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大人坏坏爱》 第1章,蒙上双眼见金主 “小姐,刚才在车上所说的一切步骤,你都记住了吗?”黑衣人问道。 她轻轻点头,眼睛被蒙在橙色的布巾下,那张不见血色的樱唇泄露了内心的恐惧,身子却不容退缩—— 步骤1,她须在金主面前弹奏钢琴曲,直到金主喊停; 步骤2,无条件地顺从金主任何要求; 步骤3,从头至尾,她不得摘下眼布! 这些她都记住了,不敢不记。 今夜,是她第一次出台。 眸子上的布巾裹得极其严实,不留一丝缝隙,黑衣人说,这儿的主人不希望她对这里留下任何的记忆。 记忆……她微微扯唇,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更渴望忘记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好的,只要你按照我交代的步骤做,明天一百万会准时汇到你的户头,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最新最快更新现在,请扶住我的肩膀,我带你去见主人。” 伴随黑衣人恭敬的嗓音,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手轻轻举起,放在黑衣人的肩膀上。 抬起挤脚的高跟鞋,跟随着黑衣人的步伐,慢慢踏进那未知的黑暗世界…… 每一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都沉重无比,但她知道,为了这一百万,她已然没有退路…… 像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又仿佛进了电梯,百转千回,终于在听到‘嘎吱’一声,似是大门被推开的声响,她才又听到黑衣人的声音—— “主人,人已经带到了。” 心猛的一惊,她被这句话语颤然一震! 扑鼻而来的一阵阴冷气息,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隔了好半晌,竖起耳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只是无形中,彷如有种暗冷的窒息感朝着她层层逼近…… 脚下似是踩到质地极其昂贵的地毯,像是走在云端的软绵,触感却非常冰凉,使她本就寒冷的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随后,黑衣人停下步伐,她亦敏感的停下脚步。 “小姐,请入座,伸手就能触到琴键。记得我刚才交代的了?”黑衣人小声道。 她顺从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抿紧唇瓣,不让懦弱和恐惧泄露半分,缓缓地蹲下身子,当臀部触及到一张高脚椅之后,她才定下心来。 “主人,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我先退下了。”黑衣人应声离开。 随后,她听到门‘嘎吱’被关上的声响,再次让她心弦一紧! 心怦怦的紧张跳动起来,似是感觉周围有一道强烈的、灼热的眸光在凝视。 金主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蒙上双眼的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只是觉得屋子里沉冷得厉害。 好半晌,她想起步骤1,才哑着嗓音,“那个,先生……我开始弹琴了……” 她不知道金主在何方,只能礼貌地朝空气点点头。 然后,连气都不敢喘一声,扬起雪白修长的双手,伸手即触摸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琴键! 叮。 一道清脆的音符在她手指的碰触下流泻出来。 干净利落,不带任何杂质,跳动着空灵,足以证明这是一架极上乘的钢琴。 钢琴,是她的钟爱! 犹豫了半晌,她深呼吸一气,布巾下的眸眼微微阖上,开始为这位未知的‘恩客’演奏她最拿手的曲子—— 抬起纤韧柔美的手指,轻轻按压在那灵敏的键盘上,宛若琴键上婉转的精灵,悠扬的琴音即刻流淌开来,一曲华丽之伤在指尖跳耀流转…… 琴音洒落在思念的湖面荡开了涟漪的波纹。 思念如冰裂一般奔涌出闸,削尖的手指敲击在黑白琴键上,很快她沉浸在琴音的海洋里,波涛时沉默时汹涌,一浪卷过一浪。 连仲逸,仲逸,逸…… 她在心底唤着这个深沉的名字,连呼吸都泛着痛楚。 她所演奏的曲子,是连仲逸亲手谱写给她的那曲《梦境》。 每当她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总会想起连仲逸谦柔的笑容。 尽管此时思念如刀割,她也只能佯装无事,手指在一个一个黑键白键上,安静坚决,沉默却又心痛的敲下去…… 弹了一阵儿,蓦地,一道轻逸的男性嗓音响起—— “够了!” 简洁而非常有力度的两个字,有种令人背脊发颤的寒意,打断了她的弹奏! 她莫名的紧张起来,要开始接下来的步骤了么? 伺候金主? 紧接着,金主又道:“琴弹得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在你的身体上弹琴……” 第2章,陌生的面具男人 她愣怔了一下,有些意外,金主的嗓音里虽满是魔魅,然而声音却出奇的好听。 有种难以言喻的饱满和低沉,仿佛空气里酝酿着浓郁如酒的气息,使人迷醉,直接而准确地撞入她紧绷的心弦上,令她敲击在琴键上的手指浑然一颤! 慌乱中,她不小心按下了一个音符,扬起一道刺耳的尖音,穿云裂石般震慑她薄脆的耳膜之后—— 琴声戛然而止! 一室的寂寥。 她微微喘息着,心扑腾扑腾的跳动,紧张地握住手心,这才发觉掌心冒着微冷的薄汗。 脑海里有些混浊,她不知道拥有这样声音的男人应该有着怎样的一张面孔? 只是听酒店的岚姨说,男人是神秘尊贵的‘恩客’,她第一次出台就能遇上这样的客人,算是好运气。 好运? 她漂亮的唇角扬起一丝苦涩。 身体僵硬了半晌,被蒙上的双眼,如同心灵的视窗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灰暗之中。 眼睛里不透一丝光线,亦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是隐隐感觉房内有一道炙热的眸光,正紧紧注视着她…… 金主的意思,是要进行第二个步骤了么? 下意识地轻拧眉心,她从高脚椅上站起来,转过身子,那线条简洁的紧身风衣下,包裹的是一具骨骼纤瘦却线条饱满的躯体。 忽然,一股酸涩刺痛她的眼眸,潮湿在眼眶里打转,不经意沾湿了蒙在眼前的布巾。 她仍是犹豫了一下,房间很冷,步步冻结她寒颤的身子。 逸,连仲逸……再次想起这个令她心痛的名字,他会原谅她今天所做的么?还是……他再也无法用那阳光般的笑容深情凝望她? 她不知道,房内暗处里杵着一个高大英伟的年轻男人,男人那双银灰的晶眸,紧紧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酸楚地双手环抱住胸口,低垂着头,“……我……我不太会……” 她的气息紧张得有些短促,语无伦次地发出几个单音。 倏地,敏锐地感觉到一阵冷风拂过她的脸颊,随即在她面前横起一道强烈的窒息感。 男人悄然无息地来到她的面前! 她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正好撞上身后那一排黑白琴键,发出一阵混乱的杂音,骇然一震! 同时,纤细的腰肢被一只凉薄的大手稳稳圈住! “噢……”有种将死之心。 她蹙了蹙眉心,疼痛感还未来得及缓和过来,身子即刻被那双强有力的手掌撑起来,整个儿往后一仰,被搁在钢琴键之上,压出一串串奇怪的突兀的音符…… 黑暗中,她无意间触碰到男人脸上似乎戴着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她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像是面具…… “先生,您戴面具了么?”她惊愣起,哑然一笑:“其实,您大可不必遮掩自己,毕竟……我看不见,不是么?” 因为她是被蒙上双眼的! 男人不说话,俯身吻住了她的颈项…… 夜色,正徐徐开启…… 对了,她叫蔚晴。 蔚蓝的晴天。 今夜,她背叛心中眷恋的男人,而献给了一个陌生的金主。 被蒙上的双眼,一片漆黑,这也许就是地狱的模样吧? 今晚过后,她还会是从前那个蔚蓝的晴天么? 第3章,从女孩到女人 蔚晴再次醒来的时候,金主已经消失无踪。 橙色的布巾依然缠绕在眼睛上。 全身酸痛,肌肤上斑驳的痕迹,还残留着昨夜金主冰冷的气息。 “小姐,醒了吗?” 她听见身旁有个女人的声音,下意识拉紧被子。 “我是这里的佣人,小姐起来穿衣吧,呆会儿司机会送你出去。” 蔚晴扯嘴苦笑一声,伸手想摘下布条。 却被女佣阻止道:“现在还不能摘下眼布哦,小姐还是等走远了再摘吧。这里毕竟不是陌生人能进来的地方。” 女佣说得很神秘的样子。 蔚晴也唯有点点头,应声照做。 …… “小姐,送你到路口了,请下车吧。”司机说道。 蔚晴下了车,只听见耳旁咻的一声,车子从身旁飞驰离开。 她才悻悻然摘下布巾。 抬眸,蔚蓝的天空有些许刺眼。 熟悉的城市光景,熟悉的建筑楼群,然而她的心境却无法再回到从前。 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夜,她从女孩蜕变成女人。 却也从天堂坠落进地狱…… …… 蔚晴回到住处,走廊上却上演着火热的一幕。 “啊……”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哈哈,你真是个浪货。”男人的荡笑。 紧靠墙壁的男女,热情如火,说着让人脸红的话语。 蔚晴下意识地蹙眉。 “麻烦让让。”她淡漠的声音在楼道间响起。 微低着头,蔚晴瞥了一眼那粗鲁的男人,接着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对于这类情景,她早已司空见惯。 “死丫头,回家看到妈都不会打声招呼啊?”女人停住**,开口说话。 家? 蔚晴的心有一秒的紧缩,随即很快平复。 “哎哟,这个就是你女儿啊,还挺标致的嘛。”男人转过头看着蔚晴,肥短的身体仍然贴住女人,一双鼠目不坏好意地笑。 “无耻!”蔚晴对男人低吐一声,转眼对女人点点头,“夏妈,我先进去了。” 女人将视线停留在蔚晴身上,仅仅一秒,随即拧过男人的耳朵:“臭男人,你想干嘛?老娘可警告你了,别打她歪主意!” “啧啧,你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个浪货在,我还会注意其他人吗?”说罢,男人又吻上了女人,引发女人一阵阵惊叫。 蔚晴不敢承认,每当听到这样的**,她的心就会撕裂出一道口子。 太多年,这样赤果果的戏码,上演过太多年了。 现在她的心,恐怕早已被撕裂成千疮百孔了。 因为这戏码里的那个女人,是一手将她带大的养母! 自从七岁那年的车祸之后,她被这个叫夏倩的女人带走,人生就已经开始了全然不同的轨迹。 人都说,生娘不及养娘大。 哪怕夏倩再如何下贱,她依然要感恩,不是么? 想到这里,她忽觉疲惫,许是历经昨晚的折磨,身子还很疲惫,于是不再停留,径直往里屋走去,开始补眠。 …… 天落幕,黑夜降临,足可以掩盖世上一切的浮华丑陋。 凌晨初上,蔚晴惯性地从床上起来,开始梳洗,化很浓厚的妆。 在狭窄昏暗的老式房子里,拧开暗淡的红灯,点燃散发令人遐想的麝香。 依稀有男子进门来,伴随猥琐的身影; 然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畏缩地离开。 “阿晴,三号房的客人坚持要xxx牌的套子,你过去拿给他们,记得收钱。” 第4章,钢琴璧人 夏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蔚晴只隐约听到她跟男子的讪笑。 简短地应了一声,她靠近三号房,先敲了三下房门,接着,屏住呼吸,推开并没有上锁的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韵黄的月光,她看见躺在深黑床单上的男女。 试了很多次,她才让自己握紧套子的手指不再颤抖,才让那种恶心感压抑下来,面对这样的场景,这么多年,她依然无法习惯! “你们要的东西。”她将套子往床上扔去,“二十块,谢谢。” 男人在床头皮夹里掏出十元纸币扔到地上,无声无息,她快速走过去捡起来,转身便离开。 关上门的那刻,屋里隐约又传来浑浊的喘气声…… 蔚晴刚转身,回到客厅,便看到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老板娘,老板娘在不在?” 话音刚落,夏倩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十指丹青,妖娆卓越,举手投足都是风尘的味道。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岚姨呢?”夏倩一见中年男子,五颜六色的脂粉脸上,立刻堆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手臂随即攀上中年男子,丰满的胸习惯性地凑过去,还不忘回头对蔚晴道了一句,“阿晴,去给叔叔泡茶。” 乍听到‘岚姨’这两个字,蔚晴的身子浑然一颤! “老板娘,岚姨现在可忙了,酒店生意特别火,岚姨说特别关照你,最近又有新的业务……”中年男子一边说着,还不忘回头看蔚晴一眼。 “真的啊?那太好了!”夏倩一听,眼珠里几乎冒出美金来,“我们进里屋去说。” 夏倩喜笑颜开,一边拉着中年男子进里屋,一边对他上下其手,职业性地发出阵阵浪笑。 蔚晴不禁蹙了蹙眉,心里顿时升起隐隐的不安。 岚姨是这一行的大姐,负责向高端富豪提供绝对保密的服务,她手下的女孩,从明星到名模,从名媛到白领,多得数不胜数,质素堪称绝色。 昨晚,她被蒙住双眼出卖自己,便是岚姨做的中间人。 她想也没想地上前拦住夏倩,“夏妈,不要再接这些业务了,你答应过我,要收山的!” 蔚晴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阿晴,这一时半会儿的……”夏倩敛起笑容,被中年男子抢了话。 “收山?”中年男子怪叫,“我没听错吧?岚姨才刚夸赞你妈养了你这个摇钱树,你现在要她收山?你是不是跟钱过不去!” 蔚晴的眼睛直视着夏倩,认真的神色令夏倩有几丝迟疑,“阿晴,你别急,收山的事咱们迟点再谈,我先听听他怎么说。死鬼,还不快进去……” 夏倩拖着中年男人进了屋,明显逃避的态度令蔚晴冷了心。 …… 几天后,蔚晴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喂,蔚小姐吗?连雪乔老人快不行了,你赶紧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怎么会这样?我才付了几十万医药费,你们现在告诉我老人快不行了?!”她错愕不已。 “对不起,老人的身体状态急转直下,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不管如何,你快来医院吧。” 蔚晴匆忙赶到医院,进了加护病房。 见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妪,吸着氧气罩奄奄一息的模样,蔚晴顿时红了双眼。 “奶奶……”她走过去,俯身握住了连雪乔冰凉的手。 连雪乔微睁着苍老的眼睛,仿佛用尽毕生的气力,幽幽吐着:“仲……逸……” “奶奶,仲逸还在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他要你等他凯旋归来,奶奶您一定要撑下去……”蔚晴努力挤出笑容,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连雪乔抖着手,吃力地拔开氧气罩。 “奶奶……”蔚晴想阻止她。 连雪乔眼神却很坚决,喘着气:“晴……奶奶等……等不到仲逸了……奶奶最遗憾的是……见不到你们结婚……” “奶奶您别这么说,呜……”蔚晴哭红了眼睛。 曾经,所有的人都称赞她和连仲逸是一对钢琴璧人。 秦晋之好,琴瑟和鸣。 可此时此刻,一个在维也纳大放异彩,一个却踏步风尘。 这些苦痛,她又与谁去诉说? 第5章,人间蒸发 连奶奶最终还是走了。 蔚晴记得,连奶奶出殡那天,天空阴沉,飘着细雨。 她用身体换来了一百万医药费,却始终没能换回连奶奶的命。 连仲逸人间蒸发了。 连奶奶到死都没能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儿! 有人说维也纳的钢琴比赛早就结束了,可是连仲逸却没有回来,又有人甚至说好像在拉斯维加斯见过他! 蔚晴发了疯的找连仲逸,那个承载她所有青葱岁月的人,他到底去了哪儿? …… 忙完连奶奶的后事,蔚晴拖着疲倦的身子,转了两趟地铁,走过三条深幽嘈杂的小巷子,终于回到夏妈养大她的“家”。 蔚晴才刚进门,陡然,一股恶心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阿晴快走……唔……” 夏倩尖锐的声音从墙角的一端急促传来,话还没喊完,顷刻间被人用手捂住。 “住口,表子!”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手捂住夏倩的壮汉随即凶神恶煞地甩了夏倩一个耳光! “发生什么事了!夏妈……” 蔚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即被身后猛然冲上来的两个壮汉架起来一把摔进沙发里,头昏目眩…… 为首的壮汉瞥了一眼蔚晴,黑乎乎的老式装扮,实在看不出可取之处,不禁怒火一升,钳住夏倩血肉模糊的下颚,恶狠狠地吐道:“臭表子!你他妈的尽收些烂货,让我回去怎么跟坤哥交代?” 啪—— 又一耳光,将夏倩打飞,头颅撞上墙壁,鲜血直流。 “熊、熊哥……真没了……”夏倩早已被揍得血肉模糊,其他被打趴在地上的姐妹们亦是奄奄一息。 蔚晴猛然心惊,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火速跑到夏倩身旁,手指拂过她流满血迹的嘴角,鼻头不禁一酸,“夏妈,他们是不是又来收保护费了?我包里还有点钱……” 从小到大,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处久了,多少明白那些所谓的“潜规则”。 黑吃黑的古惑仔,成天为了争夺地盘打打杀杀,据说前阵子这里还是洪哥的地盘,可这会儿已经变成坤哥了? “不……不是,阿晴……你别管,你快走……”夏倩惊慌地猛摇头,拖着红肿淤青的身体爬到那个熊哥脚下,不停地磕起头来,“熊哥!熊哥!求求你,她不是这里的人,求求你们放了她……” “夏妈……”蔚晴来不及阻止夏倩的疯狂举动,那额头一声声磕在地板上铿铿作响,一下一下仿佛撞在她的心房上,顿时双眼一涩,泪珠滑过脸颊。 “滚开!老子这口气顺不下!”壮汉粗鲁地吐一口,抬起腿便往夏倩的身子上用力一踹! “啊——” “夏妈——” 夏倩的身子再次被踢飞,狠狠摔在地板上! 蔚晴仿佛听见了夏倩骨头折断的声音,“夏妈……” 壮汉仿佛还不满足似的,想要走上前再补上一脚—— “住手!”这一刻,蔚晴再也无法维持冷静,激烈地怒吼起来,箭步冲上前将壮汉的身子猛然撞开,“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妈的,你竟敢威胁我……”蔚晴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壮汉,他用力揪起她柔软的发丝,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还没有哪个婊敢跟老子凶!” “阿晴……”打趴在地上的夏倩看着壮汉一巴掌一巴掌狠狠甩在蔚晴的脸上,情急地喊着,“求求你们放过她,求求你们……” 那壮汉不给蔚晴反抗的余地,甩了十几个巴掌之后,才将蔚晴往地上一扔。 粗鄙地吐了一口唾沫,踩了蔚晴一脚,快步走到夏倩身旁,一手抓起她的头发,怒吼道: “臭表子,我警告你,明天晚上要是再交不出人,我就将你们这帮老表子卖到越南去!” 第6章,报恩 熊哥撂下狠话,随即又对夏倩补了几脚,才带几个手下离开。 留下满室的狼藉,泛着低糜血腥味道…… 蔚晴忍着脸颊的痛楚,捂住被踩痛的身子,眼泪滑过脸颊,一步一步爬到夏倩身边,扶起伤重的养母,再也控制不住伤痛,抽泣起来。 “夏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究竟要你交什么人啊……” “阿晴,夏妈叫你跑的,为什么不跑呢?”夏倩心疼地拂过蔚晴红肿的脸颊,“夏妈没事,你别管了,听夏妈的话,赶紧收拾衣服,回乡下避一避……咳咳咳……” “夏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们伤成这样,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不管?” 蔚晴拥抱着一手带大自己的养母,尽管夏妈永远也代替不了死去的妈妈,但十几年了,她早已将夏妈当做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丢下她不管啊! “夏姐,你别怪我多事,现在坤哥接手了这一带的区域,我们得罪了他们,往后日子别想过了……”旁边的一位姐妹捂着伤口,对蔚晴重重叹息一声,“阿晴,以前这地盘洪哥看管的时候,我们得罪过坤哥,前几天听说洪哥意外中枪,坤哥的人趁虚而入,占领了这里,他们这次完全是冲着我们来报仇的!” “那交人是怎么回事?”蔚晴算是听个大概,每次这里换新的老大,那些古惑仔就得‘打家劫舍’一次,好彰显威风。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将人打得遍体鳞伤,还问她们要人的…… “之前听夏姐说,岚姨要照顾我们一笔生意,说只要提供一批高质素的女孩服务客人一晚,就给五百万。谁想夏姐婉拒了,所以那单子生意岚姨就交给坤哥去办了,没想到坤哥自己想独吞这笔钱,就在这边到处抓人,还指明非处不可,别说五百万拿不到,简直就是给坤哥白干了!否则……永无宁日啊……” 叹息,满室的叹息……谁听了这话,都止不住心头的凉意。 “夏妈……”蔚晴突然哽咽了,“你为了我,所以才婉拒岚姨?” “阿晴,夏妈答应过你要收山,夏妈不想让你失望。没关系,夏妈死不了的,就怕连累你……”夏倩虚弱地说道。 或许这就是命吧,她夏倩干了半辈子低贱的事,也不指望有什么好命了,只是苦了阿晴这孩子啊! 夏倩的眼角滑过泪滴,顺着长长的鱼尾纹,和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额头,眼角、鼻翼、嘴角、脸颊都被打伤了,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已是惨不忍睹! 蔚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如果她肯一早放下心头的顾忌,也许她们还可以跟岚姨要到五百万的交易费……而此刻,换成坤哥,别说拿不到钱,就连命都成问题!她不敢想象,倘若交不出人,坤哥会凶残成什么样子…… 一时间,蔚晴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用力抱紧夏倩的身子:“夏妈,我带你去诊所,没事的,一切事情让我来解决……” 一边说着,一边忍着痛楚将夏倩扶抱起来,小小的肩膀背起夏倩伤痕累累的身子。 “别……阿晴……你快走吧……”夏倩想要挣脱开蔚晴,可她的伤势最重,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只能任由蔚晴背着她,艰难地挪出房间。 她们这些小巷子,是连救护车都进不来的地方,距离最近的也只有一间小小的诊所。 蔚晴用力咬着唇瓣,使尽全身的气力,背着夏倩,沿路滴着的,都是她的眼泪以及……夏妈的血滴。 “阿晴……你听我说,坤哥他们要的是处-女,你想不来办法的……” “我知道!”她打断夏倩的话,她知道夏妈想说什么,她不再是处了。她的第一次,已经给了一个她未曾谋面的男人,而今……“夏妈,你别再操心了,我会想办法的,诊所很快就到了……” 这一秒,她才知道自己可以不要全世界,也要让夏妈平平安安! 远在天国的妈妈,若是你听到了,你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是么…… 第7章,糖果女孩 汇聚着全球奢华的梦之都——拉斯维加斯! 蔚晴来了。 承载着救赎夏妈的重任,加上之前听说连仲逸曾在拉斯维加斯出现过,所以,她来了。 据说,拉斯维加斯有着一个国际上最昂贵的“奥特利”俱乐部。 参加这个俱乐部活动的成员非富即贵,从王室成员,到演艺明星,商业巨子到职业赌徒,甚至更多显赫身份的人士在这里汇聚,因为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这里有着一群名为“卡瓦纳糖果”的性-感女郎,专程在俱乐部社交聚会时充当女招待,即所谓的——应-召女郎。 然而今晚,在这一群“卡瓦纳糖果”女郎中,出现了一批东方面孔。 她们全是来自亚洲高质素的糖果女孩,专程飞赴拉斯维加斯,为今晚“奥特利”俱乐部的顶级聚会服务。 “蔚小姐,你的脸好些了吗?” 刚出机场,还不太适应拉斯维加斯的沙漠气候,蔚晴从行李袋中取出一片消毒口罩戴上,便听见随行的一位女孩如是说道。 她的脸伤,自五天前被熊哥打肿之后,直至现在还泛着淡淡的淤青,轻轻一触,仍有些痛感。 “谢谢你的关心,没什么大碍了。” 蔚晴轻轻地摇摇头,透过口罩,抿了抿唇,给那善良的女孩一个浅笑。 飞机上的时候,在其他十一个女孩中,这个女孩儿是最能和她聊的。 那日,夏妈被打之后,她便独自去找了熊哥,熊哥请了一位专业的女医生来检查她的处膜,是她苦苦哀求,磕头求情,那女医生才勉为其难帮她瞒过。 也正因为这样,熊哥才放过夏妈。 蔚晴却没想到,这次交易,会需要飞来地球的彼岸——拉斯维加斯,这个令人陌生的、不安的城市。 “嗯,把这次的行程当做一次旅行就可以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机会来一趟拉斯维加斯,对吗?”女孩因为对这里的向往,完全忘却来这里的初衷,反而对这次的行程异常兴奋。 “你的家人……不反对吗?”蔚晴有些错愕,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女孩儿竟会这么豁达。 毕竟,这次十二个女孩儿被安排来拉斯维加斯的目的,绝不是旅游这么纯洁! 女孩皱眉点点头:“我妈不同意,我爸瘫痪了,家里等着钱用,坤哥说答应给我三万块。” “三万块?你觉得值得么?”蔚晴讶然,五百万竟然只给三万,可见坤哥私吞了多少钱!况且听说是处的另外还有分红,高利贷的生意也没有这么好挣吧? “我三个月都挣不来三万块,这次只要两天就行了。为了家人,值得的。”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尽管笑容里漾着淡淡的悲伤。 蔚晴敛下清幽的眸子,淡淡的灰色一闪而过。 她不知道该为女孩儿心疼,还是为自己心酸。她没再吱声,跟随大部队人马,坐上了一辆保姆车,通往目的地…… 在流光溢彩的夜幕降临之后,金碧辉煌的不夜之城从地平线上悄然苏醒,拉斯维加斯的精彩这才刚刚开始…… 第8章,唇的尊严 夜色撩人的拉斯维加斯,如同一座童话的城堡。 在繁华的拉斯维加斯大道上,天堂梦幻,纸醉金迷,喧闹浮躁觥筹交错,从荒凉的沙漠腹地演变成黄金赌城,拉斯维加斯似是无时无刻在讲述一个传奇的故事。 “女孩们,这边的酒店房间已经为你们预订好了。今晚非常重要,拉斯维加斯这边也是第一次跟我们合作,千万不能出任何篓子,所以一定要记得我交代过你们的每一个环节,根据不同客人的需求随机应变,争取服务好每一个客人,大家明白了吗?” 刚下榻酒店,负责人岚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集合十二个女孩儿进行最后一次讲说了。岚姨亲自出马,可见对这次交易的重视程度。 “明白了。”女孩们纷纷点头。 “嗯,那你们各自回房间准备,晚上十点,我们这边会有人载你们去交易场所,千万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女孩们再次应允,然后跟随陪行的工作人员回各自的房间。 蔚晴并没有应声,动作缓慢地摘下口罩,有些走神,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心隐隐不安着。 今晚,对她来说,的确也很重要! 只是这次,她平静了许多,不同于第一次的交易,那时的她忐忑、惶恐甚至是抖颤地经历着人生中最可怕的第一次。 若说起那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晚的金主虽然粗暴,却从未碰过她的唇,从而保留了她的一点点自尊。 蔚晴纤柔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角,不知今晚的金主,又能否为她保留住唇的尊严呢? 倏地,想起连仲逸,她心底扯过一根痛弦,苍白的唇色不禁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竟然真那么狠心,消失的足够彻底! 他可知,她一个人撑得有多辛苦么? “蔚晴——”岚姨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过头,望着这个胭脂粉黛徐娘半老的女人,曾于困境中给予她帮助的岚姨,蔚晴礼貌地微笑一下,“岚姨。” 岚姨蹙了蹙眉头,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着:“蔚晴,你该知道这次我为你冒了多大的险,要不是念在之前的那次交易,客人对你还算满意,而夏倩又是我多年的金兰姐妹,否则这次我根本不会帮你隐瞒。” 隐瞒她已经非处的事实。 毕竟这次对十二个糖果女孩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要干净纯洁。 “我知道,谢谢你,岚姨。”蔚晴微微点头。 虽然很讽刺,但在这个奇怪的逻辑里,岚姨的确是帮了她的忙。 “今晚你可要老老实实听话,最好呢让个老头子看中你,毕竟老人家体力差一点,不容易辨识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岚姨不忘特别交代,富贵险中求,估计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眸光微微收缩一下,蔚晴顺从地应允着:“是,我知道了。” “嗯,啥都别说了,快跟上去,好好洗个澡,妆再化厚一点,遮掉脸上的淤青,ok?” “ok,我上去了,岚姨。” 一句ok,沉重了她的心,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拉斯维加斯——真美,美得如梦似幻,一如她的心,散落成悄无声息的碎片,在奢靡颓废的世界里挥洒,洋溢…… 第9章,戴面具的男人 一架白色的私人飞机,穿过云层,在拉斯维加斯上空平稳飞行着。 机舱内,高级座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金属银的阿曼尼西装男子。 上等的衣料材质反衬出银质的光芒,与男子脸上戴着的半脸银质面具交相辉映。 清一色的银,仿佛是他的代表色,只是领口露出来的湛蓝衬衣,微微敞开着,浮出性-感的喉结,泄露他看似内敛却极度张扬的特性。 “主人,刚刚收到的消息,纽约那边的客户已经在米高梅酒店下榻了,我们要现在过去跟他们会合吗?”奇岩以一袭黑色西装毕恭毕敬地站在主人身旁,等待主人的指示。 男子抿了抿薄翘的唇际,动作优雅地端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一口。 “不用,让他们先玩。” “好的。”奇岩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主人,之前‘奥特利’俱乐部给您发的邀请,说是今晚将有一批高级东方女郎抵达这里,他们竭诚希望您去参加这次的聚会。我想既然已经来到拉斯维加斯了,不如主人……” 男子唇角一挑,惯性的轻逸嗓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奇岩,你现在也变成跟‘她’一样,想着法子让我开始喜欢东方女人么?” “属下不敢,恕奇岩多嘴,老夫人也是一片好意,如若主人真能开始喜欢东方女人,属下一定会为主人高兴。”奇岩说这话的时候,额角几乎冒出心惊的冷汗。 “你私下里见过‘她’了?”男子低沉着,波平浪静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不敢瞒主人,老夫人亲自去过‘金色皇朝’,只不过主人那时刚好睡着了,老夫人不准我们吵醒您。” 奇岩说完这句之后,以为主人会训斥他几句,却没想到主人沉默了片刻,机舱里顿时静得只听得见奇岩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男子将修长的手指抵住轮廓极深的下颚,面具下的脸,看不清是何种表情,好听的嗓音再次扬起—— “奇岩,若没记错,我似乎前不久才碰了一个东方女人。” 奇岩点点头:“是的,主人。若是您还想找那位女孩的话……奇岩马上去联系……” “你何以认为我会再想要那个女人?”奇岩的话令男子的唇勾起好笑的弧度。 “呃——属下虽然不太记得那女子的容貌,却记得主人那晚比平时在房间里多呆了四个小时……” 如果不是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奇岩根本不敢说这种话。 但事实上,一向只容许女人睡在他床上不超过两个小时的主人,那晚的确是个例外! “是吗?”男子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猜不透他的神情,“那么——” 男子的声音顿了顿,一股凛冽的寒意突然窜出来,冷唇缓缓说道—— “今晚,就继续用东方女人!” 话音刚落,奇岩猛然一惊,连忙应声:“是,主人,属下这就去联络。” 主人还是怒了! 奇岩知道,依主人的脾性,绝对不会允许有“例外”存在,而那天夜晚的那位东方女子,偏偏不小心成了“例外”…… 第10章,惹不起的大人物 夜间十点,拉斯维加斯,米高梅酒店。 飞机平稳降落在米高梅顶层的天台之上,霸气的飞机身上刻着一枚银色鹰章,这是闻名欧美的俄罗斯地下教皇——猎鹰地下党独有的标志! 机舱门缓缓开启,顺着阶梯,一身银质西装的男子从飞机上优雅走下来。 天生一副颀长高大的身材如模特儿那般,脸上那片银色的半脸面具—— 正确的说,他的银色半脸面具只遮盖了他的眉眼。 世人很难想象那半脸面具下,掩藏着怎样的倾世容颜。 如同他无所不在的标记一样,无需辨认他的容貌,便被他全身释放出来的神秘诡异味道深深吸引住! 身后跟随的是他的贴身保镖奇岩。 迎接他们下机的,是“奥特利”俱乐部的老板之一史蒂夫。 半个小时之前史蒂夫收到“猎鹰”的消息,说是教皇终于答应俱乐部的邀请,参加今晚的东方狂欢夜,那可没把他给乐坏啊! 要知道传说中最神秘的地下教皇,不仅控制着整个欧美的军工贸易,尤其他拥有无数的秘密组织,只要他随便打一个喷嚏,都足以引爆世界各地的不平静! 这样的大人物,惹不起! 同样,若是教皇肯赏脸,那“奥特利”俱乐部从此便可在业界横行无阻了! 史蒂夫带着一帮服务生,热情洋溢地迎上去—— “啊,伟大的俄罗斯地下教皇——尊敬的鹰先生!一听说您来了,这真是我们天大的荣幸!” 很少有人知道教皇的真姓名,只知道外界都用“鹰”的代号来尊称他。 史蒂夫亦不例外,“这一路辛苦了吧,今晚贵宾们都到齐了,就等您莅临,我敢保证今晚是个不眠的激情之夜哦,哈哈哈……” “史蒂夫,我家主人并不想露面,你知道这种喧哗的场所并不适合我家主人。”奇岩公式化的提出要求。 他很明白主人一向讨厌人多喧闹的地方,况且主人还需要和几个纽约客户商讨生意上的事情。 “明白,我明白!我专程为鹰先生准备了一间豪华包厢,鹰先生可以在里面尽情享受安宁的世界,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同时——”史蒂夫挤眉弄眼,对鹰暧昧地笑了笑,“鹰先生还可以通过一面外界看不见里面的镜子,欣赏场外聚会上的一切,包括今晚我们俱乐部特地从亚洲搜罗过来的12位香-艳**的东方处子哦,哈哈哈……” “主人,您同意史蒂夫的安排吗?”奇岩随即低声询问主人的意见。 男子削薄的唇角微微一扬,高贵而傲慢:“史蒂夫,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语调依然很轻,却透着威胁的意味儿,总令人不经意就竖起汗毛。 真是不可思议,鹰先生半脸面具下未能遮掩的脸部,拥有如此白皙却刚硬的下颚轮廓,甚至透着西方人精致的肤色,并且拥有那样一双性-感冷薄的唇。 看上去,应是面容极为精致的男子。 谁能想到,他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下教皇! 史蒂夫不禁打了个冷颤,额际偷偷冒出汗珠,干笑着引路去俱乐部的私-密会场…… 第11章,东方狂欢夜 蔚晴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夜间十点。 此时,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床沿边站起来,拉了拉裹在身上的大披肩,走去开门—— “蔚小姐,时间到了,都准备好了吗?车子已经停在楼下接你们了哦。”没有任何意外,岚姨派来的人准时来接她们去交易场所了。 “嗯,都准备好了。” 她淡然地点点头,宛好的发髻上,别着一枚醒目的银质发针,镂空的雕纹,将她的柔美纯净气质完全衬托出来,透着古典的东方神韵。 来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车里的人都已经到齐,只剩她一个。 蔚晴环视了一眼其他女孩的装扮,才发现那些女孩儿的火辣程度,完全不亚于欧美那边的女郎。 相较之下,她显得极为保守…… “女孩们都到齐了吗?”岚姨在车子前头清点人数。 蔚晴坐在车子最后面的角落里,看着岚姨认真校对的模样,想起小时候学校组织去春游的场景,老师也会像这样一个一个点名报数。 只可惜现在—— 她的唇角不禁扯过一抹笑痕,现在早已不是当年了,她不再是抱着兴奋无比的心情去郊游的小孩。 而是无奈而沉重地用身体去做交易。 “嗯,都到了,司机可以开车了。”岚姨转过头吩咐司机一声,继而又不放心地继续对女孩们教育道,“之前几天的特训时间太短暂,岚姨能教你们的,也都教了。一会儿到了会所,不管遇上什么人种,什么肤色,只要牢记,全世界的男人,不管老少,全都好色!你们只需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们得到最满意的服务就ok了。另外,明天我们的车子依然会停在你们下车的地方等你们回来。一切都不用担心,我们保证会安安全全送你们回国!” 岚姨不愧是江湖老手,这一界的翘楚,自有一套交际手腕,能准确掌握每一个“女孩”的弱点,恩威并施,死心塌地的为她服务。 相较于夏倩,手段恐怕要逊色许多吧。 蔚晴忽然觉得倘若一早收养她的人是岚姨,或许她早已是久经风月场所的女人了吧? 不禁哼哧一声,将视线移向车窗外,欣赏沿路的异国风景。 拉斯维加斯真美——美得令人心醉,却又无处不在地潜伏着黑色的深漩,一不小心,便泥足深陷…… …… “奥特利”俱乐部,今晚聚会的狂欢场所,定在米高梅酒店的南美洲风情部里。 高调豪华的拉丁式建筑,将南美大陆的粗犷和狂热描绘得淋漓尽致。 今夜,这隐秘于一片参天古木中的神秘会所里,谁能想到,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所外面越是安宁静逸,会所里面越是热火朝天。 蔚晴刚走进俱乐部,便被一股极其浓艳的各种香水混合味呛了一嗓子。 这黯淡奢靡得只看得见肉蒲团的会所,就是所谓的国际最昂贵的俱乐部,聚集着世界上最高端人士的场所,包裹着光鲜亮丽的外衣,却进行着最黑暗肮脏的聚会! 十二个东方女孩进入会所之后,许是在拉斯维加斯难得遇见这么独特的东方女郎,全场立即沸腾了! 第12章,不同寻常的镜子 这些女孩儿不仅身材高挑,前后有料,甚至有些女孩儿身上只着一袭透明薄纱,纱衣底下只遮住重点部位的透明姣好的身体一览无余,肌肤细腻至极。 尤其是黑色的发丝,将东方独有的韵味与奔放融合在一起,每一秒都可以夺走男人的呼吸。 真难相信,那些发出嗷叫的男士们,竟然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而早前先抵达的那些当地“卡瓦纳糖果”女郎,不甘心被一群东方女孩抢走风头,纷纷扒住她们的客人不肯放手。 会所的司仪按耐不住了,抓起话筒用英文激昂地说道—— “尊敬的来宾们,今晚的高-潮来临了!非常荣幸不远万里能够请到这群美丽的、冰清玉洁的东方女神!据说她们有一个雅致的称号,叫做‘金陵十二钗’!她们将会为我们带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而今晚,哪位贵宾出的价钱最高,谁就可以带走这些女孩!” 司仪话音刚落,口哨声鼓掌声嚎叫声更是响彻会场上空。 尤其当他们知道那些女孩儿都是冰清玉洁之后,男人骨子里的原始劣性瞬间被激发起来,甚至毫不犹豫地甩开身旁那些黏人的当地“卡瓦纳糖果”女郎,恨不得即刻扑上那群引人冲动的东方女孩身上…… 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来,蔚晴小心翼翼地跟在十一个女孩的身后,将身上的披肩拉得紧紧的,不时闪躲着也不知打哪伸出来的‘狼爪’。 奢华糜烂,酒池肉林,无非也就是这种场面吧。 看着其他女孩很快放开怀抱,和那些衣冠禽兽玩起恶心的游戏,蔚晴真想找个角落将自己掩埋起来! 可她知道,今晚,她必须找个老人家,顺利完成她的任务,否则……她无法想象夏妈是否还经得起坤哥的报复。 晶亮水灵的眸眼,静静地扫视着会所里的所有顾客,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她胡乱地望向前方昏暗处,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中老年白人,看上去应该有些年纪,或许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安全目标。 深深呼吸几口气,她拉紧披肩,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婉言谢绝不断走过来跟她搭讪的年轻男子,清澈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年长者,心扑通扑通地,一步一步逼近…… 而烟熏弥漫的会所墙壁上,悬挂着一面五彩纷呈的反光镜子,镜子里反衬着那灯红酒绿下,追逐嬉闹,激情热吻的男男女女。 很少有人知道这面反光镜子,并不寻常,其实内有乾坤。 蔚晴屏息凝视着,却发现自己捂住胸口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脚步越来越沉重。 经过那面五彩纷呈的反光镜子时,她转过眸,依稀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影像—— 一袭雪纺的披肩,包裹住细致的躯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披肩下的紧身短装旗袍,几乎只遮掩到腿的根处。 一双雪白如玉藕般的臂膀,颤颤地露在外头。 一张古典的鹅蛋小巧脸上,即便是粉红胭脂,亦掩饰不住她的苍白,两颗如星芒一样璀璨的双瞳,清澈得一尘不染…… 一尘不染? 她无力地扯出一个凄凉的微笑,如今她这残败的身子,怕是玷污了神圣。 倏地,隐约察觉那镜子深处,似是隐藏着什么,仿佛有种可怕的魔力,几乎要将她吞噬! 背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慌忙地移开视线,用力深吸一口气,不再在镜子面前多做停留,弯着唇角,迈开修长的腿朝那白发老者走过去…… 第13章,蒙眼女人 热火朝天的会所后台,被一排豪华的包厢环抱。 其中最顶级的包间,如同俱乐部老板史蒂夫说的那样,是可以通过一面外界看不见里面的镜子,欣赏场外聚会上的一切情景。 此刻,在这间典雅高贵的包厢内,正点着淡淡的麝香,氤氲在整间屋子里,悠扬的钢琴曲从音响里流淌出来,安静而高雅的享受,与外面的低俗喧哗形成强烈的对比,彷如两个世界。 奇岩仍是公式化地站在主人身旁,一语不发。 看着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主人,他已经习惯了主人这样的冷静和沉默。 叩叩叩。 包厢门响起。打断了满室的静雅。 史蒂夫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似菊花般的笑容看着顶级皮质沙发上坐着的面具男子,恭敬地道—— “尊敬的鹰先生,今晚那批从亚洲飞过来的东方小姐刚刚已经入场了,您可以透过镜子看到会所内的那些女孩儿,任意挑一个或者是几个……”史蒂夫暧昧地眨了眨眼,“在下非常乐意为伟大的教皇先生效劳。” 面具男子倏然睁开眼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究竟拥有怎样的一双眸眼。 然而目光却如黑暗中浮现的精芒,锐利而深邃,令史蒂夫微微一震,笑容僵在脸上,难不成刚才他的话语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可怕的贵人? “史蒂夫,你打扰了主人的雅兴。”奇岩示意他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呃……是,是是……”史蒂夫额角冒出冷汗,这位传闻中的神秘教皇真不是好惹的人物! 男子面具下的薄唇冷冷一扬,他抬起慵懒的眸眼,透过那面镜子,倏地,一抹清丽的白色身影就那么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眼帘—— 雪白的薄纱披肩下,包裹着一袭极具线条的女性身体。 披肩内的紫色浮光面料的旗袍,从上至下,刚好遮住那女子的秘密地带,而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却泄露了想要勾引男人的心机,这种欲盖弥彰的曲线,散发着高贵的魅惑,甚至比完全的裸-露更叫人浮想联翩! 他的心弦一触,体内似是有某种狂热因子开始作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她的性-感几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足可以勾起每个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然而—— 那张小巧玲珑的鹅蛋脸,并不妖冶,甚至清纯得与那些风尘女子格格不入。 极精致的五官却因为那抹淡然的哀愁,描绘着一副苦情的画面。 令他讶然的,是她那双晶亮的黑瞳,天真、纯净、湛清如水……直触他心底最深的软肋! 天空那般清澈! “是她?!”奇岩低声惊道。 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道浮光,不动声色,像是鹰猎食的本性,紧紧凝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你认识她?” 轻柔的语气里,有抹狐疑,他向来记不住女人的容貌。 奇岩皱着眉点点头:“是的,主人,您忘了么,她就是之前您在国内时伺候过您的女子……那个让您破例停留了四个小时之久的女人……不过主人请放心,当时我们已经蒙上她的双眼了,她绝不会认出主人的!” 奇岩声音越说越小。 面具男人冷鹜的双瞳透过镜子,看着那女子叹息一气,紧接着慌忙走开。 冷唇不禁咧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那双炯然的眸子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是么?原来是她!” 素来冷静自持,一贯只愿意在女人床上花费两个小时的鹰先生,居然被她打破了记录。 第14章,动怒 他的眼神锁住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战战兢兢地朝一位白发男子走过去,接着,娇艳的红唇硬是挤出一个上扬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坐在那男子的身旁,侧着一张苍白的脸,听不见她跟男子说了些什么,那男子立即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几乎可以写一本琴谱了。 “主人,我很肯定,那位小姐伺候您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若不是干净的女人,也没有谁敢献给主人,想到这儿,奇岩的眼神里露出一丝鄙夷,“若我没记错的话,史蒂夫强调今晚的东方美女也都是第一次。这么说来……” 谁在撒谎,显而易见! 莫非这个女人是一个想钱想疯的女人? 她曾被主人宠幸过,按理说主人给的价钱不菲,却仍然不满足,还得继续装处来挣这种肮脏钱? 面具男子微微一笑,那完美的下颚因为这个笑容异常性-感,若非面具遮挡了上半脸的表情,几乎难以想象,将是怎样的倾世倾城! 史蒂夫仍恭敬地站在身旁,虽听不懂他们的中文,但顺着视线,看到镜子前的那个东方女子,他大概也猜到一二,只是再也不敢随意臆测教皇的想法了。 镜子外,那白发长者的手已经摸上了女子的大腿,她僵硬地陪笑着,雪白的手轻轻端起茶几上摆放的咖啡杯,咖啡杯的震颤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但她仍然不做任何反抗,任由那只咸猪手对她肆意抚摸…… 目光停止在这一刻,面具下精戾的眸子猛然一闪—— “奇岩,你说她何以能让我破例?” 奇岩心底一惊! 言下之意,这样一个撒谎的女人,何以令主人在她床上破例超过了四个小时? 奇岩太熟悉主人的语气,那话里行间透着的,可是一股隐藏极深的危险讯息! “……属下也不大清楚,想必这位女子也有她的苦衷吧。不如主人再看看另外的东方女子?”奇岩小声地试探道,手心里冒出冷汗来。 “奇岩,你该知道,擅自做主并不聪明。” 冷唇一撇,透着隐隐的怒意。 奇岩浑然一颤,连忙弯腰:“对不起,主人,属下知错!” 心里暗暗叹息一气,他果然没猜错,主人看来动怒了! 这个女人不该伺候完主人,又继续冒充圣洁来这里招摇撞骗! 偏偏主人还为她破例过! 主人绝不容许自己在这样的女人身上栽跟头! 奇岩不敢违抗主人的意思,转过头对静候一旁的史蒂夫用英语附在他耳边交代事宜…… …… …… 忍住! 忍住! 忍住! 在做过千万次的心理建设之后,蔚晴才勉强将僵住的笑脸撑开,几乎是忍住作呕的冲动,忍受着眼前这老家伙的咸猪手! “噢,亲爱的甜心,你真是东方的宝贝!我从没感受过这么细腻的肌肤,你真是美极了!”白发长者吐着浓重的英式口音。 果然是道貌岸然的老绅士! 蔚晴皱眉低吐一气,她不知道忍耐的极限究竟可以到哪里,那老家伙的手已经快要接近她腿根处了—— 第15章,A货处 她暗暗吓了一跳! 反射性地闪开他的褶皮老爪,这才深深感受到,就算做好心里准备要接受今晚这个事实,身体却在极度地反抗她的意志力! “嘿,女孩儿,别躲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老家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仍然兴奋异常,蔚晴几乎从他烟牙的嘴里看到即将流出来的口水。 强忍住恶心的感觉! 岚姨说老人家比较好控制,为何不告诉她,原来老家伙却是这般的恶心!她几乎无法忍受一会这个男人趴在她身上的情景,就连想一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可……想起夏妈鼻青脸肿的模样,想起那帮生活没有着落的‘姐妹’,她愣是逼自己隐忍下来! 蔚晴,不能,也不可以退缩! “那个,先生……可不可以去房间……”她几乎是颤着嗓子说出这句话的,如果这场噩梦可以早些结束,那她会选择速战速决! “呀!啊哈哈哈……太好了!原来甜心比我还着急啊!”老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瓶壮阳丸,刚拧开药瓶口—— “菲特斯先生,真抱歉,看来我要打扰您了。”史密斯正好出现在他们眼前。 史密斯的身后,还跟着三个身段妖娆,穿着曝露的金发女郎。 蔚晴趁这个空当,连忙将身子挪开,仿佛每靠近那老人一点,她便窒息一分! 扬起清邃的眸子,她看了一眼前来的外国男人,不禁拧紧眉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史蒂夫附在白发长者耳边咕哝了几句,随后白发长者连忙点头,眼神复杂地扫过一脸茫然的蔚晴,对史密斯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是谁我都无所谓,只是麻烦史密斯先生您多替我美言几句,这位小姐我可是连碰都没碰过的……” 史密斯微笑地点头,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蔚晴,“呵呵,您不用担心,菲特斯先生,很感谢您今晚没有让我为难,为报答你,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三位‘卡瓦纳糖果’女郎,以兹补偿。” 响指一勾,史蒂夫身后的三个惹火女郎几乎是用扑的,赶紧搭上了白发长者,迅速将蔚晴挤到了一边! 蔚晴听得有些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尴尬地撇了撇唇,此刻算什么状况?三个女郎? 史密斯笑眯眯地转过头,绅士地对蔚晴弯了弯腰:“美丽的小姐,很抱歉打扰了您的雅兴,但由于我们这边有位尊贵的客人看中了您,所以请您随我来——” 话音刚落,蔚晴的嘴立即张成‘o’型,始料未及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她算得上全场最保守、最不妖娆、最平凡的女人吧! 她甚至还主动去勾搭老家伙,说不出口的是,她根本就是个a货处,她这样的……也有人相中?! 慌乱地环顾一眼四周,蔚晴不安起来,究竟是哪位看走眼的富豪相中了她啊? 莫非是另一个老家伙?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的心矛盾地纠结起来。 “小姐,请随我来吧。”史密斯再次催促了一声。 努努嘴,蔚晴不太情愿地站起身子,看了看旁边已经在**上演的老汉入花丛,不得不叹息,这老家伙今晚不会兴奋得‘马上风’吧? 而那个看中她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老外? 跟随着史密斯的脚步,她的心忐忑不安起来…… 第16章,进贡 蔚晴没想到,竟然被史密斯带到一间洗浴室,那儿有专程的女服务生提供服务。 “美丽的小姐,请享受我们为您提供的服务,一会儿会有人将您送去客人那儿,其他的相信不用我多说,小姐您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史密斯将蔚晴领到蒸洗室之后,交代了领班的小姐,然后回过身,微笑着对蔚晴挤眉弄眼,暧昧地笑着,“祝您有个刺激的夜晚,美丽的小姐!” “?……那个,我,先生……”她倏然紧张起来,半晌找不着该说的话语。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史密斯离开,然后又惊怵地看着自己被几个高壮的西方女子架起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抬进所谓的蒸洗室—— 水雾缭绕的洗浴房里,萦绕着淡淡的香草味道,沁人心脾,浴池里不时冒出来的热气,模糊了蔚晴的视线。 谁料,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被几个女服务生七手八脚地扯开衣服。 “喂……你们住手!停手!” 她反射性地抗拒着,可双拳难敌四手。 嘶啦几声~,披肩、旗袍就连内衣裤也被扒个精光,紧接着,不给她羞怯的时间,身子便被她们作弄似的一把抬起来—— “扑通”一声,直直扔进宽大的浴池里! “哈哈哈……哼,别以为你们东方女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排骨一个!你最好洗干净你‘那儿’,免得怠慢我们的贵客!” 蔚晴从浴池里挣扎上来,不停地呛着,颤颤地环住肩膀,才发现这水温高得烫人。 室内雾气浓厚得根本看不清那些女服务生的脸,只听见她们嚣张大笑的声音,不一会儿便相继离去。 浴室恢复一片安宁。 浑身哧裸的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将身子泡进水里,肌肤被烫得火热,好想就这样变消失不见。 莫名其妙被带来这里,她甚至不知道一会要伺候的客人究竟是什么角色,或者……是个性-变-态…… …… “时间到了!” 浴室的门再次被人粗鲁地打开。 蔚晴刚才在水里泡得有些缺氧,被这声响猛然一震,立即清醒过来,而白皙的肌肤也被烫得红热,逃不掉的始终要来临。 “我的衣服……”她张开有些哑的嗓子,实在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 不过这水雾缭绕的蒸洗室内,就算哧果着,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看清。 “嗟!少装了。你再不上来,我会拿网漏去捞你!”女服务生大声威胁着。 大概是听闻了今晚十二个东方女郎抢了很多生意,她们气不过,才背着史密斯对蔚晴小小羞辱一番。 所以说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样好妒,大概只剩胸围上的区别而已。 蔚晴拧了拧眉头,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必要为一群疯女人发怒。 从浴池里游上岸,她小心地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就在准备弯腰拾起地上早前被她们扯碎的衣物时—— 一张厚实的毛毯从上至下,将她瞬间淹没。 紧接着双脚悬空,她的身子被包裹在那毛毯之中,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抬出蒸洗室。 “我可以自己走!请让我穿上衣服!” 那是唯一可以让她感觉些许尊严的东西,请别让她毫无遮掩…… “闭嘴!史密斯先生要求我们这样做的,你们东方女人不就喜欢当自己是个物品,送给男人吗?真cheap!” 不给她反抗的余地,那些女服务生抬着被包裹住的蔚晴。 就像古时候给皇上侍寝的妃子那般,只不过……她不是妃子,她是一名低贱的妓nv! 第17章,今夜,无处可逃 砰—— 蔚晴没想到,她被直接扔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 幸好有地毯和身上毛毯的缓冲力,否则她的腰早被那一群可耻的女人给摔断了! “好好伺候你的客人吧,廉价的东方妓!”说完,房间的门随后被关上。 她依稀可以听见房子里的回音,漆黑的房间内瞬间静谧下来。 蔚晴僵直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心扑通扑通。 一秒、二秒……一分钟过去了,她仍未听到房子里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声响。 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上的发针,幸好……还挂在散乱的发丝上。 接着,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将毛毯遮掩在胸前,摸着黑,小心地前行…… 浑身哧果的她不敢开灯,亦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只是惯性地不安的想要去衣柜里找两件衣物穿上。 脑中闪过那夜初次的桃色交易,亦是像此刻般黑暗! 那时被蒙住双眼的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胸口划过一丝疼楚,那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悲痛。 而今夜,悲痛再次重演—— “过来。” 倏地,从暗处传来的一道低沉男音,几乎令她魂飞魄散! 那声音仿佛在暗黑中具有极其强烈的穿透力量,低沉而饱满。 语调虽然很轻,却轻的让人发寒,令她没有安全感的身子猛然颤抖! 这一吓,连腿都吓软了! 她很确定,对方说的不是英语,倒有几分像俄语! 是位俄罗斯的客人么? 她对俄语的理解,肤浅得有限,虽然无法交流,却能听懂最简单的意思。 可是……她总隐约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她想起第一次的金主,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可她记得,当时那个男人说的是非常标准的中文。 强压抑住内心的苦涩,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第一次,她卖给一个不愿被她看见的中国男人,第二次,她可怜得要卖给一个同样看不见的鬼佬…… 寻着对方声音的方向,她不确定是哪个角落,但奇异地感觉到两道精芒在黑暗里浮动! 是她的错觉么?竟觉得那道被注视的感觉特别熟悉,仿佛在哪儿感受过那般,令她浑然不安起来。 “过来。” 男人沉着嗓音再重复了一遍俄语。 似是开始透着不悦,冷冽而危险的讯息几乎透过空气中稀薄的因子,传递到蔚晴裸-露的肌肤之上,如触电般骇然! “我……”她吞了吞口水,舌头不自觉地打结,惯性地吐出一个中文字。 深呼吸一气,握紧毛毯的手指,一寸比一寸冰凉。 在那俄罗斯客人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然而,却始终无法像真正的妓那样取-悦客人,像是故意一般,她迈开发软的腿,故意装作辨认不清,往他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心揪得死紧死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步,一步,拖着厚重的毛毯盖住胸前,些微艰难地前行着,黑暗里,是一层一层的冷意,几乎让她的血液凝结。 那客人……真冷,莫非来自俄罗斯的缘故? 倏地,一股强冷的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烈窜入,直触她脆弱的心房,挡住她的去路! 下一秒,她裹住胸前的毛毯被腾空抽离! 凛冽的寒气迅速包围她单薄的身躯! 轻柔而森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淘气的女人,该如何惩罚,嗯?” 她的魂魄,“咣当”一声,四分五裂! 睁着一双湛清如水的黑色双瞳,几乎不敢直视黑暗中那抹骇人的精芒,身子紧跟着瘫倒地,那、那、那家伙是一缕幽魂来的么? 今夜,她无处可逃…… ps:第一,男主不是老外哈,不过有混血血统,帅死了^_^ 第二,男主为何在今夜故意说俄语。因为他和蔚晴第一次的时候,说的是中文,所以这次第二次就故意说俄语,让蔚晴以为是外国人,男主好贼有木有*^_^*。 第18章,屈辱 “我……那个……” 蔚晴微喘着,讷讷地吐出两个字节,潜意识里不自觉地对这俄罗斯男子的危险气息产生一股恐惧。 全身瘫软在地毯上,雪白的身躯在黑夜中泛着洁白的光芒,优美的曲线若隐若现,却全然不知这一幕悉数收入那双鹰眸的眼底。 缓缓的,那股寒冷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腾地—— 一只厚实的大掌抚上她,她吓得大叫一声:“啊!” 反射性地挪开身子,那凉薄的手掌竟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 下一秒,她的脚踝被另一只手掌牢牢钳住! “东方女人都喜欢假装反抗么?” 男子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鄙夷。 事实是,越是假装的女人,越令他觉得可笑! 尽管此刻伪装成多么的圣洁,不用十分钟的时间,便会比任何女子都甘愿败在他的身下…… “你……你可不可以换别人……” 她结结巴巴地吐着颤抖的语句,完全忘记对方或许根本听不懂她的中文。 脚踝被那只有些粗茧的大手环住,每动弹一次,就扯痛她的筋骨,这一刻,她恨不得拔腿而逃! 原来有些事,并不是一回生两回熟,而是经历过痛,才会变得更加恐惧,一如惊弓之鸟。 但显然,她的反抗,只会令男子的眼眸越来越冷! 倏地,男子的手松开了她的脚踝,她惊吓过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见簌簌几声,似是衣物落地的声音,这才惊觉要爬起来逃跑—— 殊不知,脚踝再次被反握住,硬生生地摔回到地毯上,身子骨被震痛得龇牙咧嘴! “别惹怒我!” 沉冷的警告声,透着极其的不耐,低贱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说no的! “好重!”一声哀嚎,她已经被另一具冰冷的身子包围! 体温迅速升腾,她的心脏已经调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男子的威胁显然凑效,是的,她不敢惹怒尊贵的客人,因为那代表着夏妈和那群‘姐妹’的命运…… 想到这儿,她的心不忍再次抽痛起来。 男人的身体好冰,几乎抽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热度。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放弃了反抗与挣扎,心越来越空。 一夜,仅仅牺牲一个夜晚,就可以换来夏妈的平安,换来很多姐妹的太平! 是呵,蔚晴,你怎可以临阵退缩? 闭上酸涩的眼睛,似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贝齿咬唇。 她放下抗拒的手,任由男子压在她的身上,开始数星星,一颗,两颗……十二颗…… “不要……” 她第十三颗星星还没数出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他…… 曾经第一次的疼痛,仍似噩梦那般,缠绕在她的思绪里。 她害怕再次被撕裂的痛楚,虽然不知晓此刻男人的年纪,但他的声音如此年轻,气势如此惊人,令她不由自觉地颤抖着,心口紧缩到最疼痛的拐列点! “可……可不可以……请你……轻一点……” 这是她最后的卑微的乞求。 第19章,掠夺 她暗夜中倾吐出来的声音有多惹人心疼,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浑然未觉。 她只是单纯地想着,如果今晚必须遭遇这劫,那么……可不可以请他轻一点,柔一点,别让她拥有那么痛的过程,别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再被割上一道道疤痕…… 她感觉到男子的停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可笑的错误,对方是俄罗斯人,又怎听得懂她的话语? 反正……关上灯,和谁不都是一样么? 她眼角滑出泪滴,咬紧唇,承受的痛,继续数着星星,十五颗,十六颗,十七颗—— “第一次?” 那冷然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狐疑和讽刺的语气,在她耳旁倏然响起! 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她冷抽一气!眼眸倏然睁开! 她竟然忘记那么重要的事…… 果然,依然瞒不过他么? 她被钳制的手臂,下意识地触到发丝上别着的银质发针,怎么也没料到,在她还没有划破手指,滴血来伪装落-红之前,他似乎已经辨认出她的真伪! 那……该怎么做?! 黑暗中闪过一道慌乱的光芒,却不巧撞上那双骇然的眸光—— 银灰色的! 上帝,她没看错么?黑暗中闪烁的那道眸光,竟是银灰色! 就在她楞怔的那刻,他已是排山倒海一般向她侵袭,不再留有半点余地…… 他不知道,在他松开她手的那刻,她已从发丝上摘下那没银质的发针,不着痕迹地在手指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 割破手指的血,无声无息地滴露出来,似妖冶的花朵,绽放出鲜红的颜色,在身子骨下,触目惊人…… 拉斯维加斯的夜晚——是如此令人沉迷。星光璀璨,这看似人间天堂,却又如此接近地狱。 就好比,心给了一个人,身体却给了另一个人…… …… ……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冗长,又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身心疲惫。 蔚晴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硕大的金雕大床之上。 昨夜那个男人,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垂眸,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红红紫紫的印记,撕裂的痛感侵袭她的神经线,她才确定,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而被割破的那只手指,已经被包扎好,肌肤上还留有淡淡的不属于她的味道,竟是这般好闻! 但很快,现实像一个巨浪朝她袭来,残酷地提醒着她,命运真是那么的可笑! 她以为可以找个年长的男人,瞒过非处的事实,殊不知却再次遇到和第一次那个金主一样龙精虎猛的人,而他似乎已发现那些血迹并非来自落-红…… 来不及细细打量这如皇宫一般的奢华房子,不敢多做停留,她慌忙爬起来,强忍着酸痛,胡乱在衣橱里找了一件最保守的衣服套上,光着脚就打开酒店房门—— “早安,小姐。” 酒店的侍应生已经等候在她的房门口,礼貌地对蔚晴说着中文。 “?”蔚晴愣怔了一下,礼貌点点头,“你好,早安。麻烦借过一下,谢谢。” 第20章,鹰先生 虽然心里不安着,但她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停留,更何况岚姨说过,早晨有车子等在那边接她们回去。 “小姐,我想您还是先漱洗一下,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您去吃早餐。”侍应生即使面对蔚晴头发凌乱的慌乱模样,依然微笑着说道。 不可否认,今天这个侍应生,比昨天那群可爱多了。 蔚晴淡淡地扯个唇角,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那边已经有人等着接我回去了。”说罢,她斜着身子越过侍应生的阻拦,迈着步子快速跑向电梯。 “请等等,小姐,您还不能走啊……”侍应生没料到她会走得这么匆忙,按理来说,一般的客人享受服务还来不及,这位衣裳凌乱的小姐却恨不得逃开。 回给侍应生一个干笑,“真的谢谢你,我赶时间。”蔚晴猜想或许这侍应生当她是那间客房主人的人吧,若是知道她不过是一名糖果女郎,不知道那侍应生是否还像此刻般,为她提供那么优质的服务?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她如一尾灵活的鱼儿,瞬间窜入那豪华电梯之内,迅速消失在侍应生的眼前。 却没料到,当电梯门再次开启的时候,门口已然矗立了一排服装精致,不同国籍的侍应生,一眼望去,竟有十个之多!而且个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小姐,请您留步。我们是鹰先生特地派来为您服务的,请小姐先回房洗漱。” “你们……” 蔚晴哑然……英先生?殷先生? “轰”的一声,她的脑子闪过一道惊雷! 鹅蛋素雅的小脸,瞬间由红润变成苍白,晶然璀璨的黑瞳随即迸发出恐惧的眸光—— 她……难道又被另一个男人看中不成?! …… …… “小姐,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方女人。” 当那些暗暗咋舌的赞美声从蔚晴身后响起时,她再一次被镜子里的人惊呆了—— 镜子中那一袭烫金如中古世纪的礼服,胸围和腰围的紧收设计,雍容华丽的蓬蓬裙,金光闪耀,这……是真金缝制的宫廷礼服么? 她撇了撇嫣红的唇,忽然觉得可笑,一早晨被迫地由这些侍应生、化妆师、造型师精心打扮出来的结果,就是将她装扮成一个中古世纪的公主模样? 据她们的说法是,一会儿将带她去吃早餐! “那个……”她舔舔干涩的唇,“请问吃个早餐有必要这么隆重么?” “呵呵,小姐,您真爱说笑,亚瑟斯国王昨日夜晚才下榻我们米高梅酒店,今早您就可以和国王一同共进早餐,这可是至高荣耀的事情呢,况且这只不过是亚瑟斯王国的宫廷礼服而已,并不算很隆重。”正在为她身后绑腰带的造型师温和地解释着。 “亚瑟斯王国?” 蔚晴挑眉,怎么才睡了一觉,世界都变了? 镜子里反衬出来的金光几乎刺灼她的眼睛,千万别告诉她,那什么亚瑟斯国王也看上了她! “咦,您不知道吗?亚瑟斯王国虽然国土面积很小,可是却能自成一国,而且这个王国相当富裕,国家的子民据说是个个都是富翁来着。” 造型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艳羡,让蔚晴有些不耐。 她并不拜金,只希望一辈子能和夏妈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够,谁谁谁有钱,她根本就不在乎。 而她在意的,是今晨莫名其妙被人当洋娃娃摆弄,仅仅只是为了和闻所未闻的亚瑟斯国王共进一顿早餐! “为什么会选我?”这是蔚晴最想问的问题。 只可惜,“那个,抱歉,我们也只是听从鹰先生的吩咐。” “英先生?”蔚晴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能冒昧地问一下英先生是谁吗?” 第21章,相似的眸眼 造型师耸耸肩,温柔一笑,“抱歉,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史密斯先生只说鹰先生是很尊贵的客人,他的所有吩咐,我们必须一一照做,包括今晨为您打扮,亲爱的小姐。”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蔚晴失落地敛下眸光,心怦怦不安起来。 想起刚才在洗手间偷打电话给岚姨,却没料到岚姨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让她一切听从客人的吩咐,叫她多多保重,千万不能反抗,否则后果很严重,然后就匆匆收了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英先生是谁?亚瑟斯国王又是哪个人物? 她不得而知,一颗心悬上悬下,问谁都笑而不答,却又不让她反抗,不准她躲逃。 醒来的世界,都变了吗? 她想问问自己,她是否还是昨日的那个蔚晴? …… …… 金色的奢华大门缓缓开启,一阵轻柔平缓的钢琴曲流溢出来。 蔚晴深吸一气,抖颤的手指拎起蓬蓬裙摆,在身后侍应生的催促下,一步一步迈进了那金色的大厅—— 她并不意外大厅内豪华奢侈的装潢,却是那首流泻出来的钢琴曲子,竟来自萧邦的《夜曲》! 在如此天晴气爽的早晨,谁会用一首《夜曲》? 婉转,低回,看似平缓,却透着浓浓的惆怅,叹息,仿佛埋藏着许多回忆,无人诉说……令她一时听得晃神。 倏然,一道平静冷漠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 “小姐,国王陛下已经在等候您了。” 一位身着酒红色制服,镶嵌金边袖口的褐发男子走到蔚晴眼前,用英文说道。 蔚晴暗暗一惊,虽满腹疑问,仍是顺从地点点头,随即跟在那褐发男子的身后,离那钢琴曲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直至走入转角的一个房间内—— 这才发现,背对着她坐在钢琴旁弹奏的人,满头白发,魁梧的身型依稀可以看出男子依然健硕,金色的华服彰显着王者的霸气! 然而,从他手下弹奏出来的音符,却饱含浓厚的忧伤,像是倾诉着最寂寥的时刻,或许不是夜晚,而是万物苏醒的清晨。 这就是亚瑟斯国王么? 蔚晴仿佛体会到男子手中的音符所表达的意境,不知不觉跟随他的节奏,想起过去和连仲逸弹琴的情景,忽觉一阵感伤…… 仿佛听见有外来者闯入,琴键瞬间停奏,音符戛然而止! “尊敬的陛下,蔚小姐已经带到。” 男子从钢琴椅上站起来,缓缓转身,西方人的高挺鼻梁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眉宇间显露出王者的气势,却是一张沧桑的带着些许倦容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眸子—— 蔚晴猛然一颤! 那眸子,让她有半秒的震骇!像是昨夜在黑暗中浮现的那道光芒! 老天,昨夜……她的恩主,就是眼前的花甲老人,亚瑟斯国王么? 国王对蔚晴无礼的注视显然非常不悦,但隐忍下来,只是不满地对侍卫说道:“将她带出去,别影响我弹琴!” 侍卫面有难色,对国王恭敬地回道:“陛下,您忘了王子殿下今早说过的话么?” 第22章,天王巨星 “这……”国王有几许踌躇,来回打量蔚晴几眼,仍是一脸不悦,但想起今早发生过的情景,忽然间苍老的脸庞泻下气来,不耐地对侍卫挥挥手,“罢了,罢了!如果那小子要侮辱我,他办到了!你自己带她去餐厅,让她吃饱,最好吃撑她!我是绝对不会跟一个肮脏的应-召女郎吃早餐的!” 国王几乎是对蔚晴吹胡子瞪眼,像个难搞的老小孩,不肯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那般,气得脸红耳赤。 听得蔚晴一脸茫然,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昨夜的那把声音不像是这个年近六十的男人,然而,他的话语还是伤到她那几乎被强行压制的自尊,憋屈了整个早晨的怒火一时间悉数喷发—— “对不起,亚瑟斯国王是吗?如果您不想和我这等‘肮脏’的女人吃饭,又何必让人劳师动众地将我装扮得像只金包粽子,并且延误我回国的时间?您的身份是很高贵,可我的时间也很宝贵,谢谢您的早餐,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有钱人耍的无聊把戏,但很抱歉,本姑娘恕不奉陪!” 冷静地说完,她拎起宽大的裙摆,行了一个旧时的宫廷里。 嘴角冷冷一撇,不理会亚瑟斯国王瞠目结舌的表情,以及侍卫大汗淋漓的惊恐模样,蔚晴优雅地旋身,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住内心不断的火焰,大步离开钢琴室! 身后依稀听见那老国王怒不可遏的训斥声—— “反了!一个低贱的女人竟敢这么凶我!” “亚卡,这个没教养的妓nv就是昨夜他不肯来见我的原因吗?!”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简直混账!气死我,他就可以承袭我的王位,气死我,他就可以将亚瑟斯王国整得天翻地覆吗!你给我告诉他,我不会屈服的!绝不……” ——老国王气得差点吐血。 “陛下,请您保重身体,千万别为了这些事气坏了身子……” …… …… 蔚晴踩着噔噔噔的高跟鞋,怒意汹涌,快速在华丽如皇宫的酒店里奔跑起来,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在百转千回的走道里流窜,脑海里闪过昨夜的一幕幕,那个俄罗斯男子是谁,她已不在乎! 今早这亚瑟斯国王,她亦不在乎,她只是恨自己的懦弱,任由他们摆布她的一言一行,仿佛自己天生就是卑贱的女人,生来就是被人歧视的肮脏的女人! 此刻,恐怕就是连她自己也要开始鄙视自己了吧? 冷然地嘲笑一声,她转身,随即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小心!”清俊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她抬眸,一张俊俏飞扬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一旁的人给用力推开:“走开,离我们的天王丹尼斯先生远点儿!” 随即,蔚晴瞧见一群人涌过来,将她隔绝在人墙之外。 不远处,一群萌妹子高举牌匾大声喊着:“丹尼斯,丹尼斯,我们爱你!” 丹尼斯? 国内唱作俱佳的天王巨星丹尼斯? 蔚晴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个男人在国内红得一塌糊涂。 只是没想到他也来拉斯维加斯了。 第23章,镣铐 夜渐渐深埋。 拉斯维加斯华丽的精彩,又拉开了序幕。 蔚晴拖着已有些皱巴的金色礼服,避过路人停驻的眼光,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去了当初岚姨下榻的那家酒店,等到的答案是他们已经离开。 她想要回国,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护照也还在岚姨的手上。 莫非这就是她冲动的结果么? 拒绝况勤宇的好意,使得自己成了这边的无照游民,难道真要等拉斯维加斯的人将她遣送回国吗? 也罢,最坏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又何须困扰这些? 就在她走在街边,形影自怜的时候,忽然从身后窜出一辆黑色悍马,‘咻’地一声,在她身旁停下,扬起一阵尘嚣! 紧接着,车门打开,步出几个彪悍的墨镜西方男子,将她迅速架上车,用英语说道—— “小姐,主人请你回去!” 主人?她愕然! “什么主人?喂!你们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她激烈地挣扎起来,胸中涌过一丝恐惧,她要疯了,到底还有多少人要用羞辱的方式来见她! 一会儿将她打扮成宫廷妓nv,一会儿又直接虏她上车,接下来还有谁,可不可以一并告诉她,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至少也要让她知道为什么是她! “小姐,请你安静点,别延误了时间,主人不喜欢等待。” 砰!重重地关上车门,车子‘咻’的一声,绝尘而去。 她挣扎间瞄见车窗上贴着一枚银色鹰章,那代表了什么? …… …… 当蔚晴从昏沉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刺冷的味道顿时贯穿她的鼻息,直窜心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满屋子的昏暗,几乎看不清屋内的设施。 身子反射性地动弹一下,却听到“哗楞”一声—— 她冷抽一气! 手脚上冰凉沉重的触感,及铁链滑动的声响,这才反应到自己的四肢已被手铐脚镣给牢牢困住,一抽动,便撕扯着她脆弱的肌肤,很冷很痛! 她被绑架了! 该死,最后的记忆来自那枚银色鹰章! 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她? 倏然,唰的一声,一束强烈的白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强光刺得她眼眸一时无法睁开! “蔚晴,蔚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奇岩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严肃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绅士的微笑,仿佛将蔚晴当成客人那般礼待着。 可是,客人哪有像她这般,被人用铁链拷起来的? 蔚晴蹙着眉,过了好半晌才适应那强烈的白光灯,这才终于看清楚奇岩的容貌,眉头却皱得更紧—— “你是谁?可我没见过你!” 异国他乡,遭遇这样可怕的事,说不害怕是假的。 即便她故作冷静,仍透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蔚小姐没见过我很正常,可我不止一次见过你了。我以为蔚小姐一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哭泣。”奇岩委婉的声音里有些许赞赏的笑意,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胆识。 “该死!快放开我!”镣铐发出的声响随着蔚晴的举动振聋发聩。 第24章,我家主人对你好奇 奇岩回过头,恭敬地看了一眼强光后面坐在暗角里,一语不发的那个银色身影,即刻明白主人的意思,继而转过头,又对蔚晴说道,“蔚小姐,我家主人对你有些好奇?” 奇岩说的隐晦。 蔚晴不安地挑眉,对她好奇? 什么意思? 她跟随奇岩的眸光,探视地望了一眼强光后的黑暗角落,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也让她知道,原来这间黑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 暗暗舒缓一口凉气,她对上奇岩的眸子,自嘲一笑:“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什么值得好奇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么做是非法禁锢!” 她的声音并非一般矫情的女子,而是有种不同于其她女子的柔韧,细腻而不娇柔,清亮而不尖锐,有种冷静的淡然,一身傲骨。 奇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越过那束强光,走到黑暗角落那道模糊人影身旁,低声附在黑影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再折回去,对蔚晴看了一眼,而后礼貌地说道—— “蔚小姐放心,你很快就会认识我家主人了。”仿佛非法禁锢这类的恐吓对于奇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笑了笑,“但有一点请蔚小姐务必搞清楚,我家主人是请蔚小姐来做客的,并非您所说的非法禁锢。” “做客?有这么镣铐着请人做客的?”蔚晴眸光闪过愤怒! “呵,蔚小姐别惊,我相信在未来的九天,蔚小姐一定能成为我们主人的上客!”奇岩依然礼貌微笑。 “九天?!”蔚晴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你们什么意思?要这样锁住我九天吗?混蛋,你们这是犯法的!” “蔚小姐稍安勿躁,我说过,我家主人对你有些好奇。这九天的时间,期望蔚小姐能过得愉快。” 奇岩说完,便转身对身后的模糊身影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即朝黑屋的铁门快步离开。 “混蛋,放了我,放了我……”显然,没人理会蔚晴的叫喊。 在奇岩关上铁门的那一刻,啪嗒一声,强光赫然熄灭! 顿时,满室的暗,暗得只能依稀看见小窗格外那几缕昏暗的天光! 冷意,一波一波地侵袭,黑暗的屋子里透着一丝骇人的诡秘,仿佛稀薄的空气中,危机四伏! 她抖了抖手上的铁链,发出脆烈的声响,每一声都震得她心惊。 奇岩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九天,未来的九天? 意思是说,她还要继续呆在这如牢笼一般暗无天日的黑屋里生存九天么! 上帝!她倒吸一口冷气! 等等,这屋子里似乎还隐藏了一个人! 看奇岩对那人恭敬的态度,她知道,那人来头必定不小。 而且,那男人的气息,几近怪异的冰冷,无声无息,仿佛存在的只是一抹素冷的空气,却又危险得令人难以忽视! 腾地,一道冷空气降临! 她来不及开口,便被身前那道高大的黑影震慑住! 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凭着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壮的身型,她甚至只及他的胸膛高! 第25章,Day1,喜欢冰的男人 艰难地吞咽一下,颤抖着干哑的嗓子,她习惯性地用冷漠伪装自己。 她傲然挺胸,毫无畏惧地发出声音,打破诡秘的气氛:“先生,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们,况且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市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理由,私下镣铐一个人,是犯——啊……” “犯法”二字说到一半,似是被一股强冷的冰块突然袭击,刺痛得她惊声尖叫! 她的心房急剧震颤起来! 冷不防一道森冷的嗓音,夹杂着奇特好闻的男性味道,幽幽地附在她耳边,字正腔圆的中文悄然响起—— “冷么?这块冰……其实很暖。” 那么轻柔的嗓音,却不带任何的温度,每一字都像落在冰块上的珠子,铿锵有力,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蔚晴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息,脸色瞬间惨白,额际上冒出微薄的冷汗,在黑暗中闪烁珠光洁白的色泽! 这道声音,熟悉得令她胸口拂过一阵疼痛! 仿佛在哪儿听过这么冷这么冷的声音,却又那么狠那么狠,残酷到连说冰块,都是暖的! 男子搁置在她心口之间的冰块,几乎冻伤了她的肌肤! 寒意沿着胸线,融化成液体顺势流下…… 越过她的腹部,隐秘的山丘,再沿着腿,一直滴到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刺骨寒凉! 她强装的冷静几近崩溃! 苍白的脸色逐渐铁青,从未经受过如此寒冷的她,透过那双深澈的瞳孔,迸发出无限的怒火,咬牙切齿地对他吐出两个字—— “冰啊!冰怎么可能是暖的!你这个……变、态!” 她几近怒吼的控诉,令男子的身影微微一晃,随即发出一道阴森低沉的笑声,在黑暗里回荡,回荡着残酷的冷意!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上她起伏的线条,男子的举止令蔚晴下意识地闪躲,撕扯着铁链的手脚却使不上任何气力,避无可避! 强烈的威胁感,掀起她从未有过的恐慌。 这个男子竟让她感到如此熟悉而又陌生,他轻佻的行为让她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情急之下,她慌乱地吼着:“放开你的脏手!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 “啧啧,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变态,真是新鲜……”他发出冷沉的轻笑。 下一秒,他已弯下颀长的腰脊,冰冷的唇吻上她心口的冰! 她冷然地抽气。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变态的男人! 她抽气的举动反而使得心口波澜起伏,一袭金色的亚瑟斯王国宫廷礼服,已被那冰块浸染一片,逐渐蔓延! 她无法承受男子吻冰的举动! 尤其是他的动作轻柔到不可思议地恶心! 尽管心口冻到已接近麻痹,但她仍不住地抽着身子往身后的冰冷的铁墙壁上靠,摇晃着厚重的铁链撞出沉闷的声响。 “滚开!你给我滚开!放开我!放开我……” 羞辱的眼泪,无助的彷徨,将她所有的坚强击得粉碎!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可以哭喊出声。 却不知道唇已被她咬破,泛着血腥,一滴,两滴……和她的泪一齐落入心口,在暗处漾开一朵鲜红妖冶的花儿! 昨夜的她,才被迫承欢于俄罗斯男子的身下。 今夜,是否又将沦为眼前这变态男子的玩物?! 第26章,Day1,屈辱第一天 男子的唇陡然停住,神色自若地站直身子,黑暗中优雅得像是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泪湿的下颚,她看不清他,只是那手指冰冷得令她颤抖! 他无形中的摧毁力量,几乎令她肝胆俱裂!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可以不计较自尊,不在乎傲骨,只是卑微地、低下地乞求一次—— “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不曾相识,或许……或许是你们抓错人了……” 冷与痛,在胸膛交织着,翻涌着,这一趟拉斯维加斯之旅,竟是这么可怕的一场噩梦!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甚至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无知的恐惧,没有底的不安,太惶恐、太折磨人了,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命运就算有多么多的苦难,也仍是有一线曙光,而不像此刻,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恐怖黑洞,轻而易举地让人崩溃。 男子拂过她一滴血腥的泪水,紧接着,暧昧而惊悚地当着她的面,伸进自己的唇中,发出舔食的声响,让她背脊寒凉四起! 他变态……他究竟是不是人啊…… 他竟然**她的血! 半晌,男子阴冷的声音从嘴中逸出,淡淡而慵懒:“我喜欢晴……这个字,可我讨厌热,我喜欢冷,如果你叫冷晴……” “如果我叫冷晴,你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放了我?”她像是捕捉到他话里的一线生机,急忙应道。 “唔……”男子犹疑了一会,黑暗中闪过一道银灰色的光芒,诡谲而神秘,嗓音有些低哑,“如果你愿意……叫冷晴——” 蔚晴泪眼迷蒙的眸子,惊慌错乱,刚才闪过的那道银灰色光芒,几乎震骇了她的眼睛! 她以为是幻觉,昨夜那俄罗斯男子,也是这般诡异的银灰色…… “我愿意,我愿意叫冷晴,只要你肯放我走!” 她乱了阵脚,急忙回答着他未说完的话语。 脑中渐渐将昨夜的俄罗斯男子和这个危险男子融合……她越想越可怕! 以至于,她忽略了黑暗中,那道冷薄的剑唇勾起的弧度—— “那么,欢迎你的到来,冷晴……”他顿了顿,沙哑的嗓音,靠她越来越近,很柔,很冷,亦危机暗伏——“在这片冰冷雪地的莫斯科,太需要一片晴天!” “轰”的一声! 他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闪过蔚晴的脑海! 她听错么? “莫斯科?”几近震抖的嗓音,骇得她道不出话来。 这里不是沙漠气候的拉斯维加斯,而是天寒地冻的莫斯科么! 她醒来就身处莫斯科了?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难怪这么这么冷! 黑暗中她那双晶莹剔透的湛清黑眸,闪过讶异,掠过惊骇,拂过怒火,最终,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羞愤! 这才恍然惊醒,他根本就没承诺过她什么,是她太心急,掉入了他阴险的圈套! 男子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暗沉的嗓音低笑出声,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他独有的味道,修长手指再次覆上她,挤压着,那笑愈来愈低沉…… “别碰我!住手,该死的,拿开你的脏手!” 蔚晴拉住铁链的手臂,急切地摇晃起来,然而却徒劳无功,退无可退。 黑暗中,男子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挑,凑近她柔嫩的耳朵,轻轻吐道—— “反抗,真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那只会更加激发男人征服的渴望!”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刚刚落下,随即,‘嘶’的一声! 她那袭金色宫廷服,应声碎裂!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眸子里掀起惊骇的巨浪。 一股凉意顷刻间席卷了她单薄的身躯,裙子已被褪到她的脚下,身下仅着一条雪白的内衣,在她的颤抖下,显得岌岌可危…… 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屈辱的泪水,她不容许自己再这一刻退让,尽管她强烈意识到,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 仍是毅然决然地将清澈的水眸高高扬起,在黑暗中,在冰冷中,勇敢地与那道说不清是灰还是黑的光芒对视,勇敢地迎上他的眸光! 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微弱颤抖的不肯屈服的冷静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于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女子,也能让您这看起来身份高贵的人物,专程将我带到莫斯科来,那么,是打算强占我,还是卖掉我?呵,我该庆幸我的好运,还是该可怜你的眼光呢?” 她冷笑出声,如若世上还有男人值得她等待,还有男人真正不介意她卖过,那么也绝不是眼前这来势不明的、太危险、太冷厉、太让人心惊胆颤的男子! 倏地,她冷笑的下颚被一只强劲刚硬的手劳劳扣住! 力道几近捏疼了她的下巴! 男子突来的凛冽,仿佛被她的嘲讽激怒了某根好战的心弦,在她来不及反抗的同时—— “啊!” 疼痛让她尖叫出声!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那铁链撞击出来的沉闷声响,一声声伏击着她脆弱的心房。 她从来就不屈服命运,只是这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比出卖自己更可悲的,是被人强占! 肮脏到无法容忍的强占! “如你所愿!”他冰冷的声音里,泛着一丝嘲弄,仿佛不带一点情感! 她贝齿咬唇,渗出血渍来,倔强地不肯低泣,不肯求饶。 尽管气息不稳,但她仍是无比高傲地对他吼道:“你这个禽兽!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不出声,很冷很绝情,高深莫测得不可一世。 满室的冷空气里,她始终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倔强地不肯服输,只是眼眶里总有无法掩饰的脆弱,正形成泪珠儿,一颗一颗滚落…… …… …… 蔚晴再次醒来,已是这日的夜晚。 莫斯科依然冷冽如昔。 房间里倒是很暖,她睁开眼的时候,身上已被女仆换上了白色的睡袍。 她很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 身子仍能感觉被撕裂的痛楚,该死,那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小姐,您醒了?”很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蔚晴扬起细长的眉,警觉地注意到门边站着的女孩儿——瘦瘦小小,肤色虽然黝黑,但看起来是亚洲女孩的模样,很乖巧。 “你是?”她疑惑的问。 第27章,Day2,不能开灯 “小姐,我是阿卡,奇岩总管特地派我来伺候您的。”女孩儿温顺地回答着。 “伺候?”蔚晴嘴角冷然一扯,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她以为她被抓来这里是专程‘伺候’别人的,没想到竟还有人来伺候她,真是讽刺! “阿卡,你认识我吗?” 阿卡老实地摇摇头:“很抱歉小姐,我们做下人的,从不敢多嘴问这些,主子让我们伺候谁,我们就得伺候着。” 这句话,听在蔚晴耳里,让她以为阿卡也像自己一样,被迫伺候着一些可耻的男人! 许是天涯沦落人的关系,她渐渐对阿卡友善起来。 “我姓蔚,单名一个晴字,你还是直接叫我蔚晴吧。老实说,我是被抓来这里的,阿卡,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蔚晴猜想阿卡这种看起来柔弱的女生,是不懂得反抗的吧。 然后,在她翻身下床的那一刻,一道银色刺眼的光芒闪过,墙壁上醒目的银色鹰章顿时令她大惊失色! 阿卡羞涩地摇摇头:“小姐,阿卡是自愿跟随主子的,其实主子对‘澈园’的每一个人都很好,虽然我不清楚主子为什么要抓您来这里,但主子一定有他的理由,小姐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对阿卡说。” “那银色鹰章……” 蔚晴白皙的手指了指墙壁上那雕凿的展翅银鹰,黑长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脸颊两旁,将她小巧的脸蛋衬得愈发苍白。 没有平日老气的黑框眼镜遮掩,此刻的她,少了一份干练,多了一丝我见犹怜的清纯。 柔弱瘦小的脸庞,却矛盾地有种难以令人忽视的坚毅,她不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但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尤其是那双湛清如芒的黑眸,烁烁其华。 阿卡转过眸,顺着蔚晴手指的方向,了然地笑了笑:“那银色鹰章,是猎鹰地下党的标志,在‘澈园’的每一个房间都有。而且,无处不在。” “猎鹰地下党?那是什么?”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组织。 “小姐不知道?”阿卡有些惊讶,“猎鹰地下党可是闻名全球的组织,全世界的权贵都对我们猎鹰地下党敬畏三分!我家主子可是猎鹰地下党的头儿呢,小姐您居然不知道这些!” 阿卡说起自家主人起来,满脸崇拜。 蔚晴暗暗惊诧,修长纤细的手指渐渐握成拳头,深深呼吸一气,想起那强占自己的禽兽男人竟然这么有来头,她就觉得愤怒而恐惧! “阿卡,既然你家主子这么厉害,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她很清楚自己的平凡,她记得没招惹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对不起,小姐,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您是安全的。”阿卡认真地回道。 “安全?”蔚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算性命暂时安全了,也不见得她能保住自己的身体不被那禽兽碰触。 “是的,小姐,这点您可以放心,因为您住的是西厢。”阿卡点点头。 “西厢?有什么特别吗?” 蔚晴轻拧眉心,这么豪华现代的房子,却有着古典色彩的名字,很难想象阿卡口中的主子到底是怎样的人。 想起他残忍的占有,她胸口划过一道愤恨的苦涩,她努力挥去脑中的强大阴影,手指握紧的拳头愈发苍白。 阿卡的脸上突然露出羞赧的红色:“因为住在西厢的客人,都是为主人……嗯……提供那种服务的女子,那些女子最后都是非常开心地离开……小姐,您肚子饿了吗?主子一般要在夜深的时候才过来,我为您先准备宵夜去了。” 看着阿卡离开的背影,蔚晴没再多问。 原来这西厢住过的女子,大多都服务过那禽兽主人,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 可世上的女人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中她? 脑海里纠结着越来越大的谜团,令她倍感窒息,胸中那股不顾一切逃离的信念也越来越强烈…… …… …… 夜凉,屋内泛着淡淡熏香的暖气,满室的昏暗。 蔚晴躺在大床上,阿卡说那禽兽主子一般会在深夜的时候过来,这使得她的心高高悬起。 睁着雪亮的黑眸,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辗转反侧,寐不成眠。 阿卡还告诉她,必须要在凌晨两点之前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最好泡上一次香薰浴,因为主子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 还有,不能开灯! 主子不喜欢被人看到他的模样! 也不能乱摸主子,主子讨厌肢体的碰触。 想到这里,她不禁嗤笑出声。 那样的男人,估计是自卑又变态吧,否则为何要抹黑行事,不肯让人看见他的容貌? 既然讨厌肢体的碰触,又为何要跟女人做? 简直变态得不可理喻。 突然,像是听到屋外一阵细微的声响,她警觉地从床上翻起身子,迅速躲在推拉门后面,握紧阿卡遗留下来的水果刀,手指仍有些颤抖……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透过夜的银光,一道修长的影子从门外照进来—— 身影忽然停下脚步,有半秒的迟疑。 蔚晴屏住气息,举起刀的手正静静等待着那影子的主人出现。 扑通扑通,心跳得极其沉闷,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颤抖的手指紧握的水果刀,变得异常沉重。 接着,嘎吱一声,门被全部打开。 一股冷空气突然窜临,眼看那黑影即将登堂入室,蔚晴冷吸一口气,挥刀的手立即刺了过去—— 森冷的风像是乘风破浪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脸颊拂过,紧接着—— “咣当”一声! 还来不及做出反抗,手中的水果刀已应声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她纤细的手臂被一道强劲有力的臂膀用力反剪在背后,无法动弹! “……放开我!”蔚晴咬牙,喘着粗气,不服输地低吼一声,该死,对方果然不是省油的家伙! 倏地,背后窜起一阵轻笑,夹杂着男性的狂野气息,在她肩颈处游移,宽厚的手掌控制住她的手腕,从身后用力一环,将她纤细的腰身挤压在他的臂膀之间,凑近她的耳畔,轻语道—— “原来这么冷的人儿,也有火爆的一面。” 他的气息,如高压电流一般,迅速伏击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不可思议的冷却轻易勾起她体内蕴藏的热度。 她不安地喘着,似是感觉到他的手指渐渐从她的腰一寸一寸往上挪…… 第28章,Day2,唇的禁忌 “变态!别碰我!” 他说的没错,她掩藏在冷静下的火爆性子,只有在遇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才会瓦解得支离破碎! 男子俯下头,冰软的唇伏在她的颈部,用力深吸一口气,发出暗啧的低叹,他喜欢她身子上的香味儿,那是任何沐浴香精都无法取代的味道,仿佛使人随时可以变成野兽一扑而上。 他轻笑,每一次面对这个女人,仿佛都为他带来无限的惊喜。 而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令他有过这般强烈的迫切想要征服的渴望! 他以为她跟他一样,够冷够静,至少在拉斯维加斯那晚,他对她的感官是如此,殊不知她也有爪子,尤其是今晚,居然拿着刀子暗杀他! 不自量力! 他不悦地拧了拧眉,是否太过纵容她,否则她此刻应该关押在黑屋内,被镣铐捆绑着,而不是呆在这条件优越的西厢,吃香喝辣。 如铁臂一般的手,轻松地将她腾空一举,带进他的怀抱,低沉地吐道—— “我允许你称呼我为主人,收起你的利爪,否则,我会让你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变态’!” 蔚晴浑然一颤,感觉到他来势凶猛的怒意,被他钳制住的身子不敢轻易动弹,他的手臂宛如一把利器! 她咬紧牙关,不敢再造次,而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危险至极! 她屏息着,与他硬碰硬,吃亏的恐怕只会是自己。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不知道拉斯维加斯那晚,她是否有惹怒那个俄罗斯客人,但愿是平安的,否则她不知道夏妈会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胸口划过一道刺痛,她闭上眸子,语气软弱下来:“你究竟想要怎样?我……如果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请你原谅……拜托,请你放我走,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的时间……” “九天!”他冷酷地打断她的话语。 架起她的身子就往床铺上一扔,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他对她的耐性,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令他不悦。 “九天?为什么非得九天!”她不解,“九天太长了……” “你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是死。” 他再次打断她,话语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确定某些事,他不会有心情跟她耗在这里。 虽然她的反抗成功激起他的性趣,但如果九天可以玩腻一个女人,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他不容许有‘例外’的女人存在! 想到这里,他森冷的唇角扬起一道嗜血的笑。 然后,他开始褪衫。 动作慢条斯理,却优雅得有种王者气势。 仿佛君王正欲宠幸妃子那般,不可一世的矗立。 在那扇未完全闭合的推拉门投进来的月色中,依稀看得见矫健的身影,一件一件的厚重衣裳,在她面前挥落。 影子黑暗得不可思议,但她仍看得见他如模特儿一般的完美身型,在月色下勾勒出如缪斯的线条……她情不自禁地吞咽一下,心陡地怦怦跳动起来…… 有半刻的愣怔,她被摔在床边的身子忘记要挣扎,虽然是在昏暗中,却不知原来男子亦可以这般致命的吸引! 视线一点一点从他的身子移向他的脸部轮廓,光线很昏暗,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高壮,这令她好奇,这样的男子会长成怎样的一张脸? 是否,如他此刻般,不可一世地孤傲?还是丑陋得扭曲? 忽的,昏暗中闪过一道银光,刺得她睁不开双眼,很迅猛,一闪而过,仿佛流星那般快捷,待她再次睁开双眸,才发现他已如一座巨大的阴影浮现在她眼前,他嘲弄的嘴角微微勾起—— “怎么?看呆了?” 的确,她惊呆了,脑海里回忆起拉斯维加斯那夜所见过的银光,在昨夜,铁牢里亦是那道银光,而这次,竟然如此惊人的相似! 她想也没想地抬起头,想要一探他脸上那道诡异的银光,却不料—— 温热柔软的唇,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撞上他的冰冷,冷到令人寒颤的唇!却出乎意料的柔软,泛着淡淡的红酒味道,有种冰冷到甜蜜的醇厚…… 继而是一片寒凉到不能再寒的金属类物质,唔……那是什么? 奇异的电流,划过她身体里每一处神经末梢,混沌了她脑海里千丝万缕的思绪。 竟然在如此尴尬的时刻,在她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中! 这个意外不知这是不是叫做:天使的唇碰上恶魔的嘴? 她准是疯了,竟然忍不住想要发笑,她深知自己身子的肮脏,竟然还幻想着自己是天使! 心口洋溢起一阵苦涩,似乎这就是她的宿命,身体的任何一处皆没有可以储存干净的地方! 而在她兀自叹息扼腕的时候,男人的手掌粗暴地挥开她,刚劲的手指狠狠钳住她小巧的下颚,声音里低沉得似暴风雨前的平静—— “混账!谁准许你碰我的!” 她哑然失色,被扣住的下颚一阵疼痛。 “唔……”疼痛难忍,这可恶的家伙,她还没抗议来着,他竟然活像被她剥夺了贞洁一样,究竟谁才是混账啊! 眼前那道冷厉的银光再次闪过,她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 睁着晶灿的黑眸,透过门缝钻进来的光线,死死盯着他看—— 刚才碰上他的唇时,她清晰地记得,还碰到另一个冰冷的东西,像是金属质的物品,那绝不是肌肤的触感,会是什么? 猛的,她的瞳孔越放越大,被他紧扣的下颚即将宣告要脱臼的时刻,他的手指才愤然松开! “啊!” 她尖叫出声!挤出了眼泪! 指关节握紧的拳头,被他控制得无法反抗! “肮脏的女人,我绝对会让你的擅自妄为付出代价!” 她不知道,他有多讨厌女人的碰触,尤其是唇! 那是他无法容忍的肮脏! 因此,他从不吻女人的唇,从不! 他的疯狂与暴戾,折磨得她不似人形。 他可知,女人的那个地方,是直通心脏的地方!连接着成千上万条纽带,将心脏牢牢锁住。 而他每一次残酷的刑罚,都令她痛到暴汗淋漓,痛到眼泪纵横,痛到浑身震颤…… 这痛,直抵心脏之处,瓦解她心房支起的堡垒,将她整个儿击碎…… 这场战争,需要坚持到何时才会停歇? 她无法预料,咬紧牙关,她只知道,她绝不能死在他的手下! 不能! 没想到亲吻的代价,落得被他如此残暴对待的下场! 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吻上恶魔之唇的可怕! 她究竟招惹了怎样可怕的男人? 而这九天……她真能安稳度过么? 第29章,暗藏尖刀 翌日,蔚晴恍如隔世般醒来! 潮冷侵袭着她的肌肤。 历经一夜的痛楚,酸涩的身体还残留着被他撕裂的血渍,沾濡在雪白的床单上,一片一片,触目惊悚! 如果她够乐观,那么她是否可以将昨夜想象成‘一个亲吻而引发的血案’,一笑而过? 唇角拂过冷嘲,随即全身的痛楚将她的冷笑僵硬在嘴边,睁开眼,阿卡黝黑瘦小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小姐,您……醒了?”阿卡小心翼翼地问道。 床上凌乱不堪的景况,不用问,阿卡也猜到昨夜主子的粗暴,只能低声叹息,“浴室里已经为您放好水了。小姐,恕阿卡多嘴,昨夜您是不是得罪主子了?” 蔚晴冷然地扬眉,苍白的脸上划过一道苦笑。 如果被阿卡知道,她不过是‘不小心’撞上那家伙的嘴,就沦落这么惨的境地,阿卡会不会笑掉大牙? 果真应了阿卡的话,那家伙的确不能随便碰触,否则一定死得很惨! 她避而不答,将被单围住淤青满满的身子,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一丝不挂,“阿卡,你们主子呢?为什么白天从来见不到人影?” “啊?主子白天都忙公事呢,我也很少看见。”阿卡体贴地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看着她裸露肩膀上的青青紫紫,无奈地叹口气,“其实之前住过西厢的那些女人,个个都争相巴结主子,所以她们通常也能得到比较丰厚的报酬,反观小姐你,这样反抗又是何苦,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吗?” “所以,你也认为我该屈服?” 蔚晴冷声一哼,小巧的脸庞浮现一丝不驯的神色,很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冷漠。 从床上坐起来,身子痛得她神情扭曲,该死的禽兽! “小姐,难道您还没意识到,在猎鹰,从来就只有服从么!” 阿卡摇摇头,第一次碰上蔚晴这么固执的女人,对上强硬的主子,本来就是以卵击石,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到头来只会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蔚晴蹙了蹙眉头,额际因为疼痛渗出晶莹的汗水,却毅然挺直背脊,“服从?” 纤柔的手指暗暗握成拳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自己冷静下来,“阿卡你告诉我,不服从的下场是什么?” “死!”阿卡的答案没有半点犹豫,却重重敲击在蔚晴的心房上,“只有死人,才无须服从!” 她嗤笑一声,裹紧血迹斑斑的身子,挺直腰杆,朝浴室的方向,每走一步都扯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毅然昂然,没有一丝退让! 握紧的手指,一寸一寸陷入掌心的皮肉,那么,她也会告诉他—— 她的手指,除了会弹钢琴,也能一次一次握紧利刀,玩一场你死我亡的危险游戏! …… …… 蔚晴双眼拼命地瞪着屋外零落的雪花,片片飞舞,落地成积,而她也几乎瞪成了一尊雕塑。 原来,这个季节的莫斯科,是等不到落日的。 拉紧身上的毛绒大衣,她站在这宏伟华丽的‘澈园’大门外,已经望了整整一日。 据说曾有个女的,等她的丈夫等成了一块石头,从此得名为望夫石。 千万别误会,她蔚晴今天等的,绝对是一只无良无德的禽兽! “小姐,天色快黑了,我想主人他们就快回来了,不如我们还是避开吧,被主人看到就不好了。”阿卡已是第n次意图将蔚晴拉回西厢去。 “阿卡,不亲眼看到那禽兽,我不会回去!” 蔚晴微微挑眉,许是身子早已被这冰冷的气候冻僵的缘故,无论阿卡怎么拉她回去,她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她有她的倔强,没有理由九天的时间,都缩在不见天日的西厢,像妓一样等待那暴君的无偿索取! 况且,她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那男人压榨至死,她不能坐以待毙! 而这里一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白雪茫茫的荒凉,就算躲过守卫森严的那些佣军,怕是也逃不过这冰凉的荒郊吧。 所以,她只能暂时放弃独自逃亡的计划。 她突然想起夏妈常唱的一首鬼、情、歌,歌名叫——《我等着你回来》。 此时此刻,太符合她的心境。 啧,如若那禽兽变成了野鬼,她倒是不介意大唱一曲这鬼情歌!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忍着疼痛的身子,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站了一整日,就为亲眼看看那禽兽究竟长什么模样,好‘深深’记住他的遗颜! 将来为他唱一曲我等着你回来~! “小姐……主人不高兴你踏出西厢半步的,快跟我回去吧!而且,就算让你见到主人,那跟没见到也差不多吧……” 阿卡的话语还没说完,前方雪地上突然窜入几辆同一型号的军用悍马,车身那银色鹰章的标志,彰显着这个地下教皇组织的狂大势力,彷如一支威武的军队,迅速朝她的方向驶来。 其中,一辆银色悍马,在这一队列车子里面,显得极其惹眼,并且那种银色,纯得非常极致。 她直觉,这猖狂的、孤傲的、嚣张的、仿佛将一切踩在脚下的银色车子,应该就是属于那禽兽的! “啊,主人回来了!” 果然,阿卡失色地低呼一声,死命拽住蔚晴的衣袖,“小姐,求求你了,快躲开吧!” 阿卡几乎是哭嚷着哀求,可见这主子在下人眼里有多可怕。 蔚晴低声叹息,眸子仍是无比的坚毅:“阿卡,你别管我,赶快走,就当做不知道我在这里!” “小姐……”阿卡在忠义两字里,选择了忠字,害怕主子的责难,只好没义气地弃蔚晴跑路。 她不怪阿卡,事实上她并不想连累任何无辜的人,哪怕她才是那个最大的无辜受害者! 车子,离她越来越近。 亦越来越清晰。 扑通、扑通,心跳因为那愈来愈逼近的银色悍马而狂跳起来。 她的手,偷偷按住腰怀—— 阿卡并不知道,她的腰怀中仍藏着昨夜那把锋利的水果尖刀! 第30章,面具恶魔的故事 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挺直腰杆,她一步也不挪开地站在门边。 如一尊冰雕娃娃,湛清如水的瞳孔里,却是无比晶亮的眸光。 她等着看那个绑架她、囚禁她、强暴她、撕裂她的男人从车子里下来…… 终于,车子擦过她的身子,进入院落的大门,扬起一阵清冷的风,一辆一辆停靠在院墙旁边。 车上陆续走下身穿军色大衣的魁梧男子,手持步枪,顷刻间空气中一股肃杀因子迅速冻结! 这阵仗,令她捂住尖刀的手瑟缩了一下。 最后,银色悍马的车门被其中一个佣兵恭敬地拉开—— 蔚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瞪视着那银色车门,按住腰怀的手指,抖得愈发厉害。 银色车门里,踏出一双修长的银色裤腿,皮鞋擦得极其鲜亮,一眼望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继而,高壮的身影从车里缓缓出来。 不可否认,他的背影极其好看,衣服是同一色系的银。 而头上的发丝,黑得光亮,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颇有富家子弟的风范。 想起昨夜在昏暗中瞧见的那个模糊身型线条,蔚晴不禁叹息,造物者真是不公平,为何禽兽也可以拥有这般完美的身材比例? 然后,那男人背对她不知对身旁的佣兵说了些什么…… 好半晌时间,蔚晴依然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背影,矗立在雪色之中,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竟让她有种错觉,仿佛那不是昨夜凌虐她的男子。 就在他转过身,面对蔚晴的那刻,她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心跳漏一拍! 即刻明白阿卡临走前那句话语的含义,就算让她见到主人,跟没见到也差不多了。 因为,那男人……竟然戴着一张半脸的银质面具! 面具上清楚地雕凿着一只展翅的鹰,狂傲而阴鸷,如神话里的撒旦一般,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蔚晴想起小时候,妈妈临死前曾给她说过一个面具恶魔的故事—— 【传说,曾经有个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 【妈妈,然后呢?】 【然后,这个小男孩就变成了面貌狰狞的怪物,他惊慌失措的跑回村子去找母亲,结果呢,连他的母亲也不认识他了,以为小男孩是魔鬼,还联合村子里的人赶跑了他!小男孩伤心透了,他一路跑呀跑,跑回捡到面具的地方,跪下来问,他要怎样才可以摘下这个面具呢?】 【妈妈,妈妈,那他要怎样才可以摘下这个面具呢?】 【呵呵,晴晴别急哦,妈妈接着说下去。后来呀,奇迹出现了,天空中射下一道白光,出现一个魔鬼一般的声音,魔鬼告诉小男孩,除非小男孩找到一个爱上他的人,并且自愿戴上那只面具,小男孩才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就会得以脱落……】 【妈妈,如果他找不到爱他的人,那他就要死吗?】 【妈妈不知道小男孩会不会死,但是魔鬼说,如果小男孩找不到爱他的人,小男孩这辈子就注定做个面具恶魔了,再也回不去那条村子,再也不能找他妈妈了……啊——】 【啊——】 砰砰砰—— 小时候那场可怕的车祸,夺走了她的妈妈。 蔚晴想到这里,眼角不禁泛泪。 面具恶魔的传说也随着妈妈的离开成为了她永远无法知道结局的故事。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戴着银质面具的高大男人,栩栩如生出现在她的眼前! 仿佛就是那故事中,长大的面具小男孩…… 所以,故事的结局——是小男孩没能找到爱他的人为他摘下面具,所以最后变成恶魔了么? 蔚晴背脊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瞪大惊恐的双眸,黝黑湛清的瞳孔里,逐渐放大男人银色的影像。 她愣怔怔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如地狱撒旦般优雅地朝她走来—— 她愣得僵住了双腿…… 世界仿佛在这一秒定格! 雪花飞舞在半空之中停止了飘落。 空气凝成一团,就连她的心跳亦被迫停顿。 他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一边脱下戴在手上的纯白无暇的手套,一边朝她步履而来。 他半脸面具下的容颜,显示出他细腻白皙的肤质; 他就这样,不可一世地矗立着。 薄冷性感的唇角微微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冷硬的下颚轮廓,犹如画家笔下的线条,勾勒得极其完美…… 最后,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 扫视了她三秒钟之后,他那张线条极度诱惑的、她曾因为不小心吻上的恶魔之唇轻轻开启,露出雪白灿然的整洁牙齿,低沉轻柔的嗓音缓缓逸出,却仍是冷到没有边际—— “你矗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心猛然一震,脑子混沌得一塌糊涂,想也没想地挤出可耻的僵硬笑容,仿佛说出来不是自己的声音—— “我在等你回来。” 顿时,耳边仿佛又想起那等鬼情歌。 老天,这世上,哪有这么诱人的面具恶魔? 也太暴殄天物吧! 她声音刚落的时候,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在、等、你、回、来,这几个字明明应该是咬牙切齿说的。 就像等一只鬼那样愤恨才对! 可她怎么感觉不仅说得暧昧甚至带着一点娇嗔? 最可耻的是,还附赠一脸自认‘天真无邪’的笑容! 仿佛等他回来,是一件多么温馨而平常的事情,就像妻子等待丈夫荣归那般…… 她睁着如水的明眸,有些出神地望着他那张银质面具。 几次在黑暗中闪过的那道银光,是否就来自这张面具? 而昨夜,她在撞上他嘴唇的时候,同时还碰到另一个硬硬的冷冰冰的东西,不会就是这张鬼面具吧? 这个男人……竟然戴个面具做那档子事! 抱着她在床上翻滚数个来回,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的,未免也太……s……m了一点……吧! 果真变态! 眨了眨眼睛,蔚晴拒绝再对那张诡异的面具脸谱浮想联翩! 但很快,她发现他有比暴殄天物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第31章,从漫画走出来的男人 他银色面具下,那双几乎与面具融为一体的,隐藏得极深的,令人窘迫的,却又忍不住探视的眼睛—— 竟然是银灰色的! 这世上还有人的眼珠子,好看得像他这般晶莹剔透,诡异得像他这般深邃迷离,奇特得像他这般竟然是银灰色的么?! 她冷抽一气,从未见过这般……这般慑人心魂的眸子! 他的银瞳居然美得不可思议! 突然,她想起先前见过的亚瑟斯国王,国王那双眸子似乎也是如此奇异的银灰色,只是比起眼前这男人来,亚瑟斯国王仍是浑浊逊色许多。 这男人的银,银得极其纯色,就算是带着些许灰暗,仍映射出迷离的光彩,轻而易举就夺去人的光芒。 他仿佛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王子…… “等我回来?” 银灰色的双眸猛然一闪,看不清他眼眸中诠释的神色。 仿佛早已习惯别人见过他那双眸子后的震惊反应,即使戴上面具,仍掩饰不住他眸子的色彩…… 太美、也太令人震惊的银瞳! 男子好听的嗓音轻佻地扬起,语气里饶有兴致地重复着她说的话语。 彷如此生第一次听过女人对他说出如此别样风情的词汇般,陌生、突兀却又让他冰冷的身体悄悄浮起一道异样的暖流。 “嗯……你明白就行了……”干笑两声,蔚晴不会听不出这男人的语气。 虽然这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他,震惊远远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但她绝对了解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的可怕程度! 握紧腰间的刀柄,她为刚才不小心被这禽兽震撼住而动摇了想法,小小地可耻了一下自己。 立即收拾起心情,她很清楚地知道,禽兽就是禽兽,再衣冠楚楚也还是一禽兽! 更何况,那半脸面具下,没准就是一麻子脸! 那家伙不过是用来遮麻子的! 忽的,因为这想法,她禁不住冷抽了一下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面具男深埋在面具下的眸子,忽闪了一下。 冷冷扫视一眼她握腰的怪异举动。 他冷薄的唇角仍是勾着那得意的弧度,高深莫测地回过身子,在转身之前,扔下一句:“今晚我会早点去你那里,记住,洗干净自己!” 而如果他不是那么狂傲地转身,独留那高壮完美的背影让蔚晴凝视,那么他也许会发现,她眼中闪过太多不可思议的光芒! 什么叫洗干净自己?! 蔚晴真想一巴掌甩过去,叫他狂妄! 而她,此刻握紧腰间刀柄的手,因为他狂妄的话语,手指轻颤了一下。 凝望着那好看得令人崇拜的背脊,她开始想象,倘若在他背后狠狠刺上一刀的情景—— 血是不是会沿着他的背脊染红他银得一尘不染的西装? 然后,他会不会在倒下之前,转过头,摘下那张遮麻子的面具? 以及用他那双极其罕见的、诡异的、却又美得令人窒息的银灰色眸子,死死瞪视住她,睁着那双不肯瞑目的眸子,丑陋无比地在她面前倒下去? 倒下去…… 倏地,砰—— 巨大的一声枪响,划破雪冷雪冷的长空! 愣是将她从兀自想象的空间里扯回来,打断她报仇雪恨的冥想! 蔚晴还来不及反应究竟是什么东西被枪击? 低眸,便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躺在她的脚下,空中还飞旋着几根掉落的羽毛—— 是一只鸽子! 是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鸽子! 是一只还搞不清楚方向,也许非常不凑巧地飞在了那禽兽男人背后而遭遇不幸的鸽子! “主人,你没事吧!我怕这只鸽子袭击你!”一名雇佣兵的身影已经窜到了蔚晴眼前。 震得蔚晴藏在腰间,偷偷握住刀柄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开玩笑吧?”蔚晴抖着唇瞪着雇佣兵,“一个鸽子也能袭击了你家主子?” 蔚晴没说出口的是,要你家主子是一只鸽子能袭击得了的,那我岂不是鸽子都不如? 她嫣红的唇角,才因为刚才幻想他倒在血泊里的景象而扬起快意的弧度,这一刻,只能瞪着那只一动也不动的鸽子愕然颤抖! 面具男子没有半毫的震动,仿若平常一般,只是回头睨了一眼躺在雪地上血淋淋的鸽子,轻撇了一下嘴角, 只对她说了句:“洗干净了,嗯?” 他没再回头看蔚晴一眼。然后,踏步离去。 妈的,这个鬼时候,他居然还不忘叮嘱她洗干净自己这件事! 话说回来,这只鸽子到底什么时候飞在她眼前的? 她都还没来得及举起尖刀朝那面具男人刺过去,这只鸽子就已经被他的部下给枪决了! 可怜的鸽子已经成了她的替死鬼。 而他部下的话,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鸽子也能袭击那只庞然大物般的禽兽男人么? 世人都知,飞禽和走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男人就一活生生的走兽好吗! 枉费她效仿王宝钏,等那禽兽男人等到手麻脚麻,却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 光芒四射的天空,雪是那么白啊,一望无垠啊,白得无声无息啊,而雪地上流淌的血……却是那么那么的红艳! 看着连挣扎都没有机会的鸽子,蔚晴低下头,再看看自己,僵了僵唇角,即刻收紧腰怀间那把白晃晃的水果刀。 从背后刺杀他的幻想,也最终被扼杀在那只死鸽子的摇篮里…… …… …… 夜色,又悄悄降临了。 蔚晴冷着脸,即便是再不情愿,也还是老实将自己从头至尾洗了个遍。 身上的青青紫紫一时半会恐怕是好不了了。 可她实在怀疑那男人天天吃了什么,竟然那么好的体力! 她记得他说过,今晚会早点过来,那意味着什么? 提早开始‘宠幸’她么? 跟那种野蛮的兽类讲道理,似乎已是不可行的事情。 而经历今天的鸽子事件之后,她细细揣摩着,该如何扭转自己被动局面? 她可不想夜夜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当母猪一样蹂躏,这对她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受折磨!! 第32章,冷血动物 蔚晴思前想后,脑中回想着今天在‘澈园’观察的一草一木。 这里的环境的确称得上豪华奔放又古典雅致,有种现代宫殿,又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古典感觉,很有中国特色。 如若不是在这冰天雪地的莫斯科,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身处在一座江南别院里,过着悠然惬意……不,是忧然怯意的日子! 不可否认,这男人的品味非常高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地下组织的头目,嗟,典型的衣冠禽兽! 一想到他的罪行,她就忍不住发指,包起衣服快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正好遇上端着香薰过来的阿卡。 不等阿卡吱声,蔚晴快速地闪躲开阿卡的阻挠,只是匆匆扔下一句:“阿卡,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如果你主人来了,告诉他我去厕所了……” “哎哟,小姐,夜了,您这是去哪儿呀?这年头哪还有厕所在外面的?万一主人来了怎么办……” 阿卡在背后焦急地唤着蔚晴的背影,没几秒钟,她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哒哒哒,踩着厚厚的积雪,蔚晴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窜步,‘澈园’守卫非常森严,无论哪个角落都有持步枪的人站着! 人生第一次,曾经看过的007、查理的天使、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等等一系列经典动作影片,终于能够在此刻派上用场了! 原来她的身手还不错,足以媲美电影里的杀手女郎了,握紧尖刀的手指,以后就算不弹钢琴,没准也能执刀混口饭吃呢。 她冷嘲地想着,不一会儿,窸窸窣窣地来到白天她几乎等成冰雕的场所。 准确地找到那辆银色悍马的位置,黝黑湛清的眸子瞬间在夜空泛起亮闪闪的光芒…… 然后,没有半秒的犹豫,快速踏步前行,刺溜刺溜地缩到银色车子旁边,二话不说就蹲了下去。 找着一处隐蔽的地方,拎起刀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车下的刹车管子就一顿乱刀割下去…… 一边割,嘴角一边就冷不住扬起森冷邪恶的笑容,仿佛泄愤似的,越割越有力度,叫那禽兽得瑟! 叫那禽兽凌辱! 叫那禽兽狂傲…… 突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警觉地快速割断那管子,然后利落地收好刀子! 经历这两天两夜的时间,她别的没有长进,倒是练就了一身收刀自如的好功夫! 赞~ 紧接着,嘀嘀嘀的汽车鸣笛声从院子外传来。 她瑟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看着两辆黑色轿车进入‘澈园’。 紧跟着,那黑色轿车走下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俄罗斯男子,戴着墨镜,身上的枪械装备亦叫人难以忽视,来者不善的样子。 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些家伙究竟是那面具禽兽的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当然,她希望双方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火拼,然后她就可以趁乱逃走…… 可她想不到的是,最后从那黑色轿车里,竟然走出一位曼妙妖娆的红发女子—— 女子披着一袭皮毛,高贵得就像是好莱坞明星一般,在那堆黑衣人的拥护下,犹如女王出巡那般高傲! 奇岩正好从主厅里走出来,脸上仍是那没有表情的模样,态度却非常恭敬地走到红发女子身旁,用俄语说道:“萨莎小姐,不知深夜来访,有失远迎。” 红发女子不耐地瞥了一眼奇岩,微微点了点头,嘟了嘟红艳的唇瓣,娇嗔了一句:“我姐姐塞科尔娃已经九天没有回家了,我想她了,所以来看看。” 奇岩眉眼一闪,很快便掩饰过去:“萨莎小姐,主人非常欢迎您的到来,但如果您是为了来见塞科尔娃小姐的话,那么真抱歉,塞科尔娃小姐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离开?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鹰!” 萨纱惊讶地说道,睁着难以置信的碧绿眸子,红唇一努,扭着丰臀就往宅子里走去。 奇岩紧跟在萨莎的身后。 待他们走远之后,蔚晴这才松了一口长气。 但仍有几个刚刚进来的黑西装男子,停靠在黑色轿车旁并没有离开。 害怕被他们发现,蔚晴环视一眼四周,只好采取迂回战略,从另一条道溜走…… …… …… “鹰——” “萨莎小姐,主人还在游泳,不方便……” 奇岩还没来得及阻止萨莎,那一团火红的妖娆身影已经飞速窜进了后院的泳池。 “鹰,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当萨莎看见泳池里那健硕挺拔的身躯,哧裸肌肉结实的上半身在水中来去自如后,她一双碧眸立即泛滥成桃花,肩上披着的那袭皮草不知何时已滑落在腰间,露出一片雪白丰满,几乎要呼之欲出。 水中那矫健的身姿仍然没有停下游水的动作,敏捷地在湛蓝清澈的水池中,像一尾剑鱼穿梭着,对进来的人视而不见。 “抱歉,主人,我已经跟萨莎小姐说过,塞科尔娃小姐一早已经离开这里了,可是萨莎小姐执意要亲自见您。”奇岩对泳池里游得惬意的主人说道。 他知道主人的耳力相当好,对萨莎小姐突来造访也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令奇岩颇感意外的是,萨莎小姐对主人的‘渴望’程度,仿佛令她忘了此行的目的是来找她姐姐塞科尔娃。 “鹰!人家不依啦,瞒着爸爸专程来看你……和姐姐,你不要游啦,停下来行不行!”萨莎不依地直在岸上跺脚,死死揪紧自己的皮草大衣,迟迟不敢下水。 兀自在泳池里游得欢畅的鹰,根本不理会萨莎的叫唤,他一向讨厌别人的打扰,尤其在他游泳的时候! “鹰,你听没听到人家说话啊?!”等待了好半晌时间,仍在岸边干瞪眼的萨莎,实在太想念鹰了,身体的渴望甚至强过心理,终于忍不住干等的寂寞,甚至当着奇岩的面,三两下就剥掉自己身上厚厚的皮草大衣,里面只着一件薄得近似透明的红色小礼服,还是吊带的那种,“鹰,我来喽……” 噗通—— 她飞身跳进泳池,刺骨的寒意即刻浇熄了她满身的yu火,这也是她挣扎了许久迟迟不敢落水的原因! 毕竟这水温,足以冻僵一个人的心脏吧? 谁能想到,国际享有声誉的地下教皇,其实根本就是一冷血动物呢? 第33章,Day3,惊情第三天 他就连游泳都是在这么接近零度的水中,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不过,她会忍耐住的,谁叫她就是迷恋这冷血的男人呢! 奇岩站在岸边轻叹,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恐怕萨莎来看塞科尔娃也只是幌子吧,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英勇神猛的主人。 无奈地摸摸鼻子,奇岩识趣地退了出去。 …… …… 莫斯科真是见鬼的冷! 蔚晴已经不下十次暗斥这冰冷的鬼天气了! 怪不得那禽兽也是冰凉冰凉的。 窸窸窣窣,摸索着回西厢的路。 她心里得意地想着,明天等那禽兽开着他的宝贝悍马出去的时候,希望别撞成残废,最好一次性撞死,省得危害人间。 绕过一条黑乎乎的小道,她扬起的冷笑还挂在嘴边。 忽的,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似是有女子吟叫的声音…… 她心底陡然一沉! 她来这里的两天,除了阿卡,她几乎没见着几个女的。 莫非,还有像她一样被囚禁在这里的女人遭遇到了危险? 她快速寻着女子的声音探过去…… 终于,在一片雪松的后面,睁大晶亮黝黑的双瞳,震惊地看着那骇人的一幕—— 露天的硕大泳池里,是一弯碧蓝碧蓝的池水,与四周的雪白世界浑然一体,仿佛是镶嵌在雪山之中的一颗海洋钻石,晶莹剔透。 水面如一面清湛的镜子,不时有零星的雪花飞舞、飘落,最后溶于那碧水之中,美得彷如仙境,如梦似幻…… 而水池中央,一个身材丰满的红发女子与男子交缠,勾着男子结实的肌肉。 男子天然白皙的肤色,在水滴的浸透下,有种漫画的美,身体却是不容置疑的壮硕。 他性感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显示着上帝的完美雕工。 黝黑的发丝滴着透明的水珠,顺着肩胛,一滴一滴散落在厚实的胸膛上。 心弦一紧,蔚晴虽然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但这次,远远震惊过任何一次! 她没想到,那禽兽在侮辱她的同时,还肮脏得跟别的女人鬼混! 然而,当她再次看到泳池灯光下,那禽兽的脸庞时,仍是忍不住叹息—— 那张银质的,沾着水滴的冰冷面具,仍稳稳地嵌在他的脸前,仿佛早已与他融为一体那般,任何人都看不见面具下的半张脸究竟是怎么模样。 只知道,那男子有着极其完美的下颚线条,有着诱人的薄唇,有着白皙得令女人都要妒忌的精致肌肤,简直就是一活生生的妖孽! 那无与伦比的美和男性强势的刚硬,竟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不得不令人感叹,他就是造物者的宠儿! 蔚晴嘴角僵硬地抽搐一下,心头泛起一阵苦涩,手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水果刀,看来她之前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那红发女子此刻正激爽着,又何来危险之说? 也好,蔚晴敛下眸子,恢复以往冷静自持的神色,有这红发女子,那禽兽今晚应该不用再来烦她了! 转身,她嘴角扬起一抹嘲冷的笑容,握紧腰间的水果刀,挺直腰杆,准备离开—— 倏然,一声女子的惊叫划破水池上空,水面的波痕似是跟着颤动! 蔚晴胸口猛然一缩,急忙回过头! 却见那红发女子已经栽进水池中,身子愈来愈下沉,她眼睁睁看着池面的红色发丝一寸一寸被埋入池底,而碧蓝的水面逐渐被一股嫣红染开…… 蔚晴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面具禽兽,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甚至冷漠地推开那红发女子,任由女子下沉! “你疯了!” 蔚晴脱口大吼一声,心口已经被那震惊的一幕堵得喘不过气来! 活生生的禽兽啊! 他杀了那红发女子?! 蔚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她飞身从雪松里窜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奔向泳池,半步都没有迟疑—— 噗通一声! 以极其漂亮的姿势跃入了水中,她虽称不上游泳健将,但这点深度根本难不倒她! 然,她算漏了一件事! 这池水真特么冷,冷得她几乎要爆粗口了! 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而那对狗男女竟然还可以在这么冰冷的水中嬉戏! 真是一对变态! 咬紧牙关,蔚晴深呼吸一口气,沉入水中,快速朝那红发女子溺水的方向游过去…… 碰到那红发女子的手了,蔚晴憋着气息,使劲将女子从池里往水上面推去…… 她架住红发女子的肩颈部位,很努力地,终于浮出了水面—— 正好与面具禽兽迎面相撞! 那家伙双手交握在胸前,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冷冷看着蔚晴辛苦地将红发女子托起。 蔚晴水灿的眸子冷然一凛,冲着那禽兽怒道:“你这个禽兽,杀人很好玩吗,她究竟得罪你哪里?!” 浑身的怒火,因为红发女子冰冷的身子而愈发愤怒,蔚晴垂眸,紧紧按住红发女子颈部被划破的口子…… 太可怕了,女子颈部的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女子身上的红色薄纱几乎退到了她的腿上,女子胸前宏伟,肤质雪白,这样的尤物,那禽兽怎舍得伤害? 他危险地逼近蔚晴的身子,银灰色的眼瞳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上,暗哑的嗓音里透着邪恶的冷漠,轻佻地说道—— “杀人好不好玩,你今天不是试过了么?” 蔚晴浑然一颤! 仿佛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的确,从他绑架她开始,从他强占她开始,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容忍一个强占犯一而再三地对自己做出禽兽的行为! 虽然她的伎俩还不够高招,毕竟这禽兽的势力绝非她能抗衡,但不代表她就会屈服! 她的尊严绝不容许自己退让! 她誓与他为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不可能像你这么冷血,见死不救!” 蔚晴心虚地眨了一下眼眸,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目的,从而也对她痛下狠手,毕竟这红发女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男子银灰色的眼瞳在夜空下闪过一道星芒,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随即,抬起宽厚的手—— 蔚晴这才注意到,他那修长的小手指上,戴着一颗银白色的尾戒。 尾戒上还沾有点点红色的血渍,看来,这枚尾戒就是划伤红发女子的凶器!! 他握起戒指轻轻一旋,不一会儿,奇岩便出现在泳池旁。 “主人。” “送萨莎回去。” 他冰冷的声音,简洁的话语,不容质疑的力度。 蔚晴心底默默震颤,架着红发女子快速往岸边游去,奇岩从她手里接过萨莎,对蔚晴点了点头:“谢谢你,蔚小姐。” 虽然从监视器下,早已洞悉蔚小姐的行踪,是主人命他们不要阻止,否则,在她踏出西厢房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猎鹰的人给逮了回去。 然而,他仍是要感谢蔚小姐及时出手救了萨莎,否则,依主人的脾性,萨莎难逃今晚…… 奇岩眼神复杂地掠过浑身湿漉漉的蔚晴一眼,沉闷的脸庞上,破天荒地对她投递一个担忧的神情,低声说道:“蔚小姐,您还是尽快回西厢吧,别再到处乱跑了。” 奇岩说完这句,抱起昏迷的萨莎,对主人弯腰鞠了一躬,随即跨步离开。 蔚晴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冻在水中的身子早已麻痹,她刚才应该让那奇岩总管拉她一把的。 痛苦地皱了皱眉,她攀住泳池的边沿,用力往上一撑,可身子刚趴到岸上,脚还没跟上来—— 突然,身后一股猛力,将她的腿往后狠狠一扯! “啊……” 噗通! 她倒栽葱一般,身子快速往后仰,直接倒进一个冰冷、厚实、性感的胸膛里! 耳边伴随着森冷低沉得诡异,直叫人毛骨悚然的嗓音,低低喃道—— “你救了她,那么,她所受的惩罚,就由你来代替!” 嘶—— 衣裳碎裂。 “唔……”禽兽二字还咔在嘴边,她的声音就被吞没进刺骨的冰水里,泛起一圈一圈碧蓝的波痕。 她怎会知道,她和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34章,Day3,她的黑瞳 传说,水下的生物,都是古远时代的精灵变幻而成的。 传说,水底真的有人鱼存在,那流传在人世,最后幻化成泡沫消逝在海洋间人鱼故事,也是真的。 传说,人鱼故事里那个负心的王子,在人鱼死后,才痛心疾首,幻化成魔,套上一张傀儡面具,世世代代冰封起名为爱情的魂魄,直到……人鱼再次出现…… …… …… 他与她的战争,即刻开始—— “咳咳咳……” 寒凉刺骨的池水,如冰刀一般将她吞没! 脑海中第一个反应,便是他要杀了她! “唔……放手……” 她誓死挣扎! 衣裳已被他的蛮力轻易扯破,他单手托起她的身子,将她重重压入冰冷的池水中! 她单薄的身子在池水的映射下,竟是那么透明轻盈,完全不同于红发女子的丰满。 她恰到好处的形状,如她的性子那般,看似冷漠,却倔强执拗;看似柔顺,却火爆十足,恍若盛放的玫瑰,一再地吸引着他的银灰色眸子,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他开始觉得,眼前这娇小的女人,体内竟然可以爆发如此惊人的毅力。 从刚才,她不顾一切,雪松处飞奔出来,以剑鱼的姿势一跃而下,那惊诧的一眸,是他见过最美的画面—— 她仿佛人鱼那般,腾空扬起。 她修长的黑色发丝在空中披散开一抹扇形的弧度,如鱼尾般令人惊艳。 小巧白皙的脸蛋上,冷静的令人赞赏,尤其是她那双湛清黝黑的晶眸,那是在拉斯维加斯,第一眼令他心颤的眸子! 他喜欢她纯净得不留任何杂质的黑幽眸子,不同于他的银灰色瞳孔! 她拥有着他倾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黑色瞳眸。 他渴望黑色,而她,仿佛让他找到赖以寄托的入口。 他用力拥紧她的白皙。 在幽荡的水下,他仍清晰地看清楚她如泼墨般的发丝漂浮在水中,似乎每一根都是出自画家之笔,纤细柔软,却充满劲道! 而她那双深黑的晶眸,清澈得令人难以忽视,透过碧蓝的池水,他仿佛看到她迸发出来的倔强火光…… 削薄的唇角不禁微微一扬,他亲咬住她,夹杂着深冷池水的味道,刺激着他身体内每一个冰冻的细胞! 该死! 因为他放肆的触碰,蔚晴禁不住倒吸一口,却被冰水呛到,在他的压迫下,身子跟着沉入池底! 挣扎、反抗、扭打、撕咬,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他和她的混乱局面—— 她腰怀间藏匿的那把水果刀,因为衣裳的破裂,随即跌落在水中,幸好她一把胡乱地抓住,被呛到酸涩的眼眸,在水底划过一抹粲然的戾光,倏地—— 冰冷的刀锋已架在他厚实的肩劲部,仿佛在跟他诉说: 再动,我就杀了你! 他却不为所动,仍然肆意妄为。 纤细的眉头深拧着,她痛苦地憋着气息! 握紧尖刀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更深地抵住了他的颈部,池水令她说不出言语,但她的动作已经一再地告诉他,他再不停手,她真的会杀了他! 他依然狂妄顾我,更是放肆地亲吻她,他唇下的肌肤,光滑细腻,不同于西方女子,她给他带来另一种味道。 怪不得奇岩说,这个女人让他破了例! 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他似乎非常享受这冰冷水底的感觉,尤其此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拿刀架在脖子之上! 她不怕他? 她甚至狂言要杀了他? 呵,还真是新鲜。 当他的唇,即将碰触到蔚晴难以忍受的部位时,她积压在胸口的怒火爆发了! 该死的禽兽! 猛的,她握刀的手指用力一划—— 她仿佛听到肌肤被撕裂的声音! 垂眸,她已在他颈部划破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的血快速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然后被碧蓝的池水吞没,扩散…… 他的唇,因为她的划伤而顿了下来,扬起银灰的眼瞳,闪过讶异的神情! 对上她清澈晶亮的黑眸,不可置信,原来真的有女人敢杀他! 她胸口一塞,死死瞪住他! 不清楚她刚才那一刀,究竟割开多深的口子,亦不知晓究竟有没有伤到他的颈动脉,如若不小心,真的分分钟可以死人! 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密集,她手指微微颤着,却仍是倔强地握紧尖刀,那不肯屈服的眼神仿佛对他说着:活该! 他微微眯了眯冰冷的眸,没有人可以伤了他,还那么得意! 她不知道,危险同样也逼近她的命脉! 他性感的唇角扬起一抹玩味,只是更冷,他戴有尾戒的左手,轻柔诡异地在她纤细的颈部来回抚着,事实上在她划破他那一刀的同时,已经抵处在她脆弱的喉口—— 只需轻轻一摁,便足以令她致命! 她瞬间反应过来! 冷抽一气,却再次吸入呛喉的冰水! 她不会忘记刚才他尾戒上,残留着那红发女子的血渍。 此刻正危险地抵在她的颈项,或许不需一秒,就足以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性命! 她这才相信,她刚才那一刀远远比不上他一颗小小的尾戒! 卑鄙! 僵硬着身体,蔚晴不敢再次乱动,只是握刀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她恶狠狠地回瞪他得意的神情,尤其是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 她真有种冲动三两刀就把它大卸八块,看看那家伙面具下的麻子脸还敢不敢得意! 然而,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恐怕早已被她千刀万剐,凌迟致死了。 画面,似是就停止在这一秒钟! 池面,已是波平如镜,静得如一副油画般,在雪白的世界中,勾缀一潭深幽的湛蓝。 池底—— 她锋利的刀口抵住他的颈脖,透过水面,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而他那暗藏杀机的漂亮手指邪魅地在她颈处来回抚着,她的肌肤柔细嫩滑,他的动作轻柔缓慢,足以让她窒息! 多么优美却令人心颤的画面,仿佛再等待一秒,便可掀起惊涛骇浪,暗涌狂潮! 被她划伤的口子,隐隐泛着疼痛,他敛下眸子,优美的唇线,噙着阴狠的邪笑,仿佛在警告她,若她再敢动刀,那么,他也不会客气! 第35章,Day3,人鱼的惩罚 蔚晴眼睁睁看着他那枚灿烂的银白尾戒,在她颈口处肆无忌惮地晃动。 另一只粗糙的厚掌,却不知廉耻地深入她,勾下她薄弱的身躯! 这一刻,她的心口猛然一紧,夹紧自己阻止他继续进攻。 握紧刀子的手却僵在水中,畏惧他那枚骇人的尾戒,那光芒几乎刺伤了她深亮的眼睛! 身体的防垒在他的蛮力下,崩溃防线,冰冷瞬间刺入她脆弱的心怀,惹来她阵阵颤抖! 卑鄙! 她艰难地承受着这痛苦的折磨,喉口是他杀机重重的尾戒,她知道,他真敢杀了她! 然而,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沉重,与其被水溺死,与其被他羞辱致死,不如跟他殊死一搏! 猛的,她在碧蓝幽深的水中扬起尖刀,滑过一条悠长的水痕,极速朝他肩胛处挥去—— 咔嚓!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手腕脱臼的声音,剧痛随即席卷全身! 在千分之一秒的时刻,她的利刀还来不及刺中他的骨胛,就已被他利落的手掌牢牢钳住! 猛然一抽,刀子被甩进无边的水际,随着泛起的波纹,迅速扩散开去,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沉入池底…… 手腕骨被他狂猛的力度移脱骨位,疼得她呛出一股温热的泪水,迅速在冰冷中冻结! 他甚至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强劲有力的双手,缠绕住她不停挣扎的身躯,拥着她曲线曼妙的身子,快速游向更深的水底…… 唔……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冰冷的池水一寸一寸吞没。 犹如方才那个红发女子般淹没。 她没想到,她的英勇,却沦为了自己的丧钟。 好难受,好难过! 难过得快要死掉,可是她仍有一股气息坚强的存活着! 她用另一只没有脱臼的手,疯狂地与他扭打起来…… 可原来水的阻力那么强大,失去刀子的她,就像被剪掉指甲的爪子,就像被拔掉牙齿的老虎。 任凭她使尽全身的气力与他挣扎,对他来说仍是花拳绣腿一般,毫无威慑! 碧蓝的冰水从池底掀起一股一股逆流,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的唇角勾着的完美弧度,似是越来越饶富兴致。 缠紧她身子的腿,开始以完美的姿势划开水浪,抱紧这个不乖的执拗的黑发美人儿,在池底一圈一圈地旋转。 她的身子随着他畅游的动作,宛若人鱼一般,在水底上下潜伏,扬起一道道精彩华丽的水纹; 她的发丝亦跟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拂过撩人的轨迹。 映衬在他银灰色的瞳孔里,焕发出惊艳的黑色美学,每一圈,每一次,都令他神采飞扬,星光熠熠。 他喜欢看她黑色的发丝,在池底肆意浮动的模样; 他喜欢看她雪白的身子,在碧蓝无痕的水中如晶石那般透亮! 她那眩晕的、迷离的、却又夹杂不甘的坚毅眸子,在深水池中,迸发着浓浓的无奈的光芒。 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人鱼的化身…… 他一直以来,所有碰触的女人,不是金发、褐发,就是棕发、红发,或许奇岩以为他是钟爱西方女子的。 然而事实上,黑色,才是他的最爱! 因为,那是他无法拥有的纯正颜色。 他的血统里,永远夹杂着混血的基因! 他讨厌不纯正,一如他厌恶自己是银灰色的眼瞳! 而她的黑,不可置否,在深蓝水下,美得令人惊诧! 终于,他体内压抑的所有因子,再这一刻悉数爆发! 强劲的臂膀环抱着几乎被转晕的蔚晴。 她闷痛一声!眩晕的脑部在逐渐缺氧! 因为水的冲力,将他们交缠的身子冲向更深的水中,周而复始着,带给她奇异的感觉,却又痛苦难当。 逐渐在水中失去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拥抱着她,对她疯狂作祟! 在这冰冷的水池里,一圈一圈地游荡。 如深海中的两条人鱼在痴缠,洒下一长串交缠的波澜,滑过一片又一片深邃的水痕,无边无际! 禽兽…… 她用脑中最后残存的那点理智诅咒他! 胸口的窒息,体内的火热,身体的冰凉,五味交杂,令她快要爆炸! 禽兽啊…… 如果她可以张口,她非咬下他的耳朵不可! 她快要窒息了,因为缺氧,身体已经呈现虚脱的状态。 如果那禽兽还执意要折磨她,她不敢保证,下一秒,她会不会变成一尾死鱼! 真的要跟世间说再见了么? 她脑中浮现妈妈温柔慈爱的脸庞,唯一还记得的,是那个未说完的面具男孩故事…… 眼底,不经意浮现一股酸涩。 妈妈,晴晴就要下来见你了么? 继而,仿佛又浮现夏妈憔悴的影子…… 然后,是连仲逸…… 她仍记得,他手把手,教她弹钢琴的样子…… 那时的连仲逸,笑得阳光灿烂,温和儒雅,她曾以为,他是她的晴天…… 倏地,鹰像是察觉到她逐渐涣散的神情,猛然一把将她推向水面—— “唔……咳咳咳……” 她乍然清醒! 一口清新冰冷的气息扑鼻而来! 咳得她差点断气! 死瞪着抱起她的禽兽男子,她大口大口粗喘着。 忍住手腕的疼痛,她大吼起来,“……你这该死的疯子!变态狂!” 他竟然还不肯收手! 真特么禽兽! 然而,他那漂亮的、英俊的、从不吻人唇的嘴角,却始终挂着那抹淡然的冷笑。 一双银灰色眼眸灼热似火,低凑近她的耳边,呢喃哝道—— “看来是吸够氧气了,正好,继续……” 说完,他拽紧她的身体,再次将她拉入水中,掀起更疯狂的惩罚…… 啊…… 蔚晴心底里绝望地呐喊! 什么车震、马震都弱爆了好吗! 这个男人游泳的同时居然还可以……水震? 一活生生的禽兽啊…… …… …… 难得这个北半球冰冷的天空,终于放晴。 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屋檐上挂满的冰雕逐渐在暖阳中蒸发,消散…… 清晨,第一缕朝阳照进西厢别院的窗子。 蔚晴被屋外嘈杂的声响吵醒。 醒来,仍是清冷的一个人。 浑身是酸软的疼痛,骨头像是散架一般,嗓子干涩得厉害。 经历昨夜那池冰水的浸泡,以及被那禽兽狠狠的折磨,她恐怕已经丢了半条人命。 第36章,Day4,他住哪里是个谜 蔚晴瞪着自己被包扎得如馒头似的手腕,她不清楚昨夜那禽兽何时将她带回西厢的。 亦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依稀记得,最终她顶受不住那禽兽的侵袭,昏厥在那潭死水之中。 “阿卡……”她沙哑地唤道,支撑着酸痛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阿卡就在门外清扫,隐约听见蔚晴的叫唤,立刻跑进房来:“小姐,您醒啦?” “嗯,外面怎么那么吵?” 外面实在太吵了。 蔚晴好看的眉头不禁蹙了几蹙,刚披上一件俄罗斯大套衫的她,显得娇小玲珑。 灿若星辰的黑瞳里,泛着清澈的水光,虽看起来憔悴苍白,却有种傲然的骨感美。 阿卡心想,主人对蔚晴小姐的特别,或许就是她身上那股略带神秘的东方气质。 蔚晴小姐虽不是艳丽倾城,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或许看她的第一眼,不会令你痴醉神迷。 可待你不经意间回过神时,她俏丽温柔却又冷静自持的影像,已经深入你的脑海之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吵到您了么?主人一大早就吩咐下人们将‘澈园’的雪清除干净,有些都结成冰块了,所以才会吵一点。”阿卡倾身向前,探了探蔚晴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这令蔚晴愕然,她呢喃,“我发烧了?” “是的,主人抱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请了艾洛夫医生为您打了一支退烧针,还包扎了一下手腕,幸好脱臼并不严重。” 阿卡不敢多问她和主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次看蔚晴小姐伤痕累累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 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蔚晴轻叹一气,皱着眉点点头。 昨夜那禽兽拖着她在水下一遍遍折磨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浑身打了个寒颤! 自己居然没被他给折腾死! 这样反而更辛苦吧!活着比死更难受! 不过,“扫冰?” 这点她倒是疑惑,那禽兽不是冷血动物来的么? “对呀!真是稀奇呢,我来‘澈园’这么久,第一次听主人吩咐要扫冰耶!你知道莫斯科一向是很长很长的冬季。像往年的这个时候,主人通常是要求我们保持这些冷度的,我曾经听奇岩总管说过,主人喜欢冰冷的环境,太热反而会受不了。可不知道为何这次,竟然一大早就命我们扫冰,尤其是我们西厢这边,主人说要恢复到春天的感觉,而且还要开发几块地做温室。天呐,这真是闻所未闻呢……” “不会吧?”蔚晴听起来亦觉得毛骨悚然,这变态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人寒毛立起,他居然命那些下人扫冰?! 此时,奇岩正好站在门外,见西厢房门大开,于是礼貌地站在门边,恭敬地对蔚晴说道:“蔚小姐,早安,主人请您去餐厅用餐。” “用餐?”蔚晴对奇岩礼节地回应一下,疑惑地扬起眉梢,心头立起一阵不安的感觉,“奇岩总管,我感觉身体不大舒服,现在还没有什么胃口吃下东西,你叫你主人别等我了,行不行?” 奇岩抬眼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蔚晴,昨晚恐怕这小女子没少遭主人的罪责,她虽然救了萨莎,但也犯了主人的大忌! 从来,主人要处置的人,没有人敢插手。 “蔚小姐叫我奇岩即可,不必客气。奇岩只是想提醒小姐,最好别忤逆主人的意思,主人还特地‘吩咐’,如果蔚小姐身体不舒服,那他只好过来一趟,亲自……‘探望’您了。” 奇岩怪异地顿了顿,声音里有股难以察觉的浅笑,相信蔚晴应该听得出他言语间的措辞,这趟早餐,她非吃不可。 发出一串不明朗的低咒词,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奇岩点了点头:“那么,请你稍等,为了感谢他的‘盛情款待’,我进去打扮打扮,可不能‘失礼’了你家尊贵的主人。” 她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嘲冷,看了一眼包子般的手腕,仿佛看如来佛掌那般,迟早会收了这妖孽的! 是的,她发誓! …… …… ‘澈园’是鹰先生在莫斯科住了将近十五年的地方。 这里一草一木,都彰显着中国古典建筑的特色。 豪华或许只是在室内装潢上下足功夫,可屋外仍保留复古的韵色。 它强调的,并非只是肤浅的奢华,更多的,是来自古典的东方文明,强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尽管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亦能勾勒出磅礴而气宇非凡的文化底蕴,呈现一座颇有大师风范的别院。 只不过,随处可见的雇佣兵,破坏了这座古典院落的雅致格调! 这是不是叫做土匪头子愣充秀才? 就像卖包子的硬说自己是教书的! 蔚晴撇了撇唇角,踩着一双恨天高的鞋子,在路过东厢的时候,才发现‘澈园’真的很大! 大到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格局如古代的王府那般,错落有致。 喈,她就知道,那变态有王者欲! 拉了拉身上过于宽大的毛绒衣服,她怀疑,这些size都是按照西方女子的身材标准买的。 虽然都是崭新的,但想起阿卡说过,西厢曾住过不少的女人,她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她才不想穿别的女人穿过的衣服! 她原以为她这一生,会纯洁得只跟一个男人,然而,现在这个已是第三个! 第一个男人,她被蒙上布巾,换回了一百万。 第二个男人,在拉斯维加斯的那晚,黑暗之中她也看不清楚,但应该是个俄罗斯男人吧? 虽说前两个,她没有理由反抗,毕竟为了钱,她迫不得已的选择。 可现在这第三个男人不一样,他是完全的侵略者! 他没有任何理由,绑架了她! 甚至任何交易都谈不上,就这么占有了她,而且还不止一次! “天呐,为什么是我?!” 她仰天长啸,心中的悲怆,又与何人诉说? …… …… ‘澈园’分东西南北四厢。 东厢主要是用来宴席宾客,以及主人日常用餐的地方; 西厢住着的,通常是主人有需要时,便会叫来伺候他的女人; 南厢的房子是专程提供给猎鹰地下党的重要人物暂住,比如私人医生艾洛夫,奇岩等等, 北厢则是佣兵驻守的重地,据说北厢拥有强大的地下军火库,只是外界根本没有人进得了‘澈园’一探究竟。 而‘澈园’的主人,这位令全世界军火贩子以及高官政客闻之丧胆的面具男人,东南西北四厢,他都不住! 你猜他住哪里? 他住哪里是个谜,这点,蔚晴也很想知道。 第37章,Day4,《天鹅湖》 不过,就算问遍所有‘澈园’的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们誓死都不会透露主子究竟住在‘澈园’哪个角落。 然而,奇岩却用怪异闪烁的眼神,吱唔着她迟早有机会去主人的房子,到时便一清二楚了。 奇岩诡异的态度,令蔚晴不安! 心里直捣鼓,战战兢兢地跟着奇岩进了东厢的餐厅—— 直至一缕金光反射在她的眼睑上,刺得她睁不开眼时,她才有种如梦似幻的恍然。 金色! 在随处可见银色标志的猎鹰地方,竟然可以看见那么华丽的金色装潢! 而且仅仅只是一间餐厅! 餐厅内每一处,都用金色来粉饰和雕琢,无处不在的金色。 哪怕是一张餐桌,竟然也是金光四射的! 一阵茉莉清香随即扑鼻而来。 她清楚地听见,一首钢琴独奏的《天鹅湖》从餐厅的角落飘洒出来…… 竟然又是这么伤感的曲子! 她想起拉斯维加斯的那个早晨,她被什么殷或者英先生送去和亚瑟斯国王共进早餐,结果被羞辱了一顿。 那个早晨,亦是这般,金色的大厅,哀伤的钢琴曲,浅唱低吟…… 只是,不同于当时那首《夜曲》的迷茫伤感,《天鹅湖》是有故事的。 而这个悲伤的故事,曾叫她每每弹奏那曲《天鹅湖》时,会禁不住流下伤痛的眼泪—— 《天鹅湖》的故事里,公主被恶魔施了魔法,夜晚的时候就会变成天鹅。 天鹅被王子看到后,两人一见倾心。 然而唯一可以解除魔法的方式,就是让王子娶天鹅。 蔚晴曾在午夜梦回时,无数次想起这个令她心有余悸的悲伤故事。 因为她的记忆里,只剩当年妈妈最后留给她的那个关于面具男孩的故事—— 面具男孩的遭遇,和天鹅公主是多么的相似,可是…… 王子终于找到破解天鹅公主身上的魔法之术,正准备在节日舞会上,向公主求婚之际,才发现公主是恶魔的女儿幻化而成! 真正的公主并没有得到王子的求婚,魔法也并没消除。 王子后来才明白是恶魔的圈套,绝望地向天鹅湖奔去。 知道真相的公主无限感伤,仍只能悲哀地留在湖里做一只可怜的天鹅。 王子伤心欲绝,不顾一切向恶魔冲去! 最终在公主和其它天鹅的帮助下,恶魔被王子杀死了…… 魔法亦随着恶魔的死去消失了。 公主恢复了人形,从此,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为了这个结局,整整哭了一夜! 那时,连仲逸问她,明明是欢喜大结局,为何她哭了一整夜? 明明是喜剧大结局的故事,为何她硬要认为是悲伤的故事? 蔚晴听着琴声,竟再次勾起她脆弱的泪腺,眼看泪珠儿就要掉下来—— “主人……蔚小姐来了。”奇岩的话语打断了她。 她回过神,赶忙掩饰眼眸中的慌乱。 这才发现那面具禽兽不知何时坐在了金色餐桌前。 面具下一双诡谲的银灰色眼瞳,直盯着她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不过,她猜想他的情绪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这也是奇岩声音有些许迟疑的原因。 谁能想到——蔚小姐所谓的不‘失礼’于主人,就是将自己涂抹成一唱大戏的—— 腮红像是猴子屁股,眼影化得跟熊猫一样‘可爱’,眉毛完全山寨蜡笔小新,艳丽的红唇上直接画两根香肠…… 再也没有女人愿意这样自我丑化了吧? 在这个整容高速发展的时代,蔚小姐真是反潮流界的一朵奇葩! 只是,貌似此刻她脸上突来的忧伤,和她那夸张的装束格格不入。 “奇岩,去关掉音乐。” 面具男子沉默半刻,对蔚晴的装扮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的姿态,反而上扬的唇角噙着一抹浓浓的戏谑。 奇岩随即转身,抽起遥控,将未播完的天鹅湖卡掉。 每晨起来,听钢琴曲子,是主人独特的嗜好。 奇岩记得,主人甚至会要求那些伺候他的女人为他弹奏一曲,只是,能弹得一手好钢琴的女子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 而蔚晴小姐,是唯一的例外! 犹记得当初主人回国的那几天,奇岩特意找了一个会弹钢琴的东方女孩儿送给主人,也因此,那晚主人逗留的时间最为长久。 当晚那个东方女孩儿就是蔚晴。 奇岩再转眼,多看了几眼蔚晴,噤声。 她对主人来说,是特别的。 恐怕这点,连蔚晴小姐自己都不知道。 “过来坐。”依然是冷清冷调的几个单音节。 蔚晴蹙起眉头,聪慧的她,在见过这金色的餐厅之后,大概也猜到他的身份。 脑海闪过拉斯维加斯的一幕一幕…… 那夜,黑暗中说着俄语的冰冷男子,黑暗中闪过的银光…… 翌日,她被强制去见亚瑟斯国王,亦是撞见那一双苍老的银灰色眸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不是殷也不是英先生,而是猎鹰…… 他们口中的鹰先生,恐怕就是眼前这冰冷的面具禽兽! 那么,现在看来,她的第二个男人和第三个男人都是同一个人了?! 蔚晴五彩纷呈的脸谱上,闪过几近扭曲的表情! 她积聚在胸口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踩着恨天高的鞋子,咚咚咚地粗鲁地走到金色餐桌跟前—— 啪! 重重的一掌拍在餐桌之上,震得餐具嗡嗡作响! “是你!竟然是你!拉斯维加斯那夜的客人!是你,对不对!!” 所有的景象串联在一起,看着他邪恶的唇角,以及那双带着玩弄的银灰色冰瞳,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个冷酷到近似变态,莫名要囚禁她九天,对她欲与欲求的男子—— 原来不过是她曾经的恩客! 是她曾违背尊严,违背意愿,被迫承欢在他身下的令人发指的恩客! 她那一声震惊的拍桌,令站在身后的阿卡和奇岩都吓呆了! 蔚小姐,竟然敢对主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她知道这根本是找死么! 晴朗的早晨,忧伤的气氛才刚刚散去。 紧接着,凝重的气氛又席卷而来,诡异地流窜在这金色的餐厅里。 蔚晴瞪着一双熊猫眼,说不出的滑稽。 却又怒目圆睁,一脸愤慨,眼神直勾勾地控诉着眼前这个千刀万剐的男人,顿时替自己感到可笑! 原来,他残暴地占有她,是因为他一直当她是妓! 第38章,Day4,过夜费 一个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卖身女! 她不懂,或许永远也不懂! 他既然认定她是妓,又何需大费周章地将她绑来莫斯科? 如果……如果他只想找一个妓,她相信他有的是钱! “你……从头到尾,都只当你在……”她闭上被妆丑化的熊猫大眼,香肠嘴里缓缓吐出艰难的两个字,“招妓!是不是?” 