲事,赶不回来,所以绑架卫青的绑匪也就变成了他们。 卫霖觉得卫萌疯了,不仅要杀老爷子,还将父母都算计在内,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可若是这件事真的成了,就算父母成了绑匪又怎样呢,以后他们的儿子可是家主,谁能给他们其他眼色。 卫萌总有能力说服卫霖的。 当卫老爷子再次收到短信的时候,知道了绑架卫青的人,所以他将卫萌唤了过来。 卫萌的神色一僵,脸上都是惊讶,突然就跪了下去,脸色惶恐。 “爷爷,我没想到爸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 老爷子现在心烦意乱,完全没心思去计较她说的话,更懒得责罚她。 “行了,废话不要多说,先想想卫青可能被藏身的地方,马上就是婚礼了,我可不想这场婚礼成为我们卫家和顾家的笑话。”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又响了一下,那边发来了条件。 卫老爷子看着上面的条件,脸色冷了,然后冷哼一声,“原来是想自己的儿子做家主,也不看看卫霖那个性子到底是不是做家主的料子!” 说完,她看向卫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卫萌的身体僵了一下,还以为老爷子是生气了,连忙给自己的父母求情。 “爷爷,爸妈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有什么事情之后可以好好商量。” 卫老爷子将手机丢到她的面前,卫萌连忙捡起手机看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毕竟短信的内容全都是她编辑的,然后让卫霖发的。 她的脸色更白了,“我真没想到爸妈竟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卫霖还年轻,而且贪玩,怎么可能当得了家主。” 她非常恳切的抬头看着老爷子,“爷爷,那现在怎么办,顾家那边还等着婚车过去接人呢。” 卫老爷子站了起来,手上紧紧的捏着拐杖。 “行了,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了,卫青只要不下车就行,自然有人接顾欣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你爸妈放人,他们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当上家主么?他们又不止卫霖一个孩子,萌萌,这个家主之位,你来当。” 卫萌的眼睛陡然睁大,然后眼底深处却是划过了一丝笑意。 第八百七十二章 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 这个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因为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上卫霖,而又为了将卫青救回来,所以宁愿对外宣布,家主之位是卫萌。 这就是卫萌的所有计划,到目前为止,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赶紧在地上磕头,“可是爷爷......” 她也是表现的对这个位置没有野心,老爷子也就越是信任她。 “行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跟你爸妈商量一下,相信他们也会同意的,反正你在你们家,也并不是不得宠的人。” 卫萌不再说话了,只等着老爷子宣布那一刻,自己再将人骗到楼上,然后将他推下去就行。 到时候再反口,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容家人的身上,一切就全都成了。 卫萌的计划很完美,这样的手段和城府,实在很难想象她是在顾欣面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跟班。 老爷子为了尽快将卫青救回来,马上就让人对外宣布了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是卫萌,一个旁支的女儿。 顾欣刚踏上婚车,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反复问了好几遍。 “你确定吗?卫家下一任家主是卫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旁支的女人?” 传递消息的人也有些懵的,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在所有家族中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顾小姐,确实是这样的,卫家那边已经去了很多宾客,是老爷子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的,那个人确实就是卫萌。” 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跟班,竟然转眼间就成了家主,而且家主之位还不是自己的老公,顾欣的心里哪里能好受,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卫家理论一番。 但是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得忍着,可不能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搞砸了。 坐上车之前,顾易已经警告了她一次,这次若是再弄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就会将她赶出顾家。 被赶出顾家和自己主动离开顾家是两码事,她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顾欣忍住了,只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里将卫青骂了一千遍。 真是一个废物,跟在老爷子的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抢不过一个旁支的女儿,简直就是丢脸!! 而卫家那边也是有变故的,当宣布完这个消息之后,老爷子就让人去接卫青了。 卫萌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诚惶诚恐。 “爷爷,这......” 老爷子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耐烦,“行了 ,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为了让卫青回来,所以不得不这么做,等婚礼结束,我就会跟大家宣布,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到时候再宣布真正的家主之位,你要配合我,明白么?不然你们一家都得从卫家的族谱上除名,你肯定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卫老爷子哪里能知道,此时他若是换一个说法,也许卫萌心里的罪恶还能少一些。 可是他对他们的不屑一顾,甚至是语气里的嫌弃,都是自己死亡的导火索。 卫萌心里的最后一丝念想全都消失了,原本念着这个人好歹和自己下了这么久的棋。 而他的嘴里又总是说着夸奖自己的话,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逗他欢心的苦恼在吧。 但是并没有,这个人在现在否认了一切,仿佛他们就像是垃圾一样。 这是卫萌最受不了的,眼眶都变红了,眼底的怨恨逐渐弥漫。 但是察觉到老爷子看来的目光时,她又变得无比的乖巧。 “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卫老爷子点头,招呼了一下楼下的客人,抬脚便往楼上走去。 卫萌知道她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肯定是去书房,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她连忙跟在了老爷子的身后,心脏都在狂跳,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想做得天衣无缝,肯定是需要时机的。 恰好在所坐的车辆已经到了大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被婚车吸引,没有人注意二楼。 卫萌迅速走到老爷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其实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老爷子条件反射的回头,本来想问什么事,但是下一秒,身体就被人推了下去,而卫萌也快速离开了这儿。 二楼和一楼是有距离的,楼梯很多级。 老爷子一直跌到了最下面的一级,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现场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顾欣穿着婚纱下车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朝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她还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拎着裙摆,想走到人群里,就看到卫家的医生蹲在一个人面前,而这个人的面前全都是血迹。 顾欣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愤怒。 愤怒自己的婚礼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结果再看去的,看到的就是卫老爷子的脸。 她吓了一大跳,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医生在给老爷子做急救,但是几分钟之后,缓缓放下了手,微微摇头。 现场围着很多人,大家看到医生这个动作,心里都“咯噔”一下。 在孙子结婚当天,老爷子竟然摔死在大厅,还真是晦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欣,想着顾欣是不是克卫家。 顾欣只觉得冷,拎着裙摆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现在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连忙往后跑,赶紧上了车 ,自己开车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此时,卫萌从一旁端着水果走了出来,当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老爷子时,吓得盘子都掉在了地上。 “爷爷!!”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她惊慌的声音。 卫霖收到老爷子死亡的消息时,手上顿了一下,脸色都白了。 姐姐真的成功了,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对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他看着卫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结果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是卫萌发来的,让他不要犹豫,马上杀了卫青。 卫霖的瞳孔狠狠一缩,感觉自己做不到。 他马上打了卫萌的电话,但是卫萌并没有接听,她还要扮演悲伤入骨的角色,没空理会震动的电话。 卫霖低咒了一声,扭头看着还在昏迷的卫青。 第八百七十三章 至少荣华富贵的生活确实来了 真要杀了卫青么? 在这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甚至还和卫青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如今为了姐姐的一己私欲,竟然要把这个大活人给杀了,而且是自己亲自动手。 卫霖以前的生活虽然确实很混账,但也做不到面不改色杀人的地步。 所以他在犹豫,而且他也知道卫萌为何让他一定要杀了卫青,因为卫青知道绑架这件事是他做的,若是能卫青醒了,回到卫家,那么他们姐弟俩做的一切事情都会无所遁形。 卫萌依靠着老爷子的几句话坐上的家主之位本就不稳妥,很快就会被人拉下来。 所以卫青必须死。 卫霖的眼里出现了一抹阴寒,抓过一旁的匕首,高高举起,就要刺进卫青的胸腔。 但是在匕首的尖尖快要刺进去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有些痛苦的弯下了腰,还是下不去手。 内心太过挣扎了。 他的嘴角抿紧,结果自己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卫萌大概知道这个弟弟有时候不靠谱,所以找了机会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他如果不死,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们和我们的父母,你可要想好了,你想当圣母,也不看看卫家的人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卫霖终于不再犹豫,但是亲自杀死卫青这件事他还是做不到,所以拿出了打火机,将现场全都点燃了。 这个地方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他默默闭了闭眼睛,这才利落转身。 至于卫青能不能活下来,那是他的命。 卫霖回到了卫家,才知道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已经被自己亲自杀死卫青这件事刺激得头脑空白,但是在听到新任家主是自己的姐姐之后,还是忍不住僵住。 他以为家主会是自己的,没想到是姐姐。 在爷爷的眼里,宁愿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卫霖难得的露出了很多阴暗的想法,甚至觉得一点儿都不后悔和卫萌合伙弄出这么一出事情了。 说到底,卫霖确实不满卫萌当上了这个家主之位。 但既然卫萌当上了,那就也有一个好处,至少自己接下来衣食无忧了。 卫霖没有再去管其他的,大厅的喧闹他也顾不上了,此时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场大火反复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他感觉自己快要过不去这个砍了。 而卫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遗落之洲。 遗落之洲的人睡不着知道今天是卫家和顾家的联姻,结果竟然在婚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 而且听说卫青到现在还不知所踪,新娘顾欣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气得回了顾家,到现在都闭门不出。 “卫家的新任家主竟然是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字的旁支,卫老爷子突然就将家主之位传给她了。” “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本领来坐好这个家主之位,我看卫家这是要没落了,兴许到时候连陈家都比不上。” “卫老爷子的死估计不是意外,还是等着卫家的人宣布结果吧。” 卫萌如今坐了家主,所有人都觉得他初出茅庐好欺负,想将她培养成一个傀儡家主。 偏偏卫萌牙尖嘴利,又加上有卫老爷子留下的人的扶持, 这个家主之位竟然坐得稳稳当当。 卫霖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真的扛不住那么多人的压力。 他这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姐姐的差距,索性之后就专心躺平,只当一个纨绔少爷就好。 卫萌低调处理了卫老爷子的丧事,并且对外宣称了一件。 通过调查卫家所有的监控,最后发现卫老爷子的死和容家有关系,卫家和容家的仇,不共戴天。 其实看过监控的只有顾欣一人,顾欣将那段监控删除了。 如今她说话已经能代表整个卫家了,又想到先前几大家族对容家的仇恨,所以毫不犹豫的将这口锅扣到了容家的头上。 卫霖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眉心拧紧,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女人。 短短两天而已,卫萌的气质实在变化的太快了。 之前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小丫头。 但是现在竟然有了几分家主的威严。 卫霖不由得开始想,是不是从踏进这个卫家开始,卫萌的野心就已经有了,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罢了。 卫霖的心里有些泛冷,一直都觉得这个姐姐只是有点儿聪明而已,没想到如今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姐,这样陷害容家,会不会不好?若是容家的人报复怎么办?” 卫萌的嘴角勾了起来,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你忘了之前几大家族一起围攻容家的事情了?容家如今正躲在某个犄角旮旯呢,根本不敢出来,我就是再扣一顶黑锅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也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如今见不得人,一冒头必定会受到几个家族的联合围剿。” 卫霖没说话,本想起身离开,却听到卫萌问,“卫青的事情,处理得干净么?” 卫霖的脚步一僵,缓缓点头。 “我一把火把全部的东西都烧光了,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他也死了。” 卫萌难得柔和的点了一下头,“之前你做事一个束手束脚的,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能做的这么好,你不是喜欢车么?卫青的那些车现在都是你的了。” 卫霖不说话,很想拒绝,因为用一个死人的车实在是晦气,而且有罪恶感。 当然比起这个,他更感性的是卫萌的精神状态。 卫萌亲自杀死了自己的爷爷,怎么能表现的毫无愧疚的模样? 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这话卫霖不敢问,就怕对方一不小心就生气。 现在的姐姐,已经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物了。 卫霖有些失落,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荣华富贵的生活确实到手了,而以后卫家有卫萌操持,他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 容家在知道卫家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容鸢不敢置信的看着网上的消息,以她对卫老爷子的了解,这个人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啊。 将家主之位随便传给一个刚进入卫家不久的人,简直是在胡闹了。 但是接着他又看到了卫青失踪,并且卫家将锅甩给容家的事情。 第八百七十四章 最坏的可能无非就是一个死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看来这个卫家新上任的家主有点儿手段啊,竟然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以一个旁支的身份夺得了家主之位,竟然还得到了老爷子留下的人的支持,而且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这对遗落之洲来说,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 但是容鸢这几天因为三三的事情而分神,只给卫青递了礼物之后,就短暂的没有去关注外界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查看,外界竟然就风云变幻了。 容鸢觉得十分离谱,想联系卫青,但是卫青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要不要出门亲自去看看,但是三三的事情又牵动着他。 因为三三陷入昏迷了,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 最先看到三三陷入昏迷的人是白鹿,白鹿看到三三整个上午都没有出门,所以亲自去了他的房间。 结果房间的门紧闭着 ,没人知道三三在里面做什么。 白鹿喊了许久,最后不得不用备用钥匙开门。 而三三就那么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若不是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真会让人以为他死了。 容鸢吓了一跳,赶紧赶到了周孽那里。 此时周孽已经将三三扶到了床上,并且开始输液。 白鹿在一旁也着急,“他最近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都已经持续很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说,容鸢突然想起在容家还没有藏在这里来之前,三三的精神似乎就出现了问题,总是嗜睡,而且特别容鸢分神。 当时三三说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容鸢也就信了。 毕竟三三从未说过谎话来骗她。 但是现在察觉到不对劲儿已经晚了,容鸢敏锐的感觉到周孽应该是知道点儿什么的。 因为最近闭门不出的不仅有三三,还有周孽。 “周孽,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三三的身体恶化的太快,想要隐瞒已经不行了。 周孽也就皱眉,将三三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 容鸢听到最后,已经开始皱眉。 “所以你也不知道原因,暂时只能压制,但是最近突然压制不住了是么?” 周孽点头,脸上都是愁容,毕竟他也不希望三三出事。 容鸢握住了三三的手掌,脸上都是心疼。 “就没有哪种草药可以治好他么?之前靳家主用过的那种花呢?既然遗落之洲存在这样的植物,是不是有其他植物可以治好三三的病,你也说了这是疑难杂症,难道一点儿破解的办法都没有。” 周孽不想隐瞒大家,因为他目前确实还没想到办法。 “容鸢,抱歉,我翻阅了很多资料,所有记载的资料我全都翻遍了,但是这种免疫系统攻击自己全身细胞的案例,目前真的找不出什么办法,三三的免疫系统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现在将自己身体的正常系统当成了敌人,最开始他嗜睡的时候我就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想到情况会恶化的这么快。” 容鸢的脸色瞬间白了,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三三会离开她。 她甚至开始恐慌起来,忍不住又看向泠仄言。 泠仄言在一旁冷着脸,最后看向周孽,“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周孽的心里咯噔一下,似乎瞬间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脸上满是纠结。 “那个办法我也想过,但是你也知道提出过那种办法的医学天才被开除所有学籍了,没人愿意承认他那样的疯狂理论,虽然他的那套理论在医学界有一些追随者,但是这些追随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毕竟这不是被正统医学承认的手段,而且从未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做够实验不是么?三三如今的情况危急,若是我们要赌的话,那就得赶快。” 而且这是真正的将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因为继续这么下去,等着三三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容鸢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隐秘的事情,毕竟两人的医术都很好,既然都觉得这个办法有风险,那风险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三三已经昏迷不醒,必须要一个人来做决定,到底要不要选择那个办法。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容鸢,毕竟三三要叫容鸢一声姐姐,也只有她有资格来做这个决定了。 容鸢平日里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确定。 一想到自己的言行可能影响三三的命,她就没法冷静了。 泠仄言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每犹豫一分钟,对他来说就是更大的折磨,因为免疫系统还在不断攻击他自己 ,他现在是非常难熬的,可能随时都会死去。” 容鸢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想咽口水都很困难。 她缓缓在一旁坐下,声音都变得很沙哑。 此时又哪里还有力气去管卫家的事情,所以即使外面的消息都已经快要爆炸了,容家内部依旧是紧紧张张的,静悄悄的。 容鸢扯了一下嘴唇,“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还是一个死,做吧,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只要有希望救他。” 话音刚落,周孽就从一个地方拿出了一根注射器。 泠仄言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不是么?他之前没跟你说过,愿意用这种办法?” 周孽缓缓摇头,“他只说了会考虑,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昏迷的这么快。” 周孽将注射器里的东西缓缓注射进了三三的身体内。 容鸢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就可以了么?” 泠仄言抬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若是真这么简单的话,我们何必纠结这么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泠仄言在一旁找椅子坐下,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而且还得留在这里随时观察三三的情况,所以也就耐心的给容鸢解释起来。 “这样办法最威胁的是,这只是一个实验理论,当时那位医学家提出这个理论没多久,还未实验,自己就意外身亡了,岛国的人都说他是害人害己,但是他的这条理论在医学上引起了轩然大浪,很多人都说他疯了。” “刚刚我说到这个的时候,周孽很懂,我想着周孽肯定也研究过这个理论,但是理论终究只是理论罢了,没有试验基础打底,它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根本无法预料,所以我们才担心,当然最坏的可能无非就是一个死。” 第八百七十五章 那小子是真的遭遇不测了? 容鸢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抬头看着三三。 三三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精神状态看着就不好,哪怕此时睡着了,看着也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容鸢心里难受,不忍心再看,只好撇开视线。 “如果这个理论有用的话,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 “不知道。” 周孽和泠仄言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容鸢瞬间懂了, 一切看天意。 她紧张的饭都吃不下,恨不得整天都守在三三的床前,有时候半夜醒来,都得过来看看三三是不是还有气。 这么熬了两天,容鸢的身体率先坚持不住了,直接发起了高烧。 殷冥殃将人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又托周孽和泠仄言好好照顾三三,这才对容鸢好言相劝。 “你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你看看你,短短两天,瘦了十斤不止。” 容鸢叹了口气,嘴唇因为发烧,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此时也没精力再和殷冥殃说其他的,只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殷冥殃叹了口气,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 而且他还有个坏消息没有告诉容鸢。 卫老爷子去世的那天晚上,有个废弃的工厂烧了一场大火。 后来火熄灭了,里面挖出了一副被烧焦的骸骨,经过鉴定 ,那是卫青的骸骨。 卫青死了,被人烧死了。 殷冥殃知道卫青是容鸢的朋友,若是让容鸢在这个节骨眼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所以这个消息他一直压着,没让人在容鸢的面前嚼舌根。 而且容鸢这两天一直忙着三三的事情,确实没什么精力关注网上的新闻。 殷冥殃故意收了她的手机,让她好好休息。 可容鸢哪怕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她不由得开始设想若是三三真的不在了的场景。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脸色又是一阵的痛苦,死死的揪住自己的心脏,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殷冥殃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觉得不能提及卫青的事情。 但是纸哪里又能包的住火,又在殷冥殃还想隐瞒的时候,容鸢自己从其他人的对话里知道了。 容家两个人原本只是在悄悄议论,但是被路过的容鸢听个正着。 “卫家少爷的命也太苦了吧,在自己结婚当天死了爷爷,还被人烧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将脏水泼给了容家,偏偏我们这个时候躲了起来,对于那些流言,竟然还不能回应什么。” “卫家新上任的家主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看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她做的。” 容鸢的浑身一抖,最初还不确定那个卫家少爷到底是谁。 直到她抢过对方的手机,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新闻。 竟然真的是卫青。 她的眼前一黑,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容小姐!” 两个人吓了一跳,明明殷先生已经通知所有人,不要在容家谈论有关卫青的事情,结果他们自己忍不住,在这里悄悄议论了起来。 没想到会被路过的容小姐听到,看到容小姐的反应,他们差点儿吓死。 还好容鸢在最后关头忍住了,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只是虚弱的扶着自己的脑袋。 “卫青被人烧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断断续续的将卫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容鸢一路上都感觉头重脚轻的,几乎是被本能推着往前走,直到看到了殷冥殃,她才伸手,“把我的手机给我。” 殷冥殃就是害怕她知道网上的消息,才将手机没收的。 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找借口隐瞒,只好将手机交到了她的手上。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网上关于卫家的讨论还是没有降下去,甚至因为卫青尸体的发现,卫家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有人说这一切都是阴谋,是容家的阴谋,容家想要搅乱整个遗落之洲。 又有人说这可能说卫家的新任家主有关系,不然老爷子为何突然宣布让她成为家主,又为何突然去世。 卫家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而容鸢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通话记录,发现大壮打来了几十个电话,但是一直都无人接听。 容鸢看了殷冥殃一眼,但是殷冥殃一点儿都不心虚,毕竟她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实在没精力为其他事情分神。 容鸢赶紧给大壮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没想到大壮那边接听的很快,而且语气十分的急切。 “容鸢,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没有接?” 容鸢的嗓子还有些沙哑,所以这会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壮哥,抱歉,我最近身体不好,在静养,也是刚刚才知道网上的消息。” 大壮沉默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所以那小子是真的遭遇不测了?” 容鸢的嗓子更加沙哑了,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眼眶也有些红。 “鉴定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大概率是做不了假的,但是现在外面都把容鸢视作凶手,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明白的,也算是给卫青一个交代。” 大壮在那边沉默,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卫青怎么就......” 其实更愧疚的应该是容鸢,因为容鸢从卫家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带着卫青一起出来。 毕竟卫青说过,要娶顾欣。 如果她当时再果断一点儿,不是只想着逃离卫家那个狼窝,也许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现在说一切都完了。 容鸢重重的叹了口气,“壮哥,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容鸢,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卫青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帮忙调查的,你们现在的地址能给我一个么?我会想办法过来找你,然后和你一起调查。” 容鸢挂了电话,毫不犹豫的就将现在的地址给了出去,然后坐在一旁,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在她的太阳穴处缓缓的按着。 容鸢闭着眼睛,只觉得心情是最近半年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所有的倒霉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殷冥殃的双手还在她的太阳穴处按着,知道她心情不好,连语气都放得轻了很多。 “我也会让人去调查的,你还在发高烧,暂时不要再为这些事情伤神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容鸢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眼睑处也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知道最近因为自己,这个人也没少折腾。 她的心里又是一阵痛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殷冥殃从身后抱住了她,“若是觉得累,我现在报你回房间,你先去休息,等你的朋友来了,我先为你招待他怎么样?” 容鸢本来想说话,但是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着,什么都说不了,最后只能缓缓点头。 殷冥殃弯身,将她抱回了房间。 容鸢是真的有些累了,站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又开始做梦,梦见烧得焦黑的卫青来找她,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家主之位这么落进一个外人的手里。 容鸢直接被这个梦给吓醒了,醒来后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对于容家现在所在的位置,他们虽然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没法适应这里的一切。 她心有余悸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总感觉自己是做噩梦了。 虽然梦见卫青不算是什么噩梦,但是以她对卫青的了解,卫青对卫家的家主之位应该是不感兴趣的,他就算是不甘心,也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吧。 是的,卫青死得确实不明不白,至少容鸢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卫青那晚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何会在结婚的那天去工厂,又为何被烧死在那里,所有的事情一概不知。 网上关于这方面的讨论倒是不少,但是所有人几乎都一致的将矛头对准了容家。 容鸢自己就处在容家,至少容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所以网上的风向肯定是有人在故意带歪的,背后的人就是这场事情的真正凶手。 殷冥殃似乎听到了容鸢的动静,连忙打开了床头的灯。 “做噩梦了么?” 对于这个理由,容鸢是有些羞耻的。 毕竟他们这样的人,说白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亲自杀人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又怎么会做噩梦。 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加上两件事都和她亲近的人有关,精神一下子被绷住,这才半夜醒来。 殷冥殃体贴的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若是睡不着,我可以跟你去花园走走。” 容鸢还真是觉得自己睡不着,所以穿好了外套。 殷冥殃自然跟着穿好了外套,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花园。 花园里有着昏黄的灯光,但是无法看清远处有什么。 容鸢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上面走着,胸口淤积着的东西总算是少了许多。 “我之前和卫青交朋友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会走的这么早,就像三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也会离开。” 她自顾自的说着,然后苦涩的弯了弯嘴角。 “好像就没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这话让殷冥殃止不住的心痛,因为容鸢没有安稳日子过,很大程度上是他这个男人太过弱小,才会让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容鸢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抓过他的手。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很想和你回归普通的生活,我们自从在一起之后,似乎总是这样在外奔波,没有几天安稳日子过,又和女儿分离 ,真不知道这些事情什么时候会结束,只是小小的抱怨一下,殷冥殃,你千万别多想,你若是觉得自己无用,那我也该觉得自己无用了,毕竟我是有机会救卫青的,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去做。” 殷冥殃的胸口一阵闷疼,突然折过一旁还开着的花,别在了她的耳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三三也许这么突然的离开,让你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他会没事的,鸢鸢。” 大概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容鸢原本慌的手脚都在发软,就连出来散步时,脑子里都是懵的。 但是这会儿意外的冷静下来了,缓缓点头。 等她再躺回去时,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 大壮一早就找上了门,但是并没有看到容鸢,反倒是看到了容家的其他人。 大壮之前来过容家一次,但是那次只是将容鸢送到容家门口,并没有和容家其他人接触过,所以这会儿看到殷冥殃,多少还是有点儿觉得不自在。 毕竟这可是容鸢的男人,之前他知道容鸢有男人,但没想到男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是有些没天理了。 大壮是亡命之徒,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殷冥殃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说话也就有些拘谨。 “容鸢在哪里?我是她的朋友。” 殷冥殃让人给他上了茶,态度也很客气。 “她最近在生病,前两天更是在昏迷,凌晨才睡过去,这会儿还没醒呢,你若是没吃饭,我让厨房去弄几个菜。” 大壮赶来的确实很匆忙,并没有吃饭,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有些饿了。 但是他想着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容鸢,难怪电话里容鸢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原来是生病了。 大壮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后知后觉的才发现。 但是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男人,若是他现在去了容鸢的房间,只怕这个男人能直接宰了他,男人的占有欲可是一种不清不楚的东西。 大壮只要留下来吃饭。 而容鸢此时也缓缓醒了,没有想到大壮会来得这么快,等下楼时,看到已经吃过饭的大壮和殷冥殃面对面的坐着。 两人都不是健谈的人,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容鸢捂嘴咳嗽了一会儿,眼神都变得迷茫了。 “壮哥。” 大壮听到她的声音,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刚刚殷冥殃三言两语就套出了他嘴里有关蝮蛇湾的所有消息,包括当初他和容鸢是如何做的朋友,容鸢在蝮蛇湾遇到的危险等等。 直到听到容鸢的话,大壮的后背才溢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男人还真是厉害,不动声色的套出了这么多消息。 他像是获救了似的,连忙走向容鸢。 “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容鸢的高烧还是没有退下去,这会儿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笑了一下,但是这笑容看着都十分的虚弱。 “好多了,没想到壮哥你来的这么快。” 大壮想要将她扶着坐下,但是另一双手比他更快,直接揽过了容鸢。 第八百七十七章 又觉得我丢他的脸了?! 大壮这才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人家是小两口,他在这里上赶着献什么殷勤,不是故意让人生气么? 他悄悄去观察了殷冥殃的神色,但是并没有所谓生气的神色,对方甚至还好脾气的朝他笑了笑。 大壮是个粗神经的人,也就马上将这件事给放下了。 “你既然在生病,卫青那里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去调查吧。” 容鸢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嗓子的不适,这才开口。 “这样行么?壮哥,你的靳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壮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摇头,“我之前不是说过会帮助你们么?但是没想到几大家族对你们的围攻会这么快,我甚至都以为你们要火拼了,没想到你们能全身而退,而这段时间你们躲在暗处,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只能让所有人都按兵不动,而且你知道的,前任靳家主并没有死,那场大火之后,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概是大火这两字触动了两人什么神经,毕竟卫青就是被大火烧死的。 现场一下子变得沉闷,容鸢和大壮都没有说话。 但是殷冥殃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我让人配合你,如果你要去卫家调查的话,注意一下卫家新上任的这个家主,她能让老爷子留下的人服服帖帖的听话,不是普通女人。” 大壮点头,眼下容鸢的身体还未恢复,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状态,只有他先去了。 他起身,“容鸢,你先把身体养好,我先去卫家打探一下情况。” 但是话刚说完,就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顾家的顾欣疯了。”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震惊,顾欣有多张扬跋扈,这在整个遗落之洲都不是什么秘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疯了。 白鹿叹了口气,“我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让人又去打听了一下,结果是一样的,顾欣真的疯了。” 容鸢有些唏嘘,但是想想似乎也能理解。 好不容易整容,想推翻自己的过去重新再来,结果一次次的被容鸢的出现打击。 这次的结婚是她的最后一次翻身机会,只要嫁给卫家未来的家主,那些有关她的谣言久而久之也会消失不见。 但是偏偏卫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卫老爷子当天死亡,她的未来老公被人烧死,还未进门的媳妇,自然就被冠上了灾星的名讳。 而且如今网上的人提到顾欣就觉得晦气,觉得只要是和顾欣沾上关系的,都会倒霉。 这样的言论到最后演变得越来越夸张,顾欣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大半夜的总是被这些流言折磨,最后一个想不通,真的疯了。 容鸢使劲儿咳嗽了一会儿,这才冷冷抿着唇,“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白鹿在她的对面坐下,“可不是嘛,听说疯得十分厉害,只能关起来,而且顾家似乎也觉得这个妹妹很让人丢脸,就差当场和人断绝关系了。” 容鸢的眼睛眯了眯,最后还是蓝的去想这其中的关键,反而是叹了口气。 “壮哥,这件事的最大获利者就是这次的新任卫家家主,就像殷冥殃说的,她能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你一定要小心,此人的心机很深。” 大壮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不管策划这次事情的人是谁,他都会给卫青一个交代。 等大壮走后,容鸢才朝着殷冥殃偏了过去。 她凌晨的时候才睡过去,什么都没吃,压根没什么力气。 殷冥殃将她扶着,而白鹿则赶紧端了粥过来。 “容鸢,不是我说你,怎么短短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了林黛玉,可是和你之前一点儿都不像。” 白鹿一边给她喂粥,看到殷冥殃温柔的将容鸢耳边的头发别在身后,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多事了,连忙将碗塞到了殷冥殃的手里。 殷冥殃不明所以,结果看到白鹿脸色一红,“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 容鸢觉得好笑,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殷冥殃也反应过来了,微微摇头。 大壮离开容家后,很快就来到了卫家。 但是卫家因为出了这样的大事,几乎已经封闭了,完全找不到可以进去的机会。 大壮在外面守株待兔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里面飞出的一只蚊子。 他有些泄气,又想着要不要试着联系一下自己的父亲,看看他现在在哪里,防止对方继续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毕竟遗落之洲最近发生的大事实在是太多了,从简家到卫家 ,几乎每一件好事。 大壮刚想进去,就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跑了过来,站在卫家门口。 “开门!开门!” “我不是灾星!我怎么可能是灾星!都在乱说!” 大壮的眉心霎时一挑,这可能就是顾家那位疯掉的小姐,不是说已经被关起来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走了过去,佯装顾欣的保镖,站在她的身后。 卫家的大门被敲了一会儿,总算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但是看到顾欣,眼里全都是嫌弃。 “顾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欣被大壮扶着,一个疯子也没法思考大壮的目的。 “我要见卫青!我要见卫萌!让他们来见我!卫青不可能死!怎么可能是我克死了他!他命大的很!是要和我结婚的!” 大壮的身材魁梧,看着就像是保镖,压根都不需要装。 碍于顾欣的身份,里面的人没法直接赶人,“顾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但是顾欣即使是疯了,依旧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寻常,抬脚就往里面冲。 “我为什么要回去!你们欠我一个说法!我不是灾星!!呜呜呜呜!都是一群混账东西!全都来坑我!!” 大壮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姐!你慢点儿,小心摔了。” 顾欣已经疯了,走路也磕磕碰碰的。 大壮连忙扶住了她的手,“小姐,你慢点儿,少爷若是知道你来胡闹,又要生气了。” 顾欣没有推开他,而是开始生气,“他生气什么?!又觉得我丢他的脸了?!难道我就不委屈吗?!可恶!我要见卫青!” 她在卫家里面乱窜着,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正门。 而正门的大厅里,坐着卫萌。 卫萌将之前的所有人全都换成了老爷子留下的人,这些人都是真心扶持她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 毕竟下了毒手的人就是我 顾欣虽然精神出了问题,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卫萌。 她几乎是大踏步的走过去,抓过卫萌的胳膊。 “卫青呢?赶紧把卫青找出来,我不相信卫青是真的死了!我怎么可能克死了他!不会的!” 在顾欣的世界里,倒不是真的牵挂着卫青的死活,而是一旦卫青的死和自己挂上了关系,那自己就是真的灾星了。 她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她一时难以接受,精神出现问题也正常。 之前卫萌一直都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的,现在成为了卫家主,按理说没道理继续忍耐着对方。 但是大家看见的却是卫萌依旧有耐心的抓住了顾欣的胳膊。 “顾欣,你怎么来了,顾易不是说你在家里休养么?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 卫萌其实挺看不起顾欣的,但是之前却是有需要顾欣的地方。 而且她自己也挺看不起那种拜高踩低的小人,所以她绝对不会变成那么低级的人。 卫萌在心里对自己是有个定位的,这会儿也有闲工夫搭理顾欣的事情。 但是顾欣可没觉得这是对方在将就自己,而是反复闹着要去找卫青,说卫青要来取自己什么的。 卫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讥笑,“之前可没见你这么关心卫青,怎么对方死了,你这会儿倒是表现得很关心他的样子。” 顾欣根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想要找到卫青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灾星。 但是她找了一圈儿,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她只能来了卫家。 而一直跟在顾欣身后的大壮觉得自己应该上场了,所以马上走上去,扶住了顾欣的手。 “顾小姐,要不还是回去吧,今天要是问不到卫青的消息,可以改天再来。” 大壮这张脸是生面孔,不过顾家的保镖那么多,卫萌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所以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没有再管了。 顾欣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就是要找卫青。 这样的场景被刚刚进入大厅的卫霖给看到了,卫霖在看到顾欣的刹那,是有些心虚的,甚至是习惯性的想要逃避。 只要他逃避有关卫青的事情,就会忘记是自己杀了卫青。 但是顾欣一眼就看到了她,连忙走了上来。 “就是你。” 听到这么三个字的时候,本就心虚的卫霖脸色都白了,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不甘心的喊了一声,“顾小姐。” 顾欣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卫霖看。 “就是你,你肯定知道卫青的下落。” 卫霖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很想知道顾欣为何这么笃定自己就知道卫青的下落呢,难道自己杀了卫青的那晚,被其他人看到了么? 卫萌大概是看出了卫霖的不自在,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还需要多练练,不然很容易就被人看出端倪。 顾欣直接拉住了卫霖的袖子,眼神满是愤恨。 “一定是你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全都不安好心!你们会遭报应的!卫青会来找你们!会入你们的梦!让你们不得安生!” 顾欣越说越离谱,让卫霖胆战心惊的,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听。 他的喉咙都变得干哑,眼神满是惶恐,最后一把挥开了顾欣的手。 “不是我!!我都说了不是我!我没有杀他!!” 这段话说得尤为响亮,幸亏现在大厅里全都是卫萌的人,不然别人若是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怀疑什么。 大壮微微垂着头,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在卫霖说出这话之后,卫萌就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她现在头脑不清楚,逮着谁都觉得对方是杀害对方的凶手,我看你是因为这两天飙车,脑子都不清醒了,还是好好去休息一下吧。” 这段话看似是在谴责卫霖,但也是在为卫霖寻找借口离开。 卫霖的心性没有卫萌这么稳,只是被顾欣问了几句话而已,就方寸大乱。 所以他继续待在这里,也许会说出更多的事情,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大壮瞬间便明白了,卫青的死绝对和这姐弟俩脱不了干系。 顾欣还在一旁哭,恨不得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干。 卫萌想要打电话让顾易的人过来将顾欣带走,但是站在一旁的大壮说话了。 “卫家主,我会将顾小姐带回去,顾小姐是悄悄出来的,若是让少爷知道了,又要被罚了。” 卫萌也就放下了电话,“那就麻烦你了,把她带回去吧,在这里来闹也不是什么办法。” 大壮点头,上前搀扶住顾欣。 而顾欣的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这话,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等他们走了,卫萌的眉心才拧紧,去了卫霖所在的房间。 因为看到了顾欣,卫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甚至反复想着顾欣说的那些话。 说是会遭报应,说是卫青会在梦里来找他。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四肢都开始泛冷了,凉飕飕的。 他赶紧将窗户关了,将窗帘也拉上,把房间内的灯光开的很亮。 当听到敲门声时,他还是被吓了一跳,脸色都变白了。 “是我。” 卫萌的声音很冷静,“你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卫霖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将门打开。 “姐,有事吗?” 卫萌的眼神在房间内转了转,最后点头,“当然有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反应有多大。” 卫霖就知道她肯定是要过来说教自己的,他强忍着内心的害怕。 “那我能怎么办?毕竟下了毒手的人就是我?我听到那些话,难道连害怕都不可以吗,那可是我第一次杀人,姐,我现在都在想我当时做出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其实我们也不是非得将卫青杀了,卫青他个性吊儿郎当的,也许对这个家主之位并不感兴趣,咱们何必作孽。” 卫萌就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以前只只觉得你天真,没想到你还蠢,他知道绑架他的人是你,到时候会放过你?连带着我对付爷爷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来,到时候我俩就会被一网打尽,若是那些人知道爷爷是我杀的,卫青是你绑的,会放过咱们么?” 第八百七十九章 他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的出 卫萌激动的心情已经缓缓平复了,抬手揉着卫霖的脑袋。 “你想放过他,可有想过人家要放过你吗?我们已经来到了风暴的中心,就别想着置身事外,卫霖,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卫霖不吭声,眼眶都变得酸涩了。 自从杀了卫青之后,他就总是睡不好。 刚刚在听到顾欣的话时,他甚至觉得对方说的都是对的,也许卫青是真的来复仇了,从精神上对他进行折磨。 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眼眶越来越算,最后只能沙哑的说了一声。 “姐,我有些累了,精神不太好,想要休息了。” 卫萌知道这个弟弟的本性,杀人对他来说负担还是太重了。 “卫霖,你自己好好调节调节吧,你现在有钱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哪怕是养女人我都不会阻拦你,但是有关卫家的其他事情,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卫霖叹了口气,大概是想通了,缓缓点头。 “姐,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全都被大壮听得清清楚楚。 大壮原本将顾欣带到了出口,但是看到顾欣往其他地方走,并没有要离开卫家的打算,他便假装低头系鞋带,任由顾欣走远。 这样才好接着顾欣在卫家失踪的事情,在卫家闲逛起来。 其实在顾欣离开之后,大壮就马上回到了刚刚的大厅,正好就看到了卫萌出大厅的一幕。 他跟在卫萌的身后,一起来到了卫霖所在的房间。 如今整个卫家都是卫萌的人,卫萌的警惕并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但还是走几步就会往回看看,就连大壮都觉得这女人实在是不好对付。 他站在门口,将两人刚刚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早就知道卫家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应该有猫腻,但是在听说卫老爷子是卫萌亲自杀死的之后,他还是觉得这一切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卫萌才多大?竟然就能如此冷静的策划这一切,甚至是教唆自己的弟弟去杀人。 更可怕的是,居然还让她得逞了。 大壮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知道卫萌要出来了,连忙找了地方躲起来。 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有两棵盆栽,恰好够遮住他的身形。 他果然看到卫萌从里面走了出来,并且时不时的四处张望,这个卫萌实在是太谨慎了。 如今已经知道了卫家的消息,大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悄悄离开了这栋楼,去了花园里,佯装继续寻找着顾欣。 但是顾欣这个疯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处都找不到。 最后他撞到了卫萌,卫萌看到他,眉心拧紧,“你不是带着顾欣走了么?” 大壮连忙低头,“顾小姐走到门口时,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了,到处都找不到。” 卫萌的眉心又拧紧,只好唤来自己的保镖,让大家都去找顾欣。 但是庄园内部全都找过了,除了卫霖所在的楼层。 卫萌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安,最后重新折回了卫霖所在的房间门口,结果就在那里碰到了顾欣。 门口就有一个小小的凹陷的地方,是特意设计的造型,这样小的地方是不能藏人的,除非本人全身都蜷缩着,抱住自己才能躲在那个凹陷里。 看来顾欣就是这样才能躲进去。 而这样的凹陷就在卫霖的门口,刚刚她和卫霖还进行了那样的对话,总感觉顾欣全都听到了。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就算顾欣是个疯子,也不能留了。 她想着要不要趁机将顾欣从这里摔下去,佯装是她自己踏空摔死,但是后面紧接着传来了脚步声,是大壮的。 “顾小姐竟然来了这里远的地方,真是太胡闹了。” 大壮看到这个凹陷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他刚刚一直专注着听卫萌和卫霖的对话,并没有注意这个凹陷,没想到顾欣从始至终都躲在这里。 他抬手想要将顾欣拉出来,但是顾欣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我都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 卫萌的脸色瞬间黑了,在想着要不要将面前的两个人一起弄死,省得留下什么后患。 而大壮也是一阵后怕,若是顾欣说自己听到了卫萌的对话,那么以卫萌的狠辣心肠,是不会留下他二人的。 他赶紧将顾欣的手臂拉着,甚至是弄疼了对方。 “顾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刚刚少爷已经打来了一次电话,我说你来卫家胡闹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少爷要亲自上门来抓人了,少爷很生气。” 其实他这话是说给卫萌听的,就是得让卫萌明白。 顾易已经知道他们在卫家了,而且顾易很快就要带着人上门,若是卫萌敢对他们动手,顾易是不会放过卫家的。 听到他的话,卫萌果然打消了要在这里弄死两人的想法,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 “顾欣,你也听到了,先出来吧,你这样在这里蹲着,成什么样子。” 顾欣哭得眼睛都红了,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我听到你们在说卫青,卫青他......”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语气顿住,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怎么可能是灾星,都是那群人在胡说,他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的出身!才会在背后议论我。” 大壮将她拉了起来,“是是是,顾小姐,大家都在嫉妒你,那些人的话不用在意,会有人去处理的。” 顾欣抽抽噎噎的点头,然后又看向卫萌。 卫萌的脸色不好看,毕竟被人听到了这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像是一把刀悬在了脖子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有什么事吗?还有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必须好好试探一下,不然这个人若是在顾易的面前乱说,以顾易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听到了你们在说卫青,说荣华富贵,过上好日子。” “还有呢?” 她每说一句,卫萌的脸色就更黑了。 但是顾欣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想不起什么了,所以缓缓摇头,“还有其他的吗?你们还说了什么?”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卫萌松了口气,这个人已经傻了,就算听到了那些对话,也并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会捡自己能听懂的听。 她算是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家里又要担心了。” 第八百八十章 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壮听到这话,连忙跟着劝道:“是啊,顾小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欣抬起懵懂的眼神,看着大壮微微偏头。 “你是谁啊,我是一个人出来的,可不认识你。” 大壮的心头瞬间一抖,连忙装作无奈的样子,“我是你的保镖,你可别再胡闹了。” “什么保镖呀,我是装狗洞出来的,我哥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才不会给我配什么保镖呢,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大壮的脸上更无奈了,甚至还看了卫萌一眼,“抱歉,顾小姐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之前连少爷都不认识,还拳打脚踢的,就被关了禁闭。” 卫萌的心里本来是有些怀疑的,但是听到大壮这么说,最后一点儿疑虑都消失了。 “行了,先把人带回去吧。” 大壮点头,连忙将顾欣扶着,往前走去。 顾欣走了几步远,扭头看向大壮,“你刚刚也在门口呀,你跟我在躲猫猫呢,对吧?” 大壮的后背瞬间溢出一身的冷汗,看样子刚刚自己在门口偷听的事情,被顾欣看了个正着。 而顾欣以为自己在和她躲猫猫,所以才会选择躲在那个凹陷处。 卫萌自然也听到了这话,声音直接拔高,“等等。” 大壮的脚上一顿,心跳不由得加快,想着待会儿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有几分胜算。 但是顾欣的下一秒,就将他从地狱拉到了天堂。 “我藏了半天,你怎么都没来找我,我们不是走到大门口了吗?最后开始捉迷藏,你怎么不来找我,太慢了,你这样怎么当我的保镖。” 大壮重重的松了口气,想着跟着这个顾欣相处,还真是随时都得心脏跳得过快而亡。 卫萌也反应过来了,原来顾欣说的门口是卫家的大门口,而不是卫霖的门口。 这样她也就没必要再追究什么了。 “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大壮连忙摆手,“不用了,卫家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卫萌也就没有再坚持了,只是微微点头。 而大壮这下是真的将顾欣带出了卫家,但听到顾欣的嘴里传来笑声和哭声时,嫌弃的将对方放开。 “真是疯得彻底啊,你这个女人,都疯了怎么还要去卫家,真是搞不懂。” 他走远了几步,然后摆摆手,“行了,顾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咱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了。” 顾欣抬头看他,亦步亦趋的跟上,“你个下贱的人!” 她突然这么骂了一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傲。 “作为我的保镖,竟然敢比我先走,等我回了顾家,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然后丢出去喂狼!” 她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点儿开玩笑的成分都没有。 大壮毫不怀疑,也许这个人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懒得留在这里继续搭理对方,脚下的步子加快,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他必须马上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容鸢。 大壮的速度很快,但是想到容鸢最近的身体不好。 所以回到容家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去找容鸢,而是想等着今晚好好休息之后再说。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毕,想要去找容鸢,却被告知容鸢不在主宅。 大壮只好在别人的引领下,去了容鸢现在待的地方。 容鸢坐在三三的病床边,满是担忧的看着他,然后语气小心翼翼的询问一旁的周孽。 大壮 “有效果了么?” 周孽观察着一旁的仪器,微微摇头,“暂时还没看到什么效果,但是他身体损坏的速度在变慢了,可能再过两天就会有明显的效果了吧。” 容鸢抓住三三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里搓了搓,“他这样会不会影响智力什么的?” 周孽一愣,然后摇头。 “别这么悲观。” 容鸢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你们继续看着,若是有什么反应,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周孽和泠仄言都点头,两人继续观察一旁的仪器。 容鸢转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大壮,连忙快走几步,去到他的身边。 “壮哥。” 大壮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没想到你最近这么忙,躺着的那个是你什么人?生病了么?” “我弟弟,得了一场怪病,突然就晕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和回事。” 大壮拿出了一根烟,莫名觉得现在有些想抽烟了。 他低头点燃,然后叹了口气。 “我去卫家打听过了,卫青和卫老爷子都是现任家主动的手,真是难以想象,那女孩子看起来那么年轻,下手居然一点儿都不含糊,我当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做出这一切之后,还能毫不犹豫的推给容家,简直是天衣无缝。” 容鸢也有些震惊,还以为这其中有其他人的参与,没想到竟然就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她几年才多大,似乎二十二岁左右,就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大壮将手中的烟头丢下,只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个烟圈。 “这就是卫青那件事情的真相,接下来她肯定还有其他的动作,我们可以先等着。” “壮哥,你怎么知道她还有其他的动作。” “她看着野心不小,目标肯定不只是卫家,你孩子的眉心看着也深深沉沉的,而且还能教唆自己的弟弟去杀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有些可怕。” 容鸢点头,如果对方真的野心不小,接下来确实会有其他动作,只要等着就好。 “壮哥,辛苦你了,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吧。” 大壮确实有些累,似乎打了一个哈欠,“你弟弟没事吧,我看你好像挺担心的。” 想到三三的事情,容鸢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还不知道。” 大壮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怪最近容鸢看起来这么憔悴,糟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容鸢看着自己的脚尖,“卫萌......” 她在嘴里缓缓念叨着这个名字,最后拧着眉心。 真没想到,卫家的旁支竟然还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 她的嘴角扯了扯,原本以为卫萌刚刚稳住卫家,应该会过一段时间才会有动作。 然而卫萌的速度很快,而且这次提出的事情十分的不道德。 她想给顾欣和卫青弄一场冥婚。 说好听点儿是冥婚,其实就是让顾欣去死,而且死得十分正当。 第八百八十一章 挑选一个傀儡当选家主 卫萌这一招还真是阴毒,悄无声息的就解决掉了顾欣这个麻烦。 而且既然是冥婚,虽然两个人都没活着,但顾家和卫家至少是攀上关系了。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算是亲戚,所以这门亲事对两边来说,都不吃亏。 顾家可以甩掉一个一直给自己丢脸的顾欣,而卫家更不吃亏,反正卫青都已经死了。 所以容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觉得卫萌缺德,还是觉得缺德。 何况更是在大壮这里了解清楚了情况,知道卫萌为何要弄冥婚这件事。 卫萌肯定还是担心她和卫霖的对话被顾欣透露给谁,索性先下手为强,彻底杜绝这个后患。 大壮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摇头。 “之前就听你说这个人很有心计,没想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容鸢点头,想着顾家会不会答应这件事。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带回了一个消息,说是顾家答应了,根本没有犹豫。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此时想着若是顾欣在这个时候恢复了神志,还有多恶心。 不过以顾易如今的手段,就算顾欣恢复了甚至又有什么用,估计顾易还是会把她当成一个神经病来处理。 卫家和顾家的冥婚就这么敲定了,很快就成为了遗落之洲的谈资。 到处都在说这件事,还有人为顾欣感到可惜。 毕竟顾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顾家也真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不过舆论的风向很快就变了,那些同情顾欣的变成了少数,毕竟卫家可是因为顾家嫁过去才会遭到厄运的。 遗落之洲里很多人都信这个,觉得顾欣就是灾星,既然是灾星,自然是两边都不能留。 卫萌也正是算计好了这一切,觉得顾家不会拒绝。 冥婚举行的很快,也就一天的时间,就全都准备妥当。 很多人都要去现场观礼,但是等到新娘出现的时间点,顾欣却迟迟不见身影。 顾易的眉心拧紧,想着他早就让人看紧顾欣,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自己的保镖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 “少爷,小姐突然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易的脸色瞬间黑了,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顾欣想说什么。 “你们那么多人,难道还不能将人直接带上来,我现在没空听她说什么,赶紧把仪式举行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但是小姐突然之间不傻了,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告诉你,若是你不去,就把这件事放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卫萌这家主之位是怎么得来的,还说你可以用这个威胁卫萌,以此掌控卫家呢。” 顾易当然不觉得自己那个蠢包妹妹会有这么好的手段,但是听说她突然之间不傻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不远处的大厅内,顾欣就坐在里面,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顾易拧眉,突然觉得这个人和之前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了。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突然不傻了,难道之前都是装的。” 顾欣没说话,缓缓低头,扯了扯唇角。 “我是不是装的,哥你估计也没耐心听了,我想把这个交给你,我想对你来说有用,我要的很简单,我想活着。” 看来她已经知道这场冥婚是让她去死了。 顾易没说话,想着她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今外面那么多人都等着观礼,他自然不能反悔,除非顾欣手里的筹码足够大。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顾欣将那支录音笔给打开了,里面传出了卫萌和卫霖的对话。 饶是卫萌聪明一世,机关算计,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到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身上。 那天的对话竟然被顾欣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压根没法反驳。 若是这份录音泄露出去,那么现在支持卫萌的人全都会反过来对付她,毕竟这些都是老爷子留下的人。 顾易的瞳孔微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欣。 一分钟后,他才缓缓找回自己的神志。 “原来你当时是故意装傻,就是为了降低卫萌的警惕,为了去卫家寻找真相。” 顾欣的手里捏着这份录音笔,突然一下子跪了下去。 “哥,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任何的兄妹之情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寻求活路,这里的一切我都已经看开了,如今我只想活着,这份录音我交给你,今天顾家的小姐就会死在这场冥婚之上,以后我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答应我这个要求。” 这个要求对顾易来说,并不难。 他状似思考的看着顾欣,想着这个妹妹是不是真的一下子变聪明了。 但是顾欣从始至终都垂着脑袋,完全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许久,顾易才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顾欣松了口气,后背都是汗水,她只是在赌,赌这个人会看着她们留着相同血液的份上,放她一马。 还好,顾易这个哥哥并没有让她失望。 顾欣将录音笔脚上之后,拿过一顶帽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我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顾易看着她,只摆摆手。 很快,顾家就安排了另一个顾欣。 这个顾欣蒙着面,当着众多人的面被推进了火坑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死了。 顾易看着里面燃烧的大火,嘴角弯了弯。 而卫萌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也很满意。 总算是不用担心顾欣将那天的对话泄露出去了。 卫萌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没将变成傻子的顾欣放在眼里,或者说她从头到尾就没将顾欣放在眼里过。 哪里知道自己会在她的身上翻船。 顾易并没有马上带着录音笔上去控制卫萌,让卫萌变成他的傀儡,反正卫家的人就在那里,跑不掉,他现在首要解决的是简家和吴家。 自从简凌耀成为家主之后,这人虽然表面上答应合作,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实际行动,顾易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对方继续这么敷衍,那么他就要挑选一个傀儡当选家主了。 简凌耀大概而已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所以让人给顾易送来了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不轻不重的,倒是让顾易一时间不好对简家下手了。 简凌耀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其实他也是有些纳闷的。 第八百八十二章 阴暗就滋生了 毕竟是真的不想当这个所谓的家主,当初若不是简东这人突然死了,他又怎么会被赶鸭上架。 他想的很简单,自己没有儿子,就算勤勤恳恳的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将来还不是要拱手让给别人。 他早就将这个想法告诉过老爷子,奈何老爷子一直都不愿意相信简东。 所以哪怕简凌耀明确的表示自己不要这个家主之位,老爷子还是没想过要将位置交给简东,才会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世界。 简凌耀挺烦的,所以才从旁支里找出了一些适龄的人,说白了就是想找个倒霉蛋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但是这个倒霉蛋也不能太蠢了,若是被顾易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孩不如将简家直接交到对方的手上好了。 但是看来看去,他都没有看到合适的人选。 又加上知道顾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他便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最后甚至生出了反骨,想着要不要和容家合作算了。 简凌耀这么想,并不是真的一时兴起。 毕竟容家能够悄无声息的躲起来,说明实力不可预测。 何况容家那边可能还有靳家和陈家,算起来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再加上一个简家靠过去,说不定就在这边之上了。 但是他又不敢赌,只好这么不尴不尬的继续处着。 简凌耀叹了口气,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来上报,说是顾易送来了礼物。 简凌耀前脚才将礼物送出去,结果后脚顾易就送来的礼物。 他觉得心烦,但是又不好拒绝,只好让人将礼物拿了进来。 只是一株简单的盆栽,很普通。 简凌耀知道这只是顾家的一点儿小手段,类似于示威,让他记着时间不多,早点儿给出自己的答案。 简凌耀又是一阵的心烦,拿过一旁的资料看了一会儿。 “卫家那边是什么情况,那个卫萌当真把家主之位坐得很稳?” 他询问一旁的保镖。 保镖想到自己听到的传闻,连忙点头。 “是的,那些人全都支持卫萌,而且卫家和顾家不是举行了冥婚么?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也算是亲家了,那个卫萌还是有点儿手段的。” 简凌耀的手上端着茶杯,这会儿没再说话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最后目光又落在自己面前的资料上。 这些都是他看重的旁支,全都选到了主宅,原本是想让对方接替自己的位置的。 但是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个人,心性都不太成熟。 一旁的保镖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烦恼,嘴角淡淡的弯了一下。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从旁支里选择,卫萌作为一个女人,不就当上了家主么?先生可以让小姐也试试。” 简凌耀的眉心拧紧,“你以为这个位置是那么好坐的么?我在找的是倒霉蛋,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拉进来。” “小姐还是有几分实力的,说不定会是下一个卫萌。” 如今卫萌的名声倒是在遗落之洲传遍了,毕竟是如今唯一一个女家主,现在的拥护者还蛮多的。 “眠眠性子太冷了,不适合跟那些老奸巨猾的东西搞头脑战。” 简凌耀说起这个,又是一阵烦,“如果她是男孩子就好了。” “简小姐的才能不输男人,而且身手也很好,只是先生你一直都认为女人成不了事情,才没让她去执行任务,其实简小姐比很多男人都优秀。” 简凌耀听到他这么说,更加烦躁了。 “行吧,将她喊来吧。” 此时简家的练武场上,地上躺着一排的人,全都是刚刚被打趴下的。 而打趴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简家的这位小姐,简眠。 简眠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缠着纱布,眼神满是锐利。 倒在地下的人不是第一次被她打垮,这人对打架似乎情有独钟,而且特别讨厌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平日里若是谁说了触及她底线的话,她最喜欢的便是用拳头解决问题。 “简小姐,简先生让你过去。” 简眠鲜少见到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他唯一的子女,但是一直都不受待见。 所以不管她从小将那些考试做得有多出色,都会看到简凌耀揉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叹气。 “你若是男孩子就好了,我和你爷爷也不会这么苦恼。” 这些年简凌耀不是没有找过别的女人,但是生下来的无一例外全是女儿。 简凌耀最后都放弃连忙,更是每天唉声叹气的。 简眠的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比男孩子差,不过是身体构造不一样罢了。 她跟在保镖的身后,去了简凌耀所在的大厅。 明明两人是父女,但是态度看起来疏远极了。 以前简眠总是期待得到这个父亲的一声夸奖,但是最后也看明白了,再优秀的成绩,都不如一个儿子来得重要。 “爸。” 她喊了一声,冷着一张脸在旁边坐下。 简凌耀的眉心拧紧,对于她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强压着火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简眠喝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简凌耀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忘了说话。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之前听说过容家么?” 简眠当然听说过,但是并没有去接触过,因为她一直都没有什么任务,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训练,将自己的身手提上去。 “听说过,不是说他们已经消失了。” “是消失了,那么最近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卫家的家主是个女人。” 见面垂下眼睛,这件事她也听说过,一开始甚至有些激动,但是想到简家的情况,那丝激动又缓缓消失了。 “是,叫卫萌,我已经查过她的资料了,旁支里出来的,不知怎么的就当上了家主,总感觉有猫腻。” 简凌耀跟这个女儿其实一直都不亲,他急于想将这个家主之位丢掉,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简凌耀是贪生怕死之辈,除了对待老爷子是真心实意的孝顺之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简东不满他也是应该的,觉得这人只会在老爷子的面前拍马屁。 简东这人虽然不择手段,却是实打实的做出了成绩。 而他在外辛苦打拼,不如简凌耀在老爷子的面前讨好几句,久而久之,阴暗就滋生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简小姐还信佛? 但不得不承认,简凌耀讨人喜欢的本领确实挺强的,不然简家老爷子也不至于想将家主之位传给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简东死后,简凌耀被迫坐上这个位置,整天都处于提心吊胆之中。 害怕顾易来找麻烦,更是不想和其他几个家族周旋。 他在老爷子的面前可以讨好,但是那点儿不入流的手段放到几个家族之间,就有些掉价了。 一开始他确实没想过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牵扯进来,但是看到女儿和自己这么疏远,又觉得自己真是心软。 只要能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管他是谁接手呢。 既然简眠一直都自恃清高,那她应该能处理好简家的事情。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眠的心里隐隐的有个猜测,但是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在简凌耀的心里,只有儿子才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若是简凌耀有儿子,哪怕儿子是个瞎子,是个残废,也总比简眠好。 这些年来,简眠早就看淡了。 “你看到卫家出了一个女家主,就没什么想法么?眠眠,你从小的性格就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所以我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家主之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简眠的瞳孔瞬间瞪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 “这个家主之位,我交给你。” 简凌耀说这话的时候,丝毫都不觉得羞耻,嘴角都溢出了一丝微笑,“相信你应该能处理好的,眠眠你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一直都比男人强上很多。” 简眠的心脏跳动的很快,这是她一直都想从简凌耀的嘴里听到的话。 但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成功过,不管她做什么,简凌耀总是那句,若你是儿子就好了。 但是现在,简凌耀竟然承认她比很多男人强。 简眠甚至都不想去纠结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委屈,鼻尖也跟着酸了。 简凌耀的觉得感情牌打得差不多了,微微咳嗽了一声。 “反正这个家主之位,我是决定交到你手上了,而我看你对它也挺感兴趣的。” 简眠突然一下子跪了下去,“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来是真的对家主之位感兴趣。 简凌耀微微挑眉,这下是没有任何顾虑了。 “行了,你从小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你感兴趣就好,我会通知其他人的,正好最近我也有事要出门一趟,简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简眠这是第一次接到简凌耀递给她的任务,难免觉得兴奋。 所以也并没有想到,简凌耀所说的出门,是逃跑。 撂下担子之后,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简凌耀一直都是贪生怕死的人,如今顾家几次三番的威胁,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奈何一直都找不到接手的人。 如今简眠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合适不过。 所以不过是一个下午,简家就放出了消息,就简凌耀的女儿,也就是简眠担任家主。 简眠之前鲜少在遗落之洲露面,只是众人知道简凌耀确实有一个女儿。 遗落之洲又开始沸腾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简家换了三次家主。 大家都觉得简家这是要走向末路了,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而且之前卫家让女人当家主,也许只是一场意外,但是如今简家也让一个女人当家主,总觉得最近遗落之洲的风向有些奇怪。 简眠也不知道这是简凌耀的陷阱,这在他看来,是父亲交给她的任务,所以她一定要完成。 简眠从小在练武场里长大,养成了一板一眼的性格。 所以当顾家的人上门的时候,她甚至还拒绝了一下。 顾易听到门口的人回复,说是简家还在休整,希望他改天再来。 顾易的脸色瞬间黑了,想联系简凌耀,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联系不上对上。 简凌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顾易觉得这人是丢下烂摊子给自己的女儿,然后自己跑了。 顾易并没有理会门口的人,直接走了进去。 简眠还在整理最近简家的资料,想更彻底了解手里的工作,所以看到顾易进来的时候,愣住。 “顾家主?” 她只喊了这么一声,就缓缓收回视线,“我记得我让人告诉顾家主,我现在没空。” 简眠还真是毫不客气,一点儿都不害怕得罪人。 顾易之前只远远见过简眠几次,彼此并不熟悉,更没想到简凌耀会玩这一招。 “简小姐说这话,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简眠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认真整理手上的资料。 “顾家主并不比我大多少。” 她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整理资料,眉心皱紧,“今日上门,是有事情么?” 顾易本来是想来威逼利诱的,但是看简眠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且还一板一眼的,又觉得自己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之前简凌耀与我谈的合作,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简眠的手上一顿,并不知道简凌耀与这人到底谈了什么合作。 “看来你爸并没有告诉你。” 简眠点头,“不如顾家主再将合作的内容与我说说。” “没啥,只是一起对付容家罢了,先前的简家主答应过的,没想到他会突然将家主之位交给你。” 又是容家。 简眠觉得容家最近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她对容家倒是没什么坏的印象,但是同样也没啥好印象。 “顾家主你放心,既然是我父亲答应的事情,我自然会完成。” 这个人一板一眼的,有时候固执的让人觉得无奈。 不过顾易这会儿得感谢她这样的性格,至少对方是同意了。 他的嘴角弯了弯,看到简眠的手上戴着一串檀香小串,“简小姐还信佛?” 简眠觉得这人的问题有些多了,而且现在问的更是私人问题。 “和你无关吧,顾家主若是问完了,可以先回去了。” 还真是不给面子。 顾易笑了一下,她既然答应了,自己也不好继续为难。 “行吧,今天上门只是为了恭喜一下,简小姐继续忙你的。” 等他走了,简眠才将资料放在一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打听打听容家的事情。 为何顾家要和容家过不去,又为何忌惮容家。 第八百八十四章 可你又偏偏有几分姿色 简眠是个行动派,竟然决定要去打听容家的事情,当下就出发了。 但是容家已经藏了起来,她仅有的消息也只能在网上查看,或者是询问其他人。 然而整个遗落之洲对于容家要么是抱有偏见,要么就是觉得容家神秘。 一天下来,简眠了解到的消息和之前压根不差。 她叹了口气,刚想回去,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容鸢今天还了一身打扮,上次那个丑女已经将卫家的人认出来,这次她将自己办成了一个虚弱的女人。 脸色煞白,走路都一步三喘的那种。 所以被这么一撞,理所当然的摔在了地上。 见面看到自己撞了人,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对不起,你没事吧。” 容鸢并不知道这位就是简家新上任的家主,说来简家也是荒唐。 她摇摇头,低头咳嗽了一声。 简眠看到她这么虚弱,有些愧疚,“抱歉,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容鸢这妆容化得实在是太成功了,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容鸢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是个十分健康的女人。 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很阳光,眉宇之间满是正气,极少在遗落之洲看到这种类型的女人。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 简眠还是不放心,想着既然是自己的问题,自然应该将人送回去。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容鸢看着这个过分热心的人,嘴角抿了抿,最后叹了口气,“我想去前面买点儿酒。” 喝酒? 简眠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总觉得这个人和酒沾不上边。 容鸢笑了一下,“听说那家的酒是自己酿造的,口感比商店里买的好很多,之前喝过一次,念念不忘。” 简眠有些震惊,就这个身子骨,竟然还喝酒。 但是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将容鸢扶着过去了。 容鸢本来就是一个健康的人,如今要装得弱柳扶风,着实是有些吃力。 但是简眠又非常的热心,一直扶着不放,最后容鸢索性真的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这边。 简眠并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一直到了卖酒的那里,容鸢要了一大桶。 这些酒其实并不是拿来喝的,而是周孽需要的,说是接下来的一些药材需要用这个泡过。 而且必须是自己酿造的酒,商店里的那种酒不行。 容鸢本来是不打算亲自来的,但是听到简家的事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出来看看。 她要了十斤的酒 ,本以为到了这里,这个热心的女人就会和她分道扬镳,但是并没有。 简眠看到十斤的酒,又看到容鸢的身板,最后将酒轻松一拎。 “我送你回去吧,你说说你的家在哪里。”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别跟我客气,刚刚把你撞了一下,担心你走到一半头晕,而且你家里人是怎么回事,你身体这么不好,他们竟然放任你出来,都不担心你出事吗?”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眼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面已经热心的将酒拎着,转身看向她,“你说个方向,我送你过去。” 容鸢的嘴角抿紧,想着简家和他们容家是一条道上的,索性就报了简家的名字。 “简家,我是那里的下人。” 简眠的眼睛瞪大,竟然是自家人。 不过既然是简家的下人,居然都不认识她的么? 想到这里,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容鸢。 容鸢只能硬着头皮往那条路上,简眠与她走一起,笑了一下。 “那还真是有缘,我也是简家人。” 容鸢的心里“咯噔”,最后叹了口气。 简眠走了一会儿,看到容鸢顿在原地,也就跟着停下了,“怎么了?” 容鸢想着要不要自己找个时机溜走,十斤酒不要了。 但是简眠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不是没力气了,没事,我抓着你。” 这人还真是有些过分热心了,让她骑虎难下。 她被抓着往前踉跄了几步,嘴角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但是简眠一点儿都没有看出她的异样。 两人很快就到了简家的门口,简家最近经历的事情很多,但是几乎人人都认识这位新上任的家主,所以看到她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并没有询问怎么回事。 容鸢本以为自己要被拦下来,但是被这个女人一路抓着,竟然畅通无阻的进了简家,简直就是邪门。 简眠将十斤酒放下,“这些酒是要用来做什么的,需要拎去哪里,你说说,我帮你。” 容鸢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普通,难道就是那位简家家主? 这还真是巧的很,原来简家的新任家主竟然是这样的性子,想来应该是不愿意和其他家族的人狼狈为奸的吧? 但是她显然把一切都想得太普通了。 此时正好有个下人来禀报。 “家主,那之后和顾家的合作,还要继续么?顾家和卫家举行了冥婚,我们要不要送上贺礼?” 简眠点头,“合作是要继续的,那是我爸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为他完成,至于冥婚,随便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吧。” 下人点头,目光在容鸢的身上停了一下。 容鸢拎着十斤酒就要走,但简眠又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下次这些事情让别人去做。” 容鸢害怕露馅,连忙惶恐的低头,“家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你的身份,但是这酒我拎去就好, 不然又要被为难了。” 简眠看着容鸢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来她应该是经常被人欺负的类型,眉心拧紧。 “你以后到正厅来吧,把酒拎过去之后,来正厅,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不然你这身子骨,两三天就会被折腾的没命。” 容鸢原本只是出来买酒的,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的遇见简眠,更没想到自己会混进简家。 “好,谢谢家主。” 简眠点头,也就暂时将人放过了。 容鸢找了个地方,将酒扔掉,然后就去找了简眠。 简眠最近事情多,并没有问她之前在别墅里是做什么的,只交代她以后负责打扫书房就行。 “你住在哪里的?离主宅远不远?” “有点远,不过还能接受。” “你这身子骨不适宜来回走动,以后可以住在这里的一楼,方便你办事。” 这个简家的家主,心肠未免太好了。 简眠看她不答应,眉心拧紧,“怎么了?你认床?” 容鸢立即低头,“没,只是我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荣幸,家主,真的谢谢你。” 简眠笑了一下,“也可以负责给我端茶送水,总之别去其他地方让人欺负了,简家本来是要不了这么多人的,你身子骨这么弱,我原本想着给你点儿钱,让你离开,可你又偏偏有几分姿色,若是离开了这里,只怕马上就会被人盯上。” 简眠似乎是有些苦恼,“所以你就看着办吧,主宅内有什么你能做的,帮忙做一些就行,我让人给你安排房间。” “好。” 容鸢答应的爽快,马上给她到了茶。 简眠开始笑,正想说两句,门外又来了人。 “家主,顾先生说是之前的任务是找到容家人,将容家的人全都杀干净,希望你能继续这个任务。” 简眠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烦恼,“真搞不懂顾家这么大的底蕴,为何偏偏和容家过不去。” “顾家主没说这些。” “行了,随便派几个人出去敷衍下吧,若是看到了容家的人,别放过就是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呢 容鸢就在旁边听着这话,想着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容家的人领进家门了啊。 而且最让她觉得苦恼的是,这个简家主虽然有着一副热心肠,脑子里却转不过弯来,说的难听一点儿,就是愚忠。 只要是简凌耀没有完成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完成,就像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样。 简凌耀与顾家合作,她便也要与顾家合作。 简凌耀说是要对付容家,她就将容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容鸢看着这个人,想着该怎么扭转对方的想法。 结果她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简眠的视线。 简眠朝她笑了一下,“我都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这么弱不禁风的,以后还是多在里面休息吧。” 过度热心肠了,而且似乎对于弱者有着一种天然的保护欲,简直就是......男人。 容鸢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变得清明了。 是的,就是男人。 这个简眠的一举一动,包括对于弱者女性的保护欲,简直都和男人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人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培养,就连思想都与男孩子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罢了。 容鸢假装咳嗽了两声,果然简眠的面上出现了一丝关心,“你没事吧?” 她走过来,抓住容鸢的手腕。 “我看你一个人拎十斤酒的时候,就感觉你要晕过去了。” 容鸢新学的这个妆容确实显得人很苍白脆弱,仿佛一捏就能碎似的。 她又咳嗽了两声,微微摇头。 “谢谢家主关心,我没事。” 简眠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你不用怕我。” 容鸢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要怎么和这个人好好沟通,改变她的一些思想,但是还未来得及行动,外面就又有人进来了。 这次是吴家的人。 吴家的人鲜少露面,只是上次简家的那场火灾之后,吴家走动的频率就多了。 来的是吴家的吴轲。 容鸢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吴轲是个很敏锐的人,瞬间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容鸢心里一凛,这个人...... “简眠,好久不见。” 他和简眠似乎是旧识,脸上带着笑意,走到简眠的身边,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捶了一下。 简眠点头,同样捶了过去,简直就像是兄弟一般。 “是啊,好久不见,我一直在练武场,都没机会找你们出去玩,最近怎么样?” 吴轲在一旁坐下,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上次的宴会我没来,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节哀。” 简眠笑了笑,将手中的杯子转了转,“都过去了。” 她提及那场大火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包括简东的死亡和老爷子的失踪,似乎都掀不起她心里的波澜。 也是,简眠这些年在简家受够了歧视和不公平的对待,但是骨子里却又摆脱不了简家的束缚,是个很矛盾的人。 “我没想到你爸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听说他已经走了,去哪里了?” 简眠摇头,“大概是对我的考验吧,只说了希望我完成他没完成的事情。” “比如?” “对付容家。” 吴轲没说话,眉心微微拧紧,然后目光看向了容鸢。 有那么一瞬间,容鸢甚至觉得自己都被他看透了。 