为何这么可笑的画面,她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眼眶的眼泪给逼回去。 她以为妓这个身份,从拉斯维加斯那夜之后,再也不用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却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的反抗、不屈服、铮铮傲骨,原来不过都是一场可笑又可怜的黑色戏剧。 兴许那个当事人一直在用鄙夷的眸光嘲讽她—— 又要做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 然而此刻,那张银晃晃的面具下的银灰色眸子,只是冷然地一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他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 干净修长的手熟练地拿起刀叉,垂下银灰的眸子,开始利落地切开盘子里同样金灿灿的煎蛋,夹着一片土司,姿态优雅地送入口中。 缓缓咀嚼着,对蔚晴化丑的一张‘鬼脸’视若无睹。 她以为在脸上涂抹一张‘恐怖面具’就可以吓怕他的话,那恐怕她要失望了。 她别忘了,他比别人更能看透面具背后的人。 其实她和世人一样,又怎能懂得真正戴面具做人的滋味?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蔚晴被他的冷漠刺伤,他的态度其实就已经说明一切。 只是为何,当她知道被他当成妓,竟比被他强占还要难过? 难道,仅仅只是一个甘愿,和一个被迫的区别么? “蔚小姐,这点您误会主人了,虽然在拉斯维加斯那晚,主人与您的交易属于付费形式。可是从莫斯科开始,我们邀请您过来,方式是有些欠妥,但是能够伺候主人是您的荣幸,等期限一到,主人自会给您一笔可观的酬劳,相信供奉您养母下半辈子的生活不成问题……” “奇岩!” 冰冷的嗓音打断奇岩的话语。 鹰不悦地抿了抿唇,脸部刚毅的线条里有丝紧绷的迹象。 他做事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包括她——冷晴!(是的,在他眼里,她是冷晴,冰冷的冷。) 奇岩的解释,令蔚晴的脸色寸寸失落,她的超级花猫脸,也扭曲得一塌糊涂,让人哭笑不得。 “那么……”握紧泛凉的指尖,她幽幽地吐道,“这和付费交易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伟大的主人,对待一个卑贱的妓,也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言语中泛着冷冷的讽刺。 期限一到,给她一笔可观的酬劳,那他们有没有问过,她同不同意这场交易? 这不当她是妓是什么?! 解释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掩饰! 亏他们可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给予她天大的恩赐一般,她——蔚晴,不稀罕!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他们调查了她,竟然还拿夏妈来要挟她! 卑鄙! 她肃冷的嘲弄,即刻惹怒了一头冰点极低的兽类! 她大概还不了解,究竟哪里是他的地雷不可以踩陷,他有的是方法办了她! 鹰抽出一张湿纸巾,温雅地拭了拭嘴角,他是有洁癖的人。 并且,怒火根本就不适合他。 他拥有的,只是足以冻死人的冰冷! 他缓缓站起高壮的身子,露出一袭简单的银灰色休闲衣裤,却难掩他另类的慵懒风格。 他足足高了她一个头还有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硬薄唇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女人,收敛你的嚣张,别忘了,拉斯维加斯那晚,你已经不是处,这是你欠我的!” 他低沉的话语,强硬的力度,森冷的语气,足以震慑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倏地冷白了一张脸,身子亦跟着抖颤。 无法掩饰明媚的黑眸微微瑟缩一下,他的话刺痛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悲哀! 他深知她的弱点,深知她在拉斯维加斯当晚,用银质发针戳破自己手指的血来伪装处的行径! 他亦是暗暗嘲讽她,伪装圣洁的身体,恐怕早已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了! 言下之意,是他支付了处的费用,却货不对板! 所以他说,这是她欠他的! 更讽刺的是,那笔酬劳,她一个子儿都没得到! 奇岩倒是意外,主人明明知道,蔚小姐的第一次是给主人的。 只不过拉斯维加斯那晚是第二次罢了,主人这么欺骗蔚小姐,倘若蔚小姐知道真相…… 奇岩不敢相信,依照她火烈的性子,怕是要掀翻‘澈园’吧? 蔚晴握紧拳头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一直…… 果然,自取其辱! 她闭上深幽的眼眸,深呼吸一口气,扬起头,定定地看了一眼他那双银灰的、晶透的、冷得没有边际的、如漫画般的眸子, 然后,她冷静的、嘲弄的扯了扯被自己画成香肠的嘴,凄然一笑—— “我才不欠你任何东西!请你记住,拉斯维加斯那晚,是你选择了我,而不是我赖上你!” 她提醒着他,那晚她本意是找一个年老的男人蒙混过关,是他执意选择了她,算他倒霉! 然后,她回转身子,朝身后跟在一旁不敢吱声的阿卡借了五百卢布。 蔚晴再转过头,握紧那五百卢布,毫无畏惧地勇敢地直望进那双冰魄眼瞳之中—— 张开嘴唇冷声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妩媚妖娆,却又充满喜感—— “你我之间的交易,早已在拉斯维加斯那晚结束!现在,这五百卢布,就当是我买你在莫斯科这三晚的过夜费!喔,别嫌少,因为……你只值这个价!还有,从现在开始,本小姐,不、买、你、了!” 她将那五百卢布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钱币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花花坠落,漂亮而精彩! 过夜费! 是的,她买他的过夜费! 她也在羞辱他!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艳的笑容。 挺直腰杆,尽管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花脸,却依然昂首挺胸地朝门外走去—— 奔向,她即将自由的天空,奔向,她也许晴朗的未来! 忽的,她觉得云散,天然后开了…… 第39章,Day4,初见 所谓世事,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当你以为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刻,也许它便云清气爽,烈日骄阳。 蔚晴抬眼,看了看澄静的天空,暖暖的阳光金灿灿的。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在这冰冷雪地的莫斯科,见到如此灿烂的阳光。 或许因为弥足珍贵,她竟有些泪湿眼眶。 的确,如那禽兽所说,这儿,太需要一片晴天了! “小姐,您不要冲动啊,赶紧回去好不好……”阿卡焦急地追赶出来,吓得泪雨如花,一股脑就跪了下来,死死拖住蔚晴的手。 低眸,瞧见瘦小的阿卡,哭成个泪人儿,蔚晴心弦一软。 蹲身下来,她淡笑着拂去阿卡脸上的眼泪:“傻丫头,你别哭,虽然我们相识才几天,但我已经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只是很可惜,我必须要走,你留个账号给我,等我回国了,你那五百卢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是……小姐,那钱我不要了,只求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一起跟主人求情……不然主人会杀了你的,会杀了你的……” 阿卡深知,刚才那一幕,主人已经动了杀机! 如若蔚小姐留在‘澈园’,求主子消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呵……”蔚晴凄凉一笑,被阿卡的善良感动着,水湛的清眸里,是深深的无奈,“阿卡,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也正是没了尊严,所以她失去了最爱的连仲逸,失去了此生最想要追逐的梦想,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权利…… 她剩下的,仅仅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苍白人生,这与死,又有何不同? “我不懂,小姐,我不懂这些,我只求你别走,求求你了……”阿卡急的手忙脚乱,身子几近匍匐在地上,声嘶力竭。 主人没有派人拦截小姐,那意味着什么,小姐知道么?!不能走,不能走啊! “阿卡,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可是我有我的尊严,我不是那些曾住过西厢的女子,我无法像她们那样……你明白么?” 她低婉叹息,那油彩重墨的脸庞上,滑落两行透明的泪珠。 晶灿灿的深黑水眸,在暖阳曙光的映射下,彷如泼墨画那般,即便是丑陋的妆束,却是别致得触目心惊。 蔚晴对阿卡温柔一笑。 她眼神里是不容质疑的坚毅。 阿卡不懂,因为阿卡不是她,不是那个从小看尽丑陋浮华、世态炎凉的女子。 外人又怎能明白,这样的女子,这一生,圣洁二字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妓女二字,在她心目中,承载着多少无言的悲恸,谁又懂? 伤感地蹙了蹙眉,蔚晴深吸一气,用力抽开的阿卡拽紧的身子—— “阿卡,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 她粲然微笑,转身,即便此刻,脸上的妆容丑态百出,亦拎起宽大的裙衫,朝‘澈园’的出口快速跑了出去…… …… …… 金碧辉煌的餐厅内,一股诡异的沉默流窜开来,阿卡早已飞身追了出去。 而奇岩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子有些僵硬,盯着地上那几张零落的卢布纸币,惊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方才那一幕,是奇岩此生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蔚小姐……竟然用五百卢布,甩在了主人的脸上,作为在莫斯科三个夜晚的过夜费,这……这当主人是男妓来着么? 一想到这里,奇岩的脸色白得更厉害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蔚小姐,已经两次让他开了眼界! 第一次开眼界是昨晚,她亲自从主人手下救出萨莎小姐。 刚刚是第二次,她甩钱扬长离去。 这无一不让奇岩惊奇万分! 她……是第一个敢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反抗主人的女子! 亦是第一个能够让主人对她容忍到极限的女子! 蔚小姐,着实让人惊艳,他深深佩服! 奇岩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反应。 却只见主人在凝视完那几张卢布之后—— 倏地,主人弯下腰身,修长的手指一张一张将它拾起来,叠好,放在整洁的餐桌上。 然后,主人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拭了一下手指。 面具下幽深的眸子,高深莫测的神情,令奇岩猜不到主人究竟意欲何为。 “……主人,不如我派人去拦截蔚小姐……”他斗胆说着,依这种阵势,如果他不及时将蔚小姐拦回来,恐怕她一出去就会死在猎鹰的枪口之下! “奇岩。” 主人依然冷静的强调,很轻柔。 令奇岩讶异的是,主人没有意料中的怒火,却是云淡风轻的嗓音。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突兀的,鹰低沉的嗓音飘来一句。 他拿起刀叉的手,又开始切起盘子里冷掉的早餐来。 动作很优雅,很缓慢,一如他冰冷的性子,闻不到半点火热的气息。 “回主人,从主人十岁那年开始,奇岩就当着况家的祖先和老夫人的面发过誓言,奇岩这一生都为主人鞠躬尽瘁!到现在,已有十六年。” 奇岩说这番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拂过一丝温暖,誓死效忠主人,是奇岩被赋予的使命。 他是况家一手培养起来,专程保护主人的影子保镖。 从跟随主人离开况家,到创建猎鹰地下党; 从白手起家,到军火教皇。 这十六个年头的时光,他陪着主人一步一步走过来,主人也从年少到成熟。 “那么,除了十岁之前,我剩下的人生,就像是你也经历过一样,你认为——接下来,我会怎么做?”鹰淡淡地扯过嘴角,扬起一道玩味的弧度。 奇岩心里咯噔一下,脸有些发白。 虽说跟随主人这么多年,但主人的心意从来不跟任何人说明,因此,他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替主人做主! 奇岩看着主人扬起银亮的冰瞳。 那冷冰的银质面具,透过窗外的阳光,反射出洁白的光彩,唇角扬起的孤傲,在暖阳下透明得圣洁。 奇岩有半秒晃神,记忆像是回到最初。 他初见主人的时候—— 那一年,奇岩十九岁,被况家的仆人带到单独的一幢房子里。 那间房子,奇岩印象极为深刻—— 房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格。 从窗格外透进一丝温暖阳光,尽管如此,仍是冷得没有边际! 房间里,坐着一个清瘦的小男孩…… 第40章,面具小男孩 应该……是小男孩吧? 因为第一眼,奇岩也不敢肯定,那个孩子,竟然戴着一张银色的半脸面具! 面具遮住男孩脸部的主要部分,而且面具很光滑,没有任何的雕刻物。 男孩那双银灰色如异类般的妖异冰瞳,透过面具,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清澈得令人心惊! 那时的奇岩,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震惊的眸子! 小男孩脚旁,依偎着一只雪白毛发的波斯小猫。 猫儿很温顺地静静吃着盘子里的小鱼。 它还时不时抬眼看看奇岩。 灰色的猫眼,如小主人那般,圣洁得让奇岩几乎以为是一副静态的油画…… 【你是谁?】 小男孩扬起头颅,勾着唇角。 面具在那丝阳光下反衬出耀眼的光泽。 白皙的肤质几近透明,嗓音异于一般孩童的冰冷,很难想象他只有十岁。 【回主人,属下奇岩,从今天开始跟随主人,誓死效忠主人!】他恭敬地回答。 【那又怎样?】小男孩嘴角抽扯一下,【你能确定,你效忠的是我?还是况氏家族?】 奇岩顿时哑然,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他以为效忠主人和效忠况家是一样的。 小男孩见他语塞的模样,垂下眸,伸手抚了抚脚边的小猫,接着说道:【你听说过,猫不捉老鼠只吃鱼的故事吗?】 奇岩再次愕然,他完全跟不上小主人的逻辑,在奇岩的世界里,猫捉老鼠就是天职啊。 【……主人,恕奇岩蠢钝,奇岩以为如果猫不捉老鼠只吃鱼是没有尽到自己的本职!】奇岩老实地回道。 这次,小男孩却笑了。 并未应声,小男孩只是唇角扬起一道柔浅的弧度,看向那扇小小的窗格,日光的余晖撒在他稚嫩的脸庞上,静得令人叹息…… 究竟小主人为什么要问他猫吃鱼的故事? 奇岩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仍是没有弄明白。 再回到此刻,看了看已经长大的主人—— 主人已由当年的小男孩,成长为成熟优雅的完美男子。 而后来,奇岩才明白,效忠主人与效忠况氏家族是有区别的…… 思绪回到现在,奇岩低低叹了叹。 “主人,属下猜想主人对蔚小姐动了杀机!可属下以为蔚小姐是特别的,倘若就这样杀了,属下怕主人未来的日子会寂寞。” 那银色眼瞳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鹰抿了抿唇。 鹰干净的手指举起手中的餐刀,有半刻失神。 手下意识地拂过已包扎好的肩颈部位,蔚晴那双倔强的清湛黑眸就那么哧裸裸地窜入他的脑海…… 寂寞的冰湖,宁静许久的时光,仿佛轻扬起一圈淡淡的波痕。 他微眯起眼眸,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启薄唇,低缓道—— “那么,今晚,回圣达慕斯!” 奇岩大喜。 这意思,是主人暂缓杀蔚晴的主意,奇岩立即躬身,“是,属下这就去办。” …… …… 蔚晴从‘澈园’里跑出来,惊异地发现,那些守卫森严的佣兵,竟然任由她出入。 很快,她便踏进一片茫茫积雪中,迷失了方向。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那面具禽兽竟然会放走她! 只是,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恐慌又再次降临,该怎么办? 人生地不熟,况且她身无分文,脸丑得简直要吓坏群众,莫非这就是那禽兽的真实目的? 猜准了她离开‘澈园’就无法生存下去? 不服气的她,弯下腰身,拾起雪地上未被踩踏过的白净雪球,在掌心轻轻揉搓几下,尽管冻得手心发颤,直至融化出水来,她才松开,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那湿漉漉的雪球往油彩脸上涂抹起来…… 今天最失策的地方,就是将自己化成一张大花脸。 她以为这样至少可以让那家伙连早餐都吐出来,谁知他视若无睹,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所以说,兽类的心理根本不是凡人能揣测滴~! 嗟,再也不要想起那禽兽的任何画面! 她匆匆将融雪洗干净脸上的色彩,然后扬起头,瞪着一片晴朗的天空,决心跟着阳光走,不回头! 从此她的人生,有关莫斯科的任何记忆全部抛诸脑后,永久冰封! 什么叫逃出虎口,什么叫劫后重生,什么叫心情好到出汁,此刻的她,终于深刻领会! 心情像骄阳那般肆意飞扬,浅笑忍不住挂在嘴边,空气里的味道,真好,这一大片雪山的景色,真好,自由,真好! 走着走着,忽然,轰轰轰的车响声在身后响起。 她猛然转头—— 才发现一辆像是果农的卡车正迎面开来。 那一辆卡车,彷如浮木那般,充满希望,她立即兴奋地挥起手来,“hello——” 没想到好运接踵而至! 卡车司机是莫斯科的一位果农,五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很纯朴,懂几句英语,在她与果农说迷路之后,果农很爽快地答应载她去莫斯科市区的请求。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于是,她踏上了去莫斯科市区的旅程。 途中,听着司机播放的莫斯科小曲儿,她难得跟司机谈笑风生,一边欣赏那沿途的雪景,扬起浓浓的微笑,终于,忍不住用手圈住唇,朝天空大喊一声: “妖孽禽兽,都见鬼去吧!夏妈,等我回家……” …… …… 等她进入莫斯科市区之后,天空已经进入暮色。 在与果农道别之后,蔚晴拉着宽大的袍子,走在莫斯科市区的街道上。 被风吹扬的黑发,在空中扬起清冷的弧线,一张苍白的脸色如冰冷中熠熠矗立的寒梅,诠释着独特的东方神韵,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在车上,她已经问过果农,如何用最快的方式挣到一笔现金,然后买最快的机票回国。 果农告诉她,在莫斯科,找挣钱最快的地方,必须要去夜总会,哪怕跳一支舞,或是拉一首曲子,都可以马上结到工钱。 并指引了她去那家夜总会的路线。 于是,蔚晴站在了偌大的俄语标牌下,虽然看不懂那俄语的意思,但凭借那五彩的灯光,和进出的人们,猜测着也许这就是果农所说的莫斯科夜总会。 “小姐,你是来应试的吗?今晚我们需要一双钢琴好手!”一个身着米色夹克的俄罗斯中年男子走到她面前,用英语对她说道。 “请问……是弹钢琴吗?”她下意识地握了握垂在腰际的手指,有些讶异今天的好运气。 毕竟钢琴是她的强项。 第41章,Day4,背影少年 “是的,一个晚上两万卢布。”中年男子好脾气地应着,看起来非常和善。 两万卢布,竟然这么好的待遇! 蔚晴有些犹豫,觉得不太可信,但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应着头皮试试。 毕竟夜总会就摆在眼前,况且只是弹钢琴而已。 “……那么,只是弹钢琴而已吗?”她仍迟疑。 看出她的疑惑,中年男子点点头,“呵呵,当然,小姐,我们的夜总会是很正统的,来的客人都是一些名流人士,当然,前提下是你必须会弹钢琴,而且要通过我们的应试才行。” 咬了咬唇,她的确需要这笔钱! 她不敢保证那禽兽什么时候变卦要将她抓回去,尽快离开这鬼地方才是权宜之计! 重重地点头,她道:“那行,我应试。” …… …… 在这冰冷肆行的城市,寂寥清冷的夜晚。 有一个地方,积聚着莫斯科所有的火热。 传闻,这里,是唯一一间拥有高雅品位,只容许vip客户入场的夜总会。 它是莫斯科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最佳圣地。 致使无数名流绅士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里,便是莫斯科最为昂贵的娱乐消费场所—— ——圣达慕斯夜总会! 一辆黑色的奔驰跑车,轻快地驶入莫斯科大道,缓缓停靠在五光十色的圣达慕斯路口。 车门打开,走出衣着光鲜的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笔挺,长得俊逸帅气。 他将手中的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转过头对女子温和一笑,轻声说道: “霜,你冷不冷?” 女子穿着一袭火红的礼服,娇笑地靠近男子厚实的怀中,摇摇头:“不冷,逸,你真的确定进去吗?” 名叫霜的女子,有些担忧地抬眸,看了一眼圣达慕斯醒目的招牌,脚步仍有些迟疑。 “霜,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想来这里看看,听说这里的夜总会很有名,经常能听到一些钢琴名师来这里弹奏,有机会的话,我也想会一会他们。” 女子看着男子艺术般雕凿的脸庞,眼眸闪过痴恋的痕迹。 然后,她微笑着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男子俯身,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在这干冷的街道上,留下一道相拥的影子,很长很长…… …… …… 蔚晴没想到应试结果会那么顺利。 转眼,已是晚上八点。 而夜总会的精彩,才真正开始…… “蔚小姐,您入场的时间是九点半,记住了。” 那个领她入场的中年男子,不忘再三交代她,千万不能错过时间,否则整套节目会因为她的过失而令夜总会蒙受损失。 蔚晴点了点头,依然觉得今天仿佛还在做一场美梦。 幸运得她忍不住欢呼! 只要过了十二点,她就可以领到两万卢布的薪水,然后租一辆车子,直接奔去机场…… 只需再过四个小时了! 她捂着有些激动的心情,连忙对那中年男子说着:“我记住了,谢谢您,先生。” “嗯,先去化妆间吧,那儿会有人给你做造型。”中年男子依然是一脸温厚,告诉她化妆间的位置,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匆忙离开。 蔚晴看着俄罗斯中年男子的背影,忽略心里那抹悠悠的疑虑。 许是好奇心驱使,她想在演出之前,先去看一看前台的环境。 这样她心里也有些底,不至于一会儿上台的时候,出什么纰漏。 于是,与那些忙碌的夜总会舞者、歌者擦身挤过,她一路走到通往前台的大门。 这才发现有保安守卫在那里,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 透过门帘,她依稀看得见会场里灯光旖旎,奢靡华丽…… 只是,唯独不见钢琴! “您好,请问一下,今晚的钢琴手也是在那个舞台上演出吗?”她好奇上前询问保安。 毕竟刚才她只是去钢琴室应试了一首曲子,当即那中年男子便拍板。 然后安排她去化妆间做造型,可并没有让她走场,也没有事先告知她舞台的设计以及她出场的时候该注意的事项。 “对不起,我们不清楚,请你回去问你的负责人。”保安面无表情地回绝了她。 “喔……”有些失落,蔚晴不安地透过珠帘,探视了两眼会场里的情景。 就算今晚这差事,来得太幸运也太草率,但为了两万卢布,她唯有拼了。 她正准备转身之际—— 忽然,会场内一道熟悉的中文从不远处传来—— 那称谓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她的心房,她浑身僵硬—— “逸,你说一会儿要是你也能上去弹奏一曲该有多好啊!我真想让这些俄罗斯人也听听你弹的曲子,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哦!” 蔚晴回眸,隔着珠帘—— 清楚地看到一个火红妖娆的女子挽着一个西装男人的手臂,亲昵地走过。 他们并没有看见她。 在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后,蔚晴的脸陡然苍白! 连仲逸! 竟然是连仲逸! 自从去了维也纳便一去不复返的连仲逸,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冰冷的莫斯科夜总会! 蔚晴紧握掌心的手指,几乎能听见指节脆脆震响的声音。 “呵呵,你啊,就爱哄我。”连仲逸温柔地捏了捏女子的鼻头,言语中尽是宠溺的味道。 “逸,人家是说真的,从维也纳第一次见到你弹钢琴的模样,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相信我,你一定可以在全世界成名!一定可以的!” 女人的眼神中充满崇拜与坚定。 “霜,这几个月以来,因为有你在,我才觉得我不孤单。在维也纳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霜,你等我,等我成名,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 听得出,连仲逸的声音里,对女子有着浓厚的感动与情深。 蔚晴的身子浑然一颤! 眼眶的酸涩几乎让她忘记, 这道温柔的嗓音, 这个魁岸的背影, 这个优雅的男子,是她所有青春岁月的梦恋—— 他曾是她的背影少年! 她记得,初见连仲逸的那年,她才十四岁,他十六岁。 第42章,Day4,抱猫小男孩 那时的她,非常自闭。 许是从小跟在夏妈身边的缘故,她在学校几乎不敢和别人做朋友。 每天一放学就背着书包匆忙回家。 然后等到夜晚帮夏妈招呼那些客人……直到早晨,补几个小时的睡眠,又匆忙去上学。 周而复始,长期的忙碌,使得她一直都很纤瘦,但夏妈从没有亏待过她。 她记得,那日—— 她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从学校的后门准备抄小路回家。 啪! 倏地,一道耳光在学校后门口响起。 【连仲逸,你好样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练钢琴,如果你不爱我,就一早拒绝我,别让我陷进去了,你才来说你不喜欢我!】 控诉的是和蔚晴一样穿着学校制服的女孩儿。 那个背对着蔚晴的男孩儿,身材高挑,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声不吭,任由那女孩儿发着疯哭诉。 连仲逸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是学校出了名的钢琴王子,忧郁小生。 蔚晴顿下了脚步,夕阳的余晖,映射在连仲逸略显单薄的背脊上,有种干净的清冷。 连仲逸那清俊的少年背影,让她想起小时候—— 那时,妈妈还没有遭遇车祸,她还很小很小。 还是依依呀呀刚学会走路的年幼时代。 她常常趴在窗明几净的玻璃上,看着夕阳的余光,等待妈妈的回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看见在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一个孤清男孩的背影。 男孩的背影向着夕阳,背对着她,有种干净的清冷和忧郁。 男孩黑黝的发丝在晚霞下,漾着亮丽的光色。 男孩的手边总是拖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猫儿,圈在身侧。 她只看得见那条很长很柔软的小猫尾巴,不时在晃动。 却从未见过那男孩的正面,因为他从未对她转过身子…… 因此,她从头至尾都只认得他的背影。 抱猫小少年—— 这是她偷偷给男孩取的名字。 她就那样,趴在玻璃窗上,一直看,一直看…… 不知看过多少个日夜。 后来有一天,抱猫男孩突然消失了! 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孤独单瘦的背影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里都是失落落的。 十年过去了,她从幼童成长为少女。 偶然在校园见过一次连仲逸的背影,竟让她有种莫名的欣喜。 几乎让她以为是小时候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长高长大了。 连仲逸的背影,给人的感觉,也是清冷的忧郁。 只不过不同的是,连仲逸的黑发在余晖下,散发着黑棕色的光彩,不如当年那抱猫小少年黑得那般纯粹。 可是……他们的背影那么神似…… 连仲逸和抱猫小少年会是同一个男孩么? 这是蔚晴第一眼见连仲逸,心里产生的疑惑。 【连仲逸,我要跟你绝交,以后再也别指望我会跟你一起练琴了!】说完最后一句绝情的话语,女孩流着眼泪快速跑开。 蔚晴,就那样站在学校后门口,定定地站在连仲逸身后。 或许因为连仲逸的背影,勾起她对年幼时抱猫小少年无数次的怀念。 那一次,蔚晴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连仲逸身旁,说了她此生最唐突的话语—— 【连仲逸,我陪你一起练琴吧。】 【你?你是谁?你会钢琴吗?】 【会……会一点点。】 【嘁。】连仲逸高傲转身。 她急忙追了上去:【那个,我,我可以学!】 【我不喜欢笨拙的手。】对于弹钢琴的人来说,手比什么都重要。 【你看!我的手……不笨拙……吧?】她将自己的十指摊开,伸到他面前。 连仲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因为没人比连仲逸更明白,蔚晴天生就长着一双弹钢琴的手! 连仲逸沉默了稍许,才继续道:【那你会像她一样,因为我没有办法爱上,而放弃跟我一起追逐梦想吗?】 【我……我不会。】 蔚晴记得,连仲逸那时的双眼,看着她的时候,是震惊和感动。 哪怕那时连仲逸根本不认识她。 哪怕那时,她还只是停留在儿时妈妈教她弹奏钢琴的水平。 他们,就这样相遇了…… 因为她对钢琴的天赋,连仲逸最终爱上了她。 而她也不想再错过幼年记忆里,那个孤清背影,抱着白猫的小少年…… 她把自己的青春和爱慕,全都托付在连仲逸的身上。 那些和连仲逸一起练琴的片段。 和连仲逸一起嬉笑的场景。 和连仲逸手牵手走过校园每一个角落的青涩…… 那些美好的回忆宛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闪过。 直至冰凉的眼泪,淌过双颊,蔚晴才从记忆中苏醒! ——而刚才那双旖旎的背影早已越过珠帘,离她远去…… 蔚晴转过身来,已经寻不着他们。 可瞧瞧他刚刚挽着那名女子说了什么? 连仲逸说: 【霜,你等我,等我成名,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 霜……原来那个女子叫霜。 这些话语还在蔚晴的耳边回响。 深深刺痛着她的心房! 因为这样的话,连仲逸也曾在她耳边说过。 此时此景,同样的人同样的话语,女主角却换了人。 蔚晴觉得那些曾在脑海里最美的影像全都轰然坍塌了! 她不敢相信,刚才那对恩爱男女的男主角竟是连仲逸! 原来,她放弃去维也纳争逐奖项的比赛,而成全了他,竟然换来如此可笑的结果! 原来,他人间蒸发的几个月,他甚至连他奶奶的丧礼都没回来参加,是因为他身旁已有另一个陪他追梦的女子!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淌落脸颊。 蔚晴捂着唇,泣不成声…… 她曾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的男人,如今居然挽着别的女子嬉笑。 她多想跑去狠狠扇连仲逸一个耳光! 质问他,为何忘了与她的梦想? 为何连奶奶的丧礼都不肯回来? 那些青春年少的爱恋全都是假的么? 连仲逸还是她记忆中的抱猫男孩么? 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可是,不管是不是,这个承载了她青葱岁月的男人,和她一起刻骨练琴的岁月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可是此刻,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第43章,旧情新欢 圣达慕斯,很好听的名字。 它是莫斯科最大的娱乐之城。 也许它的魅力,不仅止于它的奢华之气,更多的,来自于它的神秘背景。 有人说,圣达慕斯的幕后老板,来自俄罗斯最具神秘色彩的黑暗势力。 有人说,圣达慕斯之所以能够吸引众多豪门名流,是因为它受猎鹰的保护,因此那里尽管很危险,却也很安全。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了金碧辉煌的大厦前—— 五光十色的招牌,镶嵌在大厦门口,很优美的一串俄文——圣达慕斯,彰显着这座不夜城的神秘吸引力。 “主人,一切都打点好了,在您一直入住的十九楼套房。” “奇岩,你确定她在这里?倘若,我还是要杀她……” 鹰的声音很轻,在暗夜下透着凉薄的倦意。 杀人二字,从他口中吐露出来,仿佛天气那般平常。 毕竟,五百块卢布的羞辱,是他此生第一次! 奇岩心惊,仍坚定地摇摇头:“主人,您不会的。” 鹰低沉的浅笑吐逸出来,“你在替她求情?”非常肯定的语气。 “请主人原谅,属下保证,绝没有下次。”奇岩在心里低叹,他能做的也就是这次了,“另外,主人……” 奇岩有些犹豫,但仍是继续说道:“四小姐今晚也来了。” 奇岩话语刚落,紧接着,是一长串空寂的沉默…… …… 不一会儿,奇岩和几个随身的保镖,跟随在主人身后,一同进了圣达慕斯的专属电梯。 “今天蔚小姐的行程非常顺利,我们安排的果农也已经成功将她送达莫斯科市区。 圣达慕斯保罗尔经理已经来电通知我,蔚小姐顺利通过了应试,他直说没想到蔚小姐能弹得一手好琴。 估计过一会儿蔚小姐就该上场演奏了,她看起来状态不错,至今都没有怀疑。”奇岩在主人身后汇报道。 面具男人性感薄俏的唇,微微弯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奇岩,我以为你会直接让人绑了她。” 奇岩脸色有些尴尬,的确,这是他们历来的风格。 就像当初在拉斯维加斯绑架蔚小姐一样。 而这次,奇岩采取了比较柔缓的方式。 既然主人交给他全权处理,那么他相信主人不会怪罪于他:“主人……蔚小姐性格冷倔,属下以为,暴力对她来说反而会起反效果。” 他唇角那道弧线更加深谙:“鱼离开水,会怎么样?” “会四处反弹。” 奇岩忽然明白,多年前,主人所说的那个猫不捉老鼠只吃鱼的故事。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次,奇岩对蔚小姐做了调查,才得知她在念书的时候,弹钢琴曾经拿过奖。 于是也就安排保罗尔经理用两万卢布,将蔚晴领进圣达慕斯,奇岩知道她迫切需要买机票的钱。 “猫不会游水,吃鱼却吃得很精巧;狗会游泳,却不吃鱼,为什么?”鹰淡笑,声音却很冷。 奇岩的表情再次僵硬,语塞。 今晚主人似乎喜欢跟他打谜语。 “主人,奇岩蠢钝……” 面具下银灰的眸子,漾起难得的笑痕,不语。 “对了,主人……还有一件事,奇岩不知该不该说。” “能够让你再三犹豫的,除了况家,没有别人。”鹰低冷的声音在金属质地的电梯内回荡,稀薄的空气里透着诡异的讥笑。 “什么都逃不过主人的眼睛!听说,四小姐在维也纳念书时,认识了一个弹钢琴的男人,老夫人知道后很不高兴,可是四小姐执意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在况家掀起不小的风波。” 奇岩顿了顿,继续说着,“……主人,这几天我调查蔚小姐的背景,才发现,现在和四小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蔚小姐的校园初恋!蔚小姐和那个男人曾经是情侣关系,只不过几个月前男方去了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认识了四小姐……” “哦?这么说,新欢旧爱齐相聚了?奇岩,你说今晚,会不会很热闹?”薄唇划过一丝玩味的冷笑,鹰银灰色的眼瞳闪现出邪恶的光芒。 奇岩身子一颤,脸色些许凝重,“主人,您的意思是……” …… …… 夜晚,九点半。 已经在后台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蔚晴,掌心一直在冒着冷汗。 “那个,保罗尔先生,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数次的话语,堵在嘴边。 因为连仲逸的到来,她慌了阵脚,这场演出,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蔚小姐,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反悔呀,不然我上哪儿去找人顶替你?况且只有几分钟,就轮到你的钢琴独奏了,请记住你该弹的曲子,认真完成它,之后会有人带你去领钱。”保罗尔赶紧抽出一条手巾擦着冷汗,他太害怕蔚小姐会临阵缩逃,否则他无法向奇岩交代。 “可是我……” 她踌躇着,面对连仲逸,她始终还是放不下。 她太明白,钢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的才华,他的天赋,他的艺术,他的温柔,也曾令少女时期的她,深深迷恋过。 可如今,她也不敢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一心等他归来重修旧好。 既然如此,她何苦放不下…… 突然,场内的歌舞声骤然停歇! 司仪热情洋溢的俄语从麦克风里传出来,保罗尔赶忙对蔚晴小声地说道,“蔚小姐,等司仪的话讲完,你就可以出场了。” “保罗尔先生……” 她几乎是被保罗尔从背后推出来的。 她凌乱的步伐,微微有些趔趄。 踏进夜总会的舞台,身子立即僵直了,心忐忑不安地狂跳起来。 这是她,曾和连仲逸弹过那么多次钢琴,第一次在台上演出。 今晚的夜总会,像是一场小型的,格调高雅的演奏会。 保罗尔说这里的人都是莫斯科乃至全球的名流富绅,听惯了国际钢琴家的弹奏,品味相当高雅,如果她稍有差池,便会贻笑大方。 蔚晴深吸一口气,这场景,让她想起在拉斯维加斯的情景。 不同的是,那里是进行着恶心的低劣的**交易; 而这里,却可以让她在圣洁的钢琴面前,弹奏一曲。 忽然,舞台中央一道冷光打下来—— 不一会儿,一台纯白色的琉璃玉钢琴从舞台平面缓缓升起…… 第44章,震撼的曲子 她的心猛然屏住呼吸,拎起拖地的长裙,款款摇曳。 一步一步走到那精致钢琴面前,轻轻坐下…… 场下一片宁静,各种颜色的眸子纷纷盯住舞台上—— 冷光下,那个长裙温婉的东方女子—— 一套海水蓝的点钻晚礼服,将她纤瘦却不失丰满的身子,勾勒得恰到好处。 削肩的剪裁,露出她玉藕般的雪白手臂。 线条清晰的肩胛骨透着低调的性感。 黑色的发髻,宛成古典高贵的公主发髻。 很难想象,在物欲横流的西方世界,竟有女子像她这般,独显出华丽却含蕴的神采,与那雪白的钢琴融为一体,惊为天人! 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气,蔚晴扬起雪白纤柔的手指,在那琉瓷般的黑白琴键上—— 轻敲击一个音符。 那节奏像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灵上,手指顿住,呼吸也跟着停歇。 然后,她再次扬起灵活的双指。 这次,是毫不犹豫地在琴键上演奏起来…… …… 她所演奏的,是出自贝多芬经典名曲——《命运》。 这首曲子,也是保罗尔钦点的曲子。 其实女钢琴手相对来说,是很难驾驭的一首曲子,可是却非常有感染力。 那袭海水蓝的长裙,在晶莹的光束中,低婉回荡。 琴键上,那双如玉般的手指宛若精灵那般飞舞。 乐声在宁静中,刚劲而沉重,仿佛命运敲门的声音,时缓时快,时高时低,时起时伏……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带着丝丝淡淡的忧伤,想起过去的爱恨离别,那些无法挽回的遗憾…… 渐渐的,节奏变得悲怆起来! 如同死亡那般的巨大悲伤,竭力撕扯,蔓延,伤愁,纠结,心痛,呐喊,渴望…… 忧伤的琴键中,她仿佛忘记自己在演奏。 全身心的投入,灵魂仿佛就在指尖跳跃! 她的整个生命都为这动人的旋律怆然…… 泪珠儿在那冷光下凝结成一束完美的花瓣,纵然要枯萎却仍有生命的气息在挣扎…… 那一刹那,她真的怕极了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丝软弱,一丝丝阴鹜,都会让自己无法与曲中的美丽邂逅! 那双舞动的手下—— 流转出一个一个悲壮的音符; 勾勒出一幅气壮山河的幽然; 激昂的节奏,动人的乐声,仿佛顷刻在天地间殒灭,却仍在垂死挣扎着,呐喊着,凝结成心里的一滴绝泪。 即便是死亡,也决不能被命运压倒…… 她的音符,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演奏出来的张力,会毫不逊色一个男子。 甚至,在细腻柔情处,比男子处理得还要漂亮! 情深处深深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用生命在弹奏的钢琴手,是用灵魂去诠释的完美乐师! 她用手下激昂流转、情深绵长的曲子,如一场圣乐洗涤,征服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如痴如醉…… …… 幽暗的角落,包厢长椅上—— 藏着一双银灰色的眼瞳,眸光闪烁着粲然的、晶石一般的纯净。 冰魄一般的瞳孔,紧紧凝视着舞台上! 那束冷光下,尽情飞扬的女子,雪白的钢琴,清澈碧波般的礼服,仿若水那般透明、魅惑…… 那是属于他的颜色—— 清澈如水。 那些点钻不时反射出银白的光芒,星星点点。 那是属于他的银白—— 纯净如冰…… 这是此生,第一次—— 令他震惊、讶异、惊骇的音符—— 悲怆而呐喊,婉转而低鸣,就如同她的性子那般,坚毅而冷厉,柔弱而忧伤。 就如同这《命运》一般,即便是命在一弦;即便是眼眶早已凝成冰泪; 在她冷毅的目光中,却又透着矛盾的怜柔; 可她仍是睁着呐喊的清澈眼眸,不肯屈服! 然而,在他掐住她咽喉的那一刻,她亦会亮着白晃晃的刀子,深深刺进你的肌肤里…… 他手指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抚向曾被她划过的伤口。 她的音符还在延续…… 那清澈、银白的身影,在光辉下绽放出万千光芒…… 顷刻间,仿佛什么东西敲进他冰冷的心底! 狠狠被撞击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每敲击一次,激昂的节奏就如同数万颗晶石投入他原本平静的心湖! 音符在他冰冷的湖面,肆意纵横。 几近掀起千涛骇浪,散发出晶透灼眼的万丈光辉。 他心潮澎湃,湖水沸腾,却又深感窒息…… “主人,您怎么了?” 奇岩敏锐地发觉主人的异样,低声问道。 奇岩清楚地看到主人面具下滴出透明晶莹的汗水,瞬间大惊失色,“主人——” 随即,奇岩朝身后的保镖快速说道:“马上取一罐冰块过来,立刻!” “是!”保镖虽然不解,但听奇岩焦急的口气,半步不敢迟疑。 奇岩担忧地看着主人,默默守在身旁。 台上,蔚小姐的演奏太震撼人心了! 奇岩听得亦在内心涌起一团火焰,澎湃激昂! 原来蔚小姐的钢琴,是这么出色!令他深深折服。 这样的女子,究竟还有着多少他们所不知道的面貌? “主人……您……没事吧?” 奇岩转过眸,仍不放心地看着主人的模样…… 主人,此刻竟然汗如雨下—— 这太危险了!! 蔚小姐的曲子还在继续,奇岩几乎可以肯定,是蔚小姐的曲子震撼了主人! 沉默了许久,面具下那张阴鸷的银瞳,才终于发出声响,声音里的干涩与暗哑,仍显露着不平稳的气息—— “她的曲子预订是多长时间?” “保罗尔说,一个小时,太长也怕她体力坚持不住。” “不!五分钟后……掐掉!”嗓音里隐忍着复杂。 奇岩讶然! 然后点点头,主人的命令不容置疑,随即转身派人去照做。 …… …… “逸,那女的是谁呀?弹得好像不错的样子。” 台下,另一处包厢里,霜依偎在连仲逸的怀中,轻啜着红酒,静静欣赏着台上女子弹奏的音乐。 不可否认,这曲《命运》,的确能够直入人的心灵。 霜亦被震撼。 连仲逸脸色有些微白,艺术悠扬的俊逸脸庞,表情有些怪异。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台上,那袭衣裙飞扬的女子。 “逸?逸?”霜推了推连仲逸的身子。 第45章,昔日的恋人 “嗯?”连仲逸回过神来,唇角仍扯着不可思议的弧度! “那女的弹得不错,对不对?”霜浅浅一笑,大眼眸闪着熠熠星辉,“可是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的琴技!” “霜……”连仲逸有些哑然,喉结处流转着干涸的涌动。 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台上那双指飞扬的身影…… 他讶异的是,才几个月不见,蔚晴的琴技竟然进步这么多! 这与曾经在他面前,演奏忧伤小调的蔚晴截然不同! 就连他都很难驾驭的曲子,此刻在她修长的十指下,大气磅礴,婉转低昂,几乎是人琴合一的境界! 连仲逸以为,没有他的指导,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技巧! 今日……蔚晴着实让他震撼! 他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莫斯科名流富绅的集聚地——圣达慕斯! …… 就在这琴声洋溢,众人沉浸在《命运》激荡的乐声中之时, 突然,会场灯光倏然一灭! 下一秒,钢琴的音符猛然中断! 澎湃的乐声戛然而止—— 全场陷入一片沉默! 人们仿佛仍未从那震撼的灵魂曲子中抽身出来。 那激昂的节奏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盘旋,久久不散…… 声色光影,交相辉映,在潮起潮落中,一遍又一遍地轮回。 那是她的命运。 任凭浓厚的苦味肆意弥漫,就算灼到心痛,苦到心酸,也要一个人无声的接受所有的痛楚! 就如同这澎湃的琴声,在蔚晴十指之下溅出晶莹的泪花! 悲伤在她空寂的胸口蔓延…… 曾经誓守的诺言早已被踩在无情的脚下,支离破碎。 随着音符的起落,她脑海中浮现那小少年清冷孤寂的背影—— 那尾雪白毛发的猫儿如影随形跟在他的身侧…… 她多么期盼小少年能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那曾是她年幼最深的期盼啊! 等待了无数个春秋,只为等他回眸的背影……却渐渐苍凉。 最终,撕成了碎片,碎片…… 蓦的,全场灯光也随之骤然熄灭!! 一片巨大的黑暗无边无际地笼罩! 她脑中翻飞汹涌的画面被这黑暗瞬间掩埋。 陡然一颤,敲击在琴键上的手指猛的定格在半空中,琴声戛然而止! 发生什么事? 待蔚晴再次缓过神来,会场已是灯火通明。 此刻,她才惊觉脸颊冰凉如水。 她早已在弹奏中泪流满面,情致骨髓之中…… 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眸,她依稀听见司仪入场的声音—— “尊敬的来宾们,请允许我作为圣达慕斯的首席司仪,为大家说声抱歉! 由于特别的安排,我们暂时打断这位漂亮小姐的钢琴独奏。 请在座的嘉宾别担心,因为我们邀请了更出色的、曾远赴维也纳学习音乐的钢琴师——连仲逸先生,接下来,他将为我们表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奏!” 在场的嘉宾还未从蔚晴的琴声中回过神来。 一场圣乐的洗礼竟这样中断了? 就好比是做嗳做到高朝部分,突然噶屁一样! 堵塞满身的**、情感无法宣泄,简直让人不爽到极点! 人们觉得不可思议。 “嘿,见鬼去吧!我们抗议,我们要继续听这位东方小姐演奏!”台下已有人不满司仪突来的安排。 一时间,场内哗然。 当蔚晴听到司仪所说的连仲逸三个字时,心陡然一颤! 在人们的质疑声中,司仪已是大汗淋漓,眼神不时偷瞄昏暗角落处,这可是上头的命令,他哪敢违抗啊? 司仪暗暗清了清嗓子,看着不远处的包厢,拿着麦克风继续说道:“现在,有请我们的钢琴师连仲逸先生上台来,谢谢。” 顿时,众人的目光东张西望。 人们跟着灯光环视全场一周,最后落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身上—— 连仲逸讶然! 尤其是那束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将他和霜的身影呈现在众人面前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逸,这是真的吗?你要上台演奏吗?”霜惊讶了几秒之中,脸上立即换成无比的喜悦。 霜亲昵地搂着连仲逸,吻了吻他干净的脸颊,“你好坏,你要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 这愕然一幕,落入台上仍坐在钢琴前不知所措的蔚晴眼中! 她蹙了蹙眉头,转过脸去,偷偷将刚才过于投入音乐中而流下的眼泪擦干净。 双腿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司仪趁着连仲逸愣怔之间,赶紧用英文继续说道:“连仲逸先生,圣达慕斯盛情邀请您,请您今晚为我们弹奏!来,我们用掌声欢迎连先生上台!” 这一切,来得太意外! 司仪额际偷偷冒着冷汗,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那束强光下的男子是否就是连仲逸先生,但上头怎么指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啪……啪啪……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 可惜啊,这么美的《命运》,人们在听得正起劲的时候被人掐掉了,高朝无法发泄! 幸好在场的嘉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失礼的行为他们也不方便做出来。 尽管人们脸色再难看,也只好跟随司仪的安排,敷衍地给几个掌声。 “连先生,请——”司仪汗如雨下,他再次催促着连仲逸。 “逸,你快上去吧,我期待你更完美的音乐哦!”霜乐滋滋地说道。 连仲逸骑虎难下。 虽然很意外司仪怎么会突然叫到他,并且说出他的名字,甚至连他去过维也纳也都一清二楚! 但这次能够在圣达慕斯演出,连仲逸亦深感荣幸! 深吸一气,他高挑的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艺术气息浓厚的气质,渐渐步入公众的视野。 他踩着清雅的步伐,朝台上走去,笑容温和。 待他走上台,视线从头至尾都没有在蔚晴的身上停留过。 蔚晴悄然地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正想要无声退场的时候,却被司仪笑容可掬地拦住了—— “美丽的小姐,请您留步,非常抱歉刚才打断了您的演奏。我不得不说,您的琴声是我听过以来最棒的音乐!” “……谢谢。” 蔚晴低声应着,笑容有些冷清,亦没有直视连仲逸的身影。 老实说,此刻她对连仲逸,已没了当初的期盼。 除了无止尽的心灰意冷,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对他强颜欢笑…… 第46章,被夺走的恋人 尽管蔚晴知道连仲逸离她越来越近,并且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她不明白,保罗尔先生明明让她弹奏一小时,然后过了十二点就可以去领钱了,怎么突然就中断了? 司仪将连仲逸带到舞台中央,与蔚晴一左一右的站在身旁,柔声笑道: “连先生,欢迎,欢迎!我代表圣达慕斯感谢您。不知道连先生对这位小姐刚才的弹奏有什么看法?” 连仲逸脸色微变:“相当精彩。” 连仲逸说了实话,蔚晴的天赋,是他多年来一直欣赏也羡慕的地方。 毕竟他弹了钢琴那么多年,靠的是苦练。 而蔚晴,对钢琴与生俱来的天赋,使得她弹一首曲子甚至比他更能准确地诠释。 “哈哈,连先生果然有眼光,我听说连先生和这位美丽的小姐曾是昔日的恋人,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二位为我们共奏一曲?” 司仪话音刚落,顿时令众人哗然! 昔日的恋人? 连仲逸脸色大变! 依稀看得见他的身子抖颤一下,他根本不敢看台下那袭火红色的身影。 蔚晴一愕,一个陌生的莫斯科司仪,怎会知道她和连仲逸的关系? 她心头猛然一触,顿觉今晚这一切,太过蹊跷! 仿佛有种被人窥视的不安,她情急地扫了一遍全场。 不经意间,在一处昏暗的角落,视线与一道银灰色的冰冷眸光在空中相撞—— 轰的一声! 她的心湖霎时间掀起千层巨浪! 昔日的恋人这几个字,在众人看来,也许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然而,当司仪说出这几个字后,场下那位刚才还巧笑倩兮的火红色女子立即坐不住了! 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霜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惊愕地看着台上的连仲逸和穿海水蓝礼服的女子! 几乎忘记了呼吸,看着连仲逸陡变的脸色,霜已知晓答案! “连先生,连先生?” 司仪小声地说道,场面相当之冷。 司仪已觉失控,天呐,他从未主持过这么蹩脚的晚会,上头的指示真是太怪异了! “……唔,也许蔚小姐介意。”连仲逸手心有些冒汗。 他扫了一眼蔚晴。 此刻她高贵的妆容,将她的清冷和美丽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仿佛从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刚才她弹奏的《命运》,亦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才短短几个月,连仲逸才深知,他错过了什么…… 这也许就是人生中无法挽回的遗憾。 不,不是遗憾! 连仲逸暗暗告诉自己,是蔚晴不肯舍弃她那肮脏的养母在先! 是她当初执意把机会让给他,不是他抢走的机会。 是她执意要他去维也纳成就梦想,也是她承诺要照顾好奶奶。 可是奶奶死了! 她却干了什么?他听人说她出去卖身了! 她不该怨他的,不是么? 眼眶有些湿润,连仲逸恍然回神,余光却扫到台下正冲上来的火红身影—— “逸!逸!我们不要弹了,我们走好不好……” 霜疯了似的跑上台,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猛力将蔚晴推倒在地上! 霜揪紧连仲逸的袖口,可怜兮兮地哭喊道:“逸,我们走,我们走呀!” 全场愕然! 司仪被这火红色的女子吓到了。 女人哭得满脸泪痕、一个劲地拉着连仲逸往台下走,嘴里嘟囔着人们听不懂的中文! 司仪也忘记要绅士地去扶起被推倒在地的蔚晴。 蔚晴的身子被刚才那股重力,猛然推倒。 额角不小心碰撞在钢琴椅上,擦破肌肤,鲜红的血渍顿时涌了出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上一秒她还震惊在那双银灰色冰瞳的眸光中,下一秒便扑倒在地…… “小晴!”连仲逸反射性地挣开霜,快速奔向蔚晴,将伏倒在地的蔚晴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你受伤了!” 全场再次哗然! 在这混乱的情景中,保安竟然都没有出来维持秩序! 司仪惨白着一张脸夹在中间,不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冷汗,上头说,要看一场好戏……指的就是此刻这场两女一男的龙凤大戏么? “逸!她就是你心里不肯放下的那个女人,对不对?逸!我不要看见她,不要再看见她……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霜疯了似的追上前去,恨不得将蔚晴推向更远的地方。 霜拼了命的拉住连仲逸,哭着喊着挣扎着…… 甚至腾地一声,双膝跪在了蔚晴的面前,脑门一个劲儿地磕着地板—— “你放过逸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逸,我不能没有他,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霜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喊。 霜一次次震耳欲聋的磕头声。 让蔚晴几近惊呆! “霜!你这是干什么!”连仲逸赶紧跑过去,制止霜的疯狂举动。 霜那额头上磕出来的鲜红血迹,印染了她精致的脸庞,令人心怵! “霜,你冷静一点,没有人抢走我,听到没有!” 连仲逸抱紧她的身子,眼神中更显忧郁,他错了么? 放弃晴,选择霜,是他错了么? 但无论如何,他也走不了回头的路。 因为他深知,他和晴已经回不去最初! 在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刻,是霜走近了他,陪他一同经历。 霜为他付出太多、太多…… 他能回报的,除了温柔除了呵护霜,还能做什么? “不……逸,逸,我知道你心里暂时还放不下这个女人,虽然我从来不问,可是我真的好怕,你会忘不了她,你会忘不了她啊……” 谁能想到,依偎在连仲逸身旁,小鸟依人,巧笑倩兮,整日晒一脸幸福的霜—— ——况家的四小姐,况莹霜。 她竟会在听到连仲逸昔日恋人几字之后,精神几近崩溃! 倘若你知道,被一个人呵护,被一个人拥吻,被一个人无微不至的温柔环抱,却感受不到他最深的内心,你就会明白,况莹霜为何会如此狂执。 “逸……逸……我们结婚好不好……” 况莹霜声嘶力竭的哭喊。 她可怜兮兮却又疯狂的举动,使得蔚晴的心,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忽然,蔚晴觉得鼻头堵塞,连仲逸究竟爱上了怎样的女子? 这几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47章,Day4,失恋 ——台上这一幕,悉数落入角落包厢的银灰色眸光里。 奇岩被吓得一身冷汗。 “主人,四小姐精神好像不太稳定,不如……” “可怜她了?” 鹰冰冷的声音飘来,充满了不屑的玩味,没有任何的温度。 “属下担心四小姐……” 奇岩顿住,担心四小姐受不了刺激会精神病复发,这句话他堵在了嘴边。 况四小姐天性敏感脆弱。 听说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曾因为一个男人脚踏两船而自杀过。 虽然此后,况家再也没有让人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但对四小姐造成的伤害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而那次之后,老夫人对四小姐也就格外宠溺,害怕她再次被男人欺骗。 可如今这场面…… 奇岩没料到,四小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足以可见,蔚小姐和连仲逸的昔日感情,在四小姐心目中有巨大的阴影,如果再不制止,他怕四小姐会做出傻事! “况家的人,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鹰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弧度,突然失了看戏的兴致。 修长的身子略带慵懒地站起来,冰眸扫了一眼台上那一脸愕然的海水蓝女子,匆匆丢下一句: “带她去十九楼。” 随即,他转身离开喧哗的会场。 “是,主人,属下这就去办!” 暗暗松了一口气,奇岩赶紧命人去控制现场,无论如何,况家的人他都有责任保护。 转头,看着主人离开的背影……和座位上仍留有的半罐冰块…… 奇岩可以确定,蔚小姐刚才的琴声,沸腾了主人的心灵,否则主人不会汗如雨下…… 然而,冰是不可以融化的! 蔚小姐无意之中,再次触犯了主人的禁忌! …… …… 窒息,冰冷的窒息在空余的胸口弥漫……逐渐麻痹蔚晴的全身。 蔚晴眼睁睁看着一堆保安疏散已经不安的宾客, 眼睁睁看着救伤人员将情绪不稳的霜抬走, 眼睁睁看着连仲逸肃冷担忧的神情,握紧霜的手在她面前离开……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这一次,她深深明白,她彻底失去了那个年幼追逐的背影。 那个曾陪伴她记忆深处无数个黄昏落日的抱猫少年,一步一步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要正式告别那个背影了么? 那是储存在她心灵深处最圣洁、最纯真的背影啊。 多少年来,历经污浊的她,仍渴望的圣洁依恋,这一刻,要真真正正说再见了么……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涌溢出来…… 尽管她不确认连仲逸是否就是那个抱猫的小少年,但她仍是被伤得体无完肤…… 连仲逸最后的那个眼神,蔚晴仿佛看见了绝情。 她看着他握紧霜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连仲逸的眼神饱含太多她看不清的神色,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终于忍不住,蔚晴放声痛哭起来…… “蔚小姐,蔚小姐?” 一道温暖熟悉的声音,将深陷苦痛的她拉回现实。 抬眸,原来是奇岩。 “蔚小姐,您……没事吧?”奇岩站在蔚晴面前,示意护士帮她清理额头的伤口,“刚才的事……非常抱歉。” “……抱歉?”蔚晴扬起泪眼迷蒙的眸子,冷冷盯住奇岩的模样,几乎忘记自己的额头上还残留刚才的伤痕,“……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对不对?” 奇岩的一声抱歉,令她恍然明白,今日所做的一切,原来全是他们的圈套! 她迫切想要回国的心,太急了! 以至于掉入那两万卢布的陷阱,万万想不到的是,竟然扯上连仲逸…… “对不起,蔚小姐,请您体谅奇岩的苦心。九日期限不到,无论如何‘猎鹰’是不会放你走的,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带回来。” 看着蔚晴梨花带泪的脸庞,却透着深冷的眸光,奇岩低声惊叹,这个女子,明明上一刻哭成泪人,这一刻竟又可以如此冷静地对待他。 蔚晴……真是他见过最坚冷的女子! 即便是哭泣,在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同时,又无法不赞叹的钦佩。 深吸一口气,蔚晴痛苦地眨了眨酸涩的眸子,清湛的眸光,在拂过层层晶光之后,她问道:“连仲逸,是不是也是你们安排的?” 她现在相信,猎鹰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而且是近乎变态的恶劣! “……连先生只是凑巧来了这里。刚才,我们也只是碰巧开了个小玩笑。”奇岩仔细看蔚小姐的反应。 “小玩笑?”蔚晴低吼,十指扣进掌心,发颤的疼,“我和连仲逸什么关系,关你们什么事呢?为什么你们这么残忍,你没看见那个女孩儿几乎被逼疯了么!你没听见她磕在地上的响声,你没看见她满头的鲜血么?!” 她看见了! 并且深深震惊! 如果说,连仲逸挽着那个霜,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的话,那么今天这次……她算是还给霜了! 甚至是更残忍的方式,哪怕这是她无心的伤害…… 蔚晴从没想过,那个笑得那么灿然、那么妖娆美艳的女子,爱连仲逸会爱得这么疯狂。 “蔚小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尤其是在主人面前,请您不要再提及今晚发生的事情,免得主人不高兴。另外,也请蔚小姐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顺从主人的旨意,九日之期一到,相信主人就会重放你自由……” “为什么!奇岩,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得要我留九天?究竟我该怎么做,你们才肯放过我?猎鹰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人,是不是?你们总有理由的,告诉我,那个理由是什么?!” 奇岩低叹,蔚小姐的性格太倔,又是不轻易服从的女人,在主人面前必定要吃不少苦头。 然而他也隐隐觉得,主人对她的放纵,似乎不同于以前的女子,尤其是她刚才那一曲琴声…… 蔚晴的聪慧令奇岩钦佩,她的冷静更令他折服。 奇岩回想起早晨,她将那五百卢布甩在主人脸上时,无所畏惧的神情,的确也震撼了! 可是,“对不起,蔚小姐,猎鹰还有一个原则:就是每做一件事,从来不需要对谁交代!” 第48章,Day4,你是第一个 奇岩抱歉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原谅他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已经冷漠到不知道笑容是什么。 蔚晴脸色冷清! “希望您能体谅。请蔚小姐跟我们上十九楼,主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奇岩歉意地颔首,垂眸,随意观察到蔚晴的手腕处,已经肿成红紫! 突然想起昨晚主子将她的手腕拧到脱臼,“蔚小姐,你的手……” 她居然拆掉了纱布,忍痛弹奏了《命运》这首如此震撼人心的曲子! 奇岩暗暗惊讶,蔚小姐的坚强,已经令他再次折服! 于是,他转身对部下说道,“马上找护士来,替蔚小姐的手腕好好包扎一下。” “不必了!” 她冷然拒绝,手痛远远不及心痛。 一个钢琴者,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双手! 而她,已经决定放弃钢琴梦想了…… 经历刚才那一幕,失去那个孤清的背影之后,这双手,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更深刻的意义呢? 痛,也许能令她更清醒一点! “蔚小姐,你要去哪里?”奇岩上前拦住她,“我说过,主人在十九楼等你。” “那又怎样?他爱等是他的事!我没心情见他!”蔚晴执意往外走,哪怕被雇佣兵拦着。 “蔚小姐,见主人不需要心情,只需要您出现就行。”奇岩温和的话里不容拒绝。 “可是……”蔚晴气得握紧拳头,就差嘶吼了,“该死,我失恋了,我只想静一静!” …… …… 圣达慕斯,十九楼。 很遗憾,即便是蔚晴失恋,也无法撼动奇岩。 她还是被他们架上来了。 当蔚晴站在这扇水晶雕花大门面前的时候,她已经猜到,通往这扇大门,意味着什么。 “奇岩……我真的,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伺候大门里面那个面具禽兽! 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再度出卖自己。 她的手痛得发烫…… 想起今天早晨,她还神气飞扬地将五张卢布甩在那禽兽面前! 谁料到,兜了一个大圈,此刻还是卑微地站在这扇通往禽兽之路的大门面前。 真是讽刺! “蔚小姐,据说您的养母还在医院休养当中,您别无选择。”奇岩回道。 历来服侍主人的女子,无不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如出嫁新娘一般迫不及待,唯有蔚小姐,悲怆得像是为夫送葬…… 卑鄙!蔚晴咬牙低咒一声。 今夜,失去利刃的她,还有什么可以与那禽兽抗衡? 冷扯一下唇角,她低眸扫了一眼肿得红紫的手腕,就算有尖刀又如何,她最终仍败在他的手中,毫无反抗的余地! 想起昨夜,深水冰冷的纠缠,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遇上一个变态到极点的禽兽,她该用什么方式来抗衡? 咔嚓,晶亮的雕花大门应声而开—— “蔚小姐,请进。” 被身后的保镖猛推一把,她踉跄地踏入大门里,咔嚓一声,门被合上。 扬眸,刺眼的白光几乎令她睁不开眼,待站定之后,这才发现室内的陈设,诡异得让她惊吓—— 镜子! 一间,四面墙壁,墙顶,就连地板都是由巨大的镜子装饰而成的房子! 简直就是镜子房。 房内灯火通明,镜子里反射刺眼的光芒,令她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一阵阴沉的风拂过,依旧是冷得没有边际! 她抱住露在空气中的臂膀,身上的海水蓝礼服已被她穿得有些褶皱。 她看着这间镜子屋里,从四面八方呈现出来的若干个她,脑中忽闪过鬼片里的片段,惊得她汗毛立起! 最最骇人的是,镜屋中央摆放着一个椭圆形的大型鱼缸! ——那鱼缸粗略估计大概有三米那么宽,而高度刚好及她的肩膀。 鱼缸圆滑的透明设计,使得缸里的一切生物,都毫不掩饰地呈现在蔚晴面前。 她被这一湾小洋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一缸清澈碧绿的水,像湾小型的海洋。 缸底铺着一层色泽光滑的小鹅卵石,深绿色的水藻随着水波的浮动,摇曳婀娜。 令她震惊的是,里面真的有鱼儿在游泳,而且是成双成对的——接吻鱼! 有的银白透明,有的粉嫩玲珑,小小胖胖的身子,一尾一尾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鱼的嘴巴时不时碰撞在一起,一边“吻”着一边游着。 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可爱煞人! 其实——接吻鱼两嘴相对,实际上并不是在接吻,也不是友情的表示,而是一种争斗!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禽兽死缠住她在池底的情景,是否也像此刻的接吻鱼那般,一边交缠一边在水中肆意游荡…… 他和她当时也是在‘争斗’,不同的是,他们从不接吻! 喈!她扯了扯唇。 这禽兽的喜好真是不敢恭维! 忽然,呲啦一声,对面那面墙的镜子朝两边自动开启…… 蔚晴胸口一窒,随即蹲在鱼缸后面。 透过鱼缸,看向对面镜子后的动静。 却不料,身后一道森冷低沉的嗓音突然窜起—— “看起来,你对这鱼缸还算满意?” 他言语中透着一丝轻佻的味道。 她吓了一跳! 转过身子,才发现那禽兽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背后! 依然是那张狂冷的银质面具; 依然是那轻佻得可耻的唇角; 依然是那如模特儿一般伟岸的身型; 当然,也依然是那万年一日的银色衣裳,却好看得怎么都看不腻。 妖孽! 好一招声东击西! “那是,我只是不满意你而已!” 她冷着身子回敬一句,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鱼缸的边缘走去。 离他远一点,她才感觉空气不会那么稀薄和森冷。 他却一步一步逼近她,银灰色的眸子闪耀着深幽的光芒。 她宁死也不屈服的倔强眼神,眸光如刀子般从不吝啬地凌迟他。 仿佛每看他一次,她就要用眼光杀死他一次。 这女人毫不掩饰的挑衅,深深勾起他体内嗜杀的狂热因子—— 而他,不该狂热,也不能狂热! “嗯,你是第一个……不满意我的女人。” 他邪恶地挑起唇角,刻意将‘不满意’三个字说得春色无边,身子也离她越来越近…… 第49章,狗刨式人鱼小姐 “你……你不要再过来,我警告你,混蛋,就算我今天失算栽在你的手里,也绝不代表我就此屈服!我说过我不卖,你要再逼良为娼……我发誓,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电影看太多的缘故,逼良为娼这种台词竟然从她口中嘣出来。 蔚晴呐蔚晴,什么时候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在你身上上演? 她无奈的蹙眉,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禽兽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掠食的公兽,随时都可能扑过来…… “啊……” 身子在惊蛰中落入了他的掌控,她激烈地反抗起来,“死禽兽,你放开我,我说过我不卖!别想再碰我!” 但为时已晚! 那袭海水蓝的礼服半毁灭性的自她身上滑落……落在地上宛如一滩海水。 而她娇美的身子就站在这海洋中间,雪白的肌肤透亮着晶莹。 只是身上那些淡淡的浅紫,显示着他昨夜的粗暴。 她倒抽一口冷气! 灯火通明下,这么多面镜子围绕着,羞得她恨不得捂脸而逃。 她的怒火再次燃烧! 被钳住双手的她,毫不示弱地抬起脚就要朝他的脆弱处狠狠踢去—— 然而,脚才刚伸向空中,就被他的大掌拦截下来! 她另一只脚顿时失去重心,左摇右摆,差点没站稳。 “放开我!你这畜生,你除了会强迫女人,你还会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划过他眼底最深的阴冷。 他唇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俯身在她颈间深吸一气。 他喜欢闻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淡淡芳香,很清爽,很绵长的香味儿,不浓厚,却让人上瘾。 他冰冷的唇滑过她纤细的肩膀和手臂。 “我还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玩你,就行了!” 他低冷的玩笑,随着醇厚的嗓音拂过她的耳际。 他讪笑一声,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白光下泛着危险的光芒。 然后,动作敏捷地举起她的身子,直接往硕大的透明鱼缸里一扔—— 噗通! 轻轻松松,她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偶娃娃被扔进水沟那般狼狈! 在鱼缸里本能地狗刨了几下—— 最终还是一头栽进这精美的鱼缸里,她就如外侵的物体惊扰了整个鱼缸里的小生物。 数百条接吻鱼即刻大逃亡起来,对这位美丽的外来者纷纷回避。 她游到哪里,接吻鱼们就会像躲病菌一样往她相反的地方游去…… 她并不想伤害这些小鱼儿。 她努力让自己在水中站稳,却发现缸底的那些鹅卵石非常的咯脚,踩着发疼。 狼狈地呛着鱼缸里的水,再也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若说昨晚泳池的水刺骨的凉,那这鱼缸的水可是带着一股鱼腥的咸味儿呀,涩死了! 这男人竟然将她扔进鱼缸,和接吻鱼一较高下?! 难不成,他要把她做成动物标本么! 变态的禽兽啊! 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戏谑的笑意始终噙在嘴边。 银灰色的瞳孔里,眨也不眨地紧紧凝视着鱼缸里那玩命折腾的小白条身子—— 水中,她那黑色柔软的发丝,如海藻一般荡漾,婀娜。 几近完美的曲线使得鱼缸里的那些鱼儿极速逊色,雪白的身子在碧绿的鱼儿中显得更美,更吸引人的目光。 有没有人说过,她真的很像一条人鱼…… 不,却又更像是一只有爪的小猫儿。 尤其在这一整缸鱼的映衬下,她就像是鱼中的皇后那般,致命地锁住他的眼眸,却又闪烁锋利的‘猫爪’,不肯示弱。 他看着她修长的十指,微眯起冰瞳,眸中似是燃起一道火焰。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一双手? 这双手,昨夜,还举着白亮的尖刀,划过他的颈脖; 今夜,才在钢琴上敲出一首震撼人心的曲子; 此刻,又不停地在水中挥舞,滑出一道道水纹,优美回荡。 美得令人心折。 他突然想着——若是能够收藏,他定会毫不犹豫砍断她的双手,冰封在水晶的盒中,保存一世。 只不过,砍断的东西,始终不如活物来得振奋! 很好,她成功勾起他的兴趣了。 她的存在仿佛为他无聊寂冷的人生里,增添了令人惊奇的新鲜感。 看着她在水中的滑稽动作,想要找到支撑点让自己平衡的狼狈,他唇角的弧度不禁弯得更大,唔……该如何称呼? 狗刨式人鱼小姐? 嗯,听起来还不错。 “咳咳咳……” 蔚晴已经被鱼缸里的水涩的快窒息了! 而鱼缸外那杀千刀的变态却看猴戏似的看着她! 蔚晴心口涌过怒火,拼命爬到鱼缸边缘,死死拽紧鱼缸的缸沿,这才让身子渐渐平衡下来,她趴在缸沿喘着冷气。 幸好这鱼缸不足以将她淹没。 湿漉漉的发丝上滴着晶莹的水珠,滴在她的肌肤上,顺着她起伏不稳的呼吸,一路落入鱼缸里。 她那双冷眸,狠狠瞪向鱼缸外那凉凉看戏的始作俑者,突然,她猛抽一气—— “啊!你这混蛋,你干什么!” 惊叫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慌乱地将手挡住水下的身子! 睁着一双清湛的美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正拿着一台小型摄录机,拍摄着她在鱼缸中的狼狈画面!!! 他居然在录像! 他当她是什么? 岛国动作片的女主角吗? 混蛋,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么? 凉意拂过心口,她别过脸,快速转过身子,背对他! 殊不知脚绊倒在鹅卵石上,噗通一声,狼狈地掉入水中,惊吓得鱼缸里的接吻鱼纷纷暴走! 他举着手中的摄录机,仿佛一个专业的摄影师,在捕捉着鱼缸里那混乱的画面…… 气泡不时从水中冒上来,接吻鱼游斗着,躲闪着,而缸底那笨拙的女人在慌乱闪躲着他的镜头…… 有意思! 这女人狼狈却不肯屈服,柔弱却又矛盾的显出自己的强悍…… 他看着镜头中的画面,噙在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 她仿佛勾起他深埋在心底的某种异样情绪。 她那雪白雪白的身子,真的像极了他曾经挚爱的宠物…… 第50章,Day4,寒武纪的火焰 然而—— 嘣! 一声脆烈的巨响划过耳际。 他迅速从镜头中抬起眸! 眸底闪过惊讶,他看见她从缸底拾起鹅卵石,拼了命地往鱼缸的玻璃壁上凿过去! 嘣! 又是一声! 果然,这女人性子如猫儿般,反抗起来是震慑人心的激烈! 这一次,鱼缸被她凿击出一个碎裂的口子—— 水从裂口处一涌而下! 不用几秒功夫,已经漫过他的鞋底。 他仍泰山一般矗立着,握紧镜头的手一动也不动。 任凭水湿过他昂贵的鞋子,直至扑满整个镜屋,流窜出诡异邪腥的味道…… 没多久,鱼缸的水就流出了一大半。 幸好鱼缸的质量过硬,并没有整缸碎裂,那水中的小鱼儿,还可以停留在鱼缸的下端,四处游窜。 蔚晴气喘吁吁地从鱼缸里爬出来,冷着一张苍白的面孔,黑色发丝湿哒哒地贴在头上,水珠飞溅。 即便是光着身子,即便是在他猥琐的镜头之下,她毅然挺直背脊,单手遮住重要部位,光脚踩在透亮的玻璃板上,水沫过她的脚踝…… 她昂首走到他面前,那双湛清如水的乌黑眸子狠狠地、寒意凛冽地瞪他一眼! 然后弯身迅速捡起浸泡在水中的海水蓝礼服围在身上,转身,从容优雅地越过他,抛下咬牙切齿的一句: “你真特么变态!” 接着,她头也不回,不再理会那禽兽的镜头,傲骨铮铮地往水晶雕花大门走去…… 可是,鱼儿上了钩,又岂能如此轻易脱逃? 忽然—— “嗯……”她蹙眉闷痛一声。 停顿下脚步! 身后仿佛被一根针刺过般疼痛! 紧接着她身子一麻,麻痹感迅速席卷全身! 使得她刚要拉开水晶雕花大门的手,在千钧万发一刻,瞬间丧失了所有气力…… 怎么会这样? 这禽兽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眸—— 随即一张银色面具的峻冷容颜映入她的眼帘。 他扬起一抹嗜血的、变态的、邪冷无边的浅笑,银色瞳孔中散发着灼眼的精芒,软沉的嗓音在她耳后缓缓响起—— “宝贝,你之前那五百卢布过夜费,我收下了。”他声音很轻很柔。 甚至带着挑逗的又似是惩罚的意味。 听得她头皮发麻! “不过,让我收下的代价……”他已站在了她的身后,手无耻地伸向她的臀,邪恶一拍,“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什么意思? “你……不……”她早就该猜到,这个男人除了变态残忍,还很记仇! 他是在为那五百块卢布的羞辱而报仇呢! 可是该死,他究竟给她扎了什么针?! 她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力瘫软在他的怀中…… 不…… 他想干什么? 她不可以昏倒,不可以昏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不可以,不可以倒下…… 然而,她最终还是犹如一只被屠夫捉到的小白兔,绝望地昏睡过去…… …… …… 迷离的夜色,几乎看不见星光。 素沉的天气,仿佛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时惊时乍,在她失望的时候,又让她捕捉到一点希望,然后更残忍地扑灭,她掉入更绝望的无底深潭,对上一双银灰的冷眸,四周逐渐燃烧起冰冷的火焰—— 对了,你见过冰冷的火焰么? 是的,很矛盾的结合体。 叫冰焰。 那种,在绝望的无一生气的冰冷寒武纪——万物冰川的世纪,突然燃窜起阵阵火焰。 它不是火红炙热的光焰,而是清澈的冷冽的火光; 它没有丝毫的热度灼伤你,却能比冰更冷冽地刺疼你的肌肤、骨髓,直通心灵深处…… “啊——” 她大喊一声,惶恐地从冰焰中震醒! 睁开乌黑的眸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淋漓!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瞳孔里的震惊与绝望再次透露着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依然还是这间诡异的镜屋,墙顶上的镜子里,映出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四肢被四根铁链锁住,呈‘大’字形! 而这个女人,居然是她自己!! 镜屋里,之前被她凿穿的那个大型鱼缸,已被他彻底击碎,玻璃的碎片洒满整间镜屋。 鱼缸里的水亦将这镜屋给浸透,大大小小的接吻鱼儿,仿佛也从小河流入大海那般,恣意在镜屋里游来游去。 更令她惊骇的,是她刚才在昏睡中所梦见的冰焰—— 居然是身下躺着的一块厚重的、雪白剔透的、如南极冰山般坚硬的……巨型冰、块!! “……混蛋!”她冷得牙齿打颤。 他竟然又用镣铐锁住了她! 并且这次,是锁在了极寒极冷的冰雕之上! 阴冷的镜屋里,只听见蔚晴的吸气声。 周围不时有接吻鱼游过,冻得她脸色早已紫清! 此刻,这个张狂的银邪男人,却云淡风轻,以欣赏艺术品那般,俯视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中握着一把白晃的水果刀,邪笑着把玩。 她认得,那是她曾无数次想要刺死他的刀子! 不知何时落入了他的手中,泛着寒白的冷光,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心口猛然一窒,蔚晴疯狂地扯起锁链,朝他大吼: “禽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噙着邪肆的狂笑,俯身。 手握尖刀的动作非常优雅,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那鱼缸的水淹没过他的小腿,接吻鱼从他脚边游过。 亮晃晃的刀面上映出他俊美的邪冷,伸手掬一把从鱼缸里流淌出来的水,往她的身上浇了过去…… 她以为那些水会冷得她承受不住,殊不知这些水比起身下的冰床,却是温暖了许多! 他对鱼儿的仁慈,相较之下对她的残忍,更令她心颤! “宝贝,玩你,是比杀你更刺激的游戏。” 沉冷的笑从他嘴角划过,轻柔而诡异得令人悚然。 他举起尖刀,冰凉的双手拂过她柔美的肌肤,银灰色的眼瞳闪过诡谲。 她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顿! “你要干什么!”她惊喘。 第51章,在人体上作画 他薄冷的唇回应她的只是一个森冷无比的邪笑。 然后,他将白亮的刀口触在她脆弱的肌肤上—— “啊……你要干什么!你住手!死变态,你给我住手!” 他的刀子竟然覆上她的身,她惊恐万分地挣扎起来,却被铁链锁住,徒劳无功。 “嘘——”他轻哼一声,“别惊扰了鱼儿们。” 她气极了! 这见鬼的一刻,他的刀子都抵在她的身上了,他竟然还叫她不要惊扰了那些鱼儿! 然后,她来不及阻止,他冰冷锐利的尖刀在她白皙脆弱的肌肤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啊——”蔚晴惊喊出声。 从天花板的镜面里,她清楚的看见他白晃晃的刀子真的刺进了她的肉里! 血,一点点渗了出来,在他的银瞳下跳跃着鲜红的光。 她害怕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你要干什么……” 可是很奇怪,她竟然不觉得痛! 怎么会? 为什么不痛? 那分明是她的血! “我,我死了吗?”她吓得大叫。 “呵,宝贝,你只是麻药劲儿还没过,所以不会痛。”他扬唇,像是说天气那般云淡风轻。 听得她胆战心惊!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被镣铐困住的她,躺在冰床之上,动弹不得。 她睁着震惊的眸,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里,他手下的动作—— 他利落的刀法宛如雕刻师一般,在她身上比划着! 她的心脏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揪得更紧。 “住手,混蛋你给我住手……”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着,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然而他却如雕刻一尊完美的艺术品那般,满意地看着他手下的《作品》。 她不知道自己是气疯了,还是冻傻了,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从天花板的镜子里,她清楚地看见他在她的肚子上作祟! 你有见过,不用纹身机,单纯用尖刀就在人体上作画的人么? 这个男人太恐怖。 蔚晴眼睁睁看着他擦拭着她的血, 在她的皮肉上勾勒着什么, 然后又在她的肌肤里注进颜色…… “不……”她恍然想到什么,“你休想在我身上刻下什么……休想……”她怒吼,却无法制止他疯狂的举动! 他简直是在摧毁她! 这一刻,她才深刻明白,那五百卢布究竟犯下什么错误! 这个男人的性子并不火爆,却比火爆更令人恐惧! 他的手段也不凶残,却比凶残更令人发指! 他的邪恶; 他的冰冷; 他的变态,都一而再地显露着,他是一只禽兽! 一只完美得,看不见血色,冰冷得没有温度的——禽兽! 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的眸光深幽起来。 最后,雕刻完工! 他这才扔下手中的冰刀,给她做包扎。 他动作快得她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究竟刻了什么! 蔚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刻了什么?你刻字了对不对?该死,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她不要受这样的羞辱! 这种雕刻法,只会成为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耻辱! “见人?宝贝,你的这个地方,除了我,不准见任何人!”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又羞又气! 他缓缓站起身子,嘴角弯起的笑痕更加深邃,然后,一件一件地开始剥落身上的衣服。 她睁着眼眸,任何言语都已经无法说明她心底的震撼与恐惧! “你,你不要过来……” 他刻在她身上的东西,也标志着她的纯真在他的刀下阵亡。 就如同她最后的堡垒,被他狠狠攻克;她最后的掩盖,被他无情剥夺;她最后的希望,亦被他残酷的摧毁了…… 他的唇,开始侵袭她。 蔚晴绝望地闭上眼眸,他冰冷的身子,覆盖了她…… 悲伤的第四夜,她才刚刚得知自己失恋,他却再一次残忍剥夺了她的尊严,击溃她全部的信念…… …… …… 隔日,蔚晴再次醒来,阿卡担忧的脸庞映入她的眸中。 “小姐……”阿卡声音哽咽,看着蔚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阿卡掉下了眼泪。 蔚晴冷扯一下唇瓣,看见阿卡,她便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五百块卢布,仅仅只是换回她一个白天的自由。 本想安慰阿卡几句,却发现自己脸容僵硬,愣是扯不出一丝笑容,浑身的酸软令她没有半丝气力,抿了抿干燥的唇:“别哭,我没事。” 淡淡的沙哑的嗓音,却令阿卡哭声更大。 “小姐……你看看你,就快死了似的,还说你没事,呜……我就说你别跟主人斗了,你斗不过他的,小姐,你认命好不好!只剩下五天了,这五天很快就过去了,挺住了,你就重获自由了,小姐……” 挺住了,你就重获自由了。 真的么?蔚晴低叹,才短短几日,仿佛就过了一生这么长久,这么疲惫。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就能闪过那禽兽邪冷的笑颜。 一闭上眼,就还能感觉到身子无端的寒意。 下意识的,她将手伸向被褥里……当触摸到身下被包扎好的纱布之后,她心口一紧,原来昨晚那一切是真的! 他残忍到用尖刀在她身上刻下了东西! 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刻了什么? 麻药劲儿过后,肉被撕扯的感觉才逐渐清晰。 她蹙眉,隐忍着疼痛:“阿卡,我很累,想洗个热水澡。” “好的,我这就给小姐放水去。” 待阿卡放好热水。 蔚晴裹着浴袍,微笑着拒绝阿卡帮她擦身子的好意,独自将自己关在浴室里—— 缓缓脱掉浴袍,看着镜子中裸呈的自己,青青紫紫的吻痕,清晰地印满她的全身。 她咬牙摘下腹部的纱布—— 昨夜他尖刀刻下的所谓《作品》,这才在她眼前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 ——纹身竟然是一条黑色的麻花辫。 类似小姑娘的那种辫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她没想到,他的‘雕工’确实不错,竟然用尖刀也能完成! 可是—— 他给她刻上一个麻花辫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第52章,Day5,第五天 她猜不透! 也不想去猜! 但她没忘所受的那些屈辱!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想笑,却笑不出声。 终于,她在自己的身上,真正见识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残花败柳。 “小姐,小姐?需要我帮忙吗?”阿卡听了半天没有动静,害怕蔚晴会做傻事,隔着门喊道。 蔚晴冷叹一气,转过身,踏进温热的浴缸中。 热度瞬间包围她的全身,满足地充溢着她冰冷的细胞,她不禁发出赞叹声,这数日来,温暖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不用了,阿卡,你忙去吧。” 她只想痛快地泡个热水澡,重温几日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拥有36至37度之间的体温。 0度的冰冷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而那禽兽冷血得令她咋舌! 浸泡在浴池中,她靠在缸沿,闭上眸子,深深吸吮着水池里袅袅扑鼻的热气。 仿佛每呼吸一次,便能驱走她体内止不住的寒意。 不知泡了多久,隐隐有些疲乏的睡意,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 …… 莫斯科,澈园。 此时,已是黄昏。 澈园的积雪经过昨日的清扫,已经铲得七七八八,露出石子地面,和干涸的黄土。 虽然这土寸草不生。 经历这一整个冗长的寒冷冬季,澈园,又再次回归宁静。 嘀嘀嘀! 突然,一阵急促的车鸣划破干燥的长空。 驻守澈园的猎鹰们立刻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临近! 一辆深黑的越野宝马,飞驰而来,极速驶向澈园的大门。 不等佣兵们拦下,直接朝他们撞了上去—— 嘭! 一声巨响,将大门撞开,呲—— 车子腾空扬起素冷的刹车声,在猎鹰们的枪口之下,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毫不掩饰脸上怒意腾腾的气势! 砰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一双冷眼狠狠瞪视着那些雇佣兵,大声狂吼道—— “况天澈,你特么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震惊了澈园所有的武器装备! 下一秒,数个枪口已经对准了发怒的男子身上! 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落,扣动扳机—— 空气中仿佛闻到一股硝烟,在迅速弥漫! 危险局面蓄势待发! “况天澈!滚出来!” 男子再吼一声,无所畏惧,睁着怒红的双眼,仿佛随时要大开杀戒,枪口下亦无法令他恐惧半毫! 奇岩迅速从屋内走出来。 示意所有佣兵收起枪膛,奇岩随即走到暴怒的男子身边,恭敬地称道:“原来是三少爷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来者便是况家的三少爷——况勤宇。 奇岩的声音有些尴尬和生硬,看着盛怒之中的况勤宇气急败坏地直接揍扁一个拿枪对准他的佣兵,气势非常火爆! 可若然不是他况三少爷的身份,恐怕早已死在猎鹰的乱枪之下,又怎能在此横行无忌? “奇岩,你说什么蠢话!欢迎我?几十支枪口对准我,这特么也是欢迎我?!” 况勤宇怒吼一声,健步上前,一把拎起奇岩的领口,急急忙忙赶来莫斯科,瞧瞧他看见什么了!“别告诉我,你家主人不在,没有你这条狗守着,他会去哪里?!” “三少爷,主人也是刚刚回来,因为不知道您来了莫斯科,所以……” “所以不知道我来了?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奇岩,在我面前你用得着装?别逼我连你也一起宰了炖汤!”况勤宇言下之意,羞辱奇岩不过是一条死忠的狗。 “三少爷,您别激动,主人已在客厅等候您的光临了。”奇岩僵硬地扯个表情,他并不意外况勤宇的到来,只是面对这种局面,他仍是暴着冷汗,“晚饭就快开始了,不如三少爷进去和主人喝一杯?” “滚开!我倒要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 一把推开奇岩,况勤宇迈着刚健的步伐,厚重的皮靴踩在地毯上,彰显他的怒意。 况三少爷,是个迷人的男人,他有着矫健的体魄,即便是在寒冷的莫斯科,也只需穿一件简单剪裁的薄纱宽松毛衣。 v领的设计将他肌肉明显的胸线显露出来,泛着迷人的性感。 一条紧身牛仔裤,一双黑色短靴,简直就是潮流的典范。 镶嵌在耳朵的小巧耳环,凸显着男子魅惑的气息。 可他英气逼人的脸孔上,却是怒火狰狞! 因为这世上,能令况勤宇将人性最丑陋一面爆发出来的人—— 除了况天澈,真的没有第二个! …… …… 澈园的客厅,设在东厢。 是用来设席招待宾客的地方,而客厅分成两大块,一边待客,一边宴客。 实际上,平日的澈园很少有宾客驻足。 因为鹰的关系,相信没有几个人有那个胆量能够承受住做他的客人。 因此,鹰习惯一个人在一张长长的饭桌上用餐; 鹰习惯在没有声响的硕大客厅里,默默吃着冷冰冰的食物。 而真正的餐厅,其实是蔚晴之前去过的那间金色房子。 鹰那天本来心情大好,难得开放一次金色餐厅用以招待一下这个神气活现的黑发女人。 却没想到,五百块卢布当头棒喝。 看来,那间亚瑟斯王国式的金色餐厅,实在不是进食的好去处。 鹰的嘴角划过一道异样的冷笑,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凑到唇边,轻啜一口。 蓦的—— “况天澈,你这个混蛋!” 况勤宇脚还没踏进客厅,怒吼的声音已经响彻云霄,震得澈园抖了三抖。 紧接着,况勤宇盛怒的脸庞出现在富丽豪华的客厅之中! 一股冰冷之气迎面扑来,况勤宇暗暗一震!妈的,这家伙还是跟过去一样,冷得令人发指! 况勤宇身后紧跟着奇岩。 “主人,三少爷来了。” 以况勤宇的火爆程度,想要忽视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瞎子都能看到他脸上燃烧的火光。 “该死的,况天澈,你竟然还有闲工夫在这儿喝红酒!” 况勤宇怒气冲冲地冲过去,大手一拂—— 砰的一声,餐桌上的红酒瞬间落地! 第53章,Day5,受诅咒的怪物 瓶并没碎裂,而那些洒在地毯之上。 一股浓烈的酒香迅速在空气中弥漫,香味冷冰冰的,况勤宇不禁一颤。 况勤宇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一眼一动不动、仿佛不当他存在,继续喝着手中红酒的鹰,况勤宇怒意再次涌上脑门,吼道: “况天澈,你这个冷血怪物,究竟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当‘冷血怪物’四个字在冷空气中划过,声音停顿下来。 沉默的空气里流转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夹杂着红酒的香醇,况勤宇暗暗心惊。 但他仍是不甘示弱地拉起一张椅子,一屁股在鹰的对面坐了下来! 声音里是不满的怒火:“你到底对莹霜做了什么?!她现在人还躺在医院半死不活,她究竟哪里惹到你了,况、天、澈!” 当这三个字从况勤宇的口中再次吐出的时候,仿佛周遭的气氛迅速凝结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诡谲! 奇岩站在一旁,直冒冷汗。 况天澈…… 况天澈! 天空般清澈的称谓,便是主人忌讳多年的中文名字! 鹰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紧了紧,饮酒的动作轻微顿了顿,不理会况勤宇,继续将红酒一饮而尽。 “该死,你聋了吗?奇岩,你去问问你那个冷血的主子,是不是要弄死自己的妹妹才甘心!” 况勤宇烦怒地摸了摸额际的碎发,有种挫败的颓废感! 面对况天澈这块千年冷冰,他承认,他真的没有办法激怒! 昨夜他接到莫斯科打来的电话,得知老四况莹霜进了医院。 况家上下即刻沸腾! 尤其是得知妹妹竟然在圣达慕斯出事之后,况勤宇更加坐不住了,马不停蹄坐最晚的班机抵达莫斯科,直奔医院。 在确定莹霜额头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醒来的莹霜像是疯了似的抱紧连仲逸又哭又叫,打了无数针镇静剂,才使她的精神状态平复一点。 她昨晚受了多少刺激,连仲逸也说不出所以然。 可不用问也猜到,这世上除了况天澈,还有谁会对况家的人如此?有谁敢?! “她,不是我妹妹。”终于,况天澈这座冰山开口了。 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寒进每个人的骨头里。 “你——”况勤宇真想扑上去狠狠揍这家伙一顿! 狠狠摘下这家伙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禽兽! “你不认莹霜也就算了,可她惹到你哪里了?昨夜在你的圣达慕斯出事,你身为老板难道不用负责吗!”况勤宇愤怒。 鹰冷笑一声,将空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削薄的唇角勾起若有可无的讪笑。 他银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诡异光芒,况天澈—— 这三个字,若不是况勤宇的提醒,恐怕他早已忘记自己的姓名,忘记自己原来也姓况…… “奇岩,怎么况四小姐去了圣达慕斯也不跟我说一声?” 慵懒的嗓音从鹰的唇中吐逸出来,透着凉薄之气,直入奇岩耳底,掀起一阵心慌。 “……请主人赎罪,奇岩也是今早才听说四小姐来了莫斯科!奇岩并不知昨夜四小姐在圣达慕斯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听那边的经理说,四小姐抱着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就哭喊起来,好像是……精神病复发了……” 奇岩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也罢,为了平息一场争端,为了让三少爷熄火,他也只能这么做。 况且,他深知就算三少爷此刻扑到主人身上,痛打一顿,主人也决不会还手! 奇岩不想让主人受伤,才撒了这个谎。 因为—— 主人曾承诺过老夫人,永不对况家动武! 然而,昨夜对四小姐所造成的伤害,恐怕比武力更甚吧! “哈!奇岩,你认为我会相信一条狗说的话吗?莹霜不会无缘无故地疯狂,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否则她不会轻易丧失了理智!” 况勤宇拧着眉头,对于一个没有血性的怪物,就算杀了他,又能弥补些什么?何况,他也下不了手。 “三少爷,奇岩所说的确是事实。不如这样吧,将四小姐带到猎鹰的总部医院,那儿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生团队,我想一定可以帮四小姐尽快恢复……” “奇岩,多事!”鹰不着痕迹地打断奇岩的话,语气里显露出一丝不悦。 “主人,是属下的错!可三少爷您真错怪主人了,是奇岩不知四小姐到来,没有照顾周全,愧对老夫人。三少爷,若您有任何不满,尽管针对奇岩,这件事与主人无关。” 就算是主人不高兴,奇岩这一次也得擅自做主了。 毕竟四小姐病发,确实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就算主人可以置之不理,奇岩也决不能坐视不理。 因为,四小姐和主人一样,都姓况! 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意义,奇岩很清楚。 什么叫忠心护住,况勤宇再次见识到了。 况勤宇瞪视着奇岩,胸口满满的怒火无处发泄。 握紧拳头的手,用了很大很大的气力,才使自己没有一拳对况天澈挥过去,咬着牙冷笑两声,他斥道—— “况天澈,我很难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况家,会有你这样的冷、血、怪、物!” 冷血怪物! 再一次,这个称谓,自况勤宇口中说出来,奇岩浑身一惊! 空气中稀薄的因子迅速凝结! 况勤宇深黑的眼眸紧紧锁住鹰的银色灰瞳,毫不畏惧,亦毫不掩饰深深的怒火与斥责! 冷血怪物! 的确,况天澈生来就是一只被受诅咒的冷血怪物! 况勤宇原以为他的心是黑的,可此刻才深刻感觉到,这个怪物是没有心的! 他根本不在乎况家的每一个人,包括最无辜的莹霜! “三少爷,您还是别说了……我想您旅途劳累,不如先去客房休息吧?一会儿我安排佣人给您送晚饭过去……”奇岩心惊胆颤地走到况勤宇身边,劝道。 若这阵势再对峙下去,奇岩不敢肯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是他愿意看到的! “奇岩,你住口!我今天来,就预料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我要替莹霜讨回公道!” 第54章,身伤与心伤 况勤宇粗鲁地推开奇岩,快步走向鹰,一把揪起鹰的衣领,用足以喷火的声音朝鹰吼道: “你这个怪物,我说过多少遍,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你偏要来惹我?奶奶对你一再容忍,但不代表我会!” 况勤宇怒火烧红了眼眶,狠狠将鹰从椅子上拖了出来,握紧拳头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兜拳就往况天澈的下颚猛力揍了过去—— 砰! 硬生生的一拳。 奇岩最害怕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三少爷,三少爷停手!” 奇岩急忙跑过去拉开况勤宇,无奈况勤宇盛怒之中,根本拉不动,但他又不敢伤了三少爷。 “奇岩,你滚开!今天我不跟他干一场,难消我心头之恨!” 况勤宇咬紧牙关,他最疼莹霜这个妹妹。 莹霜好不容易才病好些,可经历这次,他真担心莹霜会不会再疯掉! “你这该死的怪物,如果不是你也姓况,我真会一枪毙了你!” 砰! 再接着一拳,毫不留情地揍在鹰的嘴角上,涌出血渍。 鹰任由况勤宇揍拳过来,唇角仍是勾着那抹邪冷的浅笑。 他并没有还手,哪怕嘴角露出鲜红的血渍,亦是那抹无所谓的神情。 鹰记得自己的承诺,永不对况家动武! “怎么!不还手?还是不敢还手?” 况勤宇怒笑,跟着,一拳又揍在了鹰的脸上—— 嘣的一声! 打在鹰冰冷的银质面具上,铿锵作响! “打不掉你的面具吗?!你个丑八怪,一辈子戴面具做人,为什么不躲角落里去,凭什么来惹我们况家,啊?!” 嘣! 再次,况勤宇的拳头揍在鹰的面具上! 面具擦破了况勤宇手上的肌肤,即便涌出血渍来,也没有办法揍扁那怪物坚不可摧的面具! “我忍你很多年了!我们况家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要把莹霜逼疯!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人,枉费奶奶对你念念不忘,你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况勤宇一拳一拳,重重击在鹰的脸部,身体,每一个可以被攻击的地方,况勤宇都没有放过! 暴怒的黑眼珠,狠狠瞪视这即便是被打到嘴角流血,却依然漾着一脸讽刺笑容的怪物,况勤宇发誓,他真的要被逼疯了! “三少爷,请您住手!” 奇岩再也不忍看下去! 这次就算主人会责怪他多事,他也要阻止三少爷的疯狂举动。 上前用力箍住况勤宇发狂的身体,他实在不忍心看到主人被三少爷痛揍,然而,他收到主人冷冽的眼神,也不敢多管闲事。 “奇岩,该死的你放开我,让我打醒这个人,看看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妹妹?!莹霜好不容易复原了,为什么要再次惹她发疯?为什么啊……” 如果说况莹霜是因为昨晚,再次犯了病,奇岩毫不怀疑。 毕竟况家,没有一个人在面对主人的时候可以平静。 四小姐如此,三少爷如此,他不敢确定未来还会发生些什么。 但—— 三少爷深知主人最忌讳什么,所以才能在这里肆无忌惮。 三少爷不该一遍一遍骂主人是冷血怪物,不该一拳一拳揍在主人的脸上,不该…… 奇岩喉头有些哽咽,看着主人淤青的下颚,以及银质面具上残留着三少爷的斑斑血迹,是那么触目心惊! 就连他都能感受那痛楚,然而主人却仍是一脸挑衅的讪笑,仿佛这伤痛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打完了?”鹰嗤笑一声。 慢条斯理地整整被况勤宇打皱的衣服。 然后,他从餐桌上抽出一张白净的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拭一下面具上的血渍,以及打破的唇角…… 鹰无意中,微微拧眉,似是不觉疼痛那般,迅速处理掉血腥的纸巾。 只因为他讨厌肮脏,他有严重的洁癖。 “奇岩,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打死他!”况勤宇的血气方刚,根本受不了恶性的挑拨,这口气他忍很久了! 因为刚才的打斗,况勤宇发丝有些许凌乱。 “三少爷,您冷静一点!相信老夫人也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您还是尽快处理四小姐的病情,不宜拖延!” 奇岩死死扣住盛怒中的况勤宇。 况家还有几个人能像四小姐那样被逼疯掉? 奇岩不知道,只能默默叹息,他曾在主人面前发过誓,誓死效忠主人! 而这——绝不等同于效忠况家! …… …… 浸泡在浴缸里的蔚晴,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和连仲逸昔日的美好情景,不断在她脑中重复上映—— 【小晴,你等我,等我从维也纳凯旋归来,等我成名了,就风风光光娶你回家!】 那日,是她亲自送他上了去维也纳的飞机。 可是到头来,他却对另一个女人说:【霜,你等我,等我成名,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 眼泪淌过蔚晴的脸颊,迷蒙中她还是哭了。 叩叩叩。 隐隐好像有敲门的声音。 蔚晴半睁开朦胧的眼,浴室里热气朦胧,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叩叩叩! 敲门声越来越大了。 “小姐,小姐您洗好了么?”阿卡继续敲门,“小姐,上头说赶紧让您去一趟主人那儿。” 蔚晴没吭声。 她微微拧眉,门外的声音有些空灵,感觉像是离得很近,却又很远。 事实上,蔚晴迷迷糊糊,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的舒服感,还想继续贪恋这温暖的时光。 “小姐,您听见没有?”阿卡的声音越来越急。 叩叩叩! 浴室内依旧没能等到蔚晴的回应。 阿卡急了:“小姐,听说主人受伤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这次,蔚晴清醒了些。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那禽兽受伤了?哼,活该。 她才懒得去。 “小姐,您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您快应我一声啊!”阿卡越想越害怕,“您再不应我,我就冲进来了啊!” “阿卡……”蔚晴低低应了声,“我没事。” “那,小姐您快出来,主人那边……” “我不去。”蔚晴打断阿卡的话,“你告诉他,我也受伤了,伺候不了他!” 第55章,你这个兽类 “啊?”阿卡惊道,“小姐您也伤了?您伤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不用。”蔚晴叹息,“阿卡你不要紧张。你让我静会儿好么,我真的很累,很受伤……” 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伤。 她还承受着内心的伤痛。 “可是小姐,您不去主人那边,我担心……”阿卡深知主人的脾性,没有人敢忤逆他的! “我不去我不去!说一百遍一千遍我就是不想去!”蔚晴也火了,“阿卡,我讨厌你家主子!我不想见他!” “可是主人发起怒来,小姐您真的会没命……”阿卡还在坚持。 “有本事他就弄死我好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去……阿卡我求你不要逼我了,就当我求你,让我静会儿行不行,啊?!”蔚晴差点吼出眼泪。 被那个变态折磨了整整四天四夜了,她已经濒临奔溃的边缘! 更何况昨晚连仲逸突然出现,于她来说,更是重创! 她躲起来,一个人哭会儿都不行么? “小姐……”阿卡惊讶于她的怒火,只能无奈点头,“那好吧,小姐您千万顾好自己,我去和总管说一声。” 阿卡离开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宁下来。 留下蔚晴独自舔伤口…… …… …… 火爆的况勤宇被奇岩命人强行送走了。 东厢客厅里,满室狼藉。 “主人,”奇岩小心翼翼地看着鹰,“对不起,是奇岩护主不力,让您受伤……” 说到这里,奇岩觉得委屈。 若不是主人承诺永不对况家动武,况勤宇根本伤不了主人分毫! 可奇岩也深知,主人绝不会因为一个承诺,就任由况家的人宰割! 奇岩见主人沉默:“三少爷刚才的话,是过分了。请主人不要放在心上!” 气氛有稍许凝滞…… 况勤宇那句‘冷血怪物’仿佛言犹在耳。 的确是说得过分了。 虽说主人—— 在世人的眼中,可能真的是……冷血的怪物。 可奇岩知道,主人比任何人都正常! 幸好,主人的伤并不重。 即便是下颌骨留下淡淡的淤青,也丝毫不损他冷戾决然的美! “她呢?”鹰的依旧嗓音轻冷。 奇岩有半分迟疑,“主人是说蔚小姐么?阿卡那边回话,说是……蔚小姐也受伤了,所以……” “受伤?”鹰冷斥一声,“恐怕她伤的是她自己的心吧!” 他可没忘,昨夜她看着况莹霜男人的眼神。 不可否认,她当时那种清冷、悲哀、眷恋又幽怨的复杂眼神,鹰觉得很不刺眼! 她对她初恋的感情,顿时令他很不舒服! “也许是吧。毕竟蔚小姐昨天好像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奇岩记得蔚小姐昨晚说自己失恋。 若说四小姐况莹霜昨晚被伤得很深,那么蔚小姐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可偏偏这种场景,是主人最喜闻乐见的。 “所以,这是她不想见我的理由?”这仿佛是鹰早就预料的结果,“他到底哪点好?” “啊?”主人突来的一句,奇岩有些发懵。 不过很快,奇岩会意过来,“主人是说连仲逸先生吗?嗯,连先生也算一表人才,钢琴又很厉害,听说上次在维也纳的赛事上败北,是因为遭遇一些状况……不过,连先生的琴技还是值得钦佩的,假以时日,相信连先生未来在钢琴界应该能闯出名堂……” “我不想听!”鹰蹙了蹙眉,不耐地打断奇岩的话。 “是。”奇岩暗暗心惊,他说错什么了吗?他只是站在客观的立场说事实而已。 “一个弹钢琴的罢了,我倒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伤,以至于敢不来见我!” 说完,鹰站起身子,一股强冷空气迅速弥漫开…… 奇岩仿佛还闻到空气里夹杂的一点点酸味。 …… …… 蔚晴迷迷糊糊中,忽然听见浴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朝她袭来。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试图躲进更深的浴池水里。 谁料——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一双强劲的臂膀给捞了起来。 吓得赶忙睁开双眼,一张绝冷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蔚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你怎么进来的!快放开我……” “你确定要我放开么?”他冷哼一声,好看的唇抿得死紧。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字还未说完。 “啊呀——” 噗通—— 水花四溅。 她就这么被这个男人给丢回了水中,摔了个狗屎,还猛呛了几口水。 真是没有丝毫的美感,也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混蛋!你故意的!”她从池底挣扎出来。 落汤鸡似的趴在池边大口呼气。 漂亮的眸子上扬,死死瞪着他! “是你让我放开的。”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宛如救世主一般,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蔚晴气得咬紧牙,“你不是受伤了么!” 居然还有闲工夫来这里折磨她?! 蔚晴扫了眼他线条完美的下颚,除了一点点淤青,哪里有半点伤重的样子? 特么这样也叫受伤? “唔,是受了点伤。”他修长的指节滑过自己的下颚,挑唇邪笑。 况勤宇那少爷,花拳绣腿揍他的那几拳,对他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你好意思么!”蔚晴瞥了眼自己受伤的手手脚脚,还有浑身的青青紫紫,以及——被他强行刻在身上的纹身! 她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儿,我这种才叫受伤好吗!把我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人渣!” 她挣扎着爬起来,浴池里的水被她搅和得哗啦作响。 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袒露,她急忙寻找能遮掩自己的浴巾。 他宽厚冰凉的手掌却突然覆盖在她的心房处—— 凉得她打了个冷颤。 “是么?”他银瞳闪过一丝戾冷的光,按住她心口的手指紧了紧,“难道这里的伤,也是我伤的?” 他指她的心脏! 她瞳孔瑟缩了一下,闪躲他深邃的眸光。 “谁说我这里伤了?”她羞恼地挥开他的大手,猛地扯过浴巾,围在自己的身上,“我告诉你,你可以伤我的身体,但你这样的兽类绝对伤不了我的心!” 蔚晴狠狠撂下这句话,推开他就往浴室门口走。 他不急着拦她。 第56章, Day5,他隐藏了什么 只是她那句兽类伤不了她的心的话,扯动了他那根绷紧的弦。 无法伤一个人的心,是因为住不进那个人的心里! 这么说—— 况莹霜的男人才是住在她心底的人? 他冷眸微微一眯,划过一丝危险的光…… 蔚晴不理会他,径直推开浴室的门—— “阿卡……”她刚张嘴,话音却被卡在了喉头。 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一幕! 她惊呆了—— “这里……”她不相信,“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再重新推开一次——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熟悉的西厢,不是女仆阿卡! 此刻,眼前的景物,还是和她刚刚所见的一模一样! “这里不是西厢吗?”蔚晴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混蛋,我刚刚一直在西厢的浴室泡澡的,怎么会变成这里?” 他冷唇微抿,扯出一个邪肆的笑容,“宝贝,欢迎今晚入住我的床。” 她没记错的话,她住的西厢和这里完全不同! “无耻,你趁我泡澡偷抱我过来!”蔚晴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偷抱?”他很不屑这个理由,“女人,我是抱了你,不过仅止于刚刚那次!” 他指刚才松手,让她跌个狗屎的那次。 “如果你没抱我,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西厢! 难不成她会移形换影么? 蔚晴不接受他的说法,“一定是你耍了什么手段,反正你就是个卑鄙的王八蛋!” “混蛋?王八蛋?还有什么蛋,嗯?”他迈开长腿,邪笑着凑近她,“看来,你似乎很喜欢蛋……”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脸红,气极:“不要脸!” 不想搭理他,她转身,瞧瞧她看见什么了—— 一间泛着暗蓝彩光的屋子。 四周墙壁,全是由一格一格的玻璃橱窗围绕住。 玻璃窗里摆放着各种诡异的、奇形怪状的物品…… 那是收藏品吧? 可每一件物品都令人毛骨悚然地震撼!! 甚至……有些东西是浸泡在透明的玻璃瓶里…… 蔚晴马上想起曾看过的侦探剧,有些变态的杀手喜欢将自己杀过的人都留一件‘纪念品’! 比如手指、耳朵之类的东西,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许久都不会腐化。 蔚晴仿佛被雷击一般,定住,无法动弹! 这个禽兽……不会也打算杀了她,然后制成标本吧? 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这禽兽没有偷抱她过来,那她为何一开门,便全然不是西厢的模样? 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流席卷她的全身! 尽管刚从热气逼人的浴室里出来,也架不住这房子的冰冷! 房子中央那张大得惊人的银色床铺,就连被套都是泛着银色光泽的薄被,在这么冷的屋子里,让人禁不住打起冷颤。 她记得,他刚刚说,欢迎入住他的床! 不会吧? “这儿……是你的房间?” 她听阿卡说过,这禽兽东南西北四厢都不住。 看起来这间诡异的暗房,就是他住的地方了! 真够变态! 蔚晴转了一圈,想要找出路,可是该死的,这好像是个完全封闭的屋子! 愤愤地踢了一脚空气,她懊恼地吼了一声:“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屋子,为什么我一打开浴室门,就到了这里?!你放我出去!” 绝望,是来自于这间像幽灵一样的房子,亦是来自于这无法走出的困境。 她不想被困在这里! 她根本就不想入住他的床! 她转过眸,狠狠瞪着他—— 吓了一跳,“混蛋,你脱什么衣服!” 不知何时,这男人无声无息站在了她身后。 他的脸上,仍旧戴着那张银到纯净的半脸面具。 面具上却滴着点点水珠,一直滴落到他的身体上,划下一道道清澈的水痕。 结实的肌肉,一再显示这个男人的完美线条。 精瘦的倒三角身型,混血人种的独特美特别诱人。 腰间仅围着一条白色的小毛巾,仿佛有种随时都会掉落的感觉,令人遐想无边…… 她浑身上下,也只裹一条浴巾。 “宝贝,我只是在配合你。” 鹰嘴角噙着一贯邪冷的笑痕,嘲讽地走进房内,嘴角显眼的淤青反而替他增添了一份魅惑的男人劲儿。 “你……”他轻佻的态度惹来她的不悦。 戒备地将身上的浴巾裹紧,黑深的水眸仿佛在控诉,“你住这种阴森的鬼屋倒是挺配,可我这种正常人根本无法住这里!我要出去!” “鬼屋?”他冷冷地反问一句,“莫非你也觉得我不是正常人?也当我是怪物?” 他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越过蔚晴身旁时,大手随即一捞—— 老鹰捉小鸡般将她拎在怀中,顺势就往大床一带。 两人双双滚进硕大的床铺之上。 “啊……” 她惊叫一声,脑子差点撞晕。 想要努力挣脱他强壮的臂膀,却只能牢牢被他扣紧在怀中,挣也挣不出来。 “也?”她气呼呼的吼他,“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看待你!你强行囚禁我,强行占有我,这是正常人所为么?” 她所有的冷静和修养,在面对这个冰冷的禽兽时,恐怕都要被磨得一干二净,“我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哪儿招你惹你了,才会遭受你这样的污辱!难道你还指望我当你是正常人么! 更何况—— 你的眼瞳是银色的! 你的身体是冰凉的! 你的脾性如此变态! 你的手段又这般残忍! 你指望谁能当你是正常人呢? 你根本就是个怪物! 你是个拥有银瞳的怪物!而我,只想离你这个怪物远远的!!” 她气得直视他清澈的瞳仁,每一句控诉,都是最好的证明。 却不想这禽兽随手就将裹在她身上的毛巾一把抽开。 “……你干什么!”凉薄的冷空气袭来,她打了个喷嚏。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了,那么最好快一点适应我身体的凉度。”他深邃的眸光扫过她漆黑如子夜的瞳,“我不喜欢太温热的女人,你最好凉一点!” 说完,他臂膀捞起她纤软无骨的身子,让她顺势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第57章,叫我的名字 “咝……”蔚晴接触到他身体的寒意,还是禁不住牙齿打颤,双手抵触着他,“什么叫我最好凉一点?哪个正常人的体温会低成你这个样子!你是有病,得治!” “哼。”他冷哼一声,“你有药么?” “……”她撇了撇嘴,“神经病,问我干嘛,你找医生去!” 他睥睨了她一眼,眸光闪过一丝疲惫。 虽然从小就已习惯‘冷血怪物’这四个字,可今夜,于他来说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冷晴,就算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个怪物,唯独你不能!” 说完,他将被褥一拉,盖住她光滑的背脊,低叹一息,闭上眼帘,依旧冷得没有温度。 “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想挣脱他的桎梏,却被他牢牢扣在怀中。 他强劲的腿死死缠住她的,别说逃跑,就连呼吸都非常的困难。 该死的禽兽! 昨天的帐还没跟他算来着,今天就又添了一笔! “禽兽!就你可以侮辱我?就你可以糟蹋我?就你可以在我身体上刻暴丑的纹身吗?而我却连觉得你是个怪物都不可以?”她咬牙愤愤地吐道,“没见过你这么霸道可恶的人,你简直是个暴君!” 是的,暴君! “……”他静默了一会儿。 房间里安沉得令人心慌。 半晌,他自嘲地呢喃了一句,“……原来你觉得这个纹身很丑。” “是!纹身的存在只会提醒我,你这禽兽这些天来是如何折磨我、羞辱我的!而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洗脱这一身的污辱!” 她暗暗立誓,只要她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洗去这个肮脏的纹身! 他垂眸,眼皮愈发沉重。 又是一阵沉默…… 屋子里寒气袭人,她的体温随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冰凉…… 可她倔强的不肯示弱。 咬紧牙关挺着。 “况天澈。”很久,他突然低吐一句,声音很轻。 轻到甚至不经意就泄露了他身体的疲惫。 “什么?” 她一时没听清楚。 然后,很轻微的一身叹息自他唇中吐逸出来。 他卷着她的身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里透着疲倦的睡意—— “况天澈,我的名字。” 啊? 她惊愣了三秒! 他是在抗议她喊他禽兽,所以才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么? 蔚晴心底拂过一丝异样。 他疲倦的模样,竟让她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这么高傲冷酷的男子,却满身伤痕的进来。 尤其是他下颚的淤青,一而再地显示着,打他的那个人下手一定不轻。 “你……”她有些惊奇,“我才懒得管你叫什么名!禽兽不配有名!” 他抬起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银灰色的瞳孔,夹杂一丝复杂的情绪。 却什么都没说,直接俯下唇,深吻进她的脖子…… 不同于前几次,这次,轻吻她肌肤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 却更是麻痒难耐。 “你……”她咬咬唇,他的温柔举动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个吻几乎令她把持不住,变态啊,他竟然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瞪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她有半晌出神。 赫然醒目的鹰翼雕刻,似是……有些许刮花的痕迹。 让她一再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个《面具恶魔的传说》。 她很想抬起手,去碰触那一张不知是如何死死扣在他脸上的面具…… 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好想一探面具下的容颜究竟是何等模样? 这个拥有着罕见的银灰色冰瞳的男子,究竟隐藏了什么? 然而,她的手才刚想要挣脱开来,却又被他紧紧扣住: “女人,专注一点!否则,我不介意继续在你身上刻东西!” 他阴沉的声音惹来她瞳孔紧缩! 仿佛昨夜的疯狂还历历在目! 她相信,这个变态的禽兽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 皱着眉,蔚晴不甘心就这样如玩物一般,被他肆意玩弄! 然而她该做的反抗都已经试过了,最后得来的是什么? 是他更激烈的变态举动! 低叹一气,她开始试着改变方式,和他讲道理:“其实,以你的势力,全世界什么女人你得不到呢?我这么平庸,这么卑微……呵,就连我最在乎的人都弃我而去呢,可见我多不招人喜欢……你又何苦非我不可?” 她蹙着眉,眸底拂过一丝忧伤。 她永远记得连仲逸搂着霜,看她的那个眼神…… 殊不知身上的男人却因为她的悲伤肃冷了表情,暗声吐道:“你最在乎的人?!” 他似乎非常介意这几个字! 似是带着惩罚的意味,他捏痛了她! “禽兽……不可以……” 她从未遭受这般磨人的待遇。 该死,她真想一脚踹开这禽兽,他做的事简直一件无耻过一件!他竟然亲她那里! “澈,叫我澈。” 他低沉的嗓音还在回味她的甜美味道里。他深知这个女人,或许是肮脏无比的,并且心底还藏着别的男人,然而,今夜的他非常疲惫…… 疲惫到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什么…… 第一次—— 况天澈这三个字,如此深刻地刺进他的心底! 他以为时隔多年,久到自己已经忘记这个姓名了,却在今天再次被况勤宇吼醒。 况天澈—— 天空那般清澈。 他甚至从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女人,他真实的名字。 只除了今夜…… 仿佛想起很多往事,身上的伤痕其实还不够痛。 他以为早已麻痹了,所以他才会跟她说,叫他澈! 因为,他不在乎—— 不在乎这个被他封存多年的姓名,犹如不在乎况家任何一个人一样! “什么?”她羞愤的心情,在他那句低柔的‘澈’之后,变成一片茫然,心口怦怦不安地狂跳起来。 他是怎么了? 她望着他认真的唇,很冰很冷,如他唇角的淤青一样,她心口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一股莫名的感伤溢出来…… 她忽然想起他的唇,他的唇是从不接吻的! 她不知道他对其他女人是否也是那样,只是他从未吻过她。 “你……”她的声音有些哑然,叫不出口那个名字,“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第58章,Day5,挚爱 他真的很怪异。 她以为他们今晚会像前几次那样,斗得不可开交。 而他会以冷血到底的手段逼她屈服,然而,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么回事。 他没有应声,只是很认真地,也很专注地亲她。 似是很满意她身体散发出来的干净味道,今夜,他只想在她身上得到安慰。 听说,东方女子都很会下蛊。 下蛊让她们的男人只对她们上瘾。 所以,她也对他下蛊了么? 他是这么深刻想念着她身上芬芳的味道。 或许是在钢琴上的那晚。 又或许是拉斯维加斯那晚。 在瞥见她那一眼清澈如水的眼眸后,他就已经中了她的蛊毒。 忽的,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冰魄的银瞳划过一丝柔软,他想起他曾经挚爱的宠物,和眸底映着的她,越来越重叠…… 她的白净……她真的很像他曾经最宠爱的猫儿! 不,或许比他的猫儿更甚! 至少,他不会像此刻这般亲吻他的猫儿…… 他的双眼顿时变得深邃。 “你……” 她手指扣紧床褥…… 比冷酷更折磨的,是极致的温柔,比残忍更痛苦的,是罂粟的味道! “不要……” 咬紧唇齿,她害怕自己会禁不住喊出声来! 他在未经她的允许之下,狂肆掠夺,这只戴面具的兽,简直变态得令人恐惧! 他不吻她的唇,却吻过她最深,直抵心脏最脆弱的防垒,这样的吻,比唇对唇的触碰更叫人震撼!更叫她折磨! “况……”她想吼他的名字,可名字还没吼出来! 窒息已让她几近崩溃! “况?” 他嗤笑一声,眼光随即肃冷,“我说过,我只允许你叫我澈!” 他讨厌况!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绕过床头,将床头柜上的一支精致的羽毛笔握在了手中。 她倒吸一口冷气,睁着惊讶的眸子,害怕地望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嘴角噙着邪冷的笑容,手中那只雪白的羽毛笔—— 是用他挚爱的猫儿毛发所制成的,经过特殊以及除菌处理,已被他保存了多年。 猫儿,这是他给她的词汇。 蔚晴瞪睁着眼睛,恐慌地盯着,那银晃晃的面具在暗蓝彩光的照耀下,透出一丝诡谲的魅惑。 此刻的他,魔魅得像极了一只戴着面具的冷兽。 她惊恐地瞪着他,九天,是否度过这黑色九天,一切就能回到原点了? 她不知晓,可她害怕会回不到过去的模样…… “知不知道这只羽毛笔叫什么?” 他伟岸的、逐渐滚烫的身子,倾身俯向她,居高临下,如同君王那般,嘴角漂亮一勾,凑近她的耳边,低哝了一声,“叫——尤薄诗。” 尤博士? “它叫一只羽毛笔好吗!”“扑哧”一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当下黑了脸,扣紧她手腕的关节,几乎能感受到指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很好笑么!”一字一顿,声音似是从牙齿缝隙中显露出来,逐渐滚烫的身子一把压住她的身体,“不喜欢么!” 他手上的羽毛笔,他曾经最宠爱的猫儿逝去之后,身上拔下的毛发所制成的,她可知,这只羽毛笔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他取名叫尤薄诗,她竟然笑成这样! 仿佛激怒了他的神经! 他感觉到身体有股异样的热潮在袭卷,她竟敢取笑,她竟敢! “啊哈哈哈……”她真的忍不住,她是个很少笑的人,事实上她的笑点很高,平日里也很冷静,可是当她遇见更冷的她,说出‘尤博士’这三个字之后,再也忍不住讪笑起来! 他怎么可以当一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白色羽毛笔,说成宝贝一样? 还喜滋滋地献宝似的问她喜不喜欢? 蔚晴已经笑得床褥里翻滚,这算不算是连日来,她终于可以找到耻笑他的地方,一雪前耻了? 她眯着笑眼,看着他逐渐泛红的下颚,以及开始泛红的身体,露出可怕的狰狞的神情,她的笑声猛然止住! 倏地,他银灰色的眼瞳对峙上她的深黑,勾起一道邪恶的冷笑——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它的‘威力’了,那么,尽管笑吧,我会让你停、不、下、来!” 说完,他厚重的身体已经将她再次扣牢,抓紧她反抗的身子,不理会她的惊喊与尖叫,用那只世上独一无二的羽毛笔,一一拂过她,扬起一阵阵揪心的痒…… “喂,住……手……” 心脏几乎咏到了胸口,她已经无法再多承担一点这难以忍耐的煎熬! 这个男人,不,禽兽,永远想得到最能惩罚她的方式,永远! 猛的,一滴汗水滴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热烈而烫灼! 紧接着,砰—— 一声巨响,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倒塌在她的身子之上! “呀……你……喂……” 一切来得措手不及,仿佛只有零点零一秒的时间。 她摇动着他的身子,才发现他已一动不动地趴下了,身体不断地渗透汗水…… “喂……况……况天澈!” 她震惊! 陌生地叫着他的名字,却毫无反应! 天哪,他到底怎么了? 上一秒还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下一秒已经像个死人一样倒在她的身上! “况天澈……况天澈……” 恐惧渐渐袭向她的心房,仿佛死亡的讯息充盈了她的思绪。 而她最害怕的,是那种毫无气力,眼睁睁死亡的感觉! 眼眸探向他的手,仍握紧那根羽毛笔—— 他说,他取名叫尤薄诗。 她并不知道,那是俄语的译音—— 尤薄诗,就是挚爱的意思…… ……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因为—— 猎鹰地下党的首领,澈园的主人—— 这个拥有冰一样温度的男人—— 竟然破天荒地昏倒在女人的床上! 倘若这事儿传出去,会不会笑掉那些猎鹰们的大牙? “况、况天澈……”蔚晴直接吓傻了! 生平第一次,竟然有男人‘死’在自己的身上! 这也……太丢人又太恐怖了! 几乎将她魂儿都给吓没了。 她甚至刚刚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可他真的好烫! 第59章,戴面具的王 一贯冰冷如他,此刻,竟然烫得灼手! 奇岩带着一个医师赶来了。 什么都没说,径直将她身上的禽兽抬起来。 然后,就在蔚晴震惊的眼神中,他们直接把那禽兽的身体—— 浸泡进一缸冰水之中! 是的,蔚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的确是冒着寒气的冰水! 医师给禽兽在水中安装了一个氧气罩,以便他呼吸。 “他昏倒了,你们居然还让他泡冰水……” 这过程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让蔚晴想起泡尸的过程……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昏倒了,居然要泡冰水的! “……”奇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蔚晴瞅着况天澈身体上的红潮,因为冰水而渐渐褪去。 她不禁呐呐出声:“你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为他退烧……” 看着这个体型堪称完美的男子,她不由低叹。 透过清澈的冰水,他脸上那张半脸的银质面具泛着晶亮的光泽。 而那双极其罕见的银灰色冰瞳,此刻闭沉着,平静而安详地躺在水中。 若说他至少沉睡了上千年,一定没有人质疑。 他魔魅得让她想起古埃及——戴面具的法老王! 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永远透着谜样的影子。 致命的吸引人。 可他身上的伤,竟是这般清晰醒目,像他这么强势的人,一大堆保镖时刻守在身边,又怎会留下这淤青的痕迹?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适合完美的。 那些淤青破坏了他纯净的美感,令她觉得有些可惜。 今晚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蔚小姐,主人在昏倒之前,曾做过些什么?” 待主人的体征渐渐恢复正常以后,奇岩这才有时间问起呆站在一旁的蔚晴。 奇岩扫了一眼她身上披着的被褥,以及半干的湿发,凌乱的模样令他不用猜都知道两人之前做过些什么。 “那,那个……” 她的声音吞吞吐吐,想起刚才的羞耻行为,脸颊一阵滚烫。 “主人在昏倒之前体温上升了多少?是否汗如雨下?”奇岩拧眉。 主人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过类似的情形了。 自从遇上蔚小姐之后,体温陡然升高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奇岩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在圣达穆斯听蔚小姐弹奏那首叫《命运》的钢琴曲,主人几乎听到汗如雨下,这实在太可怕了! “唔……我不,不大清楚……” 这方面,她还没来得及确认。 那禽兽拿着一只羽毛笔,得瑟的只顾着折磨她来着,根本不给她时间来观察他的反应。 晕倒也算他活该,她眼神里划过一丝笑意,恶有恶报。 “那么,请问蔚小姐,是否您对主人做了太过‘激烈’的举动,导致主人体温急剧上升?” 奇岩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笑意,心思一凝。 蔚小姐对主人的态度一直不满,他担心,害怕高温的主人会顶不住蔚小姐的恶意报复。 可蔚小姐没有理由知道主人这个弱点才是…… “……哈!我对他?激烈的举动?怎么可能!” 她杏眼圆瞪,哑巴吃黄连,大概就是她此刻的感受。 斜睨了一眼掉落在她脚边的羽毛笔,她脸色闷红。 见蔚晴涨红着脸,不肯吭声的模样,奇岩也知道这种事不方便多问。 护主心切的奇岩,若不是接收到主人手上那枚尾戒传来的红色警号,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主人出了事。 没想到主人和女人做那件事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昏倒情况。 这还是奇岩跟随主人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 事实上他也感到万分惊讶,主人在房事上,一向懂得控制自己的体温,怎么今晚突然就…… 奇岩转念一想,低声问着身旁的医生:“艾洛夫,主人身上的伤势如何?有没有伤及重要部位?” “应该伤得不重,不过我刚才检查过主人脸上的面具,发现有轻微的凹痕,可见下拳的人力气不小,我担心主人可能伤及了面具以下的地方……”艾洛夫看了看水中沉睡的主人,皱着眉说道。 “你的意思是……”奇岩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三少爷下手这么狠! 若不是因为主人对老夫人有承诺在先,三少爷根本就不是主人的对手,哪还有机会打伤主人? 艾洛夫凝重地点点头:“我现在也不能肯定,毕竟那些伤痕只能取下主人的面具之后,才能确定……” “最好先别这么做,艾洛夫,这个后果太过严重,还是等主人醒来之后再做打算。”奇岩想也不想的打断艾洛夫的话语! 取下主人的面具?……多么令人震骇的想法! 奇岩……不敢这么做! 继而,他转身看了一眼愣征中的蔚晴,眼神一凛,说道: “蔚小姐,请恕奇岩多嘴,我知道你对主人一向不满,但是你知道,得罪猎鹰,就等于是和全世界的地下军队作对,我想你不会笨到触犯这点。 所以,请你以后和主人行房事之时,尽量不要太过激烈,顺从主人的意思就好,奇岩在这里担保,九日之期一到,马上送你回国!” 而且必须送走!奇岩在心底暗暗补了一句。 连日来,奇岩已经越来越发现蔚小姐是一个不可控制的因素。 留她在主人的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 主人或许只是迷恋上她的身体,相信主人很快就会对她厌倦! 蔚晴睁着清幽的眸子,奇岩的话令她有丝恼怒,冷声回应道:“以后行房不要太过激烈是几个意思?我在听笑话么,奇岩? 你也清楚,我有多不情愿和你家主子干那种事!全都是他强迫我的!如果我有本事,我早就告到他坐牢了!现在,他自己有病昏倒了,你们居然还来赖我? 有比你们更流氓的么?试问他昏倒跟我有几毛钱关系啊? 奇岩,等你家主子醒来,我想你最好跟他说清楚,就因为房事激烈一点而昏倒的,也不是个男人!烦请他以后不要再来烦我!ok!” 她深湛的眸子里,是坚毅的冷清。 第60章,Day6,第六天 卷翘的睫羽每一根都清晰可见,仿佛代表着她的铮铮傲骨。 不光只是眼神不屈服,就连睫毛,都有着她坚傲的态度。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和这禽兽没有以后!! 这番话,奇岩听得心惊胆颤的。 幸好泡在冰水中的主人还昏迷着。 否则,主人若是听到蔚小姐咒他‘不是个男人’,他会气得爬起来掐死她的! 奇岩眉头一蹙,看着蔚晴决然的态度,也算是明白主人执意要将她留在身边伺候的原因了,因为他还看不到她眸底的屈服。 “蔚小姐,今晚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西厢休息了。一切事情等主人醒来再做决定。一会我让阿卡来接你。”奇岩对蔚晴微微颔首,转身按下电话通知阿卡。 蔚晴默然应允。 回眸望着白色水缸中平静躺着的男人,氧气罩里有些许因呼吸而产生的迷蒙雾气,雕刻一般的完美身材,腰间仍围着那条小毛巾…… 他真的,英俊得像是神话中沉睡千年的撒旦,若一旦苏醒,便会迎来全世界的黑暗…… 被褥下的她,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五个夜晚终于挺过去了,九日之期只剩下四日。 她闭上眸深深吸一口气,但愿这一场噩梦早日醒来…… …… …… 今夜的莫斯科,透着些许醉人的迷乱,西厢里,满室红酒的芬芳。 淡雅的钢琴乐曲在幽暗的房间里绵长回荡。 拉开窗帘,深蓝深蓝的天幕里,缀着点点星芒。 蔚晴蹲坐在窗边,仰望星空,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发丝散乱在肩背处,披着一条宽松的睡袍。 这是她唯一一次,在莫斯科享受的平静夜晚。 虽然今晚差点又承欢在那禽兽身下,但庆幸的是突发了意外。 窗外吹过一丝凉风,气候好像回暖了许多。 或者……也许是因为被那只冰冷禽兽折磨过太多次,已经渐渐能够承受这寒意,神经也变得越来越麻痹。 “阿卡,我想问,为什么我明明在西厢的浴室里泡澡,怎么打开门就到了你家主子的鬼屋里了?”她仍旧想不通这件事。 事实上,她回到西厢后,就在西厢的浴室里观察了很久。 是她刚才泡过的浴室没错! 可怎么这次打开门,她见到的是西厢? “……”阿卡不知道该不该说。 “莫非这浴室有机关?”蔚晴拧眉。 “小姐,您还是别问了,主人的住处不可以随便透露的。”阿卡表情严肃,“您只要知道,主人要想见你,随时都可以见到!” “……”蔚晴瞪着阿卡,深知阿卡不会再多透露半个字。 “算了。”她也理解阿卡的难处,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你家主人很怕热么?身体冷得要死,就连睡的床也冻得不得了,发烧了居然要泡冰水降温!也真是太奇怪了……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主人是正常人!”阿卡急忙否认,护主心切,“他只是身体……不太好,而已。” “身体不太好?”蔚晴拔高音调,“这也叫身体不太好?他体温低得不像话好吗!” “……”阿卡瘪瘪嘴,“莫斯科这么冷,主人体温低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那他肯定是有病!”蔚晴固执的下了定论。 “……”阿卡睁大眼睛看着蔚晴,“小姐,这话您可千万别当着主人的面说!” “呵,来不及了,说都说了……”她昨晚就说过况天澈那家伙有病了! 也罢,她叹口气,不想再深究,转移话题,“……阿卡,你在这里,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少的女人,甚至连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你不会寂寞吗?” “寂寞?当然不会呀,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呢,尤其是最近刚除完积雪,主人说明天有一批铁树运送过来,准备在西厢的前院里栽种,唔,以后还有得忙呢……”阿卡趴坐在床边,手肘撑着脑袋,强睁着困意连绵的脑子。 “铁树?”蔚晴眉角微挑,端着酒杯的手指微抖了一下,“在这里种铁树?阿卡,你主人的脑子坏掉了么?” “小姐您别这么说主人。我问过奇岩总管了,是铁树没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阿卡忙不迭地点头。 “可铁树是热带植物啊,怎么适合在这寒冷之地?不然很难开花的!”蔚晴惊奇。 铁树是喜欢温暖潮湿气候的植物,不耐寒冷,所以在寒带很难开花。 因此人们常用铁树开花来形容事情难以实现,也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那才稀奇呀!”阿卡满脸期待,已经开始想象西厢院前铁树开花的情景了…… 蔚晴无奈地翻个白眼,那只禽兽还真是无与伦比的固执! 明明不属于这个气候的植物,他硬是要搬过来,就像对待她一样,蛮横得不可理喻。 罢了,他们爱种什么树,早已与她无关。 反正她只剩四日,而她所能给予的,就是祈祷那些可怜的铁树们,但愿它们会比她受到更好的待遇…… …… …… 第六天。 莫斯科刮起了冷风,气温骤降。 一辆黑色轿车飞驰在通往莫斯科机场的道路上,逆风行驶着。 蔚晴包裹着一件香奈儿的大衣,安静地坐在悍马的后座,十指交缠,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奇岩……我们这是要去机场吗?” 她打破沉凝的气氛,转头问向身旁的奇岩。 今天一大早,天才微亮,她就被阿卡从被窝里挖起来,说是奇岩准备了车子,要送她去机场。 机场?这令她兴奋,突然良心发现提前送她回国么? 然而,心底的疑问又再次扑灭了这个美好的想法,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好心才是。 “是的,去机场。”奇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表情严肃。 “……是送我回国吗?”她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着。 奇岩睥睨了她一眼,只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没有应声。 蔚晴心底里打鼓,那只禽兽的身边,尽是些不好对付的人物。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家主人好些了吗?” 昨夜那禽兽泡在冰水里沉睡的一幕,她至今心有余悸。 当然,她这绝不是安慰的话语。 第61章,Day6,逃 事实上,她心底恨不得那家伙睡得更久一点呢! 久到她可以飞回国,抵达安全之地,躲到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快乐的小人生。 “早晨出门之前,主人仍未苏醒。”不过相信也快醒了,奇岩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 蔚晴心弦一紧,那禽兽看来是病得不轻。 “不如你先回去看着他吧?我自己一个人去机场也可以。”她随口道,旋即又觉得自己多嘴。 奇岩扬眉,眼神里划过一丝怪异,“蔚小姐这是好意呢,还是想再趁机逃跑?” “都有。”她回答得很诚实。 奇岩再次望了一眼蔚晴。 良久,眉头深锁,像是有些不忍,又有些执着,沉默了半晌。 奇岩才继续说道:“那恐怕要令蔚小姐失望了。奇岩务必要送你去机场,那边会有人过去接应你,安排你出境。” “出境?”她的音调不禁拔高几度,难掩眸子里闪烁的兴奋,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吗?“你是说,要送我离开莫斯科吗?” “是。”奇岩简洁地回道。 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随后要求司机再开快一点。 “也就是说,我即将回国了?”她的唇角渐渐扬起好看的四十五度。 奇岩拧了拧眉:“不是。” 一盆冷水哗啦啦从天而降,蔚晴好看的表情卡在半空! 什么意思? 蔚晴想问个明白,可话还没问出口,即刻听到奇岩低咒一声,冲司机喊道—— “糟!加快油门,甩开后面那辆车!” “是……”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砰”一声! 刺耳的枪声鸣空响起! 蔚晴惊恐地回过眸,透过后车窗,却见到足以令人窒息的画面—— 一辆银色悍马飞驰在而来。 极其罕见的纯银,在天空下泛出透亮的光泽。 如一匹奔驰在雪地里的北极熊,迅猛而洁净。 是他! 况天澈! 他脸颊上那扇醒目的半脸面具,即便是在几十米开外,依然清晰可见。 那辆车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驾驶,正从后面追赶上来。 而刚才那一枪,像是从他手中开出来的! “奇岩,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开始急速行驶,她气息有些不稳。 直觉地认为,奇岩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否则那禽兽不会看起来要杀了她的模样! 奇岩频频转头,看向身后即将要追赶上来的银色悍马,深锁的眉结里,漾着无奈的叹息。 随即,将车座下面的小行李袋递给蔚晴,低声说道:“再过几分钟,就要到机场了,蔚小姐,如果你真想离开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会儿我下车拦住他的时候,你拼命往机场里跑,那边会有人带你出境!” “奇岩……”蔚晴一时间心绪涌动,奇岩时在上演一场黑社会变节的戏码么? 只为救出她这备受蹂躏的女子? “你……”像她这么冷性情的人,都有些感动在胸前萦绕。 第一次,她对奇岩刮目相看。 “别说这么多,行李你拿好。” 砰! 身后凛冽的枪声再次响起,一枪击碎了黑色轿车的后视镜! “啊!那家伙疯了是不是!昨晚还半死不活地泡尸来着,今天才刚醒,又开始拿枪杀人了吗!” 果然是沉睡的撒旦,一醒来就要全世界黑暗! 蔚晴愠怒的吐了一句,抱紧行李袋,恐惧感越来越大,而身后那辆桀骜的银色悍马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蔚小姐,请你尊重主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主人根本不会昏倒!” 奇岩不满蔚晴对主人的态度,因为在他心目中,任何人对主人不敬,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而今日他之所以冒着被主人枪杀的危险,也执意要将她送出俄罗斯,目的就是要她尽快离开主人,否则她继续呆在主人身边,只会愈加连累主人! 奇岩不敢相信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昨夜,在替主人收拾房间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地上掉着的主人最爱的那只羽毛笔…… 奇岩当时心弦一紧,惊骇的想法闪过他的脑际。 那只羽毛笔,是主人曾最爱的猫,死掉的毛发制成的笔! 那代表着什么,奇岩不会猜不到! 然而,蔚小姐是人,不是猫! 蔚晴噘了噘嘴,拧着眉,不再吭声。 大家的立场不同,她不会像奇岩那样,忠于一个强占自己的恩主,更何况她根本不爱他! 时间没过多久,机场,逐渐清晰地浮现在他们眼前。 “快到了,蔚小姐,你先跳车!”奇岩匆忙地将车门打开,顺势指着机场大厅的方向,“朝那边跑,快!” “跳、跳车?”她舌头几乎打结,动作片看过不少,但真要自己跳下去,吞了吞口水,她没胆子,“我……我……” “没时间了,主人的车子就快冲过来了……跳啊——” 她顿觉背后一股猛力将她给推了出去—— 身子在千钧一发间猛然腾空,“啊……”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身子已经滚落到地上,擦伤了几处皮肤。 呲—— 随即,她看到奇岩的车子紧急刹车! 然后又迅速转了个半圈,准备退回去横在路中间,想要拦截住那辆银色悍马—— “奇岩……” 呲呲呲的,她的脑子还有眩晕,闪过惊骇,奇岩疯了! 他的车子就停在那里,会被那禽兽给撞死的! 车里的司机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疯狂银色车子,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奇岩总管,你说……主人会不会停下来?” “会的!主人……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苦衷!”奇岩放在腿上的双手,冒着微汗,他没料到,主人竟然追了上来,只为……拦住蔚小姐! 蔚晴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当那只兽离她越近,她想要逃跑的心也就越强烈! 再也顾不上什么,她拎着小行李袋就往机场大厅的方向快速跑去。 突然,嘭—— 身后一声巨响! 她胸口一窒,浑身一颤! 双腿僵硬地停在路中间,一道白光从她脑海里闪过—— 猛然想起三天前的夜晚,她曾鬼鬼祟祟地跑到那辆银色悍马车下—— 用锋利的刀口,割断了那辆车子的刹车管…… 老天!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他的那辆车…… 第62章,狂冷的兽 “况天澈——” 本能地回过头,她的声音里有丝不容察觉的震颤! 却见奇岩和司机脸色发白地从车子里跑出来…… 那辆横在路中间的黑色轿车安然无恙…… 而那疯狂的银色的极致的悍马,已撞在了路旁的墙壁上,冒起巨大的浓烟…… “主人!主人——救人,天呐,快去救人……” 奇岩吓得脸都青了,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领着司机快速跑到那辆银色悍马旁,撬开玻璃,拼了命地爬上那辆高大的车子—— 血,那么清晰地映入蔚晴的眼帘—— 她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奇岩将那银色的染满血渍的身子从车子里抬了出来…… 眼角似是有什么酸了一般…… 她真的,就睁着黑青的大眸子,愣征地看着那只曾英伟无比的禽兽,此刻血染模糊的样子…… 况天澈,他……竟然还活着! 他是那般高傲地在奇岩的扶撑下,从车子里出来。 那双银灰色冰瞳,是深深的怒意,或许还夹杂着什么,看不清楚,就那么哧裸裸地撞进了她湛清的幽眸中—— “当我死了么!” 他的语气仍是那般冷硬。 不同于往日的冰冷,仿佛多了一丝火药的味道。 他勉强站直颀长高大的身躯,话虽是对奇岩说的,可是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蔚晴,如鹰般紧紧锁住。 “……”蔚晴愣住了。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如一只完美的兽一步一步姿态优雅地朝她走来—— 强壮的胸口是起伏不畅的呼吸。 银质的面具上有明显刮花的痕迹。 她清楚地看着他殷虹的血渍从他的面具里面滑了下来…… 那旧伤仍未复原的伤口,与新伤交织着,触目心惊! 蔚晴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握住行李的手指泛起轻颤。 呆立地站在原地,几乎忘了该要怎么反应,震惊地望着他—— 他每走一步,鲜红的血淌刚毅的下颚轮廓,滴入衣领,顺着纯银的服饰一路滑下…… 这个男人依然完美得令人倾叹。 那紧抿的薄唇,泛着丝丝苍白,和脸上不断淌下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反差。 即便是这样的,看起来伤痕累累的他,依然无损他非凡的气度。 高傲的神情下仿佛诉说着,他仍是无以媲美的兽王! 在他的世界,伤斗正是强者熠熠生辉的勋章!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那血一滴一滴从他面具下滑落…… 这次,她可以肯定—— 这个狂冷的禽兽,终于伤到了面具下的肌肤! 又或者是更深的伤口,却固执地隐藏在面具之下,独自流淌…… 她以为看到他终于撞车的情景,自己会忍不住大笑三声,却猛然发现,笑痕僵硬在唇角,怎么也张不开嘴。 心扯过一丝莫名的痛弦,扑腾扑腾地急速跳动。 看着他缓缓朝她走来,鹰隼的冰瞳里是暗藏几尺之深的愠火,仿佛她再多走一步,他必定上前打断她的双腿! “主人……对不起,对不起……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奇岩被主人彻底吓到了,赶紧让司机拨打艾洛夫医生的电话,“主人,您流血了……” 能让奇岩一个铮铮铁汉慌了手脚,足以可见,主人不顾一切的疯狂行为着实吓到了他! 鹰睥睨了奇岩一眼,愠怒拂过银瞳。 他对面具下划过的血渍毫不在意,森冷的薄唇微微抿着。 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奇岩的颈脖! 那双手,依旧戴着与他衣服相同色系的手套。 然而手套却被勾破了好几处,血浸染了纯净的颜色,沾染了嫣红。 他的手狠狠桎住奇岩的喉管,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拧碎—— “你背着我,是准备送她去哪里?!” 那低冷汗涔的声音,透着黑夜里迷魅的暗哑,此时从他嘴角里挤出来,仿佛燃烧着团团冰焰。 “德国!”奇岩因为窒息而脸色涨红,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是德国!” 他桎梏在奇岩颈脖上的手指,才微微松懈一点,但依然冰冷得令人胆颤! 血似乎淌得更汹涌了,早已模糊了他面具下的容颜,彷如城堡里可怕的吸血鬼那般,不寒而栗! 幸好奇岩的答案是德国! 倘若让他知道奇岩背叛她,私自将蔚晴送回国,他发誓,绝对饶不了这叛徒! 然而,德国,这个答案同样也使鹰勃然大怒! “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嗯?奇岩,跟了我十几二十年,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他的大掌拧起奇岩的颈口,那力度几乎能将奇岩拎在半空! 鹰是什么人? 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下教皇! 只不过,他没想到有一天,他最忠心的下属居然敢忤逆他! “主人,主人……正是因为属下跟随主人这么多年,不忍心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主人有任何差池……” 奇岩涨红的脸已经浮现青筋,表情开始狰狞,但忠心可表。 就是因为主人这么多年来,只有因为当年主人的宠物猫死亡那次,主人才像疯了似的频频病发! 那时主人还小,可是现在主人长大了。 主人昨晚竟然再次病发! 这让奇岩不得不警觉! 蔚晴仿佛让奇岩看到过去的阴影,他不敢让她再呆在主人身边了! 否则,奇岩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出现,而他不敢冒这个险…… “混账!会有什么差池?能有什么差池!” 鹰凛冽呵斥,断然不同意奇岩的说法! 一个女人罢了,竟然让他最忠心的下属造反! 他猛然转过眼,冷棱的眸光直直射进那个呆站在几米远的瘦弱女子身上—— 同样,她黝黑深邃的眸子,眼神复杂地回望着他。 震惊?难过?不可置信? 他读不懂她层次丰富的表情。 她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裙,只披一件薄薄的毛衫。 在冷风下,如一朵倔强的花苞毅然矗立着。 黑色的发丝随风飞扬,脸色泛着些许苍白。 那双炯然坚毅的眸子,却闪烁着点点星芒。 这样一个东方女子,奇岩凭什么认为她会影响到他? “对不起主人……您昨夜昏倒了,体温也急剧增加,属下以为……” 第63章,女人的眼泪 “住口!单凭这个,就是你执意送走她的原因?”这亦是令他气结所在! 早晨才刚醒来,就听闻下属说奇岩领着蔚晴神神秘秘出了澈园,他想也没想就追了出来。 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可以擅自带走他的任何东西! 即便是这个一直不肯屈服于他的女人! 奇岩感觉到主人扣紧他颈脖的手指微微松懈了一点,呼吸这才顺畅起来。 但他仍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没料到主人的反应会如此过激…… “是!主人,奇岩认为,再等四天,巴威尔一回国,结果也是如此!那么,现在提前送蔚小姐去德国的结果,也是一样,主人又何必……” 奇岩的话令鹰的心猛然一颤! 狠狠瞪视了奇岩一眼,甩下手,松开了对奇岩的桎梏。 “你都说了,再等四天,四天你都等不了?!”撇开奇岩和司机,鹰踩着步伐快速朝蔚晴的方向迈过去…… 蔚晴傻傻愣在原地,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主人……您流血了,请您先止血吧,奇岩任由您处置……” 面具下源源不绝的血迹,将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染得触目悚然! 蔚晴震惊于这个冰冷禽兽的血色因子,胸口仿佛有种东西在支离,逐渐破碎。 她又想起妈妈临终前给她说过的面具恶魔故事…… 妈妈当时说着说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尖叫声不绝于耳! 她的身体也跟随着翻滚…… 最后,等到一切静止下来,妈妈却一动不动,紧紧抱住她,血不停地涌在了她的脸庞上…… 很可怕,很可怕。 她不停地摇着妈妈的身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妈妈,妈妈…… 可是妈妈再也没有听见她的话语,再也没有…… 最后的画面,包括那个面具恶魔的故事,在她薄弱的记忆中,都是带着斑驳血渍的! 一如此刻这般—— 朝她缓缓走来的面具男人,布满了血腥。 很可怕,她很恐慌,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再想起那个面具恶魔的故事! 有多害怕再看见血腥布满脸庞的悲伤画面! 故事里,那只是一个不小心戴错面具的男孩,不小心误入恶魔符咒的男孩,如同《天鹅湖》里的天鹅那般…… 蔚晴哭了。 她已分不清是为妈妈的死亡悲伤,抑或是为了面具小男孩难过? 此情此景,让她胸口积塞的满满愁绪悉数爆发。 晶莹的泪珠儿就像是一颗颗璀璨透亮的水晶,在她湛清的眸眶中凝结,落泪成花…… 她的眼泪震惊了他的眸! “……为什么哭?” 一道很轻很细,低到她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划过。 鹰的高大身影已经矗立在她的眼前。 面具下,他那双剔透的冰瞳,泛着银色的光芒,双瞳之间清晰地映射着她清冷的脸庞,黑色发丝飞扬。 他不着痕迹地扯掉那双碎片斑驳的手套。 就算连皮扯肉,他的眼神亦没有一丝闪烁。 疼痛对他来说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然而这次,他仿佛听见自己怦怦心跳的声音。 久违到……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心跳! 她染着模糊的眼泪,双眸一动不动地睁着。 害怕自己一眨眼,便会泪如泉涌…… 费了很大的气力,她深深凝视着,视野才逐渐清晰。 她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他双瞳之中的模样。 那晶透到极致的银色灰瞳,炯然璀璨。 仿佛宇宙中破裂的一道极光,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只需她再多看一眼,便被他吸附进去,挣也挣扎不出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那随风扬起的黑亮长发,为他的冰瞳增添一抹奇异的黑色—— 那是没有止境的黑色,竟将他的深瞳映衬得如此惊艳! “为什么哭?” 他又再问了一遍。 心口因为她冰晶的泪光,破碎了一个出口。 将他积聚在胸口的冷焰瞬间凝结,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哭泣?为谁哭泣? 他的瞳孔就像是纯净的兽。 看着她莹洁透明的泪珠儿,他不懂女人的眼泪。 然而,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的指尖有丝颤抖,下意识地拂过她眼泪渗湿的脸颊。 指尖沾过一丝水光,然后好奇地往嘴中一送,含住那湿润的晶莹,细细咀嚼—— 原来,女人的眼泪不是苦的。 是咸淡有味儿的,让他有种一尝再尝的**。 他轻柔的嗓音,似冷风拂过的清冷。 只不过这次,这声音是有一丝丝温度的,竟奇异地划过她心底,扬起一阵暖流。 为什么哭? 这个答案,或许她自己都无法参透。 仅仅就是看着那个翻车的场面,仅仅就是看着他血流成河的样子,仅仅就是想起过去的忧伤…… 她愣怔着,睁大泪光婆娑的眸子,看着他的血色面具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被放大—— 倏地,一道冰冷的薄唇贴上了她的眼睑…… 她慌得来不及做反应! 反射性地扣下睫毛,泪水顺势挤出眼眶之外,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便落入了这片软唇之中! 他……竟然在吸吮她的眼泪! 很轻很柔,仿佛动物那般,用着最原始却最起作用的唇舌,一遍一遍…… 甚至还透着宠物的习性,舔舐着,吮吸着她绵长的眼泪…… 不同于他冰冷的唇瓣,他的舌尖是有温度的。 灵活地勾缠住她卷翘的睫毛,单纯地重复着吸吮的动作。 仿佛这味道极其的好尝,令他舍不得松嘴,恨不得吻干净她所有的泪水。 她心弦猛然一震! 从未感受到如此深刻的触动! 这个冰冷的兽类,这个从不让任何女子轻吻他嘴唇的恶魔,破天荒地—— 第一次吻上她的脸。 第一次将他吝啬的唇瓣施舍在她颈部以上的肌肤…… 夹杂着他血腥的味道,很冷很冷。 却柔得让人倾叹。 竟然还有人吻睫毛,吻眼睛的! 竟然还有人吃人眼泪的! 不,他不是人,他是禽兽! 他会吃人的眼泪,他会侵占人类。 可他,不会允许人类触碰他的软肋! 他的软肋——就是他的唇瓣…… 第64章,鹰的特质 她脑海中想起刚来的第二晚,她的嘴无意中触碰到他的冷唇…… 那夜,他狂了似的侵占…… 疼痛,是那么清晰地划过胸口。 蓦地,蔚晴如梦惊醒一般,这才恍然大悟!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竟在这只冷兽面前,掉下了难堪的眼泪! 竟毫不闪躲地任由这只没有人性的恶魔,一再亲吻她的睫毛! 她准是疯了! “走开,况天澈——” 她大斥一声,随即双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 狼狈地转过眸,让那些莫名的眼泪强拧在稀薄的冷空气里! 她快速掩饰心底掀起的惊骇,将这幕影像摒除在心门之外。 再回头,她已是一脸冷倔,眼眸中愤怒的火光。 仿佛在控诉这个无恶不作的冷兽,他有什么资格伪善? 他有什么资格问她为何要哭? 又有什么资格亲吻她发自内心的眼泪? “你问我为什么哭?我哭是因为刚才为何没撞死你!”她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的话语,如剑锋芒,令他的眸光闪烁一下。 她死都不会承认,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害死他了! 果然,他们之间还是剑拔弩张。 这时,司机走上前,刚检查完银色悍马,附在奇岩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刹车管事先被人动了手脚。”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鹰的耳朵。 蔚晴浑然一颤,眸光毫不畏惧地回视他。 奇岩暗暗一惊,忙走上前:“对不起主人,是我的疏忽!那天虽知道蔚小姐动过手脚,但是后来因为忙其它事,忘记将车子送去整修……主人,请您惩罚奇岩!今天的一切都是奇岩的过错,如果不惩罚奇岩,奇岩将没有脸面再留在主人的身边!” 奇岩的话语令蔚晴愕然,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做过手脚……那他为何那日不说? 他完全可以找着各种理由,握住她的把柄,对她肆加要挟才是! “……”握紧拳头,蔚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一切都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那么说,那禽兽明知车子有问题,还敢开来? 他究竟是恨她到什么地步,拼了命也不肯放她走? 她深吸一气,略过况天澈脸上斑驳的血迹,她凝视了奇岩一眼,转眸,又迎上况天澈清冷的眸光——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给车子做手脚的人是我!要逃走的人,也是我!虽然没想过奇岩送我去的是德国,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不要连累无辜!” 她承受过这禽兽非人的折磨手段。 也许他并不会用鞭子抽,他也并不会狂烈地用暴力对待自己。 但他永远是噙着一抹森冷的邪笑,做出来的举止,却比暴力危险过千百倍,狠到令人发指! 