这个人的洞察能力实在是太强,她只能小心的收回目光,只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她是?” 吴轲终于问出了这个疑惑,视线依旧上下打量着容鸢。 “宅子里的人,是自己人。” 吴轲慢悠悠的将视线收了回去,笑了一下,“你知道顾家为何要对付容家么?而且一直在让人来吴家当说客。” 简眠摇头,若只是因为那个殷冥殃和顾家有矛盾,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冲突吧,总觉得中间的细节没那么简单。 吴轲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缓缓放下。 “我最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顾家的人似乎在和外界联系。” “外界?” 简眠的眉宇皱了起来,微微凑近,“可是遗落之洲极少参与外界的事情,顾家怎么会......” “你也说了是极少,顾家这些年为何一直屹立不倒,难道就凭顾老爷子?他有什么本事,这次死得这么蹊跷,可见手段高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一直有外面的支持罢了,遗落之洲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而外界多的是金钱和其他必需品,他们进行交易,双方都获利。” 遗落之洲资源有限,所以争夺的也很厉害。 外面那么大的世界,相对来说竞争没有这么激烈,顾家若是有外面的人的支持,以此拿到很多的资源,确实能够一直在这里屹立不倒。 “所以是外面有人要对付容家?” 吴轲点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而且不止一家,真不知道容家那群人都是什么身份,外面要他们死的人可是多着呢,顾家这不过是受人委托,而且委托人的身份也不低,你以为顾家为何一直没有自己动手,大概是清楚那群人在外面的身份,知道他们不简单,所以才一直在煽动着其他几家联盟,这个顾易,还真是只狐狸。” 简眠低头想了一会儿,心思并没有那么活络。 “不管目的是什么,我爸既然交给了我这个任务,我就必须完成。” “简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死板。” 吴轲的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是温和的,“你若是执意这么做,我肯定会帮你,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呢。” 很显然,这个吴轲对简眠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儿想法的。 但是简眠...... 容鸢看向了简眠,结果简眠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只说了一句,“好兄弟。”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着吴轲怕是得憋出内伤。 她又转向吴轲,果不其然,吴轲的脸上有些僵硬,然后无奈的低头笑了笑。 容鸢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彻底,这下算是彻底解开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原来顾家和外面的人联系了啊,而外面有那么多想要他们死的人,难怪顾家一直不肯放过他们。 之前的几次冲突,不过是一根小小的导火索罢了。 事实上无论他们最后会不会去招惹顾家,结局都是一样的。 顾家都会煽动其他几个家族,共同对付容家。 第八百八十六章 从未做过这样的设想 这趟来简家也算是不亏,居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继续听着简眠和吴轲的对话,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几乎都是无伤大雅,两人已经开始聊起小时候了。 她在一旁听得都有些困了,当然大多数都是吴轲在说,简眠本人还是很沉默。 最后送走吴轲的时候,简眠站在门口顿了一下。 “我刚刚问你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 容鸢愣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编,只好随口说道:“我叫原容。” 不过是将容鸢两个字倒了过来,也算是好记,而且还不会被发现。 简眠点头,笑了笑,“原来你的名字这么好听,还真是和林黛玉似的。” 容鸢没回她,装作害羞的模样。 容鸢是擅长演戏的,而且演技还挺好,完全没让简眠察觉。 简眠抓过她的手,“走吧,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 容鸢看着自己的手腕,想着这个人真的有些自来熟的过头了。 但是又难以引起人的反感。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主宅一楼的房间外。 “这是临时让人收拾出来的,你一个人住,我想着你身体不好,可能和别人在一起不方便,原容,你别害怕。” 容鸢想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联想到和简眠的见面。 简眠大概是看到她这么瘦弱还要出去打十斤酒,以为自己被人欺负了吧。 这个人,热心肠的让人没法拒绝。 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 简眠刚接手简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容鸢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给殷冥殃他们发了消息,然而重点说了一下顾家和外界取得联系的事情。 殷冥殃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顾家的人一开始就对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作为遗落之洲里的第一家族,顾家不该是这样的。 而且之前的许多事情不过是导火索罢了,也算是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三三怎么样了?” 容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三,她既然要在简家待几天,记得知道三三的情况。 “还是昏迷不醒,身体好像有了新的变化,但暂时还不知道危险是否完全解除。” 容鸢的心脏一揪,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如果他有任何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孽早就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说是这个只是理论而已,到底能不能给三三的身体带来变化,还得继续看看才知道。 泠仄言也一再强调,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她真的无法接受三三的离开。 从未做过这样的设想。 容鸢缓缓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传来的声音,缓缓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是几个容家的佣人在说话,语气小心翼翼的。 “新任家主的脾气是很好,但就是个女人,太可惜了。” “我看简家是真的要完了。” “简家和卫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女人了,以后该不会冒出更多的女性家主来吧。” 容鸢听着他们的质疑,觉得好笑。 确实,短短时间内,两个家主都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女人。 想到卫家,她就想到了卫青,心里又是一闷。 她趴在窗户边框上,原本是在发呆,但是看到几个佣人离开之后,一个神秘的人物站在了那里。 容鸢总觉得对方的身形有些熟悉,忍不住拧眉,结果看到对方跟踪了其中一个人,朝着另一面走去了。 容鸢跳了出去,很快就跟了上去。 简家虽然被烧毁了一个地方,但是庄园依旧是很大的。 容鸢跟踪到了某一栋别墅,看到那个人突然停下了。 她也跟着停下,正想着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位置,结果就看到对方突然转身。 脸上戴了面具,但是那身形确实让她很熟悉。 容鸢确保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这才在周围的宅子看了一眼。 原本以为这个人是要对这栋宅子里的人动手,但是对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直奔主宅。 容鸢只能又悄悄跟着回去,眼看着对方身手极好的攀上了二楼所在的位置。 那是简眠所在的卧室,这个人的目标是简眠? 容鸢觉得简眠这人挺好的,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出事。 她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简眠此时刚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 躺到床上后,她回想了一下白天的内容,最后安心的睡了过去。 今晚的遗落之洲,风特别大,吹得窗户一直在哗啦哗啦的响。 “咚咚。” 有人敲响了她的卧室门,她早就跟人打过招呼,一般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她的眉心皱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躲在窗帘后的人,原本是打算动手的,却被这阵敲门声给打断了,只好悄悄收敛了身形。 简眠起身,去开门,结果在门外看到了容鸢。 “原容,怎么了?” 简眠并没有生气,但是态度显然没有白天那么温和了。 任谁这么晚被打扰,都会心情不好。 容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不起,突然做了噩梦,我能在你的房间待一会儿吗?” 简眠做不来对这么柔弱的生物撒气,只好侧过身子,“好啊,你进去吧。” 容鸢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了。” 简眠打了一个哈欠,披散着头发,拍了拍自己的身边,“你要不来床上,如果不嫌弃的话,从小到大,我没和人一起睡过。” 容鸢一边走,一边看了一眼窗户,阴影处应该是有个人的,现在的气氛还真是有些恐怖。 “好啊,那就多谢家主了。” 她缓缓走近,目光安静的看着简眠。 简眠一愣,总感觉这人有话要说,刚想问对方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 “谁?” 她瞬间警惕,拿过一旁的匕首就冲去了阳台。 但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这边一下子跳了下去。 简眠的瞳孔一缩,检查了一下窗帘所在的位置,果然嗅到了陌生的气息。 若不是原容突然上来,也许今晚自己就遭遇不测了。 她扭头看着原容,不知道这人是特意上来提醒,还是歪打正着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容鸢是她遇到的另一个异类 容鸢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着简眠笑了笑。 简眠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今晚会有人来到她的房间。 她以为容鸢是被吓住了,所以还特意安抚她。 “没事了,应该是小偷闯进来了,我让其他人去对付他就好,咱们好好休息。” 容鸢点头,安静的躺在一旁。 说实话,就这么和陌生人躺在一张床上,她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是简眠的心比其他人要大,而且料定了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所以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备。 容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以为今晚会就这么过了。 但是窗户打下的阴影突然晃动了一下,原来那个男人并没有被吓跑,而是中途折返回来了。 容鸢的心脏都在狂跳,这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偷,心理素质太强,明知道被人发现,先假装逃跑,结果跑回来等对方睡着了再动手。 若是这个时候不叫醒简眠,估计今晚简眠真的会遭遇不测。 容鸢想着简眠的身手应该是很厉害的,怎么会这个时候还不醒。 她眼看着对方已经举高了匕首,若是再不出手。 最后一秒,容鸢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抬头看着对方。 行刺的人显然没想到旁边的女人会阻止,眉头皱了一下。 那匕首转了一个弯,朝着容鸢就刺了过去。 容鸢堪堪躲过,这才发现行刺的这个人身手也好的离奇,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 “你是谁?” 这个人的身影让她觉得熟悉,所以她才跟上来的。 但是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儿,依旧没有想到对方的容貌。 那人并没有停留,而是挥手又一刀。 容鸢觉得自己没办法了,会暴露就暴露吧,这个人的身手太好,她还要顾及着是否会吵醒简眠的话,交代在这里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将简眠踢下了床。 简眠终于醒了,脑子里疼得厉害。 房间里被人喷了药,所以她才会睡得这么死,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她只听到乒乒乓乓的交手声音,抬头便看到自己眼里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对打。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招招致命。 容鸢应付的不怎么流畅,身手还是有些差距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遇上身手这么好的人了。 对方突然一个猛刺,容鸢躲避之后,看到了已经站起来的简眠。 简眠拧着眉心,这是刚刚逃跑的那个男人,原以为对方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会再次折返回来。 男人显然已经看到了简眠,也就不再和容鸢纠缠,而是打向了简眠。 简眠的身手自然是好的,但是容鸢看得出来,对方应付的也很吃力。 高手过招,很少有人能插得进去,何况这样会误伤到简眠。 容鸢只能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给刺客添点儿麻烦。 男人大概意识到若是继续耽误下去,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所以冷哼一声,朝着窗台就跳了下去。 简眠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的脸上都是汗水,走到窗户边,脸色冷了下去。 男人的身手太好了,简家的防卫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她转头,看向容鸢,忍不住细细打量。 自己应该是不小心吸入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睡得那么死,醒来时两人已经交手了,看来是容鸢救了自己。 简眠的态度更是好了许多,“所以你今晚上来,就是因为看到了他?” 容鸢知道隐瞒不下去,缓缓点头,“看到一个人影上来了,他应该是冲着你来了,虽然知道你能应付,但想着你若是出了事,我也过意不去。” 简眠在一旁坐下,这会儿一点儿瞌睡都没有了,而是仿佛打量着容鸢。 容鸢以为自己的身份就要曝光了,但是简眠只是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气氛安静,没人知道两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简眠垂着眸,索性直接躺回了床上。 “他应该不敢再来第三次了,已经打草惊蛇了,休息吧。” 容鸢想着这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都不盘问一下她的身份么? 她忐忑的去到了另一边,跟着躺了下去。 简眠看着天花板,许久才称赞道:“你的身手不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性。” 容鸢不知道这个人是在谦虚还是在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简眠的身手比她好一些,这句话应该她来说才对。 简眠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所以除了吃喝之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都是刻苦的训练,为的就是让简家人对她刮目相看。 而她本身就是有天赋的苗子,再加上这般不要命的努力,身手自然好。 刚刚在和男人交手的时候,容鸢就看出来了,简眠比她厉害许多。 “家主才是厉害。” 简眠眨了一下眼睛,笑了笑,“我也不能说自己不厉害,不过还是很震惊,因为遗落之洲里的女性地位普遍偏低,只有依附于身手厉害的男人才能活下去,很少看到有很厉害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类,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一个异类。” 难怪简眠不深挖她的身份,这个人这些年基本没有时间出去交朋友,唯有的交流都是在身手上面。 包括吴轲,两人当初认识也是因为打架认识的。 但是吴轲毕竟是异性,厉害是应该的。 遗落之洲里的男女地位虽然不对等,但是男性想要混出头,也不容易。 得有过硬的实力才行,所以不管是大家族里的男人,还是普通男人,出生就开始接受各种训练了。 简眠是第一个将吴轲打哭的女孩子,两人的梁子从小就结下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为了朋友。 简眠几乎没有同性朋友,因为她对所谓的逛街看电影,甚至是护肤美容一点儿都不敢兴趣。 所以很难和同年级的女孩子聊到一块去,容鸢是她遇到的另一个异类。 所以她不去拆穿她的身份,只想着交朋友。 容鸢想通了这些,也就放轻松了。 “身手好不算异类,只是为了自保。” 简眠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可不仅仅是自保那么简单,我既然说了你厉害,那就不是在开玩笑。” 第八百八十八章 居然这样都能被认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温馨,既然简眠没有主动问,容鸢也就当装傻。 直到第二天,吴家的那个吴轲又来了。 这次的神色比较急迫,“你知道昨晚我们抓到谁了吗?” 他故意卖这个关子,但是简眠显然不感兴趣,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吴轲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你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算了,直接告诉你吧,我们抓到了靳家主,之前他在简家放了一把火,惹怒了众人,没想到昨晚他现身了。” 容鸢一愣,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觉得昨晚上行刺的男人眼熟了,因为那就是靳家主。 靳家主一直都没有现身,自从那晚之后就消失了,就连大壮都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没想到对方烧了一把火,弄死了那么多人后,还是不甘心,竟然还想要对其他人下手。 那毕竟是大壮的亲生父亲,容鸢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壮。 简眠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总算是有些反应了,“他现在在哪儿?” “自然是吴家,他害死的那么多人,虽然是我们的人抓住了他,但总的问问其他家族的意见,简眠你呢,怎么想的?” 简眠没说话,其实她对这个靳家主一点儿感触都没有。 虽然对方确实放火烧了简家,但是害死的简东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不仅是简东,就连简老爷子,于她而言其实都只是一般的关系。 她从小就被忽视,几乎没有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简凌耀虽然也是个自私且懦弱的人,但是在很多重要场合,都给了她希望。 所以她一直希望自己被这个父亲承认,直到这次当上家主之位,即使知道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也无法怨恨起来。 她显得兴致缺缺,这倒是出乎吴轲的意料。 “简眠,你不想去看看吗?” 简眠居然转头,看了一眼容鸢,“你呢,想去看看么?” 吴轲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要问一个下人。 容鸢也有些懵,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简眠问完这句话之后,只是安静的盯着她。 为了避免引起吴轲的怀疑,容鸢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家主若是想去,我就陪你。” 简眠挑眉,起身,“行,那就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这位靳家主呢。” 上次的宴会,简眠并没有出席。 她一直都是被忽视的存在,就连宴会都没人通知她,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 吴轲忍不住又看了容鸢一眼,只觉得这个女人除了瘦弱之外,并没有任何特色,想来只是因为简眠和她的关系比较好吧,才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询问对方。 几人上了车,在这么逼仄的空间,简眠看着窗外。 她摸不清容鸢来这里的目的,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不过人家昨晚既然主动救了自己,那就应该不是坏人,就算是坏人,对她也是不坏的。 简眠是个死脑筋,既然容鸢对她不坏,她就得对人家也好一点儿,礼尚往来。 汽车很快在吴家停下。 吴家一直以来处事都很低调,而且防守森严,容家的人都没有进去过。 容鸢抽空给大壮发了一条消息。 大壮回复了一个问号,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我现在过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和你细说。 大壮那边没有消息了,容鸢也就收好手机,跟在吴轲的身后。 吴轲对简眠很是客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 “你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两年前了,你不爱出门,上次我们在那里切磋,结果因为你没收住力气,我被推进了池子里,感冒了一个月才好。” 那个时候是冬天,简眠出手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只想着打败对手。 而吴轲因为心里那点儿心思,处处留情,自然不是简眠的对手。 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神采飞扬的。 但是简眠只是提醒他,“下次再动手的时候,别再留情了,我不喜欢这样。” 容鸢在一旁看着这修罗场,想着吴轲啊吴轲,你的路还长着呢。 吴轲的脸色僵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了,在你眼里,永远只有比试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里隐隐有着那么一丝失落,但是简眠愣是没有听出来。 进入了一栋楼,几人看到了被拷着的靳家主。 靳家主的双手都被拷着,吊了起来,没有被用刑,但是形容狼狈。 靳家主缓缓抬头,目光在看到容鸢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然后就撇开了。 吴轲拿过一旁的鞭子,在自己的手里缓缓端详着。 “按理说我应该立刻弄死他的,但是这么弄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了,我已经把他被抓的消息告诉顾家了,相信顾易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吧。” 吴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冷的,将鞭子猛地一丢,没打算用鞭子惩罚靳家主。 简眠在一旁坐下,有人立刻端来了茶水。 但是她没心情喝,倒是对以前的事情感兴趣。 比如靳家主和这些家族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靳家主,我是简家的简眠,久仰你的大名,上次你弄出的事情,可是让我们苦恼了很久。” 靳家主没说话,嘴巴始终紧闭着。 吴轲在简眠的旁边坐下,“自从抓了他之后,他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估计是打算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死了,你问不出什么的。” 简眠挑眉,笑了笑,“那好,我本来想知道过去的事情,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靳家主的眼神是锐利的,敏锐的捕捉到了容鸢的情绪。 虽然这张脸他没有见过,但他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熟悉的人。 他在脑海里想到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停在了容鸢这个名字上。 容鸢居然混进了简家和吴家,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容鸢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被识破身份,乖巧的给简眠倒了杯茶。 简眠看到靳家主的嘴唇干裂,也就告诉容鸢,“给他也递一杯吧,这么折磨人没意思。” 容鸢点头,拿着茶杯来到了靳家主的面前。 靳家主就着她的手,将杯子里的手一饮而尽。 有杯子的遮挡,容鸢看到他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容鸢?”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个人未免太敏锐了,居然这样都能被认出来。 第八百八十九章 有几分把握从这里离开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佯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但是靳家主显然比她想象的更有手段,嘴角稍稍弯了一下。 “容鸢,我知道是你,想装作不认识,我现在就告诉他们,你就是容鸢,看看这两人打算怎么对付你。” 容鸢有些无奈,又怕接触的时间太多,引起那两人的怀疑,只能轻声道:“靳家主,我已经把你被抓的消息告诉大壮了。” 靳家主的眼里亮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是不想死的。 容鸢想着这个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在这个节骨眼出来搞事情,结果轻松就被人抓住了。 看来他对简家的怨恨不是一般的深,竟然不愿意放过简家的任何一个人,还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向简眠下手。 简眠大概也注意到了容鸢的状态,忍不住皱眉。 “原容,怎么了?” 容鸢摇头,“只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简眠笑了一下,向她招手,“你过来,之前他来过简家的宴会,你应该也在那场宴会上,他可不是好招惹的人物,别受伤了。” 容鸢悄悄的瞥了靳家主一眼,靳家主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容鸢很快就走到了简眠的身边,简眠嘴角弯了弯,“你就在这里,别走动了。” 容鸢点头,本来想听听几人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但是吴轲从那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安静,靳家主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勾着嘴角冷笑。 吴轲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似的,过了半个小时,容鸢总算是知道他在等谁了。 原来等的是顾易,顾易也确实过来了。 但是顾易的脸色不是很好,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卫萌。 卫萌的气势越来越强了,进来之后,朝着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也就安静的在一旁坐下。 容鸢并没有和这个卫萌接触过,所以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卫萌的身上。 卫萌安静的喝茶,时不时的插一句话,看起来得心应手极了。 她实在不像是旁支出身的人,不管是周身的气度,还是此时与几人的相处方式,仿佛她在暗地里已经将自己是家主这件事练习了几千遍。 容鸢的嘴角抿着,反正这会儿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索性就这么盯着卫萌。 她的目光一点儿都没有遮掩,卫萌自然也感觉到了,抬头与她对视。 容鸢笑了一下。 卫萌却感觉到不舒服,淡淡移开视线。 顾易坐在简眠的旁边,顺便恭维了一下吴轲。 “没想到靳家主这么快就会被人抓到。” 吴轲比顾易小那么两岁,其实他们这样的同龄人,在各种宴会里算是经常见面,除了简眠。 简眠一直都被当做是上不得台面,不愿意学习那些女儿家的礼仪,整日舞刀弄棒的,久而久之,之后的宴会也就没人通知她了。 吴轲看起来很淡定,缓缓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在手心里转了几圈儿。 “抓住他完全就是意外,不过他之前在宴会上折腾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惩罚他?直接弄死总觉得太简单了。” 容鸢一直以为吴轲是温和的性子,没想到这会儿才暴露本性,骨子里竟是这么嗜血的人。 吴轲看向简眠,眼底划过一丝趣味儿。 “眠眠,你之前不是还想和我比试么?不如就在今天,咱们扔匕首,避开他的要害,全扎手上就算赢。” 这样丧尽天良的游戏,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容鸢佯装害怕的样子,往简眠的身边靠了靠。 虽然她现在在简眠的心里不是柔弱女人,但还是下意识的让简眠想要保护她。 “不用了,就算真的要找他算账,也给个痛快吧。” 话音刚落,吴轲手里的匕首就飞了出去,恰好扎在了靳家主的肩膀上。 靳家主的脸颊瞬间白了,但是并没有哼一声,只是抬头,冷漠的看了吴轲一眼。 吴轲挑眉,又从底下拿出一把匕首,“靳家主这眼神很有气势,看来还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倒是让我越发想要扔匕首折磨折磨你了。” 靳家主的眼底猩红,但还是没说什么。 容鸢甚至有些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因为受不了折磨,直接把自己给招了出来,以此转移其他几人的注意力。 但是吴轲又插了一把匕首之后,靳家主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简眠缓缓站了起来,眉宇满是不赞同。 “如果接下来还是没有什么话想说的话,那我就先带我的人回去了,她身子骨弱,见不得这些血腥的内容。” 吴轲知道她这是生气了,缓缓将匕首放下,“眠眠,抱歉,我就是太生气了。” 简眠看了容鸢一些,“你要是看不了,就低头别看。” 容鸢点头,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这下是光明正大的盯着卫萌了。 卫萌的手里端着一杯茶,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看到简眠与吴轲的轻微争执,笑了一下。 “我觉得简家主说的没错,要么就给人一个痛快,要么就想着用其他法子从他嘴里撬出一点儿东西,不过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潜藏意思就是,不如现在就将靳家主给杀了,免得折腾。 靳家主就像是听不到这些言论似的,一直都低着头。 但是吴轲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目光看向顾易。 “顾易,你觉得呢?” 顾易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无所谓。” 他说完这句,就拿过匕首,朝着靳家主走去。 容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还以为这人要直接将靳家主给弄死了,她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想着自己若是动手的话,有几分把握从这里离开。 顾易带着匕首,站到了靳家主的面前。 就在那匕首快要刺进心窝的时候,简眠发话了,“我有话想要问他,所以他还不能死。” 那匕首在半空停下,顾易回头看着他,目光满是不解。 简眠淡定的垂眸,“宴会的那场大火在简家,我想我有资格提出这个问题吧,吴轲,你觉得呢?” 吴轲点头,“简家的损失是最大的,眠眠你若是有想要问的,我把人交给你就是。” 第八百九十章 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 容鸢就站在一旁,没想到这个吴轲对简眠是认真的,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说交给简眠就真的交了。 简眠一点儿都没有推迟,让自己的人将靳家主绑好,然后带了出去。 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意义,倒是那个卫萌,起身的时候,特意来到了容鸢所在的位置。 她瞬间抓住了容鸢的手,容鸢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是并没有躲避。 如果她这个时候躲了过去,那么卫萌就会发现她的身手不错。 卫萌捏住了她的手腕,“简小姐身边这位,是保镖还是您的朋友?” 说是保镖,但是容鸢本人看起来实在是太瘦弱了。 简眠将容鸢拉了过来,卫萌也就顺势放手,“简小姐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 容鸢看她的眼神? 容鸢抿唇,觉得这人有些谨慎过头了。 刚刚她确实盯着对方看,但那都是普通的打量目光。 卫萌却抓住这一点不放,想到这个人能说服顾家弄一个冥婚,想来手段确实不低。 “她是我家的保姆,不是什么保镖,身子骨弱,可经不住卫家主你这样的折腾。” 简眠说话有些不客气,甚至低头询问容鸢,“没事吧?” 容鸢缓缓摇头,朝着她挨近了一些。 卫萌笑了一下,不作回应。 简眠觉得烦躁,这个人什么都不说,竟然就对她的人出手。 容鸢轻轻拉了她一下,简眠是个好人,虽然在某些地方有些死脑筋,但还是不希望对方因为她弄僵了几个家族之间的关系。 简眠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松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吧,饿了。” 吴轲站起来要去送人,却被简眠拒绝了。 “不用,我们自己开车回去,而且我还有事情要问靳家主,那些问题不想被你听到。” 吴轲的身子一顿,苦笑了一下,“好,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简眠点头,拉过容鸢就离开了。 卫萌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心微微挑了一下。 她走到吴轲的身边,但是由于和吴轲本人不熟悉,毕竟她是旁支出身,所以蠕动了几下唇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她叹了口气,抓过一旁的顾易。 顾易愣住,脚上便跟着她往外走。 “卫家主这是?” 卫萌放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简家主身边的那个女人有些问题,我怀疑那是容家人,顾少爷有没有询问过简眠,她到底愿不愿意和顾家合作?” 如今卫家和顾家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若是简家答应了顾家,那也就是她的朋友。 但是简眠身边的那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我抓住了她的手腕,脉象正常,身体极好,而且指腹有一层轻轻的茧,这是常年训练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和她表现出来的形象一点儿都不搭,不知道她是不是骗过了简家主,还是说简家主明知道她是容家人,却还是将人带来了这里。” 顾易并未去注意容鸢,所以听到卫萌这么说,总算是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儿了。 卫萌冷笑,颇有家主的风范,“我是很了解这些人的,不管伪装的多厉害,偶尔的眼神还是会出卖自己。” 顾易没说话,大概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办,是直接去简家,还是再等等。 可是如今靳家主都被带去简家了,若是简眠真和容家有关系的话,靳家主可能就会成功逃脱了吧? 卫萌等了一会儿,并未等到他的指示,忍不住皱眉,“顾少爷,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顾易摇头,“我们现在就去简家。” 而汽车上,简眠看着容鸢,犹豫了一会儿,才询问,“你和靳家主认识?” 容鸢知道,这个人其实一点儿都不笨,早就意识到她的身份不同寻常,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询问。 她缓缓点头,并没有隐瞒自己认识靳家主这一点。 “是怎么认识的?” 容鸢很清楚,简眠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对方的骨子里还是有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就是听家族的话,听从她父亲的安排。 若是知道她是容家人,只怕马上就要翻脸。 “以前在靳家做过一段时间的活,和当时的靳少爷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靳家出了一些变故,靳少爷也失踪了,有人重新当上了家主之位,我也就离开了。” 她说的话句句属实,就算简眠去调查,查出来的结果也是真的。 “你是容家人?” 简眠这话是询问的语气,说明到目前是不确定容鸢的真实身份的。 容鸢苦笑,缓缓坐在一旁,“简家主,我不是容家人,但是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相信。” 简眠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自然是相信的,你骗我没什么好处,既然你以前在靳家做过一段时间,那就跟我一起去见靳家主吧,我感觉他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谈的。”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真怕靳家主一个不小心,将她的身份泄露的干干净净。 她犹豫着走到简眠的身后,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时机离开。 但是她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大壮,大壮若是想要救靳家主,还需要她在这边里应外合。 “原容,你想要救靳家主?” 简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低了下去。 靳家主带给简家的损害是不可磨灭的,而且还欠着其他几个家族的债,想要救出去,难如登天。 “你想做其他的我不会反对,唯独救靳家主这件事不行,你也知道简家有几个人因为他而死,杀人偿命,何况我若是真的放走了他,其他几个家族不会放过我的。” 这就是容鸢纠结的点。 简眠对她确实不错,可若是真的将靳家主救走了,那么简眠就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 容鸢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我确实想要救靳家主,因为他以前对我还不错,你若是不将我赶出去,我想我就快要有所行动了,简家主将他带回来,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 简眠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下,“你就不怕我现在直接出手,先将你解决了。” “你不会的,你若是想要杀我,早就动手了。” 简眠没说话,继续往关着靳家主的地方走去。 第八百九十一章 你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等到了地方,容鸢看了一眼靳家主的处境,除了在吴轲那里受了一点儿伤之外,几乎没其他外伤了。 看到简眠,他的眼睛微微挑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 “简家居然让一个旁支的女人当家主,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见他对简家有多不满,刚刚在那边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但是到了简家,态度变有些桀骜了。 当年那件事虽然几大家族都有参与,但是蹦跶的最厉害的就是简家人。 靳家主对简家,可谓是深恶痛绝。 简眠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而是看向容鸢,“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他先说了,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将人给弄死了。” 容鸢有些无奈,知道简眠也不是好相与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对方一直忍到现在,她不知道。 她走到靳家主的面前,声音压低。 “若是想要有人来救你,最好闭上这张嘴。” 靳家主的嘴角勾起,“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的,容鸢。” 容鸢很快就站直了身体,没有让简眠看出两人刚刚的悄悄话。 “靳家主,之前我在靳家待过一段时间,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靳家主冷哼了一声,“自然是记得你。” 两人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不过因为容鸢在靳家待是事实。 “但是今天我不能救你出去,简家主已经对我有防范了,接下来我什么都不会做。”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转身看向简眠,“所以简家主你也放心。” 简眠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了起来,然后让人给靳家主处理伤口。 靳家主并没有拒绝,看得出来,他是很惜命的。 简眠给保镖交代了一两句,就带着容鸢离开了。 容鸢走出这扇门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靳家主一眼。 靳家主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大概知道她会有其他的行动。 整个下午,简眠没再询问她和靳家的关系,倒是大壮打来了电话。 容鸢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才敢按接听键。 大壮的语气很急,但是听得出来,他似乎也在一个不方便说话的地方。 “容鸢,我爸在简家?” “嗯,简家主已经对我有防备了,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法给你太多的消息,只知道靳家主现在被关押的房间,你要来救他?” 问完这句的时候,大壮那边沉默了。 于情于理,他确实应该去救靳家主。 可是他与靳家主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说得难听一点儿,两人连陌生人都不如。 若不是这奇妙的血缘关系,他更不会将自己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都浪费在靳家,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嗯,我会来救他。”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他们上一辈的纠葛是无法谅解的,你也知道简家的那场大火有多少人死亡,我赞同靳家主复仇,但是他的复仇已经让太多普通人为他铺路了,包括靳少爷,他也无辜,还有那些在火场里死去的很多人,他们当初并没有参与那件事,靳家主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就算救他出来,他也只会继续耗在这边。” 大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靳家主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仇恨。 甚至为了报仇,蛰伏了这么多年。 如今他被抓,还不是因为想要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只不过是被人家提前察觉罢了。 可若是放着他不去救,自己的良心上又过不去。 大壮只觉得讽刺,他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竟然还觉得良心过不去。 “大壮,不过最后还是看你。” 容鸢只是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现在的靳家主只想着拖着其他人一起去死,救得了他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大壮那边还在沉默,就在容鸢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只救他一次,把位置发给我吧,我会安排营救行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说其他的就没意思了。 容鸢将简家的大致地图画了下来,把靳家主被关押的位置做了标注,然后给他发了过去。 不过她还是备注了一句。 ——不知道关押的地方会不会被改变,毕竟简家主如今是防着我的,刚刚带我去见了靳家主一次,可能之后就要换个地方关人了,我会给你留意着,若是有新的动静,我会通知你。 容鸢是个谨慎的人,发完这条消息,就将近期的聊天记录清空了。 她回到自己住的主宅,看到简眠正在庭院外训练。 三个保镖围着她 ,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是她依旧游刃有余。 简眠的身手确实很好,若是这人能不仇视容家,该多好。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简眠停下了,拿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水,然后看向容鸢。 “你来,我们过两招。” 简眠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苛,因为知道容鸢的身手不错,想看看两人到底谁更厉害一点儿。 容鸢愣住,有些失笑。 但是简眠的眼里十分认真,甚至是有些严肃,“你不要担心,尽管放开了打。” 容鸢点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那就得罪了。” 比试之前,简眠还为了保护她的隐私,让周围的佣人都离开了,如今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她这样,就是为了让容鸢全力以赴。 毕竟容鸢对外可是弱不禁风的人设,这一出手,可不就露馅了么。 简眠的贴心倒是让容鸢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连这一点都想好了。 她叹了口气,更加肯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若是简眠能与她成为朋友,该多好。 两人这一碰撞,谁都没有留情,彼此的眼里都只剩下狠绝。 简眠的招式是方正,一板一眼的,有来有回。 但是容鸢的是杀招,没有多余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两人很快就过了二十招,汗水从两人的额头缓缓流下。 简眠喘着气,笑了笑,“我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小看你,你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厉害,怕不只是在靳家工作过这么简单吧,你是杀手?” “可以这么说。” 毕竟她在国内所待的地方,就是专门培养杀手的,而她还是教官。 简眠的眼里更加兴奋了,脸颊都红了起来。 “难怪招式这么狠辣,和你过招,我受益良多。” “彼此彼此。” 两人的嘴上客气着,招式却分毫不减。 最后互相踢出一脚,力道将她们分开。 容鸢退了一步,但是简眠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 第八百九十二章 他是个懦弱的人 很显然,简眠输了。 简眠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抬头看着容鸢,“你应该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吧,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了。” 容鸢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在简家待下去。 容鸢抬手,将她拉了起来,“不是说好的,不会手下留情么?” 她是打不过简眠的,但是现在简眠却输了,这个人肯定留情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妆容,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让人不好下手。” 容鸢觉得好笑,但也没有说什么。 将简眠拉起来之后,周围突然多了好几个保镖。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看到简眠朝她笑了一下,“我说过我不会对容家人心慈手软的,你和靳家主的对话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忘了告诉你,我会唇语。” 所以刚刚的比试,容鸢拼尽全力,此时耗费了力气,再和这些保镖纠缠也就没有胜算了。 简眠坐在一旁,态度变得淡淡的。 “第一天我就表达了我的态度,若你是容家人,应该早就趁机跑了才对,我给了你机会了,但是你自己要留下来帮着靳家主,我也没有办法,是吧,容鸢。” 容鸢的瞳孔缩了一下,原以为简眠有些太过一本正经了,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好笑,“简家主,原来我和靳家主第一次对话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啊。” 简眠缓缓垂下眼睛,“嗯,不过我并不打算把你交给顾家,顾易对你的怨恨那么深,只怕当下就会要了你的命。” 在简眠的手上,至少她还能活着,但是到了顾易那边,顾易吃了之前的教训,肯定会马上弄死她。 确实就像这个人说的,她也算是间接的帮助了她。 简眠抬手,几个保镖瞬间将容鸢制服了。 刚刚和简眠的比试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这会儿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她的手被拷住,然后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人拿了过去。 简眠翻阅了一下她之前的消息,还好的是,容鸢留了心眼,将自己发的所有信息全都删除了。 所以简眠得不出任何有用的,只能从通讯录上找到几个名字。 她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扬了扬指尖,容鸢就被带下去了。 这一路上,容鸢都挺纳闷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进了遗落之洲之后,连认知和视觉都受了影响,以前看人从来不会出错,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接二连三的翻车,让她实在是有些难受。 她被关了起来,想着这下大壮若是继续给她发消息,两人肯定会曝光,也许就连大壮的行动都会被见面了如指掌。 原来先前简眠并不是真的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在等她放下戒心,等她将靳家主被抓的消息传出去。 若是其他几个家族放出靳家主被抓的消息,容家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陷阱。 但是容鸢本人亲自放出了消息,容家的人肯定会相信的。 简眠看似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原来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人。 容鸢叹了口气,恨自己又一次看错了人。 但还好的是,简眠确实不打算杀她,甚至就连晚饭,都让人挑了最好吃的几个菜过来。 容鸢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几个菜,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最后的晚餐。 端来饭菜的佣人并没有跟她说多余的话,大概提前就已经被打了招呼,不允许和她多说话。 容鸢拿过筷子,安静的吃了起来,一点儿都不害怕饭菜被人下毒。 简眠若是真的想要杀她,根本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下毒。 等吃饱喝足,她只能好好休息,毕竟这里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 隔天一早,她听到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连忙撩开窗帘看了一眼。 窗户虽然被封死了,但还是能透过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是一群人在训练,而训练他们的正是简眠。 简眠穿着简单的衣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挑一个人出来跟自己过招,然后找出对方的不足。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简眠的人,而且十分的尊重她。 在遗落之洲这个地方,女性想要取得男人的尊重并不容易,简眠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拥有的这些。 容鸢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这么坐在窗前,看着他们训练。 简眠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朝着她所在的窗户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一直训练了一个小时,她才喊停,让大家去休息。 容鸢也就没有继续看了,但那个念头还是从心里冒了出来,若是能让简眠加入他们的阵营就好了。 这个人有实力,而且脑子也好使。 她所在的房间门被人敲响,接着简眠走了进来。 “被关在这里是不是很闷?” 容鸢点头,索性倒在了床上,“但是你也不可能放我走,不是吗?” 这也是简眠纠结的问题,最后她叹了口气。 “抱歉,我必须完成我父亲的指令,容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完成父亲的指令之后呢?似乎就是好好打理简家,这就是她的人生追求。 容鸢索性也不说话,安静趴在床上。 简眠将房间的窗帘拉开,看着缝隙里透出的景色发呆。 就在她以为容鸢不会说话的时候,容鸢开口了。 “其实你也不必遵循你父亲的指示去做这些,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忽视你的存在,为何却在这个关头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你,而他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简眠一直不敢去深思的 问题,总觉得真相会太过丑陋。 但是容鸢可不管这些,她想让简眠对那个父亲失望,彻底失望。 “你之前应该听说过,顾易来了好几次简家,而你父亲就是缩头乌龟,不敢正面对人家对抗,他不是还让旁支的人来了主宅么?就是想早早的将这个家主之位卸下来,但是旁支那几个人似乎一个挑大梁的都没有,而这个时候卫家的卫萌坐上了家主之位,也算是给了简凌耀灵感,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既然卫家能有女人成为家主,为何自己的女儿不可以?”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其实简眠隐隐约约是能够感受到的。 容鸢看着她陷入沉默,继续开口。 “若是卫萌没有坐上卫家的家主,你也不可能当上简家的家主,因为有了先河,你父亲才敢这么做,他是个懦弱的人。” 第八百九十三章 岂不就露馅了? 一个懦弱的人,是不敢开创遗落之洲的先河的。 容鸢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是巨石砸在简眠的心脏上。 简眠的眼里变得无比幽深,深处还掺杂着一丝的怨恨。 她一直在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得到父亲的夸奖,但是这些年来,父亲一直执着于弄个儿子出来,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所以这样的念头最后成为了执念。 简眠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了, 不肯在容鸢这样的人面前露怯。 “所以呢?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但是这和我想要做的并不冲突,哪怕他现在跑去了天涯海角,也会听说有关简家的事情,到时候他就会知道,简家在我的治理下,有多完美,他肯定会后悔字当初的所作所为,至于他的目的,我并不关心,毕竟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简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平静,但偶尔的一丝颤抖音调还是泄露了她的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容鸢的下巴。 “我终于知道顾易为何那么恨你们容家人了,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揭穿别人的伤疤,想通过这一点,让我加入你们的阵营么?别做梦了,对于整个遗落之洲的人来说,你们是外来人,我们理所应当团结一致,绝不容许你们在几大家族的头顶蹦跶,这样显得我们很没能力。” 容鸢看着简眠,简眠的眼眶是猩红的,可见真的被她刚刚的那番言论给气着了。 容鸢觉得好笑,叹了口气。 “抱歉,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伤心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我确实想要你加入我们的阵营,至于你说的外来人,遗落之洲之所以叫遗落之洲,不就是因为它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么?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本地人,最初上来的人就是外来人,如果你想通过这一点让我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容鸢将自己的脑袋偏了一下,拯救了自己的下巴。 简眠收回手,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 “为何希望我加入你们的阵营?” 容鸢往后一靠,态度十分的闲适。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还是先回答你刚刚的其他几个问题,你说我们容家在其他几大家族的脑袋上蹦跶,但是你了解一下事实就知道,我们只是想要在这里活下去而已,一开始是顾家的顾欣强迫殷冥殃,殷冥殃作为一个男人,被那样羞辱,自然不会对顾家留情,言语讽刺了几句之后,顾家的人就记恨上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无非是加剧了顾家和我们之间的矛盾,顾家是第一家族,它若是对我们出手,我们很难有胜算。” “但顾易还是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得到了外面的人的通知,知道我们都不是普通人,这才想要联合其他几个家族对付我们,提高自己的胜算,而你们不过是被强行拉入了他的阵营罢了,你若是担心我们在遗落之洲分瓜你们的资源,那我向你保证,一年的期限一满,我们容家的人就会离开这里,去外界生活,再也不会回来。” 她将这些话说完,发现简眠的眼底有着一丝动容,知道有戏,但并没有接着说其他的。 果然,那动容只是一瞬间,接着简眠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这样子,是想要长期谈判了。 “容鸢,拿什么保证?” “我和殷冥殃的女儿还在外面,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有要去解决的恩怨和疑问,来遗落之洲,只是暂时逼不得已罢了。” 女儿? 简眠的眼里划过一丝震惊,不敢置信的打量了一下容鸢的身材,“你说你有女儿?” “嗯。” “亲的?” “不然呢,我和殷冥殃的女儿,很可爱。” 她眼里那丝母爱的光辉骗不了人,简眠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触动了,嘴唇都跟着蠕动了几下。 许久,她才缓缓起身,“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 容鸢松了口气,这个人愿意考虑,说明是真的在动摇了。 若是简家的人一旦动摇,接下来就是吴家,她会想办法让吴家的人也靠过来。 容鸢躺在床上,只要简眠一动摇,至少就不会为难上门来的大壮。 而此时的大壮,确实打算要悄悄进入简家了。 简家的守卫很森严,特别是换了一个家主之后,想要进去很不容易。 大壮在门口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路。 最后他发现简家在招教练,这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助他。 简眠上阵之后,将所有的保镖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同时她还在外面招了一些人,确保这些人对她忠心耿耿,这才将人留下。 简眠的身手很好,是从训练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但是和容鸢比试了之后,她发现训练场上得出的经验和实战还是有些差距的。 容鸢的杀招她很喜欢,但是自己已经将容鸢抓了起来,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去向人家讨教这些,所以便对外发了通告,想要找一个杀手训练自己的保镖。 而大壮就正好是简眠想要的人才。 大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去报名,看管的一看他那魁梧的身材,还以为这人只会使用蛮力。 但是眼看着大壮将十几个保镖全都撂倒之后,大家的眼神瞬间变得殷切了起来。 “就是你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家主。” 简眠在大厅坐着,其实已经被容鸢的那些话弄得心里有些乱了。 她安静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最后缓缓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继续盯着发呆。 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家主,我找到可以训练咱们的人了。” 来人的语气十分兴奋,进门的时候,甚至还跌了一跤。 简眠并没有管他,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后。 大壮就那么站着,魁梧的身材很是惹人眼球。 简眠的手顿住,然后笑了笑,“你说的就是他?” 真正的杀手,想来不会是这么魁梧的身材吧? 往那里一杵,岂不就露馅了? “是的,家主,这个人已经通过我们的考验,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他住进来。” 简眠起身,这会儿心里正好憋着气,“行吧,让他跟我过过招,如果我看得上,就把人留下。” 大壮的身手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比容鸢厉害多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这样的发展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不出十招,简眠就被制服了。 大壮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本想说声抱歉的 ,但是看到简眠似乎并不在意。 简眠的眼睛亮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肌肉。 “不错啊,还以为你只会用蛮力呢?没想到看着这么壮,居然这么灵动,你通过了,以后就你负责教大家吧。” 大壮点头,本想跟着保镖下去,却看到简眠亦步亦趋的跟上来,似乎对他的肌肉很是满意。 要知道,大壮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这一身的肌肉,但是之前一直都找不到欣赏的人,现在看到简眠这么喜欢,忍不住得意的秀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看过?” 简眠十分满意的又拍了一下,“确实,能保持的这么好,可见你有多自律,你能把你的训练方式告诉大家么?” “可以。” 大壮说完了这句,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救人的,而眼前这个还是简家的家主,也不能太过得意忘形了。 简眠却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笑了笑,“嗯,你的肌肉我挺喜欢的,你若是能把其他人也训练出来,你放心,工资不是问题。” 大壮难得有些脸红,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夸他的肌肉。 上一个这么欣赏他的人,似乎是卫青,可惜那小子不在了。 想到卫青,他的脸色都变了一下,雀跃的心情都跟着消失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偷懒的。” 女人都是有慕强的心理的,原本在大壮没来之前,简眠是这群人里最厉害的那个,但是现在大壮来了,最厉害的人也就变成了大壮。 简眠又想要和他多过几招,所以免不了就要跟大壮多多接触。 大壮才刚被安排好住宿,就被简眠拉去了空旷的场地。 “我们继续。” 大壮原本想找个时间去看看靳家主被关押的位置,但是简眠这人对于训练实在是太狂热了,完全让他没有任何机会。 等到好不容易闲下来,已经是夜深了。 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简眠临走的时候,还是拍了一下大壮的肌肉。 大壮甚至有些不靠谱的觉得,这人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然后高声道:“简家主,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空气一下子变得死寂,仿佛连呼吸都困难。 大壮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异性相处,之前唯一的异性朋友,也就是容鸢。 他完全将容鸢相处成了哥们,所以面对简眠的时候,自然也就对方短暂的当成了自己的哥们。 而简眠这个人也十分的正经,甚至是有些不解风情了,毕竟她一直都跟着一般大老爷们训练,又怎么会知道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所以听到大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是颇为认同的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看上你了,所以你最好留在这里,明白么?” 大壮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些惶恐,“简家主,我可说好了,你想要我这身肌肉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是意外的能继续往下接。 “要不这样吧,你和我结婚。” 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都一愣。 饶是大壮这样的性格,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所说的看上,以为对方是看上他的这身肌肉了。 但是简眠的看上似乎和他的不一样,简眠是想要结婚的那种看上。 这怎么能行? 他来这里可是为了救靳家主的,而且自己的身份若是曝光了,只怕简眠是不会放过他的。 毕竟简家和靳家的恩怨实在是太深了。 但是他还未反应过来,简眠就上前一步,直接吻住了他。 大壮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脸色瞬间爆红,吓得呼吸都不会了。 而简眠分开之后,缓缓垂下眼睛。 “你的实力很强,我想你留下来,永远留下来的那种,你好好考虑一下。” 大壮的心脏跳得很快,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而简眠淡定的说完这句话,就真的离开了,仿佛刚刚的那个吻不存在一样。 大壮愣在原地,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都因为突然升高的体温而蒸干了,整个人完全不知所措,最后几乎是飘着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躺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是简眠的脸,一会儿又是那个吻,折磨的自己口干舌燥的。 而简眠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样是她的手下教给她的,说是想要一个男人留下来的时候,就可以这么亲他,百试百灵。 简眠觉得这只是想要留下别人的手段,至于吃亏,她可不觉得这是吃亏。 若是真的能将人留下来,他赚大了才对。 她一夜好梦,结果第二天看到大壮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睑处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大壮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了,昨晚原本是想着去查查靳家主被关在哪里,但是被简眠的操作弄得心神不宁,只好先休息一晚。 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又看到了对方,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简眠的脸色却很正常,甚至是凑近,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番,“你没休息好么?” 大壮的脸又开始红了,他毕竟闯荡江湖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情。 但是简眠一直都被关在这小小的天地,爹不疼娘不爱的,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大壮拍开她的手,甚至是有些义正言辞了。 “简家主,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这样的发展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快?” 简眠觉得纳闷,放开他的脸,在一旁坐下。 “有什么快的,你待会儿就可以直接去教人了,你要相信你的实力。” 大壮张了张嘴,最后又叹了口气,“难道每个来这里的教练,你都会这么对待他么?” 简眠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笑了一下,“也不是吧,之前没有教练,你是第一个。” 这样的说法让大壮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微微松了口气。 “总之,你是女人,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对待异性,会让人误会的。” “有什么好误会的,我都说过要和你结婚了,是你自己没有答应。” 简眠的脸上淡淡的,看着窗外,“今天天气不错,等你吃完饭,我们继续切磋吧。” 第八百九十五章 幸好我是个正人君子 大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固执,看着不傻,但又像是听不懂你的话。 他抿着唇,最后就像是妥协了似的。 “简家主,至少让我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吧。” 简眠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这个道理,也就缓缓点头,“行,那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大壮松了口气,他并不是真的想哟啊留在简家当这个教练,只是简眠若看得太紧,他根本没办法执行自己的计划。 临走的时候,简眠又拍了拍他的肌肉。 “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我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就该早点儿和你说清楚,还是那句话,你也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大壮的心脏抖了一下,缓缓一笑,“好的。” 简眠离开之后,大壮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对方不知道那条界限在哪里,很多时候会做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人家不动声色,自己却乱的像是一锅粥似的,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最好在两人还没有彻底熟悉起来之前,先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 大壮一直等到天黑,知道容鸢既然没有来主动找他,肯定就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拨打容鸢的手机,唯恐那手机在简眠的手上,然后泄露什么。 他谨慎的跟周围的佣人打听了一下,最后总算是知道了容鸢目前的处境。 简眠这个人对容鸢还算是好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而且都是五星大厨做的食物。 有时候甚至是简眠亲自去,至于她和容鸢聊了什么,没人知道。 而且在简家其他人的眼里,容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因为惹了简眠生气,才被关起来了。 看来简眠是不想让其他家族的人知道容鸢被抓起来了,所以才没有泄露容鸢的身份。 大壮松了口气,想找个机会去跟容鸢接触。 但是到了关押容鸢的地方才发现,简眠虽然给了容鸢足够的自由,但是周围的保镖却是最多的,就好像她知道会有人来救容鸢,或者是知道容鸢本人的能力很强,一点儿都没有掉以轻心。 大壮放弃了和容鸢碰头的想法,开始调查靳家主被关押的地方。 但是他发现自己真是低看了简眠,简眠这人的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却是意外的机灵。 整个简家,他询问了如此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靳家主被关在哪里。 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忙活了一个晚上,既没见到容鸢,也没找到靳家主的下落,这是大壮没有想到的。 隔天一早,天刚刚亮,大壮就去跑了几圈,在途中遇到了简眠。 大壮的肌肉能保持的这么漂亮,就是因为本人极度的自律,这些年的生活习惯如此,完全改不了了。 而且他很享受这样的状态,但是没想到的是,简眠竟然也是如此的自律。 简眠的手上戴着两个厚厚的手套,只穿了一件背心,正在用力的击打着悬挂的沙袋。 她像是感觉不到累似的,闪躲,击打,动作极其漂亮。 大壮跑了三圈,发现她一直都在练那个动作,而且出拳越来越利落。 这个时候,简家的佣人都还没有醒,简眠自己却起来训练了。 难怪她能走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和她平日里的努力是脱不了干系的。 大壮跑了几圈,开始在原地做训练,眼神不自觉的就朝着简眠看了过去。 两个自律的狂魔,在很大程度上是互相欣赏的。 就像简眠一眼就看中他的肌肉,因为她也很拼,所以知道那样的肌肉不是一朝一夕能训练出来的,想要保持更是不容易,大壮必然是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而简眠作为一个女人,身手能被遗落之洲里的其他男人认可,又何尝不是咬着牙关前进。 他们在某些程度上,实在是太像了。 简眠似乎训练完成了,将手套摘下,拿过一旁的矿泉水就开始喝,汗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 大壮手里的动作都变得慢了,忍不住想要看过去。 结果在最后看过去的时候,目光恰好和简眠的相撞。 简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汗水到处飞洒,然后她笑了笑。 “你还真是早。” “你也是。” 偷看人家被逮个正着,大壮觉得有些尴尬,所以赶紧将自己的目光放了回来。 此时他正在做俯卧撑,每天早上两百个俯卧撑。 他刚做第一个,就感觉自己的背上一沉,简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竟然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手上吊儿郎当的拎着一瓶水,嘴角弯了弯。 “我看你挺有力气的,不如驮着我做吧,也好挑战挑战你的极限。” 简眠不重,但是平日里就要做两百个,再加上这些重量,大壮有些吃力。 最开始做得很顺畅,但是越到后面,手臂都已经开始颤抖了。 简眠低头,看着他面前的一滩汗水,笑了起来,“坚持啊,我感觉你还是可以做完的。” 大壮咬着牙,只觉得嘴里都是血腥味儿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行,所以即便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他还是强撑着做到了一百九十九个。 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有力量了。 但是简眠突然低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大壮的脑子里一懵,整个人一下子匍匐在地上。 简眠跟着坐到了他的腰上,看到他瘫在地上喘着气,不免觉得好笑。 “不是说这样可以鼓励男人么?看来那本书上说得不靠谱。” 大壮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这才知道她是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书。 “你回去最好把那本书烧了,这样的动作不要随随便便对着男人做,幸好我是个正人君子。” 是吗? 他真的是正人君子吗? 大壮的心里有这样的疑惑,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自己的某个区域。 最后他尴尬的收回视线,“我的训练已经完成了,就先走了。” 简眠点头,精神抖擞的伸了个懒腰,“我看厨房也要开始准备菜了,你若是有想要吃的,可以跟他们说一说,我让他们提前准备。” 大壮现在只想逃离这里,所以压根没有听,逃也似的离开。 第八百九十六章 你是怎么出来的? 好不容易离开了简眠,他才摸着自己的胸口开始喘气。 真不知道简眠时间单纯,还是有心机,很多时候,确实是让人难以招架。 大壮往前走了几步,最后总算是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他刚坐下,就听到一旁的两个佣人在聊天。 因为他这个位置选得很好,对方暂时没有发现他,但是聊的内容却是他感兴趣的。 大壮躲在这里的树后,总算是将所有人的内容都听完了。 原来现在整个简家都是简眠的人,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简眠到底想做什么,简眠比她的父亲更有想法。 大壮站在原地,甚至想着这样的人,难道容鸢没有想过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么? 大壮哪里知道,其实容鸢早就这么想了。 只是简眠一直说在考虑,却还没有给出答案。 容鸢就算是真的等不及,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容鸢坐在床上,一直想知道大壮如今怎么样了,却又没有手机可以联系对方。 简眠虽然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但又是十分谨慎的。 门外响起了声音,一般中午的时候,简眠会来这里和她说几句,但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然而今天,容鸢总有种预感,也许简眠会跟她谈些别的。 她努力表现的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到简眠将门打开,然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容鸢。” 简眠喊了一声,语气有些轻微的激动。 容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至少简眠的声音在她听来确实是激动的。 “有事吗?” 她并不知道这人想说什么,只好这么问。 简眠笑了一下,拉过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 “上次你不是说想要我加入你的阵营么?” 容鸢一愣,想着这个人难不成是想清楚了? 简眠拿出了手机,上门是大壮的照片。 容鸢几乎瞬间觉得大壮是不是被简眠抓住了。 但是简眠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她有些震惊,“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吧?” 不知道她是在试探,还是什么,容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简眠的心思太细腻了。 她将照片又翻了翻,上面是大壮新的照片。 “我知道会有人来救你,也会有人来救靳家主,所以故意告诉外界,我们要招一个教练,这个时候积极上门的,无非就是抱着这两个目的,我本来想将人软禁起来的,但是这个人实在是很对我的胃口,我感觉我有些心动了。” 容鸢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并不是她对大壮的魅力不自信,而是以她对简眠的认知,这个人似乎压根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 就像她和吴轲从小一起长大,却始终看不出对方的爱意,继续跟人家称兄道弟一样。 简眠的世界里,应该压根不存在心动这个词才对。 但是现在,她竟然轻易就将这个词说出了口,所以容鸢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简眠将手机收好,“我很喜欢他的为人,也喜欢他的肌肉,和他聊天我会觉得很开心,甚至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所以你若是想要我加入你们,就得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和我结婚。” 结婚? 只认识了两三天,竟然就要和大壮结婚。 容鸢的嘴角抿了起来,最后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是结婚,不是儿戏,若是我将你的想法告诉大壮,只怕大壮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和他才认识多久。” 简眠偏头,似乎有些疑惑。 “难道感情需要用认识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么?我虽然只认识他几天,但是这个时候好像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放弃我爸爸之前的所有想法。” 她的语气太认真了,就连脸上都是认真的。 容鸢突然觉得,也许她真的是认真的,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和大壮结婚。 “他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所以我需要你去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难吧,能在这个时候赶来救你的人,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才对。” 容鸢点头,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会尽量做通他的思想,但是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大壮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感情。” 简眠笑了一下,“我也从未考虑过,但是有些人就是命中注定,我会给你短暂的自由,但是你得答应我,绝对不能离开简家。” 容鸢点头,接着便看到简眠站了起来,“简家内部你可以随意走动。” 她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容鸢坐在原地,花了半个小时才消化完这个消息。 等她试探性的出门时,果然看到门口的保镖全都已经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最后直接出了这栋别墅,没有任何人来阻拦她,简眠说的是真的。 容鸢先去了自己之前的房间,将妆容化好,这才出门。 她虽然已经被简眠识破了身份,但是很难保证这些下人里没有其他家族的奸细,若是被人知道容鸢在简家,那么简眠就会有麻烦。 既然简眠给了她最大的便利,她也不能让人家觉得为难。 容鸢化好妆容,刚去院子里,就看到了正在训练的大壮。 大壮又去打听了一圈儿靳家主的消息,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只能用训练来麻痹自己,绝对不是为了逃脱简眠。 容鸢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练得这么认真,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下。 大壮听到这个声音,疑惑扭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有些没认出来 ,直到容鸢的声音传了出来。 “壮哥,别来无恙。” 大壮的眼睛都瞪圆了,最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小声说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容鸢是简眠的说客,是来做大壮的思想工作的,但是这一点绝对不能让大壮知道。 她又咳嗽了一声,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简家主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我,我随便迷晕了一个人,就跑出来了,现在又化了这样的妆,她不会发现的。” 大壮信以为真,没想过容鸢会骗自己。 “壮哥,你找到靳家主了么?” 大壮摇头,听到容鸢吐槽了简眠几句。 “这个简家主还是有些狡猾的,看来已经将靳家主关押的地方改变了,壮哥,我暂时不走,留在这里和你一起找吧。” 第八百九十七章 有的只是故人相逢 大壮原本还想劝容鸢先离开的,但是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只好微微点头,“那好,一切都听你的。” 容鸢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着壮哥你知不知道这一趟过来,会把自己都给赔进去啊。 简眠表现出的兴趣实在是太明显了,以大壮这性格,估计真会栽到对方的手里。 想到这一点,容鸢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了。 毕竟简眠和大壮在一起,最后受益的是大家。 她想了想,该怎么调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结果就听到了简眠在喊她。 “原容。” 简眠这么喊了一声,缓缓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帮忙么?” 容鸢很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发现在简眠过来的时候,大壮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的僵硬,看来就像是简眠说的那样,大壮对她并不是毫无感觉,只是需要一点儿东西刺激罢了。 她笑了一下,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给大壮递了一个眼神,但是大壮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不想和简眠单独待在一块,所以连忙快步追上了容鸢,“我去帮忙吧。” 简眠站在一旁,一手淡淡的勾着旁边的树枝,“你们两个难道认识?我之前怀疑原容的身份,但是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破绽,而你是最近才进来的,你们若是认识,那岂不是......” 她这是故意吓大壮的,大壮果然上钩了,连忙停下。 “不认识,就是看她身体好像太虚弱了。” “原容的身手还不错,就是看着虚弱罢了。” 大壮只好勉强的笑了笑,“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简眠站在一旁,看到他这么的不知所措,觉得有趣。 “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休息,熟悉环境,怎么样?周围的环境都转过了么?” 大壮抿唇,他本来想花一天的时间寻找靳家主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 而简眠又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去熟悉环境,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要开始训练其他人了。 “转过了。” “那就好,走吧,跟我去练武场。” 简眠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这么说了,也就跟很快领着大壮过去了。 大壮看着已经在训练场上开始训练的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社交,和容鸢会成为朋友,无非是因为两人是生死之交,但是要让他和这些人相处,实在是有些为难。 简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这些人都是我的人,很听话的,而且大家都很崇拜你的肌肉。” 这话倒是不作假,因为从大壮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满是惊讶和震撼。 简眠拍了拍自己的手,众人马上站好,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壮看。 “这是我为大家找的教练,你们看他的肌肉也该知道,他的力量感很强,我平日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今后由他来指导你们,希望大家积极配合。” 她说完,看向了大壮,希望大壮说两句。 但是大壮只抿唇,然后微微点头。 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其他人的热情,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肌肉。 “壮哥,我们之前就听家主说起过你了,说是你的肌肉很漂亮,我们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啊,这肌肉真不错,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来。” 他们的表情和卫青太像了,之前大壮将卫青当成朋友,也是因为卫青那小子嘴甜。 但是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就会天人永隔呢。 大概是众人实在是太会夸了,大壮的情绪很快就被调整了过来,屈起了自己的胳膊。 “如果大家想要训练成这样的话,我会教你们的,还有一些格斗技巧。” 简眠看到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进去,也就坐到了不远处观战。 而容鸢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尽职尽责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家主,请喝茶。” 简眠觉得好笑,指尖淡淡的拎着杯子,“你没将我已经知道你身份的事情告诉他?” “总觉得不该告诉他,之后还有用处,壮哥对你确实不是毫无感觉,所以只要我找个机会,狠狠推一把就行。” 简眠点头,脸上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温柔,“我相信你。” 容鸢还是觉得奇怪,简眠这些年一直在男人堆里长大,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对一个男人动心,怎么这次遇到了大壮,就有种非对方不嫁的姿态呢? “简眠,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见过大壮?” 简眠一愣,目光闪烁了起来。 容鸢总算是明白了,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简眠的身上,有的只是故人相逢。 简眠抬手,喝了一口茶,然后叹气。 “嗯,几年前见过一次,那个时候我刚刚成年,简家的宴会上一直都没有出场过,所以觉得难受,也就在那天想要出门透气,但是遗落之洲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那个时候我空有格斗技巧,却一直都没有和人实战过,那天我遇到了三个男人,他们很厉害,我无法反抗,而简家所有人都还忙着那场宴会,没人来寻我,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里,甚至是以一种十分屈辱的方式,但是他出现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眼里的笑意流转。 “他很厉害,我第一次看到那么伟岸的男人,不出十招,就将其他人全都打垮了,他并没有看我,大概压根就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他应该是在完成任务,很快就离开了,但是这次他来简家,那身肌肉,让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因为他的身材,实在是太特别,和当初的差别并不大,只是更成熟了一些。” 原来大壮曾经救过这个人的命。 以简眠的性子,确实容易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现那种想法。 容鸢松了口气,至少知道简眠是真心的,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既然两人这么有缘,那么这个忙,她还真是帮定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不过想到大壮此行的目的,还是不忘了提醒简眠。 “那你知不知道大壮是靳家的家主,你关起来的靳家主,是他的生父。” 简眠的眉心一皱,这件事她还真是不知道,以简家和靳家的仇恨,怕是有些难办。 第八百九十八章 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如此主动 以为大壮就是一个普通的杀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容鸢看到简眠不说话,还以为对方这是想要放弃了,但是简眠接下来说的,倒是让她有些肃然起敬。 “简家和靳家的恩怨其实和我无关,我既然决定要加入你们的阵营,说明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我父亲的执着,现在细细想来,我都不知道我父亲到底想要什么,他是因为自己才想对付容家,还是因为受了顾家的胁迫不得不这么做,现在都无所谓了,简家既然在我的手上,我想怎么做,这是我的事情。” 原以为简眠就是一个木头疙瘩,没想到她本人想的这么通透。 容鸢这下彻底放下了心里的一些想法,缓缓伸手,继续给她倒水。 “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你的决心,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大壮的目光此时看了过来,发现容鸢正在和简眠交谈,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看起来气氛不是很好。 大壮交了几个动作,然后让自己面前的人各自去练习,他则趁机走到了容鸢和简眠那边。 他以为简眠还不知道容鸢的身份,所以自己下意识的就想为容鸢遮掩。 “你们在聊些什么?” 他看向容鸢,但容鸢只是笑了笑。 简眠起身,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挽起,“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罢了,怎么,你有兴趣?” 大壮怕自己太过热情,反倒是引起简眠的怀疑,所以这下倒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简眠看到他的态度,故意提起了靳家主的事情。 “对了,前几天我关了一个男人,就是之前在简家纵火的那个靳家主,你应该有听说过吧,这件事可是闹得整个遗落之洲的人都知道了。” 大壮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他找了这么多地方,还是会没能找出靳家主被关押的地方,没想到这会儿简眠竟然要主动告知?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是那副想知道,却又在拼命压抑的表情,还是取悦了简眠。 简眠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最后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了, 其他家族的人可是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不过我虽然是简家人,但对他倒是没有多大的仇恨,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大壮虽然和靳家主并不亲,但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对方出事,所以他看向了容鸢,因为容鸢和自己的口径能够统一,这样也就能动摇简眠心里的想法了。 “不过我虽然不想杀他,但他毕竟和我简家有仇,想了想,还是早点儿将人处决了最好。” 简眠完全是在自说自话,似乎真的要去处决靳家主。 大壮连忙站了出来,语气有些急,“倒也不用吧,你都说了自己与他没有任何仇恨,何必搭上一条人命。” 简眠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难以理解,“你不是杀手么?难道杀手会在乎自己手上有多少人命,而且你知道他是为何被抓的么?因为他还不甘心,他想继续刺杀其他人,只是我运气好,躲过了罢了,就算我不想杀他,想来他应该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永绝后患。” 简眠一点儿都不像是演的,仿佛真的要杀了靳家主,眼底都是冷意。 大壮看了容鸢一眼,想拼命试探容鸢。 容鸢接触到他的眼神,果然开口,只是内容却让大壮有些吃惊。 “靳家主,你既然觉得他是个祸害,确实可以早点儿将人处置了,以免夜长梦多。” 大壮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甚至怀疑容鸢是不是被人换了一个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鸢却像是感知不到他的目光似的,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而且就像简家主你说的,靳家主对简家确实抱着很大的怨恨,一次刺杀不成功,肯定会有第二次。” 简眠也不知道容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此时只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他下地狱。” 简眠的余光瞄了容鸢一眼,发现容鸢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想着这人可能有话要和大壮说,也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走后,大壮果然一言难尽的盯着容鸢,“你刚刚怎么......” 容鸢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壮哥,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她是在试探我们,靳家主被她抓住,任何上门的人,都有可能与靳家主有关,你和我都是在这个关键时期进入简家的,她肯定会怀疑,所以才会抛出那个问题。” 才怪,容鸢这么做,完全是为后续的事情做铺垫。 大壮恍然大悟,又想起自己刚刚的回答,会不会已经引起了简眠的怀疑。 “壮哥,你别担心,若不是有确切的证据,简眠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且她最近和吴家的人来往很密切,我看那个吴家的人似乎从小就很喜欢她,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靳家主动手,可能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喝一杯喜酒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悄悄观察着大壮的表情。 大壮先是一愣,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然后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十分的勉强。 “这样啊,我还以为她的身边都没什么异性呢。” “你说的恰好相反,简眠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对她有那种感情的人应该很多,只是她一直忙于训练,压根没心思去回应这些人的心思,不过那个吴轲好像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是青梅竹马,而且那人又一直献殷勤,我看简眠迟早都会被打动,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如此主动的男人。” 大壮不再说话了,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十分的不舒服。 容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离开了,留大壮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而容鸢离开了他之后,就来到了简眠这里。 “你把吴轲喊过来吧,晚上正好可以跟你的那些手下好好切磋,之前吴轲不是也喜欢和你切磋么?” 简眠一愣,“喊他过来切磋?可是我从未这么主动喊他过来过?平日里都是碰见了才会切磋一次。”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过来切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第八百九十九章 原来青梅竹马是这样的 容鸢听到这话,瞬间乐了,眼睛都弯了起来。 “那就更好了啊,第一次过来,想必他会比平时更加殷勤,大壮若是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想法,肯定就会吃醋,这样才能加快认清自己的心。” 简眠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一把抓住了容鸢的手,“容鸢,我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 容鸢拍了拍她的手背,“行了,赶紧去叫人吧。” 简眠点头,马上就给吴轲打去了电话。 果不其然,接到她的电话后,吴轲满是受宠若惊,又特意跑了好几趟,买了简眠最喜欢吃的东西,这才亲自上门。 吴轲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交到下人的手里。 但是简眠却亲自接过,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练武场。 “我们去那里吧,一边吃,一边看看他们训练。” 吴轲一直都知道简眠是个训练狂魔,对于对方提出这个建议,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只要点头。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呀,很快就去了训练场。 而大壮正在训练自己手下的一群人,今天再有一个小时,也就结束了。 但是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简眠和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以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简眠,倒是对着那个人笑得挺开心的。 大壮手中的动作停下,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你们继续练,我在旁边纠正你们的动作。” 而此时简眠和吴轲已经坐下了,吴轲总算是看到了大壮,微笑着扭头看向简眠,“这是你新找的教练?招式还不错,难怪你心急火燎的找我过来,原来是最近又学了新的招式。”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买来的东西打开,香味儿瞬间飘了出去。 “特意给你买的,先尝尝,等你吃完,再消食一会儿,我们就开始切磋。” 简眠点头,知道今天这一出全都是故意演给大壮看的,所以故意表现的十分的亲密。 吴轲夹起了一块鸡叉骨,递到了她的面前。 以为简眠会接过他手中的筷子,没想到简眠低头,就着他的筷子,将那块东西吃了进去。 吴轲愣住,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攀到了头顶,连脸颊都红了起来。 他低咳一声,然后将筷子收回来,继续去夹东西。 简眠吃完这一口,眼睛满足的眯了眯,“还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吴轲笑了一下,眼神都变得温柔,“是啊,你很小的时候去买过这个,被一群人欺负,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然后你一个打五个,把人家全都打哭了,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很爱吃这些东西。” 简眠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当时觉得他们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弄洒了我的东西就不行,不过这家的味道,十几年了还是一样的。” 吴轲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简眠的心情还不错,所以干脆趁热打铁么,又拿出了其他的零食。 “这些也都是你爱吃的,你尝尝看,你从当上家主之后,就一次都没有去买过了。” “太忙了,谢谢你给我买回来。” 这些东西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得来回折腾,吴轲短时间内想要买齐,确实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大壮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看到简眠低头吃着别人夹的东西,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微笑,他心里堵的很,连忙移开了目光。 偏偏这个时候,容鸢还凑了上来。 “壮哥,我说的就是那个男人,和简眠是青梅竹马,而且对简眠一直都挺好的,我看简眠这个样子,估计两人很快就有好事发生了。” 