鹰的眸光微微一闪,轻眯起冰瞳,冷冷打量着蔚晴,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读取些什么。 奇岩歉疚地看了一眼蔚晴,微微颔首:“对不起,蔚小姐,请原谅奇岩有不得已的苦衷,送您去德国也是临时起的决定,您是客人,奇岩受罚也是应该的。” “客人?”她显然不同意这个说辞,“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那么你们待客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到令人难以接受!” 她的眼神始终是与况天澈对峙的! 眸光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控诉,虽为自己的遭遇悲悯,却也绝不屈服! “蔚小姐,真的很对不起……”奇岩再次颔首,心底是深深的惋惜。 最终还是抵不过主人的执拗,主人非得留下蔚小姐,也罢吧…… 反正……离九天之期,只剩四天了! 奇岩由衷期盼,千万别再出任何纰漏。 蔚晴的存在,对主人来说居然是越来越不安定的因素! 奇岩继续道:“很抱歉这几天来对蔚小姐造成困扰,也请蔚小姐原谅奇岩的擅自做主,不要责怪于主人,去德国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奇岩!”鹰冷声打断奇岩的话语,“怎么,她竟可以让你如此卑微了?!” 鹰的语气里有丝讶然,一向不轻易感情用事的奇岩,竟然也会用这么谦卑的口气,向这个冷清的女子说抱歉的话语! 更何况,鹰根本不担心她会不会责怪他,他也不认为她有那个资格。 “……”蔚晴眉眼一挑,显然对鹰的蔑视不服:“你这个禽兽懂什么叫卑微吗?奇岩这叫尊重!” 说完,她冷笑一声,又道,“不过,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重,更不用提如何尊重别人!” 的确,若他深谙如何尊重一个女人,那么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这么水深火热! 又或者,如果他懂得尊重,她也许根本就没有被他蛮横掳来的这一天! 她觉得,她和这个禽兽之间不该有交集! “……”鹰的眸光越来越冷。 方才在眼中燃烧的冰焰渐渐退散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际的冷漠。 “……”鹰深抿着唇,没有应声。 她为奇岩辩护的态度,深深燃起他的冰冷。 他以为,她对猎鹰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像对他一样冷然痛恨,却没想到,原来她的狠绝仅仅只是对待他一个人! “蔚小姐,请您别这么说!”奇岩心底一震,主人的冷意再次升腾,奇岩知道如果蔚小姐再说下去,绝对会再掀起一场风浪,而这亦是他最恐惧的! “主人,让奇岩送您回去吧,您的伤势看起来不轻……”奇岩担心却又不敢上前为主人止血。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主人的脾性,只能谦卑地站在一旁,希望主人能放下固执,回去治疗。 叹了声,奇岩扭头看了一眼蔚晴,再次投递一个歉意的眼神:“蔚小姐,这次恐怕您要再跟我们回去了。” 奇岩言下之意,德国之行只好作罢。 只能静静等待四天,一切等巴威尔回国再说。 “……”蔚晴细细打量了况天澈一眼,难怪他们都唤他‘鹰先生’。 这个男人,的确有着鹰的某种特质。 即使受伤,也依然盛气凌人,傲骨嶙峋,丝毫不肯被人窥视他的伤处。 第65章,兽之伤 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异样的复杂。 他触目心惊的伤口,令她心底微微一荡…… 深叹一息,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袋,如同放下心中最后那点希望一样,睥睨了一眼况天澈鹰隼的眸子,清澈深邃—— “过完这四天,你就会遵守诺言放了我么?”她寻思着,今天是第六天了,六七**,还有四天的时间,“那么,这四天,我会忍耐住!这样,行了吗?” 叹然,纤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这是她仅能做的退让! 他脸上的血渍稍稍凝却,一道一道错综交杂。 他的面具也显露出深刻的刮痕,她猜想,如若不是这面具挡着,直接刮破的是不是他的脸? 忽然很好奇,这面具下竟是隐藏着怎样的脸庞? 是否真是遮盖了不能见人的麻子?还是丑陋的容颜? 然而,是怎样的一张脸,才配得上这双罕见的银瞳? 怎样的一张面容,才衬得上他棱角刚毅的下颚? 又是怎样的一张容颜,会如此这般妖孽众生,令人不寒而栗? 他……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转身,她越过他的身旁,尽管心中有很多疑惑,但仍决定,忍耐这最后的四天! 许是对他的疯狂骇然震慑住了。 她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刚才他从悍马车里爬出来的情景—— 他明知刹车坏了,若是撞向奇岩他们,以他车子的结实程度,受伤的将会是奇岩他们。 可他偏偏选择了撞上墙壁,换做是她,会不会也这样做? 她找不到答案。 只是深刻明白,这一次,她投降,但绝不是屈服! 奇岩大喜:“蔚小姐,您是说,以后都不反抗了么?” 若蔚小姐不反抗,相信对主人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了吧? 奇岩的逻辑很简单,至少蔚小姐的顺从可以换来主人心境的平和。 那他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怕主人再次出现体温急剧升高以致昏倒的情况了。 蔚晴往黑色轿车走去:“错,不是以后!是只有这四天!我也希望能和平共处,当然,只要某人不要太过分的话!” 他们可知,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使她做出这个决定? 想起昨夜的他,突然昏倒,奇岩和那医生奇怪的反应,水缸中泡尸的举动…… 她心底拂过一阵冷颤。 这妖孽禽兽不会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病吧? 她不敢回头看况天澈。 她怕惊不起那双银色冰瞳,怕自己会忍不住力与力的拔河!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那双眸子真的太震慑人心了。 而他满目腥红的模样,亦令她莫名地恐慌。 挥去心底怪异的感觉,她一边走,一边兀自说着—— “趁我反悔之前,你最好带这只冷兽回去就诊,否则再晕倒一次,别又赖在我的身上……” 却不知,她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阵急剧的冷风扫过身旁,掀起裙角一阵飞扬。 她的手腕下一秒落入一道桎梏之中—— “既然你想离开这里,我就带你去德国!” 沉冷强势的嗓音,拂过蔚晴的耳际。 鹰炯然的眸光里,是深不可测的情绪,他不需要她所谓的妥协! 他要的屈服,并不是表面上的和平! 她冷湛的眸光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神,她眸底的失落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若她这么想离开,他就带她去德国!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扣起她的手腕就往机场大厅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啊?喂……” 蔚晴被扣紧手腕,还没来得及挣脱,身子已经被他带离很远。 奇岩和司机面面相觑,全都震惊地看着主人远去的背影,这是到底是上演哪一出啊? “去德国?主人怎么突然决定去德国?”奇岩讷讷地跟在身后,转念对司机说道,“你立刻联络艾洛夫,让他马上也飞去德国,主人的伤势只有艾洛夫最清楚该怎么治疗。” “是,奇岩总管。” …… …… 德国,柏林。 既然你想离开这里,我就带你去德国!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到了德国! 蔚晴万万没想到此刻竟然会来到柏林的天空下。 柏林的空气,相较于莫斯科的冰冷,这里的气候显然要宜人多了。 看起来,那只冷兽真是势力不小。 今早他扣着她手腕的时候,她根本不相信他能带她来德国。 却在转眼间,她已经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秘密通关。 那时,她才知晓莫斯科竟然还有他的私人客机停留在机场里面! 听奇岩说,之所以停在机场,是莫斯科当局者,害怕猎鹰地下党势力的猖獗,利用大型客机,秘密运送武器装备,在全世界范围进行恐怖活动。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莫斯科当局只好采取一系列限制出境的做法,即使猎鹰拥有私人飞机,也必须要经过他们才能通关离境。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奇岩擅自做主,鹰是不会坐客机的。 他平常都是坐直升机,直接飞离出境。 由于直升机载体较小,但凡大型武器装备的都不可能运出国土,所以莫斯科当权者也只好睁眼闭眼。 飞机上,听完奇岩的述说之后,蔚晴才暗暗咋舌。 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可怕吧? 难怪他整日冰冷得令人胆颤,难怪他可以拥有强大的持枪军队! 这样的男人,怕是惹毛了,连国际安全都会被威胁到吧? 而他轻松的一句话,想带着她全世界奔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像此刻,她就身处在他柏林的别墅中了。 奇岩,艾洛夫医生,阿卡也都来了。 柏林别墅四周栽种着青葱茂盛的植被,相较于莫斯科‘澈园’的冰冷,这里住起来真是舒适太多。 只可惜,才刚进这间别墅,奇岩就迫不及待地抬着担架将他们伟大的主人送进卧房了。 毕竟况天澈的伤势不轻。 “他怎么样了?” 蔚晴走过去,问了一声坐沙发上等待艾洛夫出来的奇岩。 事实上,奇岩已经等在这里足足有三个钟头了。 “还在里面。”奇岩燃起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起来,冷峻的眼神中,有些许担忧的神情。 第66章,致命弱点 就在奇岩等待的这三个钟头里,蔚晴已经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顺势还逛了一圈别墅周围,呼吸了一下新鲜的暖暖的空气。 她在奇岩身旁坐了下来,想仔细看看这个忠贞不二的男人—— 是什么可以令他忘却自己的灵魂,只为做另一个人忠诚的影子? “你害怕吗?”她淡淡地开口,发丝上是沐浴过后的清香味道,随意地披散在肩背后,白皙的脸庞上透着干净的清纯。 “害怕?”奇岩有些讶异蔚晴的问法,深吸了一口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虽然看起来仍是年轻的模样,神情却泛着沧桑,“不怕,这点小伤对主人来说不算什么。” 蔚晴眉角轻佻,幽深的眸子转悠一下,唇瓣扬起一道温冷的笑痕:“可是早晨那会,你是怕的!你究竟害怕什么?” 她指奇岩私自将她送去德国的事情。 奇岩眼神中挑起一份惊讶,随即很快便掩饰住。 蔚小姐的聪慧令他暗暗钦佩,她竟然看穿了他心底的恐惧! 捏着烟支,奇岩抿唇,给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再吸一口烟,没有应声。 这个答案,他无法告知蔚晴,主人的弱点随时都有可能被敌方当做靶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蔚晴看得出他有意回避。 想起昨晚奇岩凝重的眼神,她忽然觉得,那禽兽其实很幸福,有这么忠心的下属拿命在拥护:“是因为昨晚他昏倒,你认为是我做的,是么?” 她低叹一息,或许昨晚的一切,将成为她和况天澈之间永远的秘密。 她仍记得他脸颊上胸膛上触目惊心的淤痕,记得他疲倦的话语,那是他第一次告诉她,他的真实姓名。 况天澈…… 心头涌过一阵莫名的触动,她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她想起他那双清澈的银色瞳仁,那双极其罕见的眸子,其实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天空般澈然。 她想起他手中握紧的那只羽毛笔,想起那句‘尤薄诗’。 想起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行为。 她该怎么解释,昨夜的一切,该昏倒的那个弱者其实应该是她才对…… 奇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蔚晴,愕然,随即快速敛去:“不管是不是你亲自所为,我想都和你离不开干系。” 他倒是回答得实诚。 正因为如此,他才急切地想将蔚晴带离主人的身边。 蔚晴悠悠叹息一声,主子固执,下属也同样固执。 她微笑地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你越是这么想,越是这么做,越是这么急切地放我走,就越证明:昨夜你家主人的昏倒不容小觑。同时,也越让我觉得,这可能是他的致命弱点!” 她的心思缜密,再次令奇岩惊叹。 这个女子真的不同于主人以往的那些女人。 她看似柔弱却有着相当冷静的头脑。 尽管她从不屈服于主人,可眸中闪烁的冷然,令奇岩深感佩服。 叼着烟头的手指微微震颤一下,奇岩好奇的眼光打量起身旁这个纤瘦却有无限爆发力、敢和主人叫板的东方女子—— 她的美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娇艳。 而更像是寒风中冷冷矗立的一朵寒梅。 尤其是那双深黑的眸眼,看久了才发觉很容易深陷其中。 她的美蕴含着独特的东方气息,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厚实的蕴藏着内涵的美。 奇岩欣赏地朝蔚晴点了点头,笑道:“尽管你的分析很正确,但这不代表你能够利用主人的弱点打倒他,所有的人都应该明白,惹到猎鹰的后果!” 他别无他法,只能用这一点镇住她。 因为她留在主人身边的时间太过短暂,短到奇岩还不足以完全信任她会忠于主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与主人势不两立的关系,忠于的几率怕是为零。 蔚晴无奈地叹笑一声。 或许因为从昨晚到今晨,那只冷兽带给她太多惊愕与意外。 她从没想过他那么强势的人,这个口口声声号称势力庞大的猎鹰首领,竟也会有不堪一击昏倒的一天?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只名叫‘尤薄诗’的羽毛笔,迎上奇岩的眸子:“你知道尤薄诗是什么意思么?你家主人好像特别喜欢他的尤薄诗……呵,真是不可思议,只是支羽毛笔罢了……” 可她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取‘尤薄诗’这么奇怪又难听的名字? 奇岩的眼睛明显震惊了一下! 尤薄诗并不是什么中文名字,只是俄语音译过来的词语。 在俄语中,代表挚爱的意思。 而那支羽毛笔…… 奇岩脸色蓦然沉重几分,他飞快掩饰自己的情绪:“蔚小姐,有些事奇岩不方便告知你,所以,请你停止你的好奇!况且,你很快就可以回去重新开始你的人生,这里对你来说,就算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奇岩吸一口烟,眉头有些微拧,目前发展的态势,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主人对蔚小姐……似乎超出了该有的冷静。 “也是,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她耸耸肩膀,突然对奇岩吸烟的动作感到好奇,随口问了一句,“第一次看你抽烟。” “哦?”奇岩看了一下烟灰缸里熄灭的十几个烟头,不知不觉,三个小时的等待中,他竟然抽了这么多。 “看来你很担心他的安危。”她微微一笑。 忽然,她有些感动他们之间的主仆情深。 同样,今早那冷兽将车子撞向墙壁的自毁行为,恐怕也是为了保住下属的性命吧? “呵,抱歉,打扰你了吗?这恐怕是主人成年以来,我抽烟抽得最凶的一次!”奇岩尴尬地笑了笑,赶忙将烟头拧灭,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让满室的烟味飘散开去。 过了一会儿,艾洛夫医生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盘子里还端着血色棉球,以及一张刮花的银色面具—— 蔚晴心弦一紧,她认得医生手术盘里的那张面具! 面具沾染着干涸的血渍,甚至明显的凹痕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冷兽的面具——终于摘下来了么?? 第67章,好奇他的模样 “主人的伤势如何?”奇岩走上前,看了一眼盘子里的器皿和物件,眉结深锁。 艾洛夫拉下口罩,他是俄罗斯的名医,跟随在主人身边很多年的时光。 这辈子,见过主人真面目的人其实不多,艾洛夫是其中一个。 连奇岩都没有这么幸运。 至于为何只能医生看见,奇岩深知其中道理。 “伤口都做过处理了,还好没有伤及内脏,不过颧骨有些淤青,额头和眉角已经被面具刮伤了,上了药,也做了包扎,相信过几天会好起来。”艾洛夫总算松了一口气,转眸看了一眼蔚晴,不动声色,“主人现在各项体征都平稳下来了,不过最好别再刺激了,否则之前做的一系列疗效都是白费功夫。” “是,辛苦你了。我会看着主人的。艾洛夫,也希望你尽快想到更好的办法医治主人。”奇岩不忘叮咛一句。 艾洛夫点点头:“是的,这是我分内的事,我会尽力的。” 拖着手术盘,艾洛夫再深看了蔚晴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奇岩也跟着看了一眼蔚晴:“蔚小姐,我想主人今天应该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如先回房吧,我让阿卡做点吃的给主人送去。” “不如我来做吧。”她脱口而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她承认自己有点小私心,因为她太过好奇那只冷兽的容貌! 是麻子还是妖孽?她当然得找个相当好的理由一探究竟才是。 “这……”奇岩有丝犹豫。 “安啦,我不是说过么,这四天,休兵。” 对奇岩灿然一笑,蔚晴踩着拖鞋咚咚咚地跑出房间。 在经过奇岩身旁时,扬起一阵清柔的芬芳,久久不散…… …… …… “阿卡,你觉得病人应该吃点什么好?” “阿卡,德国没有米饭吃吗?” “阿卡,鸡蛋不可能没有吧?” “阿卡……” 西式的厨房里,一抹纤瘦的身影在不停忙碌着,蔚晴几乎每隔几秒就会问愣站在一旁的阿卡一次。 “阿卡,面条,煮面条好了。” “阿卡,你赶紧给我找两根火腿过来。” “咦,他脸部撞伤了,嘴角也受伤了,吃面条会不会咬不动?” 阿卡在打量了蔚晴n次之后,这才脱口而出:“小姐,主人撞伤的不是牙。” “喔,也对,那就吃面条吧,嗯……他吃不吃辣的啊?”蔚晴已经在锅里煮好了一锅白开水。 阿卡在硕大的冰柜里找到鸡蛋和火腿,递给蔚晴。 眼神里有不可思议的惊讶:“小姐,主人喜欢吃清淡的食物,最好是冷盘,你真的打算煮一锅热腾腾的面条送上去吗?” 冷盘? 蔚晴的表情即刻僵硬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的确,那禽兽根本不是常人。 “可是……吃多了冷盘对肠胃真的不好呢。”她撇了撇嘴,那冷兽的面容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像是拂过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唔,估计那家伙就是吃多了冷食,所以才会变得跟兽类越来越像!” 于是,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蔚晴努力对自己点点头,打开瓦斯,将锅里的水煮得更沸腾一些。 然后伸手问阿卡:“面条呢?” “小姐……你不会执意要煮面吧?”阿卡额角开始冒出冷汗。 事实上今天的她,还没有完全从莫斯科飞来柏林的震惊中晃过神来,瞪着蔚晴的脸庞像是看外星人那般,“主人不能吃热腾腾的食物啊……”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看看,他现在病成什么样子了!流个汗都能晕倒,你说这样的体魄,怎么能做你们的主子么?还那什么猎鹰的首脑呢。” 蔚晴自顾自地抽过阿卡揣紧怀中的一包面条,撕开包装—— 惊讶了整整三秒钟! 然后,她将面条毫不犹豫地倒进那锅滚烫的开水之中,拎起勺子开始搅拌。 “多吃热食,对身体好一点,阿卡你也是,瘦成这个样子,我严重怀疑这里是不是虐仆……” 阿卡傻愣愣地看着蔚晴,一边煮着面条,一边又利落地在另一口锅里煎起了鸡蛋。 然后是切火腿,拿碗,沉湎,浇蛋汤…… “ok,大功告成!” 像是完成了一件艺术品那般,蔚晴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尤其是热气喷喷的面条里,泛着鸡蛋和火腿的香味儿,一闻就知道味道很可口。 准备好筷子,将面碗放进餐盘里:“阿卡,借过哦,这里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我送面上去喽。” “小姐……你还是不要这样……” 阿卡吞了吞口水,小姐的做法简直要吓坏她的胆子了! 可是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小姐端着餐盘走出去…… 但愿主人肯大发慈悲吃下小姐亲手做的面吧! 正如小姐所说,吃热食对身体会好一点。 她阿卡也是为了主人着想才没有执意阻拦小姐,希望主人不要怪她,阿门~~。 …… …… 蔚晴端着餐盘,来到了况天澈所住的那间卧房的门外。 途中并没有见到奇岩的身影。 四处观望了一下,暗暗耐下好奇的心理,腾出一只手,轻轻敲敲门—— 叩叩叩。 耳朵几乎是贴在门板上,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那个,况天澈,我是来送吃的哦。”说完,静候了几秒钟,仍未得到回应。 她径直拧开门把手,门未上锁。 她轻轻推开,一股强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满室的漆黑,大白天的,竟也可以黑成这个样子! 唔,还真是没有任何惊喜啊! 这只冷兽永远都身处在冰窖之中。 “喂,我送吃的来了,你在不在?开一下灯好不好?”她拧了拧眉,将门带上。 一只手顺势摸了摸一旁墙壁的按钮,咔嚓一声,按钮灯开。 却不想,原来连光线都是这么的昏暗! 真是被打败了。 “啧,见不得人么?”她低声咕哝一句,挺直腰杆,登堂入室。 却没想到,这卧房里面竟然还有卧房! “俄罗斯套娃么?房子还一个套一个的!”她小声噎嚅。 像是宫殿一样,转过一扇又一扇的门,开过一间又一间房的灯光,她才终于走到最后一间偌大的房间里—— 第68章,喂我 室内墙壁上燃着暗蓝的彩光,一如他在‘澈园’的鬼屋。 冰冷阴森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像是划过一阵阴风,她的身子不禁震颤一下。 这才发现,盘子里的面条经过刚才百转千回的路径,也冷掉了许多。 卧房中央,赫然醒目地立着一张偌大的床铺。 也如同‘澈园’鬼屋的设计那般,那床的四周是看不见床脚的! 床下面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在里面,却又看不见是什么。 床铺上的银色被褥里,像是覆盖着一个人身,她猜想这只兽此刻就睡在床上。 蔚晴想起刚才医生端走的那张面具,她好奇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上来了。 清了清喉咙,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毯上,她一步一步朝那张冰冷的大床走过去—— “喂……我做了面条哦,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冷掉就没有味道了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已经看到他的枕头了。 毫无新意,竟然还是纯银色的! 蔚晴扯了扯唇角,寻找着被褥里的那个头颅。 然后,将面条放在床头柜的旁边。 屏住呼吸,腾出手,她小心翼翼地拉起盖在他头上的面容—— 扑通~ 扑通。 她的心跳得极其迅速! 而且乱了章法,乱跳一气。 这男人究竟是麻子还是妖孽? 她在打赌! 忍不住心里头涌起的小小兴奋感! 这感觉就像是在狮子面前数胡须, 在老虎面前拔牙, 在油罐子面前拍蟑螂一样,贼得心虚又刺激! 手指再将被褥拉得下一点…… 唔,看到黑色的发丝了。 再下一点…… 看到白白的纱布。 再下去一点…… 还是纱布。 再下…… 纱布。 下去…… 薄凉性-感的冷唇,留有淤痕的唇角,棱角刀削的下颚…… “看够了么?” 冷不丁一道低沉嗓音从他薄翘的唇中吐露出来。 他湛然清澈的眸子倏然睁开,直直撞进她来不及闪躲的心虚眸中! “呃……嘿嘿,你醒了啊?” 蔚晴干笑两声。 盯着他曾戴过面具的那半张脸上—— 此刻被纱布缠绕得严严实实。 依旧是那双骇然震惊的银灰色冰瞳。 只不过,少了银色面具,多了几层白纱布。 这样看起来,法老的面具取下来,其实也只是个木乃伊! 靠,太叫人失望了! 还真是……完全没有新、鲜、感! 结果还是看不到这家伙的真正面貌啊! 她暗暗叹息,然后端起已经由烫变温的面条:“你大半天没进食,肯定饿了吧?我刚下了一碗面条,要不要尝尝?” 鹰的唇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身子从被褥里坐了起来。 斜靠在床背上,一双鹰隼的眸光死死盯着她手中端着的那碗糊糊的东西,“你下的面?” “如假包换!”她冷清的面容上,难得露出淡淡的笑痕。 仿佛在哄孩子一样,将手中糊糊的面条端到他眼前,“来吧,尝尝。味道应该还不错!” 他斜睨了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质疑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然而,接下来,他说出口的话语,却令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喂我!” 蔚晴粉灿的睫毛用力眨了两下。 一弯深潭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纱布缠绕的男人,他说什么来着? 喂他? 这是人话么? “欸……先生,请别得寸进尺哦。”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她将面条往他面前一递,“你的医生也说过,只是皮外伤而已,你不会弱到连碗都端不起了吧?” 若不是好奇想看看这禽兽真实的臭脸,她会舍得亲自给他煮面? 鹰的唇微微抽扯了一下,因为她口中的那个‘弱’字,眸子里闪过一丝愠色。 猫儿不顺从,他会怎么做? 这句话实在值得深究。 “我的手是用来持刀的,比如,在某些人身上刻点小玩意儿,又或者拿笔,插几根羽毛……总之,筷子不适合我。” 他的声音依旧是空灵的轻柔,冷冷清清,不疾不徐。 以最平静的语态,以最刺进人心的语力,直抵蔚晴的胸口! 还真是……邪恶得让人恨不得宰了他! 生来不拿筷子的手,这是人话么! 她眸光一敛,比谁都明白这禽兽话语中的威胁! 他还好意思跟她提纹身事件! 没经过她的允许,就在她的身体上乱刻东西,他还要点儿脸么?! 卑鄙! 他薄唇一凛,收服一只野猫,是需要耐心的。 睨了一眼她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还有,没人告诉过你么?我不吃热的!给我吹冷它!” 蔚晴真想一碗面砸过去! 越来越过分了! 她隐忍着心底的怒火。 若不是她事先说明这四天和平共处,她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伺候一只脾气忽冷忽怒的木乃伊! 咬牙隐忍:“好!我吹!” 于是,她一手拖起碗底,一手筷子伸进面碗之中,搅拌了几下。 故意捞起一颗,是的,没错,就是一颗细软的小小婴儿字母面条…… 在他的视线下,她嘟起嘴唇,鼓了鼓腮帮子,一口作气—— 狂扫龙卷风那般,从左吹到右,从右吹到左。 来回扫荡几次,几乎能听见她噼噼啪啪的口水声音…… 这一连串粗鲁又幼稚的动作,明显惹来某只冷兽强烈的不满! 洁癖严重的他,不耐地瞪着她故意将面条吹得稀里哗啦的举动! “来,冷掉了,张嘴吃……啊……”她故意将婴儿小面条夹到他面前。 这也是她拿到面条的时候惊讶三秒的原因! 阿卡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居然是婴儿字母小面条…… 缠满纱布的鹰,脸色铁青?不知。 表情很臭?看不见。 不过,他身上的森冷气势,傻子都能感受出来。 “你当我三岁娃儿么,冷、晴!” 果然,声音里透着一丝微愠,他从齿缝中吐逸出来,仍是那般冷窒! 蔚晴的手僵硬在空中,努力憋住笑意,冷然地挑了挑眉—— “第一,是你说要吹冷的; 第二,我姓蔚,不姓冷! 第三,禽兽先生,我的忍耐限度也只有这四天! 第四,我成年了,不止三岁。而且,也不是你的仆人!” 第69章,她天天想杀我 他爱吃不吃,她没有义务要伺候他什么! 此刻,蔚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当时看他不要命地冲过来,血流如注,她就心软答应了这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要求! 跟他们和平共处! 和一个强占自己身子的男人和平共处?! 现在想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看起来那么憎人厌的禽兽,虽然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很不顺眼,但不可否认,他今天鲜血淋漓的那一幕,的确是震到她了! “女人,煮一碗热气冲天的婴儿面条,你这是羞辱还是挑衅?” 他咬着牙,从来没有女人让他如此大费周章过。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服从? 他不过是要一只肯听话的宠物,为什么会这么难?! 脑中划过一丝冷光,蓦地,大手猛然一挥—— “咣当”一声。 整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悉数洒在蔚晴的身上。 跌落到地毯里,面香的味道迅速弥漫在空气中,泛着诡异的危险味道! “你!”蔚晴低眸,看了一眼喷洒在衣服上的面汤油渍! 深吸一口冷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我不想跟你吵,总之你爱吃不吃,本小姐没空应酬你!”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森冷阴柔的嗓音从耳际传来—— “你可以走,只要你走出这张大门,夏倩就会走出这个世界!”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半丝的火药味。 却寒得令人心颤! 她背对着他,身子浑然一颤。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拿夏妈来要挟她! 蔚晴垂在身侧的拳头,攒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扣进掌心的嫩肉! 闭上眼眸,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 仿佛这样,她才可以维持惯有的冷静; 仿佛这样,她才可以为了夏妈淹没她的尊严;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僵直地回过身,用尽全身的气力,非常冷静地对他说—— “那么……尊敬的况先生,请问您究竟有何吩咐?” 他冷冷地闷哼一声,这才满意她的态度:“把这里收拾干净,等我洗完澡回来,我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是……” 她的声音里有丝紊乱的颤抖。 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开始收拾这满地油渍的面条。 鹰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 高大伟岸的身躯,盛气凌人地站在她面前,低眸了她一眼,随即往浴室的方向走进去。 直至听到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蔚晴这才微微松懈,跌坐在地毯上。 瞪着这凌乱的婴儿小面条,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 若她不好奇那禽兽的模样,又怎会给机会让他再羞辱自己一次? 真傻,蔚晴,又犯错了不是? …… …… 鹰洗完澡出来,蔚晴已不在卧室。 染过污渍的地毯也已经换过。 房间里重回冷清的味道,依旧死气沉沉。 一缕烦躁涌上心口,他伸手拂过脸上缠绕的纱布,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自他发觉她像人鱼之后,尤其是她黑得透亮的发丝,如猫儿般的身子,都令他充满惊奇。 心口堵塞了多年的东西,仿佛被涌开了一道出口,那是什么?他不清楚。 只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的样子。 叩叩叩—— 三声门响,奇岩在屋外说道:“主人,是我。” 鹰转身推开阳台的玻璃大门,低应一声:“进来。” 腰间仅围着一条白色毛巾的他,身上还泛着晶莹的水珠。 丝毫不介意地走进这露天的阳台,将自己伟岸的身躯呈露在湛然的天幕下。 奇岩推开门,正好看着主上走进阳台,随即跟了上去。 “主人……您身子感觉好些了么?”奇岩扫了一眼主子哧裸的上身,仍未结痂的伤口上还渗着水渍,暗暗惊叹,主人为何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主人,您还有伤呢,不能轻易沾水啊!” 鹰冷骛的眸光扫过一眼忠心多年的下属,抿了抿唇:“有烟吗?” “主人,您体质敏感,还是别抽了。” 奇岩深知这次真的恼怒了主人,满脸愧疚地说着,“早上的事,奇岩深知对不住主人,如果主人不高兴可以惩罚奇岩,奇岩真的不忍心看主人这样自己伤害自己……” 主人宁可选择撞上墙壁,也饶过他这条命。 奇岩知道主人一向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或许外界都认为主人冷酷无情,没有半点血性,可只有他跟随主人这么多年,才深深明白主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鹰低低叹息一气,鹰隼的银瞳正好瞧见楼下草坪里—— 推着割草机,与阿卡忙得不亦乐乎的蔚晴。 什么时候,连割草这种粗活她都捡来干了? “奇岩,你害怕了?” 这句话,鹰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湛然的眸光却一动也不动地紧紧盯住楼下那抹纤瘦的身影。 她竟然在笑,不知她和阿卡在说什么,一边笑一边推着手中的割草机。 那弯弯的眉眼,原来笑起来是这么灿烂。 她黝黑的瞳仁如弯月一般,水色朦胧。 唇角飞扬的弧度,露出雪白小巧的贝齿,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竟然会笑,甚至美过她的任何表情…… 奇岩一愣,顺着主人的视线望向楼下—— 当看到与阿卡有说有笑的蔚小姐之后,他回过眸又看了主人一眼: 此刻,主人那银灰色冰瞳里迸发出来的柔和色彩,与主人年少时抚摸他那只小猫儿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 “是,奇岩害怕!因为昨晚主人突然昏倒,奇岩没用,吓出了一身冷汗。奇岩害怕蔚小姐会对主人不利……”或者更多,但他不敢讲。 鹰漂亮的唇角微微扬起:“她天天想着杀掉我,除之而后快,的确是对我很不利。” 然而,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愤怒,反而充斥着浅淡的戏谑。 仿佛她那些蹩脚的把戏在他看来根本不具任何威慑性。 收回柔光的眼眸,他看向奇岩,凌厉的瞳孔拂过一丝冷光,暗斥道—— “可区区一个女人,竟让你变的这么胆小怕事?奇岩,你最深得我心,难不成也要跟着反了,嗯?” 第70章,她不是宠物 奇岩身子微欠,冷汗扫过额角。 “可主人是否知道,昨夜看着您昏迷不醒的样子,奇岩的心有多难受! 如果只是因为蔚小姐的出现,让主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身体,再次遇到危险,那么, 奇岩宁可冒险将蔚小姐送去德国,让巴威尔将她和主人的那些记忆全部清洗掉!重新过她的人生,奇岩不愿她再影响主人半丝半毫!” 很好,奇岩终于说了实话。 这也是他为何要送蔚晴来德国的原因! 巴威尔就在德国! 他是世界一流的催眠大师。 洗去蔚晴脑中与主人的记忆,那么放走她,才能保证她今后不会再威胁到主人! 事实上,九天之后,奇岩也会这么做。 只不过,因为主人昨晚突然高烧昏迷,才迫使他提前送蔚晴去德国。 “巴威尔的确是一流的催眠师!”鹰咬牙冷哼,“可是,混账!谁说她可以影响我了!奇岩,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决定她往后的人生,你没有资格替我做主!” 鹰强冷的声音里饱含薄凉之怒。 他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轮不到一个下属来替他拿捏! “主人,奇岩无意冒犯您,只是这几天来,主人对蔚小姐的态度反复无常,蔚小姐对澈园的地形非常清楚,又进驻过您的住处,如果您还执意反对洗掉蔚小姐的记忆,恐怕难以对整个猎鹰地下党的人交代! 机密一旦泄露,暗杀令一出,后果会如何,主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而您身为首领亲自破坏猎鹰的规矩,主人您难道要与全世界的猎鹰为敌吗?! 您应该知道,猎鹰的军队纪律,是如钢铁一般不可摧毁的啊!” 奇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猎鹰地下党不同于一般的黑道组织,他们有刚强的军队纪律,如果主人执意要破坏,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也是为何蔚晴第一次见主人的时候,必须蒙上双眼的原因。 每个跟过主人的女子,一定不能留下对主人的任何记忆! 奇岩看了一眼主人犹疑的神情,他继续说道: “主人,这次您就听奇岩的劝吧!正好我们来德国了,巴威尔此时正在组织基地研究中心,只要您一个电话,他一小时就可以赶来柏林,对蔚小姐进行催眠……” “住口!”鹰冷声打断奇岩的话语,愠怒拂过璀璨的银瞳,“奇岩,是我太纵容你了么!什么时候洗掉她的记忆完全由我来决定!谁不服我,就杀了谁!” 奇岩倒抽一口冷气! 主人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语,谁不服,就杀了谁! 奇岩差点肝胆俱裂:“主人……您说的这些话,奇岩很心痛……蔚小姐不是尤薄诗,她是人呐,是活生生的人啊,和猫儿是不一样的……” 砰! 突然,狠狠一拳腾空揍在奇岩的脸颊上! 奇岩猛然后退几步,跌靠在阳台的栏杆边,喘着粗气,嘴角泛出血丝来…… 鹰微眯起乌云密布的双瞳,看着奇岩的脸孔。 银瞳闪过寒颤的冷焰,握紧拳头的手缓缓收回,低沉暗哑的嗓音彷如来自太空一般震撼人心—— “你说对了,她和尤薄诗不一样! 她可以跟我上床, 可以陪我说话, 可以让我肆意玩弄, 倘若我心血来潮,她甚至还可以养育我的后代! 正因为如此,比起尤薄诗,她更想让我宠着!这样,你满意了么!” 奇岩惊恐! 嘴角的破裂使得他张嘴都撕扯着疼痛,声音颤抖:“主人……您真的决意要收纳蔚小姐么!哪怕是亲手破坏猎鹰的规矩?哪怕是与况家为敌……哪怕蔚小姐坚决反抗……主人,您也要如此做么?!” “是!” 鹰森冷地应了一句。 转过眸,再看向草地上的人影,却发现那妮子和阿卡已经呆呆站在楼下,愣怔地仰望着他…… 他银色的瞳仁与她深黑的眸子在空中相遇。 她冷然着飞速闪躲,刚才还巧笑倩兮的脸庞,此刻已是无边的清冷。 他眸光一凛,微眯起双瞳,拳头无意间再次握紧。 奇岩讶异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睁大惊骇的眸子,看着主人一脸凉薄的冷意! 短短几日,蔚小姐竟然改变主人的初衷了? 奇岩不禁回忆起尤薄诗当初的惨烈死状…… 大惊—— “不……主人,您一定是疯了……蔚小姐不是宠物,她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鹰的唇扬起冷厉的弧度,低沉的声音凝结在稀薄的空气中—— “那么,你就等着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反抗了!” …… …… 楼下。 “小姐,你说主人和奇岩总管在楼上说什么呢?主人的脸色看起来好恐怖,还打了奇岩总管一拳呢……第一次看见主人穿成这样耶……” 阿卡躲在蔚晴的身后,偷偷瞄着楼上阳台,近乎哧裸的主人。 阿卡脸颊一片绯红,尽管主人的身上有不少伤痕,但仍是无损他的完美。 尤其是脸颊上缠绕的那半截白色纱布,看起来是那般勇猛神秘,阿卡的小心脏噗噗顶受不住了。 蔚晴轻微地蹙了蹙眉,唇角有丝抽扯:“你确定你家主人是‘穿’成这样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穿嘛! 果然是妖孽,走到哪里都是祸国殃民,就连阿卡这样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喈! “阿卡,别告诉我你不心疼你的奇岩总管!” 虽听不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依那冷兽狠狠揍了奇岩一拳的态度,应该是奇岩惹怒了他。 “呀!小姐你好坏。”阿卡立刻反应过来,蔚晴的取笑使得她耳根一阵红热。 虽然见到主人伟岸的身姿会脸红心跳,但是奇岩总管大人才是阿卡倾慕已久的人。 奇岩受伤了,阿卡的心里当然难过。 赶紧收拾一下嘴边差点流出来的口水,阿卡看到奇岩从阳台退了出去,赶紧说道,“小姐,我进去看看奇岩总管的伤势……” 说完,小丫头片子飞也似的奔回了屋子。 留着蔚晴独自站在草坪上,推着割草机。 抬眸,她正好对上那只冷兽的冰瞳—— 心弦一紧! 那眸光仿佛又让她看见了冷得漫无边际的冰焰…… 那是比火焰更可怕的温度。 她恐惧他那样的神情,太过侵占性! 蔚晴慌乱地闪过与他对峙的眸子,扔下手中的割草机,慌忙也跟着进了里屋,逃开他震慑人心的视线…… 第71章,逆战之城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黑暗笼罩着柏林的夜色。 从北美的拉斯维加斯,再到莫斯科,此刻身处柏林。 短短几日,蔚晴几乎绕遍了整个地球。 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久,在这个中欧城市,望着那没有边际的暮色,陌生得令她有些悲凉。 蔚晴想起远在东方的亲人。 不知道夏妈的伤势怎么样了? 熊哥他们有没有再为难夏妈以及那帮老姐妹? 蔚晴不得而知,甚至害怕她这么久没有回去,夏妈她们会不会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 “蔚小姐,今天的晚饭还合胃口吗?”奇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回过眸,看见奇岩走过来。 他的嘴角还贴着阿卡为他包扎的ok绷,有些幼稚,却又出奇的温暖。 “嗯,这里的厨子手艺不错。”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继而抬起眼眸再看向天空,纤瘦的身子在夜风中有些单薄。 奇岩将蔚晴的侧脸细细端详了一番,发现她小巧纤柔的脸蛋上,最漂亮的其实是那双深黑的眸子。 她的眸子在夜空下泛着迷人的璀璨,清澈却深不见底。 奇岩低叹一息,倘若她不用这双清澈的眸眼凝望主人,或许主人就不会迷失在她的眉眼之中吧…… 顿了顿气息,他淡然道:“……蔚小姐,今晚,柏林有个特别晚宴,主人因为受伤不方便前去,不知您可不可以代劳?” 蔚晴讶然:“代劳?奇岩,这个笑话真冷!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代替你主人的身份去参加一个特别晚宴?所谓特别又是如何特别?” 她机警地回应道。 ‘特别’两个字,让她有着深深的恐惧! 她就是因为参加了一场特别的俱乐部应招女郎宴会,才会落得今时今日的下场! 然而,却也是深深的无奈。 她的防备令奇岩露出赞赏的眸光。 为今之计,如果能让主人主动放弃蔚小姐,唯一的方式就是…… 奇岩的眸光暗闪,继续说道:“蔚小姐,过了今晚,就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如果您不想在这三天里出任何差错,相信奇岩,恐怕是您唯一的选择。” “呵,相信他身边那个最忠心的奴仆?奇岩,你在开什么玩笑?”蔚晴觉得不可思议,奇岩的语气令她感到不悦。 仿佛在暗示她,如果不听从奇岩的安排,未来的三天恐怕生变? “正是因为奇岩是主人身边最忠心的奴仆,所以才会做些就连主人都反对的事情,因为这个忠心的奴仆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是对主人最好的选择!” 奇岩淡笑,谦卑有礼的一番话语,的确令蔚晴有些动容。 今早,他不就是冒险将她送来德国么? 虽然失败了,但是奇岩对那只冷兽的忠心,她完全不会怀疑。 深深凝望了奇岩一眼,蔚晴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他坦荡得令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沉默了半晌,她咬了咬唇,潋滟的眸光猛然一紧,郑重地点点头: “参加这个晚宴,前提是什么?” 仿佛察觉到奇岩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继续又道:“我信你,是深信你认为我会威胁到你的主人。虽然我也很希望自己有这个能耐,但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回事。” 奇岩摇摇头,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语,只是小声地说着:“今晚,我会亲自开车送蔚小姐过去,您只需要将自己打扮成全场最美最艳的东方女人就行了!礼服奇岩会为您备好,蔚小姐可以放心,奇岩一定会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最美最艳?”蔚晴垂眸低笑,“恐怕你找错了人。” 她深知自己的姿色,顶多算得上清秀,可是离倾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就像前阵子在一篇杂志上看过的报道,近来红透半边天的第一名模沈蔓薇,那样的美人儿才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吧! 蔚晴浅笑一声,她并非妄自菲薄。 只是她依然有自己的特色,她不会自卑,也不会自大,她秉持着做自己就好的原则,在这世上坚韧的活着。 虽然此刻看起来惊险重重,但她相信,一定可以再见到家乡的晴天! “不,蔚小姐,您有您独特的东方神韵,那不仅仅是容颜可以诠释出来的美色,相信奇岩,走好了今晚这一步棋,很快,您就可以见到您的养母了……” …… …… “小姐,您真的决定要听从奇岩总管的吩咐,背着主人出去参加晚宴吗?” 衣物间里,阿卡跪在地毯上,替蔚晴拨弄着脚下裙摆的流苏。 流苏一根一根,串着珠链儿,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出柔雅的光泽。 蔚晴低笑一声:“奇岩竟然告诉你了。阿卡,那你说我该不该去呢?” 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低叹一息,其实她心底仍在犹豫,究竟去还是不去? 阿卡仰头看了一眼蔚晴,眼睛里露出惊赏的赞叹,淳朴的笑容随即漾开来:“这就要问小姐,您的心向着谁了。若你问我,我的心肯定是向着奇岩总管的,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心底咯噔一下,蔚晴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如果换做从前的她,或许会像阿卡一样天真,认定一个男人便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就像当初她为了连仲逸,为了连奶奶那样…… 可惜此时的她已然做不到:“若我说,两个我都不向着呢?” 她看似深奥的回答像是难道了阿卡。 小丫头五官纠结在一起,愣愣地皱着眉头:“那我也没头绪了……可是我觉得小姐你应该去。” “为什么?”蔚晴蹙眉。 阿卡的眼睛闪着亮灼的光芒—— “因为,但凡住过西厢的女人,最后都被主人抛弃了……虽然我很希望小姐不要这么快也被主人抛弃,但是想想好像又不太可能……与其这样,小姐还不如出去见识见识,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许今晚的宴会上,会有新的收获呢?无论如何,我都祝福小姐的未来是幸福的!” 蔚晴有些愕然,阿卡的一席话语,令她觉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脑海并不如她所看起来的单纯嘛,但阿卡的善意令她感动。 幸福? 她以为她的人生已经没有资格再追求这两个字了。 然而,阿卡的善良和真诚,让她心底浮起一丝对幸福的渴望。 对着镜子看了良久,蔚晴终于点了点头—— “阿卡,谢谢你。我也祝福你,未来幸福满洋……” 第72章,完美盔甲 柏林夜晚的气候,还带着一丝尾冬的清冷。 细雨绵绵地洒在这座空气清新的城市里。 繁华街道上,五光十色,将这座欧洲极其活跃的文化历史名都,渲染得创意多彩。 柏林城最黄金的地段,地标性的建筑——紫水晶会馆,其古风孑遗的皇家仓储与晶莹剔透的紫水晶玻璃墙体所勾勒出来的流畅曲线,交互辉映。 在夜的笼罩下,焕发出紫亮的光彩,诠释着这座城市独特的创意与奢华。 据悉,今晚,全世界有复杂背景的人士将会在紫水晶会馆—— 秘密举行一场盛大的酒会。 一辆纯黑的德国保时捷,缓缓驶入紫水晶的广场上。 停稳后,车门开启—— “蔚小姐,我们到了。”奇岩绅士地拉开车门,朝蔚晴恭敬道。 蔚晴握了握手中金色的如一弯月亮的小包包,深吸一气,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从保时捷车里走了出来,她顿时被这奢华的紫水晶建筑深深吸引住了。 “奇岩,你是说,今天的特别晚宴就是在这里举行么?” 建筑上的紫色水晶在夜色下迸发出的绚烂彩光,几乎能灼伤她的眼眸。 她仍有些不可思议。 从拉斯维加斯开始的这些日子来,随处可见的奢华建筑让她恍如梦境一般,美得极不真实。 奇岩仍是维持着一贯素冷的表情,点点头:“是的,蔚小姐,请随我来。” 他转身的动作,令蔚晴眉宇一蹙。 奇岩的话竟让她有种陌生的熟悉…… 仿佛她曾经历过一般,下车,‘请随我来’,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她被人蒙上布巾的那一幕…… 胸口涌过一阵苦涩。 她扯唇,忽略那不堪的回忆,踩着脚下昂贵的鞋子,跟随在奇岩的身后,优雅地踏进那奢华的会馆…… …… …… 酒会的场地在紫水晶会馆的十三楼。 十三楼是专程为此类奢靡酒会所设计的场所。 每一处装潢都设计得雅致奢华,结合了浓郁的德意志风情,将深厚的德欧文化蕴藏其中,同时彰显浮夸的创意理念,令人深深折服。 会馆里,不同肤种,衣着光鲜的各色人士,优雅地端着酒杯四处交流。 人们或是觥筹交错,或是舞影魅叠。 芳香四溢,酒色春迷…… 正当人们谈笑甚欢之际,会馆的入口处一抹闪耀的窈窕身影倏然出现—— 金光拂过人们的眼睛—— 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踩着精致的金色水晶公主鞋缓缓走进来。 一头色泽黑亮的长发高贵地盘起,盘发上别着一抹精致的金色光环,犹如公主的头冠,随着会馆里的紫色光环而微微闪烁。 微微挑起的双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潭水的黑色眼眸。 鼻子修长而挺直,两瓣樱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弯弯上扬的直线。 绝美的脸庞上散发出一种孤清的美艳。 令人惊叹的是,女子身上那袭金色的——半身盔甲! 黄金盔甲! 不,应该是如盔甲一般的晚礼服! 那盔甲上缀着点点透明的钻石,将她美好的身段衬托得无比优雅。 身下是一袭雪白的纱纺长裙,随着她走动的步伐,随风盈动…… 她手中握着的那金色的弯月手袋,月芽位置别着一颗耀眼的小灯。 小巧剔透,此时正散发出一术莹白的光芒,与弯月手袋形成一体。 那道光束,仿佛是一把不断燃烧着圣焰的长剑! 为她绝伦的美丽中,增添了三分飒爽英姿的萧杀之气…… 这样一袭金色的半身盔甲—— 身下长裙妖娆,手持光束长剑的女子,竟让会馆中每一位宾客惊愕了三分钟之久! 人们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所带来的巨大震撼! 她无与伦比的美艳,尤其是那一身金色之光…… 手中紧握的那弯月长剑,都让人觉着,这究竟是刚从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女王,还是误入人界的美女战将? 她将女子的柔弱与坚强融合得完美至极! 明明惹人怜爱,却又不得不在她的‘盔甲圣剑’之下心悦臣服…… 她实在太令人惊艳! 奇岩满意地看着宾客们此刻双眼发光的神情,小声附道: “蔚小姐,看来今晚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第一步?” 她凝眉,不安的情绪隐隐升腾:“我仍不明白,你究竟在进行着什么计划?奇岩,这实在太疯狂了,我……” 蔚晴望着会馆里所有宾客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一股莫名的恐慌涌向心头。 这样人多的场面她不是没见识过。 曾经和连仲逸在校园晚会上表演过多场四手连弹。 面对无数校友的掌声她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无论走到哪里,连仲逸永远是同学们的焦点。 可是今晚,她变成了焦点的宠儿,这令她无所适从! “别紧张,蔚小姐,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请保持您的优雅。”奇岩谦卑地站在蔚晴身旁。 今晚的奇岩,只是充当女王身旁的保镖角色。 毕竟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惊险,不容有分毫的差错! 蔚晴暗暗深吸一口气,握紧金色小包的手指有些微震颤:“你确定你家那个冷冰冰的主子不会突然出现?” 她最担心的是这个! 毕竟她和奇岩是等艾洛夫为那禽兽疗伤的时候,偷溜出来的。 “艾洛夫说过,会让主人早些休息。” 早些休息几个字,已经是一种冒险了。 可奇岩之所以有这样的把握,是因为艾洛夫也同意他的做法,才答应帮他的忙。 似是安慰蔚晴那般,奇岩又补了句:“放心吧,蔚小姐,主人今晚应该能补个好眠。” 蔚晴沉默地点了点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扬眉,却见一位满头棕发的欧种男子举着一杯酒从拐角处走过来。 男子身旁跟着的是一袭玫瑰红艳礼服的妖娆女子…… 身姿妙曼,婀娜丰腴,尤其是那头火红的头发,端庄而狂野! 红发女子那双碧绿的眸子仿佛摄魂勾魄,在她和奇岩之间来回游移…… 女子颈脖间系了一条好看的丝巾。 蔚晴心底一紧,是她! 第73章,夺命毒唇 蔚晴记得,那是在莫斯科时,冰池里,她曾在况天澈的手下救出来的红发女子! 也正因为她那次多管闲事,遭受了那冷兽的变态折磨。 至今回想起那冰池里的水,蔚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况天澈那晚用尾戒刺进红发女子颈脖的模样,蔚晴至今感到后怕。 只是没想到,这个红发女子也来了柏林。 她颈脖间的丝巾……倒是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的伤口。 蔚晴还未从惊讶中晃过神来,就听见奇岩用俄语恭敬地称道—— “您好,尊敬的普罗顿先生,以及美丽的——萨莎小姐。” 棕发男子定定地站在奇岩面前,脸上虽有些许皱纹,但看上去一脸霸气。 普罗顿一双碧绿的眸子在扫视了奇岩一眼之后,露出不悦的眼神。 旋即又落在蔚晴的身上,眼前崭然一亮。 普罗顿皱了皱眉,用俄语说道:“真是稀客,我以为鹰向来不屑参加任何酒会,就像上次刺伤我女儿一样,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普罗顿低沉浑厚的嗓音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蔚晴虽没有全部听懂他的俄语,但仍感觉得到,这个人应该来头不小,而且对奇岩的态度并不友善。 “呵呵,您说笑了,普罗顿先生,上次萨莎小姐受伤纯属意外,奇岩没有照顾好萨莎小姐是奇岩失职,与我家主人无关,还请普罗顿先生和萨莎小姐原谅。” 奇岩跟在主人身边多年,常年与各国人种打交道,精通的语言也不少。 尤其面对普罗顿先生时,这个在西欧发迹的大鳄,奇岩尤其变得小心谨慎。 普罗顿本身是俄罗斯人,但由于俄罗斯的势力被后来崛起的猎鹰地下党迅速占领,他只好退出俄罗斯的市场,来到这里拼打天下,迅速占有了重要的席位。 普罗顿曾经声明远扬,纵横暗黑势利多年,积累了一定的影响力。 如若冒然杀了普罗顿,恐怕会引起全球部分偏激分子的不满,从而引来一场世纪杀戮。 所以为了保持一直以来维系的和平,猎鹰并没有对普罗顿赶尽杀绝。 普罗顿生平只育有两名女儿,大女儿塞科尔娃以及小女儿萨莎,普罗顿相当宠溺她们。 无奈,大小两个女儿偏偏都钟情于猎鹰首领,这点,着实气煞了普罗顿。 萨莎厚实的红唇嘟哝了一下,彷如天生的尤物,这个无意识的举止,在男人眼里看来似是勾引。 上次去‘澈园’,是萨沙擅自做主,以为鹰会对她特别一点,谁知还是不小心惹毛了那个冷得令人发寒的男人! 至今回想起那晚可怕的一幕,萨莎仍是心有余悸! 她差点死在鹰的手下! 只因,萨沙执意要吻上鹰的冷唇! 然而,在还未碰到鹰的嘴之前,她就已经一阵痛麻,昏了过去。 萨沙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猎鹰的人送了回来,颈部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因此,萨沙并不知道是蔚晴救了她。 否则,以鹰的狠毒,萨沙那晚绝对没有命活着回去! 那晚,萨沙才恍然大悟,难怪听闻从来没有女子和鹰接过吻! 因为碰上这个男人的嘴,才是真真正正的——致命毒唇! “爸爸,都说了是意外嘛!”她回避普罗顿的眼神,她可不敢告诉父亲,上次受伤完全是她自找的。 萨沙不敢直视普罗顿,只好转向奇岩,咕哝道:“奇岩,鹰呢?怎么没看见他?” 尽管鹰很可怕,但这样的男人仍是致命的诱惑! 就如罂粟一般,哪怕有毒,也仍是致命的吸引! 萨沙觉得,只要她下次不再碰他的唇瓣,就一定没事的! 奇岩不卑不亢地浅笑一声:“非常抱歉,萨莎小姐,主人还在莫斯科处理要事。这次,是特地派奇岩到柏林来参加酒会,还望普罗顿先生和萨莎小姐见谅。” 萨莎故意略过蔚晴,东张西望了一会。 直至确定鹰没有在场之后,眼神这才黯淡地瞥视了蔚晴一眼。 萨沙随即扭头对身旁的父亲娇嗔道,“爸爸,你看看,我都说鹰生我的气了,不然,今晚这么重要他怎么不来呢!” 普罗顿蹙了蹙眉,不理会女儿。 他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一语不发的蔚晴,问奇岩:“那么这位美丽的盔甲小姐,是你的女伴还是……” “呵呵,谢谢普罗顿先生的赞赏,这位蔚小姐正是在下请来的女伴。”奇岩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普罗顿先生,为了恭喜您当上这一届的陆空协会主席,主人特地派我送上一批最新款也最精良的fg4短枪,稍后会派人直接送入您的府上,敬请笑纳。” 普罗顿暗暗一惊,脸色微变。 但表面还是呵呵低笑,赶紧将女儿萨莎的手递到奇岩的手中,“鹰真是太客气了,不如就让小女代替我,和你共舞一曲,以表谢意!” “普罗顿先生太客气了,奇岩代表主人非常荣幸能与萨莎小姐共舞,可是我带来的女伴……”奇岩的声音有些为难。 “哈哈,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愿与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舞!” 普罗顿那只长着粗茧老皮的大手立刻伸到蔚晴眼前。 她愣怔了几秒,就算没听明白他们刚才到底交流了一些什么,傻子也知道这只粗皮老手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男人在邀舞么? 蔚晴对上普罗顿火热的眼神,想起在拉斯维加斯那晚她遭遇过的老家伙,一阵鸡皮疙瘩拂过。 蔚晴尴尬地扯了扯唇,侧头对奇岩用中文小声说道:“别告诉我,陪他跳舞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呵呵,蔚小姐果然聪明!相信今晚的你,一定会在紫水晶会馆大放异彩,闻名柏林!” 说完,不给蔚晴拒绝的机会,奇岩绅士一笑,随即挽着萨莎滑入了舞池之中,在悠扬缓和的音乐声中,舞起了步伐…… 凭什么要她闻名柏林? 她只想要默默无闻好不好! 蔚晴目瞪口呆地看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那对男女—— 女的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来着。 男的……她忽然发现,平日里这看起来严肃的不得了的奇岩,居然也会跳舞! 而且舞步非常专业,跳起来丝毫不觉着这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保镖! 她怎么有种被人卖掉的感觉? 第74章,爱猫成狂 阿卡是不是看走眼了?奇岩看起来没那么老实忠厚啊! 普罗顿说了好几句俄语,见蔚晴没有反应,赶紧用英语又说道:“美丽的东方小姐,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请您共舞?” 粗茧的爪子都已经伸到蔚晴面前了,她骑虎难下! 好吧,就赌今晚这一把,豁出去了! 要是奇岩胆敢卖掉她,她也绝对会还一份厚礼给他! 怒火划过眼底,她收敛起眸光,忍住作呕的冲动,将手放进那一只恶心的老爪当中,用英语回应着: “非常荣幸,尊敬的先生!” 一曲华尔兹华丽开启…… 人们的视线即被此刻流转在精美舞池里的金色身影深深吸引。 这个极其特别又深具创意的东方女性—— 以她那袭黄金色的盔甲, 以她那号称圣剑之光的火焰, 以她那独特的东方神韵,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瞩目的焦点。 尤其,今晚与她在舞池里相拥共舞的男子,是这次酒会的主角,拥有强大地下势力的普罗顿先生! 普罗顿出了名的风流。 今晚,这位普罗顿手下的新猎物恐怕即将在柏林迅速传开! 这意味着什么? …… …… 柏林别墅。 环山抱水,地段清幽。 不同于闹市的喧哗,这里的夜晚安静宁谧。 只是,一道低沉的咆吼划过空寂,打破了夜的安宁—— “艾、洛、夫!是不是连你也造反了?!” 冷沉的怒吼自屋子里传出来。 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仿佛空气都能迅速凝结成冰! “对不起,主人!我们也是为了主人着想……” 艾洛夫僵硬地站立着…… 此刻,主人正手握一支冰冷的针筒,对准他的脑袋! 艾洛夫知道,主人随时都有可能一针扎进他的太阳穴,当场毙命! 所以,他不敢动。 他的额头还在冒着冷汗,双腿渐渐发软……苍白的脸上是无惧无悔的诚挚! 鹰的银眸在光线昏暗的屋子内,迸发出骇人的银光。 他森冷的嗓音薄涔似雪,伟岸的身影矗立在艾洛夫跟前。 居高临下,如王者一般不可侵犯。 冰焰,在鹰的眸底清晰地燃烧—— 那是没有温度的怒火! 比火焰来得更瘆人! 甚至会在人来不及挣扎的同时,瞬间摧毁! “为我着想?艾洛夫,你跟了我这些年,是嫌时间太长了,嗯?” 鹰手中扣紧的那支白色针筒,死死顶在艾洛夫的额际! 仿佛手中握紧的不是针筒,而是一支小型的枪支! 危险而凛冽! 艾洛夫吓得心惊胆战! 苍白的唇回道:“主人,艾洛夫不敢!” 艾洛夫敛下眼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悄然落下…… 他从不怀疑主人持枪的技术! 哪怕此时是一支小小的针筒,也完全不会怀疑主人轻易解决一个人的能力! “可是……主人,这是我跟随你这些年来,第一次遇到您的面具遭受损伤的情况!而且您的身体如若再出现昏迷的情况……我怕……” “怕?!你认为在我眼中有怕字么?!” 鹰低沉的嗓音泛着勃怒。 刺向艾洛夫脑上的针眼已经窜进了他的表层皮肤……甚至开始渗出小小的血渍…… 对于鹰来说,杀人不过是眨眼瞬间的事! 在他的世界里,拥有庞大势力的猎鹰地下党,甚至能威胁到整个世界的安全! 被多国安全局列为危险人物的他们,杀人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那么简单! 他自诩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生命! 然而,今夜,他却拿着足以取人性命的针筒对准他私人医生的脑门! 多么讽刺! 却没想到艾洛夫的回答更令他震怒! “曾经,艾洛夫也以为在主人心目中没有‘怕’字,可是经历了这次为主人诊治,我才发现,主人也怕……所以主人才会终日戴着一张面具;所以主人才会常年在冰冷的环境中保持体温。而主人……” 艾洛夫顿了顿,眼眸一闭,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把心一横,说出那句最不该说出的话语,“主人也会害怕失去蔚小姐!” 蓦地,主人刺向他皮肤的针眼震颤了一下,不小心歪出一个斜度! “……”艾洛夫闷哼一声。 那只针已经进入了他的皮下组织,要是再深入一点,或者主人针筒一按下去…… “混账!她才来猎鹰几天?竟可以让我最忠心的两个下属接二连三地造反?她究竟给你们吃了什么**药,让你们胆敢如此放肆?!” 放肆到——竟敢给他私下注射安眠药! 他们竟敢! 幸亏他对药物敏感,只需一点剂量就能轻易察觉! 鹰冷厉的眼眸微微眯起。 在寒气之中划过一道银光,仿佛亮晃晃的刀光一般骇然! 艾洛夫拧眉,大胆反问: “正如主人所说,蔚小姐才来几天,居然就可以让主人放弃为她洗掉记忆的计划?那么,她又给主人吃了什么呢? 奇岩说,如果主人最终还是会放走蔚小姐,却不洗掉她对主人的记忆,那么她对主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主人的身份,主人的容貌,甚至是主人的弱点……主人的一切一切,蔚小姐全都见过,难保她将来在外面不会调转枪头对准主人!” 艾洛夫话音刚落下,瞬间感受到一股冷流从针管里缓缓流入体内……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 “主人……请您放手吧!当奇岩告诉我,您把蔚小姐当成尤薄诗之后,就不舍得清洗她脑中的记忆了……可是主人,您不可能没有深思过,这一举动会害死很多人啊!” “……”鹰那双冰冷的银瞳,眸光潋滟。 那是一双太美也太诡异的眸子,在昏暗中迸发出暗幽的星芒。 他眼神中闪过许多令人难以揣测的情绪,最后凝神一凛—— “不用你来教我!说,奇岩带她去哪儿了!” 鹰的胸口忽然发紧。 想起奇岩很可能带她去找巴威尔,他心底就止不住地泛冷! 他们为什么都要阻止他? 为什么他想拥有的东西永远有人说不可以?! “主人……” “艾洛夫!别逼我下狠手!” 鹰沉痛地闭上眼眸,年少的记忆仿佛再次拂过心头,绞起万屡痛弦! 尤薄诗——曾是他最挚爱的宠物! 那只小猫儿,就连名字,都是取自俄语的挚爱。 它曾是他年少时期所有纯真情感的寄托。 或许他们都以为他爱猫成狂。 第75章,Day6,他的宠儿 如果猫比人更加可靠,那么……他们不会理解他如此痴狂猫儿的原因! 况家的人骂他变态、异类、怪物…… 所有不堪入耳的词汇,至今仍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他一生都去不掉的标签。 “主人,求您放手……”艾洛夫颤抖着说。 “奇岩不怕死,看来你也不要命了!” 鹰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脑海浮现蔚晴那双坚毅喷火的黑色美眸,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标志。 冷晴…… 他心头拂过这唯一能令他心潮起伏的名字。 正如艾洛夫所说,短短几日—— 她又怎能取代尤薄诗的位置,做他最挚爱的宠儿? 或许他会开始回味她跳水的姿势; 或许他会开始想象拥抱她入眠的情景; 或许他会开始期待她像尤薄诗一样,安静的温柔的趴在他身旁,陪他度过寂寥的晨曦与日落…… 因为她的出现,他心中空寂已久的位置,一扫尘埃。 她让他觉着,尤薄诗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又开始了一系列驯服的漫长过程…… 这样一个处处与他为敌的女子,他每天光想着和她玩那些游戏都觉着振奋! 他想宠她。 想宠。 埋藏最深的心底,划过一丝纠疼。 他只想宠她。 一宠如尤薄诗。 就因为她比尤薄诗能做的更多,就因为—— 她叫冷晴! 哪怕全世界的人反对又何妨?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当年况家那个孤独的少年! 此刻的他,哪怕就算想要拥有全世界,又有谁敢反对?! 然而,偏偏此时此刻,就算他想宠她,就算他想收藏这遗落的珍宝。 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却是他最忠心的下属! 尽管,他比谁都深知—— 宠她,将是一场浩劫! “主人,请您别责怪奇岩!他说,蔚小姐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记忆清洗,二是猎鹰处死!主人,不是只有我和奇岩,而是全猎鹰的人都在看着您怎么处置蔚小姐!猎鹰的纪律谁都不能破坏啊!” 艾洛夫已经脸色惨白。 不知不觉,鹰手中握紧的那支针筒,已经没入了艾洛夫的肌肤之中。 而注射管里存留的剂量在鹰无法自控的手指下,一点一点被注入…… “艾洛夫,我问你最后一遍,她——去了哪里?!” 咬牙切齿的冷清嗓音,透着蚀骨的寒意。 鹰的手指关节已经几近苍白! 的确,猎鹰是他一手创造出来,堪称神话的纪律部队! 他拥有全世界政权足以畏惧三分的庞大势力。 纪律,是上上下下每一个猎鹰都必须遵循的东西,包括首领在内! 正因为如此,一旦他纵然,后果——极有可能在全世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懂奇岩如此固执的原因,亦明白艾洛夫的执念! 但对于蔚晴,他自有安排! 他不会让奇岩一意孤行。 他绝不可能让他要的女人变成一具痴傻娃娃! “主人——求您了,别逼我……” “好!很好!我自有办法找到他们,艾洛夫——你太令我失望!” 蓦地,银光一闪! 针筒拔出! “……”艾洛夫最终苍白无力地昏倒在鹰的视线之下……最后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闪过—— 主人,疯了!!! …… …… 紫水晶会馆。 华丽的舞曲,一首紧接着一首。 蔚晴在普罗顿的魔掌之下,转过一圈又一圈的舞步。 转得她晕头转向,不知被这老色狼吃了多少豆腐! 积攒了满满的怒火,就在她快要发飙的那一刻,音乐终于停了下来。 普罗顿这才放开抚摸蔚晴柔软腰间的猪手,菊花皱纹铺洒满脸,自以为温柔的笑道:“小甜心,要不要过来饮我亲自调的水酒?” “呵呵,不……” 蔚晴正要拒绝,一道声音随即插过来:“荣幸之至,尊敬的普罗顿先生。感谢您如此厚待我的女伴,回去我一定向主人禀报,以表达对先生您的谢意。” 奇岩绅士地将萨莎的手交回到普罗顿的手中。 又不着痕迹地将蔚晴从老色狼手中拉出来。 奇岩澄亮的黑眸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转头对蔚晴故意用英语说道: “亲爱的,不如我们一起陪普罗顿先生去喝点小酒,亲口尝尝他调制的‘黄金盔甲’鸡尾酒。据说这是普罗顿先生最得意的作品呢,是不是,普罗顿先生?”末尾那句话,奇岩是冲着普罗顿说的。 黄金盔甲? 蔚晴暗暗心惊!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金色盔甲的装束,顿觉有种误入陷阱的感觉! 她倒吸一口冷气,奇岩究竟走的哪部棋? 该不会是想将她送给这个老色狼吧?! 蔚晴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瞪视奇岩一眼,那眼神仿佛诉说:如果你再不解释清楚,我立刻停止配合你的计划! 收到蔚晴斥责的眼神,奇岩投给蔚晴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今晚走这一遭绝不会白费! “哈哈哈哈……不愧是鹰的心腹!”普罗顿立即领悟过来,随即大笑出声,拍了拍女儿萨莎的手,“乖宝贝,今晚你就自便吧,爸爸带他们去品尝小酒了!” 萨莎睨了蔚晴一眼,知道父亲动了色心。 无妨,她永远要做父亲乖巧的小女儿:“好的,爸爸。但是您要答应女儿,可不许喝太多酒哦,伤到身体萨莎可是会心疼的!” “呵呵,爸爸知道,女儿乖,自己去玩吧。” 成功支走萨莎,普罗顿对奇岩和蔚晴大笑几声。 随即带上几名保镖,领着他们一同上了紫水晶会馆二十九楼。 那儿,是普罗顿今晚包下的豪华房间…… 临走之前,奇岩不着痕迹地按下怀中的联络讯号。 他相信今晚过后,主人就会给整个猎鹰一个圆满的交代! 而蔚小姐……奇岩低叹一息,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补偿! ……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蔚晴握紧弯月黄金手袋,跟随在奇岩的身后,步伐越来越迟疑。 奇岩敏锐地察觉到蔚晴的退却,随即低声说道:“只差这最后一步,临门一脚,您还犹豫什么?放心,蔚小姐,今夜的你绝对的安全!” 奇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信或者不信,她都没有退路! 第76章,黄金盔甲的陷阱 盯着奇岩嘴角仍留有的创可贴,蔚晴眼神一凛:“奇岩,别忘了阿卡还在家等你!” 果然,她看到奇岩的身子明显一震。 蔚晴满意地点点头,显然这位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大叔’,是真的对阿卡这种**女孩儿动了凡心。 而她只不过是好心地劝他,今晚不要做错事,否则他们都回不了头! “呵呵,蔚小姐真会开玩笑。奇岩这辈子这条命就是主人的,根本不稀罕谁等!” 奇岩低眸,闪过一丝苦涩,随即和蔚晴一同进了普罗顿的的电梯。 电梯直通二十九楼——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燃着淡淡的麝香味道。 极具情调的色彩,混合着德意志的欧陆风情,散发着浓郁的**味道…… 普罗顿走进房间,招呼奇岩和蔚晴坐在沙发上。 然后褪下外套,开始站在酒柜间调制他最拿手的‘黄金盔甲’鸡尾酒。 一双苍老的眼睛里迸发着炯亮的光芒,不时在蔚晴身上来回扫视,毫不掩饰自己哧裸裸的**。 酒香很快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透过稀薄的空气,浓郁芬芳的味儿,直抵鼻息,沁入心田。 仿佛有种未饮先醉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沉醉在这酒香之中。 或许这就是‘黄金盔甲’的魅力所在吧! “普罗顿先生,真的太香醇了,光是闻着这股酒香,都能让人‘弃甲投降’!”奇岩一边闻着酒香一边赞赏地说道。 “哈哈哈……”普罗顿爽朗大笑,苍郁的笑声合着酒香充盈整间屋子。 他将调好的酒杯端过来,来到皮雕沙发旁,递给他们一人一杯,“来,尝尝看什么感觉?” 蔚晴迟迟不肯接过酒杯,瞪着奇岩的眼睛,陪跳舞她已经受够了,现在又要来陪喝酒?! “奇岩,我……”她很抗拒。 “呵呵,既然是普罗顿先生的一番好意,一试无妨!”奇岩抿唇浅笑。 他代蔚晴接下普罗顿的酒杯,然后再递到她面前,用中文小声道,“再忍耐一下,下一步,你的任务就是让他对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四个字,奇岩说的是唇语,并有说出声音来。 蔚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什么? 为所欲为?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隐忍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悬崖,即将超过她的极限! 倏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奇岩掏出手机,背过身简单地说了几句,声音有些模糊。 然后挂下电话,对普罗顿抱歉地躬了躬身子,用俄语说道:“普罗顿先生,因为柏林这边突然出了一点急事,奇岩必须尽快去解决一下。奇某失礼了,还请普罗顿先生原谅。” “哈哈,解决事情重要!别忘了代我跟鹰说一声,谢谢他的好意。下次他来柏林,我一定好好招待他!” 普罗顿一双阴郁的眼睛直往蔚晴身上流连,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可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普罗顿先生您真是客气。” 奇岩放下酒杯,朝蔚晴定定望了一眼,用唇语重复了‘为所欲为’这四个字。 旋即,谦逊地对普罗顿深鞠一躬,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么,奇岩就不耽误普罗顿先生享用您的‘黄金盔甲’了。” 普罗顿立刻会意过来,双眼顿时迸发出兽性的精光! “哈哈,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享用’的!” 欠了欠身,收到普罗顿那立刻意会的眼神,奇岩弯着唇角离开了豪华套房。 …… 蔚晴握紧酒杯的手指,泛着轻颤。 她怎么都没想到,奇岩竟然真的将她送给了这个看起来恶心的老家伙! 保证她能够顺利脱离那只冷兽的办法—— 居然就是将她转手送给别人吗?! 该死的奇岩,她信错了他! “嘿嘿……小甜心,别紧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你要我从哪儿开始呢?” 待奇岩走后,普罗顿原本的形象展露无遗。 咸猪手立刻不安分起来…… 普罗顿一张褶皱的老脸,龇着几颗灿灿的金牙。 碧绿色的眼瞳紧紧盯住蔚晴胸前的金色盔甲,张开五指魔爪—— 肥胖的身躯二话不说就挤进蔚晴所在的沙发上,直至将她逼到沙发角落。 普罗顿端起她手中的酒杯:“乖,美人儿,先尝尝我调制的‘黄金盔甲’。你可真漂亮,我从没见过,原来‘黄金盔甲’可以穿得像你这么美的……” “你……” 蔚晴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是抖的。 瞪大黝黑的水灿眸子,纤瘦柔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然而她颤抖并不是来自于害怕眼前这恶心的老淫棍,而是—— 该死的奇岩! 该死的况天澈禽兽!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竟然将她丢来这里任人鱼肉! 她绝不会就此应了奇岩的‘为所欲为’! “来,宝贝,尝一口嘛~。”普罗顿咪咪笑着。 她几乎可以看见这老家伙隐隐欲坠的口水…… 握紧拳头,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端起那老东西递过来的鸡尾酒,对他冷然一笑,微眯起湛然的眸光—— 酒杯内流转的金黄色的透明液体,漾着浓郁酒香味道的‘黄金盔甲’,被蔚晴猛然一挥手的动作—— 那液体随着力度铺洒向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瞬间—— ‘噗’的一声! 悉数喷洒在普罗顿那张老脸之上! 咕咚,僵硬住那猥琐咸色的表情! 顿时,香气四溢。 普罗顿不可思议地瞪着蔚晴! 那表情仿佛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一样,只除了眼前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怎么,味道不错吧?只可惜本小姐没有心情在这儿浪费时间!” 蔚晴勾着手掌,用力推开那老家伙。 拿好手上的小包包,优雅地站起身子。 凝脂的肌肤映衬在晕黄灯光之下,如美女战士的装扮,再次吸引住普罗顿阴沉的眼光! 她不理会他的愕然,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房间。 就在准备开门的那一刹那—— 猛的,背后一道力气突然扑了上来—— 阴郁危险的嗓音随即从脑后飘来—— “辣妞儿,想跑到哪里去?今晚,你这杯‘黄金盔甲’我是喝定了!” “啊——” 蔚晴的头发被一股力道猛然拽住。 她旋即转身,本能地反抗这恶心的老家伙! 谁料,原来她低估了这老奸巨猾的狐狸! 第77章,中了圈套 比起一个悍徒,她远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呵……小妞儿,谁不知道我普罗顿亲手调制的‘黄金盔甲’鸡尾酒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我不信你今晚特地穿一身‘黄金盔甲’来,不是来勾引我的!” 普罗顿笑得银荡至极。 一只手已经覆盖上蔚晴那袭价值不菲的黄金盔甲。 盔甲的胸线设计,将她的饱满隐藏得细腻而取巧,略带硬质的外壳,有着金属触感。 使得普罗顿更加兴奋,恨不得立即能剥下她这一身铁甲! 然而,所谓盔甲,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陷的。 普罗顿继而转向她身下雪白飘逸的长裙,魔爪猛然罩住她的小屁股! “该死的,别碰我!” 蔚晴强忍住心中翻腾的酸流。 这老家伙太恶心了,比那只冷兽带给她的反感简直是千万倍! 尤其是那杀猪般的笑声,习惯握刀子自卫的她,此刻都忍不住想要自杀! 嘶—— 清脆的一道声音,在弥漫‘黄金盔甲’鸡尾酒香的空气中震颤了一下! 蔚晴只感觉身下一阵冷风拂过。 她那袭雪白的裙摆,在那只魔爪之中支离破碎。 凝脂白皙的腿部肌肤随即曝露在酒香空气中,泛着躁动的味道,直叫人遐想…… 她的美,来自于她浑然天成的倔强性子。 眉黛下那双璀璨的星眸,烁烁其华。 坚毅小巧的脸庞上,透着一抹飒爽英气。 她真的很适合这袭‘黄金盔甲’,没有女人可以穿得比她更为出色—— 只有她的柔,能将盔甲的刚硬之气熔炼为娇娥。 也只有她的冷,能将这飒爽英姿的服饰穿得如此气势,如同女王一般不容侵犯! 而此刻,普罗顿就是想要一尝侵犯女王美色的滋味! “既然来到这里了,就别再装清高,浪费我的时间!啧啧,表子果然就是把戏多,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说罢,普罗顿的猪油嘴,眼看就要吻上她的肌肤—— 一抹恐慌涌上她的心头,反过手—— 啪! 一巴掌甩在普罗顿的脑袋上,惹来他彻底的疯狂! “打我!臭表子!竟然敢打我!” 啪—— 猛然一掌,普罗多回摔在了蔚晴的脸上! 紧接着,他又朝蔚晴狠狠摔了几个巴掌! 强硬的力度几乎将她摔晕在地毯之上,脸颊迅速红肿…… “哈哈哈,原来你喜欢暴力!老子今晚就让你试试被人暴到癫的滋味!” 他快速转过身,跑到酒柜间掏出几颗药丸,自己服下。 随即又走到蔚晴身旁,一把扣住她在地上攀爬的身子,穷凶极恶:“来吧,宝贝,吃下这个,今晚绝对让你兴奋致死!” 说完,他蛮横地抠住她紧闭的嘴唇,不理会她的反抗,将药硬塞进她的嘴里,拿起未喝完的那杯‘黄金盔甲’,就着她的唇,一把灌入…… “唔……唔……” 浓烈的酒味顺着喉管窜入她的心间。 涌起阵阵酸涩,眼角呛出泪水,这个老家伙究竟给她吃了些什么! 第一次,蔚晴深刻意识到,原来被人侵犯是这么可怕! 想起那只冰冷的禽兽,她忽然觉得,虽然他变态,虽然他蛮横,虽然他所做的种种都是禽兽的行为,然而—— 他却从未打过她的脸! 他也从来不会用脚踹她…… 况天澈! 况天澈! 你在哪里!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深刻地想念一个人的名字。 想念得发狂! 况天澈,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蔚晴疯狂地扭打着普罗顿! 眼角滑出滚烫的热泪,恐慌令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哈哈哈……是处吗?不是处就别装了!来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普罗顿粗痞地解开自己的皮带,因为年老的关系,他的功能并不算太好。 一双邪恶的贼眼危险地盯着蔚晴。 他俄罗斯人种的庞大身躯下一秒已经扑在了她纤瘦的身躯之上—— “甜心,今晚爽爆你,哈哈哈哈……” …… …… 奇岩从二十九楼出来,心里仍有些不踏实。 再次按下手机键,继续联系猎鹰地下党的人。 却突然听到德国猎鹰分部的负责人说,已经来了,不过,主人也正在会馆楼下候着! 这让奇岩暗暗心惊,看来,主人还是来了…… 紫水晶会馆外—— 停着一排整齐的黑色悍马。 手持枪械的猎鹰地下党早已将整座会馆团团包围。 并且封锁了整条街道。 造成柏林的交通要道完全瘫痪! 奇岩从会馆大门里快步走出来。 主人那一身熟悉的银色身影,已然矗立在紫色幻彩的圣光之下,散发着桀骜轩昂的气势! 雕刻着鹰翼的银色半脸面具,此时完好无损地扣在他的面容之上。 唇角虽还泛着淡淡的伤痕,却完全无损他的完美与傲气。 那是他的主人啊,号称全世界最具势力的地下教皇——鹰! 奇岩定定地站到鹰的面前,心弦紧张,微微鞠了一躬: “主人……您来了!” 鹰慵懒地斜靠在那辆劳斯莱斯银魅跑车旁,单手环住胸前。 另一只手的指缝间夹着的,却是一把造型极其精致的银色短枪! 邪冷拂过鹰的薄唇,银灰色的冰瞳在紫水晶的映射下,焕发出妖异的颜色。 唇角扬起一贯森冷的弧度,轻柔的嗓音低沉而暗哑,却充满肃杀的冷意—— “不错,奇岩,你果然深得我心!” 讽刺的话语从鹰的唇中吐逸出来,令奇岩不寒而栗! “主人……,奇岩知错!请主人立即派猎鹰上去,因为蔚小姐还在普罗顿的房间里,我担心……” “担心?” 冷笑声划过奇岩的耳际。 鹰淡淡挑唇,似有若无地玩弄着手中的短枪。 奇岩知道,那看似小巧精悍,却威力十足的短枪,足可以瞬间攻破一座房子! “担心她什么?难道不是你亲手将她送给普罗顿的么?” “属下不敢!”奇岩脸色陡然僵白,额际上泛起豆大的汗珠,“所有的事情都是奇岩一人擅自做主,不关艾洛夫的事,不关蔚小姐的事!主人……请您立刻派猎鹰上二十九楼,蔚小姐还在上面……” 主人阴沉冰冷的语气,他太熟悉了! 第78章,Day6,不能再碰的女人 但此刻不是追究谁的时候,奇岩隐隐担心蔚小姐的安危。 依照普罗顿的作风方式,应该已经开始对蔚小姐下手了! 如果再晚,奇岩怕真的会出事……而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啪、啪、啪! 鹰冷然清脆的三声掌声,在紧张的因子中窜流。 他微仰头,凝望了一眼高高耸立的紫水晶会馆。 奢华精致却又创意无限的紫色光芒,缭绕着柏林的夜幕。 他的银瞳灰闪了一下,在紫色光彩中,浮出纯净的银光。 视线仿佛停留在紫水晶会馆高楼的某一个窗口—— 他微微眯起一道冷鹜的眸光,散发出剔透的冰晶,停顿了三秒的时光,然后再回到奇岩的身上,削薄的冷唇邪魅地勾起—— “世人皆知,猎鹰和普罗顿的敌对关系。而你,明知道普罗顿风流成性,今晚却执意将她送进狼虎口中,让猎鹰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背叛了我,转投进了普罗顿的怀抱! 然后,下一步,你打算安排猎鹰,以惩奸除恶的理由将她救回,对她进行内部处置,从而堵住全球各地猎鹰党羽的悠悠众口! 奇岩,你为她设下陷阱,借普罗顿的手把她塑造成叛徒,又借猎鹰的手将她惩治! 你故意绕过我!届时,就算我有心再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哪怕我是猎鹰的首领,恐怕也无法在这种局势面前自毁威信——” 鹰的声音顿了顿,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把玩了一下银色枪支。 鹰隼的眸光赫然一闪,“奇岩,你以这种迂回的方式,不擅自找巴威尔洗去她的记忆, 不和我正面交锋,却以最冠冕堂皇的方式,堵截了我所有的退路, 让她从此变成——我不能再碰的女人! 奇岩,你这招够绝!不愧是跟了我这么多年!” 主人清幽的嗓音透着刺骨的寒冷。 奇岩骤然心惊,身子浑然一颤:“主人,奇岩深知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此刻,哪怕就是主人亲手杀了我,奇岩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但是——主人,请你,请你命所有的猎鹰立刻去二十九楼吧,今晚蔚小姐一袭‘黄金盔甲’的装束,绝对逃不了普罗顿这个黄金盔甲的狂热分子啊……” 奇岩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 为了阻止一场悲剧,所以他才拼了命地想将蔚小姐带离主人的身边,却还是棋差一招。 他究竟算错了哪里? 也许他算错了,是没料到主人会早他一步截住猎鹰的行动。 然而,恐怕他算的更错的,是主人即便来了,也不应该是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 主人不是曾说,蔚小姐胜过尤薄诗么? 倘若真是如此,那主人为何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 冷鸷的气氛在微凉的空气中冻结、凝滞。 奇岩额上的汗珠越来越明显,反应和艾洛夫的几乎如出一辙! 恐惧感逐渐在心口蔓延,奇岩恐惧的,不在于主人的怒火,而在于他冷到极点的凶残! 鹰的唇角仍是勾着那抹冷笑,冰瞳紧锁住奇岩,缓缓说道—— “奇岩,今晚这出戏,我是该赞赏你聪慧的头脑,还是该表扬那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居然为了逃离我,进了你的圈套。 若她知道,她信任的奇岩,将会亲手将她交到酷刑极致的猎鹰手中,她会做何感想?” 阴冷从未这么深刻地刺过奇岩的肌肤,直通骨头。 他苍白的脸露出惊恐的状态,讶然地瞪着主人邪冷的面具。 主人那残佞的笑容有种强烈的吞噬感—— “主人……您,您不会是……” 鹰无意识地抚了抚手指中的银色尾戒,刺冷地低笑一声。 然后,当着奇岩的面容,他大掌一挥—— 顿时,一阵肃杀的冷风拂过奇岩的耳际! 数百名猎鹰精兵瞬间冲进了紫水晶会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占领了这座奢华的会馆! 奇岩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悔意。 奇岩只需几名猎鹰完全就可以将蔚小姐安全救回。 尽管这会惹怒普罗顿,但普罗顿惧于猎鹰的势力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主人竟然用了数百名精兵! 奇岩苍白的脸开始颤抖起来…… 他望着主人阴森的笑容,背脊升腾起刺骨的寒意…… 他没想到的是,主人不但没有阻止他的计划,反而……以更嚣张的方式—— 即将制服德国最大势力的普罗顿! 也即将……亲手将蔚小姐送进猎鹰的酷刑组织,听从发落! 是的,酷刑极致的猎鹰,便是猎鹰内部的独立组织——暗律! 奇岩自诩做事向来考虑分寸,不想随便连累别人。 所以他放弃私下找巴威尔的方式,趁着今晚普罗顿酒会之际,采取一招迂回的‘黄金盔甲’战术。 普罗顿果然中计,对蔚小姐非常沉迷。 他想趁机让几名猎鹰佣兵在普罗顿上钩之际,亲自救出蔚小姐。 主人有一点说对了,他想把蔚小姐塑造成与猎鹰为敌的叛徒。 那么,这个女人便不再是主人能碰触的了! 谁料,晚了一步。 猎鹰没早到场,主人却来了! 可奇岩根本没有将蔚小姐送去暗律组织的打算啊! 他最多也只是让猎鹰将蔚小姐亲自交给巴威尔处理。 这样主人就算为难他,也不可能为难到巴威尔! 奇岩最终的目的,也还是希望巴威尔洗去蔚小姐的记忆,而不连累到巴威尔! 谁又想到,主人来了,却不是来阻止的! 反而是……奇岩暗暗心恐,手心里早已汗湿,胆颤地问道—— “主人……您不是说,蔚小姐可以像宠尤薄诗那样宠着么?您真的要将她送去暗律组织吗……” 鹰薄翘的性感唇际,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银瞳凝望了奇岩一眼,一语不发。 伟岸的身子旋即踏进奢华的紫水晶会馆…… …… …… 紫水晶会馆,二十九楼,豪华总统套房。 光线昏暗的套房里,地毯上是东倒西歪的物品。 一片片碎落的布片零落地横躺在地板上,满室疮痍。 四周很静。 静得只听得见粗喘的声音,夹着混乱的气息,在空气里回转! ‘黄金盔甲’鸡尾酒的香醇酒香弥漫在室内,夹杂着些许其它诡异的味道,有种麝香的勾魂味道,久久不散…… 夜的寂寥仿佛在这一刻沉凝。 时钟滴答滴答清晰地转动,每一秒钟仿佛都敲击在她的心房上。 她眼角潮湿的眼泪却无法停止地一直流窜…… 第79章,惊鸿之泪 她的身体不断地冒着冷汗,浑身的颤抖仿佛已经处在机械状态…… 灵魂宛如出鞘那般,黝黑清湛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呆滞的死寂! 泪水淌过脸颊,落入暗色的地毯之上,瞬间隐没。 她手中紧握的——是用来盛‘黄金盔甲’鸡尾酒的杯子。 然而此刻,杯子已经变成了残破的碎片…… 碎片上还沾染着鲜红的、未凝固的血渍。 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她睁着惊恐的眸子,握紧玻璃碎片的手指还在颤抖着—— 哪怕玻璃碎片刺破她手指纤柔的肌肤,她也像是没有反应一样死死握着! 她单手环抱住不断震颤的身子,恐慌地看着躺在脚下苟延残喘、不停喘息的棕发男人…… 他颈部的血……不断地涌窜出来,骇然惊心! “臭……婊……子……你……竟……敢……杀……我……” 蔚晴握紧玻璃碎片的手,仍不敢有半点松懈! 眼泪滚落在泛红的脸颊上,她的身体开始抽搐。 倘若她手中紧握的是曾经那把锋利的水果刀,那么当初在水池底下划伤那只冷兽的颈脖,恐怕不比此时普罗顿的伤口浅! 她发丝凌乱,黄金盔甲也已被扯破…… 她慌乱地拾起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群摆,遮住自己。 惊恐地看着普罗顿光着身子躺在地毯上哀嚎…… 他用手捂住颈部的伤口,血流如泉涌一般沾染了地毯…… 蔚晴冷抽一气,她真的杀了他…… “臭表子……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的话,马上……叫人来!” 普罗顿粗喘地呼吸着,一片玻璃碎片还插在他颈部的血管上…… 他不敢乱动! 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个看似娇小纤瘦的女人,竟然拥有这么强劲的爆发力! 她当时猛然抓起他扔在地毯上的酒杯,狠狠往他脑门上一摔,下一秒就刺进他的脖子! 奇岩带来的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今晚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局! 普罗顿非常愤怒! 鹰要杀他! 这个女人,绝对是鹰派来的! 该死,是鹰要杀他! 强忍着怒火,普罗顿害怕这女人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他一只手按住脖子,一只手偷偷去找被他扒掉的衣服……里面有他的手枪! 蔚晴握紧碎片的手,身体止不住地发烫,却又不停地冷颤…… 火烧燎原一般从小腹处不断蹿腾。 她深深呼吸着,气息越来越薄弱,但仍是用流利的英语吼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哈……”普罗顿想要大笑出来,可是伤口令他不敢放肆。 真枉费他今晚喂她吃了几颗强力药丸! 听说东方女子的身体都很紧,他本以为今晚可以一次爽到死…… 却不料这个女人,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狗娘养的! 他诅咒一声,摸枪的动作并未停止,小心谨慎地挪动着…… 就在普罗顿快要摸到枪支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门被猛然撞开! 瞬间窜入很多铁甲持枪的黑衣人! 数百声枪弹上膛的声音,一齐对准了房内这狼藉的一幕! “啊……猎鹰……” 普罗顿拿枪的手顿时僵住! 他睁着眼,看着突然闯进视野的数百支枪口对准了自己…… 那银色鹰章赫然醒目地在普罗顿眼前晃动。 顿时,普罗顿身下一股臭味迅速弥漫了整间屋子…… 他老人家已经被这惊悚的场面吓得尿裤子了! 瞬间像个蔫了的老茄子…… “鹰……”睁大碧绿的老眸,普罗顿惊恐得僵住了,鹰真要杀了他?! 同时,数只枪口也对准了蔚晴的脑袋! “……”蔚晴握住玻璃碎片的手指猛然一颤,血迹从手指里涌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肌肤! 银色的鹰章是那般瞩目和刺眼。 她睁着泪水迷蒙的眸子,心口划过一道疼痛的痕迹,这才明白过来,今晚是个圈套! 圈套! 啪、啪、啪! 三道闷沉的掌声从门边响起。 为这室内酒香、血腥、颓靡的味道增添一股刺人的寒冷! 猎鹰们看到主人的到来,立即开出了一条道路…… 蔚晴扬眸。 她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那个银色的伟岸身影—— 迈着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的步伐朝她走来。 如神祗一般,戴着他那张千年不变、却又魅惑人心的银色面具。 优雅的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高傲地俯视着缩在沙发角落里——衣裳褴褛,仅用碎布遮掩的她…… 她狼狈,又可怜兮兮,手指间还在不断地滴血…… 他缓缓蹲下身子。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不断颤抖的下颚,却发现她滚烫的肌肤几乎烫伤了他的手指! 银眸一闪,薄涔的唇角扬起冰冷的笑容。 他轻柔得令人发寒的嗓音几乎穿透她的耳膜—— “女人,你的表现真是让人惊艳!” 他低笑地扫了一眼躺在地毯上早已剥得精光的,吓得尿崩的普罗顿。 再看了眼地毯上破裂的酒杯,眸子里拂过一丝凛冽。 而后,他的眼神再回到蔚晴的身子上。 他唇角依旧是那毛骨悚然的弧度,“看来,我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没想到你这双手,除了会弹钢琴,杀人的本事倒也不错!” 他下意识地抚上他颈部曾被她划过的刀口。 已经结痂,但那个疤痕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消逝。 看着蔚晴手中不停震颤的身子,以及脸上不同寻常的红潮,极其高涨的体温……他扯了扯唇: “他有没有碰你?”鹰问得很轻,气势却透着寒意。 “……”蔚晴粗喘着,一双美眸在他的凝视下,赫然涌出剔透的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松垮下来。 她看着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拥有刀凿线条的男人; 看着他戴起来令人惊艳的面具; 看着他白皙却厚实的男性肌肤…… 这样一张妖异得令她想哭的脸,她却哭不出声来! 只能瞪视着他,默默地掉着眼泪…… 他到底是来救她,还是来处置她? 她已经分不清了。 “说,他有没有碰你!”寒意再递进一层,他的眸光更冷了。 …… ps:一,九天期限就快到了,蔚晴能否逃出况天澈的魔掌?他和蔚晴未来怎么发展? 二,况天澈为何常年戴着面具示人?背后的秘密是什么? 三,奇岩为什么害怕况天澈把蔚晴当作猫?尤薄诗这只小猫儿为什么会惨死,死在谁的手上?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四,《面具恶魔的传说》的结局,小男孩最后摘下面具了吗? 五,况天澈为什么怕热,为什么每晚要躺在冰床之上维持低温? 六,况天澈摘下面具后是什么样子?会和蔚晴孕育出后代吗? 如果你期待,敬请追文哟,精彩后续火热上映中,么么哒…… (作者微博:戚惜。) 第80章,他有没有碰你 “说,他有没有碰你!”寒意再递进一层,他的眸光更冷了。 “……”过度的恐慌,致使她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只知道刚才那惊恐的一幕发生时,脑海中就只有他骇然的银色冰瞳,仿佛将她吞噬! 她疯了! 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她竟然会渴望那只冷兽出现—— 然而,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他勾住她下颚的手指,传递给她的冰冷温度,像是为她体内不断灼烧的温热注入一丝寒冷,异常舒服…… 从来没有过的贪婪,她竟是那么深刻地渴望着他冰冷的温度…… 他冷鸷的眼眸扫视一眼她身上已经残破的金色盔甲。 身下用碎布遮掩住,却仍挡不住她露在外头的光滑脚踝。 淤青的痕迹清晰地印记在她的白皙之上,手指的血腥沿着她纤瘦的臂膀一直滴着,触目心惊!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他——到底有没有碰你?!” 地狱般的阴冷嗓音再次传来,透着肃杀的寒意…… “……”蔚晴不禁打了个寒颤,体内的火热与体外的冰凉疯狂交织。 她想告诉他,她很庆幸还没有被普罗顿糟蹋。 可是她受惊过度,还没缓过劲儿来,根本无法开口回答他! 她睁着清湛的水眸,握紧玻璃碎片的手指不停地颤抖,颤抖着…… 鹰的眼神瞬间素冷! 蔚晴的反应在他眼里看来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旋即优雅地站起身子,走到普罗顿尿傻的身子前—— 他眼神高深莫测地俯视着,睨了一眼普罗顿蔫掉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低沉悠然的俄语吐道—— “今夜真是精彩,普罗顿先生,非常有幸能够欣赏到你的身体,啧啧,果然是老弱病残……” “鹰、鹰……救我……救救我……”普罗顿躺在地毯上,睁着惊惧的绿眼。 如一具垂死僵尸般死命挣扎,失血过多的他越来越虚弱。 不甘地仰视着鹰,他不想死:“鹰……救我……我可以将……整个德国的势力……全部交给你……” 鹰凝视了普罗顿一眼,弯下身,随手拾起地毯上残留的半截酒杯。 酒杯里还滴流着‘黄金盔甲’鸡尾酒的味道…… 他唇角扬起一个森冷阴邪的弧度。 “黄金盔甲?嗯?”他轻轻呢喃了一声。 “鹰……你想喝是吗……救我……我一定做给你喝……”普罗顿以为看见了希望。 普罗顿这一生中最自豪的成就,除了能纵横暗黑势力这么多年;另一个就是酒! 酒是他们俄罗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饮品。 而他亲手发明的‘黄金盔甲’,是他此生的骄傲!如果鹰肯放过他…… 普罗顿没来得及想完——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倏然崛起! 普罗顿惊诧地看着鹰手中那半截玻璃残杯猛然一插! 毫不留情地倒扣进他的宝贝,碎裂锋利的玻璃口完全插入他的皮肉之中! 鲜血四溅! “啊——鹰……” 普罗顿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吼,毁灭性地剧烈痛楚从身下传来,老命已经危在旦夕! “咝……”蔚晴随之发出一阵轻微的惊恐声。 她不可思议地凝视着那冷兽刚才的残忍动作,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他……他毁了那老家伙的宝贝! 冷抽一气,她的身子开始散发着苍白的寒冷! 况天澈太冷了,冷到凶残…… 鹰拂过邪冷的唇角,扫视一眼普罗顿鲜血淋漓的身子,酒杯倒扣在他血肉模糊的肉团之上,“啧,原来‘玻璃盔甲’是红色的!” “……鹰……为什么……”普罗顿强撑着狰狞扭曲的面孔,青筋四起。 疼痛已经让他无法言语,颈部伤口的血流速度也随之汹涌,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选在他当选主席的夜晚杀掉他?! 普罗顿不甘心,不甘心! 鹰深邃的银瞳冷戾地扫过普罗顿的面孔,唇角一嗤,低沉的俄语如冰刀般刺入普罗顿的胸膛—— “为什么?普罗顿,你不该触碰——我的宠物!” 说完,他转过身子,大手一把捞起瑟缩在地毯上的蔚晴。 就像是捞起一根软瘫的羽毛般,不费任何气力! “况天……澈……”气息未稳的她,反射性松掉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她本能地揪住他价值不菲的银色衣领。 鲜红的血色沾染在他的身上。 他眼神凛过暗沉,抱起她跨步离开豪华的房间…… 咔嚓! 数百声枪杆上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蔚晴猛然震颤,直觉地扯住鹰的领口,“……别杀他!” 可,仍是来不及阻止—— 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仍是不可遏制地响起! 蔚晴浑然一惊。 乌黑青黝的眼眸拂过惊恐,瞪视着他,这只冷兽真的杀了那老家伙! 并且还面不改色…… 她害怕这样血腥的场面。 鹰搂抱着她软骨乏力的身子,凝望一眼她绯红的脸颊。 他俯首,埋伏在她颈间深深吸一口她独特的香味。 即便是她满身狼藉,却仍是无损于她冷然的美感。 她此刻发烫灼烧的体温让他瞬间明白她吃过些什么! 但听到她竟然说出别杀普罗顿的话语,他冰冷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暴戾! 他轻勾在她耳际边危险呢哝,“看来我错过了某些好戏,是不是被他弄过一次,就舍不得杀他了,嗯?” “……”蔚晴差点被他的话气绝,“我才没有!” 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在灯光下闪过冰洁的光彩。 人犯错自有法律裁决,而不是以暴制暴。 他竟然这样侮辱她的人格! 枉费她刚才还妄想过这只禽兽来拯救她,看来她自己也疯得不轻! “混蛋!放我下来!我没有你这么残忍!” 他抱紧她的身躯来到电梯间,冷然的眼神凝视了一眼她喷火的眸子。 此刻的她,和刚才看见她呆滞的模样全然不同。 果然,他还是喜欢看她生龙活虎的模样。 但想起她听信奇岩的嗦摆,跑来这里自取其辱,他紧握她身子的手就不自觉掐大了力度! “碰过你的男人,我不会让他留在这个世上!” 他冷绝的话语拂过她耳稍,有种死一般的空寂! 心里咯噔一响,蔚晴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一下。 “老家伙才没有碰我!”她顿了顿,“正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碰我!” 第81章,你的第一次和谁 她手指被割破的血渍在他冰冷的气息之下逐渐凝固。 可是,体内不断翻涌的炽热越来越旺盛! 他说,碰过她的男人,他不会留在世上。 是她听错了么? 她竟然听到他话语间有种霸道的狂肆…… 而她居然会因为他这句变态残忍的狠话暗自窃喜! 疯了! 倒吸一口冷气,蔚晴啊蔚晴,怎么可以被这种毫无人性的冷兽给同化? 杀人对他来说或许是一场游戏,但是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浩劫! “况天澈……”她低语,手指还在震颤,“你说碰过我的男人,你不会让他留在世上,那么这个男人,是不是包括你?那好,你可以自杀了!” 蔚晴咬牙地低吼,冷嘲的讽刺在迎上他的银瞳时,竟然有些许狼狈。 “在拉斯维加斯之前,你的第一次和谁?”他挑眉问她。 尽管他知道,她的第一次是自己,可是他此刻非常介意,她当初为何会答应一百万献身于他? 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就用钱买你; 得到了之后,又痛恨你为什么要为钱出卖自己! 这大概就是况天澈自相矛盾的地方—— 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另一方面,他又痛恨她当初为了钱献身给他! 这代表,她为了钱,可以献身给任何男人,只是当初刚好给了他而已!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抓狂! 蔚晴心弦猛然一颤! 他问她的第一次…… “……”她迅速敛下眸光,不敢直视他炯然的冰瞳。 她怎么启齿,她的第一个男人和她上床,不过是一场卑廉的交易。 她甚至从未见过那男人的长相! 只是依稀记得……那男人的体温也很冰凉,甚至做的时候一句话不说。 更没有碰过她颈部以上的肌肤,但是精力很旺盛,几乎将她折磨致死! 想起,那个男人还真和况天澈有几分相似! 她胸口泛过一阵苦涩,怎么可能呢?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晚,是她人生黑暗的开始,带给她太多悲伤的记忆,她不想要再去记起,永远也不要再提及! 最终,她说:“关你什么事?” 他危险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她。 她眼神刻意回避的动作,令他心底扬起一阵异样的滋味,面具下的唇角勾起森冷的寒意。 他想起圣达穆斯那晚,况莹霜带来的男伴。 “女人,从你跟我那天开始,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而我不允许你再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尤其是你的初恋情人!否则,你念一个我杀一个!” 蔚晴这才反应过来这只冷兽在试探些什么! 想起连仲逸那晚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沉痛划过心口。 随即隐去那抹忧伤,晶亮的眸子随即勇敢地对上他的眼睛,用一贯的冷然,扯了扯唇角—— “按照你这种逻辑,我岂不是也要弄死你之前所有的女人?” 他的眼与她猛然对峙,讶然闪过瞳孔。 半晌—— “哈哈哈哈……” 一阵轻逸低沉的嗓音从他的喉管里发散出来,暗哑得令人发憷! 她第一次听见这男人居然还会大笑,并且笑得她毛骨悚然! 他阴鸷的薄唇,微微弯起悠扬的弧度。 凝视着她,看着她凌乱的发丝,酡红滚烫的脸颊以及狼狈不堪的盔甲碎片。 尽管她的逃跑令他极其不悦,他以为她会哭着哀求,却没想到她亲手刺破了普罗顿的颈动脉! 而此刻,就算被凌辱,她也依然眸光炯亮! 他是否该重新审视她了? 这只野性的猫儿,或许他低估了她体内暗藏的火力。 银色的灰瞳闪过一丝光芒,他凑近她耳际,低声调侃—— “看来我低估了你这只小猫的劣性!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吃醋?你不是应该躲在我怀里寻求安慰么? 还是说……你早已经适应了被人强占,甚至是……享受?所以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还有心情跟我抬杠。女人,需要我赞赏你的勇敢么?” 蔚晴冷抽一气! 一双美目几近喷火! “况天澈,你这个变态!谁特么会享受被人强啊?你脑子有洞吗!我才不稀罕你的赞赏!你这是带我去哪里?该死的,你放我下来,”她话语间闪过锋利,“别忘了,刚才那个老家伙是怎么被我刺伤的!” 她愤慨地提醒着他,普罗顿颈部动脉血流不止,就是她不畏淫威的杰作! 体内的火热让她察觉到不寻常的反应,下腹怪异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她凝了凝眉心,气息微喘。 被他怀抱在怀的身子也不断挣扎起来,不顾自己划伤的手指,对他拳打脚踢,却依然争脱不出他坚硬的桎梏——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 “女人,不要以为每个男人都像那老家伙一样没用!” 他环抱着她的身子,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迈向走廊处那扇水晶雕花大门…… “……”蔚晴心里一阵恐慌! 想起那一晚,她亦是被带到一个类似这样的水晶雕花大门,然后被他扔进鱼缸,被他锁上冰床, 甚至被他……在私密的地方刻上了纹身! “该死!放开我!你这个变态,变态……” 蔚晴无力地喊着,从来没有预料到今夜会是这样的结果! 恐怖接二连三,她仍未从刚才老家伙的惊恐中缓和过来,就立刻又要落入这只冷兽的魔爪么? 身体里炙热与冰冷在交缠…… 她越是反抗他的桎梏,越是反抗他的拥抱,她的身子就越是不经意间,无法自控地靠近他的身躯…… 她快要疯了! 鹰拥抱着她,牢牢扣在怀中,唇角始终勾着那抹邪冷的魅笑。 直至走到水晶雕花大门前,他的眼瞳滤过机器识别,门应声而开—— 仿佛只为他一人开启那般。 她又怎会知道,这幢在柏林享有盛誉的紫水晶会馆,幕后老板就是他本人! 奇岩一早就知晓,所以他有把握不会让蔚晴受伤,却还是棋差一招,艾洛夫并没有完成他的使命。 “放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透出沙哑的魅惑,只是她自己未发觉。 药效渐渐在体内兴风作浪…… “放开?呵……宝贝,你舍得么?” 第82章,野男人的味道 一阵低沉暧昧的笑声扬起,他凑近她的耳朵,冰冷的气息瞬间充斥她的鼻息。 她深深呼吸一口,仿佛有种镇定的作用。 竟让她忍不住多吸食几口他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吸气动作皆落入他的眼底。 “滚开……”她滚烫红热的肌肤开始冒薄汗。 他嘴角邪恶一弯:“宝贝,这次你说对了。不过不是滚开,是抱着一起滚……” 鹰拥抱着她无意识扭动的身子,将她直接带进一间偌大的房间,灯光因为感应自动开启—— 一盏盏华美亮丽的小灯沿着墙壁一直通向最底处。 顿时间,发散出柔和的银光,将整间房子映亮! “你……”她惊诧地看着室内的一切,害怕再次看到像鱼缸那样变态可怕的东西! 谁知眼眸一仰视,即刻望向那剔透的天花板—— 竟然是透明的玻璃屋顶! 那屋顶外,直接就看得见夜幕下点点的星光…… 黑色的夜幕下,那弯弯的月芽儿斜挂在高空中。 周围萦绕着闪闪发亮的星星,彷如一个一个小小的精灵,紧紧相依着,拥靠着,缓缓变幻着不同的形状。 星星们仿佛在和月亮诉说着浩瀚宇宙中无穷无尽的故事。 月与星交相辉映,宛若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深沉的天幕下,焕发出幸福的晶光…… 好美,真的好美! 蔚晴情不自禁发出深邃地叹息。 殊不知自己散发出来的嗓音却透着迷人的魅惑,深深引诱着她眼前这个目光冷鹜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认,这冷兽的品味远远高于他的人格! “喜欢么?”他低问。 这低沉邪恶的嗓音将她从神游星空中硬生生给扯了回来。 她睁着黝黑的亮眸,拂过一丝狼狈,双手疼着伤口的疼痛,使劲将他推离—— “你抓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邪冷的魅笑一声,大掌抓起她褴褛的衣裳,‘噗啦’一声,碎片应声落地。 随即手一松,她的身子直直掉进地板之上—— “啊……” 蔚晴吓得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就此摔死—— 却没料到背部触及到柔软的地面,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然而,立即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样子,她忍不住大叫出声,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发出来的叫喊……竟然如猫叫! 滚烫的肌肤上泛起红潮。 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该死……那老家伙刚才给她吃的,不会是什么药吧! 她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可耻地发现她竟是那么渴望他的拥抱…… 噢……天杀的……谁来阻止她的羞耻…… 他凝望着她,她清幽的黑眸渐渐涣散,看来她的药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不可否认,她此时绝美诱人。 情不自禁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按下摄录键。 噙着邪魅的笑痕,在她发觉之前,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摆放到角落的位置…… 转身,走到她身旁,勾起她滚烫的下颚,他沉冷地低笑一声:“不可否认,你浪起来,的确够劲!” “你……” 她身体愈发难受,仿佛千万只虫子开始在她体内肆意爬行。 滚烫灼烧,她急切渴求着突破的出口,急切! 转身,他讪笑着走到玄关处,切下按钮,房间里的地板缓缓开启—— 一扇圆形的硕大浴缸逐渐呈现在她眼前,她感觉到自己身子被移动着,仿佛找不到支撑点,最后—— 咕咚一声! 她应声落入了浴缸里面! “唔……咕噜……咳咳咳……” 惊恐瞬间伏击她的全身! 该死的况天澈!他永远想得到办法,变幻着各种花样将她扔进水中! 可这次—— 天杀的! 是滚烫的热水! 本就热火难耐的身子,在热水的刺激下,更加狂肆起来! 她挣扎着从水中爬起来,那些泡泡沫几乎酸涩了她的眼睛! 好难受……好热……好想…… 她快疯了! 猛的,一阵清香味道扑鼻而来…… 她看着他将手中的香精一整瓶地倾倒在水中,冰冷的银瞳拂过一丝冷戾与嫌恶—— “洗干净你的肮脏!我不想闻到任何野男人的味道!” 他的话沉猛一击,刺得她胸口一阵疼痛! 她反射性地就喊出来—— “我没有被那老家伙碰过!我没有!” 可恶……她有没有被碰过关他什么事! 自己干嘛那么急着要澄清?反正在他眼里看来,她早就是妓,根本圣洁不到哪儿去! 她的身子就是肮脏,她洗都洗不掉! 忽的,一股酸涩涌过眼眶。 她忍住心口那阵熟悉的委屈感,反正……她的肮脏早已是公认的事实! 连仲逸也是如此看她! 但,“况天澈,是你说的,我本来就是一个为金钱出卖自己的女人,肮脏又怎样?而你不过是一个买客,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 她倔强地对上他那双眼瞳,不肯将自己的软弱曝露在他的视野之下! 鹰的眼神猛然一凛,他蹲身,望着浴缸里全身被烫红的她,薄唇一抿—— “我有没有资格?从我买下你那晚开始,就注定你是我的!——你这身子,只有我能碰触!若是你胆敢让人看了半寸不该看的东西,我担保,他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冷绝的话音一落,她猛吸一气。 他是认真的,他的态度绝不是开开玩笑而已!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她薄弱地反驳着,就连她自己都觉着无法与强大的他对抗。 他唇角邪冷一勾:“那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看看你……是如何甘愿臣服在我身下,亲爱的……冷、晴!” 心脏仿佛跳漏一拍,他眼底的狂野让她骇然! “……你……不可以……唔……” 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按进水中,撩起长长的刷子,将她的肌肤狠狠刷起来! “唔……痛……” 她被他压住头顶,四肢胡乱地拍打着水珠,那滚烫的水花儿四溅,沾到了他冰冷的身子,烫灼了他的肌肤! 但他仍未停止手下为她洗刷的动作! 他是痛恨热的。 但是此刻,他更痛恨她被普罗顿碰过的地方! 尽管双手已经被烫到呈现红紫颜色,他仍冷戾着一张脸孔。 面具下的眸眼中闪过狂冷。 他要洗尽她今夜这一身肮脏的肌肤! 哪怕剥下她一层皮,也要洗去普罗顿在她身上留过的每一个痕迹!!! …… 蔚晴被他以‘凶残’的方式刷洗了一遍! 待她被他捞起时,她已是气喘吁吁…… 她浑身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散发着哽咽的呢喃。 她想要尖叫,热得让她快受不了了! 鹰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子。 刚才的热气已经将他冰冷的体温逐渐捂热…… ——无法抵抗高温,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他搂着她快速走到玄关处,按下关闭浴池的按钮,将热气隔断。 随后,空调的冷气开到最强一档。 他静静地站立稍许,试图给自己降温。 任由她迷乱的在他怀里放肆。 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将温度降下来。 这才满意地看着她被刷得通红剔透的样子,俯身埋入她的颈项间,深吸一气。 直至确定她身上只有香精芬芳的味道,他才搂抱起她柔软滚烫的身子,走向窗前—— 这里,是紫水晶会馆的最顶层。 抬头,便可仰望到浩瀚的天幕。 仿佛伸手,即可触及到那星空一般,令人沉醉。 从偌大的窗子望过去,是一片迷彩无光十色的柏林夜景! 然,这窗子可是没有任何窗帘遮挡的! 窗前摆放着一张造型精致的躺椅,倘若人坐上去,正对着那扇透明几近的玻璃…… 蔚晴恍然意识到他即将要做什么的时候,她混沌的脑子才清醒过来一点。 沙哑的嗓音透着惊恐,她骇道,“……不要在……那里……” 她害怕他会当着透明的窗户前,对着柏林美如画卷的夜景做那种事! 尽管她坚强的意志仍在抵抗药效,但太可怕了…… “走开……”她微弱地抗拒着。 “喜欢这夜景吗?”他扬着唇,满意地看着她矛盾的表现! 这才抱着她放在精致的躺椅之上,冷空气正从躺椅上空不断吹下来,以平息他被她灼伤的体温。 一双鹰隼的银灰色眸子,紧紧凝视着躺椅上的人儿,一股柔色拂过他的脸颊。 她不反抗的模样儿,真的很像尤薄诗! 很像小时候尤薄诗溺在他怀中的模样…… 尤其是她此刻柔若无骨的模样,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真的很像他曾最宠爱的白猫…… “……”他静静地朝她微笑,却是让人心惊的狂肆。 “别!”她浑然一惊。 “宝贝,你看,窗子里……看见你自己的样子了么?瞧瞧,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他低沉的笑声充满着极致的蛊惑。 他并没有告诉她,紫水晶会馆最别致的设计,在于从里面可以看出外面的全景,而外面根本无法看透里面。 “……”她垂着眸,看着窗子里那个若隐若现的自己,真想一头撞死…… 眼帘下是波澜起伏的精致美景; 眼帘上是浪漫温馨的天幕星空; 此情此景,真让人忍不住陶醉…… 还有什么他想不出来的? 也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甚至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在这么美的情境下……她疯了! “宝贝,想么?想就求我,求我就给你!” 看她折磨着自己,似乎是更有趣的事情。 他不急。 反正,夜,还长着…… “……”睁着迷蒙的双眸,蔚晴凝视着站在月色窗前,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 此刻的他,一双如狼的银灰色瞳孔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银色面具在他的脸上,有种致命的妖野。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她周围…… 药效致使她狂烈地想要这个男人,想要这个如冰雕一般却又致命吸引的男人!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行! 蔚晴,不能要这个的男人! 他是禽兽,他是魔鬼,他会吞噬掉你! 可他真的完美得没有任何缺点。 唯一缺点,是他颈脖间那道结痂的刀痕,那是她的杰作! 这男人做兽还真是可惜了…… 他却危险临近:“可亲爱的,为什么要像尤薄诗一样离开我?不想活了,嗯?” 他指她今夜跟随奇岩擅自逃离的事情。 “……”她哑然。 尤薄诗?那是谁? 难道不是他的羽毛笔么? 她隐隐觉得,尤薄诗在他心底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他邪冷的嗓音再次传来—— “求我,求我就给你!” 卑鄙!她真想破口大骂眼前这只冷兽,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可当她听到一道软弱如骨的嗓音透过空气传递到她的耳膜之中—— “不……求你……” 她骇然一震! 那暗哑得魅惑的哀求声音,是她发出来的么? 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狂热爬满了她每一根血管,充盈了她整个身子,再得不到解救,她的身体将会爆炸! 鹰的唇始终弯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像是王者一般站在她的面前,高傲地宣布道—— “那就过来吻我!” “不……” 今夜,特别漫长…… 第83章,Day7,第七天 有人曾说,一把锁只有通过与之匹配的钥匙才能打开,并且那片钥匙只有唯一的一种齿轮才可开启。 她就像是那样的一把锁。 只不过,曾经那把与她配对的钥匙,早已锁上她的心房,不知去向……任由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长满铁锈…… 然而,这世上还是有人发明了一种叫万能钥匙的东西—— 它能强行开启任何锁扣! 况天澈——就是这样一把万能钥匙。 他在她业已生锈的锁上,强行开启…… …… …… 第七天。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天顶的玻璃窗口,照进水晶房子。 一夜的星光终于隐没在天际。 取而代之的是日的光明,璀璨而绚烂! 地毯上交缠的两具身子,在和煦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莹白的光荤。 仿佛降落人间的天使那般圣洁…… “唔……” 蔚晴从酸痛中悠悠转醒! 药力渐渐退散开去。 她忘记自己究竟要了这个男人几百遍。 她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一直贪婪地吸食着他身体的冰度,以解除她的火热。 他的身体真的很冷。 想起他曾浸泡在水缸中沉睡的模样,真的很像俊美的埃及法老…… 她轻轻扬起眸,对上他坚毅刀凿的下颚线条。 那半张银色的面具仍紧紧扣住他的容颜,他似乎还没有醒来。 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好奇心。 咬紧牙撑起酸痛的身子,她想要更近距离地看看他面具下的脸孔—— 原来在这么强的光线下,他的轮廓竟是这般清晰而立体。 彷如出自名家之手的一尊完美雕像,好看的令人窒息…… 她的视线紧紧凝视着他薄翘的冷唇,不知道吻起来的感觉会是怎样? 上次不小心触碰的时候,可是冰冷至极…… 想起那次的惩罚,她的心不仅一颤。 不敢再做多想,视线来到他那张半脸面具前—— 他的鼻梁非常之高。 她偷偷伸出手指——才发现她昨夜受伤的手指已经被他包扎。 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温暖。 她强压住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抚上那张银色的面具—— 质地非常坚硬。 面具上还雕刻着一道道如鹰翼般的痕迹…… 只是,她不小心一触,就划开了一道包扎的手指。 心一惊,竟是那么锋利! 还好手指有纱布缠着。 她不禁叹息,这男人还真是随身戴着危险物品呐! 她很想摘下他的面具一探究竟。 有那么一双骇然的银色灰瞳,那么面具下的男人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诡异的脸庞呢? 她的手悄悄摸着他面具的边缘…… 想要轻轻取下,却发现自己的力度不够。 那面具依然紧紧扣住他的头颅! 到底是哪里的机关按钮,能让面具锁扣得如此严实? 她细细端详着面具的边缘,清湛的眼眸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她瞳孔逐渐放大,几乎忍不住要惊叹出声时—— “看来昨夜并没有让你累瘫。”一道低沉的嗓音趁时飘了过来。 打断了她的惊讶。 他话音刚落,铁臂一般的手已经顺势将她捞进了怀中。 “痛!” 蔚晴发出一阵低吼,身子上的淤青痕迹,就是昨天他粗暴的结果! “你这个禽兽,给我住手!” “怎么?当我是保险套,利用完了就随手扔掉?” 他不悦地瞪视着这个昨夜还如狼似虎的女人! 也不想想昨夜是谁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看来不被驯服的猫儿,再下猛药也有清醒的一天。 “哼!我宁愿找别的,也好过找你!”她愤愤地对峙上他的银瞳。 猛然发现,天光下的这双眸子,竟然是这般明媚与慵懒,清澈漂亮得令她有丝晃神。 “别的?” 他的唇扬起一抹邪恶地笑痕,“这倒是个好主意,下次我会让你试试!” “你——”蔚晴脸颊一热,千万别以为她是羞红的脸,而是给气红的。 “姓况的,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警告你,今天是第七天了!九天之期一到,你必须要兑现你的诺言放我走!” 第七天! 他怎会忘记? 薄翘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夜你的行为已经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怎么可能?!”她心弦一紧,心虚地低吼。 他冷冷地讽刺着,沉魅的嗓音在暖日下拂过一道冷寂:“别跟我说,你昨夜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逃离我!” “……如果真的逃跑了,我还会站在这里吗?”她深知这男人有多恐怖。 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昨夜是真的想逃。 又想起奇岩昨夜的承诺,她质问他,“难道昨夜不是你们安排的一个圈套吗?竟然让个老家伙来强占我!况天澈,你也别告诉我,奇岩不是听从你的指示!” 她死死瞪着他,才发现他身上留下她昨夜啃咬的斑斑红痕。 很难想象昨晚那个疯狂的女子竟是她蔚晴! 老天…… 她的一双美眸几乎喷火,这一切又是谁害的? 是奇岩亲手将她交给那个恶心的老家伙,她才会被那老家伙灌下那种药! 她不敢想象,如若不是她摸到掉落在地毯上的一只酒杯砸向老家伙; 如若他们再晚一步进来,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怎能不怀疑奇岩? 奇岩那个忠心的奴仆永远只听信他的主人! “这点你倒是提醒了我,奇岩我自会处置!” 冷唇森冷一笑,他的眸子反射性地在日光下微眯。 松开她的身子,卷身就从地毯上站起来,走到暗处的衣柜间,随手拿出几件衣服,甩在她的身上,“穿上它。” 她瞪着他那满衣柜的银色,瞪着手中他刚甩过来的衣裳…… 全是男款。 而且都是银色系! “没有别的衣服了?”她咬了咬唇:“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趣?我不想穿银色的!也不想穿你的!” 她抗拒跟他穿同色系的衣服! 尽管这衣服是他自己的。 反正她不要被他同类! 在她的心底,只有情侣装才是相同的色系。 他抬眸,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冷唇微扯—— “对不起,如果不是没有其它衣服,我也不想我的银色系降低格调,配在低贱的女人身上!” “况、天、澈!” 第84章,Day7,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蔚晴用力深呼吸几次。 对于一个长年冷静,冷眼看世态炎凉的她来说,眼前这男人比她更有本事激怒别人! 她连名带姓的叫吼声,令鹰精邃的眸光猛然射向她,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低醇的嗓音吐逸——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我似乎没给过你直呼我姓名的权利!” 她讶异地瞪大眼睛,直视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他说的究竟是人话还是兽语来着? “你……那晚明明是你自己让我……让我这么叫你的!” 他的记忆被狗吃了吗? 那晚他不仅告诉她,他的全名。 还恶心吧嗒的让她叫他‘澈’呢! 鹰将身上最后一颗纽扣扣齐。 笔挺的银色西式服装已然矗立在她面前,天生的衣架子,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得令女人尖叫。 举手投足间,她猜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将同一个色系的衣服变换着各种款式,还可以穿得这么好看! “那晚?”鹰衣着光鲜地迈步走向她,冷笑地勾唇,“如果是在那晚那样美好的情境之下,我当然允许你唤我的名字。其他时候,你必须要像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为——主人!” 他也不可能忘记那晚的情形。 那晚,老三况勤宇为了老四况莹霜不惜与他反目成仇,将他打伤。 况勤宇口口声声叫他‘冷血怪物’,或多或少勾起了他曾经憎恨的往事。 那晚疲倦的他,一时松懈了防备,甚至将他最心爱的尤薄诗羽毛笔拿出来,却遭来她的耻笑! 没有人敢耻笑他的尤薄诗,只除了她! “……主人?”蔚晴嘲弄。 是啊,这个高高在上、拥有无数雇佣兵的男子,又怎能容忍她直呼他的姓名? 忘记是谁说,男人永远只有在床上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才会喜欢听女人的话语,其他时间,他只有他的天下! 蔚晴默然,背过身子,快速将手上的衣物套在身上。 七天、八天、九天……只剩三天,她只需忍耐三天了! 之后一切,就可以雨过天晴了! 穿戴整齐之后,她再次转身。 那只冷兽已站在门口。 他垂着眸,凝视着手中紧握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倘若她知道,那是他昨夜摄录的他们的爱情录像,估计她会气死。 “我穿好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蔚晴小声问了句。 鹰这才扬起冰瞳,睥睨了一眼她身上的装束。 他的银色大衣套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衣服的长度正好覆住她膝盖以上的位置。 她将衣服搂紧,露出白皙却有些许淤青的小腿。 银色在她纤瘦的身子上演绎出另一种与他决然不同的风情……性感得迷人! 他深知,她衣物下的身体没有任何遮掩物。 警觉下腹处一热,他快速地转过眸眼:“回莫斯科!” “回莫斯科?”她听完,心都凉了半截! 踩着步子快速跑向他。 她仰望着他的高挑,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惧意。 破天荒地在他面前气势矮了三截,她小声嘟哝:“其实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在柏林度过剩下来的几天?” 银眸一凛,“不可以!” 他冷声拒绝,随即拉起她的手臂,打开门锁,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她被他强硬拉扯着,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喂,好痛,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 …… …… 他们一路挣扯着出了紫水晶会馆。 蔚晴看见奇岩和一票精兵装束部队已经等在了会馆门口! “奇岩!” 蔚晴顿时怒火攻心。 用力甩开鹰的手就奔了上去。 她直直走到奇岩面前,清幽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我信错你了!” 奇岩凝望了一眼蔚晴身后的主人,神色复杂,微微欠了欠身:“很抱歉,蔚小姐,昨晚让您受惊了,如今,奇岩已是百口莫辩。” “好一个抱歉!”蔚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忠心的奴仆。 对啊,忠心的奴仆,又岂会背着主人反过头来帮自己呢? 很明显又是她犯傻了。 “我只想问一句,九天之后,我是不是真能自由?”她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奇岩眼神一闪,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缓缓逼近的主人。 奇岩垂下眸不敢直视蔚晴的眼睛:“对不起,蔚小姐,这件事情只有主人才能做主,恕奇岩无可奉告。” “你——”深深深深用力深呼吸一口气,蔚晴握紧拳头。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誓,这辈子最倒霉的,就属遇上这主仆俩! “主人,飞机已经备好,马上可以启程回莫斯科。”奇岩转过身恭敬地对鹰说道,“属下也已经联络到巴威尔,他说今晚就可以抵达莫斯科。” 鹰的银瞳扫过蔚晴涨红的脸颊。 蔚晴仍死死瞪着奇岩,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他唇角一撇,冷然说道—— “那就送她去暗律!” “啊?!”奇岩猛然一惊!“主人,昨夜的事情是奇岩连累了蔚小姐,不关她的事,请主人……” “怎么,心疼了?奇岩,你们究竟在上演哪一出戏?苦海深仇,还是……鹣鲽情深?” 他打断奇岩的话语。 伸过修长的手指扣住蔚晴纤巧的下颚,端详了一眼她明媚的容颜。 这个对他够冷的女人,在浑身散发火药味的时候,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然怎么可以连他最忠心的下属都勾引了去? “主人,请您千万别误会,奇岩和蔚小姐什么瓜葛都没有,奇岩也不敢有!但是暗律从来都是有进无出……主人,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么?!”奇岩紧张地撇清。 这才明白自己可能亲手将蔚小姐一步一步推向死亡的边缘…… 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啊!那不是他的本意啊! 鹰的手指在蔚晴的下颚上猛然一捏,引来她一阵痛楚。 待她想反抗之际,他已经松开了手指。 只是冷声撇下一句:“必须送她去!” 说罢,走向他那辆极致奢华的银魅跑车—— 打开车门,快速坐进车里,启动引擎,车子急速奔驰出去…… 第85章,Day7,活着回来 “主人!主人!”任凭奇岩怎么叫喊,也只能看着主人的车子离他远去。 奇岩歉疚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蔚晴,“对不起,蔚小姐,请您跟我们上车。” 她微眯起眼眸,快速地反应过来,声音里划过一丝冷寂: “暗律是什么!” “暗律……暗律是……” 奇岩支吾着,不敢直视蔚晴的眼睛。 或许,他该庆幸主人终于清醒不再执意收蔚小姐为宠物。 然而,奇岩苦笑,自己却成了扼杀蔚小姐的罪魁祸首! 看来,蔚小姐想要逃离主人身边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主人! 倏尔,“嘭”的一声—— 一颗榴弹轰然炸响! 一时间数百名猎鹰精兵团团围住奇岩和蔚晴以掩护他们! 枪口上膛的声音齐齐刷响! “糟糕!主人!”奇岩猛然一惊。 炸弹爆炸的位置,正是离主人刚离开不远的地方! 那一声爆炸,使得蔚晴震骇! 她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上! “发生什么事了?” “……”奇岩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护住蔚晴的手,随即观察着四方的动静。 掏出手机拨号给主人……主人却迟迟没有接听! 昨夜猎鹰解决了普罗顿! 普罗顿才刚坐上陆空协会的主席位置,一夜之中遭到暗杀,这必定引发各个地下暗黑势利联盟乃至国防部的反击! 奇岩没想到风声走漏得如此迅速! 奇岩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内鬼! 猎鹰里面一定有内鬼! “蔚小姐,现在看来,送你去暗律,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刚刚才说那个是什么有进无出的鬼地方,还竟然是好事?” 蔚晴搂紧胸前的银色大衣。 隐约闻到衣服里藏留着那冷兽独特的气息,仿佛能驱走些许她的恐惧! 况天澈究竟是什么人啊! 才和他纠缠的这短短几日—— 她一个平凡渺小的女子,却经历着侵犯、血腥、枪支、杀戮、爆炸…… 这些残忍至极的场面,一个都没落下过! 她受够了! 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的人生! “是!如果今晚回不了莫斯科,那么在柏林,就只有暗律是猎鹰最安全的地方!蔚小姐,请您别犹豫了,主人的决策是正确的,现在,只能带你回暗律!” 奇岩掩护蔚晴准备快速撤退。 远远似是听见一辆急速奔驰的车子低鸣,那银色的车影离他们越来越近…… 嘭—— 突然,又是一阵爆炸声! 他们的一辆车子被榴弹击中,火烧燎原之势,一喷冲天! 奇岩反射性地护住蔚晴,往地上猛然一扑! 顿时,劈劈啪啪的枪声不绝于耳。 扬起阵阵尘嚣,弥漫在空气里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味道…… 猎鹰的精兵们开始和盘旋上空的敌对势力交手—— 战火一触即发! 砰砰砰…… 枪声、榴弹,是那么真实那么可怕地在他们面前晃过。 刚才那一榴弹,她猛然察觉脚踝一阵疼痛。 如若不是奇岩掩护她,恐怕她早已在枪林弹雨中殒命! 这一切……来得太意外也太真实! 甚至仓促得不给她作出反应的时间,就被卷进了战火的漩涡! “奇岩,他们是什么人,要杀了我们吗?怎么会这样……”她的心怦怦不安地跳动起来。 置身在这战火连天的世界里,她恐慌极了。 “对不起,蔚……”奇岩话还没说完。 突然,一股强冷空气在硝烟中窜来—— “为什么还不带她走,奇岩,你是不是要我真的杀了你!” “主人……”奇岩震惊。 主人竟然折返而回! 鹰急促的低吼拂过蔚晴耳际,冷然而迅猛。 她身子一晃,不知为何,在这危险的时刻,况天澈的出现竟然会令她莫名心安! “主人您为什么要回头……”奇岩意识到危险,赶忙说道,“这里太危险了,主人您带蔚小姐赶紧离开,这里我来掩护!” “你掩护?”鹰冷斥一声,神色异常凝峻,“德防部出动了陆空两军,看来早已蓄谋,你认为你的胜算有多少?!内鬼,昨晚一定有内鬼!如果你不想死,就跟我一起走!” “……”奇岩一惊,果然,主人跟他猜测一样! 奇岩狐疑地看了一眼蔚晴,但他不敢怀疑什么,“不,主人,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必须要引开他们的视线!” 鹰紧抿涔冷的唇际,深凝了奇岩一眼。 他深知这个下属对自己的忠诚! 便没有再吭声,手中握紧昨夜那支银色短枪,一把搂抱起蔚晴的身子,眼尖地瞄到她受伤的脚踝,“跟我走!” “我不要!我要跟奇岩……”蔚晴本能地甩过他的手,他不是要送她去什么暗律么? 奇岩一直支吾不肯说出那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鹰的眸眼瞬间一凛,强势地撑起她的纤腰,咬牙吐道:“很好,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下属这么钟情!” “蔚小姐,您就跟主人走吧!求您了……” 奇岩一个铮铮铁汉,都快被蔚晴这难搞的女人弄得哭笑不得。 蔚小姐还不懂主人的意思么? 现在这种局面,或许主人早就料到,只是发生的迟与早的问题! 在德国拥有庞大势力的普罗顿,死在猎鹰的手中是什么后果,主人不会不知道! 可是,主人昨晚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为了蔚小姐执意杀了普罗顿! 奇岩这一刻才明白,送蔚小姐去暗律,不过是主人对她变相的保护。 至少暗律是猎鹰的附属组织,这个铁律的组织就算再怎么凶残,也会听从主人的指示! 而此刻,战火一旦打开,袭击猎鹰的—— 将远远不是一个普罗顿势利这么简单! 视他们为可怖分子的各国安防局,也会趁机凑一脚! 奇岩不敢保证,这次将引发什么局势…… “……”蔚晴看着奇岩凝重的眼神,便不敢再反抗况天澈的桎梏。 硝烟的味道越来越重,呛出她的眼泪! “主人,我找几名精兵护送您和蔚小姐去暗律,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吧!”忠于主人这么多年,或许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奇岩才真正体会到做猎鹰的意义! 鹰的眸眼一闪,下颚线条紧绷着,神色复杂。 或许那眼神里只有他们才懂的深厚情谊。 他唇角紧抿,看着奇岩,凛冽地吐出四个字—— “活着回来!” 第86章,Day7,谜样的男人 奇岩沉重地点点头,眼眸之间有些许东西似是流窜。 紧接着他转过眼,深深看了一眼蔚晴:“蔚小姐,主人就拜托你了……如果……如果你看见阿卡,请你帮我转告一声——奇岩……下辈子愿意照顾她!” 心咯噔一下,蔚晴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 许是硝烟弥漫的缘故,她的泪水滴流出来。 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阿卡么? 她有种强烈不安的预感,这么决然的话语,是否代表着奇岩这一役,将有可能命在旦夕? 她替阿卡感动,放下昨晚一切的恩怨,大是大非面前她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深吸一气,咬了咬唇—— “奇岩,阿卡更希望这句话是由你亲口对她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 她眼泪潸然。 这句话在她心里,曾经历过无数的伤痛。 倘若七岁那年,她有能力阻止那场车祸,妈妈是不是就可以活着回来? “走!”鹰搂紧她的身子,神色凛然,带上几个精英,从紫水晶会馆的另一处小道快速撤离! 德国的地盘,并非他的大本营。 猎鹰尽管势利庞大,但也会给各国安防局几分薄面。 毕竟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大开杀戒。 因为他深知,一旦开战,将掀起全世界腥风血雨! 全球有多少高官政要想要捕杀他们,将猎鹰势力归顺他们的羽下,鹰不是不清楚。 这一战,远不是刺杀普罗顿这么简单! 手臂一紧,他环抱住她的身子快速前进,枪林弹雨还在身后轮番轰炸! 他俯身看了一眼蔚晴泪流满面的神情,胸口猛然一窒。 “怎么哭了?” 她……为谁而哭? 他有些害怕去深想这个问题。 奇岩的恐惧什么,他明白。 奇岩害怕他面对蔚晴——这个胜似尤薄诗的女子,也会像尤薄诗那样,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 嘭—— 轰炸声又再响起! 离得那么近,吓得蔚晴猛然一叫,顺势就缩进他宽厚的怀中! “况……”她脸色灰白,声音里的颤抖泄露出她此刻的恐惧。 曾经她以为自己不惧死亡,因为生无可恋。 可真正面对这种场面,她还是吓怕了…… 况天澈竟是个怎样的人啊,这就是他的人生么? 仿佛他……随时都会横死街头! “别出声!”他警觉地捂住蔚晴的嘴,声音里有丝震骇,“如果你不想变无主孤魂,就收起你的眼泪,这是哧裸裸的战争,猎鹰不相信眼泪!” 他必须收起她的胆怯!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这次唯一乱他心神的,就是多了一个她! 蔚晴咬紧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透过泪眼迷蒙的双眸,仰视一眼这个唇色有些发白的男子。 他是那么高大,不同于平日的邪恶与嘲冷,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英武勇猛的猎手,不畏惧任何险困局势。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凝峻的神情,见鬼的man到一塌糊涂…… “主人,在后巷有我们后备的保姆车,可以开出去混入车流中掩人耳目。一旦冲进闹市区,相信那帮德国佬也不敢随便轰炸!”佣兵提议。 鹰抿唇沉然地点点头:“立刻去后巷!” 因为蔚晴的脚踝被炸伤,行动不便,一路上,她是被他单手搂抱过去的。 他强大的臂力令她暗暗咋舌。 然,他的体温似乎在渐渐升温了……她心弦一紧! 想起那晚他高烧昏倒的情景,她情急地喊了一声:“你的体温……” “别管我!倒是你,如果不想给我添乱,就跟紧我!”他抱紧她。 他长年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早已练就一身铜墙铁壁。 唯一不争气的,许就是他这怕热的身子! 鹰快速来到保姆车上,熟练地打开车子,几名精兵一涌而上。 鹰将蔚晴直接扔进后座,银瞳凛然,随即跟了上来,快速拉上门: “开车!” 车子疾速驱驰,霎时间隐没在人群纷乱逃窜的街道里…… 鹰依旧冷着一张脸庞。 面具完好无损地扣在他的头上。 转过身,从车后座拿出急救箱,这是每一部猎鹰车必备的物品,以便救伤应急。 他利落地拿出消毒棉球,俯身就握起她受伤的脚踝,小心地挑出肉里的碎片…… “咝……”她因疼痛闷哼了一声。 “女人,不是敢拿刀杀我么?这一点伤就喊痛了?”他嘲讽,勾起他一贯的戏谑,但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轻柔起来。 她冷唇一撇:“肉是我的,你当然不知道痛了!” 尽管寒着脸,但看着他为她处理伤口的举动,蔚晴心里不禁划过一道暖流。 他将她的伤口小心处理完,敷上药膏,最后给她缠上一卷纱布…… 她的心,噗通噗通,莫名躁动起来。 这只冷兽,也许……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冷吧…… 就像刚才,他明明可以走掉,却仍是调转车头来救她。 “为什么?”蔚晴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无厘头的一句为什么,他肯定听不明白! “嗯?”他挑了挑唇,这才放下她的脚,“不要太用力,扯到伤口容易留疤。” 不等她搭腔,他转身,又手脚麻利地从急救箱的暗格中取出一剂小管。 将小管里的药注射进针筒里。 然后,拨开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正要往下扎针的时候—— “况天澈,你干什么!”直觉地,蔚晴呵斥住他的动作! 他的这个动作在她看来,仿佛是吸毒般可怕! “小姐,别害怕!”一名猎鹰问道,“主人,需要我帮忙么?” 鹰摇摇头。 针筒推进血管……缓缓往体内注射药物……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渐渐平复下来。 这个打针的动作,刺进皮肉之中,看得蔚晴心惊胆战。 她想起那晚他浸泡在冰水中的模样,她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 况天澈,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这么冷硬,这么跋扈; 又这么邪恶,这么霸道…… 可偏偏他的弱点,在她看来又是如此不堪一击! 针头扎进他的血管,仿佛也扎进了她的心头,连她都觉得痛,一直痛到她泪眼迷蒙…… 第87章,病态的渴望 “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嗓音有些许怯懦,怕问到他的忌讳,惹怒他的脾性。 然而,他还是让她看到他致命的弱点! 就像是昨晚,他搂紧她滚烫的身子,做那件事,也是在不停用冰块敷身的情形下进行的。 他……为什么那么病态的渴望冰冷? 鹰没有回复蔚晴的话语。 将针剂打完,利落地拔出针管。 他安全处理完那些用品后,将身上短枪掏出来,看了下属一眼:“你回避。” 下属顿时了然,转过身子,将后车厢的空间留给主人。 紧接着,鹰抿着冷硬的唇际,不吭一声,随即掀开蔚晴宽大的衣裳—— “啊……”蔚晴反射性地惊叫一声。 除了这件衣服,她里面根本没有衣物蔽身。 昨晚那一身所谓的‘黄金盔甲’早已被撕得粉碎! “你干嘛,你住手……” 她的反抗被他蛮横地拨开。 银色的灰瞳狠狠瞪视了她一眼,声音凛冽:“你再乱动,信不信我立刻暴了你!” 他强硬的话音刚落下,在车子里流窜,升腾起一股诡异的暧昧! 她相信那些背对他们的下属都听到了。 心口一窒,她脸颊顿时红热无比。 狠狠回瞪他一眼,又羞又愤,放下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拨开她的衣物—— 却没想到,他将方才给她包扎伤口的纱布,用来缠住他手中的那只银色短枪。 然后,顺着纱布来到她白皙的大腿上…… “……”他银眸深深凝视了一眼。 随即,利落地将枪支绑在了她的大腿外侧! 她的衣袍被卷起来,正好遮掩住她的大腿根,在他深邃的眸子间若隐若现。 “你别这样……”他的举动暧昧得令她心惊。 她身子本能地往后退缩一点。 她没想到,他竟然将这支看起来非常珍贵的手枪绑在了她的腿上! 可他知否,她根本不会用枪啊……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他暗暗深吸一气,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她。 接着,他扯着手中的纱布,一把捞起她的腰身,强硬地将纱布缠绕她身上—— “啊!”她又惊叫,不懂这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脸色愈发滚烫! “大惊小怪!如果你不想随时被人强,就老老实实不要动!”他低吼的话语里有一丝局促,咬牙从她耳后警告着她! 该死,她的香味一直萦绕在他的鼻息间,强烈引起他身体难耐! 这样一个穿着他的衣服的女人,怎叫他坐怀不乱? 然而,他深知此刻是什么关头! 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想法,快速将纱布将她缠绕起来…… “……”蔚晴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了。 哪有他这么霸道的人! 她不服气地小声噎嚅道:“你这个变态暴君!” 很快,她可怜的小身板儿,已被他用纱布缠绕好了。 他……竟然为她缠出一条安全裤! 再次,她为他的行为感到心惊! 脸颊红烫的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愣愣地瞪视着绑在自己大腿外侧的精致小枪—— “我……我不会用枪。”她噎嚅。 鹰深吸一气,满意地看看她被包裹严实的下半身。 这才将她的身子从腿上抱下来。 “这把枪很好用,扣下扳机就可以开火。但是威力很大!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把枪就是你的护身符!还有,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 她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直觉地听着。 当他说到‘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她的心猛然一紧。 有股失落萦绕开来…… 他这种说法,让她产生莫名的恐慌。 “我们不是一起去那个什么暗律吗?”她问,嗓音里有些许轻颤。 突然,砰—— 一枪擦破车窗! 幸好车窗防弹,那一颗子弹也只在车窗上擦破一个小印记! 紧接着,车速加快起来! 鹰的下属赶紧回过头说道:“主人,有几辆车已经跟上了我们!他们甚至不顾其它车辆开始对我们袭击!” “尽量甩开他们,往spree-river方向行驶!动作要快!急救箱里有燃油,做几个简易炸弹!记住,闹市的时候不要扔!” 他冷沉地发布着命令。 鹰隼的眸光凝视着周围不寻常的追击车辆。 像他们这样一群常年在灰色地带行走的人,也常被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层们称呼为可怕分子。 但鹰并无意制造杀戮和争端。 地下势力有地下的规矩,他们自成一派,并不服从任何管辖。 当然,也不会制造恐怖事件! “是,主人!”下属们立即照做。 引他们去spree-river那边!他们必须要找机会逃脱! “主人,我们的卫星信号被人跟了!”下属凝重地报告道。 沉默两秒钟,鹰掏出自己的手机,瞥视了蔚晴一眼。 随即,将手机卡取出来,他手指猛力一折,应声碎裂! 转过眸,再次凝视蔚晴,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怀疑什么。 但他没挑明说,只是对下属道:“脱两件外套给我!” 下属马上照做,将黑色的衣裳脱下,递到鹰的手中。 他接过来,取出一件就套在蔚晴的身上,冷然道—— “银色是我的专属颜色,你最好尽量隐藏,以免被他们当成猎物!” 蔚晴心颤,这次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拉了拉身上的黑色外套,看着他也将黑色套在身上。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除了银色以外的色系—— 不可否认,无论他怎么穿,都非常的迷人,当然,也很危险…… 然而,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真正正是从里到外都十足危险的吧! 紧张的气氛一度拔到最高。 她所不知道的事,或许太多了。 面对这个看似久经杀戮的男人,她的心忽然有些怜悯。 砰! 砰砰! …… 打在防弹车上的每一道枪声,都像是打在她的心头上一样! 心惊动魄! 她咬住下唇,绞紧的手指不安地扭动着。 不敢再多问一句。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是永无晴空的灰暗。 直到这一刻,在生死逃亡的边缘上,她才忽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因为,他,没有明天! 第88章,指尖亲吻 柏林,是一座风景秀丽如花园般的森林城市。 从高空鸟瞰,它四周都是森林环抱。 市内街道宽阔,绿荫蔽天。 绿地与公园遍布市区,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之中。 而柏林,又是一座多水的城市。 其中,美丽的spree-river(施普雷河)由南向北穿柏林而过,最终注入哈韦尔河。 施普雷河是柏林的政治文化中心。 两岸有许多著名建筑物。 像总理府、议会大厦、普鲁士皇宫、大剧院、大教堂以及电视台、博物馆等等,都坐落在这片繁华的地段! 正因如此,这里也是严防中心。 然而,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就算敌方想要趁机除去猎鹰,也不敢擅自在柏林的政治中心大开杀戒! 但他们,似是早就在柏林上空布下了天罗地网,势要捉拿猎鹰的首领,捉拿这个叱咤风云的地下教皇! ——砰砰砰! 子弹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高速公路上改良的保姆车,急速飞驰。 他们闪过不时行驶而过的路人车子,躲闪身后敌方的夹击,他们,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前行…… “主人——我们的火力不够了!照这样的阵势下去,我们担心您和小姐……” 行程越长,他们的弱点愈发暴露。 无论车油、枪弹都远远不够他们坚持太长的时间! 而此刻他们还在柏林的领域! 这一次,绝对是一场阴谋! 太多国际权贵乃至国际安全局,全都想要收纳他们的暗黑势力,以扩充各自的军事实力。 这次猎鹰深陷柏林危机,除了内鬼泄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外部势力可以打进猎鹰的内部! 并且这个内鬼对猎鹰了如指掌! 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除了蔚晴……她是唯一的外人,并且她曾在他手下救过萨沙! 萨沙是普罗顿的女儿! 此刻,他不得不怀疑蔚晴的动机。 鹰冷唇紧抿,阴鸷的银瞳扫了一眼蔚晴。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黑青的发丝披散在脸庞,有丝茫然的清纯。 尤其她那双湛清黝黑的水灿眼眸,更是深深吸引他的眸光。 他喜欢看她凝冷的神情。 她有一种难以诠释的东方美感,胜过一切妖娆,在他眼中便可倾城! 会是她么? 这个越看越充满味道的清冷女子;口口声声喊他禽兽的女子;在夜色下妖娆的女子。 他不想怀疑她。 她的每一声喘息,他都记得那么清晰! 她带给他的触感,甚至……胜似尤薄诗,她会是那个出卖他的人么! “到了spree-river,车子必须尽快冲进spreewald,那里树木参天,到了那里我们分批行走,然后在边境地汇合,那边有猎鹰的组织基地!” 鹰一边冷声吩咐,一边忙不迭地将备用子弹缠绕在身上。 他撇开脑海中的怀疑,他始终坚信,他看中的东西。 无论她是什么,没有他的放手,都无法逃脱他的掌心! 哪怕真是她出卖,这次……他不会再犯下尤薄诗相同的错误! spreewald是施普雷森林,因施普雷河而得名。 但始终是森林地带,同样埋伏着各种不确定的因素! “可是主人,分批行走的危险太大了,我们誓死跟随主人!”有下属不同意主人如此危险的做法! 鹰冷眼一凛:“这是命令!” 一行人目标太大,分批各自回程,无论如何也好过大家揽住一块死来得强! 猎鹰跟他出生入死,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安危而罔顾他们的性命! 车里紧张的气氛四处流窜。 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窒息感也越来越沉重! 突然,砰碰砰—— 枪声再次轮番轰炸起来! 夹杂着呲呲刺耳的刹车声音。 蔚晴拼命忍住因为车子四处扭拐而产生的胃部翻涌感。 场面险象环生,就像演电影那般骇人。 然而——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真正的杀戮,不容半丝的虚假! 渐渐,一条郁郁葱葱的河流映入她的视线…… 河流两岸风景宜人。 她猜想这就是刚才那冷兽所说的spree-river? 她偷瞄一眼在身边忙着装备的男人。 他侧脸的面具分外闪亮,面具下刚毅紧绷的下颚线条,透着一抹难以诉说的窒息感。 她手指不经意抚了抚腿上的凸起物,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摸到枪支。 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遭来这等疯狂的追杀? 但她知道,兴许她已成了他的负累…… 嘭—— 猛的,一震轰天巨响从他们身后燃起! 呲—— 车子顿时像失去控制一般,不听使唤地冲刺起来! “主人,车尾中了流弹!部分组件失灵!” “那么,准备好榴弹,务必先击中后面的车子!”鹰沉冷的命令嘴中吐出,并没有因为车子的颠簸而有半丝的混乱! 蔚晴的手指有些发凉,昨夜划伤的口子还未愈合。 她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起来,几乎可以闻到车尾发散出来的烧焦味道! 蓦地,一只宽厚的冰冷手掌抓起她不安的手指。 凌厉的银灰色瞳子转过来,他定定地凝视了她一眼,嗓音轻柔而低沉:“害怕么?” 话语中似是饱含太多她听不透的情绪。 倏地,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冷不丁地抽痛起来! 害怕么? 她想说,怕。 然而又不确定掌心处,明明是冰冷的体温,何以会通过指尖,注入一股清泉般的暖流直抵她的心灵深处? 睁着清幽明亮的眸子,她黑色的瞳孔忽闪忽闪,深邃而璀璨。 她不知道她这一双清澈而不见底的幽潭眸子,会一而再地夺取他的眸光! 她的眼睛,与他在颠簸流离中对峙; 在生离死别中挣扎…… 最后,她终于败给了这双妖异却又坚定得不可思议的银瞳。 她缓缓摇了摇头,低低道了一声:“不怕。” 他银眸一闪,岑冷的薄唇微微勾起一道满意的弧度,举起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握到唇边低吻一下…… 轰、轰、轰…… 榴弹从窗口飞射出去! 击中了三辆地方的车子,爆炸声猛然响起! 蔚晴的心不小心一颤。 他唇间的冰冷竟掀起她胸口的灼热。 身后的爆炸声仿佛都听不见那般……眼里、耳里、乃至心里,都只有他吻在她指尖那个极其轻柔恬淡的吻! 他这个指尖的亲吻……足以攻陷她整个世界! 第89章,天空般清澈的男人 听说,不是所有的北方都是寒冷。 也不是所有的南方都是温暖。 那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不是所有的冰冷都是刺骨,至少还有一种,也可以暖人心田。 奇怪的逻辑,却来不及好好整理。 蓦地,轰然一声—— 仿佛身后一股猛力突然撞入,蔚晴“呀……”的一声,扑进了他冰冷厚实的胸怀! 她气息未定,随即听到耳边紧张高音—— “主人——后面一辆车子失灵撞上来了,怎么办?车子失控,前方就是施普雷河……” “车门敞开,冲进河里!” 森冷沉稳的嗓音拂过蔚晴的耳边! 密封的防弹车不能指望在水底能敲穿玻璃,唯有事先预留逃生的机会。 她低喘着,贴在鹰的胸前。 听着他扑通扑通一声一声低沉有力的心跳。 他说,冲进河里! 她心弦一颤。 来不及质疑他任何的决定。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眩晕传入脑海…… 仿佛离地腾空飞起那般,她的心脏几乎蹦出了胸口。 她只感觉到一双强劲的臂膀紧紧环住了她的身子…… 她埋首在那壮阔的胸膛间,吸取着他冰冷的气息,却觉得异常的心安! 噗通—— 他们的车子被后面那辆爆炸失控的车子残骸急冲上来,在空中扬起一道完美弧线…… “噗通”一声,一齐冲进了施普雷河里…… “咕噜……咕噜……” 冰冷的河水随着开锁的车门挤进来,噗通灌入了她的鼻息间。 她紧紧屏住呼吸,本能地圈紧那个怀抱。 脑中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夜…… 那夜,他强行拥着她在冰水池底交缠…… 她的心口反射性地升腾起巨大的恐惧!窒息感越来越凝重。 同时,她感受着他拥着她的身子,在水里挣扎…… 河底,鹰打开车门游了出去。 蔚晴始终抓紧他的身子,眼睛酸涩。 看着他先游到河里,然后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水中的眼神虽有些模糊,但她奇异似的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恍然明白他冲进河里的意思! 施普雷河并不湍急,好在也不清澈,足够鹰和几个下属趁势从车子里挣脱出来,潜入水底前行。 仿佛早有默契一般,几个下属分成四批,分别游向东西两方。 然后,各自中途先上两批进入森林,负责引开视线。 剩下两批继续从河底过路,避开追捕的耳目。 咕噜……咕噜…… 鹰的臂膀一直拖住她的身子。 常年在水底游泳的他,体力自然超凡。 必须游一段非常长的距离,他才敢带蔚晴上岸。 否则,他不确定会不会再次遇上危险! 始终缠绕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一直不放弃地拖着她在水底潜行。 蔚晴的心狠狠一扎。 这只冷兽的行为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在攻陷她心底的防垒! 她承认是有些感动这只臂膀的,就像刚才指尖那个轻柔的吻痕…… 她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与他在水中勾缠。 仿佛认识他以来,他的人生就缺不了冰与水。 冰冷的游泳池,装满接吻鱼的鱼缸,四周全是镜子的房子,能看得见满天星斗的卧室…… 这些日子,和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每一幕原来都那么清晰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以为她会忘记。 只记得手握尖刀刺他的背影,只记得用五百卢布甩过他的脸颊,只记得无时无刻都在与他的斗争中度过…… 却不知,她一直以为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却在最危难的时刻没有放下她! 她心底一直痛恨的这个禽兽不如的男子,却在生死关头仍握紧她的手掌…… 这个男人,在狂奔的一路上,她就已经问过自己不下百遍,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曾令她憎恨,此时却又令她动容? 况天澈…… 天空般清澈的男人。 多么至纯的名字,多么圣洁的意境。 他的世界不该是一片清澈么? 为何她看见的,却是他满世界永不放晴的灰暗…… 鹰的手就那样紧紧缠着,不放开她的腰身。 一路带她游过最深的河底,越过施普雷河的重重障碍。 似是察觉她的体力开始透支,气息也逐渐紧窒。 而几个下属早已分成几批各自游走,只剩下他带领着她,逃亡在未知的旅途上…… …… …… 终于,潜伏在一处隐秘的芦苇地带,鹰带着蔚晴上了水岸。 “咳咳咳……”蔚晴咳了几口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一双清亮深黑的眼眸紧紧盯住一身湿透的况天澈,气息未定的她半天说不上话来。 “还可以走么?”鹰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难以想象他在装备满身枪支子弹的前提下,还可以游得如此自如。 可见常年浸泡水底,练就了深厚的潜水功力。 他警觉地环视着四周的动静,起身捞起蔚晴酸软的身子,低声说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尽快进森林,要趁天黑之前找到森林里投宿的地方,否则会很危险!” “我……”刚迈开脚步,蔚晴才发现脚踝疼痛无比。 伤口经过河水的浸泡,越发肿胀,“我走不动……” 旋即,下一秒鹰的背脊已经映入她的眼帘:“我背你!” “可、可是……”她犹豫。 他今天一连串的行为都令她胸口有些东西被堵住,酸酸涩涩的。 她软唇扯过,挤出一脸最无力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是我可能真的变成了你的负累,而且我……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不如你还是先走吧,别管我了……” 她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瞬间转了过来。 