大壮已经在默默磨牙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男人,其实长得很普通,不过气质还可以,跟他自己这种五大三粗的倒是完全不一样。 他们是两种不同的人,若是简眠对那样的家伙有感觉,那么对自己肯定就只是一时兴起的玩弄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受极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容鸢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嘴角弯了起来。 “我听说简眠是请他过来切磋了,以前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切磋,壮哥你是新来的教练,应该过去说两句的,走吧。” 说完,还不等大壮拒绝,就直接将人拉了过去。 若是大壮真的有些想要逃离,以容鸢这样的身材,是不会将他拉动的。 只是容鸢在前面起了一个牵引的作用,然后大壮的腿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自己在跟着往前移动。 “简家主。” 容鸢喊了一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各种好吃的。 “简家主原来喜欢这些东西啊,很久都没有看你这么开心过了。” 简眠知道这是容鸢在发力了,所以毫不吝啬的指了指旁边的两个位置。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凑齐这么多东西,还挺难买的。” 吴轲有些讨厌被人打扰了二人世界,但是在简眠的面前,还是顾易装得很大方,“眠眠,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为你买来。” 眠眠? 大壮被这个称呼弄得浑身发麻,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抿着嘴唇的力道又重了许多。 简眠指了指其中的一盘鸡叉骨,“你们试试这个,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最喜欢的东西,以前心情不好,就喜欢吃它。” 吴轲在一旁笑,“还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有一次简家的宴会上,我问你想要吃什么,我说我去宴会上给你拿,你那时候不去宴会,什么都吃不到,有时候会饿肚子,你就跟我说,你想吃鸡叉骨,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最后冒着大雪给你买了回来,你感动的都快哭了。” 简眠大概也想到了这件事,眼里都变得安静,“轲哥,真的谢谢你,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的要求太无理了,何况你还是简家的客人,那之后你每次来,都会带一份鸡叉骨。” 两人是青梅竹马,他们说的话题,其他人完全插不进去,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磁场。 容鸢不想插嘴,所以干脆安静的吃起了东西。 大壮却是坐立难安,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原来青梅竹马是这样的,原来简眠和人相处的时候,会露出这么羞赧的表情么? 这个吴轲,难道就是她想要嫁的男人。 可是又在一天之前,她明明还说过要和自己结婚的。 大壮缓缓垂下眼睛,最后人甚至是有些泄气似的,戳着那份鸡叉骨。 第九百章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些大了,所以几个人纷纷扭头看他。 大壮这才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 简眠笑了一下,“不合你的口味吗?” 大壮都还没吃呢,怎么会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就是听着两人说的那些事情,觉得心里闷的很。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容鸢,倒是吃的很开心,顺便开始夸奖起了吴轲。 “没到吴先生对简家主这么好,我记得这几样东西全都分布在不一样的地方,开回开车就得两个小时呢,吴先生真是辛苦了。” 吴轲挑眉,有些喜欢上这个为自己说话的佣人了。 他确实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现在由别人的嘴说出来,也就更真诚了。 简眠的脸上果然满是感动,“轲哥,下次让别人去买就行,不用你亲自走一趟的。” 吴轲嘴角弯了起来,更加殷勤的将其中一叠小菜往她这边推了推。 “只要你爱吃,我怎么折腾都无所谓的,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大壮从坐在这里开始,就已经十分不舒服了,如今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还嘘寒问暖,瞬间就要站起来起身走了。 可是转念一想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心虚了。 何况他是因为什么不舒服呢? 他认真思考了许久,最后扭头看着简眠。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不希望她对别人露出那样的微笑,更不希望她对自己说的话都是开玩笑。 他的眼里沉了下去。 简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觉得秀得也才差不多了,该给他们两人做介绍了。 “这是我新找的教练,刚刚跟你说过了的,他很厉害,你看这一身的肌肉就知道,我的那些人都很羡慕他呢。” 吴轲的目光转向大壮,上下打量了一眼,缓缓点头,“确实,想要练成这样不容易,所以你是学了新的招数了么?” “嗯,轲哥,他可是很厉害的,要不要你们切磋一下?” 男人之间的切磋,那可是刀光剑影的。 吴轲还未答应,就看到大壮已经站了起来,“好啊,我也想看看吴先生的本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有些赌气的味道,这在以前,是完全没有出现过的神情。 吴轲的眼底愣住,想着这个人对自己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他的嘴角弯了一下,人家窦娥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行吧,请。” 容鸢和简眠两个女人就这么坐在凳子上。 简眠有些紧张,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了,“你确定这样可以吗?容鸢,你该不会是在整我吧?他们两个若是受伤了,我可不会原谅自己的。” 容鸢觉得好笑,这人还真是...... “你放心,你在这里坐着,他们就算是真的有想要弄死对方的心情,也会收敛的,你看着吧。” 简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最后甚至是有些妥协似的。 “我就不该听你的建议,感觉大壮不是很开心。” “这样还不好么?至少证明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接下来只要他主动,你们就会有故事,若是他继续藏着掖着,这样的刺激只会多不会少。” 大壮和吴轲这么面对面站着,吴轲显得太过单薄,不过吴轲的伸手也不差,不经是在遗落之洲长大的人。 大壮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请多指教了。” 吴轲的嘴角抿紧,眉心都皱了起来,“放心,我不会放水的。” 话音刚落,他就率先攻了过去。 大壮往后一仰,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一个侧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都有些较真了,不想在这个时候输,特别是在简眠的面前输。 吴轲不是傻子,这个教练无缘无故的针对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其他的,绝对是有简眠的原因。 难道这个教练看上了眠眠? 这样的想法让吴轲觉得心烦意乱,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妄想家主,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冷哼一声,攻击越来越厉害。 大壮躲过几招之后,一个借力,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了吴轲的喉咙。 吴轲因为走神,并没有躲过,只看到那匕首在自己的喉咙旁边堪堪停下,接着便看到大壮有些上扬的眉毛。 但是大壮并没有得到简眠的夸奖,而是看到简眠大踏步的走过来,脸色都有些白了。 “你下手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若是匕首停不下来怎么办?既然只是切磋,你怎么较真做什么?” 说完这句,她赶紧回头看着吴轲,“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吴轲微微挑眉,想着这个人长得壮,脑子也有些不好使,竟然在这个时候使用了匕首,还真是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啊。 “没,不过有些吓到了,眠眠新招的这个教练,确实有几把刷子。” 简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将吴轲扶着,走到一旁坐下,“轲哥,你先喝点儿水,压压惊。” 她亲自倒了一杯水,这倒不是为了让大壮吃醋,而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年,吴轲确实对她很不错,虽然对方抱着自己的目的,但是人家好歹是真的对她好过。 吴轲喝了一口水,看到大壮还在原地站着,微微叹了口气。 “眠眠,你也别责怪他了,都说了是切磋,过程中会发生什么,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简眠冷着脸,扭头看了大壮一眼,“行了,我知道了。” 大壮更加难受了,心里甚至是升起了那么一丝的逆反心理,想着自己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抬脚便要离开,却看到容鸢将他抓住,“壮哥,你生气了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生气呢。” 哪怕是卫青的去世,在大壮的脸上看到的也只有冰冷,恨不得马上为对方报仇的冰冷。 但是生气这样的个人情绪,确实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壮的脸上。 大壮自己都愣住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叹了口气,“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心里有些不舒服吧,没什么的。” 容鸢看了一眼简眠,想着这个人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嘴角弯了起来。 “壮哥,你别生气,简家主这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刚刚确实挺危险的,若是那把匕首再往前一分,就会割破吴先生的脖子。” “我对于自己的身手心里有数,我说了不会出事,就真的不会出事,只是因为她不相信我罢了。” 是了,这就是他生气的点,因为这个人一点儿都不相信他。 第九百零一章 你就继续嘴硬吧 但是转念想想,人家凭什么相信他啊,他们不过才认识几天罢了,而简眠和吴轲,可是从小就认识了。 想通了这一点,大壮的心里更加难受。 容鸢站在他的面前,将他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想着这个人若是承认自己也喜欢简眠,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壮哥,你是不是喜欢简家主啊,我会帮助你的。” 这话是在试探大壮,想知道大壮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但是大壮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询问,“你说的是哪种喜欢,我只是欣赏她吧,至于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肯定是没有的。” 容鸢原本还想说点儿其他的,来打击打击对方的想法,但是她的手机响了,是殷冥殃打来的。 从她恢复自由之后,简眠就很有良心的将手机还给了她。 容鸢连忙找了个地方,接听了电话。 “三三怎么样了?” 殷冥殃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沉默让容鸢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已经苏醒,但是出现了其他问题。” 听到已经苏醒,容鸢的心短暂的放下,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醒了就好,他现在状态好么?我和他说两句话,自从上次晕倒之后,我们就没交流过了。” 殷冥殃又开始沉默,眼神都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 “怎么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容鸢的眉头皱紧,“难道是有什么副作用?” 周孽和泠仄言都说了,是第一次尝试,会有其他的什么结果,还未可知。 而容鸢如今又没在现场,只好试探的问,“他失忆了?不认识咱们了?” 殷冥殃揉着自己的眉心,看着在一旁吃着小零食的人,叹了口气,“也不是,就是变得很奇怪。” 三三坐在他的面前,安心吃着小零食,听着这话,无辜的扬起脑袋,“爸爸,你怎么不吃?” 听到他的声音,容鸢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叫你什么?” 殷冥殃也有些羞耻,缓缓拿开三三递来的零食。 “周孽说他的智商倒退了,现在有了雏鸟情节,会把睁开眼第一次看到的人当成是父母,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所以......” 容鸢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最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这个样子的他,就不要去外面走动了,若是被人抓了,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求救。” “嗯,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壮也过去了,你们现在碰面了么?” 容鸢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纳闷,“死鸭 子嘴硬,明明就是在吃醋,还非不承认这件事,不过我看也快了,若是简眠愿意加入我们,等咱们找个机会,端了顾家,就没有其他顾虑了。” “不是说顾家有外援么?” “就算有外援又怎么样,他们毕竟在外界,遗落之洲和外界可还没有互通呢,就算外面那群人再想弄死我们,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殷冥殃觉得好笑,最后还是担忧的叮嘱,“注意安全,别做危险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撮合人家谈恋爱,然后去卫家看看情况,就会回来了。” 挂了电话后,容鸢转头去看大壮,结果看到大壮和简眠正在说什么,大壮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连忙走了过去,询问情况。 简眠看着大壮,脸色很冷,“既然进了简家,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定,虽然你确实很厉害,但是我早就已经说过,切磋的时候不能使用这些危险的物品,谁都没法保证自己能永远不出差错,你刚刚的那把匕首,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壮没说话,但是脸色也不好看。 容鸢担心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僵,刚想在中间调节一下气氛,就听到大壮说:“你不就是害怕你的青梅竹马受伤吗?” 这酸唧唧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容鸢意外的看了大壮一眼,这么大的一个高个子,居然满脸的委屈。 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大壮。 大壮拿过一旁还剩下的小菜,几口就塞进了嘴里,“你们切磋吧,我这么危险的人物,还是去其他地方玩。” 简眠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看到对方扬长而去。 她的嘴唇抿紧,有些纳闷的看着容鸢。 容鸢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眠只好去了吴轲的面前,“我们继续吧,最近确实学了几个新的招式。” 吴轲点头,想着大壮不在这里也好,这样就没人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 容鸢接收到简眠的眼神,知道这个人想自己去看看大壮,只好离开了这里,去了大壮那边。 大壮正在疯狂的打沙包,仿佛把沙包当成了泄愤的对象。 容鸢在一旁站着,先是捂嘴咳嗽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壮哥,他们开始切磋了,你不去看看吗?” 大壮的手上停了一下,接着更加用力的捶向沙袋。 “我去干什么,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到时候我还得说声恭喜恭喜呢,反正我就是个外人,这里可是简家,人家简家主才是最大的。” 他一边说,一边挥着拳头,身上全是汗水,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 容鸢在一旁悠闲坐下,想着恋爱这种东西,还真是会让人变得幼稚。 “行吧,壮哥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就像你说的,不去打扰他们。” 大壮更觉得心烦了,又挥出一拳,结果听到容鸢说:“哎哎,他们之前切磋的时候,身体接触可是很多的,那个吴轲会不会趁机占简眠的便宜啊,不过简眠这么厉害,想来应该不会吧。” 她慢悠悠的说完这句话,果然看到大壮的脸色变了,但还是在尽力绷着。 “就算被人占了便宜,那也是她自愿的,以她的身手 ,谁能轻易占了便宜去,估计人家就是两情相悦,容鸢,你别在这里操心了,打扰我训练。” 容鸢翻了个白眼,想着你就继续嘴硬吧。 大壮打了一会儿沙袋,总觉得做什么都没劲儿,最后停下,坐到了容鸢的对面。 容鸢起身,“我去看看现场,他们估计已经开始了,壮哥,要不要一起去?” 第九百零二章 我会完全配合你的 大壮的目光往那边移动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收了回来,“我不去。” 容鸢只好抬脚,“那我就去看看吧。” 容鸢往前走了几步,像是在故意试探大壮似的,又停下,“不过你说的也很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上去打扰人家了,我去厨房帮忙。” 大壮本来是很希望容鸢上前去看看情况的,但是容鸢这个时候都这么说了,他又拉不下脸去让人家帮忙,只好僵硬的坐在原地。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还真的去了厨房,不知道是故意让大壮着急还是怎么的,总之是真的将人给懵住了。 而吴轲和简眠这边,因为大壮的事情,简眠想好好给吴轲道个歉。 吴轲只提了几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简眠将吴轲送走,已经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她想去找容鸢,却发现容鸢不在外面。 等进入主宅,才看到容鸢正在厨房忙活。 她赶紧走过去,抓住了对方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坐下就好,被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下人了。” 容鸢只是帮忙端个碗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反倒是朝着大壮所在的地方扬了扬下巴,“做戏要做全套,至少壮哥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而我扮演的是你的仆人。” “行,就你招数多。” 简眠放开她,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大壮正从门外进来,看到简眠在,脚步一僵,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吴轲。 这么好的关系,竟然都不留吴轲在家里吃晚饭的么?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抬头便看到简眠朝他挥手,“今天的训练成果我已经看到了,果然让你来教他们是对的,下午我对你说的话有点重,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他下午可是因为这件事,一直闷闷不乐的。 他装作不在意的坐下,实则开始打听这人对于吴轲的看法。 “简家主和他是青梅竹马,你们两家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联姻么?” 简眠沉默,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抬头,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容,“感觉这不像是你会问出的问题,简家和吴家会不会联姻,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 昨天还闹着要嫁给他,今天就说和他没有关系了,女人果然没有感情的。 大壮的胸口有些闷,感情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又有些唾弃自己,难道是因为没有被女人吻过,才会对简眠的事情这么在意。 他索性闭了闭眼睛,“就是好奇罢了,随口问问,你若是不想说,不说就是了。” “吴轲确实对我很好,这些年来,他是对我最好的一个。” 大壮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握紧,真怕对方说,嫁给吴轲也不错。 但是简眠终究还是没说这句话,只是挑眉,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 也许是大壮心虚,才会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更不想承认自己对简眠有其他的想法。 简眠最后笑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并没有。” 大壮回答的很快,但是这样的话,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简眠本以为这个人多少也该有些坦诚了,毕竟今天对方的表现,确实就像是在吃醋。 然而大壮这会儿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简眠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如此的主动,作为男人的大壮却是遮遮掩掩的,这多少让她觉得恼怒,索性直接起身。 “算了,今晚的晚餐我不吃了。” 大壮张嘴想要挽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容鸢从厨房出来,恰好看到了简眠的一个背影,忍不住纳闷的看着大壮。 “壮哥,怎么了?你还在因为今天的事情和简家主生气啊?” 大壮没说话,只是苦恼的将后背往沙发上靠了靠。 “先吃饭吧。” 他泄气的说道,整顿饭吃下来,却是有些食髓知味的。 容鸢放下碗筷之后,去了简眠的卧室,看到她正拿着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上是一个肌肉很发达的卡通人物,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这是?” 简眠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将照片举高。 “那天被救回来之后,我就画了这个,然后一直保存到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确实很像大壮。 原来那个时候大壮的肌肉线条就已经这么漂亮了啊。 “容鸢,我感觉他就是块木头,不管说什么都不行,更是不肯表露自己的感情。” 容鸢将照片放下,两人如今的相处方式,倒是很像朋友了。 “怎么,才两天就想放弃了?如果追人是这样的,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爱情了。” “那你和殷冥殃也是这样?” 容鸢听到她提起殷冥殃,觉得新奇,也就将自己和殷冥殃遭遇过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简眠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甚至是捂住了嘴,“这样了,你们都没有分开,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坚固啊。” 这大概是很多人都想说的话,容鸢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和殷冥殃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 简眠眯起了眼睛,然后泄气,“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不像我和他,只有我对他有记忆。” “你若是着急的话,我可以给你想个激进的办法,虽然这样可以快速让壮哥认清她的心,但是也极有可能让你们的关系恶化。” 简眠并不是个急性子,但是在有关大壮的事情上,很想快点儿知道答案,所以在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容鸢也就靠近她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简眠的眼底都是震惊,最后化作无声,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怎么样?这样肯定就能认清壮哥的感情了,但是需要你配合。” “我同意。” 简眠只是短暂的沉默了几分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按照你的想法来吧,我会完全配合你的。” 容鸢看着她这孤注一掷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行,那我今晚就去安排。” 容鸢是个行动派,说了今晚开始安排,就真的安排了。 彼时的大壮还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自己的窗户有声音,他起床,看到窗外的竟然是容鸢。 第九百零三章 你既然喜欢她,我就不会动她 “容鸢?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容鸢将窗户打开,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脸上都是严肃。 “壮哥,我已经知道靳家主被关押的地方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将人救走。” 大壮没有想过容鸢会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一时间有些懵,心里有个想法在告诉他,他似乎并不希望这么快就从简家离开。 容鸢看到他没有回答,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壮哥,怎么了?” 大壮连忙回神,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就在那栋建筑么?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仅是笑容勉强,就连语气都有些勉强了。 容鸢觉得好笑,但是今晚的戏还是要往下演。 “我来之前已经去了简眠所在的房间,她睡着了,今晚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而且那边的守卫并不多,你之前不是没有找到位置么?因为那边有一个密室。” 大壮点头,“好,那就今晚动手吧。” 他跟着容鸢,跳下了这层低矮的楼层。 一路上躲过了不少保镖的视线,最后在一棵树后停下时,容鸢还是忍不住说:“壮哥,你和简家主的关系并不好对吧?你可要想清楚,我们若是救了靳家主出来,靳家主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简眠,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而简眠到时候又会是如何反应,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几人可就不会再是朋友了。” 这竟然成为了大壮最担心的问题,在容鸢说今晚要去救人的时候,大壮的心里就已经有这层担忧了。 他的眼睛都有些躲闪,只好看向那栋楼,“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也许靳家主并不想对简眠动手呢。” 容鸢抿唇,这是不可能的,之前靳家主就刺杀过简眠,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如今看到自己的人来了,肯定就更像抓住这个机会,而容鸢的计划里也有这么一部分。 她和大壮摸了过去,看到门口有两个保镖。 他们一人解决一个,非常的轻松。 进入内部之后,容鸢在某个机关上按了一下,最后墙上开了一扇门。 靳家主确实被关在这里,只是脚上有镣铐,倒是没有被挂着。 “靳家主,我们来救你了。” 靳家主这几天并没有遭受任何的虐待,所以听到容鸢的声音,连忙抬头。 当他看到大壮的时候,显然十分的惊喜,“好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大壮却一点儿都不高兴,看着他脚踝上拴着的铁链,拿出了自己从保镖身上摸出的钥匙。 “先离开这里吧。” 他弯身将铁链打开,却听到靳家主说:“既然你们都来了,而且还找到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们还记着离开做什么。” 大壮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接着就看到靳家主转向了容鸢,“容鸢,你跟我一起,咱们将简眠杀了。” 这就是容鸢的计划,为的就是用这样极端的事情,才刺激大壮的反应。 若是大壮喜欢简眠,就绝对不会对简眠动手。 容鸢的眼睛弯了一下,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坚决。 “若是杀了她能让靳家主你痛快,我可以马上帮忙,咱们三个人一起,确实可以在今晚悄无声息的将简眠做掉,之后的简家群龙无首,咱们也就不用担心简家的人会投靠顾家了。” 大壮不敢置信的看着容鸢,“你下得了手么?我看简眠不是对你挺好的。” “壮哥,你糊涂了啊,她对我好,因为不知道我就是容鸢,若是她知道了,我肯定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她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靳家主,容鸢,我觉得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将人给处决了。” 容鸢疑惑的扭头,明明知道大壮的心里在想什么,但还是装傻。 “壮哥,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壮抖了抖自己的唇瓣,终究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获得自由的靳家主已经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往出口走,“还磨叽什么,我知道她的卧室,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不得不说,靳家主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助攻。 看到大壮站在原地没动,靳家主的眉心皱紧,“儿子,你还在犹豫什么?等解决了她,我们再从这里离开。” 容鸢也跟着附和,仿佛真要在这个节骨眼去杀了简眠似的。 但是大壮的腿上却迈不开分毫,最后甚至是重新拿起了锁链,套在了靳家主的手腕上。 靳家主:“????” 容鸢也满头问号,甚至抬手,在大壮的脑袋上试探了一下。 “壮哥,你这是怎么了?” 天知道大壮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这会儿面对靳家主质问的眼神,压根不敢去看,有些心虚。 “爸,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杀了她。” “理由。” 靳家主虽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却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温情。 “简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从小在简家不受待见,因为是女孩子,还一直被人忽视,她走到今天,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她也没有伤天害理,当年的事情,她也压根没有参与。” 靳家主冷笑一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 “她就算没有参与,知道了简家和靳家的仇恨,又怎么能不动容,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她不会的!!” 大壮这话说的有些急,胸口都跟着剧烈起伏。 “她不是这样的人,爸,你若是答应我,以后不会为难她,我今天就带你离开。” 靳家主眯了眯眼睛,突然上下打量了大壮一眼,似乎是想通了某些东西,“你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吧?” 大壮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慌张,“并没有,只是有些欣赏她!不想她就这么白白的死去!!” “死在你手里的人那么多,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关注一条人命,还说不是喜欢她,为了她,都敢威胁自己的老子了。” “爸,对不起。” 靳家主不耐烦的摆手,“行了,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若是继续和她为难,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而且我这些年从未生养过你,若是连你喜欢的人也要剥夺,我这个父亲当的,和牲畜有什么区别,你既然喜欢她,我就不会动她。” 第九百零四章 真的吗?你要跟我结婚? 你既然喜欢她,我就不会动她。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清醒了,容鸢和大壮听得明明白白。 容鸢一早就明白大壮的心思,所以故意设计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大壮看清自己的内心。 没想到靳家主都已经说出了这句话,大壮还是有些吞吞吐吐。 靳家主这人倒是比容鸢想象中更爽快,若是没有当年发生的事情,只怕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爸,我并没有......” “行了,我虽然不了解你,但也算是清楚你的一些习惯,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不是喜欢人家,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大壮瞬间不说话了,又想起容鸢还在一旁,瞬间觉得羞恼。 容鸢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耸肩,“壮哥,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大壮怎么可能当她不存在,何况靳家主实在是说得太绝对了。 靳家主将手腕上的东西扬了扬,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不会动她了,你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吧,今晚我们就离开,至于你想和人家姑娘怎么发展,我也不想管了。” 大壮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抬头去给他解开。 容鸢在一旁弯着嘴角,眼看着靳家主摆脱了这个束缚后,三人顺着密室往外走。 但是在密室的入口,有个人出现在了那里,正是简眠。 简眠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保镖,看样子大家都来者不善。 戏演到这里,还没有散场,简眠要再次确定大壮的真心。 这也是容鸢教她的,必须让大壮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这让对方才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原来你们两个都是来救靳家主的啊。” 简眠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眼睛眯了起来,眼神满是锐利,“可惜这里是简家,我是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的。” 大壮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简眠会找过来,他们竟然暴露的这么快。 他看向容鸢,发现容鸢的脸上也都是冷漠,他才想起,刚刚容鸢可是同意去杀简眠的。 他们三个人当中,唯独只有他不希望简眠死。 他的嘴唇抿紧,害怕其他两人真的对简眠下手,所以赶紧开口。 “那几个保镖交给你们,简眠交给我,把人制服之后,就离开这里。” 简眠微微挑眉,冷笑了一下,“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就这么点儿人吧,外面也还有很多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了,就是车轮战也能耗死你们。” “简眠,我不希望和你走到这一步。” 大壮的声音很冷静,直接抬手,先一步攻了过去。 简眠的身手不错,但是之前就和大壮切磋过,不是大壮的对手。 然而她的手上带着匕首,几乎是招招致命,而大壮不想伤害她,打起来便有些束手束脚的。 简眠似乎是发现了这件事,好笑的扬眉,“怎么?还不使出你的真本事?” 大壮抿唇,最后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手里。 “简眠,你别乱动,我不想伤害你。” 但是简眠的匕首反手就是那么一下,差点儿划破大壮的脸。 大壮的瞳孔缩了一下,意识到这个人是玩真的。 她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情,明明之前她还说了那些话。 女人真是难懂。 大壮的眼底都是暗淡,就像是被人伤害了似的,缓缓放开她。 “你想要带走靳家主,就是和整个简家为敌。” 简眠的话说的十分的绝对,但是大壮直接挟持了人,将她带着往外走。 “你要干什么?” 简眠的匕首已经被他打掉了,大壮大概是被她的行为伤到了,说出的话也开始变得强硬。 “那你跟我一起去靳家吧,我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不是简家的家主就行了。” “你是不是疯了?!” 简眠拼命的挣扎,但是大壮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将她束缚的死死的,压根不能动弹。 容鸢和靳家主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大壮将简眠拖着要离开,连忙制止。 “壮哥,人家是简家主,不可能跟着走的,咱们要么把人杀了,要么将她放开,不然就是侮辱人了。” 大壮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简眠。 简眠一直皱着眉心,那样子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简眠似的。 容鸢在一旁感叹,简眠的演技还真是好,若不是她提前知道这一切都是局,这个时候估计就被对方骗过去了。 靳家主看到大壮做出这种事情,眉心直接拧紧,“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壮别扭的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靳家主有些无奈,“你要是喜欢人家,就直接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嫁给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简眠不说话了,安静的等着大壮开口。 但是大壮显然对自己很没有自信,一直等了三分钟,都没有开口。 就在简眠想要放弃的时候,听到靳家主又说了,“行了,不喜欢我现在就将人杀了,你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 靳家主已经拿起了匕首,看样子是真的要将人置于死地。 大壮直接将简眠护在自己的身后,这样的举动让简眠有些愣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壮自己也愣住了,连忙放开她。 但是又怕简眠再次朝他出手,所以刚一松开,又缓缓将人抓紧。 “简眠,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和你结婚,我一直觉得你在开玩笑,今天看来,你真的是在开玩笑,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吧,刚刚你的匕首,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 大壮的语气有些失落,也不怕什么丢脸了,反正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你要是不愿意嫁去靳家,那我留在简家好了,反正你也需要我训练你的那些人。” 这话对大壮来说,实在是太过直白了。 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 等说完之后,他都不敢去看简眠的眼睛,唯恐被对方拒绝。 但是简眠还没说话,最先发言的反倒是靳家主。 靳家主直接一拳打在了大壮的脑袋上,“你个不孝子,说的是什么屁话呢,我将靳家给你,可不是让你拱手让人的。” 大壮想要捂着自己的脑袋,被打得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话。 恍惚间,他听到简眠说:“真的吗?你要跟我结婚?” 大壮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九百零五章 本来是想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的 他愣住,然后扭头看着简眠,简眠笑了一下,“如果你要跟我结婚的话,那靳家主你们就可以带走了,我没必要为难他。” 大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许久才问了一句。 “你这是同意了?但你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吗?”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但也仅仅只是青梅竹马啊,我若是能够喜欢他,肯定早就喜欢上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大壮本来失落的心脏,瞬间被抛得很高很高,他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人。 “所以你是有点儿喜欢我的对吧?” 简眠看着容鸢,微微眨了眨眼睛,两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自然是喜欢你的。” 容鸢松了口气,今晚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靳家主就站在一旁,这个时候并没有打扰,庆幸他没有因为仇恨彻底冲昏头脑,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的理智。 没有做出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对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仿佛是透过他们两人,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简眠将大壮放开之后,朝着靳家主点头,“靳家主,之前得罪了。” 她说的是将靳家主关起来的事情,没想到靳家主不在意的摆手,“你并没有少我饭吃,还得多谢你把我带回来。” 这算是皆大欢喜了。 几人重新回到主宅,只是这一次的目的不一样了,大家的心态都发生了改变。 大壮说是要给简眠一个婚礼,但是简眠显然没有被两人在一起这件事给冲昏头脑。 “以现在几个家族的关系,我们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公开,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留在简家继续当你的教练,也方便你接触其他的家族。” 她看向容鸢,这个时候又恢复成了冷静睿智的简家主。 “容家和其他几个家族之间还有仇恨,而卫家和顾家之间绑得死死的,他们是不可能和其他家族合作的,到时候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容家,若是知道我已经和容家结盟,肯定也会先对付我。” 大壮和容鸢自然不可能放过卫家,因为卫家杀死了卫青。 而那个卫萌,手段和心机都不低,想要对付还真是有点儿苦难。 “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暂时帮你们盯住他们两个家族的,绝对不会让人趁机捣乱。” 容鸢点头,抬手抓住了简眠的手,“辛苦你了。” 大壮在一旁看得十分纳闷,容鸢之前不是还对简眠喊打喊杀的么?怎么转眼两人就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他实在是不懂,但是也识相的并没有多问。 几人商量好了对策,而容鸢和大壮也算是在简家有了自己的身份,大壮继续担任简家的家主,容鸢则继续现在的身份,只不过平日里都要化妆。 至于靳家主,今晚他就要离开。 大壮一脸忧愁的看着对方,“你该不会是想着继续刺杀其他人吧?以你一个人的能力,只会给别人送人头,你若是想看看顾家和卫家的下场,之后我们会让你看到的,现在大家都在找你,你最好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可不想再去救你一次了,而且下次我们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靳家主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大壮这话,几乎是瞬间回头。 “怎么,来救我还不好,你不是因此捞了一个媳妇儿回去么?你该感谢我才对。” 大壮的脸上瞬间红了,但是因为小麦色的皮肤,暂时看不出来。 靳家主冷哼一声就要离开,但是简眠说话了。 “靳家主若是没有其他的去处,也可以暂时留在简家,外面的人都还在找你,吴家更是不会放过你的。” 靳家主的眼里变得很冷,并没有理会这句话,直接离开了。 大壮看着他的背影,真希望这个人能够想通。 简眠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哈欠,“时间也不早了,既然靳家主要走,我也不会拦人,你们呢?” 容鸢站了起来,“我要回容家几天,去看看我弟弟的情况。” “你还有弟弟?” 简眠的脸上都是惊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不是亲的。” “行吧,那你要回来随时回来就行,现在你这张脸,也算是简家的熟人了。” 容鸢点头,也趁着夜色离开了。 大厅转眼就只剩下大壮和简眠,大壮根本没有和女人这么相处过,此时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 简眠倒是十分的自在,毕竟她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 她一把抓住了大壮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我们今晚睡一起?” 大壮的脸色瞬间爆红,吓得就要甩开她的手。 但是简眠显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更牢固的将他抓着。 人家女人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他一个男人若是还叽叽歪歪的实在是不像话。 大壮缓缓点头,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但是等两人躺在床上之后,她才明白了简眠说的话。 真的就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而已,什么都不做。 大壮盯着天花板,听到一旁传来的清浅呼吸声,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儿 ,害得他白激动一场。 简眠确实已经睡过去了,并不知道大壮的这些想法。 大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又害怕惊醒了她,只好憋屈的去了角落。 而容鸢这边,等她赶回容家,已经是午夜一点了。 她悄悄摸进自己的房间,结果在床上并没有看到撒人。 殷冥殃居然不在? 她将房间的灯打开,本来是想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的,结果竟然找不到人。 也是,若是殷冥殃真的在这个房间,恐怕她刚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对方察觉到了。 容鸢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儿,最后查看了一下还有灯光的一栋别墅,直接去了那里。 打开那栋别墅的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这么晚了,大家竟然都还没有睡。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容鸢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眼底都出现了一抹惊喜。 大家的眼睑处都挂着黑黑的眼圈,看着就像是许久都没有睡觉了一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露出这副表情?” 殷冥殃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显得有精神一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来看看三三,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第九百零六章 所以咱们现在谁都不用怕了 泠仄言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了几滴泪水,“他的情况倒是不错,只是我们都快困死了。” 白鹿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无奈的靠在沙发上,“小孩子嘛,精力旺盛很正常,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也是这样的。” 泠仄言不知道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容鸢的目光这才看向三三,发现三三坐在地上,身边是一排的玩具,正玩得起劲儿。 一边玩,还要一边喊殷冥殃。 “爸爸,快来一起玩啊,你该不会就困了吧?” 因为容鸢的到来,殷冥殃显得有精神了一些,坐到他的面前,“这个游戏之前不是已经玩过了吗?乖,我们换换其他的。” 三三偏头,脸上都是无辜,“但我还是觉得它很好玩啊,白鹿阿姨不是也跟我玩了几个小时么,爸爸你是我的亲人,难道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那样我会哭的,哭的很大声。” 嚯,小小年纪竟然还会威胁人了。 容鸢觉得好笑,终于知道大家为何都是这副表情了,看样子都是被三三折磨的。 三三似乎是看到了她,仰起头,目光满是好奇,“她是谁呀?” 容鸢想着三三若是有一天恢复了清醒,会不会恨不得掐死现在的自己,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刚想说自己是他的姐姐,结果就看到殷冥殃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是你妈妈。” 容鸢整个人都被雷住,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冥殃,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殷冥殃偏偏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容鸢眉头一皱,看到三三高兴的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袖子。 “我就知道我肯定是有妈妈的,原来这就是我的妈妈呀,那你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他的眼睛眨了眨,让容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 三三的智商就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是很容易被伤害的,她尴尬的看着殷冥殃,结果殷冥殃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从一旁掏出了一辆玩具车。 “这就是给你的礼物。” 三三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都是惊喜,“竟然是我一直都想要的那一款,谢谢妈妈。” 容鸢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殷冥殃倒是乐在其中。 其他人也觉得忍俊不禁。 容鸢叹了口气,“大家都去休息吧。” 正在玩车的三三听到这话,脸上满是失落,“要休息了吗?可是今天都还没有玩够呢。” 容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嘴角弯了弯,“如果睡得太晚的话,以后可是长不高的,男子汉若是长不高,就没人会喜欢了。” 三三的脸色瞬间白了,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真的吗?” 容鸢点头,在他的脑袋上点了点,“我是你的妈咪,又怎么会骗你呢,如果你不想以后长不高,现在就该去休息。” 三三果然听话的放下手中的玩具,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不忘了回头。 “我现在去休息的话,是不是就能长很高很高了。” “嗯嗯,天上的人都在看着呢。” 三三脸上的惶恐瞬间消失了,心满意足的去了二楼。 其他几人全都惊讶的看着容鸢,大家揉了揉满是疲惫的脸。 “若是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他上去睡觉,我们又何必陪他玩这么久,孩子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我们都受不了了,还是容鸢你有办法。” 容鸢觉得好笑,只是之前认识泠子瞻的时候,那孩子说过,男孩子都很在意自己以后会不会长高,用这个吓唬小孩子,一试一个准。 几人都缓缓站了起来,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容鸢走到殷冥殃的面前,心疼的看着他的两个黑眼圈。 “赶紧去休息吧。” 殷冥殃抬手,缓缓抱住了她,“你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容鸢将简家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抬头,“所以咱们现在谁都不用怕了,只要好好养精蓄锐,不管顾家折腾出什么花,咱们也不用再逃了。” 上次虽然全身而退,却是损失了一个庄园,她心里并不好受。 殷冥殃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点了点,“嗯嗯,还是你有办法,走吧,去休息,困死了。” 两人躺在床上,容鸢本想继续说点儿有关大壮和简眠的事情,但是殷冥殃已经睡了过去,她这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困。 最近都是他在照顾三三,还真是辛苦。 她朝他近了一些,抓住他的手,缓缓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两人还在睡梦中,就听到自己的卧室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容鸢揉着眼睛起床,只迷迷糊糊的看到殷冥殃的一个背影。 殷冥殃正在训斥三三,声音很低,“你妈妈很困,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是想玩,我陪你下去玩。” “白鹿阿姨都已经在准备早餐了,怎么妈妈还在睡觉啊,真是的,妈妈太懒了。” 殷冥殃抓住这小子的脖子,就往下面带,“你这小子现在倒是会吐槽别人了,走了,下去。” 容鸢只能听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莫名觉得这样很温馨,也就继续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窗外的阳光都洒了进来。 她赶紧洗漱,刚下楼,就看到满头大汗的三三正从外面跑进来喝水,看到她之后,眼睛霎时一亮。 “妈咪,你终于醒了,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你先玩,我把早餐吃了。” 三三很听话的点头。 容鸢去厨房转了一圈儿,将留给自己的早餐吃完,然后就去了院子外。 殷冥殃正陪着三三训练,而其他人则坐在各自的遮阳伞下,为他们加油助威。 三三左躲右闪,往后仰的时候,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现在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架,所以殷冥殃的这些训练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但是泠仄言和周孽都说了,要多做一些三三觉得熟悉的事情,也许脑海里就会闪过以前的记忆,毕竟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特别是在遗落之洲这个地方,可是很危险的。 容鸢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三三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但是眼底依旧是迷茫的,看来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殷冥殃训练了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满是汗水了。 他的嘴角弯了一下,朝着容鸢招招手,容鸢连忙跑了过去。 第九百零七章 总之现在我很被动 “接下来就让你妈妈来训练你,她也是很厉害的,你可要做好准备,男子汉是不能输给她的。” 三三似乎被这句话给刺激了,像打了鸡血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容鸢。 容鸢觉得好笑,也难得享受这样的休闲时光。 同时她也白了殷冥殃一眼,这个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站在三三的面前,看到三三的脸颊上都是认真。 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害了小孩子的自尊心。 但是面对现在的三三,想要假装输给对方实在是太难了。 容鸢想了一会儿,还是慢吞吞的开始攻击。 三三躲得很吃力,脸颊上都是汗水。 容鸢的招数至少放慢了三倍,但对于三三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最后他似乎要摔倒了,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容鸢。 容鸢假装退开了好几米远,然后惊讶的看着他。 “真厉害啊,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三三原本是要摔地上的,觉得丢脸,但是听到这句夸奖,不敢置信的抬头。 “妈咪,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容鸢真心的点头,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很厉害了。 三三惊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这么说,我就是很厉害的人咯?爸爸可是说你很厉害,我打败了你,我就比你更厉害。” 容鸢拿过一旁的纸巾,给他擦拭着汗水。 想到之前看到他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现在能看到他这副模样,还真是老天有眼。 三三站着没动,微微偏头,“我怎么觉得爸爸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 三三虽然现在的智商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但是他的身体可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而且还是和容鸢有过一些羁绊的男人。 现在看到容鸢温柔的给他擦拭着汗水,难免觉得吃味儿。 他的脸色都沉了下去,刚想说说容鸢,让对方注意一下行为,但是容鸢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大壮打来的。 容鸢连忙将纸巾放进三三的手里,然后走到一旁接电话。 “壮哥,有什么事吗?” “卫萌来简家了,说是要撮合简眠和吴轲。” 容鸢只觉得奇怪,简眠和吴轲的事情,怎么会和卫萌有关,这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吴轲也来了吗?” “吴轲倒是没有,我看这个卫萌是铁了心要将简家也拉进她那边的阵营。” 作为当事人的吴轲不在,卫萌居然一个人上门撮合别人,简直是脑子有那个大病。 大壮悄悄压低了声音,语气都变得很冷。 “卫萌现在在和简眠悄悄谈论,说是不能有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总感觉是拿住了简眠的把柄。” 简眠还能有什么把柄。 容鸢不知想到什么,瞳孔狠狠一缩,“壮哥,你让人大厅一下,简凌耀目前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简眠一直都想要获得这个父亲的认可,简凌耀丢下简家自己先跑了,这件事是简眠心中的伤口。 简眠力排众议,当上这个家主之位,无非是为了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向简凌耀证明什么,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若是简凌耀并没有去往安全的地方,而是被人抓了起来,以此威胁简眠,简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壮哥,我怀疑简凌耀在卫萌或者顾家的手上,简眠估计要受威胁了,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 大壮点头,心里憋着一口气,“行,我先让人去调查,等你回来。” 容鸢挂了电话后,看向一旁还在激动的三三,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大踏步的走向殷冥殃。 殷冥殃微微挑眉,在她还没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注意安全。” 他依旧只有这么四个字,因为没有什么比容鸢的安全更重要。 容鸢缓缓点头,还未来得及和其他人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回来的匆忙,离开的时候同样匆忙。 等回到简家的时候,卫萌和简眠还在单独商量,而大壮就站在外面,抓耳挠腮的厉害。 容鸢将他拉着,往训练场走去。 她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那个妆容,确保不会被人识破自己的身份。 “壮哥,你表现得太担心简眠,很容易给她带来麻烦,毕竟在别人看来,你只是简家新招的教练,幸好卫萌没有从里面出来,不然看到你着急的等在外面,肯定会起疑的。” 关心则乱。 大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卫萌这个人的心机实在是太重了,简眠对上她,若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就不好了。 “怎么样?你的人有什么调查结果吗?” 如今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他的人虽然在尽力调查,但是每一条消息都显示,目前没有有关简凌耀的任何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壮哥,先别急,等等看待会儿简眠怎么说吧。” 大壮点头,两人又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那边的谈话总算是结束了。 简眠本来还担心大壮守在外面,表现的太过着急,会让卫萌起疑。 但是打开门的时候,她就松了口气,大壮并不在外面。 她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因为卫萌确实在用简凌耀的生命威胁她。 但是简凌耀并不在卫家,而是在简家。 卫萌抓住了简凌耀之后,将对方作为自己对顾家的诚意,直接交给了顾家。 顾易之前就对简凌耀的突然消失不满,这会儿看到对方,更是觉得恼怒。 而简凌耀本身就是软脚虾,被抓了之后,马上就拍了一段视频,希望他们能转交给简眠,希望简眠能不顾一切的救他。 简眠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还是没法眼睁睁的看着顾家的人折磨他。 顾家选择在这个时候撕破脸,估计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吧。 简眠将卫萌送走后,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容鸢和大壮连忙围了过来。 大壮抓住简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和简眠好不容易才确定关系,可不希望再出其他的麻烦。 简眠烦恼的叹了口气,“顾家的人抓住了我爸,用这个威胁我,希望我和吴轲结婚,吴轲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去想顾家表达了自己的诚意,所以现在能确定的是,顾家和卫家,还有吴家,已经彻底结盟了,我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这么团结,总之现在我很被动。” 第九百零八章 但真正的杀人,这还是头一次 “眠眠。” 大壮这么喊了一声,有些心疼的给她搓了搓手。 简眠觉得好笑,微微挑眉,“我没事,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肯定不可能和吴轲结婚的,但是那边逼得很紧,我想着是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 话音刚落,简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吴轲打来的。 “吴轲?” 她喊了这么一句,刚想询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吴轲那边传来一阵笑意,但是这笑容满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眠眠,真没想到你会看上那样的男人,我们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联合起别人来羞辱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简眠的语气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联合别人羞辱他了。 吴轲瞬间变得有些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教练的事情?我但是看出了他对你的情意,还以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转头你们竟然就睡一起去了,完全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原来是这件事。 简眠的反应有些慢,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是利用了他。 “吴轲,喜欢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我昨天确实用了那么一点儿心机,但是也没达到让你记恨我的地步。” “眠眠,我是男人,我有我的尊严,你若是不和我结婚,那么简凌耀就只能死,这都是你逼我的。” 吴轲那边毫不犹豫的就挂断了电话,可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容鸢有些自责,如果吴轲真是因为这件事才和简眠翻脸,那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怂恿简眠这么干的。 简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我没有这么做,最后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和我有矛盾的,反正我爸已经在他们的手上了,他们总会利用对方来威胁我,而吴轲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我对他没有情意,有的只是友情,我本就和他说得很清楚,而且之前我们也是那么相处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只是为自己的威胁找一个好的理由吧。” 容鸢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她不是吴轲,不清楚吴轲到底在想什么。 大壮夹在两人的中间,只觉得他们这会儿已经开始打哑谜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容鸢和简眠也没打算让他知道,所以简眠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我不会和吴轲结婚,但是顾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爸。” 容鸢在这些事情上是很拎得清的,她从来都不会因为家族这种东西束缚。 她甚至极少体会过什么亲情,只知道别人对不起她,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但是简眠不一样,简眠一直都渴望简凌耀看她一眼,所以压根割舍不了这所谓的亲情。 即使这样的亲情带给她的都是伤害。 容鸢索性坐在原地,想着该怎么去顾家救回简凌耀。 现在顾家和卫家都逼得急,当下肯定是要先答应对方的要求。 “简眠,你只有先答应他们,给自己争取时间,不然一旦你有所犹豫,他么可能就会对简凌耀动手,顾易和卫萌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简眠看了大壮一眼,缓缓抓住对方的手,“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没想到她会安慰自己,两个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这下倒是体会到了甜滋滋的滋味儿。 大壮笑了一下,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只要你心里有我,其他的全都好说。” 容鸢看着这两人,明明前一天两人还互相别扭,没想到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他们的关系进展的这么快。 这样也好。 三人坐在大厅,开始思考该怎么去救简凌耀。 期间卫萌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是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问她有没有考虑好。 这种被人拿捏着命门的滋味儿,还真是不舒服。 简眠看了一眼大壮,最后叹了口气,“我同意了。” 卫萌笑了一下,“你早就该同意的,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和他结婚,他不会亏待你,至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什么教练,劝你们还是趁早断了关系比较好,毕竟吴轲这人的占有欲很强,大概不会喜欢一个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妻住在一起。” “他是我找进来的教练,除了这层关系之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不知道吴轲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抓着大壮,唯恐大壮在听到这些话时,突然暴走。 为了稳住那边的情况,她必须在那些人的面前撇清和大壮之间的关系。 但是大壮意外的听话,只是安静坐在她的身边,甚至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简眠就差点儿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等挂断电话,她推了推大壮,发现大壮在这个时候抬起头,“卫萌不是还有一个弟弟么?既然她能用你的爸爸来威胁你,咱们就用她的弟弟威胁她。” 卫萌的这个弟弟是很典型的纨绔子弟,据说平日里很喜欢飙车,非常不着调,很好抓。 简眠的眼里瞬间一亮,原来这个人刚刚都在想办法。 容鸢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既然他们能威胁我们,我们就威胁回去。” 但是简眠还是很理智,“若是卫萌并不在意这个弟弟呢?” 卫萌这样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能杀死自己的亲爷爷,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弟弟的死活。 “赌一赌吧,有些人就注定是另一些人的软肋,就看看这个弟弟在卫萌的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了。” 卫霖最近疯狂沉迷于飙车,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去想有关卫青的事情。 当初卫青是真的对他不错,但却是他亲手将对方给弄死了。 卫霖虽然是个混蛋,平日里也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但真正的杀人,这还是头一次。 他很慌,又躲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 又加上卫萌这段日子很忙,也就疏忽了对这个弟弟的照顾。 而卫霖本来就有些害怕这个姐姐,若是让姐姐知道他还在为卫青的事情觉得苦恼,对方估计又要骂他没用了。 卫霖将车开出去,完全忘记了卫萌今天的叮嘱,说是最近最好不要出去行动。 卫霖将车开出去一截之后,这才缓缓停下。 他的车胎爆了。 第九百零九章 这个人太铁石心肠 但是刚弯下身检查,背后就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将他一下子按在了汽车上。 卫霖无法转身,但还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危险。 透过自己的窗户玻璃,他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但是那张脸在阴影下还是有些朦胧,看不清楚。 “卫少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卫青的手瞬间被绑住,眼睛上也被蒙了一层黑布,这下他也就完全看不到外界的东西了。 大壮知道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但是鉴于这个小子实在是太纨绔,害怕他吵闹,所以先吓吓对方比较好。 他没将人抓到简家去,若是卫萌铁了心要去简家搜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 卫霖被带到了遗落之洲的一个偏僻角落,周围的房间很低矮,而且手机也经过了处理,不会有人定位到他的位置。 大壮做好了一切准备,并且还弄好了变声器,这才拿过卫霖的手机,给卫萌发了一条短信。 ——你的弟弟在我们手上。 只有这么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就看卫萌会不会回复了。 卫萌还在处理卫家的事情,看到这条消息,眉心一皱,让人去找了卫霖。 但是卫霖确实不在别墅,这并不是对方的恶作剧,所以她也就开始担心了起来。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是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卫家主,还真是久仰了啊,我以为你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弟弟了呢。” 卫萌的眼睛眯了眯,在脑海里回想自己见过的人中,有没有哪一个的声音和这人相似。 但是并没有,她找了一圈儿,最终没什么发现。 她只好猜测,对方应该是戴了变声器。 “他现在安全么?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大壮并没有直接说要拆散简眠和吴轲的联姻,而是采用了迂回的战术。 “我听说简凌耀在你们的手上,他这个怂蛋还欠我一条命,我要你用他,来换你弟弟的命。” 卫萌的脸色沉了下去,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刚用简凌耀威胁简眠,自己的弟弟就被人抓了,而对方居然要的就是简凌耀。 这件事难道是简眠策划的? 卫萌为了寻找证据,马上就开车去了简家。 而此时的大壮已经将卫霖交给了别人,因为一旦卫萌在简家没有看到他,就会怀疑这是简家人做的。 卫萌刚上门,就看到了正在训练场训练的简眠。 从上次大壮的事情中,容鸢就知道简眠的演技非常好,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对方会露出任何的破绽。 简眠的手上还戴着两个拳套,看到她来,将自己的拳套摘下,“有事吗?” 卫萌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但是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不禁有些纳闷。 简眠拿过容鸢递来的水,然后看着远处的大壮正在指挥自己的手下。 “卫家主短短时间内来拜访了两次,是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被人抓了。” 卫萌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盯着简眠,势必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但是简眠的脸上就是单纯的惊讶,然后开口,“他怎么了?是得罪了什么人?” 卫萌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可又有些不甘心,所以继续开口。 “我不知道,对方的要求很奇怪,说是简凌耀欠他一条命,让我用简凌耀去换。” “我爸?” 简眠的脸上有些嘲讽,似乎和这个所谓的父亲并不亲近。 “他欠人命,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毕竟他做过的混账事情多了去了,但是那人怎么会知道简凌耀在你们的手上,就连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卫萌有些泄气,若这个人不是在演戏,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对方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演的成分。 容鸢在一旁看着简眠,觉得这人大概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实在是太强了。 就连卫萌这种多疑的性子都被糊弄了过去。 简眠让人到了茶,大概因为关系到自己的父亲,她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有问出对方的声音么?他的声音呢?你有听过么?或者在简家见到过么?既然和我的父亲有仇,那当年应该是在简家待过的,只可惜我在简家一直都不受重视,并没有接触到太多的人。” 事情都以及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追问下去,倒是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何况简眠确实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卫萌喝了一口茶,这下态度也显得不急不慢了。 “并没有,那人应该是戴了变声器,不过他应该是不了解我的性子,我可不会因为一个弟弟,就放弃其他的事情。” 简眠笑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能干,事业心强,不过那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如果对方真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萌打断。 “这能怪得了谁,我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出门,但他就是不听,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只能怪他自己。” 还真是铁石心肠啊,竟然真的不打算管卫霖了。 简眠在心里这么吐槽着,看到卫萌的指尖在一旁轻轻的敲着,这是十分焦躁的表现,看来对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卫霖虽然算不上是卫萌的软肋,但是在整个卫家,这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亲人。 她对自己的父母都没什么感情,但是和卫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卫霖这样的性子,很大程度上都是她惯出来的。 既然这件事和简家没有关系,那她就得赶紧回去,也许那个绑匪还会再次打来电话。 “简家主,这件事我会处理,至于你和吴轲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也该好好看日子了。” “我知道,卫家主慢走。” 简眠亲自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直到对方的身影远去,她才缓缓将门关上,然后脸色彻底的冷了下去。 “这个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对付,太理性了,哪怕知道自己的弟弟现在随时可能面临着危险,脑海里也在不停的权衡利弊,若是被绑架的是卫家其他人,又或者是她的父母,只怕她能马上让绑匪撕票,这个人太铁石心肠。” 第九百一十章 我的命,就是顾家主你的 铁石心肠。 这样来形容卫萌还真是一点儿没错。 容鸢在门关上的刹那,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看看她能为卫霖做到什么地步吧,我感受得出来,她并不是毫无触动,说的那么绝对,不过是在试探咱们罢了,若真是我们绑架的卫霖,她的态度就能让我们死心。” 简眠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只是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等。 而卫霖那边,自然有大壮的人在那里守着,随时准备接卫萌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被监听的,大壮这边随时都知道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卫萌的电话是在半夜打来的,大概经过了很大程度上的心理斗争。 “除了简凌耀,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简凌耀现在在顾家,不是我可以动摇的人。” “卫家主,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若是继续这么敷衍我,明早你就会收到你弟弟的一根手指。” 卫霖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因为绑匪就在他的耳边接电话。 他的眼睛虽然被挡住,但是嘴巴可还好好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开始求救。 “姐,救救我啊,我不想变成残疾人,我也不想死,求求你了。” 卫萌被他说得心烦意乱,最后恼怒的低喝,“你给我闭嘴!!” 卫霖开始哭,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货真价实的绑匪。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可这次对方竟然要割掉他的一根手指。 他紧紧的咬着牙,但是嘴里溢出的哭声还是被卫萌听到了。 卫萌恼怒于自己有这样的废物弟弟,更生气的是,这样的废物竟然就是自己的弱点。 若是就此狠心下去,不管对方的死活,她之后的路会不会走得更平坦。 毕竟只要有卫霖在,只要对方继续这么不听话,她将来就会无数次的受到别人的威胁。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毁了自己。 可是卫霖如今的性格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当初他们本来是想让卫霖做这个家主的,最后却是自己坐上了这个家主。 卫霖后来虽然吐槽了几句,但是对于自己的姐姐抢了家主之位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这是卫萌欠着卫霖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知道卫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至于那对并不亲近的父母,她才懒得管那两人的死活。 “我会想办法,就算和顾家商量,也需要时间,你也知道,顾家人不是那么好对付,何况简凌耀是我亲自送过去的,想要要回来,总得给人一个正当的理由。” “好,卫家主,明天晚上,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话音刚落,卫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姐,你可一定要来救我啊,我不想死。” 卫萌本想安慰他几句,但是又不想当着绑匪的面,表现得自己有多在乎这个弟弟,所以狠心的挂断了电话。 她不能看着卫霖真的死去,所以简凌耀这个人,她一定要拿回来。 卫萌深吸一口气,赶紧给顾易打了一个电话。 顾易这人确实不好糊弄,又听说是卫霖那个败家子被抓,内心更是一点儿触动都没有,甚至试图说服卫萌,让她放弃这个弟弟。 “卫家主,你可要想好了,对方能用卫霖来威胁你一次,就能威胁你两次,据我所知,你和这个弟弟的感情可没有那么亲近,你谋划这么久,才走到如今的地步,真要功亏一篑么?” 顾易很多时候都会说这些煽动人的话,因为她知道,其实卫萌的内心也在动摇。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卫萌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 认识这么久了,他知道卫萌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就连自己的亲爷爷都能亲自下手,在葬礼上还能不卑不亢,更是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都没有露出破绽,这个人将来只会越走越远。 但是现在,卫萌竟然主动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 卫萌的表情很认真,甚至算得上是请求了。 “顾易,我知道我的弟弟上不得台面,但是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这次将人接回来之后,我会好好看着他,若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他了。” 顾易并没有马上回应,他知道,卫萌选择跪下去,就是在告诉他,卫霖她是救定了。 所以简凌耀一定要交出去,不管对方是何目的。 顾易抬手,缓缓端起面前的咖啡,“简凌耀可是你亲自送到我的手上的,就这么还给你,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吧。” 卫萌抬头,眼神十分的坚定。 “这件事是我理亏在前,所以我在这里对着你发誓,以后卫家会配合顾家的一切行动,我的命,就是顾家主你的。” 这话的分量实在是太重 ,若是能因为这件事,彻底收买卫萌的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易笑了一下,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然后将人扶了起来。 “行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将人交给你,以后咱们估计就无法继续合作了,但是你也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不想咱们的计划次次都因为你的弟弟而搁置。” “我知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 卫萌松了口气,庆幸这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自己。 顾易让人将简凌耀带了出来,然后笑了笑。 “带着他,去救你的弟弟吧。” 卫萌感激不尽,抬手就将简凌耀给带走了。 简凌耀之前放了顾易的鸽子,可想而知他在故意的手上有多难受。 他现在整个人都狼狈极了,看着灰蒙蒙的,只有在上了这辆车之后,才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我是不是不用死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短短一天的时间,像是被顾家人折磨的疯过去了似的。 卫萌此前就听说过,顾易折磨人的手段很高,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简凌耀一直在汽车上碎碎念,卫萌却是懒得听,一个手刀就将人劈晕了过去。 她赶紧联系了绑匪,说是已经将简凌耀弄到手了。 大壮那边没有想到卫萌嘴上说得决绝,行动上却又如此的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第九百一十一章 别喊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以至于所有人都懵了,临时确定了一个可以用来进行人质交换的场所。 这个时间点儿已经是下午的六点了,夕阳的余晖恰好洒下一抹影子。 卫萌并没有耽搁,将简凌耀带去之后,就开始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 大壮的人也带着卫霖过来了,卫霖的眼睛依旧被绑着,知道自己的姐姐会来救他之后,他的心里就满是感动。 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和对方说一声对不起的,因为他一直都以为被这个姐姐压着,只能当一个纨绔子弟。 可现在却又突然想明白了,因为有人为他去做了其他的事情,他才能安心的当一个纨绔子弟。 卫萌的手上染了鲜血,染了不少,而卫霖,除了卫青这么一个人之外,他几乎都活得顺风顺水。 卫萌站在原地,看到几个陌生的人押着卫霖走了出来,不禁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和简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姐!” “姐!” 卫霖喊了两声,因为不知道卫萌的方向,只好焦急的四处转头。 卫萌实在不想继续看他这个蠢样 ,只嫌弃的开口,“别喊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话说得很冷静,抬头看着他们。 “人我已经带来了,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换了。” 那边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点头。 他们分别派出了其中一个人,走到了场地的中间。 而双方的其他人则在远处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是紧张的。 卫萌看到卫霖离自己越来越近,其他她还有其他的计划,卫霖和简凌耀她都要。 可是她已经很清楚了,弟弟就是自己唯一的软肋,所以那个特别计划,她并没有安排。 因为那可能导致那边的人狗急跳墙,而她在一片混乱之中,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弟弟的安危。 卫霖在走到卫萌身边的时候,亲切的扯开了自己眼睛上蒙着的东西,一把就抱住了她。 “姐,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眼泪都流了下来。 卫萌一直都觉得这个弟弟挺没出息的,可是又十分享受对方依赖自己的感觉。 这是她能唯一体会到的一种感情,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还真是好。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我怎么告诫你的,让你不要去外面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答应了顾家什么!” 卫霖擦干了眼泪,小声的开始嘟囔,“我知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看到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卫萌想到这人毕竟因为自己,手上染了血,也就叹气。 “这次我就不说了,但是你要记住,没有下一次,我是不会再来救你的,最近你就好好在卫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出去,想要什么,直接交代其他人就行。” “姐,你放心,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他就差对天发誓了,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卫萌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算是原谅了他。 而简凌耀在坐车回去的路上,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来救他的,是仇家还是自己的人? 对方一直都沉默寡言着,他也不敢随便询问,唯恐刺激了别人,自己跟着遭殃。 简凌耀的眼睛上很快也蒙了一层布,人在黑暗的环境里,恐惧就被放得很大。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你若是敢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些惊恐的声音就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 汽车并没有来到简家,因为害怕会有人跟踪,到时候就泄露了简家参与这件事的事实。 汽车七拐八拐,最后就去了靳家藏匿的地点。 靳家如今处于隐身的状态,之前几大家族想要找靳家的麻烦,但是一直都不知道靳家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如今简凌耀被带去靳家,相信那些想要用他来威胁简眠的人,也该偃旗息鼓了。 简眠已经跟着大壮来到了靳家,当看到自己父亲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既生气又觉得心酸。 在她眼里一直都高大伟岸的父亲,原来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罢了。 那份想要被他认可的心思,也就变得很淡很淡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是比这个父亲优秀的,至少她在被绑架之后,不会露出这种讨好懦弱的神情。 大壮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眠并没有开口让简凌耀知道,他已经被救了。 她是有些责怪这个父亲的,当时将整个简家交到她的手上,自己则一走了之,甚至连前兆都没有。 简眠抿唇,也跟大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就是要让简凌耀一直出于这种恐惧当中。 简凌耀最终被送到一个房间里看管了起来,里面有厨房,有卫生间,还有超级舒服的床,一日三餐也会有人准备。 看似是软禁,其实是一种保护。 简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所以和大壮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简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简眠本以为简凌耀不在了之后,顾家会放弃用简凌耀来威胁她。 但出乎她的医疗,顾家继续在用这个借口。 毕竟简凌耀被人带走的事情,只有顾家和卫家,以及绑匪知道。 若是绑匪和简家的人无关,那么简家人是不可能知道简凌耀已经被人救走了。 简眠若是不被他们所威胁,那就是在变相的承认,绑匪的事情和她有关。 失策了。 简眠看着上门的顾易,心里有些懊恼。 而顾易表现的不慌不忙,甚至是低头喝了一口茶。 “简家主,我倒是觉得吴轲这个人挺不错的,人家为了你,也算是费尽了心思,你可不能这么糟蹋别人的心意。” 对方这是要她变相的承认吴轲是她未婚夫的事实,对于顾家这赶鸭 子上架的姿态,简眠自然是十分厌恶的。 可是短期之内,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容鸢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十分的慌张。 “原容,怎么了?” 她还真是要感谢容鸢的出现,让她不用马上回复顾易。 容鸢走得急,脸颊上都是汗水,“简家主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简凌耀在他们的手上,若是不将简家的镇宅之宝交给他们,就把他杀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也许关键时刻能保命 简眠原本还不知道容鸢进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为自己解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这件事。 这样一来,简凌耀不在顾家的事情,简家人不就知道了么? 她也好用这件事,和顾易轻微的翻脸。 她马上起身,表现的十分着急,“你确定他说的是简凌耀?” 容鸢点头,将几张照片拿了出来。 准备的还真是充分,连照片都有。 简眠的嘴角冷冷的抿着,将照片拿起,上面正是简凌耀被绑着的内容。 她看向顾易,眼神已经有些冷了,“顾家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简凌耀既然在你们顾家的手上,那现在来威胁我的人,就是你们顾家人咯?” 顾易的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 简眠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而是转头看着容鸢,“递照片的人抓起来了么?” 容鸢点头,但是面上很是苦恼,“递照片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说是有人将照片给他的,而且那人一口咬定要简家的镇宅之宝,简家主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简家有个屁的镇宅之宝,不过是容鸢随口胡诌的罢了。 但是简眠非常努力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我刚当上这个家主没多久,之前爸爸也没告诉我什么镇宅之宝,就算有,估计也只有他知道。” “可是对方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 容鸢说完这句,就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简眠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顾家主,所以简凌耀并不在你们的手上对吧,你们故意用他来讹我,想让我和吴轲结婚,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幸好他的手机响了,脸色一黑,抬手按了接听键。 “你说他被人带走了?” 顾易当然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解围,脸色一变再变,“真是一群废物!还不赶紧去找!” 挂断电话之后,顾易朝着简眠笑了笑,“刚刚我的人打了电话过来,简凌耀却是已经被人带走了,不过简家主你有句话说得不对,我们并不是在用简凌耀来威胁你,而是你和吴轲确实很般配,至于我关着简凌耀,这是他之前欠我的债,我原本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能从顾家将人带走。” 若不是简眠自己知道真相,恐怕就真的要相信他说的了。 这个顾易,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但是两人如今都不好撕破脸,只好假笑着,心思各异。 顾易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简眠亲自去送了人。 等确定顾易已经走远了,她才关门,欣赏的看着容鸢。 “你倒是机灵。”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叹了口气,“还不是被逼的,一个顾易,一个卫萌,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简眠没说话,往回走,直到走到位置上坐着,她的脸色才变得暗淡。 “他们确实难对付,但我更担心的是,顾易已经怀疑我了,若是他们突然采取行动,我这里可不好准备,我没法如同靳家和容家一样,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全体撤退。” 这就是简眠最最在意的一点,若是那三个家族突然来围攻简家,她是没法 像靳家和容家一样,再玩一次金蝉脱壳的。 因为靳家原本就在很远的地方,而容家十分的团结。 但是她刚当上这个家主不久,目前众人虽然信任她,但还达不到可以盲目相信她的地步。 若是她喊撤退,只怕不少人都会犹犹豫豫,耽搁时间,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所以她现在必须和顾家周旋,哪怕是违心的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大壮站在她的身边,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如果其他家族突然来攻击你们,我和容鸢就去打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没法分出火力来对付你。” 大壮说的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简眠抬头看着容鸢,只见容鸢也笑了笑,只说了三个字,“我同意。” 简眠感动的眼眶发红,“谢谢。” 容鸢微微挑眉,以前觉得简眠属于一板一眼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没有心的,只想着完成自己父亲的梦想。 但是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对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再结合她对待大壮的态度,是个难得的敢爱敢恨的人。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没什么好谢的,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壮哥始终都会在你身边。” 大壮比较憨,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此时听到容鸢的话,疯狂点头,脸颊都有些红。 容鸢笑了一下,几人不再说话。 而容家这边,自从容鸢走了之后,三三就一个人无聊的看着外面。 “爸,妈啥时候回来啊?” 这是他今天第五次问这个问题,殷冥殃也回答了五次。 “快了,你不是还有很多玩具没有玩吗?自己先玩着吧,也许等你玩累了,她就回来了。” “爸,你骗人,我都一个人玩了三个小时了。” 他说完这句,手里抱着一个熊的抱枕,缓缓走近,“你这是在做什么?” 遗落之洲不允许使用枪,但是和枪一样有杀伤力的武器还有很多。 最近容家人处于隐居的状态,所以殷冥殃干脆从自己的人中挑选了几个工匠,打算做一些按期。 类似于套在手腕上的手环,然后可以发射几颗毒针。 而泠仄言和周孽,正好就是制毒的高手。 这样一来,下次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就不用担心其他人了。 “别乱碰这个,这是用来保护你妈妈的东西。” 三三此时是很单纯的,听说这玩意儿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也就老实的撑着下巴靠在一旁,眼睛一闪一闪的。 殷冥殃将其中的一些细节画了出来,然后交给旁边的几个人,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做这个。 几人都点头,嘴角弯了起来。 “殷先生,没想到你将细节画得这么好。” 殷冥殃也只是随便画画,听到他们能做出来,嘴角弯了一下。 “少拍马屁,去动工吧,若是最近没事发生,最好人手有一件,也许关键时刻能保命。”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容家的氛围越来越和谐了,众人对殷冥殃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畏惧,甚至有时候还能开玩笑。 他们真是万分庆幸自己当初加入了容家,遇到了这么好的家主。 虽然这里是容家,但是在他们心里,殷冥殃才是真正的家主。 当然其他人也很好,但是殷冥殃总是给人一种十分信服的感觉。 让殷冥殃没想到的是,简弦在做暗器这方面居然意外的有天赋。 简弦之前就认了容鸢当师傅,最近没看到容鸢,也就开始缠着殷冥殃要讨教。 殷冥殃恰好没事,就真的指导了他几句。 简弦进步的很快,又加上勤奋,如今倒是在容家能够说得上话了。 而且空暇的时候还跟着这几个工匠人一起研究暗器,做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有模有样。 而简斯因为年纪小,不管是训练还是其他的,都只能从最简单的东西做起。 简弦一直都心疼这个弟弟,但心疼归心疼,可一点儿都不允许对方偷懒。 毕竟到了真正的战场,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简弦看着简斯还在扎马步,双手抱着,指点他的不足。 简斯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想要抬头擦,又怕自己的动作做得不够标准。 “哥,可以了吧?” 他的嘴唇都已经开裂了,今天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进步,但是简弦还是想让她挑战一下极限。 “再坚持几分钟。” 简弦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殷冥殃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尾巴,正是三三。 如今三三将殷冥殃当做自己的父亲,自然是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简弦。” 殷冥殃喊了一声,简弦给简斯打了一个招呼,也就赶紧走过去了。 “你和简家的事情,需要做个了断么?” 简弦是简家的人,但是他想要报仇的对象却不是简眠。 而如今简家是简眠当家主,简眠又决定和容家结盟,算起来,以后他们是要经常见面的。 但是简弦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听到殷冥殃透露了一些,眉宇拧紧。 他还没有做好要见到简家人的准备,而且简眠肯定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的嘴唇抿紧,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师傅呢,觉得她人怎么样?” 他已经听说了,最近容鸢都在简家。 “你师傅说她人还不错,值得深交。” 第九百一十三章 这人还真是会脑补 容鸢是简弦除了简斯之外,最信任的人,所以若是她说了现任简家主值得深交,那么对简弦来说,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亲自和简家主说清楚的。” 有关简弦的身世,迟早要做一个了结。 一直这么隐瞒不是办法,简弦如今也,满了十八岁了,总得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 殷冥殃来找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如今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倒是他身后跟着的三三,一直在好奇的张望。 