一双银色灰瞳狠狠瞪视了她一眼,厉声斥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虽然你这个女人,样子是普通一点,脾气是冷硬一点,身材是平庸一点,说话是难听一点,就连床技特么也让人恼火一点!但就算这样,你认为我会丢下你不管么!” “你……”她被他冷然的嘲弄,唬得一愣一愣,气得脑门顿生一股热气:“你这只可恶的禽兽,原来我在你眼里差了这么多点!” 该死的,她的心口竟然刺疼刺疼的! 气死她了! 第90章,这张脸有什么好遮的 样子普通,脾气冷硬,身材平庸,说话难听,就连床技…… 一时恼羞成怒,蔚晴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 忍着疼痛,转身就要往另外的地方离开。 她决心不要跟这样的人同路,他死是他的事,凭什么要连累她?! 猛的,他颀长的臂膀一把扯住她的身子,旋即就带入怀中。 一双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的秋眸—— “你在耍什么脾气?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先不说你救萨沙的事,昨晚,想必所有的人都认识你这张东方面孔,是如何依偎在普罗顿怀中谈笑风生,而这个刚上任的陆空主席就死在他亲手调制的‘黄金盔甲’之下,你以为你能撇开干系?还是……” 他危险的眸光断然一闪,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件事,根本就是你策划的?” 蔚晴被他问到哑口无言。 睁着水灿的眸眼,在施普雷河的光照下,漾着点点璀璨的晶光。 她听不懂他说什么,如果昨晚那个老色狼就是刚上任的陆空主席的话…… 上帝!她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你、你说……昨晚死的那个……” 她几乎吓到没办法说完一整句话! 鹰定定地凝望了她许久。 直至在她清亮的眼眸中找不到一丝杂质,这才缓缓摇了摇头,他转过话题: “没什么,总之不要跟我耍脾气,我的耐性有限!如果惹我不高兴,我随时对你先奸后杀,再暴尸荒野!” 他的话语森冷异常,如惯常的轻柔,却也如惯常的毛骨悚然!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只禽兽!”蔚晴低怒。 亏她刚才还对他延伸过那么一点点感动,以为……以为……原来都只是误以为! 鹰性感的薄唇微微一扯,旋即弯下背脊,一把将她带过背上。 二话不说,反手拖住她的身子,快速往郁郁葱葱的森林方向行去…… “喂……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蔚晴不太习惯地在他宽厚的背膀上挪动。 今天真是见鬼了,一靠近他,她的心脏就会容易冲动地跳腾。 更奇异的是,她趴在他的背上,竟然觉着莫名的心安。 想起他先前在车厢里的时候,帮她缠扎了一条安全裤,她目光顿时柔软下来…… 这个男人……也有细心的一面 他踩在沙沙的土地上,背着她的身子,快速隐匿在森林里。 半晌,空中飘来他凉飕飕的嗓音—— “有什么好怪的,正好吹干一下你的身子!” 蔚晴脸容一囧! 他竟然意识到她的尴尬,可恶的是,还在说着风凉话! “况天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狂冷!”愤愤不平的嗓音。 “谁准许你直呼我姓名的!”冰冷的嗓音依旧是那副死人温度! “你这个人真是……你以为你真是古代的皇帝吗?我叫一声你的名字,难不成你还要回一句:大胆刁民?一个不高兴就将人拖出去斩了?” “唔?不错的台词,朕饶你死罪!” “你能不能别让我吐了……今天才发现你这人不止脸皮厚,人还很龟毛!” “‘龟’是没有毛的!” “谁说的,绿毛龟的背上就长毛啊!” “我是说,龟,的头上没有毛!” “……” “……” “……” “欸……,况天澈,你个大色狼……” …… …… 疲倦的蔚晴已经趴在鹰的背上沉沉睡去,他们就这样在崎岖的森林里赶路。 不知不觉,天色已入黄昏。 柏林的夜空渐渐凉薄下来。 鹰背着蔚晴已经走了一段相当长远的山路。 途中遇到点点星火,才发现深山里有一座木屋小房,升起袅袅人烟。 施普雷河沿岸的森林,还是有很多当地原始居民居住。 无论如何,蔚晴的脚受伤了,他必须要尽快找地方处理,以免发炎。 然而,他一张面具的模样,唯恐吓着了当地的居民。 况且标志性太明显,实在不宜随便出现在陌生人的视野之中。 “唔……”一阵细微的声响,蔚晴从他背脊上醒来,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这是哪里了?” “应该是东南方向,明天如果能穿过这片森林,我们就安全了!”他回过头,听着她惺忪软语的嗓音,银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噢……还要这么久吗?”她的语气里有些许失落。 原来被困森林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更何况她和他还是水深火热的那种关系,根本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蓦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脸颊一热。 一天未进食的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脚还痛么?”他紧绷着脸部线条,“如果不是我的容貌太过招摇,我们必须得找个地方投宿才行……” “这森山里还有人家吗?”她知道他的面具是一张太容易认出的标志。 这样的男人就算想要乔装打扮也根本不可行。 他的缺点太过瞩目了! 她不由得一阵叹息,“为什么你不试试将你的面具摘下?还有你的银瞳,若你戴上其它颜色的隐形镜片,相信也没几个人能认识你的真容……”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地打断她的话语。 立即冷下一张脸,银色的眼瞳在夜空中散发着银光。 “你……”她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跟他吵架,白眼一翻,“你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遮掩的?莫非真这么见不得人,甚至比保命还重要?” “总之,我的事不用你管!现在还不到这么狼狈的境地!如果你信我,我就绝对有本事带你走出这片森林!”鹰顺势将她从背上放下来。 一提他的面具,才刚有缓和的气氛立刻凝峻起来,“你还是操心去了暗律,你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好一点!” 乍听到鹰的话语之后,她冷不丁倒抽一口冷气! “刑罚?”几乎倒塌! 她一下子怒红了双眼,“姓况的,你别告诉我,我这么千辛万苦跟你去什么暗律的鬼地方,竟然就是自己找罪去受!你到底是不是变态的啊!我不要再跟你同行了,跟你这只冷兽一起,真是太恐怖了!” 第91章,Day7,你很漂亮 没见过他这么蛮横、恐怖又变态的人! 她发誓,再跟他多呆一天……不,一个小时;不,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她都会被这个时冷时热的变态冷兽给折磨到疯! 然而,他那森冷低沉、让人毛骨悚然、却又该死的好听的嗓音仍是划过她脆弱的耳膜,在空谷里飘荡—— “你再骂我试试看,我会让你提前感受暗律究竟是怎么样的‘变态’惩罚!!” “你——” 蔚晴被他堵得不敢再次出声,颤栗的身子仍显示着她浓厚的不满。 碍于荒郊野外,依这个冷兽的脾性真有可能将她暴尸荒野! 她不甘地憋了憋嘴,冷眸一闪:“反正我不要在这里过夜!” 管他戴着面具方不方便,总之她要找户人家借住! 说完,蔚晴挣扎着站起身子,美眸瞪视他一眼。 擦过他的身旁,拐着脚一瘸一瘸地往森林里走去。 鹰勾着冷唇,一把扯过她的身子,像是逮小羊一样,弯腰就横抱起她—— “你又闹什么脾气?” “我讨厌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扭动着身体,恨自己在他面前如此手无缚鸡之力! “听着,你给我放老实点,我还可以考虑不对你做任何事。但如果你继续这样反抗下去,我就在这深山野岭里弄死你!” 他银冷的眸光说得跟真的似的! 蔚晴一听,挣扎得更猛烈了:“你这个禽兽!疯子!放开,你除了对我先奸后杀,还会干什么……” 她袒露的双腿在半空中扭打。 她恨自己在他怀中显得如此娇小可笑。 全身除了仅有的一双黝黑眸眼可以与他抗衡之外,她在他的铁臂之中一无是处! 他低垂眼帘,凝视着怀中挣扎的小女人。 此刻的她,因为挣扎,宽大的黑衣裳纽扣松开…… 他睨着她倔强的脸庞,眸光顿时幽暗—— “看来……你不太喜欢我对你友好!” 他冷硬的话语里透着一丝邪笑,“女人,非得要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挑衅我么?还是你真想见识一下我的能耐?看我弄不弄死你!” “你……”蔚晴反射性地退缩,让人气愤又让人脸红! “你、你放开……呀……” 她惊慌地叫喊一声。 猛然停下挣扎,声音里有丝震颤。 他太危险了,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那修长冰冷的手就可以弄死她! 她对他的恐惧和愤怒,这几天以来,不断交织。 她害怕他那种永无止境的索取与侵占,让她胸口窒息! 迟早要崩溃! 他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满意地看着她僵持的动作。 “别惹恼我,否则我有得是办法治你!”轻柔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的痕迹。 鹰收回手,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她抱满怀中。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如果你真要借宿,那边山脚有一户灯光。” 冷沉的空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还未在他的怀中平稳气息。 虽然恼怒他的卑鄙,但欣喜仍是爬上眉梢:“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借宿?不怕被人发现么?” 他踩在草丛里的声音沙沙作响。 搂抱着她没有半秒的停留就快速朝那星火处走去。 薄唇依然紧抿:“他们还没胆大到大张旗鼓地通缉我!” 银灰色的冰瞳在暮色中划过一道冰芒。 狂傲的话语,即便是落难,他依然霸气不减,却也更冷,更阴沉! 他会找出那个仿佛洞悉一切的内鬼! 他会让躲在背后致他于死地的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 …… 鹰环抱住蔚晴,寻着森林中那处暗燃的灯光。 在行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之后,他们终于抵达。 那是一间木头搭建房子。 像许多欧美地区一样,许多城市里的人在郊野搭建度假小屋,一有时间就归隐山林,享受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宁静生活。 蔚晴没想到他们这么走运! 屋主是一位德国老农妇。 虽然老农妇在看见鹰的面具以及他妖异的银瞳之后,有半晌的惊讶,但仍是非常友好地接纳了他们。 蔚晴没想到,那只禽兽竟然还会说德语! 鹰和老农妇寒暄几句之后,老农妇就笑呵呵地从屋里拿出几件朴实的衣裳,然后指了指柜子上的木盒子,笑容可掬地说着蔚晴听不懂的德语,接着就进厨房去了。 “老太太说什么了?” 蔚晴小心翼翼地坐在藤椅上。 因为脚伤,她行动非常不便,简直就跟个废人似的被况天澈扔来扔去。 而这老式的藤椅,又因为是竹子做的,摇来摇去,不稳地前后摇晃,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鹰依然冷着一张脸孔,他和老太太刚才交流的那些话语,她虽听不懂,但觉得他的态度已经比平时友善了很多。 鹰银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沉默了半晌,低沉的嗓音才悠悠传来—— “你很漂亮。” “哈?”她脸颊一热,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况天澈,你给我正经一点!” 一丝不容察觉的笑容拂过他薄涔的唇角:“你不用一副‘我觉得你很漂亮’的表情,我只是照她的原话而已!” 他语气戏谑,提醒着她,觉着她漂亮的是那个德国老农妇。 “混蛋!”她低斥一声,脸颊愈发滚烫! 亏她刚才听到他赞她漂亮的时候,她的小心脏还乱撞了一下。 蔚晴不悦地拧拧眉,拍着胸口,无奈地低嚎了一下。 “怎么了?哪里痛?”他察觉她脸部扭曲的动作,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银眸一紧,问道。 “我脚踝伤了,你觉得我会是心脏痛吗?”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听到她幼稚的话语,唇角不禁勾起上扬的弧度,“既然这样,我还是先带你进去洗洗,赶了一天的路程,老实说,你身上的味道也真是奇奇怪怪的。” “奇奇怪怪?”她杏目圆睁,“我的味道奇怪?姓况的,要不是今天你拖着我下水沟,我会这么狼狈吗?” 鹰拿起刚才老农妇留下的几件衣裳,眸子闪过诙谐—— “施普雷河你竟然说成水沟?” 第92章,Day7,热坏了么 “怎样!凡是跟你呆过的地方,我统统没有好感!”她怒目。 “……”鹰无所谓地扯了扯唇。 弯下腰,他强劲的臂膀将她从藤椅上搂抱起来,径直往方才老农妇说的方向走过去。 “喂!”蔚晴不安地在他怀中乱扭动一番,“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当我是废人?我有脚,我自己可以走!” 他抿了抿唇,眸子凝视她嫣红的唇瓣。 半晌,他吐出一句:“……为什么你受伤的不是这张嘴?” 言下之意是让她闭嘴么? “……”她美眸圆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激怒她的本事,远远胜过她激怒他! 没多久,他将她抱进了狭小的木屋卫浴。 因为是木质的结构,踩上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尤其是他那高壮厚实的身子,一进来就差不多占满了整个空间! “喂,很挤好不好?况天澈,你可以出去了!”蔚晴从他身上单脚站下来。 她手扶靠住木板墙壁。 脚踝处隐隐的疼痛让她咬住唇角不敢吱声。 然而,却见他根本不打算离开。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扒衣的声音,充斥在狭小的卫浴里…… 这家伙在干嘛? “……”她瞪着眼眸,看着他剥开黑色大衣—— 然后一件一件卸掉身上的枪支弹药,挂在木质墙板的挂钩上。 最后,他再脱落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 “你!等等!你你你在干嘛……我叫你出去!”她急了。 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脱衣服如此迅速的人! 几乎睁眼、眨眼之间,他身上的衣裳就剥个了精光。 露出健硕性感的身躯,尤其是那六块腹肌,一再地勾着她慌乱的视线…… 鹰邪肆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暧昧的弧度。 强悍的双臂撑在墙板上,将惊慌的她牢牢扣在自己的两臂之间。 他露出白闪闪的整洁牙齿,声音低沉蛊惑—— “我虽说过,只允许你在床上直呼我的名字。但今天,我打算统一条约,今后你若是再敢直呼我的姓名,我就当成是你在勾引我,随时等我来扒光你的衣服,然后做……爱做的事……”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随即来到她的胸前,缓缓解开她的衣裳扣子…… “不要脸,流氓!你给我住手!”她脸色一阵绯红。 这只冷兽永远只有要跟她做那件事的时候,才会变得有点温度! 然而,这种等同丧权辱国的条约,别指望她会同意! 她飞快拍掉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作恶。 喘着气息对他说着:“你这个禽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邪恶思想啊!” 他们现在正在逃难好吗! 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她……**? “嗯哼,这种玩法才够刺激。宝贝,你说呢!”他低沉一笑,钳住她的手腕,手脚利落地开始剥起她的衣裳,一边在她耳边戏谑地吹着冷气,“你知道……刚才那老太说你什么吗?” “什么?”她好奇地迎上他银色的瞳子。 妖孽啊妖孽,她再一次低叹。 怎可以有诡异得这般好看的眼瞳? 他的眸子,常常会令她望得出神。 至纯至银的颜色,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致命吸引,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他的眸中…… 他勾笑着,俯身,埋进她的耳际,低语—— “她说……你是我的小妻子。” 蔚晴忍不住冷抽一气,睁大骇然的黑瞳。 仿佛被人点穴那般,她心中五味杂陈,奇形怪状的感觉通通一涌而上。 “妻子?!” 那可是多么大的侮辱啊!她皱眉吐槽,“我才不要……” 倏然,一道热流从头顶浇注下来,泼在她因‘受辱’而扭曲的脸庞上…… “咳咳咳……”,咳得她满脸通红。 垂眸一看,她才发现自己只剩腰间缠绕的那个歪七扭八的纱布小裤裤…… 顿时,暧昧的味道在小卫浴里升腾。 她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住自己,却已然来不及—— 他已俯身吻住她白皙的颈脖,顺着温热的水肆意亲吻。 水珠顺着她的身体一路而下,沾湿她的一身,他忙着用手解开缠绕着她的一圈一圈的纱布,却发现…… 混账,谁给他缠这么紧的! 貌似这位大人忘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障碍。 “别啊……” 她颤抖着,理智在拒绝着他。 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沉溺于他的味道。 越来越心醉于他彷如电流般的气息。 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足以引来她惶恐而又兴奋的尖叫! 她被他挤在狭小的卫浴里,动弹不得。 小木屋里也因为热水的注入,迅速升腾袅袅的水雾,一时间布满遐彩…… “啊——” 她迷乱的意志猛然清醒! 这禽兽竟然、竟然…… “唔……”她刚要出声制止,随即被他捂上嘴唇。 他声音里有丝隐忍的暗哑,“宝贝,你是想让那老太听到我们有多‘恩爱’么?” 的确,木屋的隔音设备极其简陋。 她僵硬地顿住身子,这狭小的空间里,她连挣扎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都怪自己一时意乱,让他有机可趁! 她愤愤地盯着他妖孽般的脸庞,挂着冒热气的水珠,蓦地,下意识地迸出一句:“你不是怕热吗?” “……”他不说话。 他径直放肆着。仿佛再不快点释放自己,那恐怕是比热度更可怕的事情! “混蛋……唔……” 她痛苦又快乐地承袭着他,这禽兽,居然站着也能! 狭小卫浴内的温度渐渐高升起来,鹰的忍耐也已经陷入极限…… 他快速将蔚晴全身洗尽,然后给她裹上一条硕大毛巾,只扔了一句—— “去将那些衣服穿起来!出去!” 然后,他推她出了卫浴。 砰的一声,关上门。 蔚晴踉跄了几下,他动作快得她几乎没站稳。 很快,她听见卫浴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声剧烈地响起! 她揪着湿湿的头发,卫浴的门缝里窜出来一阵冷气…… 她不禁打了个颤抖,他刚才是—— 热坏了么? 所以现在里面拼命浇凉水来着? 第93章,他给的温暖 她记得他从来不碰热水的。 他是怕她冻着,所以才给她洗热水的么? 一种可怕的想法从蔚晴脑中窜过,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怎么可能?这禽兽会这么体贴吗? 她拎着衣裳躲到一旁的隐秘处,赶紧换上。 人生第一次穿这么返璞归真的衣服,说不上的舒适感。 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因为一只脚伤的缘故,她单脚蹦跳进木屋里。 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踩在木板上咚咚作响,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 她跳回到主屋,天色已经全黑下来。 刚进门,一阵葡萄酒香味儿扑鼻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木桌上。 桌上摆放着几个餐盘,中间支着一个蜡烛架。 三支蜡烛燃放着微黄的火光,与酒气一同弥散在空气中。 令人难以置信,在这乡野山林,居然还可以过这么有情调生活。 “怎么,不是早就饿了么,不敢吃?” 一道轻柔的嗓音透着一股嘲弄,轻挑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过眸,况天澈已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发丝上还滴着水珠,面具上仍有未干的水渍。 他一贯嘲弄的冷唇微微勾起。 一股冷气逼过来,她不禁打了寒颤。 然后,她盯着他身上的农夫服饰—— 衣服裤子明显都短一截。 手长脚长的他,露出一截在外头,就像是大人偷穿小孩衣服那般可笑。 和他颈部以上的容颜极其不符,看起来真是……滑稽透顶! “噗……哈哈哈哈……” 一阵爆笑声从她嘴中溢出,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怂! 他冷唇一扯,显然明白她爆笑的原因。 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怒。 他快速走过去,擦过她的身旁,故意凑近她爆笑的小脸蛋,邪冷地勾了勾唇角:“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绝对能让我做梦都笑醒,你猜是什么?” 她的笑戛然而止! 背脊立马升起一阵凉意,她防备地后退一步:“是什么主意?” “嗯哼,吃饱了再说!”他撇撇嘴。 非常优雅地转过去,走到小木桌旁边坐了下来,不理会她的注视,径直吃了起来。 她东张细看了一眼,却没发现刚才那老农妇的身影:“老太太人呢?” “进屋去了。”他简单地应了一声,眼神并没有看向她。 “噢,你到底说了什么,那老太太怎么对我们这么好?还准备吃的给我们。”她一直好奇,刚刚他和那老农妇都说了些什么。 鹰抬眸睨了她一眼,冷眸子里拂过一丝异样的柔软。 不理会她的问话,他继续切起餐盘中的食物来。 蔚晴凝了凝眉,噘噘嘴,他穿这么土的衣服竟然动作还可以保持这么协调,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完全不是这件衣裳可以掩盖的。 只不过,这家伙心里有够变态倒是真的! 见他不答,她也只好作罢。 略过那阵背脊发毛的感觉,她跳着步子一瘸一拐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睨着餐盘里的德式烤杂肉,肉肠,煎甜饼,她不禁努了努嘴:“唔,好油腻……没有清淡一点儿的么?” 鹰抬眸瞥了她一眼:“别忘了这里是德国,入乡随俗。德国菜本来调味就比较浓重,尤其是晚餐。”他看了一眼烛光,“他们注重的是气氛而不是食物。况且你得吃点肉,明天才有力气跑路。” 也是,她难得迎合他。 点点头,她拿起刀叉,低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异样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萦绕开来…… …… …… 一顿晚餐,在气氛平和中结束。 蔚晴撑着桌子站起身,刚准备收拾盘子,他的声音插过来:“你做什么?” “收拾呀。”她说的理所当然。 吃人家的又住人家的,总不好意思连盘子都不给人家收拾吧? 更何况,她也不指望这个大男人会肯放下身段洗盘子。 “等等!”他站起身,绕过小木桌,竖抱起她的身子,“你的伤口再不换药,是要等着截肢么?” “截肢?!”她倒吸一口冷气,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后颈,“你别吓我!” “嗯哼,这种事不处理好的话,本来就可大可小的。”他声音里有一丝得意,仿佛以吓唬她为乐一般。 他抱着蔚晴,将她扔在先前的摇椅上。 从刚才老太太指示的柜子上,拎过来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都是常用的医药。 蔚晴定定地看着鹰,看着他蹲下身子,将她受伤的脚踝抬到他的膝盖上,细细端详着她脚部的伤口。 然后,他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酒精,创伤药膏,纱布包扎…… 每一个步骤都使她痛的皱眉。 但她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低吟。 只是静静地看着灯光下,这个侧脸冷硬的男人,在为她细心轻柔地处理着伤口。 回想起今天他为她做过的一切,她心里头涌过一阵淡淡的暖流。 他……或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糟糕吧…… 终于,包扎完毕。 他盯着她的脚踝,半晌,低声咕哝了一句:“嗯,药量够撑两天。别再碰水了,不然容易溃烂。留疤就不好看了。” “留疤真的很难看吗?”她顺着他的话语,随口问了一句, 她总觉着自己不是明星,不需要靠外表吃饭。 留不留疤痕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反而是心里,心里的疤痕才是最难愈合的。 他银灰的眸子在空中与她对视,一丝复杂绕过眼底,转瞬即逝。 不回应她的话语,他站起身子,将椅子连她一起抱起来,抱到木屋台阶前,然后轻轻放下—— “听说,施普雷河夜晚的天空很美。” “是吗?”她难得温顺地缩在摇椅上。 顺着他的视线,抬眸凝向浩瀚的天空—— 星星点点。山间偶有虫子鸣叫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这是不同于昨晚在紫水晶会馆顶楼,隔着露天玻璃所瞧见的夜空。 这儿是与大自然融合的原始美感,不加任何修饰。 她仿佛回到乡间的夜晚,在静谧的夜幕下,听妈妈讲故事的时光…… “这样的夜色,我小时候也见过……” 第94章,Day8,第八天 她小时候最美的日子,就是趴在窗子前看落日。 看那个抱猫小少年的背影,等天黑。 等妈妈回家,然后妈妈抱着她在院落里数星星…… 那样单纯而美好的日子,可惜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她想念的妈妈。 想念的那个抱猫小少年,那个背影,也早已成为永远的记忆。 连仲逸…… 此情此景,她又想起了他。 忽觉一阵酸涩涌上胸口,她下意识地闭起眼眸,害怕自己会溢出眼泪。 过了许久,待一切都安宁下来,平复心底不平稳的情绪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帘—— 环视一周,却不见况天澈的身影。 “况天澈?”她脱口喊道。 一阵心慌窜上胸口。 再回眸,看见厨房里那个刷盘子的背影之后,她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像他那样充满王者气势的男人,此刻却是极其不相称的衣裳穿在他高大的身子上,紧紧包裹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他的发丝很黑很亮。 他既有东方人的特质,也融合着西方人的健硕。 他的背影,透着一丝孤独的冷清…… 让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抱猫的小少年。 然而,那个抱猫的小少年应该是连仲逸吧? 连仲逸是无法和壮硕伟岸的况天澈相比的。 她淡淡地苦笑一下。 这个在她心底的小小情结,或许真的只能留在记忆里陪伴她一生一世了。 她呆呆望着况天澈的背影,她知道正面的他,是那极不协调的银色半脸面具…… 这个男人,本应是人中之龙吧? 却不知为何,她远远地透过厨房的小门,看着他高壮的身子挤在小厨房里刷盘子的认真样子,让她很感动。 看着看着,她眼眶潮热起来。 他洗刷了多久,她就凝望他的背影有多久。 直至他收拾完厨房里的一切。 就在他即将转身出来的那一刻,她慌乱地转过身子,缩在摇椅之上,闭上眼睛,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般,假装睡着。 然而,那不甚稳当的竹椅出卖了她方才的动静。 在静谧的夜空下,摇摇曳曳地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想什么?” 一道轻柔的嗓音在她耳后呢哝,他走到竹椅旁,蹲身,抿着唇轻抚一下她的发丝,“睡不着么?” “……”她默不作声,喉头有些许哽咽,仍是紧紧闭着双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紧接着,她听到一阵低低的叹息,拂过耳际,有种化不开的愁绪。 他凝视着她小猫儿似的蜷缩动作,忽然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见她闭着不安稳的睫毛,他的眼神柔和下来,腾手将她从竹椅上抱起。 “……”蔚晴感觉身子一阵腾空,下一秒落入一个厚实冰冷的怀抱之中…… 她眸子仍然紧闭。 或许是假装睡着的缘故,这次,她可以放松身体的戒备,任由自己靠近他。 今晚,她忍不住想要放纵在这个清冷男人的怀中。 鹰坐在竹椅上,抱着蔚晴,让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他低叹:“有没有人说过,你睡着的时候像一只猫儿?” “……”她不应声,仍是沉闭着眼眸。 这个男人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她像猫儿了! 这让她心底不悦。 她当他是禽兽,原来他也不过当她是只动物。 “或者说,曾经有没有人……也这样抱过你?”他的声音从她头顶悠悠传来。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环住她纤瘦的身子,轻轻摩挲着。 好半晌,他又呢哝一句:“……太瘦了。” 这一夜,她蜷缩在他的怀中。 从今早遇袭开始,这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她难以言说的淡淡暖流,她以为像他这么冷酷无情的人,理应会在最危难的时候将她丢弃,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只不过,他的身子是真的很冷清! 她的脑海还残留着许多许多的疑问—— 他那么怕热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肯摘下面具的原因……又是什么? 渐渐适应了他的温度,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她从假寐到沉沉睡去…… 其实,如果接近他的心灵,或许会发现,他真的是个令人很容易就爱上的男子。 只是,他给过她太多的意外和伤害,常常令她措手不及…… …… …… 翌日,拂晓时刻。 这是他和她九日之期的第八天。 蔚晴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沉睡中的她。 睁开眼眸,才发现这里早已不是竹椅,而是身处木屋的小床上。 窗外天色灰朦,还未全亮。 蓦地,砰—— 一道刺耳的枪声划破黎明时分! 心惊动魄! 蔚晴猛然从床上爬起来,一颗心瞬间跳到嗓子眼上,“况天澈——” 她连鞋子都忘了穿,拐着脚快速朝门外跑过去—— 门刚打开,立即撞入一片冰冷的怀抱! “醒了?换上衣服,跟我走!” 沉冷的嗓音随即窜入她的耳际。 她被他推进房间。 他手上还拿着那件令她羞耻的衣服,以及白色纱布。 还有那把洗澡时被他解开的银色短枪…… 她惊愣地接过他的衣服,看向他凝峻的眸子,“发生什么事了?刚才的枪声……” “暂时还不清楚。我想应该是普通的猎人,但是安全起见,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鹰已恢复一身酷装的打扮。 手握紧一把枪支,他快速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换装!” “我……”她有一秒的迟疑,让她再缠上这堆纱布当小裤裤吗…… 但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能带走那德国老太太的任何东西。 一咬牙,蔚晴背过身子,快速将原来的衣物穿起来。 “那个……我好像不太会绑……”她有些脸热,这个关头竟然自己不会绑裤子! 鹰探视了一下窗外的环境,然后收起枪,回到她身旁。 抿着唇,蹲身下来,他将银色短枪重新绑回她的大腿外侧。 看到她的秘密地,那个他曾经为她刻下的麻花小辫子纹身,竟然出奇的美! 他的眸光瞬间深邃起来…… 暗暗深吸一气,他拼命忍住亲吻她纹身的动作,抽起已给她洗净的纱布,熟练地在她身子上缠绕起来…… 第95章,Day8,心忧 他们匆忙从那间小木屋里出来。 她几乎是被他单手扛在胸前,一路上快速奔走!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小木屋不到几分钟的路程,突然—— 嘭、嘭、嘭…… 又一阵强烈的枪声划过静寂的黎明! 蔚晴心弦一紧,声音里泛着一丝震颤:“好像是从刚刚那个屋子里传出来的……那位德国老太太……” 她不敢再往下想,害怕那并不是猎人的枪声那么简单! 鹰的脚步顿了顿,眸子划过一丝寒冷。 他一边放下蔚晴,一边严肃地说道:“你留在这里躲起来,我回去看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听到没有?” 她抬眸,对上他银灰的瞳孔,清澈而纯净。 他眸中倒影出她的狼狈。 “……”她声音堵在喉头,连应他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他看得见她眼底的恐惧,也看得懂她眸底的担忧,冰冷的长指拂过她柔嫩的脸颊,压低嗓音——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说完,转身,他飞速往来时的路走去…… 蔚晴躲在草丛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蓦地,一股酸涩的眼泪涌出来。 她下意识地咬着唇瓣,心里默默祈祷着: 况天澈,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 …… 然而,等着,等着。 她静静地在原地等着,心隐隐不安着。 砰砰砰…… 枪声不时传来…… 好多次,她都忍下去寻找他的冲动。 她不知道究竟是等了多久,一直到没有再听到任何枪响,像是死一样的寂静…… 她睁着清亮的眼眸,抬眼看看天空,蔚蓝而晴朗; 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天色渐渐变成了灰暗…… 她的视线也从清晰到逐渐模糊…… 直至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似是由远而近传过来! 她猛地睁大眼眸,绷紧每一根神经,警惕地看着跑过来的人影—— 渐渐,一个黑色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她的眼底…… 她瞳孔愈放愈大,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冷气—— 是他! 她终于等到他了! 差点喜极而泣,却也是心惊胆战! “况天澈!” 她快速现身,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子,就站在原地,满目的晶莹…… 她清楚地看见他身上骇人的血渍; 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疲惫; 清楚地看见他捂着仍在滴血的手臂,唇色苍白地朝她跑来…… “况天澈……” 蔚晴情急之下再喊了一声。 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珠,不经意滑落脸颊! 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竟然在一日之内,就乱了她的心房! 鹰抿着冷唇快速跑上来。 他不停粗喘着,眼底的疲倦越来越明显…… 直到在蔚晴面前定定地站稳,他没有血色的唇际才轻佻地勾起,道:“你直呼了两遍我的名字,是又想我扒光你的衣服么?” 她眼中的泪珠儿——咔嚓一声,硬生生断了线! 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燃气的火焰:“该死的混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力气想这种事情!” 醇厚低哑的笑声从他唇中逸出,带着一丝戏谑的调侃—— “宝贝,如果你现在想要的话,我恐怕也不够力气做两次!” 因为她一连喊了他两次名字。 而他此刻受了点儿伤。 “你……”她差点被他气死。 才刚刚对他有点改观,这下又打回原点了! 蔚晴冷扯了一下唇角,睨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那老太太怎么样了?” 他深吸一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支药粉。 撩起衣袖,一个鲜红的血肉模糊的创口呈现在蔚晴面前,他将药粉洒在伤口上面,药很快和血渍凝结住,暂时止住了血。 “死了。”敷完伤口,他才缓缓说道,冷硬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蔚晴惊愣地睁大眼眸,清澈里拂过一丝哀痕。 “死了?!”不可思议地大叫一声。 她激动地瞪着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老太太死了?天呐,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鹰银灰的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又怎样?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我能怎么样?除了杀光他们,我还能怎么样?” 他并没有说当时的情况,那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人命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卑微的事情。 在权力与野心的世界里,在军火与动乱的境况中,他们比普通的商人活得更艰苦! “……”蔚晴一时哑口无言,胸口涌起不平的风浪。 与他对峙了好半晌,她才喃喃道:“全杀光了……” “是!必须是!他们应该分了好几批人马开始地毯式搜山。如果这一次泄露了我们的行走,那么死的就是我和你!”他冷静地说道。 然后,利落收起枪支,再深吸几口气。 随即单手将她扛抱起来,一把甩在肩膀上。 “啊……放开我,你这个冷血的禽兽,你双手沾满鲜血,别碰我!” 她不停地踢打起来。 为什么才刚刚对他有一点好感,又马上要让她知道这么丑陋的事实? 他是一个恶魔! 杀人无数的冷兽! 她怎么可以为这样的人担心,怎么可以…… “你忘了昨晚那老太太是如何招待我们的了?你忘了人家甚至还为我们做了一顿烛光晚餐!你都忘了!现在,她因为我们而死掉了,你怎么还可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死掉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心仍然不平静。 “……”鹰扛着她,继续赶路。 不理会蔚晴的挣扎,他不想跟她做任何的解释。 他不指望她会理解他,但是老太太的死是他无能为力的事。 很明显,那帮家伙在灭口。 并且他从他们的身上找不出任何泄露身份的东西。 他开始怀疑那帮家伙并不是昨天追杀他们的,而是另一群来历不明的杀手! 究竟是谁雇佣了另一批人置他于死地? 脑中闪过一个名字,他很不愿意去想。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别碰我!我要回去看老太太,我要回去安葬她……”她仍在坚持,于心不忍。 “我已经安葬了。”他简短地应道,“别忘了,是你坚持要借宿,归根到底,是你连累了老太太。” “我……”她哑口无言。 是她连累了么? 他冷硬的话语成功制止住她的怒喊。 瞬间,蔚晴像是泄气的娃娃般没了声音。 她无法反驳他的话语,的确,是她执意要投宿的…… 她万万没想到,竟会连累了那个善良的德国老太太…… 蓦地,眼泪涌出来…… 她被他扛在肩上,默默登上去‘暗律’的征途…… 第96章,只是交易 天空逐渐灰蒙。 赶了一天的路程,蔚晴也默默地流了一路的眼泪。 虽然她从头到尾没有跟那位德国老太太交流过一句,但是想起老太太因她而死,她就难过得锥心绞痛。 终于,找到一处有小水潭的地方,他将她放了下来。 睨着她哭得红红肿肿的眼睛,鹰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被压扁的小面包—— “泪流干了么?走得匆忙,我只带这一点东西。” 蔚晴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个杀人犯,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她气恼他的凶残。 她的世界根本无法与这种亡命之徒有任何交集! 她现在才明白,他所谓的势力,恐怕都是一些刀俎枪口上的不法势力。 若是在古代,他就是恶贯满盈的人! 这样的男人,她甚至还为他掉过几滴眼泪! 她的话,明显使他银色的灰眸闪过一道暗光。 他兀自用手将小面包的包装袋撕开,然后不动声色,一把揽过她的腰身。 将面包送到她的嘴前,只是很冷地吐出一字—— “吃!” “……”她紧抿着唇,不肯张口。 一双乌青的大眼,晶灿的眸光仿佛在对他无声的控诉! 她坚决不吃! “张嘴!别逼我用强的,冷、晴!” 他又再次用冷到没有温度的嗓音,强势地让她张嘴。 并且,一再地提醒着她的名字——冷晴! 蔚晴有股委屈堵塞在胸口,想起他的双手曾杀过那么多条人命。 她的身子不禁浑然一颤:“我不叫冷晴!” 她再次重申她的姓氏,“我姓蔚,我不叫冷晴,你听清楚了吗!” 他睨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眸,一抹深邃划过他的银瞳。 凝视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四周仿佛静默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沉默了半晌,他才又将小面包递到她面前—— “死者已矣,就算你哭瞎了也无事于补!你再不吃,我就扔你下去喂鱼!”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脚下的水潭。 这个危险的举动显然凑效,她骇得身子一颤,猛然想起那晚他将她扔进鱼缸的惨况! 该死,她怎么会忘记他曾是那么疯狂,那么变态! “……”她按住气得发烫的胸口,瘪了瘪嘴唇。 在他的注视下,张嘴用力咬了一小口面包,心不甘情不愿地细细咀嚼起来! 这种德式的面包非常有嚼劲,却也令她吃够苦头,又干又硬! 吃了好半天,她才消化掉那些干硬的食物。 一双美眸仍不忘瞪视着他,掰着指头数了数:“明天,明天就是第九天了!是不是只要我们平安逃出去,你就肯放我回去?!” 他睨了她一眼。 然后,将她吃剩的面包一口塞进嘴中,慢慢咀嚼。 刚毅的下颌浮现隐隐的青筋,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他许久不搭腔,她的内心升腾起些许不安。 虽不明白他们捉她到底是什么目的,但九天期限快满,她要确保他会遵守他的诺言! 于是,她不放心地再问一遍—— “你当初亲口承诺过的哦,九天一满就保我平安回家的!” 他快速吃完面包,伸起一个长长的懒腰。 然后靠在树干边,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悦:“明天能平安回去再说。” 她就这么急着逃离他身边,一刻也呆不下去么? “明天回去再说?!”她愣了愣。 她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不服:“你究竟想怎样?莫名其妙关押我,一绑就是九天!现在,还连累我也被卷进追杀中!老天,你以为你在拍好莱坞影片吗?是不是要取个片名叫《亡命走天涯》?” “……”他薄冷的唇瓣微微一勾。 若不是这渐黑的暮色掩盖住她和他的容颜,她一定会发现,那银灰的瞳孔里已敛去所有的杀气,濯上一层柔色…… 很少看见他那么平和,平和到透着一丝柔暖。 “你这辈子是别做好莱坞的梦了,爱情动作片的女主角也不见得收你。”他扯着唇戏谑道。 一双炯炯的银眸哧裸裸地扫视着她纤瘦却妖娆的身材。 “……”蔚晴微微困窘,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胸,咬着牙低吐道:“收回你恶心的眼光!你这个色狼,如果可以,我一定报警抓你!告到你坐牢!” “哦?准备告我什么?”他轻佻地笑。 “你的罪状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绑架、强暴、杀人就够你死罪了!”她说得义愤填膺。 话语刚落,她自己也才晃过神,胸口一阵痛涩,真是恨不得他死么? 他大手将她往怀中一带,瞬间拥抱住她纤瘦的身子。 忽的就将头颅埋进她的颈项间,呼吸有些沉重。 鬼魅的嗓音从她耳后低低传出:“若是我死了,也一定先亲手杀了你。” 她身子一颤,想要推开他的桎梏,却被他拥得更紧。 “你——,就连死也不放过我?”她的心莫名地震荡。 不是害怕他要杀她,而是他的霸道,他的强硬,在让她感觉不安的同时,却又有些异样的涟漪。 她认真看着他,“我不懂,我们只是拉斯维加斯那晚……,纯粹只是一笔……交易,你没有理由就这样绑架我的……是不是?” 交易,她阖上眼帘,放下挣扎,依偎在他的怀中,静了下来。 他们之间,本就是那一场交易,钱银交易。 她卖身,他买欢,仅此而已…… 他俯下头,唇抵触在她黑柔的发丝上,闻着她独有的芬芳,一丝一丝沁入他的心田。 难得她有这般温顺的时刻。 他可以拥着她在这大树下,水潭前,透过繁密的枝叶,看点点的繁星。 “我讨厌不诚实的人。”半晌,他才低声说道。 “啊?什么?”她一时没听明白。 “拉斯维加斯那晚,你应该懂得游戏规则——,你不是处,却伪装。”他微眯了眯眸,手指无意识地抚了抚她的长发。 他那晚当然知晓她不是处。 事实上,倘若不是奇岩提醒他,她是那个唯一在他床上超过四个小时的女人,他也不会对她特别。 “……”她沉眉,躲在他怀里,没有应声。 第97章,蒙上双眼的秘密 “为什么要为了钱,做那样的事?”这仿佛成了他越来越在意的事情,“钱,于你来说,真那么重要?” “是!钱很重要,谁都这么认为!”蔚晴苦笑一声。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原来她错了。 没有钱,她在连奶奶最艰难的日子里,就付不起医药费。 没有钱,她就无法带夏妈摆脱那样肮脏的生活。 她曾天真的以为,钱不重要。 可是生活给她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不得不对金钱俯首称臣! 她恨这样的自己! 她眼泪泛光,反问他,“况先生,你不也照样花钱买我们这样的女人么?” 拉斯维加斯的那晚,他是客人。 想必他经常参加那样的活动吧? 他并不比她高尚,又有何资格来指责她? “……”他眸光一闪,“我跟你不同!我……” 他欲言又止。 他是寡情薄幸的男人。 他这辈子沾过的女人很少很少…… 他不想告诉她,那些倒贴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碰。比如,普罗顿的两个女儿…… 反而拿钱买来的女人,又干净又不麻烦。 他还记得,初见她时,她被蒙上双眼—— 一双灵巧秀美的手指,在钢琴上像个精灵。 那夜,他记得她弹奏了一首曲子。 他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但他听出她琴声里透出来的悲伤。 她不快乐……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晚,她沉浸在她的音乐中,悲戚得像个孩子…… 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他记得她身体的紧窒,记得她生涩的反应。 更记得她眼泪沾湿了布巾…… 她可知,她被蒙上双眼,便不会看见他的模样,也就不会被他这样的怪物吓着; 她不曾知晓他的身份,就更不会对他露出贪婪讨好的姿态…… “有什么不同?”蔚晴的心在滴血,“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双重标准。自己可以移情别恋,却不允许女人做出格的事。” 就像连仲逸…… 她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终究还是没能换回连奶奶的性命,更没能换回连仲逸的一丝怜惜。 “该死!特么什么叫‘你们男人’?”他低咒一声,“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我不是你的初恋!” 他听不得她在他面前提别的男人! “对!你不是我的初恋!”苦涩涌过心头,她轻笑,“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可怕的初恋呢?至少我的初恋,他曾在我心目中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尽管再也回不去……” “住口!”他的手莫名一紧,捏痛了她。 “……”她疼得不吱声,隐忍着。 “你忘了么,我说过,我会杀掉……” 她猛然打断他,笑得怆然:“杀掉我的每一个男人是吗?他在我心里啊!就算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他也永远在我的心里!这样,你也要杀吗?你杀得了吗?况天澈,你就是个疯子!冷血的怪物!” 蔚晴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 况天澈永远也不会懂连仲逸在她心底代表着什么! 像她这样,跟着夏妈从小在肮脏地方长大的孩子,圣洁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况天澈不会明白! 连仲逸就是她心底曾经的圣洁。 是她最美最纯真的校园爱恋。 况天澈是什么? 是她肮脏堕落的开始…… 是她被迫一再承欢的男人! “你——”素来冰冷薄情的他,似乎越来越容易被她挑起怒火,致使他体内的温度一升再升! 他将她从怀中抽开,逼她迎上他银色的冰瞳,冷意凛然—— “对!你说对了,我是冷血,我是怪物!” 他冰冷的身体,罕见的银色眸子…… 还有那从小就被强制扣在脸上的面具…… 随着他年岁的增长,面具也不断变大。 没有人敢相信,他戴面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他是个冷血怪物!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从来没有! “所以,你最好别再激怒我!我要是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他发狠。 这句话,她深信! 心蓦地凉到深底!讷讷地看了他好半晌。 她才僵着唇吐呐几个字出来:“可是况天澈……为什么不肯放了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问他几百遍。 为什么被绑架的人是她? 为什么被他禁锢的人是她? 为什么此刻还被搂在他怀里的人,依旧是她? “为什么是我?我这么渺小的女子,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像你这样的男人……女人有的是,不是么?” 她想起她曾住过的西厢,阿卡说那是专门提供给那些伺候主人的女人们住的! 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凝视着她清幽的眸子,很久很久…… 久到他声音暗哑,久到他指尖轻颤。 他们的对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在静谧的森林里,她和他的呼吸就在彼此之间流窜。 他的银眸中,掠过丝丝暖柔,他那模样儿,像极了他曾经宠尤薄诗的神色—— “为什么?”他呢喃,似是鼓足了勇气那般,终于说出口,“因为……我想宠你!给你想要的一切!这样,你会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像是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在她心底里窜流而过。 他轻柔的语气,是那么真实的在她耳际缭绕。 魅惑得没有半丝邪气。 她愈睁愈大的眼眸,倒映着他的银光面具,他妖异的眼瞳,他薄冷的唇瓣…… 他方才的话语,就好似在对她说—— 他宠她,给她一切,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笼子里! 可她是人,不是花鸟,更不是宠物。 “不愿意——” 她划过一丝冷颤,话语就是那么脱口而出。 待她反应过来时,话却已经收不回。 他的眸光中,明显地闪过冷寂! 他握住她纤腰的手指,下一秒快速剥落她的衣裳。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迅猛动作,容不得她半点的反抗! “放手!况天澈,你是不是疯子,我说不愿意,不愿意……听见没有?” 嘶—— 衣裳在慌乱中散落。 碎裂的声响划破夜空,夹杂着混乱的空气因子。 他将她的身下的纱布大掌一撕,抿紧的唇僵得有些许苍白! “况天澈!你这个禽兽,我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你身边!” 第98章,Day8,只宠不爱 “况天澈!你这个禽兽,我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你身边!” 她扭打着反抗! 泪就这么崩落,她承认今天对他有些动摇。 毕竟他是个强势得让人难以忽略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的心怀! 然而,她亦深知,她无法留下来,不仅仅只是因为对夏妈还有牵绊。 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能够在一起的! 留在他身边,每一日都是惊颤,每一日都是折磨! 而她,根本经不起这极致男人所谓的宠—— 被关在笼子里的宠。 和动物有什么分别? 他的宠,是没有爱的! “该死,没有人会舍得拒绝我!可我只想宠你,为什么你偏偏不要?!”他低吼,声音里有些许复杂的嚎叫,“你宁愿死?!你以为死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冷嗤一声,“你死了,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跟你陪葬!” “……”她冷抽一气! 他阴鸷的眼眸狂肆—— “女人,我只是通知你,并非询问你!留不留在我的身边,不是你说no就能决定!” 如果她不懂他的行事风格,那么,他就教到她懂为止! 他银色的瞳仁盯着她怒气勃然的面容。 眸光在夜空下泛出一丝薄暖之意,这个女人和他是多么的不同。 没有人会明白,他只能承受冰冷,却无法抵御温热的艰辛! 尤其是昨晚,和她挤在那间小木屋卫浴里,怕她冻着,他几乎是强忍着滚烫的热度,与她共浴。 在他心底,渴望炙热的温度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想宠她! 此生第一次,超越对尤薄诗,他是如此急切地渴望宠一个女人! 宠她如珠如宝! 然而—— “服从,我要你无条件的服从我,才会宠你如宝!若你抗拒,我很难想象我会做出什么举动,所以,你最好是乖乖的……” “况天澈——!” 蔚晴不禁拔高腔调。 他的话语让她无法平静,怒火不断升腾,面对一只毫无血性的禽兽,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话语可说! “你尽管喊,尽管叫,再多叫几遍我的名字,我会当做是你热情的邀请!” 说完,鹰的手已经来到她光滑的背脊,冰冷的手指在她肌肤上邪恶地来回抚摸,“拒绝我,只会让你吃更大的苦头!” 蔚晴闭上眸子,深深深深吸一口凉气,身体因为愤怒而产生剧烈的颤抖!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用最原始的方式,扑上前狠咬这只冷兽一口! 看看他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是不是黑的! “况天澈,你所谓的宠我如宝,是否就是当我阿猫阿狗那样,关在笼子里,一日喂喂三餐,高兴了牵出来遛遛,不高兴了,关起来狠狠揍一顿?” 他所谓的宠,也就是这个意思? 否则还有谁会像他这么变态? 将人当成宠物来宠? 他以为她稀罕吗! 鹰唇际微微勾起,邪笑开来。 俯下头亲吻她发颤身体的香味儿,“怪不得奇岩对你如此保护!宝贝,你真是聪明得令我惊讶。” “……”她再次冷抽一气! 猜测是一回事。 猜中了,又是另一回事! “你……你这个变态!你怎么可以将人当成动物那样对待?”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竟然真的当她是动物一样宠爱! 那和她上街买只猫买条狗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显然也激怒了他! “为什么不可以?动物就活该被人类歧视?” 在他的观念里,有时候动物比人来得更真诚! 邪恶的人类,也并不比动物来得善良。 他的尤薄诗,他曾最宠的猫儿,最后亦是惨死! 难不成,仅仅因为是一只可怜的动物,就得不到该有的尊敬么? 或许从某点来说,他是很残忍;但倘若她服从他,倘若她不背叛他,他必将宠她一世! “……”蔚晴哑口无言,动物的确该受到人类的保护。 可是,她无法忍受这个男人将她当宠物那般豢养! 她咬唇摇头:“人不能和动物恋爱,不能和动物结婚,更不能和动物生孩子,你明白我说的吗?人和动物来自不同的种族!而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你的牢笼里,眼睁睁看着你老去,也看着我自己老去……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的拒绝让他心底一沉。 搂紧她纤柔的身体,让她更贴近他! “有何不可?你怕冷,我可以试着适应你的温度; 你不喜欢住笼子,我可以给你大屋子; 你不喜欢老去,我就安排最好的整形医师,永保你的青春!只要你说得出,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替你摘下来!” 他这一席话语,令她瞠目结舌! “……” 若他是她的恋人,她一定会被这样的誓言感动流泪,可他们不是! 他这些所谓的宠爱宣言,在她听来,只会引发她更深更冷的惧意! 这个男人变态到极点! “你疯了……况天澈你别忘了,温度只要升高一点,你都受不了,你又怎么可能适应我的温度?没有人喜欢住笼子,没有人喜欢老去,可是,不代表不接受老去!人都会老的,不是你说整容就能解决的……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算了……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懂……” “该死!那你究竟是想怎样?我不想强迫你,可是你的态度只会让我采取更极端的手段!为什么你就不肯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你要的到底是些什么?我承诺会宠你,这样还不够么!” 他逐渐失去耐性,微眯起银色的眸瞳。 女人果然是不能宠的,否则将会一而再地得寸进尺! “况天澈……安安静静躺在你怀里的,是你豢养的宠物,不是我!” 她眸光坚定的拒绝,拒绝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宠爱! 彻底让他震怒! 凉薄的指尖扣住她纤瘦小巧的下颚,力度越来越重,在她白皙的下颚上留下指引的淤痕—— “那就试试,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的,究竟是你还是我的宠物,或是……二者根本没有区别!” 语毕,她身上的布片碎落。 在这杳无人烟的森山之中,他可以罔顾此刻危险的境地,只为证明—— 他要宠她,坚持宠她的决心! 第99章,Day9,第九天 冷唇,下一秒贴上她的肌肤。 夹杂着很痛很痛的冷意,他啃咬着,不停在她身体上作恶! 双手已经来到她的腰,“说你愿意!” “……”她抿紧唇,黑眸燃着晶亮的水光,不再言语。 “该死,说你愿意!” 他给了她机会! 银瞳微闪,夜空下拂过一道冷凝的银光。 他解开裤头,盛怒之下,一举侵占她的薄弱之地…… “唔……”她强忍身下的痛楚,仍是坚毅地不肯松口。 如果他所谓的服从,就是要她停止身体的反抗,那么她一定会是最棒的服从者! 因为,她已没有心再去反抗这只冷兽了。 他是完全不懂爱、甚至连人和宠物都无法区分的冷兽! 他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差距甚远!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一生,变成毫无思想的玩物,只为静静躺在他的怀中,像只猫像条狗一样没有自我,屈膝在他的身下,卑微地苟活…… 她的答案,已在心底呐喊了无数次。 她——此生不愿! 一千一万个不愿,不愿为他宠,不愿做他的玩物! …… …… 翌日。 也是他们九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当第一抹清晨的浮光穿透枝林密叶,照进林间的清水深潭时,鹰醒了。 怀中紧搂的小女人,昨夜被他折腾一宿…… 她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清晰怵目。 她昨夜倔强的眼神,在他身下的反应如死鱼一般,甚至用冷战的行为来拒绝他的宠爱! 他不准许,绝不准许她反抗! 他的宠爱从未给过任何一个女人,她是唯一一个,她竟然不识好歹! 情不自禁将她抱紧怀中,生怕她会就此消失一样。 他用力抱得紧紧的,恨不得融进他的体内,完完全全属于他! “嗯……”殊不知,他的力道抱痛了怀中的蔚晴。 蔚晴睁开幽幽的黑眸,一张银色面具赫然印入眼帘之中,她吓得一颤!“呀!” 昨夜的记忆悉数回颅—— “况天澈!你这个禽兽!” 她找不到更能形容他的词语,甚至是,他连禽兽都不如! “嗯,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至少还能骂人。” 鹰的心情,因为她脸颊酡红娇俏的模样,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原本的衣裳已经在昨晚变成了碎片。 他唇角略带戏谑地打量着她赤果的身子,很满意自己昨夜的“杰作”! “……”蔚晴冷抽一气,迅速捡起地上七七八八零落的布料,急忙遮掩自己的赤果。 混蛋,就连那条曾经被他缠住的小纱布裤子,也被他扯得惨不忍睹! 唯一完整无损的,是紧绑在她大腿外侧的那支银色短枪! “宝贝,何必急着掩饰,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见过,嗯?”他挑唇轻笑。 “闭嘴!况天澈!别忘了,今天已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你必须放我走!” 她期盼这一天太久了。 才短短九日,就像是期盼了数十年那么长! 过去的八天,她每一天都像是坐云霄飞车,跌宕起伏,上蹿下跳。 她每天都寝室难安,心惊肉跳的,仿佛经历了一辈子那么长久! 他鹰隼的银瞳中闪现一丝火光。 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态度再次触犯了他的底线! “该死,你忘了昨天我说什么了?我说过,这场游戏从始至终,我才是那个决定者!你除了服从,没有第二个选择!”咬着牙,冰冷骇人的语气从他嘴唇中一字一顿地吐露出来。 他没想到,她的脾气可以倔强到这种地步! 鹰冷鹜的身子向前踏了一步,伸出颀长的手臂,猛然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手指已扣上她纤细的颈脖,危险一触即发—— “别再让我听到你的拒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所爱的人,在你面前一个一个死去!” 阴戾的眸眼中,是再阴沉不过的肯定,他说得出做得到! “……”冷气袭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泛起阵阵寒意。 他手指再用力扣进她的喉管,仿佛只需再进一步,就可以让她,“从活生生到死沉沉!” 然而,蓦地—— “咔嚓”一声! 一个冰冷的物体,在他说完死沉沉三个字之后,猛然贴上了他的胸口! 那是他那把银色短枪! 他亲手绑在她大腿外侧的银色短枪! 此时,正紧紧握在她的手中! 枪口对准他的左胸—— 子弹已然上膛! “别动!”这次,轮到她冷绝。 虽然握在手中的枪支有些轻颤,但以这么近的距离,她就算是没有开过枪的人,也能轻易杀死一个人! 鹰眼神中的讶异飞闪即逝,扣住她喉口的大掌,僵持在空中。 她手握银枪,对准他的胸口! 两人,对抗的姿势,双方眼神里决不妥协的坚毅,就这样互相对峙着! 不知过去了多少秒,沉默、死气沉沉的寂静、危险的冷然充盈在空气中,使得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紧窒,狂肆地在他们之间缭绕! 好一个冷晴! 他心底泛起一阵冷笑! 他亲手为她绑的枪支,居然是她用来对付他自己的! 不知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他该嘲弄她的愚蠢,还是赞美她的勇气? 就连全世界通缉他的人,都只敢捉他的活口。 试问,又有谁有这个胆量敢一枪解决了他? 然而,偏偏是他眼前这个纤瘦的女子! 黑深幽柔的眸光里,不仅是有着他最钟爱的颜色,她还有……让他更为痛爱反复的倔强! “那么,你可以试试,我杀不杀得了你!”她顿了顿,“更何况,这还是你的枪,你应该最能明白它的威力!” 蔚晴嫣然一笑,唇角扬起清冷的弧度,仿佛有种大仇得报,沉冤得雪的感觉! 原来她的手—— 除了弹钢琴,除了拿尖刀,现在,竟然连枪都可以掌握了!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格外迷人。 身体虽然一丝不挂,却没有任何挑逗之感。 反而有种令男人难以忽视的绝冷,透出更多的让人深受吸引的气质! 她甚至让他冰冷的眸底燃起一丝赞赏! 不得不承认,短短九日,这个男人实在激发她太多的潜力! 第100章,Day9,心口上的枪声 “你杀了我,猎鹰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缉你,以及你最爱最在乎的人!如果你够聪明,你会乖乖收回枪,顺从在我的怀里——” 他大掌猛然使力,扣住她的咽喉,已经开始令她有些许窒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地举着枪口,对我做这种蠢事!” 蔚晴坚决不肯退缩,清湛的眸子,倒映着他妖异的脸庞。 她的信念是如此强烈,枪口也随着他的力度,挺进了他的胸口—— “跟在你身边,与失去最爱的人没有区别?甚至更痛苦!难道放开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她不过是想要她的自由! 为何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毕竟,爱情曾来过她的世界,她心中还有眷恋,还有期盼,对未来还有执着! 可是,遇上他,就注定她此生无路可走! 与其做一只没有思想的宠物,被他可耻地豢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或许,黄泉路上,在喝孟婆汤之前,她一定会微笑地看这来时的路,虽有遗憾,决然不悔! “好!有本事,你就开枪!” 他的嗓音忽然吐出这一句,令她有丝愕然! 扣紧她喉口的手指,依然紧致,却敌不过他这句话来得震撼,令人窒息! “……”她哑然,握枪的手抖得很厉害。 “怎么,傻了?还是你……根本不敢?”他的嘲弄明显在眸子里闪烁。 他的高大、英挺,足以掩盖这娇小的女人。 她何以认为,她杀得了他? “你以为我不敢?” 蔚晴冷扯唇角,他不要逼她,最好不要! “那么,我就等着接受你这一枪!” 他眼神狂冷,唇角勾起阴冷的邪笑,下一句吐出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狷狂——“不过,倘若我没死,亲爱的……你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脱了!” 这句话,太可怕。 她美丽的眸子,微微闪烁:“别、逼、我!” 砰—— 决冷的枪声在森林中骇然响起! 惊起鸟雀无数! “……”鹰闷哼一声。 扣紧她喉管的手指微微一拧,身体处的疼痛迅速麻痹全身,该死,这女人真敢开枪! “啊……”蔚晴吓得浑然一颤! 手中的枪支仍冒出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 她明明只是轻轻一按,很轻很轻…… 她死死盯着鹰的左胸口……一颗圆心子弹孔已穿过他的衣服,血肆意流淌! 她脸色陡然苍白! 手指颤得几乎拿不稳枪了! 她想不到自己真的开了枪! “冷、晴!”鹰的手扣紧她的喉口,下了重力! 银眸中的惊讶与痛楚交织,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给他一枪! “该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把手枪,只需你再用力按下去一点点,足可以让我身体穿一个大窟窿?!” 是他太小看她的本事,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我……不,是你逼我的……” 蔚晴这才猛然回神,眼角已渗出惶恐的泪水! 忽然觉得自己比这禽兽更狠更绝,他可以一掌拧断她脖子的! 可是他没这么做,反而真的承受了她这骇人的一枪! 她翦翦秋眸紧紧盯住他流淌的鲜血。 下意识地,她用手捂住了他胸口的子弹孔…… 可是血,仍是从她指甲缝隙中流淌出来,令人恐慌,触目惊心! 原来他的血……也是偏冷的。 鲜红的血,红得没有一丝杂色,却足以击破她所有的防垒,几近崩溃!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害怕了?”他邪冷勾笑,似是嘲弄自己,也似是在讥讽她,“我有没有说过,你真是让我惊艳!” ‘惊艳’两个字,他说得特别咬牙。 “……况天澈!你,你为什么不躲?” 第一次,她难过得想要一枪解决掉自己。 原来杀人是这么恐慌这么可怕的事情! 她眼泪斑驳,眼底划过忧伤的神色,为什么他不躲开? 以他的身手,如若他想,她根本没有这个下手的机会啊! “……”鹰冷沉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唇色却愈发苍白…… 他任由体内的鲜血从她手中流逝,任由胸口的喘息越来越低迷。 “我问你,为什么不躲啊!” 蔚晴吓坏了! 终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眼泪是他见过最动人的水珠。 或许她不知道,此刻站在他眼前,这具纤瘦哧呈的身子,是这般吸引他的目光…… 她白皙的肌肤在清晨浮光下泛着柔美的光泽,她的身体总是有着令他难以自拔的地方。 而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上,惊恐到苍白的神情,恐慌到绝望的黑眸,那颤抖的唇瓣—— 真的,是他见过最美的哭泣…… 她问他,为什么不躲? 他轻笑,涔冷的薄唇性感地翘起。 依旧是那抹邪肆到狂妄、绝冷到薄情的笑痕。 “我说过,我受了你这一枪,从此,你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脱!”他嗓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 “老天,为什么你这么疯狂,为什么啊!……别再说话了,拜托你别再说话了……你一直在流血!” 她手中紧握的枪支猛然一滑,被他稳稳接住! 她已经顾不上说什么,弯起腰身,捡起地上的碎布就开始在他胸前缠绕…… 一圈又一圈…… 可是怎么都能看得见血渍透过碎布印染出鲜红。 无论她怎么缠,都无法堵住这要命的伤口! 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她面前,这么久的时间,仅仅只是为了跟她说,他受了这一枪,从此她就得必须认命! “况天澈,你这个疯子……”她吓得泪眼婆娑,浑身震颤。 突然—— 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逐渐在附近响起! 鹰警觉的望四周凝视一圈。 随即,快速捡起昨夜剥落的男性大衣,迅速往她身上一包! “嘘!有人!” 他吃力地卷过她的身子,拉起她的手就在树林里狂奔起来…… 那得需要多大多惊人的力气,他才能强忍住胸口那可怕的弹孔? 蔚晴哭了…… 一路泪流成河。 在奔跑的途中,他将手中握着的银色短枪,再次塞进她缠绕在大腿处的纱布里! “你——”蔚晴震惊! 第101章,生离死别 “嘘……如果有人靠近,你必须开枪自卫!”他无法再跟她解释什么。 他铁了心强要的女人,哪怕是她给了他一枪,他也只会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心! 难道她不知,他本就是枪口下生存的人么! “……”蔚晴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触动,她以为他会恨到杀死她! 完全没想过,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竟然—— 还把这支曾被她用来打爆他胸口的短枪再塞还给她! “你……你可以走么?”她低问。 眼泪又悄然滑落。 这个冷兽让她百感交集。 就算恨他,也总是会在无意间透露出让她温暖的东西。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明白,那温暖的触感已经渐渐在攻陷她脆弱的心房…… “死不了!” 他超人的耐力仿佛在告诉她,她那一枪根本不足以令他致命! 因为她根本不是对准他的心脏,也根本不是真的狠心要让他一枪致命! 知道这点,他就够了! ——嘭!嘭!嘭! 忽然,身后猛然窜起骇然听闻的密集枪声! 鹰拉着她本能地往前一扑。 罩住她的身子,扑倒在地上,将她埋在他的身下! 那股力道,震得她身子浑然痛楚,却比不上他掩护的举动,来得震撼! 况天澈…… 她咬住唇,那冷酷的枪声不绝于耳!况天澈…… 隔了许久。 沉默,可怕的沉默萦绕开来…… 直至枪声停止,远去。 她睁着泪眼婆娑的眸子,颤抖着嗓子,才低低喊道:“况天澈……况天澈……” 然而,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盖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你别吓我,况天澈!” 蔚晴止不住胸口的凉意,再次喊叫一声。 回应她的,却是从背脊处沿着手臂一直涌下来的粘稠液体…… 鲜血染红了她…… 她的眸子越睁越大,那不是她的血! 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她的温度…… “况……天澈……” 眼泪决堤! 她用手肘撑起所有的力量,弓起身子,将他翻过来。 他顺势倒塌在她的身旁,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静静地躺着,眼神紧闭,冷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的血肆意横流…… 他死了? 他是不是……死了! “……况天澈!” 她绝望的呐喊在树林里回旋,抱紧他给她披的偌大外套,上面还有他冷然的气息。 看着他脸色死如槁灰,剧烈的痛楚从她胸口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不想他死。 她不是真的要他死啊…… 况天澈……为什么…… 为什么要承受她那一枪? 为什么要为她挡那些子弹? 为什么在危难的时刻,还想着要用身体挡在她的身前,为什么?! 她嗓音哭哑到说不出话来! 跌坐在地上,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 愣怔地看着那血流不动的男人,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她眼前,再也没有睁开眼…… 他就连死亡,都这么英俊伟岸! 她死死盯着他胸前那个被她打出的弹口,鲜血染满他的全身! 是她……是她亲手杀死了这个男人啊…… “况天澈,你醒一醒……呜呜,我不是有意的,不是真的要杀你……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和平说再见,为什么我们一定非得生离死别才能分开?为什么两个永远只能活一个……呜……” 她不知道究竟失去了什么,令她如此伤心绝望。 她抚着发疼的胸口,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怎么可以残忍到不是祭拜他的坟头,就是堆积她的骨灰! 她只是—— 只是不想做他变态的宠物,不想一生都被他操控,仅此而已啊! 难道……这也是奢求么? “况天澈……你起来啊……别再跟我玩了,况天澈……呜呜……” 声声泪诉,从她沙哑的嗓音里咆哮哀嚎。 这世上不是非要生离死别的。 难道他不明白,他们……根本没有相爱过。 就算勉强在一起,也只会是永无止境的战争,他怎就不明白—— 他所给予的宠,是她受不起的癫狂; 她所想要的爱,是他给不起的承诺! “况天澈,你给我起来啊!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宠么?你明白……什么才叫宠爱么!你的宠太过惊骇,我要不起,要不起的……” 悲恸的哭喊一声声凄凉地回荡,她无法相信,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却没想到,更可怕的灾难还在后头—— 突然,树丛里窜出数十只枪口! 枪口对准了他们,一群带枪的蒙面黑衣人瞬间包围上来! 其中领头的一个人操着有口音的英语,枪口指着蔚晴的脑袋:“别反抗!” 蔚晴的身子猛然一颤,抬起眼泪婆娑的眼眸,看着那个黑衣人,张着干涩的喉咙,用英语缓缓说道:“你们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 黑衣人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对同伴一挥:“带他们回去!” 终于,再也挺不住悲恸的她,眼前猛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 …… 蔚晴再次醒来,已是柏林的黑夜。 强冷空气再次降临,席卷着她脆弱的肌肤。 脑海中最后那个画面,停留在况天澈倒塌在血泊之中,惊得她胸口一阵抽搐! “啊——”尖叫一声,她额际已是冷汗涔涔。 “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道熟悉的嗓音穿过蔚晴的耳膜,惊得她转眸一看:“——阿卡!” “小姐,感觉身子好些了吗?”阿卡微微一笑,倾身向前,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般,“终于退烧了。” 蔚晴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她记得最后捕捉他们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 此刻怎么见到的是阿卡? 难道说,那些人是猎鹰地下党的? “阿卡,怎么会是你?你家主人呢?” 蔚晴迫切想要知道那冷兽的状况。 一提及他,她的心就缩得紧紧的,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抽扯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线。 “他是不是……死了?”她急忙又问。 顿觉喉头一阵哽咽,她湛清的眸眼定定凝望着眼前不再是绑着两条辫子的阿卡。 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第102章,是阴谋吗 “小姐,你放心,主人身上的子弹已经挑出来了。尤其是胸口的那颗,幸好没有一枪刺中心脏,否则主人真的要死于那一枪之下了。”阿卡微笑着给她解释。 蔚晴睨着她,那个曾看起来卡哇伊的傻傻笨丫头,此刻令她有种无法言说的奇怪。 “幸好是你们救了他,阿卡,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这……”阿卡面露难色,黝黑的大眼珠中闪过一抹光芒,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任何异样。 “主人的情况很虚弱,暂时还不适宜任何人去探望。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主人也需要好好修养一下。不过,小姐你大可放心,如果我知道主人的任何进展,都会过来跟你禀报的。” 蔚晴紧绷的身子这才渐渐放松下来,原来已是又一个夜晚。 她点点头:“谢谢你,阿卡。” 胸口还是闷闷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只要况天澈还没死,她这辈子就无须再内疚自责了。 并且,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夜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见他最后一眼,确保他平安。 然后,明天就可以搭机回国,回归往日的平静生活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阿卡欲言又止,转过话题,问了句,“你饿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阿卡一提,她才发觉自己有些饥饿感,难为情地点点头:“麻烦你了,阿卡。” 蔚晴强撑起酸痛的身子,才发现身下已换好一袭白色的睡袍,带着一点药水的味道。 手下意识地探到大腿处,空无一物,暗暗一惊:“我的枪……” “那把银色短枪吗?”阿卡眉眼一闪,“我已经帮你收起来了。小姐,需要我帮你还给主人么?” 原来阿卡知道枪是那只冷兽的。 “也好……既然这样,你帮我还给他吧。”她对枪已经有了阴影。 忽略胸口那莫名的抽疼,这样……她连见他最后一眼的必要都没有了吧? 他送她枪,她却拿来杀他。 若换成是她,恐怕早就崩溃,而他竟还能将枪再次送回给她! 多么讽刺! 他说,宠她如宝,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她要了他的命,他也要强行留她在身边? “嗯,好的,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抢还给主人的!”阿卡郑重地点点头。 看着蔚晴有些苍白的脸,眸子还是那么黝黑明亮,好几次,阿卡欲言又止,最后说道,“那我出去给小姐端点食物来。” 蔚晴虚弱地点点头,“谢谢你,阿卡。” 凝视着阿卡转身的背影,她竟有种陌生的感觉。 仿佛这太过干练的背影不应该属于阿卡这种小丫头。 她不过三天没见阿卡,怎会有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阿卡……” 阿卡敏捷地回过头,眼神中的锐利一闪而逝,而后换上一抹温文可爱的笑容:“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姐?” 蔚晴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话语留在嘴边,硬是挤不出声,尴尬地摇摇头:“没什么了。” 阿卡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 蔚晴迷迷糊糊再睡了一会,却迟迟等不到阿卡端来食物。 直到饿醒,她才发现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心弦莫名一紧! “阿卡?阿卡……” 掀开被褥,翻身下了床铺,却迟迟没有听见回音。 蔚晴随便踩着一双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当她将门推开,眼前的情景让她有几秒的愣怔—— 才发现,这里陌生得令人生寒。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飘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心口顿生一股莫名的恐慌。 她左右张望了一眼,两头的走廊都似乎是一模一样的装饰…… 她顺着狭窄走廊,走到左边的尽头。 然后拐弯,隐隐像是听到有什么声响在震动—— 哐当! 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在地的声音! 好像有人说话…… 蔚晴几乎可以确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语气非常震怒,说得却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不像是俄语。 更不是英语! 那会是什么? 然后,蔚晴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像是在央求男子一样,那声音—— 蔚晴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是阿卡的声音! 阿卡竟然也会说那些奇怪的语言! 忽然,蔚晴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的声音如此陌生,他会是谁? 阿卡有危险么?还是…… 不敢再往下想,蔚晴直觉往后退避,快速逃回房内…… 她在房间里所有能找到的抽屉和柜子,翻了好久,“该死,枪,我的枪呢!” 她喃喃自语着,身子开始冒起阵阵冷汗。 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况天澈倒塌的一幕,他身下的血是涌出来的,她胸口一窒! 天呐,为什么当时她没有注意到,却仅仅以为他只有胸前那个伤口在流血? 蔚晴闭上眸子,深吸一气。 现在才回忆起,当时况天澈血流成河的模样,这么说……那群蒙面黑衣人是开了枪的! 她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猎鹰……怎么可能会开枪射杀自己的主人! 那么阿卡…… 老天!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脑中回忆起和奇岩分开那天的情景,奇岩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铁汉柔情,说着愿意照顾阿卡的话语,那是真的! 她捂上嘴唇,怕自己惊骇出声! 那种后怕,此刻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竟然还求着他们救救况天澈,她竟然…… 想起阿卡那个不同于以往的笑容,蔚晴的背脊就一阵寒凉。 脑中浮现阿卡往日那笨笨傻傻的模样,根本无法与今日为之比拟! 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蔚晴东翻西找着,迫切渴望找到那把短枪! 她不会忘记,当况天澈手指紧扣她的咽喉,当她手握短枪对准他的胸口……那一刻,她仿佛忘却自己的恐惧,直到她轻轻扣下扳机,就是那么轻那么轻,轻到无意识的行为,就已经在他胸口穿了一个洞! 多么惊心动魄! 而他的手指却并没有拧断她的脖子,她知道,若他下手,她早已一命归西! 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太可怕了! 瞧她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忽然,一阵令人发憷的寒意从背后飘来—— 紧接着,一道温柔的声音悠悠响起—— “小姐,你在找什么?” 第103章,Day9,危险之夜 蔚晴浑然一颤! 不停翻找的手指突然僵直在半空中! 心脏猛然紧缩一下,身子的震颤几乎让她无法自控! 冷静点,蔚晴,冷静点! 她暗暗深呼吸,指尖有些许颤抖,快速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停顿了两秒,然后回过头…… 她已挤出一脸温柔的笑意,露出八颗牙齿,怎么看,怎么都笑得不够自然。 “呵呵……”她干笑两声,拂去心中的恐惧,在未确定整件事之前,她不能露出破绽,“阿卡,我刚刚饿醒了,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吃。” “原来是这样,呵呵,让小姐久等了。因为厨子不会做中餐,只好我亲自下厨,所以就耽搁了。” 阿卡抿唇一笑,偏黝黑的肤色,使得她看起来别有一番干练的风情,尤其是那双水灿的眼眸,比往日的阿卡多了一分睿智之气。 蔚晴僵硬地挤着笑容,心脏已经怦怦剧烈跳动起来。 阿卡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暗暗感慨,好怀念当初那个单纯的笨笨小丫头,此刻眼前的阿卡,真是阿卡么? “小姐,小姐,怎么了?”阿卡的身影突然飘到她的视线范围,黝黑的大眸子无限地被放大,吓得蔚晴愕然一惊! “啊?!”蔚晴暗暗捂住受惊的心口,僵笑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有些饿昏头了。阿卡,今天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呢?” 话刚说出口,蔚晴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阿卡都说这顿饭菜是她自己亲自下厨的了,她怎敢随便吃? 吃了,万一里面下毒或是有什么安眠药怎么办? 不吃,阿卡肯定会怀疑,到时别说逃跑,就连况天澈的下落都找不到! “就是一些普通的中菜,我想小姐应该会喜欢的。” 阿卡柔笑着,眼神像过去一样清澈无邪。 然而此时,在蔚晴眼里,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奇岩……她在心底暗暗叹息,阿卡这个小女孩,真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么?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阿卡做的这些饭菜?”阿卡见蔚晴神情有些恍惚,拧了拧眉心,关心地问道。 蔚晴心底一紧,飞速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阿卡,那把短枪还是我亲自还给你的主人吧。毕竟那一枪是我打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他说一声抱歉。” 阿卡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即刻掩饰过去。 “没事的,小姐你要怎么决定都行,来,先吃点东西再说。” 一边说着,阿卡一边将盛好的一碗饭递到蔚晴面前、 阿卡仍是当日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只是蔚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些什么。 垂眸,看着阿卡手中端着的那碗饭,蔚晴心头拂过一丝凉意。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顿生一计:“好的,我也确实饿了。对了,阿卡,我刚刚起床的时候才想起,之前况天澈给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是和那把短枪缠在一起的,他说关系着猎鹰什么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能帮我找找么?” 果然,阿卡的神情明显一绷,口气有些急促:“真的吗?小姐,你是说主人亲自交给你的?” 为确保可信度,蔚晴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接过阿卡手中的饭碗,当着她的面,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反正他说很重要!他说的时候样子看起来很凝重,我当时也没有仔细听。” 蔚晴蹙着眉,像是努力回忆似的。 她努力编织着谎言,其实内心狂乱不安。 有生以来,她才深刻体会到,在枪口上游走的人,是多么步步惊心! 她甚至都不敢吞下阿卡做的饭菜,生怕里面添加了她不知道的东西。 看阿卡的表情,似乎应该是相信了。 直到看着蔚晴坐在餐桌前开始用膳,阿卡这才慢慢定下心来,“好的,小姐您先慢慢吃,我去帮您找找。” 像是迫不及待那般,阿卡赶紧退出了房间……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刻,蔚晴嚼在口中的动作立即停住。 赶忙将一口残羹吐露出来…… 直至咳了好几遍,才吐个一干二净。 不容怠慢,她小心地打开门。 瞥到阿卡消失的方向,随即尾随了上去…… …… 穿过狭窄昏暗的长廊。 直到她看见阿卡转入一个小房间内…… 蔚晴透过门缝,才发现原来阿卡真的将那支短枪拿出来,反复查看可疑之处。 蔚晴心陡然一沉,阿卡真的……背叛了那冷兽吗? 不知为何,就像连带背叛了她那般! 抚着忐忑的心,察觉阿卡即将转身的时候,蔚晴快速一闪,身子立即撤开,想要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突然,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 吓得她心脏怦怦直跳。 急智之下,转过身子隐蔽在另一个拐角处,屏息着呼吸,竖起耳朵听动静。 嘎吱一声—— 门突然开了。 蔚晴听到一阵窸窣声,刚才那男子的声音又再响起,像是对阿卡说了一些什么话语,阿卡匆忙应声。 随后,蔚晴听到门被关起的声音,两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静默了一会儿,直到走廊上空无一人。 杳无人音的时候,蔚晴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暗暗吐出一气,她快速进入阿卡刚才的那间房子…… 悬着一颗心,翻找出那把银色短枪,内心发怵…… 想起握枪射中况天澈胸口的那一刻,仿佛至今她的心脏都在跟着撕扯一般! 况天澈…… 脑中浮现那个终日面具遮容的狂执男子,她究竟陷他于怎样的境地了? 深吸一气,她将短枪暗暗藏在睡袍的口袋里,轻手蹑脚地出了门,准备一探那冷兽的下落…… …… …… 幽暗的深室内,一床简陋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沉睡的男子。 面颊处的面具看得出有些许被摩擦过的刮痕。 上半身虽是哧裸着,但是白色的纱布将他的身子包扎得没有几丝缝隙。 纱布上隐隐泛起的红色血渍,证明着这个男人刚刚才经历完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你刚刚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是什么意思? 第104章,君情紧急 “你刚刚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是什么意思?你担心他会死吗?”阿卡刚进门,就对身旁的男人说道,她所说的并非中文也不是俄语。 “废话,他死了,我们怎么向上头交代?”男子生的粗犷,棕色的发质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种,“阿卡,你过去看看,如果他死了,你跟我都别想有命在!” 阿卡凝眉,“嗯。” 然后走向手术台,阿卡用手探视了一下男子的下颚,“主人一向温度都很低冷的,奇岩曾说过,主人不可以受热……但是我们已经将冷气开到最大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切就等上头的指示吧!” “那房里的女人呢?你执意要收留她,万一坏了我们的大事怎么办!”棕发男子眸光一冷,“你的妇人之仁迟早会害死我们!不行,我要马上去解决她!” “不要!”阿卡情急地喊了一声,随即觉着不妥,抿了抿唇,“那个女人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据我所知,鹰对她非常好,说不定她会成为我们的筹码……” “阿卡,你认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吗!我今天吩咐厨子要给那个女人下药,你却阻止了,还亲自给人家做了一顿饭菜,倒是挺贴心的,你该死的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吗!” 蓦地,门外咚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的声响! “是谁!”棕发男子下一秒就飞身出去。 躲在门后的蔚晴,一个疏忽,不小心撞倒了墙边的花坛。 她的心猛然惊起! 随即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冲了出来…… 她还来不及闪躲,发丝就已经被男子狠狠揪住! 男子语气相当暴戾地念叨着蔚晴听不懂的话语—— “臭女人,正好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要——”阿卡焦急地跟了上来,看着蔚晴被棕发男子揪住发丝、锁住她咽喉的举动,阿卡眸子闪过一丝恐慌,“停手!给我停手!” “阿卡……” 蔚晴难受地拧紧眉头,咽喉处的疼痛感,令她越来越窒息。 虽听不懂阿卡和这个凶猛男子究竟在说些什么,但阿卡眼底的惊慌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很明显,此刻什么都不用说了,她背脊止不住地寒凉,原来阿卡……就是那个内鬼! “阿卡,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拜托,让我见他……”尽管咽喉痛到蔚晴流出眼泪,她也坚持要看一眼况天澈! 如果不是她开了那枪,他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阿卡,求求你……” 蔚晴看着阿卡,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太多情绪掺杂在一起,她锥心刺骨般疼痛。 蔚晴心底是有惋惜的,惋惜这个曾经傻笑可爱的女孩儿; 惋惜这个曾借她五百卢布的女孩儿;惋惜这个曾抱着她的腿死活不让她出走的女孩儿;更惋惜……曾亲手为她穿上那一袭“黄金盔甲”礼服的女孩儿…… 阿卡! 蔚晴泪如泉涌,气息逐渐虚弱。 脸被那棕色发丝男子掐到渐渐发紫,“阿卡,奇岩现在还……生死未卜,可是那天我们……分开之前,他亲口……要我,要我跟你说……他愿意,下辈子照顾你——” 一个铁铮铮的男人,从十几岁就跟随鹰打天下的汉子,从未有过侠骨柔情,或许一辈子都不敢奢望会有幸福降临自己身上的奇岩,终于肯对一个比他年小十几岁的女孩儿说出这句话了,也许没料到—— 这个女孩儿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单纯无知的女孩了。 阿卡捂着唇的手,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来:“呜……小姐……” 棕发男子听不懂蔚晴和阿卡的中文,然而阿卡哭泣的模样一下子就震怒了他! 他随手一个耳光,“啪——”抽到阿卡的脸上! “贱人,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一个先毙了你!” “啊……阿卡!”蔚晴情急出声。 殊不知,下一秒—— 一阵寒意扫过脸颊,她未干的眼泪还流淌在脸颊上,就只听见身旁的棕发男子闷哼一声…… 然后,扣住她咽喉的手顿时失去了力道! 棕发男人顺着她的臂膀缓缓滑落,最后“怦咚”,倒在地板之上,无声无息…… 发生什么了? 蔚晴和阿卡愣怔地看着地上倒塌的棕发男子—— 一把触目惊心的手术尖刀刺中棕发男的太阳穴,从左脑直穿右脑,动魄惊心! 眼泪还未止住,蔚晴本能地抬眸—— 深深望了一眼站在门里,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张银色半脸面具,仍是完好地悬挂在他的半脸上。 他刀削般的下颌骨,仍是俊美得胜过往昔。 那双银灰色的森冷眸子,仍是那般深邃精芒! 伟岸的身上绑着错综复杂的纱布绷条,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身下一袭长裤,勾勒着他修长的双腿,他……仍是妖孽得让人心悸…… 况天澈! 蔚晴满是泪花的黑瞳,紧紧凝视着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仿佛像是暌违了隔世一般,他还是活着的! 活生生地矗立在她眼前! 像是死后重生,带给她体内每一处细胞的震撼,几乎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忍了好久……好久……她硬是忍着那些眼泪,忍着那些灼热的珠花儿,没有决堤,谁料—— “特么,你这个女人!你究竟在干些什么,我给你的枪你以为是玩具吗!” 那久违的沉冷嗓音,刺骨地寒颤,飘进她的耳际,直刺进她的胸怀! 话音一落,一阵冷风扫过,鹰魁梧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该死的女人,有种开枪打我,没种开枪射杀你真正的敌人么!” 他气炸了!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亲手捻死这个小女人! 早晨,他扣住她咽喉的时候,她干什么来着? 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穿了一个洞! 此刻呢,面对敌手做出同样的动作,她就只会哭! 该死的,她像极了尤薄诗! 她可以像尤薄诗一样用猫爪子爪他,却在面临敌人的时刻,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睨着她泪光满眶的神情,鹰烦闷的情绪悉数浮现眸底—— “哭哭哭,就知道哭! 第105章,Day9,九天到期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这还没死呢,你平时对付我的一身骨气,被狗给啃了?!” “哇”的一声,终于,蔚晴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况天澈……况天澈……况天澈……” 她抽泣着,无法自控地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眼泪嗒嗒滑落脸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他没死啊,他真的没死…… 却没想到,她几乎喜极而泣的话语,在他耳里听来,暧昧到极致! 他大手猛地抄起她的腰杆,一把靠向墙壁,壁咚—— “叫我这么多次……你确定现在就要我扒光你的衣服,在这里要了你么?” “嘎?”她吓得打了个嗝,胡乱摸了一把脸颊的眼泪。 视线顿时清晰起来,这才看清楚他唇角勾着的明显戏谑的笑痕! 猛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不准直呼他的姓名,否则就是引诱他…… 她脸颊陡然一热,他的举动令她心神慌乱起来,情急之下,她乱吼一声:“该死的臭男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档子事!” 的确,在这逃亡的路途中,他永远给她惊喜与折磨,感动与愤怒! 他将禽兽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的兽性本能! “当然,劫后重生,第一件事就是想逮着你这个女人狠狠蹂躏一顿!否则我受了你这一枪不是很冤枉?现在才知道,你那个胆子居然只够跟我对抗而已!” 他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好笑! 他才是最危险的那种人物吧? 她反而借了天大的胆子敢跟他抗争到底,却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她表现得窝囊极了! 这可着实伤了一点他的小自尊,扣紧她的腰肢,“女人,这次,我发誓,你再也逃不掉了!” 他霸道的话语令她浑然一震! “……”蔚晴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要他活生生的结果,就是她即将面临死沉沉的世界…… 他说,受了她这一枪,以后就别想着逃脱! “不要——”惊恐地大喊一声,蔚晴像是触电般闪躲着这个冷酷的男子,“你……你没死我就安心了,但不代表我愿意留下来……” 突然,咚!咚!咚! 零点钟声突兀地从手术室传来…… 震得蔚晴汗毛立起—— “零点了!零点了,况天澈!九日之期终于过去了……你说过的,九天之后就放了我!那么,由这一秒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权利禁锢我,否则你就是毁约!” 原来,九日之期真真正正随着这零点的钟声……渐渐离他们远去了。 她原以为她会兴奋的,谁知涌上心头的,却是一阵一阵的失落与苦涩。 鹰的银瞳掠过一缕骇人的光芒,抿了抿冷唇,扫了蔚晴一眼。 旋即回过眸,睥睨着跌坐在地板上已是满面泪痕的阿卡。 他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扬起:“出卖猎鹰的人,竟然是你!” “主人,对不起……对不起……呜……”此时的阿卡已然哭成泪人儿。 奇岩所说的那一袭话,或许令她崩溃了。 在猎鹰的这些年,她触犯了做一个卧底最忌讳的规则,就是动了真感情…… “自行了断!否则,带你回猎鹰,只会令你更加痛苦!” 他森冷的话音刚落,蔚晴倒抽一口冷气! “不行!阿卡一定有她的苦衷,她对奇岩是认真的!”蔚晴直觉反对。 阿卡眼底的眷恋,她太熟悉不过,那曾是她看连仲逸的神情啊! “住口!你若想走,她就必须死!”他突来的呵斥致使她全然惊醒! 她怎会忽略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利用阿卡来要挟她,他甚至随时懂得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她哑口无言! 忽的,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从走廊处传来…… 子弹硝烟的味道迅速弥漫…… 鹰警觉地将蔚晴往怀里一拽,冷睨了阿卡一眼:“我要带她走!” 那眸光阿卡随即了然,犹豫了半晌,她点了点头:“直走,然后右拐,那个天井口,就是出路……” 鹰点点头,一手搂抱起蔚晴,转过身就大步往阿卡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种冷然直冲蔚晴的心底。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在况天澈抱起她那一刻,她的眼神是冲着阿卡微笑的,那笑中还有些许复杂不舍的泪光—— “阿卡,跟我们一起离开……不然你会有危险的,阿卡,我知道你是爱奇岩的,阿卡……” 阿卡泪眼晶莹,黝黑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泽,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稚嫩。 只是,多了一丝哀愁:“谢谢你,小姐……阿卡真的很爱看你穿那套“黄金盔甲”,虽然……那里面暗藏追踪器……小姐,如果你见到奇岩,麻烦帮我转告一声,阿卡——有负于他,请他珍重!” 珍重…… 嘭嘭嘭…… “阿卡,阿卡,阿卡——” 蔚晴绝望地嘶吼着。 枪声越来越大…… 她仿佛看到阿卡中枪的身影…… 脑中浮现在“澈园”和阿卡相处的一幕幕……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捂紧唇怕自己会经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阿卡根本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可怕! 她曾以为可以看着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天涯分离! 阿卡和奇岩,不是不相爱,而是……不能相爱啊…… “收起你的眼泪,从她做叛徒那一天开始,就得预料会有这样的后果!除非你想跟她一起死!” 鹰将蔚晴抱到天井边,冷眸凝视一眼井底不甚明朗的环境。 却没想到在犹豫之际,蔚晴已经开始将身体爬向井口,准备跃井而下! “你疯了,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他揽住她的腰身,阻止她跳井的动作。 蔚晴眼角包含泪光,眼神却异常清亮:“是,我信她!” 坚决的吐出这句话,她推开他的臂膀。 才猛然发觉,缠绕他身上的绷带早已渗出鲜红的血渍,“你的伤口……” “死不了!”他冷沉一声,随即伟岸的身子猛然一跃,顺带揽住她的腰肢,“抱紧我!” 一纵而跃…… 第106章,Day10,第十天 阿卡这次没有欺骗他们。 从天井一路顺着地道跑上来,才发现这里仍是漫无边际的荒山野岭。 身后那帮追兵锲而不舍地追寻着他们的踪迹…… 在这夜凉如水的冷空里,他们的逃亡,依然是胆战心惊! “况天澈……我的脚痛还没有好……”她噎嚅着声音,隐忍着痛。 “我抱你!” “……况天澈,如果我们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况天澈,你还怪我射你的那枪吗?”她有些怯。 “……你希望呢?” “不如我们一笔勾销吧?你虐待了我这么多天,强占了我的身体,禁锢了我的自由,我还你一枪,还没打死你……真是便宜你了!” “……似乎是不错的交易。”但他的语气可不是这个意思,“得便宜的那个分明是你!” “那,你的意思是……一笔勾销,答应放我走了吗?”她满心期待。 “我说过,受你一枪,就永远别再想这件事!” “……”如倾盆大雨浇她满头。 “……” 沉寂了许久,只听得见他和她相互交错的喘息声。 “……况天澈,我们能不能走出去?”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要!” 鹰拉着她的手,带她在漫山遍野间狂奔。 若她不慎绊倒,他会在她跌倒之前拉住她的身子。 若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他会将她带在怀中,半抱半推地带着她奔走。 就算他胸前的纱布因为伤口的震裂又再涌出血渍,他亦无所畏惧…… “况天澈,为什么你执着要宠我?” 她的心底,或许真的漾起一层不被她察觉的涟漪。 “你想知道么?” “想。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可怜的由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动物……” 某人三条黑线,银眸在夜空中灰闪,低低喘息。 “……记得尤薄诗吗?” “……啊,哈哈哈……你是说那个尤博士?”她当然记得! “你再笑,信不信我扔你下山崖!” “是……” 于是,他开始跟她讲述那个很长很长的,关于一只小白猫儿的故事。 他说,尤薄诗有一双迷人的眸子。 他说,尤薄诗有一身柔软雪白的毛发。 他说,尤薄诗会温顺地陪伴他度过无数个寂寞的夜晚。 他说,他宠它如宝,给予天下间最美的食物让它品尝,甚至无论什么时候,都带上它。 他说,不需要它捉老鼠,它最爱吃鱼。 他说,尤薄诗是他给它取的名字,是个来自俄罗斯语音译的名字。 他说,从此再也没有动物能令他有如此依赖的感受,因为,它们都不是尤薄诗! 只除了她……蔚晴! 这还真是……不知该受宠若惊,还是退避三舍的故事! 穿山越岭,跋山涉水,蔚晴跟着他,共赴这生死相随的路途…… 她的心底悄然升腾起一股温热的暖流,随之奔腾,暗涌…… …… …… 第十日。 天蒙蒙微亮。 蔚晴不知道况天澈背着她赶了多少的路程。 待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一股血腥味道扑鼻而来,震得她心惊! 当透着早晨的薄雾,她的眸子睨着他背脊上殷虹醒目的血渍,血渗湿了白色的绷带,黏黏的血腥味道,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况天澈——” 忽觉鼻头顿觉一阵酸涩,她昨夜因为脚痛最后无力支撑,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 而他就这样背着她走了整整一夜么? “你放我下来,老天,你是铁打的么!你没看见你伤成什么样了!”她不知道,原来他连背脊的伤口都那么怵目惊心! “醒了?越过这个山头,向北走,很快就到‘暗律’了!你再忍忍!”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颤音。 仿佛这一身的枪伤于他来说不足为患。 然而,若蔚晴看仔细一点,会发现他下颚已经开始渗出微薄的汗水…… 只需再翻越过这个山头,一路北走,很快就到达了。 很快,他坚信…… “……” 他的声音很柔,很冷,有着凉薄的虚弱。 她仍是听出来了,眼眶里充盈着一股温热的感动,她喉头有些沙哑,“况天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回头看她。 只是将她背在背膀上,咬着牙,银色的瞳子在薄雾中微闪:“我说过,只要你服从,我定宠你如宝!” “……”蔚晴低叹,这次,她静默不语。 淡淡的暖流在他们之间划过…… 她想起昨夜他说尤薄诗的故事。 很难想象,这么冷硬的男子,竟是宠猫至极的人。 尤薄诗能被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捧在手心,如珠如宝,也算此生无憾了。 听得她都有些羡慕那只叫尤薄诗的小猫儿了…… 嗟,蔚晴,你真是该死的没志气! 羡慕什么不好,竟然羡慕一只猫! 然而,他宠猫的疯狂举动,竟会令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抱猫少年的孤清背影…… 连仲逸……她的心忽然抽疼起来。 清澈的幽眸黯然灰暗,她低低叹息。 “况天澈……后来,你那只猫呢?” 她不记得昨夜有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只是听着他讲述和尤薄诗的故事,听着听着,就趴在他背脊上睡着了。 他冷哼一声,鼻息里吐出一句:“死了。” 蔚晴暗暗心悸:“对不起……” 她真是问了个傻问题,如果那尤薄诗还在的话,他怎可能不天天带它在身边? 若它还在,又怎轮得到她,幸得他的宠幸? 蔚晴,你个没脑子的,是不是被兽化了! 她甩甩头,甩掉那可怕的羡慕尤薄诗被他宠爱的想法! 心底里另一个声音一再地提醒着她:别忘了,他是个反复无常的男人! 猫儿可以没有思想,以围绕他为中心,但是她不能! 她始终是人,不是动物! 只要稍微不如意,误踩了他的地雷,她根本无法想象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和尤薄诗一样死掉么?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噤声。 默默趴在他的背脊上,闻着他那令人发怵的血腥味道,她心口五味杂陈。 况天澈,这只冷兽,实在太会折磨人了…… 第107章,Day10,一吻倾情 终于,鹰背着她越过了最后那个山头,暗律就在不远方。 然而,森林里的薄雾仍未退散。 如果不是他凭借精准的丛林逃生法则,估计也很难走出这片密林。 他默默地感受着她有丝温凉的体温。 难得她趴在他的背脊上如此沉静,温顺得像只慵懒的小动物。 他紧绷的心渐渐柔和下来。 “快到了!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奇岩应该比我们早到。”他薄冷的唇角微微勾着。 历经这一次生死劫难,如若能收复这只小野猫,那他所受的伤也算是有价值! 别问他为何执意要这么做,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尤薄诗的位置! 他会履行他的承诺,宠她一生! 但,前提是,她决不能再违背他的意志! “奇岩……你确定他会平安回来么?”想起临行前,阿卡那一眼深情的泪水,蔚晴鼻头酸涩,“他若是知道,阿卡就是那个内鬼,他会不会……” “知道又怎样?如果阿卡还有命存活下来,我会命奇岩一枪送她落地狱!况且猎鹰也不会放过她!”他森冷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蜇人的寒意。 蔚晴的心被刺痛一下:“可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阿卡也许有她的苦衷……” “看来,这个阴谋处心积虑了好些年。阿卡能够在‘澈园’这么多年而不变节,可见那个幕后黑手并非普通人!” 他微眯起深长的眼瞳。 天就快亮了,而他深知,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原来阿卡这些年都过得这么辛苦……”她想到的,却是另一面,“况天澈,如果阿卡真的可以为了奇岩,放下卧底的身份,你……会不会饶了她?” “不会!”他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就算我们真的被阿卡连累,我们也没有真的死,对吗?更何况,最后还是阿卡放我们出来的,你忘了吗?我甚至都不知道阿卡当时有没有中枪……” 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喉头暗哑。 “不可能!没有哪个叛徒可以逃过猎鹰的追捕。如果奇岩真像你说的,舍不得那女子,那么——”他的狂冷陡然骤降,“他就只能去地府跟她团聚!” 她冷抽一气,低吼:“况天澈,你知道两个人相爱,却不能爱,是件多残忍的事么!你怎么这么冷血,就连奇岩,你也不肯网开一面?!” 冷兽依然还是那只冷兽。 他的无情令她深深领悟,他是没有心的! 哪怕他再宠她,那样的宠,也是没有心的! “又如何?路是他自己选的,没人可以拦他!更何况,他不见得会像你说的那样,舍得为一个叛徒女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他阴冷的不带温度的话语,令她沉默了半晌。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另一个人牺牲。 更何况,奇岩和阿卡真正相爱过么? 至少看奇岩的态度,应该是一直抗拒的吧…… 若不是在那个生死关头,奇岩怕自己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又怎会要她转述给阿卡,说那些下辈子愿意照顾她的话? 蔚晴低叹一息:“况天澈,为什么你的世界总是这么残忍?相爱不能相守,眼睁睁看着他们从此变成陌路人,这种心情,你体会过吗?” 一如她和连仲逸…… 她仍清晰地记得,那晚,那个叫霜的女孩儿是如何发着疯的对她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她仍记得,连仲逸那纠结的眼神…… 她和连仲逸,恐怕已经由昔日的恋人变成路人了…… 这种痛,况天澈这只冷兽能懂么? 鹰的眼神忽闪,凝视着前方一抹不寻常的气息。 “……”他对蔚晴的话语并没有应声。 反而背着她身子的手紧了紧,放缓脚下的步伐,改为探路前行。 她见他不搭腔,有些沮丧:“也许说了你也不会懂,若你真懂,又怎会区分不了宠物与女人的区别?况天澈,如果你这辈子没有试过去爱一个人,你是永远也领悟不到阿卡的感受的!无论如何,我仍是期待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嘘!”他猛然停住步伐。 忽然,一阵密林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 冷空气陡然骤降! 他冷嘘一声,随即背着她隐匿在一处树林里。 瞬间掏出一把从刚才那棕发男子身上搜来的枪支。 紧扣她的手指,他迅速从绕到另一个路口,冷沉问道:“我给你的枪还在不在?” “……在!” 被这突来的阴森骇到,蔚晴凝重地点了点头。 她从他背上下来,拐着脚,顺手摸了摸昨晚仍留在口袋中的短枪—— 幸好她拿回来了。 “等会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一直往北边的山林跑!我引他们去南边!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头!记住,这把枪足以狙杀一整队人马,但你必须要将扳机扣到最底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火力!” 他冷静利落的解释着。 沉冷的嗓音里有股局促的气息,就连空气里跳动的都是紧绷的因子! “况天澈,我们是不是……又有危险了?” 察觉到他冷眸中的凛冽,她的眸子跟着晃动。 有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忙问,“不是说就快到什么暗律了么?” 她以为那里就安全了,然而此刻不是么? 鹰冷吸一气,眸子里闪烁一道冷芒! 刀削般的下颚线条,隐隐浮现出青筋,周围的局势越来越紧绷,“很快,我们就安全了!但是,在此之前——” 他话还未说完…… 突然—— 嘭! 不远处一声巨响袭来! 蔚晴吓得魂儿一颤! 她眼睁睁看着远处仿佛在火烧云,即将掀起一场战乱,非常可怕! “况……况天澈,我们还是被追击了是不是……”蔚晴抖着嗓音。 经历昨晚的生死逃难,她以为就要看到光明了! 然而此刻的爆炸,令她的心升腾起强烈的不安感…… 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那般! 她紧紧凝视着他银色的灰瞳,不知不觉咬紧了下唇,恐惧感展露无遗…… 砰—— 紧接着一枪擦过鹰身后的树林,射击在树杆上! 吓得蔚晴惊叫一声! “况天澈——” 鹰旋即抱紧蔚晴的身子隐藏在一棵大树之后。 他竖起耳朵听着前方脚步声的动静—— 像是有一组人马,十几人之多! 他抿了抿冷唇,抱紧她腰肢的手紧缩起来,朝她低语,气息粗噶起来:“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往北边跑,一直跑,跑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躲起来,我会回去救你!” 他精湛的银瞳下拂过一缕异样的光芒,像是缭绕过许多复杂的情丝。 他必须与她分开行走! ‘暗律’其实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但是却被重重埋伏,傻子都知道‘暗律’已经失守! 奇岩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在他的生命里,没有恐惧二字! “……况天澈……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走……”她疑惑。 她背脊升起一抹寒意,那巨大的恐慌越来越使人惊骇。 他冷眸一凛:“必须分开,别成为我的负累!” 说完,他松开桎梏她腰间的大手,转身就要离开—— “况天澈!” 蔚晴情急之下扯住他的手掌。 一圈一圈不安的感觉在她心底逐渐扩散…… 她隐隐觉着,这一次,怕是相当的凶险! “……”鹰回眸,深深凝视了一眼蔚晴。 他轻易就看穿她眼底的惶恐。 她握紧他的手,小巧的脸庞上露出不舍之情。 她那清澈的黑眸,如一潭深幽的池水,波光潋滟,或许第一眼,他就是被这双水灿秋眸深深折服了! “你不是一直都恨不得从我身边逃脱吗?别告诉我,此刻你舍不得!” 他冷薄的唇角微微一扬,眸子间闪过一缕邪肆。 谁料,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银瞳,破天荒地,紧紧凝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一般,幽幽的嗓音随即吐逸出来—— “对!尽管我讨厌你,但是况天澈,我还没讨厌到真的想你死……,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等你,你听到了吗?我会等你!” 当她话音落下的那刻,他心底的弦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抽扯一下! 凝望了她半晌,银眸里闪耀着繁复的光彩…… 砰、砰、砰…… 隔空的子弹声又开始扫射。 他蓦地伸手将她往怀中一拉—— 冰冷的唇随即盖住了她的柔软,张嘴就吞噬了她玲珑的唇。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用他薄肆的冷唇,轻吻了怀中这个看似坚强的娇小女子……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狂冷地在她唇中啃噬,仿佛要吞噬她那般…… 这个吻,来得太意外! 蔚晴的心悄然怦动着…… 原来,从不吻人唇的冷兽,是会接吻的。 他的吻,比她想象中更为迷醉…… 眼角滑落莫名的眼泪,蔚晴从没有这么深刻地感动过。 她只是预感着,这一去,他或者是她,都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心是会抽痛的。 她的善良不允许她在这个紧要关头,将他的生死当成玩笑! 所以她才会愿意说出等他的话语,祈求他一定要平安,平安归来! 却不知,她这一袭话语,深深撼动着他无坚不摧的心灵…… 他的吻无疑是蛮横的、强硬的,带着霸道的温柔…… 在她嘴中攫取这战火燎原的最后甜美…… ——就当是他送她的礼物! ——就当是他宠她的承诺! 以吻封缄,一吻倾情! 第108章,Day10,许我一碗孟婆汤 他们的身后—— 嘭! 前方有树木坍塌了! 嘭! 开山凿石那般,敌方似是要封锁所有的退路。 嘭…… 扬起片片尘土、飞扬。 却无法阻止风沙中热切拥吻的两个身影—— 吻着他们此生以来第一个、冗长火热的亲吻…… 亲着他们离别前夕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心悸颤动的痴缠…… 然而,局势却不容他们再继续亲吻下去! 战火已经绵延到最危险的关头了! 硝烟中的浪漫,随时有可能致他们于死地! 所以,费了很大的气力,鹰才将她的柔软抽离…… 他唇中似是还带着她独有的香味,意犹未尽…… 结束了此生以来最长的一个亲吻,她仿佛听见自己怦怦跳动的声音。 这个她曾想要留给连仲逸的热吻,在碰触过这只冷兽的嘴唇之后,竟然就再也不执着了。 他的嗓音有丝干哑,银亮银亮的瞳孔里,闪烁着坚毅的星芒,粗糙的指腹揉了揉她红肿的唇瓣—— “记住,头也不回地跑!” 不等她回应过来,他强悍的手臂瞬间推过她的肩胛,“跑啊!快……” “况天澈——” 她气息不稳,被他用力往后推着。 看着他紧抿唇际的神色,面具在他脸上显得是那么魅惑。 他银色的瞳孔里迸发着强势的火光,她看得懂,他在担心她,他要她走! “该死,没有时间磨蹭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身后已然掀起更混乱的局面,“你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我……况天澈……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蔚晴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唔……” 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 这次却只是在她唇际匆匆印下一吻! “我数三声,一起跑,一……”他的眸眼里,透露着无比认真,然而形势凝峻,“二……” 刚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软唇,薄冷的唇瓣最终吐出—— “三!跑!” 撂下这句简短而有力的句子,他头也不回! 高大的身影旋即转身快速朝战火那端的路口狂奔而去…… 他知道,如若他不先跑,她不会跟着转身! 尽管他想要看着她奔走的背影,却不得不狠下心肠与她分开! 仿佛还听到她的声音在身后回喊—— “况天澈,你答应要来救我的!” “况天澈……,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除非你肯摘下你的面具,除非你肯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动物,我才会答应留在你的身边……” “况天澈,你听到没有?你要给我活着回来……”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顿。 每一声都烙进他的心里,落地生根…… …… 蔚晴的声声嘶吼,在深谷里回荡,在战火燎原里枯竭。 她每喊一句,眼泪就掉下一颗。 她每看他一次背影,心就止不住地抽扯! 声声剧痛! 直至,看着他的背影消逝在灰蒙蒙的硝烟之中,她才跟着转身…… 忍着疼痛的脚踝,蔚晴快速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他说,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他说,他会回去救她! 他说…… 她捂着唇,不让眼泪滑落。 况天澈,况天澈,况天澈……每一声都是他的名字! 很痛很痛。 从几何时,他的英容笑貌已深埋在她的脑髓了? 什么时候,他的冰冷无情已扣进她的胸怀了? 太短暂了。 他们之间的时间太短暂,才度过九个日夜星辰。 她只是单纯地想着,如果……他们再见面的话—— 她一定要他摘下他的面具! 若他真的愿意用生命来宠她,若他真的学会怎么去疼爱一个女人,那么她也许会考虑—— 试着做他的尤薄诗,被他眷宠在身旁。 只要他平安! 可是,时光太短暂了…… 她眼泪横飞,发了狂地奔跑…… 直至那枪火炮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都不敢回头观望一眼。 她怕转身,看见的是那狂傲的身影在战火中灰飞烟灭…… 突然,嘣——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蓦然响起! 震破山谷空林,兽死鸟落! “……”蔚晴的心随之狠狠一抽! 脚步像是灌了铅那般,猛然停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猛然窜起…… 她飞速地转过身,她的心仿佛都跟着停止了跳动! 那爆炸后,蔓延的一片火海,开始焚山烧林般怵目惊心,燃成火红一片…… “……” 她的喉头忽然就哑了! 不敢相信眼前那一片火海是来自于真实的画面! 况天澈—— 然而,她已喊不出任何声音。 睁着黑深的眸眼,眼泪模糊成一片…… 他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的。 然而,她回头了,却看到了最令她心惊的画面…… 况天澈,你会不会死?会不会…… 奇岩当初也许是对的,迫不及待带她逃离况天澈身边,就是怕这悲剧的一幕出现。 奇岩当初其实并不是想帮助她,他只是尽忠职守、拼尽全力去维护他的主人。 可……还是晚了。 况天澈还是死了么? 被她连累死的吗? 渐渐,浓郁的悲伤席卷了蔚晴的全身…… 她哭到不能自已…… 猛然一阵“砰砰砰”的机关枪扫射声在她周围彪悍响起! 枪枪打得地上泥土齐飞,声声震耳欲聋! 她被僵震的身子,已全然无法动弹。 眸子仍是悲哀地看着那片火红的森海! 耳旁都是嗡嗡的枪声,世界顿时一片空寂,什么都听不到了…… …… 忽然,一群蒙面黑衣人围了上来—— 黑衣人手持长枪,直指她的身体—— 她还来不及反应。 “嘭——” 一声长枪鸣过当空。 仿佛什么东西狠狠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中枪了么? 她闷痛一声,双腿一软,身子在空中轻微摇晃了两下,绝美地倒了下去…… 眼角淌下剔透的泪光,视线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况天澈,你说过会来救我…… 况天澈,我说过我会等你…… 可是……我会不会,根本等不到你回来…… …… …… 【刻骨铭心的九天,手记】 曾听人说,人死后,要度过奈何桥,饮一碗孟婆汤。 待重新投胎,转世为人的时候,就会忘却前世的记忆,又开始一段精彩的人生。 若我早知,这情深一吻,能恋上一只冷兽,我定会扭头、闪躲,不被那冷兽的味道侵袭; 若我明白,那惊蛰一枪,能将你身体打穿一个弹孔,我定会收手,只为不欠你这枪,不被你来世索偿; 若我领会,这尤薄诗,不仅仅只是你的宠物,还是你生命中的“挚爱”,我定会一早同意,允诺被你眷宠; 若我深悉,那转身一眼,会赔掉彼此的性命,我定不转身,或许这样,我们就可以活下来,继续我们未完成的事…… 若我觉悟,原来我们,还会有来不及相爱这件事—— 那我一定会在你亲吻我的时候,深吻几遍。 那我一定会在我开枪打你之前,毙了自己。 那我一定会在你说宠我的时候,痛快允诺。 那我一定会在你说转身的时候,头也不回。 然而,时光还是太短暂了—— 短暂到我还来不及爱上你。 我们既不相爱,也不是不能相爱,只是我们,还来不及相爱而已…… 可是,况天澈,我想——我的人生承受不起你变态的狂宠; 如果可以……请许我一碗孟婆汤,让我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如果可以,我要忘了这前尘哀伤的往事; 因为,你的味道太有侵占性,我想忘了你; 更因为,我害怕来生再与你,重蹈覆辙…… 第109章,英容浅笑的男子 蔚晴中枪后,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境。 梦里,枪林弹雨。 有个男人扑倒在她背上,替她挡子弹。 她看不清男人的影像,只是依稀记得他冰凉的气息…… 她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见到一个俊美的男人,对她温柔浅笑…… “……你是谁?”梦里,她问他。 “嘘。什么都别问,你的伤很重,好好养着。”男人的声音很好听。 “……” 蔚晴常常在梦里,听见这个男人在哼唱。 他的歌声很动人,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经意就陷入他用音乐营造的世界里…… …… …… 这一生中,在候鸟飞过的天空,在落英缤纷的时节,遇见了你。 铁树仿佛痴等了千年,却依旧在寒冷的北半球无法开花。 星光倾注的夜晚,迷人的香味弥漫成雾—— 那完美冰冷的指尖,那绝冷妖异的容颜; 那冰凉夜里的温存,那遍体鳞伤的缠绵; 仿佛被封锁进某个黑暗的记忆空间。 究竟是谁——划过我的发梢? 黑白琴键,十指间弹奏了流年。 是谁说会回来,又是谁说会等待? 回过眸,却是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对我温柔微笑。 然而,那个英容浅笑的男子,是记忆中的……你么? …… …… 【一年后】。 最长的莫过于时间,因为它永远无穷尽。 最短的也莫过于时间,因为还来不及挽留,它就从指尖悄然流逝。 就在这落英缤纷的时节—— 香港红磡体育馆迎来了史上空前最华丽的一场live秀! 唱作俱佳的天王巨星——丹尼斯,今夜在这里举办香港站唯一的一场演唱会。 凡是他所到之处,必定吸引全球无数粉丝疯狂捧场。 “丹尼斯!丹尼斯!丹尼斯!” “我爱你!我爱你!” …… 万名歌迷齐齐呐喊。 华丽的灯光,星月璀璨。 舞台最绚烂的中央,站着一个星光熠熠的男子—— 他英俊,挺拔。深v领的白色半透明衣料,黑色皮裤的帅劲装扮,俊美无边。 在这个华丽炫耀、众星捧月的舞台上,用他那低沉独特的嗓音,深情演唱着他的划时代金曲…… ——“丹尼斯……” ——“啊……太爱你了……” ——“丹尼斯……我们爱你……” ——“安可……安可……” 台下的粉丝动容至极,疯狂呐喊着、哭叫着心中的完美偶像。 作为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天王巨星,丹尼斯,——他真的是上帝的宠儿! 他手持金色话筒,享受着被万众追捧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黑晶的眸子里漾出透亮的光芒,艳红如冰的嘴唇这才轻启…… 他真是俊美的男子,磁性温柔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位歌迷—— “今晚,很感谢这么多香港的歌迷朋友……我爱你们!” 他话音稍顿,粉丝再次沸腾。 丹尼斯挥了挥手臂,示意粉丝安静,然后接着说道,“历经这么多场演唱会,唯有今晚这场,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丹尼斯俊帅的脸庞上,渗着微薄的汗水,一滴一滴滑落。 那半透明的白色衣裳因为汗湿而紧贴着他伟岸结实的身躯上,性感得令歌迷尖叫。 “很感谢这些年来,你们一直风雨无阻地支持我的演艺事业,也很感谢幕后的工作人员对我的照顾与栽培…… 在演艺圈里,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我很孤独。 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可爱的歌迷陪伴着,我可能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会有今天这么辉煌的成绩。 但是这一年来,我很幸运,遇上了一个女孩子—— 因为她,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光芒背后的人生。 因为她,我懂得珍惜的意义。 她的钢琴,弹得非常厉害,所以,我也试着学了一首钢琴曲。 这也是今晚这场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曲目,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他话音刚落,全场掀起一阵哗然。 ——“丹尼斯,是你女票吗?” ——“丹尼斯……要公开恋情了吗?” ——“不,丹尼斯……你是我们的……” 粉丝们激动不已。 “嘘。”丹尼斯食指扣唇,示意粉丝们稍安勿躁,“现在,容我邀请那个女孩子上台,和我一起四手连弹,共同完成最后这首曲目,好吗?” 丹尼斯话音落下。 ——圆形的舞台上,由下至上缓缓升起一个方形的台子。 进入人们视线的,是一架黑色的琉璃般的钢琴。 钢琴后坐着一位白色长裙的女子—— 长发飘逸,黑丝如瀑布垂在肩后,凝脂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吹弹可破。 在见到女子出现在舞台上之后,丹尼斯深幽的黑眸顿时温柔起来。 他痴痴地望着那钢琴前有些紧张的女子,扬起一道阳光的暖笑。 然后,他朝她微笑走过去。 在她的身旁坐下来。 全场屏息…… “……”女子微笑着看了眼丹尼斯,然后扬手细秀纤长的手指,按下琴键—— 音符如高山流水般滑落出来…… 丹尼斯似是有默契般,也开始加入了她的演奏。 一双丽影坐在钢琴前,四手连弹…… 这是他最后一首安可曲—— 他所演奏的曲目,是来自于法国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女子指尖玲珑跳跃。 丹尼斯亦挥动着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激扬飞舞…… 琴键在他们指下起伏,碰撞出华丽的流光,击打出华美的音乐,回旋在红馆上空…… 全场静默下来,沉浸在他们完美的演奏之中,如痴如醉…… …… 直至最后,女子一个华丽的颤音结束了整首曲目! 丹尼斯长指扬在空中,仿佛仍未从这优美中回过神来。 静默了十秒之后,瞬间如雷的掌声,划过云霄,在红馆上空沸腾起来—— “丹尼斯……我爱你……” “安可!安可!” “安可安可安可……” 场下的沸腾,令丹尼斯动容。 他握紧麦克风,道—— “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丹尼斯温柔地看了一眼女子,然后,牵起她的手,站起来。 然后,带着女子环场鞠躬一周。 台下掌声依旧热烈。 丹尼斯顿了顿气息,又拿起麦克风,深深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对她说—— “晴晴,谢谢你这一年来,带给我的美好。谢谢你让我重新审视音乐的意义,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不再那么孤独……我想——,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就是我们刚才四手连弹的样子。”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 在万众瞩目下—— 他对着女子,单膝跪地…… 一时间,全场再次哗然! 丹尼斯心情有些激动,他的眼神无比诚恳,闪耀着灿烂的光华。 他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继续说道—— “《梦中的婚礼》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我最想对你做的事情!晴晴……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愿意做我丹尼斯一个人的蔚蓝晴天吗?” 是的,丹尼斯要独占这片蔚蓝的晴天。 他要独占这个美好的女人——蔚晴。 第110章,世纪求婚 “哗——”台下已然引起不小的骚动! 粉丝们即刻狂热起来! 所有的人皆震惊,不可思议! 疯狂一时夹击,人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钢琴女子的身上! 狂热的粉丝纷纷狂吼起来,心中的偶像突然有了女神,已经够令人意外了! 今晚丹尼斯居然还公开求婚! ——“丹尼斯,丹尼斯……” ——“嫁给他,嫁给他……” ——“拒绝他,拒绝他……” 台下的祝福声和吐槽声不断,不知碎了多少粉丝的玻璃心…… 霎时间,红馆空前沸腾…… 若不是现场保安在努力维持秩序,恐怕早就有暴动的歌迷冲上台前了! 丹尼斯可知,今夜突来的求婚,让多少人梦碎? 一如她——毫无准备。 蔚晴就这样呆呆站在他的面前,站在舞台最闪耀的中央。 她惊讶地瞪着丹尼斯黑亮的眸眼,迟迟不敢接过他手中锦盒…… “丹尼斯……你,你又在玩什么?这太疯狂了!”她小声责备。 她太意外了,“不是说好只帮你演奏最后一首安可曲吗?” “晴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丹尼斯目光诚挚。 惊喜?她觉得惊吓贴切一些。 她幽深的眼瞳,死死盯着锦盒里那枚璀璨的钻戒。 她深知价值不菲,然而—— “丹尼斯,我……,我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晴晴,这一年来,我对你是认真的!如果你不答应,那明天的我只好消失了。反正明早的头条,恐怕也是我求婚被拒、颜面尽失的丑闻。晴晴,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这就是他,天之骄子丹尼斯,温柔而野性,就连求婚都在耍着嘴皮子,软硬兼施。 “丹尼斯!你突然来这招……”蔚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个无赖! 她扶额,“你害我今晚变成了罪人!明天我一出去就成为你众多粉丝的箭靶了!” 蔚晴没想到,丹尼斯竟然趁今晚的演唱会跟她求婚! “所以,为了你的人生安全着想,你还是从了我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待你!晴晴,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娶你,想为你冠上我的姓氏!我对你的爱,难道你还怀疑么?” 丹尼斯毫不理会台下粉丝的躁动。 蔚晴的迟疑,让他有几分受伤。 他用夸张的表情掩饰内心的惶恐,笑:“亲爱的,嫁给我吧!你再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了!” “丹尼斯!你耍赖皮!”蔚晴假装愠怒,“你要再跪下去,我就马上走人!” “ok,ok!是不是我不跪了,你就答应嫁给我?”丹尼斯捂着胸口夸张地说道,“晴晴,别拒绝我了,我伤不起……” ‘扑哧’一声,蔚晴强装的愠怒硬是在他鬼马的表情下破功。 这一年来,丹尼斯对她和夏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是没看到。 毕竟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能放下身段这般对她,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感动、感恩和感激…… 丹尼斯给她的感觉,和曾经的连仲逸完全不同。 蔚晴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只是依偎在这个温柔男子身旁时,她觉得很安心。 “……晴晴,你这是答应我了?”丹尼斯被她突来的笑给震住了! 她灿若桃花的面容,水晶剔透的眸光,此刻在他眼底升起熠熠星辉。 或许蔚晴不是最美的女子,但在他眼中倒映的独特风华,使他只为她迷醉! 蔚晴捂着忐忑的胸口,不敢抬眼看场下的骚动,却又骑虎难下,“……丹尼斯,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再认真不过!” 他应允,毫不掩饰眼神中炽热的依恋。 她暗暗深吸一气,抿了抿殷红的唇瓣:“那,不如我们……先订婚吧?” 她还是觉得和丹尼斯发展太快了。 “订婚?”失落划过丹尼斯眼底,随即又迸发出强烈的光泽。 丹尼斯惊喜地站起身,一把抱起蔚晴的身子,快速地在空中旋转起来,激动地高喊着:“只要你答应,怎么都好,我没意见!晴晴,我爱你……” 他激动的狂拥,即刻引发台下的粉丝乱了章法,“丹尼斯,丹尼斯,我们也爱你——” 蔚晴被他拥着,粉丝们的吼叫声,丹尼斯兴奋的呼喊声,一遍一遍,擦过她的耳际。 她将头颅埋藏在丹尼斯的颈项间,任由他拥着一圈一圈地旋转…… 然而她的内心,却有种超然的平静。 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一年来,她听丹尼斯说过很多遍。 除了心安,她不知该用什么反应来回应…… 一年前,她受重伤醒来的瞬间,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丹尼斯英容的笑貌。 ——丹尼斯曾救她于危难之中! 而这一年来,他对她的体贴和照顾,夏妈也早已当他是未来女婿。 若是结婚,能让他们快乐,那她就试试看吧。 毕竟此生此世,能寻得如此深爱自己的人,并非易事。 “亲爱的歌迷朋友们,今晚,真的很感谢你们,能让我求婚成功!丹尼斯允诺你们,歌唱事业仍是我的重心,也请你们祝福我和我未来的太太,谢谢你们!” 丹尼斯在一片掌声和欢呼中,抱着蔚晴缓缓降下舞台…… …… …… 丹尼斯抱紧蔚晴的身子,回到幕后,即刻迎来随行工作人员的欢呼喝彩声! “丹尼斯,好样的!” “蔚晴,祝福你们!” “有情人终成眷属,太感动了……” 在一片掌声祝福中,蔚晴笑得有些许生硬。 今晚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料到丹尼斯会在这种境况下跟她求婚,弄得她进退两难。 但无论如何,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追寻幸福的机会。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和晴晴一定会幸福的,到时别忘了来喝我们的喜酒哟!”丹尼斯喜笑颜开。 今晚是他此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夜,他仿佛看到幸福的曙光! 他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依依不舍地环抱住蔚晴纤软的身子,他低喃,“晴晴,今晚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们明天订婚后天结婚好不好……” “明天?”蔚晴一愕,“这太快了!” 丹尼斯眸眼一闪,捧住她的脸颊,想要给她一个长吻,却被她尴尬地别过脸。 他眼神顿觉受伤:“晴晴,快么?你在害怕什么?不安什么?通通都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么?” “丹尼斯,对不起,你不要这样……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总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一下,对吗?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 “你说得对!好,一周,我给你一周的时间适应,一周后我们先订婚,可以吗?”丹尼斯打断她的犹豫。 他深知这一年来,她的闪躲,她的不安都来自于什么。 然而,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陷得深入! 对于蔚晴,他已到了不能放手的地步! “可是……”蔚晴还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 “别再拒绝我了,晴晴,就这么定喽!” 第111章,没有谁可以夺走你 香港红磡体育会馆附近—— 一辆惹眼的银魅跑车停靠在车道旁,引来无数行人的好奇目光。 车内,气氛凝滞,一片黑沉。 凉薄的冷意在宽敞的车厢内萦绕,徘徊。 “主人,蔚小姐就在里面。刚收到线报,三少爷在台上已经跟蔚小姐求婚了。” ‘啪嗒’一声,一簇火光划过车内森冷的沉寂。 紧接着,一股香烟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透着诡谲的气息。 一阵烟雾吞吐之后,沉默了半晌,火花渐渐退去…… 车厢后座内那袭俊挺的身影不动声色。 一双炯灿的眸子,划过一道冷凝的银光,紧紧盯视着车窗外—— “她答应了?” 醇厚沉冷的嗓音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唔,是的。三少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主人,倘若蔚小姐真的嫁给三少爷……”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不敢再说下去。 再次,车厢内陷入一段冗长的沉寂,气氛有些阴森。 隔了些许,后座的男子才扬起指尖的烟头,拧灭了最后的烟火,扔在车后座的烟灰盒中,动作迅速敏捷。 “那么况家,很快就会热闹起来。”语气里有丝讥笑。 “主人,您的意思是……” “没有谁可以从我手上夺走任何东西!欠我的——迟早要双倍奉还!开车!” 坚冷的嗓音似是从冰雕里扫过。 整个车厢内如冷风过境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是,主人!” 银魅跑车“咻”的一声,滑入拥挤的车轨,隐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里…… …… …… 或许,你听说过已故天皇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的梦幻岛庄园,那座虚无岛以其童话为主题打造的乐园,令住在里面的人永远充满童趣。 而世界上,还有这样一座庄园—— 其奢华和富有程度,比梦幻岛庄园更甚! 那便是‘况氏家族庄园’! 况氏家族—— 这个曾有着皇族血统传承的古老贵族,历代以来,就在这座庄园里,繁衍生息。 这个庞大而富裕鎏金的家族,是在坊间流传许多传闻的神秘贵族。 他们永远是人们瞩目的焦点! 这次,这个家族又惹来了更招人非议的一次爆炸性新闻! 只因为,这个神秘贵族的况三少爷—— 天王巨星丹尼斯。 哦不,正确的说,况勤宇,况三少爷即将携手如花美眷共入婚姻殿堂! 消息一经发布,即刻在各大舆论媒体上炸开了锅! 同时,况勤宇求婚的那名神秘女子,也被迅速人肉…… 据说准新娘,身世普通!还貌似曾在风月场所出入过! 一则【昔日风尘女,今日嫁天王】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让无数丹尼斯的歌迷一夜梦碎,羡慕嫉妒恨…… 所以,当消息传入新闻的焦点——况氏家族耳里, 无疑是扔了一枚重型炸弹,即将掀起一场家族风暴! 早晨,况家的早餐都已上了水晶桌台。 这一家子,就连吃一顿早餐都奢华到极致。 然而,桌台上的一则早报,愣是将美好温馨的早晨带入一片阴霾之中—— “放肆!” 砰的一声,早报已被甩在桌台之上! “勤宇这小子疯了,竟然要娶个不入流的女人回来,他要我们况家的脸往那儿搁!” 这道尖锐的嗓音是来自况家的大太太,原配——商瑶美。 年逾六旬的她,容颜早已不复存在。 只是那一脸的怒意,仍可看出她在况家的地位,不容小觑。 “大姐,对不起……我会跟勤宇好好沟通的。” 这道声音便柔软许多,就连说话都恨不得挤出水来。 她保养得当的容颜,细看之下,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她便是况勤宇的生母,三太太——王碧颜。 “呵,三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我们家霜儿是怎么过来的,连仲逸那孩子也是对她不离不弃,门槛低一点儿没事的,关键是他们小两口要幸福。” 开口说风凉话的,是况家四太太,况莹霜的生母——岳容。 她一边闲凉地吃着盘子里的早餐,一边不忘睨着自己雕染的指甲。 “混账,你以为勤宇是霜儿吗!”大太太冷声斥责一句。 况勤宇好歹也是家族的男丁,又怎是况莹霜那疯丫头可比拟的? 更何况,况莹霜现在的精神状况,有连仲逸那个穷小子肯照顾她,他们也只好默许了。 “大姐,您别怪责四妹,她也是一番好意。不过勤宇这孩子……这次也真是令我讶异,怎么能在演唱会上做这种事情呢!婚姻大事本就非同小可,他太儿戏了,待他回来,我会好好劝劝他!”三太王碧颜温婉地说着,眼神中净是担忧的神色。 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二太太——季茹瑾,这才抬起头,对老三王碧颜淡漠地说道:“三妹,事情都已经闹出来了,你就算劝勤宇,他也未必会听你的。与其这样,不如从女方着手,让人家知难而退。” “二姐,话说回来,好像当年你也是老夫人给过一笔钱打发的!不过你运气好,怀了子佑,才能进况家这道门!”四太岳容挖苦的话语,顿时令二太季茹瑾青了面容。 “四妹,你也别忘了,如果不是当年我本来跟卿濯去参加一次舞会,因为头疼而提早回来,你能有这个机会靠近卿濯,从此爬上况家四太太的位置吗?!”二太季茹瑾脸色羞恼,几位太太里面,就属她出身贫寒,她当然不会忘了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况卿濯——曾是况家的大家长,也是这几位太太的丈夫。 可惜况卿濯十几年前突然离世,几位太太也就成了寡妇,这为况家蒙上一道忧伤的色彩。 “二姐,这话你就有失公允了!谁不知道当年卿濯是因为沉迷于我的美色,故意接近我的!现在想想,也只能怪我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的女儿,否则这况家,会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四太岳容一直痛恨自己只生出况莹霜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每次想到自己的痛处,她就恨不得从自己肚子里掏出来一儿子! 二太得意道:“那倒是,没本事生儿子的,就不要眼红别人!女人呐,这辈子就是要老有所依,幸好我们家子佑这个二少爷很争气,年纪轻轻就在况氏企业干得有声有色,我看他呀,定不输当年的卿濯!” “切,你别忘了,大姐还有一子一女呢,想做况氏的龙头?我看你是妄想了!”四太岳蓉冷飕飕地讽刺着。 二太被逼急眼:“四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论资排辈,况氏的接班人也轮不到我们子佑,但是你这么说,好像我在耍心机,想取代大姐似的,你太过分了!” “够了!”大太太商瑶美呵斥一声,这才平息了餐桌上的一出闹剧! “像话吗,一大早吵得跟泼妇一样,丢脸两个字会不会写!”大太商瑶美出身名门,礼仪举止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虽容颜渐老,但在这况家的女人当中,除了老夫人,她就是最有权威的一个! “碧颜,你安排个时间,让勤宇明天带那位小姐来见我。记住,别惊动婆婆。”大太商瑶美拧了拧眉,再次说道。 “知道了,大姐,我会去通知勤宇。”三太王碧颜应允。 …… 【况家的女人们】 老夫人:况家奶奶。 大太:生了一子一女,即大少爷和大小姐。 二太:生了二少况子佑。 三太:生了三少况勤宇(就是天王丹尼斯)。 四太:生了四小姐况莹霜(和连仲逸在一起)。 瞧瞧这有钱人家,一夫多妻,还真是多子多福,家务宁日。 哎哟,那我们的亲亲男主大人——况天澈排在哪里呢?是况家几少?绝不是五少爷哈,大家猜猜。 第112章,婚事遇阻 若蔚晴知道,原来嫁给丹尼斯—— 不仅仅只是嫁给一个普通男人这么简单! 那么香港红馆那日,她就不会那么冲动应允他的求婚了。 尽管她知道况勤宇是丹尼斯的中文名字,但今日,她才深深明白—— 丹尼斯这个来自况家的三少爷,他背后的家族,况家——远比她想象中还要让人震惊! 此刻——蔚晴正跪坐在丹尼斯的身旁。 奢华如皇宫般的客厅里,就算开着冷气,亦无法止住她不停渗透出来的薄汗。 心弦紧绷着,原来第一次见对方家长的心情,是这般……复杂到难以形容。 两名雍容华贵的妇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坐在她们跟前的况勤宇和蔚晴,其中身着墨绿色意大利绸缎衣,眼神凌厉的妇人便是况家的大太——商瑶美。 另一个相对温婉的则是三太王碧颜,丹尼斯的亲生母亲。 商瑶美犀利的眸光在打量过蔚晴几分钟之后,这才将视线停留在况勤宇的身上,眉心下意识地拧起—— “勤宇,在况家好歹你也是三少爷,之前你硬要抛头露面做什么明星,你奶奶默许你,我也就不追究了。但这次,结婚这么大的事,怎能儿戏?” “大妈,婚姻大事,勤宇不敢儿戏。晴晴就是勤宇这生等待的女人,请大妈成全。”况勤宇黑亮的双眼不卑不亢地直视商瑶美。 虽是跪坐在大妈面前,但他气势非常坚决。 蔚晴的心咯噔一下,手指尖传来况勤宇暖暖的温度。 这一年来,尽管勤宇对她体贴细心,全心呵护。 但她的心始终处在悬浮的状态,似是有种感觉在莫名排斥着,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宇儿!别胡闹,听你大妈的话!”三太王碧颜小声地斥儿子,仪态依旧典雅温柔。 “妈,你知道我很喜欢晴晴的,绝不是胡闹!我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能够为爱情为婚姻争取自己幸福的男人,一定有让人不能抗拒的魅力。 蔚晴悄悄抬眼,看着况勤宇英俊的侧脸—— 这个平日里嬉皮的少爷,没有一刻不在戏谑人生的男人,此刻认真的神情……竟让她想起另一张模糊的侧脸…… 脑海里那模糊的侧颜,是个男人,下颚线条如刀凿一般镌刻。 男人肤质比况勤宇的要白皙,然而棱角也更加分明。 蔚晴看不清脑海里的那张侧脸,只是依稀记得那唇的弧度很冷很薄……那是谁? 她有点想不起来…… 又觉得很奇怪,脑海为何会浮现一个男人侧颜的画面? “勤宇,你爸当年喜欢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原配只能是我一个!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大太商瑶美话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况家的男人,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不操心,但原配夫人的身份就绝对不能三教九流! “大妈,勤宇懂你的意思,可我不想委屈了晴晴。再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你和爸爸那个年代已经成为过去,我也不想学爸爸那样三妻四妾,我只想要晴晴一个女人!”况勤宇说得斩钉截铁。 这么多年,他不会看不到母亲背地里流过多少眼泪。 父亲的风流,带给他们的只有痛苦,而他绝不走父亲的老路! “宇儿!”三太王碧颜瞥见大太商瑶美的脸色逐渐泛青,赶紧制止,“给大妈道歉,而且,我也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一边说着,王碧颜这才将眼神睨向蔚晴,“蔚小姐,宇儿从小生在富豪之家,很多事不是随心所欲就可以的。尤其是婚姻这等大事!匹配宇儿的女子,必须是门当户对,我相信蔚小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三太王碧颜的温柔,就在于她尽管说着赶你走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在请求你,让人无法拒绝。 蔚晴心神一凛,她怎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现实中的豪门是容不下灰姑娘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遇上这种狗血的剧情。 嫣红的唇瓣微扯一下,她正要开口之际,却被况勤宇的大手紧握了一下,抢在前头—— “妈,怎么你也要来反对我?你忘了爸爸当年让你有多伤心吗?我不想伤害晴晴,我只想娶她……” “宇儿!住口,我要听蔚小姐亲自说!”王碧颜喝斥儿子,不安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严峻的大太商瑶美。 况卿濯当年的风流,伤得最深的恐怕是原配夫人,在原配商瑶美面前,勤宇又怎能说这样的话? “我……”蔚晴暗暗屏息,眸子微闪,指尖几乎被况勤宇掐到麻痹。 蔚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怕她会妥协。 毕竟一开始,她就不是很赞同这桩婚事。 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她和勤宇之间,算不算恋人呢? “晴晴,你别怕,我承诺过,会给你最美的幸福,我一定会做到!” 况勤宇语气有些急促。 一早预料要况家的几个女人同意他的婚事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这些他都无所畏惧。 他最害怕的,是蔚晴因此而退缩! 她对他的不坚定,不彻底,他都看在眼里…… 可,有什么办法? 该做的都做了。 一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他偶然见过她一眼。 因为那一眼,他怎知从此会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他是有私心的,对于晴晴,他这辈子都不想放手! “……”蔚晴心底默默叹息。 况勤宇的坚持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动摇她。 她承认,她是想退缩的…… 可是看着他清幽的眼眸,执着的目光,讳深的情意,退缩的话语刚到嘴边,愣是给她逼了回去—— “勤宇,谢谢你这么坚持。” 她想,她是该为他做点什么。 如果女人这一生终究要嫁人,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况勤宇刚好就是这种,她还犹豫什么呢? 顿了顿气息,蔚晴勇敢地迎上三太王碧颜的眸子—— 才发现王碧颜看似温婉的面容下,竟有种不可思议的坚韧,或许勤宇的韧劲儿就来自于他的母亲吧。 第113章,铁树开出的花朵 “伯母,我深知给您带来困扰,先对您说声抱歉。我和勤宇这次的确是仓促了一些,所以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先订婚,结婚的话,迟点再做打算。 虽然我没有令人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让人艳羡的背景,但是——爱情两个字,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更何况,如今一些国家的王室贵族,尚且都能接纳平民王妃了,为何况家不可以摒弃成见,放下门第之见,成全一对也许会很幸福的新人呢? 毕竟,不论贫富贵贱,幸福才是我们共同的追求,不是吗!” 蔚晴的声音温柔有力,不卑不亢。 她直视着王碧颜的眸子,毫无退却。 她不知道和况勤宇会不会真的幸福,只是人生里,有他这么一个令人心安的男子陪伴左右,想想也应该是美好而幸福的事吧? “晴晴……”况勤宇有些动容。 他没想到蔚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成全一对也许会很幸福的新人…… 况勤宇激动地握了握她柔软的手,“晴晴,我们会是一对非常幸福的新人,相信我!” 蔚晴回过眸,婉柔一笑。 她并非铁石心肠。 这一年来,况勤宇这三个字已逐渐走进她的心扉。 她如今所做的,不过都是她分内应该的事儿。 “看不出来,蔚小姐的口气倒是不小!平民王妃?哼!”大太商瑶美冷斥一声,“我不管你说什么王妃,总之在况家自有一套规矩!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况勤宇一听,急火上了心头:“大妈!新娘是我在娶,不是您!如果您执意反对,那我无话可说。但您无法拆散我们!总之我和晴晴的婚礼如期举行,您来也好,不来也罢,勤宇只能说,随大妈您高兴!” “宇儿!不许对大姐无礼!还不赶紧道歉!”三太王碧颜因为儿子的一番话捏了一把冷汗! “妈,我没有错!” “你还敢说,快道歉!” “妈,我没错!”他坚持。 啪! 冷不丁一个巴掌拍在了况勤宇的脸颊上! 蔚晴只感觉到脸颊扫过一阵冷风! 顿时视线僵直。 她没想到,王碧颜会因为勤宇的顶撞而当着她的面甩了他一个耳光! 五指红印在他英俊的脸颊上隐隐浮现。 “……”他咬着牙,倔强的眸光硬是不肯说半句屈服的话,握紧蔚晴的手一秒都没有松开。 气氛有些沉冷的尴尬。 “……”蔚晴心弦一紧,她似是看到大太商瑶美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神色。 忽然觉得,况家的人,每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就连看起来温婉的三太…… 王碧颜眼神中的愤怒和失望,以及对儿子的心疼,但碍于所谓原配大夫人的面子,她不得不打下这一巴掌。 蔚晴于心不忍,拉了拉勤宇的手,示意他态度应该软下来,毕竟对方是长辈。 “道歉!”王碧颜的嗓音里透着些微的震颤,眼神里积聚着薄薄的水雾!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的儿子,这个道理就连蔚晴都看得明白,为什么勤宇看不清楚? “妈!就算今天你打死我,我也要跟蔚晴在一起!我的婚姻应该由我自己掌控,我不想因为所谓的门当户对,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住口!道歉,我叫你道歉听到了吗!”王碧颜睨了一眼身旁一语不发的商瑶美。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让宇儿道歉,未来他们母子在况家将会寸步难行! 因为大太商瑶美完全有这个能力! “晴晴,看来今天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让她们同意!我们走!” 况勤宇铁了心肠,拉着蔚晴的手站起身子,转身就要拖着她离开。 “站住!况勤宇!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大门,以后就别叫我妈妈!” 王碧颜大喊一声,良好的教养使得她即使发怒,亦保持着自己该有的仪态和姿容。 但颤着的嗓子里又透露出她的紧张,她不得不说着如此的狠话,盼望勤宇真能听懂。 “妈——别逼我!”况勤宇拉着蔚晴的脚步停顿下来,身体一阵僵硬。 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们破坏掉! “勤宇,别这样,她始终是你妈妈。”蔚晴拉拉他的衣袖,害怕他真的转身头也不回。 蔚晴心底顿生一股寒凉的恐惧—— 仿佛下一秒,她即可预见转身头也不回的后果…… 那是让人无法预料的可怕,就像是自己曾亲身经历过那般! 转身,头也不回……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蔚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妈……”况勤宇正要说话。 倏地,一道飕冷的尖锐嗓音从门口飘了进来—— “哟,我说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勤宇回来了啊!” 进来的人正是四太岳蓉,还有她身旁紧跟着的女儿——四小姐况莹霜。 “四妈。”况勤宇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句,说完就要拉蔚晴离开。 “况勤宇,你反了是不是!”三太王碧颜再也控制不住怒火,腾地站起身子,无视于岳蓉的到来,死死瞪视着况勤宇,“你走,你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哎呀,三姐呀,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呢?”岳蓉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得意之情。 她圆咕噜的眸子快速在况勤宇旁边的女人身上扫了一遍,鼻子冷哼一气,“我说勤宇,该不会这个就是你的准新娘吧?可真不像你平时那些口味呢……” 相较于平日那些妖娆冶艳的明星名模,蔚晴的确只能算是清丽的小花。 但蔚晴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 这种味道,一旦入迷,便叫人永生难忘! 若用一种花来形容,那么蔚晴便是铁树之花—— 看上去或许不够惊艳,然,倘若开一季花朵,便叫人甘心用一生来守候! “四妈,你不会又来插一脚吧?拜托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今生非她不娶!”况勤宇无奈地叹息一声。 于情于理,今天他带蔚晴算是见过家长了。 不管她们同不同意,也不是她们可以阻止的事了。 “哟,看来风流成性的三少爷,还真是让人给收服了呢!勤宇呀,你还真是让我讶异!不过这原配嘛,还是慎重一点好!你知道,像我们这种身份,第几房都无所谓,但是原配就得像大姐那种身份的人才有资格。” 四太岳蓉也不是省油的灯,若况勤宇指望她帮着说好话,可就打错了算盘。 