三三从知道容鸢走了之后,就不是很开心。 殷冥殃买了好多新的玩具逗他,这人还是很纳闷的。 “三三,走,要不要跟我去看鱼。” 这里有个池塘,是简斯最爱的地方。 三三现在的智商比简斯还低龄,两人理所当然的能玩到一起。 小孩子的伤心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简斯主动发出了邀请,三三也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揪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简斯看向自己的哥哥,有些不好意思。 “哥,我真不是偷懒,我带他过去看看,殷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三三可能会耽误他。” 简弦摆摆手,“去吧,你这几天很努力,也该适当的放松一下了。” 简斯的眼里一亮,抓过三三就朝着池塘跑了过去。 简斯才十几岁,还有些贪玩,从其他人的手里抓过一些鱼食,就丢进了池塘里。 三三趴在池塘边上看,看到一些红色的鲤鱼逐渐游过来,围在鱼食的周围吃东西。 他看得出神,没有注意脚下。 石头开始松动,他一下子滑了进去。 简斯听到“噗通”的落水声,吓了一跳,连忙将所有的鱼食全都丢掉,想要下去救人。 但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会游泳。 “救命!三三落水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原本还在水里扑腾的三三,突然一下子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开始在池塘里悠闲的游了起来。 简斯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你吓死我了,原来你会游泳啊,我还以为你是失足掉进去了。” 三三的耳朵里“嗡嗡嗡”的响,但还是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所以微微仰头回复。 “本来是不会的,但是刚刚突然害怕自己被淹死,所以一下子就会了,好奇怪啊。” 小孩子的思路并没有那么聪明,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但是简斯毕竟这么大了,知道这是三三在恢复病情,也就松了口气,任由对方在池塘里游来游去。 而闻讯跑来的简弦,在看到简斯没事的时候,气得一下子捶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没事瞎叫唤什么,知不知道我刚刚很着急。” 简斯摸了摸自己被捶的地方,眼泪汪汪的指了指池塘。 “三三真的掉进水里了,只是突然会游泳了,哥,他这里是不是在变好了?” 简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简弦扭头,看着在水里和一群鱼玩耍的三三,微微点头。 而晚上,三三竟然感冒了,不仅发烧,还开始咳嗽。 简斯十分的自责,看到泠仄言在给三三输液,忍不住哑着嗓子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想着他既然能想起游泳,也许多游一会儿,就会想起更多事情,我忘了他的身体还在恢复期。” 三三是泠仄言和周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若是因为一场感冒就重回生死关口,那可真是太难看了。 可人家简斯毕竟是出于好心,而且这小子如今一副快哭的表情,实在是让人不忍苛责他。 泠仄言叹了口气,“没事,只是发烧而已,等输完液就好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简斯被简弦带着离开了,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脸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泠仄言坐在三三的病床前,此时却皱起了眉头。 他为了不让简斯那小子担心,刚刚撒谎了。 三三这场发烧并不普通,按理说一针退烧药打下去,对方就该好转了才对,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三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泠仄言只好找来了周孽,因为在某些领域,还是周孽比较在行。 周孽检查了一下三三的身体情况,最后抿唇。 “他的体温还是很高,普通的退烧办法没用,还得加上物理退烧办法,让人给他擦酒精吧,今晚得擦四次,明早应该就能好转。” 连他都这么说了,泠仄言只好赶紧找了一个人进来。 隔天一早,几人来查看的时候,果然看到三三已经降温了。 输液针已经被取下,三三也清醒了过来,就是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泠仄言摸不清这人到底是彻底恢复了,还是依旧是几岁孩童的智商。 结果三三一开口,就告诉了他答案。 “我爸爸呢?” 看来只是烧退了,还是老样子。 “他有事儿,让我们在这里照顾你,外面风大,你今天暂时不要出去,若是有什么想玩的,直接告诉我就行。” 泠仄言的家里还有一个孩子,陪孩子玩他是最有耐心的那个。 三三点头,不知想到什么,抬手捶着自己的脑袋。 “我做梦梦到爸爸了,还有妈妈。” 泠仄言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人一脸天真喊着爸爸妈妈的场景,所以嘴角抽了一下。 “梦见什么了?” “梦见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其实我是私生子对吧?” 泠仄言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嘴里的水差点儿直接喷出来,这人还真是会脑补。 不过他梦里的内容应该不是胡编乱造的,可能是过去的计划,只是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而已。 至于所谓的女儿,肯定就是小鱼儿。 他还给自己安了一个私生子的名头,算是圆了自己的谎言。 “我真的私生子?” 三三的眼里单纯无辜极了,看得泠仄言一阵难受,最后只好开口。 “不是,那是你的妹妹,你是哥哥,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你们分开了,你爸妈也只是怕你伤心,所以没有在你的面前提起对方,等以后你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三三原本是很失落的,但是听到这话,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泠仄言的良心有些痛,特别是面对这样单纯的眼神。 但他最后还是点头,“嗯,会团聚的。” 第九百一十四章 我也一直都觉得他对你不安好 三三总算是松了口气,像是被这话安慰到了似的。 泠仄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想着殷冥殃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逃跑,把这个麻烦的货色交给了自己。 三三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了泠仄言的话,想着等爸爸回来了,他要好好问问关于自己妹妹的事情。 但是殷冥殃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三三都已经等得睡着了。 泠仄言给他又打了一针,这才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这所房间。 外面的天色很快暗了下去,简家这边也算是暗潮涌动,因为卫家和顾家突然一下子上门了。 距离绑架卫霖这件事过去不到两天,这两大家族突然一下上门,不得不让容鸢怀疑,是不是他们之前做的事情曝光了。 但是顾易和卫萌都只是安静的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这似乎是一场耐力的较量。 最后还是简眠让人端来了糕点和茶水。 “顾家主和卫家主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情么?” 简凌耀如今已经不在他们的手中了,这两人还打算用什么借口来威胁自己呢? 顾易抬头,扬了扬自己的下巴,“之前不是说要撮合简家主和吴轲的事情么?吴轲说是你对他有点儿小误会,所以托我们送了东西过来给你。” 简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原以为简凌耀不在这些人的手上之后,有关自己和吴轲的事情会往后延,但是他们显然是打算用几个家族的压力,来胁迫她结婚。 简眠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神都冷了下去,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 “我不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插手我的婚姻,不知道你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顾易将手中的杯子缓缓放在桌上,“简家主这话就有些意外了,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和吴轲不是早就该私定终身了么?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教练,让你心神摇摆不定罢了,不如你现在就将他交出来。” 原来他们今天不仅仅是来逼婚,还是想要大壮的。 实在是无耻,不过是仗着三家如今联盟,而简家不是他们的对手,才如此折辱人。 “我若是不呢?” 简眠也有些生气了,站在一旁,脸色都变得十分的冷漠。 容鸢也站在旁边的,如今几个家主发言,她不好插嘴。 但是她能通知大壮先离开这里,若是待会儿其他三个家主来硬的,大壮也就没办法离开了。 她将手机藏在自己的身后,通知大壮先走,并且反复强调,他现在留下来只会给简眠带来麻烦,相信大壮自己会衡量其中的利弊。 发完了这条消息,她又看向现场。 顾易和卫萌似乎早就料到了简眠会这么回答,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笑了一下。 “你若是不肯,那我们只要自己动手了。” 简眠被两人的态度气得半死,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两人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简家,可不是你们顾家和卫家,就算想要撒野,也得问问我是不是同意。” 容鸢连忙走到简眠的面前,抬手就给她倒了一杯茶。 “家主,你先消消气,其实我觉得其他两位家主说得没错,将教练交出去没什么的,你和教练本身就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挑拨,才让你们之间传出流言,等顾家主和卫家主查清楚了这件事,肯定就会把教练放回来了,到时候咱们直接辞退他,总好比留在这里给家主你添麻烦比较好。” 容鸢这段话实在是让简眠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但简眠的演技还是很好,只垂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容鸢的话并不是在帮大壮,只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顾易和卫萌,简眠和大壮之间的传闻不是真的。 而且两人若是不将大壮放回来,那么简眠这边必定会生气,因为那是在打简家的脸。 顾易和卫萌本意只是想让简家加入他们,肯定不会真的将简眠逼急了,如今只是在要简眠的一个态度罢了。 若是简眠和那个教练,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应该就不害怕教练被带走才对,因为他们肯定不会对对方动手,无非是想看看简眠会怎么做。 简眠似乎是被容鸢提醒了,嘴角缓缓勾了一下,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我和他之间的谣言,确实也该澄清了,就算我不在意和男人的这点儿事情,人家总归以后是要娶老婆的。” 顾易是知道的,简眠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确实不会在意这点儿小事。 如今听到简眠这么说,反倒是觉得也许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卫萌在一旁不说话,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弟弟被绑架的事情有些蹊跷,只是苦于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 如今又看到简眠这般,总觉得对方滑的就像是一条泥鳅似的,完全抓不住她的弱点。 难道她和那个教练的事情,真是假的? 她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但是既然和顾易商量好了,今天是过来测试简眠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能再退缩了。 “简家主能想清楚就好,那么就麻烦将那位教练找出来,我们要将他带走。” 容鸢看了简眠一眼,发现简眠看着自己,知道她这是在等着自己的发言,因为简眠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容鸢笑了笑,“家主,那我去将教练喊过来,我也一直都觉得他对你不安好心,而且来路不明,早就劝过你和他保持距离,但是你痴迷于那些招式,现在总算是有个理由将人弄走了。” 简眠摆摆手,算是同意了容鸢的话。 而容鸢则起身,似乎急着去外面通知大壮。 但是她早就知道,因为刚刚自己的短信,大壮肯定已经提前走了,而且两人还在短信里商量了其他的事情。 她找了个角落,将自己的短信删除干净,然后在宅子的周围转一圈儿。 确定时间差不多了,才急急忙忙的进了主宅。 “家主,不好了,教练好像不见了,而且......而且你的书房好像还遭了贼。” 这个贼自然是容鸢,容鸢故意找了其他的入口进入二楼,然后将书房弄得一团糟,营造出被人偷过的痕迹。 简眠在听到容鸢的话时,瞬间明白了这个人想做什么,马上站了起来。 第九百一十五章 他就任凭你们处置吧 “你说什么?!” 她的语气猛然拔高,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些话,马上朝着自己的书房赶去。 而顾易和卫萌出于看热闹的想法,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书房确实很乱,而且一些东西也不见了。 简眠知道这应该是容鸢做的,短短的时间,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辛苦她了。 她叹了口气,嘴角都抿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小时之前还是好好的。” 容鸢的态度瞬间变得唯唯诺诺的,整个人都缩着脖子,像是害怕被简眠责罚似的。 “家主,我也不知道,刚刚你让我去找教练,但是我在训练场转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他,询问其他人,也不知道教练去了哪里,我没想到他竟然是别人派来的卧底,你赶紧找找有没有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了。” 简眠的书房里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听到容鸢这么说,还是配合的弯身,打开了自己的抽屉。 她的演技也是十分好的,这会儿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然后抿唇。 “让简家的人出去找他!若是找不到人!谁都别回来!!” 她显然是气急了,眼里都是猩红。 容鸢站在一旁,再次感叹简眠的演技,把顾易和卫萌都给忽悠过去了。 而且再加上容鸢刚刚在大厅的那些话,也算是给两人祭奠了一个基础。 首先大壮来历不明,简眠和他走得近,无非是因为对方的招式很特别。 谁都知道简眠是个武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但是发生在简眠的身上却是十分正常的。 所以顾易和卫萌一点儿都不奇怪,而且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面前发生的事情。 简眠失神的在一旁坐下,似乎是有些自责。 “我就不该那么相信他......” 容鸢也开始配合着安慰,“家主,是他太狡猾了。” 简眠不再说话了,叹了口气。 似乎想到顾易和卫萌还在,缓缓抬头,“如果顾家和卫家的人能够找到他,他就任凭你们处置吧。” 这样狠绝的话,不像是真的喜欢那个教练。 顾易和卫萌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看到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既然他已经逃跑了,简家主不必为了这个人介怀,就当我们今天没有来过,不过之后的见面还是希望简家主能给点儿面子。” 他所说的见面,是指简眠和吴轲的见面。 简眠没说话,像是没心思搭理他们似的。 顾易和卫萌倒是表示理解,毕竟信任的人突然偷了家里的东西跑了,这事儿换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两人离开之后,简眠和容鸢互相沉默了一会儿,简眠这才抬头,“你弄的?” 容鸢点头,嘴角弯了弯,在一片狼藉里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时间紧急,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简眠的嘴角抽了一下,“你还想弄到什么地步,已经够了,待会儿我还得找人过来清理呢,还真是有你的啊,容鸢,脑子转得够快的,你们容家人是不是都这么聪明?” 这算是变相的肯定了容家人的能力了。 简眠为了大壮才和容家结盟,其实心里一直都是没底的,但是看到容鸢这么多次化险为夷,也就越发的肯定自己之前的决定了。 容鸢笑了一下,将背缓缓往后靠,“你放心,和我们合作,不会让你后悔的。” 简眠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担心大壮的安危,“他不会被顾家和卫家的人找到吧?” 容鸢撇嘴,语气对顾易满是不屑,“这两人明显是为了来试探你,如今听说大壮带着东西跑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又不会真的让人去找大壮,而且大壮肯定已经去了容家了,容家藏得那么隐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的。” 简眠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刚幸亏我反应的快,不然肯定会被那两人看出什么的。” 容鸢觉得好笑,这人刚刚表现的可谓是优秀,这会儿却开始后怕了。 想来也是,顾易和卫萌都是心机很深的人,想要在他们的面前演戏,不买点儿力怎么可能。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容鸢这才拿出手机联系大壮,询问对方是否安全。 但是电话接通的刹那,大壮问的却是简眠。 “眠眠没事吧?我离开对她真的好吗?容鸢,你可别骗我。” 容鸢开的是扩音,这话简眠自然也听到了。 简眠活了这么多年,很少脸红,如今因为他的两句询问,脸上的温度瞬间烧得很高了,只觉得尴尬。 容鸢微微挑眉,“壮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赶紧回容家躲好吧,之后有什么事情,我让简家主亲自和你联系,可以了吧?” “眠眠在你身边?” 也不知道大壮是怎么发现的,明明简眠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容鸢看了简眠一眼,索性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她的手上。 简眠也就开口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大壮似乎这才彻底安心,又叮嘱了容鸢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容鸢觉得好笑,“之前壮哥可从来都不会这样,他一点儿都不相信人,没有朋友,哪怕我主动救他,他也会觉得我是别有目的。” 简眠并不了解大壮的过去,想来在刀口舔血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过去,所以她从来都不问大壮。 而且她也不问容鸢,不想去揭穿大壮的伤疤。 而顾易和卫萌上了车之后,顾易直接笑了起来。 “那个教练,既然能从简家偷东西出去,而且他顾易接近简眠,想来在之前就已经了解清楚了简眠的喜好,不然也不会成功,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卫萌并不知道,而且总感觉这么轻易的就相信简家的说辞,实在是有些马虎。 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让人不能辩驳。 顾易对大壮的身份感兴趣,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彻底将简家拉拢过来。 他能看出来,简眠对他们是很反感的,只不过是在维持着表面的礼数罢了。 “卫萌,简眠为何不喜欢吴轲,你知道么?” 卫萌先前是旁支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人的事情,所以摇头。 顾易的眼睛眯了眯,看到她穿着一套紧身的衣服,背脊挺直,心头莫名动了一下。 这个人如今已经对自己死心塌地了,不可能背叛顾家。 第九百一十六章 只是在不断的试探底线罢了 “你弟弟怎么样了?” 知道卫萌在意弟弟,也就算是捏住了她的死穴。 卫萌的神情瞬间变了,似乎很是苦恼。 “还是老样子,这次回来之后,倒是听话了很多,没有再出去给我惹祸了。” “他还小,也幸亏有你。” 卫萌不说话,大概因为想起了卫霖,这会儿心里变得平静了许多。 汽车在卫家停下之后,卫萌正想要下车,就看到卫霖站在大门口。 她的眉心瞬间一拧,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远处一亮汽车朝着卫霖撞了过去。 “卫霖!” 她喊了一声,条件反射的就要朝着卫霖扑过去,但是顾易将她给拉住了。 卫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躲进了门内,卫家的大门瞬间被撞歪,索性人没有事。 卫萌的脸色都白了,挣脱顾易之后,赶紧去查看卫霖的情况。 卫霖虽然也被吓着了,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吓死我了,姐,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卫萌看到他没事,连忙让人去查看那辆车的情况。 车上的司机已经死了,当场死亡,大门被撞垮了。 卫萌又让人去调取周围的监控,发现汽车是突然撞过去的,就像是刹车一下子失灵了一样。 因为之前有过绑架事件,卫萌一点儿都不敢掉以轻心,让人查清司机的身份。 卫霖在一旁拍着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还以为我要死了。” “啪!” 气急的卫萌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说的是什么话?!” 卫霖挨了这一下,摸着自己的脸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顾易也在,他觉得有些羞耻,紧紧咬着唇,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卫萌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收回手后,指了指主宅,“你进去,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卫霖依旧摸着自己的脸颊,闭了闭眼睛,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他走进去之后,卫萌这才看向顾易。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顾易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儿看到她主动看向自己,才笑了笑。 “卫家主对这个弟弟,似乎有些关心过头了。” 如果说这是亲情,那么卫萌的父母可是也健在的,她对父母可没有这么关心,甚至几年都没有一个电话。 可是对这个弟弟,却是恨不得放在眼珠子底下。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卫萌依旧用这个借口,但是刚刚的一刹那,她的所有心思全都暴露得干干净净。 在顾易的面前,她连最后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 “卫家主,你对你弟弟有种可怕的占有欲呢,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这些年肯定没什么朋友吧,因为你总会在中间搞破坏,他甚至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你总觉得那些女孩子不安好心,你觉得有了权利,这才是对他最好的, 可你又担心他有了权利之后,就会走向结婚生子,所以你干脆把家主的位置揽进自己的手中,你对你弟弟,可谓是用心良苦。” 看透了这一点,似乎之前的一切也全都说得通了。 顾易不禁开始在心里回忆,难不成这两人并不是亲姐弟吗?所以卫萌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卫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是有些惶恐的朝着主宅那边看了几眼,似乎害怕这个秘密被卫霖被人发现似的。 卫霖只要听话,这辈子听话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她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顾易的嘴角弯了起来,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卫家主这样的感情,若是被卫霖弟弟本人察觉到了,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可惜了,若是卫家主喜欢的是别人该多好,也许还会成就一桩美谈。” 又一个把柄捏在自己的手里,顾易只觉得好笑。 原以为卫萌是聪明人,没想到对方也会一头栽在感情上,实在是愚不可及。 卫萌不说话了,最隐秘的秘密被别人知道,这就像是捏住了她的软肋。 顾易也没想过要真的将这件事告诉卫霖,毕竟他还需要卫萌的衷心,只要这个人一直依附着顾家,这个秘密他就会一直守着。 卫萌想了一会儿,嘴角弯了起来,“顾家主,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顾家不利的事情。” “那就好。” 顾易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看戏,而是上了自己的车。 而汽车内,他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家主,司机已经死了,他们就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那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原来汽车的事情是顾易安排的,就是想当着自己的面,测试一下卫萌的反应。 因为之前卫萌太过在意卫霖这个弟弟,免不了让他觉得怀疑。 如今当着自己的面,对方也搞不出来什么幺蛾子。 倒是没想到会发现她的秘密,这样也好,不枉费自己安排这么一出。 而简家,简眠已经让人将自己的书房修复了。 她还未休息好,就听到有人从外面跑进来,说是训练场的人都在找大壮,希望大壮能继续教他们。 简眠暂时还没有将大壮的事情告诉那些人,而这几天训练场的人都习惯了大壮的存在,也很喜欢大壮的招数,如今大壮不在,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困得不行,打了一个哈欠,“让他们自己先训练,大壮离开了,短时间内暂时不会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一眼来通报的这个人。 这是简家之前就留下来的一个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听说在简家干了很多人。 “家主,大壮离开了,你不伤心么?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听说他在简家偷了东西离开,正是辜负家主你的一番信任。” 简眠的眼睛眯了眯,心里开始冷笑。 “我确实伤心,我这么信任他,没想到他是一个奸细。” “教练到底偷走了什么?”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下人该关心的范围,这个人明显已经违规了,只是在不断的试探简眠的底线罢了。 “家主,你和那位教练......” 这个下人的问题越来越多,最后被简眠打断,“行了,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传出去的,总之全都是空穴来风,别再说他的事情了。” 下人不甘的低头,最后离开了。 简眠唤来了另一个人,指了指离开的这个人,“处理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弱的一个 难怪她和大壮的消息会传出去,原来宅子里有别人安插来的棋子。 之前接手家主之位的时候,她一点儿都没有想过要将以前留下的人清除,毕竟都是在简家待了很久的人,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懂事儿。 刚刚下人询问的话,明显已经超过了一个下人该关心的范畴,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简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关键时刻,也不介意肃清这些人,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她的人跟了出去,不出意外的人,这个泄密的人估计是回不来了,这样也好。 简眠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就又有人来打扰她,说是吴轲来了。 简眠一点儿都不想见到对方,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个电话,也许两人还能当好朋友。 但是吴轲对她的怨恨不是一般,这样的好朋友估计是当 不下去了。 而且吴轲如今假如了顾家,又联合起卫家想要来逼婚,实在是没把她当朋友看。 “不见。” 她冷漠的说了这么两个字,结果就听到门外传来吴轲的声音。 “眠眠可真是心狠,我主动上门求和,你居然都不见我。” 上门求和? 简眠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看来门口那群人也该换了,还没有得到她的通报,就私自将人放了进来,实在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现在很累,完全没有心思和吴轲周旋,所以对于吴轲说的话,也只是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吴轲的手中还拿着一束花,放到了她的面前。 简眠并没有接,而是冷漠的抬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轲笑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自然是送给你的,眠眠,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你就这么肯定?” 这副笃定的姿态,一时间竟然让简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胃里升腾起一股恶心,几乎是强压着才没有爆发,“简家不欢迎你,还请你出去。” 吴轲却是直接在一旁坐下了。 “我听说那个教练是其他人派过来的,还偷了你的东西离开了,可怜眠眠的一片痴心错付,现在肯定很难受,作为你的青梅竹马,我自然得上门来安慰你。” 说得好听是安慰,其实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 简眠以前觉得吴轲这人没什么毛病,可能就是有时候自大了一点儿。 但是现在才发现,对方不仅是自大,还十分的卑鄙无耻。 来看一个女人的笑话,也亏得他做得出来。 简眠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吴家人,容我告诉你,这里是简家的地盘,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乐呵,也请你收敛一些,还有我早说过,我和那个教练并没有任何关系。” 吴轲冷笑,将花一把放在了桌子上。 “简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简眠觉得莫名其妙,眉心都拧紧了,“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因为拒绝了你的求婚,你要恼羞成怒了,吴轲,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荒唐了么?” 吴轲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人往自己的方向拽。 简眠也就和他打了起来,并没有其他的废话。 吴轲躲过之后,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没有经过简眠本人的允许,这已经算是冒犯了。 简眠咬牙,抓过一旁的匕首,直接刺在了吴轲的手臂上。 吴轲捂着自己的手臂,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简眠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就这么冷冷的注释着他的目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不欢而散。 简眠将手中的匕首扔下,只觉得十分的厌恶。 容鸢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是听说吴轲来了之后,才赶紧赶回来的。 结果就在门口就撞见了吴轲,吴轲的手臂还流血了,应该是简眠弄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连忙走进,结果看到简眠将花扔进垃圾桶,似乎是极度厌恶目前的关系,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处理。 “简眠?” 她喊了一声,结果看到简眠抬头,眼底深处满是疲惫。 “你的精神看着很不好,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简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胸口跳得十分的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出了问题。 “我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用叫我。” 容鸢点头,等她走了,才唤来了简眠的家庭医生。 简眠一直都很注意身体健康,按理说精神状态不该这么差才对。 “你最近有给她做过全身体检吗?她的身体可有什么毛病?” 医生摇头,“简家主一直都在坚持锻炼,身体状态保持的很好,我一般会在年末给她检查一次,都没什么问题。” 容鸢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主要是看到三三之前也是精神状态差,后面果然出了问题,所以这会儿已经有些条件反射了。 她打了个哈欠,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而容家这边,殷冥殃一边知道简弦的功课,一边加快让自己的工匠制作那些暗器。 在他的监督之下,终于有五个东西完工了。 进入容家的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但是也不乏简斯这样的小孩子。 殷冥殃将第一个暗器交给了简斯。 简斯看着这手环一样的东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直到殷冥殃指导了几遍,他才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特别是看到不远处的一块玻璃都被这几根小小的针给击碎时,瞳孔都瞪大了,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似的。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兴奋的握着手中的手镯,毫不犹豫的就戴到了手腕上,并且收紧,让它符合自己的尺寸。 殷冥殃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个可以暂时保你一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永远没有使用它的机会。” 简斯感动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遍遍的说着:“谢谢你,殷先生。” 然后他戴着这个手镯,去找了简弦。 简弦这几天的训练异常辛苦,听到他将手镯的功能吹嘘了一遍,觉得好笑。 “据说这是制作的第一批,就给了你,可见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弱的一个。” 简斯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再看这个手镯,也就看出了那么一丝心酸的滋味儿。 又感动,又有些不服气。 第九百一十八章 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不管你怎么说,哥,我还是觉得殷先生很好。” 简弦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你这不是废话,若是殷先生不好的话,我又怎么会跟着他,既然拿到东西了,就好好训练吧,别有了这保命的家伙,到时候还是拖我们的后腿。” “怎么可能?!!” 简斯像是被人看不起了似的,嘴唇都抿得很紧。 简弦也不再打趣他了,他正打算摸索这个手镯的其他用途,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接着便是陈梓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陈梓桐和盛京西之前突然说是要去陈家的老家去看看,没人知道陈家的老家在哪里,做些什么,只有陈梓桐一个人知道。 而陈梓桐说是不方便带着其他人去,就带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盛京西。 盛京西这一趟出去,似乎黑了不少,就那么站在陈梓桐的面前。 陈梓桐的话依旧很多,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从乡下回来。 不过陈家的老家到底是不是在乡下,还得看陈梓桐怎么说。 陈梓桐将背上的小背篓放下,而盛京西的背上也背了一个,这会儿跟着放了下来。 “快来看看,我给大家带了特产过来。” 遗落之洲是个很大的地方,而且很多岛屿被大海分割成了一些碎片,这些碎片上很可能就住着原住民。 只不过容家所在的这块区域,是遗落之洲最繁华,也最混乱的一块区域。 陈梓桐兴致勃勃的将背篓里的东西翻了出来,都是一些外面没有见过的食材,说是熬了炖汤,对身体很好。 泠仄言看着盛京西,伸出手指在对方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一趟是去了非洲呢,怎么会黑了这么多,陈梓桐看着倒是没怎么变。” 说起这个,陈梓桐变得异常的精神。 “因为我涂了防晒霜啊,我让他涂,他说那东西娘们唧唧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盛京西的肤色确实黑了不少,从白变成了现在健康的小麦色,看着更有男子气概了一些。 陈梓桐掏出了炖汤的食材之后,又拿出了一个玻璃制作的药罐。 “这个,我老家的人让我一定要带过来,说是能够祛疤的,效果非常神奇。” 药罐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清香。 泠仄言闻到这股味道后,出于好奇,将药罐拿过来,仔细端详里面的药膏。 “这是谁做的?” “老家的老中医,说是几百年前就流传下来的药方,弄得神神秘秘的,也不肯把单子交给我,我还说拿回来,让你和周孽都好好研究研究呢。” 看样子陈梓桐确实时刻都在惦记着容家的人,泠仄言的嘴角弯了一下。 “这股香味儿很特别,应该是位很厉害的老中医吧。” 周孽本身就偏向中医类型的,而泠仄言本人研究的则是西医的方向,但是这位老中医所用的手法,更像是已经失传的东西。 “确实很厉害,在当地很有名气的,谁生病了都会找他去看看,而且那套针灸,就连瘫痪的人都能被他治好呢。” 中医的针灸是很神奇的一门学问,陈梓桐说的一点儿都没夸张。 泠仄言将药罐还了回去,“这个一定要好好收藏着,而且你老家的方向,真希望我们不会再去第二次。” 毕竟第二次再去的话,就是去求教那位老中医了,这说明他们中有人会受伤,这是泠仄言不愿看到的。 陈梓桐点头,让人将药罐放到显眼的地方,这样谁都可以用。 她的目光在现场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容鸢和三三。 “奇怪,容鸢呢?” 白鹿想着这两人还不知道容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只听说了容家搬家,所以赶紧将最近发生的都说了一遍。 陈梓桐听到后面,越来越沉默。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陈梓桐将所有的东西交给厨房,这才坐在大厅休息。 没想到才离开这么久,容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还有顾家,竟然会举行冥婚,简直就是对死去人的不尊重。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盛京西就坐在她的身边,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开口。 “那就是她的命,她既然生在顾家,就该知道自己背负着顾家的责任。” 陈梓桐的手一顿,突然一把挽住了他。 “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好,能和你结婚,我爸当初的决定真是英明。” 当初陈锋是第一个决定和容家合作的家族,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盛京西,如今看来,他确实是最聪明的那个。 陈梓桐已经询问了其他人,知道陈家并没有出事,也就安心了。 不过想到几大家族如今混乱成这个样子,陈家出事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大家的目光如今都盯着简家,暂时没有精力来管已经快没落的陈家罢了。 陈梓桐还是有些不安心,所以决定和自己的父亲好好商量商量。 但是她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说殷冥殃已经去了陈家。 陈梓桐站了起来,连忙追了出去。 “我要和他一起去,只是他一个人,肯定没法说服我的父亲。” 盛京西连忙将人拉住,拉了回来。 “你太小看自己的父亲了,外面乱成那个样子,陈家不可能独善其身,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如今不过是在等着容家主动上门罢了,殷冥殃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估计得到了什么消息,顾家或者是其他家族,应该是打算对陈家动手了。” 陈梓桐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对容家的人确实很信任,但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父亲,她还是没法百分之百的安心。 盛京西将她揽在怀里,又分析了一番利弊,陈梓桐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而殷冥殃乔装打扮一番,已经来到了陈家。 陈家这边依旧风平浪静,但这都只是表象,至少陈锋最近是没有睡着的,总是担心其他家族突然上门。 而容家那边也没什么风声,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等。 有时候他甚至想着,自己当初将一切的希望都赌在那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到底对不对。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哪怕是握在手里,也是危险的 陈锋正在主位上坐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了,“家主,有人说要见你。” 陈家老早就已经被边缘化了,按理说这个节骨眼,不会有人上门才对。 陈锋的心里一抖,连忙站了起来,“快!快把人请进来!” 等殷冥殃一进来,陈锋也算是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嘴角都弯了起来。 “我等你可是等得辛苦,怎么样,是决定让我做什么了么?” 殷冥殃一直都知道这位陈家主是聪明的人,不过还是以为自己今天会浪费一番口舌的,毕竟要一个家族突然隐蔽起来,这对陈锋来说,并不好受。 但是陈家没落是迟早的事情,早在他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的那天,就已经认命了。 殷冥殃缓缓点头,“如今顾家的注意力全都在简家那边,但是简眠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肯定马上就会想起一直没有动静的陈家,陈家和容家算是联了姻,他们会想着从你这么下手,这样就会逼容家的人出现,陈家主,我今天过来,是想邀请陈家的人和容家住在一起的,那边还有足够宽阔的地盘。” “陈家的每一个人对你来说,都是亲人般的存在,你当初选择信任了我们,我们就得护你周全,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陈锋来说,能让陈家减少伤亡,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儿,就毫不犹豫的点头。 “只要陈家能减少伤亡,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陈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这些年的相处,他已经将所有的人都当做自己的朋友,至亲。 失去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当初将自己的女儿送走,其实已经抱着要和陈家共存亡的心态。 但是如今既然能避免伤亡,又何必抱着那仅剩的一点儿尊严不放呢。 殷冥殃点头,看到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也就笑了一下。 “我会马上让人安排,接下来这边不会太平了,你们只要在我安排的地方好好等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可以重新回到这里了。” 这话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也就是说,容家即将和那几个家族正面对上了。 陈锋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殷冥殃这是不希望陈家参与任何的战斗。 “殷先生,我能够帮上忙的,虽然我害怕陈家有人会牺牲,但我们也不是什么软骨头。” 殷冥殃抬手,看着自己的茶杯。 “陈家主,这是我答应过你和陈梓桐的事情,不要为我们担心,容家最后肯定会赢的。” 陈锋知道这个人固执,有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所以就算他再怎么说,这个人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陈锋只好闭嘴。 殷冥殃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陈家搬迁的时间就在今晚。 如今简家也站在他们这边,所以那几大家族有什么动静,简家的人都会提前通知他们。 不出三天,顾家就会对陈家出手,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搬迁地点。 而容家那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怕突然接纳一百多口人,所有的东西也是充足的。 而且他的工匠还在抓紧时间制作那些暗器,等大批人都有了之后,他们的攻击力也算是大幅度的提升了。 一直到夜色降临,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顾家的人会临时变卦,决定今晚就对陈家的人出手。 顾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觉得卫萌说得是对的,反正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而简眠那里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不如先将陈家的人收过来。 陈家先前嫁了一个女儿给容家,虽然这段时间过得一直很低调,但是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有没有跟容家的人来往呢。 而且陈锋疼爱那个女儿可是出了名的,若是将他抓起来,也会用来威胁容家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简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简眠和容鸢都有些慌了。 因为今晚殷冥殃就在陈家,而且这是陈家搬迁的日子,若是正好被顾家的人撞上,岂不是被人一网打尽了。 容鸢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让简眠带着她,直接去了顾家。 简眠知道容鸢一向有办法,也就按着对方所说的做了。 顾易原本是打算出发的,却听到门口有人来通报,说是简眠过来了。 顾易和卫萌对视了一眼,简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两人又缓缓坐下,等着简眠进来。 简眠的身后跟着乔装打扮的容鸢。 进入大厅之后,简眠看着坐在主位的顾易,“顾家主,卫家主,你们给了我时间考虑,我想我考虑的差不多了。” 卫萌之前确实给了简眠时间考虑,还以为简眠最后会和大家撕破脸,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卫萌觉得奇怪,眉心微微拧紧。 在她看来,简眠可不是什么软骨头,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简眠在一旁坐下,知道这两人还有疑心,而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不过我和对吴轲确实没有那种感情,我不明白,两位家主为何一定要我和他结婚,也许传统婚姻里,女人嫁给了男人,就会一心一意的为那个男人着想,但是两位也应该明白,我并不是传统的女人, 就算我和吴轲结了婚,我若是不喜欢他,照样不会向着他的 ,两位为何一定要让我和吴轲结婚?” 是的,谁都知道,简眠不是传统的男人。 自古女性依附男性,这已经是遗落之洲的准则。 就连卫萌这么多心眼,甚至是强势的女人,都找了顾易来依靠。 所以他们自然也以为,简眠也是这样的。 但是简眠的人生际遇和卫萌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在主家长大,见识到了简家形形色 色的男人。 而简家的男人,说得难听一点儿,都没有很出色的人才,在简眠的心里,自然也留下了男人无用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会对男人越来越没有感觉,所以她才要变强。 强到不需要靠着别人,强到成为自己的依靠,这就是简眠坚持的东西。 顾易似乎突然一下子想通了,确实,之前因为吴轲说了几句,他们以为简眠是想依附吴轲的,可是想到简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发现而感到开心。 这说明简眠更加难以控制,难以把控的东西,哪怕是握在手里,也是危险的。 第九百二十章 若是他再这么逼迫我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废了如今的简家主,然后重新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这对顾家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这个简眠实在是太有本事了,如今简家大多数人都听她的,训练场上的人更是从小便跟着她长大的。 她当家主,可谓是众望所归,这个时候推其他人上位,简家必定造成混乱。 一个混乱的简家,无疑是在作死。 哪怕到时候有顾家的人帮忙镇压,那些崇拜和拥护简眠的人,估计也会离开,那样的简家,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顾易想通了这一点,只觉得十分的苦恼。 换家主不行,而简眠这个家主又是不可控的,就像是捏着一个炸弹。 简眠说完,看两人完全没有反应,也就笑了笑。 “我说的句句属实,两位家主若是想要我加入你们,大可不必强迫我和谁结婚,我对之前的教练确实有一些好感,但也只是喜欢他那凌厉的招式而已,你们都知道的,我是个武痴,不过那人潜入我简家,只是为了偷我的东西,如今我对男人,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恨不得将那个教练大卸八块的神情,不由得就让两人相信了她。 顾易低头喝了一口茶,话已经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就不如再说得明白一点儿。 “简家主已经想好了,要加入我们么?” 简眠点头,扬眉道:“至于吴轲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之前我只是把他当朋友,若是他再这么逼迫我,也许朋友都做不成了。” 卫萌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简家主还是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到了这个位置,哪里有什么永恒的朋友,将我们绑在一起的,不过是因为利益,所以简家主就算加入了我们,希望你也不要因为吴轲的存在,就对他暗地里下绊子,毕竟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可不能起内讧。” 简眠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而此时的陈家,众人已经拿好了自己的必须品,十几辆车缓缓驶出了陈家。 陈锋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担心今晚出现其他的意外,所以留在最后。 但是时间到现在,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他和殷冥殃都坐得最后一辆车,看着陈家越来越远,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殷先生当初带着容家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们毕竟在陈家这个位置待了这么多年,妻子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在里面住着,一直到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了人,如今却要离开了,还是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殷冥殃将车内的灯打开,不过灯光依旧是昏黄的。 “陈家主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现在只是去和陈梓桐团聚而已。” 陈锋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郁结着的东西也就消散了,稍稍好受了许多。 他们的车一共二十几辆,因为还带了一些必需品。 等汽车都离开完了,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殷冥殃给容鸢发了信号,告诉她,陈家人已经安全。 容鸢听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知道这应该是殷冥殃发来的,这会儿他不可能再说其他的,无非是关于陈家。 简眠在这里争取了这么多的时间,想来那边应该结束了才对。 容鸢松了口气,正好简眠的目光看了过来,她也就赶紧点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简眠。 简眠的嘴角弯了弯,今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本来加入顾家只是临时做的决定,但是想在想想,有她在顾家这里,随时观察着顾家的动向,容家也就能少走弯路,何乐不为。 她又喝了两杯茶, 不紧不慢的听顾易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半个小时之后,她才缓缓站了起来。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希望两位家主考虑清楚,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顾易让人将她和容鸢送走,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今晚原本是打算去制服陈家人的,但是如今已经这个点了。 卫萌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话,这会儿看到他的神情,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忍不住开口。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简眠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而且巧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包括上次简凌耀的事情,总让我不得不怀疑她。” 自从上次卫霖被绑架,她看到简眠时候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简眠总是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若是小看了她,肯定会吃大亏。 而且巧合的事情太多,让她不得不怀疑。 卫萌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她早不上门,偏偏在这个时候上门,我总觉得她是在拖延时间,不如我们现在去陈家看看,若是陈家人已经不在了,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不是吗?” 顾易其实也在怀疑简眠,但是私心里还是愿意给简眠一个机会。 因为他认可简眠的能力,但若是这个人有二心,那么再强的能力也只会给敌人助力。 他的脸色冷了下去,也就跟卫萌上了车。 卫萌是短发,这会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顾家主你欣赏她,确实简眠的能力是简家人里最强的,从她坐上家主之位,迅速扫清自己的障碍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是当家主的材料,可是再强的能力,若是用来和我们作对,也只会让我们觉得不舒服罢了。” 顾易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 “她确实很不错,若是真的和我们作对,那就可惜了。” 汽车朝着陈家驶去,陈家距离这里有些距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而简家距离顾家很近,简眠和容鸢已经回到了简家了。 容鸢的心里总是不踏实,“简眠,你这里有什么密道么?若是顾家的人这会儿突然上门来找麻烦,咱们能不能藏起来?” 简眠打了一个哈欠,原本是打算睡觉的,听到容鸢这么说,现在一点儿都不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鸢皱着眉头,“我们今晚确实救了陈家,陈家人这会儿已经平安转移了,但是顾易和卫萌若是执意还要去对付陈家,并且就在今晚,若是看到陈家人以及转移,肯定会怀疑你刚刚的动机,知道你是在为陈家人争取机会,我担心他们转头就会来对付简家,到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以顾易那阴险的性子,简家人落在他的手里,肯定就危险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逼其他的人就范 容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突然抓住了简木的肩膀。 “顾易和卫萌都是疑心很重的人,若是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肯定就要急着将人铲除,我担心简家,所以简眠,我们跑吧。” 简眠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但是看到容鸢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可这个时候跑,岂不是打乱了接下来的一切机会么? 可是容鸢说的也在理,若是今晚顾家对简家发难,他们就危险了。 “简眠,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咱们也不敢赌。” 简眠看着容鸢,从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好像就莫名的相信她。 哪怕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坚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那是一种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她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如今也算是朋友了。 容鸢这是为了她着想。 而简家上下的人都很听话,只要她一声零下,停车库的所有车辆都会开出去,将所有人都送走。 “简眠。” 容鸢又喊了一声,越来越着急了。 顾家距离陈家有些距离,来来回回有两个小时,他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完全耽误不起。 “好了,我知道了,就当我们今晚全都留宿在外面好了,我马上通知下去,让大家跟着我们走。” 容鸢松了口气,缓缓点头。 简眠是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呢,一旦这么决定了,就马上通知了下去,说是简家所有人,今晚都得跟着她去一个地方。 她是简家的家主,众人自然听话。 “记住,除了钱财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要带,我们没有时间了,半个小时之内,所有人必须坐上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离开,到时候还未上车的人,就不再是我简家的人了。” 这话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隐隐让大家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 他们赶紧带上钱,争先恐后的坐上车,就连训练场上的那般爷们也不例外。 简眠和容鸢坐在第一辆车上,毕竟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今要去哪里。 简家自然是去投奔大壮的,靳家如今不是也躲起来了么?自然要去见自己的相好。 简眠之前去过靳家,知道路该怎么走,就算顾家的人今晚来追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毕竟靳家的位置,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 简眠毫不犹豫的开着车,大概想着要见到大壮,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容鸢看着她,感觉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像是去逃难,反而像是去约会的。 “我说你总得表现出一点儿紧张的样子吧,你可是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去避难的,怎么治想着见见大壮呢。” 简眠的嘴角翘了起来,眼尾都露出了笑意。 “就是想到要去见他,就很开心,本来是很忐忑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平安的出来了,容鸢,你有告诉大壮这件事么?虽然我们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带着这么多人去投奔他,他会不会觉得很难做?”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一分钟之前已经告诉他了,他激动的马上就要开车出来接我们,我再三向他保证你没事儿,他才消停,说是已经让人在收拾房间,不管你带多少人过去,都能住下。” 简眠的心里更甜了,看着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十几辆车,突然觉得好笑。 先是去救陈家,接着带着自己的家人避难,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新奇。 “容鸢,我这二十几年的生活都像是一滩死水,遇到你们,才开始变得有趣起来,有趣到哪怕是去逃难,也觉得十分的新奇呢,若是顾家的人今晚真的要去我们简家,不知道看到那些空空的房间,会不会被气吐血,顾易和卫萌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结果被人玩弄于掌心,估计会很生气吧。” 容鸢也觉得好笑,“我若是他们,只怕连空房子都不想放过,恨不得将简家的那些房子碾碎成齑粉,好宣泄心里的愤怒。” 简眠开始大笑,车厢里回荡着笑声。 而此时的顾易和卫萌已经赶到了陈家,陈家虽然亮着灯,但是里面静悄悄的。 顾易的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赶紧让人进去查看。 陈家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而且厨房的热水都还是热的,显然人是今晚才离开的。 顾易的牙齿都快咬碎了,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心口翻涌。 而卫萌就站在他的身后,看到这一切,也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我猜得很对,简眠确实没那么容易拉拢,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对简家出手了,将她抓起来,逼其他的人就范,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顾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愤怒充斥在胸口,他的嘴角冷冷的抿紧。 “走,去简家。” 然而等汽车行驶一个小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的时候,他们却傻眼了,因为简家竟然也没有一个人。 这是顾易没有猜到的,别说他了,就连卫萌都没有想到。 毕竟简眠今晚才上门,说是要和他们合作,这样的人回了简家之后,不是应该赶紧休息么?怎么还会想着带着简家的人逃走呢? “给我仔细找找!我就不信这里没有一个人!!” 顾易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但是他的人又将这里找了一圈儿,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 这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是在嘲笑他似的。 卫萌知道顾易心里难受,说实话,她也挺难受的,感觉被简眠耍了一通。 偏偏对方还藏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 卫萌的嘴唇咬紧了,“若是之后再看到简家的人,杀无赦。” 顾易踢了一脚面前的茶几,“将这里给我毁了!简眠敢耍我!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像卫家主所说的,之后若是再看见简家的人,杀无赦!!” 然而人都已经走了,这样的话不过是说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的。 顾易气得胸口都在痛! “通知下去!顾家和卫家以及吴家正是结盟,向其他的几个家族宣战,之后的遗落之洲,有他们没我们!” 这是已经打算正是宣战了。 这样的战略是很可怕的。 第二天天亮,遗落之洲的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几乎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你们知道么?陈家和简家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被......”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又怎么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这人说完的时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也满是害怕。 “你别乱说,那些人根本就没死,而是不想加入顾家,所以连夜跑了,顾家的人这才生气呢,不过三大家族都结盟了,接下来应该会很混乱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街上一群人在巡逻。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照片,这是陈家人和简家人的照片,甚至还有顾家人的照片。 他们挨个挨个的在街上寻人,只要是发现了照片上的人,就会马上将人抓住,至于反抗的,就会就地杀死。 顾家的人显然已经是气急败坏了,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而此时的简眠和容鸢已经在靳家安顿下来了,听说顾家人的作风之后,简眠还是有些后怕。 昨晚她若是再犹豫一会儿,顾家人就会上门了,被杀死的就会是他们。 若是她没有听容鸢的话,那么简家这会儿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看着容鸢,突然一下子将她抱住。 “真的要谢谢你。” 昨晚若不是容鸢提出让他们走,她是绝对不会走的,下场可想而知。 容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了,看到简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知道这人是在后怕。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大家不都好好的么?” 简眠放开了人,嘴唇都咧开了一个口子,“不,真的要谢谢你,昨晚你很果断,我莫名的就相信了你,容鸢,你真的很让人信服。” 她的眼眶红了,容鸢这才知道,其实这个人后怕的不是一丁点儿。 作为简家的家主,她的身上背负着责任,如今简家的许多人,特别是那些训练场上的人,都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也是在她当上家主之后,第一批拥护她的。 她没法看着这些人出事,而昨晚就差一点点儿...... 大壮已经连夜安排好了所有人,进门就看到简眠正在抹眼泪,他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容鸢想着这人可算是来了,昨晚靳家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需要他去安排,几乎一夜没睡。 还以为简眠和容鸢这会儿还在休息呢,没想到两人也是一夜没睡。 “不是让你们早就去睡觉么?怎么还在这里,你看看你们的黑眼圈。” 容鸢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自己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顾家的人现在已经疯了,在街上乱杀人,而且拿着我们所有人的照片,这样下去,遗落之洲全都会乱了。” 大壮倒是深谙这里的生存法则,嘴角弯了起来。 “乱了也好,遗落之洲平静了这么多年,早就该乱了,而且几大家族瓜分了这里的所有资源,早就有人不满了,不然你以为容家当初为何会获得那么多的支持,大家都希望有心的家族出现,这个家族最好还是由普通人构成,这样能让他们也获得一些资源。” 大家被镇压得太久了,如今顾家的强势手段,只会让不满的人更加不满。 到时候民间肯定会有人起来反抗顾家的,等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们也就可以行动了。 这样看来,似乎决战的时间也不选了。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因为一夜没睡,脑袋里隐隐作痛。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样竟然就能让顾易发疯。” 大壮将简眠拦在怀里,眼神有些揶揄。 “你觉得这样还不够么?当初顾家想去对付靳家,结果赶了那么久的路,靳家所有人全都消失了,后来想对付容家,容家也消失了,接下来想对付陈家和简家,大家就跟他玩捉迷藏似的,被耍了四次,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少爷,又怎么会忍受这样的屈辱,而且昨晚上,他可是被耍了两次,传出去,他的脸上都没有面子。” 所以还真不是顾易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换成谁被这样对待,估计都会觉得难受。 容鸢想通了这一点,似乎觉得顾易会发疯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们接下来只要安静等待时机就好。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遗落之洲的众人已经被顾家的人折腾的怕了。 原本热闹的街市,都变得荒凉了起来。 街上的小卖铺,商店,全都害怕被顾家的人看上,所以这段时间,繁荣的市场突然就关门了。 顾家的人还在继续发疯,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但越是这样,不满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而容家这边,殷冥殃的工匠还在抓紧时间打造暗器,因为有陈家的加入,又多了几个工匠。 但即使是这样,暗器的打造速度依旧是慢的,他们决定要人手一个,还有靳家那边的所有人。 殷冥殃采取了最好的礼仪来对待这批工匠,不管是吃的,住的,几乎都是最好的,人家也心甘情愿为他们拼命。 半年后,这批暗器总算是打造完毕了。 工匠门的眼睑处都是厚厚的黑眼圈,但是最后一个暗器打造完毕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半年,大家要忙着采购物资,又加上遗落之洲处于混乱当中,若不是他们之前就在和一些商家合作,只怕他们最终不是被顾家人弄死,而是饿死的。 幸好殷冥殃之前就很有远见,拉拢了不少商户,所以这半年,大家也算是衣食无忧。 陈梓桐打了一个哈欠,听说暗器全都完成之后,连忙兴奋的站了起来。 “咱们是不是要去找顾家算账了?真好!” 她这摩拳擦掌的样子,逗笑了陈锋。 陈锋这半年在这里待着,每天有人伺候着衣食住行,还胖了十斤,精神都变得很好。 毕竟到了这里,他也就不是什么家主了。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拍了陈梓桐的脑袋一下。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一个女孩子,整天喊打喊杀的。” 陈梓桐不好意思的揉着自己的脑袋,扭头看着盛京西,“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盛京西扭开头,假装喝茶,没有搭理。 “嘿!盛京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每隔几个就会吵一架,之后又甜甜蜜蜜的,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陈梓桐故意找茬。 盛京西被她摇晃着手臂,有些不耐烦了,缓缓叹了口气。 “不会,别晃手臂了,每次都来这招。” 陈梓桐这才冷哼一声,“你可不能嫌弃我,而且顾家的人本来就可恶啊,看看他们把遗落之洲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盛京西的嘴角弯了弯,故意冷着脸,并没有去接这个话。 他看向殷冥殃,发现殷冥殃还在不停的和工匠沟通,看这个样子,是打算加单了? 之前几个家族的人全都被他算了进去,难道还遗忘了谁不成? 他起身走了过去,看到殷冥殃只是在一张白纸上画图。 之前有关暗器的设计,也是他在图纸上画出来的。 盛京西以前从未觉得这个男人厉害,甚至在容鸢选择了他之后,心里一度觉得不服气。 但是当把殷冥殃当成朋友以后,再用平和的心态去看他,就会发现这个男人的魅力之处。 这个世界上最要命的,就是觉得情敌比自己厉害。 他拿过对方设计的图纸,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项技术?” 殷冥殃只当他是在夸自己,将图纸一把抓了过来,“别弄坏了,这是要交给工匠的。” 盛京西耸肩,眼神有些无辜。 “所以我们这是真要打算动手了么?都过去半年了,现在的遗落之洲乱的就像是一锅粥,顾家这些日子以来,可是做了不少恶。” 确实,顾家显然变成了这一代的地头蛇,几乎无人敢惹。 而原本的几个家族,如今消失的消失,结盟的结盟,剩下的普通人只有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还不是时候。” 现在的顾易是在给自己挖坑,早晚作茧自缚,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先前他们就已经知道,顾易和外界的人有联系。 但是具体联系到了何种地步,顾家是不是还有底牌,这些都是他们不知道的。 陈家和简家消失的这些日子,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引起顾家人的注意。 如今半年过去了,顾家已经逐渐放松了警惕,没有之前那般严厉了,所以他们可以试探着离开这个地方了。 殷冥殃原本是想和容鸢一起去的,但是容鸢和白鹿一起化了一个妆,跟着白鹿走了。 盛京西幸灾乐祸的拍着殷冥殃的肩膀,“真没想到啊,你也有被抛下的时候。” 这个人时不时的就要刺自己几句,殷冥殃已经完全习惯了,心胸大度的没有和他计较。 容鸢和白鹿来到大街上,看到周围的人依旧行色匆匆,但商业好歹是开门了。 陈家和简家最开始消失的一个月,顾家的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但凡是长得像的,都要逮回去拷问一番。 就算有人为此感到愤怒,可是面对三个家族的结盟,又有谁敢说什么呢。 容鸢找了一家冰激凌店,坐下后,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今天顾家又抓人了,都半年了,怎么还不消停!” “我看那个顾易就是疯了,仗着顾家现在是老天,总是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别说顾家了,卫家的人也挺可恶的,卫萌一个女人,下手居然那么阴毒。” 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顾家和卫家发生的事情,最后又说到了吴家。 “吴轲成为了吴家的家主,听说还娶了好几个老婆呢。” “他还真以为自己生活在古代啊,真不知道那些女人都在想什么。” 吴轲娶了好几个老婆? 容鸢想到这个人当初热烈的追求简眠,就觉得一阵后怕。 说起来,吴轲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看不起女性的,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 大概是因为简眠和遗落之洲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所以短暂的起了兴趣,并且自作多情的觉得简眠对他也有感情。 一旦意识到简眠不喜欢他,就有些恼羞成怒,最后甚至不惜逼婚。 现在吴家和其他两个家族都结盟了,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白鹿看到容鸢的脸色变了,轻轻开口,“怎么了?难不成你认识那个吴轲?” “有个几面之缘。” 白鹿翻了一个白眼,“娶几个老婆的男人,就算是见过,估计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吧。” 还真被白鹿说对了,容鸢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男人正在议论着,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笑意,都扭头看着容鸢。 容鸢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人家的注意,连忙收敛了笑容。 几个男人并没有恶意,反倒是打量了一下容鸢和白鹿的长相。 “我说你们怎么还敢出来逛街啊?怎么一代呢绒危机意识都没有,若是被吴轲撞见了,肯定要把你们抓进吴家,当自己的第九个老婆。” 容鸢捏着杯子的力道都紧了许多,忍不住皱眉。 “难道吴轲的那些老婆,全都是他抢的么?” 几个男人警惕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开口,“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么?之前吴轲在街上抢女人的事情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他的八个老婆当中,有一半都是抢的 ,一般看到好看的,他都会将人家带回去,直到把人折磨的愿意留下了,才会罢休,至于那些没有坚持下来的,听说全都被留在他家的花园当肥料了。” 才半年不见,吴轲竟然演变成了这样。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权利的滋生,让他暴露了自己真实的个性罢了。 容鸢觉得作呕,不想多问吴轲的事情。 但是她今天出门显然忘了看黄历,从这里离开,她原本是想去买点儿茶叶带回去的,并且已经和白鹿约定好了在刚刚的冰激凌门口见面。 但是刚走没几步,就被一亮黑色的汽车拦下了。 吴轲穿着一身的西装,人模狗样的从汽车上下来,当看到容鸢的脸时,眼底划过一丝亮光。 “好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容鸢今天出门时,并没有给自己画其他妆容,此时她万分后悔,就该化一个毁容的妆容的。 吴轲伸手,想要掐住容鸢的下巴,却被她躲开了。 吴轲的脸色瞬间黑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白天的在外面招摇过市,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么?现在你成功了。” 容鸢觉得好笑,出来逛街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吴轲,是不是被家里的女人吹捧的找不到北了? 才会说出这么没有逼数的话。 容鸢看了一眼他周围的保镖,也就那么四五个,若是在这里动手,这些人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担心的是,周围是不是还有顾家和卫家的人。 毕竟这几个家族一直都很谨慎,若是人多,她也就暴露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容鸢的嘴唇抿紧,看到吴轲的手还想伸过来,脸上满是嫌弃,将他的手一下子拍开。 “别碰我!” 她的语气很冷,就算是吴轲再有心思和美女调笑,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爽了。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周围陆陆续续的有人看着这里,但因为都认识吴轲,没人上前来阻止。 容鸢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等到卫家和顾家的人赶来,看来这里的只有吴轲了。 她的嘴角弯了起来,吴轲被这个笑容迷惑了,张开双手就要去抱,却被容鸢一脚踢到了腹部。 他整个人都躬成了一只虾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容鸢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吴轲短时间内连呼痛都忘记了。 周围的五个保镖赶紧动手,纷纷过来围攻容鸢。 但是容鸢滑得就像是一条泥鳅似的,压根不给人家这样的机会。 吴轲气得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沉着脸,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给我狠狠的教训她!若是她再反抗,直接将人给杀了!!” 这不是吴轲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手段,周围的人都很清楚,若是容鸢打不过这群人,今天就真的栽了。 容鸢一点儿都没有被吴轲的话给吓到,游刃有余的对付着几个保镖。 不到十分钟,五个保镖全都躺在了地上。 远处围观的众人都恨不得鼓掌,但是又害怕吴轲的报复,所以大家只在心里为容鸢呐喊,希望这个人能好好的教训吴轲。 吴轲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他转身就要跑。 但是容鸢抓过了一把椅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背上。 吴轲整个人都朝前扑去,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他狼狈的扭头,看到还站着的容鸢,脸色都白了。 他哪里能想到,这个瘦瘦的女人竟然这么厉害。 遗落之洲里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似乎比简眠都要厉害。 想到简眠,吴轲的心里又翻涌起一阵不甘心。 “你若是敢杀我,吴家的人不会放过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 难道不杀他,容鸢就不会被追杀了么? 容鸢不笨,以这几个家族如今的处事作风,此刻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她又拎过一旁的椅子,想要直接砸在吴轲的脑袋上,直接送对方上路。 反正早晚要和这三个家族开战,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但是椅子还未拎到手上,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顾家带了很多人过来!你快跑!” 这是围观的群众在通风报信,若是再耽搁下去,她今天也就走不了了。 容鸢连忙攀过一旁的墙,直接消失在这里。 她刚走半分钟不到,顾家的人就寻了过来。 但是只看到被打得满地都是的保镖,还有一直在旁边喊疼的吴轲。 “怎么回事?” 带队的并不是顾易,而是顾家的其他人。 吴轲气得脸色发白,他是知道的,刚刚那个女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他一阵后怕,想着今天若不是这些顾家的人碰巧在附近,可能他现在已经下去捡阎王爷了。 吴轲的后背都是汗水,颤抖着嘴唇让人调查周围的监控。 “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顾家人将现场安顿好,又呵斥了一遍围观的群众,这才将吴轲送回了吴家。 吴轲这次伤得很严重,不管是容鸢踢的那一脚,还是之后砸在他身上的椅子,都砸断了他的几根肋骨。 他躺在床上喊疼,越是想起容鸢的长相,就越是觉得可恶。 他不停询问自己的保镖,有没有抓到人? 他必须在容鸢的身上戳几百个窟窿,才能抵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然而让他郁闷的是,那个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居然从现场离开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容鸢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换了妆,避开周围的摄像头,只穿了里面的一件薄衬衫。 她回到之前的那家冰激凌店,看到白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赶紧走了过去。 白鹿看到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声音很轻的询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没事吧?” 容鸢摇头,把遇到吴轲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鹿的眉宇划过一抹厌恶,“他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啊。” 容鸢耸了 一下肩膀,“谁知道呢,走吧,我们先回去。” 但是还没离开几步,就听到周围路过的人又在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简家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啊,这些日子顾家一直都在忙着抓人,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吧。” “这个人可不一样,听说是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 自从容鸢一行人踏入遗落之洲开始,外界就再也没有新鲜血液进来了。 又加上这半年来遗落之洲持续混乱,所以也并没有人关心外面到底有没有进来人。 如今顾家直接将外面进来的人抓了起来,难道这个人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 容鸢几乎有一种直觉,这个人被抓起来的人,也许自己还认识。 若真是自己在外面的朋友,就不得不去顾家看看了。 可是现在她刚揍了吴轲一顿,若是这个时候再与吴轲见面,只怕对方会将她认出来。 白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眉心拧紧,“你在想什么?” “想知道顾家到底抓了人,按理说进入遗落之洲的人,都会被这里所接纳,顾家作为如今的第一家族,却直接将人抓了起来,显然坏了这里的规矩,除非他有非抓不可的理由。” 白鹿抬头,盯着不远处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询问。 “你该不会要去顾家吧?顾易这个人疑心重,你想要混进去可不容易,之前他抓了那么多人,完全是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你这双眼睛太特别了,估计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容鸢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和周围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被抓的到底是谁。 但是她询问了一圈儿,始终没问出那个人的身份。 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孩子在旁边嘟囔。 “好像是姓君,中午刚进入遗落之洲的,还跟我打听容鸢和殷冥殃的事情呢,谁不知道这两人都是顾家的仇人,谁都不敢告诉他,所以他一路都在问,应该是不小心问到顾家人了吧?” 第九百二十五章 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容鸢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总算是知道这股不安来自于何处了。 原来被抓的是君九思,确实是他们在外的朋友。 但是君九思怎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来遗落之洲?而且一来就问人问道了顾家头上,真是倒霉透顶。 君九思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先前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殷冥殃和容鸢在遗落之洲混得很不错。 而他最近因为得罪了人,走投无路,所以想来这里投奔自己的朋友。 但是刚向一群人询问容鸢的去处,对方不由分说的就将他抓了起来。 君九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顾易,而他自己的双手被人拷着,完全就是一副犯人的姿态。 君九思这张脸长得还不错,所以看到顾易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兄弟,我看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大家都是文明人,用不着一来就这么不客气吧?” 顾易并未搭理他的这些油嘴滑舌,而是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你和容鸢是什么关系?” 君九思挑眉,在被抓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头就已经有了计较。 而且当时他仔细观察过抓自己的那些人,没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甚至是幸灾乐祸。 所以这些人肯定不是容鸢的容鸢。 “我是她的债主!之前送他们一行人进遗落之洲,可是花了我不少钱,结果他们只给了一个定金,尾款到现在都还没付给我,还真是不要脸!我正好被人家追杀,破了产,想着他们欠我的那笔钱,自然应该要回来。” 君九思最擅长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间让顾易难以分辨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就在顾易犹豫的时候,卫萌带着卫霖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半年以来,卫霖一直都很安分,安安静静的待在卫萌的身边,也很少出去赛车了,不过如今的性子倒是越来越沉闷了。 然而他对卫萌却是寸步不离的,仿佛一个影子似的。 卫萌很满意如今的状态,只要能够时时刻刻看到他,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 她很享受掌控这个弟弟的感觉,当初顾易说她对这个弟弟抱有其他龌龊的心思,但这些日子卫萌仔细想了想,其实并没有。 她只是不希望卫霖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弟弟,脱离她的掌控罢了。 她喜欢掌控他的一切,最好是能直接掌控他的人生。 如今的卫霖确实很听话,但是卫萌又隐隐有一种不安,害怕出现其他人,改变卫霖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几乎是不允许卫霖交友的,卫霖已经很少再和外界的人接触了,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和朋友见面时,应该说些什么。 他越是这么自闭,卫萌就越是高兴。 所以这半年以来,卫萌的状态可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君九思一眨不眨的看着进来的女人,对方留着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但是眼里流露出的精明和强势,确实不大让人讨喜。 君九思还在盯着她看,但是下一秒,就听到卫萌说:“你再盯着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扣出来?” 她淡淡的说完这句,就在一旁坐下。 君九思几乎是一脸的后怕,遗落之洲里的女人都这么凶残的么? 卫萌看向顾易,“抓来的是谁?怎么感觉这张面孔很是陌生。” “今天刚抓来的,在问容鸢和殷冥殃,说是他们还欠他一笔尾款。” 卫萌和顾易被容家耍了一次又一次,这次断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而且杀人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你说你是他们的债主,那你可有容鸢的联系电话?” 君九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的交了出去。 “有啊,但是因为怕我催债,一直都不接我的电话。” 君九思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他的通讯录里存的基本都是一堆的空号,他将重要之人的号码,全都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这也是警惕的一种手段,先前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用上。 顾易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有个容鸢的联系方式,他拨打了过去,但是那边提醒是空号。 君九思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有人接了吗?如果她接了的话,麻烦你帮我说一声,让她还钱!” 君九思挂了电话,皱眉看着君九思,“为何是空号?” 君九思一顿,“难不成她进入这里之后,换号码了?难怪我一直打不通,这个人换了号码也不给我说,她看着不像是会欠着钱不还的人啊,难道是忘记了?” 确实,容鸢和殷冥殃看着都不是那种欠钱的人,何况最让大家印象深刻的就是容家成立最初,殷冥殃和盛京西不要命的往里面砸钱。 仿佛那些钱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张张轻飘飘的纸。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欠别人钱。 但越是这么不靠谱的原因,可能就越是真的,就像君九思说的,极有可能是容鸢本人忘记了。 君九思这个时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装饰,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 “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如就让我在这里住下来吧,你们多一双筷子,应该也没什么吧?” 既然是容鸢的仇人,他可要在这里待好了,也许关键时刻能帮到容鸢也说不定。 但他显然将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被欺骗了这么多次的顾易,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所有他让人将君九思关了起来,只吩咐了别人给他准备一日三餐。 君九思的双手也被拷着,幸好这个房间还有浴室,大概也是为了杜绝他上洗手间的借口。 君九思有气无力的坐下,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顾易的手里,心头就一阵慌乱。 容鸢可真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啊,还有殷冥殃,不然凭借那个顾易对两人的恨意,他今晚肯定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还好的是,君九思的手机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 至于容鸢这边,因为已经知道被抓住的人是君九思,她必须要想办法救对方。 可是在外面待到傍晚,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特殊的时期,想要混进顾家,还真是不容易。 容鸢第一百零一次叹气,她已经让白鹿先回去了,并且把君九思被抓的消息也带了回去。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不在他们的干涉范围之内 容鸢马上就接到了殷冥殃的电话,说是不允许她胡来。 潜伏进顾家确实不是开玩笑,就算殷冥殃不说,容鸢也不敢乱来。 容鸢在外面耽搁了许久,最后总算是看到卫家的车从顾家大门行驶了出来。 车窗是打开的,露出了卫霖的脸。 卫萌这个人虽然心机很深,但是这个卫霖却并没有遗传到姐姐的半分特点。 容鸢似乎是想到了主意,眼珠子都转了好几下。 卫霖在卫家憋得难受,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听话,可大概是傍晚下了一场雨的原因,他的心情都跟着有些阴郁。 “姐,你先回去吧,我想去逛街。” 卫霖已经许久都没有出门逛街了,此时的情绪也是低落的。 卫萌很忙,几乎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哪怕知道这个弟弟很孤独,也没法陪伴他。 “好,我留几个保镖跟着你,别逛太晚了。” 卫霖不再说话了,只觉得被卫萌的这种保护弄得喘不过气来。 当初被绑匪抓住的时候,卫萌为了救他,从顾家的手里要回了简凌耀,并且还答应了顾家的条件。 这个姐姐为他牺牲的已经够多了,他时常提醒自己不能惹对方生气。 但是卫萌想要管控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他越来越觉得压抑,到最后话也变得少了。 就连逛街,都得让七八个保镖跟着。 卫霖知道这是她的一片好心,即使心里不舒服,还是没有拒绝。 这样的逛街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进了商场,也只会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卫霖站在商场门口,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是有朋友的。 只是姐姐不允许他来往,所以他就单方面的断绝了和朋友的所有联系。 如今想要找个人出来一起去酒吧都不行了。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半年,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容鸢就藏在不远处,悄悄观察这个人。 她知道卫霖是有逆反心理的,被镇压的越厉害,最后反弹的就会越严重。 他对卫萌这个姐姐的管控是不满的,只是碍于这个人救过自己,为自己还放弃了一些东西,所以不好直接说出来。 容鸢将自己的脸化成了平平无求的样子,然后随手买了一个很奢侈的包包。 这一代的小偷很多,特别是顾家开始作恶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找不到糊口的工作,只要晚上出来抢劫。 她挎着这么贵的包包,从下单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不少小偷盯上了。 容鸢刚接近卫萌,旁边果然飞出了一个男人,拿过她的包就要跑。 其实男人并没有碰到容鸢,但是为了和卫霖距离更近,容鸢故意朝着卫霖摔了过去。 卫霖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之前有的同理心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耐烦。 因为半年以来,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引起他注意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今晚这个表演倒是最真的一个。 他并没有弯身去扶容鸢,容鸢自己一点儿都不尴尬的从地上起来,“抢劫啊!有人抢劫!” 虽然卫霖的态度很冷淡,但是戏还是得继续往下演! 在遗落之洲这个没有法律的地方,抢劫什么的实在是太常见了,当然路见不平的人也不少。 容鸢喊出这么一句之后,好几个男人就将小偷围住了。 容鸢扭头,狠狠的瞪了卫霖一眼,“我说这位少爷,你的保镖心肠都是石头做的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偷从身边跑过去,却不拦下。” 一个人不拦也就算了,七八个保镖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实在是让人生气。 卫霖看着对自己发火的女人,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新奇。 他一言不发,眼看着容鸢走上前,将包包拿了过来。 小偷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了,枯瘦的身体上满是淤青。 容鸢皱眉,将手中的包包突然递给了他,“给你吧,我看你好像是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而且这个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明明是有机会可以伤害她的,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 小偷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在评估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而周围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说是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不然以后谁都要去抢劫了。 容鸢却并不在乎,而是将包直接递到了乞丐的手里。 “你知道我在哪里买的包吧,就去刚刚那个店,便宜一点儿卖给他,把钱放身上,以后记得吃饭。” 乞丐紧紧的抱着门,唯恐这一切都是梦,连忙朝着刚刚的奢侈品店跑过去。 奢侈品店的店主自然知道这个包是从自己这里带走的,而且就在十分钟以前,结果这么快就被人当掉了。 他纳闷的拿出手机,拨打了容鸢的电话。 来当包的是一个乞丐,难不成这包是偷来的? 为了不得罪顾客,店家只好亲自打电话询问。 乞丐在一旁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嘴唇都咧开了好几道口子。 店家知道这包是容鸢送给乞丐的之后,也就毫不犹豫的拿出八折的钱将包回收了。 接着他又将包清洁了一番,又挂了原价上橱柜。 十分钟不到,挣了几万块。 卫霖一直都在观察容鸢的所作所为,看到她真的将那枚昂贵的一个包送给了乞丐,眉心霎时皱紧。 容鸢扭头,和他的目光正好撞上。 卫霖突然提议,“要不要去喝酒?” 这个人怎么改变的这么快? “你别误会,就是觉得一个人喝酒很无聊,而这几个保镖又因为答应了我姐,不会陪我喝,你放心,我会请你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也不差钱。” 毕竟随手就能将那么贵的包包送出去。 容鸢笑了一下,这就是她的目的。 卫霖这人压抑太久了,急需找一个人倾诉。 但是又因为那次的绑匪事件,他的戒心很重,不希望再次被卫萌救,所以压根不怎么敢去相信出现在周围的人。 而容鸢今晚闹的这么一出,看似无厘头,其实却恰到好处的击溃了卫霖的戒心。 “好啊,但是去哪个酒吧呢?” 卫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酒吧,“就近吧,他家的调酒还不错。” 容鸢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了过去,而几个保镖默默跟在身后。 他们只负责保护卫霖的安全,而且时不时的告诉卫萌,卫霖都做了些什么,至于其他的,不在他们的干涉范围之内。 第九百二十七章 你这样的行为很伤自尊 两人来到酒吧,几个保镖原本是想跟着进去的,却被卫霖拦住了。 “这就是个小酒吧,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我不会从其他地方离开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打电话跟卫萌请示。 卫萌正在看今天的文件,听说卫霖要去喝酒,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他怎么突然想要去喝酒了?” 保镖看了一眼卫霖身边站着的女人,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卫少爷是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卫少爷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朋友。” 卫萌的疑心更重了,据她所知,这半年以来,卫霖可从未跟过去的那些朋友联系过。 “是一个女人。” 保镖又说了这句话,那边开始陷入沉默。 卫萌紧紧的捏着手机,卫霖从未单独出去跟女人喝过酒,之前就算是纨绔,也只是和一堆狐朋狗友出去玩。 “是什么样的女人,拍个照片给我。” “但是卫少爷还在这......” 当着卫霖的面,拍女人的照片似乎不太好。 但是在关于卫霖的事情上,卫萌已经强势惯了,所以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 “我让你拍你就拍!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保镖吓得赶紧点头,抬手就给容鸢拍了一张照片。 容鸢有些惊讶,看看保镖,又看看卫霖。 卫霖只觉得受到了羞辱似的,大概在容鸢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就连和异性喝酒,都得被拍照片向家里人请示。 容鸢知道,卫霖其实非常在意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以退为进。 “原来你的家教这么严啊,要不我还是不喝了吧,我想回家了。” 若是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卫霖肯定是不会甘心的,就像是被人戴着有色眼睛小瞧了似的。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将容鸢一把抓过,毫不犹豫的就进了酒吧。 几个保镖还在跟卫萌汇报,而卫萌看着这张照片发呆。 女人长得倒是不差,就是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 “家主,卫少爷已经拉着人进去了,这家酒吧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他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卫萌知道那人估计是生气了,缓缓叹了口气,“那就等着吧。” 