时刻不忘讨好大太商瑶美,是她们这几房姨太太多年来学会的生存法则! 况勤宇无奈叹息,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转过眸,看了一眼王碧颜,“妈,就当宇儿不孝,对不住您!” 说完,他拉起蔚晴的手就往大门外走去…… 殊不知,蔚晴的另一只手臂突然被一道力气狠狠拽住! 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口,猛然—— 啪! 强烈的一道耳光,狠狠甩在了蔚晴白皙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第114章,新旧情人 “……”蔚晴抚着发疼的脸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疯狂的年轻女子—— 她……很美,可是狰狞的表情很可怕! “霜儿!” 三位太太皆被况莹霜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 一向温顺的霜儿,很少会对陌生人如此疯狂,如今她却—— “是你!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滚,滚!给我滚!我要你滚!!”况莹霜突然发疯吼起来,眼泪哗哗流,那模样儿近似癫狂! 蔚晴是况莹霜一年前的噩梦! 蔚晴是况莹霜此生此世永不能忘的伤口,况莹霜不能自控地吼着,“啊……我恨你,恨你……” 一边吼,还一边抓起蔚晴的手臂扭打起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况莹霜究竟是发了什么疯? 但三位太太见蔚晴被打,显然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并不打算阻止。 “莹霜,你在搞什么!给我住手!”况勤宇快步冲进她们的纠缠之间,双臂猛地拉起况莹霜,“霜,停手,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是坏女人,三哥,她是坏女人……”况莹霜一下子疯狂起来! 将近一年没有再发病的况莹霜,突然在今日再次狂癫发作,不禁让人生奇,蔚晴究竟惹了她哪里? “啊……三哥,放开我,我要打死她!打死她!” 蔚晴被况勤宇护在了身后。 刚刚因况莹霜那几下折腾,蔚晴的手被抓破了皮…… 蔚晴揉揉被扇疼的脸颊,眸框中蒙起一层薄雾。 “霜,乖!听三哥说,晴晴不是坏女人,晴晴是三哥未过门的老婆,是你未来的三嫂,听到了吗?”况勤宇半哄着疯癫状态的况莹霜。 他不懂莹霜为何一看见晴晴就如此失礼? 虽然莹霜偶尔精神失常,但大多时候与正常人是无异的。 “三哥……你是说真的吗?她是你老婆?” 听到老婆二字,况莹霜的疯狂这才稍稍平息下来,一双炯亮的眸子仍死死盯着蔚晴的脸蛋儿。 况莹霜确定自己没疯,她认识蔚晴,化成灰烬也认识! 然而,三哥却说……“三嫂?三哥你骗我玩儿的吗?她怎么会是三嫂?” “乖,霜,你听三哥的话,先冷静下来。的确,她是三哥的女人,是你的三嫂,她不会害你,所以霜,像接受三哥一样接受她,好么?” 况勤宇抱着况莹霜略微颤抖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 他担忧的眼神不时瞟向身后的蔚晴。 却不知,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男人,极有可能颠覆刚才他所努力的一切! “霜……”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进来,却在见到蔚晴的那一刻,话语陡然含在嘴边,温雅如玉,“……” 蔚晴转身,亦被这震骇一眼吓倒! ——连仲逸! 这个……曾在她年幼时迷恋过的背影少年,曾在她青葱岁月里驻足过的男子,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琵琶别抱…… 一年多不见,连仲逸的艺术气质……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清俊的少年了。 “逸!逸!”况莹霜看到连仲逸的那一刻,飞快地挣脱开况勤宇的怀抱,火速奔了过去,像是无爪鱼儿一般,紧紧抱住连仲逸,“不许看她,逸,你不许看她!她是三嫂,三哥说她是三嫂!” 况莹霜像是给自己也给连仲逸催眠一般,她深知,若蔚晴真是三嫂,那么这个女人就不能威胁她了,但是刚刚连仲逸的眼神…… 况莹霜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三哥,你快跟逸说她是什么人啊!” “霜,没事的。”连仲逸微笑着抿了抿唇,握起况莹霜的手,轻柔地印下一吻,“冷静下来,嗯?” 他的吻像是灵丹妙药一般,况莹霜很快就渐入平静。 这一幕,看在蔚晴的眼底,像是什么东西隐隐翻腾,涌得心底一阵难过…… 不是说好早就忘记了么? 她和连仲逸算起来分隔了一年多,曾经那一起练习钢琴的日子,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她还留恋些什么? “霜真傻,三哥刚不是跟你说过,她的确是三嫂。”况勤宇对连仲逸投以感激一笑,也只有他才治得了莹霜。 转过眸,况勤宇细细端倪了一眼身旁的蔚晴,一边脸颊已经有些红肿,他心疼地说道,“晴晴,对不起,莹霜是我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刚才怎么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你痛不痛?” 见到旧情人,转身变成了新情人的妹夫,——这种局面,是不是也只有她蔚晴能碰到? 蔚晴讪笑,朝况勤宇努力扬起一道甜美的笑容,虚弱的摇摇头,“我没事。” 连仲逸揽着况莹霜,温和地对况勤宇点点头,“恭喜你,勤宇,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准新娘了。祝福你们!” 连仲逸的话说得如此轻易,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况莹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神情紧绷,一刻都不敢放松。 “哈哈,连仲逸,你的这一番话,可真是我今天听到最开心的话了!”没有什么比祝福更令况勤宇开心的了,他的手臂温柔地搭上蔚晴的肩膀,“我也祝福你跟霜儿。” “谢谢。” 连仲逸简简答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未知的含义,况莹霜和况勤宇或许都不知道。 这两个字,只有连仲逸和蔚晴明白—— 心照不宣,或者从此,当做陌路人,才是他们可以共处的方式。 “放肆!况家的事情,何时轮到连仲逸你这个外人插嘴?什么祝福?这桩婚事,只要我一天没拍板,就一天不算数!”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大太商瑶美,冷声再次呵斥。 她的威严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商瑶美眼神直钩钩地瞪了连仲逸一眼,他对况家而言,仍是个外人,而他竟然敢擅自祝福勤宇,这将她的颜面往哪儿搁? 莹霜吓了一跳,不敢直视商瑶美的眼神,赶紧躲进连仲逸的怀里,像个受惊的小鹿儿。 “逸,逸,他们一定要结婚,他们一定要结!不然我会疯掉的,我会疯掉的……” 况莹霜躲在连仲逸怀中碎碎念叨着,犀利的眸光死死瞪着况勤宇怀中的蔚晴。 第115章,况家儿媳的两个条件 “霜,冷静,冷静!没事的。” 连仲逸温柔地安抚着怀中的娇俏人儿。 他的内心,从进门那一刹那,直至现在,仍是不平静的。 连仲逸没料到,一年前在莫斯科的圣达慕斯那晚之后,再次见面,蔚晴竟然变成了况三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总是充满了意外。 明明生命中已不再交集的两人,却又总是以令人尴尬的方式重逢。 不得不感叹,这造化弄人。 “连仲逸,霜儿这是怎么了!”四太岳蓉瞧见女儿突来的异常,她一双眼睨向蔚晴,这女人一定有让霜儿恐惧的地方,“为什么霜儿一定要他们结婚?她说什么疯掉,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姨,没事的,霜只是替三少爷高兴。”连仲逸避重就轻,不敢道出和蔚晴曾经的关系,否则,这况家会炸开锅。 大太商瑶美已无法忍受岳蓉一家的搅局了,斥责一声:“闭嘴!今天我没时间管你们的家事!”一句话,令他们噤若寒蝉。 然后,商瑶美这才回过眸,冷眼扫视着况勤宇身旁的蔚晴,冷语道,“蔚小姐,道理我相信你都听明白了,如果你执意要嫁给勤宇,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况家将会取消勤宇在况氏财产下的所有继承权! 换句话说,况氏将会全面封杀他!届时,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而你,就是毁掉他的那个女人!” 铿锵有力的话音一落,震得蔚晴陡然瑟缩! “……”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况勤宇,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仍是那般温暖,好像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大妈,如果你要这么做,勤宇也只能遗憾地说,即使没有况氏这个显赫的头衔,我也要娶蔚晴为妻。”他的话很平和,很镇静,也很坚定。 “况勤宇!”三太王碧颜怒喝! 她再也忍不住眼中凝集的泪水,悉数喷发,她的儿子反了吗? 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女人,竟然连况氏、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放弃吗! “妈……对不起……”况勤宇神情复杂,不敢再看母亲的眼泪,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因为母亲而动摇,握紧蔚晴的肩膀,“我们走!” “等一下!”蔚晴急忙拉住况勤宇,对他微笑着摇摇头,低声叹息,“不被祝福的婚姻,这就是你要的幸福么?丹尼斯,幸福不是这样的,它应该是备受祝福的……” 蔚晴柔声冷静地说完,转过身,落落大方地走到哭泣的三太太面前—— 她微笑着握起三太的手,“伯母,很抱歉今天为你带来了困扰。我明白你们的顾虑,若我现在劝勤宇放弃,那么我有愧于他为我付出的努力; 若我劝他与你们反目,那么我就有愧于做人妻媳。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所以……请你们给我和勤宇一个机会,让我们订婚,以半年为期。若我和勤宇仍是不能收到你们的祝福,那么我们就分手……” “分手?!” 况勤宇不可思议地大叫一声! 他显然为蔚晴的一番话语吓出一身冷汗。 他拽紧她的手臂,将她从王碧颜的手中抽出来,一脸的愕然,“怎能分手?晴晴,不行,我绝不同意!” “好!我同意!”似是故意跟况勤宇作对,大太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姿态高傲地走到蔚晴面前,睥睨一番,嘴角冷扯一声,“别说我们况家仗势欺人,相信蔚小姐也是有教养的人,愿赌服输四个字是懂的吧? 那我就准许半年为期,先让你们订婚,但一切要秘密进行,而且婚礼要由我们况家来举办!半年后,我就让蔚小姐输得心服口服!” 老谋深算的大太商瑶美,苍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继续道,“勤宇,这话你是听到了,别说大妈不近人情。女人是你自己挑的,除非你不敢接受这个挑战?” “……大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分开我们!”况勤宇太明白商瑶美眼神中的算计,握紧蔚晴的手不自觉加了力度。 “呵!”商瑶美冷哼一声,“届时,由不得你做主!” “勤宇,没事的。”蔚晴像是松了一口长气,微笑着看了一眼大太和三太,柔声笑说,“大太太,三太太,谢谢你们的成全。经历这半年,也许会让我和勤宇学会,怎么去更加珍惜对方。” 不知为何,蔚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会不经意扫到连仲逸和况莹霜的身上…… 她的胸口顿觉隐隐的刺痛。 世事真是讽刺,连仲逸怀中的女孩儿竟是勤宇的妹妹…… 许是心虚作祟,蔚晴忙不迭避开眸光,不再看他们。 或许这半年,应该学会珍惜对方的只有她,而勤宇已经做到了。 “晴晴,我当这是你的承诺!若你有信心,我会想尽办法让她们接受你,相信我!” 没有什么比蔚晴的坚持来得更让况勤宇感动。 若她只是身份上匹配不了他这个况三少爷,那么……他就做到让她匹配! “勤宇,我相信你。”只是……她心底有些小小的疑惑,她不相信的那个人,反而是她自己。 “很好!蔚小姐,那么我就放长双眼,拭目以待!” 商瑶美冷哼一句,料定他们过不了半年之期。 况家,要的儿媳不仅身世背景要足够显赫,而且对丈夫必须从一而终。 勤宇眼中的痴情,商瑶美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蔚晴眼神中的迷离,在商瑶美看来,蔚晴并不是非勤宇不可! 况家儿媳的两个条件蔚晴都没有达到,又怎可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大妈,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况勤宇自信满满地握紧蔚晴的手掌,深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光彩。 “……”蔚晴抿唇一笑,眼神不自觉地飘到连仲逸身上,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若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是忘却上一段恋情疼痛的另一种方式,那么,蔚晴愿意试试,试试与况勤宇能不能幸福…… 可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银光,飞闪而过,那是什么? 心底猛地一阵刺疼,扎中她的心扉! 那莫名的心疼感觉……究竟是什么? …… …… 午饭后,况勤宇被他母亲牵绊住。 “晴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安抚好我妈,就带你走。” “嗯。你多迁就迁就她老人家,别惹她生气。”她笑着点点头。 况勤宇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知道了,小管家婆。” “……” 然后,蔚晴就站在况家的花园口,默默等待着况勤宇。 况家真的很雄伟壮观。 ——这是蔚晴最深的感触。 除了抬头那一片蔚蓝的晴天是她熟悉的以外,况家的一切都是那么高不可攀…… “在等勤宇吗?”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如往昔的清柔。 “……”蔚晴背脊微微震颤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望着况家碧绿的草坪。 “小晴……” “请别再这么叫我……”她蓦然打断,声音冷漠,“叫我蔚小姐,谢谢。” 即便是隔了一年多,这个声音,不必回头她也知道是连仲逸。 “你还在……埋怨我吗?” 连仲逸苦笑一声,走到她身旁。 抬眸,和她一样远眺这华丽偌大的况家庄园。 “呵,连先生当上况家的乘龙快婿,我恭喜连先生还来不及呢。埋怨?怎么可能?”蔚晴嘲讽一笑。 “……”连仲逸微微蹙眉,“小晴,我知道,当初我去维也纳比赛,后来跟你中断联系是我的不对。只是那时,我想专心比赛所以忽略了你。谁曾想,我又输了比赛……兀自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中,又拿什么颜面来见你?” “……”仿佛戳中心底某根隐藏的痛弦,蔚晴指尖一颤。 “我承认,我不坚强。面对失败,我一蹶不振……在维也纳输掉比赛的那段日子,我颓败不堪,我浑浑噩噩,我甚至拿钱去赌,最后身无分文,在异国他乡流浪……”连仲逸闭上眼睛,痛苦的笑了笑。 “……”蔚晴心脏一紧,这是她第一次听连仲逸说起维也纳的事,也是她最想知道的往事! “小晴,你能想象吗?我真的做了几个月的乞丐……输了比赛以后,我对自己的琴技失去了信心,我一直引以为傲的钢琴,却给了我最致命的打击!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希望了…… 那一刻,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颓废,我烂赌,我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流落街头……衣衫褴褛……羸弱病残……小晴,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蔚晴默默听着,隐忍着心潮澎湃的情绪。 “后来……是莹霜救了我……”连仲逸说起况莹霜的时候,眼神是复杂的,“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那么光鲜亮丽……宛如童话世界的公主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华贵的女孩儿……” 啪! 蓦然,一个冷冷的耳光甩在了连仲逸的脸颊上。 “……”他愣了愣,看着蔚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连仲逸默了。 第116章,别了,我的青春 “这就是你当初人间蒸发的理由吗?这就是你不肯回来见奶奶最后一面的理由吗? 连仲逸,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是你的亲奶奶啊!你知不知道,奶奶临死都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奶奶有多遗憾,奶奶有多绝望,你知道吗……” 蔚晴终于忍不住,哭了。 眼泪淌过脸颊,积压在心底一年多的痛楚,悉数喷发。 “那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我说过我那时候也只剩半口气,三餐不继的流浪日子几乎整垮了我!是莹霜一直悉心照顾我,我才渐渐恢复起来……”连仲逸的眼神也泛着痛苦。 “就因为况莹霜是公主吗?公主救赎落难的乞丐,连仲逸,你可真是在维也纳上演了一幕童话剧啊!我真心恭喜你!”蔚晴咬牙笑着。 她怨过连仲逸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怨恨很可笑! “奶奶的死,我也很难过……后来我回来了,可是你去哪儿了?我听人说你……”连仲逸顿了顿,深吸一气,“我听人说你卖身去了!” “……”蔚晴脸色惨白,很意外自己竟然还会心痛。 “小晴,你知道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你有多失望吗?”连仲逸满脸不可思议,“虽然我知道,你从小跟着你养母,在那种三教九流的复杂地方长大,可是我真的以为你会出淤泥而不染,谁料……”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连仲逸的脸上! 五个指引清晰地显现在他清俊的面容上。 蔚晴颤着发疼的手,眸光清湛:“所以……连仲逸,这就是你选况莹霜的理由,是吗?就因为她是华贵的公主,就因为她灿烂纯洁,而我污秽不堪……是吗?”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她的脸颊。 尽管悲伤,她却依然笑得凄美,“可是连仲逸,就算全世界的人瞧不起我,可你不能!” 这一生,连仲逸都不会知道,她被蒙上双眼将自己卖给了陌生人,只因为她要赚那一百万,救连奶奶的命…… 不只是连奶奶是连仲逸的亲人,连奶奶待她也如亲孙女般。 可世事弄人,连奶奶最终还是走了,她的牺牲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她说不出口她的委屈。 现在,还变成连仲逸嫌弃她的理由! 呵,还有比这更伤人的么? “为什么我不能?小晴,我当初是负了你。可一年前在俄罗斯,莫斯科最富盛名的夜总会,我亲眼看见你穿上华服,在那些男人面前弹钢琴卖笑!” 连仲逸至今还记得,那晚,在莫斯科,圣达慕斯夜总会上,蔚晴弹奏的一曲《命运》,有多震撼! 她的琴技和天赋,甚至已经超越了他! 可是……钢琴是最高贵优雅的东西,她却用来卖笑卖身! 这让连仲逸愤怒、痛恨…… “什么?”蔚晴睁大眸子,有丝诧异,“我什么时候去过莫斯科了?还弹钢琴卖笑?怎么可能!别说一年前,我这辈子都没去过莫斯科!” “……”连仲逸愣怔住了,疑惑地望着她,“小晴你……” “连仲逸,你大可以抱着你的华贵公主双宿双栖,又何必造谣来中伤我?”蔚晴的心,冷极了。 她不可思议,连仲逸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一年前在莫斯科弹钢琴卖笑?她何时去过莫斯科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小晴你……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连仲逸觉得蔚晴有些不对劲儿。 他努力看着蔚晴的眼睛,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谎。 可是最终,连仲逸放弃了,蔚晴的眸子清澈得如一弯泉水。 她像是……真的忘了一年前在莫斯科那晚发生的一切! “够了!连仲逸!”蔚晴握紧拳头,心在滴血,“请不要用中伤我的方式,来使你自己好过一点!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在你选择况莹霜的那天开始,就注定我们背道而驰!” 她怆然一笑,深深吸一口凉气,坚毅的眸光中满是伤痕—— “连仲逸,谢谢你今天让我知道,你曾在维也纳遭遇的这一切!你让我放下了这一年多来,心底放不下的,关于你的谜。 也更让我清楚地明白,原来你追求的,并不是钢琴世界的高贵优雅……而是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 谢谢你……在我最青春单纯的岁月里,给予过我的温暖。 谢谢你曾带给我的美好。 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们都不完美的样子。 谢谢你,连仲逸……” 蔚晴说这番话的时候,泪流成河。 可是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如昔,在蔚蓝的晴天下,闪闪发亮。 “……”连仲逸听得脸颊发白,“你是在和我告别吗?” “是!”蔚晴泪眼如花,“迟了一年多的告别!” 别了,她的青春! “可是……”连仲逸总觉得蔚晴哪里不对,“你真的不记得在莫斯科的事了吗?一年前,我和莹霜亲眼看见,你当时在那里弹了一首贝多芬的《命运》,我们还……” “……你看错了!我没有印象!”蔚晴摇摇头,正想质问他。 突然,不远处传来丹尼斯的声音—— “晴晴。”况勤宇帅气地小跑过来。 “……”蔚晴身子一颤,背着况勤宇,她慌忙地擦拭脸上的泪水。 况勤宇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嗨,连仲逸,你也在啊?” “……”连仲逸的表情有些僵硬。 “连仲逸,你的脸颊怎么红肿了?”况勤宇细心地发现他脸上的指印。 “……”连仲逸微微欠身,礼貌而谦逊的笑了笑,“有些小过敏,一会儿就好了。” “……”蔚晴表情木然。 “嗯,莹霜是有些不好相处,以后你多担待了。”况勤宇微微一笑,以为连仲逸的脸,是况莹霜的杰作。 “没事。我会的……”连仲逸点点头。 蔚晴眸光划过一丝难堪,她拉住况勤宇的臂膀,催促他:“丹尼斯,我们走吧。” “好。”况勤宇宠溺地朝她笑了笑,跟连仲逸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被蔚晴拉着离开况家庄园…… 连仲逸默默望着蔚晴纤瘦柔美的背影。 她不否认她曾去卖身,却否认她去莫斯科弹钢琴卖笑。 一年不见,蔚晴突然变成况三少的未婚妻,爬上枝头变凤凰。 难道她,真的变成他不认识的蔚晴了么? 往昔的一幕幕在他脑中放映。 想起,蔚晴陪他苦练钢琴的样子,蔚晴陪他走过校园的样子; 蔚晴提着饭盒站在教室门口等他的样子,蔚晴在雨天给他送伞的样子…… 那曾是他和蔚晴记忆里,最单纯最美好的青春。 然而,她刚刚在跟他告别…… 告别青春,告别初恋,告别往昔美好的一切,告别他们年少时最初最美好的模样…… “小晴……”连仲逸呢喃着。 他错了吗? 一丝疼痛涌上心头,连仲逸蓦然泪涌。 第117章,那十天的记忆 这是一场,轰动全球的订婚庆典—— 天王巨星丹尼斯.况,这位来自神秘的况氏家族的三少爷,今日,将与演唱会上那位神秘的女子即将共入婚姻的殿堂! 这又是本世纪最令人期待的豪门童话之一。 灰姑娘的故事再次上演,无不叫人羡慕! 然而,因为况氏家族对此次婚典严防死守,各界媒体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依然只闻其风不见其实! 但也正如大太商瑶美所说那样,由况家亲自操办的订婚庆典,绝不容许失礼于人! 婚礼的地点,选在隶属况家,位于太平洋的一座私人岛屿之上。 这是拥有无敌海景的梦幻婚礼。 海岛上充盈着海风刮来的微咸味道,是属于爱情的味道,正与这独一无二的水晶婚礼不期而遇…… 唯美浪漫的海景教堂,椰林婆娑的绿色植物,繁花盛开的圣洁花园,怕是每个女人一生梦寐以求的婚礼。 在碧海蓝天的见证下,置身于无尽的浪漫中,灰姑娘——亦可以化身为童话世界的公主,尊享荣耀及宠爱…… 然而,蔚晴却只想在这阳光明媚的沙滩上,独奏一曲。 她只想在这碧蓝清澈的海边,打湿双脚,在这金灿灿的细软沙滩上,留下串串足印…… 这么美的风景下,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即将与另一个人携手步入新的人生! 况勤宇从人流中窜过,终于在一处海滩前,望见一袭雪白的背影—— 她站在阳光之下,修身的绸缎礼服将她的身形曲线修饰得完美。 礼服的设计简单而华贵,将她温婉恬淡的性子衬托得恰到好处。 削肩的剪裁,曝露在日照下的凝白肌肤,吹弹可破。 哧裸的双肩描绘出她的独特,却又含蓄地裹住她的性感。 这个女人,真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深不可拔。 况勤宇低低叹息,心潮间开始涌起澎湃,“晴晴,原来你在这里……” 动容地走到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子温柔地环住她。 他宠溺地在她耳后根吹拂一气,“有没有人说过,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丹尼斯……”仿佛仍是不太习惯他突来的亲昵,蔚晴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想到自己即将与他订婚,她紧绷的弦不禁放松下来。 “叫我勤宇。”他柔声打断她,“丹尼斯只是我的艺名。生活中,我喜欢你叫我真实的名字。” “好,勤宇。”蔚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可你说错了哦,今天的我,只不过是个准新娘。” “呵,迟早要你心甘情愿做我的新娘!” 况勤宇的唇忍不住要亲吻她美丽的颈脖,却又害怕自己的失礼会带给她困扰。 毕竟今天身份显赫的宾客都到场来观礼,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猴急搞砸了这来之不易的订婚典礼。 抿了抿唇,况勤宇硬是将离她肌肤零点零一毫米的唇瓣给抽了回来—— “晴晴,是不是还在遗憾夏妈没能过来观礼?对不起……你知道大妈她这次肯为我们举办婚礼,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因为夏妈的身份……” 妓女。 蔚晴深知,夏妈这个敏感的身份,恐怕会在况家炸了锅! 蔚晴沉默了半晌。 天空下的黑深幽眸,拂过水晶般的光芒。 她缓缓摇头:“知道吗,那天跟你的家人立下了半年期约,就已经预料到今后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门第之见。虽然夏妈不能来观礼,我很遗憾,但她今早已给我传过简讯送上祝福,这就足够了。” 眼眸顿觉有些微湿,她不知是海浪的湿气,还是心酸的潮涌。 夏妈……这个一手带大她的女人,在一年前被熊哥的人打断了双腿。 那时蔚晴才知,一年前她在拉斯维加斯和买主进行交易的时候,夏妈竟然经历了那么可怕的惨事…… 后来,蔚晴是在医院醒来的。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天王巨星丹尼斯深黑的眼眸。 这才得知,她——丢失了整整十天的记忆! 那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瞪着日历几近发呆…… 怎么可以有人十天的记忆说忘就忘? 她究竟忘了些什么,恐怕这辈子她也无法记起来。 而更令她疑惑的是,她私密处竟然多了一处麻花辫儿的可爱纹身…… 她怎么完全没有记忆自己跑去纹过? 可是,这么私密的地方,她又无从问起…… 或许,就如况勤宇说的那样—— 她在拉斯维加斯遇上了抢劫枪案。 然后遇上低调出行的他。 尽管他对她千般保护,闪躲,却仍是让她误中枪伤,昏迷了十天。 因为那十天,她都是在病床上养伤。 所以,她不记得那十天发生过什么,很正常。 幸好子弹不深,否则她性命堪舆。 有时,午夜梦回的时候,蔚晴脑中仿佛真的想起自己好像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场面…… 梦里面,仿佛真的有一个身影趴倒在她的身上,为她挡去子弹…… 那高大的身影,对她全然保护的姿态,或许,那真的就是况勤宇吧? 她感恩于心,开始被这样一个风采迷人又乐观开朗的男人渐渐感动…… 唯一遗憾的,是她晚了那么多天回去,夏妈已在熊哥手下惨遭噩运…… 那时,当夏妈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泣不成声。 她的悔恨、遗憾、抱歉都不足以挽回夏妈那双腿! 现实就是那般残酷。 这一年来,若没有况勤宇在身旁照顾她,照顾夏妈,她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是吗?有没有帮我跟夏妈问好啊?明天我就带你专程去疗养院探望夏妈,好么?” 况勤宇温柔地吮吸着她香柔的秀发。 在暖阳之下,他深深的感动着。 这一年来,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现在,终于敲开她紧闭的心扉了么? 他是那么渴望与她幸福啊…… “好……谢谢你,勤宇。”蔚晴知道,谢谢两个字太过苍白。 已经没有言语能够让她表明对他的感激。 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唯有握住腰间那双厚实温暖的大手,这个万人迷的男子呵,谁能料到,他竟是如此深情? “晴晴,你知道,我不想听见外的这三个字,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他搂紧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低喃,“我爱你,晴晴,我爱你……” “……”她心弦有些怦动。 她想说……我也是。 然而却不知怎么,话语硬是堵在了嘴边,怎么也张不了嘴。 在解开心底对连仲逸的谜之后,在对逝去的初恋告别以后,她应该更加从容面对况勤宇了。 她爱勤宇么? 但愿,但愿她是爱的。 “三少爷,大太太说婚礼快开始了,让您和三少奶奶过去准备。”女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为蔚晴适时地解除了尴尬。 “行了,我知道了!”况勤宇有些恼怒。 他正等晴晴的回应呢,却不料再次泡汤! 上天可真是磨人,给他众星捧月的事业,但是爱一个女人却这般窝囊,也真是够了! 第118章,订婚大典 在这座私人海岛上,拥有面积上千坪的露天教堂。 入口处椰树林立两排,直抵教堂的入口。 教堂的外墙是由珊瑚礁制成,在太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有种海底乐园的感觉。 全玻璃的神坛是教堂里最瞩目的标志。 透过神坛可以遥望美丽的大海,美得不可及其…… 仅仅只是一个订婚仪式,就做得如此隆重而庄严。 倘若是结婚大典,蔚晴不敢想象将会怎样的繁冗华贵……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大太太改变了主意,宴请数百宾客飞来观礼。 蔚晴以为所谓的秘密进行,也就是一个简单的仪式罢了。 如今……这盛大的场面,大太太究竟有何用意? 伴随着婚宴曲,蔚晴挽着况勤宇,踩在软软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沿途,他们与祝福的宾客微笑颔首,缓缓朝教堂的入口处走去…… 大太商瑶美和三太王碧颜也都盛装等候在教堂门口,不时有宾客前来祝贺—— “大太太,恭喜恭喜!三少爷一表人才,如今抱得美人归,我们都替他高兴!” “是的,大太太,怎么不见老夫人出席?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三太太,听说新娘子只是个平民女,哎哟,那可真是高攀了您家三少呀!” “大太太,您真是海量汪涵,换成是我,不一定有这样的胸襟接纳平凡女子呢,哈哈哈……” “是啊,我都说大太太胸襟广阔,不然怎会况家这么多年风雨不倒?听说那女的是三少爷的助理?原来现在攀附枝头变凤凰的剧集还在上演啊?回头我得叮嘱叮嘱我家儿子,可得小心身边秘书呀助理什么的喽。” …… 宾客们表面恭维,实际内里嘲讽。 这些话语一句不落地听在蔚晴的耳里,她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商瑶美怡然自得的神情。 忽然明白,况家举行如此隆重的庆典,或许就是想让她受尽奚落,知难而退! 大太商瑶美斜睨了一眼正款款走来的一对新人,故意对宾客们说道—— “我代我家勤宇谢谢各位的祝福。无论如何,今天也只是个订婚典礼。将来勤宇情归何处,开玩笑地说一句,咱们大家都不清楚,是不是?呵呵。 况家也很久没办过喜事了。老夫人最近身子抱恙,她老人家向来疼勤宇那孩子,她跟我说啊,就算孙三媳妇儿是个跛子、是个瞎子、哪怕是个挑粪的,咱们也不能嫌弃。只要勤宇自个儿喜欢就行。 老夫人呀,就是惯坏勤宇了。我这不也是为了让老夫人高兴嘛,说不定这一冲喜,她老人家明日又健步如飞了呢!” 商瑶美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 顿时一片拍手祝贺声,夹杂着讽刺的、挖苦的、看热闹的各种笑声,在海岛上空回旋荡漾。 “……”况勤宇脸色陡然铁青。 蔚晴敏锐地察觉到他身子僵硬,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小声说道,“别动气,勤宇,你忘了吗?她和我们还有半年的约定。” 蔚晴努力保持着微笑。 尽管是在一片嘲笑声中,她依然神态自若,高雅得一如公主。 若大太太以为当众羞辱,就能令她落荒而逃的话,未免也太小看她蔚晴了。 而她亦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 况勤宇带着蔚晴,走到大太和三太的面前,定定站住—— 他隐忍着满腔的怒火,用力深呼吸一次:“大妈,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娶晴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您又何苦让我和晴晴难堪?” “怎么,心疼了?选择这样的女人你就该预料到这种局面,说不定……将来更难堪的局面多得是呢!”商瑶美冷眼睨视着况勤宇,视线完全忽略蔚晴的存在,高傲地扬起头,低声说道。 商瑶美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严肃的脸容上随即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那厚厚的脂粉尽管无法掩饰她一条一条老去的皱纹,却无损她雍容的华贵。 “宇儿,大姐为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今天这场订婚典礼,极尽奢华,你还有什么不满?”三太王碧颜拧着眉,柔声斥责。 她匆匆扫了一眼今日盛装打扮的蔚晴,虽不承认蔚晴即将成为她未来的儿媳妇,但不可否认,这个女子美得令人赞赏。 “妈,现在是大妈在大庭广众下不给晴晴台阶下……”况勤宇的火爆性格,在提到蔚晴的时候,变得不平静。 “闭嘴,你想让这个订婚礼玩完吗!”王碧颜训斥儿子。 “勤宇。”蔚晴按住他的手臂,安抚地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缓缓摇头,眼神里清澈得令人沉醉,“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我不想你为了我和他们伤和气,好吗?” “……晴晴,你不能隐忍!在况家,永远不会同情弱者的,你明白吗?”况勤宇无奈地叹息。 蔚晴的坚韧性格他都知道,但是况家绝不会因此而欣赏她的退让,只会永无止境地羞辱! “我……不是弱者。”她微笑着,说出铿锵无比的字眼。 她挺直背脊,优雅地站立在况勤宇的身旁。 那微笑中隐匿的丝丝柔韧,是那么骄傲那么不卑躬屈膝。 她说,“勤宇,我们应该谢谢你大妈和妈妈对我们的厚待,因为今天这场梦幻婚礼,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明白吗?” 当人们以为她是一株低劣得不敢示人的狗尾巴草时,她落落大方的话语,仪容得体的表现,震慑了在场每一个人。 万万没料到,身家平凡的低等女子,也可以做到如此知书达理,游刃有余。 “晴晴……”况勤宇一时间感动万分,事实再一次证明,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大太不禁蹙了蹙眉,不悦地吭了一声:“仪式开始!” 继而,她瞪视了一眼蔚晴,那神情仿佛在说,别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来宾的好感。 况家是永远不会承认她这个儿媳的! 而婚礼之所以隆重,完全是因为况家丢不起那个面子! 既然要做戏,就做足全套! 她会放长双眼,等着看蔚晴狼狈的下场,或许,连半年都用不上! 商瑶美鄙夷地转身,进了教堂,王碧颜紧随其后。 华丽的音乐,在海岛上悠扬荡起…… 订婚仪式,即将开始—— 第119章,嚣张来客 不知谁说,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披最漂亮的婚纱,在最美的天空下,嫁最心爱的男子。 蔚晴站在露天的教堂下,透明神坛前—— 昂首,仰望一眼蔚蓝清澈的浩瀚天际。 灿烂的阳光下,剔透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仿佛看到身处天国的妈妈,那张慈祥和蔼的,又有些模糊的笑脸,柔柔地对她微笑…… 晴晴,妈妈祝你幸福。 幸福……她眼角顿觉潮湿的热涌。 她是如此想念只来得及陪伴她七年的生母。 虽然记忆久远,但她仍清楚地记得,妈妈最后说的那个面具男孩的故事。 该告别了么? 该与所有的苦难说再见了,是么? 她抿唇一笑,对着天际无声地说了一句:妈妈,晴晴也祝你在天国里幸福。 “仪式开始!” 这场订婚典礼,是没有神父的。 有的,也只是婚庆司仪。 站在天幕下,珊瑚礁围成的教堂里,望着神坛前方无敌的海景,闻着扑鼻的海浪味道,她陶醉在这一片美景之中。 只是依稀听得见司仪念着神圣的祝福语,甚至还将况家的显赫背景再强调了一遍,而她的名字……在那冗长的致辞中,就连一次都不曾出现过。 身后的数百名嘉宾静静地听着司仪的致辞,忍耐着枯燥的仪式。 毕竟准新娘太让人失望,就连让人嚼嚼舌根的**都没有。 “……现在,就请尊敬的况先生,我们伟大家族的三少爷,拿起神坛前的这枚戒指,套在您未婚妻的手指之中……” 况勤宇点点头,手指有些轻颤,握起神坛前的锦盒,虽然这只是订婚典礼,但对于他来说,意义也是十分重要! 轻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水晶钻戒,况家果然出手大方,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他轻轻握起她的柔夷,嗓音轻柔,“晴晴,我爱你……” 话音一落,那枚钻戒已稳稳套进她修长白皙的中指上,代表着爱的诺言。 “……”蔚晴笑得云淡风轻,没有大喜大悲的落泪感动。 很难想象,她此刻面对这浪漫动人的订婚典礼,竟然可以冷静自持到这种地步。 或许,这才是幸福吧,令人心安的幸福。 “蔚小姐,现在,轮到你给三少爷戴上戒指。”许是知晓蔚晴平凡的身份,司仪说这句话的时候,敷衍与不屑是那么明显。 “……”蔚晴低叹一息,是不是越是所谓的上流社会,人间所有浮华丑脸就越密集? 正当她伸过手,准备拿起神坛上另一枚锦盒的时候,倏然—— “嗞嗞嗞轰轰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从天而降那般震慑! 骇得所有的宾客忙不迭将视线投向那聒噪的声源处…… 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况家的私人岛屿会遭受这么大的动静? 蔚晴没有来地心弦一紧! 下意识地扬起眸子,透过神坛前方的无敌海平面,她竟然看到一架张狂的银色飞机…… 不,更像是战机那般炫酷! 飞机空降在浩瀚的海面上,正以极其低沉轰隆的响声,如一只野性的雄鹰,直冲入教堂口—— “晴晴!危险!” 况勤宇直觉的将蔚晴身子一拉,快速闪躲一旁,生怕那架飞机破空而来! 否则,将是一场生灵涂炭! “天啊!快,保护大太太,保护三太太……” “快保护三少爷……” 一时间宾客们骚乱成一团,恐惧瞬间席卷他们,这是……即将要遭到不明组织的袭击么! “晴晴,快,闪开,来不及了!” 况勤宇顿生恐慌! 那飞机上,张狂的鹰翼代表着什么,况勤宇太明白了! 以至于他的身体都跟着抖颤起来! “不会有事的……”她反射性的喊了声。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深黑的幽眸仿佛可以洞悉那架飞机下一秒将要做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架如鹰一般的战机并不会攻击过来!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闪躲。 果然,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架狂狷的飞机已经稳稳降落在黄金般的沙滩之上…… ‘嗞轰嗞轰’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 宾客们惶恐地看着这一幕,混乱顿时定格! 人们不敢置信地瞪视着从飞机舱门走下来的……高大的……一袭反光银色大衣……戴着半脸银色面具的……狂冷男子—— “……”蔚晴猛然窒息,不懂胸口为何一阵莫名的抽疼! 那伟岸的男子,着一身银色系的光鲜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清冷的光泽。 脸颊上戴着的半脸面具,遮掩了他的全貌。 却依稀能见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以及那白如欧种人的肤质。 那片薄涔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他迈着修长的步伐,从教堂的大门,逆光步履,缓缓地朝他们走来,震惊四座…… 蔚晴一眼,就撞上了他那双妖异的银色眼瞳! “……”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她暗暗讶异于世间还有如此颜色的眼瞳,诡谲到令人生惧! 却又……不可自控地被这一双冰魄的银瞳所吸引。 仿佛很久很久,或者是上辈子,她曾在哪里遇见过一样…… 蔚晴愣怔得说不出一句话语,心口莫名的疼痛开始撕裂了。 她握紧的手指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却扑了个空…… 转眼,便落入一双厚实温暖的手掌里! “晴晴,别害怕,我在这里!” 若仔细听,况勤宇的嗓音里是如此清晰的震颤! 他握紧蔚晴的手指,轻柔地在她指间水晶钻戒处,来回摩挲。 一双炯亮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紧紧盯住前方逐渐逼近他的挺拔身影! 况勤宇腾地大吼一声:“保安呢,该死,这里不欢迎外人!马上赶走他们!” 保安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狼狈地冲过去,阻拦那银色高大男子的到来。 却不料,从飞机上随后跟下来的一群持枪佣兵,瞬间掉准枪头,对准了教堂里的每一个人! 保安被逼弃甲投降! “啊……” “上帝……” 抽喘声一时此起彼伏。 若不是良好的教养,恐怕那些上流人士早已惊声尖叫! “……”况勤宇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出一丝寒冷的杀意! 第120章,面具狂徒 “……”蔚晴愕然地看着那一群陌生的闯入者。 尤其是那个为首的戴面具男子的到来,跋扈到令人生颤,仿佛危险,步步逼近…… “混账,一群饭桶!” 眼看保安全数溃败,银色男子已经逼近教堂的神坛,况勤宇怒吼一声,从口袋中快速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大太商瑶美已是脸色铁青,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形象,以极其优雅的姿势站在那里,默默瞪视着来人,非常恼怒! 却不料,面具男子已经绕过透明的神坛,走到况勤宇和蔚晴的面前—— 他定定地站住,似是扫过一阵阴冷的风—— “……”况勤宇握紧手机的手指不经意地震颤。 “……”蔚晴骇然! 她急着闪躲面具男人的眸光,却无意中撞进他深幽的银瞳,内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这么近的距离,她才看清楚这个挺拔的男子,真是高大得不可思议! 一头黑亮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那半脸面具上凿刻的东西,竟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霸气而狷狂! 尤其是他那双银色的眼瞳,妖异诡谲。 若她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并非纯正的黄种人! 面具男子那削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温柔却如世间最寒冷的冰窖! 在况勤宇还没摸清楚这家伙意欲何为的时候,面具男子陡然弯身—— 一阵冷风扫过蔚晴的耳际! 快得她还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醇厚沉冷的嗓音,软言低语—— “恭喜你,亲爱的……弟媳!” 他的声音透着无边的邪恶与魅惑,却冷得令人发寒! 此话一出,蔚晴冷抽一气!“……” 况勤宇情急地将蔚晴拽入怀中,带她脱离危险的地带。 瞬间怒红了双眼,他狂吼道:“况天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滚!” 况天澈…… 乍听这三个字,蔚晴心弦一痛。 仿佛在哪儿听过一般,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弟媳? 面具男人竟然称她为弟媳? 那么……他是勤宇的哥哥? 况家的大少,或者是……二少? “……”蔚晴惯性地凝眉。 虽害怕那面具男子过于狂傲的眸光,但又忍不住想要一探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气势排场竟强大到令人毛骨悚然! 鹰不愧是鹰,兜转地球一大圈,他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地下天皇,暗黑势力的拥有者,足以毁灭半个地球的恐怖人类! 却在今日,亲自带领精兵部队,踏足太平洋的这座私人岛屿之上,只为一观弟弟所谓的订婚典礼! 鹰唇角不禁勾起嘲弄的讽刺。 一双阴鸷的银眸自始至终都没有错过蔚晴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神态! 只不过,他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大,笑容越是温柔,越了解他的人,才会越知道,那正是他越危险的时刻—— “啧,我的好弟弟,今天可是小登科的大事呢!做兄长的不来祝贺,实在过意不去……” 鹰讪笑一句,蓦地回转头,眸意森然地看着一旁站得僵直的大太商瑶美,撇唇冷哼一句,“您说是吧……大妈!” 他刻意咬重大妈二字。 蔚晴清晰地看到商瑶美的身体明显一晃! 那老脸苍白到连胭脂都无法掩盖! “……怪物……你这个冷血怪物!你给我马上滚!” 商瑶美使出浑身气力,扯着几近抖颤的嗓音,恶狠狠地瞪视着站在她跟前这个狂冷的男子! “……”鹰冷笑着勾唇,手指倏地划过蔚晴露肩的背脊,惹来她一阵惊呼! “况天澈,你在干什么!”况勤宇勃然大怒! 况天澈轻薄蔚晴的举动,看起来虽是非常迅捷的一秒,却仍是让人崩溃! 话语刚落,况勤宇愤怒地伸出拳头,眼看就揍上况天澈的胸口—— 一阵冷风扫过…… 腾地,一只大掌劳劳扣住他的拳头,力道被硬生生震回了况勤宇的手腕中! 况勤宇闷哼一声,隐隐听到骨折的声音……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狂炽而震怒:“况天澈,你说过,永不对况家动武的!” “……”鹰冷笑一声。 没有人会明白那笑声里,几近苍凉。 况家的人,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拿出最有利的王牌以保全自己! 一年前,况勤宇擅闯莫斯科‘澈园’,只为况莹霜一事,也曾用过这个理由,狠狠将他痛揍一顿! 他不还手,是他遵守永不对况家动武的承诺! 结果,这个承诺,换来的是什么? 如今他归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揽抱怀中,竟然还被况勤宇可耻地说着,永不对况家动武? 一阵低冷的笑声从鹰的唇中吐逸出来,狂肆得令人惊悚! “况勤宇,这句话,一年前已经失效了!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况勤宇被他的话语猛然一震!气势顿输半截! 鹰冷笑鄙夷着,银瞳在触及到蔚晴惊惧的眸子时,划过一丝柔软,却又闪过一丝阴冷,复杂而沧邃。 抿着唇,他高傲地环视一眼狼狈的婚礼现场,得意地扬起唇,“怎么,我打搅到各位的雅兴了?” “是!这里不欢迎你!”商瑶美冷硬地吐出一句,伸出涂满黑指甲油的手指,脸色阴霾地指着况天澈,“请你,马上,给我滚!” “若我说不呢?” 鹰无所谓地耸耸肩。 优雅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抽出一支名贵的长烟。 慵懒地叼进嘴中,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 故意对着况勤宇和蔚晴的方向,吐出一圈缭绕的烟雾…… 继而发出低冷的笑声,邪肆狂妄。 “咳咳咳……”蔚晴冷不防被刺鼻的烟味儿呛到。 很浓很浓的薄荷,仿佛那股冰凉直刺心底,揪着嗓子疼。 “大妈,我们不用理他!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是来恭喜他的弟弟和……弟媳!”况勤宇斜睨况天澈一眼,刻意说重弟媳二字,暗示着况天澈绝不可以随便胡来! 然而,况勤宇轻拍着蔚晴的背膀,转过眸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司仪说道,“婚礼继续!” 第121章,结发戒指 司仪冒出一身冷汗,赶忙点头:“是,三少爷!那个……”清了清嗓子,怪异地瞄了一眼神坛前不肯离开的面具男子,司仪只好硬着头皮胆颤地说道,“蔚小姐,请您……请您为三少爷戴上订婚戒指……” “……”蔚晴暗暗深吸一气。 尽管来自身旁强大的气流轻易就掀起她心底的骇浪,但她深悉,平静的心不该被这陌生的男子打破! 今天……和她订婚的男人,是况勤宇,而不是这个狂执得令人惊憷的男子! 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疯了,她怎可以有这种可笑的设想? 努力摒弃面具男子带给她的震撼,她这才抖着手指,伸向透明神坛上—— 无意中,她中指上戴着的水晶钻戒,晃过鹰的眸光,凛然一冽! 蔚晴伸手拿起刚才还来不及握紧的锦盒……摊在掌心,轻轻打开来…… 黑色的瞳孔忍不住放大,她讶异地发现:“勤宇……戒指……不见了……” “不见了?!”况勤宇冷抽一气,眼眸随即对峙鹰的冷瞳! 他一个箭步挡在蔚晴的身子前,愤怒地直视着况天澈,隐忍着怒火,低吼:“还我戒指!” “……”鹰冷嘲一声,耸耸肩,叼着烟斗的唇邪恶地冷笑。 “该死!况天澈,我知道是你!” 没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他的戒指,没有人,只除了这只冷血怪物! 况勤宇的怒嚎惹笑了鹰。 他薄唇冷扬,睥睨了一眼,瞪着空锦盒不知所措的蔚晴,“我说亲爱的……弟弟,可别在弟媳面前失了风度!现在,你丢了戒指赖我身上;他日——若你丢了老婆是不是也赖我身上呢?” 他话语看似轻松,却阴冷得令蔚晴背脊发凉! 面具男子具有太强烈的侵占性…… 她突然觉着,自己似乎会被那男子的强烈眸光给刺穿,轻易就打破她一向的冷静与自持! “勤宇……”这两人的态度充满火药味,她害怕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于是赶忙叫住况勤宇,“没有戒指没关系,我有办法。” 蔚晴笑容有些勉强,闪躲开那面具男子咄咄逼人的眸光。 她微微凝眉,忍着痛意随手扯过头上几缕黑色的发丝…… 微喘着,随即握起况勤宇的左手中指—— 她深吸一气,颤抖着手指,用乌青的头发在他的指关节处,绕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绕出一枚黑丝戒指出来,她才在末尾处拧了几个小结! 完成! 她这才淡淡一笑,迎上况勤宇深情感动的眸光,“呵,这算是……我自创的结发戒指,勤宇你知道,古时候,结发夫妻的含义么?” 况勤宇心底一颤,深深点头,嗓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她灿然微笑,在阳光下的眼眸闪烁着晶灿的光芒,低低呢哝一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比爱你更令人动容吧?! “晴晴……”况勤宇眼角泛出泪光,激动地将蔚晴抱入怀中,一遍一遍地轻喃,“晴晴,晴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蔚晴被况勤宇抱个满怀,才发现刚才惊动的心竟然奇迹地恢复了平静。 她叹息着轻笑一声,况勤宇就是这样,令人心安的男子。 她从他的怀抱中仰望那片蔚蓝的晴空…… 忽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却突然,一阵彷如地窖传来的可怕声音拂过她的耳际—— “女人,你敢嫁他,我就敢炸了他!” 话音落下。 突然—— 嘣! 猛然一声巨响! 众人吓得一跳,才发觉那透明玻璃的神坛,应声碎裂! “……”蔚晴眼睁睁看着那一具精美得彷如艺术品的神坛,此刻变成了一滩玻璃碎片。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面具男人…… 刚刚,刚刚是她的幻听么? 他说什么?老天,他要炸了谁? 矗立在神坛旁边的鹰,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副邪冷地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冷烟,谁……都看不出是他出的手! “况、天、澈!” 况勤宇低吼,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先是拿走我的戒指,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已有晴晴最棒的结发戒指!”他故意亮起手指间那一圈圈黑发绕成的发戒,在况天澈面前晃过几眼。 然后,他得意地扯过嘴角,“结发,知道什么意思么?别以为你震碎了神坛,就可以破坏我的幸福,别妄想!有本事,你就真的炸了我!况天澈,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别妄想破坏我和晴晴!” 鹰高深莫测的眼神,深深凝视了一眼况勤宇。 半晌没有吭声,看不出他任何神情,冷静得出奇! 银瞳闪过况勤宇指间的结发戒指…… 一抹刺疼划过心口,鹰唇角冷斥一声,好一个结发! 好一个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手指的尾戒已暗暗转动,鹰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毁掉一座神坛并不足以发泄他内心的情绪! 此生第一次,他竟可以冷静到这种态度——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宠在别人的怀中…… 鹰眼神微眯,深邃,面具下掠过丝丝狂狷暗涌…… “放肆!”大太商瑶美终于发声,她走到况天澈身旁,低声怒道,“怪物!若你想让来宾们看尽况家的笑话,你已经做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赖着不走,你回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滚回你的世界,做你的土匪头子?!” 谁能想象,况家还有这般可怕的怪物?! 况天澈—— 就是况家一世也不想提及的耻辱!! 忽然,一阵怪异森冷的低笑从鹰的唇中倾泻出来。 所有的人听得冷意寒颤,唯独蔚晴…… 她不自觉地回过眸,轻易又撞进他那潭幽深清澈的冰魄银眸中,猛然一惊! “……”是她看错了么? 那双银色的眸子,竟然拂过一丝怆然…… 她心弦一悸,况勤宇和大太太对面具男人的态度似乎仇恨得令人匪夷所思! 不是说,他是勤宇的兄长么? 第122章,可怕的祝福 可显而易见,他在况家的待遇,怕是比她这个不受欢迎的未来儿媳还要糟糕吧? “大妈,原来我还是令你这么讨厌!”鹰唇角冷然一勾,邪恶嘲讽,“我还以为况家要举办多大的婚礼呢…… 啧啧,请过来的人不过也是些虾兵蟹将,就连老夫人都没有过来!几位姨太太中,就来了两个,还真是隆重! 对了,你那轮椅儿子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赫然响起! 吓得宾客噤若寒蝉! 蔚晴亦感到胸口一紧,死死盯着那面具男子下颚的五指红印…… 这个看起来恐怖得足以血洗整个婚礼现场的可怕分子,大太太……竟然甩了他一巴掌! “况天澈!你给我滚!我命令你,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当商瑶美听到‘轮椅儿子’四个字的时候,一时气急攻心,完全忘记自己的贵妇形象,气得就快心脏病发! 没有人可以狂妄到况天澈这种地步! 他定要每个况家的人都死,他才心甘满意! 而她,身为况家的大家长大太太,只要还有气在的一天,她就绝不容许这个畜生胡来! 嘭!嘭!嘭! 蓦地,三道剧烈地爆炸声腾空响起! “爆炸了!” “啊,发生了什么事?” 宾客们惊呆了。 这次的爆炸声,比神坛的碎裂更撞人心扉! “况天澈!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商瑶美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 那震撼人心的爆炸,让她几近尖声叫喊,“你是不是要将这里夷为平地才甘心,现在,你就可以一枪毙了我!” “怎么说,大妈您始终都是父亲的原配夫人,就算我再怎么想杀了你——”鹰森冷的话语顿了顿。 一双妖异的银瞳直刺商瑶美的眼中,狠戾一闪而过,看得商瑶美颤抖瑟缩,“别害怕,大妈,瞧您,气得头发都歪了,脸色苍白得像个鬼!” 话音落下,鹰的手就在商瑶美吓白的脸上拍了拍,虽然弧度不大,可是干脆有力! 他冷着嘴角,邪笑地看着商瑶美脸上的红色指印,“喏,这样,脸色不是好看多了么?” “啊——你这个怪物,你竟敢打我!”商瑶美气得脸色红白交错! 万万没想到,况天澈会以这样的方式回馈她的巴掌! 这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商瑶美气极,扬起黑色指甲的苍老手掌,另一巴掌想要又甩过去—— 却被况天澈迅速挡下! 一把反扣住她的胳膊,似是脱臼的声音,骇得商瑶美大叫一声,眼泪都喷了出来! “大妈……况天澈,你给我住手!”况勤宇情急着赶忙抓住况天澈的手臂,却发现他臂力如铁,要撼动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 “混蛋,你伤到大妈了!”况勤宇急了。 “……”鹰一双银瞳渐渐燃起灰色的风暴…… 他紧拽商瑶美的手,即便是况勤宇,也无法撼动半分! 况勤宇只能眼睁睁看着商瑶美痛得眼泪横流,手臂一寸一寸逐渐碎裂…… “不要……”蔚晴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她看到商瑶美的脸色已经紫清……那个面具男人好可怕,她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她清丽的嗓音,似是将鹰拉回一点理智! 随手甩开商瑶美,鹰讥讽一笑:“我尊称你一声大妈,别就真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我会加倍偿还给你!商瑶美,别忘了——你儿子的腿是怎么瘸的!” “怪物!你这个怪物!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们况家?你说啊!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商瑶美跌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怎敢忘了儿子是怎么瘸的,所以她恨,她恨啊…… “大姐,别这样……”三太扶住商瑶美,面对大姐的悲痛,她多少知道一些。 可是,如今的况天澈……可怕得让人生寒,怕是况家都不足以对抗了吧? 鹰冷鸷的眼眸,对哭到在地的商瑶美视而不见。 鹰隼的眸光扫过蔚晴一眼,拂过一丝柔色…… 却又因为她的闪躲而变得阴冷! 转身,鹰丢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 “我要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况勤宇,那几颗炸弹,就当是我送你的贺礼!我祝福你……亏欠我的,迟早我会要你双倍奉还!” 嘭!嘭!嘭! 突然,海边再次传来爆炸声! 将绵长的海岸线轰炸起一片瀑布般的水景! 教堂出口的那一片无敌海景,顷刻间升腾起数十米的水漫,像是烟火那般壮观! “……”蔚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幕,顿觉眼眶有些湿润! 人们以为危险降临,原来才发现,那不过是面具男人精心设计的一场水爆瀑布—— 那些水花儿,从海底跃起,幻化出最美的瞬间,如烟花那般,只在空中绽放最动人的一季,转瞬即逝…… 她眼睁睁看着那银色的高大背影,渐行渐远…… 然后,消失在那一大片水雾之中…… 他带领着他的部队,乘上飞机,孤傲地往蔚蓝的天空飞去…… 蔚晴的心有丝丝抽痛。 那背影清冷孤寂得一如她年幼时,记忆里那个抱猫小少年……她疯了,那怎么可能! 抱猫小少年是连仲逸,不是吗? “晴晴,怎么哭了?”况勤宇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脸颊,看着况天澈远去,这才松懈一气,“对不起,……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弄成这样!” “他是谁?”蔚晴反射性地问出声。 况勤宇眸子暗闪,顿了顿,捧着蔚晴的脸,直直望进她清澈的瞳孔里,直到看不出她任何的异样,他才缓缓说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心弦一颤,蔚晴点点头。 虽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何关系僵硬,但也明白况勤宇并不想多说。 商瑶美突然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一只几乎废掉的手—— 啪! 另一只手一巴掌就甩在了蔚晴的脸上! “扫把星!你这个扫把星!” 商瑶美头发凌乱,哭得妆容尽失。 她将今日这一切的羞辱全推到蔚晴的身上,“是你!如果没有你,那怪物根本不会来!是你这个扫把星招惹来的!你给我滚!” 第123章,他血统不纯正 “大妈!你这是不讲道理,根本不关晴晴的事!” 况勤宇忙将蔚晴护在怀中,看着蔚晴被扇红的脸颊,心痛无比,“对不起,晴晴,我真没用……” 人前,他是光芒万丈的天王巨星。 可是人后,回到况氏家族,他却只能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保护心爱的女人,对他来说,似乎是越来越奢侈的事情。 “碧颜,我要回去,我要看看辛博……那怪物一定会把帐算到辛博头上的!我不能让辛博冒险……”商瑶美突然惊恐,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疯癫起来。 这世上,也只有况天澈可以将素来严肃冷静的大太太逼得形象尽失! 没有谁懂商瑶美的恨!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况家的大少爷……就那么活生生地被况天澈整残了一双腿啊…… “大姐,别担心,辛博会没事的!”王碧颜安抚道,继而转过眸对况勤宇说着,“今天婚礼就到这儿吧。况天澈这样一搅和,弄得人心惶惶,我怕也没有来宾愿意继续下去了。勤宇,你去安排客机送他们回去。我带大姐先坐直升机回况家了。” “嗯,我知道了,妈,你和大妈小心一点。” 随后,况勤宇迅速安排保安送宾客一批批登上客机。 目送着王碧颜扶着商瑶美的身子,乘上直升机……况勤宇这才回过眸,心中无限感慨,唯一欣慰的,是晴晴今天给予他的诺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况勤宇下意识地拂过手指上那缕黑色丝发…… 倏地! 他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晴晴……”他声音里有丝颤抖。 “嗯?”蔚晴望着已恢复平静的漫长海岸线,浪潮一波一波卷在金色的沙滩上,忽然觉着有些失落。 蔚蓝的天空里,缓缓升腾起灰蒙的乌云,她想起那面具男子银色的灰瞳。 况天澈—— 真是个天空般清澈的名字。 “你给我的结发戒指……”况勤宇已近凄然。 “唔?怎么了?”蔚晴收回凝望天空的视线,转眸,看了一眼况勤宇的手指—— 那是一双干净整洁的手,由于勤宇本身的身份,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精心打理,所以他的手也是非常地完美。 “那发丝……”她看出他的焦心。 只是,她也很惊讶,勤宇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刚才!一定是况天澈!刚才我阻止他对大妈的时候……天,晴晴,对不起……”况勤宇懊恼地捶了一拳空气! 握紧的拳头上,那结发戒指早已不翼而飞! 他太大意了! 那是晴晴给他的承诺,却毁在了况天澈的手中……会是注定么? 不……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蔚晴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发丝绕的,本来也不牢靠。只是象征一下,你不用那么在意……” “唉……”况勤宇低叹一息,“晴晴,我本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最美的订婚礼,却没想到还是搞砸了,你会怪我么?” “傻瓜,意外,谁都不想,是不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见到那个人,就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她承认,好奇那个人甚至多过对况家的好奇。 毕竟……那个人的面具太诡异,那个人的眼瞳太妖异! 那个人……她更好奇的是,自己那无端的、莫名的心疼究竟是来自哪里? “……你真的想听他的故事吗?”况勤宇正色地看了一眼蔚晴,隐去眼神里的那抹复杂。 “你愿意说,我就听,你不愿意,我就不听。”她淡淡一笑,恬静得一如沙滩上的软沙,隐隐觉着,那或许是况家伤心的往事,她又何必强求着掀开人家的伤口? 况勤宇的眸光,从蔚晴的身上转移下来,望向浩瀚的海平面,落寞地点燃一支香烟,缓缓说道—— “我父亲……有五房太太。 大妈是原配夫人,所以严格来说,只有她才是有名分的况太太,其它四房都只能称得上是跟随父亲的女人。 我妈是三房,你见过了。 霜儿的母亲是四房。 另外还有二房和五房。 只不过,况天澈……哪房都不属于。” 声音顿了顿,况勤宇黑眸微闪,继续说着:“我记得,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 大哥辛博,大姐旋舞,都是大妈的孩子; 二哥子佑,是二妈所生,我排行老三,莹霜属四,另外……还有一个小妹妹属五房。 从我出生到六岁,况天澈从来没有在我的视线里出现过!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有天,我看到大哥从楼上摔了下来…… 而推大哥下楼的人,竟是和大哥差不多大的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怪异的孩子——, 戴着一张半脸面具,银色的眼瞳,吸血鬼一般的苍白…… 他就像是一个恐怖的面具狂徒,那时,我甚至还看到他嘴角那阴冷的嘲笑…… 那次,大哥的腿就彻底废了,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后来,我从妈妈那里才知道,那也是爸爸的孩子,他叫况天澈,只是爸爸从来没有承认过他……”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蔚晴的心蓦地一堵! 一股酸涩不着痕迹地流淌出来…… 她捂着不安的胸口,脑中仿佛看见那个面具男孩的画面……他真的亲手推勤宇的大哥辛博跌下楼梯么? 好残忍,却令人莫名的心酸。 “很讶异,对不对?他很恨我们况家,或许因为爸爸不承认他的身份……你知道吗,爸爸当年那场车祸,我们甚至怀疑,跟他脱不了干系。” 况勤宇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眸划过一丝忧伤,“他很可怕,是吗?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蔚晴哑然,话语堵在嘴边,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来。 勤宇口中的况天澈,无恶不作的残酷凶手……是她刚才所见的那个人么? 回想起他英挺的模样,虽然面具遮掩着,但她依然看得出,他的轮廓并非凶悍之人。 或许他方才对大太的狠戾模样,还有他那些随时开枪的下属,看起来就是个危险人物。 然而……为何她总会不由自主地从他眼中读出别的东西来? 比如刚才,况天澈无意间透露出来的那抹苍凉,是她错看了么? “他……是混血儿,是吗?”她柔声轻问。 况勤宇点了点头,“是,他的血统有一半来自一个西半球的小国家,那是父亲一夜风流的后果……”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略去中间一些往事,再次开口说道,“况家一向很注重血统的纯正性,而且奶奶也不肯接受混血儿! 最诡异的事,况天澈还是一双银色的眸子! 奶奶曾找人卜卦,说这样的人是受过诅咒的,留在况家只会为况家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可卜卦只是迷信啊……”蔚晴忍不住反驳。 仅仅只是因为银色的眸子,非纯正的血统,受诅咒的谣言,就否定这个孩子了么? 况家又何尝不残忍? “是。可是大哥瘸了,终身残疾!爷爷和爸爸相继去世,有谁还敢怀疑,那不是况天澈的错?我亲眼看见他推大哥跌下楼梯的啊! 晴晴,恨一个人不是没有理由的!就拿今天来说,明明知道是我和你的婚礼,还带着一队枪手来…… 他几乎逼疯大妈,送几颗炮弹,震碎神坛,拿走我的水晶钻戒…… 甚至……你亲手为我绑的那枚结发戒指也不翼而飞! 如果这还算是一个好人,那么你告诉我,怎么才算是坏人?” “我……”她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那个面具男子破坏了她和勤宇的订婚礼,这是最令人忌讳的事。 “晴晴,你是怎么了?听我说,什么都不要再想,乖乖留在我身边,好吗?”叹息一气,况勤宇走过去,将蔚晴揽进怀中。 他指着绵延的海面,恢复到往日偏偏君子的深情,开始说着逗乐她的话语…… 他和她相拥的背影,在细软的沙滩上随着落日,一双倒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124章,生孩子 况家,偌大的宅邸,在夜色的弥漫下,透着森冷的幽静。 况勤宇领着蔚晴下了飞机,佣人即刻迎了上来—— “恭喜三少爷,三少奶奶回家。” “嗯。”况勤宇沉吟一声,轻易闻出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大太太情况如何?” “大太太手腕脱臼,已经让医生接好了,正在房里休息。” “奶奶呢,这事没让奶奶知道吧?”他忙问。 奶奶身子骨不好,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佣人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闪烁:“……老夫人……在大厅等您和三少奶奶……” 况勤宇拧眉:“该死!” 看佣人的神情,奶奶八成是知道了! 拉起蔚晴的手,他阴沉着脸庞,一语不发地领着她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 况勤宇跨进大厅之后,再次看到让他无法平静的一幕! 装潢雅致的客厅里,赫然站立着一个银色的伟岸背影—— 那么张狂那么冷傲,不用猜也知晓他的身份—— 况天澈! “……”况勤宇蹙了蹙眉,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蔚晴亦是一愣,心脏莫名一紧,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见到这个狂狷的背影! “勤宇,回来了?” 一道苍老、略带沙哑的嗓音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况勤宇暗暗心惊。 他赶忙牵着蔚晴走上前,跪坐在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礼:“是的,奶奶,特地带晴晴回来跟您请安。” 况家的老夫人——这位真正的大家长,已是满头白发。 尽管近些年身子骨日渐虚弱,但身上依然有着雍容华贵的气质,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蔚晴不敢多想,跟着况勤宇低下头,跪坐下,默默行礼。 “抬起头来。”许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老夫人缓慢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庸懒的气息。 况勤宇拉了拉蔚晴的手指,示意她听奶奶的话。 蔚晴这才缓缓抬起头,幽清的眼眸直视进那名贵沙发上的老夫人眼底…… 她暗暗一惊,老夫人好凌厉的一双眸子! 尽管苍老,却异常精明,仿佛一眼便能透视人的内心,令人无所适从。 “叫什么名字?”老夫人打量了一眼跪坐在地毯上的蔚晴,继续问道。 “奶奶,她叫蔚晴。”况勤宇柔声回道,怕蔚晴不适应况家这错杂复杂的关系。 “你个小子,我问她,你插什么嘴?”老夫人虽是低斥一声,言语却柔和许多,一丝宠溺拂过眼底。 蔚晴抿了抿唇,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落落大方地回应,“蔚晴,蔚蓝的蔚,晴天的晴。” “……”老夫人盯着她的脸蛋,好半晌的沉默,严肃的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奶奶,是我们回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况勤宇额上开始冒着微汗。 生怕奶奶一个不高兴,不满他和晴晴的婚事,这未来的路恐怕又要难走许多。 “罢了。天澈都跟我说了。你们也真是的,订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这况家举办不行吗,非得跑到什么岛上去,纯粹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皱了皱眉,故意生气地捶了捶手中的金色拐杖。 “呵呵,怎么会,我们也是怕吵到奶奶啊!”况勤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孤傲的况天澈。 况勤宇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揽住蔚晴的肩头,宠溺地说道,“奶奶,晴晴弹得一手好琴呢,有机会一定让她弹给您听听!” “是吗?”老夫人挑了挑淡眉,不施脂粉的嘴唇上,终于扬起一抹上翘的弧度,“我也才听说,原来我们况家的三少爷,小时候最讨厌弹钢琴的,这会儿,倒是为了一个女人跑去苦练钢琴了!” “哈哈哈……奶奶,您就别取笑我了!”乍听老夫人的揶揄,况勤宇大笑起来,奶奶的宽容超乎他的想象! 听到况勤宇爽朗的笑声,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偷偷打量起这位尊敬的长者起来。 她……就是勤宇所说的,那位卜卦迷信的老夫人么? 虽然外表气质非凡,高贵得让人产生距离之感,但她浅浅的笑容,眼尾微微的鱼尾纹,使之看起来亲切许多,并不像是那么严厉的大家长。 “奶奶,这回,我未婚妻您也看到了,天色又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我和晴晴先送您回房,好不好?” 况勤宇不安地睨了一眼一语不发的况天澈。 在他到来之前,他实在不知道这怪物到底对奶奶说了些什么! “坏小子,生怕奶奶吃了你媳妇儿是不是!” 转头,老夫人苍老的手掌已拖起蔚晴纤细的下颚,微眯起眸子打量一番,“唔,看起来是旺夫相!宇儿啊,你可得给奶奶多生几个曾孙儿,况家太久没有听到娃娃哭声喽,呵呵呵……” 这话,听在在场三个人耳里,别有滋味。 “哈哈,奶奶,要是大妈听到非宰了我不可!当初就是大妈阻止我们的婚事,所以只好跟晴晴先订婚来着。” 奶奶的话,令况勤宇喜出望外! 他没料到,奶奶竟然会叫他和晴晴生孩子! 早知道奶奶不会反对,他就不找大妈,直接找奶奶当后盾了。 只是……蔚晴平凡的背景,奶奶不可能不知道…… “……”蔚晴听了这番话,一时不知怎么形容内心异样的感觉。 生孩子……她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然而,一道阴冷的话语随即插了进来—— “那天澈可要提前恭喜老夫人了!不过……” 轻柔的嗓音顿了顿,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天澈也深知,况家一向注重血统的纯正性,天澈听闻三公子的未婚妻……也就是这位美丽的蔚小姐——的母亲,曾在风月场所…… 唔,可以说是活色生香,一双玉臂千人枕,简直就是男人的温柔乡啊!呵,不知这样背景的女人生出来的小孩,算不算得上是血统纯正呢?” 已沉默许久的鹰,终于开口说话。 只不过他道出口的话语,令况勤宇再次黑了脸色! “……”蔚晴的脸瞬间惨白! 只有老夫人神色自若地端起沙发旁的一杯浓茶,揭开杯盖儿,轻轻啜饮一口,并没有立刻回应。 第125章,谁许你饮孟婆汤 老夫人不吱声,况勤宇隐忍着满肚子的怒气不敢发泄。 蔚晴暗暗深吸一气,内心开始阵阵刺疼! 想不到,这个身世竟还可以成为伤害她的利器! 她挺直了背脊,不懂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为何不留情面地揭人疮疤? 不等况勤宇开口,蔚晴鼓起勇气,字字铿锵—— “……是,不敢瞒骗老夫人,蔚晴的养母,的确是以出卖**为生的女子。但蔚晴从未觉得这样的母亲不值得我敬重。 倘若嫁给勤宇,要牺牲我的母亲,一辈子不与养母见面,那恕蔚晴做不到。更何况一年前,养母被人打断双腿之后,早已瘫痪在轮椅上。 身为人女,蔚晴有义务孝敬养母,直至她百年归老!” 话音落下,霎时间,整屋子再次沉静下来,透着丝丝诡谲! “……”况勤宇无法反驳,因为他无条件地支持蔚晴,他也从未嫌弃过夏妈。 只是奶奶……那一语不发的神情,看不清奶奶究竟是何种态度? 况天澈那该死的怪物! 明知道奶奶最在意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有种! 况勤宇恶狠狠地瞪视况天澈一眼,不敢当着奶奶的面大发雷霆,只好隐忍下来,静静等候奶奶的反应。 鹰站在一旁,唇角勾着玩味的嘲讽。 鹰微眯起银色的灰瞳,细细观察着老夫人的每一秒神情。 果然,这况家最厉害的角色,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像是静候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老夫人饮完半杯茶,优雅缓慢地放下杯子,杵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道:“宇儿,扶我回房。” “可是奶奶……”况勤宇讶然,奶奶这态度,究竟是反对还是同意? “质疑奶奶的话,奶奶可要生气了哟。”老夫人看似云淡风轻的玩笑话里,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奶奶。”况勤宇蹙紧眉头,不敢再反抗,回头看了蔚晴一眼,有些不放心,“晴晴,我先送奶奶回房,很快回来……” “好。”蔚晴安然。 然后他扶着老夫人,步出大厅…… …… …… 况家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身影…… 一股奇异的气流在空气中缭绕开来,森冷的寒意倏然降临。 蔚晴目送着况勤宇走出大门,跪在地毯上的身子还来不及反应,随即被一双钢铁般的臂膀举握起来,腾空而起—— 她冷抽一气! 回眸,身子被桎梏在那银色男子的铁臂之内! 下一秒即刻撞上他冷意幽然的银色妖瞳! “呀……”惧意是那般明显地窜入她的胸怀。 一股陌生到竟有丝熟悉的寒冷,瞬间挤入她每一个毛孔,泛起丝丝颤意! “你……你这个人,混蛋,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当她说出‘不认识你’四个字的时候,愠怒是那么明显地从他眸底一闪而过! 森冷的寒光哧裸裸地射入她清幽的黑瞳,他面具下薄肆的冷唇缓缓轻启—— “好一个不认识!” 这话语里,包含太多他不能说的秘密! “呀……你放开我!况天澈!” 她学着勤宇怒吼他的名字! 若这人非得要说她认识,那也止于今天! 她才知道勤宇还有这样一个哥哥! 这个令况家所有人都讨厌的兄长! 令她在前一秒开始反感的男人! 蔚晴身子陡然升起一股莫名地颤抖:“放手,你逾矩了!”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并非是他能抱就可以抱的女人! 他与她的眸,在稀薄空气中对峙—— 她依然是那双清澈的黑眸,令他向往的纯净,如一潭深水,叫人溺不折返…… 她仍旧是这张小巧白皙的脸庞,纤柔却又坚韧无比! 仿佛只要一对上他,就像是刺猬一般,立即竖起身上无数的锋芒,直直刺向他! 只是,那眼眸中陌生的惧意,并非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猛地,他怒意浮上眼角,大手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裳,却换来她更加惊恐的尖叫—— “啊——你干什么!滚开!你这个可怕的人,给我滚开!” 他陡然停下手中撕扯的动作,几粒名贵的纽扣应声落地! 咬牙切齿的话语,再次沉冷犀来,他下一秒已扣上她纤细的颈项—— “女人,你忘了!该死的,你竟给我忘得一干二净!” 她忘了! 忘了她叫一遍况天澈,他便撕下她一层衣裳,狠狠要上她一回! 她忘了! 忘了她从不会叫他可怕的人,而是直接斥他禽兽! 该死,她忘了! 忘了一年前,他曾说过的任何话语! 甚至连他这个人,连同那十天的回忆,都忘得一干二净! 该死,谁许她饮孟婆汤,忘却和他的记忆? 谁准许了,谁准许她忘的啊?! “唔……你放……放手……” 蔚晴被他铁掌的手臂紧紧扣住了咽喉,窒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疯了,他要谋杀她吗! 脑中腾地闪过一段模糊的片段,她还来不及捕捉什么,就一闪而逝了。 她可知,她陌生的眼神,恐慌的表情,已让他的下颚开始泛起隐隐的青筋…… 怒意不断从他体内升腾,白色肌肤开始渗透薄涔的汗水…… 多么可怕? 有多可怕! 事实上,她才够让他可怕! 他曾说过,宠她如宝! 转身,不过一年光景,她便投入另一个怀抱! 他不知道况勤宇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但他深悉,她已被人洗掉所有关于他况天澈的记忆! 那是……猎鹰善于乐见的结果! 是奇岩乐见的结果! 却不是他要的! 当他知道那个想置他死地的凶手之后,复仇——已不是一件单纯的生死之事! 如今,他要的—— 不仅仅只是夺回属于他的珍宝! 亏欠他的人,必定要他们十倍奉还! 他寒意逼人的眸光森森凝视着蔚晴—— 她脸色已是红肿,窒息得快要昏厥…… 他这才松了松手指,咬牙,“记住,下次若再随便喊我的名字,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鹰蓦地甩下手,蔚晴一阵瘫软,跌落在地毯之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却仍是扬起一双不服气的眸光,直至射入他的银瞳—— 粗喘着斥道:“难怪况家的每个人对你都没有好感,你真是个怪物!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你不配得到别人的尊敬!” 她的话语,犹如最锋利的刀子,直刺他的胸口! 一如当年那深冷一刀,那无情一枪! 况天澈缓缓蹲下身子,依然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幽瞳。 他唇角弯起无边冷漠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倔强下颚。 突然,笑了! 露出他那整洁白净的牙齿,反衬出纯亮的光泽,“不过,有一点,很高兴,你——还是原来的你!” 虽然她忘了关于他的记忆! 却没有忘记对他的态度! 很好,那是他所认识的冷晴——倔强、清冷、死不认输! “废话!我当然是原来的自己!”蔚晴气得冷斥一声,随即想想这句话怪异得不可思议,“你早就认识我?!” 这是她唯一可以猜到的事情! 猛然抽一口冷气! 怪不得他刚才可以一字不漏地说出夏妈的身份! “混蛋,你凭什么调查我?!” 她聪慧却也冲动。 他满意地抿了抿性感的唇线,“身为勤宇的兄长,对他未来的妻子做一个简单的调查,相信这是每一个况家的人都擅长做的事,不仅仅只是我!而你……” 他跋扈地拧紧她的下颚,几乎拧出一道指印,“我不得不佩服,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子,竟然可以爬上况三少奶奶的位置,可见床上功夫必然了得!” 啪—— 冷不丁,一巴掌清脆地扬起! 蔚晴愕然地瞪着自己的手掌,不明白一向冷静的自己,竟然会出手甩了这个陌生的面具男人一个耳光! 隐隐的几指红印,在鹰的下颚浮现。 他嗤笑一声,旋即,修长的手指已拖起她的头颅,绝冷的唇瓣猛然覆盖—— 覆盖住她不肯妥协的嘴! “唔……唔……” 突来的吻,惊得蔚晴脑子轰炸! 天,他在做什么? 她竟然被这个强硬可怕的寒冷男子强吻! 唇间肆意流窜着独属于他的清冷味道…… 熊熊怒火几乎撑爆了她每一寸肌肤! 她疯狂地踢打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却发现徒劳无功,他的力道大得惊人! 那唇的味道,竟让她有种陌生的熟悉,仿佛在哪儿经历过…… 然而,不该的!不可能的! 她断口咬了下去! 咬破了他的唇,却仍是阻止不了他嚣张的进攻! 哪怕嘴间与她交缠出血腥的味道,他亦不会放手!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是一年前,他最眷恋的一个初吻! 他从来不接吻的唇,唯独留下属于她的味道! 却该死的,她忘记他是事实,恋上况勤宇,也是事实! “唔……” 蔚晴奋力挣扎着,这个畜生,连自己的弟媳都不放过!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是况家最憎恨的可怕人物! 第126章,誓言,葬在风里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男人? 尽管她拼命啃咬着他放肆的唇舌,咬出血腥的味道,他亦不肯松口! 怎么会有如他这般癫狂的恐怖的男人? 他……是人么! “唔……唔……”蔚晴撕心裂肺。 想要大叫出声,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她被他牢牢控制着,声音堵在了他的唇中! 屈辱的眼泪就那么直落落地留下来,她强忍着不肯痛哭出声! 仅仅因为她的养母是妓女,就代表着她也可以任男人为所欲为么! 他方才的言语羞辱,直至此刻的强吻; 他如此轻薄,仿佛就当她是妓女那般…… 放手,滚开…… 她在心底呐喊,嘶吼力竭! 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竟还是她未婚夫的哥哥! 鹰狂执地吮吻着,蛮狠地不准她退缩! 哪怕被她咬到鲜血淋淋,他也一并吮吸入腹! 别想他会放开,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 【况天澈,你答应要来救我的!】 【况天澈……,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除非你肯摘下你的面具,除非你肯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动物,我才会答应留在你的身边……】 【况天澈,你听到没有?你要给我活着回来……】 一年前,她曾在他身后声声嘶喊过的每一句话,都言犹在耳,刺痛他的胸怀! 就算他不许她忘记,又能如何?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是平凡人一个。 不是神仙,不是魔王,哪怕拥有再大再强的势力,也无法让她记起,她曾与他度过的九日一晨! 随后…… 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滚烫得几乎灼伤他的肌肤! 心底一颤,他猛然松手,抽离她的唇瓣! 银色的灰瞳里闪过一丝哧裸的忧伤,很快消逝不见。 “还是这么倔!” 低冷着唇,他伸出粗糙的指腹,抹去她唇角的血丝。 迎上她那一双愤慨凛然的水灿幽眸。 她的眸,沾着薄弱的泪光,愤怒而仇恨地瞪视着他,仿佛这一刻开始,已视他为敌! 啪—— 再次,一个耳光甩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她颤抖着手指,掌心仍因为那个巴掌发麻。 鲜红的五指印记在他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扎眼! 他薄冷的嘴角渗出血渍,唇舌被她咬过的伤口,仍在滴着血。 一如,他此刻揪疼的心。 噗通噗通,一声一声,很沉很冷,很痛很痛! 原来他是有心的么?! 他嘴角不禁扬起一声嗤笑:“第二次,这是你今晚第二次甩我巴掌!我会记得的!” “畜生!况天澈……你给我滚!” 她快要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了,连声音都在出卖她的恐惧与愤怒! 况家……究竟还有多少个令人心生寒意的人啊? 为何勤宇从未告诉她,嫁给况家的男人,原来是这般可怕的事! 鹰定定地欣赏着她生气怒红的脸。 她那双眸子闪烁着如钻石一般的眸光,仿佛要将他生生凌迟! 他唇角勾起一抹邪冷的笑容:“很好,果然还是这样的你,够味道!” 直到此刻,他才敢肯定,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晴; 还是那个不肯屈服在他强权之下,那柔弱与坚毅并齐的女子! 只是唯独,她忘了他的存在。 忘了他曾与她历经生死; 忘了他曾与她极致缠绵! 她杏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说话怪异的男人,冷扯唇角,“我够不够味道,不需要你知道!总之,若你再有下一次,我发誓,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他深深凝望她一眼,抑制住内心的暗涌…… 原来……这女人就算重新认识他一次,也要从杀他开始! 忽的,他低笑出声。 不知该欣赏她讨厌他都可以讨厌得这么执着,还是该嘲讽自己,急欲想要宠爱的女子,却总是口口声声想要杀了自己! “反正你已杀过一次,再多几次,又有何不可?”他轻笑。 他曾受她一枪,却敌不过她一段空白的记忆! 他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视她一眼,继而邪恶地说着,“那么,蔚小姐,在下就等着你的杀人游戏,看看我有几条命,够你玩?!” 勾笑着转身,鹰迈开长腿,在踏出几步的当口,况勤宇正好紧张地冲进来—— “晴晴!” 况勤宇差点撞上正欲出门的况天澈,怒视他一眼。 随即,看到跌坐在地板上,脸上布满泪花的蔚晴…… 况勤宇顿时怒火攻心,一把揪住况天澈的领口,“该死!况天澈,你对晴晴做什么了?!” 恐惧没由来地充斥他的心房,况天澈究竟做什么了! “拿开你的手。”很冷的一句话,阴森得没有半丝情绪起伏。 鹰银色的双瞳,直射进况勤宇慌乱的黑眸里! 况勤宇猛然一惊,惊愕于他眸底拂过的杀意! 松开手,怒道,“况天澈,不管你这次回来的用意是什么,总之,晴晴已是我的妻。她爱的是我!如果你够聪明,最好别在况家搞事,否则……况家绝不会放过你!” 明示暗示,况勤宇都已经说到位了。 若况天澈执意要抢走晴晴,他不会坐视不管! 更何况,晴晴和他有一年的感情! 鹰冷然一笑,邪魅的眸底高深莫测:“你紧张了?呵,我回来不过是祝福你,不用那么害怕,你该知道,无论况家哪个兄弟姊妹,只要有人生中的大事,我就必定来祝贺一番!你——况勤宇,况三少也不例外。” “多谢!婚礼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况勤宇冷喝一声,赶忙走到蔚晴身边,扶起地毯上身子有些微麻痹的她。 况天澈哪次不是弄得况家鸡飞狗跳才甘心? 然而奶奶却纵容着,为何? 况勤宇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期望这个可恶的怪物快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鹰抿唇一笑,眼底却幽冷得可怕:“放心,我迟早会走!不过……老夫人八十大寿,我答应过她会留到那时!况勤宇,若你够聪明,最好不要惹我!哈哈哈……” 他狂冷大笑,转身踏出大厅,只留下一股阴冷的风一扫而过! 身后,依稀听到况勤宇焦急的话语:“晴晴,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事,他是不是对你……” “你以为他会对我做什么!……勤宇,我没事,我想休息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充斥着不安的疲倦。 “傻瓜,今晚你已是我的未婚妻,就算住,也该住在况家啊。” “可是……我们……” “我懂,晴晴,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君子协议。总之,我们一天没有完婚,我就谨守绝不碰你的诺言!” “谢谢你……勤宇……” 那抖颤柔声里,不知是感动还是心虚,那傻瓜要是知道,精心捧在手中的女人,任由他肆意亵玩,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鹰听完那些话语,一抹精芒在夜空里拂过,冷笑着狂肆离开! 他已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况家,究竟还有多少可以发掘的乐事! 他不过是……没来得及救她…… 若他现在,愿意为她摘下面具,她还肯留在他身边么? 只怕是,摘下面具,她也忘了他…… 或者说,他这张容貌,即便是她记起,也认不得吧! 毕竟,她从未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 然而,他是活着回来了! 只是—— 她那三句等他的誓言……已葬在了风里! 第127章,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我是小恋。以后三少奶奶在况家的一切生活起居,就由我来服侍您了。” 蔚晴被况勤宇送进房间,便瞧见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房来,白皙朴素的脸颊上,透着清纯的味道,青春洋溢。 心底暗暗一触,这小丫头给她的感觉,竟会让她晃了心神。 这种青春纯净的感觉,似是在哪儿曾遇过一般。 “三少奶奶,浴室里的热水已经为您泡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进去沐浴。三少爷吩咐过,要为三少奶奶点一盏香薰灯,在床边播放几首睡眠钢琴曲,小恋都有照做,若三少奶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嗯……暂时没有了,谢谢你,小恋。” 蔚晴抿唇微笑,有些不太适应这突来的女佣。 大概这就是豪门的生活吧,无论走到哪儿,总有人服侍着,生怕怠慢了主子。 “三少奶奶,您千万别跟小恋客气,以后您就是小恋的主子!” 小恋稚嫩的脸庞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大的眼珠笑起来极其清纯,很有阿卡的味道,只不过不同于阿卡的黝黑肤色,小恋要白皙许多。 然而这些,怕是蔚晴早已不记得。 “三少奶奶,现在也不早了,不如让小恋伺候您先沐浴,然后早早休息?”庆幸小恋是个活泼的丫头,并非是胆小的奴仆。 或许这也是况勤宇挑中小恋的原因,希望她能为安静性子的蔚晴带来些许乐趣。 “……”蔚晴挤出一丝虚弱的柔笑。 突然有个佣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蔚晴仍有些不自然,但,仍是感谢勤宇的体贴与善意。 她顺柔地点点头:“小恋,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怎么行!三少奶奶,您不睡下,小恋可不能先睡!这是况家的规矩!”小恋说这话的时候,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况家的规矩?”蔚晴凝眉。 勤宇除了在岛上说过的那些话,再没跟她说其它关于况家的事。 看起来,这个繁冗的家族,规矩怕是不少吧。 “是的!凡属况家的佣人,要比主子起的早睡得晚,尽心做好主子交代的每一件事情! 另外,三少奶奶,小恋有责任告诉您,况家除了老夫人,其余每一房太太也都有各自独立的房子。 三少奶奶您住的这栋楼里,就是三太太和三少爷居住的地方,您平时在附近走走即可,千万别误入其她几房太太的屋子哦。” 小恋如数家珍一般,尊从三少爷的吩咐,为蔚晴讲述况家的概况。 “呵,真难想象,况家竟然有这么多位太太。” 蔚晴低叹,自从踏足况家之后,她算真正见识到所谓的名门望族—— 也无非就是争风吃醋、仗势欺人的一群过气富太太。 “呵呵,小恋也是听说老爷生前风流,除了大太太是有名有份的原配夫人之外,其余四房太太都只是挂名。三少奶奶,这话小恋也只敢对您说,几房太太之中,小恋最喜欢的就是五太太了。” “五太太?” 之前见过大太、三太和四太,蔚晴算是领教到况家女人的厉害。 单是跟她们相处一会儿,必定会筋疲力尽。 不过,今晚见过的老夫人,脾性倒是挺慈祥和蔼的。 然而……看老夫人最后忽然冷下的态度,蔚晴猜想,自己怕是也过不了门第之见那一关吧。 “是的,五太太是几位太太之中,脾性最温柔的。她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好,很少呼呼喝喝,只可惜……”小恋欲言又止。 “只可惜什么?”蔚晴不解地看着小恋。 不知为何,小恋勾起了她对那位五太太的强烈好奇心。 原来况家,还是有好人的。 “只可惜这么好的品质,却没有遗传给五小姐。”小恋低叹着摇摇头,“三少奶奶,小恋是比较直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 五小姐今年才十四岁,年纪小,加上又是老爷的遗腹子,所以况家上上下下格外迁就五小姐,也导致五小姐专横跋扈,俨然就是况家的小霸王。可惜了五太太那么温柔的品性,唉……” 原来如此。蔚晴了然地点点头。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好根不一定结好果,坏藤也能长好瓜。 “三少奶奶,所以说,以后您要是碰见五小姐,能有多远最好避开多远,免得遭受波及。其实在况家,大少爷和三少爷的脾气是最好的。小恋很欣赏三少爷的才华,他真是天生的大明星呢!” 小恋说起况勤宇的时候,眼神里几乎冒出两颗桃心,少女追星的神态展露无遗。 蔚晴莞尔一笑,“按照况家的习俗,那改天我让勤宇收了你做二房,如何?” “哇!三少奶奶,您说笑的吧?”小恋显然惊吓不小。 “呵呵,你看呢?”她难得和刚认识的小丫头如此投缘,看着小恋惊乍的模样,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然而,勤宇……想起他的执着,她顿觉有些疲惫。 脑中忽然闪过况天澈狂冷的面具脸庞,她的心陡然一紧! 手下意识地拂过刚被他强吻过的嘴唇…… 似是还留着他淡淡的血腥味道。 蔚晴的心不禁一寸一寸揪疼起来。 那个吻——太震撼她的心灵! 陌生到令她心颤! 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温柔,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吻,竟让她在备受羞辱、备感憎恨的同时,又偷偷地可耻地沉醉! 甚至……竟开始好奇面具下,遮掩的竟是怎样的一张容颜? 小恋见蔚晴脸色沉凝下来,以为刚才的话让她生气,赶忙说道,“三少奶奶您千万别当真,小恋对三少爷绝无非分之想!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小恋服侍三少奶奶沐浴就寝吧。” “不用了,小恋,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微微叹息,蔚晴笑着摇摇头,挥去心头那涌动的暗流。 “可是三少奶奶,三少爷吩咐过……” “小恋,尊重我的决定,我想也是你三少爷的意思,对不对?” “……嗯,那,三少奶奶没有其他吩咐,小恋现回去休息了。” 见蔚晴如此执着,小恋马上妥协。 第一次,小恋觉得这个新主子是如此与众不同。 第128章,他不再有弱点 蔚晴从小到大,独来独往早已成为习惯。 她的性子称不上温柔,只是有些冷漠,不喜与人争执。 若嫁给勤宇,要从此改变她淡然的生活,那她宁愿和勤宇维持现在这种关系。 “嗯。” 蔚晴点点头,看着小恋恭敬地退出房间。 直至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身子瞬间瘫软在大床之上…… 想着这一天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心头始终被那张银色面具盘绕。 那阴鸷冷然的银色灰瞳,冰魄一样的眸光盘旋在她脑海之中久久无法退散…… 耳边的钢琴曲,正好转到那首《天鹅湖》—— 低吟回旋。 她突然失了力气。 眼角渐有眸光闪烁,低低叹息,挺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纤柔的指尖微颤着解开身上的衣裙…… 跟着旋律的节拍,想起年少时她也曾弹奏过这首曲子。 每每想起王子最终在天鹅公主和其它天鹅的帮助下,杀死恶魔的结局,她便会流下莫名的眼泪…… 或许只有她,才会为这完美的童话结局低泣; 也或许只有她,才会为那故事中死去的恶魔伤心…… 她怎么那么傻,那么执念,竟为恶魔哭泣。 不禁叹息一声。 她褪去最后一件衣裳,雪白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之下…… 她迈开纤细的双腿,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那一袭白璧无瑕的身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凝如肤脂。 推开浴室的门,再次惊讶于浴室内奢华的洗浴设施。 况家,极尽奢侈之能。 浴室都像是天然的温泉那般,充满大自然的遐想…… 然而,却也似个蒸笼! 无论设计得与天然温泉多么相似,可空气里流窜的,始终掺杂了太多人工的味道。 她匍身,缓缓走入池中,静坐下来,温热的池水沫过每一寸肌肤,不禁喃喃自语—— “勤宇,若我们真的坚持住这半年,通过了考验,是否我的人生,就开始被囚禁于这豪华的牢笼了?” 完美的金丝雀笼,如古代帝王的后宫,里面住着尽是五光十色的其它鸟雀,争艳斗宠,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这是否,就是她要的生活? 直到现在,她仍责怪自己,那天太过冲动了,在万人齐齐呐喊的演唱会上,怎就一时头脑发热,应了勤宇这可怕的求婚? 虽早已知悉他巨星的身份,但万万没想过他还是名门三少。 且这况家犹如龙潭虎穴,远超自己的想象。 她扬起纤白的手指,掬一捧热水在手中。 痴痴望着水滴从她指缝间溜走……就仿若指尖溜走的,是这些年每经历过的片段。 最铭记于心的,是她一年前,两次耻辱的**交易—— 第一次,被蒙上布巾,躺在陌生金主下承欢。 她记得,那个金主的身体很冰凉,还有,那个男人从不吻她的唇。 第二次,是在拉斯维加斯,那次应该是个俄罗斯的老男人吧? 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个男人也一样,体温很冷。 后来,她就记不清了…… 醒来就已经是十天以后,最诡异的是,身上莫名多了一个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麻花辫儿纹身…… ……直至水滴流尽,她凝着手指愣怔。 连仲逸曾说,她这双手,就是为钢琴而生的。 却不料一年光阴,她的琴已不为他奏,而他的琴亦已奏给另一人。 况莹霜,她想起他们唤那女子的名字。 那日,况莹霜狠狠的一巴掌,仿佛此刻她的脸颊仍在泛疼,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那女子,似乎早已熟知她与连仲逸昔日的故事。 从没想过,她和连仲逸,会演变到这种尴尬的境地。 她不是已经和从前年少的涩恋说道别了么?怎么还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连仲逸最终选择了他的华贵公主。 自此,她的人生,便与连仲逸无关了。 以后,她就是他的三嫂;而他,不过是她丈夫的妹夫。 就像手中逝去的这捧热水,再次掬起时,也早不是原来的那捧了…… …… …… 过了许久,精致的浴室门被悄然推开—— 强行挤入一丝阴冷的空气! 浴池面上,扬着袅袅的水雾,芬芳的香味儿播散到空气中,迷雾缭绕。 那水中蜷缩着的女人,剔透的水面下,是一身凝脂白皙的肌肤,胜若薄雪。 身体曲卷的模样,像极了慵懒的小猫儿。 她在这浴池中,疲倦地睡去了…… 却不知方才挤进来的那抹强冷空气里,燃起一双火热的银光! 他高大的身子已悄无声息地矗立在浴池旁。 冷晴—— 谁说冰冷的世界里没有晴天? 莫斯科照样能见到太阳。 而她,应是属于他冰冷世界里的晴天才对! 晴空万里,清澈绵长! “……” 宁谧的空气中,划过一道低冷的叹息,紧接着,是衣裳落地的声响。 随后,水面上扬起一阵波澜。 一双颀长的双腿已没入温水之中。 每踩一步,撩起水花浮动的声响,步步朝她逼近—— 她鹅蛋般的小巧脸庞,双颊因热气而蒙上一层绯红之色。 幽长卷翘的睫毛下,覆盖住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眼。 她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附着一层怜薄的水雾,娇艳欲滴…… 瞬间激发出他浓烈的冰焰,撩起千层火! 百转千回,却早已不复当年。 他们中间,隔着的一年,如冰山一般坚厚! 他缓缓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浸入热气袅绕的水中,覆上她的胸口,那颗枪伤的弹孔疤痕,注定要跟随她一世了。 他眼神顿时轻柔,指尖在她的疤口来回拂动,撩起层层水纹,低声呢哝—— “女人,若能寻回你的记忆,是不是就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我一世的宠儿?” 回应他的,是冗长的沉寂…… 她睡得很熟,兀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睡梦里,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 或者说,那种危险的冷,潜意识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他沉沉叹息,手指拂过她脸颊的发丝,另一手在水底捞过她纤柔的腰,眼神极致的柔宠。 他从不吻唇的嘴,却对她的味道上了瘾—— 方才客厅的那个吻,完全不足以纾解他一年来的渴望。 尽管唇被倔强的她咬破,心却是深深撼动的。 幸好,幸好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 虽然……她早已忘记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粗糙的指腹抚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该死的性感! 袅袅升腾的水雾,泛着温热的气息。 她可知,如今的他已没有弱点! 虽然仍是渴望冰冷,但温热已不再是他惧怕的东西! 甚至可以和她一起浸泡在这滚烫的热水之中,承受一波一波的热浪! 贪婪地唇覆上她的柔软,他脑中回想一年前的一幕幕—— 在最后与她分开的那一刻,他给予了她承诺的吻! 印上属于他的印记! 等他转身再寻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丢失…… 漫山遍野地逃亡,却怎么都寻不着关于她的踪迹! “唔……” 蔚晴无意识地发出呢喃。 第129章,他为她而生 那冰凉的唇覆盖了她,睡梦中的她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 只是觉着一股清凉的柔软拂过肌肤,甚是舒服…… 想起况勤宇,他心底悍然一紧! 握紧她身子的手不禁下了重力! 虽然方才在离开时听到况勤宇对她的承诺,但想起那家伙曾拥抱过她多少次,亲吻过她多少次,他就嫉妒的发狂! 他上一秒的温柔,随即敛成下一秒的疯狂! “该死的,给我醒过来!” 这个女人,在搅乱他的人生之后; 在把他原本冰冷得没有底洞的世界撩起一片火海之后—— 她怎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逍遥自在地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任由他被烈火灼烧! 她没有半丝回头,甚至为其他男子展露笑颜,步入礼堂,携手共入一生? “我不准!死都不准,听到没有!” 那本是属于他的眷宠! “唔……”蔚晴嘤咛一声。 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在耳边咆吼,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眸。 眼神有丝涣散,透过稀薄的水雾,猛然迎上一双冰魄的银眸,身子浑然一震! “呀……是你!” 不是做梦吧? 竟可以在梦里看见这只银眸妖兽?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睡着了就看不见了……” 蔚晴吓得赶忙闭上眼睛,脑中拼命挥开这噩梦般的面孔。 却不料,一股冰冷的水浇到了她的身上——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触感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足以令她震撼! 他抿着一张薄肆的冷唇,像是想要惩罚她的遗忘! “梦?的确,你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句话,包含了多少她不能体会的感受? 却发现,明明那个说等他的女人,给了他希望; 承诺被他眷宠的女人,他当真了,极其认真,认真到几近癫狂! 可笑的是,转身,那个女人已不在原地!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挽着另一个男子,巧笑倩兮,口口声声说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宁愿成为忘掉一切的那个人! 不然,他就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躺在病床上接受所谓的治疗—— 只为能去除身体里致命的弱点; 只为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为能宠她一世; 甚至是……终于可以繁衍属于他们的后代! 曾经不能做到的那些,现在他通通都可以了! 却发现,她已将他全然忘记! 他曾真的准备要摘下面具,只为留她在身旁…… 然而事实是,她对他冷漠得可怕! 他的骄傲,不容许遭受如此的待遇! 若她不从,他发誓,会亲手毁了她,也不会让任何人玷浊! “啊……况天澈……” 那不是梦! 可怕啊,竟然不是梦! 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震得她迅速做出反抗! 她阻止他无耻的进攻,手臂用力推开他的胸膛,却正巧跌坐在偌大的浴池之中,呛了满口的池水! “咳咳咳!”她挣扎着从水底浮起来。 落汤鸡一般的狼狈。 蜷缩着身体,埋在水下,遮掩住自己的娇羞,眼眸却止不住地迸发出愤怒! “你这个疯子!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无耻?!为什么总是逮着我不放?这是况家,这是况三少的屋子!你不知道吗? 而我,是况三少的女人,况家未来的三少奶奶!……我不是你能碰的女人!” 她心口不停起伏,隔着袅袅水雾,睁着惊恐的黑眸,死死瞪视这一脸冷然的妖兽! 那可怕的银瞳里,散发出来目光仿佛要吞噬她。 尽管她身处这温热的池水中,仍震得她背脊发凉! 他光亮的肌肤上泛着晕红,胸肌异常发达,袒露在水面上的身体,魁梧精湛,一看便知是个练手! 然而,他胸前贴近心脏处的位置—— 一个醒目的弹孔大小的疤痕,仍是吸引了她的视线—— 和她心口的疤痕几乎大同小异! 嘭……! 仿佛耳边窜过一道遥远的枪响。 在她记忆里飞闪而过! 她骇得身子陡然一颤,心弦紧缩! 手指尖有些许僵硬……想象着自己手握着枪支,朝他胸前的弹孔打过去的样子! 她要崩溃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甚至好像自己对这个男人真的开过枪似的! “好一个不能碰的女人!” 他寒光一凛,尽管深知她忘了他,非她的本意。 但他的怒火仍然在心底熊熊燃烧! 高壮的身子猛然欺近她,猛力圈住她纤瘦的身子,在她来不及反抗中,一把抱起她出离水面,迈开修长的腿,迅速步出浴室。 沿途疯狂滴着水珠,溅了一地,划过长长的一道轨迹,水珠迅速融成一整片。 他一边说着阴霾的话语—— “那我们就来试试,你究竟是不是我能碰的女人!” 当冰焰被他残忍拔除,留存在体内的只剩烈火一般的灼热,她究竟有没有胆量尝试—— 尝试他这个为她重生的躯体?! “不——况天澈,你,你……” 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挣扎,也无法从他臂膀中逃脱! 他不会想要……他不会想要…… 他敛下眸光,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快步走到硕大的床边,随即将她甩进被褥里! 她那黑长的发丝沾染着水珠,在枕头上肆意散开,亮着明晃晃的光泽。 白净的身躯躺进深色的被褥之上,深色反衬出她极致的雪白。 真是一具勾人魂魄的身子。 他俯视着她幽冷慌乱的不安,冷唇扬起一道邪笑: “我已经数不清,今晚你叫过多少遍我的名字!不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曾经有个女人,也是一遍一遍不停喊我的名字,你猜她的后果是什么?” 她浑身一颤,望着他森冷的银眸,一时间忘记挣扎,愣怔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后果是,她每喊一遍,我就上她一次,直到她不敢再直呼我的姓名为止!” 蔚晴冷抽一气! “难道每个直呼你姓名的女人,你都要?叫你一百次一千次,你岂不是要枯竭死?!” 这一张利嘴,比一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眸底掀起一阵邪冷,“别的女人我没兴趣,可是你,我很欢迎一百次一千次……” “不!况天澈,你不要乱来!我会叫的,我会叫的!勤宇……勤宇……”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让他妒火中烧,顿时气极! “你叫啊,让他进来看看,他最爱的女人是如何躺在我身下,最好叫况家所有的人进来!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演一出好戏!” “住手!况天澈,我叫你住手!” 他的强势震慑了她,的确,她太害怕勤宇看到这羞耻的一幕,害怕整个况家来观摩这耻辱的战争! 他阴冷的笑声在她耳边低低呢喃—— “女人,我记着,你叫过多少遍我的名字,我都记着!迟早会一遍一遍索偿!” “不……你要做什么……”她惶恐地吼叫起来,眼角不禁滑下泪滴。 “呵呵呵……”他逸出一阵寒凉的柔笑,“今晚,我的晴天,我带你赴巫山**,寻一片蔚蓝!” 今晚,他会给她难忘的一夜! 哪怕手段卑鄙,他也会让她知道—— 她是他的! 虽然她忘了,那就帮着她一遍一遍找回! “禽兽!你这个禽兽!不……禽兽不如!” 她咬牙喊着,一遍一遍,气息已经紊乱不堪。 这个男人,是勤宇的兄长,是她仅仅刚认识一天的可怕男人! 不!他不是人!是禽兽! 他幽暗的眼神闪过一道光芒,胸口蓦然震颤! 俯下头,吻上她倔强的嘴唇,疯狂地啃噬起来…… 禽兽! 这两个字曾听她喊过千百回。 他不知,原来这一刻,他是多么想念这个称谓! 若能得到她,他甘愿为兽,只为要她臣服! “没想到,还能做你的禽兽,真是深感荣幸!” “卑鄙——” 咬紧牙关,她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神里拂过凛冽的寒光! “况天澈,如果你今晚敢碰我一根汗毛,哪怕你是勤宇的哥哥,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杀了我?”他冷嗤。 “啊——” 蔚晴惊声尖叫! 疼痛让她冷不住地喊,“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她的指甲仿佛已是她唯一能利用的刺剑,在他肌肤上划出一道一道深邃的伤痕。 直至刮出他的血渍,直至深入他的肌肤! 她眼角逼出疼痛的泪水! 他幽暗的眸光迸发出精湛的光芒,眼中闪过汹汹火热。 仿佛让他回到一年前,与她抵死纠缠,与她出生入死的那些时光。 她总是一遍一遍瞪着深黑清澈的眼眸,仿佛要杀了他那般凌厉的眸光,如今又回来了! 若能掀起一场风暴,他会毫不犹豫地带领她,重新回到他的世界,哪怕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他誓言将她夺回! “那么——来吧,女人!让我瞧瞧你的爪子有多厉害,你的利刃又有多锋芒!” “况天澈——” 她狂吼出声,指甲深深刺入他,恨不得掀起他的皮肉,挑开他的筋骨,就这样了结了他,了结这个可怕的男子! 却在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门外忽然传来小恋慌张的声音——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刚才是您在喊吗?不舒服吗?”敲着门咚咚作响。 蔚晴猛抽一气! 心脏瞬间跳到了胸口! 霎时间噤若寒蝉!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小恋拍打着门,使劲贴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担心着三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鹰却笑了,薄唇勾起阴冷阴冷的邪笑,俯下头,在她僵硬的耳边,轻柔地低语道: “宝贝,佣人喊你呢,怎么,哑了?” 一句哑了,他凌冷的嘲弄,足以击垮她所有的意志! 第130章,极致宠也极致残 苍白的唇色已被她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蔚晴睁着一双水灵却盛怒的眼眸,瞅着俯压在她身上的邪恶男人—— 她的心脏被门外不停叫唤的小恋震到几乎停跳! 他却笑得格外得意: “宝贝,别用这种杀父仇人的眼神看我。如果你有点脑子,现在该恼怒的是如何处理门外那个愚蠢的下人!” 他冷柔的腔调透着淡淡的嘲讽,低沉鬼魅。 又掀起她新一轮极致的癫狂! “唔……”她咬住唇,害怕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 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男人,可恶至极,趁人之危! “三少奶奶,您别吓我!您没事吧?否则我……我要进来了哦!”门外的小恋锲而不舍地叫唤。 小恋隐约觉得不对劲,若三少奶奶再不应声,她就该破门而入了! “不——,”情急之下,蔚晴急忙喊出声来,“不用了……小恋,我……没事!” 该死的,她哪是没事? 她是出了大事! 蔚晴眼神狠狠瞪视头顶的男人,闪过几许惊慌错乱。 她简直恨极了此刻自己的虚假语调! 明明她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见这禽兽的恶性,却还要替他掩饰,为自己伪装! 蔚晴啊蔚晴,纵容一个强罪犯,绝对是你这辈子最愚蠢的选择! “……”鹰笑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同时又愤恨不已的矛盾表情。 他不禁莞尔,勾着冷唇如幽灵那般俯身吞噬她苍白的唇。 仿佛誓要将她那苍白给吮成艳红! “唔……”蔚晴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不仅没有停止他放肆的行为,反而愈发变本加厉了! 这肆意交缠里,仿佛带着惩罚的意味。 他在恶狠狠的威胁她,若她敢反抗,他就发出不该有的声音来! “真的吗?三少奶奶您没有不舒服吧?”小恋耳朵趴在门边,仍是不放心地问着。 可是,等了许久,又听不见蔚晴的回应了。 小恋怎知,室内是如何热火朝天的景致! 两具身子,仿佛钢琴上长短不一的修长两指,敲击在琴键上那般,一敲一击,击奏出高昂迭起的乐章…… 就像是当年,她那曲《命运》一般,惊为天人! 他始终忘不了,那时,他听了她指尖弹奏的《命运》,汗如雨下的情景。 一如此刻的缠绵,汗如雨下。 不知是谁怅叹一声,他,或是她的音符,仿似奏动了彼此心底最深的琴弦—— 那音符带给他的,彷是撕扯的朝阳,在红霞之中华丽绽放,最终渲染成一大片晴空…… 而勾起她音符的,却又是那银光闪烁的黑夜,看似光亮魅惑,实际是恶魔的无底之洞,极致的冰冷,无边无垠…… 她和他,在各自较量着。 交相辉映。 谁输谁赢还没有一个定论。 “三少奶奶——”小恋不安的叫声。 这一次,蔚晴忍无可忍! “唔……”她猛地张嘴,咬破了他的嘴唇,慌乱地推开他,急忙喊道: “……小恋,我没事,只是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蔚晴努力压着嗓子,不敢泄露半丝的异样! 尽管心底是多么渴望马上有人进来拯救水深火热中的她,却也深悉—— 若被小恋知晓此事,恐怕况家从此要被丑闻蒙羞。 而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况家那一群可怕的姨太太们,会毫不留情地捆着她进猪笼! 想到这儿,蔚晴身子不禁发颤! “好吧,三少奶奶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拨打佣人房的分机,我会立刻过来的。嗯,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三少奶奶。” 小恋体贴地应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这才放心离去。 奢华的房间里,是更深的沉冷…… 他愈加放肆! 巨浪一波一波有恃无恐地侵袭,卷痛她的脆弱。 汗水在彼此的肌肤之上,在幽暗中挥洒过片片剔透的光泽。 直至纤瘦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她张嘴愤怒地咬上他的肩膊—— 然而,他太强悍了,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她利尖的牙齿泛着酸疼。 “唔……”她依旧狠狠咬着,死死不肯松口! “呵呵呵……”他的烈性被她再次挑拨,“亲爱的小猫儿,终于肯派上你的利牙了?不过,千万别以为这种方式可以报复到我,因为……”他在她耳旁吹一口冷气,“那只会让我更加刺激!” 话音一落,却是更深更狠的惩罚,直通她的心底!掀起心湖间的千层巨浪! “啊……”她松嘴,忍痛哀嚎,直至奄奄一息! 男女战事之中,她远不是他的对手! 就像利刃又怎敌得过枪口? 蝴蝶又怎飞得过沧海? “况……” 她猛然顿住,她竟是惹上了怎样的兽类? 就连喊叫他的名字,都会变成如此可怕的惩罚! 想起他方才所说,那个唤他姓名的女子,她……的下场,最后会是怎样? 心底扬起无尽的恐慌,她却到死都不肯臣服! 她从今夜,开始懂得恨人的滋味儿…… 他的嗓音从头顶森冷传来,放肆的声响从未停歇—— “怎么,不敢叫我的名字?你大可以再叫叫看,我会一一替你记着!” “卑鄙!”她咬牙。 “无妨。”他挑眉。 “无耻!”她愤怒。 “谢谢。”他轻佻。 “禽兽!”她怒吼。 “荣幸。”他轻笑。 “下流!”她恨意深深。 “本能。”他优雅得意。 “我会杀了你!!”她眸光似火。 “……随时欢迎!”他眸光深黯…… …… 夜,极冷。 这具精壮得堪称完美的躯体,拥有着白种人的肤色,却有着亚洲人光洁细腻的肤质,完美得如神祗一般的身材,与她的白皙交相辉映。 彼此如琴之合奏,凤凰鸾动,锦瑟和鸣; 又如画之卷帘,幻化成涓涓流水。 他拥她共赴巫山,绵绵**,极尽痴缠…… 他怎么会忘,猫儿是有尖牙利爪的动物,正如他的尤薄诗! 而他则是世界上最冷酷的驯猫师,永远找得到办法驯服猫的利爪锋芒! 别忘了,他是什么人; 也别忘了,尤薄诗是他的什么! 世间总有那么一种人—— 你若顺从,他宠你如珠若宝; 你若反抗,他赐你三千极刑! 所以,千万别和他作对! 否则,极致的宠爱也可能变成极致的—— 摧残! gpai 第131章,她还能做王子的天使吗 天,仍是灰蒙蒙,没有全亮。 几颗残星挂在天幕之间,微微闪烁。 鱼肚白的天际线开始崭露头角,仿佛还听得见阳台窗外依稀的虫鸣。 一夜未眠的蔚晴,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睁着空洞的眸子,气若游丝地躺在深色的大床之上。 浑身上下,红红点点的印记,醒目斑驳…… 黝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洒在枕头之上,苍白的脸孔上漾着一丝凄冷的美。 眼角残留的泪痕早已干涸…… 最后,在天亮之前,他终于结束了与她漫漫长夜的痴缠。 他精壮的身子优雅地爬起来,迎上她呆滞的黑眸,眼底拂过一丝厌烦—— “别用这种被人玷污的死鱼眼看我!” 明明她的身体就很享受,心却总是不肯臣服于他! 这个女人,究竟还要他花多少心思,才肯记起他是谁?! 漫长的一年,他已经等得没有耐心了! “呵!”蔚晴冷嗤一声,“敢问况先生,若你的女人在被另一个男人强行侮辱之后,还不能称之为被玷污,那该叫什么?” 他银色的瞳眸深冷地凝视她一眼,转身,拾起地上剥落的衣裳,一件一件利落率性地穿回自己的身上! 那矫健结实的躯体印入蔚晴的眼帘之中,深吸一气。 她艰难地爬起来,仍能感受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眼角滑落无声的热泪…… 往后,她该如何面对勤宇? 和未婚夫订婚的当晚,被迫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 无论怎样,她都知道,已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坦然。 过了半晌,鹰已穿戴整齐,径直走到阳台前。 他回头再次凝视了床榻上眼神呆滞的女人,眉角一蹙,沉冷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隐忍—— “若这个女人本来就属于这另一个男人,就不能称为玷污。那只是他享受该有的权利!” 说完,他挺拔的身影已转身踏入阳台……纵身而下。 豪华的房间内扬起一阵阴冷的风,他走得不留半点痕迹。 只剩他独有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久久不肯散去…… 若这个女人本来就属于这另一个男人……她脑中回想着他临走之前留下的话语。 那是……什么意思? 他言下之意,是她本来就属于他么? 笑话,怎么可能! …… …… 清晨,蔚晴在浴室冲热水澡,刷子刷了好几遍。 刷得皮肤通红,刷得双眼通红。 刷得连呼吸都感觉疼痛,哗啦啦啦的,水落个不停…… 咚咚咚! “晴晴,你在里面吗?”浴室外响起况勤宇温润如玉的嗓音。 “……”她手中毛巾一抖,跌落在地上。 她站在莲蓬头下的身子浑然一颤,却开不了口。 “晴晴?” 咚咚咚,门再次应声响起,开始有些急促。 慌乱地拧下按钮,她涩得睁不开的眼眸,湿漉漉一片,“勤宇,我在……” 有些低低的鼻音。 况勤宇今天显然心情很不错,就连声音都忍不住洋溢出喜悦:“呵呵,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安心了。你慢慢洗,我等你。” “唔……有事吗?”她将手捂住眼角,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掉泪。 勤宇对她越好,她越觉着自己肮脏,越觉得自己愧对他的柔情。 “呵呵,今天是我们未婚夫妻名义的第一天哦。奶奶说早餐的时候,带你过去让大家认识认识。” 这种见家长的心情,况勤宇也是第一次,但能够被奶奶认同,他怎能不欢欣雀跃? “我……” 她的声音顿了顿,她可不可以不去? 她不敢确定自己这副状态能不能见人…… “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不如等你洗好出来再说吧,我去吩咐小恋给你挑一套得体的衣裳。” 这次,在况家所有人面前露脸,况勤宇格外重视。 和大妈的半年之约,今早是起关键作用的一环! “勤宇……” 蔚晴急着想要喊住他,脚底猛然一滑,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声音不响,却痛得她够呛! “嗯?晴晴,怎么了?” 她捂住唇,隐忍着龇牙的痛楚,眼角飚出热泪。 摇摇头,她鼻子闷哼着:“没……” 体贴如他,当成是她羞怯,不禁莞尔柔笑:“呵呵,傻丫头,是不是我站在门外让你不自在?那我先出去,你准备一下,我晚点过来接你。” “……”艰难地屏息一气,她咬住唇,“谢谢你……勤宇……” “晴晴,你又来了,夫妻之间不应该这么见外,懂吗?我先出去了,我让小恋一会过来帮你。” “嗯……” 小小地应了一声,她跌坐在地,将头埋进膝盖之间,眼泪控制不住地横流…… 一夜之间,她的身子已经卖给了魔鬼,她还能做王子的天使么? 勤宇,对不起,对不起…… …… …… “三少奶奶,昨晚没休息好么?眼睛看起来肿肿的。” 小恋望着镜子里的蔚晴,总觉得无论怎么给她上妆,仍掩饰不住眼睛的浮肿,不禁担忧地问了一句。 “……”蔚晴痴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尽管小恋已经给她上了浓厚的妆,掩饰住憔悴和浮肿,但看起来仍是不像昨天那般神采飞扬。 也是,试问有那个女人历经一夜的屈辱后,还不憔悴心碎的? 可悲的是,她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埋藏在心底,穿肠肚烂! “可能吧,第一次睡这里,有点陌生。”她就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难怪了,嗯,那我尽量给三少奶奶做一个立体一点的装束,好让脸部看起来轮廓分明,这样就可以掩盖浮肿和憔悴了。” “好……你拿主意吧。” 怎么才过了一夜,她就开始觉得日子难熬,人生开始难过了? 镜子里彩妆精致的自己,雍容优雅,骨子里透出的华贵气息。 已不见曾经的冷持淡然,这个,还是原来的她么? 脑中浮现昨夜那可耻的一幕幕,心又被狠狠揪起。 在况家,这才是刚刚开始啊! 她开始惶恐未来的日日夜夜,开始害怕那银色的面具男子,会像幽灵一样无孔不入。 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又情何以堪? “三少奶奶,今早三少爷特地吩咐我,一定要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呢。呵呵,三少爷真体贴,三少奶奶,未来,你一定会很幸福哦!” 听着小恋羡慕的话语,蔚晴的浅笑僵硬在脸上,幸福? 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了? gpai 第132章,心机早餐 况家,老夫人特别重视在早晨和每位家庭成员共进早餐。 因此也只有早晨,才是人最齐的时候,其他时间各有事忙。 今天,是况家各个家族成员齐聚首的日子。 也因为老夫人一声令下,允许况勤宇带未婚妻与家族的人见面。 等于是间接认同了这段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关系。 精致的餐桌上,摆放着数十个造型优美的餐盘。 尽管每个餐点都很清淡,但造型和摆盘非常精细,隆重非凡。 尤其是为首的主菜—— 是一道清蒸的“鱼跃龙门”。 那餐盘里,“龙门”是由上等的鱼翅装饰而成。 门正中央,缀着一粒白萝卜削成的珍珠,粉嫩光滑。 然而,那腾空跃起的鱼儿,却不是鲤鱼,而是——比目鱼! 比目鱼,栖息在温带海域的沙质海底,以捕食小鱼虾为生。 比目鱼的长相也极具特色,鱼肚很肥大。 可是侧面看,身体却薄得像纸张一样。 这让人想起,明明没有这么肥的身躯,却硬要给人富态的视觉效果。 它们的双眼同在身体朝上的一侧。 由于比目鱼的身体扁平,因此显得它们的眼睛相当滑稽。 而且嘴巴是有些歪的,若正眼瞧它们,确实是有些面目狰狞。 ——这道“鱼跃龙门”的菜色,实际是心机不菲。 主座席位置上,老夫人一丝不苟地端坐桌前,疏了一头精致雍容的发髻。 尽管年迈,身上华贵气质丝毫不减当年。 尤其一双苍老却依旧迥然凌厉的眼眸,既给人慈和,又施以颜色。 老夫人的右手边,依次坐着几房太太。 从大房到小房依次排开,各自都经过一番精心的装扮。 老夫人的左手边,几位况家的子孙已端坐于前。 长孙——况辛博,坐在轮椅之上;与大太商瑶美对立而坐。 况辛博由于长年坐轮椅的关系,脸型有些消瘦。 却也继承了况家的优良基因,有种内敛略带忧郁的俊美,发丝梳得油亮,可见今天也很重视这次的聚餐。 况辛博虽坐轮椅,但由于长孙的地位,他仍是坐上了况氏财团主席的位置。 坐在况辛博身旁的,是他的亲生妹妹——大小姐况旋舞! 长女旋舞,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况旋舞貌美如花,双眸间却隐隐透着女强人的神色。 或许这是大太商瑶美的心思—— 儿子残废,况家的事业总要有人帮忙打理,旋舞虽为女儿身,但也是原配所生。 所以,也只有况旋舞最能帮自己的亲大哥况辛博坐稳况氏财团主席之位。 次子——况子佑,生于二房。 二太太季茹瑾,由于身世相对几房太太较于平凡,所以在况家并不受宠。 幸好况子佑生性斯文,彬彬有礼,对况家几房太太的冷嘲热讽,经常也是一笑而过。 他在况氏财团尚有一席之位,不过并不受重视。 三子——况勤宇,眷恋演艺事业的他,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 却总是被生母三太常年念叨,并下了最后通牒,一旦成家,就必须回况氏财团帮忙! 四小姐——况莹霜,非常罗曼蒂克的女孩,曾受过爱情的创伤,导致精神一度出现严重问题。 所以不能轻易受任何刺激,经常和男友连仲逸一起练习钢琴,探讨艺术。 当然,况氏也没有况莹霜的立足之地。 蔚晴就坐在况勤宇的身旁,挺直着有些微僵的背脊。 她放在桌台下的手指拧得泛青…… 她没想到,况家竟然有这么多人! 而且他们个个脸色沉凝,表情各有不同。 以至于空气中凝集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况莹霜坐在蔚晴的身旁,不时侧过头,神色复杂地探向蔚晴。 连仲逸,顺着况莹霜身旁落座,气氛有些僵凝。 终于,所有菜色入席—— 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大太商瑶美忍不住开声了—— “婆婆,您瞧瞧,我们这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五妹,她是不是这么不懂事啊?明知道今天婆婆您下令……” “行了,一大早的,清净一点儿。”老夫人微微凝眉,沧邃的眸底拂过一丝光芒,声音很轻,却有种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 蔚晴心口有些跳腾。 此时的老夫人,和昨晚那个温柔和蔼、勤宇口中亲切喊着奶奶的老夫人,有些不同。 或者,这是老夫人身为大家长必须保持的威严吧。 众人噤声。 老夫人凌厉的眸子环视一眼全席。 最后,视线定在勤宇的身上,缓缓说道:“勤宇,跟大家介绍一个你的未婚妻。” “是,奶奶。”况勤宇应允。 然后,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蔚晴,从大太太开始,给蔚晴逐一介绍家族里的成员。 “晴晴,大妈你见过了。坐在大妈对面的,是大哥辛博。” 况勤宇微笑着朝况辛博点点头。 虽然几房兄弟不是同一个妈所生,但从小感情都还不错。 或者兄弟们都深知,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况天澈。 “……大哥。”蔚晴有些尴尬地跟着勤宇小声喊了一句。 “呵呵,弟妹,别跟我见外。你可是我们况家第一个进门的媳妇儿,勤宇这小子竟然抢在我前头,让我这个做大哥的颜面尽失呐,呵呵。”况辛博笑得内敛,看着蔚晴的眼神亦透着真诚。 然而他身后的轮椅仍是避无可避地印入蔚晴的眼帘。 蔚晴内心泛起一丝同情,想起勤宇曾告诉过她的那番话,大哥辛博是被况天澈那个冷血怪物亲手推下楼梯,才导致终身残疾的! 想到这里,蔚晴不禁凉抽一气。 经历过昨夜,她才真正感觉到,况天澈在况家如此被人憎恨的原因! 他的确是个冷血怪物! 况天澈的灵魂,恐怕已经卖给了魔鬼,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面具恶魔! “大哥,您这是揶揄我么?咱们兄弟计较这些干什么!” 况勤宇不安地扫视一眼大太商瑶美的神情,生怕刺激到她。 在况家,除了奶奶,最有权力主宰一切的,就是大太商瑶美了。 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半年约定,晴晴最终能不能嫁给他,还需要大妈这个况家长媳点头才行。 “晴晴,这是大姐,旋舞。” 况勤宇转头看向身旁的况旋舞,微微颔首。 况旋舞一身冷傲的气质,令况勤宇都有些畏惧。 这个女人,在况氏财团可谓风云叱吒,绝对算得上是况氏的功臣。 “大姐。”蔚晴讶然于这个美貌女子所展现出来的冷傲神色,这样的女人,想必应是狠角色一枚吧? 蔚晴忽然觉得,况家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嗯。”况旋舞冷淡应了一声。 “晴晴,她是二妈,这位是二哥子佑。” 蔚晴分别向二太季茹瑾和二少况子佑点了点头,乖顺地喊道:“二妈,二哥。” “……”季茹瑾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蔚晴,不吭声。 相反,况子佑倒是谦逊有礼,温文儒雅,一副斯文气质,露出标准的笑容,对蔚晴颔首:“弟妹,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族,二哥敬你和三弟一杯。” 说罢,况子佑利落地握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二哥,谢谢你!我也回敬你一杯!”况勤宇豪气干云,立即回敬了一杯酒水,转头继续对蔚晴说道,“呵,晴晴,我老妈就不用介绍了。四妈和四妹莹霜,莹霜的男朋友连仲逸,你也都见过了!” “嗯,都见过了。” 蔚晴微微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仍是掩饰过去。 看着勤宇的生母,她却有种喊不出口的感觉。 她明白,她的一声“妈妈”对勤宇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这也正意味着,她嫁给他即成事实。 或许昨天订婚之时,她是真的打算和勤宇过些平凡的日子。 然而……况天澈的出现,已彻底颠覆了她的生活! 她没有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晴晴?”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况勤宇小声地提醒她,“怎么了?快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嗯?没什么。”僵硬地扬起嘴唇,她看向三太王碧颜,“妈妈,莹霜,连……” “够了!”蓦地,况莹霜大叫一声! 止住了蔚晴即将喊出口的连仲逸三个字! 震得在场的人冷不丁一颤! 况莹霜这么大反应,实属不寻常。 “霜儿!”四太岳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脾气,就算发神经,也不该当着奶奶的面! “……”蔚晴脸色隐若。 她眯了眯眸,昂起头,毫无惧色地无视况莹霜,继续道,“妈妈,莹霜,连仲逸。” “我说住口!”况莹霜差点又跳起来生事。 “霜儿,不要!”连仲逸按下况莹霜的身子。 蔚晴冷笑地看着这一幕。 她曾恋过的男子,此刻拥着他的华贵公主,柔情蜜意。 就在气氛一片尴尬之时—— 突然窜进来一个张扬跋扈的胖胖身影,清脆响亮的嗓门大声扬起—— “哈罗,早、上、好!奶奶,青青来喽!” 来者,正是况家备受宠爱的五小姐,最小的丫头,年仅十四岁,也是况家去世的老爷况卿濯的遗腹子——况青青! 老夫人一见孙女儿,紧绷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转过眸,况青青肥胖的小身子已经飞奔入老夫人的怀抱中,蹭着奶奶的怀抱,撒娇地莺莺燕语。 全家人也只有她况青青敢对老夫人如此,“奶奶,哇,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哦!” 小丫头一眼便看见桌上最醒目的那道“鱼跃龙门”的菜色—— 孩子心性作祟,张望着清浓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咦,好丑的鱼啊!”况青青脱口而出。 是的,鱼跃龙门本应是鲤鱼跃龙门,寓意极好的一道菜,却特地用了很丑很滑稽的比目鱼代替。 彰显了这道菜式的心机! 用意何为? gpai 第133章,豪门宴还是鸿门宴 “呵呵,你个小鬼头。是不是又赖床了,所以迟到啊?”老夫人宠溺地勾了勾她的小胖鼻子。 “嘻嘻,妈咪又不早点跟我说今天有好吃的,人家只有赖一下下嘛!”皱了皱可爱的眉头,况青青扫视了周围一眼,停留在蔚晴的身上, 童稚的话语口无遮拦:“奶奶,三哥旁边那个女人好夸张哦!化那么浓的妆,还让不让人吃下饭呀!” 况青青话音刚落,蔚晴一愕,囧红顿时浮上脸颊。 若非昨晚浮肿憔悴,她也不必用浓妆掩饰。 只是被这孩子当众揭露出来,未免难堪,蔚晴的手指微微僵持。 倏尔,门口又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 “青青,不许打扰奶奶,乖乖坐好。” 蔚晴胸口莫名一紧,正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扬起眸——却惊然震颤! 来者正是—— 况家的第五位太太,况青青的生母,小恋口中最得仆人心的温柔五太太——佩灵! “……”蔚晴扬起眸,那惊诧甚至来不及掩饰。 五太太的美,不同于大太商瑶美的冷傲贵气,不同于二太季茹瑾的怜柔懦弱,不同于三太王碧颜的温柔端庄,不同于四太岳蓉的妖娆风情。 五太佩灵的美,如一朵牡丹一般,纯白无暇,大气而有风范。 她是内敛的美,含着一丝书香门第的气息,即使略上年纪,仍是风韵犹存,令人赏心悦目。 大太商瑶美斜睨了一眼进来的五太,眉宇间扫过一丝阴霾,对老夫人说道:“婆婆,既然人都齐了,不如我们开饭吧。” 老夫人睨了一眼商瑶美,并未接腔,而是回过头,对身后正走过来的佩灵淡淡说了一句:“快带青青入席,饭菜都凉了。” “是,婆婆。” 五太佩灵温婉一笑,领着况青青走到四太岳蓉旁边的空座位,母女俩一同坐了下来。 “妈咪,我要吃那个!” 况青青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嚷嚷起来,跋扈张狂的模样已初见雏形。 佩灵宠溺地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小声说道,“没礼貌,小孩子不可以先吃,要等大人知道吗?” 然后,佩灵帮况青青系好胸前的餐布之后,这才回过头,看了况勤宇一眼—— “勤宇,抱歉,青青这小淘气赖着不肯起床,所以晚到了。” “呵呵,小妈,没关系,青青这小丫头啊,再过两年小心变成猪妹妹了。”况勤宇打趣的说道,眼神里尽是对况青青的宠溺。 “你才是猪三哥呢!” 况青青不服气地吼回去,小丫头正处在发育的年纪,对肥胖一词甚是敏感。 佩灵柔笑着点点头,这才将视线停在蔚晴的脸上,微笑着颔首:“勤宇,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吗?真漂亮呢!” “哼,丑死了,像一张油画!”况青青不屑地撇了一眼蔚晴。 况勤宇不理会妹妹的叫嚷,嬉笑着揽过蔚晴的肩头:“晴晴,这位就是小妈了,快叫人!” 让众人等她一个的五太太,明眼人一看都知,她应是几位太太中最深得老夫人心的媳妇儿。 从称谓上,便可知悉一二。 五位太太中,能够称老夫人为婆婆的,除了原配夫人商美瑶,就剩最小的五太太佩灵了。 只是…… 蔚晴脸色异常苍白,喉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哽咽,刺得她几乎开不了嗓,桌台下的手指已经颤抖得没有办法停下来。 这个女人居然是……五太太,况家的五太太! “怎么了,晴晴?是不是不舒服?”况勤宇察觉到蔚晴的异样,拧眉关心道,“那是小妈,叫人呀。” 在况家,五太太是最得人缘的一个,仿佛她天生有种魔力受人吸引那般,让人忍不住亲近。 蔚晴暗暗深吸一气,隐忍着鼻头淡淡的酸涩,咬紧牙,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让几乎跳到嗓眼的心脏硬塞了回去。 她的声音有种异常的沙哑,轻轻道了一声:“小妈……” “呵呵,乖。”佩灵柔声应了一句,继而转过头看向身旁早已迫不及待叉起鸡蛋饼啃咬的况青青。 佩灵小声斥责着,声音里依旧是浓浓的宠溺,“青青,妈妈教过你多少遍,女孩子吃饭不可以这么粗鲁……” 蔚晴的眼神始终痴痴望着五太佩灵母女的身上…… 眸光里逐渐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胸口的窒息亦越来越明显! 似是某种异样的东西在心间迅速膨胀、膨胀…… “好了,现在可以开饭了!” 老夫人一声令下,这一顿早餐终于开始了。 “是,婆婆吃饭,大家吃饭。”大太商瑶美点点头,虽有点不服气,却也隐忍着,默默吃了起来。 习惯静默吃饭的一家子,也只有况青青一刻不得闲。 她小胖的身子已经倾身向前,晶亮的黑眼珠子,正紧紧圈住桌台正中央的“鱼跃龙门”,大喊道:“奶奶,我要吃鱼!” “青青,不许乱来!”佩灵拉住了不听话的丫头,抱歉地朝其他人笑了笑,尤其是看着蔚晴的脸容,柔声道:“勤宇,青青这孩子太能闹了,别吓到新上门的媳妇儿才好!” “呵呵,怎么会!”勤宇了然地朝五太摇摇头,“晴晴不会介意的!说起来,青青和晴晴真是有缘,名字的叫音很相似呢。来,青青,三哥给你夹一颗‘鱼跃龙门’珠!” 况勤宇微笑着,伸过筷子,将鱼翅“门”中央的那颗白萝卜珠子夹了下来,盛放到况青青的盘中:“小丫头,这下乖乖了吧!” “哟,我说我们家三少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鱼跃龙门’可是厨子亲自为你这三少奶奶准备的呢,不过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鱼,比目鱼将就一下喽!” 四太岳蓉已经忍不住要兴风作浪了,努了努嘴,露出一丝讪笑。 “四妹,这你就不对了!比目鱼可是在海床底栖的鱼呢,就它这副对眼歪嘴充胖子的模样,又怎游得出水面,跃得了龙门? 厨子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怎可以将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况家欺负儿媳妇呢!”大太商瑶美冷哼一句,看似反驳岳蓉的话,却三言两语,将蔚晴踩得更深! 老夫人默默吃着盘中的餐点,并没有吭声。 况青青随口问了一句:“那要什么鱼啊?” 倏然,一道清冷低醇的嗓音,从门边飞扬而起—— 嗓音回荡在偌大的况家餐厅之中,震得每个人的心神晃宁—— “当然是——鲤鱼才能跃龙门了!” “……”蔚晴的身子再次浑然一颤! 她眼神里的惊诧再次扬起! 暗暗冷吸一气! 这况家,究竟还要出现多少令她心惊胆颤的人呢? 蔚晴眼眸中早已积聚的薄雾,越来越浓…… 就在那银色身影狂狷跋扈地踏入餐厅之时,她眼角的泪珠不经意滑落…… “……”她猛然低下头。 怕泄露自己的失态,怕自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波接一波不平的风浪此起彼伏! 他们可知,那五太太究竟姓什么? 蔚晴知道。 姓蔚,叫蔚佩灵…… gpai 第134章,难以启齿的关系 一声鲤鱼跃龙门,使得况家所有人的眼光陡然一震! 他们的视线纷纷探向门外走进来的冷傲男子! 男子唇角勾着邪冷的嘲弄,一双冰魄的银眸闪烁着狂肆的讽刺,银质的面具狂狷得令人寒颤! 而跟在他身后,端着一盘新鲜的“鲤鱼跃龙门”菜式的佣人,战战兢兢。 “妈咪,他是谁!”况青青被这突来的声音赫然一震! 小肥胖的身子微微一缩,好可怕的……面具人! “妈咪……”况青青反射性地攒缩在五太的怀中。 “……”蔚晴深吸一气,伸手,偷偷拂去眼角渗出的泪水,暗暗压住胸口的涌动。 她再次扬眸,却撞进一抹幽深的银色寒潭之中—— 心底一骇! 昨夜这个压在她身上疯狂做肆的男子,才只是相隔短短几个小时,他又如幽魂一般降临,寒冷随即冻结她的世界! “天澈怎么来了?”老夫人不动声色,嘴角扬起一抹柔和。 “听下人说,况家今早聚餐,这可是难得人齐的机会。天澈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姓况的,所以来凑个热闹,老夫人不会介意吧?” 再一次,况天澈感谢况家的这帮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原来他也姓况! “顾嫂,给澈少爷添一张椅子。”老夫人淡笑,吩咐着身后的佣人。 顾嫂应允,马上跑过去,在紧挨着连仲逸的身旁,添上一张凳椅,“澈少爷,请坐。” “老夫人客气了!” 鹰示意佣人将那道‘鲤鱼跃龙门’的菜式摆放桌台。 嘲弄地笑道,“比目鱼这种长相怪异的鱼类,又怎能上况家的台面?鲤鱼可就不同了,这种看起来并非名贵的鱼类,却很有可能腾跃成龙。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在况家,也只有况天澈敢当众挖苦老夫人! 他所指的腾跃成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况天澈顺着顾嫂摆放好的椅子,他迈开步伐,在隐忍着怒火的几双眼眸之下,刻意绕过老夫人身后,越过长子况辛博,睨了一眼况辛博的轮椅—— 他唇角勾起嘲弄:“大公子,别来无恙吧?” 况辛博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回过头,迎上况天澈的银瞳,“谢谢澈少的关心。” “……”坐在对面的大太商瑶美早已脸色铁青! 鹰抿唇冷笑,优雅颔首。 继而越过况旋舞、况子佑、况勤宇…… 在走到蔚晴身后时,他略微顿了顿,低醇的嗓音随即从她背后邪肆扬起—— “三公子果然很有眼色,能娶得如斯美人,真是叫人羡慕……” 那冰冷的眸光仿佛划过她的身躯……就像昨晚他寒凉的指尖那般。 他刻意拉长‘羡慕’的尾音,瞥到蔚晴背脊明显一颤! “过奖!能娶到晴晴的确是我的福气!” 碍于奶奶在场,况勤宇隐忍着脾气,将手臂占有性地掠过蔚晴的肩膀,圈在自己的臂膀之中。 “……”蔚晴低下眸,连回头看身后那银色眸子的勇气都没有! 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该如何做,才能掩饰她此刻的焦虑、不安、困惑和烦扰? 若抬眸,避无可避地会迎上五太太的眸光…… 若回头,害怕身后那男人会当众揭穿昨晚丑陋的一夜! 若转身,同样,她不想看见连仲逸那张艺术超然的俊脸…… 或者,唯一可以的,是她只能选择对视勤宇的眼眸。 哪怕是变相的逃避,唯一能令她感到安全的,也只有勤宇的眸光! 于是,蔚晴微微转眸,对上况勤宇的眼,暗暗深吸一气—— “勤宇。” 她软软的唤一声,对他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或者还夹杂着某种羞愧。 “……”鹰冷扯唇角,径直走到连仲逸身旁的椅子上,霸气而不失优雅地坐了下来! “您好。”连仲逸朝身旁的鹰微微颔首。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面具人,而且一双银瞳妖异得可怕。 连仲逸暗暗心惊,但一眼也能看出这个人来头不小,令况家的人顿失颜色! 鹰薄冷的唇向上一挑,银眸瞥了一眼连仲逸艺术忧郁气质的脸庞,嗓音低笑:“想必这位就是四小姐的男友了?” “呵呵,您客气了。”连仲逸抿嘴微笑,谦谦有礼。 若他知道鹰的下一句话,或许就笑不出来了。 “真是奇了,据说连先生和新进门的三少奶奶是多年前的旧识,怎么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热络的样子?” 一句话,像是扔下一下炸弹,让况家所有的人为之一振! 旧识? 这暧昧的字眼听在耳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逸!” 况莹霜紧张地叫了一声,手赶紧圈住连仲逸的臂膀。 她慌张惊恐地瞪视一眼蔚晴,像是受了某种巨大刺激一般,不停地颤抖起来! “……”蔚晴心弦一紧!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竟会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当众揭露她和连仲逸的关系! 暂且不论他如何得知的,蔚晴内心猛然升起一团怒火! 她转过眸,越过况莹霜和连仲逸,直直瞪视进他的银色灰瞳之中—— 却不知,鹰似是早预料她会这般,眼底尽是戏谑之意! “……”他勾着邪魅的唇角,那放肆的神情在提醒她,昨夜她在他身下是怎样的娇媚! “……”蔚晴脸色倏地苍白! 她怎不懂这禽兽的意思? 握紧拳头,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一拳打烂他这张可恶的脸! “连先生,我没说错吧?听说三少奶奶弹得一手好琴,可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鹰继续煽风点火。 “啊!别说了!别说了!” 况莹霜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鹰的话语! 她极其惶恐的手掌,猛然一把揪住蔚晴的头发,癫狂地撕扯起来…… 况莹霜大叫着,“你都嫁给三哥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的逸?不许你看逸,我要挖了你的双眼……”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太迅猛! 扯得蔚晴完全来不及反应…… 怎会这样? 四小姐怎会突然间就发狂,整个人疯了一般! 蔚晴头发被扯得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眼角溢出了泪光,本想回手的,可脑中忽闪过一截片段,那是—— 一个红衣女人拼命地跪在她眼前,不停地对她磕头,头破血流,不停地喃着要她放过他们…… 这一幕深深灼伤蔚晴的眼眸,是谁,那磕头的女子是谁? 她想不起来…… 她渴望看清楚脑海中那个对她磕头的女子……身体却被一道猛力拽进怀中—— “霜,住手!住手!你扯痛晴晴了!” 是况勤宇的喊声。 他用力甩开况莹霜的疯狂。 这一幕,让他想起一年前莹霜在莫斯科病发时的情景,眼神猛然一烈! 况勤宇狠狠刺中连仲逸的眸底,“该死!你到底骗了我什么!” “我……”连仲逸眸光暗闪,他明白况勤宇在质问什么。 一年前在莫斯科,莹霜病发,他隐瞒了事实。 连仲逸不知道旁边这个刚进来的面具男子怎会知道他和蔚晴是旧识,甚至还知晓蔚晴的钢琴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然而,连仲逸已经来不及想这个面具人的目的。 光是眼前的况勤宇就让他额角渗汗! 他用力将发狂的莹霜抱进怀中,急忙解释道,“三少,我早就跟莹霜说过了,我和……蔚小姐之间都是过去的事……那时我们还在念书,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该死!你个混蛋!” 况勤宇大吼一声,握紧拳头的手恨不得一拳走在连仲逸那张俏脸之上! 况勤宇隐忍着,拼命忍住不提一年前莫斯科的所有事情! 转过头,他冷冷看了一眼况天澈,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满意了! “……”鹰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他微眯银冷的双瞳,随手端起桌旁的一杯早茶,轻啜一口,仿佛对况家这一场闹剧并不过瘾似的,眼角微挑。 “啧啧,四小姐反应还真是令人意外!看起来不只是旧识这么简单啊!我说三妈,儿媳妇原来是准女婿的旧情人呢,这关系看着还真是别扭,您说是不?四妈?” 鹰幸灾乐祸的话语,让三太王碧颜和四太岳蓉脸色一沉! 这羞耻的关系,突然被暴露出来,难堪得令人忍不住尖叫! “……”蔚晴按压住内心翻涌的波澜,贝齿几乎将唇皮咬破! 眼光铮亮,灿然,却滢聚着层层雾气。 她抚着仍隐隐作痛的发丝,直视进况天澈精湛的眸底—— 他究竟还想要让她难堪到什么地步?! 从昨天,订婚开始,他突然出现,到今晨,他狂肆离开! 再到此刻,他再次嚣张出现。 她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冲她而来的! 他似是铁了心要破坏她现有的一切,让她冷到发怵! “别叫我四妈,我受不起!你别太过分!都说是过去的事了,还提来干什么!”四太忍不住鹰的一再挑衅,厉声喊了出来! 莹霜突然的崩溃,简直丢尽了岳蓉的脸! 而这一切,全拜况天澈所赐! 岳蓉脸色一冷,冲着连仲逸瞪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出的丑还不够吗!赶紧带霜儿回去!” “是!”连仲逸手忙脚乱地抓起况莹霜狂乱的身子,低声哄着,“霜,没事了,我们离开……” 连仲逸拖着况莹霜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没想到,莹霜那是这么不堪一击! 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即能令她掀起癫狂! “请叫我三太太,在况家,就算我未来儿媳妇身份多难堪,也好过某些不伦不类的怪物,尤其是血统不正的杂种!” 三太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柔端庄,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可见她气得不轻! 大太和二太弯着嘴偷笑,纯粹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鹰扬着唇,并没有因为三太四太的话语而激怒。 反而唇角勾起邪冷的笑容,眸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五太。 五太佩灵镇定自若的神态,抱着显然被吓到的况青青,微拧着眉头,完全像个局外人。 gpai 第135章,他是第几少爷 局外人? 鹰冷然嗤笑,对上蔚晴憎恨的眸光。 这鸿门深似海的况家,她以为嫁进来,就能得到她所谓的幸福了? 想起她曾决然地拒绝过他的宠爱,难不成留在这里,会比留在他身边快乐? “勤宇,你也真是的!蔚晴和连仲逸曾经的关系怎么都不事先跟我们明说?现在倒让一个外人来看我们的笑话了!真是……” 大太商瑶美冷笑一声,得意的神色浮上眉梢,看着蔚晴的眼神更为鄙视了。 什么半年之约,就算一年、十年、二十年,也别指望她会接受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进况家的门! “嘭”! 倏地,桌子一阵巨大声响! 震得况家人心一颤! “放肆!”老夫人眉宇间有些微拧,对身后的顾嫂语调平缓地说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人看见天澈,都得称呼他为一少爷!不许无礼,若今后再让我看见任何人对天澈不敬,家法伺候!” 老夫人话语一出,可谓是惊愣了在场的每一位人! 一少爷? 况家大少、二少、三少,怎么突然冒出个一少? 这也太滑稽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听说一少这个称呼! 那大少呢?排第几? “婆婆!这不公平,好歹我们家辛博也是长子嫡孙,论资排辈第一少爷的位置也轮不到那……怪物!”大太商瑶美愤愤不平。 “瑶美!这么快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当耳边风了?”老夫人干哑的嗓音里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婆婆,瑶美不敢!”尽管不服气,商瑶美仍只能乖乖顺从。 一少爷? 老夫人这意思,是否是承认这怪物的存在了? 若按年纪来排位,况天澈是比况辛博大上几个月! 幸亏他不是嫡出,否则,况家长孙的位置怕是岌岌可危! 大太额头不禁渗出恐惧的薄汗! “奶奶!勤宇从未反驳过您的任何决定!可是这次勤宇绝不赞同他是况家的一少!他凭什么!” 况勤宇眼底拂过一丝恐慌,他看了一眼大哥和二哥,难不成他们就默认了这个一少爷?! “勤宇,你住嘴,一切听奶奶的安排!”三太王碧颜害怕自己儿子闯祸。 蔚晴已经让她三房够丢人了,若勤宇再得罪了老夫人,今后在况家,三房地位唯恐不保! 老夫人冷扫一眼全场,眸光直视进况天澈笑谑的眼瞳之中,视线顿时软和下来,“天澈,这些年委屈你了。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叫我一声奶奶!” “天澈敬重老夫人,叫一声奶奶又何妨?” 鹰弯起唇角,狂狷一笑,瞥了一眼况莹霜和连仲逸空出来的座位。 方才,况莹霜和蔚晴是挨席而坐的。 他站起身子,兀自走到况莹霜刚离开的席位,“奶奶若不介意,我坐四小姐的位置即可,刚才真是抱歉,天澈没想到四小姐竟会有这种反应。” 鹰嘲讽着,不等人拒绝,他已坐入席位之中。 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蔚晴的身旁,勾起她微微震颤! “霜儿精神时好时坏,不知者不罪。好了,大家继续吃饭。” 老夫人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顷刻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大家默默地吃着早餐,桌台上那丰盛的菜式,几乎连动都没有人敢动。 况天澈,竟然成为况家的一少?! 对于大房来说,这恐怕是个沉重的打击! 对于整个况家,对这个一少,只怕是嫌弃得厌恶! “……”蔚晴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况勤宇坐在左边,殷勤地替她夹菜; 况天澈坐在右边,虽一句话不说,悠然自得地吃着,一派优雅,却让蔚晴的心忐忑不安,入嘴的食物,全然没了胃口…… …… …… 一顿早餐,在胆战心惊中总算散场。 况家几房太太各自回自己的住处。 大少、二少和大小姐,分别驱车前往况氏企业上班。 况勤宇本想要带蔚晴四处走走,却因为临时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怎么了?”蔚晴看着勤宇刚挂上电话,愁眉不展。 “琼姐说上次签的合约出了一点问题,我必须要赶回公司处理一下。” “是关于那部戏约吗?” 琼姐是况勤宇隶属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对勤宇疼爱有加。 蔚晴也听勤宇提过,最近接了一部戏约,是他进军影坛的重要一磅! “嗯。”勤宇点点头,眉宇深锁,并没有多加解释,“晴晴,你先让小恋陪陪你,我去一下公司,会尽快回来!” “好,没事。你以公事为重。” 蔚晴望着况勤宇匆忙离开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这个对他深情的男子,突然又变得有些陌生,却又说不上哪里陌生…… “三少奶奶,小恋来了!” 尽忠的奴仆,可爱的小脸,总会在蔚晴神游太空的时候突然出现,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她柔声一笑:“小恋,这次三少爷又吩咐你什么了?” “嘿嘿,三少爷说三少奶奶想干什么就陪着她干什么,决不能闷坏了三少奶奶!”小恋实话实说,咧嘴露出可爱的虎牙,青春白皙的脸蛋上,竟是憨直的傻笑。 蔚晴看着小恋稚嫩的脸庞,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有过这般纯净无邪的青葱岁月。 记起今早在餐席上见过的五太太,她心底紧然一抽! 她犹豫了稍许,“嗯……小恋,陪我去看看五太太,好吗?” “五太太?”小恋睁着惊讶的眸子,“三少奶奶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探望五太太?” “昨晚你不是说,这况家只有五太太最得人心么?呵呵,我只是……想去拜访一下!” 蔚晴不敢说太多。 毕竟,她也不敢确定心底里的疑团,可是……无论如何,她迫切想见五太一面! “嗯,好吧!不过还是低调一些的好,毕竟三少奶奶只探望五太太,其她四房太太会不高兴的。” “好的……对了,小恋,那五小姐青青……” “啊!三少奶奶,您可千万别惹了这位五小姐呀!老夫人对她相当宠溺,得罪了她就如同得罪了老夫人!这么说起来,小恋想想还是别去探望五太太了,万一要是撞到五小姐……” “小恋!”蔚晴神态坚决,婉然一笑,没有人会知道,她那笑容里包含多深的意义! “请带我去,我坚持!”蔚晴说。 她坚持要去五太那儿一探究竟,否则……她这一生都无法平静! gpai 第136章,讨厌三嫂 况家,五太太府邸。 庞大的况氏庄园,每一房太太都有自己的别墅式宅邸,五太太蔚佩灵也不例外。 只是五太太极其钟爱花草树木,加上五小姐年纪尚小,喜欢住在乐园一样的房子里,最开心的事,就是拉着母亲坐在花园里荡秋千! 小丫头娇俏的笑声在暖空下回荡,“妈咪,刚才那个面具人好可怕哦!” “呵呵,青青别怕,以后要叫人家哥哥,知道吗?” 蔚佩灵温柔的嗓音透过花园的院落飘散开来。 正好窜入刚踏进花园的蔚晴耳里!她脚步突然顿住! “三少奶奶……”小恋差点撞上来。 “嘘!”蔚晴示意小恋别发出声音,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秋千下,那一双母女…… 阳光照射在她们白皙的脸上,漾着几乎如出一辙的笑容。 在这一片花海之中,飘荡着,像是某种情绪落入心底,她想起多年前,那轻柔的嗓音,那令人心痛的《面具男孩故事》,也曾在她的耳旁回荡过—— 【传说,曾经有个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 蔚晴脑中闪过无数遍的回忆,几乎倒背如流的话语,一遍一遍冲击着她最脆弱的心底深处! 时隔多年,一切都变了么? 那怀抱况青青的温柔女子,是曾经那个也拥抱过她的女子么? 是曾经在她耳边唤过无数次晴晴、晴晴的女子么? 世间怎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啊? 五太太的脸曾在她心底烙印过无数的痕迹,她不信会有如此相似的二人! 原来她不是在天国了么? 蔚晴眼角热泪充盈。 转眼数年,蔚晴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这张脸庞! 岁月在蔚佩灵的脸上只留下微弱的痕迹,那娇容,那笑貌,历历在目,唯独那双眼,已变得陌生,而那嘴中唤着的,也已变成了青青…… “哥哥?妈咪,我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哥哥呢?他的眼睛是银色的!”况青青皱皱眉头,胖乎乎的脸庞几乎挤在了一起! “呵呵,青青害怕吗?那个哥哥不会伤害你哦。”蔚佩灵拦着可爱的女儿,回忆着今早餐席上发生的一切,唇角的微笑始终如一。 “可是青青不喜欢他!” “傻丫头,这些话别对着奶奶说,知道吗?” “喔!知道了啦!” 抱着女儿荡秋千的蔚佩灵,眼尖地在转角处看见两抹身影,是她! “啊!五太太!”小恋低呼一声,赶紧拉着蔚晴走上前,“对不起,五太太,打扰您了!” 蔚晴被小恋直直拉着。 与蔚佩灵对视一眼,她眼眶已是晶莹,慌乱得找不到任何可以展露的表情,只能是僵硬地扯着唇微笑,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蔚佩灵温雅地回应蔚晴的笑容,下一句却让蔚晴的脸僵在了半空—— “呵呵,原来是你。