而酒吧内,刚进入里面就感觉到里面的震耳欲聋。 很多年轻人凑在里面热舞,气氛被吵得很高。 卫霖抓住容鸢的手,将人一直带到了吧台。 要了几瓶酒之后,他又给容鸢点了一些。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姐就是这样,一直不放心我去做这做那的,将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容鸢知道,故意挑拨离间的时候到了。 “你姐这样,你就不觉得烦吗?我家里也有一个弟弟,平时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卫霖的脸上更加的阴沉,就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难堪的心事。 自从绑架的事情出现了之后,他在卫萌的面前就已经没有隐私了。 他过得越来越痛苦,自暴自弃,而卫青的身影又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痛不欲生,却又不敢对卫萌要求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只要说出这句话,他就什么都无法反驳。 “我会觉得烦,但是当初我被绑匪抓到时,我姐放弃了一些东西才将我救回去,其实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她只在乎自己的地位,在乎手里的权势,没想到她还是在乎我的,可能只是表达的方式出了问题吧,而我若是直接和她提这个,她肯定会觉得很伤心。” 容鸢微微挑眉,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难怪,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 卫霖说到最后,只觉得越来越痛苦,喝了好几杯酒,才缓缓停下。 “我在想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我只是想要过得开心一点儿而已,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觉得是你姐姐错了吧,就算是父母,再为了子女着想,也该给子女一个足够的空间,你你姐姐对你的管控,已经到了有些扭曲的地步了,你还是好好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你又不是她豢养起来的宠物,总不能一直这么仰人鼻息生活。” 卫霖不再说话了,看着杯子里的红色酒水。 容鸢不清楚这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只是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再说。 半个小时之后,卫霖总算是站了起来,“我想走了,你呢,还要继续喝吗?” 容鸢将杯子放下,“你是决定和你姐姐坦白了么?” 卫霖摇头,“以前我想过坦白,但是刚开口,她就开始说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完全找不到时机,所以就这样了,不过能遇到你,还是挺不错的,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我可以经常找你喝酒吗?” 容鸢毫不犹豫的点头,她需要的就是和卫霖混熟,等卫霖跟她吐露的更多,等说到顾易的时候,她就会顾易引导着自己去顾家。 今晚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离开的时候,容鸢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应该是卫霖身边的那几个保镖之一,估计是卫萌让人来跟踪的。 卫萌对这个弟弟的保护,确实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 容鸢假装察觉不到身后的小尾巴,淡定的进了一家酒店。 而卫霖刚回到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卫萌。 他的心脏瞬间一抖,“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卫萌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机上依旧是保镖拍的那张照片。 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微微挑眉,“这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些年,卫霖并未谈过恋爱,不过和之前的那堆狐朋狗友胡闹时,身边跟过一两个女伴。 难道如今这小子是情窦初开,打算谈恋爱了? 卫萌的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愤怒,因为男人一旦谈了恋爱,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了。 最怕的就是有些人吹枕边风。 卫霖连忙摆手,“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和人家合得来,喝了几杯酒而已,我对她没感觉。” 确实是没感觉,只是觉得能做朋友,而且人家难得听她说了那么多,还开解他。 “合得来?” 卫萌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嘲讽的意味。 这样的感觉真是让卫霖难受极了,忍不住皱眉,“姐,我若是有做错的地方,你直接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 这是半年以来,他唯一一次开始指责卫萌的。 果然,只是见了一个女人而已,他的想法就已经有些改变了,先前的乖巧褪去了一大半。 卫萌的眼里划过一丝嫉妒,明明这个弟弟最是听自己的话,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卫霖,你这是在怪我?” “是姐姐你在逼我!” 这句话总算是说出来了,大概是今晚那个女人的开解真的有作用了,他将埋藏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卫萌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眼睛都瞪大了。 卫霖说完,又有些后悔,可是事到如今,再后悔都没用了。 “你让保镖拍照片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屈辱,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你这样的行为很伤自尊!” 怎么以前就不觉得伤自尊,只是见了一个女人,就觉得伤自尊了呢。 肯定是那个女人的错。 卫萌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将容鸢给恨上了,她必须得找个机会除掉对方,绝对不能让人带偏了自己的弟弟。 而且这件事一定要悄悄的做,不能被卫霖发现。 现在的卫霖也在气头上,卫萌一直都知道怎么把控这个弟弟的情绪,“我知道了,我会反思自己的。” 第九百二十八章 被人捷足先登 听到她这么说,卫霖又有些后悔,因为这半年以来,自己确实一直都很听话。 但是听话的代价却是像个傀儡一样活着,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若是今晚的对话能让姐姐稍稍反思一下,那么短暂的忍让也是值得的。 卫霖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有继续安慰了。 他刚离开,卫萌就找人将那张照片递了出去。 “把这个女人给我处理了,处理的干净一点儿。” 保镖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半年以来,卫少爷唯一交到的一个朋友。 家主这样,若是被卫少爷知道了,只怕两人要彻底决裂。 “家主,这样真的好么?” 如今的卫家早就变成了卫萌的一言堂,几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存在好不好的。 她的嘴角抿紧,语气都变得有些冷。 “你只管去执行就行,至于好不好,不是你该过问的。” 保镖这才知道自己大概触碰到了对方的逆鳞,所以赶紧拿着照片离开了,一句话都没再说。 而容鸢这边,刚住上酒店,她就开始观察周围。 她这半年来虽然低调,但也一直都在观察卫家。 之前壮哥嚷嚷着要给卫青报仇,本来打算很早之前就要拿卫家开刀的。 但是现在这不仅仅只是报仇的事情,这关系到靳家和简家,所以大壮就是再不想看到卫家人蹦跶,也得忍着。 容鸢和大壮这半年以来联系很多,两人算是摸透了卫萌和卫霖的相处方式。 以卫萌那有些病态的控制欲,今晚肯定是要派人上门的。 她在这家酒店入住用的是假身份证,相信卫萌的人一查就能查到。 容鸢要假装的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今晚这些事情,她必须想办法先躲过去了。 幸好她留了卫霖的电话号码,这会儿开始给对方打电话。 “你回去没有被你姐姐责骂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的家教那么严。” 这件事每提起一次,就是在卫霖的心口上捅刀子。 因为对于男人来说,这实在是太屈辱了。 卫霖果然开始沉默,不希望这个问题被提及,但是人家有什么错呢,对方并不知道他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只是关心罢了。 “没事了,下次有空咱们再一起喝酒。” 容鸢笑了一下,“可以啊,我刚来这边,你算是我第一个喝酒的朋友了。” 卫霖的心里有些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容鸢那边传来什么声音。 容鸢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开口,“怎么总感觉有人在敲我的门呢?现在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我在这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啊,除了一个你,其他人我全都不熟。” 这话有引导性,就是在慢慢的告诉卫霖,今晚的事情可能和他有关系。 卫霖不笨,但是也没想到卫萌会病态到这种地步,所以他一时间还真没往自己的姐姐身上联想。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算了,我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情况,没事我就先休息了,如果有事的话......” 话还没说完,她就一脚踢翻了屋子里的柜子,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其实卫萌的人还没有来,但是今晚她必须得制造一个假象,让卫霖清楚,自己已经被卫萌的人杀了。 让卫萌的人主动背上这个黑锅。 “喂,你怎么样了?” 容鸢不再说话,然后隔开了自己的手指,在地板上洒了不少的血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的嘴角弯了弯,想着待会儿卫萌就会过来,最好是能和卫霖撞上,这样不用她故意引导,卫霖就知道是他姐姐动的手。 卫霖确实坐不住了,电话里还在持续的传来一个怪的声音,想来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去世,就像当初的卫青一样。 卫青也是他的朋友,但是最后,他却对那个朋友做了什么呢。 活活烧死了对方,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放下的噩梦。 所以对于这个刚认识的女人,他就像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态似的。 他知道她在哪个酒店,两人在酒吧里交谈时,谈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房间号都很清楚。 卫霖哪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容鸢故意留下的线索。 卫霖赶紧出门,毫不犹豫的就去了那个酒店。 此时卫萌的人确实也赶到了,来的一共有两个。 两人警惕的在容鸢的房间门口,悄悄打开了门,本想速战速决,但是刚进入里面,还未来得及开灯,手中的匕首就被人一把夺过。 容鸢将自己的血染在了匕首上,然后透过窗户,直接跑了。 她的身手很好,两个保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站在房间内,盯着外面发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应该不是那个女人吧,而且房间内还有血迹,难道在我们来之间,那个女人已经被人解决了?” “很有可能,总之先回去交差吧。” 家主要他们杀了这个女人,但是现在却被人捷足先登,他们总得将这件事告诉家主才行。 两人刚打开门,就看到卫霖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外。 这两个保镖他认识,是姐姐的人。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毫不犹豫的将人推开,然后进入了房间内。 房间内一片混乱,可想而知这里经历了什么,他又看到其中一个保镖的匕首是红色的,嘴唇都开始颤抖。 “你们做了什么?” 两人没想到会和卫霖撞个正着,只好赶紧解释,“卫少爷,我们只是来这里转悠一圈,什么都没错,那个女人不是我们杀的。” 卫霖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脏都在跟着痛。 “不是你们杀的?!那会是谁?!是姐姐派你们来的对吧?我朋友人呢!你们把人弄去了哪里?!” 两个保镖想要拼命解释,但是带血的匕首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若是相信他们的话,卫霖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地板上的血迹,还有男人匕首上的痕迹。 他刚认识的朋友,竟然就这么死了,连尸体的位置都不告诉他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姐姐的手段狠辣,但没想到对方会在今晚动手! 他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推开两个保镖就开始往外跑。 保镖眼看坏了事,赶紧给卫萌打了电话。 卫萌听说事情被卫霖撞破,只骂了两人一句,然后赶紧出去找人。 第九百二十九章 我也不想继续当你的傀儡 但是今晚的卫霖是打定主意不想回去了,这半年以来,他几乎很少出来闲逛。 他也甚至在顾家和卫家的统治之下,遗落之洲的居民到底过着怎样的一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以前他以为姐姐只是对待敌人毫不手软,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处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简直残忍至极。 又想到她亲自动手杀了爷爷,而在那之前,爷爷分明还温和的和她一起下棋。 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良知,这样的人,真是自己的姐姐么? 卫霖有些迷茫了,他走到商场的最中央,看到周围人来人往,比起半年前,这里显然没有以前繁荣了。 但他还是拿过一旁的喇叭,看着还在逛街的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我是卫家家主卫萌的弟弟。” 一句话,让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去。 卫霖看着他们脸上的怨恨,惧怕,心如死灰。 看样子,这半年以来,姐姐没少在遗落之洲作恶。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他们当初刚到这里时,只是想得到爷爷的重视,不被其他人欺负。 如今这点儿心愿已经完成了,但是姐姐早就已经不是姐姐了。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就赶紧做吧。” 他自暴自弃的说完这句话,也就安静的站在原地。 周围的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但是谁敢对卫家主的弟弟做些什么呢。 大人都有顾虑,但是一些小孩子开始拿起周围的水果,毫不犹豫的丢了过去。 “大坏蛋!卫家和顾家的人都是大坏蛋!” “打坏蛋咯,我们要让遗落之洲变成以前那样!” 卫霖被这些水果砸得很疼,但是恍惚之间,砸来的水果越来越多,最后还有鸡蛋。 他狼狈极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甚至想着,就让这怨恨的人群直接杀了他吧,他实在是不想活了。 但是人们也只是朝着他丢东西而已,谁都害怕卫家的报复。 卫萌刚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几个保镖连忙上去拦住了人,还在愤怒的人群看到卫家来人了,连忙跑了。 现场瞬间变得安静 起来,卫萌有些生气,拿过保镖递来的毛巾为他擦拭。 “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让别人欺负?这些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踩在你的头上!” 卫萌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指责谁都没有意义,他们才是亲姐弟,就算那个女人确实给卫霖留下了印象,但那也只是短暂的。 “卫霖,你是不是傻了,怎么就这么被人欺负着,你这是故意要气我?” 卫霖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想到这个人刚刚才撞见自己的人在酒店,所以这会儿也不好用太严肃的语气,只好这么说着。 但是卫霖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冷静的。 这样的冷静让卫萌很不舒服,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前只要这个弟弟的一个眼神,她就能准确的判断对方的喜怒哀乐,但是现在,透过这平静的瞳孔,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萌最后有些妥协似的,“行了,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我的人去杀那个女人,但是你也要相信,他们赶到的时候,房间内已经那么凌乱了,地板上也有血,那些都不是他们做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他们杀的。” 相信她? 这三个字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卫霖甚至真的笑出了声,“姐,他们匕首上的血,难道是无聊了自己捅的自己么?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又或者在你的眼里,我本就是傻子对不对?” 卫萌这下什么都说不出来呢,因为匕首上的血迹实在是不能洗白了。 就算那是别人的血迹,但是又该怎么证明呢。 毕竟没人知道消失的那个女人的血型,不然还能做一个检查。 但是这会儿,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吃下。 看到自己的弟弟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卫萌的心里久违的有些难受。 这半年以来,她一直享受的都是操控着这个弟弟的快乐,但是如今被对方讨厌,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 她的脸色都白了,也十分的生气。 “你这是不相信我了?他们办事不利,那是他们的事情!” “办事不利!难道不是姐姐你下达的命令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你给我滚开!把我的姐姐还回来!!” 以前那个会温柔朝着他笑的姐姐到底哪里去了,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卫萌如今早就有了家主的气势,卫家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叫板。 所以猛地被人这么指责怒骂,她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但是想到这个人又是自己的弟弟,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卫霖,你不要意气用事,就算你今晚站在这里挨了别人的打,又能改变什么问题呢,现在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心情平复了,我们姐弟俩再好好谈谈。” 是啊,他在这里愤怒是没用的。 卫霖当然知道没用,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特别是卫萌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她手里的棋子。 就连自己的弟弟,也是可以当做棋子的。 卫霖缓缓闭上眼睛,终于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以后我都不会回卫家了,你要么就在这里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走!”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在自己的脖子上。 卫萌一直都觉得这个弟弟软弱怕事儿,没想到关键时刻,对方会这么的无畏。 她站在原地沉默,心里像是憋了一颗炸弹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可是看到那把匕首就那么横在卫霖的脖子上,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卫霖看到她还没说话,将匕首往脖子的方向又推了一些,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丝。 以前这个弟弟是很害怕血的,也怕痛,现在竟然要这么对待自己。 卫萌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女人到底对弟弟说了什么,才会让他突然变成这样。 “姐,让我走,我实在不想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想继续当你的傀儡,我累了,我想回到老家。” 爸妈一直都没有回来,他想着这其中会不会也有这个姐姐的功劳。 第九百三十章 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坏了全盘计 毕竟他一直都清楚,姐姐是不待见父母的。 先前毫不犹豫的将刺杀的黑锅推到父母的脑袋上,让父母承受着众人的指责。 如今她当上家主半年多了,却一直都没有提及父母的事情,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孤儿。 有关这一点,卫霖是庆幸的,因为他清楚,姐姐是在意他的。 但是这种在意,也变成了刀子,狠狠的戳向他的心脏。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都变得十分的沙哑。 “姐,让我走!!” 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若是再不离开,他真的会割破自己的脖子。 卫萌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许久才失望的开口。 “卫霖,你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确定要这么对待你的姐姐么?” “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当初我甚至为了你,不惜做了顾家的盟友,供顾易使唤,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的脸上满是伤心,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没有退让。 但是对卫霖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若不是容鸢的出现,他今晚的情绪不会这么激进。 若不是姐姐对他的朋友下手,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回不去了,从你今晚让人来杀我朋友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姐弟。” 卫萌的眼里变得很深,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决定错了。 是这个弟弟执迷不悟,是那个该死的陌生女人,不知道她在弟弟的面前说了什么。 卫萌深吸一口气,看到他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也就缓缓让开了身体。 “行吧,我给你一点儿时间去外面散心,若是气消了,就赶紧回来。” 卫霖一边拿着匕首威胁着自己,一边缓缓的朝着后面退去。 等退得有些距离了,他才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而卫萌就这么看着,然后淡淡的开口,“让人在暗中保护他,别让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 说完,她的目光一冷,转向了今晚执行任务的两人。 “还有你们,自己下去领罚。” 去杀人居然也不做伪装,害得她和卫霖闹成这样,简直就是两个蠢货! 两个保镖知道他们自己闯了祸,此时也不敢为自己求情,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去领罚了。 而卫霖跑出了很远,时不时的就要回头,想知道卫萌的人有没有追上来。 但是身后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姐姐真的这么放他离开了么?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这会儿却没心思去考虑其他的,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最好是离她远远的。 而从他和卫萌开始对峙的一刹那,容鸢其实就已经潜伏在周围了。 她必须抓住卫霖,这样也好继续利用卫霖去威胁卫萌,或者是制作卫霖已经被杀的假象,扰乱卫萌的心智。 卫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等停下的时候,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因为周围的灯光都是昏暗的,而他胆子又小,还挺害怕的。 而且今晚出来的急,只穿了一双拖鞋,这会儿觉得冷飕飕的。 卫霖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对于恢复了自由的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之前想过无数种生活,只要姐姐不是那么过分,他确实不想说太多伤人的话。 可是今晚,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不想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地方。 而卫萌的人就在身后悄悄的跟着,路过其中一个巷子的时候,卫霖突然被一只手抓了过去。 他刚想尖叫,后脖颈上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接着就陷入了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片地区是老城区,早就被容鸢牢记在心了。 所以就算卫霖的身后有几个小尾巴,她还是能将卫霖带走。 卫霖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容鸢推开一旁的房间门,顺着另一条小路从这里离开了。 而卫萌的人跟着进来这条巷子之后,竟然就没有发现卫霖的踪迹了。 这让他们十分的慌乱,毕竟家主是很在意这个弟弟的。 才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将人给跟丢了,若是让家主知道了这件事......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两人几乎是没有想其他的,赶紧开始在周围找人,但是找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只好坐在一旁,商量着该怎么做。 两人都是聪明人,若是这个时候回去,肯定会被卫萌责罚的,甚至严重的,还会丢掉这条性命。 既然明知道会丢命,那还回去干什么呢? 想通了这一点,两人也就在此地分道扬镳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卫萌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派去的人传来的消息。 她已经要求对方,每隔几个时辰就报道一下卫霖现在的状态,但是派去的几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跟她联系。 卫萌让人去联系那几人,却被人告知,那几人不见了。 是被人杀了还是? 她的眉头皱紧,刚想询问,就听到一旁的人开口。 “家主,他们应该没有出事,若是被人杀了,凶手不会将他们几人的手机全都关机的,我猜他们应该是跟丢了少云,害怕回来被你惩罚,所以干脆跑了吧。” 卫萌的脸色彻底黑了,特别是在听说跟丢了人之后。 她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继续让人去找卫霖!若是卫霖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都提头来见我!!” 这还是她当上家主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 周围的人都不敢说什么,赶紧让人去找人了。 结果那边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卫霖确实是失踪了,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卫萌又让人去调查昨晚的监控,但是那片老城区的监控没有几个是好的,算是什么都没有拍到。 原来昨晚卫霖慌不择路,跑进的是一条老城区,周围的设施全都老化,摄像头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摆设。 卫萌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不停联系卫霖,但是对方的电话一直都关机,完全定位不了。 卫萌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正好这个时候,顾易上门了。 看到卫家上下全都慌慌张张的样子,他不由得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大家好像都很慌张的样子。” 卫霖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顾易就警告过卫萌,没有下一次,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坏了全盘计划。 而现在,卫霖再次失踪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卫萌原本是想保守这个秘密的,但是想要在顾易这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装作平安无事,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之后对方肯定也会查出来的,瞒不住的。 卫萌没说话,脸色十分难看。 顾易瞬间就知道了,这次的事情估计又和她的弟弟有关,只有卫霖才能让这个人方寸大乱。 “难道是卫霖又失踪了?” 他上门正是因为卫家昨晚的阵仗闹得很大,还有卫霖半夜三更在街上闲逛,被人丢水果,丢鸡蛋的视频。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卫家出事了。 卫萌点头,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卫霖失踪了,还和我吵了一架,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的人正在抓紧时间寻找。” 顾易笑了笑,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卫霖的死活。 “卫家主,你还记得你弟弟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卫萌当然还记得,当初因为要带回简凌耀,她答应了顾家的一系列要求。 顾易当时说的十分的明白,只会救卫霖一次,若是对方继续出事,影响了大局,他们顾家也许会帮忙直接将他除去。 顾易这样的性子,是不允许所有的计划因为一个人耽误的。 卫萌的眼眶红了,早知道昨晚就该将卫霖留下的,不管对方如何恨她,都该将人留下。 但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缓缓闭着眼睛。 顾易也清楚,有些时候不能将话说得太死,毕竟他还需要这个人的衷心。 “卫家主,我会给你一点儿时间去寻找卫霖,但最后卫霖若是落到了其他人的手里,而那人又需要我们拿出什么东西去换,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这也是你答应我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我想我会让我的人毫不犹豫去杀了卫霖,因为他活着,就是一个麻烦精。” 卫萌不希望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弟弟,但是对方说的却又是事实。 她缓缓点头,连基本的礼节都不忘了,并没有出去去送顾易。 顾易走出了卫家之后,也给自己的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看看卫霖如今到底在哪里。 相信卫萌肯定是无法亲自动手的,关键时刻还得看他。 “若是在敌人的手里,就找个机会把人解决了,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个小子,接二连三的被人耽搁计划。” 挂了电话,他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卫家。 卫萌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十分值得信任。 但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带着卫霖这个拖油瓶,偏偏她本人还十分的宠那个弟弟。 卫霖就是卫萌的死穴,若是被其他人抓住这一点,就能无限的威胁卫萌。 顾易决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存在!! 而容鸢这边,她直接将卫霖带回了容家。 他下手很重,卫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白鹿一直都知道容鸢在寻找机会,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能直接带回卫萌的弟弟。 不是说卫萌将这个弟弟看得紧么?容鸢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白鹿有些崇拜的看着容鸢,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发现没有什么是你做不成的,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把人带出来的,还是在卫萌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太强了。” 卫家固若金汤,而卫萌将这个弟弟看得死死的,甚至不允许对方出门。 容鸢还真是厉害。 容鸢这一路回来也是胆战心惊的,唯恐被人给发现了。 毕竟昨晚卫家闹出的阵仗,可是很大。 现在安全将人带回了容家,她也就坐在一旁休息,“只是碰巧遇到两人了。” 她并不打算说自己用了挑拨离间,这会儿她早就将脸上的妆容给洗掉了,就算卫萌醒了,也不知道知道她就是和他把酒言欢的朋友。 她要让卫霖一直记得,有个女人是因为他才死的。 这样的愧疚折磨着他,才能让他安安心心的待在容家。 反正卫霖现在对自己的姐姐是有怨气的,甚至会偏激的觉得,自己落入容家也是极好的,只要不回去见卫萌就行。 卫霖是在中午一点醒来的,当看到头顶陌生的一切,他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周围或坐,或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几个他是认识的,是容家人。 卫霖的嘴唇瞬间抿紧了,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绑架时,他千方百计想要活命,因此丑态百出。 但是现在,只是短暂的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微微垂下脑袋,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许就这么死去也好,至少不用再见到卫萌了。 容鸢微微挑眉,想着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这个卫霖已经完全是自暴自弃了。 “听说你是卫萌的弟弟?如果利用你来威胁她的话,我们应该能得到很多好处吧?” 卫霖的瞳孔狠狠一缩,犹记得第一次被绑架时,绑匪利用他,从卫萌手里换来了简凌耀。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姐姐,这半年来才一直隐忍着,扮演一个乖巧的角色。 若是这次卫萌又因为他,妥协了一些事情,那他岂不是又要亏欠她了?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他开始拼命的挣扎,但是身上被绳子绑着,什么都无法做。 “你们最好直接杀了我!用我来威胁卫萌是没用的,昨晚我们已经彻底决裂了,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他试图让这些人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容鸢接下来说的,却是让他彻底沉默了。 “是吗?威胁她真的没用吗?昨晚卫家的阵仗可是很大啊,就像是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我看卫萌还是很关心你的嘛,我们得好好想想,到底打算用你换什么。” 卫霖咬牙,却是什么都做不了,急得眼眶都红了。 白鹿坐在一旁,看到容鸢游刃有余的和对方玩起了心理战术,不免觉得好笑。 其实现在的容家什么都不缺,而且暗器也都准备好了,大家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打算用卫霖来换什么。 卫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不停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以前他一心想活着,现在只求一死! 容鸢微微挑眉,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想着求死,据说卫霖是个十分怕死的人啊。 毕竟上次绑架他的,也是她啊。 第九百三十二章 总得让对方发挥一点儿价值 卫霖看着容鸢,大概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就是容鸢吧。” 其他家族全都想要对付的人,没想到自己会被她抓来。 容鸢觉得好笑,就知道这个人是认不出自己的。 “是啊,昨晚路过的时候,看到卫少爷和卫家主发生了争吵,然后你就跑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被盯上了。 卫霖有些泄气,自己还真是做什么都不行,一旦离开了姐姐的庇护,就只有被人威胁的命。 他不再说话,唯恐说多错多,但是容鸢偏偏不放过他。 “你知道卫青吧?” 卫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嘴唇都开始微微的发抖。 卫青的事情是他一直想要逃避的,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没人在他的面前提过卫青。 就连卫萌本人都知道,卫青这件事是他过不去的一个坎。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光明正大的提到卫青。 卫霖的眼眶瞬间红了,哑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啊。” “卫青是你杀死的?” 容鸢其实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之前的卫霖有多胆小,她可是知道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杀了卫青呢。 毕竟之前被卫家抓住的时候,这个卫霖可是很傻白甜的,说白了,就是蠢,还傻傻的被她和卫青利用。 但是短短的时间,又怎么会突然对卫青下手呢。 卫青那个人本性并不坏,肯定比不会做任何对卫霖有害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卫霖动了杀机。 卫霖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最后似乎终于抵不过内心的煎熬,叹了口气。 “是我杀的,烧得一把灰,什么都不剩下。” 容鸢想起当初自己和卫青一起捉弄卫霖时的场景,当时的卫青说过要给卫霖一辆豪车,应该是兑现了的。 那么两人也算是有了交集,怎么会最后一点儿都不留情呢。 “卫青对你没有那么差吧?他虽然是少爷性子,但有时候还挺为别人着想的。” 她和卫青刚认识的时候,当时还有大壮,卫青就靠着一张嘴,将大壮哄得心花怒放。 他在卫家长大,但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卫霖就怎么下得去手,没有一丁点儿的的留情。 卫霖的眼眶红了,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他确实对我很不错,我当他是朋友,我想在某个时刻,他应该也是把我当成朋友了的,他没有一点儿卫家少爷的样子,也不会看不起我。” 说完这些,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撇开视线。 “但是有用吗?我若是不杀了他,死的就会是我姐姐,她当时已经将爷爷推下楼梯摔死了,若是我不听她的话,不将卫青杀了,那么她做的一切全都会功亏一篑,你们容家这么厉害,应该早就知道卫老爷子死得蹊跷了吧,没错,就是我和姐姐做的。” 卫霖自暴自弃,所以将所有的真相全都和盘托出。 “我当时只想让卫青昏迷,躲过这一切的灾难,可是卫萌反复强调,只有杀了卫青,我们才安全,才能永绝后患,卫家其他人才会听我们的。” 他的嘴角抿了起来,垂下睫毛。 “当然,这件事并不怪我姐姐,都是我的错,我贪生怕死,甚至是不敢面对即将醒来的卫青,我害怕自己被牵连,害怕再回到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这才是我动手的真正目的,至于前面的,都只是小小的诱因罢了,其实就是我怕死,所以卫青只能去死。” 哪怕之后遭受着良心的折磨,他也是应该的。 但若是之间能够重来,卫霖还会那么选择吗? 卫霖太明白自己了,他肯定还会那么选择的。 因为不仅仅是他的命,还有姐姐的命,所以卫青牺牲是必须的,这份罪孽,活该由他来承担。 容鸢不再说话了,想起卫青,没了任何调笑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让一旁的人好好将卫霖看着,这才离开了这里。 房间内的其他人很快也跟着离开了。 卫霖的眼泪这才像是决堤似的往外流。 容鸢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哭声,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呢,卫青始终回不来了。 白鹿站在她的身边,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商量该怎么处理卫霖。 “真不打算用他来威胁卫萌啊,我觉得卫萌还是在意这个弟弟的。” 这是白鹿的想法,而一旁的泠仄言也是这么想的。 容鸢没说话,脚上也没停下。 白鹿看了泠仄言一眼,谁都不知道容鸢是怎么想的。 很快,容鸢就去找了三三。 已经半年了,三三依旧是痴傻的小孩子模样,看到她之后,兴奋的叫了一声,“妈咪!” 按理说容鸢应该习惯了才对,但是听到他这么喊,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让你好好吃饭么?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她不在容家的时候,三三就有些不听话。 说来也真是奇怪,不管是清醒还是变成这样,三三都很听她的话。 这让她十分的感动,所以一边催促着周孽和泠仄言,要赶紧让三三好转。 三三拿过藏起来的一颗草 莓,“这是最大的一颗,你吃吧。”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不用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给你抓了一个玩伴回来。” 三三的眼睛都瞪大了,“是兔子吗?还是狗?又或者是猫猫呢?” “都不是,不过你可以把他当成这些。” 容鸢将三三带到了关着卫霖的房间,“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抓了卫霖回来,总得让对方发挥一点儿价值。 短时间内想不出拿他置换什么东西,但是让他帮忙逗孩子开心还是可以的,毕竟三三喜欢的就是捉弄人。 容家的其他人全都被弄得苦不堪言,就连殷冥殃有时候都受不了。 所以这上门的卫霖,简直就是一个冤大头。 三三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进去,当看到绑着的卫霖时,高兴的拍手。 “这个是什么玩法?新研究出来的吗?” 卫霖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抬头。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成年男人,但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无辜,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眼神。 卫霖皱眉,结果下一秒,一个娘里娘气的发卡就夹在了他的头发上。 “原来你就是我的玩具啊,那我是不是可以给你打扮了,最近白鹿姐姐新教给了我一些化妆技术,保证你会喜欢的。” 第九百三十三章 全都有各自的死穴 卫霖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就被涂了厚重的色彩。 “喂!你想干什么!你放手!!” 但是三三的玩心上来了,一点儿都没有理会他的挣扎。 三三的面前摆着一桶的画笔,不停的在卫霖的脸颊上涂涂改改。 最后脸颊上都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了,才缓缓停下。 实在是太屈辱了。 卫霖紧紧的咬着牙,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神经病,为什么看着这么大了,但心思和行为却完全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卫霖哪里知道,现在的三三确实就是个小孩子。 卫霖失踪了一晚上之后,卫萌这边终于坐不住了。 虽然顾易并没有明确的告诫她,让她停止寻找卫霖。 但是她清楚,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顾易多半会对卫霖起杀心。 那个时候就算她想救卫霖,也来不及了。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传出卫霖的消息,她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外面那么多的人都憎恨他们,若是卫霖落到了别人的手里,这会儿不知道正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呢。 光是想到这些,卫萌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了。 脾气也越来越大,导致周围的人都跟着倒霉。 在卫霖失踪后的一个星期,卫萌已经开始焦躁的对着周围发火了。 从小到大,卫霖从未和她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过,她很难适应没有为零事情。 她非常希望卫霖是被人抓了,而那些人想用卫霖来她这里换取东西。 可是都一周了,为何还不联系她呢? 这样的情况只能是卫霖被人杀了。 卫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听到门外有人来报道,说是顾易来了。 这一周,本来该和顾易开会的,但是她因为寻找卫霖而一直耽搁,如今顾易这是上门来了。 卫萌只好收拾了一下自己,去正厅见人。 顾易依旧是之前那副样子,看到她憔悴的模样,眉心一皱。 “已经一周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你也该放弃了吧,我可不想我的合作伙伴一直都是精神恍惚的模样。” 卫萌的嘴唇都有些干裂,此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顾易。 顾易还以为自己的脸颊上沾了东西,所以抬手摸了一下脸颊。 但是什么都没有。 “卫萌,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是这人继续这样,那么他就得和吴轲商量商量,是不是要改变一下现在的策略了。 卫萌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嘴角凉凉的勾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一周了都没找到,我也确实该放弃了,咱们就按照源计划部走吧,但是你得答应我,若是不小心有了卫霖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比起他在外面受折磨,我还是愿意将人关在自己的身边。” 顾易冷笑了一下,但还是忍着没有责怪她,只是选择开导。 “也许就是因为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将人越推越远呢,不然为何他三番四次的想着要逃离你的身边。” 卫萌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守护卫霖,若不是因为她,卫霖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 错的是卫霖,是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是他随便的听信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话,才不再相信她。 都是卫霖的错。 想到这,卫萌的眼里冷了下去,只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 顾易抬手,缓缓握住了她的。 卫萌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使劲儿之后,手还是稳稳的握在他的手心。 “你想做什么?” 顾易这个人,对谁都没有太大的情感,当初哪怕是对自己的妹妹,也能轻而易举的就舍弃。 他的身边甚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至于解决需求,那都是去专业的场所找女人,而且压根不会记得那些女人的名字。 顾易这个人太过冷漠冷静,就像是机器人,完全没有人类的情感。 所以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卫萌有些懵。 但是顾易只是将她的手握了几秒,就云淡风轻的收了回去。 “我只是想看看,你对卫霖到底是什么感情,若真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他,应该不会对其他的男人有感觉吧。” 卫萌的脸色冷了下去,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易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离开。 “别忘了我们三家当初联盟时,说过要一起做的事情,你现在把大把的精力花费在寻找你的弟弟上,已经让我有些生气了,希望接下来,你不会让我失望。” 卫萌坐在原地,一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才缓缓拿起自己被握过的那只手看。 其实顾易长相还是很好看的,可惜心思太深了。 她叹了口气,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对着一旁的保镖说道:“让外面还在寻找的人都会来吧,别再找了。” 保镖想着这个人那么担心卫霖,现在是真的要放弃了么? 可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消息很快就通知了下去,顾易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对卫萌也就不再那么指责了。 顾易询问自己的身边人,“还是没有找到那几个家族的消息么?” 男人摇头,“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实在是让人纳闷,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吃住问题。” 顾易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确实很有本事,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掩藏半年之久。 原本想要马上将人一网打尽的,但是如今居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憋屈的很。 “继续让人去找,若是找到了,一定要赶紧通知我。” “好的,家主。” 等保镖都离开了之后,顾易才在一旁坐下。 外面交给他的人物是抓紧时间除掉容鸢和其他人,但是现在时间一拖再拖,人家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 若是断了和顾家的资源来往,顾家在某些地方的损失可是巨大的。 顾易叹了口气,又让人联系了一下吴轲,结果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吴轲还在美人香里,一副醉生梦死的姿态。 真不知道吴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卫萌,一个吴轲,全都有各自的死穴。 这样的人当他的队友,还真是让他不甘心的很。 第九百三十四章 给我查,到底是谁害了他! 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想后悔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顾易之前就调查过容家的那群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就算现在找不到人,也得赶紧做好一切准备,谨防对方偷袭。 顾家被他防守的固若金汤,而且他也想发明一些新的武器。 虽然这里不允许使用枪支,但是暗器之类的东西还是很实用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易就赶紧让人去召集能做这一行的工匠了。 他哪里知道,殷冥殃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而且比他提前了半年之久,如今所有的暗器全都制造完毕了。 容鸢如今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之前是因为暗器还没做好,众人心里没啥底气。 但是自从暗器已经全部完成之后,大家就有些兴奋了,想着殷冥殃是不是马上就要让所有人都出去,和其他几个家族好好算算旧账。 然而这又过去了三天,殷冥殃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每天自在的很。 众人只好去问容鸢。 其实容鸢也不知道殷冥殃的想法,比起之前的忙碌,这人最近的作息很有规律,甚至到了极度自律的地步。 殷冥殃说过,要等一个机会,至于这个机会是什么,没人清楚。 但是下午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据说海边打捞上来了一具男人的尸体,如今法医已经过去看了,卫萌也跟着过去了,以为那就是卫霖。 卫霖分明还在容家关押着,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卫萌想要知道的问题,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但是被海水浸泡了这么多天的尸体,早就膨胀变形的不成样子,一时间都没人知道他的样子,完全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 卫萌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胸口,在一旁吐了起来。 容鸢也乔装打扮来到了现场,看到卫萌煞白着脸,在一旁恶狠狠的吐着。 她想着不只是卫萌,就连自己都有些想吐了。 这具尸体实在是太恶心了,难怪卫萌不愿意接受。 法医还在调查,至于具体的结果,还得等下午之后才能出来。 海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想着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卫萌的身边也围了不少的人,都是她的人,大家给她水和帕子。 卫萌用水漱口,又用手帕将嘴角的水渍擦干,这才稳定心神,再次看向那具尸体。 因为已经有了先前的冲击,这下倒是没有继续去吐了,只是脸色依旧难看的很。 两名法医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不过刚刚卫萌明明还觉得恶心,这会儿却走得很近。 所有围观的群众里,她是走得最近的那个。 卫萌冷着脸色,“怎么样?查出身份需要多久,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弟弟。” 法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总觉得这人的气场有些强,不敢轻易下承诺。 “最迟也得一个小时,我们会将这些标本带回去检查,如果卫家主你有自己弟弟的头发就更好了。” 卫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头发拿了出来,“尽快给我结果。” “好的。” 法医很快就从这里离开了。 在外面世界的法医,一般是用来协助警察办案子的,但是在遗落之洲的法医,却是为了给死者确定身份。 遗落之洲毕竟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每天死亡的人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的作恶手段,可远比外面残忍多了。 有时候一具尸体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就需要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过来鉴定。 卫萌回了自己的车上,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坐在里面沉思。 她完全不敢想,若这具丑陋的尸体真的是卫霖,她到底该怎么办? 会是谁害了他呢? 容鸢站在人群里,时不时的朝着卫萌所在的方向看几眼。 若在放在以前,卫萌肯定会察觉。 但是今天她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哪怕是容鸢再走近了仔细观察,估计也不会被她看见。 法医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卫萌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自己的保镖在接电话。 “所以那个死去的人,确实就是我们家主的弟弟?” 卫萌仅有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消失了,只觉得是晴天霹雳,脑海里都无法正常思考,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保镖的嘴在一张一合着。 最后,卫萌似乎不打算挣扎什么了,缓缓将背往后靠,就这么盯着汽车的天花板发呆。 保镖挂了电话后,完全不敢跟她说什么。 因为已经猜到,这个人肯定是听到了,所以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卫萌盯着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叹了口气,“给我查,到底是谁害了他!我一定要弄清楚!!” 容鸢距离卫萌有些距离,但是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歇斯底里。 这人应该是很关心卫霖的吧,只可惜姐弟之间的关系被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容鸢叹了口气,悄悄走远了,然后给殷冥殃打了一个电话。 “这具尸体是你安排的?” 殷冥殃其实也觉得纳闷,自从这具尸体出现之后,容家的人都以为这是他安排的。 然而并不是,他从未安排过这件事,不过是一直在等待着机会罢了。 他的嘴角抿了抿,“不是我,但既然连法医的报告都被动了,说明安排这件事的人有几分能力,我们可以等一等,看看对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容鸢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躲在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人,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呢,是不是跟卫萌有仇? 容鸢回到容家之后,看到大家的气氛都比较低沉。 仔细一询问,才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大家都以为这次出现的尸体事件,会是他们动手的最好契机,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结果两人竟然回来了。 “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动手啊,一直待在这里,感觉身体都要长毛了。” “就是啊,难受的很,想找个人打打架。” 就连泠仄言都这么说,看样子大家确实被憋得久了。 容鸢看向周孽,周孽一直都在沉默,每天关心的似乎只有他的药草。 而且一般对于众人的牢骚,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应付。 这个人实在是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周孽缓缓抬头,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微微笑了一下。 第九百三十五章 觉得该那么做,所以就做了 容鸢一愣,恍惚了一瞬,条件反射的跟着笑了笑。 殷冥殃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口有些酸。 周孽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看着手中一朵花发呆。 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一种中药药材,没想到遗落之洲里能有这么多,在外面可是千金难买。 容鸢安抚了一会儿众人,这才疲惫的坐下,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她的双手很快就被殷冥殃的抓住,殷冥殃亲自为她揉了起来。 “别说其他人了,我都觉得有些闷,可是眼下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总担心有更厉害的家伙躲在背后,若是我们贸然动手,恰好中了人家的计谋。” 容鸢也是这么想的,比如这次突然出现的那具尸体,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安排,但就是那么凭空出现了。 而且如今卫萌已经相信那就是卫霖,可见背后的人有几分手段的。 她眯着眼睛,“我们再等等吧。” 殷冥殃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嗯,不会太慢,我们肯定很快就能出去。” 两人不再说话。 而卫家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卫萌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伤心,只是一直在沉默。 但是回到了卫家之后,心里翻涌着的怒火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几乎是咋了客厅内的一切东西。 她恨不得赶紧找出背后的凶手,将对方千刀万剐,这样才能祭奠卫霖在天之灵。 但是所有的监控都那么恰好的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眶都跟着红了,嘴角缓缓抿紧,狠狠踢了踢脚下的东西,牙齿都快咬碎了,然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让人继续去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出背后的凶手!” 她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沙哑,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各种碎片。 保镖不敢耽搁,领了这个命令之后,赶紧离开了。 唯恐多待一秒,就会被一起牵连。 卫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抱着另一个想法。 比如卫霖这个单纯的家伙其实已经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谁都没有发现他,他会平安无事的在那里过着日子。 这是她最想要的结局,但是事实却是这么的残酷! 顾易进来的时候,整片客厅内全都是碎片,沙发也倒在地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在知道消息之后,就赶紧过来了,结果看到的果然的是这一幕。 知道卫萌可能会发疯,但没想到她会疯到这个地步。 之前的卫萌都是深不可测,很少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顾易微微挑眉,然后跨过那些碎片,“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顾易是真的关心卫萌么? 这个答案只有他心里清楚。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卫萌的手指在缓缓的往下滴着血,看起来实在是恐怖极了。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卫萌什么都没说,看着红色的血顺着指尖缓缓往下流,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那么无神的看着。 顾易让人拿来了急救箱,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但是卫萌并不领情,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易也没有计较她现在的态度,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站着的佣人。 “把客厅好好处理一下,恢复原样,让厨房准备一顿清淡的晚餐,最好熬点粥。” 佣人连忙点头,庆幸顾易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易将人揽着上了二楼,恍惚中听到她说:“别做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人怎么可能不吃东西,你就是再伤心,也得把自己照顾好了。” 卫萌不再说话,被他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卧室。 顾易站在床边,看到她躺在床上,突然笑了笑,“若是伤心的话?不妨试试其他的宣泄办法,要试试吗?” 卫萌还以为自己听过了,抬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顾易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扣子上,意思不言而喻。 卫萌没说话,短暂的挣扎了一会儿,才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 “顾家主这是没见过女人?” 顾易缓缓解开她的一颗扣子,“倒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你这张脸平日里没什么其他的表情,今天见过了你极度愤怒的样子,我想看看其他的,不过先跟你说好,各取所需,我不会负责,你也不是那种哭天抢地需要男人负责的女人吧?” 卫萌确实不是,但是也不可否认,顾易这个人实在是太渣了,竟然在这个关头提出这样的事情。 卫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拒绝,只觉得荒唐无比。 确实是疯了吧。 卫霖死后,她就要疯了。 短暂的纠缠确实能让人放下一切烦恼。 她听到顾易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卫萌并没有搭理他说的话,顾易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那又怎样呢,反正没想过会有其他的接触。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切结束之后,顾易留下来吃晚饭,让佣人把粥端了上来。 卫萌没什么力气,也不指望这人会怜香惜玉的主动喂她。 顾易也确实没让她失望,让一个佣人过来喂的。 “卫家主应该不习惯我对你做这些亲密的动作,我就不做这些来讨你嫌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前一秒还在别人的身上,下一秒却又能说出这种话。 卫萌不是传统的女人,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又怕说出来太矫情,只好闭嘴。 顾易吃完,就从这里离开了。 上了自己的车后,他将自己的西装缓缓解开了几颗扣子。 前排开车的人瞄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东西,“家主,你这是?” 顾易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只是想尝试一点儿不同的东西罢了,她现在没了弟弟,少了一个精神寄托,恰好是喔可以趁虚而入的时候,若是我能成为她的精神寄托,她下一个不肯放开的就是我,女人就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的生物,太好拿捏。” 顾易从未将这些多余的感情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该那么做,所以就做了。 在他的心里,是看不起这样的女人的。 太过看重感情,所以在很多领域上,都没有男人做得好。 比如卫萌,明明是颗很好的苗子,却偏偏太看重卫霖。 第九百三十六章 还有谁敢跟顾家叫板呢? 顾易之所以要在今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是因为现在是卫萌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 他的两个合作伙伴里,其中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卫萌。 至于吴轲,吴轲虽然沉迷美人香,但是对谁都没有动真感情。 所以从来都不会耽误正事儿。 汽车从这里缓缓离开之后,一个人从黑暗的地方缓缓走了出来。 没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只是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那么安静的看着卫家,仿佛和卫家有什么瓜葛似的。 他的手上和身上都裹得紧紧的,唯恐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待了一圈儿之后,他就离开了。 自从卫霖的身份被确定之后,卫家似乎就更乱了。 卫萌整天都惶恐不安,偶尔甚至还会打骂下人,若不是偶尔顾易会过来一下,只怕卫家要彻底毁了。 但还好的是,也不知道顾易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总之卫萌最后确实在慢慢恢复了。 但是紧接着的是卫萌对顾易的依赖更强了,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但还是隐隐能够感觉到的。 卫萌本人却并没有这个觉悟。 顾易眼看自己设下的陷阱也差不多了,所以就此停手,没有再对卫萌的事情表现的有多上心。 这下换成了卫萌经常却顾家,但有时候就算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顾易,她的心里十分失落。 就在这个节骨眼,顾易派出去的人突然失踪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卫萌还在顾家等着顾易,但是顾易刚走到家门口,就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毫不犹豫的重新坐上了车。 “知道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么?带我过去看看。” 他的脸色很黑,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失踪,就在昨天傍晚,他派出去的人同样被失踪了。 原本只是以为对方得罪了人,可能被人家给收拾了,毕竟遗落之洲里,这样的事情很多。 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而且是在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说明这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顾易很快就去了现场,但是现场很整齐,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手里的人都是精英,不可能再没有任何反抗的前提下,就被人带走,除非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昏迷了,所以被人带走了。 “家主,我们已经调查了监控,但是监控里的几个人全都带了面具,压根看不出什么身份。” 顾易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需要看什么身份,肯定就是藏起来的那几个家族。 藏了半年之久,他们终于现身了,没想到一来就开始玩这一出,还真是狡猾。 他的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叹了口气,“通知下去,让最近外出的人全都小心一点儿,有人盯上了我们。” 保镖点头,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禀报,而且那件事显然比这个更加严重。 “家主,还有一件事。” 顾易的脸色更难看了,抬手揉着眉心,“一起说完吧,难道是他们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有人说......说是看到了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卫家的外面,而且接连几天都在,但是压根抓不到对方,那人就像是会隐身似的。” 顾易的眉心霎时皱紧,在卫家? 为何那人会出现在卫家? “派一些人过去埋伏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已经派过去的,但是对方似乎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昨晚并没有出现,我担心他可能利用卫霖的事情,来说服卫家主。” 顾易微微挑眉,若是几天之前,也许他也会这么担心。 但是卫萌如今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现在他就是以前的卫霖,所以除了和他有关的事情,卫萌是不会关心其他的。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而且现在已经达成了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了,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保镖看到他没有发货,也就松了口气。 而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卫萌知道了。 卫萌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到底是谁做的?是不是容鸢他们?” 顾易抬手,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在了而后,“确实是他们,但是不要紧,他们要跟我们慢慢玩,我们也有的是时间。” 卫萌着急的抓住了他的手,“但是我有些担心你。” 顾易皱眉,毫不犹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用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别再被人用卫霖的事情利用了,卫萌,别再让我失望。” 卫萌点头,埋头拥进了他的怀里。 顾易原本是想将人推开的,但是吊一个人太久了,总得让人家尝尝甜头,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对方的背上拍了几下。 这两次的事情,确实都是容鸢做的。 就像其他人说的,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给顾家找点儿麻烦也行。 原本有人担心这是打草惊蛇,但是殷冥殃的一句话,让他们所有人都消除了疑虑。 “这半年以来,顾家的人从未放弃过寻找我们,我们就算出现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他们时刻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不要小瞧了顾易这个人。” 所以完全不存在打草惊蛇这种说法,因为他们早就在等着容家人上门了。 折腾出了这一出,大家的压力似乎都得到了释放。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原本是想去休息的,但是突然听说了顾家除了在找容家之外,还在埋伏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容鸢的眼睛霎时瞪大了,除了他们这边的几个家族,还有谁敢跟顾家叫板呢? “问问壮哥那边,是不是他的人出去了?” 但是大壮那边很快就得出了回复,他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出去招惹谁,可见那个神秘人,并不是他们队伍里的。 难道这和上次安排尸体的人是同一个,若真是这样的话,至少目前能够看出来,对方应该不是顾家那边阵营的。 容鸢有些兴奋的走到了殷冥殃的身边,“我们要不要也去找找,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殷冥殃觉得好笑,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对方的动作这么大,肯定早就引起了那三个家族的注意,我看人家似乎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估计能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就会对外公开自己的身份,我们贸然上前,也会只会打破了人家的计划。” 第九百三十七章 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好吧。” 容鸢说了这么一句,就打算上楼了。 但是殷冥殃又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不过能将人招揽到我们这边来,也是好事一件,如果谁要去做这件事,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容鸢的眼睛都亮了,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和那个人接触。 她赶紧上楼去休息,决定养好精神之后,第二天就化妆出发。 出发之前,她去看了一眼卫霖。 卫霖依旧是被好吃好喝的照顾上,只不过那张俊俏的脸上,没有一天干净的日子。 三三几乎是时刻守着他,不停的在他的脸颊上画画,更过分的是,还要拍下来。 卫霖看到她来,气得不行。 “容鸢!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 容鸢觉得好笑,自己也跟着拿过了一支笔,在他的脸颊上画了一只乌龟。 “你继续再把刚刚的事情说一遍,我就再给你画个乌龟,你信不信?” 卫霖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猩红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容鸢冷笑,“你杀了卫青,我这么对你,已经算是仁慈了,卫青是我的朋友。” 卫霖当然知道,因为当初在卫家的时候,他同时和容鸢以及卫青都接触过。 他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一说到卫青有关的事情,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什么火都没有了。 是他欠了卫青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三三,你好好画,画到你觉得满意为止,我出去有事儿,过几天再回来看你。” 三三就像是受到了鼓舞,在卫霖的脸颊上画了一只公鸡。 “妈咪,这个怎么样?” 听到三三喊容鸢妈咪,卫霖的眼睛都瞪大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和容鸢相差不多,怎么会...... 他怀疑的目光在容鸢的身上到处打量,最后撇嘴。 “原来他还真是个神经病,我以为都是装的呢。” 容鸢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说话给自己积点儿德,不然我让三三用其他的方法折磨你。” 卫霖瞬间不说话了,撇撇嘴。 等容鸢走后,他这才不怕死的又开口。 “你脑子是怎么坏掉了?是不是被容鸢那个女人给气坏的,然后再把你养在身边,让你叫她一声妈咪,啧啧,这个人的恶趣味怎么会这么严重。” 三三压根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隐隐觉得这个人是在说容鸢的坏话,所以毫不犹豫的将一大坨颜料,全都敷在了卫霖的脸上。 卫霖瞬间动弹不得了,只觉得恶心的不行。 而且嘴上也不能说任何的话了,害怕那些颜料掉进自己的嘴里。 可恶! 等着瞧! 他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而容鸢从这里离开之后,马上乔装打扮了一番,又进入了繁华的街市。 现在她已经习惯单独行动了,就像上次一个人将卫霖带回去一样。 她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最后去了卫家那边。 早就听说卫家周围有埋伏,全都是为了对付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所以她这次十分谨慎,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确实多了很多的人,看来那个人还没被他们主导,她还有机会。 容鸢的眼里亮了,找了一家茶馆坐了下来,默默观察着卫家那边。 这个茶馆所在的位置极好,恰好能够卫家外面的那块空地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埋伏的那些人也一览无余。 如果她是那个神秘的人,一定也会找这样的地方,观察卫家。 想到这,容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始观察周围的建筑,想着哪一栋建筑的视野最好。 最后她锁定了一家酒店,酒店的位置很高,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若是有望远镜这样的工具,确实就是最佳的场所。 容鸢喝了一点儿茶,连忙就去了那家酒店,她大致推算了一下视野比较好的几个房间,最后预订了一个。 拿到房卡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酒店最近的生意好么?我那一层是不是都没有位置了?”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一层的位置偏高,能看到很多夜景,所以一直很受欢迎,如今确实没有位置了,小姐你所在的房间,是最后一间空房。” “那我的运气还是蛮好的嘛。” 容鸢这么和人寒暄了几句,就拿着房卡进入了房间。 如果她这一层的人很少,她倒是可以好好查看一下住的都有哪些人,很有可能就有那位神秘人。 但是所有的房间都住了人,就不可能一一查看了。 容鸢放下了这个心思,突然又想起,只要问问是不是有戴着望远镜进来的客人不就行了么? 又或者可以趁着第二天保洁阿姨清理每个房间的时候问一问,也许就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毕竟酒店的房间不管你要住多久,每天都是有人给你换床单的。 刚打定了这个主意,容鸢就推门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反正今晚肯定是没有什么收获的。 她来到门口,打开窗帘看向卫家,只能隐隐的看到卫家的整栋房子,还有面前的那块空地。 至于剩下打,还真得使用望远镜看一看,这样空地上的所有情形,全都能一览无余。 她又给殷冥殃打了电话,报告了一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就躺在床上了。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叫声给吵醒了,不知道是谁在酒店放了一只猫。 她揉着眼睛起床,结果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在逗 弄那只猫,猫也停止了叫声,然后亲昵的蹭着他的手。 容鸢只能看到她的一个侧面,他的衣服穿得很厚,压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而她此时又很困,所以只是嘀咕了一句,“请问是你养的猫吗?它的叫声实在是太大了,有些影响我休息了,能不能请你看好它?” 她的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说完这句就关上了门,所以并没有看到黑衣人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浑身僵硬,眼里也满是不敢置信。 “容鸢?” 容鸢怎么会来住酒店,两人还是选的隔壁,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他将猫一把抱起来,交给了来寻找的保洁阿姨,然后轻声告诫对方。 “阿姨,若是有人问起任何事情,比如望远镜,打理房间的事情,能不能就说一切都很正常。” 第九百三十八章 只会被当成是可疑人员抓起来 这只猫正好就是保洁阿姨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时候,保洁阿姨就被容鸢拦住了。 “阿姨,请问你打扫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些设备,比如望远镜之类的,还有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等等?” 这种情况,向保洁阿姨打听是最好的。 容鸢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收到一些反馈,但是保洁阿姨只是看了她几眼,便响起了昨晚自己收到的嘱咐,所以毫不犹豫的摇头。 “并没有看到。” 容鸢抿唇,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好好回想一下。”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突然抬头,“或者你待会儿打扫的时候,我帮你吧,把那些房间里的东西都整理一遍。” 保洁阿姨马上甩开了她的手,“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可就叫酒店的其他人上来了。” 看来保洁阿姨是以为自己遇见坏人了。 容鸢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此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松手。 保洁阿姨离开之后,怀疑的回头,看了容鸢几眼。 容鸢笑笑,努力想装出一副善良天真的模样,但是保洁阿姨的眼里依旧是警惕,看样子是彻底将她当成了坏人。 容鸢没办法,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既然是在观察卫家,那么一定是比较好的位置,她只要找机会进入位置比较好的几个房间就行了。 但是保洁阿姨那里是行不通了,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进入房间么? 想到这里,容鸢是有些泄气的。 因为遗落之洲里没有其他的法律,所以每个商家在当地都是有些势力的,若是遇到那种故意找麻烦的,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若是容鸢被人家评定为危险人物,守在下面的保镖马上就会上楼处理她。 所以眼下已经引起了保洁阿姨的怀疑,她就绝对不能再去对方的面前晃悠了。 容鸢就守在这一层的顶层电梯入口,想看看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里有没有可疑的。 毕竟对方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穿着上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多多少少会有些遮掩。 但是她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来来往往的人里都十分的正常,并没有那种她一看就觉得很可疑的人。 她只好去了前台,想到什么,连忙开口询问。 “请问从昨天到今天,有没有退房的人?” 若是那个人认识她呢? 她在楼上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化妆,若是那个人认识她的话,应该在看到她连的一刹那,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了吧。 前台小姐皱眉,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小姐,你为何对这个感兴趣?请问你是什么特殊职业的人么?” 比如杀手? 容鸢知道这人误会了,连忙摆手,“并不是,我只是想找一个朋友,我们闹了矛盾,他并不是很愿意见我,所以我一直在找他。” 原来是这样啊。 前台小姐瞬间放下了戒心,“今早确实有退房的,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大概是在凌晨五点过吧。” 容鸢很想问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刚刚编的谎言不久拆穿了么? 她只要瞄了一眼平板上的信息,但是上面竟然做了防窥膜,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遗落之洲的商家在这方面,做得还真是周到。 容鸢断定,今早离开的那个人就是卫家在防备的人。 但是眼下人家已经离开了,她又能找到什么信息。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去卫家看看了,既然是针对卫家的 ,那么那个人早晚会在卫家出现吧,只要守在卫家周围,就能拿到一手的消息。 容鸢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 而且那人的反侦察能力是真的强,居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而且这个时候还甩掉了她,可见手段。 容鸢趁着夜色,又在外面开始转悠了起来。 她最后选择了一家安静的餐厅,这里虽然距离卫家有些距离,但却是回卫家的必经之路。 若是有上怎么车辆到卫家,这里完全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容鸢找了靠穿的位置坐下,她其实并不在意到底有什么车辆会开进卫家,她并不关心这个,只是想找个短暂的休息地方而已。 但是角落里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挺关心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而且他戴着一个帽子,身高看起来似乎挺高的。 容鸢是在喝完了一杯咖啡之后,才观察到的对方。 因为对方完全掩映在了阴影里,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看不到。 容鸢又要了一杯咖啡,结果看到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她微微挑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能就是她现在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但是男人消失的很快。 她才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将人彻底跟丢了。 真是滑得像条泥鳅似的。 容鸢有些不信邪。 刚刚对方到底是看到什么,才突然一下起身消失的。 她在脑子里努力回想刚刚经过的车辆,似乎只有其中一辆比较特别,就是当初卫青送给卫霖的那辆豪车。 之后卫霖似乎是处于愧疚,将其他的车辆全都处理了,唯独这辆还留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刚刚的男人在看到这辆车有反应,难道他是和卫霖有仇? 容鸢实在是想不明白,又加上自己错过了最好的跟踪机会,只好自暴自弃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此时周围越来越安静了,地下也开始升起了一片雾气。 容鸢又看了一眼卫家那边,那边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而且暗地里肯定还有很多保镖守护着。 容鸢微微挑眉,决定继续在这个路口等着。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那辆车开回来了。 但是这次车辆开得很慢很慢,就像是没人在驾驶似的。 容鸢想到这个,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驾驶室。 驾驶室上确实没人,车窗前面的挡风玻璃被砸开了一条口子,至于其他的窗子上,全都是血迹。 这辆汽车显然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而且看这样子,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容鸢没有冲动的上前去查看,因为卫家其他人已经注意到车辆的异常了。 她若是这个时候冲出去,只会被当成是可疑人员抓起来。 第九百三十九章 那个凶手也许,可能会是他 卫家宅子里果然有人冲了出来,开始在车的周围转悠,似乎还在观察,想知道这辆车里面到底有没有危险。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众人断定里面应该是没有其他可疑人员了。 两个从卫家冲出来的比较胆大的人,很快就打开了车门,其他几个则围在了周围。 不知道为什么,容鸢躲在远处,心里总有些不安。 难道凶手只是想要引起卫家的注意么?可是卫家人因为他,将周围的防护都给加强了,他显然已经引起注意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多次一举,将这些人全都送回来呢。 车上的驾驶员已经去世了,车窗也坏了,就这么让车开回来,显然是故意在卫家的雷区蹦迪。 容鸢正想着这个人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目的,结果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了起来。 方圆五十米的地方,全都受到了波及。 在周围巡逻的几个被这爆炸轰炸的什么都不剩下了,甚至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 容鸢离得较远,但还是被这声音给震撼到了,呆呆的看着那里的火光。 原来凶手将车弄回来,是为了多带几个人走啊,上去查看的人,还有在车子外观察的人,全都没有幸免。 凶手和卫家到底有什么养的瓜葛,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卫家呢? 容鸢实在是想不明白,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炸弹应该是被遥控爆炸的,遥控器能接收的信号是有限的,那个凶手肯定在周围。 卫家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群人开始在周围巡查。 容鸢离开的很快,唯恐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她逃走的时候,一边还在观察到底有没有可疑的人士。 然而对方实在是藏得太深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她快到达今晚的那个酒店时,她的步子突然僵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 那个凶手也许,可能会是他...... 可是真的有这个可能么? 她的脸上瞬间变得奇怪起来了,若真是他,若他还活着,那肯定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就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容鸢并没有马上进入酒店,因为她已经很肯定,那个人早就从酒店离开了,在察觉到有人打听他的身份时,他就已经离开了。 这么警惕的人,想要抓住他实在是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就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 她没想到的是,今晚的事情会给卫家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更多的卫家人开始在周围巡逻,想要抓住那么一两个可疑的人。 容鸢做了其他的妆容,暂时没有被发现。 但是她能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了。 不仅仅是卫家,就连顾家都派了人出来巡逻,现在的城市比之前更加人心惶惶了。 顾易一大早就来到了卫家,听说昨晚的事情之后,他先是确定了一下卫萌的安危。 还好的是,卫萌昨晚并没有靠近那辆汽车,她习惯了将这些事情交给自己手里的人去处理。 没想到对方的方式会那么极端,宁愿被发现,还要多带走几个人。 她这个家主当了还不到一年,按理说并没有和谁结下这么大的仇才对。 难道是卫家以前的仇人? 可是之前她陪老爷子聊天的时候,有特意打听过这方面的事情,并没有听说过谁对卫家有这么深的仇恨。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人去调查,并且让外出的人多多注意,争取下次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到顾易来,她是开心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顾易将她抱在怀里,“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那些普通人的命,并不能影响他们什么,只要再从外面多招一些人进来就好了。 卫萌并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卫霖的离去,她本就睡眠很少,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就像是自从卫霖离开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顺利。 她莫名的焦躁。 顾易的嘴角弯了弯,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 “你应该不是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吧?难道后悔当上这个家主了?” 所以女人就是这么的麻烦,太把感情当回事,一切就太不好玩了。 自从卫霖离开之后,卫萌的表现就越来越让人失望。 “没有。” 卫萌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是真的没有吗? 真正的答案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顾易又将人安抚了一圈儿,这才打算离开。 但是卫萌抓住了他的袖子,这个人来的时间总是很匆忙,就不能多陪陪她吗? 明知道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急着离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呢? 卫霖离开了,所以卫萌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全都放到了顾易的身上。 但顾易偏偏是个十分自私的人,根本看不上这些可怜的情感。 所以卫萌的寄托,注定是没有希望的,只是她现在并没有看懂罢了。 顾易看到她拉着自己,此时已经觉得烦躁了,但是为了稳住这个人,还是强行压住了身体里翻涌起来的情绪。 “怎么了?希望我留在这里?可是卫萌你要记住,你是卫家的家主,难道这点儿事情就能让你害怕了么?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止不住的失望,让卫萌的心里挺难受的。 她确实是卫家的家主,但她也是他的女人不是么? 难道那晚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么? 她心里难受的不行,但是又碍于那一丁点儿的骄傲,实在是不想主动询问他有关那件事的看法。 这个人也从未说过喜欢她,更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 若只是她自作多情的话,也太可笑了一些。 卫萌缓缓放开自己的手,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对,我要你留下来。” 既然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又为何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对于她的腻歪,顾易已经有些心烦了,但还是没有撕破脸。 “顾家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不能留在这里,不过我会留几个保镖帮助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卫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眉,嘴唇都抿得紧紧的。 外面突然又有人冲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家主,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卫萌原本觉得心力交瘁,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强打着精神。 第九百四十章 我们只要不给他这个时机就行 “这次又是谁?” 来禀报的人低下头,“是你最看好的那个拳击手。” 这半年以来,卫萌一直忙着培养自己的势力。 虽然她谋害老爷子的事情暂时没有被其他人知道,老爷子留下的人如今也全都归顺了她。 但她心里还是不安心,希望培养一股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势力。 所以她从外界挑选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原先都是亡命之徒。 卫萌深谙该如何收买这些人心,所以短短的时间,来投奔她的人数不胜数。 而她最看好的,就是一个拳击手。 遗落之洲这样的地方,要人命的地方有很多,像地下拳击场这种场所,从未将人的命当命过。 在那里,所有的人命都只是轻飘飘的纸钱。 她当初因为好奇,去看过一场,然后看中了一个被打败的拳击手。 这半年以来,他们也过招不少次。 她有不方便做的事情,就会交给对方去做,确实是她最看好的人。 但是现在,那个人却死了? 身手比拳击手好的人并不多,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很好奇。 “人呢?尸体呢?没看到么?” 跪在地上的人连忙起身,“家主,尸体在外面,请你跟我来。” 卫萌只好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外面已经围着不少人了,最近卫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家的心里都不平静。 拳击手的尸体就在外面放着,看样子是中毒而死。 确实,想要正面和拳击手杠上是不可能的,他的肌肉很厉害,爆发力很强,愤怒时候的一拳头,可以直接将人送去见阎王。 所以没有几个人敢正面和他单挑,至少这个和卫家作对的人就不敢,所以只能躲在背后下毒。 卫萌的脸色铁青,她培养这个人花费了不少精力,结果悄无声息的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她怎么可能不愤怒,牙齿都咬紧了。 最近卫家的守卫十分森严,而且外围的防御更加厉害,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凶手肯定不是在卫家内部动手的。 “查查他最近都去了哪些地方,吃过哪些食物,把所有的监控全都交给我。” 她必须亲自看看,到底是谁耍这样的阴招。 下人们连忙点头,有人立即去调查了监控。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监控都交到了卫萌的手上。 拳击手去过酒吧,在酒吧喝过酒,也在餐厅吃过饭。 和他平日里的所有行为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卫萌查看了一遍,又开始倒回去,一遍遍的重新看,最后总算是锁定了酒吧里的一个服务员。 这个服务员递给了拳击手一杯酒,拳击手摸了他的脸,调笑了几句。 拳击手对于长得漂亮的男女都没啥抵抗力,所以这个服务员肯定属于长相很好的类型。 但是他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帽子,而监控里只露出了他的下巴,还有他的身型。 卫萌看着他的身型,总觉得这个身型有些熟悉,但是短时间内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就连对方露出来的那一小截下巴,甚至也是熟悉的。 她的脑海里并没有对应的名字,只好一遍遍的重复看那点儿片段。 整整看了一个小时,她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原来是这样! 她之前为何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这个人的身型和为其女一模一样,如果这个人真是卫青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当初是他们害死了卫青,甚至是活活烧死了他,结果这个人并没有死,回来后发现卫萌和卫霖夺走了卫家的一切,所以开始复仇了。 卫萌的眼里划过一丝恨意,这么说来,卫霖的事情也是卫青干的? 她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人绝对就是卫青! 她的心脏都在颤抖,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她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对方! 但是这个卫青实在是太狡猾了,在卫家接二连三的弄出这些事情,自己却躲了起来。 卫萌的牙齿都咬紧了,额角都在疯狂的抖动。 一旁的人看到她这副表情,吓了一跳。 自从卫萌当上家主之后,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好像一直都挺胸有成竹的,除了在面对卫霖少爷的事情上比较无奈和暴躁之外,其他时间都是非常镇定自若的。 然而现在,她眼里的恨意都快流出来了,看着让人胆寒。 “家主,我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他肯定还会盯住下一个人,让大家最近都不要再出去了,他一个人,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我们来作对,他也在等时机,我们只要不给他这个时机就行了。” 旁边的人点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家主,昨晚我看到......” 说到这的时候,他欲言又止。 卫萌的眉心皱了起来,这些人都跟在自己的身边有段时间了,怎么现在说话还是吞吞吐吐的。 “看到什么?有话就直说。” “不知道家主和顾先生现在是什么关系,昨晚我在酒吧的时候碰到顾先生了,他的身边有两个女人,而且我问了一下酒吧的负责人,顾先生似乎是那里的常客,而且每次都会点不一样的姑娘,家主,如果......如果你和顾先生是伴侣关系的话,你应该多警惕他才行。” 他也是出于好心才会这么提醒,但是看到卫萌的脸色瞬间变了。 卫萌此前从未认真考虑过自己和顾易的关系,毕竟都发生那种事情了,怎么也算是男女朋友了吧。 她现在变得这么依赖对方,那个人却去酒吧乱来! 卫萌的心里很乱,乱的不行! “你确定么?看到的真的是他?” 