刚才餐席上,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蔚晴脸色顿时惨白! 她哑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认识她么?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小恋低声推了推蔚晴楞怔的身子! “……”蔚晴反应过来,随即转过眸,眼泪顺势而下,她飞快地抹去那激动的眼泪,再转过头时,笑容重新挂回脸上,“蔚,我叫蔚晴。” “哦?呵呵,那我跟你真有缘,我也姓蔚哦。”蔚佩灵抱着青青,对蔚晴暖暖微笑。 “五太太……”蔚晴差点要问出声来,却在看到况青青仇视的眼光之后,心底暗暗一颤,“五太太的女儿,真漂亮……” “呵呵,青青这丫头平时就是被我宠坏了。她今早说的那些话,小蔚你别在意。”蔚佩灵宠溺地摸摸况青青的发丝,看着蔚晴的眼睛,脸色柔和得仿佛就是第一次看见蔚晴那般。 蔚晴心塞,她忘了她么? “小恋,你能不能帮我拿些水果过来,我想和五太太单独聊聊天,不知五太太同意么?” 小恋看了五太一眼,赶忙应道:“三少奶奶,小恋这就去拿水果。” 蔚佩灵有些讶异,但见蔚晴眼神里的真诚,于是点点头,“青青,先回房去做功课,妈咪等会就过去,嗯?” “人家不要!妈咪干嘛要理这个坏女人!” 况青青敌视了蔚晴一眼,她不喜欢三哥的妻子! 三哥是对她最好的人,可是三哥现在只对这个三嫂好,她不依! “乖,青青,听话!”蔚佩灵眉眼微挑。 况青青噘了噘嘴,不敢造次,咚的一声,从秋千上跳下来,哼着气跑走了。 待她们走后,院落里只剩蔚佩灵和蔚晴两人。 拍了拍身旁空下来的秋千椅,蔚佩灵柔声一笑:“小蔚,过来坐吧。看得出来,今早的事弄得你很尴尬,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跟我说。” 蔚晴暗暗深吸一气,挪着脚步,轻轻在蔚佩灵的身旁坐了下来。 眼眸不敢眨眼地看着蔚佩灵,喉头有些苦涩。 “你……你不认识我了么?” 沙哑的嗓音里,饱含着浓厚的想念或者是更多的情绪。 蔚晴无法逐一形容。 只是眼前这张温柔美丽的脸庞,欺骗不了她的眼睛! 她是妈妈! 她是记忆中,那个已入天国的妈妈啊! 如今,却这般陌生地问着她叫什么名字,这叫她情何以堪? 蔚佩灵微微忖眉,疑惑的眼眸探向蔚晴,柔怜一笑—— “呵,我们曾经见过吗?” 蔚晴眸光一潋,差点冲口而出的话语,悉数堵在胸口间!暗暗翻涌着。 “你……恕我冒昧,五太太介意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么?” 或者,她该确定,五太到底是不是她心底渴盼的那个人。 “呵呵,无妨,姓蔚,名佩灵。” 蔚佩灵! “蔚佩灵……” 陡然,眼泪决了堤口,蔚晴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色惨白! 心底寒颤! 连名字都一模一样的女子,竟陌生地问着她:我们曾经见过吗? “怎么哭了,小蔚?”蔚佩灵失措地赶忙擦拭着蔚晴脸上的泪水,“别哭。” 连话语都这般温柔啊…… 怎让她相信,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 蔚晴哽咽着,握紧蔚佩灵棒她拭泪的手腕,激动地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是蔚佩灵,我是蔚晴,我是晴晴啊!” 见蔚佩灵仍是疑惑的陌生眼神,蔚晴脱口喊了一声:“妈妈……我是晴晴!你忘了吗?” “妈妈?”蔚佩灵眸子疑惑,虽然惊讶,但柔和的唇角扬起一道微笑,轻轻摇头:“对不起,小蔚,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我确信从来没有见过你,又怎么会是你的……妈妈?” 蔚晴脑子轰然一震! “那么,你可记得,十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车祸?”蔚佩灵蹙了蹙眉,“对不起,小蔚,我从未遇过什么车祸,也不曾见过你,可能你真的认错人哦。” “不会的,怎么会……那场车祸……” 蔚晴焦急地回忆着七岁那年的车祸片段——妈妈将她紧抱怀中,头破血流,染满了她的全身,“不可能的,一定会留下疤痕的,给我看看你的头颅好么?” 一边说着,蔚晴的手一边攀向蔚佩灵的发丝,“不可能的……明明长着同样的脸,明明叫着蔚佩灵……” 却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然而这几个字蔚晴还未说出口,就已被一道骄纵的嗓音厉声打断—— “你干什么!不准欺负我妈咪!” 况青青肥胖的身影飞奔而来,猛力一把推开蔚晴! “呀……”蔚晴吃痛一声,身体从秋千椅上推落下来,跌在泥土里,狼狈不堪! “妈咪,我看她要打你呢!”况青青狠狠瞪视蔚晴一眼,肥手作势就要甩到蔚晴的脸上。 以况青青刚才的角度来看,蔚晴将手伸到蔚佩灵的头上,她以为妈咪遭受了攻击! “青青住手!”及时拦住女儿的手,蔚佩灵上前扶起跌落地上哭得满脸泪痕的蔚晴,“小蔚,你没事吧?别怪青青,她也是一时鲁莽。”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蔚晴跌在地上,什么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确定蔚佩灵的身份!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蔚晴紧紧拽住蔚佩灵的手。 久违了十五年的感触,要她怎么承认,这女子已不再是她熟悉的母亲! 蔚佩灵叹息一气,微笑着摇摇头。 看着蔚晴声泪泣下的模样,眸子里闪过丝丝不忍,“小蔚,你这又何苦?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你。如果你不介意,也和勤宇一起唤我一声小妈,这都没关系的。” “……”蔚晴哑然,泪如雨下,视线模糊成一片,却怎么也不肯离开蔚佩灵的脸庞。 那记忆中的笑容,尽管过去十五年,仍是保养得这般得宜,岁月在蔚佩灵脸上刻下的,也许只是更温柔的痕迹…… 蔚晴在心底呐喊千百遍,妈妈……为什么你不肯承认是我妈妈…… “妈咪,你干嘛要护着这个人!”况青青不服气地握紧拳头。 “青青,她没有打我!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回房么?” gsmk 第137章,相逢不相识 蔚佩灵看着被自己惯坏的女儿,一方面感动这孩子的保护欲,一方面又头疼这孩子的骄纵跋扈。 “妈咪!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况青青大吼一声,“我讨厌这个女人!” “青青,不许对你三嫂没有礼貌!快跟三嫂道歉!”蔚佩灵抚着额头,一时难以处理这两个女孩子的问题。 “才不要!三哥都不跟我玩了,我讨厌三嫂!”况青青鼻子哼出一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蔚晴,“现在开始,我要连妈咪都一起讨厌,哼!” 小孩子心性,受不得一丝委屈,气冲冲地转身跑开。 蔚佩灵看着女儿奔走的模样,不禁叹息,转身,将蔚晴重新扶坐起来。 “小蔚,青青那孩子不懂事,看在我的份儿上,你别跟她计较,行不?”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计较什么,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不肯承认是我妈妈?” 蔚晴脸色苍白,抽泣着声声控诉,“那场车祸之后,我在医院醒来,趴在你的床头哭了好久,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医生告诉我你死了…… 可是现在,你活生生地就在我面前,变成了况家的五太太,甚至还生了一个女儿…… 一切都变了,但是你的容貌没有变,你的名字也没有变,却惟独不认识我了,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蔚晴痛哭起来。 当她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母亲的时候,母亲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当她以为生命重燃希望的时候,母亲却又陌生地告诉她,她认错了人! 为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小蔚,小蔚你别激动。我很抱歉,我的容貌和我的名字使你困扰,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也没有经历过任何车祸。或许世上就有这么巧合的事,也或许是你当时年纪小记错了……” 她怎么会记错?愣怔地望着蔚佩灵抱歉的神情,蔚晴哭得更凶了:“车祸使你失忆了是么?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你不肯认我?世上又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妈妈……求求你想起来,想起晴晴,想起我,求你了……” “小蔚,你这又是何苦……”蔚佩灵无奈低叹,“我说过,我不介意你跟勤宇叫我一声小妈,至于你母亲,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要不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看青青了。” 面对蔚晴的眼泪,蔚佩灵无言劝慰,叹息着摇摇头,只好选择离开。 “妈妈……”蔚晴想拦住她的步伐,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留下她。 或者蔚佩灵真的忘了,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忘了除了青青之外,还有一个晴晴! “我真的很确定,你就是妈妈……妈妈,你会记起我吗……” 蔚晴默默祈祷着,祈祷妈妈早日想起晴晴…… “妈妈……别走……” 一声声泪下的呼唤,却唤不回蔚佩灵离去的身影。 为什么她不肯停下来? 哪怕说忘了她,也请相信她,她并没有撒谎,她是蔚晴,蔚佩灵是她的母亲啊! 为何…… 倏地,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低声传来—— “再叫,再哭,她也不会回头!” 蔚晴猛然回首,况天澈冷鹜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站在身后,她浑然一颤! “是你!” 眼泪还流在脸颊,滑过湿冷的印记,哭花了小恋为她束的妆容! 鹰绕过秋千椅,径直走到她身旁,潇洒地坐到椅子上,勾着一张冷唇,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啧,你真不该为她哭!” 蔚晴冷抽一气,因为他突然的入侵,身子连忙弹跳起来,“况天澈!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他昨晚的禽兽行为,想起今早他言语的攻击,蔚晴本就激动的心,愈发澎湃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混蛋,你听到什么了!” 她心底闪过一丝恐惧,不可思议的眸眼,卷着未干的泪水,狠狠直视进他的眼中! “该听的,不该听的,不好意思我都听到了。” 他唇角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修长的手臂撑开在秋千椅上,一副慵懒的状态,银色的瞳子却闪烁着星辉。 “那么……”蔚晴屏住呼吸,手指有些许微颤,他听到了!“你也应该知道是我自作多情,认错人了!” 这意味着,五太太曾有过她这么大的女儿,会在况家掀起怎样的风暴? 蔚晴不敢想,只是直觉地知道,她不想破坏妈妈现有的幸福……哪怕她已忘了她! “……”鹰不吭声,将她的不安与慌乱尽收眼底,唇角微挑,高深莫测的神情,蔚晴看着心里直发毛! 深吸一气,“况天澈!不管你今天听到些什么,总之是一场误会!希望你关住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乱说!” 虽然知道警告他也不见得管用,但这一刻,她没有心情理他,瞪视他一眼之后,她转身想要离开。 却听到他陡然一句—— “她是你母亲!” “……”心弦猛然一颤!她转过的身子,背影对着他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你母亲! 一句话,直刺进她脆弱的胸怀! 狂吸一气,她回过眸时,眼泪再次流窜,“你凭什么肯定她是?!” 质问的眸光紧盯住那银色的冰魄冷眸,面具遮掩住他的半脸,却掩饰不住他孤傲的下颚线条,轻佻、狂妄、嚣张、令人憎恶! “你信不信,一张dna报告,你们俩的母女关系,可以令她现在的地位不保!” 他慢条斯理地回应道,身子在秋千上肆意摇摆。 冷笑着,算计着,却掩饰不住眸底对她的渴望—— 他渴望她这娇柔的身子,如同昨夜在他身下的火燎; 他渴望她这张嫣红的利嘴,柔软得令他想念; 他渴望她每一寸肌肤,渴望得快要发狂…… 却仍只能是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直视着她,什么也不能做,冷冷看着! 蔚晴粗喘一气! 看着他那狂肆嚣张的脸庞,忍不住冲上前,双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况天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知道多少?” 蔚晴眼泪还淌在脸上,愤怒的嘶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妈妈!你已经是况家一少了,不是吗?在况家,足以证明你地位非凡,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毁了什么!啊?” “嘘——”他任由她扯着他的衣领,大手将她顺势捞进怀中,抿唇低笑,“这么大声,不怕人听见么?还是……你其实也想告诉况家的人,五太太就是你母亲,而况青青就是你妹妹?”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想破坏她!”蔚晴倒吸一口凉气,她感觉到他那不安分的手掌在她背后游移,这才恍然大悟,“该死的,禽兽!你放开我!” “嘘——”这次,他腾出一只手,用冰冷的食指按压住她柔软却不肯示弱的双唇,那是他今早在餐席上就想做的事情! “我只能说,这件事除了我以外,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了!而你,我的晴,那种相逢不相识的滋味,想必你的心都痛了……”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唇,顺着她颈部的肌肤一直落到她的胸口! 相逢不相识—— 她终于也感受到了么? 那种被遗忘的滋味,那种明明抱着深刻的期望,明明还期待着要重逢的滋味,却在真正重逢的时候,她却忘了你! 忘了从前的任何事,忘了曾说过的每一句话,当你完全是个陌生人! 当你傻傻地以为她就是你的幸福的时候,她却搂着另一个人说,那才是她的幸福,这叫人情何以堪? 没有人比鹰更知道这种感受。 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身体,却也只能无力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蔚晴顺着他的眸光,落到胸前他那修长的手指上,心猛的一抽,该死的,他说得对极了! 相逢不相识,原以为失而复得的妈妈,此刻却比失去更叫人疼痛! 至少失去了,也就没了希望,不用再寄盼。 然而现在,有希望了,却一次一次拧灭你的期盼,这比失去更叫人折磨! 深吸一口气,蔚晴仍是挺起胸,闪过他暧昧的手指:“拿开你的手,我心不心痛,不关你的事!” 他冷笑一声,眸底暗藏的,是她永远也无法察觉的汹涌,“很好!既然你不心痛,我就让这华贵的五太太,尝尝心痛的滋味!” 说罢,他阴冷地抽开她的身子,将她推到一旁,猛的站起挺拔的身子,正要迈步—— “况天澈!你要干什么!” 蔚晴恐惧地喊了一声,手指迅速拉住他的袖口,害怕他真的做出不可挽留的事! 他转过眸,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一眼,嘴角噙着的冷漠令人生寒,“虽然我很讨厌你连名带姓地叫我,但是我又很欢喜你的叫唤,因为这代表着,你在对我做出‘邀请’! 可是——晴,我的晴,既然不能让你体会心痛的滋味,我只好想想办法,让那五太太与你的关系早日公诸于众,母女团聚……” “不,不——”她惊叫出声,脸色苍白如纸,“你不可以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gsmk 第138章,我的晴 “不可以?”他冷眸一挑,“你这是在求我?” “我承认我心痛还不行吗?况天澈,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小妈。你身为况家一份子,怎忍心看着她因为这段过去的关系而备受非议?既然她都忘了,就不要再去揭疮疤了,求你不要再去添惹是非了,行不行!” 蔚晴急忙喊着,拽紧他的袖口,生怕他会冲出去告诉所有的人,况家五太太蔚佩灵,是蔚晴的亲生母亲,是况三少奶奶的亲生母亲! 而况青青,这位受尽宠爱的况五小姐,亲眼看着同父异母的三哥和同母异父的姐姐结合,会是怎样的尴尬境地? 然,同母异父,她是青青同母异父的姐姐? 她不敢想……甚至是……她的父亲呢? 蔚晴想到这儿,冷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究竟还知道多少?况天澈,你还知道多少?”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脑海,震得她无法动弹!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父亲的! 她生来,就不曾有过关于父亲的记忆。 她只记得母亲,只记得蔚佩灵,只记得自己是蔚晴! 那她的父亲是谁?! 鹰扬起眼眸,轻而易举猜透她的恐惧,“终于知道怕了?害怕自己和况勤宇是真的兄妹么,嗯?” 他讪笑,勾起她苍白的下颚,满意地看着她恐惧颤抖的神情。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睁着惊恐的眼眸,瞪视着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若勤宇是她的哥哥,那么他—— 况天澈…… “不许乱想!”鹰打断她的思绪,从她的眼神中会意出她的恐惧,他沉声说道,“我跟你,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果然! 像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那般,她敛下眸光,可,“勤宇呢?勤宇是不是?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况天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他低冷一笑,“我知道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蔚佩灵的确是你母亲。而我,别妄想了,我可不想做你的哥哥!” 说完,他甩开她紧拽的手指,“你不是想要母女团聚吗?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暗喘一气,她惊恐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不要!况天澈,到底要怎样,你才可帮我守住这个秘密?我不想破坏她的幸福啊!” “不想破坏她,所以就任由你自己痛苦吗?” 他声音一凛,垂下眸,迎上她倔强的清眸,心底暗涌。 她可以对别人仁慈,却惟独对他,残忍到极致! 他眼神的炽热令她心惊,慌乱地躲过他的眸光,她噎嚅,“是,我宁愿自己痛苦!” 妈妈忘了她,已是事实。 妈妈变成了况家五太太,还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是事实,她还能怎样? 那是她的妈妈! 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人! 她的答案,给了他最深的触动! “我问你,哪怕要你下地狱,是不是也要成全她!” 蔚晴愕然,不懂他为何如此质问。 深深呼吸一次,她的答案还是如此。 点点头,她无比认真:“是,她的幸福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不能破坏,尤其……不能让她的身份影响了五太太! “很好!”他银眸一闪,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既然你要成全她,我就成全你!”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心口是痛的! 他没有她伟大,他不会像她那样,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所谓的幸福,而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成全别人! 就算死,他也要拽她一起下地狱!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身子一凉,不详的感觉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他转身,用力推开她的身子,“很快,你就会知道,要保住一个人,就必须要有所牺牲!” 话音一落,他迈开长腿飞速离去,那张狂的背影里,竟有丝不容察觉的震颤,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怕他再多停留一秒,指尖便会忍不住拂上她泪眼朦胧的脸颊,告诉她,只要她想,他愿达成她一切愿望。 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他想要宠她! 然而—— 他又怎能奢望,在她忘了他的同时,体会为另一个人牺牲的滋味? 她多伟大啊,是在反衬他的自私么? 她可知,她成全遗忘她的人,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因为同理,他不想成全她,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 历经早晨的事件之后,蔚晴一整天下来,都闷闷不乐。 回到三房,坐在阳台上看天空,清澈纯净,从雪白到暗灰,从日升到日落……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细细回味着与母亲那七年的岁月,唇角时而勾起,时而低垂,脸容时而微笑,时而叹息…… 妈妈那张脸,是她这辈子最深刻的容颜,到死都不可能忘记! 然而,心底隐隐不安着,况天澈会怎么做? 他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成全她,是不是就答应不再揭露妈妈的往事?不再暴露她们母女的身份? “三少奶奶,三少爷的电话。”小恋急忙从门外跑进来,将手机递给蔚晴。 回转身,蔚晴接过—— “晴晴,今天在家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况勤宇温和的嗓音传来,带给她温暖。 “嗯,还可以。”她唇角勾起肉柔暖的笑意,略过n个细节,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就怕闷坏你了,晚上出来吃饭吧,我订好了位置,让司机送你过去,怎么样?”况勤宇没有听出异样,轻松的语气显示着心情不错。 “……”思量了一会,她问道,“你的合约都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呵呵,晴晴,我迫不及待要跟你分享了哦!这可是我第一部电影,这半年时间,我会努力拿个奖回来,作为迎娶你的最佳礼物!”况勤宇已经开始勾勒着他和她的美好人生了。 蔚晴哂笑,“你尽力了就好,我相信大明星丹尼斯.况一定是最棒的!” 然而,想到她和他的关系,有可能是兄妹的时候,蔚晴的笑就僵在了唇边,一丝苦涩划过…… 平淡的幸福,原来对她来说,已是如此艰难。 …… …… 最终,蔚晴还是答应了况勤宇的邀约,坐上司机的车子,出了况家的豪宅,往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行驶去。 从车子的窗外,一路欣赏这座城市的美景,心底拂过许许多多的片段。 从订婚到被况天澈那禽兽侵犯,再到与妈妈重逢……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就像坐云霄飞车那般,从山崖跌落谷底。 “三少奶奶,到了。” 司机一番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眸,“金色皇朝”酒店几个烫金大字印入眼帘! 蔚晴从车里优雅走下来。 一袭粉色露背晚礼服,优雅的剪裁,完美地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这袭礼服也是小恋帮她挑选的。 然而,贴身的设计,需要露出背后一大片光滑的背脊,因此只能在胸前贴两片隐形胸贴,大胆而妖娆! 高盘的发髻,高贵端庄,她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进酒店之中…… “很意外,你竟然也来了!” 伴随着一道冷硬的嗓音,蔚晴讶然回眸—— 一身银色西装的身影,那如王者一般的男子,不知何时已强势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 她话音还未落下,已被他强劲的手臂拦腰抱起。 他一路不顾她的反抗与挣扎,迅速转入酒店的转角隐蔽处! 壁咚了她。 “你可以再大叫几声,引来所有的记者,顺便公布一下我们的关系!我想对你那未婚夫的星途可是非常有帮助的!” 待她站稳之后,一双晶亮的眼眸喷着火焰:“况天澈!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她从下车,到进入酒店,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竟会再次遇上这个禽兽不如的恐怖分子! 而此刻,他正暧昧地将手臂撑在墙壁两边,圈住她的去路! 拐角处隐蔽的光线,使得空气中窜入令人窒息的因子,她太害怕与他独处的时刻,仿佛闭上眼就能想到昨晚发生过的羞耻一切! “过分?啧啧,我替你保守了那么重要的秘密,没有揭露蔚佩灵的丑事,你居然还说我过分?”他邪笑着,眼底异常冰寒。 清湛的银色冰瞳,紧紧瞪视着她这身装束! 粉色的贴身礼服,露臂膀,露沟,该死的竟然还露背脊! 蔚晴心暗暗一紧,虽然他是很可恶,然而他没有马上去揭发妈妈,这点,于情于理她都该感谢他! 可他紧迫俯视她的眼神,令她浑然一颤。 她无法忽略那危险的眸光,即便是不甘愿,她仍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谢谢?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些!” 微眯起深邃的眼瞳,他粗粝的指腹,看似慵懒地滑过她的鬓髻,她光裸的颈部,来到她的锁骨之处流连,优雅而暧昧…… 心底一惊,猛然察觉到他的暗示,她慌张地躲过他的手指,隐忍着怒火,吐道:“那么,要我尊称你什么?勤宇的哥哥?还是况家的一少?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他不答腔,径直将头埋入她的发间,深沉的嗓音,透着冰凉的暗哑—— “我的晴,你能给我的,远不止这些!譬如……你的身子……” gsmk 第139章,可怕的面具 “不!”她眸间闪过慌乱,指尖撑住他不断逼近的身躯,不敢大叫,怕惹来人们的关注,更害怕他会在这里……做出令她恐惧的事情! “勤宇还在等我……” “等你?” 他嗤笑一声,薄唇已来到她的唇角,“倒是想让他尝尝,被空等的滋味!” 话语一落,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背脊,一点点收紧,逼近他的伟岸身躯,在她挣扎间,另一只手环过她的后颈,冰冷的软唇随即覆住她的温唇…… “唔……放开……” 她想要挥开那只有力的大手,想要挣脱他可怕的吞噬,唇却被他一再侵蚀! 她慌乱着,急速地呼吸着,却莫名地因为这个深吻,而乱了方寸! 想起昨晚她咬破他的舌头,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次攫取她! 然而,心湖一时扬起千层巨浪,像是久违的感觉……怎会……怎会? “唔……放……” 她挣扎着!她被他的行为震惊! 这可是酒店,虽然比较隐蔽,但依然可以听见来来往往的人流声啊! 他怎可以这么……就算他是禽兽,她也绝不是他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呐! 忽的,隐约听见大堂处有人在喊:“有没有看见我太太,司机说她已经过来了,可是我找了她半天都不见……” 是勤宇的声音! 蔚晴猛然一惊! 害怕地瞪视着况天澈,他疯了吗!“唔……唔……” 慌张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她太害怕勤宇会突然闯过来,看见她这副丢人的模样…… 显然,他也听到了况勤宇的声音,狂肆地抽离她的唇,幽冷的嗓音低沉道:“你若再反抗,我保准,立刻让那小子过来!” “……”蔚晴低下头,努力平息着自己急速的呼吸,惶恐地不敢乱叫,而她隐忍在身体的疯狂因子,已经濒临到爆发的边缘! 微微喘着,她咬牙小声吐道:“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们根本不认识!还是说,你恨勤宇,所以想抢走他身边的一切?” 这个男人的行为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卑鄙下流! 只是她不懂,不懂他为何要招惹她啊! 他冷鹜的眸子,看着她,很深很深的神情,几乎要看穿她的眼睛! 然后,低沉的说了一句:“迟早,会让你想起我!” “想起……”她惊讶地一怔! 脑海里回旋着他的话语,想起几次见他以来,那陌生的熟悉感,她心底不禁升起层层疑团,“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我不记得……” “是!你是另一个蔚佩灵!” 他话里藏着玄机,随即,大掌松开她,手指扣了扣她的礼服,唇角不悦地抿了抿,“今晚的礼服,我让你穿这一次,若有下次——”薄唇贴近她的耳朵,“我见一次扒一次!” 她倒吸一口冷气! 脑海中还未消化完他那句‘另一个蔚佩灵’,即被他的‘见一次扒一次’给惹火了! “况天澈,你凭什么!自己戴个冷冰冰的面具不敢摘下来,有什么资格来谈论我的衣服?!” 她瞪着他的面具,那张狂的刀凿鹰翼仍在她心底掀起不小的阴霾! 从昨天婚礼上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被这张面具勾起了不小的好奇心! 究竟,面具底下藏着怎样的一张容颜? 可以拥有一双迫人的银色妖瞳,可以拥有一张性感得令人生厌的嘴唇,可以…… 看着看着,她竟然着了魔一般,伸手去触碰他的面具—— 当她的手指摸到那面具的边缘时,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摘! “呀——” 她暗暗心惊! 手指被划了一道痕迹,血渍晕染出来,直通她的心底! “你……”她讶异得瞠目,他是如何做到的? 上帝! 他的面具……是,是扣在皮肉里的么! 否则,怎会如此坚毅?就像是被深深钉进脑颅一般! 可怕得让人寒颤! 他并没有闪躲,屹立不倒地站在她的面前,如冷酷的王者,仿佛料定她会失败一样! “怎么会……”她惊讶得嗓音沙哑。 怎么会摘不下来? 鼻头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刚才触摸到的,明明是他发际下的皮肉——与那面具深连勾稽…… 她内心暗暗翻涌着,怎会有人恐怖到这种地步? 连面具都是与头骨相连的么?! “我给了你一次机会,别说我不公平!记住,下次你若再穿这种暴露的衣服,我发誓,绝对会让你后悔!”他挑唇。 蔚晴的指尖还滴着鲜艳的血滴……一滴一滴滑到地板之上,仿佛牵扯着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你所谓的机会,就是让我自取其辱是么?” 她指她去摘他面具的行为,结果弄得指尖被割破,“没有人会像你这样!连面具都扣在脑颅中的,你真是个疯子!” 疯狂得令人可怕的男人! “是么?那么,你有的是机会,再重新认识我这个疯子!我的晴,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话音落下,他沧邃的眼眸深深凝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玄关处…… 他是什么意思? 重新认识? 他的话不安地撞击着她不平的心湖,在她心底撩起千层浪花! 指尖仿佛还能感觉到他脑颅上的冰冷面具—— 他……究竟是谁? “晴晴!” 况勤宇在转角处终于找到了蔚晴,讶异闪过眸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粉色礼服有些许凌乱,慌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狼狈,下意识的握紧被划伤的手指,些微肿胀的唇,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勤宇,你来了。” “晴晴,你怎么会在这里?手机也一直不开的,是不是……” “我没事。”蔚晴快速打断他的追问,“噢,我忘了带手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扭地环过手,拉了拉身后的礼服,仿佛背脊还残留着况天澈手指的余温…… 不,那家伙是没有温度的! 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意! “你呀,迷糊蛋一个,知不知道吓到我了!害我几乎翻遍了整个酒店!”况勤宇抿唇低笑,暗暗松了一气,“不过,今晚的你,真的迷人极了!” 笑着走到她身边,况勤宇环住她的细腰,“来吧,我的美人,酒会就要开始了!” “酒会?” 她有些讶异,“不是说吃晚餐么?” 她以为只有她和勤宇两个人。 “哈哈,我也以为是,不过这是公司给我的惊喜。专程为我今天成功签约而举办的!请了不少业界人士来参加,晴晴,今晚对你来说同样重要哦!”况勤宇眉宇间闪过一丝精芒。 “为什么?”她忖眉,不懂他卖何关子。 况勤宇一边带着她走入vip电梯,一边解释道—— “之前因为大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立下了半年的契约。这半年于我于你都很重要。这些日子我仔细考虑过了,大妈她们不能接受的很大原因,是你的身份问题。如果这半年内,我可以将你捧为一流的钢琴家,我相信一定会为你加分。” “钢琴家?”她怔住。 况勤宇点了点头:“是的,晴晴,我知道钢琴一直是你的钟爱。我不想埋没你的天赋,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我站在台前,一起演奏属于我们的音乐!” 勤宇的话令她有些动容。 从一开始对那个抱猫小少年的怀念,到遇上连仲逸——那个像极了抱猫少年背影的男孩儿,从和他学习第一支曲开始,钢琴就已经融入了她的人生。 只是最后,连仲逸走出了她的人生,唯有钢琴还在心底里延续…… “晴晴,你愿意吗?”况勤宇再次问了一遍。 “和你一起上台表演?勤宇……我觉得这太疯狂了,我并非想要做什么明星……” 虽然钢琴是她的梦想,但她始终还是畏惧在大众面前曝光,“再说,我想你的那些妈妈们,也不会喜欢我……抛头露面吧?” 她勾着唇,勉强微笑。 攒在手中的指尖,似是有些粘热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被况天澈面具割伤流的血,沾湿了她的掌心,勾着通心的疼痛,正在逐渐凝结。 “晴晴,你听我说。我想借着今晚这个机会,将你推荐给业界几位重量极的制作人,他们对音乐的触感和对钢琴的理念有独特的见解。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他们亲自听听你的琴音,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会被你所征服的!所以,你别再担心家里那些太太们了。 况家需要的女人,不仅仅是身世显赫的玻璃娃娃,还要能够为况家带来荣耀的女子,这点,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做到!” 或许从前,他太自私,埋没了属于她的光环,只想将她拥在自己怀中。 经过这次订婚之后,他才明白,只有他懂得她的美是远远不够的。 他必须要让她发光发亮,让所有的人都关注到她的光芒,才能在况家受到应有的尊重! “可是,勤宇……”她迟疑着,今晚,她的心早已被刚才况天澈的突然出现而扰的纷乱,“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弹……” “你可以的!我最不操心的,就是你的琴技!” 其实,她想说,她不确定能不能弹出一首合格的曲子,因为她的手指受伤了…… gsmk 第140章,背地偷吃的丑闻 但看着勤宇笃定的眸光,她顿时哑然。 刚要打开的手掌,因为他的坚持而偷偷缩了回去。 不想勤宇失望,看着他为这半年约定那么努力,她突然觉得不忍心。 划过一丝颤抖,她害怕勤宇和她真的是亲兄妹。 闪过一个念头,她萌生起私自验他和她dna的想法。 “晴晴,别再犹豫了好吗?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幸福而努力!” 她低低叹息,这才点了点头,“勤宇,谢谢你对我的坚持……可是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或者……” “再差的结局,也不过是打回原点,就像现在一样!所以,有什么好怕呢?但要让大妈她们真心接受我们,你必须要强大起来,散发属于你的荣耀光环!” 荣耀光环? 她有丝晃神,想起年少的时候,连仲逸曾为了追逐钢琴的梦想,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然而,连仲逸到现在也只能成为一个三流的钢琴手。 她又怎指望自己在短短半年之内成为一流? 不忍心再拒绝勤宇的好意,握紧手指,她唯有,微笑,点头,默许,忐忑…… …… …… 灯火辉煌的酒会,集结了娱乐界和投资界的重要人士共聚一堂。 今晚,是专程为天王巨星丹尼斯.况举办的签约酒会。 庆贺他正式迈入影视界,即将成为又一颗影视巨星! 当蔚晴跟随况勤宇的步伐,踏入酒会大堂的那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况勤宇的俊帅早已闻名。 然而,这也是第一次,外界正式见到他在演唱会上求婚的女人…… 一时间,或羡慕或妒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丹尼斯!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这位就是被你保护得密不透风的未婚妻么?” 几个西装男子,握着酒杯走过来,眼光上下打量着蔚晴,唇角勾着不明朗的笑意。 况勤宇搂着蔚晴的腰际,和那些名流人士积极交流,一方面处理着人脉关系,一方面推介着蔚晴。 千里马仍需要伯乐,蔚晴的音乐才华,是需要幕后推手的! 满眼的衣香鬓影,蔚晴随着况勤宇,几乎转遍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她始终僵持着脸上已经不能称为笑容的笑容。 “呵呵,丹尼斯,那看来要请你美丽的未婚妻,为我们展现一下她的才华了!” 已经有制作人开始期待蔚晴的琴艺了。 “那是当然,承蒙各位的厚爱,我让她稍作准备,一会儿就为大家献上一曲。” 况勤宇痛快允诺,转眼,察觉到蔚晴不自然的表情,低问道,“怎么了?” 蔚晴抿了抿唇,早就感觉到手指尖异样的结晶—— 心沉甸甸的,“勤宇,我……”她压低嗓音,“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呵,我还以为……”他哂笑,以为她不喜欢他为她擅自做主,“去吧,顺便好好准备一下。呆会儿弹一曲你最拿手的,嗯?” “拿手?”她有些怔结,犹豫闪过眸底,“要不平时在你演唱会演奏的那些?” “噢,我的演唱会相对通俗一些,或者你应该弹一些更高难度的曲子。对不起,晴晴,临时让你准备,是我的疏忽,但今晚公司也是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我才趁着这个机会让你一展琴艺。” “我懂,勤宇,这些我都懂。我会再想想的,先失陪一下。” 害怕手掌心握不住那些凝结的血渍,她快速转身,朝洗手间的位置疾步走去。 若她告诉他,她的手指受伤,或者今晚根本不适合弹琴,他会不会很失望? 毕竟这次机会难得,如他所说,况家需要的是能够带来荣耀的女子。 那么……妈妈呢? 是否也会因此,以她为荣? …… …… 终于,在踏进洗手间的那一刻,蔚晴僵持的身子迅速松软下来。 撑了好久,撑到手指麻痹的她,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池下—— 水哗哗冲下来,她缓缓张开手心…… 仿佛听到撕拉的声响,指尖被划破的口子又被再次拉扯开来! 她暗暗震惊着,况天澈竟然整日戴着那么锋利的面具! 甚至……扣进了皮肉之中,难怪他不闪躲她摘下他面具的举动! 看着迅速被血染红的洗手池,她瞠目,唇角划过一丝苦笑,自讨苦吃,不是? 她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慌乱中闪过一丝狼狈,双唇仍是有些许肿胀,想起况天澈的那个吻…… 心底拂过异样的感觉,她是怎么了? 那家伙就像幽魂一样,总是窜入她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仿佛闭上眼,就是那双银色的骇人眼瞳!那张可怕的银质面具! 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他面具下的脸,到底是何种模样? 他说……会让她再重新认识他! 那么,是否面具下的脸,是她曾经见过的?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一格厕所门后传来:“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我不是说过吗,我有了,我真的有了!我没有骗过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是不是真要我自杀了你才满意……” “我不管!我们马上结婚……” “你他妈是男人吗!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 “……” “……我会死的……我会带着孩子死的……” 语音听得断断续续,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一阵哗啦啦冲水马桶的响声过后,门被打开来。 蔚晴从镜子里看到方才哭喊的那个女子——棕色的直长发,身材高挑,一身裤装打扮,显露出帅性的美感,只是妆容哭花了脸庞。 女子走到洗手池边,睨了蔚晴一眼,扫过她洗手池里鲜红的血水,不语,低下头兀自洗漱着狼狈的自己。 这一刻,气氛有些尴尬。 蔚晴想要开口安慰一声这个已经‘有了’的女子,刚才她那句‘带着孩子死’实在太过震撼,那始终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然而,几次想要开口,话语到了嘴边,却仍是犹疑,毕竟她和这个女子如此陌生。 “我知道你是谁,况勤宇的未婚妻嘛!”女子突然抬起脸,脸上还滴答流着水珠,凝视了一眼蔚晴。 “你认识我?”蔚晴有半秒惊讶,不过,以况勤宇的知名度,认识她也不足为奇吧? “认识你不稀奇吧?”女子唇角微撇,匆匆洗干净脸蛋,然后抽出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呵……你不会真想要……自杀吧?”蔚晴欣赏这个女人的坦率,女人眼底露出的沧桑与无奈,竟让她有些感同深受。 “想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看你这一池血水,不知情的人,以为你自杀多一点!” 女子将纸巾扔进垃圾箱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转身就往洗手间门口走去。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蔚晴在她身后仍是不放心地喊了一句,孩子是无辜的,希望她能懂她的意思。 女子猛然回头,黑色的眼睛深深凝望了蔚晴一眼,语气有丝淡然:“我差点以为刚才在一楼大厅转角处,和那面具男人厮混的粉色礼服女人,不是你!” 她的话令蔚晴心底抽搐! “你怎……”蔚晴猛然捂住嘴,心弦立即绷紧得快要扼住她的气管。 女子扬唇,不温不火地扯出一个低笑:“似乎你的感情问题比我多一点!所以,你最好处理你自己的问题,否则我真不敢想象,天王巨星丹尼斯的老婆背地偷吃的新闻,会轰动成什么样子!” 蔚晴心颤! 的确,这也是她不能承受的丑闻! 然而,况天澈就像是个魔鬼一般,无孔不入地缠着她,甩都甩不掉! 蔚晴眼底闪过一丝纠结,深吸一气,“这只是你的误会,是你看错了。我并没有背着勤宇偷吃,我很爱他……” “不!你不爱!”女子果断地打断蔚晴的话语,唇角扬起一抹冷漠的笑容,“从你搂着他进大堂那一刻开始,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话语说完,女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是谁?”蔚晴喊住了她。 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人眼皮底下,一种被剥光的不安感迅速充斥开来。 “你是谁?” 蔚晴紧盯住女子的身影,为何她会如此关注她? 甚至……连刚在楼下与况天澈发生的那一切都看到了! “我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爱况勤宇,就早点跟他说清楚,别拖到最后两败俱伤!”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我不爱他?” 或许心虚作祟,蔚晴承认,对勤宇没有激烈的火花,但是不代表她一点都不爱他,否则她不会甘愿和他订婚,不会渴望和他一起过平淡的生活,“仅仅一眼,就下断语,未免太过草率……” “你爱那个面具男人!” 女子突然的一句话,惊得蔚晴瞠目结舌!话语卡在喉咙中,震得道不出一句话! 女子微微挑眉,毫不意外她会露出震惊的神情,“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女人的直觉很准!那个面具男人很爱你,比况勤宇还爱!如果我是你,我会不顾一切跟了他,而不是跟那个万人迷!” gsmk 第141章,不顾一切跟了他 “啊?”蔚晴显然还没消化完那女子的话语,惊见她转身离开,忍不住追了上去,“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到底是谁,知道我多少事情?” “别追来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认识我。但是无论如何,你要记住,问你自己的心,别被表象蒙住了双眼!” “你……”待蔚晴再追上去,那女子已转入走廊的拐角,消失在尽头里…… 心脏怦怦直跳,蔚晴捂着不平静的胸口,手指渗出些微的血渍。 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疯狂纠结,况天澈和况勤宇的影子快速交替,最后拧成一团…… 渐渐清晰的,只剩下最后那张狂狷邪冷的银色脸庞! 冷抽一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说不定那个女子也是况天澈玩的另一出把戏! 她不信,不敢信,也不能信! “晴晴?你出来了?” 况勤宇正好迎面走过来,仍是温润如玉的神情,令人温暖。 蔚晴怔眼望着这个光环四射的英俊男子,心如止水那般,为何……她找不到心悸的浮动? “怎么了?今晚看你有些不对劲,是哪儿不舒服么?” “没,我没事。”暗暗压下不平的心湖,那女子方才的话语,让她太过震撼! 她怎可能一眼就看出那么多事情,尤其是那句—— 【那个面具男人很爱你,比况勤宇还爱!如果我是你,我会不顾一切跟了他,而不是跟那个万人迷!】 怎么可能? 那么短暂的时间,别说爱上,就连从陌生到熟悉都不够时间! “那,想好弹哪首曲子了?”况勤宇低笑,“刚才和几个制作人商量了一下,他们推荐了几首曲目让你选择,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表现你的技巧和力度!” “可是……勤宇,我能不能只弹《梦境》,那首曲子我有把握一点。” 那是连仲逸曾为她创作的曲子,用来纪念他们的情感,也是她曾经反复弹练次数最多的一首曲子! 如今,尽管情已逝,但依然是她最有把握的曲子! “可是《梦境》并非名曲,他们一致认为如果你愿意挑战,《命运》这首曲子非常考验功力,更能展现你的才华。” “《命运》?” 蔚晴讶异地扬起声调,她没听错么,“这首曲子难度太高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演奏过这首曲子,我担心我很难驾驭!” “别担心,晴晴,我对你有信心!说实在话,如果不是我的私心想隐藏你,恐怕今时今日,你早已是光芒四射的钢琴名家了。” 况勤宇想起这年来,在听到蔚晴的琴音之后,惊为天人。 他发掘了她的才艺,却私心只想她为他一人绽放光芒。 所以这一次,他就当还一个最初的梦想给蔚晴,他要让她做名正言顺的况三少奶奶! “勤宇,你又说这样的话了。我并非你想的那么棒,我对钢琴根本不及连……”她猛地收声,不敢提及连仲逸那个名字。 “连仲逸是吗?我私下找他谈过了,他一再对我承诺,你们只是当年在学校的朦胧情谊,当初教你弹钢琴,也是觉得你很有天分。尤其他说那次听过你弹《命运》之后,就知道你的琴艺已经超越他了。所以别担心,晴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他听过我弹《命运》?”她有丝犹疑。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来都没有当着连仲逸的面弹奏过《命运》这首曲子,他又怎会说些琴艺甚至超越他的话? “勤宇,你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连仲逸这么说只是恭维,我的琴艺并非那么棒的,我……” “如果实在不行,再弹你拿手的曲子,如何?” 况勤宇打断蔚晴的话语,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不该透露的话语,眉间不禁紧锁。 事实上,他也是那次审问过连仲逸之后,才得知一年前在莫斯科,蔚晴在圣达穆斯竟然当场演奏了一曲《命运》,惊艳全场! 从而也得知了况莹霜那次在莫斯科病发的来龙去脉。 虽然在莫斯科的所有记忆,蔚晴都已不复存在。 但不代表她演奏钢琴的能力也随之消失! 况勤宇相信,《命运》是她完全能驾驭的,只是她……不记得了。 况勤宇低声叹息,温柔地捧住她白皙的脸颊,尤其是那双清澈得令人心动的黑色眼眸,“晴晴,相信我,好吗?先试试《命运》,若真的不行,就弹你拿手的曲子。” 蔚晴望着况勤宇英挺迷人的脸庞,脑中突然闪过那双银色的瞳仁,心底一颤,“嗯,我试试。” “太棒了,谢谢你,晴晴!” 话音落下,况勤宇的唇飞速地在她的唇角贴过,啵出暧昧的声响。 蔚晴的讶异一闪而过,再抬眸时,他的唇已经离开她的唇角。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你的琴音了。晴晴,你就和平常一样,当做是在弹给我听,ok?” “呵呵,那你安排一个小箱子将我围起来,我比较自在一点。”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要在箱子上打无数个孔,才看得见你的样子?” “唔,如果你愿意的话!” “哈哈哈……” 况勤宇搂着蔚晴一路嬉笑着离开…… …… 一抹挺拔的银色身影从转口处现身,以他的角度来看,况勤宇是吻过蔚晴的! 那双精湛的银瞳也立即迸发出犀利的眸光! 另一抹黑色身影跟在他的身后,望着况勤宇和蔚晴的背影,低声道:“主人,看来蔚小姐遗忘得彻底。就连在圣达穆斯演奏过《命运》的那次,也都遗忘得一干二净。” 鹰扬起冷涔的唇,“奇岩,我来晚了吗?” “……不,主人,这绝对不是您的错!是奇岩没用,如果当初不是相信阿卡,猎鹰也不会遭受重创!一切都是奇岩的错,如果主人想要夺回蔚小姐,奇岩可以找最好的催眠师再帮蔚小姐寻回记忆……” “那你告诉我,除了巴威尔,还有更好的催眠师吗?”鹰冷厉的嗓音里拂过一丝无奈。 “……” 奇岩语塞,巴威尔称得上是全球最棒的催眠师。 当初,他一心想要联络巴威尔洗去蔚晴的记忆,谁知巴威尔竟被敌方逮走。 而帮蔚晴洗去记忆的,正好就是巴威尔! 确实,洗的够彻底,完完全全将蔚晴脑中,属于主人的所有记忆全部清盘! 事后,巴威尔也死于非命。 多么讽刺! 谁能有把握,将巴威尔洗去的记忆再重新拾回?在全球恐怕也找不到了! “主人……对不起!”奇岩沉痛地说道。 这一年来,他已经为此自责了无数遍。 或许曾经他无法体会主人执意要将蔚小姐留在身边的原因,直到阿卡的背叛,才令他深刻感受到为一个女人痛苦的滋味! “可惜这一年,始终找不到阿卡的影子,若被我找出来,必将她碎尸万段!” “你舍得吗?”鹰弯唇一笑,回想起当日,蔚晴哭着喊阿卡的时候,他早已放下对阿卡那个间谍或者是叛徒的仇恨,“如果你真有心,就查查刚才洗手间出来的那个女人。” “您是说那个直发女子?”奇岩亦听到了方才那女子和蔚晴的对话。 实在太震撼了! “嗯哼,我倒是好奇,她哪来的直觉,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微眯起剔透的眼瞳,鹰抿了抿唇线。 方才在楼下,他就察觉到那个女人躲在转梯处偷看他们,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刚才,听到她们在洗手间门口的对话。 那女子竟会说出,他比况勤宇更爱晴的话语! 虽然最后那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会不顾一切跟了他,而不是跟那个万人迷!】,听得他都忍不住唇角上扬,但——那个女人又怎会看得出? “是!主人,我马上去查。那么一会儿您打算怎么做?蔚小姐如果真被况勤宇推到大众面前,展露琴艺,我相信迟早她会成为万人瞩目的新星。”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鹰扬眸,转身进了电梯,看了奇岩一眼,“我不喜欢有太多的目光关注我的女人,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女人,他的宠物,永远只能被他关在笼子里独自欣赏。 如果游戏要从头来过,那么—— 他会选择以更决绝的方式对待敌人! “是,主人!奇岩马上就派人去办!” …… …… 酒会里,衣香鬓影,人影浮动。 蔚晴挽着况勤宇的手臂,重回会场,压抑感不禁再次浮上心头。 “晴晴,放松,来,我带你先过去喝杯红酒,缓和一下情绪。”况勤宇轻易看出她的紧张。 “嗯……” 蔚晴应和着,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几米之外传来,好耳熟的声音,转眸……是她! 那个在洗手间遇见的女子! “怎么了,在看谁?”况勤宇顺着她的眸光探过去,在见到那个在男士人群中爽朗大笑的女人之后,眸光暗闪。 “嗯,那个女孩儿。”蔚晴淡笑。 “你认识她?”况勤宇眉头微皱。 “刚才只在洗手间偶遇过。她是谁,你知道吗?” 况勤宇撇了撇唇,“别理她,这个女人曾是奶奶的精神理疗师!” “精神理疗师?” gzq4 第142章,阳台上偷晴 蔚晴暗讶,“那她现在呢?” “谁知道,也许搭上某个有钱老板了吧。”况勤宇蹙了蹙眉。 蔚晴正好对上那女子的眼眸,那女子对她微微一笑,优雅地举起手中的红酒,颔首,然后转过身继续与身边的人说笑起来。 原来……怪不得那女子认出她来。 只是,女子肚里的小孩,会是和她说话男人中的其中一个么? 接过勤宇递来的红酒,蔚晴小啜一口,无意中扬眸—— 倏地,似是一抹银色的光影闪过! “……”她暗暗一怔! 神色紧绷地朝银光处望去…… 倒吸一气,那坐在暗处角落沙发里的阴鸷男子,正举起酒杯对她咧嘴讪笑! 况天澈! 那可恶的面具禽兽,如幽魂一般无处不在,简直是她的噩梦! 这时,制片人和几位投资商走过来,神情有些凝重,说道: “丹尼斯,不介意我打扰一下你吧?因为女主角那边临时出了交通意外,我们可能考虑更换人选,想听听你的意见。” “交通意外?严不严重?”况勤宇吃惊地扬眉,随即低眸看了一眼蔚晴,“晴晴,我跟他们过去谈谈,你先喝点酒缓和一下情绪,钢琴就在那边,若你认为适宜了,随时都可以演奏,或许给他们不经意的惊喜,效果要好很多。”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点点头,蔚晴早已被那狂冷的面具男人扰乱了思绪。 直至况勤宇和那些人离开,蔚晴才端着酒杯,闪躲开况天澈炙人的眸光,转到阳台上去放松一下情绪。 来到阳台的时候,非常巧合的,又碰见了方才洗手间遇上的那个女子。 “嗨,怎么一个人?” 蔚晴显然一时没适应过来,淡笑一声,吐了口气息,“今晚我们还真有缘。” “唔,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你看起来愁眉不展。”女子眸光里闪过精明。 “呵,刚才我听勤宇说,你曾做过况家老夫人的精神理疗师?可是,我真的很讶异,你会看穿我这么多事情,姑且不论你看得对还是不对,总之,令我惊恐了一番。” 蔚晴放松地靠在阳台上,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聊这么深入的话题。 “哈哈,你是个诚实的女人!我很喜欢。”女子端着酒杯,嘴唇在杯沿划过,“为况老夫人理疗,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倒是没想到况勤宇会跟你八卦我的身份。” “嗯?其实是我很好奇,他才顺便说起的。你别介意。”蔚晴看着她的唇贴酒杯的神情,不禁拧了拧眉,“你有了宝宝,就尽量别喝酒了。” 女子转过眸,对蔚晴咧嘴一笑,那笑容里拂过一丝隐匿很深的凄凉,“做况家的少奶奶,习惯吗?” “……”蔚晴无奈地耸耸肩,不语,握着酒杯,下意识地贴近唇。 “呵,其实不用问,我也猜到了,肯定不习惯!”女子笑说着,语气里闪过凄凉,扬眸,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 似是能感觉到女子那黯淡的愁绪,蔚晴握紧酒杯的受伤手指,不禁渗出血丝来。 蔚晴凝紧眉头,看了女子一眼,“方才,你在洗手间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怎么?扰乱你的心绪了?”女子哂笑。 “我……只是觉得,你看错了。事实上,我跟那个……面具男人,昨天才认识而已,所以你的观察应该不准。” 想起她和况天澈的关系,万分尴尬,她怎好意思说出口,是那禽兽昨晚强暴了她? “昨天才认识?”女子暗暗惊讶,“或许是职业使然,你当时给我的肢体和神态反应,都表现得和那个男人非常熟络。也就是说,你的潜意识对这个男人非常熟悉,而你的眼神纠结多过抗拒。” 蔚晴心弦一触,讶然,眸子紧紧盯住女子,“我的潜意识?” 她猛然想起况天澈说过的那句话,让她重新认识他! “那是什么意思?他说让我重新认识他,我一直很奇怪他的话语,好像很早就认识我一般,无所不处的存在我周围,让我觉得非常压抑。” “很简单,或许是你的意识已经忘了他,但潜意识里还记得。” 蔚晴冷抽一气,“怎么会?我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非常清楚,甚至每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历历在目,只除了……” 声音陡然停顿! 她想起一年前从医院醒来的情景! “嗯,对,我……我失去过十天的记忆……” “十天?”女子扬唇,“在自然失忆的情况下,是很少有这种现象出现的,除非……” “除非什么?” 女子眸光迟疑了半许,才吐纳出来:“我不能肯定,但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大师,能够将人脑内有关于某些人某些事的记忆全部洗去,我不知道你属不属于这种情形?但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面具男子,绝不是昨天才认识那么简单!” “……”蔚晴心绪繁杂,“你是说,也许我失去的那十天记忆,是与那个面具男人有关的?” “嗯哼,也许。看那男人对你爱恨交织的程度,我想八成有关。”女子握紧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蔚晴看着她的举动,“那么你呢?轻易能看穿一个人,为什么却不懂看穿你自己?” “呵,你又知道?” “否则,你也不会明知有孩子的情况下还喝酒,不是吗?” “哈,谁都有解不开的愁绪。不过你的问题似乎严重我许多!”女子潇洒的转身,“唔,这里我还是不久留了,你慢慢纠结去吧,哈哈!” “那个……以后我怎么找你?”蔚晴下意识喊住她。 “我喜欢泡夜店。唔,城西最近新开的圣达慕斯,我很常去。若你想找我解闷,就去那儿吧。”女子潇洒地挥挥手,步履有些踉跄的醉意。 蔚晴睁着晶透的黑眸,“拜托,你怀孕了还去泡夜店?喂……那个,你的名字……” “黎……思卡。” 落下这个名字之后,女子的身影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黎思卡?”蔚晴轻喃这个名字。 低眸看了一眼手中香醇的红酒,酒杯里倒映着残缺的月亮,以及……她迷蒙的双眸。 心里暗暗回味着方才黎思卡所说的那番话,她会是被人洗去十天的记忆么? 听起来匪夷所思,叫人难以置信! 似是想要扰去这满心的纷繁,她握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倏然,一道阴冷的风扫过来—— 一双冰冷的手从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 她浑然一震! “唔,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闷酒,怎么,你的未婚夫无法慰藉你么?” 邪冷的嗓音,跋扈的气息,强势冲刺着蔚晴的耳膜! “……”她不敢动弹,含住唇中的最后一口红酒还没咽下,心似是停顿一般,屏住了呼吸! “还是,吓傻了?或者……记得我是谁了?”他语调里闪过一丝沙哑,期待却又深悉着结果一定是失望!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像是要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俯下唇,凑近她的后颈,情不自禁地轻吻起来。 “别……”蔚晴深吸一气,逼迫自己回过神来!“别这样!况天澈!” “咚”一声,酒杯从阳台滑了下去。 隔了许久,不曾听见碎裂的声响。 这里,可是高楼! 她懊恼着慌乱地挣脱开他的桎梏,“我不记得,不记得了行不行!” “该死!你听到了,你听到那女人刚才说什么了!连个外人都看得出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你要逃避?我没有耐心了!我没有耐心继续看你跟其他男人卖笑!” 他紧捉住她的身子不肯放开,将她扯入阳台暗处的墙壁上,一把握起她的身子! 双瞳在夜空下闪过银色的光芒,刺伤了她的眸眼。 她挣扎着,呼吸粗喘,心噗通乱成一团! “况天澈!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对不对?” 他搂紧她的身子,将她压进墙壁的举动,震摄了她。 她慌乱得口不择言,“黎思卡是你派来的是不是?什么十天被洗去的记忆,根本就是一个局!你这个疯子,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唔……” 下一秒,气极的他已经找不到言语来反驳这个该死女人的话! 唯一让他想到的,就是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话语! 唯有这样,仿佛她还是他的,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喊着他禽兽、禽兽的女人! 他是什么人? 要让她记起他,他会浪费时间去安排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辗转告诉她这些吗? 不过,她倒是提醒了他! 黎思卡! 很好,他记住了。 这个看起来医术还算高明的精神理疗师,如果她真的可以帮到他,他会不计一切手段,誓要夺回属于他的女人! “你真是懂得如何激怒我!无时无刻!”他抽离她的唇,森冷拂过眸底,“一只猫儿,若没了记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将它重新驯服!若然不是……” 他危险的眸光闪烁一下,蛮横地撑起她的腰肢—— 那条粉色的长裙被他邪冷跋扈地撩高…… “那就只好——亲手毁了它!” gzq4 第143章,他和抱猫小少年 他说得出,做得到! 话音涔冷一落—— 待蔚晴意识到他要如何做之时,冷抽一气,“不!况天澈,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猛的! 惊得她心脏差点再次停顿! 他疯了吗! 这是哪里,是勤宇的酒会啊! “况……天澈!……唔……” 她刚要呼喊,嘴唇立即被他霸道地捕捉! 他的癫狂,不仅仅在于他那张冰冷可怕的面具…… “唔……放……” 惊恐的她猛然一个甩手—— “啪”! 重重甩在他的脸颊之上! 声音清脆得可怕! 她背靠在墙壁上不停地喘息,额前掉落些许发丝,唇膏早已被他吻得七零八落。 一双银眸迸发出极冷极冷的火光……不,那不是火,那是冰,燃烧着焰火的冰! 那面具上,划过几缕鲜红的血丝! 她手掌疼得发麻! 惊诧地抬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指再次被他冰冷的面具勾破! 血滴触目心惊地淌出来,震得她怒目圆睁! 咬着牙,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阴冷,一字一顿地吐道,“放、开、我!” 她的手再次被他坚不可摧的面具刮伤,疼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她倔强地不肯喊疼。 因为今晚……她还有一曲演奏任务,这让她如何自处? 他低眸,斜睨一眼的她手中的血渍。 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名贵的手帕,兀自拿起她的手,神色冷凝地包扎起来。 他一语不发,撑紧她下滑的身体! “不要碰我!”蔚晴想要抽出受伤的手,却不料他拽得很紧,执意要用手帕包裹住她整个手掌,“说了不要碰我!” “你在流血!”他低沉的嗓音隐忍着怒火,语调看似平静,听不出波澜。 “那也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找的,是我低估了你这禽兽的面具!”她气得低吼,却仍是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谁会像他这般,整日将一张锋利得可怕的面具扣在脸上? 况家的人都说得很对,他根本就是个冷血怪物! 他抬眸扫了她一眼,对她的怒意视若无睹,尽自包好她的伤口。 倏地,唇角微扬,“怎么,讨厌我的面具了?” 蔚晴凝着他银得铮亮的面具,冷笑一声:“况天澈,我不仅讨厌你的面具,还非常憎恶你这个人!不,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个丑陋到自卑的怪物,所以才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绝冷的话语,令他眸眼微闪。 包扎好她的手,他唇角弯起邪冷的弧度:“丑陋的怪物?这个称呼似乎比冷血怪物更有意思!或者我可以当做,你是在试探我,其实你的内心非常想看看我长成什么模样?” 她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礼服! 身体都在颤抖着,他当她什么了? 站街女郎? 随手撩上墙壁就可以上的女子? “是!我是很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儿,想要看看你这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跟你的人一样恶心!” 她猛的地揪住他刚替她包扎好的手帕,手帕已染上她的血渍,她一把愤恨地撕开,三两下扔回他的脑门上,大吼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更加不想要你的任何物品!” 狼狈地转身,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 “怎么,还想再去找你的况勤宇?” “我找谁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 一丝恨意闪过她的眸光,直直对上他银灰的瞳孔,手掌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沿着手腕滴到他的手上,触目惊醒! 仿佛洞悉她即将要去做的事情,他眼神狂狷,闪过一丝恼怒:“该死,你不要告诉我,还要去弹什么见鬼的钢琴!” “我就是要!” 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震怒地瞥过他的眸子,蔚晴快速转身,心痛掠过。 她是怎么了,竟是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十天的记忆…… 如果真的失去了,那么她宁愿选择再也不要找回! …… …… 重新走回酒会大厅,蔚晴闪躲着眸光,不敢直视四面八法朝她投过来的视线。 环视一眼全场,终于在大堂的一处酒柜旁,看到况勤宇和几个男子商谈的身影。 蔚晴瑟缩一下,捂住还在流血的手掌,害怕被况勤宇撞见。 然后,她径直走到一架如黑琉璃般的钢琴前,握紧指尖的手,已是血色模糊…… 旧伤口的血因为刚才在洗手间的冲洗,已经泛白,隐隐作痛。 而刚才新添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她明白,再不擦药,兴许明天伤口就会溃脓了。 然而,面对这一架钢琴时,她仍是忍不住对它喜爱,情不自禁坐在了钢琴后面。 想起勤宇方才说过的话语,不经意的琴音,或者会带来更好的效果。 暗暗深吸一气,她指尖轻抚上那黑白分明的琴键—— 像是漂流在一片汪洋中,扶住一整片浮木那般,让人倍感安全。 却是……流下了一串嫣红的血迹…… 她缓缓闭上眼睛—— 叮,叮,叮…… 纤柔的指下,缓缓扬起一串柔和的音符。 如同一杯香醇的红酒,芬芳四溢,瞬间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位宾客。 他们纷纷停住脚步,眸光转过来—— 那端坐钢琴前,扬手弹琴的女子,姿态优美。 高盘脑后的公主发髻,飘落几许凌乱的发丝,增添妩媚。 白皙的脸容上,一双眉眼精美如同人偶。 滟涟的唇边噬着一抹幽冷的笑容,一袭粉色礼服,直露出光洁的背脊,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一曲悠扬的琴音,从她手下洋溢开来…… 那曲子,连仲逸当年写给她的《梦境》。 闭上眸子,蔚晴还是放弃演奏《命运》,选择了这首最熟悉的曲调。 她深深感受着,《梦境》所要诠释出来的魅惑及淡淡的伤感。 这种魅惑,是一种妖娆,是一种陷入,是一种迷恋。 它氤氲着无比的温情,却又充斥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霸气。 华贵而尊美,飘荡出令人为之倾倒的迷情。 然而,却又夹杂着低低呻吟的感伤,像是在诉说一段极致妖娆的魅惑。 就像是人们追寻的真正爱情,仿佛永远只能生存在梦境之中,时而温暖,时而冰冷…… 或许,只有这钢琴可以诠释,诠释这个美丽的梦境。 诠释这弯弯曲曲的伤感,渴望成就一段地老天荒! 那仿佛就是她曾追逐的梦境…… 从小时记忆中,那抱猫小少年的孤清背影,渐渐成长、放大,直到最后长成壮硕的男子,那背影才渐渐在她脑海中回过头来—— 她猛然一惊! 指下漏跳了一个音符! 她仍是紧闭着双眸! 她屏息一气,才又再扬起手指,在琴键上,如同精灵一般再次飞舞起来…… 突地, 铛—— 一串尖锐的琴音扰乱了她的听觉! “晴晴!”伴随而来的,是况勤宇几近失控的嗓音! 她的手腕旋即被他拉扯过去,“老天,晴晴,你的手在流血!” 蔚晴扬眸,这才看见黑白琴键上,早已混乱的血痕,染红了白键,惨不忍睹! 况勤宇沉凝着脸庞:“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老天,你竟然还在弹琴!你知不知道一双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她怔了怔,垂眸,睨向血迹斑驳的手指,掌心,手腕,全部被血沾染。 她当然知道,一双手,对于弹钢琴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然而,疼痛仿佛已是麻痹,薄雾氤氲了她的眼眶…… 《梦境》带给她的震撼,足以令她痛哭一场! 她怎会在见到那抱猫小少年转身的那刻,竟是……况天澈那张可怕的面具兽脸?! 那曾是她的梦啊,那少年曾是她年幼心灵里坚持的梦啊! “晴晴,怎么了?”况勤宇看到她低眸不语的模样,怜惜拂过心头,赶紧抽出口袋的纸巾,细心地为她擦拭起来,“你满是鲜血的手……你真的吓坏我了!” 她摇摇头,低声道,“没,没事……还有一点没有弹完,我再弹完它……” “别弹了!方才你的琴声已经让他们为之惊艳了!虽然不是《命运》那首高难度的曲子,但你的《梦境》已经征服了所有人的心!晴晴,你知道吗,你弹钢琴的模样,足以倾倒众生!” 就像他见到她独自弹奏的模样时,为之倾心! “可是我……”她不敢看周围的眼光,害怕会在人群中搜寻到那一双凌厉的银瞳! 心仍是忐忑得恐惧,她怎么在弹《梦境》的时候,想起况天澈的身影? 她怎么会在曾经记忆中想象过千百次,抱猫小少年的模样—— 怎么能和况天澈的脸重叠? 怎么可以? 她疯了!被况天澈搅乱得心智都不正常了么? “勤宇,我坚持弹完它!” 她不信,抽出况勤宇紧拽着的双手,血迹模糊地再次按上琴键。 蔚晴忍着疼痛,再一次次敲击下去。 闭上眸子,想象自己再次沉浸在《梦境》的世界里。 她不信,不信那个抱猫小少年转身过来的,会是况天澈那可怕的禽兽! 突然,砰—— 一长串刺耳的音符猛然被挤压在琴键之上,愣是扰乱了她的弹奏! gzq4 第144章,她是我的女人 蔚晴骇然惊起! 倏地张开眼眸,却惊讶地看到勤宇的身子趴在钢琴上,压的琴键发出一串刺耳的尖音! “呀!勤宇——” 这才发现,况勤宇的嘴角泛着一抹血丝。 转眸,身后站着的银色高大身影令她浑然一颤! “你!”她冷抽一气。 看着况天澈冷硬的拳头从勤宇脸上收回,一双炯燃的银色眸瞳似是迸发出可怕的焰火,那仿佛是来自冰川地底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你在干什么!” 蔚晴朝着他冷吼一句。 不可置信地瞪视着这个面具的匪兽,心里闪过一丝巨大的恐慌,他突然跑过来揍勤宇,到底是要干什么?! 鹰的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揍况勤宇一拳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位来宾! 惊呼、恐慌、抽气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却没有保镖敢上前阻止这一幕。 因为就连保安都遭受了莫名的恐吓,没有人敢惹那个突然闯现的面具男子,只需看他的衣着打扮,就直觉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鹰不理会蔚晴控诉的眼眸,扫过她血色淋漓的双手,一抹寒意拂过眼底。 紧接着,抡起拳头硬生生地一拳再次朝况勤宇揍了过去—— 砰! “况天澈!”蔚晴尖叫! 这一拳,狠戾到几乎打裂况勤宇那张漂亮的嘴唇! “噢!”况勤宇低嚎一声,像是被激起了千层怒火,旋即转过身,反手一个拳头就朝鹰的下颚狠狠攻击过去—— “混账!你这个怪物,我没有邀请你,你竟然敢给我出现在这里!打我是吗?很好,来干一架啊!” 况勤宇潜伏在体内火爆的因子,在况天澈面前永远可以被无限挑起! 他的利拳快速回攻过去! 然而,又怎敌得过鹰的身手? 眼看困兽之斗明显处于劣势,况勤宇一张俏脸已被鹰揍得几乎面目全非! 没有人明白,为何他们会干架。 也没有人懂,这个戴面具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人们只是惊慌地呼喊着保安保安,却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制止这一场可怕的斗架! 只除了蔚晴! “勤宇!况天澈,你疯了,住手,都给我住手!” 然而,无论她喊叫多少遍,那两个男人都似疯子一样,彼此都不肯停手! 况勤宇心底有丝慌乱闪过,从未见况天澈这家伙发过这么大的火! 除了蔚晴,况勤宇想不出还有其它事,可以激起这头冷兽亲自出手。 抵挡着鹰一拳一拳揍过来的狠劲儿,况勤宇粗喘着,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怒道—— “怪物!还不认命吗?晴晴已是我的未婚妻,六个月后,她将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如果你不认命,订婚那天为什么不抢人?今天却跑来莫名其妙揍我一顿,你发什么神经啊!” 鹰的冷眸闪过一丝冷戾寒冰! 气息里咬着没有人可以察觉的紊乱! “我发神经?对!我该死的就发神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况勤宇懂么! 况勤宇这该死的不好好唱歌,竟然来抢他的女人,配么! “哈哈哈……狗屎!晴晴和我一起一年,就算你们有,也不过是十天的时间!更何况,你别忘了,况天澈,你配不上晴晴,你永远也给不了她幸福!” 鹰的眸底闪过更深的寒潭! 抿唇一拳再次狠狠揍上况勤宇的脸颊,他受够了! 突然,砰! 身后一阵痛楚弥漫,鹰猛然回眸—— 陡见蔚晴手中正握着那张钢琴椅…… 她一脸惶恐地怒视着他,冷斥着:“你疯够了吗,还要伤多少人你才肯停下来?” 他的拳头愣是僵在半空! 离况勤宇的脸只隔零点零一秒的距离,被蔚晴硬生生制止住! 银色眸底闪过千丝万缕的复杂,瞬间被一团不可思议的怒火替代—— “你为了他,竟然拿椅子砸我!”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心寒意冷! “你不该莫名其妙地打人!”蔚晴扔下椅子,快速跑过去,扶起被打歪在一旁的况勤宇,“勤宇,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晴晴,我没事,倒是你,伤了一双手,不好好处理我怕将来影响你弹琴。”火焰迅速敛去,面对蔚晴,况勤宇永远柔得如一潭温润的水。 蔚晴这一差别的对待,使得某头雄狮狂怒,狰红了双眸! 此生以来,再没有比今晚更叫人失控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该死,够了!况勤宇,我不会饶你!” 况勤宇是人么?蔚晴的手伤成那样,他该死的还要她弹琴卖笑! 鹰握紧拳头的手,眼看就要再次揍上去—— 却不知蔚晴反射性地挡在了况勤宇的前头—— 差点,那千钧万发的拳头差点就直直揍上她的鼻梁! “主人!” 奇岩飞身过来,适时拉扯住了即将癫狂的鹰!“主人,别伤了蔚小姐!” 况勤宇冷扫了奇岩一眼:“奇岩,你来得正好,带着你的主人滚回俄罗斯!在这里,永远没有你们做主的权利!” 说完,他揽住蔚晴的肩膀,步伐有些不稳。 尽管满脸挂彩,神情依然骄傲,因为他知道,晴晴始终是站在他这边的,“晴晴,我们走。” 蔚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奇岩,眉宇不禁微蹙。 原来况天澈是有同伙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最后,她凝视了一眼盛怒之中况天澈,那眼神似是夹杂了无与伦比的唾弃与仇怨,她没忘,这个男人昨晚曾对她做过什么! 性侵! 转过眸,她深吸一气,扶着况勤宇,与那些围观的人群致歉。 两人逐步消失在那双冷戾得惊涛骇浪的银色眸瞳之中…… …… …… 奇岩死命拉住主人的身子,他几乎感受到主人震怒的微颤! 他明白主人如此生气的原因,但这里始终是公众场合,太多围观的群众,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主人竟然会突然现身,上前暴打况勤宇一顿! “主人,这里始终人多,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 “离开?奇岩,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拼命拉住我,不让我揍死那个混蛋?!” 盛怒之中的鹰,紧握拳头的手,差点就直接揍上奇岩的脑袋! 但残存的理智,使得他不得不踏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主人,那是三少爷,您很清楚不是吗?哪怕再牙痒痒,再恨,他也始终是您的三弟,您下不了那个狠手!” 拖着主人,一路回到银魅跑车之中,关上车门,奇岩这才叹息一气。 鹰冷静地呼吸,闭上阴冷的眸子,靠在皮椅上。 只是那紧握的双拳,始终没办法松开! 奇岩说得没错,哪怕再恨,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况勤宇那混账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对不起,主人……若非奇岩当年死脑筋,执意要将蔚小姐送去清洗记忆,后来也不会导致这么多不幸的事情发生……谁想到,蔚小姐真的被洗去记忆了,却……主人……奇岩深感内疚与自责……” 低低的叹息,回荡在阴冷的车厢之内。 鹰靠着椅背的背脊,还泛着一丝阵痛。 那该死的女人,下手可不轻! 尽管早已深悉她的坚冷。 当初,她可以拿刀划破他颈部,她可以举枪打爆他胸口,她可以扬手拍打他脸颊,那么,用椅子砸他,不过是小菜一碟吧? 他冷笑一声,唇角扬起一丝阴鸷的挣扎,是否他纵容她太多? 纵容到最后她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净! 而她此生两次卖身,幸运地都承欢在他身下。 以她的贞烈,他绝对可以相信她不同于那种放荡的女子,尤其是况勤宇和她之间的承诺,不成婚不同床! 想到这里,鹰不曾跳动的心,此时却迸发出连他自己都听得见的心跳声音。 “爆了你的脑袋,也于事无补!” 他冷哼一声,心情却比以往更加轻松! “对不起,主人!” 奇岩再次深责,或者今夜,他算是彻底明白主人对蔚小姐如此执着的意义。 她就像是当年的尤薄诗,主人亦是这般狂热。 只是,他不解的是,“主人,奇岩不懂,为何今晚您会这般失控?众目睽睽下,狠狠揍了三少爷一顿?” 鹰扬眸,扫过奇岩,冷淡地回声:“她的琴声……那首曲子,我曾听过。” 他对音律非常敏锐,任何一首曲子,只需听一遍,他便深记脑海。 尤其方才她指尖流淌出来的那首曲调。 并非名曲,不是人人都懂得弹唱。 脑中想起一年前,蔚晴第一次蒙上布巾,在他面前弹奏的曲子,就是今晚这首…… 因此,她今晚再次弹起那曲调的时候,他的心随之激荡。 “对了,查过她第一次的那一百万,是为了什么事么?”鹰冷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这……”奇岩有些吱呜,拉斯维加斯那次,他们早在一年前就查过蔚小姐的动机,纯粹是为了帮养母夏倩,然而,“蔚小姐的第一次……” “怎么,为难?”他勾着唇,危险埋藏得非常深厚。 gzq4 第145章,蒙上双眼见金主(续集) “是……有些。主人,蔚小姐第一次,是因为她为了帮助当时的恋人连仲逸的奶奶,所以才出卖自己。”奇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人的表情,果然,主人神色一凛! “连仲逸?!” 这三个字吐露出来,像是掩藏了一场即将扬起的风浪! “是的,连仲逸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可惜一年前他奶奶身染重病,急需医药费,当时连仲逸去了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蔚小姐就将照顾他奶奶的责任揽上身, 可惜拿不出庞大的医药费,为保他奶奶一命,蔚小姐只好出卖自己,换得一百万救治他奶奶。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奶奶最后还是撒手人寰,始终都没见到孙儿最后一面,一直是蔚小姐陪在病榻前,直到他奶奶离世。” “混账!” 低吼声打断了奇岩的话语,鹰狠狠一拳击中了车厢内的皮椅靠座! “主人……”奇岩叹息,的确,就连他这个外人都替蔚小姐感到不值—— “连仲逸比赛回来,得知奶奶辞世,非常震怒。恰巧蔚小姐那时身在拉斯维加斯……所以,连仲逸一心认为是蔚小姐没有尽到责任。 其实连仲逸在维也纳的时候,就和四小姐好上了……蔚小姐也真是傻,连奶奶死的时候,她将剩下的几十万转作连奶奶的遗产,遗产最后都归了连仲逸。” “她脑子烧坏了么!” 不可思议的低吼声,再次响起,狠狠一拳,砰咚一声! 这次,是摔在了车窗上! 庆幸,这车窗是防弹的,坚不可摧! “主人,我想这就是蔚小姐的善良吧,虽然连仲逸不值得她那样做。” “该死,连仲逸、况勤宇,她喜欢的净是些没种的男人,她瞎眼了!” 鹰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心里扯过一丝痛楚。 该死,她为的男人通通都是些孬种,却惟独对他狠得下心肠! “主人,我想蔚小姐有自己的执着。” 奇岩三言两语无法道尽,就像他曾经对阿卡,谁料她才是那个叛徒,他奇岩不也是瞎眼了么? “住口!我不想再听这些废话!”鹰微眯上狭长的眸子,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另外,尽快查一个人的来历,据说一年前给老夫人做过精神理疗,叫黎思卡!我要知道她是敌是友。” 奇岩听到名字之后,身子陡然一颤,随即应道,“是,主人,属下会尽快办妥。” “开车!” 冷声划过车厢,那银光魅影的极致跑车迅速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 …… …… 况勤宇带着蔚晴,迅速驱车回况家。 好在夜色已深,况家大部分人已经就寝,他们并没有惊动谁。 让况家医生处理好蔚晴的手伤,况勤宇这才安下心来:“晴晴,我很感动今晚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你的手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望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双手,蔚晴脸上扫过一丝阴霾:“不小心擦伤的,没什么大碍。” “这还叫没有大碍?手伤了还执意弹琴,甚至为了我不惜拿椅子砸那家伙!可是你知道吗,晴晴,那家伙不好惹的,我自私地希望着,你不要跟他扯上任何瓜葛。” “我不会!”她急忙应了一句,却不敢直视况勤宇的眼睛,这话语过后,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无比。 况勤宇凝望着蔚晴的双手,琢磨了半晌。 最后还是站起身来,“我让小恋过来伺候你沐浴更衣,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勤宇,不用了。没事的,我应付的过来。”她仍是婉拒让下人伺候她这些私密的事情。 “可是晴晴,你的手不方便啊!” “勤宇,相信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乖了,你先回房,好吗?”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推着况勤宇走到门边。 今晚,她看得出来,他也很疲惫。 “嗯,那……晚安,晴晴。” 倾身在她额前怜柔一吻,况勤宇转身离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咔嚓! 门被蔚晴带上。 她转过身来,低声叹息,这一夜,这混乱的一夜…… 她垂眸,愣怔地看着自己被一圈一圈纱布包扎的双手,唇角扯过一丝苦涩,这血淋淋的伤口,不都是她自讨苦吃来的? 若非执意想要揭开况天澈坚不可摧的面具,若非盛怒中扇到他的面具,又怎会勾出一道道伤痕,撕扯得疼痛! 而今夜,她犹记得,自己朝况天澈背后砸去的那一椅子! 想必很痛吧? 她莫名心揪。 那个可怕的禽兽,她早已领教过。 只是当时的情形,若她再不阻止,只怕勤宇会被他活生生打死! 却不知,此时,阳台外扫过一阵冷风—— 刺得她身子猛然震颤! 毛孔立即张起,她惊诧地抬起眸—— 瞬间,两个蒙面黑衣人随即将布巾蒙上了她的眼睛,“唔……” 正要大叫之时,嘴巴立即被塞进一团软布,堵住了她的尖叫! 这是绑架! 在况家,在况三少的地盘上,她遭遇了活生生的绑架! “唔……” 只觉得身子被人腾空架起,她看不见究竟是谁绑架了她,挣扎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对方显然是素有训练的打手,迅速将她扛起,跳跃过阳台。 经过事先做过手脚的监视器,毫不避忌,扛着蔚晴,动作迅猛,消失在况家庞大的庄园之中…… …… …… 这一生中,在候鸟飞过的天空,在落英缤纷的时节,遇见了你。 还记得冰凉夜里的温存,是谁划过你的发梢? 繁华萧瑟,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情殇缘落。 许下一段孽缘,注定一世离愁,缱绻云端,追往海角天涯…… 若此生注定,上天再一次赐予他“尤薄诗”,他定不想造次。 因为他不信,许下的是一段孽缘。 更不信,这会是一世的离愁…… …… 虽早已过了寒冷的季节,然而深夜的空中,仍掠过丝丝凉意。 一辆黑色房车,迅速驶入一幢古宅的雕花铁门,飞奔进入幽深的大院。 四处都是古老的参天大树,一股苍凉弥漫开来,夜色愈发暗沉…… 吱—— 一阵疏冷的刹车声腾空扬起。 车子稳稳停住! “小姐,到了。” 蔚晴纤瘦的肩头微微一缩。 此刻的她,双眼被布条蒙上,裹得极其严实,不留一丝缝隙。 一年前,那场可怕的交易仿佛就出现在眼前,和此时竟然惊人的相似! 极具的不安和恐惧充斥而来,席卷了她的全身! “唔……”被封住嘴的她,只能慌张地发出断续的声音。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地方到了? 紧接着,她被硬里拽出了车外。 感觉到两个人架着她左右两边,硬拖着她往未知的地方走了进去! 像是穿过长长的通道。 听见电梯的声音,几经绕转,终于听到‘嘎吱’一声,似是门响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主人,人已经到了。” 蔚晴心弦一颤! 被蒙住的双眼,没了视线,听觉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幕,竟和一年前的蒙眼交易那般神似! 那是,她第一次出卖身体,所以,记忆深刻而疼痛! “小姐,请将鞋子脱下来。” 她不敢动弹,愣怔地站在原地。 直到身旁的黑衣男子蹲下身略带粗蛮地取下她脚上的高跟鞋,让她双脚踩进如云端的软绵地毯之上! 那触感……她一个踉跄几乎绊倒! “小姐,您小心一点!”奇岩适时扶起蔚晴,唇角划过一丝笑痕,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体贴有礼地贴住蔚晴的嘴封,“深夜请小姐到访,是我家主人想和小姐您重温一下往日的旧梦。如有冒昧之处,小姐多多包涵。 当然,规矩和一年前还是一样:第1,请小姐在主人面前弹奏一曲,直到主人说‘停’; 第2,请小姐无条件地顺从主人的任何要求; 第3,好好伺候主人,自始至终,不得摘下眼布!” 奇岩话音一落,满意地看到蔚晴脸色刷白的模样。 蔚晴抖着唇,半晌未发出声响。 这一幕……和一年前,她被蒙上双眼的那一次,如出一辙! 她急得想用手除去眼睛上的布条,却被奇岩拦下—— “呵呵,小姐忘了规矩么?难道现在就想摘下眼布了?可是,就算要摘,也请小姐先坐到钢琴边再摘!” 奇岩笑意深蕴,示意黑衣人将蔚晴强制带到钢琴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微微颔首:“主人,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小姐,祝您今晚愉快。” 淡笑着,奇岩踏步走出了房间,体贴地合上大门…… 蔚晴激颤的心,掀起骇浪,剧烈翻涌! 这……可能么! 一年前,那个破她身子的男人! 她此生竟还会再见到‘他’?! 那么今晚,这个人到底用意何在? 却在她思想挣扎之际,听见一串流动的音符—— 清脆,干净,不带任何杂质,跳动着空灵的音符! 连成一串华丽的曲音,相较于她的琴音,这音符更显得有丝狂意! 这曲子——竟是来自她的《梦境》! 相信这天底下,除了她,就只有连仲逸会弹这首曲子! 然而,那不是连仲逸的琴音! gzq4 第146章,第一个男人 她敢肯定,因为连仲逸不会将这首曲子演绎得如此阳刚跋扈! “……”她冷抽一气! 垂下头,她缠绕纱布的手,瞬间扯开蒙住她双眼的布条!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修长的极干净极白皙却又透着无比韧劲的手! 右手指戴着一只银色尾戒。 十指在琴键上跳跃。 飞扬跋扈,英姿飒爽,将《梦境》演绎出一番新的音律,新的风尚…… 完全不输她! 而那双手的袖口,确实银得极致! 她心口一窒,快速转过眸,清澈却不见深底的幽眸逐渐放大,不可置信地仰视着坐在身旁弹琴的男子—— 那一抹银色的挺拔身影,如鬼魅一般坐在她的身旁。 他的手指在钢琴上卖力飞扬,冷酷冰寒的傲气,彰显着桀骜的跋扈! “况天澈!” 不可置信的低吼出声,她的嘴几乎惊成了o型! 一年前,那个神秘的买主——竟会是他么?! 一曲《梦境》,加着些许来自况天澈即兴的改编,在蔚晴的震惊中,在他完美如泥削的手指下,落下圆满的句点。 仿佛还缭绕着余音…… 他勾着唇,这才收回手指,转过眸,睥睨了蔚晴一眼,看着她惊愣到恐惧的神情,性薄的唇角不禁得意地弯起—— “吓傻了,嗯?” 的确,吓傻了,够傻了! “你……怎么会是……你?!”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今夜背脊横生出来的冷意! 莫非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一年前那个女人? 还是……今夜根本就是他设计的一场陷阱? 而他……居然也会弹钢琴!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蔚晴快速环视一眼周围的环境,陌生却又熟悉得让她害怕! 仿佛闭上眼,就真的和一年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冷得让她止不住地寒颤! “很意外么?”他嘴带柔笑,欺近她的耳旁,轻柔暧昧地笑道,“我的晴,其实我们一年前就‘认识’了。看来今晚,我们需要好好温习一下,找一找——过去的感觉!” 说罢,他的唇就贴向她的颈部,火热一吻,引起她一阵轻呼! “不!”她瑟缩一躲,却发现他如铁的臂膊早已将她的腰牢牢锁住,进退两难! “况天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你搞错了,什么一年前,我听不懂你所谓寻找过去的感觉!该死的,你放开我!” 她装傻。 她气息紊乱地喘着,那袭粉色礼服早已折磨得不成衣型,却散发着颓然的性感,该死地折磨着他的视线! “听不懂?” 显然,她急着否认的举止,又再触怒了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好心情! 他不想对她发怒,不想吓着她。 可是,所谓宠她,是不是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笑话? 眸底闪过一丝寒潭,如深渊那般不见底。 “啧啧,你的‘忘性’,真是让人头疼。”他的眸子幽冷而邪谑,“我原以为《梦境》是多了不起的一首曲子,值得你一次又一次,怨气四溢地弹奏……不过,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连仲逸那个小白脸写给你的!” 他唇角一撇,不屑的神情轻易显露。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意识到他在威胁着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的质问,让他眸底拂过冷意!冷意肆虐! 扣住她腰脊的掌心,也越来越紧,逼近她的脸颊,他朝她吐着微冷的气息,“怎么,你害怕我对他做什么了?还是——你怕我破坏了他的幸福?” 想起奇岩曾说过,她与连仲逸分手的原因,他的心底不禁为她怜惜,她这么做,与为他人做嫁衣有什么区别? 蔚晴被他越来越逼近的脸庞弄得不知所措。 背脊又正遭受着他阴冷的‘魔爪’,她真要栽在他手里了么? 真要栽进他永无止尽的魔鬼地狱中么?! 深吸一气,她尽量冷静地说道,“不管如何,就算他负过我,我和他也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年少时期的懵懂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请你……别为难他!” 她顿了顿,看着他一副得意的神情,心底不禁发毛,于是接着说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你……你不会想要告诉其他人,我们这么尴尬的关系吧?” 他笃定的神情,让她只能间接承认与他一年前的那段买卖关系。 “为难他?”他嘴唇咧开,露出白洁整齐的牙齿,好看的惊人,吐出来的话语却令人总是汗毛立起,“亲爱的,你实在有太多秘密要求我替你保守了,这让我有点‘为难’……” 他故意拉长尾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在蔚晴眼底,恨不得张嘴咬烂这家伙得意的嘴! 她曾经已经牺牲过太多,为了连仲逸,为了连奶奶,不惜出卖自己,换来的是什么? 现在,别再以为可以利用连仲逸来威胁她什么了! “况天澈!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好吧,你大可以去做文章,顶多我身败名裂,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可以不做况三少奶奶,这样,你也威胁不了我任何事!” 相对于况勤宇,她是有愧的。 总觉得心底负了勤宇一片深情,但如果况天澈执意要破坏,她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放手,应了那禽兽的要求! “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冷笑从鹰的唇中肆意传来,双手撑住蔚晴的腰,将她腾空一搂。 顿时,她被他整个儿用力一甩,搁置在那黑琉璃一般的钢琴之上,压出一串尖锐的音符。 她的腿被悬在空中,礼服的裙摆被撑着卷上了腿部,狼狈得令人脸红心跳! “呀!况天澈!”她星目圆睁! “既然你这么喜欢叫我的名字,那么,我允许你,叫我澈!” 他俯身,压制住她纤柔的躯体,致使她只能往后仰。 羞赧得她忍不住想踹他一脚,却又被他该死地钳制住! “我的晴,你明明这么聪明,却总是学不乖。虽然我很高兴你不稀罕况三少奶奶的头衔。 但是,你忘了,你的母亲蔚佩灵还在况家当着无忧无虑的贵气五太太呢。我想,你也不忍心看着她的幸福毁在你的手中吧?” 他轻柔的嗓音划过她的耳际,句句充斥着威胁! “……”蔚晴胸口紧喘! 好吧,忍! 忍! 忍! 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又怎会放过任何可以威胁她的机会? 连仲逸或许已经威胁不到她了,因为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执念痴傻的丫头。 就算那个抱猫小少年的背影,已随着连仲逸离开了她人生的旅途; 就算偶尔想起来,她还是会撩过一丝淡淡的伤感……毕竟,那曾是她可笑的懵懂恋情。 可是,母亲,是她这一生无法抛下的执念! 母亲是她永远的软肋—— “好吧,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才肯放过我母亲?” “啧啧,瞧瞧,多委屈的晴,你是在求我么?”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 屏息一气,蔚晴的心口划过一丝羞辱。 原来他才是那个使她从女孩变成女人,从纯洁变成肮脏的人! 她顿觉得,自己愈发可悲了! 为何? 只因这个男人呵,永远会得意的拿着她曾经的耻辱,一遍又一遍的嘲笑她! 可是,她能怎么做? 除了妥协,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该死的说对了,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幸福,也决不能拿母亲的安稳来做赌注! 闭上眼眸,她深吸一气,颤抖着说,“是,我求你!” 她的妥协,却令他的心没由来地狠狠一抽! 邪笑顿时僵硬在嘴边,换上的是冷戾到冰寒的神情:“宝贝,我宁愿你反抗!” 的确,宁愿她反抗他,也好过她一次次的妥协,却是为别人而牺牲! 牺牲! 对他来说多么奢侈的两个字,她惟独吝啬于他! “反抗?有用么?我反抗了,你总有办法逼着我顺从!现在,我顺从了,你却说,你宁愿我反抗?”她冷笑,这个反复无常的禽兽! “你也说了,是我逼着你顺从!我很想看,何时,你才会心甘情愿地顺从!”他眼底闪过灰冷,大手随即将她粉色礼服粉碎! 蔚晴还想要挣扎,还想要反抗,却在触及他阴冷的银眸时,认命地作罢! “况天澈……若一年前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同?” 她问,若是没有遇见他,那么,他就不会来招惹自己的弟媳吧? 然而,他却说,“结局?若一早是我控制的,那一年前——就应该是结局!” 她不懂他话里的玄机。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解开裤头。 “啊……” 疼痛声伴随着钢琴下一串串被挤压出的混乱音符,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团。 她承受着剧痛,一次又一次,在这冰冷的钢琴之上,如一年前那般,被他无度索偿…… 那来自地狱的嗓音,仍在她耳畔缭绕—— “我的晴,从今夜开始,我们重新交易。交易的筹码——就是用你,来换你母亲的幸福!” 声音空冷而坚决! 她可知,一年前,他们就应该结局了,——属于他和她的结局! geju 第147章,冷晴 天蒙蒙微亮,一辆极致奢华的银魅跑车冲进况家豪宅的大门,飞速疾驰,横行无阻! 最后,咻的一声。 稳稳停靠在一幢洋房楼下,嚣张至极! 熄了火,车内顿时缭绕一股诡异的味道。 蔚晴坐在副驾驶舱,第一次坐如此极致奢华的车子。 车内座椅均采用了手工缝制的真皮透气座椅,加长设计的驾驶席,舒适度非常高,整个内部就像一座英国古堡。 她震惊于车的奢华。 极致银迷的流线型外表,给人以冷酷高尚的君王感,内里却充满了英国田园味道。 中控台一切按钮都是圆形,尤其是那古典味道浓厚的方向盘,大号尺寸的方向盘彰显着王者霸气,同时又保持着细腻的触感。 驾驶起来,疾驰炫酷,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冷傲张狂却又散发着令人沉迷的吸引力! 突然,啪嗒一声,打断了她不安的思绪。 她扬眸,才发现他打开火机,修长的手指慵懒地点燃一根不同于古巴雪茄的粗犷,而是极其精致的细长烟支。 他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魅,她的心不禁跳漏一拍! 他仅仅是指间夹烟的动作,就已让她闪过惊慌。 “那个……”她声音颤抖一下,“我到了。” 从昨夜莫名被他绑架,知悉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直至缠绵到今晨,她的心历经了百转千回的纠结! 一方面,恨他对她的残忍,另一方面,又只能屈服于他的强势之下。 他手握她的软肋,逼她不得不屈服! “昨晚的话,听明白了?”他冷沉的嗓音低声扬起。 “不明白!”她冷应一声。 她是疯了傻了,才会答应他那无礼的条件! 他所谓的重新交易—— 就是用她的身体,来交换她母亲安稳的幸福! 而可笑的是,她母亲到现在为止,根本还不认识她! “不明白?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嗓音里有种冷意迅速攒积。 她握紧车门把手,“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易!” “公平?”他冷嗤一声,“你的天真真是让我吃惊,公平这两个字,别说在我这里,就算在况家,也永远不可能出现!” 蔚晴身子一颤,冷抽一声,“况天澈,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冷凝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夹起烟支猛力吸一口,吞云吐雾,唇角泛起一丝魅惑懒笑:“放过你?放过你就不好玩儿了!” “可是……”她肩膀有些颤抖,“你答应过我,替我保守秘密。” 他唇角一扬,手指夹着烟头,勾过她的下颚,暧昧地朝她吐一口轻烟,“当然,只要你乖乖的。” 她被他的烟味呛了几声,那夹杂的淡淡薄荷味道直入她的心底! “对勤宇……也要保守秘密!” 她声音有些无力,背着未婚夫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即刻冷硬:“别得寸进尺!” 冷眸闪过一丝阴狠,别想他会顾着况勤宇的感受! “你——” 她咬紧唇,无法再跟他争执下去,怕自己会忍不住发狂! 一双黑眸在瞪视他一眼之后,她旋即转过身,手开始拉扯着车门把手—— 啪啪啪! “该死!放我下车!” 鹰斜睨着蔚晴的举动,微眯起森冷的眸子,拂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细细研究这个倔宁的女人,沉默了半晌,他按下解锁按钮。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步出车外,一刻也不愿停留! 就在她要甩门离开的那一刻,他魅惑的嗓音再次轻扬,夹杂一丝戏谑—— “亲爱的,回去好好补个眠,我们,晚上见!” 蔚晴脸色一沉,砰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 然后迅速狂奔…… 他坐在车内,凝望着那片纤瘦却倔强的背影,默默吸着香烟,隔了好半晌,烟头熄灭。 踩下引擎,张狂的银色跑车往更深的况家庄园驶去…… …… …… “五太太,花圃的茉莉开花了,需要采摘一盆送去老夫人那儿吗?” 正拿着剪刀,一根一根修剪枝叶的蔚佩灵,回头看了一眼佣人,轻柔地摇头:“等会儿我来吧,你去叫青青那丫头起床,今天应该让司机送她去学校了。” “是,五太太。”佣人应允。 倏地,偌大的花圃里,窜入一辆彪悍的跑车。 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完全不顾花圃小道,车轮愣生生碾碎道路两旁的花枝,一片残败! “呀,五太太!”佣人惊呼。 蔚佩灵亦被这辆突然闯进来的车子暗暗一惊! 吱—— 扬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那跑车稳稳停在蔚佩灵的面前,扫过一阵阴凉的冷风! 不过,却没有吓到仍是仪态从容的蔚佩灵。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蹙起眉头,似是等待车里的主人走下车来——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的腿从车里踏出来, 一脚踩在被碾碎的那些花枝上面, 嚣张得如那脚下噌亮如光的精致鞋子,不可一世的高傲! “又见面了,我亲爱的……灵姨,不,或者该称你为——小妈?” 当况天澈妖魅一般的身影,唇角勾着邪冷的玩味,挺拔伟岸地出现在蔚佩灵面前时—— 她的身子陡然一颤!一双灿烂的瞳眸仍是剔透晶亮! 她细细凝望一眼从车里走出的男子,不动声色。 “啊,五太太,是一少爷……”佣人怪异地叫了一声。 “嗯,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蔚佩灵对佣人淡淡说了一句,眸光却未从况天澈身上离开过。 这个怪物般的一少爷,突然来到况家,使得况家上下人心惶惶。 佣人点点头,瑟缩着退下。 蔚佩灵这才微微抿唇,扬起一贯的柔笑,温婉地点点头:“原来是澈少爷。一大早的,可压坏我不少花儿喔!” “哈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他唇角勾笑,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呵呵,澈少爷看来也是一如既往的——轻狂。” 蔚佩灵低笑,温柔的脸庞上满是恬静之色,美得令人如沐春风。 况天澈唇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踱步到蔚佩灵的跟前,低笑:“看来灵姨做了况家的五太太之后,对园艺的研究更甚一筹了。” “是吗?呵,人年纪越大,爱好越少,不整理花花草草还能干些什么?”蔚佩灵浅笑低语,垂眸,握起手上的剪刀,继续剪着手中的枝叶。 “只不过——”他的声音刻意停顿一下,“似乎灵姨年纪越大,忘性也越大了。” 话音一落,他看到蔚佩灵一脸恬静的神情,银色的眸子愈发深冷,唇角扬起更大的弧度,继续说道—— “澈儿还记得,小时候灵姨带着澈儿偷溜出去的时候,冷叔叔还在况家做司机呢……” 他故意拖长尾音。 一双鹰隼的眸光,一刻也未离开过蔚佩灵的脸上,“这一转眼,原来已是十几年了。变化可真大啊,灵姨摇身一变,都已经做了况家五太太了,不简单,不简单呐!” 他挑着唇,说得极其戏谑。 透着一丝嘲弄,伸手,拂过一枝茉莉花儿,他阴笑地嘎吱一声,折断在掌心里。 蔚佩灵转眸,神情依旧,眼角露出一丝迷离之色,温婉一笑:“真是非常抱歉,澈少爷,你确定这些话是在和我说的吗?” 他嘴唇冷扯,将手中茉莉花儿拧碎一扔,花瓣随风零落! 细细端倪一番蔚佩灵淡定的神情,讪笑着摇头:“灵姨,或许今儿来,我只是感谢您一声,多亏您当年嫁给了我父亲,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否则,我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让您的女儿屈服于我呢……” 他半开玩笑似的,探视她的神情。 蔚佩灵无奈地耸耸肩,仍是微笑摇头:“你是说青青吗?那小丫头不懂事,今后还得依赖你多多包涵。” “噢,灵姨,您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哦?澈少爷一大早过来,莫非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蔚佩灵不疾不徐地打断他的话语,神情恬淡大方,眉心的微蹙一闪而过。 倏然,他的余光扫到一抹慌乱的身影,那裙衫的颜色显示,分明就是他今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鹰唇角微勾,视线重回蔚佩灵的身上,低声说了一句—— “当然,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灵姨的演技已经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实在让在下佩服——” 然后,他微笑着退开几步,眸光再次扫视一眼躲在院落灌木丛后面的纤瘦身影。 他故意冷着嗓音说道:“噢,灵姨,您可别误会,我所说的您女儿,并非是指青青,而是——晴晴!” 他唇角勾笑,望着蔚佩灵温婉如雕塑的神情,音调又极低地补充了一句,“冷晴。” 蔚佩灵依然是恬淡的表情。 况天澈的笑意愈发深邃。 目光流转,他优雅一笑—— “既然叙旧完了,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灵姨,咱们下次聊。” 旋即,他转身,迈开狂冷的步伐,打开车门,驱车嚣张离去。 飓风过境那般,再次摧毁一整片浓茂的花枝,支离破碎…… 冷晴,那么冷的晴,是他的晴。 geju 第148章,他断了她的骨头 夜晚,如期而至。 今夜的晚风泛着丝丝凉意。 蔚晴站在阳台上,抱着手臂,落寞地仰望星空,若有所思。 况家奢华的夜景尽收眸底。 这的确是一座人间仙境般的乐园,却令她愈加落寞! 况勤宇一早打过电话,说今晚有公事要谈,估计不回来了。 自从他接了新戏之后,变得忙碌许多,而昨晚酒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只字不提。 今早,她狼狈地跑回来的时候,况家的人还在一片沉睡之中,对于她昨晚突然的消失毫不知情。 只是,过了这一关,未来还有多少难关要闯,要过? 她不清楚,也很茫然。 尤其在今早偷溜进妈妈的花圃,撞见况天澈和妈妈对话的那一幕,至今仍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由于距离太远,她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什么。 可况天澈为什么突然跑去找妈妈?他不会是…… 倏然,一阵阴冷的风扫过她纤瘦的身子骨。 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在等我吗?” 低醇冷硬的四个字,如鬼魅一般穿透她的耳膜! 他的突然现身,虽然早已预料,仍是让她忍不住发寒! “在看什么?”况天澈伸手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肢,俯身低嗅属于她的味道,“唔,很香。” “别这样!这里是阳台!” 蔚晴身子一紧,害怕得前进一步,缠满胶布的手指不敢碰触他的身子,害怕再次鲜血淋漓。 “那又怎样?我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 他霸道而轻狂,语毕即粗鲁地吻上她柔嫩的颈部肌肤! “况天澈——”她颤着嗓音轻喊,他突来的吻惹来她的肌肤阵阵酥麻,她凝着眉心,想反抗,却又害怕惹来他更疯狂的举动! “怎么,想反悔?恐怕来不及了!”他邪笑着,一路从衣服里面探进去—— “不要!”她吓得大叫一声,“是你先破坏规则,你答应过我,不去骚扰妈妈的!今早为什么还要去找她麻烦,压碎她辛苦种出来的花草!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说了什么?”他箍住她挣扎的身体,困住她的四肢,眸光闪过一丝晶芒,“不过,这都改变不了什么,你知道反抗我的后果!” 即便是身体无法动弹,她还有一双不肯屈服的眸子! 那双,喷着怒火,晃过忧伤,漾着愤怒的清澈黑眸,直直撞进他的银色灰瞳,眼光充满凌厉—— “是,反抗你,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被你玩死!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出卖身体的女人! 我不指望自己在你眼里还有多清高,但是——你答应我的,就不能反悔!你说过不会破坏妈妈的幸福,可是你转身就背着我去破坏! 你知道你走之后,她蹲在那片残破的花枝里哭泣么?该死的混蛋,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哭泣?”况天澈冷唇一扯,眸底拂过一丝冷笑,“莫非你以为我有那个本事,可以弄哭她么?” “除了你还有谁?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我说过的,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要她幸福,可为什么你还要去伤害她!” 她激动地说着,眼角被他逼出一丝泪光。 想起妈妈今晨在花圃里默默掉泪的情景,她的胸口不禁划过一丝苦涩。 她多想上前抱住妈妈的肩膀,让她不要哭泣; 多想上前告诉妈妈,她不仅有青青,她还有晴晴啊! “的确,她就是用她的柔弱和善良,勾引征服了我的父亲!”他唇角讪笑,不屑划过眸底,“相较于你母亲,你的性子显然倔强太多了!” “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虽然我不知道她后来遭遇过什么事,但绝对不是她勾引你父亲,妈妈不是那样的人!”她厉声反驳,几乎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渍。 他盯着她盛怒之中的脸庞。 那双曾在他心底撩起无数火花的黑眸,此刻泛着光亮的泪水。 他眼眸微眯,半晌没有搭腔。 空气中不安的冷凝在浮动。 蔚晴紧紧瞪视着眼前高大的男子,那眸光似是坚定地说着:不许诋毁妈妈,妈妈不是那样的女人,绝对不是! 半晌,他冷笑一声,蓦地,松开她的身子,扬起唇淡淡说了一句: “你坚定她是好人,就像坚定我是坏人一样,执拗得彻底!” “她本来就是,你也本来就是!”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警告你,况天澈,妈妈虽然忘了我,但她这辈子都是我妈妈!如果你敢破坏她的幸福,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她忘了你?”他冷嗤一声,“你确定她忘了?” 心痛划过心底,她闭上眸子,“是!虽然很难接受,但我必须接受!” 他认真地扫视一眼她的神情,沉默良久,才低叹一句,“晴啊晴,怎么总是这么傻?为连仲逸、为况勤宇、为蔚佩灵,他们值得吗!” 她肩膀一瑟,猛然睁开眸子,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又和连仲逸扯上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么?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会遇见我?”他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放开她的身子,他径直握起她一双纤巧却满是纱布的玉手,“为了况勤宇,伤成这样还要弹琴,为了蔚佩灵,甚至答应和我上床的要求!值得吗?” 他是嫉妒这三个人的! 该死的,为什么她的眼光从来就不停留在他的身上? 想起连仲逸的绝情,她眸底拂过一丝慌乱与难堪。 她羞愤地抽回自己的手,大脑不假思索地低吼道—— “值得,值得值得!我高兴为谁就为谁,别说是你,就算换一个男人,为了妈妈,我也会脱光自己跟那些禽兽上床!” 啪—— 一个耳光震得她眼神一晃! 她身体一个踉跄,靠在了阳台护栏边,不可置信地喘着粗气! “你打我!” 她捂着肿痛的脸颊,眼泪被打飞出眼眶! “……”况天澈低愣地睨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很快恢复冷凝的神情。 拳头握得死紧,死紧,才忍住自己要掐死这女人的冲动!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冷硬得可怕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丝陌生。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阴冷起来,是可以令人汗毛发怵到这种地步! “况天澈!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究竟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疼痛麻痹了她半边的脸颊神经,眼泪控诉地仇视着他。 她无法忍受被这个男人甩耳光的感觉,竟会在心里火烧一样的疼痛! 况天澈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她是个正常人! 她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不可能对一个强暴她的男人心存感恩! “折磨?你确定你折磨的不是我?” 他冷笑一声,眼底拂过苍凉。 原来她可以为了蔚佩灵,任何男人都可以上床! “那好,就当是我折磨你,我现在放过你,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行不行?” 她怒视着他,不知道自己绝冷的眸光里,拥有着怎样的威慑力,直刺他的心房! 他冷眸一凛,面具下的脸在扭曲,青筋若隐若现! 猛的,握紧的拳头一把拽起她的手臂:“该死的女人,别逼我!” 那力道几乎拧碎了她的腕骨! “啊……”她痛呼一声,眼泪肆流,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然而,却无法软化她一身傲骨,“疯子!有种你就杀了我!” 她的固执令他眼底怒火中烧,这一刻,他才知道,宁愿自己是忘记的那个人! 因为真正痛苦的,不是记不起任何事,而是任何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清醒地知道,另一个人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折磨自己的,不仅仅是那十天的记忆,还来自这个忘心忘情的女人! “杀了你?”苍凉拂过他冰冷的眸底,“别以为我不敢!” 冷硬的嗓音恍然一扬,手指猛然使力—— 咯噔一声! “啊——” 仿佛是骨头折断的声音,蔚晴几乎气绝! “怎么,怕了吗?不过骨头断了而已,还接得回去!” 他的阴历仿佛被埋藏了许久,终于被她挑拨开来。 似是逐渐酝酿的一场风暴那般! 她可知,骨头能接回去,总好过有些事,永远都回不去! “况天澈——”她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发青的脸色闪过一丝恐慌,似是看到他眸底再次燃起的冷冷火焰。 那毫无温度的寒冰,足以瞬间将她冻结! “为了你所谓的母亲,你可以牺牲一切,脱光自己和任何男人上床是吗?好!我成全你!让你看清楚你所谓的母亲,究竟是不是忘了你,究竟是不是真不记得还有你这个女儿!” 心底划过丝丝震颤,蔚晴心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你……你要干什么……” 他眸底已是三千尺冰潭,拽着她已经断裂的手骨,转身就往屋外走…… “不……况天澈,你要干什么!放手,放手!” 那刺骨的镇痛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几乎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还要扯着她上哪儿去? “放开我!” 他扯着她的身子,直接往正门出去!那吓坏了她,泪眼婆娑,心底恐慌闪过。 “不……不要这样,会被发现的……” geju 第149章,残酷的真相 “在你确定要脱光自己和任何一个男人上床的时候,你还会在乎况家的人怎么看你?” 他低沉的嗓音似是要掀起惊涛巨浪! 他冷硬着一张脸庞,急速拖着她的身子,张狂地往大门走去! 凭什么不能堂而皇之走正门? 他况天澈遇上这个女人,该死的窝囊得够久了! “不——”蔚晴惊叫,却又紧张地收回自己的声音。 她害怕会吵到况家的人,就在他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她情急之下,一张口,就狠狠咬上那个内里已是风暴的男人—— “唔!”他冷哼一声。 看着她紧咬住他的胳膊,深深扣下她的齿印。 嗜血的笑容拂过唇角,另一手迅速扛起她的身子,直步跨向大门之外…… …… …… 突然,砰的一声! 门被猛力撞了开来! 早已入睡的蔚佩灵猛然惊醒! 随即坐起身子,抽过一件睡衣披上,下了床:“谁呀?” 刚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蔚佩灵惊骇住了! ——况天澈竟然扛着一脸泪水的蔚晴闯进了她的房间! “天澈——”蔚佩灵的讶异只维持了一秒钟。 眼眸直逼进况天澈的银眸,蔚佩灵神情仍是一贯的温婉,“这么晚,怎么突然来了?” “……况天澈,你放开我!”蔚晴害怕得不敢看蔚佩灵的眼睛,怕自己不小心会涌出泪来,“该死的混蛋,你快放我下来!” 此刻,蔚晴恨不得逃走,又非常希望留下来。 “打扰到灵姨,澈深感抱歉!” 况天澈嘴角一扯,将蔚晴的身子扛到精致的沙发旁,冷然一甩—— “啊——” 蔚晴惊叫! 那已是骨折的手腕压在沙发之上,撕心裂肺地抽疼! 他还是不是人呐! 蔚佩灵冷静地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痛得龇牙咧嘴的蔚晴,眼眸一闪,却仍是镇定自若:“勤宇呢?” 他薄冷的唇瓣勾起冷若寒蝉的弧度,瞳孔里燃着沉沉的、压抑的光芒! “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带况勤宇的未婚妻来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敢认她是你女儿?!” “况天澈!”不等蔚佩灵出声,蔚晴已经快速接腔,“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该死的都忘了吗!” 她眼眶中凝着晶莹的泪水,狠狠逼近他的眸光之中,任何身体的疼痛,都不及他此刻的举动来得让她心疼! 他们之间说好了不是么,他不骚扰蔚佩灵,她就允诺臣服他! 可是现在,她看见的是一头阴冷的狮子不但在撕毁他们之间的契约,还在一步一步摧毁着属于妈妈现有的幸福! 不!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绝不! 鹰的眸光陡然阴沉,像是天空中突降一片乌云,阴霾阴霾的。 微眯起犀利的眸光,他低吐一句:“晴,这里,唯一忘记的人,只有你!” 继而,他转过眸,继续探向蔚佩灵,冷声一笑,“灵姨,我该说声钦佩还是说句可惜?你的演技的确冷静,只可惜太冷静了!” 冷静到,脱离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蔚晴心弦一颤,况天澈的话,令她脑海拂过一丝疑虑,眸子不禁瑟缩地望了一眼蔚佩灵…… 的确,蔚佩灵温柔、镇静得一如往昔! 即便是她手腕脱臼,就连陌生人都会忍不住看几眼,可蔚佩灵却那么冷静,冷静到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仅仅只是沉默几秒的时间,室内僵持的三人,终于扬起一道嗓音: “天澈,太晚了,你赶紧送老三的女人回去,今晚的事儿我就当没见过。” 蔚佩灵婉柔的嗓音一落,拉了拉身上的睡衣,转身就要往里屋走—— “妈妈!” 蔚晴失控地喊了一声,却是心底薄凉! 她真的忘了她么? 蔚佩灵脚步半顿,只是叹息地回应蔚晴一句:“小蔚,以后别这么叫了,我真的不是你母亲。” 况天澈冷笑,径直走到沙发前,一把扯起蔚晴的身子,嗓音阴凉,“亲爱的,你说如果我现在强要了你,你那伟大的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蔚晴冷抽一气,湛清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直视着那银色的面具! 身体冷不住颤抖起来,她相信,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哑了半晌的嗓子,终于忍不住吼叫出来—— “禽兽——你疯了!她是我妈妈!” 他怎能让她在蔚佩灵面前遭受这等羞辱? 让她今后还有何脸面见她的母亲! 那比杀了她还更叫她难受! “你别忘了,她不承认是你母亲!”他冷笑,大手随即撕拉一扯! 她的衣袍应声碎裂! 身子陡然一阵酥凉,蔚晴浑然惊颤! 反射性地躲进沙发背靠里:“不要!况天澈,不要那样……” “倒不如叫她,看她愿不愿意救你!我的晴,难道你不懂么?今夜,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她救了你,从此你们母女团圆; 要么,是她亲眼看着自己女儿被男人强暴,也始终不肯伸出援手!” 冷鹜的话音落下,他邪笑着,身躯跟着就要压上她的柔软—— “不要——” 蔚晴惊恐地叫喊一声,她撑着脱臼的手腕,飞速从沙发上蹬起来。 闪躲过他的压制,身子却一个腾空摔到了地毯之上! 额头磕到茶几边沿,闷哼一声,泛出血渍! 却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往地毯上爬着,朝着蔚佩灵的身影,匍匐着…… 像一条卑微的小小虫子。 她可怜兮兮地爬向母亲的脚下,泛出酸涩的泪水,轻喃着:“妈妈,救我,求求你……妈妈,救我……” 一声声凄厉地呼喊,她想要拉扯住蔚佩灵的脚踝,却在即将触到的时候,又被她残忍地抽开! “天澈,不要闹了!还要我说多少遍,我的女儿,自始至终,只有青青一个!” 蔚佩灵身影有些微震颤,旋即脚步不再停留,快速闪进里屋…… “不是的!妈妈,别走,妈妈……”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也无法挽留蔚佩灵离去的脚步!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如此绝情! 她是当年那个抱她入怀,喊着晴晴,晴晴的那个女人么? 蔚晴泪眼婆娑,趴在地上痛哭得像个孩子! 陡然,脚踝被猛然一拉,她痛得龇牙咧嘴,身后迅速覆盖住一个伟岸冰冷的身子! “哭,是没有用的!” 冷沉一声,他抓紧她的身子,攻占了她—— “啊——” 凄惨的尖叫,来自身体撕裂的痛楚,她被折磨得不似人形! 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死死睁着眼睛,盯着那扇里屋紧闭的房门,失控地喊着:“妈妈,我是晴晴啊,我是晴晴……你忘了我吗? 忘了当年坐在你膝上,听你讲故事的女孩儿么?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啊……啊……” 蔚晴每一句每一字,声声泪下。 背后那头禽兽,无情地匍匐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顾不上身体的折磨,她在乎的,早已不是她这残败的身子…… 妈妈,为何要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强占,也无动于衷。 妈妈是否真忘了,忘了她是晴晴,忘了她也是蔚佩灵的女儿啊! “被人遗忘的滋味怎么样?很好受吧?” 他俯下头,冷唇勾住她的耳朵。 “你这个变态!该死的变态!”她疯吼着,眼泪却没有停止过,“就算你做再多,也没有用的!忘了就是忘了,哪怕你杀了我,她也还是想不起来!” 哪怕杀了她,她也想不起他!是这个意思么? 他心湖一颤,泛起层层涟漪,丝丝苦涩洋溢心头。 一抹忧伤拂过眸底,喃喃着:“杀了你,杀了你也想不起来……别逼我!我真的会做得到,真的会做得到!” 他眼底拂过狂狷的杀意。 多年前,尤薄诗血肉模糊的尸体,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尤薄诗”永远都无法属于他! 为什么她越来越像尤薄诗,不听话,不肯听他的话! 他只想让她看看,她扑心扑命,舍身付出的人,究竟值不值得她这样牺牲! 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只对他一个人残忍! “呜呜……妈妈……”她呜咽地抽着。 他力度惊人的手指,紧紧扣住她不停震颤的下颚。 暗沉得骇人的声音随着他冰冷的气息,吐露在她眼泪斑驳的脸颊之上—— “清醒了么?你就算喊破喉咙,就算拿把刀在蔚佩灵面前自刎,她也不会出来救你! 如果她真的忘了你,她会不忍心看你受此折磨,因为在她眼中,你是老三的女人!而她身为况家五太太,也不该对老三的女人如此冷漠! 可想而知,她根本就没忘记你!她不敢认你,不敢给你任何希望,所以她才会狠心看着你,任由你被我欺凌!” 他阴鸷的眸光扫过蔚晴凄惨的面容,她冷冷抽搐,泪流成河。 的确,普通人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女子这样备受欺凌,也还是无动于衷? 妈妈……冷静得太过了。就连决绝,都那么狠心! 蔚晴宁愿自己骗着自己,妈妈是忘记她了,无心的忘记,总好过故意的欺瞒! 然而,心底却在一整片一整片的揪疼…… 已经撕扯得她无法呼吸了,她多么不想承认——妈妈,不是忘了她,而是不想认她…… geju 第150章,原来,我是冷的晴 什么是哭到心碎的滋味,蔚晴曾经不懂,但这一夜,她彻底惊醒了! 那只变态的禽兽,在她身上辗转折磨的这一夜,即便是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到喉头干哑。 从子夜哭到黎明,哭到半昏迷的状态,依然不见那里屋的人出来,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最后,他结束了对她长达一夜的身体折磨! “梦醒了吗?哭瞎了也无事于补!” “……”蔚晴已哭到没有声音,雪白的身子软瘫在地毯上,手腕已没有知觉。 睁着空洞的乌青眸子,看着身上那银色面具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扣回裤链。 那英挺如神祗一般的身影,居高临下,一双银瞳迸发出冰魄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眸子! 他弯下颀长的腰身,手指勾了勾她纤细的下颚—— “试过被人遗忘的痛楚,你就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而昨晚,只是个开始!”他看着她已说不出话来的凄惨模样,眸底跃过一丝不容察觉的怜惜—— “我的晴,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生效。从今以后——我会让你夜夜对我说‘晚安’两个字,直到你记起我的那一天,这个交易才会终止!” 说完,他扯了扯唇,站起身子,在转身的当口,听见她沙哑的嗓音—— “那妈妈呢……” 她想知道,这个交易,最终是不是对妈妈有利的。 他背影微微一颤,“用你的身体,换取她的幸福,这就是答案!” 刚劲的话音一落,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她看不见他背影里那丝落寞与苍凉…… 蔚佩灵一整夜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任由女儿被人侮辱。 即便是这样,蔚晴想着的,依然还是她母亲的幸福! 他怕再多呆一秒,会忍不住再做出粗暴的行为! 她的执着,对蔚佩灵的执着,深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砰”! 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他的银色背影消失在屋子里,震得她心脏发疼! 眼泪,一颗一颗,再次滴落…… 她视线模糊地盯着那扇门,冷冷的,沉沉的,像是他带给她的心情。 他破碎了她的美梦,却完全没有得意之情。 他粗暴了她的身体,举止间却又带着一丝怜惜。 他……让她纠结!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开一道口子。 这个男人,眼底不经意浮现的温柔,麻痹了她的痛楚,却又在下一秒的暴戾中,掀起她的震颤,他究竟想要她记起什么呢? 嘎吱—— 又一道门声,划破屋子的静谧…… 蔚晴心弦微颤! 鼻间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儿,那是……昨夜妈妈留下的味道。 突然间,她的眼泪流的愈发凶猛了! 一声低叹从头顶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柔的,水雾氤氲的黑色眼瞳,“晴……你这又是何苦呢?” 声音很轻,透着浓浓的叹息,蔚佩灵将一床薄毯盖上她哧裸的身子之上。 她的一声‘晴’,让蔚晴彻底崩溃! 一时间,蔚晴再也忍不住胸口积压的痛楚,“妈妈……” 最终,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声‘晴’,是代表,妈妈记得她的,是么,是么? “妈妈……你记得我的,记得我的,是不是?” 眼泪斑驳,身体锥心疼痛,却顶不上蔚佩灵一声叹,一句‘晴’来得刻骨铭心,撕心裂肺! 蔚佩灵望着蔚晴脸色苍白地躺在地毯上,神情悲怆,眼泪湿濡,一抹心酸涌上鼻头,眼眶顿觉酸涩,蒙起一层水薄雾色,“晴……是妈妈对不起你……” 嗓音干哑,却温柔如骨,一双暖手怜惜地抚上蔚晴的脸颊,擦拭着她汹涌澎湃的泪花。 “妈妈……” 蔚晴泪如泉涌,全身心几近崩溃! 原来,妈妈是真的记得她的…… 蔚晴想起那日在花圃,妈妈陌生地说着不认识她的话语; 想起昨夜她声嘶力竭地嘶吼,况天澈在她身上狂肆作祟的时候……妈妈,妈妈的视若无睹,就像是一根根刺剑,狠狠刺进她的胸怀一般,痛彻心脾! “对不起,晴晴,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蔚佩灵哽咽,风韵犹存的脸蛋上,滑下两行清泪。 不忍心看女儿苍白身子上的红红紫紫,不忍心看女儿被凌辱后的狼狈虚弱,蔚佩灵流着眼泪抱起蔚晴纤瘦的身子:“晴,别怪妈妈,别怪妈妈好吗?” 蔚晴泣不成声。 她以为自己听到妈妈那一声‘晴’,会欣喜若狂,然而此刻的心境,却难过得让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呜,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想问为什么要说不认识她,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受辱? 眼前温婉得体的女人,真的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位母亲么? “晴晴,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很想很想……” 想到骨头都是痛的! 看着蔚晴纠结的脸庞,蔚佩灵泪光闪烁,转眸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确定况天澈离开之后,这才长叹一息,娓娓道来藏在她心中许多年的秘密—— “晴,你的印象中,还记得爸爸是长什么样子的么?” 蔚晴凝眉,细细想了想,这才惊觉,原来父亲的影像在她脑海中是那么虚无,她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了,记忆中只记得妈妈……” 还有那个抱猫小少年的背影,她在心底默念一句。 “其实,你爸爸当年是况家的司机,姓冷,叫冷誉。而妈妈是况家老管家的外甥女,因为妈妈从小父母双亡,所以跟着管家婶婶来到况家,可以说,妈妈是在况家长大的。 那时,妈妈主要的工作,就是伺候少爷,也就是青青的爸爸,况卿濯。 卿濯少爷年长我十几岁,虽然骄纵跋扈,风流成性,但是英俊帅气,学富五车,举手投足尽显王者之气,加上家事显赫,迷倒了不少千金小姐,呵,妈妈就是其中一个。” 回想到这儿,蔚佩灵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的,眼神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景象,神情沉醉。 蔚晴捂着胸口,越听越迷惑,却不敢吱声,愣生生扯着心疼。 “你好奇妈妈为什么爱着少爷,后来却和冷誉生下你,是么?” 蔚佩灵低叹一笑,掩饰不住眼眶内无尽的苍凉。 蔚晴分不清内心此刻的感受,时隔那么多年,她才知道,原来妈妈喜欢的一直是况老爷。 “妈妈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从不敢妄想。看着卿濯少爷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太太,我依然安守本分,默默无闻地打理着卿濯少爷的起居饮食。 直到有一天,卿濯少爷满身酒气地回来,没有去任何一房太太那里,却来到我的小房子里,酒气迷乱之下,我们发生了关系。” 蔚佩灵的脸有些微红,仿佛回到当年少女怀春那般,迷离夜色之下,她与朝思暮想的男人,偷偿禁果。 “那一夜,我才知道,原来卿濯少爷也喜欢我很多年了,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没有和我进一步发展。 我本以为,那一夜会改变我和卿濯少爷的关系,却没想到,那一夜,同时也被当时只有六岁的况天澈看到了……” 声音陡然哽塞,蔚佩灵痛楚地闭上眼睛,心被针扎一下,再次睁开眼来,却浮现一抹戾气之色, “况天澈,我没想到,我曾可怜过的——那个备受诅咒的孩子,那个不被卿濯承认的孩子,我甚至背着况家,带他偷溜出去玩耍的那个孩子,在那一夜,亲手断送了我的幸福!” “……”蔚晴心弦一颤! 精神紧张,屏住呼吸,等待着妈妈接下来说的话。 “晴,你知道吗,那日清晨,况天澈亲自带着老夫人和大太太商瑶美前来捉奸!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备受羞辱的清晨! 老夫人将我赶出况家大宅,连同管家婶婶一起赶了出去。因为得罪了况家,我和婶婶只好乞讨为生,半年之后,婶婶就撒手人寰。 却不料,一次意外,我不小心被大太太的车子撞伤。她非但不同情我,反而仇恨蒙心,强令况家的司机——冷誉,将我强行拖到车上,在她的眼皮底下,奸污了我!” 当年的屈辱仿佛还在心头萦绕,蔚佩灵眼角泛着点点泪光,“就像昨夜,况天澈对你一样!甚至,更残酷!” 蔚晴身子微颤,心一丝一丝往下沉。 她所想象的,并非是这样,并非是……父亲强暴母亲……并非是如此冷血无情啊! 深吸一口气,蔚佩灵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继续说着—— “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怀上了你。晴,虽然你的出生,并不是我想要的孩子,而且那时候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是养你呢? 可是,冷誉其实是个好人,那次之后,他就常常偷偷来看我,照顾我,哀求我别打掉孩子,承诺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甚至,为我在况家的后山租了一间小屋子养胎…… 他其实很爱我,可是,我却心如死灰。 我始终无法面对这个强占我的男人,我的心底对卿濯的爱也并没有消逝……我之愿意住在后山养胎,是因为我觉得可以离卿濯近一点。 直到你出生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冷誉那个木讷的男人掉下了眼泪……” geju 第151章,用你的身体和尖刀 蔚佩灵深吸一口凉气,“那时,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我忘不掉对卿濯的爱,也忘不了冷誉强占我的那一幕,所以我根本没法面对他。 我告诉冷誉,女儿醒着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出现! 晴晴,你知道么,因为我怕,怕此生因为你,跟他扯上一辈子!” 听到这里,蔚晴已是泪流满面,胸口抽疼抽疼。 “那么……爸爸他……?他人呢?” 蔚晴哽咽着问出声,脑中努力回忆着所谓‘爸爸’的容貌,却是一团模糊。 ‘爸爸’这个称呼,原来让人感到如此陌生却又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原来是这么可笑。 更想不到的是,亲手毁掉妈妈幸福的人,竟会是况天澈! “还记得你七岁那年的那场车祸么?当时开车的那个司机,就是你的父亲……” 蔚佩灵温柔地擦拭去蔚晴脸上的泪水,“那场车祸,夺去了冷誉的生命,只有我和你侥幸存活下来。 那时,我的伤势不轻,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卿濯少爷出现了。 时隔七年,我没想到他会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再次出现,并且愿意负担我的一切治疗费用,和我重新开始。 那时,我才知道卿濯也没有忘记我!他说他这辈子拥有过那么多女人,唯一遗憾的,是愧对我。 因为是他,间接造成了我的不幸,所以他愿意补偿我,只是……前提条件是……必须放弃你。” 蔚佩灵的眼泪婆娑地望着蔚晴,掉下剔透的晶莹的眼泪。 “呜……”终于,忍不住捂嘴痛哭失声,蔚晴这才恍然大悟,泣不成声。 “对不起,晴晴,你说妈妈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虽然舍不得你,但是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起冷誉,想起那段心酸痛苦的往事,妈妈不得不放下你!” 蔚佩灵抿着唇,神情跃过一丝痛楚,“后来,卿濯兑现了他的承诺,不顾况家上下的反对,硬领我进门。从此,我成了况家的五太太,没多久,我就怀孕了。 谁知,好景不长,还没等孩子出世,卿濯就撒手人寰。这个孩子的出世,让我想起你—— 晴晴,被我抛弃的晴晴,已不是我日日都能见着的孩子。 于是,晴去掉日,我给孩子取名青青。 青青也因为是卿濯的遗腹子,所以老夫人对我改变了态度,尤其那些年,我帮着老夫人打理况家的事务,直至辛博、子佑他们长大成人接管了家族事业。 这两年我才轻松下来种种花草,过着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勤宇娶的女孩儿竟然是你……” 原来青青的由来,是不能日日见到晴晴,蔚晴唏嘘:“那……这些年,你都不曾想过要去找我么?” 或许蔚晴心底是有些许介意的,介意被妈妈抛弃,介意不被相认,或者介意更多…… 只是,更心疼的,是母亲的遭遇。 她这才彻底明白,她再也不能奢望,不敢奢望。 只能卑微着,疼痛着,因为她是不被祝福的孩子! “原谅我,晴晴,况家没有人知道我曾生过冷誉的孩子,就连大太太那罪魁祸首都不知道! 我要想带着青青安稳地在况家生活下去,你……是我一辈子都不敢踩的地雷啊! 倘若被任何一房太太抓到把柄,那么青青,就会失去所有人的宠爱…… 晴晴,就当妈妈自私,妈妈已经牺牲了一个女儿,不想再牺牲另一个了!” “你懂吗?晴晴,你会怪妈妈吗?” 蔚佩灵几近哀求地看着蔚晴,期望她能懂。 “我懂……”蔚晴眸底拂过一丝伤痛,咬着牙,低声吐出,“我不怪你,若真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对你不公平。” “不,不是命运,是况天澈!我这一生都无法释怀,他是我一辈子的阴影!” 说到况天澈三个字时,蔚佩灵的眸光中闪过一道冷光,“他毁了我的一生,在昨夜,又再次毁了你的一生!晴,你说这是命运吗?那么命运为何要派这个可怕的恶魔,来毁掉我们母女的一生?” 蔚佩灵一贯温柔的眼神,只有在说到况天澈的时候,那眼底才浮起层层寒光! 蔚佩灵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一把握起蔚晴的肩膀,“晴晴,昨晚的事,你别恨妈妈,要恨,就恨况天澈,是他,是他毁了你! 他像是生来就克制我们母女的恶魔,只要有他在,妈妈和你都别想有幸福! 晴晴,答应妈妈,别再让他有机会伤害青青了,好不好?妈妈求求你!” 听完这袭话,蔚晴的心忽然就凉了。 万根针扎,五味杂陈,“求我?我何德何能?” 如果况天澈铁了心要连同摧毁青青的人生,那么,她又有何能力去阻止? 可别忘了,昨晚,他才那么残忍地对待过她啊! “不,你可以!”蔚佩灵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用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她心若寒蝉。 蔚佩灵点了点头,随手从茶几上拿过一把小巧的美工刀,递到蔚晴面前。 刀光闪过,灼刺了蔚晴的眼眸。 她不解妈妈的用意,双眸凝望着那把美工刀,背脊一阵寒凉。 蔚佩灵顿了顿嗓音,眼神格外深沉,“晴,用你的身体,诱惑他!用这把尖刀,刺向他的心口……那么,一切悲剧,就都可以结束了!” 蔚晴心弦震颤,不可置信地瞪视着蔚佩灵的双眸,眼角是未干的泪水,“你要我……” “杀了他!” 蔚佩灵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蔚晴哽在唇边的话语,“晴晴,想想妈妈所受的苦,想想你昨夜所受的屈辱!他明知道你是勤宇的未婚妻,也这么肆无忌惮,足以可见,他针对的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 这次他突然回来,目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天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我多少了解一点。 他碰了你,这一生,你都被烙上了魔鬼的烙印,如果你不杀他,以他凶残冷血的性格,此生此世,你绝对得不到解脱!” 蔚晴愣怔住,忽然间,看不清楚眼前目露寒光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母亲,为何妈妈说着的话,让她如此陌生而寒颤? “晴晴!”像是催眠那样,蔚佩灵将手中的小刀收起来,一把塞进蔚晴还缠绕着扎带的手—— “不能犹豫了,我的孩子!况天澈是绝对的变态狂!妈妈曾经亲眼看过他亲手斩杀他最心爱的白猫! 他的手段极其变态,极具残忍!他连最心爱的东西都可以毁灭,更何况,你是勤宇的未婚妻,你还是我的女儿!” 蔚佩灵顿了顿,继续说: “他对况家的仇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次,我听老三说他在你的婚礼上突然出现!而昨夜,他又当着我的面凌辱你! 晴晴,他对你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未来,还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所以,必须杀了他! 杀了这个凌辱你的人! 因为在况家,杀况天澈并不犯法!只是,没有人能够做到!” 蔚佩灵的一席话语,震惊了蔚晴! 她从未想过,妈妈对况天澈的仇恨会是这般根深蒂固! 可是……她不知道心头作何感想。 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把锐利的美工刀,一抹影相从脑海中晃过—— 仿佛,仿佛她曾经也曾握过一把尖刀…… “可是,妈妈,最终伤害你的人,是大太太啊……” 蔚佩灵敛下眸光,“的确,我曾经很恨商瑶美,可是我答应过卿濯,放过她,不再计较从前的往事。所以你看到,况家的五位太太,表面都是相敬如宾的。” “可是……”蔚晴犹豫了。 尽管况天澈几次逼急了她,让她抓狂的想要杀了他,却也只是脑中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从未想过要真正去杀他! 可是妈妈,竟然对她说着这般可怕的话语! “晴晴,妈妈不求你回报母恩,因为除了给你生命,妈妈什么都没有做过,不奢望你会帮妈妈报仇,也不奢望你可以为况家除害!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爸爸冷誉的死,以及青青的爸爸——卿濯的死,都与况天澈有关! 妈妈恨自己不能为两个男人报仇,所以只能自私地委屈你……就当妈妈求你,跟你下跪,好吗?” 话语落下,蔚佩灵双膝猛然下跪,震得蔚晴胸口一阵刺疼! “不,妈妈,不要!您快起来!您快起来!” 蔚佩灵执意跪着,不肯起身,一张温柔脸庞哭成泪人,“晴晴,妈妈求你了!这次况天澈回来,是绝佳的刺杀机会!若是等他一走,我们下手就更难了!”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啊?只要他不来破坏你的安稳,不来破坏你的幸福,不就行了么?为什么……” 蔚晴不懂,妈妈执意要况天澈死的原因。 况天澈虽然当年破坏了妈妈和况老爷的幸福,可是如今,妈妈还是成为况家五太太了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懂的,晴晴,别问这么多好不好?妈妈求你,妈妈给你磕头!” 蔚佩灵说着说着,脑门就磕了下去! geju 第152章,极度不安 咚咚咚,铿锵作响! 眼泪肆流! 蔚佩灵快支撑不住了。 这没日没夜没有安稳的生活,担惊受怕,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况天澈复仇,再这样下去,蔚佩灵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杀了他! 唯有彻底杀了他,才能平静! “妈!妈妈,您别这样,您别这样,好不好……” 蔚晴连忙跪坐下去,泪眼涟涟,此情此景,她可以拒绝么? 妈妈毕竟生育了她,给了她生命,然而,刺杀况天澈…… 虽然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逻辑,可是能够让妈妈和青青幸福,是这样么? 如果,牺牲,是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换取另一个人的安稳。 那她,别无选择…… “晴晴,记得保护自己!” 蔚晴走出房间时,蔚佩灵是含着眼泪,对她说完这句语重心长的话语的。 那把轻薄的利刃攒在晴的手心,纵使心底有千般疑问,纵使妈妈有千个无法诉说的苦衷,她毅然选择藏好这把沉重的美工刀。 当妈妈关上那扇房门的时候,亦阻绝了她那双潸然的眼睛。 她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况家,蔚佩灵不过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五太太! …… …… 这时,天色微蒙,清晨的薄雾还未全数退散。 那有些幽暗的石廊仿佛怎么也走不完,蔚晴的脚每踏一步,心便揪痛一分! 况天澈亲手破坏了妈妈的幸福。 又玷污了自己的身子! 难保下一个目标不会是青青! 杀了他! 对……杀了他! 蔚晴仿佛在给自己催眠,为自己创造必须杀死他的信念。 因为她找不到可以拒绝妈妈的理由! 因为她太怕妈妈会不开心,太怕妈妈突然又扭转眼眸说着不认识她的话语! 她太爱妈妈了,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血浓于水的情感…… 即使明知道杀况天澈是不对的,她依然也会握紧尖刀,握紧,握紧…… 她不知道真正面对况天澈的时候,会不会真的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三少奶奶,原来您在这里!” 小恋的声音突然传来,蔚晴微颤,背着身子赶忙拭去脸颊未干的泪水。 “三少奶奶,您怎么了?看起来受伤了啊。”小恋关心地走上前,一双眸子紧凝着一身狼狈的蔚晴,这新主子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我没事,早晨睡不着,所以到处走了走,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不碍事。对了,找我什么事?” 不自然地躲闪过小恋疑惑的眼神,蔚晴扯着僵硬的笑容说道。 “是老夫人,说让您起床了就去书房见她。” “老夫人?”蔚晴心惊,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一抹恐慌浮上心头,硬着头皮颔首,“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 …… 况家书房。 “老夫人,三少奶奶来了。” 佣人一声传唤,将蔚晴领进一间古香古色的书房。 房内的摆设,明眼人一看便知,全是颇为考究的名师杰作,古籍珍品。 “老夫人。”蔚晴礼貌地唤了一声坐在摇椅上,点燃一根长烟的老夫人。 “来了啊,坐。” 老夫人点点头,坐在摇椅上,姿势慵懒却有种无形的气势。 干瘦的手指中夹着一款古董式的烟管,往嘴中轻吸一口,示意蔚晴坐在她对面的古色雕花木凳上,“进了况家的门,以后就和勤宇一样,叫我奶奶吧。” 蔚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手中缠绕伤口的纱布已被她换成轻便的五六条创可贴,每个伤口都是一条。 “奶奶。”恭敬地喊了一声,她弯身坐下。 今晨所见的老夫人,为何给她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尤其,她震惊于老夫人所吸的长烟。 突然觉得,这况家的老太后,并非订婚那晚所见的慈祥和蔼,也并非那日早晨况家聚宴那般平静祥和,反而,隐隐透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待蔚晴坐下之后,书房里流窜出一种烟熏味道。 不同于况天澈的烟香,老夫人的烟味彰显着更浓郁的烟草气息,呛人咽喉。 强忍着那股刺痛喉管的味道,蔚晴不动声色的坐着。 半晌,老夫人吸了几口长烟之后,嗓子有些浑浊沙哑,“听说,老大和你有半年之约。”她口中的老大,是指大太商瑶美。 “是的。”蔚晴点头。 自从和勤宇订婚之后,多在况家呆一天,她后悔的次数就多一次。 和大太太的半年之约,让人非常不安。 尤其经历过昨夜,她更加没有勇气堂堂正正做况家的媳妇,进况家的门了! “况家的产业很大,你应该听到一些。辛博,旋舞,子佑,莹霜,个个都在为况氏服务,就差勤宇,那孩子,太眷恋万众瞩目的光环了!但是,况家需要他!” 老夫人深吸一口长烟,抬起眼帘,突然直视进蔚晴的眸底,目光炯亮,有种天然的威慑。 况青青年纪尚小,蔚晴知道。 但独缺况天澈,显然老夫人打心底里从未将那家伙纳入况家一份子,尽管当众宣布他是所谓的一少爷。 “奶奶的意思,是需要我劝服勤宇回况氏工作么?” 有钱人家,大多都是如此吧? 毕竟勤宇的工作,从某种程度来说算是牺牲卖相,若老夫人知道,他还想带着她去公开演奏钢琴,估计会气疯的。 老夫人微挑眉角,眼尾的皱纹一条一条,勾勒着岁月的痕迹,不怒而威。 “不,是你进况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足以让蔚晴惊愣,“我进况氏?” “嗯,除非你不想赢老大那半年之约?”老夫人高傲的挑挑唇角,勾住烟管,眉头微蹙一下。 “这……奶奶,我不懂您的用意……” 进入况氏? 蔚晴背脊一阵发凉。 这是否意味着进入况家的核心,从此无法全身而退?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如果你够爱勤宇,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我除了会弹钢琴,可以说……一无是处,我完全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从老夫人的眼神中能看出,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况勤宇的,否则也不会安排她代替勤宇进入况氏,以稳住三房在况家的权势。 毕竟,让每一房的势力均衡,是维持整个况家和谐的重要因素。 但是……由她代表三房,进入况氏,她对这个重任根本没有把握,也……没有那个心思! 老夫人冷睨一眼她满是创口贴的双手,鼻子哼出一气,“听说前晚,你弹琴弹到十指沾血,这手估计十天半月也不能碰琴了。” 蔚晴身子一颤,老夫人突然提及那晚的事情,那么况天澈狠揍勤宇的一幕,也绝对逃不过老夫人的耳目,这么说……老夫人察觉到什么了? “那晚,我……” 蔚晴的声音不经意泄露一丝颤抖,心底藏着的那些小秘密,害怕会被老夫人看穿,继而影响到勤宇,影响到妈妈…… “总之,就这么安排了。明天开始,你先跟子佑学习,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老夫人快速打断蔚晴的话语,“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别无反抗,蔚晴唯有起身退出房间。 退到房门口的时候,身后再传来老夫人的话语—— “况天澈这个人,别靠他太近!” 老夫人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使得蔚晴寒颤。 她害怕老夫人看穿什么,于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恭敬有礼地退出书房。 无论老夫人的用意是什么,老夫人说的没错,况天澈这个人,的确需要远离! 他太可怕,似是随时都有颠覆她整个人生的危险! 尤其——在经历昨夜那痛心疾首的蹂躏之后! …… …… “晴晴,下人说奶奶找你了?奶奶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 蔚晴刚走出书房没多远,迎面遇上快速赶回来的况勤宇。 他神色焦急,俊俏的脸上还留有那夜被况天澈狠揍过后的淤青。 “勤宇?你回来了?别紧张,奶奶只是希望我可以代替你去况氏帮忙。” 蔚晴僵硬着扯了扯唇角,下意识地将手臂环抱住满身酸痛的身子。 “去况氏?”况勤宇眉头紧蹙,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笑意浮上眉梢,激动地握紧她纤瘦的肩膀,欣喜道,“这么看来,奶奶是承认你了!晴晴,奶奶承认你是我老婆了!奶奶承认了!哈哈哈……” 承认了?蔚晴心弦一颤。 看着况勤宇激动的表情,她心中拂过一丝古怪,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只能任由况勤宇抱着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欢呼…… 接下来的一整天,蔚晴都是忐忑不安的。 一方面,妈妈的仇怨,苦口哀怨着让她刺杀况天澈。 可她并不想真的杀人,更何况也没那个胆量。 另一方面,老夫人让她去况氏帮忙这件事,在况勤宇看来等同于承认她将是况家未来儿媳的身份…… 这,实在令她担忧,况天澈看起来会罢手么? …… …… 夜晚的降临,总会让蔚晴萌生恐惧和担忧。 连续经历的这几晚,况天澈都犹如幽魂一般的出没。 她已是惊弓之鸟。 gjnn 第153章,撒旦给予你的枷锁 锁好了任何可以入屋的出口之后,她才安心地坐在床头,抱着棉被,脑海中回忆着妈妈告诉她的那些往事。 想起七岁那年的车祸,妈妈选择了况卿濯,而放弃了她; 若不是遇上夏妈,她无法想象现在会过着怎样的人生。 怪妈妈么? 她不知道,或者心底是有遗憾的,为爸爸遗憾,为自己遗憾。 可是……幸好,这些年妈妈还是幸福的。 想着想着,眼角滑过泪滴无数,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那扇被她扣紧的水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一阵凉薄的气息随之侵袭。 高大挺拔的银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矗立在水晶大门之间。 身后是一片深黑的天幕,稀薄的月光洒下一道银白的光辉,熠熠闪烁,将那道颀长的身子,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修长的双腿,慢慢走近床边,一双深邃的银瞳凝视着硕大床褥里那抹娇小的身子,蜷曲着如猫儿一样动人…… 仿佛感受到一股阴凉的风,伴随着一道小声的喷嚏,蔚晴从睡梦中惊醒! 黝黑的眸子随即撞进一抹妖异的瞳仁之中,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惊起—— “况天澈!” 她睁着眼眸,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反射性地用被褥裹住自己仅着睡衣身子,退到床角,“你怎么进来的?” “以为一道平民锁,就能拦住我么?” 轻柔的嗓音透着邪恶的调侃,他唇角勾着凉薄的笑意。 况天澈弯下腰身,伸出长手,勾起她的下颚。 宛如童话中的王子勾住灰姑娘那般。 然而,他却有着一张令人胆战心寒的面具脸孔! “我的晴,才一天不见,眼睛似乎比从前更加明亮清澈了,难怪叫‘晴’,晴天般灿烂。” 晶莹,深不见底,剔透,毫无杂质,许是当年这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勾住了他的视线。 “滚开!”甩开他的碰触,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聪慧如她,怎不明这禽兽的意思,“是又怎样,我这双眼睛终于看清楚了,你是我的仇人!” 这句话,她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可语气并没有她想象中应该对仇人的那种憎恨。 害怕被他看穿心底的犹豫和恐惧,她急忙补充道,“二十几年前,你毁了我妈妈的幸福;二十几年后,你又在摧毁我的幸福,况天澈,我们母女到底欠你哪里了?” “欠?”他眸底闪过一丝寒光,“莫非,这就是你母亲告诉你的真相?” 他嘴角扯过一丝嘲讽。 “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过去!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要什么你才肯收手,才肯放过我们?” 他的身体一点一点逼近她,她一寸一寸往后挪。 直至身体几乎掉落另一边床沿,她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枕头之下埋藏的冰冷美工刀…… “要什么?我早已说的很清楚——”他勾着唇,猛地凑近她的唇瓣,低声呢喃道,“我要你!要完完全全臣服于我……的你!” 声音里有丝干哑,透着一种蛊惑的味道。 他的逼近,震颤了她的身子,越来越大的恐惧使得她突然失去平衡。 “呀——” 一声惊呼,她整个身体就要翻到身后的床沿之下—— 在即将听到‘嘣’一声之前,她完全没想到,那双修长的银灰色西装的手臂,会在千分之零点一秒的时候,强力揽住她坠跌的身子! “这是一种另类迎接我的方式么?”他戏谑的笑声随即传来。 趁势将她搂入怀中,俯下头,贪婪地吸吮她独有的香味儿,“宝贝,我要你每晚都这样迎接我的到来; 我要你的每个夜晚,都完完整整只属于我的夜晚; 我要你每一句独属于我的晚安,要你……” 他已经开始沉醉在她魅惑至极的香味里。 贪恋她如此柔软的身躯,那甚至是尤薄诗都无法媲美的味道。 像是中了她的蛊惑那般,他尽说着只要她的话语。 然而,“住口!”她呵斥一声。 在他的圈臂里扭动着,想要挣脱他近似变态的桎梏,手指轻颤:“况天澈,你这个疯子,拿开你的脏手!别忘了,我是你的弟媳!” 她无法忍受他如此狂妄地说着要她的话语! 她不是他的女人,也不是他可以要的女人! “你真当自己是况勤宇那混账的女人了?”他双眼窜燃起一簇奇异冰冷的火焰,“你知不知道,从头至尾,你都只是我的女人,他才该喊你一声嫂子!” 她忘掉了,对于他来说,原来这么可怕。 若当年能预料到,洗去她的记忆会给他带来这么磨人的痛楚,他早就该一枪杀了她! “是,我的身体是被你玷污过,那又怎样?可我心底始终只有勤宇,他才是我的丈夫!” 她勇敢地对上他的双眸,面对魔鬼,如果软弱无法救赎自己,那么唯有强悍!“而你,只不过是最冷血无情的强罪犯!你凭什么说要我的每个夜晚,如果你寂寞,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慰藉!你要的那些,我给不起,也不稀罕!” “你要我找别的女人慰藉?”他不可思议地拔高腔调,危险的眸子微微眯起,“你要我找别的女人?!” 蔚晴凄冷一笑,自嘲讥讽,“这可笑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不是吗?” 现在,她知道自己第一次交付身体的男人是他之后,好像比不知道还残忍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年与他卖身交易的那一晚,永远成为迷团和秘密! 她宁愿不要知道那个神秘的买主是他这个可怕的男人! 或许那样,她会快乐一点。 “你!”他尽可能地控制住青筋暴起的双手,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不要惹怒我,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我的晴,冷的晴,你有太多弱点在我手上,除非你是真的不怕蔚佩灵再打回原形,除非——你是真的不怕况勤宇死于非命!” 蔚晴倒抽一口冷气,情绪直冲谷底! “除了用些卑鄙的手段,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挟持我?”她冷笑,心弦震颤。 心底越凉,越弱,就代表他的威胁越管用。 可是,他就是那么卑鄙无耻! 所谓的正直道义根本与他无关,“强要一个属于你弟弟的女人,强要一个甚至不屑看你一眼的女人,况天澈,我真替你悲哀!” “悲哀?”他嗤笑一声,眼底撩起一阵悲凉,然后唇角却是讽刺意浓,“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忠贞的节妇。”他眼神轻佻暧昧地闪了闪,“可是宝贝,你别忘了,我们一年前就上过床了!” “况天澈!”她身体颓然,他根本不会放过她! 若要逃离,唯有…… 猛地,她的手指用力挣脱着他的束缚,努力想要摸到枕头下方埋藏的那把美工刀…… 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是勤宇的女人!” 像是被踩到痛处那般,他猛然间像是狂怒的狮子,收紧圈住她身体的臂膀,银瞳在夜晚昏暗的光线下,邪魅狂冷,“很好。那么,就让我来代我弟弟检验一下他的女人!” 魔鬼冰冷的声音滑下,他的身体紧跟着将她一把推下床沿—— “啊——” 蔚晴几乎听见自己腰骨闪断的声响。 ‘嘣’,硬生生的,背脊被摔进了地毯之上。 腿还高悬在床沿边,眼冒金星,疼痛难忍! 下一秒,她像是听到睡袍碎裂的声响。 以及他邪冷狂妄的话语—— “我的晴,不要企图再惹怒我!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很快,你就会知道,你承诺过我什么……” 夜的温度,骤降。 冰冷,环绕着可怕的静谧和诡异。 他受够她的倔强! 记忆,记忆,他发誓,毁了全世界也要给她找回! …… 我准你读我写下的字,不准你触碰我的手; 直到你能安然入睡,沉静,欢喜。 我不够温柔,是上帝赋予我的标签。 你太过阴霾,是撒旦给与你的枷锁。 你站在窗外看沿途的风景,固执的以为那是我的风景。 却不舍得推开窗户,走进我的梦境。 触碰半朦胧半透明的心宿,遭遇一场重逢。 我们,可以惊艳,可以恐慌,可以淡漠。 然而,空中转轮,使得我们,背驰不遇…… …… 一场灵与肉的掠夺,已让蔚晴精疲力尽。 睁着空洞的眼眸,她死死不肯闭上眼帘,只是怨恨地瞪着这个尖锐面具的男人! 原来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容易这么多倍! 身体一波一波地遭受着他的侵袭,她不记得自己被他撞击了多少次,不记得自己的尊严被他拧碎了多少遍! 直到—— 最后他才冷冷结束,睨着她红痕斑驳的躯体,“恨我吗?” 恨! 她用眼神做了回答,并且是那么毫不犹豫。 他轻笑,站起身子,将被单一把裹起她的身体! “唔……” 腰背的疼痛让蔚晴凝眉,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音。 反抗,在失败那么多次之后,她已经开始明白,顺从,冰冷的顺从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否则,她只会面临更大的痛苦! gjnn 第154章,意想不到的电影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也再没有气力可以挣扎,任由他裹起她,从地毯上横抱起来! 