他今天还急冲冲的跑来看她,总不可能昨晚一晚上都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 “家主,我绝对不会看错,而且顾先生也看到我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我将这件事告诉你。” 这句话的潜藏意思就是,或许在顾先生的心里,你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卫萌的内心本就焦躁,又听说了这件事,眼里直接变得猩红。 她冷笑了一下,“我倒要看看,能让他一晚上都在酒吧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完,她又看向监控,“管住卫家的人,别让他们出门。” “好的,家主。” 第九百四十一章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卫萌说完这句话,就赶紧出门了。 谁都知道她这是打算去做什么,大概就是去找顾易。 卫萌满心的愤怒,但是在汽车快要到达顾家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当面去质问顾易,肯定什么都闻不出来。 那个男人一向都是唯我独尊的,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所以她要做的,是去找顾易找过的那些女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逗留这么长的时间呢? 卫萌朝着酒吧就出发了,已经在心里有了想法。 而另一边,容鸢还在等着那个神秘的人主动现身 ,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盯着。 她听说卫家那边又出了事情,所以忍不住又留在了卫家周围。 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卫家的人基本都不怎么外出了。 先前在外面调查的人,好像全都收到了消息,全都从这里离开了,没人知道卫家内部发生了什么。 容鸢猜测卫家肯定又有人遭殃了,不然这些人不可能停止调查。 她还在笑着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消息,结果这天晚上,她正在那家店里盯着卫家的时候,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带着黑色的帽子,眼睛,而且还围着一条巨大的围巾,整个人都笼罩在那层布料里,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若是卫家的人还在外面调查,就这个男人的打扮,肯定会马上就被抓过去询问。 容鸢刚想问对方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毫不犹豫的就来到了她坐的这一桌子,她可不记得自己是在这里等人。 “好久不见啊,容鸢姐。” 男人的声音传来,容鸢的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你......你是......” 连那个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可见她这会儿有多震惊。 卫青将眼镜取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嗯,我是卫青,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容鸢确实没想到,甚至抬手仔细擦了擦眼睛。 反复几次之后,她非常确定,这个人就是卫青。 “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卫青,你怎么会?当初那个检查不是说那个人就是你么?” 卫青有些不想回忆当时的情况,但是既然是容鸢问的,他自然毫不隐瞒。 “那个是因为我耍了一点儿手段,至于没死这件事,完全就是运气好,卫霖这个人胆子小,放了火之后就跑了,并没有确定我到底有没有苏醒。”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露出了上面的一块皮肤,手臂上烧伤了,但是比起被大火烧成灰烬,这点儿烧伤显然不算什么。 “我就手臂烧伤了,但是那场火很厉害,当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里面,好像是一个乞丐,那具尸体是他的,后来我想着干脆让卫青这个身份彻底消失,所以才伪造了那份证明。” 容鸢松了口气,只要这个人没事就好。 “所以最近卫家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卫青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来投奔你啊,容鸢姐,我这不是就来了么?” 卫青的心里很是苦涩,当初大难不死,还以为必有后福。 结果刚出来就听说爷爷去世了,卫家的家主变成了卫萌,而卫霖则整天开着他的车在外面惹事。 卫青此前从未恨过谁,他一直都是洒脱的性子。 何况在最后的几天,他是真的将卫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而这个朋友,居然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不甘心,他想要报仇。 但是接着他就知道了简家消失,陈家消失的事情。 他知道容鸢姐这边肯定是在等待机会,一个可以扳倒这些家族的机会。 但是他等不下去了,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先给这些人添点儿堵。 所以才有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对方发现,但还好最终他能全身而退。 容鸢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卫青做的,都忍不住冒冷汗,但凡一步出错,卫青这好不容易活回来的命,可就又要交代出去了。 “你真是让人不省心,现在肯向我坦白身份,应该是不打算折腾什么了吧,走吧,先跟我回简家。” 卫青点头,接下来他确实不打算继续折腾了。 “容鸢姐,你知不知道卫萌和顾易发展成了那种关系?” 容鸢当然不知道这个,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卫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混进去过一次,但是太危险了,所以就出来了。” 容鸢点头继续听他说。 “自从卫霖失踪时候,卫萌的精神状况就出现了一点儿问题,然后就和顾易滚到一起去了,卫萌在对待感情的时候,很容鸢唤醒自己的强占欲,她对卫霖就是这样的,所以她对顾易也是一样的,我顾易让她知道顾易和其他女人有过关系,所以马上卫萌就会开始和顾易叫板了。” 容鸢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青,这小子居然能将事情推到这一步,还真是不能小看他了。 确实,卫萌那个人的掌控欲很强,之前管控自己的弟弟时,都不允许对方有丝毫的忤逆。 如今管控自己的男人,只怕手段更加厉害。 而顾易那个男人自然不会让自己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两人势必会爆发争吵。 容家不是一直都在等待机会么,只要这两人离心,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容鸢的嘴角都弯了起来,抬手就摸了摸卫青的脑袋。 “你这小子,心眼倒是多的很。” 卫青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人回去容家的路上,容鸢又给他透露了一些事情。 “对了,你认识简眠吧?” 卫青当然认识这个人,但是简眠在简家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几乎很少在各种宴会上露面,容鸢姐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壮哥和简眠在一起了。” 这句话一出来,空气变得十分的沉默。 许久,卫青才狠狠咳嗽了几声,呛得嗓子都有些难受。 “你说的壮哥是我认识的那个壮哥吗?” “不然呢?” 容鸢觉得好笑,“你也觉得惊讶是吧,这两人可是我看着在一起的,现在简家就是在靳家那边,你走之后,壮哥挺伤心的,毕竟能够欣赏他那身肌肉的人,少了一个。” 第九百四十二章 君九思居然真的在顾家! 卫青还处于震惊当中,又听到说是容鸢亲自看着在一起的,忍不住更加八卦了。 “容鸢姐,所以你们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好好说说呀。” 容鸢指了指汽车,“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想听,走吧,进去,我给你慢慢说,特别是关于大壮的事情。” 卫青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坐上了汽车。 在汽车上的时候,容鸢不忘了给大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卫青还活着的事情。 大壮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像是突然被人摇醒似的,“你说什么?!” 那边传来凳子落地的声音,还有简眠的一声呼唤。 “壮哥,你没事吧?” 容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但是那边传来的是大壮痛苦的声音,许久才平静下来。 “没事儿,只是把椅子带翻了而已,容鸢,你把刚刚的消息再说一遍,我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是话音刚落,卫青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 “壮哥,好久不见,你的肌肉还好吗?” 卫青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大壮的那一身肌肉,虽然这其中有演的成分,但是真心实意的崇拜也是认真的。 听到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大壮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小子,你小子真是......” 连续说了好几遍,都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卫青其实也有些酸涩,但是不想将气氛弄得这么惨淡。 “壮哥,听说你找了一个嫂子,什么时候有空,我可要好好看看。” 大壮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简眠,简眠此时正拿着消毒棉签给他擦拭手掌,刚刚撞的那一下,手掌戳进了尖锐的木刺。 也亏得他一直强忍着,没有发出闷痛声。 “好,等咱们有空了,我让你们见一面。” 大壮挂了电话之后,叹了口气。 “真好啊。” 他感叹了这么一句,看到简眠还在处理自己的伤口,连忙收回手。 “不碍事的,你别忙了。” 但是简眠的语气一本正经,“不行,如果妨碍了我们两人明天的切磋就不好了。” 大壮的嘴角抽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行吧,到底还是关心她的比试。 而这边,卫青将手机还给容鸢,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容鸢姐,陈家也在你们那里么?” 容鸢点头,看到卫青的脸色淡淡凉凉的。 难道陈家和卫青曾经有过矛盾,可是她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她刚想具体询问,就听到卫青主动开口。 “不是其他的事情,容鸢姐,你不要多想,以前我虽然吊儿郎当的,但还真没有得罪多少人。”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卫青心里其实有的是另一个想法。 靳家和简家在一起,陈家和容家在一起,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但是他的卫家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爷爷死了,他自己也差点儿死了,家主之位让给了一个旁支的人。 卫家当年的排名并不是最低的,但却是几个家族里最惨的一个。 卫青的嘴角扯了扯,什么话都没有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 汽车最后在容家停下,容鸢戴着卫青进了里面。 之前容家还没有搬家的时候,卫青来过,大家对他都是熟悉的。 但是老早他们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卫青已经死了,没想到这会儿他们会见到活的人。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包括殷冥殃在内的人,忍不住细细的打量卫青。 卫青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是太久没见,我又变帅了吗?” 听这欠揍的语气,确实是卫青没错。 泠仄言走上前,给他把了一下脉。 “脉象很稳定,身体倒是不错,这小子都去哪里了?” “说来话长。” 卫青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到三三正按着一个玩具在角落里玩。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三三缓缓抬头,和他对视。 “你......你也要玩吗?我让我爸再给你买一个。” 卫青一愣,之前他在容家待过一段时间,但是这个三三并没有所谓的爸爸,他和容鸢不是姐弟关系么?虽然不是亲的,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的疑惑实在是太明显了,容鸢都看不下去了。 “三三中间出了点儿事,这里有点儿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有些无奈。 卫青的眼睛都瞪圆了,据她所知,三三的身手是极好的,怎么会出事。 看来这大半年以来,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遭遇了不少的事情啊。 “对了,容鸢姐,最近容家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么?其实还有一个人在中间帮助我,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好像和你们认识。” 还有一个人在帮助他?不是说只有他自己在报复卫家么? 卫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不过能躲开卫家和顾家的追踪,也多亏了他给我提供的消息,最开始他找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呢,那天差点儿就被顾家的人抓走了,但是他让人把我放了,真是奇怪,容鸢姐,你们在顾家还有朋友么?” 原以为顾家的所有人都是坏人,但是那个男人似乎还蛮好的,因为之后还关心了他几句。 卫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将自己想要报复卫家的事情告诉那人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只是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说会给他提供各种各样的信息。 两人之后也像是达成了共识似的,若是没有对方的帮助,估计他也不会这么顺利。 容鸢的眉心拧紧,他们在顾家有朋友么? 她和顾家的人并不熟悉,而且顾家和吴家的守卫十分森严,根本就混不进去,他们的朋友也不可能混进去。 “有的。” 这两个字是殷冥殃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殷冥殃,想知道他到底说的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混到顾家去,而且似乎在顾家还有一定的地位。 殷冥殃笑了一下,“难道你们都忘了君九思么?半年之前,他不是被顾家的人抓去了么?那之后就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说是以后不要再联系,他头脑灵光,不知道在顾家混得怎么样了。” 容鸢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君九思居然真的在顾家!! 第九百四十三章 所以我一直在等机会 当初知道君九思被顾家的人抓走之后,她们就在想着要怎么去救对方。 但是接着那人的手机就打不通了,然后发来了那样的一条消息。 再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卫青死了,三三出事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刺激着众人,也就短暂的将君九思给忘记了。 容鸢这会儿有些愧疚,“他还好吧?我都差点儿把这人给忘了,主要是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当时来遗落之洲的时候,看到他我都吓了一跳。” 在遗落之洲碰见君九思,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何况对方一来就撞到顾家的枪口上,也算是倒了血霉。 然而更让人厉害的是,他居然还取得了顾易的信任。 顾易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 ,想要取得他的信任难比登天。 果然没什么是君九思做不来的,这人当初就凭一张嘴,就能活活将人气死。 殷冥殃也觉得好笑,“所以我一直在等机会,等他给我信息。” 到时候里应外合,整个遗落之洲都将是他们的地盘。 没想到殷冥殃还埋着这么大的一颗棋子,所有人都有些沸腾了,就连容鸢都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们?” “因为我不知道九思那边的进展如何,他到底会不会成功,我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只要他平安回来就行,至于能不能成为我们的内线,我并不勉强。” 是的,顾家本就危险。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君九思那边算是如履薄冰,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事情。 不过这次卫青带来的消息却让他们确定,君九思至少在顾家站稳脚跟了。 接下来只要像殷冥殃说的那样,等待消息就行。 卫青微微挑眉,原来那人真是容鸢姐的朋友,想到对方这次趁着这个机会挑拨卫萌和顾易,嘴角就弯了起来,距离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吧。 而君九思这边,早就已经知道卫萌的事情了。 之前顾易会和卫萌有关系,都是因为他在暗中撮合的。 顾易这人习惯了掌控一切,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卫萌是有些相像的。 只是卫萌喜欢的是掌控感情,但是顾易喜欢的是掌控别人,顾易嫌弃卫萌拖泥带水,其实他对于权势的态度和卫萌对感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受不了失去,恨不得牢牢的把控在掌心里。 君九思之前就是混迹女人堆里的,所以非常清楚,有些女人是绝对不能被小瞧了的。 若是一直忽略女人的心意,最后会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就看这个卫萌会给顾易带来多大的烦恼就行了。 他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看着这颗种子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到时候也许容鸢那边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就能让顾易和卫萌两人彻底决裂。 既然容家都是他的朋友,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有任何损失的,能不正面决战就不要正面决战。 君九思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眉毛一挑,走了出去。 “什么事?” “卫家主去酒吧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家主啊,卫家主去找的都是顾家主找过的女人,听说正在酒吧寻那几个女人的麻烦呢。” 这才是卫萌的作风,不允许任何人打顾易的主意。 而顾易注定了不会为谁停留,两人对战是迟早的事情。 君九思看了一眼主宅的大楼,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 “家主应该还没睡,你若是想去说,那就去吧。” 但是面前的男人犹豫了,缓缓叹了口气,“算了,卫家主找谁的麻烦那都是她的事情,而且顾家主又不是真的担心那些女人,估计还是卫家主在他心里的地位重一些。” 君九思微微挑眉,这个人也太不了解这些上位者的想法了。 顾易确实不在意那些女人,但是到了他的这个地位,自己睡过的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找茬,这可就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了。 卫萌这是在当众打他的脸,男人的自尊有时候是很神奇的东西,光是这一点,卫萌就会败坏自己在顾易心里的好感。 “那看你吧,你想说就进去说,不想说的话,相信家主明早也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候酒吧那边肯定会打电话告诉他的。” 男人就像是被点拨了似的,连忙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还是不去说了,若是家主正在气头上,我岂不就白白去当了这个枪把子。” 君九思不再说话了,想到现在酒吧的情况,就有些好笑。 不知道以卫萌的性子,会将酒吧折腾成什么样。 而酒吧这边,被喊来的三个女人害怕的蜷缩在包厢的沙发上,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卫萌。 卫萌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缓缓在手里转悠起来。 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这几个女人,要说有多好看,也不见得,无非就是长相清秀了一些,甚至还比不上她。 但就是这样的几个女人,居然被顾易垂青过。 甚至还让顾易在酒吧待了一晚上。 卫萌十分的不甘心,心里又酸又涩,而且还愤怒。 她以为顾易看上的是什么绝顶大美人,但是对方看上的居然是这么普普通通的货色,真是让人倒进胃口! 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岂不是连这样的女人都赢不了? 卫萌的脸色黑了,毫不犹豫的将其中一把匕首飞了过去。 匕首稳稳的插在女人身后的墙上,吓得她们开始尖叫。 “卫小姐,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呜呜呜呜,你总得说个罪名出来啊,不能这样欺负人。” 卫萌很是厌烦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她又想着,难道顾易喜欢的就是这种梨花带雨的类型么? 这几个女人又做错了什么,无非是正常的接客罢了。 但是卫萌的心里就是不舒服,从一旁的保镖手里又接过了几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全都丢了出去。 包厢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酒吧经理在一旁的劝声。 “卫家主,还请你手下留情,她们都是无辜的,你就算有气想要撒,也该是去找顾家主才对。”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酒吧经理敢说了。 酒吧经理原先并不知道卫家主突然找这几个女人的麻烦是为什么,但是现在听说这几个女人都服侍过顾易,他就明白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这两人始终不可能同心 这是卫家主吃醋了,所以杀上门上,想要找几个人的麻烦。 但是这本就不是几个女人的错,这么下去,他酒吧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所以他壮着胆子说了刚刚的话。 卫萌手里的动作果然停了,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酒吧的经理吞了吞口水,这大半年以来,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的手段,比某些男人可是狠多了。 “卫家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些人并不知道顾家主和您的关系,这样闹大了,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而且你若是讨厌顾家主来这个地方,下次直接将人拦着就行了,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总不能将自己的客人拦在外面,而且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些年以来,顾家主点的女人有点儿多,你若是一一找麻烦,估计也找不过来。” 经理这话已经算是有些不客气了,在打卫萌的脸。 卫萌的脸色都变黑了,愤怒就像是一只巨手,牢牢攥紧他的心脏!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这个时候若是反驳,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这个经理几眼,然后离开了。 经理看到她总算是走了,缓缓抬走,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角落里坐着的几个女人还在哭,经理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下次应该不会再找麻烦了。” 几个女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经理,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错啊,她上来就扔匕首,那匕首若是扔歪了,我们的命都没有了。” “我要是顾家主,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母老虎。” “就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顾家主,又怎么会有机会和顾家主有交集!” 几个女人刚刚被卫萌吓得哭哭啼啼的 ,这会儿卫萌走了,她们又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经理看着这几人,缓缓叹了口气。 也是,比起那么凶悍的母老虎,男人还是更喜欢这些娇滴滴的解语花。 可惜卫萌本人应该是不懂的,不然也不至于找到这里来。 卫萌离开酒吧之后,心里还是在汹涌着一股怒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她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自从坐上家主之位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而且那人还只是一个酒吧的经理。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 她的嘴唇都抿紧了,想到刚刚看到的几个女人的样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现在就去找顾易,但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顾易肯定早就睡着了。 卫萌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她一直都在等着顾易主动上门来找她的。 昨天酒吧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算是敷衍,也该打个电话来问问吧。 但是什么都没有,电话,短信,更别说是主动上门了。 顾易就像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卫萌变得越来越焦躁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酒吧经理的态度那么强硬,想来应该一早酒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易才对。 其实她猜得没错,酒吧经理确实将这件事告诉了顾易。 顾易感觉卫萌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耳光。 经理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一个女人放在地上践踏,“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为一个家主!居然去找那些女人的麻烦!真是掉价!” 他愤愤不平着,很久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君九思就能站在他的手边,大半年以来,他混的地位确实足够高了,到现在已经可以偶尔为顾易出谋划策的地步。 顾易最开始其实是不信任他的,并不希望这个人距离自己太近。 但是大半年以来,君九思都没有任何的行动,如果他真的是其他家族的人,应该早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君九思距离顾易也就越来越近了,到如今,也算是能在顾易的面前说上话。 顾易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就要去卫家,他必须好好说说卫萌,让她不要再继续发疯。 但是君九思将人叫住了。 “家主,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要去找卫家主比较好。” “哦?为什么?” 那个女人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继续容忍! “你若是去找了卫家主,卫家主下次还会继续这样闹,她就像是一个胡闹的孩子,以为自己闹一闹就有糖吃,闹闹你就会上门去找他,若是他发现自己闹了并没有任何效果,下次就不会这么做了,而且卫家主这次做的事情确实欠考虑,给人留下了诟病,家主也该适当的冷落一下她,也算是给她一点儿教训。” 顾易愤怒的情绪缓缓平息,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君九思。 “我发现你倒是挺了解女人的。” 君九思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腼腆,“还好吧,只是之前交过不少的女朋友,当然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家主若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顾易在一旁重新坐下,嘴角弯了起来,脸上甚至是有些赞赏。 “我倒是觉得你说的没错,卫萌那个女人极度的自私,以为自己这么闹了,我就会上门去找她,如果我真的去了,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我得忍着,让她知道这样是没有效果的。” “家主英明。” 君九思说完这一句,眼里划过笑意。 卫萌确实很蠢,但是顾易若是这个时候不去,卫萌心里的怨恨只会更大。 卫萌那样的女人确实自私,而且骨子里是有些唯我独尊的,若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后续只会闹的更加厉害,又怎么会消停呢。 君九思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两人之间的嫌隙迟早都要越拉越大的,只要有他在,这两人始终不可能同心。 卫萌等了一个上午,但是都没能等来顾易。 她甚至想要给顾易打电话,问问对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是这样似乎又太明显了。 她考虑了许久,才让自己的人去顾家看看,看看顾易在做什么。 但是她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顾家不在顾家,又去酒吧了。 大白天的就去酒吧? 卫萌的心里抖了一下,当下就想跟着去,可是自己昨晚才在酒吧闹了那么一出,今天又过去,脸往哪里搁。 第九百四十五章 省得下次继续做这种掉价的事 卫萌极少为这种事情纠结,甚至有些瞧不起为这种事情纠结的自己。 但是想到顾易一大早就去了那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她甚至开始怀疑来通风报信的人。 “确定顾易去了那里么?确定是他?” 顾易对女人并没有那么沉迷,之前几乎也只是一个月去几次,但是这才短短几天,又是在那里过夜,又是继续去的,让她的心里都跟着难受起来了。 “家主,昨晚你从那里回来之后,不是让人在那里看着了么?确实就是顾家主,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顾家主和昨天的那个经理有说有笑的,我们并不知道经理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家主。” 卫萌缓缓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分外焦躁。 “继续让人在那里守着,看看顾易什么时候出来,记得通知我。” 面前的男人点头,马上又跑出去了。 卫萌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这会儿连饭都吃不下,满脑子都是顾易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当初可是他现在招惹她的,现在却和其他的女人...... 等了两个小时,一直都没有人来通报,显然顾易还在就罢了里面。 卫萌实在是坐不住了,马上就出门上车,想要亲自去酒吧一趟。 而顾易这里,来服侍他的是昨晚的那几个女人。 其实顾易这个人在女人上面是有洁癖的,一般睡过一次的,就不会再睡第二次,但是卫萌的事情实在是将他刺激到了,所以他又叫来了昨晚的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之前都听说过顾易的事情,顾易从来不会和同一个女人玩两次,但是现在却又叫了她们,是不是代表对他们有点儿兴趣。 但是想到昨晚的卫萌,大家的心里又有些慌,若是卫萌继续上门来找麻烦,那她们该怎么办。 卫萌不敢对顾家主怎么样,但是敢杀了她们啊。 所以几个女人来到顾易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很兴奋,反而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顾......顾家主。” 其中一个女人说话都游戏不利索,拼命躲避顾易的目光。 顾易一把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一晚上不见,突然就变得这么生分了?” 女人吓得脸色都白了,想要站起来,却又不敢得罪顾易。 “顾家主哪里的话,我就是......就是不敢这么对您。” “有什么不敢的?” 顾易明知故问,看到几个女人的眼里都有些惧色,心里更是不舒服,难道在她们的心里,得罪他比得罪卫萌更好么? 这就是男人要的面子,他睡过的女人,何必去看其他女人的眼色。 “昨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这话显然又是明知故问了,几个女人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接二连三的开始吐槽起卫萌来。 “就是卫家主啊 ,顾家主和她应该很熟悉吧,难道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并不是。” 顾易回答的很快,甚至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 几个女人的眼底更是惊诧,还以为卫家主和顾家主之间是男女朋友关系呢,甚至猜测他们可能是未婚夫妻,悄悄举办了订婚宴的那种。 但是现在顾易却明晃晃的告诉她们,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既然如此,卫萌凭什么来找她们的麻烦。 “顾家主,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卫家主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弄得好像是我们主动勾搭你似的,我们这里可是开门做生意的,怎么可能苛待自己的客人,你既然来了,我们服侍你也是应该的。” “昨晚的卫家主可是把我们吓坏了,那阵仗弄得像是正牌女友上门找麻烦似的,原来什么都不是啊。” “是啊,原来什么都不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有了顾易的保证,几个女人说话也就越发的放肆了。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卫萌已经赶来了,只是在大门口的时候,卫萌看到了君九思。 她知道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现在很是被顾易看重。 但是卫萌一点儿都不喜欢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次看他都很不对劲儿。 “卫家主。” 顾易喊了一声,指了指天上,“现在天色还早,卫家主就要过来喝酒了吗?” 这样的语气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卫萌总觉得这人是在讽刺自己,他肯定知道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 但是对方偏偏要这么明知故问。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而是问了一句,“他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顾易,但是君九思假装听不懂。 “谁?” “君九思,你别给我装糊涂,而且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下人。” 这就受不了了? 君九思觉得好笑,微微弯了一下嘴角。 “卫家主大老远的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找顾家主的么?他在里面,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不适合你进去。” 卫萌懒得继续留在这里听他冷嘲热讽,直接走了进去。 走到昨晚的包厢门前时,她恰好听到了顾易和几个女人的对话。 顾易已经得到了君九思这里的消息,知道卫萌已经来了,但是他并未打算消停,他今天就是要让卫萌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省得下次继续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卫萌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愤怒的看着里面左拥右抱的男人。 “顾易!!” 她喊了一声,瞳孔都是怒火,一把推开 了包厢的门。 原本还在顾易怀疑撒娇的几个女人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起身站到一旁。 但是顾易死死扣住其中一个女人的腰,嘴角弯了弯,“怎么了?卫家主这是大白天也要过来喝酒?” 卫萌看到他不为所动,甚至当着这些女人的面要给自己难堪,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冷笑一声。 “你应该知道我是过来干什么?顾易,你若是不想看到这些美人儿血溅当场的话,还是现在就把人放开,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几个女人脸色都吓得白了,还在顾易怀里的那个人甚至开始发抖。 “顾家主,你还是放开我吧,求你了。” 卫萌的话完全就是在打顾易的脸了,而且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顾易作为一个男人,而且又是在这个地位待久了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若是早知道她这么玩不起 他并没有放开怀里的女人,而是冷眼看着卫萌,“我倒是很想知道卫家主是怎么让她们血溅当场的。” 几个女人完全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拉着顾易的衣袖,眼里都是求情。 她们看得出来,卫萌是认真的,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她们去死,而现场唯一能阻止卫萌的,只有顾易了。 但是顾易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慌乱,眼里都冷了下去,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卫萌。 卫萌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喜欢掌控的人,讨厌一切偏离了自己掌控的东西。 在顾易这边,也是一样的,当初以为睡了卫萌,卫萌就会更好掌控,结果这个人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现在竟然还妄图想要干预他的私生活,这是他绝对忍不了的事情。 卫萌拿出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在他的手里转了转。 “你若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表演表演!” 她的脸上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直接拉过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女人,一刀捅了过去。 女人吓得尖叫起来,但是那匕首在快要戳进心脏的时候,她被顾易一把拉了过去,顾易将人护在怀里。 女人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似的,柔弱无害。 但是反观卫萌,完全就是一朵霸王花,这样的差别实在是让人难受。 原来顾易喜欢的真的是这种梨花带雨的女人嘛? 顾易的眉眼碾压下一股浓浓的狠厉,“卫萌,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当初睡你之前,咱们说得很清楚,各取所需,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没资格来管我的私生活。” 瞧瞧,这就是顾易,床上和床下他分得很清楚。 卫萌的眼眶更红了,尤其是看到女人还趴在他的怀里,埋头不肯起来。 她的嘴角弯了弯,心里的恶意在交杂,“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的就是这种矫揉造作的类型啊,那我把这种女人杀光就好了,这样就没有人敢来勾搭你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又举起了匕首。 这次顾易将怀里的女人推开了,抓住了她的手腕。 “卫萌!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卫萌挑眉,眉宇甚至是露出了一丝的得意,“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顾家主,现在你肯回去了吗?还是你希望这个酒吧因为你受到牵连?如果你觉得没关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难不成她要为了顾易,杀了整个酒吧的人。 但是顾易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莫名觉得这种事情她不是干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其他人突然明白了,现在不是别人可以插手的场合。 几个女人战战兢兢的要从一旁的门离开,但是顾易突然喊了一声。 “全都不许走!今晚给我去顾家!” 说完这句,他看了一眼门口,“君九思!” 君九思推门包厢的门进来,态度十分的恭敬,“家主。” “把这三个女人送去顾家,我要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们。” 卫萌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敢置信,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握紧了,“顾易,你再说一遍!” 顾易抬头,缓缓冷笑,“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听清楚么?那我就真的再说一遍,这几个女人我都要带回顾家,我要时时的可以玩,这样卫家主就不用再来酒吧了,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个恶狠狠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卫萌的脸上。 但是卫萌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眼眶都红了,但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用呢,顾易压根都不会心疼她。 她觉得奇怪啊,明明是这个人先来招惹的 ,怎么反而是对方一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模样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后缓缓抬头。 “你若是把她们带去顾家,那我现在就把这几个女人杀了,你想带谁,我就杀谁,这样你还要带去吗?哪怕带走的只是尸体。” 这话实在是太狠了,之前她就在打顾易的脸,现在的话更是将顾易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踏。 顾易的脸颊被气红了,毫不犹豫的抬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从小到大,卫萌没有被男人这么打过,哪怕是她最在意的弟弟,愤怒的时候,也只有她打对方的份儿。 但是顾易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甚至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还在站着的几个女人突然一下子跪了下去,唯恐卫萌之后再找她们算账。 这算是什么,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顾家主,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想去顾家。” 哪怕冒着得罪顾易的风险,几人还是这份说了。 得意顾易不会死,但是得罪卫萌是肯定会死的。 而且会死得特别的惨,卫萌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甚至连顾易都不怕。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女人还手握着权势,谁敢招惹啊。 几个女人的脸色都白了,但是她们越害怕,就越是在打顾易的脸。 顾易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卫萌扇肿了,他的眼里甚至划过了一丝杀气。 这丝杀气被卫萌捕捉的正着,卫萌知道今天过后,顾易可能会变得十分厌恶她。 但是只要能让这个人不碰其他的女人,她都会觉得很好受。 他的恨意压根不算什么,未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反正对方早晚会想通的。 但是她完全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顾易竟然想要杀她。 卫萌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抬头的时候,顾易的眼里又恢复了厌恶。 是明明白白的厌恶。 几个女人还跪在他的脚边,哭哭啼啼的求他饶命。 顾易觉得十分的心烦,抬手摆了摆。 “滚!” 几个女人如蒙大赦,很快就从这里离开了。 卫萌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将事情推到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将手里的匕首收好,这会儿总算是想着要道歉了。 “顾易,对不起。” 顾易冷笑,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枣儿? “卫萌,我真是后悔当初要那么对你,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遍,总之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若是继续再干涉他的私生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反正这样的疯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的。 若是早知道她这么玩不起,就不该踏出这一步。 第九百四十七章 怎么样?有没有吓死? 卫萌的身体顿在原地,原本想要伸手拉一拉顾易,但是听到他这话,伸出去的手就这么顿在空中。 顾易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次过来酒吧简直是丢脸,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丢脸的一天。 卫萌安静跟在他身后,看似处于弱势,但是她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这次也是一样的。 顾易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的人还在跟着 ,眉心重重一拧。 “我最近不想看到你,麻烦你滚。” 卫萌吞了吞口水,眉心都拧到了一起。 “顾易,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顾易恨不得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而且大可不必为了感情就这么死缠烂打。 难道她之前没跟男人好过么? 虽然这样说出来有人伤人尊严,但是她那晚的反应看起来可不像是第一次。 “卫萌,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用得着这么死缠烂打么?这样真的很丢脸。” 这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打在卫萌的脸上。 卫萌的眼睛眨了眨,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易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嘲讽,眉宇甚至出现了一丝的嫌弃。 “别逼我把话说的太难看,今晚你太不给人面子。” 卫萌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 许久,她突然掏出了匕首,就那么高高举起,刺在了顾易的胳膊上。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君九思都没有想到这个变故。 原以为两人只会是简单的闹僵,毕竟女人嘛,哄哄就行了,谁知道卫萌的内心会这么的偏执呢,竟然直接动手伤人。 顾易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不敢置信的抖动着嘴唇。 “卫萌,你这是要造反?” 卫萌将匕首抽了出来,脸颊上都是冷意。 “顾易,是你先伤害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不管你怎么说吗, 我都不会离开你,而且我得提醒你,我不是那种任人掌控的女人,我若是伤了,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明白么?” 顾易的脸色难看至极,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又实在不好一巴掌扇过去。 他冷着脸上了车,君九思也跟在他的身后上车。 顾易磨着牙,眯了眯眼睛。 “你觉得如何?” 君九思缓缓摇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顾易缓缓将身子往后靠,嘴角弯了起来。 “我倒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过被她这样扫了脸面,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君九思想问他要怎么做,但是又怕自己多嘴,会引起怀疑。 最近顾易只是在尝试着相信他,但是说到底并没有完全的信任。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君九思甚至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搞砸了。 他原本想要找个时间给容鸢发消息的,但是一直到入睡前,顾易都让他留在身边,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机会。 就在顾易以为这个人今晚要通宵的时候,顾易总算是抬头了。 “卫萌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君九思你也有些出乎意料了。” 君九思没说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易笑了一下,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部手机,那是君九思的手机。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他身上的,怎么会突然去了顾易的手里。 顾易将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两圈,嘴角弯了起来。 “我发现你好像在跟什么人联系,但是看了一下,你手机里太干净了。” 君九思干笑了两声,“我只是平时喜欢刷新闻而已。” 顾易将手机递给一旁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个技术员,可以快速恢复手机里的一切消息。 “太干净了实在是让人起疑,君九思,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家主,你怀疑我?” 君九思的眼里出现了一抹不敢置信,但是看到技术员在处理自己的手机时,还是有些心虚。 消息确实已经删除干净了,就连回收站里的都没有放过,但是这个技术员看着就不是小角色,也许真的会放出什么来也说不定。 越是到了这个地步,君九思就越是冷静。 他已经将顾家周围的地形都摸透了,若是这个时候往外跑,不知道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他的身上都溢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完全就像是自己往死路上推啊,可恶。 他抬手想要擦拭汗水,但是看到顾易还一直看着自己,只好假装镇定。 技术员将手机一通检查之后,缓缓摇头。 “家主,暂时没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顾易的眉心拧紧,看到君九思偶尔露出的急迫,他还是能感觉到的,这个人在紧张。 所以手机里肯定是有东西的,但是这个技术员却什么都没找出来。 到底是君九思太谨慎,还是这个技术员有问题? 他抬头看向技术员,但是这个技术员就是随便从外面找来的人,容家总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摆摆手,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技术员点头,跟着保镖走了出去。 君九思也松了口气,“家主,你要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就一并问了吧,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顾易笑了一下,“怎么,还觉得委屈了,在顾家待着,就要随时做好这种觉悟。” 君九思只好不说话了,等离开了主宅之后,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后背依旧满是冷汗。 真不知道怎么骗过的那个技术员,他松了口气,结果手机那边恰好传来一条容鸢的消息。 先前他就已经警告过容鸢所有人,不要联系他,除非他主动联系对方。 不然很容鸢就将自己暴露出去。 但是这个时候容鸢联系他,总感觉不简单。 他翻开信息,发现容鸢发来的是——怎么样?有没有吓死? 都这个时候了,对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君九思回到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怎么知道今晚会出事?”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顾易和卫萌都是警惕性很高的人,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怀疑,这次你破坏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做得并不明显,但是等顾易冷静下来了,就会发现这件事并不简单,所以我事先安排了这个技术员。” 第九百四十八章 所以当时的你必须死 君九思冷静了一会儿,才缓缓低声道:“容鸢,你牛啊你。” 容鸢觉得好笑,安排一个技术员确实很难,她为了这个做了不少准备,不过真能帮到君九思,还是很高兴的。 “行了,你还是找个机会离开吧,顾易的怀疑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打消的,而且他现在和卫萌出现了问题,接下来的脾气估计会越来越暴躁,卫萌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破坏性。” 能够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来对付顾易,这样的女人确实不该被低估。 君九思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危险。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离开的,但我若是走了,这边的情报就无法同步给你们了,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容鸢又打了一个哈欠,“行了,我知道,而且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君九思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 别墅里还亮着灯,今晚过后,遗落之洲应该不会平静了。 而容鸢这边,卫青一直在逗着三三耍。 三三习惯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之前卫青没来的时候,其他人全都遭了殃,现在卫青来了,三三又像是有了新的玩物似的。 还好的是,卫青这大半年以来的生物钟全都坏了,所以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陪着三三。 三三趴地上画了一会儿水彩,然后抬头。 “卫青大哥,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看到他这张脸喊出卫青大哥,卫青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想想三三都能把容鸢喊成妈妈,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什么?” “卫青大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三三的兴致一下子起了,拉着卫青就往外跑。 卫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估计都凌晨两点了,这小子还真是有精力。 行了,他还是跟去看看吧。 三三很快就来到了另一栋别墅,如今别墅里的灯光稀稀落落的,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了。 三三悄悄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卫青一眼就看到了正绑在椅子上的人。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瞳孔瞬间一缩。 卫霖?! 卫霖怎么会在容家?而且还是这样的姿势被绑在这里,容鸢姐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跟他提过。 三三很熟练的从一旁拿起了画笔,毫不客气的画在了卫霖的脸颊上。 “卫青大哥,你看,其实我有这个,他很好玩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在陪我玩呢。” 卫霖正睡得舒服,突然就被人这么打扰了。 他的眉心一皱,耳边传来三三的声音,知道这个恶魔又来折磨自己了,脸色一变。 但是抬头的时候,他脸上的所有血色全都消失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卫青。 卫青也处于怔愣当中,看到卫霖哆嗦着唇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最近出现了幻觉,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算了,把我带走吧,我也不想活了,自从那一晚上之后,我一直都活在恐惧和愧疚当中.......”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流出了泪水。 三三的画笔还是毫不留情的戳中他的脸颊,卫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痛苦。 卫青站在一旁,觉得这人的话实在是有些多了。 “你肯定是来带我走的吧,你是鬼是吧,赶紧的吧,给我一个痛快,我早就不想活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对你,可我若是不那么做,我姐姐要怎么办......总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的,不过我不会再苟活那么久,而是应该陪你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 卫霖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三三本就智商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卫青好心情的搬了个凳子过来,他当然恨卫霖,他印象里的卫霖,一直都是懦弱又胆小的,当初作出那种事情,肯定经过了好一番的挣扎。 现在的卫霖看着像是经历过很多的样子,活着反而比死了更痛苦。 “卫青大哥,他怎么一直在说话,是不是疯了啊?” 三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卫霖瞬间安静了。 如果这真的是在做梦,那他应该没有任何感觉才对。 可是三三的画笔还在他的脸颊上戳着,他能真实的感受到,所以一切不是梦? 他怔愣着,低头时,汗水缓缓流了下来。 所以卫青其实并没有死? 想到这里,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可恶,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早点儿站出来呢!这样他何必愧疚这么久。 “卫青?卫青!!” 卫青 看到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也就看向三三。 “三三,我看他很有精神,不如你把那盆冷水泼他身上吧,应该会让他安静下来。” 三三点头,毫不犹豫的放下笔,直接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卫霖确实不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卫青。 许久,他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嘴角淡淡的弯了一下。 “算了,这样也好。” 三三还在继续,但是卫霖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和他计较了,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卫青。 真是奇怪,卫青为什么会活下来呢? 卫青就在一旁坐着,翘着二郎腿,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眉宇不适的拧了起来。 “我说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卫霖的心里瞬间泛起一阵恶心,“你自恋也得有个限度吧,你有什么可被我企图的。” 说完这句,他缓缓垂头,眼眶泛红。 “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没死,卫青。” 卫青有些纳闷,“奇怪了,你不是说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么做吗?怎么现在又一副不想我死的样子,我可是送了你豪车的,你杀我的时候,居然都不犹豫一下,你也太没良心了一点儿。” “因为在你和我姐姐当中,我肯定会选择我姐姐,所以当时的你必须死,有问题吗?至于你送我的豪车,你还敢说,分明是你和容鸢联合起来坑我。” 卫青不再说话了,只耸了一下肩膀。 三三看到卫霖还在说话,又泼了一盆水。 卫霖咬牙,“我说你!卫青!赶紧让他住手啊!这个傻子!” “三三,你继续,我看他很喜欢你这么对他呢,都兴奋的喊出来了。” 三三的眼里划过欣喜,“真的吗?居然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第九百四十九章 还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三三泼的更起劲儿了,虽然和卫青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两天很听卫青的话。 卫霖没有办法了,大概是知道这人不会听自己的,所以最后干脆放弃了抵抗。 三三泼了一会儿,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嘴角撇了撇。 卫青也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时间不早了,三三,还是去睡觉吧,不然明天又得睡到中午了。” 三三就像是得了某种命令似的,缓缓点头,马上就离开了这里。 卫青却坐回原地,看着卫霖。 卫霖没说话,其实知道这个人是恨自己的。 刚刚因为有那个傻子在,卫青一直在强忍着内心的恨意,但是现在傻子被支开了,所以卫青打算做什么? 卫霖闭上眼睛,难得心情十分平静,觉得就算是去死,也一点儿都不害怕。 但是等了几分钟,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他缓缓抬头,看到卫青就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抱着双手。 “以为我要杀你?瞧你这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还真是精彩。” “我知道你刚刚只是故作轻松,你对我的杀意都快溢出眼睛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卫青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本来是打算杀你的,不过我发现自己下不去手,卫霖,有没有某刻时刻,其实你是把我当朋友的?” 当然有。 卫霖的眼眶瞬间红了,正是因为把他当朋友,所以他死后,自己才会这么难受。 以前的卫霖喜欢什么呢?钱,车子,反正只要享受就好了。 但是卫青死后,这一切他都得到了,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仿佛跟那些钱有仇,恨不得赶紧将他们花光。 但是钱实在是太多了,怎么都花不完,所以负罪感才会越来越重。 他叹了口气,就像是妥协似的。 “有,对不起,卫青。” “有这句话就够了。” 卫青拿出一把匕首,缓缓刺了过去。 卫霖还以为他是要刺自己,都已经闭上眼睛迎接疼痛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他的嘴唇抿紧,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绳子一松。 “你干什么?” 卫霖不敢置信,这个人是要放了自己么? 但是卫青说的话安全否定了他的想法。 “我并不是想放了你,毕竟你是容鸢姐废了不少力气才抓回来的,只是我作为朋友,实在不忍心你被绑着睡觉,今晚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卫霖不知道被人戳中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卫青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而是有些失笑。 “我说你也二十几岁的人了吧,难怪卫萌那个怪物把你看管的这么严,你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但是他越说,卫霖的哭声就越大。 卫青并没有继续安慰,毕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而卫青从这里离开之后,容鸢从一旁的树后站了出来。 还以为卫青会失控杀了卫霖,毕竟她那几天算是间接的在和卫青接触,知道这个人有多恨如今的卫家,她甚至都在纠结待会儿要不要阻止对方。 没想到即使是经历了这么多,卫青依旧是那个卫青。 爱憎分明。 她的嘴角弯了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应该是真的可以睡觉了吧。 隔天一早,她就被人叫醒了。 照例吃过晚饭,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外面有传言说卫萌和顾易闹翻了。 容鸢的手里拿着冰激凌,淡淡挑眉。 “他们闹翻是卫家和顾家传出来的?” “嗯,是佣人们传出来的,说是卫萌要去顾家,但是被挡在外面了,还说以后有事情直接打电话,让她不用再去顾家了。” 卫萌那样的性格,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受得了,所以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场大戏。 但是容鸢始终没有忘记,如今作妖的只有卫家和顾家,那个一直都很低调的吴家可是还什么都没说呢。 吴家的吴轲只是热衷于掳走美女,至于其他的,从头到尾好像什么都没做,那人是打算一直在背后看戏么? 容鸢不知道的是,如今吴轲已经来到了顾家。 吴轲的面前放着一杯茶,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儿。 “我说顾家主,你们两个该不会要为了这所谓的儿女私情闹翻吧?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看啊。” 确实,这对顾易来说, 实在是太难看 ,他从未想过要因为私人感情扯到其他。 但是卫萌显然不肯退步,而且发给他的消息也明确了那个女人的占有欲。 只要有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就会遭殃。 一个倒还无所谓,但是长久这么下去,顾易的个人威信肯定会疯狂下降,说他一个顾家的家主,居然被一个女人拿捏。 “喂,这样也太难看了吧,你还是把卫萌叫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而且她那样的性格,你就是给她一个名分又怎么样啊,反正只要不被她发现就行了,而且顾家主你本身就对女人没多大兴趣,无非是为了生理上的需求,既然其他女人能解决,卫萌为什么就不能解决呢,你可不要置气啊。” 顾易不想承认的就是这一点,他对女人确实没多大兴趣,就像吴轲说的,既然谁都可以,何必执着于是不是卫萌。 反正像卫萌那样的性格,只要将人娶回来,对方就会很听话了。 他现在争的,无非是一口气。 他太任性胡来了,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顾易松了口气,大概是被人说动了似的,眼里都是恶意。 “你说的没错,她想要名分,我给她一个就是了。” 吴轲笑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得逞,“是啊,名分罢了,何必纠结这些东西呢。” 结果上午才传出卫萌和顾易闹翻的事情,还不到一天,就又传出顾易跟卫萌求婚的事情。 听说顾易买光了整个遗落之洲的鲜花,而且还特意让人给卫萌用红玫瑰扑了一条路。 卫萌感动的当下就要嫁给他,两人甜甜蜜蜜的挽着回了顾家。 容鸢听说之后,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眉宇都跟着皱了起来。 “那两人是精神分裂吧?” 白鹿在一旁有些纳闷,“我也十分怀疑,不过这两人能走到一起,还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算了,既然不能闹翻,那我们也等不了多久了。” 第九百五十章 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不满 容家的人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盼望着卫萌和顾易彻底闹翻。 但是现在闹这一出,大家都有些纳闷。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等又是很久,没想到吴家会主动出击。 而且是对着靳家出击。 靳家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很隐蔽的,但是管理着这么多人,难免疏忽。 又加上后来多了简家,人员更多了。 大壮和简眠都是后面才上任的家主,在有些人的心里是没什么威信的,所以才泄露了地点。 这次的事情就是靳家的一个小人物折腾出来的,据说当夜吴家以及顾家和卫家的人就全都出发了。 容鸢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壮哥,所以现在三个家族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能撑多久?” 大壮的声音很沉重,幸好选的这个地方比较偏,他们还有机会想对策。 但是面对三个家族的压迫,就算是再好的对策,也刚不过人家。 “可能就坚持两个小时。” “壮哥,我们现在在赶来的路上,但是迟了一个小时,你们先坚持,我会在三个老巢弄出一些事情,到时候对方也就没有全部的精力来对付你们。” 容鸢将自己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的人去支援靳家,一部分则给几个家族的老巢添堵。 但她还是小看了三大家族联合起来的力量,几百年的沉淀不是随便说说的。 几个小时过后,靳家那边已经在和人正面对抗了。 容鸢的人也攻打了老巢,但仅仅只是三个家族留在这里的部分实力,就已经让人很吃力。 幸好殷冥殃之前就准备了暗器,所以哪怕吃力,但也只有很少的人员伤亡。 容鸢将殷冥殃留下,自己则和其他人去支援靳家。 等她赶到的时候,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但还好的是,从这里通往靳家是有地道的,没有被其他几个家族发现。 容鸢见到大壮的时候,大壮已经灰头土脸了,简眠的脸色也不好看。 两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凌晨就和几个家族的人刚上了。 看到容鸢来,大壮有了些底气。 “你来这么早,看来是得到消息就出发了。” “伤亡怎么样?” 容鸢关切的检查了一下两人,还好,他们都没受伤,就是样子比较狼狈。 大壮摇头,“我们提前几个小时知道了他们要过来,所以做了点儿准备,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泄露的消息!我非得剥了对方的皮不可!”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的准备全都乱了。 包括容家那边也受到了影响。 容鸢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容鸢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三大家族这次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地形对靳家是很有利的,易守难攻。 而且现在只有冷兵器这些东西,再加上容鸢带来的暗器,也算是勉强可以抵挡一阵。 只要殷冥殃那边加快脚步,让这些家族的人赶紧回去,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容鸢站在高处,本想继续和大壮说点儿什么,但是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的声音。 她的眉头一皱,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想要赶紧出去看看,却被大壮拉住了手。 “先跑吧,我的人刚刚说......” 说到这的时候,大壮有些哽咽,咽了咽口水。 “是我没有关好靳家,也对,我是突然登上家主之位的,之前他们全都不了解我,我还以为大家都对我很满意,所以并没有削减什么人,没想到对我不满的那几个,会成为这场战争的导火索,现在密道也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我只对亲近的几个人说过,现在一切底牌全都被看穿,我们先跑。” 容鸢听到这,已经有些为大壮感到难受。 大壮原本就不想继承这什么家主,无非是割舍不了那点儿血缘关系。 他自己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自从当上家主之位,为了保全大家,就一直窝在这个地方,这是他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没想到一片心意被人如此践踏。 容鸢叹了口气,抓过他就要走。 “壮哥,我们一起走,还有简眠。” 总不能她离开,然后将这些人留下。 大壮点头,转身要去找简眠,但是旁边突然冲出了一个人,直接挥出了匕首。 容鸢将大壮一把推开,然后打落了那把匕首。 对方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脸愤恨的盯着大壮。 接着还有七八个人围了过来,眼神都是如此。 容鸢皱眉,将大壮挡在自己的身后。 这些都是靳家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们都疯了,这可是你们的家主。” “我呸!什么家主!他根本就不是靳家的血脉,靳家的少爷另有其人!” “就是!我们的少主只有靳洋!这个人居然李代桃僵!简直罪该万死!” 靳洋? 容鸢想起来了,这是当初的那位靳少爷。 但是靳洋不是从靳家离开了么?这群人怎么会突然想到靳洋? 还是说靳洋到底觉得不甘心,所以中途回来了? 大壮沉默的站在一边,看到不少的靳家阵营的人都开始反水,他突然明白,这不是偶然事件,这是有预谋的。 至于背后策划的人,他实在不敢去细想。 “靳洋并不是靳家主的儿子,这位才是。” 容鸢还在理论,但是愤怒的人群显然不再听话,而是纷纷围了上来。 看来这些流言不是一时半会儿突然传出来的,这些人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不满。 容鸢和大壮的伸手都很厉害,她下手也很果断。 但是面对这一切的大壮,显然没有那么轻松。 毕竟不久之前,还和这些人称兄道弟,现在突然要对他们出手,他实在是不忍心。 “壮哥!你要是再恍惚,简眠谁来照顾!你赶紧振作起来!” 容鸢一边抵挡,一边言语刺激他。 想到简眠,大壮的眼里才像是有了光亮似的,嘴角也缓缓勾了起来。 “是啊,还有简眠,我不能倒下去。” 容鸢松了口气,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壮这个样子。 这里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了,两人一边打,一边往后退,很快就遇到了简眠。 简眠也被不少人围了起来,看到他们俩没事,这才彻底放开手脚。 大壮走到简眠的身边,原本想要带着人直接走的,但是一声枪响传来。 第九百五十一章 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规定 这声枪响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不敢置信的望向开枪的方向。 毕竟在遗落之洲这个地方,枪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简眠也朝开枪的地方看去,但是黑蒙蒙的,谁都看不清。 唯一能够知道的,这声枪响是针对他们这边的。 而且是针对简眠的。 “简眠,你先走,别在这儿待着!” 这话是容鸢说的,她不是傻子,对方先针对简眠,简眠没了,大壮这边得发疯,看来很清楚简眠和大壮的关系,已经把他们这边摸透了。 简眠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所以在听到容鸢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继续后退。 “我知道了,那你们小心一些。” 容鸢点头,其实心里是有些虚的。 她和大壮的身手虽然很好,但是对上暗中的枪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人都能安全的从这里离开。 “壮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走。” 大壮咬牙,这次还是听了容鸢的话。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里面的枪声更厉害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预料的范围。 容鸢走到大壮和简眠的身边,还好的是,这里的地形对他们有利。 不然加上人家那边的枪,他们这边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壮哥,现在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靳家的人在这片原始森林里生活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里的地形,现在对方来者不善,而且还有枪支,和那样的东西对上,咱们的胜算至少得少一半,所以我建议大家现在分开,各自去逃命,为了来追我们,他们必然也要分开,到时候就会变成游击战了,壮哥,你觉得呢?”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大壮缓缓点头,将这个消息传达了下去。 还在和人交战的人也跟着停手,跑进了林子。 这片原始森林很大,而且在最远处还有一条河流。 大壮和容鸢之前就有这样的经历,他们三人在一起是能够轻松应付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然后等待殷冥殃那边的消息。 容鸢几人往前走,大壮和简眠站在一起,肩膀搁着肩膀。 后面暂时没人来追,但是谁知道那群人会什么时候出现呢,所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大壮松了口气,抬手给简眠擦汗。 “这次连累你了。” 毕竟是靳家这边折腾出来的事情,弄得大家都挺难受的。 简眠的嘴角弯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说什么呢,如果不是靳家的人当初收留我们,我们早就四分五散了,总之别说这样的话,谁都没资格来怪谁,现在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壮点头,缓缓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他的战斗力是这里面最强的,所以刚刚交战的时候,自然也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几人还在继续往前走,但是紧接着又传来了几声枪响,看样子敌人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只是因为这片森林,对方暂时还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 “到底是谁在开枪,遗落之洲不是禁枪的么?” 其他几人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规定,而且还是三大家族这边的人,说明他们那边的枪支肯定是充足的。 容鸢这边幸好有之前的暗器,不然很难留下什么活口。 “壮哥,我倒是觉得这个应该是顾易几人的野心,既然现在的遗落之洲是他们为大,那么规则便由他们制定,禁枪什么的,也就是他们说了算了,他们率先打破这个规则,看来紧接着就要有新的规则了,这几人是摆明了想要统治遗落之洲,将所有人全都变成他们的奴隶。” 这就是那三大家族的野心。 容鸢和大壮对视了一眼,又移开视线,眉头紧锁,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这深山老林又没什么信号,此时都无法联系外面。 容鸢抬手揉着眉心,“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这么下去,迟早要耗尽体力。” 大壮和简眠点头,各自开始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容鸢摸了一下面前吐出来的一块悬崖壁,顺着一旁的树爬了上去,让她意外的是,在树的顶端居然连接着一个山洞,足以藏住三个人。 就是打死那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藏在这里。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重新爬下树。 “壮哥,简眠,来这里。” 大壮和简眠都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轻轻一喊就能听到各自的声音。 毕竟到了这个阶段,谁都不敢擅自走的太远。 大壮和简眠走了过来,跟着爬了上去,当看到树的顶端就在山洞的旁边时,真是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几人坐在山洞里,也算是有了短暂可以休息的地方。 这里的树很高,而且枝丫纵横,没人会想到爬树来找人的。 容鸢抬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前,“不知道白鹿和泠仄言怎么样了。” 这次跟着她过来的,都是一把好手,但是因为凌乱的战况,大家都走散了,只有她和大壮碰到了一起。 她又拿出手机,但是即使是在这里,手机也是没有信号的,只有等。 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晚上的山林会变得很冷,而且还有有浓重的雾气,能见度很低。 如果这个时候走散了,是很难走回来的。 容鸢的眉心一拧,拦住了大壮和简眠。 “壮哥,简眠,现在雾太大,咱们不要走散了,就算要查看情况,也只能让一个人下去。” “我去吧。” 容鸢自告奋勇了,率先爬了下去。 简眠和大壮只能在上面等着消息。 容鸢刚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晚上的森林是一点儿光都没有的,但是还能看到手电筒的光在周围胡乱照射,应该是那些追他们的人。 白鹿呢?泠仄言呢?那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容鸢不敢多想,很快就躲在一颗树后。 那里聚集的都是其他家族的人,此时正在吃晚餐,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真是晦气的很啊,不知道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她中了枪,按理说应该跑不远。” “倒是顽强,都那样了还没死。” “长得倒是蛮漂亮的,真是可惜了,说话的声音哑哑的,之前还以为是男人呢。” 说话的声音沙哑? 那不就是白鹿 吗!白鹿中枪了,而且就在这片森林里!! 第九百五十二章 原来两人打的是这个算盘 容鸢的眼里划过一抹冷厉,看到还在议论的四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抬手,直接抹掉了两个男人的脖子。 “有人!!警戒!” 但是已经太迟了,容鸢的身手太快,完全没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解决掉这里的人之后,容鸢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哪怕就是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得将白鹿找到,不然她怎么跟泠仄言交代。 “白鹿!” “白鹿,你在哪里。” 她寒冷一声,但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容鸢陆续又遇到了两拨人,都是一直待在森林里想要对付他们的。 “容鸢......” 一道小声的呼唤穿了过来,容鸢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竖起了耳朵。 “白鹿,是你吗?”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传来,白鹿的脸色微微泛红。 枪伤已经有人发炎了,这会儿脑子里都开始变得混沌。 “嗯。” “我过来找你,你别动。” 容鸢顺着这个声音走了过去,脚下很快被绊倒,他摸到了白鹿的腿。 白鹿还在咳嗽,意识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带你走,你先别睡,保持清醒。” 白鹿整个人都烫得跟火球似的,又加上衣服被雾气弄湿了,整个人都是烫烫的。 容鸢将她扶着,但是因为走了太远,想要再回山洞有些危险。 不知道那群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总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白鹿的嘴角扯了一下,声音依旧沙哑。 “容鸢,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泠仄言呢?他跟你们在一起吗?” “说什么胡话!” 容鸢牢记着刚刚自己过来的路线,这会儿额头也开始有汗水了。 “白鹿,你别睡,不然待会儿我无法将你带上去,你保持清醒。” 白鹿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但还是能听见容鸢对自己的叮嘱,所以嘴角勾了一下。 “好啊,容鸢。” 容鸢心头有些发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好不容易走回那棵树下,白鹿已经快听不清任何的声音了。 容鸢想要扶着她上树是不可能的,这棵树很高,一个人虽然很轻松,但再带一个人就很吃力了。 她瞬间想到了大壮,大壮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应该可以把人带上去。 “壮哥!” 她只敢喊这么一声,期盼大壮能够听到。 很快,上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大壮爬下来了。 “壮哥,你把白鹿背上去可以吗?” 大壮二话不说,将人一把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容鸢把自己的外套撕成好几节布条,把白鹿缠在大壮的身上,防止她掉落。 做完这一切,她又打开手电的光,细细擦拭着这一路的血迹,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根据血迹找到他们。 等她上去的时候,简眠已经烧起了一堆火,而且正在火上炙烤着匕首。 容鸢知道,这是打算给白鹿取子弹了。 若是子弹再不取出来,白鹿那条腿就会继续发炎,到时候想要再弄就不行了。 白鹿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隐隐知道面前有团温暖,总算比湿哒哒的处境好受了许多。 简眠将匕首消过毒后,看了容鸢一眼。 “咱们这里没有止痛药,只有简单的消炎药, 只要子弹取出来就好,但是这其中的痛苦需要她忍耐一下。” 容鸢不忍心,但是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点头。 匕首朝着隆起的淤血位置刺了进去,白鹿疼得汗水都滚了出来,嘴唇都开始颤抖。 容鸢找了一截木棍塞进她的嘴里。 “你要是痛的话,就狠狠的咬这个就好。” 白鹿已经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依照着身体的本能,狠狠咬着木棍。 简眠处理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将子弹挑了出来。 带血的子弹落在地上,几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她掏出消炎的药,在流血的地方抹了抹。 “有消炎药,只要她不发烧就好,不然容易破伤风,而且不知道那群人什么时候会离开,估计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容鸢抬手,试探了一下白鹿额头的温度,白鹿倒是在发烧,但是具体还得看一下明早。 “先睡吧,明早起来再看。” 她说完这句,看到简眠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干粮,“幸亏咱们不是毫无准备,不然真得饿死在这里。” 容鸢觉得好笑,看到大壮的身上也掏出了一些,看样子两人早就想到了如今的情况。 容鸢不再说什么了,这会儿也不饿,也就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还好这个洞是在上面,就算他们在洞里烧火,也没人会知道。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不再管外面了。 等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六点,山林里静悄悄的。 她又试探了一下白鹿的温度,好歹没有昨晚那么烫了。 她拿出手机,在洞里四处走了走,依旧是没有信号。 简眠和大壮也醒了,两人刚生起火,就听到外面传来去枪响。 那些人真是一大早都不消停,就像是狩猎游戏似的,这样的认知让人很不开心。 容鸢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想要下去查看,但是被大壮拉住了。 “人有点儿多。” 大壮的嘴角抿紧,指了指下面,“你现在下去,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先等等。” 但是这样绵密的枪声,显然是那群人正在追击人。 然而大壮说的也是对的,若是这个时候下去,就会被人逮个正着,到时候四人的位置都得暴露。 他们三人倒是还好,没有受伤,到时候白鹿不好转移,就麻烦了。 “壮哥,我知道了,不会这么冲动的,待会儿我会下去在周围查看一下,白鹿就交给你和简眠了。” 大壮点头,毫不犹豫的接了这个活。 半个小时之后,容鸢才顺着树干缓缓爬了下去。 就像大壮说的,人确实很多,刚走远一百米,就遇到了几个人。 容鸢是愤怒的,因为这些人的手里都拿着枪,难怪顾易和卫萌总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两人打的是这个算盘。 她的嘴角抿紧,站在一旁的树后偷听几人的对话。 但是听来听去都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就毫不犹豫的将几人抹了脖子,然后将枪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对这个玩意儿是很熟悉的,有了这个,也就不再处于被动的状态了。 容鸢就像是如虎添翼似的,接下来穿梭在这周围,遇到的人基本都被她干掉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变成规则的制定者 容鸢一直走出去很远,手上都有些疲惫了,今天不好继续再往前走了。 她对这片森林并不熟悉,不清楚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而且大壮几人还在等她回去,若是再晚一点儿,估计就要担心了。 容鸢赶紧将抢来的战利品收拾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走出一百米左右,耳边传来传来一声枪响,她连忙蹲下,听到不远处传来泠仄言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么点儿东西,都不够我打劫的。” 容鸢的眼前一亮,马上就站了起来,但是又一声枪响从她的耳旁略过。 泠仄言冷漠的眸子在看到她之后,逐渐变得温暖。 “你这么一声不吭的突然出现,我要是真的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容鸢也有些后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说你都不会先看看人吗?” 泠仄言打了一个哈欠,“一晚上没睡觉了,我怎么看人啊,现在看人都是模糊的,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看来是因为看到了容鸢,精神一下子不那么紧绷了,所以觉得困。 “你跟我走,白鹿也在那里,还受伤了。” 听到白鹿受伤,泠仄言一下子精神了,眼里划过一抹急切,“怎么受伤的,现在还好吗?” 容鸢将他领着往回走,但是两人的运气很不好,这次遇到了十人小分队。 而且个个都是带着枪的,他们对上必死无疑。 容鸢和泠仄言就这么躲在暗处,想看看这十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分开,这样他们也好逐一击破。 但是这十个人显然很聪明,坐在一起聊天。 “现在大家千万别分散了,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很强,但是我们胜在人多,这样只要其中一个人遇到袭击,另外的人都会知道,之前的几波人全都消失,我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领头的那个人这么说道,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对。 容鸢和泠仄言对视一眼,但是这么一看,差点儿没晕过去。 泠仄言已经卧在一旁的草堆睡了过去,眼睑处是浓浓的疲倦。 容鸢本想找个机会将这十个人分散,然后挨个挨个的收拾。 但是看到泠仄言这个样子,估计他已经到极限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早没有察觉,泠仄言的精神是高度紧绷的,甚至朝她开枪了,虽然并没有射中。 但足以说明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在强撑着。 看来这一晚他根本就没休息,一直都在遇到人,所以不得不战斗。 泠仄言本就是医生,身手并没有他们好。 所以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就会将命留在这里。 但是看到容鸢之后,他的精神就松懈了,总算能够放任自己睡一觉。 容鸢因为他的信任,有些温暖,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敌人就在二十米不到的地方,若是对方突然有行动,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暴露。 容鸢坐在原地,此时竟然意外的什么都不再想了,而是盯着那十个人。 若是他们有行动的话,她会第一时间拉着泠仄言就跑。 反正这么小范围的地盘她已经很熟悉了,还是有自信将泠仄言平安带走的。 泠仄言倒在一旁的草丛里,睡得很香。 幸好那群人也困了,看样子也打算休息。 容鸢松了口气,也就打算给泠仄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泠仄言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很死,完全没有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直到醒来,他看了一眼天空,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他缓缓起身,抬手揉着眼睛,“容鸢?” 容鸢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还记得我,我本来只想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果你怎么都叫不醒,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现在怎么样,精神有没有好些?” 泠仄言好没有回过神来,还以为看到容鸢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现在人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他突然松了口气,“抱歉,是不是耽误你了,我们走吧。” 容鸢点头,那十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骂骂咧咧的去了其他地方。 所以容鸢和泠仄言这个位置是很安全的。 容鸢很快就将人带去了山洞内,看到昏迷不醒的白鹿,泠仄言的心里划过一阵心疼。 还好的是,他是医生,随身携带着一些简单的药。 几人能够在这里碰面,也算是运气好。 容鸢也有些累,靠在一旁的墙上。 泠仄言这会儿精神不错,所以询问她有没有跟殷冥殃联系。 “进入这片林子之后,所有的信号全都断了,没能跟他联系,难道你联系上了么?” 泠仄言点头,眉心拧紧,“那边同样出现了很多枪支,幸亏殷冥殃之前给我们每个人都配置了暗器,不然这次不容乐观,而且顾家似乎还有底牌。” 容鸢的心里咯噔一下,顾家已经派了那么多人过来,怎么会还有底牌。 “你确定?知道他们的底牌是什么吗?” 泠仄言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嘴角弯了起来。 “听说他们有外援,而且不是简单的外援,我估计遗落之洲早就和外界联合起来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和外界联合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遗落之洲几百年的传统便是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到底是谁下了这样的命令。 “是顾家还是卫家?卫萌是旁支出身,应该不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上去吧,难道是顾易?” 泠仄言看着她,最后摇头。 容鸢的瞳孔都缩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难道是吴轲?” 气氛有些沉默,吴轲一直都是几大家族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家主。 而且自从和其他两家联盟之后,就一心扑在女人的身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外界联系的人。 “准确的说,是吴轲和顾易,顾易先前就在和外界合作,但也只是一些资源上的交易,还有外界有人想要对付你们,所以给了顾易一些好处,让他对付你们。” 这一点容鸢是知道的,所以并不奇怪。 但是吴轲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泠仄言的眼里冷了下去,“冥殃说的并不详细,但我还是总结了一个大概,吴轲背着其他两个家族,和外界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要统一遗落之洲,变成规则的制定者。”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容鸢没说话了,原来吴轲先前沉迷酒色都是假象,原来对方一直以来打的都是这个主意。 她垂在一侧的拳头缓缓握紧,最后叹了口气。 “白鹿怎么样了?伤口还在发炎么?” 简眠知道她在担心,因为枪支这种东西,一旦使用上,对他们这边是很不利的。 而且他们是后面才进入遗落之洲的人,完全没有吴家和顾家的底蕴,所以对方私藏的这些东西,他们一样都没有。 一是没有想到这几个百年家族会率先打破规则。 二是没想到他们会私藏枪支,而且早有准备。 容鸢现在担心的是殷冥殃,如果吴轲和顾易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话,那么殷冥殃那边就会变得很危险。 泠仄言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就算有问题,冥殃也会想办法的,别把他想得太窝囊了。”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嘴角弯了一下,“我也不想这样啊。” 几人沉默间,白鹿在一旁发出了声音。 “白鹿?你醒了?” 白鹿恍惚的睁开眼睛,知道是容鸢救得自己,但是没想到泠仄言也会在这儿。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嘴角也抿了一下。 泠仄言的心里划过一丝刺痛,当初来国外,白鹿执意要跟着来,其实那时候他没想过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只是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固执了,趁早放弃不就好了,省得大家都折腾。 但是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心。 以为会毫不犹豫的跟她共进退,但是真的看到她躺在这的刹那,心脏的刺痛骗不了别人。 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不会带着白鹿来国外,让她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对不起。” 他抓起白鹿的手,白鹿勉强笑了一下,脸色还是很白,但是有他带来的药,总算是没有发烧了。 几人又在这里休息了一天,在第三天的时候,泠仄言那个快要没电的手机总算是有了信号。 靳家所在的位置已经彻底被吴家的人占领了,他们现在算是被人困在了这片山林里。 还好的是,山林里的物资充足,而且各种野味都很多,他们并不至于被饿死。 但是有一个很关键的点,被困在这片山林的不止他们一群人。 靳家和简家的人已经散开了,如今就在这片山林里。 之前是化整为零,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刻,还是要将这些力量结合在一起。 大壮抓过简眠,“我现在还不敢确定靳家到底有哪些人是向着我的,若是这样被背叛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我估计就得以死谢罪了。” 所以看到简眠毫不犹豫的召集了简家的人,其实大壮是有些犹豫的。 他始终过不去现在这个砍,大家现在这么累,都是因为靳家出了叛徒。 “壮哥,靳家就算真的有叛徒,这么几天过去,估计早就去跟吴家的人邀功了,不会留在山林里受苦的。” 人为什么会背叛呢,无非是觉得这边获胜的概率不大,不想打没把握的账罢了。 所以一旦有好处,肯定就会拼命去为自己争取。 现在距离两方交战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那些人估计早就去找吴家的人接头了,又怎么会一直混迹在山林里喂蚊子。 简眠点头,也跟着宽慰大壮。 “你尽管将人集合就是了,如果我们真的那么不幸,也怪不得别人。” 大壮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但是又不可能放着靳家那么多人不管。 等所有人都集合之后,容鸢给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虽然人凑在了一起,但是个组合的任务又是单一的,而且进攻的地点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是想要分散现有的吴家的兵力,因为这几天大家都是游击战,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战方式。 但是突然面对这种情况的吴家,肯定就没有他们处理的好。 容鸢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标志。 这个标志位于靳家和容家方向的中间,而且还有一条水路到达那里,逃亡的方式可以说是多种多样。 “我们到时候就在这里集合,时间就是后天下午三点,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到达那里,反正我只从三点等到晚上八点,若是八点之后还有人没到,我们就默认你已经死了。”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容鸢小姐,我们知道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容鸢看着这一张张真挚的脸,这些大多数都是靳家和简家的人,其实她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感情。 她甚至想要早点儿和殷冥殃见面,只要能够早点儿从这里离开就好了。 但是看到这些脸,每一张脸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家庭,她的心里又浮起了一丝的酸涩。 “你们不用担心,我所在的小组会分担最强的一部分兵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容鸢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她一个女孩子,分担最强的兵力。 而且看她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笑。 大家的眼眶都有些红,从未有过的热血突然一下子充斥着全身。 容鸢也觉得好笑,自己怎么突然开始多愁善感了。 “总之就是这样,大家各自去准备吧,今晚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所有人全都散开了,这次的作战计划已经传了下去。 容鸢担心的是白鹿。 白鹿虽然没有再发烧,但是战斗力明显下降。 “泠仄言,你走最西北的那条路,那条路上的人少一些,记得带着白鹿,我会再派几个人给你。” “可是......” 泠仄言皱眉,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容鸢拍住了肩膀。 “没什么好可是的,白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至于其他的,不用担心。” 泠仄言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放心不下容鸢的安慰,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危险。 可若是带着白鹿假如容鸢的小组,也许对她来说反而是拖累。 “我知道了,我们会到达指定的那个集合点的,容鸢,你也小心一点。” 容鸢点头,将自己身上的一个护身符取了下来,放在了白鹿的包里。 第九百五十五章 若是这里只剩下满目疮痍 白鹿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意识还是朦胧的。 就像泠仄言说的,有她在队伍里,只会拖其他人的后腿。 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也就只有泠仄言愿意将人带着了,而且走人最少的那条路,对他们来说更安全。 容鸢又陆陆续续的交代了其他人,最后总算是觉得安心了一些。 傍晚,太阳刚下去,大家就行动了。 容鸢和大壮两人也是分开的,因为大壮和简眠的个人能力更强,他们两人若是和容鸢凑一堆,这一关肯定能过,但是其他人过关的几率就降低了。 所以容鸢将大壮和简眠分到了一个队伍里,并且还塞进了实力不是那么强的几人,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容鸢自己挑选的几个人都是实力拔尖的,但是显然比不上大壮。 她毕竟要走最危险的那条路,若是带的都是拖后腿的人,估计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容鸢在敌人的身上缴获了不少枪支,分配了下去。 但是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因为这些人从小就是在遗落之洲长大,根本就不会使用枪支。 这种东西拿给他们,只会让他们打草惊蛇,没有任何作用。 容鸢心里一沉,没有办法了,将枪支分给了泠仄言和大壮所在的小组,又陆陆续续分给了其他的小组。 容鸢自己带了两把,然后告诉自己的组员。 “瞄准的事情交给我,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们自己,所有人都已经领教过子弹的威力了吧,咱们要做的就是活下来。” 大家都沉重的点头,虽然害怕,但是容鸢这样的首领关键时刻总是能让人心安。 容鸢和其他组打了一个信号,然后顺着这条路缓缓往下走。 她选择的这条距离那些人最近,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个信号弹,到时候信号弹一放,肯定就会惊动那些人。 但是放信号弹的地方不止这么一处,对方为了来追击他们,势必也要分散自己的势力。 “嘭!” 容鸢率先射出一颗子弹,然后躲了起来,给自己的组员打了一个手势。 其他人纷纷找好隐蔽的地方,他们这群人很擅长野外格斗,所以找的位置都在视觉盲区。 容鸢松了口气,趴在草地上匍匐前进,想要再多干掉几个。 她的枪法很好,几乎一枪一个。 但是突然涌来的二十几个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只好又躲了起来。 组员们配合着她的行动,一直采取的都是边躲边走的战略。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容鸢缴获了不少枪支,但又碍于自己的组员里没有一个人会用,所以只好将这玩意儿放在自己的身上。 还好的是,通过缴获对方的,她的火药库倒是变得十分充足了。 “容小姐,你没事吧?” 刚刚的交战实在是太激烈,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对着容鸢嘘寒问暖。 容鸢笑了一下,擦掉自己脸颊上的血迹。 “我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接下来只会更加艰难,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面对的敌人是最多的,但是我已经告知了集合的地点,哪怕我们这条路上最危险,但我还是想要第一个到达那里,所以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继续采取刚刚的策略。 突然,一颗子弹朝着容鸢就射了过来。 容鸢就地一滚,躲开后,喊了一声,“全都给我趴下!有狙击手!” 这下麻烦了,虽然野外对于狙击手的视野来说并不算好,但是狙击手的危险系数是最高的。 吴家和顾家还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全都别给我动,我去干掉那个狙击手,你们一步都别动,百米之外就能要了你们的命,而且悄无声息,所以全都听我的。” 从战斗进行到现在以来,容鸢的指挥几乎没有出过错,其他人已经下意识的听她的了。 容鸢往前走了一截,借助周围的树木,躲过了几次攻击。 对方的人本来正在瞄准的,但是瞄准镜里一个人都没有。 “咦,人呢,明明刚刚还有动静的。” “你是在找我吗?” 容鸢拿过匕首,还没等对方说一句话,就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这个人的狙击技术很好,可惜遇上了她。 她又在周围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么一个人,才缓缓在走到了自己人的面前。 “已经解决掉了,继续前进,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注意看一下手机有没有信号。” 她想赶紧和殷冥殃那边联系,确定那边的情况,不然实在无法安心。 “我们大概离开一公里了,我靠,对方还真是顽强的紧。” 短短一公里的距离,袭击他们的人几乎就有五六波了,完全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就知足吧,幸亏他们没弄上炸弹之类的。” “炸弹?” 当然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叹了口气,“应该不至于吧,这片森林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就算他们想要重新制定规则,也是在遗落之洲还完好的情况之下,若是这里只剩下满目疮痍,那么他们就算在这里当了地头蛇,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其他人的想法,同时也是容鸢的想法。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看了一眼前方。 “行了,大家都休息够了吧,吃点儿东西,稍稍调整一下疲倦,然后继续出发。” 其他人都很听话,也算是少了很多烦恼。 容鸢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最后总算是安心的找到了水流所在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周围所在的木头,眉毛微微一挑。 集合的地点也有水流,而且水流恰好就是贯穿那里的,若是能做一个小船,到时候顺着水流飘下去,也许还真能到达那个地方。 “所有人都给听好了,看看周围有什么木头能用的,咱们造个简陋的船,走水路,能躲过很多的攻击。” 对于遗落之洲的人来说,做这种东西是强项。 所以容鸢的话一说完,其他人全都开始行动了。 造船只用了四十分钟,而且还能容纳他们十个人。 容鸢又让人削了一些木板,坐在盾牌的模样。 “如果我们在船上就被人瞄准了,到时候记得用这个盾牌挡一挡,若是挡不过,大家就跳船。” 其他人纷纷点头,然后跟着上了这条船。 第九百五十六章 实在是得不偿失 上去之后,容鸢就知道了,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船已经开始了十分钟,再加上水流湍急,一路上还真没有遇上什么人。 其他人的神色全都变了,亮晶晶的看着容鸢,仿佛容鸢是什么神似的。 容鸢觉得好笑,嘴角都跟着勾了一下。 “我也只是想赌一把而已,没想到那些人真的这么蠢,没有料到我们会造船。” 她看着手中的枪,嘴角邪恶的勾了起来。 “接下来我要做一个很作死的事情,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也算是给其他的兄弟们分担一下火力,所以大家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别懈怠。” 其他人点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容鸢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鸢毫不犹豫的朝天开了几枪,完全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对方似乎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毫不犹豫的就涌了过来。 但是水流湍急之下,那些人就算会熟练使用枪支,也不好瞄准。 而且就算瞄准了,也会被这边的简陋盾牌挡住。 所有人都惊喜的看着容鸢,制造简易盾牌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 “大家都别走神!好好看着前面。” 其他人瞬间不敢再多想。 容鸢这一路确实拉了不少仇恨,因为时不时的就要朝天空放几枪,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所以确实成功的吸引了不少的活力,给其他的小组减轻了许多的压力。 特别是泠仄言所在的小组,本来大家都高度紧张,但是从离开到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过。 容鸢这边一直行驶到晚上,大家才敢拿出东西补充体力。 “我的手机有信号了。” 其中一个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声,其他人都惊喜的看着容鸢。 容鸢连忙拿过他的手机,给殷冥殃拨打了电话。 但是那边没有人接,她的心脏也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完全不知道那边目前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们不小心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 所有人都缓缓摇头,看来从进入山林修养的那一刻,几乎就断绝了外界的联系。 容鸢的眉头皱了起来,又给三三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倒是接听的很快。 “谁呀。” 三三的声音依旧是懵懵懂懂的,看来他还在。 容鸢松了口气,“你爸呢?” 三三的眼里划过一抹惊喜,嘴角弯了起来。 “是妈妈呀,爸爸正在睡觉呢,让我们谁都不要去打扰,他很累的。” 容鸢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睡着了,看来殷冥殃也作战了一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睡觉,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三三,有没有朋友受伤呀?” 她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听到三三的笑声。 “有!” “但是妈咪, 你啥时候回来,爸爸很想你呢,说是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急得眼眶都红了。” 容鸢叹了口气,嘴角抿紧。 “待会儿他要是醒了,你就说我打过电话过来,告诉他我没事,知道了吗?” 三三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妈咪,还有什么事情吗?我都会记住的。” 三三还真是乖巧。 容鸢觉得好笑,摇头,“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别捣乱,让其他人也好好休息。” “嗯嗯,我知道了。” 容鸢挂了电话,只觉得更有精神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容小姐,我们什么时候下船啊。” 只有容鸢很清楚集合的地点,现在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作,大家累了一天,都好好休息吧。” 大家都点头,听到她都这么说了,只好坐在一旁开始休息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容鸢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嘴角弯了起来。 “兄弟们,醒了,我们到集合的地点了。” 其他人都还在睡梦当中,听到容鸢这么说,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昨天前期确实很困难,几乎是步履维艰,但是到了后面,除了躲避子弹之外,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容鸢率先跳进了水里,“跟上我!” 其他人也都一脸兴奋的跳了下去,说好的下午三点才到,没想到凌晨六点就到了。 容鸢一群人全都游到了岸边,她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好了,朝着那个地方,走到太阳升起来就行了,大家可以慢点儿,咱们时间很充足。” 其他人全都点头,缓缓跟了上去。 剩下的时间,大家倒是十分轻松,甚至还有心情找野果吃。 下船的地方距离集合点还是有些距离,也算是多走了一截路,但是只要绕回去就没什么问题。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他们居然会碰上简眠一行人。 大家都刚从穿上下来没多久,只是简眠那边有人受伤。 简眠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敌人,容鸢这边也跟着戒备,但是当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壮哥,简眠,你们怎么会......” 大壮抹了一把短发上的水,“我们造了船,一路飘了下来,没想到能和你们见面。” 容鸢觉得好笑,大壮走的路同样是凶险的,没想到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其他人都还在。 她松了口气,“我们也造了船,幸亏你们没事。” 大家能凑在一起,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到达集合点的时候,他们是第一波到达的。 所有人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然后安静等着其他人。 时间每过去一分钟都是煎熬,因为容鸢已经说过,超过了那个时间段,就不会再等任何人了,就当对方是死在了这边。 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最好没有小组迟到。 但这显然是在理想的情况之下,泠仄言的小组也到了,除了有些疲倦之外,其他都还好。 最后一直在约定的时间点,大家都越来越沉默,因为还有三个小组没有到。 一个小组就是十个人,这一下就去了三十个人。 容鸢的眉心拧紧,不应该三十几人都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那三个小组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鸢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走吧。” 尽管很想回去找人,但是这边的人更多,若是为了救其他人,就牺牲更多的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九百五十七章 我们都会平安的 大家都很沉默,知道容鸢的决定没错,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但是三十个鲜活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任谁都受不了。 容鸢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喉咙滚了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壮和简眠也变得十分的沉默,因为这三十个人都是靳家和简家的人,虽然具体不知道是谁,但是他们作为家主,更有感触才对。 出发之后,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 战斗就是这么残酷,而且到了容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还好的是,从外界进来的人,几乎都会使用枪支。 所以容家这边会抢的人都很多,像殷冥殃这种,更是能以一敌十。 容鸢庆幸自己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所在圈子里的人带过来,也算是给殷冥殃留下了足够多的兵力。 越是靠近容家,那种紧张的氛围就越是厉害。 容鸢总算又联系到了殷冥殃,这次殷冥殃的声音十分沙哑,但是接听到她的电话,还是十分惊喜的。 “你们就已经过来了吗?我让人出来接你,别乱动,吴家和顾家的人就跟疯了一样,昨晚顾易受伤了,卫萌也像是被触了逆鳞似的,现在乱走一步都很危险。” 看来殷冥殃这边很给力,竟然能够伤了顾易,并且激怒了卫萌。 他们果然站在原地没动,很快接他们的人就来了,竟然是卫霖。 容鸢的眉心狠狠皱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卫霖。 这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卫霖应该是被绑在容家的,而且就算他获得了足够的自由,也不应该能获得信任啊。 卫霖的身后又走出了一个人,竟然是卫青。 卫青的脸上挂着笑容,“容鸢姐,你们辛苦了,走吧,赶紧进去。” 容鸢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看向卫霖,“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卫青觉得好笑,“当然是把人收服了,虽然还是记挂着他的姐姐,但是你不知道这几天卫萌做了多少的恶。” 容鸢还真不知道。 接下来卫青就将卫萌的事情说了一遍,光是听着就觉得这人十分的恐怖。 原来卫萌为了将容家的人逼出去,在遗落之洲乱杀无辜。 遗落之洲虽然大多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子。 卫萌杀疯了眼,谁都不放过,只要能找到容家人,似乎错杀一百人都没有关系。 卫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看清了卫萌的为人。 现在的卫萌能够为了顾易,杀遍所有人。 卫霖这个弟弟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现在的卫萌,所有身心全都扑在顾易的身上。 顾易用一个名分,买来卫萌为他卖命,而且是不要命的卖命,也算是很公平的交易。 容鸢听到卫青说完,下意识的便看向了卫霖。 卫霖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却是没有任何笑意的, 毕竟从小就和这个姐姐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似乎是察觉到了容鸢的目光,他的嘴角弯了一下。 “你放心,我没有跟我姐姐联系,虽然我和卫青过来接你们,但是我谁都没有帮,到时候你们输了,或者是我姐姐输了,我都不会觉得难过。” 谁都不帮,这才是最正确的姿态,若是他真的帮了谁,容鸢才要怀疑了。 一群人跟着往里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正在指挥着其他人的殷冥殃。 殷冥殃是这边的首领,一步都走不开。 但是听到容鸢来了之后,连忙丢开手里的东西,大踏步的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人。 容鸢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没事了,你这边进行到哪一步了?” 殷冥殃的心一直都是提着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幸亏会用枪支的人很多,其他人我还在训练,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顾家和卫家的人步步紧逼,而且吴家那边也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我们的处境很艰难。” 容鸢点头,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又缓缓停下,“那该怎么办?” 她相信殷冥殃应该是有计划的。 殷冥殃垂眸,最后叹了口气,“我组成了一支敢死队,这几个人得率先上前挡住,等冲散了那边的人,剩下的人才能继续往前冲。” 那边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将枪支使用得炉火纯青,让一群不会用枪的人去对付他们,实在是太为难了。 容鸢点头吗, 心头大致有了人选。 看到殷冥殃这副模样,知道他还在纠结。 “除了受伤的白鹿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对吧,我们都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进来不到一年,对枪支的把控比其他人厉害多了,也就只有我们能去了。” 这就是殷冥殃纠结的地方,因为不想自己的爱人和朋友涉险,但是其他人又偏偏不会,所以就十分的为难。 容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嘴角弯了起来。 “就按我的名单来吧,你说了之后,名单我已经大致理清楚了,总之就先这样。” 殷冥殃没说话,眉宇依旧是深深拧着的,容鸢没办法,只好抱了他一下。 殷冥殃的脸色这才好转,不过依旧是冷冷的。 容鸢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其他人,然后将泠仄言留了下来。 泠仄言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还得留下来照顾白鹿,现在的白鹿离不开他。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接受了这个安排。 至于其他人,包括从顾家跑出来的君九思,他们这群人也算是实力强劲。 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会使用什么招数。 容鸢拿出一份地图,把顾家和卫家的大概位置说了一遍,然后看向卫霖。 “你就在容家待着。” 卫霖点头,他既然说了谁都不帮,那么在容家也就充当了一个普通人的角色,无非是帮忙递递药材之类的。 至于周孽,则完全被留在了后方,对那些伤员进行治疗。 容鸢抬手,在周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看到周孽的嘴唇蠕动,知道他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鸢的嗓子也变得有些沙哑了,嘴角弯了弯。 “等出去了再说吧,我们都会平安的。” 周孽突然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嗯。” 容鸢觉得这人的情绪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殷冥殃的醋劲儿比较大,容鸢害怕被他看见,所以拍了一下周孽的背。 “行了行了,别抱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当然不可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周孽觉得好笑,嘴角弯了一下。 “怎么,害怕被殷冥殃看见?” 确实是这样,容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周孽的眸底一黯,然后放开了人,“嗯,一路平安。” 容鸢原本还想再说点儿其他的,因为自从周孽踏入遗落之洲之后,两人的交流就明显变得少了。 “三三就交给你了。” 周孽点头,眼眶微微红了一下,“我会看好他的,容鸢。” 容鸢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三,三三依旧是那个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恢复,若是中间这边遇到麻烦,三三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容鸢又叮嘱了几句,才跟在了殷冥殃的身后。 殷冥殃的脸色很不好,大概是看到周孽抱她了。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那是兄弟,行了,快走吧。” 大家都已经嘱咐完毕,现在需要他们这群人去打头阵,现在可不是乱吃飞醋的时候。 殷冥殃抿着唇,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缓缓点头。 一群人很快就离开了。 盛京西一直都默默跟在殷冥殃身边的,这会儿皱着眉头。 “容鸢,三三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三三那可是一柄大杀器啊,但是现在这柄杀器不能用了。 容鸢的嘴唇抿紧,缓缓摇头,看样子十分的无奈。 盛京西只好什么都不再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一行人来到顾家和卫家外面,这边倒是出奇的安静。 之前他们派人去围攻靳家和简家,看样子那部分兵力还没有撤回来。 他们就是想趁着那些人还没撤回来的时候,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容鸢蹲在门边,看到不远处反光的地方,嘴角弯了一下。 “小心狙击手,狙击手的狙击镜已经在反光了,这个人交给盛京西你吧,我们给你打掩护,你从旁边绕过去,把那两个人解决了。” 狙击手只适合远战,近战并不擅长。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蹲身从一旁离开了。 容鸢则用手里的暗器,将其中一个门卫打伤了。 狙击手的注意力也就被引了过来,疯狂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射击,对于靠近的盛京西,完全没有察觉。 盛京西毫不犹豫的就干掉了这么两个人,然后朝着远处挥了一下手。 容鸢和其他人则趁势压近。 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但是顾家和卫家的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狡猾。 之前他们上演过金蝉脱壳,如今的顾家和卫家也是,虽然这边同样布置了兵力,但是能够看出来,这并不是他们的主力。 容鸢皱眉,心里略过一丝不安。 “顾家和卫家难道都去了吴家?以顾易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么?” 这些大家族的人将自己的根基看得很重要,会坦然的放弃自己的府邸,然后去投奔另一个家族么? 何况还是遗落之洲的第一家族顾家,看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但是大家都来不及细想,因为顾家没人之后,卫家也没有人。 来围攻他们的人并不少,可容鸢这群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基本都解决了。 整个遗落之洲突然就变得静悄悄的,街上的居民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门窗紧闭。 容鸢几人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周围响起了无数的枪声。 他们这是被包围了。 容鸢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当看到无人机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难怪顾家和卫家都没有人,他们这是要将整个遗落之洲炸了,简直就是疯狂! “跑!!” 她下达了这个命令,然后众人飞快的在街上流窜起来。 天上的飞机时不时的投下一颗炸弹,就响在他们的周围。 容鸢的嘴角抿紧,众人跑到了那条大河里。 如今想要躲过天上的追击,只有先跳进河里。 飞机总算没有跟来了,容鸢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看向一旁脸色都十分难看的众人。 “顾家的人这是疯了么?将遗落之洲毁坏,不知道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还想制定遗落之洲的规则么?这样一来,就会只剩下一片废墟,到时候还有什么规则可制定的。” 这是盛京西在说话,盛京西的脸颊被炸开的弹片划伤了,但是看起来并不严重。 其他人都选择沉默,还以为敌人只是有枪,没想到连炸弹都用上了。 容鸢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他们泡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得先上岸。 “不知道那三家的人都躲哪里去了,我们还是得先把人找出来,至于天上的飞机,估计是外界派来支援的,而且是吴轲和别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容鸢很快分析了现在的利弊,一群人朝着岸上游去。 现在他们的目标太多,聚集在一起反而容易被人攻陷。 “大家已经知道那三家的地图了吧,现在我们散开,主要行动还是围绕那散架所在的地理位置展开, 千万不要离得太远,而且大家的身上都有通讯器,有任何情况都要记得告诉咱们。” 容鸢看了一眼身上的通讯器,脸色十分严肃。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干掉更多的人。” 其他人纷纷点头,很有组织的散开了。 但是殷冥殃并没有动,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 两个人走一起,目标并不大。 容鸢笑了一下,“嗯,好。” 两人顺着这条小路往前方走去,但是路过狭窄的巷子时,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而且都是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容鸢没有多说其他的,这些人是想跟他们近战,但是他们如今还有些摸不清现在的情况,所以直接就用暗器解决了,所用时间不到一分钟。 容鸢踢了踢那些人的尸体,眉心拧紧。 “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们会蠢到和他们近战吧,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当然不可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容鸢听到她这么说,嘴角又弯了起来。 “先离开这里,刚刚的动静会引来其他人。” 容鸢点头,两人寻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观察吴家所在的地形。 之前谁都没有去过吴家,但是真正看到了吴家的建筑,容鸢才知道为何吴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了。 因为吴家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优越了,而且占地广阔,难怪能收留人。 第九百五十九章 我们就被遗弃了 容鸢举着望远镜,望了一会儿后,有些颓丧的倒在一旁。 “哎,这吴家的建筑到底是谁修建的,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他门前那座高高的楼完全就是一个哨兵塔,能够将周围的行动窥探得一览无余。” 难怪大家都说吴家低调,原来吴家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将保命作为第一原则。 殷冥殃捡过她手边的望远镜,然后端起了一旁的狙击枪,这是刚刚缴获的。 容鸢扭头看他,然后笑了一下。 殷冥殃的神色十分认真,嘴角抿紧。 枪是消音的, 只能看到哨兵塔上的人倒下了,然后门前陷入了一片混乱。 “走吧,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容鸢点头,毫不犹豫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刚离开,这里果然围了一大圈的人。 容鸢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看向吴家。 “殷冥殃,你说顾家和卫家的人当真在里面么?” 她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了。 殷冥殃没说话,只是继续瞄准远方,没干掉一个,就会赶紧拉着他换位置。 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灯红酒绿的街上还是死寂一片。 容鸢躲在其中一栋楼上,看到街上偶尔还是有行人的,只是大家都步履匆匆的,大概能预想到最近的遗落之洲不怎么太平。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靠在一旁殷冥殃的肩膀上。 殷冥殃低头,在和容家的其他人联系。 他们出来的这个小组基本都是自己这个圈子里的人,容鸢甚至将大壮和简眠都留在那里了。 因为那两人身手虽好,但是对于枪支的把控却是不如他们的。 “先勉强睡一觉吧,不然一直绷着精神,也会没劲儿。” 容鸢的眼角逼出了一些眼泪,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骚动。 她和殷冥殃对视一眼,然后纷纷伸头,想看看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刚将脖子伸出去没多远,一颗子弹就射在了他们的脚边。 容鸢一愣,拉着殷冥殃就趴下了。 “我靠!现在怎么还有你狙击手!” 刚刚他们的脖子若是再伸长一分,现在两个人都没命了。 容鸢感觉到一阵后怕,眼底也冷了下去。 她大概推算了一下狙击手的位置,然后抓过一旁的殷冥殃。 “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两人在某些地方有着十足的默契,这个时候谁都没有阻止对方。 容鸢摸上了那栋楼,看到两个男人还在瞄准不远处。 她拿着匕首悄然靠近,正想要下手的时候,一颗子弹又射在了脚边。 她的后背溢出了一丝冷汗,原来还有狙击手,而且瞄准的就是她所在的位置。 容鸢没有得手,连忙后退。 但是子弹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那两人,他们纷纷起身,拿过枪支就站了起来。 容鸢躲在一旁的门后,确定自己不会成为狙击手的目标,才拿过枪,干掉了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就算有狙击手又怎么样。 她抬头,目光眯了起来。 那两个狙击手的位置不太好找,因为对方十分的狡猾,选择将这里作为狙击目标,毫无疑问是将刚刚的两个男人当成鱼饵了。 容鸢很不齿这样的行为,抬头便往回走。 结果回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殷冥殃已经不见了。 她并没有着急,殷冥殃不会轻易的就被击中,除非他自己主动离开。 容鸢坐在原地等着,几分钟后,看到对方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儿回来了。 “你把他们解决掉了?” 殷冥殃点头,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 “你说这些狙击手都是谁的人,下次我们别再将人弄死了, 不如从他们的嘴里套取一点儿情报吧。” 殷冥殃看着她,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下半夜的时候,两人果然活捉了其中一个男人。 男人原本是什么都不愿意招的,但是被容鸢给吓住了,吓得脸色都开始泛白。 容鸢继续恐吓,“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待会儿我要用钳子将你的指甲一片片的拔下来。” 男人吓得瑟缩了一下,马上跪在了地上。 “我们......我们是最近才来遗落之洲的,是为了来支援吴家,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们住在哪里。”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摇头。 “我们从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签了生死状,若是能活着回去,等着我们的就会是泼天富贵,若是死在里面,我们的家属也会受到优待,所以从进入这里开始,我们就被遗弃了,并没有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 容鸢听到这,微微挑眉,觉得这人说的有漏洞。 “如果对方让你们进来是为了对付敌人,那你们拿着狙击枪胡乱设计一通,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敌人呢,而不是你们的友军。” 男人沉默不语。 容鸢知道,这句话应该是问到关键了。 三分钟后,她像是已经没有了耐性似的。 “你若是再不说,我就要动手拔指甲了。” 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瑟缩。 “进来的狙击手很多,除了那些普通的群众,其他鬼鬼祟祟的人,基本都会成为我们的目的,至于怎么区分其他人,我们的手腕上会有一个手环。” 说完,他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上面果然带着一个闪光的手环。 “这种手环在狙击镜头下,是有荧光的,所以我们才能避开自己的人。” 容鸢微微挑眉,之前还没仔细看,现在听到男人这么一说,才算是明白了。 她将人交给其他人看管,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这边的人。 很快,大家都弄了一个手环过来戴着,这么一来,确实没有狙击手继续将他们当成目标。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拿过手中的狙击枪。 “接下来我们只要瞄准吴家门口就好,吴家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就是想让这群狙击手先削弱我们的兵力,真是无耻。” 殷冥殃点头,眼里划过一抹幽深。 “也有其他办法逼他们出来。” 容鸢到了晚上才知道殷冥殃所说的办法是什么,原来他这边的人里居然有人会利用集中原料制造炸弹。 原本遗落之洲是买不到这些东西的,但是原材料却是可以见到。 殷冥殃此前一直在容家上下忙来忙去,原来不只是让人制造暗器这么简单。 第九百六十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演戏 容鸢的手在他的胸口上拍了一下,“你行啊你,什么时候弄的。” 殷冥殃捂嘴咳嗽了一声,脸上莫名燥热的很。 “之前把技术教给了其他人,没想到除了工匠之外,还有能制作这个的,所以弄了一些。” 之前吴家利用这个东西在外面追杀他们,甚至将他们逼得跳进了河里。 现在这玩意儿直接往吴家里面扔,不怕里面的人不出来。 大概是想到了他们的场景,容鸢忍不住开始笑。 “好,待会儿咱们就行动。” 两人都是执行能力很强的人,很快就将粗糙制作的火药丢了进去。 ‘嘭!’ “嘭!” 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并没有对方的威力大,但是足够给吴家一些威慑。 吴家的灯光果然更亮了,接着便有人走了出来,而且人还很多,显然是想找出背后操控的人。 容鸢拿过狙击枪,一枪一个。 接着,她就听到了卫萌的声音。 “倒是小瞧了你们。” 这声音并不是在他们的身边,而是广播。 卫萌的声音懒懒的,看来对于最近的处境,一点儿都不担心。 大概是害怕他们继续往里面丢东西,卫萌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了。 “不过容鸢和殷冥殃,你们联系上容家了么?你们光顾着对付我,我可是在容家给你们设下了一个死局。” 死局这两个字一出来,容鸢的瞳孔狠狠一缩,连忙拿过通讯器想要联系容家。 容家果然联系不上了,她又陆续打了大壮和简眠的电话, 依旧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就算这些人调虎离山,悄悄去攻打容家。 但是容家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在,包括大壮和简眠,他们肯定会找机会和自己联系,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广播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笑。 “是不是发现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我说了,那是死局,解不开的,你们就算在外面蹦跶,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容鸢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但是她和卫萌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甚至完全不知道卫萌的具体方位。 毕竟卫萌只是听过哨兵塔上的广播向她传话,自己估计悄悄坐在最安全的地方呢。 容鸢收好狙击枪,抓住了殷冥殃,“联系不上他们了,我们先回容家看看?” 她很着急,他们这群敢死队并没有多少人,胜在都是高手,大部分的人都坐镇容家的。 泠仄言和白鹿都在,周孽也在,然而所有人的手机全都打不通,证明那边确实是出事了。 “容鸢,你冷静一下。” 殷冥殃将人抱住,先离开了这里。 等找到了安静的地方,他的手才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你好好想想,若是容家那么多人真的出事了,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正中人家的下怀。” 是啊,容家那么多人都没躲过,他们这点儿人过去,只能被吊着打。 殷冥殃看到她冷静,松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你要相信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出事,容家那边可能确实出了一点儿状况,但绝不会是卫萌说的那样。” 关心则乱。 容鸢的眼底缓缓冷静,深吸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殷冥殃抓住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缠了缠。 “卫萌故意将这个消息放给我们,就是希望我们方寸大乱,但我们只要继续攻击吴家,继续用刚刚的那一招,乱的就会是他们。” 容鸢缓缓点头,眉心拧紧,“制作的火药够多么?” 殷冥殃笑了,但是这笑容却是有些冷。 “嗯,足够的。” 容鸢靠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摈弃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这才着急还在外的其他人,抓紧时间对吴家攻击。 其他人因为都戴了那个所谓的手环,此时就算是处于并不那么偏僻的位置,也没有被人狙击。 容鸢遥控的无人机继续向吴家投东西,里面接二连三的传来爆炸声。 一个小时之后,吴家又涌出了很多人。 现在出来的人身手很不错,看来是吴家重要的人了。 “小心!!” 容鸢的耳边传来殷冥殃的声音,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耳边划过,他的眼里划过一丝震惊,接着便就地一滚。 第二枪直接打在了她的腿上,她吃痛,趴在了地上,额头汗水滚滚。 “容鸢!” 殷冥殃连忙跑了过来,将她护在身下,揽进怀里。 容鸢只觉得鼻腔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嘴角弯了弯。 “我没事,不打紧。” 但是话音刚落,周围的枪声更密集了。 她从殷冥殃的脸上看到了焦躁,担忧,接着他就将她浮起,从小巷子里跑了过去。 后面的枪声还在继续,容鸢察觉到危险,将人一把推开。 “趴下!” 旁边的楼房突然一下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她离得近,被这股巨浪瞬间掀翻了几米远。 “容鸢!” 耳边殷冥殃的声音变得有些远,容鸢努力睁眼想要看清人。 但是眼前始终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真是奇怪,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呢? 晕过去之前,这是容鸢唯一的想法。 等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周围和安静。 殷冥殃抓着她的手,在低声说着什么。 容鸢的脑袋里很疼,大概弄清楚如今的情况了。 原来那所谓的手环并不是区分敌人的标志,而是猎杀动物的标志。 那个男人骗了他们,真相是,戴上了这个手环的人,就是绝对的猎物,一定要将猎物杀死,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失算了,而且也正因为太过相信自己的推理。 当时那个男人表现的那么害怕,还以为他的嘴里会吐出真话,原来这一切都是演戏。 容鸢气得胸口翻涌,想询问殷冥殃什么。 比如大家都怎么样了,盛京西还好吗? 戴上手环的各位,现在是不是安全的? 可是她的胸口痛,浑身都痛,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存在。 又过了几天,她的耳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就连殷冥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是发烧了么? 她张嘴想要喊人,可是喉咙腥辣沙哑,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是谁在照顾她? “咳咳。” 她咳嗽着,发现外面漆黑一片。 第九百六十一章 两个月了,不可能还活着 “殷冥殃,你在哪里?” 容鸢喊了一声,起身想要下床。 但是因为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吗?” 她摸索着床沿,想着现在应该是半夜了吧,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往前走了几米,总算是摸到了门。 她的身边传来一阵声音,就像是人从椅子上起来的声音。 难道从刚刚开始,她的周围就有人么? 一双手将她扶着,坐回了床上。 那双手将她额头上的东西取下,又给了她一杯水。 容鸢松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水。 “现在是晚上几点啊,怎么周围全都黑漆漆的?” 但是面前的人并没有说话,容鸢喝完水后,对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能的,她的心里升起了一丝警惕。 “你不是殷冥殃?那你到底是谁?” 她咳嗽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是哑的,声音都快不认识了。 这怎么会...... 她坐在床上,汗水缓缓流了下来。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殷冥殃的话,那她这是成为别人的俘虏了么? 可是对方应该不会好心的给她递水什么的吧。 沉默一直持续了十分钟,她听到了关门声,知道那个人走了。 容鸢重新躺在床上,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现在想那么多似乎没用,既来之则安之。 容鸢想着外面既然是晚上的话,那么自己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现在这个情况,人家若是想杀她,她完全没有力气抵抗,不如养精蓄锐。 这一觉,容鸢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发现外面依旧是晚上。 她的眉心皱紧,嘴角都跟着耷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她这才用手在自己的眼前挥了挥,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是眼睛看不见了,并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 怎么会突然失明呢? 容鸢想要回想自己昏迷前的场景,似乎是殷冥殃将自己挡在身下,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一日三餐倒是有人专门来送,但是对方始终都没有和她交谈一句。 她不知道容家的情况,也不知道殷冥殃的情况。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人来扶她。 她并没有反抗,好像是上了一辆车。 外面的热闹声音越来越大了,她隐隐听到有人在谈论容家,立即竖起了耳朵。 “容家的人是真的厉害啊,居然让顾家和卫家的人这么狼狈。” “那个殷冥殃就跟疯了一样,一个人去闯了吴家呢,那晚上的交战简直把天空都给点燃了。” “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怪物,听说中了好几枪都没死。” 容鸢的心脏瞬间提高了,想要伸出脑袋继续听,一旁却伸来一只手,将她拉了回去。 她只好重新坐着,继续听着外面的只言片语。 她有预感,这个人是故意让她听这些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容家真的对抗过了其他三个家族,那么遗落之洲以后就是容家做主,这个人不管躲到哪里,都会遭到容家的追杀。 容鸢垂头,始终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点。 但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只觉得怪怪的。 汽车最后在一处地方停下,容鸢看不见,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在男人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凳子上。 这些日子,在她身边照顾的一直都是这个男人。 刚硬的身体,挺拔的身段,她抓住对方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个男人。 容鸢若是还有武功,肯定不会害怕对方。 但问题是,她使不上什么力气,身体变得无比沉重。 这个人给她吃的东西里肯定加了什么,不然她不至于这么狼狈。 一碗热热的东西被端到了她的面前,她只有先顺从的吃下,反正不能让自己死了。 吃完后,她又被领着上了车,不知道这辆车最终会开去哪里。 只是一路上她都能听到别人在议论容家。 说是容家和其他几个家族的交战激烈,说是容家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最后一次再听到容家的消息,无疑就是容家打赢了那三个家族。 容鸢遗憾自己没有在现场,而且没有参与那个过程。 现在遗落之洲里,容家已经是第一家族了,但她竟然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 她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又一觉,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消失了多久。 而容家这边,进进出出的人神色十分慌张。 殷冥殃中弹了,而且那伤口已经感染。 泠仄言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早就说过让他不要冲动,他竟然一个人冲了进去!若不是我们在后面跟着,估计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 泠仄言气得眼眶都红了,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缓缓垂下眼睛。 “罢了,如果不是容鸢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他也不会这样。” 其他人全都没说话,眼眶都有些红。 而床上躺着的殷冥殃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已经是他昏迷的第二天。 现在其他三个家族的人早就已经是穷途末路,他们根本不用再亲自监督,手下就能将那群人治理得服服帖帖。 现在最重要的是殷冥殃,得赶紧让他醒过来。 那天容鸢和殷冥殃都受到了很强烈的冲击,等他们找到殷冥殃的时候,他已经中弹了,而容鸢则不知去处。 殷冥殃醒来之后,对那三个家族的攻击瞬间加强,让所有人都难以招架。 一直到今天尘埃落定,才让人处理他中弹的伤口。 之前泠仄言怎么劝,对方都不听,如今伤口发炎,危在旦夕。 泠仄言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阵,最后无奈的抬手揉着眉心。 “虽然那三家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若是容鸢不寻回来,只怕殷冥殃也撑不了多久,我们的人找遍了那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人,你们说容鸢会不会......” 后面的话泠仄言没敢说得太明白,但是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这么久了,容鸢若是能侥幸逃脱,以她的手段,肯定会马上就联系上众人。 但是如今两个月都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两个月以来,遗落之洲乱得不像话,很多地方甚至还被疯狂的吴家用炸弹轰炸,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没有找到容鸢,也有可能容鸢被埋在了某片废墟之下,两个月了,不可能还活着。 第九百六十二章 估计就是心里不甘心吧 估计殷冥殃本人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才到现在都一直没有醒过来。 泠仄言叹了口气,继续给他换药。 其他人也愁云惨淡的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三呢?” 泠仄言问了一句,还在玩玩具的三三推开一旁的门,探了一颗头进来。 “在这里呢?有事吗?我爸什么时候醒来啊。” 幸亏三三是傻着的,还不知道容鸢已经出了事,不然以他的脾性,估计这会儿就要大闹遗落之洲了。 “醒来的时间还不好说呢。” “那我妈呢?你们都会来了,我怎么就没有看见她呢。” 三三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儿,他已经问了很久的容鸢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他的眼底有些惨淡,抓住了泠仄言的袖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就算她在外面执行其他的任务,也该会来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三三现在就是一个孩子,完全感觉不到大家的心情。 泠仄言只好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她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很快就能会来,你最好别乱跑,好好听话,不然她回来可是要生气的。” 三三的笑容瞬间变得明媚,嘴角弯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当然会听话。” 其他人都微微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紧接着,三三又指了指外面。 “但是周哥哥是不是也去执行任务了,我都没有看见他呢,之前他还要给我药吃的。”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三三说你的周哥哥到底是谁,所以短暂的诧异了一会儿。 泠仄言低头,总算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周哥哥是谁了。 是周孽。 确实,这两个月以来,确实没有看到过周孽。 遗落之洲这些伤员基本都是泠仄言一个人处理的,周孽一直不见人影,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察觉。 因为周孽之前的存在感也很低,基本就在自己的房间研究那么瓶瓶罐罐,压根不怎么出门。 泠仄言眯了眯眼睛,看向现场的其他人。 “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周孽这个人极为清冷,平日里都没怎么和大家说话,所以上一次见他的时间,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糟了!” 泠仄言站了起来,立即去了周孽所住的地方。 房门依旧是紧闭的,他喊了一声,里面没人。 他将人打开,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所有的装饰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可见这人不是急急忙忙消失了,而是做了很久的准备。 泠仄言的眼里深了下去,难道这个周孽有问题? 谁都知道周孽是容鸢的人,而且据说和容鸢认识了很多年,如果真的有问题,容鸢这么精明的人,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才对。 “人不见了?” 白鹿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查看了一下周围,忍不住咋舌。 “这个人还真是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这么整齐,而且屋子里全都是药香味道。” 盛京西和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布置时,都觉得周孽这人可能是个疯子。 周孽也消失了,虽然是大家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周孽的消失会不会和容鸢有关?” “怎么可能,容鸢当时和殷冥殃在一起的,而周孽不是一直都留下来作为后勤的么?只是不知道突然去了哪里。” “他好像也就和容鸢的关系稍好一些,会不会受不了容鸢消失的刺激,所以一个人出门去寻人了。” 这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想给周孽打个电话。 但是他们发现,自己没有周孽的电话号码。 似乎这些人里,只有容鸢一个人知道周孽的电话号码,而容鸢此时消失了。 “我有他的电话号码哦。” 三三的眼睛弯了起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众人眼底一亮,连忙将三三的手机拿过,然后拨打了周孽的电话。 电话处于关机当中。 周孽失联了。 众人让人寻找容鸢的同时,也让人去寻找周孽。 但又是几天过去了, 依旧一无所获。 殷冥殃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 他的脸色惨白,手背上还扎着针,双眼直直的看向天花板。 泠仄言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 “你总算是醒来,知不知道救活你花费了我多少力气,下次你若是继续这么乱来,我可不想管你了。” 殷冥殃拧眉,起床咳嗽了一下。 他的嘴唇干裂,露出一道道口子。 泠仄言将一杯的温水拿过,放在了他的嘴边。 “先喝口水吧,我们都知道你担心容鸢,但是现在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你着急也没用,还有一件事,你昏迷之后我们才发现,周孽也跟着不见了,而且电话一直打不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殷冥殃的眉心拧紧,喝了一口水后,嘴巴张了张。 他昏迷太久,说话对于他来说,还有些费力。 泠仄言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周孽消失得有段时间了,好像就是在容鸢消失那阵跟着一起不见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悄悄去找容鸢了,反正电话一直打不通,而且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 “咳咳。” 殷冥殃低头咳嗽,缓缓闭了闭眼睛。 “外面收拾干净了么?” 他昏迷之前,那几个家族的人还在苟延残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收拾干净了,顾易和吴轲已经被抓了起来,至于那个卫萌,她跑得实在是太快,也不知道藏去哪里了。” “别掉以轻心,那个女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放心,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搜捕,只要她还在遗落之洲,就早晚会被我们知道她的行踪。” 殷冥殃没说话,比起卫萌,他还是更担心容鸢。 那天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被泠仄言带回了容家,泠仄言说容鸢并不在他的身边。 有人悄悄将容鸢从他的身边带走了。 这个人肯定不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因为三大家族的人不可能将昏迷的他独自留在那里。 所以带走容鸢的,极有可能是周孽。 想到这,殷冥殃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如果是周孽,那说明容鸢此时应该没事。 至于周孽为何要将人带走,估计就是心里不甘心吧。 第九百六十三章 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和容鸢相处多年,容鸢最后选择的却是他殷冥殃。 周孽不会伤害容鸢,但殷冥殃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对容鸢的心思一直都没有熄灭。 殷冥殃垂下睫毛,嘴唇都抿紧了,“多派人去找找周孽,还有遗落之洲的入口,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出去。” 泠仄言缓缓靠近他,声音极小,“我说你该不会以为是周孽将容鸢带走了吧,他好像没理由......” 话还没说完,泠仄言的目光突然一颤。 想起在开战之前,周孽抱了容鸢。 周孽似乎一直都是喜欢容鸢的,也是因为容鸢才出国,因为容鸢才进入了遗落之洲。 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容鸢,和容鸢不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冥殃,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周孽已经消失了,并且是消失了这么久才引起大家的注意,如今想要再去找,难如登天。 知道周孽可能带走了容鸢,殷冥殃倒是没有最开始那般的气急攻心了。 容鸢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先把遗落之洲剩余的事情解决了,闹了这么久,估计这里的原住民全都憋着一口气,之前吴家不是想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现在我们才是制定者。” 泠仄言一直都在想着这个事情,如今看到殷冥殃总算是恢复了清醒,嘴角弯了弯。 “嗯,你能明白就好。” 殷冥殃没说话,又闭了一会儿眼睛,才抬手房子自己的额头上。 之前伤口在发炎,自己也在跟着发高烧。 这会儿烧已经退了。 “把遗落之洲的所有事情交给这里面的人吧,比如简斯和简弦,还有大壮他们,他们应该能管理过来,毕竟本身就是家主。” 泠仄言没说话,等着他的下一步打算。 殷冥殃咳嗽了两声,脸颊泛红。 “然后我们休整一下,也该离开了,我有种预感,周孽估计提前带着容鸢离开了遗落之洲,至于他能去哪里,也许是回国了,当年他是容鸢的手下,容鸢对他青睐有加,他也许早就不满容鸢将精力花费在我的身上。” 回国? 泠仄言的眼里有些严肃,殷冥殃现在可是国家的通缉犯啊,上头一天不放过他,他就一天不能回去。 所以周孽若真是将人带回了国,那么殷冥殃这边就没有办法了。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殷冥殃抬头,目光看着泠仄言。 “我怎么打算的不重要,反正我是不能回国,身份证只要一现身,就会被国家的人发现,所以国内的事情我就得交给你和盛京西等人,你们应该能找到周孽。” 泠仄言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三。 “如果这小子能够恢复就好了,他不是还有一个朋友叫穆书么,穆书应该能够帮助他。” 听到穆书的名字,三三的手上一顿,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一些片段,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殷冥殃交代完毕,就又开始休息了。 泠仄言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大家都开始为离开遗落之洲做准备。 只有大壮和简眠看起来像是心事重重的。 简眠的手上端着酒杯,叹了口气,“既然他们都要离开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容鸢了?” 她很不开心,毕竟容鸢算是她交到的第一个同性朋友。 大壮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没事的,咱们可以出去看他们。” 简眠觉得好笑。“你忘了,遗落之洲的人是不可以出去的,我们在这里出生,连一张外面的身份证都没有,而且一旦离开,就会被所有国家都视为是危险人物,哪怕容家如今可以指定遗落之洲的内部规则,但是外界对于这里的偏见还是存在的。” 大壮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心疼,抬手揉着她的脑袋。 简眠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管是容鸢,还是容家的其他人,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早就将他们当成了朋友,可是他们要离开,我们却始终只能等在这个地方。” 大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是遗落之洲里的人的悲哀,即使容家制定了规则,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出生。 从遗落之洲这个地方成立之初开始,偏见就已经存在了。 三三在一旁似懂非懂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然后拿着玩具去找了卫青。 “卫青!卫青!” 卫青正在看书,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头疼。 “怎么了?” 三三将玩具飞快的放到他的手上,“卫青,你和卫霖怎么都不陪我了,大家也愁眉苦脸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呢?” 卫青抬手,将三三的脑袋推远了一些。 “我现在没空,你去找卫霖,一个小时之后,我就来陪你。” 三三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了,你是在制定规则对不对?” 卫青有些意外,这小子居然知道这个? 容家是这场战争的赢家,殷冥殃毫不吝啬的将这个权利交给了他们几个,他们自然得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是啊,我想想这里面有什么需要改变的,这里毕竟是我的家,虽然这么久的开战损坏了很多,但只要修建,以后就是世外桃源。” 不想再继续称呼他为遗落之洲,若是等以后殷冥殃们解决了外界的事情,也许还能来这里养老。 这就是卫青的想法。 “好啊好啊,那我去找卫霖。” 卫霖并不知道三三要来找他,离开容家之后,他在外面闲逛,想要买点儿东西回去。 但是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 “卫霖?” 这是卫萌的声音,现在容家的其他人都在找卫萌,若是找到了,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卫萌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她站在小巷子里,双手捂着自己的嘴。 “卫霖?真的是你......” 卫萌一直都以为这个弟弟死了,最近才发现他的踪迹,但都以为那是自己在做梦,然而此刻,弟弟却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卫霖有些无奈,还以为这个人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没想到还在闹市区,而且还能碰上自己。 卫萌十分激动,甚至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你没事,没死,太好了, 卫霖,太好了。” 卫霖看了一眼周围,唯恐被容家的人发现,所以赶紧将人拉到了小巷子里。 “姐,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卫萌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抹愤恨。 “该死的容家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卫霖看着她扭曲的脸色,知道这个人还在找机会复仇。 第九百六十四章 这样才能解决自己的心头之恨 “姐,你还是放弃吧,现在的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给我住口!” 卫萌的巴掌一下子呼了过去,卫霖根本来不及躲,脸颊重重一偏,只觉得痛。 姐姐的脾气比以前更加难以捉摸了,换做以前,只有气到极致了,才会这么动手打他。 卫霖摸着自己的脸颊不说话,卫萌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见到死而复生的弟弟,就能这么动手。 “抱歉......” 她的嗓子变得无比沙哑,眼眶也泛红。 “没打疼你吧,卫霖,真的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你也知道容家的人有多卑鄙,他们竟然抓了顾易,也不知道顾易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 顾易,顾易,现在她的心里只有顾易。 卫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以前这个人将他看得紧的时候,他觉得喘不过气,后来动手杀了卫青,他又反复的做噩梦。 他不止一次在祈祷,若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姐姐,若是她对他没有这么重视该多好。 现在愿望成真了,顾易用一个正妻的位置,换来了卫萌的倾心相待。 外人都知道顾易是在做生意,根本不是真的爱卫萌,但是卫萌看不透,她觉得顾易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之前她不喜欢顾易去找那些女人,后来顾易就真的没有去找了。 顾易总是处处为她着想,她怎么能躲起来,苟且偷生呢。 她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卫霖,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帮帮姐姐,我真的很想救顾易出来。” 卫霖甩开她的手,脑子里无比清醒。 姐姐是他的亲人,可他没法对容家的人出手。 可没想到下一秒,卫萌直接跪了下去,抓住他的双手。 “卫霖,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卫霖的眼眶瞬间红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低声下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他感到生气,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卫萌一遍遍的求助他,完全没有任何尊严。 到最后,卫霖终于松了口。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卫萌的眼里划过一抹亮光,嘴角勾了起来。 “你现在和容家的人很熟悉对吗?我这里有一包毒药,你把这些毒药放进他们的饭菜里,这样容家所有人都能去死了,卫霖,你肯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她的眼神里都是希冀,将毒药放到了卫霖的手心里。 卫霖看着这包毒药,嘴角抿紧。 “姐姐,如果被他们发现,我该怎么办?” 有没有那么一秒钟,考虑过他的死活呢? 卫萌的神色一僵,然后笑着说道:“你和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们也不会真的杀你的。” “如果呢?如果他们要找我该怎么办?” 因为复仇,所以将在这个弟弟推出去的时候,就没有一丝的犹豫么? 卫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心拧紧。 “卫霖,难道你怕死吗?你帮助我不是应该的吗?过去我帮了你多少,而且知道你死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卫霖还想争取一下,或者说,还想再给她一个机会。 “姐姐,我们别复仇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我回来么?现在我回来了,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钱,只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就算容家的人想要你的命,我也能为你求情,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啪!” 回应卫霖的是又一个耳光,以及卫萌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卫萌瞪大了眼睛,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这下连道歉都省了,一味的责怪卫霖。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卫霖,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你姐姐,你这样,还不如没有活过来的好。” 卫霖垂下脑袋,压住了眼底的酸涩。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帮你的。” 卫萌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揉着他的脑袋,“这样就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卫霖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店。“傍晚七点,你在那里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带来消息。” 卫萌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离开了。 卫霖拿着这包毒药回到容家,恰好看到三三走了过来。 “卫霖,你去哪里了 ,卫青哥让你陪我玩。” 卫霖将毒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语气十分有耐心,“陪你玩什么?” 三三很认真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还不知道,不过你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的吗?” 他伸手要去抓,却被卫霖按住,“不是好吃的,是要人命的东西,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去找其他人,有很重要的事情,三三,听话。” 看到他这么严肃,三三瞬间不做声了,微微点头。 卫霖去找了盛京西,将毒药交到了他的身上,又把卫萌的事情说了一遍。 容家的小部分人最近在找卫萌,卫萌是唯一逃脱的家主,若是没找到她,所有人都不会安心。 因为卫萌是个疯狂的人,谁都不知道她后续会折腾出什么事情。 盛京西看着这包毒药,又看了一眼卫霖。 卫霖的眼眶很红,而且脸颊上还有几个手指印,他叹了口气。 “你若是真想带着她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我们也不会阻拦你, 你知道的,我们这群人最讲义气。” 卫霖摇头,在一旁坐下。 “我知道你们的好,所以才担心我姐姐后面再有其他的打算,我只有一个要求,将她抓起来之后,好好看管,别虐待她就行,总比她一次次的作死强多了。” 卫青从外面推门进来,大概是听到了卫霖的话,抬手就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总算是想通了啊,到现在我才是彻底放下了你当初杀我的仇恨。” 卫霖拍开他的手,缓缓起身,“我已经跟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赶紧让人去抓吧。” 盛京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缓缓点头,马上就让人去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卫萌真的等在了那个商店。 她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害自己,他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她想着那包毒药估计已经放进了容家人的饭菜里,等得到了信号,她就去一把火烧了容家,这样才能解决自己的心头之恨。 卫萌的脸上都是扭曲的恨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容家的下场。 但是很快,她的眼前就有些模糊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吃的东西,眉心皱了皱,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卫小姐,总算是把你找到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九百六十五章 不是答应了我么?不能耍赖 卫萌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看到来人不是卫霖,她才隐隐明白。 卫霖这个弟弟背叛自己了。 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愤怒,最后都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奈。 她被带回容家之后,容家人并没有虐待她,而是将她关了起来,这也是之前就答应过卫霖的。 卫霖本想去看一看她的,但是想到卫萌估计会发疯,所以忍住了。 他能做的就是为卫萌争取一下接下来的对待。 盛京西看到卫霖一直都在房子外面徘徊,嘴角弯了一下。 “你要不还是进去看看?” 卫霖身子一僵,缓缓摆手。 “还是算了吧,我太了解她的性子了,估计想要杀了我。” 盛京西微微挑眉,最后还是没有劝,而是揽着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遗落之洲还是要交给你们打理,你现在拎得清,以后记得也给我拎得清。” 卫霖有些纳闷,他知道这件事的,原以为这都是其他人的责任,原来自己也有份。 “卫青能做就行了。” “卫青希望和你一起。” 盛京西说完这句话,扭头看着卫霖,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这两人之间还是有疙瘩,不过好在卫青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盛京西又同他说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找陈梓桐。 陈梓桐最近很不开心,看到他进来,嘴唇抿了一下,转过身子不看他。 陈梓桐是从小就在遗落之洲长大的人,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 但是盛京西又要离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两人要分开一阵。 陈梓桐甚至有一种这个人可能不会回来的感觉,因为当初盛京西愿意和她结婚,也不过是为了完成殷冥殃交给他的任务罢了。 盛京西给她倒了一杯水,嘴角弯了一下。 “先喝杯水吧,瞧你,气得嘴唇都干了。” 陈梓桐拧着眉,将水杯一下子拍开。 水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 盛京西的眉心微微一挑,这个人是真的生气了,他们结婚以来,陈梓桐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陈梓桐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咬着唇瓣。 “所以你是真的要走?没有想过留下对么?” 盛京西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梓桐的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你来遗落之洲,是为了容鸢,现在出去也是为了她,我知道你以前喜欢她,现在可能也喜欢她,但是我们结婚了,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呢?你的所有精力都在她的身上,能分出多少来对待我?盛京西,我到现在还是捂不热你的心吗?行吧,既然这样,我们别在一起了,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她站了起来,眼神有些冷。 “让你跟我结婚,真是强人所难了,对不起,当初就想跟你道歉的,但我太喜欢你了,才会想要和你绑在一起,事实证明,强扭的瓜不甜。” 她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戒指丢开,“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盛京西看着落在地上的戒指,微微叹了口气,弯身将戒指捡了起来。 陈梓桐看着他的头顶,心头微微一痛,只觉得更难喘气了。 她抬脚就要手,手腕却被盛京西拉住。 “我出去并不是为了容鸢,而且我也不喜欢她,喜欢她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跟你坦白过的,陈梓桐,我喜欢你。” 陈梓桐没说话,尽管以前盛京西也说过喜欢她,但是她从未相信。 是,比起容鸢来,她实在有太多的缺陷了,没容鸢好看,也没她有能力。 她唯独比容鸢强一点的,大概就是真的很爱盛京西。 嘴角一瘪,眼泪又要掉下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容鸢和殷冥殃都是我的朋友,出生入死过的朋友,白鹿和泠仄言也是我的朋友,我是为了朋友才出去的,并不是为了容鸢,他们拜托了我这件事,我就得努力完成,陈梓桐,我答应你,只要完成外面的事情,我就马上回来,然后留在遗落之洲养老,好不好?” 陈梓桐的语气软了下去,声音沙哑,“真的,你没骗我?”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但是肯定比遗落之洲精彩多了,这个人真的愿意为了她,留在这里么? 而且盛京西本就长相不俗,外面又有那么多的人,他真能抵挡得住诱惑? “嗯,何况盛家的家产我还要交给其他人,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时间去说清楚。” 陈梓桐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话说太快了,早知道盛京西心里也有她,她就不该把戒指扔了,也不该说离婚。 但是现在要收回刚刚的话,又显得十分没面子。 盛京西的眼里划过笑意,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单膝跪了下去,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戒指是你的,我这个人也是你的,等我处理完那些事情,就回来。” 陈梓桐脸颊一红,微微低咳了一声。 “你快起来,让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盛京西觉得好笑,起身的时候,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我们还有几天才出发,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 说完,就将人往床上牵。 “现在大白天的。” 陈梓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骨子里其实是有些害羞的,何况盛京西还是她一见钟情的对象,而且还是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在他的面前,她始终有些放不开。 “你不是说我不喜欢你么?我想身体力行的告诉你,我到底喜不喜欢。” 陈梓桐不敢再反驳什么了,只悄悄瞥了一眼他的脸色。 “我信你了。” 而门外,正要进来的三三听到异样的声音,微微抱着双手。 “梓桐姐姐,盛京西哥哥,你们还要磨蹭多久啊,不是说今天要和大家一起做饭么?” 盛京西的身子一僵,脸色都黑了。 “三三,你先去忙。” 三三就站在门口,眉毛拧紧,“你不去可以,把梓桐姐姐叫出来啊,不是答应了我么?不能耍赖。” 陈梓桐看着盛京西的脸色,觉得好笑,缓缓起身。 “我这就来了,菜已经买好了么?” “嗯,白鹿姐姐说今晚加餐,好像因为大家之后要走,想好好说说话呢,今晚有烧烤,需要人帮忙。” 第九百六十六章 所以这次就自私了一下 盛京西这下彻底没有办法了,缓缓站了起来,抬手揉着眉心。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盛京西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跑了下去,在转角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拿刀的泠仄言。 泠仄言的眉毛一挑,“哄好了?”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陈梓桐耍脾气了。 盛京西在女人堆里打滚了这么久,竟然莫名觉得脸上燥热的慌,连忙撇开视线。 “什么哄,就随便说了两句。” 泠仄言觉得好笑,真是死鸭 子嘴硬。 “行吧,弄好了就赶紧过来帮忙。” 这里其乐融融,但是容鸢这边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除了有人能够照顾她之外,她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坐了船,还坐了飞机。 周围人的语言也变了,但是她很确信,好像并不是回了国,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面前又多了一碗热乎乎的东西,她抬起碗,明明想询问对方的,但是这几天以来,对方闭口不说一个字。 容鸢只能凭自己的直觉,觉得自己大概是认识他的吧。 他的嘴唇抿紧,将碗放在桌子上。 已经适应了失明,现在倒是不像最开始那样难受了。 “你是我认识的人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眼睛眨了眨,嘴角都弯了起来。 “但我感觉你没有恶意,你把你的目的说一说,也许我能理解你。” 之前已经听说了,容家的人如今没有危险了,而且容家现在已经是遗落之洲的第一大家族,殷冥殃虽然中了弹,但好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她判断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的原因。 因为对方让她了解了遗落之洲的一切情况,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至于她自己,在这人没有说清楚目的之前,大概要一直和他这么相处下去了。 又过了几天,容鸢觉得周围的温度变得凉爽起来了,好像一直都在坐飞机。 她的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似乎视力在缓缓恢复? 原来并不是失明么?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最后一丝后顾之忧也彻底解除。 被人抱到了一块石头上,她感觉到对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里应该是很冷的地方,她穿了很厚的衣服。 许久,她突然抱着自己的膝盖,“周孽?” 这个名字一出来,旁边的气息瞬间变了。 容鸢垂下脑袋,语气变得更加温柔。 “我现在才敢确定是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孽眼看已经被拆穿,也就不再隐瞒,“极光。” 容鸢一愣,突然想起以前好像跟周孽说过,两人要一起看极光来着。 那是什么时候? 是当年被教官训练得快坚持不下去,是周孽又被人欺负时,她说等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就会带他去看极光。 周孽问她,什么是极光。 容鸢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说了那是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 周孽信了,而且一信就是这么多年。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说过要和你一起看极光来着,抱歉,在遗落之洲的时候太忽略了你的感受,因为你一直都不怎么爱说话,也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孽看着她,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没事,你身边的人很多。” 不像他,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 这是一种不对等的感情关系。 容鸢的眼前依旧是雾蒙蒙的,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周孽有心事,但是因为她这边的事情也多,所以忽略了。 知道这个人是周孽之后,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只努力睁着眼睛。 “我眼睛多久能恢复?” “随时。” “是你救了我?” “嗯。” 换做其他人,肯定就会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周孽搞的鬼,是不是他故意将容鸢和殷冥殃分开。 但是容鸢觉得不管怎样,这个人都不会害她。 大概是当时被炸晕过去之后,周孽只带走了她,将殷冥殃留给其他人救了。 而自己的眼睛在那个时候出了问题,是他用医术救了自己。 “谢谢。” 周孽有些奇怪,这个人还真是的,怎么就不质问一下自己呢。 毕竟现在距离容家那群人可是很远很远啊,她总得担忧一下吧。 但是容鸢并没有,甚至抬头,一脸的悠然。 “如果极光出来了,你跟我说一声吧。” 周孽抬手,在她的几个穴位前按了按。 “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了。” 容鸢点头,裹紧身上的衣服。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约定,反倒是我忘记了。” 周孽的语气依旧很温柔,嘴角弯了起来。 “没,你不是也想起来了么?只是容家那边的人太多了,总有人围在你身边,我想和你单独相处都不可能,所以这次就自私了一下,抱歉。”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周孽的身份之前,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 这会儿睡意上来,也就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留下一句。 “该说抱歉的是我,周孽,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周孽也不奢望他们还能发展成为其他的关系,只“嗯”了一声,就将她身上的毯子拉了拉。 在天色彻底黑下去的时候,天空确实出现了梦幻的场景。 周孽此前从未来看过,哪怕他一直都有时间,但是从来都记得,这是该和容鸢一起看的东西。 “容鸢,快醒醒。” 容鸢睁开迷蒙的眼睛,当看到天边的场景时,眼里瞬间一亮。 “听说并不是每个来看极光的人最后都能看到,真神奇啊。” 周孽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运气很好。” 容鸢低笑,“所以我还得感谢你这一路把我带过来。” 周孽还以为她生气了,但是容鸢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什么都没说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远方。 容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怕遗落之洲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出来之后,还是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所以她很珍惜这难得的宁静。 不过想到什么,她还是叹了口气。 “你还是给殷冥殃他们发条短信,不然那些人会发疯的。” 周孽低头看着她,许久才像是妥协似的。 “我......知道了,我怕他们来打扰我们。” “不会,而且还有外面的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我也正好偷个懒。” 这其实是安慰他的话,周孽知道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在意容鸢。 第九百六十七章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安稳日子 一场极光两个小时,容鸢全程都没再说话,而是等结束后,扭头看了周孽一眼。 “还有其他想做的吗?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周孽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垂下睫毛。 “我知道了,想回去了吗?走吧。” 容鸢看了她一眼,两人走到街上的时候,她从一旁买了一个冰激凌,像变戏法似的。 “冷天也可以吃这个。” 周孽接过,低头吃了起来,冷得牙齿只打颤。 容鸢觉得好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如果没有其他要做的,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还有洛家的事情要解决。” 周孽点头,他知道的,当初容鸢和殷冥殃进入遗落之洲,很大程度上是被人追杀。 遗落之洲那个地方混乱,却又是他们难得的庇护所。 两人毫不犹豫的买了一张票,等坐上飞机的时候,容鸢甚至在庆幸。 若是周孽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若是打算从始至终都瞒着他的身份,那么他们以为可能都不是朋友了。 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事情。 到达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的事情了。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靠在机场睡觉。 周孽知道她还在被国家通缉,所以并没有回到自己所在的国家,而是到了洛家所在的国外。 容鸢也收到了殷冥殃打来的电话,殷冥殃已经猜到是谁将她带走了,语气并没有很惊慌,只是觉得心安。 容鸢和周孽坐在椅子上,互相打量着来往的人。 他们都做过了伪装,毕竟这一年来,洛家那边的人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等手机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她才抓过一旁周孽的胳膊。 “殷冥殃他们到了,我们先走。” 周孽点头,两人出了机场,果然看到一辆车等在那里。 车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殷冥殃和盛京西。 盛京西幸灾乐祸的表情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转儿,然后嘴角弯了起来。 “哎呀,某人的老婆跟着其他人跑了这么久,这下可惨了,修罗场啊。” 容鸢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盛京西揉着自己的脑袋,默默坐到角落,嘴硬的说了一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是跟着其他人跑了啊。” 周孽安静坐在一旁,气定神闲,仿佛被议论的不是自己似的。 盛京西觉得奇怪,更是纳闷,这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看到殷冥殃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他不由自主的拍了拍周孽的肩膀。 “哥们,你胆子倒是蛮大的啊,而且抗压能力也很强,不错,我决定和你当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伸出一只手,放到了周孽的面前,但是并不期待周孽能给出什么回应。 虽然在遗落之洲的时候,大家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很久,但是他们到现在可是连周孽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这个人有意将自己边缘化,似乎不打算和任何人处理好关系,除了容鸢。 但是没想到的是,周孽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 “过奖。” 盛京西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得,这位的胆子确实很大。 汽车在目的地停下的时候,容鸢扭头,看了一眼始终没说话的殷冥殃。 下车后,殷冥殃总算是看向了周孽。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周孽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盛京西在一旁十分不得劲儿,因为他当初也掳走过容鸢,殷冥殃可是不要命的报复他啊,怎么到了周孽这里,就变得如此的云淡风轻了? 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盛京西心里不舒服,鼻孔发出了哼的一声。 殷冥殃觉得好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群人进入了大门内,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大家都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哪怕成功从遗落之洲出来,并且收服了遗落之洲的其他家族,但是之前的卫家和顾家一直都在和外界合作,所以外界这些想要对付殷冥殃和容鸢的人,肯定已经知道遗落之洲发生脸上什么。 并且已经知道他们出来了, 他们早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容鸢看了一眼最中间的一块很大的平板,平板上是对如今的势力分析。 洛家在这里的威望很高,不然当初也不会将殷冥殃逼得进入遗落之洲。 容鸢拿过平板看了一眼,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和洛家的那些人纠缠。 但是因为当初的那个传言,只要能和她结婚,就可以继承洛家的全部财产,所以现在不管是洛家想要对付她,其他家族也蠢蠢欲动,包括皇室。 她想到了当初的小公主,如今距离当初离开恰好一年,不知道小公主成长得怎么样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没法联系小公主的。 当时离开之后,小公主就已经自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容鸢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盛京西抓过她手里的平板,看着上面的势力划分,只觉得头疼。 “我说你们夫妻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安稳日子?” 容鸢疲惫的眨了眨眼睛,声音沙哑。 “这也是我想问的。” 殷冥殃在一旁默默的伸出双手,在她的太阳穴按了起来。 容鸢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开始享受。 盛京西没理会他们二人的亲昵,反而是研究这份势力图。 “容鸢,所以你是不伦爱恋里生出来的孩子?” 容鸢点头,对于洛家的那点儿故事,其实一点儿都不敢兴趣,但是当初隐隐听说过几句。 “现在洛家很有威望的那个人,就是众人称呼为洛先生的那个家伙,当年好像是我亲生母亲认的干弟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如果洛家真的有那个传言,娶了我就能继承所有的家产,那我是不是应该带着殷冥殃风风光光的回去,高调宣布我已经和他结婚,然后逼着洛家的人将家产拿出来。”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传言,若是容鸢有了爱人,那么给出家产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活着从洛家出来。 毕竟洛家的人都享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愿意将家产交出来。 容鸢捂着自己的额头,“如果直接去洛家,估计还没等我说我已经和一个男人结婚,就会被他们的枪射成筛子。” 第九百六十八章 又怎么愿意将这块肥肉吐出来 盛京西在一旁笑,“既然不知道那个洛先生是不是真心帮助你,那我们可以试探他。” 殷冥殃抬头,他和这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一年前洛先生对他们伸出援手,但是现在对方到底站哪一边,还真是不清楚。 所以可以按照盛京西说的,先试探一下对方。 “怎么试探?” 容鸢对洛家的人一点儿都不了解,何况当年还得罪过洛晴晴,一年过去了,那女人的恨意不知道有没有消散。 若是还想要继续对付她...... “容鸢,你在洛家有没有认识的人?比如那种很想要收拾你,不希望你死得太轻松的。”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你大概就是洛晴晴了。 洛家其他人都希望她赶紧死,但是对于洛晴晴这种性格的小姐,估计就先狠狠的折磨她。 “我知道了,我看看她最近会不会出来逛街,然后假装被她抓住?” “你确定她会单独对你出手,而不将这个消息告诉洛家吗?” 容鸢的脸上有些尴尬,并不知道洛晴晴到底还恨不恨她。 “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试试。” 其他人也就点头,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那些人早就知道他们从遗落之洲出来了,如今不过是露面而已。 容鸢等了两天,总算是等到了洛晴晴出门。 洛晴晴从小就被洛家捧着,也算是锦衣玉食。 唯独让她吃过瘪的人,只有容鸢。 容鸢就像是她心底的一根针,若是不想这根针拔除,连呼吸都会痛! 洛晴晴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在光明正大逛街的人,气得脸上都扭曲了。 那是容鸢? 可能吗?现在洛家的人都想杀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出现在大街上。 洛晴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最后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容鸢。 她咬牙,自己憋闷愤懑了一年,还以为这一年里容鸢遭受了非人的对待,但是现在看来,那人明显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油光水滑的! 洛晴晴大踏步的往前走了几步,但是想到自己不是容鸢的对手,又缓缓停下,对着一旁的几个保镖说道。 “把她给我抓起来!” 保镖点头,反正这位小姐张扬跋扈惯了,想做什么其他人也不能阻拦。 几人快要上前的时候,洛晴晴又发话了。 “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明白么?我要悄悄折磨她!” 而站在洛晴晴身后的“路人”盛京西微微挑眉,看来计划成功了。 不过他有些纳闷,当年容鸢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人家记恨一年。 容鸢假装没有看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拐进了一条巷子之后,马上就被击倒了。 她只是故意装晕,为了这个计划,接下来必须在洛晴晴所在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洛晴晴没想到自己的人会得手,之前的容鸢可是很不好对付的。 看来这一年的安逸生活,让容鸢放松警惕了。 “做得很好,将她放到我的私人别墅,找几个人狠狠折磨她!最好让她痛不欲生!” 几个保镖只听她的话,马上就去执行了。 而盛京西这边也开始了另一条线,将容鸢被洛晴晴绑架的消息告诉那个所谓的洛先生,就看看洛先生会不会去救容鸢。 若是会去的话,证明洛先生是向着容鸢这边的。 洛珉正在和一群贵族喝茶,等结束打算回洛家的时候,有人来告诉他,说是容鸢被绑架了。 洛珉作为洛家人,当然知道容鸢已经从遗落之洲出来了。 之前外界的不少人都悄悄和遗落之洲的人在合作,想要让他们永远不能出来,但是容鸢那群人的本事很大,竟然粉碎了所有人的计划。 但是现在,谁有那么大的势力,竟然能抓到她。 “是谁?确定被抓的是容鸢么?” 保镖点头,“先生,是洛晴晴小姐绑架的人,但是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洛家,估计是想自己私下里用刑。” 一年前洛晴晴气急败坏的回到洛家,说是要让容鸢不得好死。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对方的怨恨丝毫没有减少。 也幸亏是落到了洛晴晴的手里,若是其他洛家人,根本不会让容鸢多活一个小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当下就要动手。 但是洛珉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洛晴晴那个女人没什么脑子,又怎么可能抓到容鸢。 “人关在哪里的?你让人去确定一下。” 保镖点头,连忙从这里离开了。 而洛珉也回到了洛家,他在这里的地位很高,但是并没有继承到洛家的任何财产,毕竟他当初只是被收留的,并没有继承权。 眉心一皱,在一旁坐下后,隐隐听到洛家其他人在议论,说是容鸢回来了什么的。 看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容鸢接下来会变得很危险。 洛珉觉得烦躁,老爷子当年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如今洛家财产被大家瓜分成了好几份,人们又怎么愿意将这块肥肉吐出来。 容鸢的出现,无异于是一个雷。 而且还是一个不好招惹的雷。 洛珉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那是自己姐姐唯一的女儿,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真的死去。 保镖很快就回来了,说是已经调查了周围的监控,确定洛晴晴抓的就是容鸢。 洛珉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大概是大意了吧,毕竟还是年轻人。 “嗯,我今晚会让洛晴晴过来洛家聚餐,你找几个人去将人救出来。” “我知道了,先生。” 而容鸢这边,洛晴晴说过要让她的保镖折磨容鸢,但是碍于几人都不是容鸢的对手,所以当想要下手的时候,毫无疑问的被容鸢反杀了。 此时几个大男人跪在一旁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她的脸色。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竟然几招就将他们所有人打倒。 小姐还说要人家好看,他们现在只想活下去。 容鸢想着盛京西那边应该已经通知那个所谓的洛先生了,就是不知道对方打算什么时候来营救。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外面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声音。 容鸢看向还跪在一旁的几个男人,声音满是威胁。 “你们记得不要暴露这里的任何事情,明白么?” 几个男人哪里敢违抗他的话,狠狠点头。 几人被威胁着离开这里还都,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来和容鸢接头。 容鸢假装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十分警惕。 “你们是谁?” 第九百六十九章 这一切都是拜容鸢所赐! 来的人本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又害怕洛珉还有其他的行动,所以暂时忍住了,只是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容鸢的 嘴角弯了弯,盛京西那边早就发来了消息,来的确实就是洛珉的人。 看样子洛珉是站在她这边的,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双方都没有说话,将容鸢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离开了。 容鸢走远没多久,暗处的人就站了出来。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容鸢坐在一旁的巷子里,嘴角弯了一下。 “洛珉的势力不是很大么?你说她若是不想看到我死,而我又在洛家拼命作死的话,最后会不会保我?” 来人还真不知道洛珉最后会怎样,但是容鸢现在的想法有些危险。 “你打算怎么做?”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叹了口气。 “就是想着若是直接冲到洛家去,被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盛京西叹了口气,想着殷冥殃那边正在做的事情,嘴角完了一下。 “可能性很大,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换换其他的吧。” 容鸢只好点头,确实,这个办法需要冒险。 但是现在大家肯定不希望她去冒险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想着洛家这一关要怎么过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来了,正是穆书。 穆书之前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都在国内,这会儿出来自然是找三三的。 只是当看到这个样子的三三之后,眉宇划过一道褶皱。 “这是怎么回事?” 容鸢只能将遗落之洲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三三如今根本不知道穆书是谁,只好询问容鸢。 “妈,这是谁啊?” 穆书的眼里满是震惊,而容鸢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三三这是脑子坏掉了,但穆书可是不知道的,恐怕要误会。 “咳,他自从不对劲儿之后,就一直这么叫了。” 穆书没说什么,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色仿佛更白了。 三三自顾自的玩了一会儿玩具,似乎发现这个人在盯着自己,所以朝他笑了笑。 穆书抬手揉着眉心。 “他这个样子,就算跟着你们也只会添乱而已,不如先把人交给我,等你们这里结束了,我再把人送回来。” 三三虽然只有几岁,但还是能听懂话里的意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黏上了容鸢。 “我不!我要在这里!” 容鸢没有办法,之前想过要将三三留在遗落之洲,但是三三也强烈反对,所以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穆书看着三三,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是有些变了。 三三莫名有些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过小孩子比较单纯,害怕只是持续了几分钟。 当穆书主动和他玩之后,他瞬间将心里的其他想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穆书看着这个人,嘴角弯了一下。 三三还在摆放玩具,脑海里突然划过了一些什么,他抬头。 “呀,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和我,我们一起吃过饭的吧?” 之前穆书做过一段时间的饭,还以为三三这脑子一糊涂,就全都忘了,没想到还能想起零星的记忆。 “嗯。” 三三更加放心了,手上更快的端详着自己的玩具。 容鸢从被救了之后,就一直在等着洛珉主动来联系她。 但是一直等了三天,洛晴晴那边的消息倒是不少,就是没有洛珉的。 洛晴晴知道容鸢被人救走之后,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将自己抓住容鸢的事情告诉了洛家。 但容鸢若是还在她的手里,那倒是还好,只是如今容鸢被人救了,洛晴晴再说这事儿,就暴露了她知情不报的事实。 洛晴晴也是在话出口的 刹那才想起这些弯弯道道,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碍于面前的人都是长辈们,所以什么都没敢说。 自然是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然后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她的父亲洛庭脸色不好看,让人将她叫了下去。 “啪!” 当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洛晴晴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抿着嘴唇。 “我怎么知道她会被人救走,父亲,这又不能怪我。” “你藏着她做什么?!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能抓到容鸢的机会,你若是将她交给我,我们还用受别人的气吗?!” 洛晴晴没说话,当初容鸢将她得罪,她回家训斥容鸢的种种罪行,结果没一个人帮她说话。 容鸢不是洛家都要杀的人么?为什么现在为了一个将要死的人,这么对她? 洛晴晴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既然能抓容鸢一次,就能抓她两次三次。 她又在街上闲逛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找到容鸢藏身的地方。 最后倒是和洛珉碰上了,这个洛珉的威望一直很高,但是洛晴晴并不喜欢他。 不仅仅是因为洛珉不是真正的洛家人,还有这个人给她的一种感觉。 洛珉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冷,仿佛她无意中耽误了他什么事情似的。 “晴晴。” 在洛珉面前,洛晴晴是晚辈,表面上的恭敬还是要有的,毫不犹豫的点头,“洛叔叔。” “你怎么怎么抓到容鸢的?” 洛晴晴一愣,现在整个洛家似乎都知道她抓过容鸢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除了父亲给的那个巴掌,她什么都没有。 而且仔细想想,抓到容鸢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但是洛晴晴只是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运气好。 以她的脑子,暂时想不出容鸢的算计,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故意将抓容鸢的过程描绘得惊心动魄,很大程度上打消了洛珉对容鸢的怀疑。 还以为容鸢是故意被洛晴晴抓的,至于对方有什么目的,他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现在洛晴晴将过程说的那么困难,洛珉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你爸打你了?” 洛晴晴脸上的手指印实在是太显眼,让她非常的难堪。 就算想说谎都不行,而这一切都是拜容鸢所赐! 将来她要将这些屈辱,十倍百倍的还给容鸢! “你爸也真是的,你都这么大了,他怎么还要动手。” 洛晴晴的脸上勾起一丝嘲讽,自然因为她不是儿子。 虽然还有一个哥哥,但是这个哥哥当年在外面乱来,被人家给废了,无法为洛家留后。 而洛庭也因为年轻的时候玩坏了身体,没法再要孩子,所以对于洛晴晴,多次恨铁不成钢。 第九百七十章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洛叔叔,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些吗?” 洛晴晴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在洛家虽然得宠,但是也早就看透了一些东西。 这个人原本就不是关心她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凑上前和她说话呢,必然是有所图。 但是对方具体图什么,洛晴晴还真是不知道。 洛珉没说话,嘴角弯了一下。 “嗯,暂时只想和你说这些。” 洛晴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直接离开了。 而洛珉站在面前,询问自己的保镖。 “那天容鸢被救走之后,有说其他的么?” 保镖摇头,“容小姐全程表现的很淡定,不愧是洛家人。” 洛珉觉得好笑,他不是洛家人,但容鸢可是实实在在的洛家人,虽然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甚至是可能不喜欢身上的那点儿骨血。 但这些东西都是没法抹去的,看样子他得亲自和对方见见才行了。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早就拥有容鸢的号码,只是一直都没有亲自打给对方而已。 因为不知道容鸢是不是讨厌所有的洛家人。 电话打了过去,但是无人接听。 洛珉甚至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或许还不到两人见面的时机。 容鸢正从浴室出来,就就看到自己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未接电话。 她的眉毛挑了一下,本想打过去,可是看到这是陌生的号码,指尖一顿,也就暂时没有搭理。 她本想下楼去找殷冥殃,但是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号码倒是不陌生,只是让她十分的意外。 “小公主?” 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得出来,对方很是高兴。 “容鸢,很久没见了,有空出来喝一杯么?” 容鸢觉得自己和皇室的这位小公主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但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被关在遗落之洲,根本就不了解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她走之后,小公主做过什么?和那两位王子的关系还好么? “容鸢,你在听我说么?” 小公主的声音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但是容鸢觉得自己不能去,她已经该和对方划清界限了。 现在她是大多数人都想对付的人,若是贸然和小公主联系上,只怕会牵连到她。 “抱歉,小公主,我恐怕没这个时间。” 那边停顿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好吧。” 这个电话显得不那么熟络,容鸢挂断之后,甚至有些伤心。 之前说过两人还会再见,但是这些事情不解决,她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交朋友。 殷冥殃开门进来时,看到她正拿着毛巾发呆,发梢的水没有擦干,落了一些在地板上。 他接过毛巾,擦拭着她的头发。 “在想什么?怎么不先把头发擦干。” 容鸢索性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享受殷冥殃的服务。 殷冥殃给她擦干了头发,又将吹风机拿过来给她吹干。 容鸢叹了口气。 “你说洛家的事情,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不解决,以后走到哪里都有这个祸患。 殷冥殃低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 “那就得看你打算怎么解决了,那位洛先生对你没敌意,倒是可以试试为他争夺洛家的大权,顺便把其他几人拉下来,在对外宣布,容鸢已经死了,这样就无人再来找你的麻烦。” 只要大家知道容鸢还活着,这样的麻烦就是永无止境的,除非这个身份彻底消失。 其实容鸢之前也想过这样做,干脆来一个诈死。 可是洛家却是父母那一辈遗留给她的问题,虽然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但因为身上流着的血,只能想着让他们在黄泉之下安心。 如果诈死,那就是当了逃兵。 若是父母曾经留下过遗言就好了,他们想她过怎样的人生,若是留下过只言片语,她也不会这么的迷茫。 容鸢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洛珉打来了电话。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未接来电是洛珉的,很是稀奇,对方居然会主动联系她。 “方便见一面么?” 最终还是洛珉最先按捺不住,他还是想问问容鸢以后的打算。 容鸢挂了电话,朝着殷冥殃弯了弯眼睛。 “或许等我出去见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殷冥殃对这个人向来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提醒她,一切小心。 容鸢点头,很快就收拾完毕去见洛珉。 洛珉是西装革履的扮相,看起来十分的成熟,可见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小有名气的帅哥。 洛珉打量了她浑身上下一眼,嘴角勾起。 “你长得很像姐姐。” 容鸢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父母,而且还是见过他们的人。 她或许该摆出一副其他的脸色来,但是对于素未谋面的母亲,也许除了唏嘘,其他的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洛珉看着她的脸,似乎越来越感叹。 容鸢很识相的没有打扰,最后看到洛珉说了一阵,自顾自的喝茶。 “你肯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叫你出来。” 容鸢点头,“我以为你就算对我没敌意,也不会真的光明正大和我有牵扯,你这次和我见面,若是让洛家其他人知道了,你在洛家的日子应该没那么好过吧。” 洛珉也就当她是在关心自己了,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嘴角弯了起来。 “我在洛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 容鸢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有些惊讶。 洛珉的地位这么高,在皇室都有人挺他,在洛家的日子怎么会不好过呢。 但是洛珉显然不打算细说,而是认真的盯着她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打算,自然是关于洛家。 容鸢刚刚还在和殷冥殃商量这个问题呢,他们最近倒是将洛家的资料调查了一遍,洛老爷子当初有四个儿女,除了容鸢的父母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洛晴晴的父亲,名叫洛庭。 一个叫洛潮生。 这个洛潮生就是之前认识的洛风的父亲,但是洛风对她似乎也没什么敌意。 洛珉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洛家想要你命的,无非就是洛庭和洛潮生,还有洛家的其他一些旁支,因为你会威胁到他们如今的地位,至于洛风,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自是不会为难你。”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那两人还有旁支。 第九百七十一章 这个人好像很有风骨 容鸢的眼睛眯了起来,想到这个人既然来找她,肯定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洛先生应该很了解洛庭和洛潮生。” 洛珉点头,他确实很了解。 洛庭唯一的儿子废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洛晴晴,也算是绝了后。 而洛庭本就没什么本事,每天就是花天酒地,得过且过。 这样的人,骨头都是软的,用一笔钱是最好解决的。 最重要的是洛潮生,这才是最难对付的。 洛潮生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是洛风,从小就不怎么受待见,而大儿子则遗传了他的所有个性,狠厉无情又残暴。 在洛家几乎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很少有人能够反驳他。 “洛潮生这个人,几乎没有弱点。” 因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从来都不会关心其他人的死活,至于权利,他的大儿子在这一块管控的很好,极少出现让他担忧的事情。 容鸢的眉头拧了起来,还以为洛珉是带来好消息的,原来这个人也觉得其他人不好对付。 “洛潮生的女人很多,但基本没有付出过真心,会有妻子也只是为了延续后代而已,所以他对自己的那两个儿子,感情也十分淡薄,他极度偏爱自己的大儿子,因为大儿子得了他的所有真传,至于洛风,因为是被我养大的,个性比较散漫随意,所以一直都不受宠。” 容鸢安静的盯着面前的杯子,“没有弱点,他这些年一直都伪装的这么完美么?” 洛珉笑了一下,看来容鸢已经明白。 没有弱点,才是最大的弱点。 证明那个人一直都在戴着假面具生活,肯定是在极力的隐瞒什么。 “所以你只要击溃洛潮生就行了,这个人的生活轨迹我会告诉你,至于怎么击溃他,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可能一步一步教你的。” 容鸢的手机里很快收到了一堆的东西,都是洛潮生最喜欢去的一些地方。 但是其中某些地方对容鸢来说是极度危险的,因为她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一旦冒头,只怕那些人不会放过她。 和洛珉分开之后,她就仔细查看手机里的资料。 这是洛潮生近三年以来最喜欢去的地方的总结,洛珉将对方的轨迹摸得很透彻。 容鸢看了很久,才摸出一个规律。 似乎每隔一年,洛潮生就会去郊外的墓地。 这三年来,恰好去墓地的次数是三次。 比起其他地方来,确实次数很少,很不显眼。 但是容鸢却注意到了这里,因为去墓地的日子恰好都是在每一年的同一天。 是某个重要之人的忌日么? 但不是说洛潮生对自己的儿子都是凉薄的状态么?甚至于对老爷子,似乎也没有那般的父子情深。 洛潮生这个人在感情上似乎天性凉薄,能够让他眷念着的,又会是谁? 容鸢几乎瞬间就觉得这可能是对他有帮助的某位恩人,可是她又迅速否定了。 因为查看了一下洛潮生的履历,可谓是优秀,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插手的地步。 她的眉心拧了起来,难怪洛珉说这个人没有缺点。 因为洛潮生的履历实在是太闪光了,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顶尖的人才。 这样的人想要她去死,说明她现在的处境是极度危险的。 容鸢此前一直都没将洛家放在心上,即使洛家之前逼得他们进入了遗落之洲。 但她一直觉得自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看到洛潮生的履历,突然就明白洛珉为何要早早的过来找她了。 因为洛潮生的存在让洛珉也感觉到了压力。 这份履历,大概是容鸢见识过最优秀的简历了。 虽然殷冥殃同样很优秀,但是殷冥殃输在了年龄上。 所以洛潮生现有的很多光环,都是殷冥殃这个年龄段没有的。 容鸢郁闷的将这份履历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遍,甚至想打电话问问洛珉,这真的是洛潮生么? 洛珉那边大概知道她会很受打击,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洛家如今的当家就是洛潮生,虽然洛家其他人也会给我几分面子,但那都是看在我和皇室有瓜葛的份上。 所以实际上洛家最有权势的人,是洛潮生? 容鸢回了住的地方,将洛潮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盛京西和她同样惊讶,最后啧啧称奇。 “我说这个洛潮生还真是跟怪物似的,好像没他做不了的事情啊,要不咱们还是放弃吧。” 不愧是盛京西,放弃的还真是快。 容鸢的嘴角抽了一下,蔫蔫的趴在桌子上。 “他若是不想要我的命,我还真不想和这种人作对,而且就算我说我不想要洛家的东西,估计他们也是不相信的,你也看到他的履历了,这种人一般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会相信别人。” 盛京西将手机放下,脑子里疼的不行。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容鸢打了一个哈欠,还真不能坐以待毙。 洛珉既然将洛潮生的调查记录交给了她,肯定就是相信能从上面看出一点儿什么,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抬头。 “洛潮生最爱去的那些地方,分别交给你们去检查,看看那些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至于她,就会去郊外的墓地看看,每年洛潮生到底去那边干什么了。 每个人都得了自己的任务,马上就去了。 容鸢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很巧的是,距离洛潮生每年去郊外墓地的日子很近,就是明天。 她甚至想着洛珉是不是知道会是这样,才故意将这份调查交给她的。 可以洛珉的性子,若是知道洛潮生的缺点,肯定会直接告诉她,而不会选择卖关子。 难道真的是凑巧。 容鸢将手机一关,决定安心等到明天。 明天一早,她赶紧去洛家外面等着。 洛潮生每次去郊外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 所以从洛家出来的每一辆车,容鸢几乎都会查看一番。 最后总算是锁定了一辆十分普通的车。 洛潮生这个人十分的警惕,每次出门基本都不会坐相同的车,所以洛珉能查到那么多资料,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容鸢跟在这辆车的后面,因为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 等到了郊外,她早就准备好了一束花。 这一片都是墓地,来上坟的人很多,她混迹在其中,并不显眼。 洛潮生长得很高,哪怕上了年纪,脊背依旧挺得很直。 要和这样的人作对,还真是让容鸢有些为难。 就感觉这个人好像很有风骨似的。 她悄悄跟在洛潮生的身后,但是还未靠近,就被几个保镖拦了下来。 第九百七十二章 其他人都是恨不得她去死的 “你干嘛的,这上面是私人领域。” 保镖的声音很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容鸢心脏狠狠一抖,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属于私人领域。 幸好洛潮生此时距离这里已经有些远了,不然遇到了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扣了扣脑袋上的帽子,转身就要走,但是保镖却狐疑的说道:“先把她拦住,别让她走了。” 悄悄跟踪到这里, 到底有什么目的。 毕竟谁不知道这上面是私人领地。 容鸢没想到自己一出场就能打草惊蛇,嘴角弯了一下,丝毫不惊慌。 “抱歉,我不知道上面是私人领地,第一次来摆放故人的坟墓。”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地址。 地址就是这片坟地所在的地址,看样子她真的像是第一次来。 保镖眼里的疑虑稍稍被打消,指了指不远处。 “你找的地方在那边,这上面都是私人领域。” “好的,谢谢。” 容鸢想也不想的就往那边走,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不忘了回头看一眼这里。 坟地哪里来的私人领域,难道洛珉这些年就没有跟踪过洛潮生到达这里来么? 还是说除了洛潮生之外,那上面真的没有人上去过,看来晚点儿还得再来看看。 容鸢就躲在一棵大树后,再看到洛潮生下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洛潮生拢了拢肩膀上披着的风衣,似乎在跟保镖说着什么,然后便离开了。 容鸢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之前的想法,这个洛潮生确实是有风骨的。 而且那副皮囊,恰好撑起了他想要的风骨。 这个男人年轻时候肯定是很迷人的,但很可惜的人,他生性凉薄。 容鸢在原地等了很久,久到确定洛潮生不会再折返回来,才缓缓走进了那片所谓的私人领域。 周围确实有人看守,不过对她来说,想要避开很容易。 而且她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要私人领域了,因为从有人看守的地方往上,一直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达最顶上的那座坟墓。 容鸢走上前,本想看看碑文上刻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可那是一块没有名字的碑文,看样子只有来祭拜它的洛潮生才知道那是谁的坟墓。 可是洛潮生既然每年都来一次,而且是便装过来,想来是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了。 容鸢在墓地的周围转了一圈儿,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洛潮生对立面的人很是看重。 哪怕一年只来一次,但是坟墓周围依旧打扫的很是干净工整,而且坟墓周围还有一片的白雏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男人的坟墓。 看样子是某个女人?? 可是洛珉在洛家这么久了,也说过洛潮生这辈子没有爱上过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容鸢不明所以,继续待在这里也查探不出什么,只好给洛珉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经过这一次,似乎变得十分的熟悉了。 “洛潮生真的没有在乎的女人么?” 洛珉那边回答的毫无疑问,“嗯,就连给他生下孩子的两任妻子,他都没什么感情的。” “那真是奇怪了,你给我的资料调查显示他每年都会来祭拜一个人,而且时间恰好就是今天,你想想有没有哪个人是这段日子死去的。” 洛珉没说话,就在容鸢以为手机可能是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你父母就是最近这个时间段去世的,但是洛潮生是不可能去祭拜他们的,而且当年他们死的时候......” 如此欲言又止,容鸢便有些明白了,恐怕那两人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听说被洛家逐出家门,连洛家的族谱上都查无此人,又怎么会有人给他们收尸呢。 而那个时候的洛珉也毫无话语权,所以什么都做不了。 容鸢抬头看着天空,心头多少有些阴郁。 “除了他们,还有谁么?洛潮生认识的人。” 洛珉摇头,他实在是想不起了。 而且洛潮生这人素来就喜欢独来独往,就算他真的有认识的人,洛珉也不一定都认识。 容鸢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挂了电话后,感觉这件事有些难办。 虽然她和洛潮生可能是敌人,但是打从心眼里是敬佩那个男人的。 能够获得那么多的成就,他走的那条路必然比别人艰辛千万倍,真是可惜,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男人是敌人。 容鸢回到住的地方,等着其他人的报道。 但是毫无意外,大家都没有查出洛潮生的弱点。 倒是盛京西那边被人发现了踪迹,受了枪伤。 盛京西的脸色十分难看,大家都出去执行任务,结果就他一个受了伤,实在是有些丢脸。 容鸢看着医生给他取出子弹,知道这人的自尊心估计很受挫,觉得好笑。 “别绷着一张脸了,咱们这次可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洛潮生爱去的每个地方全都查探过了,他居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 之前还跟洛珉说,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弱点,结果现在有些打脸。 洛潮生这个男人确实没什么弱点。 盛京西看着医生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也就抬手抓了抓头发。 “他的人警惕性很高,而且个个都身手好,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只怕真的要交代在那里。” 他抬手掐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好奇的盯着容鸢。 “不过我发现有一个问题,之前刺杀容鸢你的,真的是洛潮生的人么?” 容鸢一愣,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洛珉说过,洛家除了极少数的人,其他人都是恨不得她去死的。 而洛潮生就是现在的洛家掌权人,他又怎么甘心让容鸢这个祸害一直活着呢。 毕竟容鸢的出现就意味着他手里的财产可能会落到别人的头上,以洛潮生的性格来说,肯定恨不得将人杀之而后快。 盛京西的眼睛眨了眨,擦掉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汗水。 “我所调查的地方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发现洛潮生的人出手狠辣无情,而且丝毫不给人辩解的机会,若是他真的全力对容鸢你出手,估计你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待到现在,所以我在想,当初派来为难你和殷冥殃的,到底是不是他的人,如果不是,那这个人也许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旁的泠仄言一巴掌揉到了盛京西的脑袋上。 “如果你是洛潮生,你想不想让容鸢去死?” 第九百七十三章 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我当然想了!” 盛京西回答的毫不犹豫,接着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容鸢被盛京西这么一提醒,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去好好查一查。 既然洛潮生这么与众不同,那也许他的想法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呢,哪怕只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有必要去看看。 虽然洛珉之前也提醒过,说是洛潮生在意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权利。 “行了,还没有调查出结果的,继续去调查,这次记得小心一点儿,大家都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了。” 其他人点头,容鸢看了一眼外面,殷冥殃还没有回来。 看到盛京西的遭遇,她不禁有些担心殷冥殃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殷冥殃都没有回来,打去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容鸢莫名开始烦躁了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 十点的时候,洛珉打来了电话,说是洛潮生那边好像抓了什么人。 容鸢“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外走。 洛潮生下手狠辣无情,若是殷冥殃真的在他手上,此时还能有命在。 “地点呢?知道在哪里么?” “容鸢,你不要着急,洛潮生好像并没有马上要对方命的打算,而是将人关了起来,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可能只是想用殷冥殃引你上钩罢了。” 这确实很有可能,容鸢高高悬起的心脏又缓缓落下。 她再次给殷冥殃打了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只是接的人并不是殷冥殃。 容鸢的嘴唇抿了起来,听到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容鸢?” 是洛潮生。 容鸢没有和洛潮生正面对上过,但听到过对方的声音,所以一下子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洛先生。” 那边轻笑了一下,容鸢觉得自己要是个未婚的女人,只怕要被这一笑酥了骨头。 她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在调查有关洛潮生的消息,但是得出的结论就是。 洛潮生这个人实在是太优秀,太完美了,当年倒追他的女人甚至手拉手都能从洛家排出几公里,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所以这个人是容鸢你的爱人?” 洛潮生的语气淡淡的,甚至有些笑意。 容鸢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承认。 “是。” “真巧。” 洛潮生看了被吊起来的殷冥殃一眼,眼尾更是有笑意。 “他太大意了。” 或者说不是殷冥殃大意,而是洛潮生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容鸢绞尽脑汁,还是不明白这人突然扯这些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要做交易的话,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不过洛潮生越是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容鸢就越发的怀疑,之前和遗落之洲里合作的家族,真的有可能是洛潮生么? 洛潮生这个人太聪明,又太难掌控 ,若是他与人合作出手,估计没人能活着走出来。 但是容鸢一群人就活着出来了,甚至觉得遗落之洲里的家族也不是很难对付。 容鸢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容鸢,用你的命,来换殷冥殃的命,你愿意么?” 容鸢心里一抖,没有听到那边传来殷冥殃的声音,想来他已经昏迷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这场交易。” 她不敢赌,甚至不敢有其他的心眼。 只想着赶紧将殷冥殃换回来,不然放任对方继续待在洛潮生的手里,随时都可能没命。 “好,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 洛潮生的语气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动,也并没有因为抓了殷冥殃就稍稍放松警惕。 容鸢想着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果然没错啊,这个洛潮生是最难对付,也是最有魅力的那种男人。 上天给了他其他男人都没有的东西,但是又好像剥夺了他的感情。 容鸢挂了电话,发现其他人全都看着自己,她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免得让人担心。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盛京西率先察觉到不对劲儿,“是不是殷冥殃那边出事了?” 容鸢缓缓摇头,“他没事,很快就会回来。” 看到她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其他人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洛潮生的车来得很快,有点儿害怕她反悔的意思。 容鸢甩开了其他人,没有让大家知道她和洛潮生达成了某种交易。 等坐上了车,她看到坐在里面的就是洛潮生本人。 她有一种错觉,好像洛潮生对她有些过于上心了。 毕竟有殷冥殃在他的手里,她是不可能逃跑的,所以这人根本用不着亲自过来接人。 但是洛潮生却来了,而且看样子似乎还隆重打扮了一番。 他微微坐在那里,双手交叠,目光上下打量着容鸢。 容鸢正襟危坐,总觉得这如有实质的目光让她坐立难安。 “不用紧张,等你到了我家,我就会让人将殷冥殃送回去。” “洛先生是想杀了我?” 容鸢问的很直接,其实她落在这个人的手里,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因为今天那几个保镖给她的感觉就很强,她顶多只能对付四个。 而进入了洛潮生的地盘,那样的保镖不知道还有多少个。 又加上洛潮生这人聪慧狡诈,在他的面前耍心眼,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容鸢觉得自己陷入 一种两难的境地。 而且洛潮生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她,不带什么恶意,仿佛就是在看一件商品似的。 容鸢的嘴角抿紧,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息。 一个小时之后,汽车停在洛潮生的家门之外。 容鸢被押着走了进去。 恰好看到有人将殷冥殃扶了出来,殷冥殃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容鸢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被人弄晕的,殷冥殃本身能力就很强,警惕也高,能做到这个地步,洛潮生这边简直有些可怕了。 洛潮生笑了一下,让人将殷冥殃带走。 “他明早就会醒来。” “别让他知道我和你做的交易。” 如果不能从这里平安离开,殷冥殃这辈子恐怕都会陷阱痛苦当中,这是容鸢绝对不想发生的事情。 洛潮生没说话,只拢了拢身上的风衣。 “你们倒是相爱。” 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听不出任何讽刺的意味,仿佛就只是随口那么感叹一下。 容鸢看不透这个人,但是又一点儿都不觉得危险。 第九百七十四章 反而是嘴硬 “我们认识很多年,而且已经结婚了。” 这是她的原话,其实说出来的时候,她也有些后悔。 害怕洛潮生突然反悔,不愿放过殷冥殃。 但是洛潮生只是意外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点头,反应实在是太过平淡。 容鸢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洛珉说明了情况。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洛珉,至少有洛珉的存在,不会让她死得太难看就行。 她被领着进了房间,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容鸢一愣,突然发现自己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似乎没有人搜过她身上的东西,她这像是犯人的待遇么? “容小姐,请你进入里面,不要踏出一步,会有人给你送一日三餐。” 房间不像是牢房,倒像是客房。 容鸢越来越搞不懂洛潮生的想法了,只好点头。 她心比较大,等人都离开了,才拿出洛珉的手机。 洛珉发了一串的问号,然后问她是不是还活着。 容鸢的嘴角弯了一下,觉得好笑,原来洛珉也是这么幽默的人。 ——大概还能活到明天吧。 洛珉又发了一串问号过来,然后问方不方便接电话。 容鸢刚给出肯定的答复,电话就响了,正好是洛珉打来的。 “容鸢,我不是提醒过你,洛潮生这个人极度不好对付的么?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洛珉抬手揉着眉心,资料才给出去两天,容鸢的人就被抓了,只知道是这样,他当时就该忍着不去找容鸢的。 或许对方还要谨慎一些。 容鸢也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不是她能决定的。 “洛先生,我已经在洛潮生住的地方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马上杀了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洛潮生的心思很难猜,总之他暂时不杀你就是好事儿,明天我找个机会过来看看你。” 容鸢点头,她心比较大,既然能保住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保留体力。 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晚,隔天凌晨六点就接到了殷冥殃的电话。 也不会知道洛潮生的人到底对殷冥殃做了什么,对方现在说话舌头都还在打结。 “别着急,慢慢说。” 殷冥殃那边突然没声了,然后停顿了几分钟,才询问,“你觉得这样做,我会开心么?” 容鸢就知道这个人会秋后算账,眉心狠狠一抖。 “我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我要是不过来的话,他会立即杀了你,但是他好像没有要杀我的打算,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殷冥殃显然不吃这一套。 容鸢只好将洛珉的事情又说了出来,接着继续安抚。 “我对洛潮生来说还有用,但是他说要杀你,那就是真的要杀你,至少他目前还没有要杀我的打算,殷冥殃你要相信我,就安心等我的消息吧。” 殷冥殃依旧没说话,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阴郁。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被他的人弄晕的?” 容鸢很是好奇。 殷冥殃的眉宇划过一道冷厉,有些难以启齿。 “他......他给整个屋子都装了药,我进去就......就晕了。” 说得急的时候,舌头还是会打结,这就是吸入了太多药的后遗症。 容鸢的嘴角也跟着抽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洛潮生才做得出来。 又安抚了殷冥殃一阵,让他安心等消息。 最后听到殷冥殃的一句威胁的话。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容鸢觉得好笑,莫名心头安心了许多,但是想起小鱼儿,又觉得两人实在很不负责。 本想教训他一顿,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只好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大早,她的早餐就被人端了进来。 吃过早餐过后的一个小时,洛潮生就亲自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鸢的错觉,总觉得这人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 她突然有个非常荒唐的念头,这个大叔该不是看上她了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她心里涌起一阵恶寒,但是想到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好歹都是洛家人,洛潮生应该不会这么饥不择食才对。 “想不想下去走走?庄园的环境很不错。” 容鸢想着确实要下去查看周围的环境,但凡有机会,还是要从这个地方离开。 “好啊,那就谢谢洛先生了。” 两人顺着别墅周围的小道开始走了起来,若是换做容鸢以前的脾气,只怕离开了那些保镖的视线,就要对这个人动手了。 但是洛潮生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深不可测,她怕自己的身手没有对方好,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围绕着别墅刚走没多久,就有保镖匆匆跑过来,说是洛珉过来了。 容鸢的心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如今听说洛珉来了,好歹松了口气。 洛潮生扭头看了她一眼,“是你让洛珉过来的?” 这个时候否认,反而是死鸭 子嘴硬。 容鸢点头,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洛先生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所以我只能试着求助他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从这里逃出去。” 洛潮生的体质似乎有些怕冷,接连两天都穿的很厚的风衣。 虽然确实很帅。 洛潮生笑了一下,莫名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没打算杀你。” 容鸢不说话,毕竟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洛潮生去见洛珉,竟然带上她一起了。 洛珉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懵,搞不懂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大哥。” 从辈分上来说,洛珉还得叫洛潮生一声大哥。 洛潮生在前面坐下,微微点头,“来的倒是快。” 洛珉眼神示意容鸢,想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但是容鸢耸了一下肩膀,她实在也不知道。 洛珉只好转头看着洛潮生,“大哥,你把人抓来,打算怎么做?” 当着容鸢的面,居然讨论这样的话题。 不过容鸢本人也有些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所以跟着看了过去。 洛潮生喝了一口茶,刚想说话,就听到保镖又说,“洛庭也过来了。” 大家来的都挺快,看样子全都听到了风声了。 “让他进来吧。” 洛庭不仅自己来了,带来的还有洛晴晴。 第九百七十五章 自己的尊严被人放在地上践踏 洛晴晴一看到容鸢,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似的,恨不得直接扑过来。 “你个贱人!” 上次抓到容鸢之后,让对方给跑了,害得她被自己的父亲扇了一巴掌,没想到这转头的功夫,容鸢就又落进了洛家人的手里,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洛晴晴的脸上都是扭曲的恨意,甚至是十分的畅快。 “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容鸢微微挑眉,觉得真是好笑的很。 洛晴晴一开始就主动针对她,被反击后就恼羞成怒,这样的人,估计也就这样了。 她懒得搭理,而是看向了一直没有见过面的洛庭。 虽然洛珉说过,洛庭这个人很是废物,但是他的长相看起来却极为的阴郁,大概是那种会做极端事情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洛庭还是表现的有些兴奋。 “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的建议是现在就将人给弄死,免得夜长梦多。” 毕竟这个女人有几分本事,若是像洛晴晴那样被她逃了,想要再抓可就不容易了。 洛晴晴兴奋的眉眼都亮了起来,得意的看了容鸢一眼,似乎十分期待看到她的下场。 容鸢的嘴唇抿紧,有种很强烈的直觉,洛潮生不会将她送出去。 果不其然,洛潮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圈着手里的茶杯。 “人是我抓的,我想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 洛庭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郁,但是紧接着又笑了起来。 “我只是为洛家着想,大哥应该也不想看到洛家被其他人觊觎吧,爸留下的那个东西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咱们的目的毕竟是一样的嘛。” 洛晴晴看到洛庭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也在一旁再接再厉。 “是啊,大伯,这个贱女人的花招多的很,得赶紧把人给弄死了,免得让她给逃了。” 洛潮生抬头,目光落在洛晴晴的脸上。 洛晴晴浑身一僵,总觉得目光里带了几分逼视,让她心脏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容鸢这下十分确定,洛潮生大概是还不想杀她的,至于是为什么不想杀,她暂时还不知道。 洛潮生的指尖淡淡的桌上敲击着,大概是耐心告罄。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洛庭早就将过来的目的说得清清楚楚,并且反复提到了容鸢,但是洛潮生刻意忽略了他的目的,显然是没打算继续说容鸢的事情。 容鸢彻底放心,安心的用起了桌上的糕点。 洛潮生大概是看她喜欢吃, 就将糕点推过去了一些。 容鸢抬头看了她一眼,要说这个洛潮生看上自己了吧,也不太像,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她还是知道的, 反正不是洛潮生这样的。 洛潮生的眼神,反倒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这个洛家最有权威的掌权人,难不成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个念头让容鸢觉得十分的荒唐,目光一瞥,瞥见了洛庭阴阳怪气的眼神。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的态度,可一点儿都像是在对待犯人。” 是的,哪里有犯人能如此自由,还能大大方方在这里吃糕点的。 洛潮生的嘴角抿了起来,目光里划过一道锐利。 “我说过,人是我抓的,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情,而且要说她是犯人,她犯了什么罪了?” 洛庭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容鸢犯了什么罪。 倒是一旁的洛晴晴开始跳脚,声音都变得十分的锐利。 “她活着就是一种罪!还用说吗!反正赶紧将人杀了,大伯你现在是洛家的掌权人,总不能拿着我们这么多人的未来去开玩笑吧?!” 这语气,活脱脱的就是在质问洛潮生这个长辈。 洛潮生在洛家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大呼小叫过。 洛晴晴也是因为太着急了,一时间忘了礼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庭的巴掌已经扇过来了。 虽然洛庭也着急的想让容鸢去死,但也知道这还得看洛潮生的意思。 洛潮生想让容鸢活,容鸢至少就不会死在洛家。 “啪!” 洛晴晴被打了这么一巴掌,才反应过来。 但心里十分的憋屈,何况还是当着容鸢的面被打,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放在地上践踏。 “爸......” 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但是洛庭才不管这些,而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还不赶紧跟你大伯道歉,你刚刚的样子像话吗?!他是你的长辈。” “可是......” 洛晴晴还想再反驳,但抬头看到洛潮生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不情愿的抿唇,“对不起,大伯,我知道错了。” 洛潮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喝着茶,这样的氛围让人让人觉得害怕。 容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看戏的,明明事情是因为她而起,但她现在反倒是没有什么做的,只好悠哉悠哉的吃着糕点。 洛晴晴的目光瞥见她的行为,恨得眼眶都在发红。 这个贱人...... 嘴唇都咬得快要见血,可是在洛潮生的面前,却又无能为力。 容鸢觉得洛晴晴的目光若是能杀人的话,自己估计死了千遍万遍了。 目光一颤,看向了洛潮生。 洛潮生似乎是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怎么了?” 这句怎么了,居然莫名的带了那么一丝关心。 容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这个洛潮生,好像确实是在关心她。 她张张嘴,但是碍于面前还有几个人,也就只好什么都没说了。 她的目光和洛珉在空中交汇,洛珉显然也不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两人就像是大眼瞪小眼似的。 “大哥,晴晴她从小就被宠坏了,不懂事,你也是知道的。” 洛潮生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不是没说什么吗,把人领走吧。” 洛庭松了口气,看得出来,他很是忌惮洛潮生。 等离开了这里,洛晴晴就开始冷笑,“我看大伯就是鬼迷心窍了,爸,你没看到他对容鸢的态度嘛,真是不对劲儿。” 洛庭打她反正都习惯了,这一巴掌,她就当没有似的。 “呵,我不知道么?但你大伯毕竟是洛家的掌权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若是我不打你那一巴掌,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的从里面出来?” 洛晴晴不再说话,其实他并不清楚这个大伯的性子,只是从小就很忌惮他。 第九百七十六章 除了无视之外,还有打压 洛庭对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最后缓缓叹了口气。 “算了,你还是不知道你大伯的手段,你以为最后为什么偏偏是他掌控了洛家,他的心肠,比你想的可要狠多了。” 洛晴晴年轻,当然不直到洛潮生年轻的时候到底做过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洛潮生是洛家最优秀的一个男人,优秀到当年老爷子都说他不像是洛家人。 因为洛家祖上没有一个人会在那么多领域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是每每洛老爷子出门都感觉到自豪的存在。 洛晴晴不再说话了,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最恨的人就是容鸢,为什么只要碰上她,我的运气就这么不好!” 洛庭看到女人落泪就觉得烦躁,叹了口气,“你最近就多过来转转,借着这个机会,也探探你大伯的口风。” 洛晴晴摸着自己的脸颊,对洛庭这个男人十分的不屑,即使这是她的父亲。 每次都只知道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她丢尽脸面,完了还要像没事人那样指挥她。 仿佛她是不知道痛的商品似的,洛庭真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好的,爸,我知道了。” 但是这件事洛晴晴本人也十分上心,她绝对不能让容鸢继续从洛家逃走了,所以她必须出力。 而容鸢这边,虽然洛庭和洛晴晴都走了,但是洛珉还在。 洛潮生对洛珉的态度倒是比那两人好了许多,至少脸上有笑容了。 “今天过来,是为了容鸢的事情?” 洛珉知道瞒不过这个人,只好点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洛潮生却故意不答,指尖在桌上划了划。 容鸢咽了一口茶,“洛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你好像并不想杀我是吧?既然这样,不如把你的条件好好说说。” 洛珉在一旁听得心脏都在发抖,这个容鸢真是不要命了,早就让她在洛潮生的面前注意一点儿,结果她还是这般。 但奇怪的是,洛潮生并没有生气,而是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 “倒也没有自作多情,我确实不想杀你。” 容鸢松了口气,“是吧,我就觉得自己的感受没错,所以洛先生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还以为洛潮生会马上回答她,但是并没有。 他起身,看了一眼洛珉。 “如果是为了她的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洛潮生难得这般温柔,洛珉都有些不习惯,毕竟以前这个大哥都是冷冰冰的。 洛珉出门的时候,恰好撞见洛风从外面回来。 洛风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他,嘴角弯弯的喊了一声,“师傅。” 洛珉点头,把人招到一旁,说了容鸢的事儿。 洛风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所以我爸把她抓起来关着,但是又不打算杀?” “嗯,我也觉得奇怪,你给我多看着点儿。” 洛风这几天都没有在洛家,并不知道容鸢被抓了,还是今早洛珉通知了他之后,他才马上回来的。 “好,师傅,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洛风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是一旦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何况洛潮生那人也是个言而有信的,容鸢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会将容鸢怎么样。 至少在洛潮生的身上确实感觉不到杀气。 等洛风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容鸢。 “恭喜恭喜啊,听说我爸不杀你了。” 上次见面,还是洛风偷偷去皇宫见容鸢,但是被容鸢发现,之后在宴会上又见了一面。 “洛风?” 不过是一年没见,洛风长高了不少。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样?是不是快要认不出我了?有没有被我的帅气迷晕?” 洛风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但容鸢本就生活在美男圈里,一点儿都没有被震撼到。 “还行吧。” 洛风这一路过来都在抓自己的头发,因为他弄了个十分帅气的发型。 洛风刚想说她没有眼光,就听到了洛潮生的声音。 “又在胡闹什么?” 洛风的脸色一变,整个人突然变得十分的乖巧,站在一旁,安静的喊了一声,“父亲。” 没想到他会怕洛潮生怕到这个地步。 洛潮生拢着大衣,只是简单的点头,“回来了,就别咋咋呼呼的,你哥呢?” “哥说还有几天才到,父亲,这是我们家的客人?” 他假装自己没有见过容鸢,但是这点儿小计俩却是瞒不过洛潮生的。 洛潮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洛风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了,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容鸢在一旁看着他的转变,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怕你爸啊?” “没办法,天生的,我哥也怕他。” 容鸢想起洛珉说的,洛潮生极度偏爱自己的大儿子,对于小儿子倒是处于一种放养的状态。 所以洛风才会从小跟着洛珉一起长大,还将洛珉认作是师傅。 “你和你哥的关系怎么样??” 在她的预想里,这种情况下兄弟感情应该很糟糕吧? 但是洛风往旁边一坐,“很好啊,我和我哥情同手足。” 容鸢瞥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才跟着他坐下。 “但是你父亲不是很偏爱你哥么?” 洛风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就在说,原来你也这么八卦啊。 “怎么了?” 容鸢不明所以,看到洛风的目光突然一下子放远。 “是,从小父亲就很爱我哥,因为我哥确实也很优秀,他什么都行,而我什么都不行,如果我是家长的话,估计也会偏爱这个儿子吧,所以我早就看开了。” 这个人的心态也太好了一些。 容鸢觉得好笑,“那你哥对你好吗?” 应该是他的哥哥对他很好,才会让他这么想得开吧。 “当然好啊,父亲不喜欢我,偏爱我哥,但是我哥把偏爱的那一部分,全都补给我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容鸢垂下眼睛,其实这是换着法的打探洛潮生的性格。 若洛潮生本性阴冷薄情,那么对于不喜欢的孩子,除了无视之外,还有打压才对。 洛风长久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不可能还养成如今的性格。 而洛风的哥哥对他的好,也不可能完全瞒着洛潮生,所以这一切都是在洛潮生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洛潮生并没有阻止兄弟相亲相爱,而是选择了无视,所以洛风才能从哥哥那里得到温暖。 洛潮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第九百七十七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囚犯? “容鸢,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风觉得容鸢肯定不只是单纯想问问他和他哥哥的关系。 容鸢摆手,笑着眨了眨眼睛。 “那这样看来的话,你父亲好像也蛮不错的嘛。” 洛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行吧,反正总是无视我,我怕他,这就是我们的相处关系。” 容鸢点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有待去验证。 洛风看她要走,连忙追上。 “容鸢,我师父让我看着你,我可告诉你啊,我父亲不像表面那么温和,你以为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能稳坐洛家掌权人的位置,你那些弯弯道道的主意,少打在他的身上。” 容鸢摆摆手,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这个人可是很惜命的。” 洛风明显有些不信,容鸢和他认识的其他女人全都不一样。 容鸢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洛潮生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就缓缓拿出手机,打给了洛珉。 洛珉刚到家没多久。 “容鸢?” “洛先生,你这些年又被洛潮生特别针对过么?” 洛珉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他在洛家的地位太过一骑绝尘,几乎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像洛庭那般不识趣的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所以他也几乎不会去找其他人的麻烦,对我和洛庭都是相同的无视,只不过我比洛庭有眼色,并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他。” 容鸢点头,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了一丝想法。 “洛先生,你也看到我在洛家的待遇了,你觉得洛潮生想要我死的概率有多大?” 洛珉还真不知道,所以嘴角弯了一下。 “我倒是没想到他没有马上杀了你,洛潮生这个人虽然强势,但是一旦说出口的话,那就是真的,所以你现下确实不用担心你这条命了。” 容鸢开始笑,然后仰头看着天空。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很慈祥,像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反正他对我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我暂时还不清楚,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当初派来追杀我们的人,绝对没有洛潮生的人。” 这件事洛珉不敢打包票,毕竟洛潮生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总之,你还是多注意一下,没人能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我知道了。” 容鸢挂了电话后,又给殷冥殃打了一个,安抚了男人焦躁的内心。 殷冥殃本就坐立难安,如今听说她平安,松了口气,也就继续躺下养伤了。 洛潮生对容鸢虽然客气,但对其他人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不管是差点儿出事的盛京西,还是中弹的殷冥殃。 晚饭,容鸢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在这间房内吃,但是佣人来告诉她,让她去花园。 容鸢有些纳闷,越来越觉得这个洛潮生肯定是有所图谋。 等到了花园,发现洛风不在,只有洛潮生一个人。 花园里是一个很大的走廊,周围有鱼塘。 洛潮生的手里拿着鱼食,正在往里面投喂,看到她来,缓缓将东西放下。 旁边有佣人陆陆续续的端了饭菜上来,看样子这顿晚餐,只有他们两个人。 实在不是容鸢多想,这副样子完全就像是在约会。 撇开洛潮生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爱意之外,她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洛潮生将鱼食放下,拿过佣人递来的帕子净手。 “坐吧。” 容鸢坐下,目光在各种食物上巡视了一阵,然后抬头。 “洛先生这一点儿都像是在对待囚犯。” 洛潮生的眉心微微一皱,“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囚犯?” 容鸢愣住,这人确实没说过,但是用她来换殷冥殃的命,那她可不就是囚犯了么? “这些东西合你的胃口么?” 洛潮生似乎很开心跟她一起吃晚饭,甚至想要给她夹菜。 容鸢连忙拿过自己的碗,看到他用的公筷僵在半空,嘴角抿紧。 “抱歉啊,洛先生,就是你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有些害怕,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吧。” 洛潮生没说话,只是缓缓放下手里的公筷。 容鸢担心自己的话刺激了他,也就不再贸然的开口。 洛潮生垂下眼睛,笑了笑。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记得洛珉也说过,她长得很像母亲,但是她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对于这两人的话,也没有多少感触。 “特别是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看着它的时候,总感觉你母亲还活着。” 容鸢想起自己听说过有关洛家的秘闻,按理说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应该是洛家最不受待见的人才对,他们枉顾血缘亲情走在一起,是所有人内心的耻辱。 洛家甚至将两人直接逐出了族谱,可见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有多痛恨。 而容鸢能活着,无非是因为运气好罢了。 “你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么?” 洛珉从未说过当初母亲和谁走得近,只知道母亲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家族有意让她和谁联姻,但没想到最后会走上那条路。 “嗯。” 还以为他会遮遮掩掩,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诚实,容鸢有些震惊。 嘴角弯了一下,所以现在这个人对她的好,都是因为他和母亲的关系还可以? 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安静的吃过饭之后,洛潮生突然说了一句,“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她。” 容鸢心口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 还想再多问几句,但是洛潮生已经起身离开了。 容鸢赶紧给洛珉又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可能还活着。 但是洛珉回答的十分肯定,“当年是我安排的他们的后事,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刚刚洛先生说明天带我去看她。” “那就等到明天吧。” 容鸢只好抿唇,看样子只能继续等了。 这一天的时间无比的漫长,她在洛家里面转了一圈儿,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洛潮生。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刚吃完饭,洛潮生就将外套穿在了身上。 “走吧。” 容鸢咽了一口唾沫,莫名有些紧张。 但是汽车行驶的方向让她很是熟悉,等到了那片坟地,她的心口狠狠一颤,大概有些明白洛潮生每年都会来祭拜的人到底是谁了。 原来是这样啊。 第九百七十八章 但你不可做得太过分 一路走过了下面的坡地,到了最上面,容鸢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这确实就是上次她来过的墓地,当时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着,就是想知道洛潮生每年都会来祭拜的人,到底是谁。 她甚至猜测这是不是洛潮生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只是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对方的身份。 因为这是一块无字碑,除了洛潮生本人,没人知道里面埋着的人是谁。 但是容鸢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劲儿,不经当年的后事是洛珉处理的, 洛潮生根本没机会碰到母亲的骸骨。 所以这坟墓之下,其实什么都没有? “容鸢,这就是你母亲的坟墓。” 容鸢有太多问题想问,但是此时秉持着沉默到底的原则,她缓缓跪下,在墓碑前磕头。 结束后,洛潮生的手缓缓的在墓碑上抚了抚。 “其实当年发生了和很多事情,洛珉也不知道,所以洛珉告诉你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容鸢抬头看他,莫名觉得他的眼里十分的悲伤。 洛潮生的嗓音变得沙哑,嘴角弯了起来。 这是容鸢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副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容鸢知道这个人接下来要将另一半的真相告诉她了,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坡上吹来的风都变得安静而缓慢,容鸢抬头,看到洛潮生满脸深情的看着墓碑,一个想法就在脑海里滋生了。 但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太诡异,所以她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询问。 但是洛潮生仿佛明白了她的想法似的,目光更加柔和。 “当年和你母亲在一起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 容鸢脊背狠狠一震,嘴唇都抿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洛潮生的眼神变得十分痛苦,从他的倾诉当中,容鸢总算是明白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母亲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大美人,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而洛潮生少年得志,可谓是意气风发。 两人本该是相亲相爱的兄妹关系,但是一切错误都始于那一晚。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心,洛潮生虽然一再推诿,但是母亲这个温柔的女人,这辈子唯一任性了那么一回。 “潮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后悔。” 洛潮生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眼里的东西,万物好像都融化变成了岩浆,让人无法拒绝。 洛潮生这辈子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不管是什么比赛,只要他倾尽全力,就一定会拿到满意的奖杯。 没有他解不开的题,没有他不能完成的事情。 但唯独在母亲这件事上面,他好像拎不清了。 就像上天看不过去他这么顺利,非得用一些事情来绊住他的脚步似的。 洛潮生本就是天性凉薄的人,是没有感情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是个男人。 所以他没能推开缠上来的女人,开始了一段行差就错的纠葛。 那之后他像是逃避似的,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污点。 但是母亲偏偏又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飞蛾扑火的女子。 之后母亲为了救人,在火场里没能出来,她要救的,是洛家的另一位公子。 世人都说母亲怀孕,生下的是那位公子的孩子。 他们是不堪的,肮脏的。 但那孩子,其实是洛潮生的。 母亲这辈子唯一跟过的男人,就是洛潮生。 洛潮生当时正在参加一个国际比赛,并未得知这个消息,等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冷漠的看着众人唾弃两具尸骨,看着老爷子愤怒的将两人从族谱上除名。 从心底升起的一丝感情,好像瞬间灰飞烟灭似的,那之后过的更加无情。 洛家这个掌权人的位置,他确实坐得很稳,老爷子都说他青出于蓝,说成大事者,不该沉迷儿女私情。 所以之后他娶的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延续洛家的香火。 他这一辈子,确实没有任何污点。 但是心里是空的,早就空了一块。 洛潮生安静的说完,抬手咳嗽了一声。 “所以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杀你。” 容鸢张张嘴,她该骂这个人的,可是一句话都骂不出口。 母亲的主动,母亲的疯狂,母亲对爱的偏执就像是一张网,牢牢的网住了洛潮生。 原本他该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不为任何东西停下脚步。 母亲要的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回眸,他的一丁点儿在意罢了。 她这辈子无怨无悔,所以作为晚辈的容鸢,又能说些什么呢。 洛潮生每年都会来这里,甚至背着所有人,悄悄弄下了这块墓地,已经主意说明母亲成功了。 她这辈子所求的不多,就是为爱的人生下一个孩子,在爱人心里占据一丁点儿的位置。 她的目的达到了。 容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跪的太久,膝盖有些酸了。 洛潮生抬手,扶住了她。 尽管知道这人和自己的关系,但是那声爸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洛潮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去吧。” 容鸢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 坐上车的时候,他们很有默契的同时看了一眼山上。 许久,在快到洛家时,洛潮生才问了一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容鸢的眼里出现了一抹茫然,还以为与洛家会是一场死局,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就这么解开了。 洛潮生笑了一下,“我不杀你,所以你觉得没有计划了,其他人可还眼红着。” 容鸢撇开视线,“我知道,洛庭和洛家的旁支还盯着我。” “嗯。” 洛潮生只嗯了这么一句,就看着她,“我手里的势力可以借给你,但你不可做得太过分。” 容鸢的嘴唇抿紧,做得太过分也就是将那些人杀得个片甲不留,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但是洛庭要她死,洛晴晴也要她死,她总得先把这两个人解决了。 “洛家我会交给洛海洋,那孩子很有天赋,而且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我会让他协助你。” “别,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只是之前一直摸不清你的想法,有些束手束脚了。” 洛潮生的眼里划过一抹欣慰。 “那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坐吧。” 等回了房间,容鸢才将这个消息告诉殷冥殃。 殷冥殃还在养伤,直接开始咳嗽起来。 第九百七十九章 为了不结婚,什么话都说得出 容鸢就知道,换做谁估计都难以一下子接受现在的情况。 她的嘴角弯了弯,“你既然受伤了,就先好好洗洗吧,我这里解决了洛庭和洛晴晴,再看看洛家其他旁支那里会不会有动静。” 殷冥殃这一枪伤得恨不得位置,根本无法马上行走,又加上突然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 “殷冥殃?” 容鸢在那边喊了一声,没听到回答,所以叹了口气。 “有事情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容鸢挂了电话,看了一圈儿站在自己周围的人,似乎随时都打算去和洛家的人拼命。 泠仄言甚至还担心他是气急攻心,赶紧过来拍着他的肩膀。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容鸢是怎么说的,希望我们去支援?” 殷冥殃缓缓摇头,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动作,都知道他现在不能动弹,唯恐担心他突然起身,然后自己要去救容鸢。 “殷冥殃,你别硬撑了,放心吧,容鸢的事情包在我们的身上。” 这是盛京西的承诺,盛京西甚至已经开始拿过旁边的武器了。 殷冥殃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倒霉,总之从中弹之后,就一直高烧不断,现在感觉就吊着一口气儿。 如今听说了容鸢那边的情况,倒是不怎么担心她。 以她的实力,对付一个洛庭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之前就调查过洛家的资料,这个洛庭根本就是活在洛潮生的阴影之下,若是没有洛潮生,估计现在的洛家早就七零八落了。 “别,容鸢没事儿,只是让我安心养病。” 盛京西有些意外,大家都是知道那个洛潮生有多厉害的,和这样的人对上,哪怕容鸢再机灵,也会出事儿。 而且殷冥殃和盛京西都在他的手里吃过亏,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是不是想先安慰我们,然后自己悄悄去?” 这就是殷冥殃一贯的作风,但是这次他实在是作不了了,眼前都是迷茫的。 “洛潮生是容鸢的父亲。” 他只好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果不其然,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第一个开口的是盛京西,盛京西在原地走了一圈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我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殷冥殃点头,然后再反应过来的就是泠仄言,但泠仄言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容鸢啊。” 有了这个消息,这边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但是容鸢这边却暂时没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而是怂恿洛潮生将洛晴晴嫁出去。 至于嫁给谁,她早就从洛风那里拿来了名单。 洛风这个纨绔子弟看似不靠谱,其实对于这个地区的所有八卦全都了如指掌,谁是渣男,谁对女人不屑一顾,他通通都清楚。 所以洛晴晴要嫁的,就是一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而洛晴晴又是高傲的性格,和这样的男人对上,以后自然没有精力来对付她了。 容鸢的嘴角弯了弯,而且更让人觉得满意的是,男方那边的家庭也还不错嘛,所以作为父亲的洛庭自然是满意这桩婚事的。 但是洛晴晴却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儿,为何大伯突然要为她指定一门婚事了。 “爸,虽然男方的家庭确实不错,但你不觉得这件事真的很奇怪么?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大伯以前就没有想过让我结婚,这次却突然让我嫁人呢?” 洛庭这个脑子也想不出其他的事儿,总觉得既然是洛潮生说的,那这其中肯定就有利可图。 “你大伯这样做,肯定就是为了你好,其他的别说了,男方那边也同意了,什么时候你们见一面,咱们就把日子给定了。” 这是洛潮生拿定的主意,洛晴晴本人也算是敢怒不敢怒,但是真的见到了男方的那一天,她才差点儿气晕过去。 因为这个男人一连给她制定了一连串的规则,说是不允许这样,那样,最后竟然还要求她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样的男人就希望处处管束着女人,她若是真的和对方结婚了,以后肯定会变得极度的不自由。 “爸,我不会和那个男人结婚的,你最好去和大伯说说。” 洛晴晴很坚定,而且总觉得这件事和容鸢有关。 难道是容鸢在背后怂恿的? 可是容鸢如今只是洛家的一个犯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她实在是不甘心,便又开始在洛庭的面前造谣。 “爸,你不觉得大伯对容鸢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么?我总觉得他们两人暗地里肯定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呢,这次大伯突然指婚,肯定也和容鸢有关系,这件事我们最好调查清楚,不然一切可就如了那个贱人的意了。” 洛庭的瞳孔狠狠一缩,嘴唇都抖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晴晴笑了一下,“我觉得大伯和容鸢的关系不简单,估计很龌龊。” 话音刚落,洛庭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在洛家,谁敢这么造谣洛潮生,何况这完全没影子的事情,若是让洛潮生本人知道了,他们还能有活路?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不结婚,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洛晴晴对这个父亲实在是怨恨极了,什么本事都没有,却总是摆出父亲的姿态教她该怎么做。 不仅如此,还十分的惧怕大伯,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她咬牙,摸着自己的脸颊。 “难道爸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只是因为害怕大伯,所以不敢说出来而已,大伯在我们头上压了这么久,这个掌权人的位置,早就该让出来了,我就不信你一直甘心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洛庭当然不甘心! 可是洛潮生那个人的优秀是别人远远比不上的, 而且现在他还培养出了一个处处能干的儿子,掌权人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儿子呢。 洛庭的牙齿都咬紧了,狠狠的盯着洛晴晴。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若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最好趁早死了这份心。” 洛晴晴气得踢了一下桌子,却又无济于事,只好让人打听如今容鸢在洛家的处境如何。 但是得出的结果让她十分生气,容鸢居然像贵宾一样在洛家生活,这哪里像是一个囚犯该有的待遇。 第九百八十章 洛家第二个不好糊弄的男人 洛晴晴愤愤然的就去了洛潮生住的地方,但是这次还未等到她开始质问,只是看到洛潮生的眼神,她便觉得有些心虚了。 她咽了咽唾沫,目光开始到处乱瞟,最后总算是看到了正在庭院里晒太阳的容鸢。 这就是她此行过来的目的。 洛晴晴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得意,缓缓跪了下去。 “大伯,父亲托我来看看,想知道大伯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容鸢。” 她的声音轻声细语的,似乎一点儿都看不出自己有多焦躁。 但是洛潮生是什么人,睫毛都未曾动一下。 “我早就说过,认识我抓的,我想怎么对付她,是我的事情。” 洛晴晴抬头,眼里都是愤恨,“但是我看大伯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打算对付她呢,听说她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错,难怪大伯快忘了, 这人可是我们整个洛家的仇人,有她在,我们的生活就会不得安宁,大伯你若是下不去手,不如把人交给我。” 这是第一次,洛晴晴敢这么跟洛潮生说话。 而且今天洛庭不在,也就没人能够阻止她了。 洛潮生觉得十分意外,眼里冷了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晴晴冷哼一声,“大伯,我以为你对女人应该是不感兴趣的,没想到你和其他男人一样,看到漂亮的就迈不动腿,你留着容鸢,估计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吧?” “放肆!” 洛潮生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洛晴晴浑身都抖了一下。 但她还是坚持着,直直的扬高了脖子。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不然容鸢为何能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大伯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权人,难道是打算晚节不保?我若是将你和容鸢的关系说出来,你们就会像当初那对贱人一样,受到所有人的唾骂!” 不得不说,洛晴晴这个人真的很会在雷区上蹦迪。 不仅说错了洛潮生和容鸢的关系,此时又将洛潮生的爱人拉出来鞭尸了一顿。 洛潮生的眼里彻底冷了下去,他这些年从未为难过洛家的年轻人,对洛家的那些所谓的旁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 “把她拖出去,以后永远不能踏进这里一步。” 不能踏进这里,就意味着不能被他这个掌权人承认身份。 洛晴晴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伯竟然要为了一个外人,将她逐出洛家? 她想要挣扎,但是几个保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一把将她轰了出去。 洛庭让人来接人的时候,洛晴晴的头发都有些散乱了。 洛庭又将人骂了一顿,然后说是要亲自登门给洛潮生道歉,但是洛潮生那边理都没理。 洛晴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似的,接下来再没什么动作,很快就安分的嫁了人。 婚礼从准备到结束也就三天的事情,非常的仓促。 洛晴晴自从被送去男方家里之后,就再没其他消息了,大概被管束的十分严格。 容鸢也算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至于洛庭那里...... 她还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没想到洛庭这个没骨气的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洛庭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某些秘密似的,但是又没有道破。 “容小姐,我大概知道你和我大哥的关系了。” 容鸢看到他略微猥琐的眼神,只觉得想吐。 看来洛晴晴的没脑子完全是遗传了洛庭啊。 她刚想反驳,但是想着母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其实所谓的名声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提起她,就是对活着的人的一种伤害。 而且洛潮生肯定也不希望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继续让母亲成为大众的茶语笑谈。 既然过去了,那就永远的过去吧。 “容小姐,之前我针对你,也不过是害怕你抢夺洛家的家产,但是现在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你对洛家已经完全没有危险了,所以我绝对放下对你的偏见,你我各退一步,以后各不相干,怎么样?” 这最好不过,容鸢也懒得和这样的人纠缠。 洛庭一旦摆正了态度,洛家的旁支也就纷纷有些动摇了。 一是洛潮生那里他们不敢去问,二是洛庭都已经这样了,他们继续绷着一股劲儿似乎也没用,只好都当做看不到容鸢似的,任由容鸢在洛潮生的身边了。 半个月之后,在外的洛海洋回来了,这是洛潮生的大儿子。 容鸢看到他的第一眼,才知道洛潮生说的这个人和他很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洛海洋的那双眼睛看起来确实像是没什么感情,唯独只有在看到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那么一分温和。 “你就是容鸢?” 他看着容鸢的目光没有任何抵触,大概已经从洛潮生那里知道了消息,但是唯一还蒙在鼓里的,就是洛风了。 洛风赶紧走到容鸢的身边,将他哥哥给拦下。 “哥,你可别乱来啊,父亲那里都暂时还没发话呢。” 洛风在某些地方实在是迟钝的很,洛海洋不想和他多说,只是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嗯,父亲呢?” “在书房,你快去找他吧。” 洛海洋又看了容鸢一眼,才微微点头,先去了书房。 洛风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洛家第二个不好糊弄的男人,就是我哥,我哥真的很厉害,什么都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完全就是崇拜,但是眼里没有任何的嫉妒,仿佛是真心实意的为洛海洋取得的成就赶到开心。 容鸢点头,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家人的相处模式。 洛海洋崇拜洛潮生,洛风崇拜洛海洋,这个循环十分的和谐,难怪三人之间能没有一点儿矛盾。 晚上的时候,洛海洋说了一些这次比赛的细节。 得到洛潮生的几句表扬,他的眼里也就亮了起来。 至于洛风,则全程都在事态之外,只偶尔发出一声,“呀,这个很好吃。” 洛潮生看向容鸢,语气关切,“多吃一点儿。” 容鸢极少机会到这种真正的亲情,所以手上顿了一下,微微抿唇,“谢谢。” 晚饭后,洛海洋拎着洛风,说是要去检查他的功课,这里也就只剩下了容鸢和洛潮生。 洛潮生知道容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不过还是将现下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 第九百八十一章 病来如山倒 “旁支那边应该暂时不会动手,但是你之前和皇室那边不是有纠葛么?” 容鸢之前和皇室有过交易,不过在离开的那一刻已经全部完成了,就是在席家那边,倒是还有一个故人。 但是因着席钦对她的那点儿心思,她总不可能明知道人家的想法却又去利用这份纯粹的感情,所以干脆谁都不要联系好了。 而且旁支那边有洛潮生和洛海洋压着,肯定不会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爸,谢谢你。” 洛潮生虽然从未尽过父亲的职责,但是在知道她是女儿之后,对她的态度就不差。 而且早前容鸢在拿到他的资料,还跟踪了他一天之后,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风骨。 他既然天性凉薄,那么对待母亲的温柔就是这世间独一份的,谁都不能说他什么。 洛潮生没想到她会开口喊自己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容鸢起身,抓过一旁的外套。 “你们的往事我不评论,能不能原谅你也是母亲自己的事情。” 容鸢这个孩子,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医疗。 洛潮生垂下眼睛,“什么时候出发?” 容鸢撩了一下头发,嘴角弯了起来,“大概很快了,等殷冥殃伤好了之后吧,我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女儿,她也一直在等我们回去。” “好,什么时候带过来看看。” 两人就这么漫无边际的聊起了家常。 等容鸢去找殷冥殃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她到洛家,总共也就待了半个多月。 殷冥殃已经能下床了,不过心情不怎么好,而且一直在吃药。 容鸢总感觉他的身体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病来如山倒。 “剩下的他会给我们解决,我们把小鱼儿也丢下够久的,还是联系一下她,至少将她接过来看看吧。” 殷冥殃点头,其他人则纷纷面面相觑,原以为这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结果这也结束的太快了。 接下来的时间,容鸢就留在这里照顾殷冥殃,盛京西则来和两人告别了。 他选择离开遗落之洲,本就是出来帮助容鸢,但是现在容鸢这里结束的很快,他也得赶紧遵守和陈梓桐的承诺,回去看她。 容鸢知道他对陈梓桐有感情,而且估计从出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疯狂的想念你某人了。 “嗯,好。” 盛京西当晚就离开了,毫无疑问的又进了遗落之洲,不过这次比上次快了许多,穿过那片沙漠,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毕竟现在的遗落之洲全都是容家说了算,所以全程开车过去了。 陈梓桐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才惊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盛京西觉得好笑,将她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说过很快就会来找你。” 陈梓桐激动的说不出话,甚至围绕着他转了一圈。 “可你不是说处理那些事情需要很久么?现在你们离开了不到两个月,我......我当然很开心,但是容鸢他们怎么样了?” 一起在容家生活了这么久,早就将所有人都当成朋友了。 现在看盛京西回来的这么快,她根本不觉得是外面的事情解决了。 盛京西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都没事,之后他们肯定还会过来看你,不过这会儿估计忙着回去看孩子呢。” 陈梓桐早就听说容鸢还有一个女儿,实在是很好奇,那个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之后会见到的。” 两人又抱在了一起,牵着盛京西进门的时候,陈梓桐的语气都提高了不少。 “爸!爸,你快出来,盛京西回来了。” 陈锋最近都在容家养老,容家将之前的陈家人都照顾的不错,大家索性都当起了米虫,反正一个个的全都失去了梦想。 其中变化的最快的就是陈锋,每天跟着那些工匠研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听到陈梓桐这么说,还以为自家闺女又在开玩笑。 他继续端详手里的东西,却看到外面确实站着盛京西。 “这......怎么这么快。” 陈梓桐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说是外面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容鸢他们也会找时间进来看我们的,你别总是沉迷那些东西,还是适当的注意一下身体。” 陈锋放下手里的玩意儿,自从上次看到这些暗器发挥的作用之后,他就一直心痒痒的,这会儿总算是有机会研究,有些废寝忘食。 “爸。” 盛京西喊了一声,陈锋立即挺直了腰板,直到现在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极有远见的投靠了容家。 这不,自己身体也健朗了,闺女也有老公了,陈家的未来也不用担心了。 每每想起这些个事儿,陈锋就觉得非常的得意。 “走走走,进去瞧瞧。” 进入了大厅,原本的容家人全都围了过来,纷纷询问外面的事情。 盛京西并没有说得很细,只说了大家现在都没事儿,而且容鸢还有了一个很厉害的父亲。 “不愧是容鸢啊。” 陈梓桐在旁边啧啧称奇,吩咐厨房今晚一定要多弄几个菜。 盛京西看到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觉得好笑,不过想到陈梓桐做出来的东西,又缓缓扶额。 “你还是消停一点儿吧。” 陈梓桐的眼里亮晶晶的,“这两个月我学习了甜品,待会儿你一定得尝尝。” 一旁陈锋听说陈梓桐又开始研究那些东西,只觉得嘴里只发苦,不想再当试验品了,所以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你们聊吧,我还是继续去看我的东西。” 盛京西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想逃,觉得好笑。 陈梓桐也吐了一下舌头,“我就是故意说来骗他的,其实我没做,不过爸爸最近一直都在跟那些工匠忙活,你知道原先的陈家人都怎么说他吗?” 盛京西将人搂在怀里,笑着摇头。 陈梓桐暗戳戳的将脑袋靠了过来,“说他带头当米虫,很让人不齿。” 盛京西觉得好笑,“行了,知道这是你和他的相处方式,不过他年纪毕竟大了,你还是少在后面吐槽。” 陈梓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脸颊一红,“嗨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厨房帮忙行了吧。” 盛京西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都是柔和。 没想到温暖的时光会来的这么的快。 第九百八十二章 所以容鸢才不愿意见她 而容鸢这边,带着殷冥殃上门和洛潮生仔细告别。 殷冥殃的伤刚好,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洛潮生当时让人下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女儿的老公,所以这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殷冥殃这个晚辈先开口,态度十分的恭敬。 “洛先生。” 洛潮生微微点头,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关于你的伤,很抱歉。” 殷冥殃又哪里敢说什么呢,毕竟这位可是容鸢的父亲。 几个人下午一起吃了饭,有些迷糊的洛风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 怎么感觉容鸢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儿带着自己老公回门呢? 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十分的惊悚,连忙抖了抖肩膀。 他悄悄将脑袋凑到洛海洋的身边,语气十分的严肃。 “哥,你不觉得十分的奇怪,父亲不要容鸢的命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放了,而且容鸢带着殷冥殃上门,几人的相处方式看着怎么就那么怪呢?” 洛风在某些方面迟钝的有些离谱,洛海洋也懒得搭理他,只是抬手将他的脑袋推开。 “你脖子上顶着这个东西估计只是为了显高的,自己看吧。” “哥,我看不懂。” 洛潮生看到洛风连吃饭都在纠缠洛海洋,眉心一拧。 “吃饭就吃饭,你这是在做什么?” 洛风连忙坐直身体,乖巧的哦了一声。 等一顿饭吃饭,容鸢特意跟洛风告别。 洛风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甚至询问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们真的要将人放走吗?” 洛潮生的眉心狠狠拧了一些,这个孩子的智商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他啊。 容鸢也觉得好笑,不过和洛海洋一样,依旧没有把真相告诉他。 快走的时候,容鸢给洛珉打了一个电话。 几天之前她就将真相告诉洛珉了,当时洛珉很安静,然后大口喘气说是自己需要自己几天的时间缓一缓。 确实这事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在洛家生活了这么久的洛珉都被瞒得死死的,可见得知真相之后,他有多震惊。 所以电话接通的第一句,容鸢就问对方有没有想通。 洛珉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发呆,这是姐姐过去的一张照片,大概整个洛家除了他,不会有人在私藏姐姐的照片了。 洛珉和容鸢的母亲虽然不是亲姐弟,但他从未敢对对方有过任何的心思,完全将人当做姐姐对待,私藏照片,也不过是为了感怀人罢了。 “想通了,其实当初我隐隐有种预感的,一直在猜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洛潮生,但是就像我和你说的那样,当时的洛潮生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好像那些荣誉和权势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不敢将那个人联想到他的身上,但是姐姐表现的十分的温柔,并且说她从来都不后悔这个决定。” 容鸢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屏住呼吸,安静的听。 “所以容鸢,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年到底是谁的对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至少你母亲从未后悔,你父亲大概也是不后悔的吧,你母亲这样的女人,谁能得到她的心,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洛潮生和她,还真是绝配。” 原来是以为她心里有各大,所以在劝她放下。 但是容鸢本就很开明,这种事情很快就想通了。 不管是洛潮生还是已经逝去的母亲,谁都没法为他们做决定,也不能代表对方去原谅,所以她才愿意叫洛潮生一声父亲。 大概这也是母亲最希望她做的事情。 “洛先生,我知道的。” “容鸢,你能想通就好。” 容鸢点头,挂了电话之后,又接到了白鹿打来的。 两口子还没有办理婚礼,说是这次回去要补一个婚礼给白鹿,然后又提到了小鱼儿。 “我也很久都没有去看子瞻了,那孩子最近听说长高了,还在闹脾气,我得回去看看,到时候结婚,一定会给你们递请柬,人不来可以,但是钱一定要到。” 容鸢和殷冥殃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了,毕竟那份通缉的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 但是正如泠仄言所说的,肯定会将份子钱随过去。 接下来和所有人又说了一遍,容鸢才和殷冥殃联系了小鱼儿。 小鱼儿的声音依旧很甜,似乎还在提醒旁边的人什么。 听说他们要来,小鱼儿有些犹豫,倒不是犹豫不想见他们,而是身边的男人不怎么想见他们。 “妈咪,你们别进来,就在岛的入口等着吧,我会来见你们的。” 容鸢和殷冥殃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在哪里定局,如今听女儿这个语气,估计是想时不时的回这个小岛,索性就在这个国家定局了。 殷冥殃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套大房子,马上开始组织工人进行装修。 这套房子距离洛家还不远,洛家那边也派人过来帮忙了。 容鸢看着熟悉的洛风,觉得好笑,距离他们从洛家告别也才过去了一个月,结果转眼他们就选择了在这里定居。 洛风倒是挺高兴的,一张嘴又开始说起了周围的八卦。 “哎哎,那个皇室的小公主离婚了,你知道吗?听说将老公告上法庭了,现在还成为了女性独立的代表呢,都在大会上发表宣言了,如今国家的女人都说她是女性权利的代表。” “她婚后过得挺不幸福的,但是因为皇室公主的责任,一直都在隐忍着,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似的。” 容鸢突然想起小公主之前联系她,不知道是打算叙旧,还是单纯想要她救她呢。 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小公主当年说过,一年后再相见,会是一个全新的人。 但其实容鸢刚从遗落之洲出来没多久,就让人去打听了小公主的消息。 她的婚姻简直可以用不幸来形容,但是小公主一直都没有选择离婚。 出轨,被家暴,皇室公主遭到这样的待遇,简直是耻辱。 她放不下公主的颜面,无法将这些事情告诉大众。 而容鸢的突然回来,就像是刺中了她的某个点似的。 她好像渐渐记起了自己当年是如何承诺的,说要用崭新的面貌相见。 但是她并没有做到,所以容鸢才不愿意见她。 第九百八十三章 这样,真好啊 容鸢不愿见她这件事成功的刺激到了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儿尊严。 所以她想通了。 洛风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着,脸颊有些玩味。 “我看了她最近的那个演讲,很有水平,不愧是皇室的公主啊,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成那个样子的。” 容鸢在一旁指挥周围的工人装修,听到他提起最近的演讲,突然来了兴趣。 “能给我看看吗?” 有人接自己的话,洛风自然是高兴的,连忙就将演讲翻了出来。 视频打开,里面的皇室公主穿的不再是公主裙,而是一套简单的西装。 面对镜头,她一点儿都不回避,而是落落大方。 容鸢看到她说人活着的意义,普通人在社会上的意义,以及女人在社会上的意义。 说得很有深度,确实没想到小公主的知识底蕴竟然这么的丰富。 洛风看到她的眉毛挑了起来,还以为她也很意外。 “是吧,她前夫都给她弄进牢里去了,现在是全国的罪人,女人要是狠起来,真是不好对付。” 容鸢将洛风的手机还了回去,对于他说的女人要是狠起来这句话,实在是不赞同。 毕竟小公主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被逼的。 “你怎么一天的就像是没事儿似的,你哥都不让你学习一下洛家的事务么?” 这话绝对不是为了挑拨离间,而是她真的想知道洛风一天都在干什么。 带装修工人过来这件事,居然轮得到一个洛家的少爷亲自出马。 洛风的脸颊上瞬间垮了下去,“我哥倒是想,但是那些复杂的东西我实在是看不懂,只会帮倒忙,最后他没办法了,只好让我滚。”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洛风甚至有些得意。 容鸢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不仅没脑子,还没心没肺。 她的嘴角弯了一下,听到里面传来小鱼儿的声音。 “这里的鱼塘要更大一点,要放很多珊瑚。” 洛风的眼里瞬间就亮了,屁颠屁颠的走了进去。 当看到小鱼儿的长相时,他都惊了,嘴角咧开,恍如一个坏蛋似的。 小鱼儿抬头看他,还以为他也是工人,所以很不服气的抱着双手,“你怎么还当着我的面偷懒呢,你这样是不行的,小心我扣你工资哦。” 洛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小的孩子了,洛家旁支里的那些小孩子都太讨厌,他实在懒得抱。 “小鱼儿是吧,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额,叫我哥哥。” 小鱼儿扭头看着自己的妈咪,但是容鸢正在指挥着工人,并没有注意这里。 她往后退了一步,很有安全意识。 “你不是带那些工人叔叔过来的人么?你分明就是包工头,还想骗我。” 包工头这三个字一出来,洛风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而容鸢岸那边似乎也听到了这个称呼,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洛风直接将人抱在怀里,“你说什么呢,见过这么好看的包工头吗?” 小鱼儿的眼睛也弯了弯,“爹地比你更好看,而且妈咪也很漂亮,你只能排后面。” 洛风充分发挥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精神,一点儿都不觉得她说的是假话。 和小鱼儿玩了两小时,他才念念不舍的回家。 进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开始跟洛潮生炫耀自己看到了小鱼儿的长相。 “那眼睛,跟黑濯石似的,又亮又圆,跟容鸢简直一模一样,太像了,父亲,你有空了一定要看看。” 洛潮生忍不住有些吃味儿,心底也是很想去看看的,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借口。 直到第二天,洛风说是昨天带过去的工人少了一个,还得再带几个过去再去。 本来这次他都上车了,但是看到洛潮生也跟着坐进了驾驶位。 说来有些好笑,洛风虽然是洛潮生的儿子,但是真正跟洛潮生坐在同一个车厢里的次数简直用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 所以这次看到洛潮生坐在后面,他的汗水就忍不住开始往下流,手心里都是冷汗。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呢,让工人自己过去不就行了么,反正那个地方也很好找。 洛风在上面坐立难安,每一分都是煎熬,但是前面开车的司机是感受不到的。 洛潮生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询问小鱼儿喜欢什么东西。 洛风就跟小鱼儿相处了几个小时,怎么知道小鱼儿喜欢什么,说话都开始打结了。 “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还是打......打电话问问容鸢吧。” 洛潮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在怕自己,直到听到这略微哆嗦的语气,嘴角才勾了一下。 “你比起你哥来,真是差远了。” 这一点儿洛风自己都不怀疑,若是哥哥在的话,肯定能和父亲好好相处的。 但是他从小就被忽视,已经习惯了没有洛潮生的日子,说得真实一点儿,他反而觉得那样很自在,也养成了十分洒脱的个性。 反观哥哥在父亲的关怀下长大,不管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若是让洛风也那样,他会十分的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了地方,洛潮生也懒得搭理他,直接就去看小鱼儿了。 容鸢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赶紧让小鱼儿过来见人。 小鱼儿正在看工人门布置池塘,听到她的话,拎着小裙子就跑过来了。 洛潮生在看到小鱼儿的一刻,眼神突然一顿,接着就变得十分温柔。 容鸢知道,小鱼儿肯定和母亲小时候很像,不然洛潮生不会露出这副表情。 洛潮生蹲下,将孩子抱了起来。 小鱼儿很聪明,张嘴就喊了一声,“外公。” “哎,乖,真乖。” 洛风刚下车,听到这声外公,整个人差点儿跌下去。 他不敢置信的甜头,看了看容鸢,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再联想到自己的猜测,猛然懂了。 洛潮生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洛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好像突然就不怕他了。 房子的装修还有一顿时间,洛潮生也就让容鸢和小鱼儿先去洛家住。 容鸢点头,带着小鱼儿就过去了,顺便还捎上了殷冥殃。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热闹的很。 洛潮生心头一软,当下就拿下了一处房产给小鱼儿。 小鱼儿没拒绝,开始了糖衣炮弹,“外公,你真好。” 容鸢觉得好笑,看到如今大家的相处模式,嘴角弯了弯。 这样,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