直到,他将她抱向阳台的水晶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急忙喊出声来,额上是点点汗珠,一抹恐惧浮上心头。 他低头,嘴角扬起一抹邪冷和神秘,“带你去——寻找解恨的地方!” “解恨?”她杏目圆睁,“我不要!你放开我!” 她怎可能任他抱着这样狼狈的她走出这个屋子? 若是被况家的人撞见,她该如何自处? 她不能冒这个险! 此时,时钟正好咚咚响起—— 午夜一点。 “况天澈,太晚了,你赶快走吧,拜托了!” “你认为,你有拒绝的余地么?”他轻佻嘴唇。 “……” 她是况家的儿媳,是勤宇的未婚妻,是妈妈的女儿,是况青青的姐姐…… 她无法想象,当他们看到她如此低贱地被况天澈抱在怀中,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惊诧的、不屑的、鄙夷的么? 当真正可怕的东西降临的时候,尊严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扯着他的领口,指尖泛白,“求你,放过我!至少……今晚放过我!” “放过?”他魅笑,“不,是帮你解脱!” 显然,她的祈求已不起作用。 况天澈仍是将她抱出阳台。 如同将她抱出一座金丝雀笼。 他甚至专程为这个阳台安装了一根即用的缆绳! 蔚晴从头至尾,只敢埋藏在他的胸膛之中,害怕被人撞见这羞耻的一幕。 “如果你选择继续在我怀中埋着,我不敢保证今夜还能不能离开况家。” “离开况家?”蔚晴惊讶地抬起头颅。 这才察觉,他已将她抱到他极致奢华的银魅跑车面前! “你还要带我去哪儿!”她言语中有着不悦。 他勾唇,按开车门按钮,将裹着被单的蔚晴扔进副驾驶座,冷冷甩上车门。 随即自己走到另一边的驾驶舱,替她系好安全带,车子疾驰而去! …… …… 蔚晴万万没有想到,况天澈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电影院! 车子停好之后,奇岩似是永远stand-by的走过来,恭敬地等候主人下车。 蔚晴诧异地看着熟悉繁华的街道。 虽是午夜一点多了,但仍是一片车水马龙,霓虹灯闪,夜生活多姿多彩的景象。 她按住车门,看着况天澈打开车门,无所顾忌地听着奇岩的报告,完全不在意她还在车里躲着,不敢出来见人。 被单,狼狈,这样的她,太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更何况这街上恐怕到处都是丹尼斯.况的粉丝吧! 车外,奇岩仍是面无表情,当然,停留在蔚晴身上的眼神也没有超过一秒。 “主人,包厢已经订好了。就等您和蔚小姐随时进去观看。” 况天澈嘴角一扯:“明天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是的,差不多了。” 他点了点头,随即转向车里仍在僵持之中的蔚晴,“下车!还是你打算在里面变化石?” “况天澈,你这疯子,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还有,这里是繁华区,你没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出来以后会影响市容吗!” 她捂紧胸前的被单,生怕不小心掉下。 他眼底的淡笑几乎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转到另一边车厢,打开车门,愣是将她给扯了出来,口中说着伤人的狠话:“我以为人们不会在乎一个妓女穿成怎样!” “你!”她脸色刷白,他的确又成功的打击了她一次! 他固执地再度抱起她,肆无忌惮地走向影院,“想知道我带你看什么电影么?” “不想!”她冷哼。 他邪冷一笑,“你会感兴趣的!” 他抱着蔚晴,在奇岩和几个保镖的拥护下,直入影院的vip包厢之内。 沿途,毫不在意影院那些路过的观众投递过来的诧异目光。 或许很多人第一次在影院见到那么拉风的阵势。 为首的银色面具男子,高大诡异,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气势。 蜷缩在他怀抱之中的身躯,那醒目的被单裹着的娇小女子,令人遐想无边。 身后包围住他们的墨镜保镖,其中有几个是白种人面孔,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头目,势力不容小觑。 尽管震慑于他们的气势,仍是能听到路人赞叹的声音。 毕竟那个面具男子太过蛊惑,令人不禁好奇,抱在他怀中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如此幸运…… ——“哇,黑社会老大也来看电影吗?好浪漫哦!” ——“欸,你说他们是不是看《教父》啊?好有型哦。” ——“拜托,不要那么土好不好,带女人去看,当然要看浪漫的爱情片啦!” ——“好羡慕哦,那个面具男人好像漫画里的王子耶,超赞的~。” ——“少花痴了,你以为乡下阿婶,是谁都可以做社团大嫂啊!” ——“幻想一下会死哦?人家就是羡慕嘛,很好奇那女的长什么样呢!” ——“应该是个美女吧!” ——“不一定呢,太美了不利于团结呀……” …… 路人议论的声音渐行渐远,听在蔚晴耳里,忍俊不禁,却又无可奈何。 感受到况天澈胸膛处的强冷气息,她心弦颤动。 埋在他胸口的头颅忍不住摩挲一下,发出一阵沉吟。 他竟然大半夜的强行绑她来看电影! 这看起来像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此刻的他做起来竟然毫不突兀,反而让她有丝异样的心颤。 不!心底里有个声音唤醒她: 不能轻易沉溺在他的胸膛里,指不定他带她看的,是那种血腥杀戮的变态电影呢! 想到这儿,蔚晴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抱着她走过一张巨幅海报—— 海报的画面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一个女子坐在一个光裸男子的身上,女子白皙背脊后藏着一把锋利的利器,男子的双手被绑在床头,脸上是接近死亡的诡秘兴奋! ——海报上的字符写着《本能》。 她眉头微蹙,疑惑地看向况天澈,“你,打算带我看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 “那我可不可以拒绝?” “你觉得呢?” 他好看的唇角微微挑起,不容置疑的态度,直接将她抱进了vip包厢。 “……”蔚晴低喘,耳根子有些滚烫。 她没看错吧!《本能》? 据她对《本能》这部老影片的了解,仅止于是一部古老的经典**片! 而也正因为如此,她从来不会去看。 果然,还是应验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揣测,除了血腥杀戮,他的爱好似乎也就这口了。 “主人,您和蔚小姐慢慢观赏,我们守在外面。”奇岩细心地帮主人拉上门锁。 霎时间,昏暗迷离的包厢内,只剩下她和他,迅速流窜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暧昧。 包厢不大,墙壁上镶嵌一台大荧幕电视。 一张醒目的红色大沙发,沙发旁的矮柜上,放着一个镂空的花篮。 当她仔细端详一样那花篮里的“花”之后,耳根更加烫红了! 那竟然是一个个安全套摆放而成的“花朵”! “况天澈!你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 她恼羞成怒! 她没想到,来影院看电影,竟可以弄得跟开房没有两样! 这个流氓! 他抿着唇,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将她抱到大沙发上。 坐下之后,按下遥控器,影片顿时播放出来。 “我说过,看完你便知道如何解恨。”他低吟。 “……”蔚晴没吱声,抱着床单,坐在沙发的角落,与他隔得远远的。 包厢里一片昏暗,只有电视里投递出来的闪烁光影,透着丝丝诡异。 影片一开始,实在是太激情,太狂热……看得她脸颊发热。 尽管早已被他占有过身子,却从未有过像影片里那样的激情。 她以为性之于她,不过是痛苦而屈辱的事情。 然而电影里那两具身体的纠缠,那绯糜的尖叫,竟会勾着她也跟着一阵阵慌乱…… 可是,直至看到影片之后,她才渐渐明白,他带她来的目的。 她本以为《本能》不过是一部**片,却没想到,越看越令她冷汗涔涔。 如同海报里所展现的那样,激情过后,女主角将男主角慢慢绑在了床头,然后……拿出那锋利的利器—— 竟是冰锥! 水冻结而成的,牢固的足以置人于死地,却在融化后,就能销毁证据的冰锥! “怎么,觉得可怕了?” 突然,他的声音低凑过来,吓得蔚晴浑然一颤! “你……”她顿时语塞。 闪烁的光线中,她只来得及瞥他一眼,然后飞速地移开视线,害怕他看穿她被勾起的火热,以及恐惧。 他是在暗示什么? 暗示她,是否也想杀了他么? 想起妈妈今早给她的那把美工刀,她顿时失去力气…… 比起影片里的女主,美工刀和冰锥相比起来,显得幼稚多了。 忽然,一阵巨大的声响—— 影片里女主角手握冰锥,狠狠刺进男主角的胸膛! “啊……” 蔚晴不禁低叫出声,冒出一身冷汗! 下一秒,被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中。 “知道怕了?” gjnn 第155章,照着电影演一遍 他低笑,搂住她的腰身,轻易地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 蔚晴深知,这个男人绝不会那么好心绑她看一出浪漫的电影。 所谓《本能》,无非就是对她的一种软暗示! 她胸口涌起丝丝抽痛。 忽然觉得,妈妈说过的话语‘用你的身体与尖刀’!那是多么可怕的暗示! 她害怕被他看穿,倔强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扬着头,眸子里闪烁着矛盾的坚毅: “况天澈,应该害怕的那个人,恐怕是你吧!我以为你让我看这部影片的目的,就是让我学习一下,如果在床上刺死一个男人!” “哈哈哈……”蓦然,他轻佻磁性的笑声充斥在这暧昧的包厢里,“看来你还是学不乖。我的晴,冷的晴,要刺死一个男人太容易,只要你肯打开你的腿!” 她眸光一敛,“况天澈,不要逼我!” 背负起本不该属于她的仇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回不了头! 因为那个人,是母亲! “逼你么?亲爱的,你能在我心口上开一枪,自然……也能刺一刀!” 他的身体慢慢逼近她,将她越压越低,直至将她压向红色沙发之上。 银色的眸子闪烁着无比认真的光芒,从裤管上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 刀锋锐利,反射的锋芒刺人眼球,晃过她的眼前,缓缓低喃,“如果刺我一刀,可以解你的恨,我给你这个机会!” “况天澈——” 蔚晴心纠,诧异地看着他突然拔出的小刀,不禁晃了眼神! 他竟然说,给她刺一刀的机会! 她的眼眶一下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水。 她不懂他的意思! 她不记得曾几何时,在他心口上开过一枪! “来,宝贝,握紧刀!” 他抓起她伤痕累累的小手,将银色刀柄递入她的手中。 另一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 在她震惊无措的视线下,亦露出他当年被她开过一枪的胸口! 那道疤痕,至今仍清晰可见! 他从不怀疑这女人对他的狠心,如同他绝不会对她手软一样! “况天澈,你疯了!怎么可能是我开的!” 在看到他胸口那道疤痕之后,她情不自禁涌出泪水!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这道疤痕,只是,怎么可能会是她开的枪! 她泪水肆流,不懂为何哀伤? 心口像是已被刀割一般,一道一道的口子,止不住地疼! 他眸光黯淡一闪,她忘了曾经的一切,忘了他曾在她枪口下捡回一条烂命,忘了他曾说过的一切话语! 但是,不急,这次,他重新来! “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说了她也不会记得,“这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恨我,若想摆脱我,就一刀刺死我!” 冷硬的话语像是一团寒冷的空气袭击着她的每一寸薄弱肌肤。 他嘴角勾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又缓缓说着,“不过,倘若这次我没死,亲爱的……你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脱!” 如同当年一样,他说着,若他能承受她的一枪,如果他还活着,她这一生便是他的! 多么可怕而极端的人呐! 他有几条命可以赌上? 蔚晴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决堤! 冰冷的刀柄被圈在手掌之中,冷得她手心发颤! “况天澈,别逼我……”泪水就这么没有理由的降落,怎么收都收不住! 他的固执,震慑了她心底最深的那一层! 深深深深不见底,像是敲碎了某一片防垒,破空而入。 “我的晴,逼我的那个人,是你!” 他柔声叹息,随着电影里那些暧昧的光影效果,俯身亲吻住她白皙的颈部。 他忘了看电影之前,已经要过她好多遍。 然而,总是要不够这一副动人的躯体。 尤其……他不再惧怕火热之后,他身体里的能量似是发挥到了极致! 可怕的极致! “别这样……” 她握着刀柄的手,刺不下去,却又放不下刀子! 这光和影,这声和调,如同《本能》演艺的那般,彼此释放着原始的本能…… 她到底是怎么了! 脑海中浮现妈妈哭泣哀求的脸庞…… 若不是况天澈,妈妈不会被赶出况家,与最爱的况老爷分离数年。 若不是他,妈妈后来也不会被爸爸奉命强占,妈妈也不会生下,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她! 想到这里,蔚晴泪流满面。 况天澈,到底是她的仇人还是恩人啊? 妈妈恨他,是应该的。 然而,她能顺利降临这世上,能够姓冷,叫冷晴,是否都得感谢这个人呢? 他的唇逼近她…… “呜……” 她轻哭出声,内心纠结,仇恨悲伤。 面对这个疯狂的男人,她究竟该不该一刀刺死他,以得到解脱? 她的手中仍握着那把银色锋利的小刀!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给她机会刺死他! 要么狠点,一命呜呼,要么半死不残,他也决不饶她! 多可怕的人,不过看一场变态的电影,他竟然要她照着戏来重演一遍! 不同的是,那男主不会像他那样,主动受死! “啊……” “况天澈……”她抗拒他! 像是背叛了母亲那般,她猛然惊醒! 猛力一把踹开他的身子,泛着无法阻止的泪水,快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没有阻止她的退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着,顺势坐了起来。 微眯起狭长深邃的银瞳,扫了一眼她手上始终不肯放下的小刀。 或者他太高估了自己,她对他,从来都下得了狠心! “怎么?考虑清楚了?” 他冷静地坐了下来,掏出打火机,却没有点燃任何一支烟。 打火机开一下,关一下,火光闪一下,暗一下。 阴鸷的眸子扫过沙发旁那一盘安全套,微微眯起眸光。 蔚晴的手中,仍握着银刀,有些颤抖。 眼泪未干的模样,像极了沙漠里硕果仅存的含水植物。 明知失去水分如同流失生命那么危险,也要固执的流淌。 她只想问一句:“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拿你的命来换我的一生,况天澈你该死的疯了吗!” “是!我是疯子!从小就是!所以这不稀奇!但我要你,你完完整整的你!” 他不假思索地道出,轻而易举地承认着自己是个疯子。 那又怎样? 比起永无止境地彼此折磨,倒不如给他痛快一刀! 倘若死了,他也就不用再纠缠,固执地想要独宠这尤薄诗! 倘若有幸活着,他承受她的一刀,他就要她付出此生的代价! 这是魔鬼的交易! 蔚晴心底寒颤! “我这个平凡的女子,不值得你要!不值得你拿命来换,我也不稀罕,你懂么!” 不知为何,说着这样的话,她的心口是一阵一阵揪着疼。 她不敢期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执意要拥有她。 不敢奢望那会是所谓的爱上她,毕竟,他们才认识了多少天啊? 她更不会相信这个冷酷得没有温度、没有血性的男人,会对她一见钟情!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决定!”他蓦然低吼,“如果你想要解恨,就刺我一刀!否则,我的晴,这辈子你不可能逃过我!” 那双银湛的眸子,燃蹙着汹汹火焰。 他的大手猛然握住她举刀的手,对向他的胸口,“要么刺死我,要么臣服我!你只有两个选择,而我,再也没有耐性等你记起过去! 要么彻底毁灭,就当你亲手死了我这条心,要么重头来过!” 他是那么铁铮铮的汉子啊! “该死!女人,我数三下,就当你弃权,而弃权的代价,是你从今以后必须听我的!” 她以为他不害怕么? 同样的情景,他没有把握还有那么好运可以承受她的再一次刺杀! 可是,他甘愿! 她懂他的感受么? 与其看她反抗,看她倔强,倒不如给他痛快一刀,死了也就死了,死在她手下,他认命! 若不死,他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今生今世,若他不放开,她就别想再逃脱! “一!”他咬牙。 她冷抽一气! “不……况天澈,你不能这么做……杀人犯法的……” 她没有办法,她不能像《本能》里的女主那样,杀死曾翻云覆雨过的男人。 她做不到那么残忍。 “二!”他眼神坚决。 或者,也想试探她……希望她别让他失望。 “况天澈,你这个疯子,不要逼我……啊……” 她失控地想要挣脱他的控制,那尖锐的刀锋就对准他的胸口,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刺向他的胸膛! 再刺出一道疤痕,或者,就收了他的性命! 忘着他坚毅得近似可怕的眼神,她彻底慌乱了! 她以为自己该烦恼的,是如何用身体和尖刀来致他于死地。 却没想到,纠结的、折磨的却是该不该一刀刺死他! “不……况天澈,别逼我啊,别逼我……” 弃权,刺杀……她在天平的两端,犹疑不决。 她不想杀他的。 可是,眼前的大好机会,摆脱他,她的人生,勤宇的人生,妈妈的人生,乃至整个况家,或许都得到平静…… 然而,她下不了手,不明白心痛的缘由,她该如何抉择? 颤抖的手指,泛起青筋,疼得她泪如雨下。 这个疯子,别再逼她了啊! “三——” gmy5 第156章,你不舍得 那一声铿锵有力,冷沉骇人的‘三’字从况天澈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蔚晴的脸色是全然惨白的! 她握紧尖刀的手,僵硬在空中。 距离他宽厚的胸膛只差零点零一秒。 仿佛只要再用力一下下,那锐利的刀锋即可刺穿他的皮肤,直入那心口之脏器! 时间,静默了两秒。 她脸颊带泪,心揪疼揪疼的。 这种恐惧,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她紧紧包围! 她下不了狠手,心底总是有最深处的一道声音,刺激着她的脑神经,她不懂那是什么。 只是……下不了手,仿佛再也下不了手那般! 好痛,胸口真的好痛! “你选择放弃……”他银灰色的瞳孔,是欣喜的,如此专注。 他以为她会刺穿他的胸膛,毕竟,已不是第一次。 “晴,我的晴,你放弃,就应该明白未来,必须跟随于我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着僵住的她,他温柔地握起她泛白的手,以及被她紧握在手中,幽幽颤颤的银色小刀—— “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回况家了。等老夫人大寿之后,我会带你回莫斯科……” 他一边说着,一边正要取下她手中的银刀…… 倏然,银刀被她猛力一收! 银光在昏暗中猛然一闪! 咻的一声,划过一道阴冷的光芒! “哗——” 很轻很轻的一声,仿佛听到肌肤碎裂的声响。 同时,她眼眶中隐忍着的晶莹之泪随之滑落…… 滴在那冷刀之上,与鲜红的血渍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他的眼,即刻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震惊、痛心、失望,逐一闪过眸底! “……”喉头顿时干哑! 满室的静默,死一样的静默。 只有电视里那不停闪过的电影画面。 她的脸,死如槁灰。 隔了好半晌,他极力咆哮出声,眼眶有丝震怒的红氲——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该死的,我就有这么可怕吗!” 下一秒,他大掌一挥,银刀“哐当”一声,应声落入红色的沙发之上! 她白皙纤柔如玉瓷般的手腕,赫目清晰地敞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涌流。 如同她的泪水那般,一滴一滴,哗哗滑落…… 他的手是颤抖的,唇色已是苍白! 飞速地扯下一段被单,握紧她的手,眼神沉凝地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那猩红的血色跟着染红了一圈一圈的被单! 蔚晴已是全身麻痹,唯有眼泪没有流干,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视线被泪水迷蒙……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自己!既然我有这么可怕,为什么你不干脆一刀刺死我?” 他当真那么可怕吗? 她不敢刺他,宁可自己割腕! “如果这样可以解脱……”她笑。 她下不了手,她不懂为何下不了手,刺不下去,所以最终——她选择割腕的方式! 那一刀,割在手腕之上,其实很痛,很痛,却比不上心痛,是他逼她的! “解脱?在我还未解脱之前,你别妄想!冷晴,我告诉你,别妄想!” 冷硬的咆哮落下,他快速将她的身子裹好,横抱起来,步出包厢,室内那影片还在播着未完的片段…… 刚走出门,奇岩警觉地跟上来,一眼便看见带血的被单。 “主人……” “立刻联络马苍喆,让他五分钟内赶到我的寓所!”况天澈抱着蔚晴快速步出电影院。 “五分钟?”奇岩和几个保镖紧随其后,他有些为难,“主人,五分钟的时间对马医生来说,恐怕有点赶。” “该死的,马上打电话!”他大吼一声,完全失去耐性,下颚隐隐暴着青筋! 碰了一鼻子灰的奇岩,只好无奈地摸摸鼻子,打电话给马苍喆…… …… …… 城西寓所。 抵达这座老旧的寓所之后,拉风的银魅跑车在车库内停下来。 奢华的跑车与寓所的老旧格格不入,却有着相同神秘诡异的感觉。 蔚晴此时小脸已经毫无血色。 一路上奔驰而来,尽管只有短暂的几分钟,他却已喧嚣过市,甚至撞到了好几处建筑! 此时的跑车,已经有着明显刮花和撞塌的痕迹。 “撑住,我不准你死!”他冷冷地说下这句话。 动作粗鲁却不失温柔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抿着唇扫了一眼早已被她的血染红的被单。 “我宁可你放了我,任我自生自灭。”她低叹。 任由他抱起她,她已没有力气挣扎。 就连说话都是虚弱无比,头部的眩晕感越来越强。 她顺势靠在他的肩胛之处,奇异地感受到一股安静的暖流。 人或许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在他强行绑她出来看电影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他的身体温暖。 而此刻,竟然会产生有些许依赖的感觉。 难道,她的躯体因为失血而变冷了么? 还是……她快要死了,所以心也跟着软弱了? “女人,听着,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若死了,我会让人替你刻一座墓碑,同时,蔚佩灵和况青青的墓碑也会刻在你的左右!” 他的威胁从来都是冷得令人发指的! “……”她心弦一颤! 咬着苍白的唇,一语不发!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汽车声响由远及近—— 咻的一声,快速冲进车库。 红色的保时捷,扬起夜空里的一阵冷尘,跋扈而嚣张! 接着,车门被打开来,走出一位黑色西装的俊俏男子。 男子拎着一个精致的医药箱子,黑色的眼眸在看到况天澈之后,一道轻佻的口哨声吹了出来—— “哟呵,澈少,看来今晚过得挺香艳啊!” 来者正是十万火急赶过来的出自医生世家的马苍喆,年纪轻轻,医术就已经不可小觑了。 “马医生,您来了,时间刚刚好。”奇岩朝马苍喆打了一声招呼,暗暗佩服马医生的效率。 “噢,奇岩,你们家主子可真是难伺候的家伙,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呢,硬生生被你们拉过来,他日若是不举,账单我会寄给你们的,这可要你们负责!” 马苍哲按着胸口,故作难受的姿态,逗乐了身后的几名保镖。 然而,他耍宝的这一幕,有人不高兴了。 “马苍哲,你再娘一点,我就阉割你!” 况天澈放下狠话,抱着蔚晴转入一扇缓缓打开的铁门。 铁门内,是一道长长的楼梯,像是通往一座暗不见底的地下室,冷气袭人! 这座位于城西的老旧寓所,看起来像是被荒废许久,乏人问津。 蔚晴绝对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地下宫殿! 况天澈拥抱着她,一步一步踩下那嘎吱嘎吱响的楼梯。 每走一步,楼梯两盘的墙壁便燃起一盏小小的灯光,焕发出不可思议的摧残光芒,照明通往地下宫殿的通道。 然而,每走一步,那从地下室里涌窜出来的冷气,让她禁不住颤抖…… 他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还是准备将她埋尸? “放我……回去!” 她虚弱地喊道。 内心升起惶恐的同时,却又对这阴森可怕的感觉产生一丝熟悉。 就仿佛……她曾经也去过那么冰寒的地方,愈冷,那种熟悉感就愈加鲜明。 “到这个地步,你还要逞强么?”况天澈不悦地勾起唇,“从你舍不得刺我这一刻开始,你就属于我了!别忘记,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想到她刚才的举动,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温柔。 虽然恼怒她割腕的举动,但不可否认,这一次她不忍刺伤他的举动,让他有些动容,抱紧她身子的手,更加不能放开了! “你……”可不可以吐血,她被这个无赖的男人气得恨不得吐血! 早知道划自己一刀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她一刀刺死这个禽兽! 只是……她只是下不了手而已,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心揪着揪着的痛,怎么也刺不下那一刀! “况……”失血过多的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就干脆死了算了,反正这辈子,她根本不容于这个世上! “嘘!”他阻止住她,快速将她抱下楼梯—— 地下室里顿时一片光亮。 这城西寓所,废旧房子下,如同莫斯科的‘澈园’那样,掩饰着一幢规模庞大的地下之城! 他将蔚晴快速放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意外地升起丝丝暖意,使得她不禁靠近温暖的被褥里,眼眸有些沉重,如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儿,樱咛着蜷曲在黑色的大床中央。 雪白的肌肤与那琉璃般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银灰色的冷鹜眸子里,不经意地柔和下来。 凝望着她小巧的侧脸,勾勒着她独特的轮廓。 她真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不费吹灰之力,深深吸引着他的眸光。 他喜欢看她如猫儿一般蜷曲慵懒的模样,喜欢看她安沉宁静的样子…… 却害怕她渐渐流失的气息…… 蓦地,他回过头狠狠瞥了一眼还在楼上跟奇岩推脱的马苍喆,“混账,奇岩,将那家伙给我丢下来!” “啊呀呀!我说澈少,千万别动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恐高,没事把这楼梯建得跟悬崖一样陡峭,别说走,我就看一眼都头晕呐!” gmy5 第157章,她的姓氏遗弃了她 马苍喆率性的声音从楼顶传来,言语虽然嬉皮,说的也是实话。 他自命不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是个妙手仁医。 可惜一遇到比较有‘高度’的东西,马苍喆的恐惧症立马发作,软到没型! “马医生,还是我背你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奇岩在马苍喆身后说道。 之前替主人治疗的时候,马医生每次都是他背下楼梯的,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紧急关头,马医生却死也不肯他背下去。 “噢!奇岩你小子,这么丢人的事你怎么能说出来?别忘了今晚有位美女客人在,别特么丢我的脸哈!” 马大少还特讲面子,恐高也就算了,让奇岩背他下楼,还被那美人儿看到,他怕他这辈子心灵都会蒙上一层阴影! “奇岩——”楼下的主人耐性已经耗到最高点了! “是,主人!”奇岩叹息一气,“马医生,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文质彬彬的马医生怎能敌过奇岩这一等一的保镖? “噢!上帝!丢到姥姥家了!” 马苍喆无力地被奇岩一把扛到背上,咚咚咚地跑下楼梯。 一边跑,马苍喆一边连哭带喊的,“死况天澈,今晚这个仇我记住了!”那表情说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已渐入半昏沉状态的蔚晴,看到这一幕都忍俊不禁了。 只是她的笑容很浅,浅到没有力气。 待奇岩放下马苍喆之后,况天澈已忍无可忍地拽过马苍喆的手臂,将他连拖带扯地拽到蔚晴的床前,隐忍着怒火道:“别再玩了,她真的很危险!” 马苍喆清了清嗓子,暧昧地瞥了一眼况天澈,“要我救她也行,你总得告诉我她怎么了?还有,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你知道我不随便医女人的……” “左手割腕!”况天澈抿着唇,“她是我的女人!” 沉冷的声音里,透着不可侵犯的霸气,暗示着这不是马苍喆可以随便触碰的女人。 “哇喔!”马苍喆会意一笑,“你这冷冰冰的家伙居然还有女人呢,我以为你……咳咳咳……” 突然的一掌,猛力拍在马苍喆的背上! 咳得他仓惶狼狈,他哀怨地看一眼况天澈,为堵他的嘴,这家伙下手真狠! 不甘愿地叹息一气,马苍喆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药具,“喂,你总得配合一下吧,我可没带助手在身边。” 况天澈点点头,将蔚晴受伤的手从血渍干涸的被单里,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拆出来,生怕触动她的伤口。 庆幸伤口并不是很深。 蔚晴虽然虚弱,并没有失去意识。 况天澈的举动,牵扯着她脆弱的心房。 她从不知道,这个可恶的、残暴的、如同禽兽一般的男人,竟会这般温柔…… 她眼睛不禁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虽然沾染了属于她的血渍,可是他的手也仍然很美。 她暗暗惊诧着,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双那么漂亮的手! 那手指的比例,灵巧的弧度,让她竟然想象起他弹钢琴的模样儿……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却有着比连仲逸还要漂亮的手! 她是怎么了! 竟会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不都是缺点…… “啧,我说姑娘,你年纪轻轻,又长得漂亮,何必为些臭男人做傻事呢?” 马苍喆睨着蔚晴白皙手腕处的刀口,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麻利娴熟,小心处理着她的伤口。 “马苍喆!”况天澈微眯起狭长的眸子,“信不信今晚我就找人爆了你!” “嘿嘿,澈少,开开玩笑嘛。更何况我只说臭男人,又没说你啊,哦——懂了,原来这位美女就是为你割腕的啊,唉哟,艳福不浅哦!” 马苍喆朝蔚晴挤眉弄眼地眨两下眼睛,他额上冒出两滴冷汗。 况天澈语气里的认真意味儿,着实令他惊讶! 找人爆了他?屁股开花? 噢,想想都觉得可怕,他可不想今后屁屁蒙上阴影,呜呜呜,虽然他有一点点娘,只有一点点哦,可是他只喜欢女人的! 蔚晴被马苍喆肉麻兮兮的模样逗笑了! 她还真的第一次看见,长得一表人才,行为却娘的男人,真不敢相信,况天澈这么铁铮铮的冷血汉子,竟会有这样的私人医生。 “废话少说,她到底怎么样?”他的眼神露出一丝担忧,看着她手上那道刀疤,不禁抿唇,“别给我留下疤痕!” “伤口不深。缝几针很快就会好的,疤痕多少会留下一些的,你当人人都是你啊,伤口那么难复原……” “闭嘴!”况天澈打断马苍喆的话语,“你最好别给我出差错,她要是有什么,别想活着做你的风流医生!” 马苍喆委屈地瘪瘪嘴,给蔚晴扎了一支破伤风针之后,仅用两分钟时间,就处理完她的伤口,不留一丝破绽。 “好了!接下来的养伤调理,我想澈少不用我说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会派人送一些药过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马苍喆故意板起脸,收拾完医药箱,就真的准备转身离开了—— “等等!”况天澈喊住他。 “嘿,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无情的!怎么,愿意说说今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惨事?该不会是你强上这位小姐,而人家为保贞洁,抵死不从,割腕自杀吧?” 马苍喆那得瑟劲儿立马显露出来,挤眉弄眼,不亦乐乎地想象起来。 眼神还不时偷瞄狼狈苍白的蔚晴。 想起方才况天澈抱着她的时候,她可是只有血迹斑斑的被单裹着的! 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呀! 伟大的猎鹰地下教皇,这位暗黑势力第一把交椅的男子,竟然还有女人宁可割腕也不屈从于他? 哦呵呵呵,这个女人太神奇了,马苍喆真想好好认识认识…… “马、苍、喆!” 一字一顿,像是隐忍在极限的状态,“奇岩,带马医生去书房!” 况天澈冷声下令,若不是仗着这家伙的医术,他早就扔他出去了! 没完没了,一双贼眼还老是在蔚晴身上打转! 一时令他怒火中烧! “噢!澈少,你不能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滚!” 可怜的妙手仁医马苍喆,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有点娘不是他的错啊! 该man的时候,他还是很man滴! 一路嚷嚷的他,被奇岩硬扯着离开主卧室…… 霎时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况天澈和蔚晴。 他们彼此冷冷对视着。 空气里流窜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冰凉。 床底却是暖的。 蔚晴凝视着他直视过来的银色瞳眸,心底微微震颤。 忽然发现,他这样一双冰冷的眸子,剔透却又深不见底的银色眼瞳,除了可怕的妖异,竟透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纯净,纯得熠熠生辉。 虚弱的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胸口有些怦乱,敛下眸光,低声说道—— “我要回况家。” 谁知,开口的五个字,便让这个男人炯然的目光瞬间化为浑浊:“该死的,况家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况勤宇对你下了什么降头,你口口声声都是回去,回去!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留在我身边?我说过,你是我的,你从一出生,就该是我的!” 他拔高的语调,震动了她的心弦。 面对他,她是恐惧的,却又不甘心屈服在他的凌辱之下! 尤其,她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他造成的错误! “可我恨你。”她淡淡地说出这四个字,没有那么大的体力与他争执,“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存在这个世上,也不会开始这么辛苦的人生。所以,况天澈,我恨你,尤其恨你间接造成了我的降世。” 说道这儿,她的眼眶难以控制地盈满泪水。 她以为她的亲生母亲是爱她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七岁之后,跟着养母过着不见天日的卑贱生活,在风尘里颠沛流离,胆颤心惊。 年少时唯一恋上的抱猫小少年,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连仲逸,最后却也落得如斯下场。 她在世上遭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他怎可以信誓旦旦地要求她,她不该恨他,反而应该感谢他? 然而今晚,他那么癫狂地握着她手中的刀子,要她刺向他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她没有办法刺向她该恨的他! 是她的自我催眠不管用了么? 恨况天澈,恨况天澈,才对啊! 听到她的‘恨’字,他的眼眸不禁闪烁,阴霾,疼痛。 弯下腰,他欺近她的身子。 他凝望着这张洁白无瑕的脸蛋,或许她并非倾国倾城,却总有着一种特别的味道,深深吸引着他,难以自拔。 隐忍下自己的怒气,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柔下嗓音:“晴,你要记住,你的降世,是冷叔叔这辈子最幸福的礼物。你应该姓冷,冷,才是你真正的姓氏!” 他的话,让她有些迷蒙,脑海中完全拼凑不出爸爸的模样,这究竟是她的悲哀,还是爸爸的悲哀? 她泪眼迷蒙地凝望着况天澈的眼睛,突然有一秒,似是触碰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出口,‘哇’的一声,她哭了出来! 可是很累,很累,她没有力气,连哭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璀璨晶亮的眸子,流淌着水晶般的眼泪,仿佛诉说着,她悲哀到连姓氏都遗弃了她…… 他伸出凉薄的手指,粗糙的指腹抹去她温热的眼泪,低语道: gmy5 第158章,孕育子嗣 “别哭!晴,别哭。我答应你,不破坏你母亲现在的幸福,前提是,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他想宠她的意念,并没有因为这一年而有所改变。 他说过,只要她肯顺从,他定宠她如宝,珍藏她一世。 只不过,改变的是她而已。 他不知道,她的承诺还有没有机会兑现,但只要她肯,他愿意兑现他的诺言! 条件很简单,那就是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尤薄诗。 然而,她的答案总是残忍的。 蔚晴摇着头哭泣,是她无声的抗拒与回答。 她始终没有办法抛弃一切,去跟随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 “我不……” “嘘!别急着拒绝,我们有的是时间谈条件。”他快速打断她的话语,怜柔地替她盖上暖被。 今夜他也累了,没有勇气再承受她的拒绝,“好好休息,以后再也别做傻事。” 许是真的疲倦了,这次,她没有反驳,闭上眼眸,挤出苍白的眼泪,不再看他。 他在床边静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地倾身向前,冷唇轻柔地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却很暖很暖。 “晴,你曾说过,我摘下面具,你就心甘情愿留在我身旁,那么……若我真的摘下了,现在的你,还肯兑现这个承诺么?” 淡淡的叹息划破满室的寂静。 他站起身子,深深凝望一眼熟睡的蔚晴,这才迈开优雅的步伐,离开房间。 轻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转身,却没发现她眼角滴下晶莹的泪花…… …… …… 书房内,马苍喆早已泡好一壶上等的咖啡,安静地窝在办公大椅上听着音乐,等待着况天澈的到来。 房门声动,“苍喆。” 沉静有力的声音随之响起。 伴随一股凉气,袭入书房之内。 况天澈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旁,将高大的身躯慵懒一抛,躺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像个脆弱的孩子。 “怎么了,最近身体不舒服了?” 马苍喆黑瞳里拂过一丝担忧。 他一改之前碎碎念的娘娘风格,严肃无比地望着况天澈疲倦的样子,不禁问道,“有没有定时吃药?” 况天澈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你确定我现在的身体,可以留下子嗣了么?” 倏然,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样的话语,像是在脑中盘旋了很久的问题,今晚终于说了出来。 马苍喆却丝毫不意外,点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你知道,你的体质太寒了!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你准备孕育的对象,那她还需要吃一些调理的药物。 毕竟,我担心她太过温热的体质,会使你的精子无法在她体内存活。” 所以,这也是况天澈的担心。 他很清楚这几次并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 或许心底里,是希望这个女人为他孕育小生命的。 可是,他特殊的体质又担心她承受不了,他并不想伤害她的身体…… “若不能存活,会对她造成影响么?” “well,我还是只能回答你,理论上应该不会。毕竟男性的精子对女性并不会造成伤害。我反而担心的是,受孕成功之后,会有一连串什么反应?”马苍喆分析道。 况天澈始终一筹莫展。 “苍喆,你觉得她可以吗?”他低冷地问出这句话,一丝忧郁蒙上眼眸,道不清那字里行间的滋味。 她,可以么? 可以孕育他的孩子么? “……”马苍喆认真地看了看况天澈。 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仅仅只是医生和病人。 在这个时候,哪怕况天澈的身份再可怕,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到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的人。 这样一个铁铮铮汉子,是值得崇敬的,不仅仅只是他显赫的身份。 “在我看来,那女孩貌似不大愿意屈服在澈少你的淫威之下呢!” 尽管打心底里敬佩澈少,但马苍喆可不打算放过调侃戏谑他的机会,谁叫这家伙害他刚才在美女面前颜面劲失! “马苍喆!”况天澈低嚎一声,仿佛被人踩到痛脚,这小子分明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风流事!听说有位姓黎的女人跟你很不对盘!” “ok!我投降!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姓黎的女人?”马苍喆有些讶异,他以为像况天澈这么高傲孤僻的人,才懒得知道别人的‘闲事’! “我没耐心管别人的事,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不过,好心提醒你,那个姓黎的女人怀孕了!”况天澈不耐地说道。 之前让奇岩查的那个女人,身份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可疑。 但所谓的精神理疗师,这点他持保留态度。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马苍喆那小子最近对人家穷追不舍! “啊!怀孕了?”马苍喆一副大受刺激的表情!“那……那谁是孩子他爸?” 况天澈冷笑一声,“呵,恭喜你,好大一顶绿帽。” “去你的!我不信思卡怀孕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问她……”一听到这消息,马苍喆坐不住了,浑身就像长了跳蚤。 “马、苍、喆!” 威胁的话语再次从况天澈的薄唇中吐出。 “噢!噢!我伤心了……”马苍喆最终还是屈服在况天澈的淫威之下,委屈地捶着胸口,这才正经地说道,“改天有空,你带你马子去我医院。我给她检查看看不就行了?总要试试看的嘛,否则,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呜呜,思卡怎么可以怀孕呢…… “马苍喆,你给我专心点!”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没定力,他就不说姓黎的那个女人了。只不过,他还有一个心结郁积在心里,犹豫着,彷徨着—— “若我摘下面具,我是说……如果我以后都不戴面具……” “噢!想都别想,我可不是那方面的专家!” 马苍喆一眼便看穿这家伙的用意!连忙摇头说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摘下面具,绝对会对我造成威胁!所以我抗议,你还是继续戴着,嘿嘿!” 抿了抿唇,面对马苍喆这怪才,况天澈已经适应了他的鬼马方式。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他又恢复了一张千年僵尸脸,冷冷地吐了一句: “话不投机,滚!” 马苍喆立即笑脸嘻嘻,猛地站起身子,“终于要解放我了吗,太棒了!” 他恨不得脚底开溜了,在路过况天澈身旁时,他咧嘴讪笑一声,“我说澈少,好歹对那女孩也温柔一点嘛!弄得人家割腕也太不像话了。那么粗暴,小心撕了人家。下次可别叫我来给人家缝那里啊……哈哈哈哈……” “滚!” 在况天澈痛扁他之前,马苍喆已经快步溜出门外,只是那刺耳的笑声不绝于耳…… 剩下书房里暗暗咆哮的男人,总有一天,扒了马苍喆那小子的皮! 然而,马苍喆之于他,的确是救命恩人。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放任那小子放肆的原因。 之前很多年来,他的病情一直是由艾洛夫诊治。 直至一年前艾洛夫因为年老中风,麻痹了半边身子,才引荐了他的徒弟马苍喆,继续为他诊治。 而一年前的那次火拼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尤其是那一场爆炸! 若不是他及时跳下山崖,躲过一场灼烧,恐怕早已命断火海! 幸好奇岩派来的部队救了他。 醒来之后,才知道几乎摔断了脊椎,导致全身无法动弹。 也正是那时,马苍喆进入了他的世界,接替艾洛夫医生,开始承担治疗他的责任。 不可否认,马苍喆从小来自医生世家,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下,中西医融会贯通,再加上大胆冒险的探索精神…… 这一点,况天澈可以认为这家伙完全不重视人命,但不可否认,马苍喆治好了他! 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一个几近瘫痪的人,重新站了起来。 并且针对他寒凉的体质,运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缓解了他对热度的敏感性。 可仍然不能说,他已经完全康复了。 毕竟他的冰冷已经深入骨髓。 这种体质,仍是像枚炸弹,随时都会爆发,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他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再犯寒冷之病! 如果现在就可以留下子嗣,那么,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如果他可以,他真的不用等这么久才去找她! 却没想到……再见面,他们仿佛已隔百年! 他的晴,那个被他曾遗忘过的女孩儿—— 那个冷叔叔曾跪着求他,要他保护的女孩儿。 因为被况家的放逐,使得他忘记了那个承诺。 他一走,就是十几年。 此去经年,回首已是万重山。 他完全没想到,那女孩儿的后来,是在风尘窝里度过的。 若她知道,他少年时去莫斯科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她,她会怪他么? 可如今,就算怪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了。 而这么多年来,他太寂寞了。 此刻,他唯一期待的,就是她能够记起曾对他许下的承诺,能够安全地孕育出他的孩子…… 突然,奇岩的声音从门外急促地传来—— “主人,不好了,蔚小姐逃走了!” gmy5 第159章,生子工具 黑,无穷无尽漆黑的夜,笼罩着层层叠叠的迷雾,缭绕着可怕的黑夜虫鸣。 蔚晴一路上跌跌撞撞,含着冰冷的眼泪从城西寓所逃跑出来。 身上裹着的,是她从况天澈衣橱里拿的白色浴袍。 冰冷的风侵袭着她,赤着一双脚,在马路上狂奔! 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住地肆意飞流! 脑中不断重复着刚才她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话语——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你知道,你的体质太寒了!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你准备孕育的对象,那她还需要吃一些调理的药物。毕竟,我担心她太过温热的体质,会使你的精子无法在她体内存活。】 她最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你准备孕育的对象!】 这句话,足以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是他孕育小生命的对象?! 这意味着,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她孕育他的孩子么? 而那个医生所说他体质太寒,又代表着什么? 他……是怪物吗? 天呐,太可怕了! 她想象着自己就像一个**实验的标本,任由他们宰割。 这……就是况天澈接近她的目的么? 不敢多做停留,她拼命从那可怕的地下暗室里逃了出来…… “别哭,蔚晴别哭!”她一边狂奔在漆黑的大马路上,一边抹着眼泪。 身旁极速奔驰的车子,一辆一辆呼啸而过! 若是稍微大意,随时都有可能被撞飞! 可她还该死的想着他最后那句话语—— 【晴,你曾说过,我摘下面具,你就心甘情愿留在我身旁,那么……若我真的摘下了,现在的你,还肯兑现这个承诺么?】 当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她差一点就被他的真诚感动了! 她深知他的面具有多可怕,那几乎被钉入头颅中的面具,他竟然说着愿意为她摘下的话! 天呐,她真的有一刻感动至极! 虽然她记不起来什么时候承诺过他。 可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计划和阴谋! 他要她留在身边,就是要她替他生子! 而她不过是一件卑微廉价的生子工具! “况天澈——你这个混蛋!” 她哭喊着,寂寞的夜空划下悲伤的味道。 可她为什么要哭呢? 她明明对他没有期待才是,为何胸口会剧痛如斯? 嘀嘀嘀—— 倏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车鸣,她知道那是他的人! “蔚小姐,蔚小姐——,请你停下来,不然很危险的!”奇岩的声音紧张地从车里传出来。 “……”可她固执地不肯停下步伐,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死在他面前! 嘀嘀嘀! 猛地,腾空扬起一道急速的刹车声响! 一辆极致嚣张的银魅跑车很快窜入她的视线。 虽然已有些刮花,但丝毫不影响它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一个转弯,车子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几乎和她迎面撞上! 在距离她零点零一米的时候,车才沉稳停下,却扬起一股可怕的烟尘味道,猛烈刺入她的鼻息! 蔚晴被这突然窜出的车子吓得一震! 尤其车子迎面而来的时刻,她吓得几乎停顿了呼吸! 双腿僵硬在原地,她动弹不得! 下一秒,车门被迅速打开—— 一道气急败坏的挺拔身影从车里走出来,大步流星地站在蔚晴面前,冷得令人汗毛直立! “女人,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还是当我死了?!” 一声怒吼,打破了夜的静谧! “……”蔚晴身子赫然一颤! 夜空下,那银色的面具亮的晃眼! 那双银色灰瞳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怒与冷酷。 有那么一秒钟,她好奇面具下的他,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脸孔!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 她挺直身体,虽然还会颤抖,虽然还头晕目眩,虽然气息还堵在胸口,虽然手腕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坚忍着,一秒也不肯屈服! 昂起苍白的脸庞,夜风吹散她的发丝,在半空中摇曳,“我要回况家!” 她虚弱的,冷冷的,却是坚毅无比地对他吐出这五个字! 尽管湿湿的眼泪还挂在脸颊,被风一寸一寸风干。 她仍是那副坚韧的模样,没有丝毫退缩! 她要回况家! “我说了不准!从今晚开始,从你放弃刺我那一刀开始,你就属于我了!彻彻底底属于我!” 这女人是要他重复多少遍? 宠她,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可以任意惹怒他! 听完这句,蔚晴突然冷冷一笑。 属于他? 是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要她成为他的附属品! 要她替他孕育出孩子! 要她做一件没有思想没有主观的玩物! 不,她,做不到! 也给不起他要的这些! “……” 眼眶里有没有掉眼泪,她不知道,只是用力睁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下! 在夜风下,扬起她淡漠的笑容,举高那只被她割伤的手腕—— 用另一只手,开始撕扯着包扎好的纱布! 一圈一圈,开始解着…… 况天澈看着她冷静得可怕的行为,神色一凛! 猛然一只大手握住她那只撕扯纱布的手掌! “该死!你这蠢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她却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我、要、回、况、家!” “我说了不准!”他态度亦很强硬! 却没想到,她接下来的举动,令他心惊! 她张嘴—— 狠狠咬住自己的臂弯! 他倒吸一口冷气,“该死的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她这个举动,是效仿壁虎自断尾巴,只为了逃生么? 她挣脱不了他的力气,她宁可咬断自己的手臂…… 老天,这个女人…… 这一刻,他被她自残的行为打败! 她知不知道,壁虎自断尾巴之后可以再生,可是她不行! 她的决绝深深震撼了他! “……”她深深咬着,流淌着眼泪,却是那么坚决……像是失去理智的坚决! 她可以往自己手腕上狠狠割下一刀! 只为了要他放过她。 她可以在自己臂弯里狠狠咬上一口! 仍然只为了要他放她走! “冷晴,冷的晴!”他沉痛地闭上眸子,不忍心看她自残下去,“奇岩,给我拉开她!” 她咬的很紧,将手臂愣生生咬出一圈血印,眼泪却没有停止过! “蔚小姐,您别这样……”奇岩赶忙上前,阻止住她疯狂的行为。 一年不见,蔚小姐对主人的排斥比从前更甚了! 这令奇岩相当自责,却也更加不忍。 蔚晴被奇岩强制拉开,眼泪在这一刻决堤,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吼道:“我要回况家!我要回况家!” 吼完这句话,她冷不丁双腿一软! 奇岩还来不及扶住她,她便像柳絮一般瘫软在马路上,脸色苍白得令人发憷! “呜……我要回况家,我要回去……”她坚持着,倔强着。 哪怕自己的臂弯已被咬的血色淋漓,她亦要回去! 因为她深知,倘若今晚不回,明早一切都会改变。 她怕……再也回不去,此生此世就做了他的俘虏,豢养的动物! “好!既然你坚持,我就顺了你的意!” 他银色的眸眼里,焕发着悲恸的怒焰!只觉着心口被人一刀一刀狠狠凌迟! 倏地,他蹲下修长的身子,冰冷的手指勾起她纤细的下颚,语调森冷得恍如夜空里飞过的乌鸦—— “很好,多么冷的晴!宁可死,也不肯跟我,我欣赏你的骨气!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你愚蠢的决定,会让你付出多大的痛苦!” 紧跟着,他冷冷地甩开她的脸颊,站起身子,“奇岩,送她去况家!” 转身,他那孤独的背影,冷硬地回到自己奢华张狂的车上! 尽管车子被刮花了痕迹,就像受了伤,也一样狂妄得华丽! 砰!车门关上的声音。 咻!车子绝尘的离去。 只留下她傻傻地淌着未干的眼泪,心陡然缺了一块…… 她任由奇岩扶着,被送进另一辆豪华车子,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 记忆安静而庞大,它吞噬掉我在黑暗里潜行的身影。 你总渴望我记起从前,可是从前是什么样子,已不由我自己控制。 或许,我是一条水底的鱼儿,只有七秒的记忆。 过了七秒后,就不再看见那血流的殷红,不再想起七秒前是什么模样。 当然,你可以说鱼儿无情。 可你不明白,那是鱼儿的宿命,即使努力也于事无补。 那卷裹着淡淡情愫的记忆,七秒后,渐渐在风里飘散,在水里溶化。 然而,全世界都黑暗的时刻,又是谁在我的心里——明灭不熄? …… …… 奇岩将蔚晴安全送回况家,已是清晨五点。 拒绝奇岩帮她处理伤口的好意,一夜未眠的她,终于忍不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从午夜一点被况天澈绑出去, 看《本能》, 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仅仅几个小时,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冗长…… 耗得她精疲力尽。 她想起昨日老夫人跟她说的那些话语,胸口又是一阵紧缩。 进驻况氏,是否就意味着她的未来将会是勤宇的妻? 苦涩一笑,蔚晴啊蔚晴,你究竟将自己送入了一个怎样的境地? gmy5 第160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早晨,八点。 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蔚晴起床洗漱了一番。 对着镜子化妆。 小恋正好今早告假,否则,她都不敢用这一副苍白似鬼的模样见人。 特地挑选了一件长袖衣裳,勉强遮住缠绕纱布的手腕。 望着自己手指上刚换的创可贴,她深吸一气。 这样一双手,今后还有信心在琴键上游走么? 恐怕,况家不会再给她犹豫的机会。 对着镜子给自己鼓气,脑中突然想起昨晚,况天澈清冷的模样,她涌起一阵苦涩。 双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但愿,这里面没有属于他的种子! 提起包包,带上手机,她快速走出房间…… …… …… 况氏集团。 在城市繁华中心,一幢摩天大楼前,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停下。 “三少奶奶,这里就是况氏了。请您直上九十三层。” 车里正是老夫人指派的司机,专程接送蔚晴上下班。 “谢谢你,李叔。”蔚晴感激地淡笑一下。 从车里走出来,跟司机老李挥手告别之后,她杵在‘况氏’的摩天大楼面前,久久没有移动身子。 直入云霄的百层大楼,抬眸一眼几乎看不见顶端。 进入况氏,还真的需要勇气! 忽然,从包里传出一串优美低沉的音乐,那是勤宇的得奖歌曲…… 手机声响,这道铃声是勤宇专用。 蔚晴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走进大厅,“喂。” “晴晴,司机说你到了。怎么样,要不要我让二哥下来接你?”勤宇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此时的他,身在海洋彼岸。 “呵,不用了。你的工作本来就忙,不用担心我,我应付得来。” 勤宇温暖的声音,总是给她如沐春风的安宁。 “晴晴,这几天冷落你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这边工作告一段落,马上就回去陪你。” 况勤宇是真的在忙。 不过,自从订婚之后,突然就多了那么多工作,他也是非常伤脑筋。 可合约在身,经纪人琼姐对他有恩。 总之,忙完这段工作,他一定要好好陪陪蔚晴。 冷落佳人,让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危机感。 蔚晴拿着电话,走到电梯门前,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嗯,不说了,电梯来了。勤宇,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哦,拜。” 匆忙收线,也许是心虚使然。 她宁可和勤宇维持此刻若即若离的状态,起码这样,她的心会平静许多。 和其他‘况氏’的员工一样,她走进了电梯。 只不过,她直通九十三层。 那是一个冗长的过程。 有史以来,她开始觉得,搭梯也是一个漫长的工作。 一个一个的员工陆续在电梯里进进出出。 等到了七十层之后,电梯里就只剩她,和另外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看起来清秀干练。 不过,蔚晴向来冷漠,宁可一个人呆着,也不会主动找陌生人说话。 “嗨,你好。”显然,那个女孩不同,落落大方地给蔚晴一个笑容,水弯弯的眼睛,如同邻家女孩,和她一身职业的形象有些不符。 “嗨。”出于礼貌地回了一句,蔚晴淡淡抿唇。 “你好面熟哦。去多少层?”女子摸了摸齐肩的黑色头发,“在况氏,七十层以上都是高管部门,我在九十三层工作,你呢?” “我也是。”仍旧是很淡的回应。 蔚晴年少时特殊的经历,造就了她冷静的性子,使得她总是没有谈得来的朋友,独来独往已是她的习惯。 “真的啊?”女子惊讶了一下,又细细地端详一番,那表情就像是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嗯。” “啊!”女子突然大叫一声。 蔚晴扬眉,疑惑地看着女子突然惊恐的表情,皱着眉低问:“怎么了?” “你……你不是那个……我忘了你的名字,但是我记得,拉斯维加斯那次,我们是一起的!还记得吗?” 女子有些激动,像是重逢多年的老友那般,眼眶突然就有些湿润!“记得吗,拉斯维加斯那次的交易!” “……”蔚晴脸色一颤! 脑海中回想起一年前,为救夏妈和一帮窑姐,她被迫加入了那次在拉斯维加斯赌城——十二个糖果女孩的交易! 那是……她人生中很想要忘却的耻辱。 她依稀记得那个夜晚,覆在她身上冰冷的买主…… 那个拉斯维加斯的早晨,她被迫穿上金色的宫廷礼服,被迫去见那拥有银灰色瞳孔的老国王陛下,然后,在转身出走的时候又偶然遇见天王巨星丹尼斯.况…… 再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时,她浑身是伤,躺在病床上,是勤宇握紧她的双手,告诉她,已经昏迷了十天,从此,她丢失了那十天的记忆。 倏然,那老国王的眼眸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竟觉得,和况天澈的眸子竟是那么相似,像是如出一辙! 蔚晴看着女子激动的神情,努力在回忆里搜索着,想起那年一张羞怯却豁达的脸庞,“噢……是你!” “你想起来啦?”女子就差上前给蔚晴一个拥抱,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况氏,竟然会重遇当年共同遭遇的姐妹。 蔚晴心中泛起波澜。 她记得了,这个女子是十一个糖果女孩中,唯一跟她聊得来的。 她记得那次,因为女孩家境贫困,仅仅三万块,这个女孩就卖了自己的初夜。 “呵,我们真有缘,我叫付蓉,你呢?”女子眼眶的湿润,或者眼泪更多来自那段心酸记忆的感慨。 无论如何,她们曾是天涯沦落人,今日况氏重聚,除了唏嘘之外,也为彼此高兴着。 毕竟,经历那一次,她们并没有就此沦落,而是走回了正途! “我叫蔚晴。” 淡笑着回应,蔚晴的喉头也有些许干涩,她何尝不是记起那不堪的往事? 第一次出卖自己,买主竟然是况天澈。 第二次她并不清楚是谁,只是觉得应该是个说俄语的冰冷男子。 从那次后,她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决不能有第三次! “天啊,蔚晴,我们真是太有缘了。真没想到能够在况氏遇见你,现在的我,是况氏总裁的特别助理,你呢?”付蓉走近一步,和蔚晴一见如故。 那清幽的眼神彼此对望着,似是说着,她们有着共同不堪启齿的秘密。 “我还不大清楚做什么工作,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虽有些不习惯付蓉的热情,但蔚晴依然为她高兴。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九十三层已经抵达。 电梯门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斯文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像是等候在电梯门口有一段时间。 “……”蔚晴有丝讶异,没等反应过来,付蓉就抢先开了口。 “总经理!早上好!”付蓉也有些惊讶,礼貌地打过招呼,赶忙拉着蔚晴走出电梯,“不打扰总经理了,我们先工作去了。” “等等!” 一道清扬的嗓音,透着一种淡淡的薄荷味道,男子便是况氏二公子——况子佑,亦是况氏总经理。 “付蓉。”蔚晴步伐停顿下来,小声地对付蓉摇摇头,隐忍着手腕的疼痛,从她手中抽出来,“我想,我的上司就是你口中的总经理。” “啊!”付蓉失态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总经理抱歉,我先去工作了。” 付蓉回头看了一眼蔚晴,点点头便朝另一间电梯走去。 况氏九十三层上至一百层,是况家家族成员工作的地方,所以另外有直达的电梯。 “看来你的人缘不错。才第一天上班,就认识了大哥的特助。” 况子佑温文儒雅的声音,透着书卷气息。 让蔚晴有种回到学校听老师讲课的感觉。 不同于况勤宇万丈光芒、温柔公子、大众情人的那种,况子佑给人一种清高儒雅的感觉,更像是学识渊博的学者。 “二,二哥……抱歉,让你久等了。”蔚晴有些小紧张,这才知道付蓉原来是况辛博的特助。 “不,你很准时。是我提早了。”况子佑微笑着摇摇头,“别拘谨,呵呵,你是三弟的未婚妻,也就是我的弟媳,大家是一家人。 你来况氏就像回到家一样,不用紧张。奶奶昨天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段日子我先带你熟悉况氏的环境和运作流程。相信很快你就会上手的。” “谢谢你,二哥。” 老实说,蔚晴心底是在打鼓的。 自从毕业以后,她除了给琴行卖卖钢琴,偶尔教小朋友弹琴,然后照顾夏妈,基本就没有稳定的工作了。 像这样正式进入大企业做事,她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这次她代表况家三房,深感压力重大。 “我以后还是叫你总经理吧,这样公私分明。” “呵呵,别跟我客气。老三在这方面没有心思,所以小晴你要多担待一下了。辛苦你了。” 正在这时,况子佑的秘书走过来,言语恭敬地说道:“总经理,总裁临时通知,说马上召开会议。还有……请蔚晴小姐也去参加。” 况子佑微微拧眉,镜片下深邃的黑色眸子,看不清情绪,点了点头:“你先去准备,我一会就带蔚小姐过去。” “是,总经理。”秘书应允。 gmy5 第161章,无耻的视频 况子佑转眸继续对蔚晴说道,“小晴,我先带你去你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好,谢谢。”蔚晴暗暗咋舌,她居然还有自己的办公室,老夫人真的当真了么? 就像勤宇说的那样,老夫人在变相地认同她的身份么? 蔚晴隐隐觉得有丝不踏实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她都要硬着头皮做下去。 在她执意选择从况天澈身边逃开,执意回况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将面临这样的人生了! 况天澈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可怕,她怎会不顾一切跟了这样危险的男人? 她没得选择,不是么? 更何况,妈妈现在是况家的五太太。 这也许是她唯一舍不得的原因吧,毕竟失而复得的母亲,太来之不易…… 跟在况子佑身后,蔚晴一边走着,给自己鼓气。 突然,叮铃。 手机短信声响。 从包里掏出来打开,那短信的内容瞬间令她大惊失色—— 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很短的,只有十几秒钟的视频! ——视频里是两具光裸身体交缠的画面! 男子结实的身躯映入蔚晴的眼帘,覆盖在女子身上做着那种事情…… 蔚晴清楚地看到,男子侧脸的面具……化成灰她都认得,是况天澈那混蛋! 她怒火一喷,猛然间有种摔破手机的冲动! 这男人竟然给她传这么恶心的黄色片段! 然而,就在她准备删掉这条视频的时候,女子的侧脸吸引了她的视线—— 画面中的女子几乎全身光裸的躺在况天澈身下。 几片金色的,类似盔甲之类的东西,洒落在地板上…… 她的重点部位被况天澈精湛的身躯遮掩住。 然而,那圈在他腰间的白皙长腿,却让人遐想无边。 女子神情抚媚迷离…… 这个画面,一度看得蔚晴脸红耳赤! 她甚至清楚地听见视频里,女子微弱的喘息声,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最后,女子脸部的特写镜头定格在手机屏幕之上—— 老天! 蔚晴脸色惨白如霜! 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是她自己! “该死的!”忍不住低咒一声! 她真恨不得将这条视频连同那个无耻的男人一起碎尸万段! 她根本不记得那种颜色的地板! 也不记得自己有去过那样的环境! 更不可能见过那地板上金色盔甲之类的东西! 她敢肯定,这条片,况天澈肯定做过手脚了!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况子佑转过身,似是没听清楚,微笑着问道。 蔚晴神色一紧,尴尬地笑了下,连忙摇头:“呵呵,没什么。” 话刚说完,紧接着,手机嘀嘀两声又响起来。 第二条短信—— 【宝贝,满意看到的视频么?唔,下次记得腿再张开一点。老实说,你那次真是勒得我腰疼。喔,对了,我的晴,此刻一定要保持你的冷静,别太激动,也别太想我~。很快,你就会见到我了。ps:千万别怀疑这条片的真实性,如果你不介意给第三个人看到,完全可以去找鉴定专家。】 嚣张狂妄的语句,让蔚晴的脸由白到红,再变成此刻的黑沉。 她的双眸盯着那手机,仿佛像是盯着况天澈那张可恶的面具脸一样! 手指按的紧紧紧紧地,恨不得掐碎手机屏幕! “小晴,小晴?”况子佑疑惑地看着蔚晴,显然方才她的手机信息一定让她遇到不愉快的事,“遇到什么事了?” “啊?”蔚晴屏住呼吸,抬起眸,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收回手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淡笑,“抱歉,总经理,只是一些无聊的信息,没什么大事。” “嗯,那就好。”况子佑微微扬眉,点了点头,将一扇精致的水晶玻璃门打开来,“进来看看,这是为你准备的办公室。” 况氏不愧为全球十强企业之一。 蔚晴愣怔半秒,她压根儿没想到,况家竟然会为她这个外人准备一间如此豪华的办公室! 况子佑带她进入办公室内。 上乘的装潢设计,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子,可以欣赏到一片无敌美景,仿佛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位居何职! 而这间办公室还带有独立的休息室、沐浴间和洗手间! “总经理,这——会不会太隆重了?” 她暗暗咋舌,想象着如此大的办公室,再摆上一架钢琴……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怎么会?你代表的是老三。况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希望你还满意这间办公室。”况子佑仍是一派斯文,绅士有礼。 “……谢谢。” 忽然间,她有种很沉的压迫感,令她胸口窒息。 若她真的在这样的环境里适应下来,那况三少奶奶的身份,将陪伴她终身…… 想起方才况天澈那禽兽传来的短信,她就顿觉无力。 那家伙似乎,铁了心要在她的世界里玩一场变态的游戏! 而那游戏,她害怕会将她的世界彻底颠覆! “别跟我客气。现在我得去会议室了。虽然我不懂大哥怎么会特别指定你也得过去,毕竟你才第一天上班。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去?”况子佑体贴地说道。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既然没有退路,她唯有硬着头皮去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反正,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 …… 况氏,会议室。 蔚晴在况子佑的带领下,进入九十七层的会议室。 室内的会议长桌周围,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个个西装笔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很明显,况氏,是一个男权的世界。 正在进行中的会议,因为他们的出现,停了下来。 他们并没有等人的习惯。 若不是况子佑今早要接应蔚晴,平时开会是不容许任何人迟到的。 长子况辛博坐在主席位置,尽管下半身瘫痪,他浑身依然散发一种内敛稳重的气质。 坐在轮椅之上仍有大将的风范。 况辛博抬首,见到况子佑的到来,随即扫了一眼蔚晴,不动声色。 付蓉就坐在况辛博的身后,眼神瞄了蔚晴一眼,不敢有太大的反应,低下头接着做记录。 蔚晴心弦一紧,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付蓉会将她曾经在拉斯维加斯做交易的事情,说给况家的人听么? 蔚晴不确定,冷淡的性子使得她对付蓉仍有几分保留。 她朝况辛博礼貌地微笑一下,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继续。” 待况子佑和蔚晴入座之后,况辛博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总裁。目前况氏在打造东城商圈的项目上,出了一点小阻滞。在收购东部老城区域的时候,我们的对手翡丽安娜集团,突然宣布也要收购那片老区域,而且出价比我们高出一倍,导致那里的居民突然集体反悔跟我们签约。 这样一来,况氏东城商圈的版图将缩水一半!总裁,我们已经派相关部门跟进了,但是……目前没什么进展!” “……”蔚晴看着会议室的人纷纷向总裁汇报工作。 她睁着眼睛,仅仅只是看着而已,因为她根本就听不懂! 她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况天澈传来的那段香艳的视频,会是那家伙ps的么? 可是……那真实度,就连那喘息的声音都几乎和她本人无异! 她努力抛开况天澈那如同魔咒的画面,她只要选择不闻不理,任由他在另一端张牙舞爪,她始终保持自己的冷静,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行了,管他真真假假! 然而,这真的是一个冗长的会议…… 蔚晴听着他们十几个高层在商讨着重大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兴趣。 她……真的不适合办公室的生活。 越是在这种枯燥乏味的世界里,她越是想念钢琴带给她的快乐。 想起她的手指在琴键上徜徉的快感,就像是赋予她新的激情和生命一样。 她只需安安静静地弹奏着属于她的音乐,沉浸在琴曲的海洋之中,那么她整个冷淡的人生,仿佛就此鲜活起来…… “蔚小姐?蔚小姐!” 嗯?谁在喊她? “……”蔚晴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办公室所有人的眼光都投递在她身上,全部用一种奇怪的神情打量着。 “蔚小姐,请问您对于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朝蔚晴说话的男人,叫李广信,是况辛博的左右手,跟随况辛博八年,美国哈佛商学院毕业,其商业头脑不可小觑。 他再次问蔚晴,“对于我们的对手——翡丽安娜集团,蔚小姐又怎么看待呢?” 蔚晴的身份,在她还没进入会议室之前,他们就早已读过资料。 这位来自况家三少的未婚妻,皇亲国戚,身份自然非同一般。 事实上,方才李广信对蔚小姐说的话语,也是总裁一早吩咐过的事情,虽然不懂总裁的用意,但他依然照做。 “嗯?那个……”蔚晴一脸尴尬。 什么集团?什么案子?她根本没听明白,这可怎么回答啊? 一时间,她像个被老师逮到上课出小差的学生,脸色不禁泛起一丝囧红。 竟让人觉得,这个看起来冷傲的蔚小姐,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况子佑看了蔚晴一眼,并没有像蔚晴想象的那样跳出来替她解围。 gmy5 第162章,闯祸了 虽然老夫人让蔚晴先跟着况子佑学习,实质上是,况子佑所接触的事情并不是况氏的要事。 而且在大哥况辛博面前,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况子佑并没有说话的余地。 做个沉默安静的哑巴,还是会笑的那种,已是况子佑这些年来一贯的模式。 “我觉得……像况氏这么优秀的企业,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一定的风度,会秉持大胆创新,同时又小心求证的风格,处理每一个项目……” 蔚晴被逼得没有办法,总不可能跟他们谈琴谱吧,只好乱说一通。 “good!”突然,况辛博发话了,打断了蔚晴的话语,也适时为她解围。 况辛博天生泛着忧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朗的光芒,朗声说道,“很高兴蔚小姐作为刚刚加入况氏的新成员,能够有这么真诚的见解。那接下来,我也就放心将这个案子交由到你手上,让你来处理了。” 哗! 全场错愕! 包括蔚晴在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么? “总,总裁,你是说……”蔚晴舌头打结。 天呐,她甚至不知道是件什么案子! “呵呵,别紧张。虽然你第一天上班,但是我对你有信心。我想这么一件小案子应该不会难到你!” 况辛博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 这太不可思议了! 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蔚晴抱持怀疑的态度。 况且谁不知道况三少是天王巨星,听说他的未婚妻也只会弹钢琴而已! 上帝,一个对商业一无所知的搞音乐的女人,会搞得定况氏东城商圈的庞大计划吗? 那可是上千亿的巨大工程,不容有半点闪失啊! 而蔚晴,一个看起来迷蒙的小女子,究竟知不知道翡丽安娜集团又是什么来路? 那样强劲的竞争对手,总裁竟然放心地将这么一个旷世的工程交到蔚小姐的手上? 总裁竟然还说是一件小案子! 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蔚晴想要拒绝。 可是面对那些怪异和质疑的面孔,面对况辛博淡然到无法看穿的神情, 面对况子佑一如既往的斯文脸孔,就连付蓉都忍不住瞪大讶异的眼睛的时候, 蔚晴拒绝的话语硬生生地吞回了嘴中,“总裁,我,我只能尽力看看。” 话音刚落,哗! 更是一阵暗暗咋舌! 让他们更难理解的是,蔚小姐是个白痴么?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轻易接下了上千亿的项目? 就连李广信都没把握处理的事,她接下了? 她嫌命太长了么? “很好!”况辛博沉冷地点点头,“我很高兴蔚小姐有这份胆识和魄力。东城新商圈的计划就交由你放手去做。另外,我会将付蓉临时调派给你,她会为你提供这个项目的详细资料。” 付蓉?哗! 再次,况辛博的决策令会议室的每个人又大跌眼镜! 一项况氏高层忙活了几个月,仍旧没有进展的重大案子,总裁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交由两个小女人去做了? 当况氏的这些男人都是死的么? 还是说,况家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这上千忆的计划? 可是,稍微理智的人就会知道,在世界首富排名都只有几千亿资产的情况下,上千亿的资金,对于况氏企业来说,哪怕是再强再大,若出了差错,也绝对会伤元气的! 这……总裁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最后,这个会议在错愕声中结束。 蔚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一脚已经踩进了云端之上,极有可能跌下万丈的深渊! “蔚晴。” 散会后,付蓉叫住了蔚晴,抱着一打资料,步伐优雅地走过来,脸色有丝苍白。 “付蓉?”蔚晴淡淡一笑,“没想到我们有机会合作。” 付蓉有些凝重地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你的办公室,总裁让我把这些资料都交给你,让我们商讨一下对策和方案,及时向他汇报。” “嗯,好。”蔚晴像是松了一口气,“老实说,我第一天上班,也没有想到会接到任务,一会儿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指教?”付蓉忍不住惊呼一声,拔高语调,“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我还怎么敢给你指教?” 闯祸? 蔚晴惊讶地看着付蓉,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心头浮现一丝不详的感觉。 “付蓉,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还是做错了?我不大明白你说的意思……” “对不起,蔚晴,原谅我刚才语气重了一点。但是总裁突然下达那样的旨意,我也深感意外。总之,这件案子你根本就不应该接。否则分分钟会出事!就算你是未来的况家三少奶奶,我想也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付蓉态度软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一年来,跟在况辛博身边,付蓉学会了很多,也从一个不懂世事的邻家女孩,成长为一名得力的助手。 只是今早,付蓉刚以为重逢当年相同命运的姐妹,终于可以找到能够知心的朋友了,却没想到,蔚晴的身份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况家准儿媳! 她们之间,还是有着一条鸿沟那么深的差距。 “你是说这个案子很棘手?”蔚晴心弦一紧,“很抱歉,付蓉,能不能请你说明白一点?” “唉,蔚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况氏东城商圈这个案子涉及千亿资金,对手又是同样强劲的翡丽安娜集团!而且据说那个集团,背景相当复杂,几乎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像是平地而起,从天而降一样的庞大机构! 随便出手就是上千亿的项目,实力完全不输况氏集团!这样的对手,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就在上个月,突然介入况氏东城商圈的收购计划,使得我们不能按期进行,你说,这个项目换成是你,你该怎么解决?” 听完付蓉这番话语,蔚晴这才恍然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你是说,我接了一单涉及千亿资金的case?那刚才总裁还说是小case啊,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我也不明白总裁怎么会突然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我的天,蔚晴,我怎么有种被入套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总裁把我也拖下水了!难道是因为刚才在电梯的时候,他通过监视器看到我们一起说话的样子吗!” “你是说,早晨我们在电梯的时候?总裁都看到了?” 蔚晴暗暗心惊,她本以为可以悠然自得地来况氏上班,却没想到,原来一举一动早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她背脊猛地升起一阵寒凉,况辛博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付蓉点点头,语气吱唔,“嗯,他就是随便问了一下,我们为什么会认识。不过你放心,我说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自来熟的。” 蔚晴看着付蓉有丝闪烁的眸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对不起,付蓉,是我连累了你。” 她想,如果刚才开会的时候,她不是神游太空,她不是被况天澈那该死的混蛋影响的话,那她应该会听到那个什么商圈的计划,她就应该会拒绝接受那么可怕的案子! 还有那个什么听起来神乎其神的翡丽安娜集团,天呐,上千亿! 蔚晴从未想过这案子会牵涉这么庞大的资金,如果搞砸了,就算她赔上几世恐怕也还不完。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既然总裁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总有他的理由。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白天的时间,你先多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的相关事项。刚刚李广信副手传了一条简讯给我,说今晚带我们去应酬。” “应酬?”蔚晴心头又是一凉。 一听应酬二字,她总会忍不住想起酒肉奢靡的那些聚会。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应酬从来都是带着黄色信息的词汇。 “嗯。”付蓉认真地点点头,“之前这个案子李副手有跟进过,但是最近一直受阻。今天突然安排给你了,我想他也是想帮帮你。总之今晚将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更何况你有况氏未来三少奶奶的身份,我想对方也应该会给我们几分薄面。” “好吧,我知道了。” 从付蓉手中接过一打厚厚的资料,蔚晴再细细打量一眼付蓉,难以置信一年前那个一脸纯真的女孩儿,仅仅是过了一年的时间,竟会蜕变成今日的成熟干练。 反观她,除了会弹钢琴,对其它事依旧一无所知。 封闭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与外界脱轨,才导致今天闯下这一单祸,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 …… …… 夜晚,总是那么快就降临。 这一次,蔚晴多么希望,她回到从前单纯的,练练钢琴的日子。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李广信交代的应酬,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去一家叫圣达慕斯的夜总会。 据说圣达慕斯,是这一带新新崛起的夜色聚会场所。 专门接纳一群高端人士,政要、高官、贵族、商人、明星、精英都经常在这一带出没。 这里的费用格外的昂贵,没有相当身份的人士,都无法进来。 因为顶着况氏的头衔,蔚晴和付蓉一起来到李广信包下的vip房间。 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那个要应酬的人。 gmy5 第163章,两百亿的价值 付蓉心里有些许打鼓,问道,“李副手,你确信那个议员会过来吗?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李广信看了蔚晴一眼,笑容有些尴尬。 碍于蔚晴的身份,让她和他们一起干等一个小时,实在过意不去,可是,“那个区议员是我一早就和人家约好的,约了好几次,才答应今天和我们见面。一小时前还特意打电话确认过了。但奇怪的是,刚刚电话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那个人是不是在玩我们啊?”付蓉拧眉说道。 “这倒不至于,毕竟况氏也不是他随便能得罪的。只是老城区那一片管辖,这个区议员有相当大的说话权,更何况那个片区的居民对这个区议员也很崇捧,拉拢他,对我们成功收购总有帮助的。” “这么说,今晚只要说服这个区议员,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东城商圈的计划?”蔚晴插一句进来,手心有些冒汗。 事实上,蔚晴从踏进圣达慕斯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仿佛曾来过一般,然而却让她讶异到不行,坐如针毡,恨不得立即逃跑掉! 冷静,蔚晴,冷静下来,既然接手了这件案子,就算会输,也要输得漂亮一点! “但愿如此。”李广信低头看一眼手机,声音里有丝不安,“要不我出去看看。” 付蓉点点头,“嗯,好。” 待李广信离开后,vip房间里顿时沉静下来,空气里流窜一股怪异的气氛。 或许是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太大,蔚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拿出公事包里的文件,打算再温习一遍。 许是昨晚和况天澈经历的那生死一搏,耗费了太多精力,导致她今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她想昨晚是她有记忆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今晚的她,一身得体的黑色小礼服,套了一件小西装外套。 干练中不失性感,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经意扫了一眼被割伤的手腕。 长袖的小西装恰巧遮掩住她缠绕纱布的手腕。 她唇色有丝苍白,盯着自己旧伤逐渐在复原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似乎,认识况天澈这个人之后,她的伤就没有停止过。 她深知,反抗,只会令她伤得更惨更痛,可是她心底那微小的自尊,不容许她屈服,哪怕与他是以卵击石的搏斗,她也要扬起头,噙着流泪的眼眶……微笑。 然而,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么? 自从和勤宇订婚以来,她的每一天都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下度过。 像个悬在峭壁上攀登的人,不奋力挣扎,随时都有坠跌的危险。 而勤宇越来越忙碌的生活,让她心底也有些不踏实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订婚的本质。 她总觉得,那晚她十指沾血弹了一曲《梦境》之后,况天澈发疯似的狠揍勤宇一顿之后,勤宇就变得很忙,她总是碰不到他一面。 勤宇知道她是在代表他,代表况家三房的身份,加入况氏的么? 虽然他给她的反应是惊喜的,直说着这算是奶奶肯定她的身份。 可两个人若要结为夫妻,一生一世的相守,是需要彼此扶持,不离不弃的,不是么? 然……在她接下这么一个大案子之后,勤宇在哪里呢? “蔚晴,你担心吗?”付蓉盯着蔚晴许久,突然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嗯?” “呵,我想我问了一句废话。担心是肯定的,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只是我突然觉得,总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毕竟这么大的案子,他不会儿戏的。” 付蓉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 蔚晴冷唇一扯,微微泛起一丝苦笑:“或许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道不尽里头的复杂。 老夫人让她跟着况子佑学习,况辛博却给她委任这么重大的工作。 有趣的是,况子佑竟然没有任何说法,她记得自己跑去问他的时候,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斯文柔和,笑着说,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她低叹一息,认命吧,蔚晴,这就是你不专心听会议的后果。 “三少还好吗?”半晌,付蓉又开口问道。 “嗯?”蔚晴扬哞,望着付蓉柔美的表情,“他还好吧。”蔚晴想。 “忘了说,恭喜你,蔚晴。很高兴你找到好归宿,祝你幸福。”而且还是豪门那种,付蓉眸光一敛,一许失落在眼里稍纵即逝。 蔚晴仍是平淡的,冷静的,回报一个微笑,“谢谢你,付蓉。也祝你早日与有情人成眷属。”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幸福,她常听夏妈的那些姐妹说,平淡就是幸福。 和勤宇的婚姻,的确平淡,若没有况天澈介入其中,扰乱她一弯平静的生活……或许她真的能感受到那种平静的幸福吧。 “我?呵呵,还不知何年何月呢?”付蓉像是有感而发,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哀愁。 她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各怀心事,也各自不敢再去问对方的私事。 她们相同的经历,一年前拉斯维加斯那晚过后,就各自步入不同的轨迹。 表面看起来,她们的际遇都不错:一个是大企业的助理,一个即将嫁入豪门。 谁还记得曾有个纸醉金迷的夜晚,她们也曾张开大腿,出卖过自己的灵魂? 突然,李广信连门都没敲,急促地闯了进来,张口就说道—— “快!区议员去了三楼的vip房!” “怎么会这样?”付蓉满脸惊讶,“不是约好在这里的吗?亏我们还等了他这么久!他完全不将况氏放在眼里吗!” “不是,翡丽安娜的人截胡了!” 蔚晴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在听到区议员被人捷足先登之后,陡然沉落。 付蓉低叫,气得差点暴粗口,赶紧抓起包包冲了出去。 等他们三个到了三楼的vip房,那一幕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分别站着叼着香烟的墨镜男子,其中有几个还是欧洲人。 沙发上坐着两个男子,吞云吐雾,似是商讨的事情已经进行了一半。 “况氏的人,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不懂规矩么?派三个虾兵蟹将来,也指望能谈好事?” 沙发上的黑衣男子,年轻粗犷,不屑地扫了李广信他们一眼。 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较肥胖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对李广信点点头,继而说道:“欧哥,你别见怪,今天况氏确实也约了我。既然现在你们双方都在,不如就把这事给谈了。 东城那片老城区,我实话说,历史厚重,文化价值不可估量。如果拆了建商业新城,那损失绝对是巨大的,更何况我也请示过上面的领导,要拆掉重建,是有难度的,还需要疏通很多关卡。” “七百亿。”那称欧哥的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道。 区议员没有吭声,眸光投到李广信身上,“翡丽安娜出七百亿,那你们况氏呢?” 李广信心底一惊,眼光立即看向蔚晴:“蔚小姐,总裁将这个案子交给你处理,你的意见是什么?” 付蓉暗暗心惊,小声说道,“七百亿,光是收购一片老城区就花掉七百亿,还不算新建设的费用,翡丽安娜是在烧钱吗?” 蔚晴手心有些冒汗,她亦没想到对方会出这么高的价钱,沉敛一下心思,随即对区议员说道:“况氏只能出两百亿。” 啊?两百亿? “蔚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付蓉捏了一把冷汗,扯住蔚晴的袖口,李广信亦是脸色刷白。 蔚晴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李广信和付蓉,眸子里泛着晶亮,“我很清楚。” 说完,蔚晴将公事包递给付蓉,整了整身上的黑色小西装。 西装里面的小礼服,只够包裹住她的大腿根部,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散发着撩人的性感。 尽管手心还在冒汗,内心还在悄然打鼓,蔚晴知道,她必须要弥补今天所犯的错误。 区议员看着蔚晴踩着优雅冷静的步伐朝他的方位走过来的时候,肉肥的脸上扯过一丝诡异,一双黑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暗暗讶异这女子拥有如此矛盾的气质。 她明明不是那种倾国妖娆的姿色,明明不是那种肉欲的性感,却有种一种致命的吸引。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静高雅气质,哪怕她只是眨一下眼,都会让人觉得,风情万种,性感得要命! “请问你是?”区议员微微挑眉。 那欧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嘴唇却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蔚晴走到沙发前,“区议员,你好,我是况氏东城商圈项目的负责人。我姓蔚,叫蔚晴。请问我能坐下吗?” 没有人看得见她内心的战火。 在对手出价七百亿的时候,她竟然可以喊出两百亿的价码,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当然可以,蔚小姐,请。”区议员绅士地点点头,待蔚晴在他身旁坐下之后,一双白皙长腿有意无意地勾着,吸引着他的视线,“况氏今晚是打算走美女战略吗?不过,两百亿的价,可不管用哦!” 蔚晴睨了一眼坐在区议员另一边的欧哥,淡淡一笑:“区议员,况氏出两百亿,我认为这个价码绝对值!” “喔?两百亿居然比七百亿还有价值?我倒想听听。” gmy5 第164章,精彩的回驳 区议员饶有兴味地看了蔚晴一眼,心底则暗暗一斥,若不是给美女面子,他早就不用跟况氏谈了,放着七百亿不要,他是傻子吗? “请问区议员知道况氏有多少年了?”蔚晴努力维持着微笑,眼睛扫到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后转眼对欧哥微笑一下。 “唔,这个记不清了。不过我从小就知道有况氏了,至少也有几十年吧。”区议员认真回想了一下。 “那么,况氏家族呢?” “那可早了!这个家族我不敢多做评论,总之我很敬重况氏家族。” 关于况氏家族,区议员不用说也知道。 那个神秘古老的庞大家族,富可敌国的程度,在他们眼里没有办不到的事。 坦白说,如果这次没有翡丽安娜集团的介入,他们根本不会有考虑的空间,恐怕直接就和况氏达成协议了。 如今……既然有出价更高的,他应该帮助区域的居民争取更大的利益。 “呵,谢谢区议员这么看得起况氏家族。那么,再冒昧问一句,区议员对翡丽安娜集团了解又有多少?因为据我所知,它不过是最近几个月才冒出来的集团,当然,很多人会觉得这不可思议,突然空降一个企业王国,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之事? 区议员今天也许觉得七百亿的确是天价,可是,您敢不敢保证,这七百亿资金渠道是否来自正途?对于这样一个凭空而来的集团,您又敢不敢保证,它会不会随时凭空消失呢?” 蔚晴不卑不亢地说着。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似是有种说服的魔力,诚恳而纯粹,“相反,我们况氏集团,拥有上百年的历史,而它背后有着庞大的况氏家族作为保障,绝对信得过。 两百亿可以说您根本不用担心兑不兑现的问题。若今天区议员和翡丽安娜集团达成协议,得罪了况氏,他日翡丽安娜反悔,区议员又能不能承担起得罪况氏的后果呢? 我想那时,恐怕连两百亿这个数字都无法达到。我想这个中的道理,区议员不会不明白,相信区议员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看似诱人,实际却含着炮弹的糖果而受诱惑,您说是吗?” 不温不火的话语刚落下,区议员的脸色顿时有些灰白。 一旁的欧哥立马坐不住了! “妈的!臭婊子!你什么意思!拐弯抹角说我们翡丽安娜集团是骗子?”欧哥性情中人,受不了这等侮辱,猛地一拍桌子,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欧哥!别动怒,别动怒!”区议员也被欧哥的反应吓了一跳,看到周围守候的那些墨镜男子,顿时警觉起来,像是随时要干架一样,他不由得捏一把冷汗! 蔚晴看着这欧哥暴怒的表现,心弦一震,但脸上仍挂着一丝冷静的淡笑,语调平缓地说道,“呵,若欧先生表现得文明一点,我相信翡丽安娜集团会更有说服力。”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蔚晴的这句话,显然挑衅了欧哥,表现得文明一点?那是在讽刺他是个野蛮人吗? “妈的,老子最恨女人干涉男人的正事了!区议员,我再问你一遍,七百亿你干不干!” “这……欧哥,这实在是难以下决定呀!” 看到欧哥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区议员着实吓到了。 方才蔚小姐的那番话语,的确提醒了他一些重要的事! 翡丽安娜集团确实是最近几个月凭空而降的,这几个月来也一直是媒体热炒的对象。 传说翡丽安娜集团的拥有者是一个很神秘的外国人,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只是知道对外一切事物都有人在打理,问谁才是真正的老板,谁都不知道! 没错,七百亿是很诱人的数目,可是……值得冒险么? 看欧哥这种混混的态度,真的难以相信他们会兑现,就算签了合同,惹上这些人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这可怎么办?得罪了况氏,到时若要回头,恐怕连两百亿人家都不愿意出了。 “区议员,我想你该清楚谁才是值得你合作的人!”蔚晴趁势再说一句,“两百亿,不是一句空话!往往越诱人的数目,大多都是陷阱!” 猛然,嘣的一声! 桌子被欧哥一脚踹翻! 吓得付蓉尖叫一声! “欧哥,您这是……”区议员肥胖的脸上已经冷汗涔涔。 “滚开,死胖子!”欧哥顿时怒火狂彪,用手一挥,将区议员推到在沙发上,用力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就揪起蔚晴的领口,“臭女人,你活腻了是不是!” 蔚晴冷笑一声,从小在窑子里长大的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她说得出那样的话,就预料到会惹怒这帮人。 然而,没有退路,她冷笑,“莫非这就是翡丽安娜集团的礼待吗?还是翡丽安娜集团的资金,根本就不是来自正当途径?否则欧哥你会如此恼羞成怒? 付蓉,如果这位欧哥敢动我这个况三少的未婚妻一根汗毛的话,你——立、刻、报、警!” “喔!是!”付蓉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蔚晴今晚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她以为蔚晴什么都不懂才是…… 来不及多想,付蓉掏出手机的同时,即刻被一群墨镜男子挟持住! “你说你是况三少的未婚妻?”欧哥揪住蔚晴的西装领口,有丝迟疑,显然况家的名号还是管用的。 但,“他妈的,况家的人又怎样?我老板才是那个你们该怕的人,你们都得罪不起!臭女人,我劝你最好乖乖回去相夫教子,男人的世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欧哥猛然一松手,顺势将蔚晴用力一推,使得她踉跄着退后几步,跌倒在沙发之上。 紧接着,欧哥将区议员一把捞起来:“七百亿,我再问一遍,做不做!” “欧、欧哥……”区议员已经吓得两腿发抖了,像是真的应验了蔚小姐刚才的那番话,翡丽安娜集团真是不好惹的! 这可怎么办,如果冒然下决定,未来一切将不堪设想,区议员要吓尿了,“我,我,我……心脏病发作……” 忽的,区议员捂紧自己的胸口,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一副就快窒息的样子。 果然是老江湖,一到危险关头,什么狗屎的计策都使得出来! “心脏病?好小子,老丁,带区议员进去好好做做‘心肌复苏’!”欧哥可不吃这一套,对一个墨镜男子使着眼色。 “啊?不!不用了!”立马,吓得区议员回复正常,额头汗如雨下,“欧哥,我同意了,这还不成么?” 欧哥满意地拍拍区议员肥肉般的脸颊,咧开一张粗厚的大嘴,猥琐地笑出声来,“这还差不多!识时务!” “不!区议员,你不能受他们的威胁,别忘了你身后代表着多少老城区的居民!报警,我们报警!” 蔚晴气息未稳地站起来,快速扫过桌上那盆水果篮里的水果刀,以最快的速度窜到欧哥身旁,寒光一闪—— 忽然,欧哥只觉得一片冰冷的刀片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口! 所有人都傻眼了,定格在这一秒! 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个纤细的弱女子,出刀的敏捷程度竟然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硬汉! “臭女人……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欧哥脸色惨白。 下一秒,噼啪几声,墨镜男子纷纷掏出腰间的手枪,十几只枪口对准蔚晴—— 眸光一敛,她心底震颤!脑中突然闪过一幕可怕的镜头—— 她在丛林里狂奔,狂奔,一路狂奔,只记得脑中一句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最后,嘣、嘣、嘣!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响,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窜过。突然,一群枪杆子席卷而来,对上她的胸口,怦! 穿胸而过! 她的身子浑然颤抖! 额角冒出涔冷的汗珠,脑为何会突然出现那样的可怕的画面? 仿佛她也曾被那么多杆枪口瞄准过! 欧哥敏锐地察觉到蔚晴的分神,迅速反手,将蔚晴的手腕扣住,一个猛力的过肩摔,将蔚晴一把翻了过去,重重摔在沙发之上! “唔……”蔚晴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欧哥扣住的恰巧是她割伤的那个手腕,她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手一失力,水果刀顺势滑倒欧哥手中,她被摔翻在沙发之上,身下的小礼服裙摆被撩起,露出粉色的内裤,春光怡人! “啊……”付蓉胆战心惊,看到蔚晴如布娃娃一样被摔倒,忍不住叫出声来! “怎么,还敢威胁我吗?不是说报警吗?看过凶的女人,没看过你这么狠的!” 欧哥微眯起猥琐的眼睛,刀子此刻已经落在他的手中! 他邪恶地讪笑一声,猛地刀光一闪,嘶的一声,蔚晴的礼裙应声碎裂! 露出她光裸的肚脐,以及那青青紫紫却依然白嫩的肌肤! 而她私处那个麻花小辫儿的纹身若隐若现…… “唷!”顿时,vip房内响起几声口哨。 突然——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欧哥的电话。 gmy5 第165章,狐疑的耳光 欧哥兴致正昂,但这个铃声却使他拔高警觉性,他皱着眉头掏出手机—— “喂,是……是的,老板……处理好了,您放心……一切都没问题……” 趁欧哥接电话的时候,蔚晴快速坐起身子,迅速脱下小西装盖住被划破的礼服。 然而,她的动作却让那些墨镜男子暗暗惊讶。 褪去干练的小西装外套的蔚晴,里面其实是一席露肩的紧身小礼服,将她妖娆的曲线勾勒得曲俏玲珑。 却也没想到,她白嫩的肌肤上会留下那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欢爱过后的残痕! 尤其是她那只缠绕着纱布的手腕,不知会藏着怎样的故事! 蔚晴来不及管那些人的眼光,尽管知道自己身上残留着况天澈粗暴过后的痕迹,但她没有选择! 尤其,在听到欧哥叫一声老板之后,蔚晴突然扬起声音大喊道:“翡丽安娜集团的老板,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没种的混蛋!” 啪的一声! 一巴掌摔了过去! 她被打偏。 欧哥怒不可遏地甩了蔚晴一巴掌,凶狠地怒道:“你个臭婊子!你竟然敢辱骂我老板……啊?老板?是,是,我在!刚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老板您别动怒,我已经教训她了……啊?什、什么?老、老、老板……您确定要、要我这么做吗……” “……”蔚晴捂住疼痛的脸颊,眼冒金星的她,忽然看到欧哥神色复杂地又朝她逼近,心弦一紧,直觉他会再次伤害自己—— 啪! 猛然一声耳光,蔚晴陡然一震! 啪!啪!啪!…… 接连十几二十个巴掌声清脆得响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瞪着欧哥—— 他,他是发傻了么! 欧哥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往自己的脸颊猛抽,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却依然不肯停下来。 “老,老板,变,变猪头了……” 欧哥可怜兮兮地对着电话再次说道,粗犷的面颊上,已被他自己抽过无数次,红肿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猪头像,疼得他几乎张不了嘴! 不知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只见欧哥唯唯诺诺地鞠躬哈腰着,和方才嚣张狂妄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是,是!……我明白了,老板您放心吧!” 最后,欧哥匆匆挂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额头上早已是汗流雨下。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蔚晴,欧哥收回水果刀,随手将它扔进果篮,朝手下吩咐道:“把那一男一女带过来!” 付蓉吓得尖叫一声,随即被墨镜男子粗鲁地抓过去,带到欧哥面前。 李广信亦被拖了上去。 “男的,给我打成残废!女的,你们几个轮了!” 欧哥话音一落,几个墨镜男子立即毫不犹豫的照做起来! “啊!不要!不要……救命,蔚晴救命啊……”付蓉惨叫。 “啊!噢!痛……住手,求你们住手……”李广信求救。 付蓉拼命地叫喊着蔚晴救命,衣服撕碎的声音,拳脚落下的声音,李广信杀猪般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蔚晴……你要救我们啊,你忘了我们曾经的遭遇吗?你怎么忍心啊……呜……啊……” 曾经出卖**的记忆早在她们心灵上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如今,付蓉又怎受得住这即将被轮的命运? 蔚晴被两个墨镜男子架起来,无法动弹,震惊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尤其是付蓉惨绝人寰的呼救声。 蔚晴再也按捺不住地吼道:“停手!停手啊!翡丽安娜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你们老板到底要什么!” 欧哥这才冷酷一笑,扬手,示意手下停住,一双阴冷的黑色眼珠子,再次打量一眼衣裳不整的蔚晴。 噙着阴恻恻的笑容,欧哥抚摸一下自己仍在红肿烧痛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愤恨:“翡丽安娜要什么,我们老板要什么,蔚小姐你不是很清楚吗?” 蔚晴冷吸一气,她没想到翡丽安娜的人全是一群亡命之徒! 她人单力薄,又怎敌得过这群爆匪? “你们要地是吗?要东城商圈是吗?好,我们不跟你争了!但况氏不是我做主,不是我说不要,况氏老总就可以罢手的!” “既然这样,那没话可说了,继续!”欧哥转过脸颊,冷酷地下令。 顿时,墨镜男子们再次施暴起来。 付蓉已是梨花带泪,抱着残碎的布片,哭成泪人儿,一双眸子泛着水光,直直盯着蔚晴,那眼神仿佛包含无数哀怨。 “你们到底要我怎样!”蔚晴沉痛地喊一声。 付蓉和李广信是因她而来,如今却为她承受着痛苦! 她不知道那老板到底给欧哥下了怎样的命令,但那个人该死的威胁到了她! 她最不愿连累别人啊! “好!就等你这句话,蔚小姐!”欧哥歪着嘴,笑起来像一只变种的猪头,丑陋而狂妄。 拿起手机,欧哥又道,“给你们老总打电话!告诉他,况氏将会出资七百亿,拿下东城商圈的地盘!区议员既然认为两百亿比七百亿有价值,那就给他两百亿!” 蔚晴冷抽一气,瞬间洞悉他们的阴谋:“你们这是抢钱!” 区议员在一旁早已吓得尿失禁,一动不动,僵硬得像是一尊雕塑。 翡丽安娜所谓的七百亿,根本就是个噱头! 他们这般土匪、流氓,等于是在逼她跟他们一起合伙骗况氏的钱! “那你打,还是不打?小姐,我劝你别小看我们老板的势力,更何况,今天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欧哥奸佞地冷笑一声,出身黑道的他,不管手段是什么,达到目的就好! “那我打了,你是不是就放了他们?”蔚晴冷喘着气息,想着缓兵之计。 “人,我自然会放!这一男一女的贱命,死了也微不足道。就看他们值不值得蔚小姐你相救了。”似是早预料到蔚晴会心软一般,欧哥将手机递到蔚晴面前,“别耍花样,也别愚蠢得去报警。我们兄弟几个,随便派两个人蹲牢狱是常有的事,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相反,你们的人死了,神仙也救不了。” 欧哥提醒着她,报警,他们立即杀人! “蔚晴,求你了,打电话给总裁好不好!”付蓉像是看到希望一样大吼起来,此刻已不是谈生意,而是在谈生命啊! 紧接着,付蓉迅速抱出一串况辛博的电话号码,“蔚晴,求你!” 蔚晴脸色瞬间苍白,手指微颤着接过电话,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付蓉,拨打出她刚才说出的那串号码,响了好几声,对方终于接通了—— “喂?”况辛博沉敛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总,总裁,我是蔚晴……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我们正在和区议员商议东城商圈的事项,翡丽安娜的人也来了。刚才我们就价格问题讨论了一番,最后况氏以…… 以七百亿的价格收购东城老片区,不知……总裁你意下如何?” 蔚晴战战兢兢地说道。 希望况辛博可以听出她是在被胁迫的情形下,语气中才有颤抖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蔚晴的呼吸声! “翡丽安娜出价多少?”况辛博淡淡地问了一句。 “出,出了两百亿!” 当蔚晴话音落下,瞬间一道白晃晃的刀光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欧哥用刀锋顶住了她的喉口,眼神凶狠,似是在说着,别给他耍花样! 蔚晴心弦一颤,再愚蠢的人也听得出来她话语中的矛盾吧? 于是,蔚晴赶紧补一句:“大哥,七百亿这个价,您就同意了吧!我看区议员很有诚意跟我们合作!” 况辛博大哥,性命都在你手中掌握了啊! 蔚晴屏息等待况辛博的话语,电话那头依然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况辛博能听懂她忽然喊他‘大哥’,是要暗示他的意思么? 却不料,“总裁……唔……”付蓉大喊一声,只是救命二字还没说出口,即被墨镜男子猛力捂住嘴巴! 不知电话那头的况辛博有没有听到,静静等待了一会,似是在听蔚晴那边的动静,半晌,终于说道:“好,我同意。” “大哥……”蔚晴顿觉喉头哽咽,难以置信况辛博竟然会同意。 然而,刀柄仍架在她的脖子上,付蓉仍被男人压住,李广信被揍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刻不容缓。 欧哥那逼迫的眼神,使得蔚晴不得不继续说道,“大哥,他们问……那钱什么时候到账……” “三天,我需要三天时间。”况辛博冷静地说道,话语里听不出他任何情绪,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弟妹,这次辛苦你了。” “大,大哥,别跟我客气,我……” 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却被欧哥一把抢了过去!愤愤地挂上电话! “三天时间,我听到了。那我就和我的兄弟坐等三天!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况氏的总裁出手会这么大方,七百亿眼睛都不眨!”欧哥狂妄地大笑一声。 “既然我们总裁答应你了,现在可以放人了?” 蔚晴握紧拳头,也幸亏况辛博同意了,尽管荒诞,但确实缓解了欧哥的火气! “放人?三天才能收到钱呢!你说我们会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h7nr 第166章,她崩溃了 “那你还要怎样?”闭上眸子,深深呼吸一口气,蔚晴忽然觉得,今天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不仅连累了付蓉和李广信,现在连整个况氏都连累进去! 她太冲动了,高估了翡丽安娜这群人的素养! “不怎么样。不过,你可以走了。”欧哥撇嘴。 走?“那他们呢?”蔚晴暗暗讶异,他们突然放她走? “除了你,所有的人都得留下。还有,蔚小姐,别说我没警告你,回去了,最好什么都别说,像平常一样。三天后,我等着你来交钱赎人,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不怕我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蔚晴实在太怕这又是另一个陷阱。 毕竟付蓉、李广信、区议员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大可以一个人逃之夭夭。 “不,你不会。”欧哥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吩咐手下,“老贾,送蔚小姐出去。” 找回自己的包包和手机,蔚晴被老贾带到门口。 她回头,再凝望一眼沙发上默默流泪的付蓉,心头一软,瞪视一眼欧哥:“你说过不会动他们的!你最好保证!否则,你不但收不到钱,况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哈哈哈……” 身后,是欧哥嚣张的狂笑…… …… …… 出了vip房,那个墨镜男子只是将蔚晴推出门口,然后怦的一声,将她隔绝在门外。 要报警么? 这个问题,一直在蔚晴的脑海中回转。 她该相信警方的力量会确保付蓉她们不受任何的伤害么? 活生生的三条性命啊! 更何况还有一个是区议员! 翡丽安娜集团实在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要命的恐怖分子! 拖着疲倦的身子,蔚晴在转弯处,圣达慕斯三楼酒吧的位置,倏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那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奇地回眸,蔚晴正好一眼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 是她! 那个名叫黎思卡的女子! 显然,黎思卡回头也看见了蔚晴。 黎思卡扬起手中的红酒,对蔚晴灿烂一笑,那眼神似是在询问,为何她如此狼狈。 “……”仿佛是溺水时找到了浮木,蔚晴屏息着走过去,看了一眼围在黎思卡身旁的两名男子:“是你!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在喝酒?” 这是蔚晴第二次,看到黎思卡这样风情万种地围绕在男人身旁,不顾自己的身孕与男人喝酒调戏。 “啧,我记得你,一来就要教训我么?蔚晴。” 黎思卡今晚的妆很浓厚,很妖艳。 姣好修长的身躯,小腹依然平坦得让人看不出已经在孕育小生命。 黎思卡凑近两名男子耳中,娇笑着说了两句之后,那两名男子都识趣地走开。 然后,她指了指空出的位置,对蔚晴说道,“来吧,喝一杯。你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糟糕呢。” “……”蔚晴苦笑一声,如一弯深潭的眸子敛下光芒。 走到吧台前,和黎思卡并排坐了下来。 小西装围住已经破碎的礼服,裸露在空气中的颈肩部,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真会让人以为她刚才曾受过什么侮辱。 蔚晴叹息一声,“我被打劫了。” “打劫?”黎思卡捂着嘴笑出声来,向酒保再要了一杯红酒,递到蔚晴面前,“我以为你会说,刚才被人凌辱了。哈哈。” 蔚晴凝着眉心,握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蔚晴朝酒保喊了一句,积压在胸口的某些东西,像是在渐渐喷发,“思卡,我的确是被凌辱过了!不过不是今天! 知道吗,我刚才被人打劫了!不,正确的说法,是我被人利用去打劫别人了!最糟糕的是,我还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哈哈哈……”黎思卡忽的笑出声来,“蔚晴,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被凌辱了,被打劫了,还可以这么冷静的!” “思卡!”蔚晴忍不住低吟,酒保再递来一杯红酒,她握紧,再次举杯,一口灌下去! “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黎思卡笑着摇头,“也不是喝醉了,就可以当没事发生过。” 这句话,令蔚晴身子猛然一颤,眉头越拧越深。 最后,她喝得滴酒不剩,将空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醉了,要是永远也醒不来,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黎思卡蹙了蹙眉头,眼尖地看到蔚晴手腕上缠绕的白色纱布,“你自杀了?” 蔚晴顺势凝望一眼昨晚被自己割破的手,胸口莫名一紧,语气里有丝浓浓的无奈,“是吧,被某个人逼的。” “哈哈!”黎思卡忽然爽朗一笑,“是那个面具男人吗?” 一语中的。蔚晴有半秒的惊讶。 从第一次在洗手间见到黎思卡,她就总被黎思卡轻易看穿心事。 “为何你会猜到他?莫非你认识他?”蔚晴扬眉,眸子里荡漾着不明朗的色彩。 似乎每次只要提到况天澈,她平静无波的心湖就会泛起层层波涛暗涌,一层一层翻盖过来,扰乱她的心绪。 “不算认识。只是曾经有个麻烦男和我上床的时候,跟我念叨过他的病人……唔,和你那个男人的情况有点相似罢了。” 黎思卡说起她口中那个‘麻烦男’,眸子里不由得掠过一丝愁绪,举起手中的酒杯,轻啜几口。 “上床?那你肚里的孩子,是那个麻烦男的?”蔚晴微微抿唇,嘴角扯过一丝笑意。 一想起况天澈要她做他的生子工具时,她心口就莫名添堵。 顿了顿,她突然问起黎思卡,“你爱那个男人吗?是不是爱了,才愿意为那个男人生育孩子呢?” 黎思卡盯着空酒杯,有半秒恍惚,接着,略带哀愁地摇摇头,“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啊?”蔚晴讶异地睁大眸子,“思卡,你……” “爱不爱,这回事,好像离我挺远了。蔚晴,有时候不是非得爱一个男人才愿意替他生儿育女的……尤其当那个女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呵,别提我那些糟糕事了,你呢,怎么今晚也会来这里?” 蔚晴苦笑一声,白皙的脸颊上一筹莫展。 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她环顾一圈酒吧。 酒吧里徜徉着浓郁的蓝调氛围,空气中散发着香醇的酒味。 这实在是格调高雅,品味一流的地方,可看似风平浪静,纸醉金迷,往往也暗藏着激流暗涌。 要不然,在她被挟持的那段时间,为何连一个救援的人都没有看到? 她无奈呢喃,“今晚……也许来错了。” “嗯?圣达慕斯的风格你不喜欢么?呵呵,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听说这里的老板是国外回来的,很有型。 我有好几次都见过那个男人的背影,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年轻,线条也挺完美的,遗憾的是,总看不见那个男人的正面,神神秘秘的样子。” 黎思卡挑着唇娇笑,让酒保再倒一杯。 蔚晴迅速抢了过来,“别喝了,思卡,你是个孕妇,适可而止就行了!” 说完,蔚晴就着酒杯,一饮而尽,替她喝了!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然怎么抢着灌酒?”黎思卡仍是轻易读穿她的心事,“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析看看。” “呃……”一口气喝完之后,蔚晴打了个酒嗝,像是上瘾了一般,问酒保再要了一杯,咕噜咕噜又一口气喝完。 脸颊上开始泛着晕染的酒红,她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思卡,你说男人是不是这世上最烦人的动物?我明明订婚了是不是,那个臭男人就出现了! 他该死的扰乱我的婚礼,抢走我的戒指,毁掉我的初夜……呃,反正我的初夜是他给毁的! 这样还不够哦,居然拿我的亲人来威胁我,三番四次强占我,就像个暴徒一样…… 就拿昨晚来说吧,他莫名其妙带我去看电影……天呐,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么,我竟然有些窃喜!可事实证明我的脑子当时一定被驴踢了! 你知道他带我看的什么电影么? 竟然是一部阴森可怕的**片,片子里,一个女人在床上怎么杀一个男人! 你知道那个臭男人疯癫到什么程度吗? 他居然要我学着电影演一遍! 他疯狂到要我举着刀刺他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昨晚真是吓死宝宝了! 思卡,你说我是不是遇到了变态?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啊……呃……” 吐了一口酒气,蔚晴脸色已经绯红,握紧酒杯的手指有些发凉,身体却热得厉害! “再给我酒!”她催促着酒保。 黎思卡望着蔚晴一副苦恼愤恨的模样,笑着微微摇头,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豪饮的举动。 她睨了一眼蔚晴手臂上缠绕的纱布,以及她肩颈处的青青紫紫,尤其是手臂上那一圈红色牙印,可以想象,当时这对男女惨烈的情形。 黎思卡淡笑问,“所以,你最终没有刺下去,而是选择割伤你自己?” “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蔚晴抱着酒杯。 方才那义愤填膺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耷拉着眼眸,像只无助的猫咪。 h7nr 第167章,我要勾你 蔚晴低低呢喃道,“我当时下不了手,思卡,我现在后悔死了……我后悔当时为什么放他一马呢? 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他今天弄了一段假视频给我,ps我跟他的恶心画面,真是太恶毒了……害我开会的时候分神…… 呃,虽然我不想听那个会议,可是就是他害的啦……呃,害我稀里糊涂地接了个陷阱重重的案子……害我今晚愁云惨雾……害我……呜呜呜……” 她的酒嗝声儿越来越大。 “怎么了?蔚晴?这么快就醉了?”黎思卡看着头越来越低的蔚晴,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的模样,不禁叹息,“你不会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这句话,黎思卡说得很轻,轻的蔚晴并没有听清楚。 “……”终于,蔚晴像是隐忍了很多很多年的泪水,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可是自从遇上况天澈之后,她的日子就变得好辛苦好辛苦,苦到她连痛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 积压在心口那些委屈,那些震撼,根本还来不及消化,就被一波又一波不平的风浪给侵袭了! 她不是铁人! 她不是每次都可以那么硬朗地坚强到最后! 她不是每次都有勇气割伤自己的手腕,咬住自己的胳膊,只为逃出那个男人的手掌! 可是,她逃出来又管什么用呢? 就像是今天,她仿佛掉进了另一个可怕的陷阱! 况辛博将一项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她处理,绝对不是器重她吧? 若今晚的情形况辛博一早就预料到的话,那岂不是送她去死? ‘哇’的一声,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触动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心弦,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 在场的宾客无不投过来好奇的眼光,吧台前这衣裳不整的女人,哭得惊天动地的,难不成又是一个不幸的女子? “哭吧,老撑着也很辛苦。”黎思卡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或许,你该问问那个男人,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你?可缠着一个人,总是有理由的吧?不是恨,就是爱了!” 蔚晴的抽泣声猛然止住,泛着濯濯泪光的眸子看着黎思卡,恍然大悟! “那他一定是恨我!” 但,不该啊! 他毁了妈妈的幸福,间接造就了爸爸也痛苦的一生,她该恨他才对吧! “恨吗?我以为那是爱。” 黎思卡轻叹,绕着空酒杯,眼神忽然迷离起来,“别管那些麻烦男了,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 夜晚,出了圣达慕斯,蔚晴和黎思卡两人,酒味相投地揽在大街上,疯子一样说说笑笑。 她们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丝毫不理会路人的目光! “呕……” “啦啦啦,我不是夜总会的陪酒女郎,啦啦啦……有谁懂舞女的心酸……啦啦啦……呕……” 这是蔚晴从小耳濡目染的老歌,夏妈她们最会唱了。 “蔚晴,呃,你的歌真逗……哈哈哈,你醉酒的样子像是另外一个人!” “哈哈,怎么个另外法?” “唔,神神叨叨的,就是可爱多了,哈哈哈……” “黎思卡,你这个无良的母亲!孕妇是不可以醉酒的,你知不知道!呃……” “我醉了吗?我没醉,不知道多清醒,男人都是混账!女人都是婚障……哈哈哈,呃……” “婚障,什么东西啊,呃?” “婚姻障碍分子啊!哈哈,你就是一个,有夫之妇还勾汉子,哈哈哈……” “我勾汉子?啊哈哈哈哈……好新鲜呐,这辈子没试过勾汉子,我勾一条给你看看!哈哈,呃!” 蔚晴傻兮兮地笑着,一边踉跄着步伐,一边扬着手中的小西装外套。 她身上那被勾破的黑色小礼服,早已敞开,露出她的粉嫩小内衣。 妖娆的身材,肌肤上虽有青紫印迹,却丝毫不削减她性感的气场! 她大概真是醉了,敢穿着那么惹火的衣裳,在大街上游走。 立刻惹来不少男士驻足的目光,口哨不绝于耳。 “哈哈哈,勾汉子,哪里有汉子?喂……”蔚晴酡红的脸蛋,映衬在霓虹灯影之下。 夜风拂过她柔黑的发丝,透着一股东方的韵味,吸引着来自不明方向处的某双精湛的眸子。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圣达慕斯的街道上,醉醺醺地嬉闹着,东倒西歪。 全然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留着的一辆加长型的凯迪拉克—— 修长的车型,线条华美而庄严,在黑色的夜幕下,泛着蹭亮的光泽,像是夜间蛰伏的一只豹子。 走着走着,蔚晴忽然指着街边,兴奋地大声喊道—— “思卡,我要勾汉子!” 黎思卡睁着迷蒙的双眼,顺着蔚晴的方向,不禁大笑起来! 蔚小姐的确在酒醉之后,跌破众人眼镜啊! 只见她迈着修长白皙的双腿,快速跑到街边,兴奋地喊道—— “嗨,帅哥,你站住,我要勾你!” 当她双手叉腰,毫不介意一身惹火的小内衣裤进入人们的视野,并且冲着街边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喊着要勾引的话语时,凯迪拉克车里的某位男人坐不住了! “该死,奇岩,她喊哪个男人?”沉闷的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吐露出来。 “主人,我猜应该是街边那个穿花色衣服的男人吧,他回过头正看着蔚小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是他没错……吧?” 奇岩微微扯着唇角,估计主人应该不太高兴看到这种情形,不过,蔚小姐身材确实不赖。 “马上找人把那男的丢进海里喂鲨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隐忍着薄怒。 “是,主人!”奇岩偷偷捏了把冷汗,蔚小姐这一醉酒,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呐。 然而,正当奇岩准备下车的那刻,他却看到蔚晴猛地蹲下身子—— 对着正在垃圾桶旁边尿尿的——哈士奇小犬! 她嘻嘻笑道:“哈哈,挺帅的嘛!羞羞哦,不可以随地大小便知不知道!思卡说我勾汉子,嗨,你是不是叫汉子啊?汉子来,我们勾勾看!哈哈……” 奇岩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困窘。 蔚晴居然‘勾’起那条哈士奇狗的链子,嬉笑着牵着到处转,献宝似的还跟一旁的黎思卡尖叫。 奇岩只好退回车里,脸色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相信主人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主人,是不是要找人把那条狗……丢进海里喂鲨鱼?” 却不料背后传来阴恻恻的两个字,“阉了!” 奇岩面部抽搐了一下,看来主人真是动怒了! 怎么说,那狗儿确实有点无辜啊! “咳咳,主人,蔚小姐怎么会和姓黎的那个女人在一起?”奇岩只好转移话题,以免惹来主人更大的怒火。 身后的男人眸光一凛,积压着某种情绪,“打电话给马苍喆!让自己的女人醉成这样,他也真特么窝囊!” “是,主人。”奇岩表面冷静无比,内心偷偷暗笑。 事实上,蔚小姐不也醉成那样么,主人都没意识到连自己也骂进去了么? 果然,有句话怎么说的? 陷入爱河的人,智商都变低,看来这是真理。 于是,奇岩唇角扬起一丝小小的笑容,拨出马苍喆的电话…… …… 街道上,那疯疯癫癫的两个酒醉女人,和一条狗嬉戏起来。 “哈哈哈,蔚晴,你就这点出息啊!呃……勾一条狗得瑟什么呀!” 黎思卡取笑她,捂住胸口,几番要呕吐的状态。 今晚,她们真的喝多了! “男人还不如一条狗!你说是不是!思卡……狗多好啊,又温顺又善良,又没脾气,多体贴啊!” 蔚晴蹲下身摸着那条哈士奇狗,笑得眩晕。 “哈,问题是狗不能跟你上床啊!”黎思卡语出惊人! 蔚晴脸色有点憋,顿时,爆笑出声! “哈哈哈……思卡,照你这么说,男人也就只会上床这点能耐了!” “唔……那是啊,不然我怎么只要孩子不要爸啊?” 黎思卡讪笑着,忽然捂住胸口,快速找到街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哈哈哈,说错话了吧?惩罚自己呕吐……” 蔚晴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着黎思卡蹲在街边呕吐。 她傻傻地笑起来,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矗立在街口,夜风拂过,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呃……”蔚晴傻傻地打了酒嗝。 微微眯起璨若夏花的黑亮眸子,露出一丝迷离的朦胧醉色,酒精控制着她的意识,她只能乐呵呵地冲着街口那个男子傻笑。 好高大的男人哦! 一身银色的笔挺衣装,戴着一张纯银的半脸面具,似是在盯着她,视线如半空中在翱翔的老鹰,正在捕捉它的猎物那般精准。 忽然,那男子踱步朝她走来。 她就那样,在夜空的霓彩灯光之下,看着那个朝她走来的男子,傻愣愣地笑着…… 直至,那男子的身影,陡然逼近她。 遮掩住她头顶的那片夜色光彩,她才吐着酒气,傻兮兮地笑道—— ”嗨,帅哥,我要勾你!” 男子弯身,随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h7nr 第168章,解除诅咒的方式 睨了一眼她手中勾着的那条狗链锁。 他不着痕迹地扯掉那碍眼的狗链,抱着她就往回走,薄涔的嘴唇微抿出一条感性的弧度。 “啊,狗狗……我好不容易勾来的,我要狗狗啦……” 蔚晴不依地嘟着红唇,红坨坨的脸蛋儿泛着痴痴的不舍。 看着那哈士奇小狗仍然站在原地,也像是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我让你勾,还不行么?”他轻声呢喃。 “哦呵呵呵?真的吗?哈哈哈,思卡,思卡,你看呐,有汉子自动上钩耶,哈哈哈……” 风中扬起一阵低低的叹息,他想她……是真的醉了。 抱紧她,快速往凯迪拉克走去。 一旁呕吐得晕晕乎乎的黎思卡,完全没有注意到蔚晴被男人抱走。 等到转身的时候,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咻的一声,停在街口。 一个火急燎原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直奔黎思卡的位置。 带着咆哮的怒吼,硬朗的气息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男性刚强—— “黎思卡!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怀孕了还给我酗酒!” “啊?……你是谁,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师弟?” “闭嘴,我不要做你的师弟,我足足大你五岁!跟我走!” “呃……你是我师弟吗,偷偷告诉你啊,我师弟是个娘娘腔哟,哈哈……” “闭嘴!你这个女人——” “唔……” 姐风中凌乱吧…… …… …… 待某男将蔚晴抱进加长版凯迪拉克里面之后,那只酒醉的野猫又开始闹了! 宽敞的车厢内,开着冷气,温度很适合某男的体温。 然而,酒精在体内热火朝天的蔚晴却开始皱着眉,如同被困住的野猫,‘嘶’的一声,将那已经划出一道刀口的礼服撕个碎裂! 奇岩坐在驾驶舱,浑然一颤,赶紧按下车窗的幕布,遮掩住车内火热的风景! “唔?怎么天黑了?我不要天黑,不要天黑……” 看着那些缓缓下降的幕布,蔚晴突然害怕地喊叫起来,抱着紧着内衣裤的身子,像个可怜虫! 或许那么多年,天黑代表着接客的生活,早已让她在潜意识里形成恐惧! 一场酒醉,褪下那层冷静的保护色,她……不过是个脆弱的,渴望被宠,被疼爱的小女孩! “该死,不要天黑,所以就要当众跳脱衣舞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酒醉的女人,会突然变了个人样! 一会儿嬉笑,一会儿憨笑,这会儿,却是噘着嘴儿闹! “奇岩,不要管她,开车!” “是,主人。” 奇岩脸色有丝僵硬,像是憋着一股笑意不敢发作,体贴地按下车厢和驾驶舱之间的隔板,将主人和蔚小姐围起来,并细心地替他们按开小灯。 “呜呜,你好凶!我要去找汉子,汉子呢……”蔚晴指的是刚才那条小犬,说着,身体就要往窗户上窜。 “该死的冷晴,我活生生的就在这里,你居然还要给我找那条死狗!” 他语气沉闷,她当他是死的吗? 她就连醉酒,都可以如此无视他的存在! 他竟然还比不上街边的一条狗! “呜……我要勾汉子,思卡说我没出息,我要勾汉子……呜……” 她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几乎要折磨死他的逻辑! 他抿着唇,银色的眸子里泛着一丝欲火的光芒,上下扫视一眼她妖娆的曲线,“勾汉子就是有出息?黎思卡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狗屎逻辑!” “不管,你不给我汉子,我就勾你!嘻嘻……” 像是耍赖一样,上一秒还像个小可怜的她,下一秒立即笑得像个小妖精! 醉醺醺的脸蛋儿,猛地凑过去,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面具,皱着眉嚷道,“你的这个好好看哦,我也要戴,我也要戴……” 嚷着嚷着,她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却被他迅速拦住,一把将她搂抱进自己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别闹,等下又割伤你的手了!” 他没忘那次,她疯狂地摘他面具的举动,结果却弄得她手指鲜血淋淋! “我就要戴嘛……” 蔚晴不依地努努嘴,拼命往他怀里蹭过去。 酒气都喷洒在他的脸上,像个可爱的孩子,却全然不知自己诱人的身体正在无意中挑逗着他的底线! 挣扎开他的钳制,她执意地触碰到他冰冷的面具上,却小心翼翼地不敢乱碰。 “嘻嘻……你的面具硬硬的……妈妈曾说,从前有个小男孩,捡了一张面具,戴上之后就摘不下来了,然后受了诅咒,变成了魔鬼……你是那个魔鬼吗?” 酒精,令她卸下所有的心房,像个单纯的女孩儿。 她好奇地闹着,又道,“我帮你摘下来好不好,嘻嘻……” 说着,她的手指就真的触到他的面具边缘,还没等他说‘别动’…… 呲的不小心,她又被划破了手指! 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她憨憨地傻笑着:“哇喔,真的摘不下来耶……看来你受了诅咒哦!嘻嘻,不怕,我有办法帮你破咒哦!” 她一脸清纯无邪的笑容,深深吸引着他的眸光。 他心弦暗暗一动,银亮的眸子不禁收敛起冰冷的光芒,洒上一层柔和的暖辉。 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他,他是被下了咒的男孩,于是,变成了魔鬼! 望着她纯真的,又透着迷离酒熏的眸子,他嘴唇微微一触,轻声呢喃道—— “是么?那你帮我破咒。” 这样一道轻柔带着丝丝暗哑的嗓音,勾着魅惑众人的男性蛊香,沁入她的鼻息之间。 混合着浓郁的酒精味道,迷惑着她的神经末梢,车厢里勾勒着串串情动的味道…… 他说,帮他破咒。 她可知这语气中,隐藏着多么宠溺的味道? 凝望着她酒红的脸颊,傻气的娇笑,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她不要醉醒过来。 他宁愿她痴傻一点,宁愿她疯癫一点,也不愿她清醒过来之后,对上他的,又是一双清冷的眸子! “嘻嘻,真的要我破咒么?” 蔚晴忽然贼兮兮地笑起来,仰着红如猴子般红彤彤的脸蛋儿,弯着一双黑晶的眸子,漾着迷离的春色。 然后,她嘟起一双粉嫩娇艳的红唇,一寸一存逼近他的脸庞—— 他屏息着,闻到她醇香的酒气,忽然觉着心跳活跃起来,怦、怦、怦的,每一声都强劲有力,那是他久违的感觉。 仿似一年前,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 他从不吻女人的唇,可那次的味道,着实让他想念…… 就像是,他念念不忘她的滋味那般,如罂粟般上瘾! 轻轻的,柔柔的,她凑近他的冷唇,凝着眉,送上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在他以为,她嘟起的红唇吻上他的冷唇,会进一步与他厮磨一番的时候, 谁知,那吻——轻得几乎还来不及她感受柔软的程度,来不及吸取她甜蜜的芬芳! 下一秒,她就突然抽离,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好驴哦!你以为一个吻就可以帮你破咒吗?别傻了,那是童话!” 她取笑他一副笨蛋的样子,竟然真的相信童话里,一个吻就能让睡美人苏醒,让青蛙变成王子,让他所受的咒得到破解吗? 吻,不是万能滴! 尤其,当天使的唇吻上恶魔的嘴的时候,只会让天使沦落,恶魔永远还是恶魔! “我可以告诉你破咒的方法,可是我不能帮你破咒哦!”她认真的样子,几乎让他以为她并没有醉。 实则,她已经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他抿着唇,银闪的眸子一直凝着她的红唇,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因为妈妈说呀,受诅咒的面具男孩,要找到一个爱他的女孩,甘愿替他戴上面具,变成魔鬼,然后才可以救赎他!唔……我又不是那个爱你的人,所以我帮不了你呢!” 蔚晴皱着眉头,表情很认真,丝毫不知道她自己这番话,让某个人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他望着她,一句话没有说,深湛的眼睛,掠过一丝受伤的颜色,她却捕捉到了。 “啊!你会不会哭了?别哭,别哭,姐姐疼你哈。”蔚晴再次扬起纤柔的手指,想要碰触他受伤的面孔,却被他张嘴—— 一口咬住,吸吮,缠绕…… “呀!”她微微一愣,看着他像是吸奶嘴的行为,不禁乐呵呵地笑出声来,“饿了也别咬我的手指头啦!” 他不管,谁叫她气他! 她知不知道‘我又不是那个爱你的人’这句话,很伤人呐! 妈的,况天澈,你tm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跟个醉酒的疯丫头计较这些? “不管,你说了要给我破咒的,我不管,你得负责!”他耍赖地轻咬着她的手指,含糊地说道。 “唔,你好无赖哦……” “我这是好可怜。” “哪里嘛!” “受了魔咒。”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破咒的方式了呀!” “没有女孩爱我,破不了咒。” “那关我什么事啊?” “你给我破!” “可我不爱你,破不了呀!” “不行,试了再说!” “咦……喂……唔……” so,这是一场大饿狼扑小醉羊的故事么? hfbq 第169章,面具下的秘密 他无赖地、蛮横地却带着怜柔的宠溺,再也控制不住体内邪恶的因子,一把握起她的纤腰。 他急切地吻上她…… 贪婪的,沉醉的,却不想再伤到她那般。 一寸一寸吻她。 他喜欢她的肤色,那是他珍爱的颜色,那是他想要宠溺的味道。 “嗯……你是谁……” 仿佛酒精的浓度再次被他的触碰挑起,体内惹火的因子,让她的眼神迷蒙起来,渐渐泛起动人的颜色,黑得纯亮,却又深深蛊惑着他的底线! “你希望我是谁?” 这是她在忘记他之后,第一次,如此温顺地臣服于他。 尽管一年前,她没有忘记他的时候,她哪次也都不是甘愿的。 但他喜欢她如此温顺的模样,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泛着性感的香味。 “唔……热……”她的思想已经全部神游到太空,连自己是谁都早已忘记,只是顺着身体的感触,承受着他,“嗯,我希望……你是凹凸man!” “嗯?”他皱眉,那是什么鬼东西? “帮我打小怪兽呀!”她天真地痴痴一笑!然后咬牙切齿地叫着,“我告诉你喔,有一只可恶的冷兽,他总是缠着我,我要派凹凸man去打死他!” “……”他额上浮现黑线三条! 她不是醉了么? 难得还对他印象深刻,念念不忘要打他这只‘冷兽’! “嗯哼,想要我帮你打怪兽,简单,你配合就是!” 他邪恶一笑。 “啊……” 她阵阵尖叫! 滚烫的脸颊,酒气熏迷的车厢内,是他和她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啦,弄得人家好难受!”她嘟嘴,气息不稳。 他神秘一笑,“凹凸man,当然做凹凸之事!” “啊……” 所以,这真的是一场大饿狼扑小醉羊的故事! 喔,亲爱的,但别想象得那么简单,我们的蔚小姐,酒醉之力也一发不可收拾…… 宽敞的加长型轿车里面,正在上演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战争! 震得车子都跟着晃动! 奇岩在驾驶舱捏一路冷汗,车厢后的战争局面惨烈,他可得控制好车子前行的方向,否则一不小心…… 车内,某女被勾起酒后的天雷与地火,这也许—— 是一场醉猫扑鼠的故事! “我的晴,你好惹火……” 他轻喃着,有种沉醉,怎么要都要不够她! 直至此刻,他的心仍是悬浮的。 他这辈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遇上这么一个女子,勾起他太多占有欲。 仿佛怀中紧搂的她,就是他一直在寻觅的尤薄诗…… 那曾是他心口缺失的一块,他从她身上找回,急切地渴求着想要修补残缺的心口。 却怎么也没料到,千重万险,千难百阻,他和她之间仍是横着一条宽宏的鸿沟…… 他想要过去,她拼命躲逃。 “啊……凹凸man,我要打死你这只怪兽!嘻嘻……” 她迷迷糊糊,蓦地,笑出声来,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把将他推开—— 然后,将他的领带一把拽起来,死命地拉住,勾紧他的脖子,嘟着嘴嚷道:“怪兽,不听话就打你!” 她不知道从车里哪个位置突然拿出一根链子,就真的反手到后面,往他的腿上抽了起来! 啪!啪!啪! 他冷抽一气,被链条抽的泛疼! 这女人是借酒找他报仇么? 否则下起狠手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 该死的奇岩,下次让他再发现乱丢这样危险的东西在车里,准剥了他的皮! 不过貌似况先生忘了,这铁链可是他吩咐过,用来绑住某女,以备不时之需的。 啪!啪!啪! “嘻嘻,快跑,好好玩!” 她大笑着,像是有无穷的精力。 他脸颊已泛出冷汗,沿着面具流淌下来。 这叫作茧自缚! “噢……”他发出痛苦而甜蜜的沉吟,“轻点,宝贝……” “哈哈,好玩!好玩!” 上帝,她可知自己酒醉成什么模样么? 原来折磨他,能为她带来如此大的乐趣! 她乐得一塌糊涂,他却心甘情愿被她‘折磨’。 天知,酒醒之后,她仍能如此娇小可人地面对他么? 他不敢奢望,但唯一知道的是,她此刻忘了他,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乐意跟他亲近! “呀!驾!驾!” 她抽了,他也跟着疯了。 最后,他的信念是,以后再也不能让这女人碰酒,就算碰,也绝对只能有他一人在场…… …… …… 一场酒醉,若能忘记疼痛,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哪怕它短暂得只有一晚。 我常常想,若我的生命里,没有遭遇那场车祸,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转弯,不会遇见一场宿命的挣扎? 可,它还是转弯了。 造就成冷漠的我,已忘记最初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常常羡慕狗,狗不会瘦,因为它不会思念。 所以我总是瘦瘦的。 因为,我总在思念,思念抛下我的母亲,思念弃我不回头的男人…… 我在思念里,做着一头可怜的流浪狗。 可是在记忆的深处,似是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等我,念我。 然后一旦我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背后朝我呼喊的声音,总是卷裹着浓浓的深情,致使我混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梦境? 可惜的是,深情,已是我担不起的重担…… …… …… 翌日 头痛,欲裂! 身痛,想死! 这是蔚晴醒来后,唯一的感受! 全身的骨头就像是散架一般,支离破碎的好想有个人帮她重新捡起来! “噢……” 在清醒之后,宿醉的头疼就像是被万吨厚重的车子碾过一般,她不禁问着自己,她还活着么? 睁眼,她环顾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 挣扎着从床铺上爬起来,床对面一面硕大的镜子。 映射着她的身躯,青红紫印,密密麻麻布满周身。 一副明显夜宿过后泛着粉红的脸蛋,可耻的是,嘴唇还是红肿的! 偌大的屋子里,装潢极其精致,只有她一个人在! 抱着头,赶紧回想昨晚的情形,她只记得她和付蓉他们去谈判…… 然后付蓉他们被绑架……要挟……七百亿…… 再是遇到黎思卡……喝酒……哭诉…… 然后……天,然后还发生什么了?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该不会做了什么荒唐事吧? 否则身子上怎么会多这么多新痕? “老天,该不会是黎思卡那女人带我去嫖吧?不可能啊,她是个孕妇!” 越想越后怕,所以酒这东西真是乱碰不得! 蔚晴匆忙在衣橱里找出几件新衣服套上,尺寸竟然该死的合适! 不管了,不管遇上什么,她必须要逃!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反正她也不记得了! 她鞋子都没穿稳,急急忙忙走到门边—— 砰! 一声门响,那抹轻盈的身影已消失在房间里头,只留下一抹清幽的芬芳,回荡在房内,久久未散…… 此时,隔壁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来。 一袭高大的男性身躯,穿着浴袍,还滴着水珠,踩在地板之上—— 浴袍下那双修长的男性双腿,那长腿上却留下一道道像是被链条抽过之后的红色痕印。 突然,房间里电话响起,他走过去接听—— “主人,蔚小姐走了。” “嗯。” 他淡淡地应一声,清冷的眸子扫视一眼凌乱的床单。 想起昨夜她像是磨人的小妖精一般,抱着他又亲又吻又痛打的模样,眼底不禁覆盖一层柔暖。 昨夜,他们从车里一直爱到他公寓的床上。 他才真正见识到,女性被解放出来后,是怎么个可怕的样子! 不过……他喜欢! 很快,心头涌起一阵失落,他是确定她离开了,才出现的。 或许,连他也害怕,见到她,会让他忍不住再次逼迫她不要离开。 因为,他害怕她宁可用自残的方式,也不肯留在他身旁! 他,还舍不得她死! 所以,只能放任她,暂时放任她! “蔚小姐又回况氏了。主人,需要我派几个生面孔去恐吓一下她吗?”奇岩在电话那头问道,一直跟踪着蔚晴的身影。 他沉吟一下,仿佛自己也跟着她醉了一场,真怀疑那妮子哪来的体力,竟还可以撑到去况氏! “不用了,她是聪明人,不会拿性命开玩笑。你打点一下今天的事情,相信很快,鱼儿就会上钩。” 所谓一场猫吃鱼的游戏,过去,他从未失手; 这次,他会重新为鱼儿注入七秒的记忆! “是的,主人,我这就去办。”奇岩应允,然后停顿了一下,才又吱唔道,“那……主人,马医生那边需要我联系他为您做个检查吗?” 他唇角微挑,因为奇岩的这句话,脸色暗沉下来:“你是在担心我昨夜用力过度?” “不敢!主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若您不需要,我就不找了!” 奇岩赶紧打圆场,他知道主子一向在意这件事,事实上昨夜主人和蔚小姐的火爆程度,令他都有些自叹不如。 奇岩脑中不自觉的想起阿卡当年那张纯真的脸蛋…… 阿卡,奇岩眸子倏冷下来,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己一直都是个铁人,没有动过情,没有交过心,这样,也就不会总有遗憾。 “奇岩,难道连你也觉得,我现在并没有康复?” 他醇厚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忧郁的磁性。 hfbq 第170章,摘下面具怕吓着她 尽管恼怒奇岩惊弓之鸟的紧张,但他知道奇岩是为他着想! 不过,今天身体的确是有些乏累。 这让他非常懊恼,如同质疑一个男人的尊严那般,顿时他的肩头耸下来,说到这个,他的确很无力! “奇岩不敢拿主人的性命冒险,所以恳请主人尽快回城西寓所的地下城去泡药,马医生说过,一周一次。昨晚,您已经错过了时间。今天我会通知马医生立即去城西寓所,主人……?” 奇岩听到主人许久没有反应,担心地问了一句。 “嗯,我没事。”他淡淡地应道,有丝化不开的愁绪,继续问道,“联络过催眠师了吗?” “已经在联络了,北美那边据说有位知名的催眠师,已经派人去接洽了,相信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奇岩知道主人在担心什么,但跟随主人这么多年,尤其经历去年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擅自为主人做主了。 有时候,不是他认为对主人最好的东西,主人就能接受。 尽管不该错误地遇上蔚小姐,但也许命中注定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即便是忘记,也于事无补,仍是阻止不了主人要她的决心。 若蔚小姐真能做主人的尤薄诗,那么奇岩唯一可做的,就是让蔚小姐尽快找回被洗去的记忆,和主人生个健康的孩子,快快乐乐幸福地生活…… 那是奇岩此生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他希望,主人可以! “奇岩……”蓦地,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那个……你觉得,我戴面具可怕么?” 他想了很久,轻声问出这句。 脑中仍记忆着,她昨晚痴笑着跟他说过的那个面具男孩的故事,受了诅咒才变成的魔鬼。 他在她眼中是魔鬼,所以她害怕着,一再抗拒,一再逃离么? “啊?”奇岩声音明显一愣! 没想到主人突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主人都不肯摘下面具,怎么今天突然问起一句这样的话来? “那主人……您可以适应么?毕竟这面具几乎跟了您小半辈子了,已经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突然卸下来,就像是从您身上剥掉一层皮肤下来一样, 这样……您能够适应么……况且……” “我明白!” 他叹息一声,打断奇岩的话语,不想再听奇岩一遍一遍地重复,他的面具摘不下来的理由! 仅仅只是一个身体的习惯,要从他身上剥下一层,就像是剥下一层他的保护色那般,他就够犹豫了,更何况是那个他被迫接受的理由? 可是,他的天枰仍然摇摆不定,“我答应过她,她要留下来,我就摘下面具。也许……是我吓到她了,她昨晚总说面具是魔鬼……” 奇岩叹息,遇上蔚小姐,硬朗阴狠的主人,就像变回从前在寒冰屋里的那个小男孩,说着冷漠却也寂寞的话语。 或许外人眼中的主人,是可怕冷血的,甚至是妖异的怪物。 可是他们又是否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动了真情,绝对也是可怕的癫狂的,不择手段的,却又是没有人可以匹敌的情深! 只是,为何蔚小姐总是看不清,记不住? “不过,主人,若您决定了,我去联系马医生。” 奇岩想着,若是不能得到蔚小姐,主人这辈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摘下面具,有一线生机,那么他也只有义无反顾地去支持主人那样做! “我问过他了,那小子这方面不在行!你联系看看还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他抿着唇,拳头握紧而不自觉。 “……主人,您不是说,只是摘下面具么?马医生给您做个小手术,取出颅骨内的钢钉即可,怎么……” 怎么主子还想着,去做什么另外的脸部手术么? 这句话,奇岩堵在喉口没有问出声来。 这世上,最清楚主人容貌的人,除了当年那个艾洛夫医生,就是如今的马医生了吧。 因为主人的面具,是时常需要让医生为他摘下,做一些处理的,这才能保持面具下的脸不被面具侵蚀。 奇岩隐约觉得,主人并非仅仅只是摘下一张银质面具这么简单! “嗯……我怕摘下之后,会吓着她。” 会吓着她么?况天澈内心也不确定。 或许连他也害怕看见自己的脸。 如果他那双银色的眸子可以遮掩起来,他早就遮了,哪还会给那些人说他是怪物的机会? 莫名的,体内有股寒气,直逼他的胸口! 想着面具的事,他便愁绪满怀…… 若她能接受他的面具,该有多好! 又或者,她能接受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庞……又该有多好! 否则,他也不会为这种事烦忧了。 然,他为何总是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她忘了他,不是么? 忘了曾与他许下的诺言了不是? “那主人……还是先请马医生做手术,摘下面具再说吧。毕竟目前来说,只有马医生最清楚您的情况,我想他也不会容许您乱来。” 奇岩担忧着,其实主人很固执,他认定的事,就一股脑儿连弯都不带转的认定了,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会再考虑看看,对了,奇岩,泡药迟了多久了?” 他心内自有盘算,毕竟这次回国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带回他的冷晴!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身体感觉不舒服了么?” 奇岩内心闪过一丝担忧,有没有人会像他的主人这样,明明没有吸毒的习惯,却有着吸毒一样的身子! 一过时钟,身体就像是犯了某种可怕的瘾一样,折磨着主人! 可悲的是,吸毒的人还可以强制戒毒,而主人这个体质,恐怕要跟随他的一生! 若蔚小姐知道,她是否也会为主人心疼? 还是……会害怕主人那么不稳定的身子? “还好……”他声音有些轻柔,泛着一丝淡淡的虚弱。 原来过了时钟,难怪他开始觉得胸口有些难受。 “主人,我马上让司机送您去城西寓所好吗?”奇岩听到主人的声音有些许不对劲。 “可是奇岩,我在这里很舒服,我想睡一会,你先办事吧。” 啪嗒一声,他挂上电话。 拖着有丝寒意的身子,径直往床上走去。 那是蔚晴刚睡过的地方,床铺早已冰冷,他跟着睡了上去…… 他其实,不喜欢城西寓所那里的地下室。 所以他才买了这栋城市里的公寓,像个普通人一样,睡在有暖意的楼房里,抱着她睡过的棉被,卷曲在怀中,像个孩子一样。 他知道,她是怕冷的; 所以,他也要怕冷才是…… 这可怎么好,脸颊又开始冒汗了,他想着,睡一觉也许就好了…… 没多久,眸子疲倦地睡了过去,他的肌肤上还冒着细细的,涔冷的汗珠…… …… …… 蔚晴从况天澈的公寓里狼狈地逃出来,害怕况家的人起疑,她马不停蹄地直奔况氏总部大楼。 心底抱着一股小小的寄望,望付蓉和李广信已经平安回来,而昨夜不过是梦一场。 然而,昨晚她为何会出现在那幢豪华的公寓里? 那个收留她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曾发生过怎样的事? 她真的没有记忆,那公寓甚至还是最繁华地段的公寓! “蔚小姐,早安。”况子佑的秘书一见到蔚晴,即刻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请问付蓉和李广信来了吗?”蔚晴焦急地问道。 “付助理和李副手今早已经递交请假信了,呵呵,说是要请三天假。大家都很意外,他们两个人请假怎么碰在一堆了呢?甚至还讨论说,是不是跑去秘密结婚了。” 况子佑的秘书笑道,显然不知道蔚晴质问的用意。 “请假了?”蔚晴愣怔两秒,这怎么会? 难不成欧哥那边并没有打草惊蛇?她按捺下焦急的情绪,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那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罢,蔚晴转身就走。 她急着要找况辛博,考虑着是否要将这件事老实跟况辛博交代? “不客气。”秘书微笑地摇头,“对了,蔚小姐,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 蔚晴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色洋装,柔软的裙摆,扶摸上去,有种软如轻絮的感觉。 没办法,那公寓里一柜子的白衣服。 “谢谢。”她回头看了秘书一眼,相视而笑。 “呵呵,像只优雅的……白猫。” 末了,秘书还加上一句,朝蔚晴挤眉弄眼一下,然后走开了。 猫? 蔚晴愣在原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穿白色衣服像猫的! 无可奈何地淡笑一下,她转身步入电梯,深吸一气,不知道况辛博在不在…… …… …… 况氏,九十七层。 “对不起,总裁不在。蔚小姐,要不您再等等?”况辛博的秘书如是回答。 蔚晴搅着手指,无计可施,只好点了点头,“谢谢你,我想请问总裁要什么时候过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一般都是付蓉助理陪总裁出去办事的,平常只要打电话给她,基本就能知道总裁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很抱歉,付助理刚好请假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噢,那,请问可不可以通知一下总裁,说蔚晴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三条人命,她不得不想办法,也没有时间耗啊! hfbq 第171章,冰冷地下城 “对不起,蔚小姐,我也联络不到总裁,他关机了。不过今天他应该会来公司的。”无奈地对蔚晴一笑,况辛博的秘书似乎比付蓉这个助理还要外行。 “那好吧,我坐在这里等等。” 无计可施之下,蔚晴只好在等待厅的沙发里坐下来,守株待兔。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串温柔的声音立即传来,“晴晴,昨晚没回家么?我打去家里,小恋说你没回来。听大哥说你去应酬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蔚晴的心猛然一惊! 是勤宇,他知道她昨夜没有回况家! “勤宇——” 蔚晴握着手机的指尖,陡然冰凉。 像个做错事的老婆被丈夫捉奸那般,她不安地眨着眼睫毛,“昨晚应酬的时候,遇到一个朋友,聊得来,就多喝了几杯……她又怀孕了,我得送她回去,那时我看天色也晚了……所以才在她家借住了一宿。” “你的朋友?是这样吗?那你一个人在外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晴晴,答应我,无论如何也要和我一起坚持住我们这段感情,我还等着你风光大嫁呢!” 越洋电话那头的况勤宇,似乎感受到一些什么,心里掠过一丝不踏实。 “嗯……我知道。”蔚晴有些含糊地应道,脑中闪过况天澈银冷的眸子,心弦微颤,她怎会想起那可怕的男人? “晴晴,我每天的通告从早晨五点赶到凌晨一点,每天几乎只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觉……我是多么渴望能早点拍完回来见你,陪你,守着你。你会等我的,是不是?” “嗯……”她小声地应着,胸口划过一丝心虚。 她不知道在经过况家的这些事之后,自己还可以像当初那样,冷静而微笑地说着‘我愿意’吗? “乖了,亲一口!”电话那头是况勤宇啵嘴的声音。 挂上电话,蔚晴突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订婚以来,日子不长,她的心境却一再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况天澈那只禽兽,突如其来地闯入她的生活,让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来抵御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冷清的嗓音传进蔚晴的耳里。 她扬哞,有些微怔,随即礼貌地站起身子,颔首唤着:“大姐。” 来人正是况家的大小姐——况旋舞,嫡系所生的女儿,仅次于况辛博。 一贯女强人的作风,让况旋舞在况氏乃至况家都有着与男儿同等的待遇。 “我是问,你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况旋舞毫不客气地说道,高挑的身子比蔚晴高半个头。 不可否认,况旋舞很美,不同于况莹霜那种清艳的美。 况旋舞的美是有震慑性的,冥冥中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大姐,我……等总裁,有事要找他谈。”蔚晴微微一颤,她没想到况旋舞对她如此不友善。 “别仗着奶奶挺你,你就真当自己是什么!第一,这是公司,叫我副总。 第二,你还不是况家正式进门的媳妇儿,所以也不要叫我大姐。 第三,总裁今天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谈也是一样的!” 况旋舞双手环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蔚晴在她眼里看来,不过是跟在老三屁股后面转悠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只会摆弄十指,弹弹钢琴而已。 “……”蔚晴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知道况家大多数人并不承认她和勤宇的婚姻,但……况旋舞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她仍是觉得有点伤人。 她并不是那些攀附豪门的人,她也并不想嫁入豪门做少奶奶。 如果不是勤宇对夏妈对她有恩,对她一片痴情,又在万人演唱会的情形下跟她求婚,而她不忍心拒绝,恐怕也没有今天她和勤宇的婚事。 可是,直到进了况家,蔚晴才知道,她差点错过了什么。 幸好,她还是来了,所以见到了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妈妈! 虽然妈妈已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幸福,她不敢也不忍心打扰,但只要能在妈妈身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妈妈幸福的笑脸,她就知足了。 哪怕……妈妈根本不喜欢她,她理解妈妈的苦衷! “对不起,副总,是我逾矩了。以后我会多多注意的。可是这件事,我必须要跟总裁谈,只有他才最清楚,而且……” “那算了!” 她话还没说完,况旋舞不耐地打断她,“如果你坚持要找大哥谈,那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他出差了,今天根本不会来公司!” “啊?”蔚晴惊愕,“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总裁?我是真的有急事找他。副总,可以请你帮帮我吗?” 就算况旋舞再怎么讨厌她,她也得厚着脸皮请求了。 她必须要见况辛博! 况旋舞上下打量了一会蔚晴,“我实在不懂,你有什么可取之处?能够让我那个三弟为你神魂颠倒?” “我……”蔚晴收住口,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正因为看在勤宇的份上,她才一味地对况家的人忍让。 “喔,差点忘了,我三弟是搞音乐的。听说你的钢琴,弹得不错?”况旋舞扬了扬眉,美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精明,“今晚我正好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应酬一下,我就带你去见大哥。” “这……合适么?”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历经昨晚的‘应酬’,蔚晴现在已经对这两个字产生恐惧!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蔚晴!” 况旋舞扬嘴一笑,一边说着,“下班后我会打电话给你,你最好回去找件像样的衣服!唔……真像只流浪猫,我可不想吓到我的客人!” 然后,况旋舞转过身,踩着如同模特儿一般的步伐,高傲地离开。 “……”留下蔚晴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况旋舞高挑妖娆的背影。 况家的人,天生都优异漂亮的。 难怪,像她这种货色,恐怕要变成压箱底的灰姑娘了吧。 苦笑一声,偏偏这样,那所谓况家的一少爷,况天澈还要冤魂不散地缠着她! 难不成,他认为她也是……怪物吗? 所以,他们物以类聚? 蔚晴身子不禁浑然一颤,不懂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 …… 马氏私立医院,b超诊室里面。 “马苍喆,我劝你最好放开我,你这该死的臭男人,我要告你绑架,绑架!” 黎思卡已经持续吼叫了一段时间,可是仍然被几个护士按压在床榻上,医生正在给她的腹部做超声波检查。 忽然,外面闯进来一名护士,焦急地喊道:“马医生,外线电话!说是让您去一趟城西寓所,您的病人病危!” “病危?“马苍喆皱了皱眉头,睨了一眼不肯合作的黎思卡,没好气的叫道,“说我没空接电话,叫那家伙就算死也多撑半个钟头!” “是,是马医生。”护士一副惊恐的样子,转身跑开。 “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有孕妇等着吗!”马苍喆的怒吼声,显然颠覆了他往日的医生形象。 呃……素有‘娘子医生’美称的马苍喆,今日怎么突然变相公医生了? “该死的,马苍喆,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我不要照超声波,不要!” 黎思卡被按压着无法动弹。 昨夜不过是醉了一场酒,忽然被某个男人无耻地带回家,不问青红皂白,就自认是孩子他爹,他老几? “别理她!林医生继续。”马苍喆这次是寒了心。 他昨夜接到奇岩的电话,才知道这女人大着肚子竟然还学人家酗酒! 她不怕影响胎儿畸形么! 却不料这时,刚才跑来的小护士,又急忙窜进来,满头大汗,极度恐慌地喊道,“马,马医生,他们又来电话了,说你再不去他们就炸了这家医院!” 马苍喆恼怒地瞪了一眼小护士,嘴里嘟哝着:“一群没用的窝囊废!” 但不得不说,炸掉他的医院,他相信况天澈那小子绝对做得出来! 转身,马苍喆眼神复杂地俯视一眼一脸愤怒的黎思卡,“思卡,我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但我会视如己出。如果你真不想做母亲,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安排手术……帮你做掉这个孩子!但是,如果你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就请好好珍惜他/她!” 说完,他简单的吩咐了一下医生,然后转身步出b超室。 “……”黎思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不禁浮现一丝雾色。 只是命运……让她不该遇上这个男人。 …… …… 城西寓所,地下室。 冰冷的地下室里,传出一阵清香的药味。 寓所地上,是破旧的老房子,看上去荒无人烟,弥漫着一丝残腐的味道,不时有野动物在这里嚎叫。 地下城里,却是奢华的装潢,俨如一座地下宫城般,与地上那座废墟是极端的对比。 谁能想象,这样一座几近废弃的寓所,一如僵尸伏地。 透着阴森恐怖气息的地方,地下城里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172章,澈少的传说 尤其,那厚重钢铁之门后面的一间偌大的制冰房,将整个地下室的温度始终保持在低冷的状态,因为—— 这里的主人,就像是只能生存在阴凉之处的僵尸之王! 传说,他是拥有庞大暗黑势力的地下教皇! 传说,他永远戴着一张银质面具,掩饰他真正的容颜! 传说,他每晚必须睡在冰床之上以保持寒凉的体温! 传说,他的唇从不和女人接吻。 传说,他变态到只宠过一只名叫尤薄诗的猫儿…… 然而,他并不是僵尸,却有着僵尸一样的无奈。 世人对他的恐惧与毁灭之心,使得他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之下。 阴冷、森暗…… 这样的生活,谁能真正承受住? 若能寻找到一丝曙光,一片晴空,来拯救他的灵魂,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就像是现在这样——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全身被浸泡在一泉极其滚烫的汤药之中! 每一次,都要承受着可怕的身心折磨。 因为没有人可以体会,一个如此怕热的人,竟然要在这滚烫的汤药之中,浸泡整整十个小时! 他闭着眼,后脑靠近汤池旁。 身心疲惫地浸泡着药水。 肌肤早已是灼热烫红。 胸口上仿佛还能清晰地看到他心率起搏的频率。 脸庞早已是汗如雨下…… 倏的,泡药房的铁门‘嘎吱’一声推了开来—— “主人,马医生来了。” 奇岩将马苍喆领了进来,眉头紧蹙。 “奇岩,这就是你说的病危?该死的你们家主子不是好好的在那里?” 马苍喆看一眼况天澈还活生生地泡在汤药之中,紧绷在胸口的怒火瞬间喷发出来! “马医生,主人的确是病危。我下午回去发现主人的时候,他已经睡在床上浑身冰冷了,怎么叫都是在昏迷的状态中,我担心主人……” “狗屎,你们家主子有你说的那么脆弱么?他要是这点折腾能死的话,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也不用老是在折腾我!” 不悦地朝奇岩发泄了一下,马苍喆这才拎着药箱走到汤池边,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知不知道,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几乎都快看到我小孩的样子了,偏偏你们一个恐吓,我就得乖乖来救你,况天澈,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况天澈轻轻扬唇,噙着一抹肆意的冷笑,调侃道,“发这么大的火,显然是还没摆平姓黎的女人,怎么,自愿捡个便宜儿子?” “你还有力气损我,就证明你这妖怪还能折腾不少年!别老是拿病危来恐吓我,到真有一天病危了,没准我还不信了。” 马苍喆蹙着眉,瞪了奇岩一眼,这才打开医药箱子,拿出记录本和检测仪,“你到底怎么回事?记录上显示你昨天就该泡药了,怎么没通知我?” “奇岩也是护主心切。”况天澈扯唇,“昨晚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马大医生的兴致?” “嗟!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体力消耗过度,又没有适时降温,否则怎么只是迟了一天,就差点病发?” 一边说着,马苍喆一边开始为况天澈听诊,“知道自己体质特殊,就找个女人去冰床上干,别老以为自己很行!你也不想生个孩子跟你一样怕热吧?” 马苍喆念念叨叨地用仪器为况天澈做身体状况的数据测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带着我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北极。” 况天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愣得马苍喆惊讶地张开嘴,“你丫疯了,你以为有几个女人愿意跟你去那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冰寒地带抱北极熊?” “不需要很多,一个就够。而且,不管愿不愿意,我在哪里,她必须跟到哪里!” 况天澈云淡风轻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森冷。 他要的女人,从来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都必须要跟随他! 尽管,他的晴,现在还处在抗拒他的阶段。 但他深信,那只是因为她忘了他。 “哈,你就做白日梦去吧!就算有女人愿意跟你去北极,迟早也会变成干冰,除非你找个跟你一样冰冷的女人!” 马苍喆不以为意地嗤道。 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承受况天澈这种体质?恐怕太少了! “嗯哼,你等着,我的女人迟早会变成最合我的那个!”况天澈信心满满。 倏的,马苍喆一针扎了过来。 像是看好戏似的,他也跟着冷哼一声,“嗯哼,澈少,我对你可不太乐观!像今天这样的情形如果再出现第二次,我怕到时就药石无灵了。 所以如果你要留种的话,最好尽快,否则一旦病发,那时就不再适合要小孩了,因为遗传的几率会高达九成!” 马苍喆的话,让况天澈微微一怔。 寒冷的银眸里闪过一丝阴霾:“也就是说,如果下一周,我再耽误治疗的话,很有可能再次病发?”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看来昨晚的放纵,最后受惩罚的果然还是他自己。 只是,他的晴……想起她昨晚疯癫的模样,他阴冷的眼神恍然柔和下来。 想象着,若生个和她那样可爱的女孩儿,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照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所以,澈少,跟女人欢爱是一回事,可别再耽误治疗了。而且,你不是说已经找到愿意为你受孕的女人了?怎么不见你带她去我医院做检查?” 马苍喆并不清楚蔚晴和况天澈之间的恩怨,他只是单纯地认为,愿意和况天澈孕育孩子的女人恐怕举不胜数。 毕竟澈少的身份摆在那儿,尽管特殊的体质,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男性魅力。 况天澈眸光暗敛,晴冷硬的态度,要她心甘情愿为他孕育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 “苍喆,你认为,一个女人要如何才肯甘心为一个男人孕育孩子?” 况天澈敛起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以为这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况家承认他的身份; 莫过于亚瑟斯王室承认他的存在; 然而,他没想到更难的——是让他的晴记起她,并且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 那是……一种近似完美的生活吧? 有父亲,有母亲,有小孩,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不是么? “那你认为,你母亲是在什么情境下,甘心为你父亲怀上你?” 马苍喆叹息一气,手中扎针的动作却没有停留,“澈少,虽然我和你的交情,仅在你的病床上。但这一年来,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你知道吗,一个人快乐的话,状态不是你这样的,你太冷了,冷得有些死气沉沉。” 马苍喆见况天澈没有回应,继续叹道,“别说我婆妈,这几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看得出来,你很紧张那晚割伤手腕的女孩子。如果你真的确定,要她帮你孕育小孩,那么你要拿出行动来感动她,温暖她,最好说出你爱她那样的话语…… 这样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为你生子,毕竟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都需要你的爱。” “爱?”况天澈嘴唇一颤,有丝灰冷,半晌,才说出一句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呢喃,“我母亲也很爱我父亲……” “嗯?”马苍喆并没有听清况天澈说的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就像我爱思卡一样。 也许你可能觉得好笑,她明明小我五岁,却是我的师姐,当年教授介绍我给她认识的时候,她高傲得像个公主! 虽然她的脾气很臭很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无论如何都迁就她,哪怕别的师弟妹都笑我是个娘娘腔,没一点骨气。 但我知道,只要她高兴,无论对我怎样都好,我都不会在意。这或许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我——晚说了那三个字……” 说到这儿,马苍喆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不见一丝星光。 “哪三个字?”况天澈微微扬唇,好奇地问道。 “我爱你,是我爱你这三个字。” 说到这三个字,马苍喆声音陡然有丝哽咽,“我当时觉得她年纪小,一心想着让她安心学习,不轻易打扰她,一直等到她毕业,我终于可以对她表白了,并且说了那三个字……可惜,太晚了。” 马苍喆笑容里有丝无奈的悲凉,“她说,如果我早三天跟她说爱她,那结局就会不一样。” “嗯?”他抬眸,看了一眼马苍喆嘴唇微颤的样子,心头一触,很轻易就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悲伤。 “她说她等了我三年,等我开口说这三个字,可是一直等不到……后来遇上一个男人,对她很好,所以她接受了他。 如果我提早三天跟她说‘我爱你’,那么我们的结局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堕落地过她的生活,我风流地过我的人生。 明知她跟那个男人不快乐,我也没有立场将她抢过来,因为她说,哪怕她跟我上床,我们也回不去了……” 第173章,爱惨了她 说到这里,马苍喆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发抖的手指,握着针,差点在况天澈的肌肉里扎出血来。 “澈少,所以你爱一个人,一定要尽早对她表白,千万别等待,若错过了,很有可能会让你悔恨一辈子!” 马苍喆这句话语说的语重心长。 他不想他的遗憾,再有人重蹈覆辙。 许是马苍喆略带悲怆的哭诉,感染了况天澈心底埋藏最深的那根弦丝。 沉默了许久,况天澈才沉呤道,眼神里有些许琢磨不透的迷茫—— “我想宠她,想她留在我身边。这一年来脑子里始终放不下她的身影,忘不了她曾对我的承诺,尽管现在她全忘了,我也依然想要宠她! 想她为我生儿育女,想带她回莫斯科,无论去哪里,满脑子都是想象着带上她的念头,苍喆,这是……爱么,这是爱她么?” 马苍喆听完况天澈轻声的,却透着一丝无奈低凉的话语,黑色的眼睛不禁睁大,半天堵在胸口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 况天澈冷扫一眼他吃惊的表情,薄冷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讪笑,继续说道,“你也觉得不是,是不是? 的确,我为了要得到她,不择手段做过很多伤害过她的事情。 哪怕她恨我,我也执意要她!哪怕她现在变成我弟弟的未婚妻,我也竭尽所能地破坏她所谓的幸福! 因为我从来都认为,没有人可以比我更宠她……” 话语停到这里,戛然而止,况天澈顿时失笑起来。 笑声不大,却有种阴柔的凄冷。 仿佛在嘲笑自己,如此执迷不悟地夺取一个女人,这根本不像他况天澈的性格! 更可笑的是,那个女人丝毫不稀罕他所谓的宠爱! 马苍喆不可思议地看着况天澈那张精致面具的脸孔,吞咽了一下口水,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我的老天!澈少,你不是不爱这个女人,而是——你爱惨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爱惨了她啊!” “……”况天澈的身子明显一震,胸口不禁掀起一层层巨浪。 是么?他爱惨了她么? 忍不住冷笑一声,他眸子里渐渐冰结,“如果这是爱,那我岂不是在重蹈我母亲的覆辙?一如你的思卡,最后不是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就像他的晴,不也口口声声说着是况家儿媳的话语么? 陡然觉得,体内一股寒凉之气在逐渐攀升,迅速窜入他的胸口,脑中又再出现那可怕的画面,“苍喆,我不可以走我母亲的老路,绝对不能!” 忽然觉得况天澈有丝不对劲,马苍喆盯着体温数据直线下跌的仪器,立刻大声喊道:“澈少,你冷静,快冷静下来!” “……”况天澈深呼吸一口气,被马苍喆突来的一吼,他迅速清醒过来,恢复到一片宁静冰冷的样子。 马苍喆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说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既然爱她,那就对她表白!别再像我那样婆妈,顾虑这顾虑那,最后亲手葬送一段爱情。” “她不爱我,也一样是葬送!”况天澈几乎低吼道,“如果爱情可以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要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就能幸福,那么,我母亲不会死,我也不会戴上这该死的面具!” 话音刚落,他狠狠一拳揍在滚烫的药水里。 嘣的一声,水花四溅,溅落在他的身体之上,溅落在面具之上,再随之滑落…… 马苍喆呆愣一下,那药水同时也溅到他的脸上和身上。 震惊于况天澈的反应,忽然觉得,这强势男人的背后,竟是隐藏着多么可怕的恐慌和折磨? 他唯一得到的答案,就是况天澈——是真的,爱惨了这个女人! “你的面具……”马苍喆凝视一眼他的银质面具,恐怕他是这世上少之又少的见过况天澈真正面容的幸运之人,然而,“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常年戴着面具,而且是以那么可怕的方式……但我觉得你若要摘下面具,并不影响你日常的生活,毕竟它只是一个遮掩物。” 况天澈扬眸,那湛清的眸子里有种令人后怕的深沉。 握紧拳头,结实的胸口仍在上下喘息着,他深吸一气,这才重新泡入汤药之中,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 “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你能不能还我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他的质问里,带着一丝嘲讽和苍凉。 若可以选择不戴面具,那么他在晴的眼里,或者就不是魔鬼…… 然而,摘下面具,他怕会变成另一张魔鬼的脸孔! 马苍喆知道况天澈的纠结,他长叹一声,“澈少,我不懂你为什么总要纠结‘那个地方’,我根本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摘下面具,变回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和相爱的女人生儿育女,有什么不好?或许是你太执着了。” “你真的觉得‘那个地方’不丑陋么?” 他狐疑地冷扫一眼马苍喆,这小子说话都不带腰疼的。 马苍喆不是他,怎能体会他的感受? 的确,他不摘面具,是有他的用意。 但想起晴,他就犹豫了…… “要不然,找个时间,我帮你将面具摘下来,然后,你给你那个女人看看,如果人家吓到了,你再戴回来,ok?” 沉默,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他并没有回应马苍喆的话语。 事实上,摘面具一事,他也是在赌—— 赌晴会不会再排斥面具下的他! “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他淡淡说了一句,银灰的眸子里仍在纠结。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马苍喆咧嘴微笑,看着况天澈**健壮的身体,一副怒意未平的模样,不禁劝说道,“你真的要冷静下来,否则指标一再攀升,对你的体温控制非常不利!如果你体内的精子总是冰寒,会很难在女人身体内成功受孕的。” “这点我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毕竟这种事,已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事情。 马苍喆点点头:“你最好还是尽快带她来我这里检查,我好开些药物帮忙调理一下。” “让她老老实实去你那里检查是不可能了。不过,我想请你让黎思卡去为她检查,这样可以降低她对我的戒心。 奇岩查过,她跟黎思卡好像还谈得来。总之,我必须要让她怀上我的孩子,诚如你所说,必须是尽快!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会反复到什么时候……尤其这里的天气太热,不适合我。 再过一段时日,处理好这边的问题,我就带她回莫斯科养胎,那边始终才是我的世界。” “可是思卡那边,我不敢肯定她会不会帮我,我尽量试试吧。但是,澈少,我始终觉得,一个女人愿不愿意跟你的前提,是她要爱你,否则勉强得来的,不会幸福!” 这句话,震到了况天澈的心坎里,陡然一颤。 除非她爱他,否则勉强得来的,不会幸福? 是么? 他还有追求幸福的资格么? …… …… 夜晚,总是在悄无声息中降临。 果真如况旋舞说的那样,况辛博整整一天都没有回过公司。 蔚晴打电弧去况家,佣人也说大少爷并没有回来。 这无疑是急煞了蔚晴,眼睁睁看着三天之期就这么白白等了一天,此刻的她,已是心急如焚。 万不得已,她只得随况旋舞,踏上了所谓应酬的路程…… 偌大的车厢里,流窜着一首爵士乐,不停重复地播放着。 况旋舞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副驾驶室的蔚晴说道:“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怕我把你给卖了?” “呵,副总真会开玩笑。蔚晴即便是卖了,相信也不值几个钱。以副总富有的程度,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蔚晴静静地回道,不卑不亢的模样,透着一丝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味道。 “你很聪明,我想我之前小看你了。老三对你执迷不悟,看来是有原因的。” 况旋舞突然哼笑一声,她以为蔚晴低着头不常说话,是胆小的表现,却不知她可以这么冷静,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却不是愚蠢的那种,反而非常聪明。 “副总过奖了。我想请问今晚什么时候,副总才肯带我去见总裁?” 她之所以答应陪况旋舞应酬,也是别无去路。 身为况辛博的亲妹妹,况旋舞应该有办法马上联络到况辛博吧。 “哈!”况旋舞嘲讽地笑道,“一整天都在念叨同一个男人的名字,蔚晴,我怀疑你是真的爱老三,还是移情别恋想要寄托在我大哥身上?是,我大哥是瘸了,不过况家长媳的位置,的确要比三媳妇强很多!” 蔚晴脸色一沉,按捺住胸口逐渐攀升的怒火,手悄悄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副总,我尊重你是勤宇的姐姐,但也请你尊重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稀罕攀附豪门,而且我找总裁,确实是有很重要事情!如果今晚你根本不打算带我去见总裁,那很抱歉,我想今晚的应酬到此为止,请你停车!” 呲——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腾空扬起,划过夜空! 第174章,仿佛来过 车子急速刹车,蔚晴被弹得身子猛然向前一震,幸好安全带将她给拉回来! “到了。” 况旋舞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熄火,解安全带,看着愣住不动的蔚晴,仍是一脸怒意的样子,她扯了扯唇,“对老三坚贞是好事,这点我欣赏!怎么,还不下车?想要临阵脱逃吗?蔚晴,我从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说完,况旋舞手脚麻利地打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蔚晴也赶紧解开安全带,从车里急忙走出来,跟上况旋舞的步伐:“那么副总,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你的承诺。” 猛地,停下步伐,况旋舞回身,精美的五官上虽是一脸严肃,但不难看出,明亮的眼光柔和下来,“当然,如果你今晚的表现令我满意的话。” “那今晚到底要应酬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蔚晴凝眉,清澈的眸眼在夜色下格外晶亮,泛着水璨的光芒,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压抑在胸口,今晚,况旋舞到底要她应酬些什么? …… …… 圣达慕斯娱乐城。 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座号称全城最大娱乐中心——圣达慕斯,据传来自俄罗斯的娱乐之城,在几个月前异军窜起! 迅速取代了其它娱乐中心,夜总会,酒吧等的地位,成为城中首屈一指的娱乐圣城! 圣达慕斯的窜起,就如同【翡丽安娜集团】所缔造的神话那般,不可思议! 据说,圣达慕斯的老板,是由俄罗斯久负盛名的地下教皇所创。 所以,在圣达慕斯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里,时刻有一整支黑市军队在维护治安。 然而,圣达慕斯也绝对是最危险的境地,传说那里的人,只要一旦惹事,很有可能会被人间蒸发! 尽管它传闻不一,仍是有人在那里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当蔚晴跟随况旋舞的脚步,再次踏进圣达慕斯之后,她的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嗯?怎么停下来了?”况旋舞转过头,不悦地皱了皱眉,走到蔚晴身边,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旗袍,撇了撇嘴,“刚才不是还气焰高涨吗?唔,都已经将你裹得严严实实了,你还迟疑什么?” “……”蔚晴眼神黯淡一下,况旋舞并不知晓,她昨晚就已来过圣达慕斯,进行过一场所谓的应酬。 今晚,她又再次踏进这里,心里难免存留阴影。 如果她一早知道况旋舞要带她来这儿,打死她也不肯来的! 可是,她真的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况辛博,于是,迟疑地问道,“真的要进去么?副总,我……” “别扭扭捏捏了!蔚晴,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客人已经在等了!”况旋舞有些不耐,扯起蔚晴的手腕,正巧碰到她那道伤口。 “嘶……”蔚晴闷痛一声,“你放开,我跟你进去就是了。” 放开蔚晴的手腕,况旋舞并不知道她那旗袍袖口下的手受了伤,睨了蔚晴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身继续前行。 跟在况旋舞身后,蔚晴不知道究竟是进了哪里,只听一片欢乐之声,硕大的舞台,表演的舞者,台下是一个个桌台的观众。 那景象……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歌舞升平,喧哗一片! 这儿的圣达慕斯,格局与莫斯科闻名遐迩的圣达慕斯娱乐之城是一模一样的。 这里,常常会举办一些小型秀。 “快点!” 况旋舞拉扯着她迅速在其中一个豪华沙发里坐了下来。 沙发上还坐着三位男士—— 欧种人的模样,其中为首的那个已有些秃头,鹰钩的鼻子,显示着一股贵族的气质。旁边两个很明显是他的部下。 “唐纳总裁,您好,我是况氏副总裁——况旋舞,抱歉让您久等了。这位是我的助手,蔚晴。” 况旋舞落落大方地说道,高挑妖娆的身材,迅速夺走了三个男士的目光。 “喔,原来是况大小姐,久仰大名,请坐。”名叫唐纳的男人,微微笑开来,绅士地站起身,对况旋舞进行一个简单的吻手礼,紧接着抬起眸,对应上蔚晴的眸光。 蔚晴暗暗一颤—— 那是一双令人震颤的眸子—— 是一双透着些许森寒冷意的灰瞳,浑浊着其它的颜色,让人瞥见一眼,便觉得透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秒钟,蔚晴觉得这个男人和况天澈的瞳仁竟有些相似…… “况小姐,很意外你的助手竟然这么漂亮!” 唐纳尽管有些秃头,但他绅士风度依然。 第一眼,他就看上了蔚晴这样一个身穿深紫色旗袍的东方女子。 有时候眼缘就是这样。 或许在东方人眼中,蔚晴并不是那种绝色倾城的容貌,但在西方世界里,她绝对是那个最受人瞩目的东方女子! 那深紫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将她妖娆的身躯裹得玲珑有致。 虽然未露肉,姣好的身材却依然让男人血脉喷张。 她并非是一个尤物,相反,她的纯,她骨子里蕴含的东方神秘感,总能轻而易举勾起西方男子的幻想。 她太让人惊艳了,这是唐纳看过蔚晴之后的感想,一双灰色的眼瞳,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 况旋舞看一眼唐纳的眼神,便知这洋鬼子被蔚晴给迷惑住了。 回眸,她冷眼扫视一下蔚晴淡然的神情,微微蹙起眉头,这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就连来自欧洲的富商唐纳总裁,这一向绅士有礼的老外,也被她迷得目不转睛。 今晚,况旋舞带蔚晴过来,其实是大哥况辛博的意思。 而这位唐纳总裁身份显赫,不能怠慢。 虽然况旋舞也不懂为何大哥非要蔚晴来的理由,但,既然来了,就得充分发挥蔚晴本身的价值! 想到这里,况旋舞心生一计,睨了一眼舞台上仍在轻歌曼舞的dancer,然后转向唐纳,笑得一脸精明—— “呵呵,唐纳总裁您过奖了。我这个助手不仅工作表现出色,她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哦!要是今晚唐纳总裁有雅兴的话,不如就让我的助手为您弹奏一曲?” “喔,真的吗?”唐纳听完,双眼立即放光,“我太爱钢琴了,这点,我和我的父亲很像,若真能有机会一睹东方女性的钢琴风采,那唐纳真是三生有幸了!” “呵呵,唐纳总裁言重了。不如我们先坐下,谈一谈况氏航运的问题?顺便,我让我的助手去安排一下钢琴秀的事宜。” 况旋舞眸子里闪过一道精明的光,果然,男人普遍的特点就是好色,唐纳也一样。 如果今晚可以利用蔚晴跟唐纳的公司达成航运协议,那么,今后况氏在航海运输这一块,将会顺风得水! “不急不急。况小姐,我们的合作可以容后再谈。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这位美丽小姐的风采。” 唐纳温和地摇摇头,眼神扫过蔚晴的脸,他笑容里藏着凌厉的光彩。 况旋舞脸色微变,但仍是笑容满面,“这个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安排,唐纳总裁您稍等一会。” 说罢,况旋舞拽着蔚晴的手,不着痕迹地退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对蔚晴低语:“你听到了?人家想听你弹一曲,呆会儿将你最拿手的曲子弹出来!别给我丢脸!” “可是,副总,我的手指受伤之后还没有完全复原,今晚突然要演奏……我实在没有把握。” 蔚晴隐忍着手腕处被割伤的疼痛。 况旋舞咄咄逼人的态度,几次令她想要转身就走,可是都非常辛苦地熬过来了。 她是人,不是玩具。 不是说一句话,就能立刻像机器一样重复表演。 更何况钢琴之于她的意义太过重要,她不想她的艺术变得如此廉价! 却还是惹怒了况旋舞,她转过身,双目含火:“你不弹可以,那么别指望我会带你去见大哥!还有,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也非常合理,别忘了,弹钢琴是你的本行!” 深吸一气,蔚晴眸子里虽然燃着丝丝火焰,但仍是隐忍下来。 她语气冷静:“要我在这种情境下弹钢琴,这跟卖艺有什么区别?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哪怕你不当我是什么人,我也始终当你是勤宇的大姐!” 大姐二字,让况旋舞眉眼一闪,一丝心虚拂过眸底。 她凝视了一会蔚晴,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说道,“我说话也算话,今晚你哄唐纳开心了,我随时带你去见大哥!” 话音落下,况旋舞随即转身,去找圣达慕斯的管事人安排了。 蔚晴紧跟其后。 忽然觉得,况家的每一个人,都让人窒息,就连妈妈…… 想起妈妈声声泪下,要她找况天澈报仇的那幕,她的心情陡然又沉重一分。 那晚她本来有机会刺他一刀的,可惜她始终没有下手…… 若今晚回到况家,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面对妈妈的泪水…… …… …… 圣达慕斯夜色晚会,仍在激情上演。 况旋舞帮蔚晴安排好之后,交代她几句,然后匆忙跑回去应酬唐纳先生,留蔚晴一个人在后台,独自等待。 忽然,后台更衣室里传来几声断续的呼救声—— “唔……救命……唔……” 第175章,心跳的回忆 很稚嫩的嗓音,令蔚晴心底一震。 她赶紧冲到更衣室的门前,门锁了。 里面呜呜咽咽地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救命……” 砰砰砰! 情急之下,蔚晴对着门用力敲打起来,焦急地喊道,“开门!里面的人听着,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正掏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卡擦一声,门陡然打开! 里面走出一位长相张狂的年轻男子,手臂上还有着类似社团的刺青! 男子对蔚晴冷哼一气:“死八婆,看什么看!你报警试试看!” 恐吓了两声,男子没好气地转身离开,路过蔚晴的时候,还不怀好意地撞了一下蔚晴的身子,嚣张离去。 蔚晴皱着眉,肩头被男子撞痛,却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走进更衣室。 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裳不整的女孩,正在慢条斯理地拉着身上被撕扯开来的衣服,划着一脸浓厚的妆,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补妆。 仿佛刚才那个喊救命的人,并不是她一样,那一幕,蔚晴着实震惊了—— “青青?!” 蔚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站在镜子前,一脸厚妆,衣裳不整的女孩子,竟会是况家那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专横跋扈的,还有带着婴儿肥的野蛮小孩,仅仅只有十四岁的况青青么! 天呐,青青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么? 这脸上五颜六色的彩妆,足足让她看起来像个十六岁的不良少女! 蔚晴胸口被狠狠刺痛! “……”她想冲口而出的话语,被哽咽在喉头。 她震惊地看着况青青摆弄着还不够成熟的身体,一抹酸涩涌上鼻头! 那是……她的亲妹妹么? 况青青显然也有些讶异闯进来的是蔚晴,但仅仅只有一秒的惊讶,随即换上那副无所谓的姿态,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冷哼道:“有事吗?没事给我滚!” 说话依然刻薄,十足被宠坏的孩子! 蔚晴深呼吸一气,许是身上流着相同母亲血缘的关系,她对青青的感情也格外不同。 尽管讶异于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小孩为何做着如此荒唐之事,但她坚信,孩子始终是孩子,需要大人的导正。 “青青,刚才那个男人有没有对你怎样?你怎么会穿得这么奇怪?” “嘁!”不屑地朝镜子冷哼,况青青的眼神从镜子里看到身后蔚晴的身影,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继续擦着口红。 “青青,你是一个人来这儿的么?太危险了!而且你未成年,要是再遇上刚才那样的男人,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有人来相救的!” 蔚晴叹息着,仍不能消化青青竟会变成这样的事实,亦或者……她根本就是这样? 背脊忍不住升腾起一阵凉意,青青才十四岁啊,还在发育的孩子啊! “你以为我真稀罕你救?”况青青冷笑,脸上有着不屑的笑容,虽然容貌在厚妆之下仍是稚嫩,但不难看出,她早已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蔚晴愕然:“青青!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你才十四岁,你还没有成年……” “够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十四岁又怎么样?我十二岁就破了,我稀罕你这样恶心装纯洁吗?” 况青青不耐烦地打断蔚晴的话,转身,就要走出更衣室! 蔚晴震惊于青青的早熟,反射性地拉住她的手臂,这才发现青青滚圆的身体,其实早已丰满圆润,“青青,你别这样,跟我回况家,不然妈……你妈妈会很担心的!” “是你怕妈妈担心吧?别以为自己有多高尚!那天我全看到了!” 蔚晴身子浑然一颤!脸色陡然苍白! 她不敢确定青青究竟看到些什么,但从她精锐的眼神中,她看出青青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她所指的,该不会是那晚……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面具怪物有一腿!蔚晴是吗?我该叫你一嫂?三嫂?还是姐姐?总之我不会承认你的!我妈妈才没有你这样卑贱的女儿!” 况青青大叫一声,一把推开蔚晴,小小年纪,力气却不小,“还有,今晚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句,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丑事!” 说完,况青青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奔跑离去。 “……”蔚晴踉跄一步,看着况青青那年轻的背影,那穿在身上不符合年龄的薄纱衣服,透着胸衣的形状,青青才十四岁…… 蔚晴惊得久久无法动弹! 那个……她十四岁的妹妹,世界上仅有的血缘相同的妹妹,竟是……这般不堪! 令她心痛…… “蔚小姐,蔚小姐呢?该你上场了!” 后台外头已有人开始呼喊她的名字。 蔚晴赶紧回过神,匆忙跑出更衣室…… …… 终于,轮到蔚晴上场。 今晚,她所弹奏的曲子,是况旋舞为她挑选的,可惜的是,并不是她最拿手的《梦境》。 随着一轮热烈的掌声,她扣紧十指,站上舞台的瞬间,镭射灯光猛然一闪,刺得她眼神一晃—— 倏的,脑中闪过一个零碎的片段。 她仿佛也曾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情景,脑海中的影像和此刻的情景重叠! 唯一不同的,是片段中的她,穿着海水蓝的点钻礼服,不像此时穿着一席深紫旗袍。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演奏么? 同一情景,怎会出现两个不同的她? 耳旁响起司仪的致辞:“今晚的特别来宾——蔚小姐,将为我们带来一首华丽优美的钢琴之曲,并以此曲献给远道而来的欧洲朋友——唐纳总裁,希望您喜欢!”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舞台中央一道冷光打下来。 随着一道背景音乐声,一架纯白色的琉璃玉钢琴从舞台上缓缓升起…… 蔚晴的心,不着痕迹地被针刺一下! 这架钢琴,似是在哪儿见过一般,刺激着她大脑脆弱的神经。 她不懂自己为何有种心在回忆,却又身在现实的强烈感觉! 总觉得自己曾来过这样的场合,曾见过这样的钢琴,似是……也曾在这样的秀场演出过! 为何? 她不懂,理智告诉她对这里应该是陌生的啊! 或许,是她的错觉! 努力深呼吸一气,她阻止自己的幻觉,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那精美的钢琴面前,轻轻坐下—— 扬起雪白纤柔,却是伤口未退的十指,在那琉瓷般的黑白琴键上,敲击出一个音符—— 叮! 手指顿住,呼吸也跟着停顿。 闭上眸子,努力甩开脑中那不断重复的剪影。 再次扬起手指,在琴键上挥洒自如地弹奏起来! 幻觉,那一定是幻觉! 每敲击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她心上按下一次重击! 那清透美丽的音符轻盈地在她指尖流转。 像是温柔而从容的山泉在流动,那是属于春天的明媚阳光。 然而,转瞬即逝迎来狂风骤雨,又像是山洪喷发那般,在琴键上飞扬! 她被带入音符之中,无法自拔。 闭上的眸子,仿佛跟着音乐在回忆些什么,却有不确认,不敢肯定,那些所见的幻觉究竟是什么…… 奇怪,她怎会在脑中浮现况天澈那张冰冷的面孔? 她怎会因为这首音乐而怦然心动? …… 蔚晴所弹奏的曲子《心跳回忆》,是出自一位德国作曲家之手。 曲间淡淡流出高雅亲切的旋律,仿佛能让人渐渐远离尘世中的喧嚣,让心灵回到记忆的最深心处。 挑起那段被深埋在心底的一份感动,或是一份寂寞,或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情愫,许又是一丝离别的伤愁…… 她脑海中错综复杂的零碎片段,每一幕都有况天澈的影像,到底是什么? 他曾说她忘了,她究竟忘了些什么啊? 可仍是不该啊,她怎么会有一丝心痛的滋味? 尽管这音乐浪漫迷离,充满柔情,勾挑着一种或浓或淡的欢忧心境。 平和却又不够平静,安逸却又不能安心。 一切的旋律,都在她手指下,跳跃回转,引领着她,感受着心跳的回忆…… 突然,她手指猛敲下一个几近嘶喊的音符—— 那是《心跳回忆》曲子中的**部分! 是一串忧伤却又激烈的转折,恍若心脏急促跳动的旋律,勾着令人窒息的旋律! 她脑海中那些凌乱的片段几乎要爆裂,再也撑不住,猛然张开双眸,毫无预警地对上台下角落处一双炙热的银湛的眸子! 浑然一颤! 是他!况天澈! 他怎么也来了?! 紧接着,记忆中腾空回荡起一段熟悉的声音—— 【况天澈,你答应要来救我的!】 【况天澈……,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除非你肯摘下你的面具,除非你肯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动物,我才会答应留在你的身边……】 【况天澈,你听到没有?你要给我活着回来……】 好可怕的声音! 她惊蛰的泪光随之流淌下来,心跳一上一下急促地窜动着。 那是……她的声音么! 蔚晴凝望着台下那双银得澄净的眸子,那张熟悉的银色面具……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第176章,你爱我吗 如他所说,她是真的忘了那些曾经。 然而,闪过那些零碎的片段,却记不起完整的过去。 只是独独记得那三句话语,那是承诺么? 她泪流满面,心跳的回忆是那般惊骇。 曾经的她爱他么? 她记不清楚。 只是清楚地知道,况天澈,活着回来了,而她已不在原地…… 终于,最后一个华丽的尾音从她手指中飞扬出去,一曲演奏完毕! 啪啪啪啪! 顿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贵宾席沸腾了。 唐纳抱着一束鲜花,绅士英挺地走上台去,在蔚晴从钢琴椅上起身之时,那一束火红的玫瑰立即递到她面前—— “太完美了!美丽的蔚小姐,这一束花远远无法表达我对你的钦慕,你的音乐太棒了!不仅感动了我,也让我跟着热泪盈眶,想起了许多往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气质的东方女性,并且还是音乐才女,太棒了!祝贺你!” 蔚晴压抑着仍未平复下来的心情,快速抹去脸颊的泪水,对唐纳微微一笑,接过花束,“谢谢你,唐纳总裁。” 唐纳绅士地挽起手,将蔚晴的手腕放入自己的手臂中,做个邀请的姿势,“我的荣幸,蔚小姐。” 台下掌声一片,蔚晴点点头,害怕台下那个角落里释放的目光,急忙转身,与唐纳一齐走下舞台。 …… …… 直至走回后台,蔚晴的手这才从唐纳臂弯里抽回。 捧着玫瑰花的她,对唐纳宛然微笑:“唐纳总裁,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喔,等待美丽的女士,是男士的荣幸。” 唐纳咧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虽然步入中年,却仍然有着欧洲贵族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成功人士之感,仍然吸引着众多女性为之倾倒。 可,蔚晴却不为所动。 笑容里为难地扯出一丝僵硬:“谢谢唐纳总裁的好意,不过,况小姐应该在包厢里等着您了,作为况小姐的助手,相信唐纳总裁会让我在上司面前留下好印象的。” 她聪明地暗示着唐纳,若他在执意为她等待下去,只怕是得罪了况旋舞。 “哈哈哈!”却没想到,唐纳大笑起来,几乎要对她竖起拇指,“那我这就去包厢,顺便等候蔚小姐回来。” 唐纳很有风度,并未对蔚晴做过分的要求,反而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笑着转身—— 蔚晴这才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位置,还站着几个类似保镖的男人。 想必,唐纳也来头不小吧? 等唐纳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玫瑰花,不禁苦笑,寻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进去…… 正待她关门的刹那,猛然,背后一道强劲有力的身子瞬间挤了进来! 她惊诧地转身:“况——唔……” 刚想要张口,嘴唇被一只大手猛然捂住! 拖着她的身子就往洗手台旁边靠了过去—— 在她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另一只大手已从她手中抽出那一束娇红的玫瑰,啪嗒一声,重重摔进洗手池里! “唔……你干什么……”蔚晴怒声反咬一口他的掌心! 他吃疼地闷哼一声,迅速松开捂住她嘴唇的大手,改为钳制她的手腕! “况天澈!”重获自由的嘴唇,忍不住大喊出声! 眼泪在触碰到他冰冷面具的那一刻,倏然滑落! 她的心激烈地碰碎着,脚也开始挣扎起来,“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我倒是想问问你,没有男人,是不是真就这么寂寞!” 况天澈用力压住她不断挣扎的双腿。 他丝毫不理会洗手间里匆忙跑出来的那些女人,显然个个都被吓到似的,忙不迭逃窜。 蔚晴赶忙将脸别在一旁,害怕那些匆忙离开的女人看见她的容貌。 虽泪如泉涌,却又固执地不肯示弱—— “关你什么事?就算我寂寞又如何,也与你毫不相干!况天澈你活着回来了又怎样,我不欠你什么!你没有权利管辖我的一切!” 她慌乱的吼叫声中,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什么! 十指激动地扣紧她的手腕,他屏住气息。 那期盼却又不敢寄望的心,压抑在胸口,不敢释放出来,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活着回来?该死,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蔚晴慌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窘,眼泪肆意流淌,却无法道出那心痛的缘由。 他越逼迫,她越恐慌。 他是她一切不平静的因子,他总是轻而易举就打破她所有的冷静! “没有,没有,没有!我不明白为什么记忆里有你的影子,不明白为什么会闪过那些片段……就算,就算我们曾经真的有过什么,现在我也忘了,我记不起来了,行不行!” “不行!你非得记起来不可!这该死的催眠,这可怕的催眠,我恨不得立刻就能唤醒你那些沉睡的记忆!” 他拽紧她,眼神里迸发出灼热的眸光,撩起他深藏体内的惊涛巨浪! 她非记起来不可! 一个人的回忆是寂寞的,所以他决不允许她再漠视他! 看着她眼泪斑驳的脸庞,他是那么用尽心机想要唤醒她的记忆。 “如果你忘记了,又怎知道我是活着回来?你对我的承诺,你忘了吗?你该死的全忘了吗!” “不……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只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不要逼我,不要逼我……”脑袋疼痛欲裂,她摇着头,低泣着,心绪忐忑不安着! 想起零碎的片段又如何呢? 始终想不起曾经爱过他的感觉,这才是可怕的吧! “晴,是你一直在逼我,你懂吗?” 望着她痛苦的模样,他心生不忍,怜柔地将她抱入怀中,低叹着,“想起了零碎的片段,就是好的开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慢慢等你回忆!” “不!”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不能……我不能,我是勤宇的未婚妻……” 更何况,她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想起他所谓的回忆,或许一年,又或许一辈子! 她不能冒险,她对他始终是抗拒的陌生感。 尽管……是有些心动,可理智却告诉她,他们没有可能啊! “况勤宇、况勤宇!你心里只有他么!那我现在杀了他,你是不是可以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还是像你从前说的那样,只要我摘下面具,你就愿意留下来?你记得的,那才是我活着回来的理由,你懂么!” 他活着回来的理由,就是她,她懂么! “你……”她愣怔住,扬起泪眼星光的眸子,迎上他银冷的眸光,“你要摘下面具?你的面具……”扣在头颅之上啊! 她不会忘记那日要剥下他面具时,被划破的伤口,血痂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她手指之上啊! 猛然想起方才弹琴时,脑中闪过的那句话语:【况天澈……,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除非你肯摘下你的面具,除非你肯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动物,我才会答应留在你的身边……】 她曾真的说过那样的话语么? 她乱了,心乱,头乱,一切都乱了! “是!只要你肯兑现你的诺言,我可以为你割舍这跟随我多年的面具!哪怕它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情不自禁地用冰冷的唇,逐一舔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 那深沉的吻啊,沿着她纤柔的脸部线条,一直延伸到她的颈部…… 他怎么也尝不够她的味道。 她独有的香味儿,刺激着他每一寸感官,仿佛身体鲜活过来。 想着昨晚她酒醉后的迷人模样,他的心微微震触着。 多么渴望,她会那样一直醉着,醉着,和他一起沉沦…… 她可知,他十小时的泡药工程在泡到一半的时候,奇岩突然告知他唐纳来了! 于是,只好又临时赶过来! 谁知她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奏她的钢琴! 她难道不知道,那是他专属的权利? 除了他,她谁都不能表演! “可我……” “嘘!你是我的,或者这里……”他的声音停顿了稍许,厚实的大掌已来到她的腹部,轻柔地贴上,喉头有些沙哑,“在不久的将来,会孕育着我的孩子!” 他魄冷的眸光逐渐柔软下来,拥抱着她温暖的身子。 他情动身动,这样的温度竟让他有些沉溺。 然而,却使她震惊! “孩子?!”那心痛再次划过胸口,顿时凉了半截。 他果然没忘! 想起他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替他生个孩子,她的心刺痛了! “况天澈,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一个任由你玩弄的女人,一件冰冷的生子工具,是不是!” “不是!”他断然否决她,眼神里闪过纠结,“这些都通通不是!你就是你,就是我想宠的女人!” “那么,你爱我吗?” 她清冷的一句话,顿时令他陷入沉默! 可怕的静谧在她与他之间流淌。 洗手间的人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她和他,在洗手池台对峙着。 第177章,记得你却忘了爱你的感觉 硕大的墙面镜子里,映射着她曲线妖娆的背脊,映射着他冰冷的面具脸孔。 他沉默着,哽在嘴边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紧紧箍住她紧致的身躯,靠在洗手池边,堵住她所有的去路,不让她逃脱。 “呵,你连这个答案都无法给我,又怎能若无其事地说着只想要我,只想宠我的话?” 她冷声一笑,心底里拂过一丝凄凉,很痛,痛的心脏穿孔那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只是……当看到他沉默不语,回避闪躲的模样,她的心便凉了,很凉很凉。 “我可以给你一世无忧,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笑了,我拥着你笑;你哭了,我给你肩膀;你累了,我替你分担,你睡了,我在你身旁!” 他爱她,他知道。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那是他所受的诅咒! 听到这样的答案,蔚晴忽然笑了,眼角涌过一丝泪水,无声无息。 “一条狗或是一只猫,也能代替我留在你身旁。你可以给它一世无忧,锦衣玉食的生活。它笑了,你搂着它;它哭了,你还是搂着它;它累了,它睡了,你通通抱着它就完事!而你觉得,这是我要的人生么?” 她声音有丝哽塞,“但,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我不爱你啊……” 我不爱你啊…… 这句话让他心头猛然震颤!胸口像是被雷击一般沉重! 堵得他几近窒息! 他没想到,她轻易一句绝情的话语,几乎击溃了他整个信念! 她不爱他! 果然,他所有的努力,还是废了! 紧握拳头,他神情忽然冰冷,“你认为,你爱不爱我,对我来说重要么?我的晴,有些人,即便是冰冷以对,他们也可以耗过一生一世的!所以你认为,爱不爱我,或者爱不爱你,是重要的事么!” 那话语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中吐露出来,寒凉刺骨,一如他陡降冰窖的心! 蔚晴心痛地眨了一下眼眸,将残留在眼眶里的泪水挤干。 她不该心痛,哪怕心底有丝小小的声音,想要说着愿意,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话语,也被他那冰冷冻结了。 就算他爱她,她爱他又如何? 况家会容许她犯下这样的出轨罪名么? 她如何面对勤宇? 又如何面对妈妈啊? 倏的,她凄冷一笑,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她不想让自己软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况天澈,那么我们无话可说。你放开我!” “放你去哪儿?去所谓的应酬?还是去应酬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冷着眸光扫视一眼那洗手池里被他摔碎的红色玫瑰,眸光不禁冰寒!“穿着这样一身,就是打算陪刚才那个洋鬼子上床吗!” 蔚晴冷抽一气,被他嘲讽的话语刺到! 他在污蔑她! 她不禁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既然我这身子早已被你玷污了,我又何必在乎多一个!反正我就是窑子里长大的,况天澈,你又何苦强要一个这样肮脏的女人来替你生儿育女!” 啪! 冰冷的一个耳光,甩在蔚晴的脸上! 他隐忍的怒火,已无法自控地发泄出来! “你说对了,既然你不要宠,我又何苦犯贱!我不该提醒你,刚才那个你口中亲昵的唐纳总裁,有着严重的旗袍癖! 不用猜都知道,今晚你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我本以为你会和你母亲不同,却没想到骨子里根本就是和她一样,你就是个婊子,不安于室!” 啪! 她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一个耳光! 这次,她小心地没有甩在他的面具上,而是巴掌甩在棱角分明的下颚上! 手被甩得麻疼。 “你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妈妈!”她气得胸口发疼! “为什么不能!蔚佩灵就是个婊子!否则你以为夏倩为什么会收养你?你以为你真是圣洁的玉女,任人疼爱?” 啪! 她又一巴掌甩落去!“不是!不准你污蔑我妈妈!” “污蔑?我需要污蔑她?”他邪冷笑起来,“我有时候也很懊恼我自己,为什么非要宠你?仅仅因为你入了我的眼? 还是你倔强的性子,从不肯在我面前低头,所以勾起了我的征服欲?呵,我看清楚了,婊子就是婊子,永远不会满足于一个男人! 你说说你要什么?你要况家的荣华富贵,你要万众星辉,你说,你还要什么?我通通都满足你!” 说罢,他残冷一撕,将她的旗袍下摆撕扯出一道惊人的口子! 下一秒,迅速握起她纤柔的腰杆,将她逼到洗手台上,背脊靠着镜子—— “况天澈!我就算做所有人的婊子,也绝不做你的!”她尖叫。 他的话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上,刺痛了她,一寸一寸瓦解了她的心房! 他说什么了? 妈妈是婊子?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妈妈不是况老爷的佣人么? 妈妈不是暗恋况老爷很多年么? 可是……可是夏妈曾说妈妈对她有恩,她才收养她的! 她的心弦紧绷到嗓子眼上了,那可怕的揣测已让她的心掀起一片片巨浪!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从这一刻开始,你必须要生下我的孩子,否则——”他突然凑近她柔软的耳边,软语低言,却可怕的森冷—— “我会杀了你身边每一个你在乎的人!”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啊……”她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无比疼痛! 眼角的泪仿佛已流干,“况天澈,杀人要犯法的!我死也不会生你的孩子!” 他大笑起来,声音里有着苍凉和深邃的阴冷,“那就试试看,你有多少个在乎的人让我杀死!” “我不信!”她摇头,内心挣扎如苦! “不信吗?”他阴恻恻地笑出声来,一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边抱紧她的身躯急速穿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沉声说道,“奇岩,派人去杀了夏倩!” 啪嗒一声,关上手机。 “不!你疯了!”蔚晴急忙喊道,害怕这狂徒真的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来! “半个钟,我给你半个钟的时间考虑,你会跪着来求我!” 他话音落下,冷冷地站着,镜子里映衬出两人的孤独,明明贴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 …… 我的心里,曾驻足过一个你。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我记得那碎片一样的记忆,却忘了爱你的感觉。 所以,我以为自己不爱你。 你爱我吗? 如果你说出口,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爱我又能如何呢? 我已是别人的风景,我已站在了和你对立的局面里…… …… …… 十五分钟后。 蔚晴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里跑出来,脸色已经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 身下的旗袍已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她雪白的腿。 谁能想象,这从洗手间里狼狈跑出来的女子,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 尽管她发丝已凌乱,衣裳亦褴褛,却顾不上这些,踉跄着跑到走道上,借来一部电话,她急促地拨出疗养院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13号房的夏倩夏女士在吗?”她屏息着,紧绷的心弦几近崩溃。 “你好,请问你哪位找她?” “我是她的女儿,蔚晴。” “蔚小姐你好,夏女士刚刚被她的朋友接走,在我这里登记过了,她没有跟你联系吗?”总台护士小姐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蔚晴的心凉了半截! “被人接走了?请问你知道是她的什么朋友吗?”手指几乎在颤抖。 “说是远方亲戚吧,几个大男人,很有气派的样子,怎么了吗?”护士根本不知道方才接走夏倩的,正是奇岩派过去的人。 蔚晴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来! “喂?喂?……”电话那头是护士的声音。 嘟嘟嘟…… 蔚晴匆忙扔下电话,脸色死如槁灰,他不是开玩笑!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说杀就杀,怎么可以! 夏妈…… 无法形容此刻心乱如麻的感觉,她急匆匆地折回去。 沿着圣达慕斯的楼道,踉跄地奔跑着,脑海中回想着他那句冰冷的狠话。 他说,半个钟,半个钟头以后,她会跪着去求他! 离他的那句话,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夏妈,你不能有事啊!” 一路想着,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想起夏妈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恩,那是比起亲生母亲还要重的恩情! 至少……夏妈不会在仅要关头出卖她。 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凌辱而不出手救她。 也不会拿着冰冷的美工刀祈求她去替她杀人…… 脑子满满都是这十几年来,夏妈对她的包容与爱护,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也很卑贱,可是夏妈从没有亏待过她一丝一毫啊! 而她却始终对亲生母亲念念不忘。 谁知,到头来才深深明白,她不过是亲生母亲的包袱与负累。 她的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 那么……既然是这样,为何年幼的那七个年头,亲生母亲却又对她如此温柔,让她此生都记挂着不肯忘记? 第178章,半个钟的煎熬 母亲真如况天澈所说的那样,也是个……和夏妈身份一样卑贱的女人么? 蔚晴不敢往深处想。 她害怕自己身上流着的都是肮脏的血液,害怕穷其一生所执念的那些东西,是一个谎言,可怕的谎言! 然而,就在转弯处,她迎面撞上两个欧种男人! “蔚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唐纳先生请你回去。”他们用英语说道,是唐纳的手下。 “啊!”蔚晴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对不起,请你们跟唐纳先生说声抱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必须要离开。”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失礼了!”说罢,那两个男人陡然欺近蔚晴,在她无法力敌的情况下,一把架起她。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这才恍然明白,况天澈没有骗她,唐纳——并不是好惹的人物! …… …… 蔚晴被唐纳的手下架起来,几乎是连拖带绑地将她推进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砰的一声,重重的反锁上大门! “不!放我出去!该死的,放我出去!” 蔚晴带着绝望的哭腔,她要去救夏妈,夏妈啊! 突然,室内咯噔一声,灯火通明。 她猛然回头,这才看见唐纳已经坐在房间的大床上,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被单盖着,但依稀可见那一双恶心的毛腿。 “喔,小甜心,别害怕,真意外你怎么这么狼狈,是我的手下太粗鲁了吗?呵呵,如果是那样,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唐纳一见蔚晴慌乱的模样,灰色的瞳仁顿时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掀开被单,果然,他一丝不挂地走下床。 身型虽然已有些发福,但是保养得还算得当,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蔚晴。 “……”蔚晴眼泪斑驳。 在看见唐纳的身子之后,她掩住胸口的反胃感。 这一刻,才觉着,唐纳的身材与况天澈的根本是天壤之别! 她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恐慌,尽管心弦已经紧绷到最大的限度! 暗暗吸一口冷气,她擦着脸颊未干的泪水,对唐纳冷嗤一声:“原来这就是唐纳先生的绅士风度?在女士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逼迫?” “噢!我的甜心,你说什么?逼迫?怎么可能!况旋舞小姐可是拍着胸口跟我承诺的,说今晚你服侍我高兴了,况氏航线的合作才能进行啊。” 唐纳拧拧眉,他怎会看不出蔚晴眼中的挣扎? 但他聪明地将况旋舞供出来,不管今夜是什么性质的交易,总之他实在太喜欢蔚晴了! 虽然他已经有十八个妻妾,但没有一个能给他如此强烈的感觉! 让他已入中年的身体仿佛年轻一样鲜活起来! “况旋舞?!”蔚晴震惊! 况旋舞以为她是谁? 随便可以卖的妓吗? 她是她弟弟的未婚妻啊! “当然!我以为这件事你也同意的。不过,今晚我们不提其它!喔,甜心宝贝,你看起来真的太美了!尤其你这身旗袍,是我见过最吸引人的……虽然裙摆破了,但是致命的性感呢……” 唐纳一边说着,一双狼虎之手眼看就要触到她的身体。 蔚晴敏捷地一闪身,气息有些急促:“唐纳!我根本没有同意!而且我不是卖身小姐!一切都是况旋舞设的陷阱!如果你是绅士,请你放我出去!” “啧,我真是不喜欢推三阻四的女人。你开个价,看我能不能接受。” 唐纳已渐失耐心,转身,走到柜台边的衣兜里,掏出钱夹,取出一叠钞票,再走过来,递给蔚晴—— “这里有两万美金,你拿去,只要伺候得我服服帖帖。” 唐纳的举动,刺得蔚晴眼睛一阵发疼! 她颤着手指,接过他手中那叠两万美金。 她心里拂过一丝揪疼,猛地仰起头,将那两万美金狠狠甩在唐纳的头上! 钱币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花花坠落…… 她冷扯着唇,“我说了,我、不、卖!” 她的动作是那样自然,没有一丝预演,却猛地在她脑中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她拿着五百卢布甩在况天澈面具之上的片段! 她心口猛然一窒! 一阵酸涩的阵痛拂过心底,她是否真的忘了,她与况天澈之间拥有过的那些故事?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啊? 唐纳暴露的凶光在灰色的眸底之下一闪而过! 拂去脸颊上那些纷纷落下的美金,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 “喔!甜心,真的别、惹、火、我!” 蔚晴凄冷地扬眸一笑,身子一步一步往门口退着,唐纳却一步步逼近她,“唐纳,如果你还保留你的绅士风度,就请别强、人、所、难!” “喔不!我从不强求,但面对你这样难得一见的东方女子,我不强求我怕自己后悔!” 唐纳已经如箭在弦,若没有药物的辅助,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子,是无法骄傲成这样的。 但,再不找寻泻火口的话,恐怕他今晚会欲火焚身而亡! “来吧,东方女人!”他一边阴恻恻地说着,一边已经冲过去一把扛起纤瘦的蔚晴! “唐纳——” 蔚晴惊恐尖叫,她受不了这个男人的碰触,恶心得发慌! 然而,面对强大的欧洲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有着不可小觑的势力! 女人之于男人,即便是再强悍,也无法敌过天生力量上的弱势! 无论她怎样挣扎,反击,不肯屈服,也无事于补。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这个男人有着和况天澈那般强劲的力道! 或者比况天澈更狠得下手的是,唐纳对她只有蛮横和粗暴,没有丝毫的温柔! “别装了!你们东方女人就喜欢伪装!你没理由不知道我喜欢旗袍女子的,既然你穿得出来,就是在暗示我了!不如大大方方叫出声来,我或许会对你更好一点!” 唐纳紧接着将她一把甩进大床之内! 甩得蔚晴脑部一阵缺氧,她情急地吼道,“不!这身旗袍是况旋舞安排我穿的!唐纳,我是况三少的未婚妻,你别乱来,否则况家的人不会放过你!” “况三少?啊哈哈哈……”蓦地,唐纳大笑起来,伸手就扯开了蔚晴的旗袍! 嘶啦—— 一分为二的可怕碎裂声音,将她的心纠结到喉口! 唐纳灰色的眼瞳在光线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他粗暴地按住蔚晴的双脚,爬上大床,精明地说道,“况旋舞既然可以将你送给我,那么,你这个况三少的未婚妻恐怕不是这么受欢迎,何不跟了我,伺候我高兴了,还可以赏个十九妾给你做做!” 的确,唐纳很聪明,一眼就能看穿局势! 失去况家这个强大的后盾,她还能祈求什么? 妄想谁还能救她么? 深吸一口冷气,绝望在眸子中闪过,她放弃挣扎,幽冷地对唐纳说道,“唐纳,如果你真想要我,可不可以先帮我一个忙?” 唐纳见蔚晴放弃挣扎,顿时心中大喜,一张猪油嘴立即就凑了过去,在她纤细白皙的锁骨上啃起来! “什么忙?”他问。 蔚晴忍住恶心的冲动,闭上眼睛,“请你先救我的养母,届时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唐纳脸部因为药物的发作,已经出现青筋爆红,“不行!我等不了,宝贝,救你养母的事稍后再说!” 说完,他的手掌立刻覆盖住她的内衣之上,眼看着就要撕开来…… 蔚晴猛地睁开眼,惊喘一声,趁唐纳松懈之际,一脚狠狠踹上他的胯部! “啊——”杀猪般的吼叫声几乎要穿透房顶! “可惜,我养母等不了!”蔚晴捂着零落的内衣,快速蹬下床,飞速朝门口走去,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 她顿住了! 绝望和焦急已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给我抓了那婊子!” 唐纳一声令下,守在门口的几个保镖立即冲进来,将蔚晴迅速架起来! 脸色苍白的她,血丝在她身上已找不到颜色! 仿佛碎布娃娃一样被唐纳的保镖高高架起,那旗袍已被撕扯成两半,已无法遮掩她紧穿着内衣裤的娇柔身躯! 啪—— 猛地一个巴掌,唐纳狠狠摔在了蔚晴脸上! “从没有女人敢这么对我!你是第一个!第一个!” 唐纳的怒火已经爆到了眼球之上,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浴袍,穿上。 胯下仍是疼痛难忍,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杆! 她的嘴角被扇出血丝来,眼泪被唐纳甩落几颗,她却没有任何怒火,只剩凄凉的绝望! 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半个钟! 刚好半个钟到了! 夏妈……夏妈会不会死?! “很倔!不怕死是吗!”唐纳猛地抽起她的下颚,冷酷地吼了一声,“给我拿鞭子来!” 保镖立即将皮鞭从身上扯下来,递给唐纳。 “要么你就打死我!反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蔚晴冷笑一声,“但是死之前,我一定会诅咒你!诅咒你们!唐纳你这个狗娘养的,况天澈你这个王八蛋——” 况天澈三个字喊得格外揪心! 啪! 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皮开肉绽! 突然,门锁一声钥匙转动的声响,紧接着被推开—— “尊敬的唐纳.亚瑟斯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奇岩一身得体的铁灰色西装,笔挺地走了进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扬着一丝温文的淡笑。 第179章,令人意外的关系 蔚晴讶异地看到奇岩,那是……况天澈身边的走狗! 唐纳转身,看见奇岩,脸色更加铁青! “见到你们,我可不会感到意外!”唐纳冷撇一下嘴角!“怎么,鹰呢?” “呵呵,我家主人很快就来了。”奇岩睨了一眼狼狈苍白的蔚晴,“看来,似乎打扰了唐纳先生的雅兴!” 唐纳将手中的皮鞭一扔,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特么别说废话!你们不请自来,那小子可不会光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唐纳扯两下嘴角。 一旁的保镖递来一支古巴雪茄,他面无表情地抽了起来。 “既然唐纳先生能选择到圣达慕斯来,必定不会只是玩玩这么简单。更何况,在圣达慕斯,第一次见到有人动刑——”奇岩瞟了一眼蔚晴,“看起来似乎不太符合规矩!” “规矩?!”唐纳质问。 猛然,嘣的一声! 沙发前的茶几被一脚踢碎! 玻璃碎片不小心嵌入蔚晴的皮肉之中,惹来她一阵闷痛,鲜红的血迹即刻涌出!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规矩?!”唐纳愤恨地吼叫着。 顿时,一阵冷冽的风扫过,几把黑色手枪一齐对准奇岩的脑袋! 唐纳的保镖们拿枪指着奇岩的举动,令局势瞬间力拔弩张起来! 倏然,门口迅速涌进一批精装部队—— 如同蔚晴在之前她和勤宇的订婚典礼上看过的那些佩戴鹰章的持枪部队一样! 数十支枪口火速对准了唐纳! 那些猎鹰部队远比唐纳的保镖看起来骇人! “主人,您来了!” 奇岩立即恭敬向门边那挺拔高大的银色身影鞠了一躬。 ——是况天澈! 蔚晴没想到,她不过是骂了一句‘况天澈你这个王八蛋’,这王八蛋就真的如鬼魅一般出现了! 而她的一颗心也旋即提到胸口,方才他在洗手间的一言一行,仍历历在目! 他冰冷的气息突然降临,冻得她莫名一颤! 她袒露在外的肌肤泛起阵阵颤抖。 却没想到,跟在况天澈身后,被推进来的轮椅上——, 坐着的竟是夏妈! 夏妈恍然间苍老了许多! 年轻时接客积累下来的病痛,以及一年前被人打到重伤,残废了一双腿,夏妈的身子每况愈下! 而夏妈那早已不复当年的苍老容颜上,嘴角还渗着血丝,像是奄奄一息的喘着! “夏妈……”蔚晴一时喉头哽咽,想也不想地冲口喊道:“该死,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放了夏妈!” 她的语气里净是仇恨的味道。 那一双炯亮的黑眸,烁烁其华。 她不屈地凝望一眼沙发里抽着古巴雪茄的唐纳,脑海中似是思索着什么! 况天澈在沙发的另一处,正对着唐纳的方位,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回过眸,他看了蔚晴一眼,银眸中扫过她袒露在外的柔嫩肌肤。 她束缚紧身的胸衣,几乎要呼之欲出,身上的小内裤勾勒着她的性感轮廓,令人遐想无边…… 寒光在况天澈眸底闪过,稍纵即逝,薄涔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蔚小姐,你似乎没有威胁我的筹码。”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 该佩服这女人过人的智慧么? 在危殆时刻,竟然妄想连同他的敌人来对抗他? 蔚晴微眯起双眸,“唐纳先生,刚才因为急着想救出我的养母,才会在情急之下冒犯您,我在此向您道歉。如果您能帮我从那个禽兽手中救出我的养母,我甘愿服侍您!” 蔚晴的话音刚落,一道狐疑的眼光,以及一声低低喘息在房间里流窜。 狐疑的眼光来自唐纳,他斜睨了一眼蔚晴,再睥睨一眼与他对坐的况天澈,一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 “……”那声低低喘息则来自奇岩,他不可置信地偷瞄一眼蔚晴,天呐,蔚小姐太大胆了! “禽兽?哈哈哈哈,第一次听到女人这么形容你呢!真是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唐纳吸一口烟,朝况天澈大笑起来。 况天澈并未接腔,仍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眸子却始终紧盯着蔚晴,对奇岩说道:“扶夏倩站起来!” “是,主人!” 蔚晴冷抽一气:“不!你们干什么!夏妈的腿废了,她站不起来的!况天澈——” “那就扶着她,直到她站起来为止!”他森冷的声音没有半丝温度。 几名猎鹰手下立刻将夏倩从轮椅上搀扶起来,粗鲁地扯着夏倩,逼迫她伸直她弯曲的腿骨,她软瘫着就硬生生给她掰直! “唉……啊……晴……”夏倩痛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额上渗着斗大的汗珠,五官扭曲着,就连喊痛的声音都是如蚊子那般细小! 她的腿因为变形,骨头已经弯了,尽管走不了路,但不代表那样子硬扯着她的骨头会没有痛觉! “不要,太残忍了……,不要这样……夏妈……” 蔚晴激动地叫喊起来,心如针扎那般疼痛,泪如雨下。 那加诸在夏妈身上的痛楚,她仿佛感同身受! 她眸子望着唐纳,急忙喊道,“唐纳先生,敌人的敌人就是您的朋友!求您了,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唐纳却冷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夏倩那垂死挣扎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况天澈,咧开嘴笑道,笑容里有丝阴狠—— “好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说鹰啊,折磨个老人家怎么好玩呢?我们这么久没见,总得玩点刺激的,加深一下印象嘛!” 蔚晴听唐纳这么一说,冷汗涔涔,是她看错了么? 这样枪口对枪口对峙的两批人,不是仇敌么? 否则唐纳的语气里,不但没有帮她,反而还透着更危险的味道? 况天澈唇角勾起一道上扬的弧度,眸子湛清得深不见底,捉摸不透。 “我怎么会忘记您的嗜好呢?舅舅远道而来,做外甥的理当好好照顾一番!不如,今晚我做东,请舅舅玩一场大轮盘的游戏,如何?” 舅舅?! 蔚晴顿时心脏停顿!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一刻心如死灰! 她太天真了么! 舅舅和外甥怎会是敌人? 这么说,她和夏妈,今晚必死无疑了? “大轮盘?”唐纳灰色的瞳孔立刻渗光! 直直望进况天澈那纯净的银眸之中,微微刺了刺,唐纳继续说道,“这真是太刺激了!小甜心,不如你也来玩吧!” 唐纳危险的目光盯了一眼蔚晴。 蔚晴恍然一颤,脸色铁青,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大轮盘……那是什么游戏! “让人家母女俩一起玩,不是更好么!”况天澈阴冷的话语几乎要穿透蔚晴的耳膜! 蔚晴冷然一颤! “啊哈哈哈!母女,的确好玩呐!”唐纳脸部因为兴奋和一直为发泄出去的**,而火热潮红,“不过,我还要叫一个人来参加。” “当然,只要舅舅你愿意!”况天澈对奇岩示意一眼,“你去安排一下,顺便替唐纳先生找个小姑娘来!” “是,主人!” 奇岩转身离开房间。 蔚晴担忧地望着夏妈,夏妈微微张开眼,苍邃浑浊的眼神里露出恐慌的目光。 夏妈望进蔚晴深黑的眸底,蔚晴已是泪眼潸然。 况天澈是狠了心,要她跪着求他么,“况天澈,不关夏妈的事,求你别在折磨她了,求你了……” 有时候,折磨是一件很劳心劳力的事。 因为你得想着不同的法子去折磨一个人,从而得到快感。 然而,被折磨其实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有些是身体上的,更多或许来自内心世界的纠缠。 相互折磨与被折磨着,无论是身体和心灵,谁都不肯放过对方。 仿佛这样,就能在彼此身上烙下更深的印痕,谁也不能忘记…… “……”况天澈瞥了一眼低泣的蔚晴,嘴唇微扯,那冷笑中不屑的神情,仿佛在说着,后悔已经太迟了! 没想到唐纳叫过来的人,竟然是况旋舞! 蔚晴心头微颤,眸子里泛出清冷的眸光。 她万万没想到,今晚竟然会被况旋舞出卖! 而奇岩也遵从况天澈的吩咐,叫来一位颇具东方气息的应召女郎,穿着一身紧致的旗袍,露出一双惹火修长的大腿,立刻就吸引了唐纳的目光,体内的雄性激素迅速被唤起来! “唐纳总裁,您不是……”况旋舞有些讶异地扫视一眼此刻的状况,况天澈的出现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尤其是蔚晴凌乱狼狈的身子,她暗暗一惊,“呵呵,这么晚,唐纳总裁叫我来,总不会是要跟我谈合同的事吧?” “哈哈,况大小姐不愧为商界女强人,你的工作态度在下实在佩服!不过今晚,我外甥特意好兴致的说要玩一场游戏,我寻思着人多了,也热闹一点!” 唐纳乐呵呵的笑着,站起身子就迎过那位应召女郎,一双猪油手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地摸起女人来。 “外甥?”况旋舞转过眸,睨了一眼况天澈。 虽有些吃惊,但况旋舞很快镇定下来。 第180章,恶心又危险的游戏 她从没听奶奶提过况天澈的娘家还有些什么人,毕竟他在况家是个禁忌的话题,而她也懒得去管况天澈这号人物。 “玩什么游戏?”况旋舞笑问。 “大轮盘!” 唐纳话音落下,奇岩就已经派手下将大轮盘桌子搬了过来。 “主人,已经准备好了。”奇岩恭敬地说道。 况天澈微微点头,不看蔚晴一眼,斜睨了一下唐纳,冷扯着嘴唇,皮笑肉不笑的:“舅舅,不如让你的手下替你玩?毕竟输了的话……” “不用!我带着这妞儿上阵!况旋舞你和我一个阵营!”唐纳打断况天澈的话语,粗声说道,一场游戏罢了,他还没想过自己会输! “……”况旋舞没得选择,只能默许。 “很好,奇岩跟着我就行了。”况天澈嘴角冷然一扬,“带她们母女入座,我倒想见识一下她们母女情深是什么样子!” “是,主人。” “我不要!我不想玩!夏妈更不会玩!” 蔚晴直觉那不是她可以玩的游戏,更何况对象是和况天澈以及唐纳这么可怕的人! “蔚小姐,恐怕已经迟了,这个游戏你非玩不可!” 奇岩将蔚晴强制性带到大轮盘圆桌旁。 她身上的旗袍早已被撕烂得无法蔽体,就这样穿着内衣内裤坐在椅子上。 虽感到羞恼,但后面被一群枪口对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夏倩坐在轮椅上,正好被推到她的身旁,她这才有机会看见夏倩憔悴而苍白的容颜,猛然鼻头一酸,蔚晴伸手握住夏倩满是青筋的手指,夏妈瘦了好多—— “对不起,夏妈……是我连累了你……” 她的固执,她的倔强,究竟给夏妈带来了什么?让夏妈陷入这般苦痛的境地! “晴,夏妈知道你受苦了……”夏倩虚弱一笑,反握住温情的手。 那么多年的母女情意,又怎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 谁说她们不是真正的母女?那是胜似母女的感情,不是谁都可以领会的! 紧接着,唐纳和况旋舞相应坐下。 唐纳怀中还搂抱着那个年轻的应召女郎,享受着应召女郎对他上下抚摸的触感,或许早已习惯如此荒诞的生活,他丝毫不觉着羞耻! 奇岩恭敬地拉开椅子,先让况天澈入座,自己最后则在主人的身旁坐了下来。 一桌六人,全部就位。 大轮盘的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玩运气的游戏! 圆桌中间设置了一个转盘,转盘上有一个红色箭头,当谁转的时候,箭头指向谁,就代表谁要被处罚! 而这出游戏,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各式各样的处罚方式! “底价多少?”唐纳开口。 “随舅舅高兴,我奉陪。” 况天澈轻柔的嗓音如深秋的寒风一般,听起来似乎毫无威慑力,却不经意间就凉透你的心窝。 “一千万现金封顶,没有钱的人,就除掉身上一样东西,不可以重复!”唐纳眼眸烁烁,直视了蔚晴苍白的脸孔一眼,阴笑一声。 “不公平!”蔚晴凝着眉,这里就她身上的东西最少,除了内衣裤根本没有别的! 更何况,她没有钱,也就是说,一开始她就是处于输的位置! 况天澈勾唇,银色的眼瞳微闪一丝精芒,“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除非你信你的运气,否则,今晚你别无选择!” 况天澈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她冷着脸,黑灿灿的瞳孔倒映出他冰冷的影像…… 她鼻酸,眼酸,胸口泛酸! 她庆幸自己没有答应留在他身边,否则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她没有理由说服自己跟着他! “那个……唐纳总裁,我今晚也好像没带够现金!”况旋舞顿觉得这个游戏有些可怕,她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这个没关系,既然你跟我一组,你输了我帮你给!”唐纳拍胸口,豪气干云。 “谢谢你,唐纳总裁!”况旋舞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好戏似的瞟了蔚晴一眼,撇了撇嘴,她就擦亮眼,等着看这个女人的丑相! 况天澈沉着嗓子,微眯一下深邃的眼眸,缓缓启唇—— “可以开始了!” 他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瞬间穿透蔚晴的脑膜。 她恐惧地打了个冷颤,被夏妈握紧的手也在逐渐冰凉着,她可以感受到夏妈的掌心也在冒着冷汗…… “我先转吧!”唐纳说着,大手一挥。 瞬间转动大转盘,转盘上的红色箭头随之飞速旋转起来…… 谁都不知道它最终会停留在谁的位置的上,夺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在屏息等待。 只不过,有人等待的是看好戏,有人恐惧的是害怕厄运降临! “……”况天澈嘴唇扯着冷笑,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一直洋溢在他的唇角,睨着仅穿内在美的蔚晴,这个女人的毅力和倔强程度,似乎总是超出他忍耐的极限! 忽然很好奇她这样的女子,反抗得如此彻底,是否也会顺从到极致? 蔚晴与夏倩的手紧紧相握着,不敢松懈地看着那个红色箭头,每经过她们面前一次,都能令她们心跳嘣到胸口! 最后,红色箭头速度逐渐减低,缓缓降了下来,最终在奇岩的方位停了下来! 第一局—— 唐纳赢,奇岩输。 “哈哈哈,鹰,看来你的手下能拖累你喔!”唐纳喜怒眉梢,一张鹰钩鼻子的欧洲脸,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噢,是的,看来唐纳先生运气相当不错。”奇岩大方地站起身子,脱掉一件身上的衣服,耸耸肩,“唐纳先生,虽然外套不值钱,但在这场游戏里,他至少能留给你最后的尊严!” 奇岩将外套递给唐纳,因为每一个转盘的人,都可以索取箭头所指的那个人的东西! “那么,谢谢你将这个尊严送给我!”唐纳讽刺着,接过外套。 况天澈自始至终都淡笑不语,待奇岩脱完外套之后,他继续说道,“第二局,轮到你们了!” 况天澈危险鹰隼的眸光直直射入蔚晴的瞳孔中,有着无形的威慑力,让她反射性地闪躲开来! 她屏息着,深吸一气,一手握紧夏倩的手,她知道她的手耗干了力气,另一手轻轻抬起,准备去触碰那个转盘—— 闭上眼,猛地伸手一推! 转盘随即又转动起来! 蔚晴的心怦怦跳动着,眼睁睁看着红色箭头的转速越来越缓慢,最后—— 落在况旋舞的身上! “啊!”况旋舞惊叫一声,不敢置信会这么快就轮到自己! 第二局—— 蔚晴赢,况旋舞输。 蔚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纳总裁……”况旋舞脸色有些难看,祈求的眼神瞬间投向唐纳,希望他方才豪气干云的允诺可以兑现。 “哈哈哈,没关系,况小姐,我当然会帮你!不过,如果到我输的时候,你也必须无限制地帮我,知道吗!” 唐纳是个精明的人,从不会做亏本的生意,说着他就将方才奇岩输给他的外套用力一甩,甩到蔚晴的头上,“蔚小姐,算你走运了!” “……”蔚晴如释重负那般,迅速将外套拿起来,套在自己身上,将袒露在外的肌肤包裹起来,像是上了一层保护色。 第三局,轮到况天澈转盘。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迅速一推,转盘快速转动起来,一圈一圈,从快渐渐转慢,最后,指针在唐纳眼前停止! “喔!喔!我的好外甥,你的手法可真准!” 第三局—— 唐纳输,况天澈赢。 唐纳怪叫几声,但迅速抽出两百万,随意一甩,甩到况天澈的桌子前,干脆利落,两百万而已,小case! 可,问题是,这个游戏只接受一千万封顶! 也就是说,两百万一局,唐纳的筹码只能救他五局! 第四局,轮到况旋舞。 或许她别有用心地想要将力度控制到蔚晴那个方位,谁知—— “噢!况大小姐!你这是恩将仇报吗!”唐纳的声音怪叫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况旋舞,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们自己居然转到了自己的方位上,也就是说,惩罚有效,可是况旋舞不能收到奖赏! 两百万筹码作废! 唐纳只剩六百万。 第五局,轮到夏倩。 “别怕,夏妈,有我在!”蔚晴的心其实也在捣鼓,扶起夏倩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触上那个大转盘,夏倩轻轻一使力,转盘缓缓转动起来…… 没转几圈,转盘就停了下来,指针指向——唐纳! 这一局—— 夏倩胜,唐纳败。 “噢!这不可能!”唐纳显然怒了,愤愤地抽起两百万的筹码,此刻他手中仅剩四百万,也就是两局! 第六局,由奇岩转盘! 轻轻松松,箭头指向况旋舞! “啊!怎么又是我!”况旋舞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瞪了奇岩一眼,盯着唐纳手中的四百万筹码,她正想要开口…… 却被唐纳打断:“这次你脱衣服!” “怎么可以!我只有一条长裙!”她是况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像蔚晴那样,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使况家蒙羞? 第181章,脱与扒 “不管!我帮过你一次,你还欠我一次!”唐纳坚决。 在危机关头,人们通常会变得很自私,这在他们身上足可以体现。 况旋舞不服气地瘪了瘪嘴,慢吞吞地将她名贵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很快,游戏在进行到十几局的时候,唐纳已经输的一干二净! 况旋舞仅穿着一件可怜的内衣,还是黑色蕾丝的那种! 实在看不出来,昔日一脸强势的况旋舞,内在美居然是这么闷骚! 然而,惨淡的并非唐纳和况旋舞两个人,蔚晴和夏倩也是! 她们方才赢回来的东西,全部被况天澈转走了。 唐纳已是一条小毛巾遮身,况旋舞只剩内衣裤,蔚晴和夏倩亦是内衣裤蔽体,甚是狼狈! 仿佛这个游戏,冥冥中就注定好了似的—— 六个人里面,奇岩仍是衣装笔挺,而唐纳的那一千万筹码也已纳入了况天澈的囊中,他丝毫未损。 第十九局,再次,轮到唐纳转盘! 唐纳已经按捺不住,方才身旁亲亲我我的应召女郎,也早已被他踢到一边,不服输的叫嚣着:“臭小子,我一定要扒光你的衣服!” 在手掌中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可以给他带来力量,唐纳将转盘一抽! 箭头迅速飞转起来,划着一道道圆轨,最后, 红色箭头指向——蔚晴的方位! 蔚晴冷抽一声! “该死!为什么不再过去一点!”唐纳低吼一声,他的目标是况天澈! 转到蔚晴有个p用! 唐纳根本不稀罕蔚晴脱什么内衣裤了! “你!赶紧给我扒了!”唐纳不耐。 握紧拳头,蔚晴纤瘦的肩头在轻颤! 抚着胸前仅有的内衣,她咬了咬唇…… “需不需要我来帮你脱?!”唐纳邪恶地叫道。 况天澈赢得钵盆满载已让他极其不爽了,他已经没有耐性等待蔚晴犹豫,一边说着就要站起身子,转到蔚晴那边,准备亲自动手撕下她的胸衣! “不!我自己来!”蔚晴急切地喊道,阻止住唐纳的邪恶! 夏倩不安地看了一眼蔚晴,气息有些不稳地吐道:“小晴,让夏妈来吧,反正……夏妈也做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点名节!” 夏倩说着就要抽自己的胸衣,蔚晴握紧了她的手,“不要,夏妈,别这样!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褪衫,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褪衫,这意味着什么? 是她仅有的尊严和圣洁! 她绝不可能让夏妈替她承担,毕竟夏妈是她的养母,这份恩情甚至是胜过生母啊! “快点!”唐纳催促着。 “……”况天澈却仍是像尊冰雕那般,高深莫测地坐在蔚晴对面,不声不语。 “主人……”奇岩也有些耐不住了,小声地朝况天澈喊道,这场游戏真的可以停止了,毕竟这样羞辱蔚小姐,奇岩也不忍心。 却没想到况天澈扬起手,对蔚晴冷声吐道,“脱了!” “……”蔚晴只觉着心底一阵抽痛! 没有由来的,仅仅因为况天澈那没有温度的两个字! 他让她脱了! 那代表着,他要她彻底扒下她仅有的尊严,以这种哧裸的方式羞辱她,羞辱她像个妓一样,廉价而卑贱! 就在犹豫间—— 唐纳嘴角闪着刺激兴奋的笑容:“不肯脱,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蔚晴看到唐纳那嘶的阴笑,胸口一阵紧缩。 “扒指甲!” 几声抽气声响起! 不光是况旋舞,夏倩,就连奇岩就暗暗吓了一跳! 早就听闻唐纳变态,可没想到变态得这么残忍! “……”蔚晴的心仿佛被刀愣生生割开一道口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为何会不经意地探向况天澈…… 或许打心底里,在最脆弱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想要向他寻找着安慰。 然而,她恐怕自不量力了! 那冷兽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寒了她的心。 唐纳像是闻到刺激的血腥味道那般,怂恿着:“你要么扒光,要么扒自己一颗指甲,自己选!” 扒光?扒指甲? 蔚晴凄冷地垂眸,细细端详了一眼纤长的手指! 扒光,即扒掉她仅有的尊严。 那么,如她这般倔强的女子,她会选什么? 蔚晴闭上眼,忽略那心痛的滋味,深吸一口冷气。 她渐渐睁开眼,扬眸,凝望了一眼况天澈,清冷地说道:“请给我一把夹钳。” 然而,她在况天澈的眼神中,波平如镜,仿佛他对她的决定丝毫没有情绪的浮动。 反而,他抿了抿唇,朝奇岩点点头,“去找给她。” 奇岩吓了一跳! 但不敢多嘴,只能照做。 不一会儿,奇岩拿着夹钳来了,放到蔚晴的手里,仍有些不放心:“蔚小姐,你真的确定这么做么?如果你求饶……” “奇岩!”况天澈打断了奇岩的话语,“这是她的选择,让她去承受!” 很冷很冷的一句话,如同蔚晴手中那把冰冷的夹钳那般,从掌心一直凉到她的心底。 “不……小晴,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那么,那么美的一双手,怎可以……就这样破坏?” 夏倩焦急地想要阻止她,却因自己的体力早已透支,根本无法拿到她手中的夹钳! “没关系的,夏妈!我挺得住!”蔚晴握着夹钳,闪躲开夏倩伸过来的手! “不可以!我脱……我脱……” 夏倩老泪纵横地就往自己身上扯…… 没有人会理解,夏倩一个做了数十年妓的女子,在从良之后,再次要在男人面前脱光自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那会为自己带来多少心酸的往事,那会给自己的心灵上造成多么大的遗憾,尤其是在女儿面前! 妓也有贞洁。 或许这听起来可笑,正因为这些是她们缺失的,所以才会是她们心底里的刺,心中放不开的结! 漂白了再被染黑,这被漂白的过程有多艰难,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不要!夏妈,我不要你这样!我们有尊严呐!如果这是他们要的,我照做!只要你平安!” 她懂夏妈的,那么多年没有尊严没有人性的生活,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又怎能再次面临那样的羞辱? 更何况,夏妈对她的恩情,又怎允许她牺牲自己的养母? 蔚晴急忙抱住夏倩,眼角的泪水没有预兆地滑落下来。 她握紧夹钳,不敢再有一丝一秒的犹豫,用右手迅速架起自己左手的指甲,咬紧牙关,用力一抽—— “啊……” 鲜血如注。 那血肉模糊的指甲,从**上硬生生给扒下来,需要下多大的力气,需要狠下多大的心! 她对自己,居然可以残忍到这么极致! 只因为,她有她的坚持! 一如对况天澈! 她宁可牺牲她赖以弹琴的手指,她宁可牺牲她**上的疼痛,也不愿将自己剥干,没有尊严地袒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她心底多年的情结,又怎会容忍自己,为了一个小游戏,就牺牲掉她努力多年的圣洁? 那痛彻心脾的喊叫! 那声音,在空气里凄怆地回荡! 血色随即流淌出来,还有几丝血迹飙到了况天澈的银色面具之上!鲜红扎眼! “……”蔚晴已是满头大汗,苍白的脸上淌着未干的泪痕。 夹钳猛地从她身上落下,血色划过她的躯体,染红了她白皙胜雪的肌肤…… “天呐,蔚小姐!”奇岩第一个迅速做出反应。 赶紧命人将止血药和纱布拿过来,快速转到蔚晴这边,想要替她包扎起来,“蔚小姐,你这是何苦?” “奇岩!”却没想到,况天澈冷声制止了他! “可是主人,蔚小姐不尽快止血,伤口很容易发炎的!”奇岩真的忍耐不住了。 他明白,主人是极端又极致的人,若宠爱,是极致的宠爱;若残忍,亦是极致的残忍! “那又怎样?别忘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彼此折磨与被折磨,谁都无法喘息,却谁也不肯让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况天澈冰冷的话语扫过蔚晴脆弱的耳膜! 她的手指已经痛到麻痹,随着心底那浮起的巨大空洞,她眼泪决堤! 这的确,是她自己的选择! 深深凝望一眼况天澈的面容,她的心一寸一寸悲凉着…… 夏倩在下一秒,二话不说抢过奇岩手下的止血药和纱布,颤抖着握起蔚晴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手,快速给她洒起药粉来。 洒着洒着,斗大的泪珠从夏倩的眼眶里盈溢出来,却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蔚晴扯着唇,另外一只未受伤的手,拂过夏倩褶皱的淌着眼泪的脸颊,声音里有丝沙哑的哽咽:“我没事,夏妈,别担心我……” “哈哈哈哈,鹰,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儿,折腾成这样也真是让人心疼呢。” 唐纳阴恻恻的笑着,眼眸中放肆地露出邪佞的因子,睨着蔚晴鲜血染红的手指。 况天澈却冷笑一声:“舅舅似乎忘了,扒指甲这种血腥游戏,可是你本人提出来的!” “啊哈哈?我只是没想到蔚小姐会宁愿扒掉指甲也不肯脱衣服嘛!” 唐纳干笑着,微眯着的眼睛里露出丝丝报复的快感,他可没忘记,方才蔚晴踹他身下的那一脚! 第182章,羞辱的游戏 况天澈冷睨了一眼蔚晴,嘴角不经意勾起一道冷然的弧度:“看来舅舅应该多了解了解东方女性,有些愚蠢的女人,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肯遭受一点点身体侮辱的!” 他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听在蔚晴耳里却格外的刺耳,她垂眸,不接腔,凝了凝眉心,想忽略指尖连心的疼痛。 心中愈发凄冷,在他眼里看来,她扒指甲的举动,的确是愚蠢。 然而,倘若她剥光了,他是否又该说她下贱了? 这本就是一场羞辱的游戏,羞辱她,穷无止境的羞辱她或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哈哈哈,难怪刚才蔚小姐性子这么烈……” 唐纳扯着嘴,蔚晴的愚蠢,抵死不肯从他的愚蠢,唐纳已经见识到,所以他根本不会同情她一丝一毫! 唐纳看着蔚晴,“不过,这游戏可还没结束呢!既然伤口包扎好了,接下来的这一局轮到你了!” 唐纳‘善意’的提醒,虽是一脸的笑容,却迸发着算计的光芒。 蔚晴苍白的脸色让唐纳觉得很是得意,得罪他的人,他绝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主人,我看这游戏……” “游戏继续!”冷冷的四个字,打断了奇岩的不忍,况天澈凝望一眼对桌的蔚晴,“路是你选的,怨不得人!” “……”蔚晴心弦一颤,心脏像是被针挑出一道道口子。 很痛,痛到喉头都痛的。 她睁着黑亮的眸子,凝视一眼那手指被缠裹的纱布,不自觉的,就瞧见了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手腕上,也有一道口子,那是她曾下不了狠手刺他的结果。 也一而再地提醒着她,对他的仁慈,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能怨谁? 路始终是她自己选的。 深深呼吸了一口冷气,蔚晴想借此强壮自己的心灵,这样也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或许,输个干脆,总要有人输个干脆,这场游戏才能喊停! 于是,她扬起纱布的手,微眯起眼角,转动轮盘…… 红色箭头逐渐降低旋转速度,一圈一圈…… 最后,停在——奇岩的面前! “我输了!蔚小姐,外套给你!” 那仿佛是求救的指针,奇岩暗暗松了一口气,迅速脱下赢回来的外套,迅速递给蔚晴,兜兜转转,这外套已是第二次给她了—— 却没想到蔚晴蹙着眉接过去,一把披在了夏倩的身子上! “小晴……”夏倩想要拒绝什么,当触及到蔚晴眼底坚决的眸光,她便没有再说什么,眼角已是湿润。 况天澈没有多做停留,紧接着,转盘又转动起来! 箭头指向——况旋舞! “啊!不,况天澈,我不可能脱了,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别忘了你也是况家的人,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况旋舞一看到箭头指向自己,脸色顿时死白! “况大小姐似乎从没有当主人是况家的人,现在这么说,怎么听着都……”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况旋舞愤愤地打断奇岩的话,捂紧仅仅只有内衣裤的身子,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她大小姐的脸面以后往哪儿搁?! “那么,况小姐也可以选择扒指甲。”况天澈非常冷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冷得况旋舞浑然一颤! “不可能!”况旋舞想也没想地拒绝了这个荒唐的惩罚,“今晚游戏到此为止!要玩你们自己找人玩去!” 说着,况旋舞就要站起身子,脸上的怒火已掩饰不住她的恐惧和苍白。却被唐纳一挥手,拦了下来—— “啧啧,况旋舞,你是我叫来的,临阵退赛,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脱一件衣服而已,你要是没蔚小姐的勇气,我来帮你扒指甲!” 唐纳说着就要找方才那把还残留蔚晴血渍的夹钳! “啊——你疯了!唐纳!我不要我不要!况家不会容忍你们这么做的!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放开我放开我!” 况旋舞激烈地挣扎起来,却争不过唐纳的钳制,突然,‘嘶’的一声! 胸衣碎裂! “啊——”伴随着况旋舞凄厉的喊叫,那仅能遮掩她身体的内衣已被唐纳撕个粉碎! 况旋舞颤颤地双手环胸,脸色铁青地瞪视着这一桌子的人。 况旋舞没忘记,身后还有许多保镖和猎鹰的眼光正对她投来嘲弄的或者是调戏的眸光! 俨然像个妓! 好可怕的眼光,好可怕! 况旋舞恐慌地抱紧自己的身体,不敢露出一丝缝隙…… 不要盯着她看,不要,不要,不要…… “况旋舞,不用叫这么大声,这里没有人强奸你!” 唐纳扫了两眼况旋舞的胸,露出一道怪异的眼神,隔了好半晌,才揶揄道,“我说况家大小姐,真是没想到你的胸……竟然是假的!哈哈哈哈……” “啊,啊,啊……” 况旋舞受不了的突然大叫起来,狼狈地看见夏倩身上的外套,就扑了上去,疯子一般抢了过去,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裹得紧紧…… 谁都没想过,那么精致的美人胚子,那么强势的女人,竟然会有一只假乳! 或许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可碰触的秘密。 况旋舞大受刺激的慌乱模样,蔚晴眼睛突然有丝湿润,她想起况莹霜,况家那个疯癫的姑娘,那个连仲逸不离不弃的女子。 此刻的况旋舞,却更显得可怜。 况旋舞紧紧抱住自己,身子在抖颤着,一双空洞的眼神,不哭不闹,咬着唇,脸色死如槁灰,已然没有丝毫的血色! 蔚晴再也不忍看下去,哪怕今晚她的确憎过况旋舞,憎况旋舞轻易的牺牲她。 却在看见况旋舞哧裸的那刻,蔚晴突然觉得自己的指甲,扒掉得是有价值的! 而残忍的其实是这些男人! “够了!这个游戏到此为止吧!”蔚晴痛心地闭上眼,朝况天澈说着。 不等况天澈回应,唐纳叫道:“停止?怎么可能!我才刚刚high起来!这一局,况旋舞既然弃权,那我就替她转了!” 说罢,唐纳不理会一旁神情已是空洞的况旋舞,伸手一抽,轮盘再次转动起来! “我不想再玩了!唐纳先生,若你想玩,请你另请高明!” 蔚晴心里拂过一丝恐慌,在轮盘还没停顿下来的时候,她赶紧站起身子,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她的斑驳血渍,甚是骇人! 转过身,她迅速推着夏倩的轮椅,太害怕那游戏里的指针会再次指向她和夏妈,再次夺走属于她们的仅剩的尊严! 然而,砰的一声! 一阵拍桌子的巨响! 震住了她推着轮椅的手! 那方才被扒掉指甲的伤口,一直刺痛进她的心底! 她回眸,况天澈的手正伏在桌板之上,那眼神直射进她的眸底! 勾起她一阵莫名的恐慌! 而指针恰巧因为他方才的拍板,正好落在……夏倩的身上! 蔚晴冷抽一气! “你可以走,夏倩留下!” 当这句话语从况天澈薄涔的嘴角中吐露出来的时候,蔚晴全身的血液仿佛凝结! “我必须带走夏妈!”她的眸底划过一丝哀伤,透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他却冷地扯过唇角:“你看到了,这局,轮到她接受惩罚!” “她刚才还有外套的!可是被况旋舞……”蔚晴紧张地说道,忘了一眼沙发里苍白的况旋舞,那想要说出口的话语突然堵塞在唇边…… “愿赌服输!”他四个字,截断她所有的退路! “哈哈哈,鹰啊,虽然这局我最想转的方位是你那里,但手气还差一点点!不过你说得对,愿赌服输!所以,蔚小姐,你还犹豫什么?像况旋舞那样扒掉自己,干干脆脆,反正你母亲丑成这样,也没什么看头吧,哈哈哈!” 唐纳肆无忌惮地怪笑起来,他身后的保镖也跟着发出嘲笑的声音。 蔚晴握紧轮椅的手指,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扯到自己的伤口而不自知! 她明显地感觉到夏倩不停颤抖的身体! 她深吸一气,缓缓吐道:“好,我来代替夏妈接受惩罚!再拔掉一颗指甲!” 话音一落,就连唐纳都震惊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铁打的么? 她都不知道痛的? 然而,她的孝心却有个人仍是不肯成全! 况天澈睨了一眼蔚晴,磁性暗沉的嗓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要么剥掉她,要么,扒下她的指甲!不是你!” “不!况天澈,我说过我来代替夏妈!”咬着唇,他银眸眼底的冰冷,冻结她一层一层的心湖。 “奇岩!” 况天澈低怒,他冷硬的态度,已不再给她任何机会,这是她的选择! “主人,这……”奇岩犹豫着,步伐一步一步接近夏倩。 “不可以!夏妈,夏妈,我带你走……” 蔚晴紧张地看着奇岩,情急之下,推着夏倩的轮椅就往后推。 却被一群猎鹰拦住,她奋力抵抗着,却怎么转,也转不出这间房子,怎么转也转不出猎鹰部下的迷阵! 情势不妙。 蔚晴心慌地喊道:“况天澈……放我走,求你了……放过我们!” 第183章,重蹈覆辙 “分开她们!” 况天澈下令,看着她像只仓鼠在困局里挣扎,神情幽冷。 猎鹰随即听令地将她和夏倩分开,却没想到蔚晴的反抗愈发强烈。 慌乱之中,夏倩趁着蔚晴挣扎的空档,推着轮椅用力一把撞开猎鹰,直直朝况天澈撞了过去—— 她的眼神中有丝捍卫的母爱! 神圣而坚毅! 就在夏倩差点要撞上况天澈的当口,突然—— 砰! 猛烈的一阵枪响,划破这满室的混乱! 顿时全部寂静下来! 那一声破空而来的枪声,在窜入蔚晴的耳中时,她的身子恍然一颤! 回眸那刻,心扉裂谷…… “夏妈——” 声音被卡在喉头,蔚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妈的轮椅突然停了下来,直直朝况天澈身旁的墙壁撞了过去! 砰! 轮椅在撞墙的那一声里静止! “不……”夏妈…… 蔚晴只觉着身体突来的凉度,瞬间冻结她的心跳!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艰难地迈开被灌铅的双腿,迅速朝夏倩跑过去…… 那段路程好漫长,好漫长,痛得她快要窒息! 她眼睁睁看着轮椅里开始滴下血滴,一滴滴流入地板之上,好可怕的殷虹,好可怕…… 那一声枪响,破碎了她的心房! 终于,跑到夏倩身旁,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跪了下来! 这才发现,夏倩的额头……一枪穿过! 睁着的眼珠,黑暗而浑浊,眼角还滴着未干的眼泪。 “呜……夏妈……不要啊,不要啊……啊……” 蔚晴眼睁睁地看着,夏妈额前那可怕的血洞,一动也不动地软瘫在轮椅上,犹如穿堂而过的鸽子!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丝画面! 在心底掀起一丝惊涛! 记忆的画面里—— 一声枪响,在一个银色背影后面,落下一只雪白的鸽子…… 鸽子血肉模糊的倒塌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的白晃晃的尖刀,却迟迟没有刺向那个挺拔的背影…… 她记起来了。 那日,她曾暗藏尖刀,想要偷袭他的后背。 却不料,突然一只鸽子飞过,紧接着枪鸣一声,鸽子被一枪打死。 她记得,他的部下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袭击主人,哪怕是一只鸽子! 于是,她吓得收起尖刀,鸽子成了她的替死鬼。 十天—— 那十天的记忆,天崩地裂一样的碎片在她脑海划过! 蔚晴眼睁睁看着夏妈……不肯瞑目的样子,全身已经冷如冰窖! 十天,她曾用十天的时间,痛恨一只冷兽,逃离一只冷兽,到忘却一只冷兽。 可辗转经年,她想起一切的时候,才深深明白。 况天澈,是她这生的劫难。 夏妈,如同当初那只死在她眼前的鸽子,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蔚晴的心,也跟着碎了…… 支离破碎。 …… “该死,在搞什么!” 一道森冷的怒斥声音随即传来,况天澈倏的站起身子,再也按捺不住烦忧,冷声斥责起来! 他快速走到夏倩身旁,凝视了一眼她的伤口,屏息一气之后,转身便咆哮出声—— “混账!给我杀了开枪的那个家伙!” 奇岩额角冒出冷汗,迅速走入猎鹰佣兵之中,带出那个持枪的年轻佣兵。 那年轻的佣兵似乎反应到自己犯下错误,冷不丁一声,扑跪在地上,哀求的声音颤抖地叫喊出来:“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属下以为她要攻击您,所以才会用惯常的手法……” 奇岩拧着眉,深感事态严重,但佣兵护主心切…… “主人,今晚是个意外,猎鹰必须时刻以您的安全为首要,杜绝一切威胁到主人的危险……” 这就是猎鹰! 虽然很遗憾夏倩的枉死,但也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接近猎鹰首领——这位悍然世界的地下教皇的身子半步! 尽管奇岩说着的,是猎鹰的铁律。 然而这个看起来怎么都不是错误的理由,在今晚—— 一枪打死夏倩的这一刻,已经成为某种让人心凉的、不可挽回的错误! “……”况天澈握紧拳头,没有再吭声,迅速转过身,不再看蔚晴拥抱着夏倩那副痴痴的样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哇噢!今天真是第一次见识到猎鹰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唐纳由起初的震惊,转为此刻的调侃,一副老油条的脸上,永远看不出他在算计着什么。 或许今晚这一枪,也让唐纳收敛不少,“鹰啊,舅舅今晚很累了,就不陪你们再玩游戏了。不过你小子记住呀,今晚赢舅舅的,他日舅舅一定赢回去,赢到你连渣都不剩!哈哈哈……” “随时欢迎!”况天澈唇角扯出一丝看不出情绪的弧度,挥手让那些猎鹰佣兵开出一条道路。 唐纳一边说着,一边拎起扔在沙发上的浴袍披在身上,转身勾着奇岩为他送来的应召女郎,和一群保镖转身正要离开—— 猛地回过头,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况旋舞,“我说鹰啊,既然况旋舞是你家的,就由你负责了啊,哈哈哈,谢谢你提供的女郎,舅舅我先走一步!” 狂妄地大笑着,唐纳已率领他的人马火速离开圣达慕斯。 然而,却没有人可以领会蔚晴此刻的心碎。 “派人送况旋舞回去!”况天澈转过头下达着命令,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瞥过况旋舞一眼。 “是,主人。”奇岩吩咐佣兵照做。 佣兵们却在碰触到况旋舞的那一刻,她双眼猛然一翻!瞬间昏倒! 佣兵们拖着况旋舞的身体离开房间之后,其他的佣兵也迅速退出房间。 只剩下蔚晴脸色惨白地抱着夏倩已逐渐降温的身体,呆呆地跪着,眼神里露出一丝呆滞,抚摸着夏倩的背脊,她囔囔着,发不出声音…… 那一声声仿佛在诉说着,夏妈,夏妈…… 奇岩不忍心地走到蔚晴面前,低叹一息,“蔚小姐,今晚是个意外,请您原谅。也请您节哀!” 说着,身体微微朝夏倩深鞠一躬! 蔚晴缓缓扬起眸,看着奇岩鞠躬的模样,眼泪顿时汹涌—— “拜托……叫医生来,好不好?夏妈不会死的,叫医生救她好不好……” 见奇岩为难地蹙着眉头,目光看向况天澈。 她跪着的身子立即朝况天澈磕下头来! “求求你了,叫医生好不好!叫医生好不好!好不好……” “呜……夏妈她还活着,她还有气息,她没死!”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咚! 咚! 咚…… 她一声声额头磕向地板的声音,咚咚咚,撞得声声作响! 哪怕额头被磕出血来,她也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举动。 伴随着她汹涌的泪水,一滴一滴流淌下来,溅在地板之上…… “该死!你疯够了没!”况天澈猛地蹲下身,一把拉起她下跪磕头的动作! 一双阴鸷的冷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唇色冰冷,“夏倩死了,她已经死了,没得医了!” 她直觉不愿意相信! “不……不会的……你只是在惩罚我是不是?是你说,我会跪着求你……,是,如今我跪着求你了,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了,你放过夏妈可不可以?呜……可不可以啊……” 她跪瘫的身子,被他硬扯着,眼泪婆娑,望进他银色冰冷的眸眼之中,心底撕扯过太多太多的疼痛…… 他的冰冷,渐渐在眸底融化,低叹一息,揽过她的身子,怜柔地将狼狈的她抱入怀中—— “我早说过,不要惹怒我。如果死一个夏倩,可以让你屈服,哪怕你恨我一世,我也会这么做!晴,我的晴,真是冷的晴,现在知道痛了么?” “……”蔚晴在他的怀中,热泪烫灼过脸颊,那幽冷黝黑的眸子中,掠过太多太多无法形容的愁绪与悲恸! 她的倔强,她的固执,她不肯屈服的尊严,最终断送了夏妈的性命! 是她错了么? 不,是他太残忍了! 命运不是这么玩人的! 抽泣着,她的身子逐渐麻痹,只是重复着,“救救夏妈,求你了,救救夏妈……” 他闭上眼,手掌温柔地拂过她柔顺的发丝,深深叹息一气,“这是个意外,晴,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我会给你要的任何东西!乖乖留下来!” 她泪眼迷蒙,呜咽着,哽塞着:“我可以拒绝么?” 倏的,他眼神冷戾而阴狠—— “那么……我只能让夏倩的悲剧再重演一次!一直重演到,你肯认输为止!” “……”她决然心碎,偷偷握紧拳头。 胸口已是万箭穿心那般,要致她的灵魂于死地! 她心如死灰。 该如何说出口,这个搂她入怀的冰冷男人,从此时此刻开始—— 已成为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况天澈,我想——我的人生承受不起你变态的狂宠; 如果可以……请许我一碗孟婆汤,让我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如果可以,我要忘了这前尘哀伤的往事; 因为,你的味道太有侵占性,我想忘了你; 更因为,我害怕来生再与你,重蹈覆辙……】 终究,还是重蹈覆辙了…… 终于,蔚晴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第184章,宿世的敌人 蔚晴转眸,望着夏倩那双睁得大大的眼孔,瞳孔涣散,逐渐失去焦距,失去生命的光彩…… 那额心上触目惊心的弹孔,那干涸的血渍浸染的弹孔,像是一副静止的画像。 她仿佛看到了夏妈这一生的回影,凄苦却无奈的一生,在泪眼里打着转儿。 夏妈甚至来不及享福,就这么死了…… 蔚晴沉痛地闭上眼睛,若……若她能早点看清那模糊的记忆是什么,夏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若她再下贱一点,早点屈服在况天澈怀里,张开大腿臣服于他,不坚持与他对抗,甘愿做他的俘虏,做一具没有思想的娃娃,那……夏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是命运啊,总是折磨人的,捉弄人的。 她看不清那遗忘的曾经,所以她做不到卑贱地张开双腿,所以……最终挽救不了夏妈凄凉的命运。 夏妈…… 蔚晴在心底呐喊抽泣着,痛不欲生的命运啊! 他默默听着她的哭泣,让她静静地发泄出心中的悲恸。 夏倩的死,他深感抱歉,但……他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 他也深知,猎鹰的铁律,他只能如是告诉她—— “晴,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如果你肯屈服,我会风光大葬夏倩。否则,我不敢保证还有更坏的结果!” 他搂她入怀,怜柔中是轻柔却冰冷的威胁,暗示着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如果她还执迷不悟,那么他会不惜一切毁掉她! 蔚晴呜咽着,眼泪肆流,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眼泪流着流着,她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她的沉默,在况天澈看来,是一种妥协。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动作轻柔地握着她那缠绕纱布的手指,血色殷红。 对奇岩说道:“call马苍喆过来,她的手指伤得不轻。” 奇岩照做。 况天澈银色清湛的眼眸扫过蔚晴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怜宠地低斥,“怎么这么傻,说拔指甲就拔指甲?不知道会痛么,嗯?” 他唇角微勾,语气里透着一丝心疼的怪责。 “……”蔚晴泪眼迷蒙的眼底拂过一丝痛楚,那眼神仿佛在说,若她选择脱衣服,那他会如何? “你啊……”他低叹一息,被她的眼神打败,冰薄的唇瓣情不自禁吻上她的眉眼,低低轻喃,“若你一开始就肯求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懂么?现在,我当你认输了,肯留在我身边了,你不得反悔了,嗯?”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魔音穿脑那般,深深烙进她的脑海。 纵使她泪流满面,那眼底的眸光却依旧清晰。 她愣怔地望着他,受伤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他银色的面具,勾勒着他脸部的轮廓,一边抚摸着,一边泪水横流。 他的轮廓还是那般英俊如神祗,这双银色却深不见底的寒潭,逐渐退却冰冷的颜色,正一层一层覆盖着火焰的颜色…… 他,不是应该最怕火热的么? 她脑海中翻着往日的那一幕幕,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侵袭过来! 几乎喘不过气息! 况天澈……况天澈……况天澈…… 她在心底唤过千百遍这个名字,每唤一遍,心就被狠狠抽痛一次。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道不出声,只能默默无语地流着眼泪,滴着心底里那痛楚的源泉…… “别再碰了,你忘了你的手指被伤过多少遍了?” 他抓下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 他心底里因为她那抚摸的动作而欣喜,嗓子里勾着一丝不寻常的沙哑,体内的**因子被迅速勾起,“你这样……是在勾引我么?” 垂下眼帘,蔚晴痛苦地眨了眨眸子,害怕被他看出她的异样。 她深呼吸几许,再次迎上他冰魄般的银眸,心头泛起丝丝五味杂陈的味道…… 况天澈……天空般清澈的男子。 她再次深凝望一眼他银色的瞳仁,哑着嗓子,轻哝:“别再……伤害我在乎的人了,我答应你——” ——做只不反抗的宠物,留在你身边,就当作是留在你的心里。 她在心底默默地念着这句话语,眼底闪过千丝万缕的复杂神色。 “真的?”他突然听到她的承诺,心脏不经意狂跳起来。 凝视着她平静得有丝不自然的面孔,他选择忽视。 他那透着性感的薄唇,逐渐漾开微笑的颜色,“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不管你有没有记起过去,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许下一片蔚蓝的晴天,在她心湖里投下动人的倒映。 她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心却一寸一寸薄凉。 眼泪也一滴一滴沿着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她缓缓地摇头,嗓音里哽塞,“我不想伤害勤宇,所以……给我时间,我会跟他用和平的方式解除婚约。我会逐渐退出勤宇的世界,他是我唯一不想伤害的人。” “该死!你竟然还是想着他?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你根本不会被洗去记忆!如果不是他,我们不会走这么多弯路——” 提到况勤宇,他声音里是不肯退让的强硬。 “……”她默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眸。 她透亮的晶眸,那眸底的黑色,纯得看不到一丝杂质,掠过熠熠星辉的光芒,她的坚持,是不需用言语亦能震慑他心底的! 不管勤宇曾做过些什么,她感激的,是他一年来的情谊,可是这些,况天澈不会懂! 她沉默着,不回应他暴躁的反应,也不反驳他对况勤宇的批驳。 只是静静地用那双麋鹿一般清澈的眼眸,凝望着他,凝望着,做着无声的坚持…… 最终,他低叹一息,“或者我说什么,你始终都想不起过去,所以况勤宇在你心里,依然是你应该相爱的男人,我……不怪你!可是,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处理好况家的事,之后,跟我回莫斯科。” “一个月。” 她淡淡地说道,眼睛微眨了眨,眸光直望进他苍邃的瞳底! “不行!一个月太长!更何况下周就是况老太的大寿,参加完那个寿宴,我必须回莫斯科!”他抿了抿唇,眼神中散发一丝异样。 “一个月,求你。” 她再次淡淡地道出声,这一次,‘求你’二字中,有着一丝明显的哀求,他不是说,只要她肯求他么? 况天澈抿着唇,始终不肯妥协半句,一个月对他来说太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她拥有,如果再让他忍耐一个月,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掀翻整个况家! “求你……”她再次哀求,手指不经意握紧他的大掌,“一个月,只要一个月!” 那手指又渗出血丝来,他急的朝奇岩大吼一声,“该死,那马娘娘还没来么!” “主人,马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奇岩心里暗暗叹息,找来一床白色被单,上前盖住夏倩的尸体,并默哀三秒钟。 “求你……”蔚晴凝着眉,眉心里是化不开的忧愁,“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答应你,这个月里,我会安安静静,听你的吩咐,但是……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可以么?” 况天澈细细凝望她一会,沉默了好半晌,这才艰难地点点头。 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轮廓,嗓音里有丝诱惑的暗哑—— “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条件是——你的每个晚安必须要属于我,你身体的一寸一毫都必须臣服于我,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必须配合,做个听话的女人,做得到吗?” 她心弦微微一触,凄凉地扬嘴一笑:“像情妇那样么?我……可以。” 沦落,从遇上他的第一次开始,她就明白,是一场不被救赎的沦落。 她不指望能在他身旁得到什么,如果在他身边做个听话的女人,便可以制止他的疯狂,那么,她只能陪他堕落。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望着她,好久好久,“情妇,那是什么?” 他不懂,他只明白她是他要的,像尤薄诗那样。 “情妇,就是守在你身边,用身体慰藉你寂寞的女人。” 她幽幽地吐道,那是另一种宠物的解释。 “哦?是吗?”他眸子闪了闪,在他的概念里,他想要的就是时刻能守在他身边的女人,点点头,“好,那就做我的情妇。” 她的心,没有预兆地再次紧缩。 她暗笑自己,对他……她还能期待些什么? 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直到马苍喆来之前,他才肯放开…… …… 这一夜,蔚晴守着夏倩冰冷的尸体,一步也不肯离开。 况天澈后来派人将夏倩的尸体运出圣达慕斯,运往墓园,蔚晴也一路上跟着,平静得有丝清冷。 安详地葬了夏倩,她跪在墓碑前,亦是静静地听着牧师的祭祷。 眼眸里的泪水早已一干二净,一夜不曾合眼。 当那一枪,震动她脑海中最深最深的片段时,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恐慌、绝望与叹息。 或者命运,有时候,会安排你在转角,遇见一个情人; 可是,在转身时,却也可以成为——宿世的敌人。 又或者,她和他,还是会,一遍一遍重蹈覆辙…… hgrw 第185章,家法伺候 夏倩走了,生命如灯灭。 在时间的容器里,生命就像树木一样:盛开,收果,落叶,然后还给大地。 这里,葬着多少逝去的生命,声色光影,交互错杂。 在潮起潮落中,一次又一次地轮回着,走过暮秋,穿过开得妖娆的彼岸花海。 望着三生石上自己走过的点滴,喝下一碗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便又走入另一场轮回中…… “……”蔚晴面如槁灰。 纤瘦的身影显得有丝孤清,站在夏倩的墓碑前,她已凝望了数个钟头。 一直等到葬礼完毕,天空开始下起丝丝细雨,浇灌着墓园里如山如海的墓碑。 奇岩走到蔚晴身旁,看着她神色冷静,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蔚小姐,很遗憾昨晚发生的一切,请您别责怪主人!毕竟他身为首领,他的生命已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我们有责任保护他!” “……”蔚晴并没有回过头,闪烁的黑眸依旧凝视着夏倩的墓碑,一眨也不眨。 奇岩顿了顿,细细观察了一眼蔚晴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 “蔚小姐,同理,我想您也应该知道,任何想要对主人不利的人或者事,猎鹰都有责任铲除!我很理解蔚小姐此刻的心情,也请蔚小姐不要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若能当作是一场意外,相信蔚小姐和主人未来在一起会开心很多,所以,奇岩相信蔚小姐不会做傻事。” 蔚晴的冷静,让奇岩挑起一丝不安,毕竟她的表现太过冷静,冷静得有些不合常理。 蔚晴扯了扯唇,这才淡笑一声。 回过眸,灿烂的双眼里卷过一丝疲惫,却是安稳得没有波澜的笑纹,“他呢?为什么这些话,不是他亲自来跟我说?” “主人怕蔚小姐尴尬,所以先行回去了。但是蔚小姐,主人对您的用心,这点毋庸置疑。” “尴尬……” 她喃喃着这两个字,语气里有些凄清。 “是,主人对夏女士的死感到非常遗憾,若能为蔚小姐做些什么,蔚小姐尽管开口,主人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奇岩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蔚晴的脸庞,生怕错过些什么。 他总觉得,蔚小姐……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却派你来威胁我,别做任何伤害他的傻事,是么?” 她忽然冷笑,扬眸触到那些冰凉的毛毛细雨,眼神中拂过一丝不容察觉的哀伤。 “不,刚才那些话,纯粹是奇岩自作主张对蔚小姐说的。主人不会计较这些,他唯一在乎的,是希望你尽快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履行和他之间的约定。” 奇岩末尾的那句话,蔚晴不由得身子微颤。 她眸子中有些许跳跃的笑容,那笑容里似是隐藏着什么,稍纵即逝。 况天澈在乎的,自始至终都只是,要她履行——和他之间的约定。 沉默了许久,她低叹一息,“奇岩你信吗,我爱他。” “……”奇岩微震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蔚晴会做出这样话语! 接着,她婉柔淡笑,眸子里拂过一丝清冷,“所以,我不会伤害他。” 原来,说这些话,是会心如刀割的。 她傻傻自嘲着。 “蔚小姐,你怎么突然……”奇岩的表情由惊诧转为惊喜,但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说这些让奇岩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她微笑着抿唇,不再回答,反而问道,“能送我回况家么?” 她不敢忘记还有多少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的人生并没有因为夏妈的去世而有所改变,反而……只会愈加复繁。 …… …… 况家。 刚回到况家的蔚晴,才匆匆回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小憩了一会,便让门外的小恋给催醒了。 “三少奶奶,不好了,大太太让你去大厅,说有重要的事!” 蔚晴心弦一紧,随即低低叹息一气,似是早已做好心里准备:“嗯,我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后—— 蔚晴拖着疲倦的身躯,发丝上还滴着水渍。 手指头的伤还是之前马苍喆连夜为她包好的,至今隐隐抽痛。 却不能理会那么多,她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踏进况家大厅。 刚一进门,她便看到况老夫人和大太太,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旁边紧坐的是三太,以及一脸镇静的况旋舞,况青青……还有五太蔚佩灵! 蔚晴眼神停留在况青青身上,多了一秒。 她眼里有丝怜惜的温柔,况青青今天的打扮和昨晚判若两人,那稚嫩的童真,使得她不禁怀疑昨晚是否只是梦一场? 想到这里,她不禁清冷一笑。 若是梦境,那么她是不是还可以拨一遍夏妈的电话,跟夏妈问声安好? 蔚晴眸子扫过蔚佩灵一如既往温柔的脸庞,那笑容优雅高贵,仿似当年那个拥她入怀,轻哄她入睡,讲着故事的母亲…… 然,那个拿着尖刀逼她刺杀况天澈的女人,也是母亲!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妈妈? 不敢再多看她们一眼,蔚晴敛下眸光。 人差不多来齐了吧?她暗叹,努力弯起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奶奶,大妈,我来了。” 谁知,她话音才刚刚落下,大太商瑤美却厉声一喝—— “跪下!” 那尖锐的愤怒之声,震得在场每个人都赫然一颤。 不用问,蔚晴大概也猜到是什么原因,只是她很好奇况旋舞是怎么说的? 蔚晴闭上眼,做一次深呼吸,然后再睁开眼,扬着唇,并没有跪下,只是淡淡地问道:“请问大妈,今天是况家哪位逝者的忌日或者诞辰,需要蔚晴下跪祭拜?” 啪! 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之上! 商瑤美怒不可遏,“果然,好厉害的一张嘴!这会儿是咒我死还是咒奶奶死了?” “蔚晴不敢,只是不知道何事需要蔚晴下跪,这点还请大妈说明。” 她不疾不徐。 夏妈的死,让她一夜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某一块,面对况家这些女人,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况老夫人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发表任何话语。 反而是商瑤美,怒火中烧的对蔚晴一再说着刺冷的话! “勤宇不在,所以目中无人了?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们不清楚!” 蔚晴瞥了一眼况旋舞。 况旋舞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苍白,眼神一晃,闪躲开蔚晴投过来的质疑目光。 蔚晴了然,她迎上商瑤美的眸子,“是么?那请问大妈,蔚晴究竟干了些什么?” “放肆!昨晚旋舞回来之后,把所有的委屈都跟我们说了!你竟然敢背着况家偷人,还连同外人一起羞辱旋舞!蔚晴,我真后悔当初让你进况家!瞎了眼才会跟你定什么半年期约!我现在就告诉你,不用等半年了,我现在就替勤宇做主,今天就跟你解除婚约!” 商瑤美厉声呵斥! 她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怒火,星星燎原般越烧越旺,责骂蔚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到这里,蔚晴不禁冷扯过一丝嘴角,想不到做贼的先喊抓贼了。 但突然听到况家要休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莫名地松了。 然而,她眼尾余光扫到蔚佩灵仍是一脸温柔的、没有温度的表情时,蔚晴心中寸寸泛凉。 冷扯一下唇角,她笑得一脸淡然:“首先,我不知道大妈……不,从这一刻开始,也许我应该称呼您为大太太!关于偷人,我不知道大太太可有证据?又或者早已掌握了一些证据,只是黑白颠倒来说? 其次,对于昨晚况大小姐被羞辱一事,蔚晴也感到很遗憾……但,不会同情,因为我遭受的羞辱不会比她少!” 说到这里,蔚晴垂眸,扫了一眼那只仍隐隐作痛的手指,拔掉指甲的时候锥心刺骨的那种疼痛,仿佛还在指尖灼烧! 她所遭受的羞辱、疼痛与悔恨,远远不是况旋舞可以媲拟的。 暗暗吸了一气,蔚晴接着道出,“最后,如果……勤宇同意解除婚约,那么我赞成,就当……是我辜负了他!” 她同意解除婚约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 包括商瑤美在内,她没想到蔚晴会如此爽快,她以为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应该是死扒着况家不肯放手才对! “蔚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以为你这种嚣张的态度,我就真怕了你!来人呐,给我打!狠狠的打!” 商瑤美话音才刚一落下,猛然一条长鞭—— 啪! 毫无预兆的一声鞭笞,抽在了蔚晴的背脊上! 她痛得一声闷疼! 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顷刻间从背部扩张开来! 回过眸,她这才看见背后突然冒出一个佣人,挥着一条粗重的鞭子,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再次扬起手,要朝她挥过去—— 咻的一声! 仿佛听到鞭子甩动的风声,在即将再次抽到她背脊上的那刻,蔚晴迅速反手,用力握住了那根挥舞的长鞭,咬着牙关,低吼一句—— “不问青红皂白,不分是非黑白,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么!我不知道原来况家还停留在封建社会!” hgrw 第186章,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蔚晴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根鞭条,佣人也在用着暗劲儿跟她较量,甚至卑鄙地转动着她掌心的绳条。 那些鞭条粗糙的表面一层层磨着她的掌心,磨破皮肉! “……”她痛得额角渗汗,忍不住瞥了蔚佩灵一眼。 看着蔚佩灵拉紧况青青的手,仍是那般高雅婉柔地坐在那儿,蔚晴的心仿佛也被鞭条狠狠抽了一下! “放肆!辱骂况家,再给我打!”商瑤美似是铁了心要家法伺候,方才那一鞭,抽出了她一丝快感! 蔚晴死死握紧鞭条,不肯放手。 一双清澈的黑瞳,却决拗地睁着,眼眸里闪烁着坚冷的光芒,扫视着况旋舞,冷冷地说道,“况旋舞,你的良心,是不是也跟你的胸一样被狗吃了?” “啊!你说什么!”这句话,刺得况旋舞大声尖叫,下一秒就冲到蔚晴面前,出人意料地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在蔚晴脸颊上烧疼,她紧握鞭条的手根本来不及反抗,眸光却是更冷更浊! “我不许你提昨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况旋舞握紧手指,身体都是颤抖的,埋藏在那衣服之下的胸,都跟着微颤,她受不了,受不了任何一个人歧视的眸光!那会使她发疯的! “反了,反了!果然是婊子生养的,一张嘴也生的下贱!今天,我不打死你,有辱况家的门楣!”被人道出况旋舞的缺陷,商瑤美顿觉得脸面全失,一时间怒火更加旺盛! 眼看商瑶美就要起身,准备去抽掉蔚晴和佣人正在对抗的鞭条时—— “好了!都给我住手!” 老夫人低斥一声,制止了商瑤美的举动,微微抿了抿嘴角下垂的唇瓣,一双苍老深邃带着些许浑浊的黑色眼瞳,深深直视了一眼蔚晴,“小蔚,奶奶知道昨晚是旋舞不对,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应酬,以致招惹了坏人,奶奶在这里替旋舞跟你赔个不是。” “婆婆!” “奶奶!” 商瑤美和况旋舞惊诧地叫了一声,她们根本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跟蔚晴道歉! “……”蔚晴却冷笑一声,若有心道歉,又怎会在她受过一番羞辱与责罚之后才出面制止?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始至终,况家的人都没有承认过她的存在! 或者……都在想着法子赶走她吧! 毕竟这所谓的豪门,又怎容许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攀附? 扯嘴,仍能扯动那灼烧的脸颊,她迎上老夫人的眸子,“蔚晴很感谢老夫人替我说出公道话,也很感谢您的有心栽培!但经历这些事,蔚晴自知没有能力再代替勤宇留在况氏工作,在这里,我恳请老夫人接受我的正式辞职! 另外,不用你们再费心思了,我同意和勤宇解除婚约,今天就搬出况家!只不过,我希望在搬出况家之前,能和大少况辛博见一面,有一件紧要的事情,我必须要跟他当面说!说完之后,我一定马上走,不会多停留一秒钟!” 蔚晴冷静地说完这番话语,余光忍不住再次扫向蔚佩灵和况青青。 若真要说舍不得的,或者就是这对母女吧。 毕竟再怎样,她们……是她仅剩的最亲的人了。 不过,可笑的是……她舍不得的人,却在听到她要离开那一刻,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似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痛着。 想起在窑子里的那些年,夏妈虽然妖娆冶艳,风情万种,却总是泼辣地骂着那些对她觊觎的男子,用另一种方式保护着她。 而此刻,眼前这对母女,况青青的清纯童稚,蔚佩灵的婉柔高贵,一再撕扯着蔚晴的心灵! 为何……要让她看见青青那纯洁外表下浓艳蛮横的脸? 为何,要让她看见妈妈那优雅脸庞下狰狞扭曲的表情? 她们,才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啊,可为什么她看着,却觉得比夏妈那张满脸风尘的容颜更加可怕? 说完离开的话之后,蔚晴陡然轻松了许多。 或许她正愁着如何跟勤宇开口谈解除婚约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快……这么快就让她有一个离开的理由! “小蔚,别义气用事!旋舞这孩子有这个心结,做奶奶的也很痛心。希望你能多包容她,昨晚的事,旋舞那孩子的确有错,但我想是一场意外和误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都不要追究了! 听说昨晚……你的养母死了,奶奶也感到遗憾。奶奶不同意你辞职,更不同意你和勤宇解除婚约。就放你几天假吧!今晚,我会叫辛博回来,等你跟他见过之后,明天就送你去美国和勤宇聚聚,当作散散心。” “婆婆!这怎么可以!”商瑤美听到老夫人这番话语,瞠目结舌! 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三太王碧颜,有些忍耐不住了,“可是勤宇在美国的工作很忙,我担心他可能没有空……” “都别说了!以后谁再提这件事,家法伺候!”老夫人一声威慑,震住所有的人,“今天到此为止,扶三少奶奶回房休息!” “是,老夫人。”佣人应允。 “老夫人,我……” 蔚晴蹙眉,心弦有些震撼,她以为老夫人也会像她们一样,却没想到老夫人挽留了她! 退婚的那些话,她是当真的,但面对这一团乱麻的愁绪,她想着……也许亲自和勤宇说,至少比面对这一帮不可理喻的女人来得强。 “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会让医师给你看看伤口。” 老夫人挥挥手,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子,杵着拐杖不想再多说,在佣人的搀扶下,佝偻着背影离开。 …… …… 夜晚降临。 蔚晴的心,这一整天都是忐忑不安的。 况辛博如约回来。 老夫人果然兑现了她的承诺。 蔚晴被佣人带到况辛博的书房门前,佣人敲了几下门板:“大少爷,三少奶奶来了。” “让她进来。” “……”蔚晴暗暗吸了一气,推门而入。 况辛博的书房设计很现代化,宽敞简洁,没有一丝多余的障碍物摆设。 “你来了?”况辛博的眼眸从电脑前抬起,扫了一眼进来的蔚晴,淡淡点了点头,“请坐。” “谢谢。”蔚晴礼貌地颔首,迈开步伐,走到况辛博大书桌前坐了下来,“总裁,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何事,关于东城商圈的案子……” 况辛博微微扬手,笑着摇摇头,打断蔚晴的话,“小蔚,在家里你还是和勤宇一样叫我大哥吧。很抱歉这两天出差了,没能和你及时做个沟通。 商圈那个案子,那晚你说七百亿我也很纳闷,但想着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既然奶奶放心让你进况氏,那么我也放心,多余的细节我也不多问了,总之七百亿我明天会如期汇给对方。” 蔚晴暗暗一惊,“可是七百亿,多得实在不合常理!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你对整件事的判断,事实上,那晚翡丽安娜集团的人绑架了付蓉助理和李广信副手,并且只给我三天期限要我交钱,否则就对他们不利! 那七百亿里面,只有两百亿是补给那些老住户的,另外五百亿等于是被翡丽安娜那些人给吞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明晚我还无法将这件事做一个解决,那么……” 她声音顿住,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她不想付蓉和李广信妄作牺牲。 昨晚夏妈的枉死,让她开始觉得,连累一条信命,是多么轻易的事…… “那么,你没有报警?”况辛博冷静地听着蔚晴的话语,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 蔚晴摇摇头:“他们威胁我,不能报警。我昨天去找你,是希望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发生那么多意外。” 无奈地扯嘴淡笑一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况辛博蹙了蹙眉头,“翡丽安娜的背景,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五百亿,如果可以换两条人命,那么况家绝不会犹豫,所以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汇钱过去,他们自然会放人,毕竟况家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这种人,如果纵容的话,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这次五百亿,下次又来敲诈一番,相信没几个人受得住!” 蔚晴眉心紧锁,她没想到况辛博只是选择给钱了事,息事宁人。 “听我说,小蔚,如果对方只是求财,我们应该庆幸。奶奶说明天会派人送你去美国和勤宇会面,我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你就好好和勤宇放个假,叙叙感情,我期待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和勤宇的好消息。” 况辛博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对蔚晴点点头,示意她到此为止。 蔚晴抿了抿唇,她看得出,况辛博的态度虽然温和,却很强硬。 五百亿,或许对况家来说九牛一毛吧。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站起身子,礼貌地颔首:“那……好吧,如果明天付蓉回来了,请你转告她,让她给我报个平安。” “没问题。”况辛博点头允诺。 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次,蔚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没想到,对她来说是百般煎熬的事情,竟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hgrw 第187章,曼珠沙华 嘲弄地勾唇,她点了点头:“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 在况辛博的微笑下,她转身离开书房。 却没看见她背后那双黑色苍邃的眸子,倏然变冷! …… …… 蔚晴从况辛博所在的大房楼宅里出来,还需要路过一段庄园的距离,才能到达三房的宅邸。 她拧着眉头,踩在石子小道上,闻着道路两旁的花香,想起这些花儿据说都是出自五太太蔚佩灵之手,她的心不免抽痛一下。 突然,一个小黑影从花丛里窜了出来,尖锐清脆的嗓音,喝住蔚晴—— “站住!” 蔚晴微微一震,顿住脚步,“青青?” 况青青嚼了嚼嘴,一双黑黝的灵动眸子在夜空下泛出清透的光彩,那应该是一双澄净的孩瞳。 况青青慢吞吞地伸出手,将一瓶类似药膏的药盒递到蔚晴面前,仰头说道,“喏,拿去!” 蔚晴惊愣了一秒,“是什么?” “不知道,总之不会毒死你!”况青青没好气地瘪了瘪嘴,“看在你今天没有出卖我的份上,我饶你了!” 见蔚晴迟迟没有接过去,况青青不耐地拉起她的手掌,硬将膏药塞进她的掌心,“别婆妈了!这里人多,别告诉人家是我拿给你的!” 塞完药,况青青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蔚晴握着掌心的膏药,原来是医治指甲的,“等等……青青,谢——” “我说了别废话!总之,去了美国就什么都不要管,老老实实做三嫂!就算……就算三哥对不起你,你也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了,当没看见我……” 况青青胖嘟嘟的身影,一边喘着一边迅速跑开,落下一串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蔚晴呆立在石子路上,望着跑开的那个小身影,握紧手中那瓶还有着手温的膏药,眼角不禁有些湿润,青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 …… …… 回到房间,蔚晴低着头将门关上,一直握紧手中的膏药,显得心事重重。 却在门关的那一刹那,一股寒意突然窜入她的背脊,冷然一颤! 迅速回过头,她惊吓一声:“呀!” 那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下一秒已被卷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泛着他独有的气息,“怎么,很讶异我会在这儿?” 心有些慌乱,蔚晴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在触到他那双银色湛清的眸眼时,停下了所有抗拒的动作,敛了敛眸子,轻轻摇头:“你答应给我一个月的。” “你也答应过,要像情妇那样伺候我的!”他的唇轻然一勾,“我问过奇岩了,他说情妇不用生孩子,妻子才应该要!” “……”蔚晴心脏跳停一拍,不可思议的扬着眸,他说妻子……那是什么意思? “干嘛这么瞪着我?是打算……邀请我洗澡么?忙碌了一天,确实有些疲惫,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他自顾自地说着,旋即拦腰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唇角始终微微扬着,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欣悦。 “况天澈!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一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洗澡了!” 蔚晴吓了一跳,怕掉下来只好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 ‘呲啦’一声,他用脚粗鲁地踢开浴室的水晶大门。 “唔,那就陪我洗。” 他不容她抗拒,动作霸道,却不失轻柔,回脚‘呲啦’一声,浴室的门旋即被关上! 蔚晴瞪着他全程用‘脚’的举动,不由得倒翻白眼,“天,你这个野蛮人!” “野蛮人,嗯?”他眸光微闪,将她的身子竖抱起来,银色的面具反衬出一丝光影,浏览着她白皙清丽的容颜,“你不是就爱野蛮人么?” “……”蔚晴冷抽一气! 晶亮的瞳孔不禁扩张着,倒映出他银色的面孔,心怦怦跳动起来。 她该猜到,她早晨对奇岩说过的那番话语,必定是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朵! 身体像是有根弦,被他银色的眸底蛊动那般,她微抿着唇,秋眸流盼。 “你信了?”她的嗓音有丝发哑,心口莫名添堵。 他真信她爱他么? 况天澈目光顿时柔和下来,眸子上覆盖一层微波,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抱着她的身躯,直直走到莲蓬头下,按下水阀—— 顿时,温热的水波如注。 瞬间淋湿他和她! “况天澈,拜托你洗澡就安安分分的……唔……” 她在水中那些断碎的话音被他如数吞没。 那么自然的,一如既往的,那片霸道的冷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她的心好像某一处脆弱的防备被击碎那般,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升腾出来,一直触动着她的心口。 让她不由自主地,甚至是有些忘情地反握住他的手掌,冷冷的,却很厚实…… 吻了她一段冗长的时间,他这才放开她的唇,却仍舍不得抽离。 他嗓音里有种磨人的沙哑:“你爱我,是真的吗?” 蔚晴呼吸一紧,她没料到他会真的开口问她。 她以为这个男子……是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的。 “……你呢?”她不答,反问他一句。 明显看到他眼神在水光下猛然一缩,犹豫和忧伤一闪而过。 他顿了顿,不肯吱声,随即压住她的唇,再次卷土重来一般! 似是透着他的犹疑,他的不安! 像是要吞噬她那般,不肯给她呼吸的机会,一如不肯给她反悔的机会那般…… “啊……” 浴室里,只听见蔚晴微弱的沉吟,那水珠倾洒着,逐渐升起阵阵暖气。 “晴,我爱你……” 蔚晴胸口猛然一震! 耳边那流窜的软语厮磨,深深触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水打湿她的脸颊,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全然没有想到……他竟会说……爱她! 若没有经历昨晚,他们会不会还是一样,她想不起他,他折磨着她?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脑中闪过夏倩额头那个触目惊心的弹孔,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 她在想起他的那一刻,亦失去了再爱他的理由! 恩重如山的养母死在最爱她的男人手下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她和他之间,已立起一道深深的鸿沟,再也跨不过对岸。 她以为这个男人从来只当她是宠物,没想到他会说爱她! 心如刀绞…… 只可惜,有些事,中间隔着一年,再回首,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积压在她心中的某种情绪,似是再也忍不住,急切地想要从体内冲出来那般,她猛地勾住他的颈脖,拉下他的头。 他可明白……他越爱,她越痛么? 蔚晴的主动似是鼓舞了他。 “喜欢吗?一个月,我真的等不及了,明天就跟我回莫斯科。” 他的手指似是在描绘,勾转着她的弧度……他真的爱极了这个女人! 在早晨听到奇岩说,她竟然说她爱他那句话,他着实震惊了好半晌,一整天都像个傻子一样笑着! 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像她这样倔强的女子,若不爱,死都不会承认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带她走了,让她多停留在况家一秒也不愿意! 既然她爱他,那他就不会吝啬于说爱她那三个字! 若不是碍于母亲的过往,他不会在她没开口说爱他之前,就轻易说出口!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爱是纯洁的,专一的,深沉的——一如他爱尤薄诗那般! 可如今,一切都解决了,哪怕她仍是记不起和他的过去,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女人,重新爱上他了,他不懂还有什么可以等待的! 回莫斯科? 蔚晴猛然惊醒! “不行!明天我要去美国见勤宇!” 她脱口说出明天的计划。 既然况辛博不需要她再管东城商圈那个案子,那么唯一可做的,就是去美国找机会和勤宇说清楚了。 待处理完况家的事,她想……望着况天澈晶亮的眸眼,心中顿生一丝难受,喉头有些哽咽。 “该死!我不准!你爱我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况勤宇就没有再存在的理由!”他握紧她,神经紧绷中暗暗使着力气,差点握疼了她。 “可我总得跟他谈谈,包括我跟他解除婚约,我不能一声不吭就走掉!”她蹙着眉,澄清的眸子凝视着他,忍着他手中的力度。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定定地睨着她,超过三秒钟,才抿着唇,不悦地点点头:“你要跟他说清楚,我不反对,但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你,如果谈不拢,你随时跟我的人回来。” “……”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背对着他,抽过毛巾,站在莲蓬头下,准备洗澡。 “等等!”他拦住她的手,举高至墙面,“伤口没好就不要淋水。” 语气很轻,很柔,和方才的冷硬决然不同。 从她手中抽过毛巾,在水珠下,开始替她擦洗身体。 一遍一遍怜柔地,像是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地擦拭。 水珠顺着她柔顺的肌肤滑落,他的心悄然怦动着,不管之前的手段多么极端或是残酷,他终于……得到她了! 他的尤薄诗。 蔚晴的身躯绷得紧紧的,她没想到昨晚对她这般冷酷无情的男子,今晚会这般温柔怜惜。 “况天澈……” 他突然的碰触,惊得她猛然一喘! “别……”她惊喘一声! 她心慌意乱,意乱情迷,情迷心窍。 她才觉着,他的面具似是没有之前那般锋利,只是冷得可怕。 “那个……况天澈……嗯……你可不可以摘掉……你的面具?……啊……” 火热的夜,还很长很长。 绽放出激情的烟火,开出最灿烂的烟花,可是为何,总有种淡淡的惆怅? …… …… 我和你,此情此景,应该就是—— 曼珠沙华。 听说,曼珠沙华很美,花开时,如火如荼。 亦听说,曼珠沙华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因此,花开得娇艳而悲伤。 它是刺眼的血红,是毒,是药,是接近安息途中的最后一场盛宴! 叶存时,花未绽放; 花开时,叶已枯逝。 如此美艳,如此凄凉…… 况天澈,你我从此开始,共赴这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 hmxh 第188章,惧怕他的爱 清晨,一道光缕洒进床边。 蔚晴睁着黑曜的眸子,细细凝望着躺在身旁的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勾勒着他俊俏的容颜。 当触到他冰冷的银色面具时,手指不禁轻颤一下,那锋利的凿口竟然光滑了,并不刺手。 眸子里闪烁着眷恋的迷光,手指来回抚着他的面具。 像是弹钢琴那般,在他的面具上跳跃,划出一道道思念的音符…… 脑海中回想着当年一幕幕的往事—— 她从抗拒到最后那一日的刻骨铭心,竟然会开始绻恋这个谜样的面具男子。 却不知命运的安排,让她忘记了属于他的一切。 如今,再想起当日她许下的诺言,心里泛起一丝隐痛。 他—— 还是学不会如何爱一个人。 还是只懂如何宠一只动物! 而他,依然是她承受不起的劫数! 突然,她的手指被一只大掌猛然抓住,紧接着,卷着她柔软的身体一起带入他怀中—— “你不乖!” 况天澈沙哑的嗓音微微扬起,银湛的眸子迅速睁开,倒映出她清丽的容颜,印进她深黑的瞳孔里,燃起火焰的颜色,“醒了?累么?” 蔚晴抿着唇,轻喃地摇摇头,“还好。” 她就那么深深地望着他,记住他每一处身体发肤的颜色,记住他每一寸骨骼的距离,记住他的味道……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枕头下—— 想要搜寻她曾藏着的美工刀。 “还疼吗?”他将她抱紧,冷唇亲她的额头。 “唔,疼。”她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温柔,即便是说过爱她之后,仍是粗鲁得要命。 他真的该走了,她没忘记,她今天还要飞去美国。 “况……” 刚要喊出口的声音,被他阻住! “叫我澈。” “澈……”她顺从地唤道,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此刻的温柔是她不曾感受过的,深深吸引着她的心灵,不由自主为他跳动。 “晴——”他哑着嗓子低喃。 她的顺从始终让他觉着有一丝不踏实的感觉,她是真的属于他了么?她真的肯屈从于他了么? “嗯?” 她凝眸,水璨的眼睛里缭绕着迷恋的水光,晶灿灿的,在他的银眸中倒映着妩媚的姿态,异常迷人。 他的心怦然跳动,忍不住凑近她的唇,摩挲着她柔软光洁的鼻子,呢喃道——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她的身子一紧。 埋在枕头下的手颤了颤……始终没能搜出那把美工刀。 她眼眸里的水光亮闪闪的,凝望着他深邃银澈的瞳仁,轻叹,“你爱我……” “小坏蛋!” 他要亲口听她说这三个字,他要她回应他,他要知道,不仅仅只是他对她有爱的感觉! “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然而,心湖里早已被他掀起惊涛骇浪般的触动! 他爱她,她在昨晚已听过一次。 而今早,她确定这不是她的梦境! 他的爱,对她来说,是比任何都值得珍贵的宝物。 他果真如他所说那般,会宠她如宝。 可是—— 她惧怕他的爱! “说你也爱我!”他霸道地再次开口,动作却极其温柔魅惑,不敢伤了她。 “你也爱我!”她巧笑着回应。 “该死,冷晴——” “大人,马上就到七点了,若你再不珍惜时间……啊……” “我要你说爱我!” “你爱我!” “该死的女人,看我惩罚你!” “……” …… …… 去往美国的飞机上。 况老夫人并没有失言,一大早便派人送蔚晴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坐在靠窗口的位置,蔚晴看着窗外晴空万里的云彩,似是只带上半颗心那般,还有一半遗留在早晨跟她缠绵的男人那里…… 想着他的每一言每一眼,仿佛此刻还能回味。 她从没有过这般感觉,在云端与地狱之间交织。 直到早晨他最后厮缠的那一刻,她始终没肯说出那三个字。 她爱他吗? 自夏妈去世那一秒,她就知道,这个曾遗失在记忆里的男子,不再是她能爱的人。 想到这里,她晶亮的眼瞳里浮上一层忧郁的色彩。 “hi,蔚晴?” 一道熟悉的嗓音窜入她的耳朵,转眸,蔚晴惊讶地浅笑:“思卡?” “原来真的是你!”黎思卡微笑着和蔚晴旁边的男子换了座位,“你也去美国?” “嗯。”蔚晴点点头,见到黎思卡还是上次酒醉的时候,她的眼神不经意扫过黎思卡依旧平坦的小腹,“宝宝还好么?” “呵呵,你呀,每次都会用狐疑的眼神看一眼我的肚皮!好像很不信任我会待我宝宝好似的!” 黎思卡撩了撩披肩的长发,笑容里有些绽放出一丝温柔的光彩,那是属于母性特有的光芒,“前阵子检查了一下,目前宝宝和我都不错。” “真是难为宝宝了,小小时候就要被妈妈强逼着灌酒。”蔚晴松口气地了然一笑,这才将眸光扫向黎思卡的眼睛,心弦一颤,脑中想起一张黑黑瘦瘦却甚是可爱的面容—— 那是一年前在莫斯科的时候,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阿卡。 其实,她并不知道阿卡真正叫什么名字。 蔚晴想起当时见到阿卡的最后一眼,若不是阿卡帮助他们逃脱,此刻自己也不会安安稳稳坐在飞机上。 或许阿卡曾是叛徒,但那么一个小姑娘,蔚晴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阿卡……还活着么? “哈哈,所以从小就锻炼bb千杯不醉嘛!”黎思卡清爽地笑一声,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浑圆的肚子,“老实说,我那样子酗酒,它没流掉,就算万幸了。所以,我决定生下他/她!” “啊?原来你一开始不想要宝宝啊?” 蔚晴想起那次和她酗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早晨又在莫名的房间里醒来,至今想起都冒一身冷汗。 若是思卡因此而流产,那她会很罪过的! “嗯哼,爸爸不要,妈妈捡着也没有用。”黎思卡努了努嘴,无所谓地说道。 听着这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蔚晴心里一紧,替思卡心疼。“……对不起,思卡。” 黎思卡耸耸肩,“呵呵,我没事。单亲妈妈罢了,现在这个社会多得是。” “可是,你没有试着跟孩子的爸爸沟通么?让他一起感受这孕育的过程,或许他会改变想法。” 许是自己在破碎家庭长大的原因,蔚晴始终觉得为人父母者,应该更注重孩子的成长环境。 “会吗?”黎思卡扬嘴,冷笑一声,微微眯起眸子,不愿多说,转口问道,“你呢?那天在圣达慕斯还哭哭啼啼的,怎么,和你男人和好了?飞去美国见他?” “呵呵。”蔚晴微笑着摇摇头,“和好?也不算吧,不过有些事情放下抗拒了,所以也就不折磨自己了。你呢,去美国找孩子的父亲?” 黎思卡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善意的笑容:“是啊。” “真的?那太好了,你们真应该好好沟通一下,我期待听你的喜讯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想起所有的事之后,蔚晴特别渴望看到人月两团圆的局面。 “喜讯……唔,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呢,最后决定选谁了?”黎思卡笑着睨她,“我可没忘你的纠结呢,上次醉得那么厉害!选那个面具男人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蔚晴心头一颤,尴尬地扯嘴浅笑一下。 “呵,况勤宇最近老上美国版的花边新闻,我想你总不会是选他吧?” 黎思卡观察甚微,总是能一语道破蔚晴埋藏在心底秘密。 想起勤宇,蔚晴嘴角泛起一丝无奈,“我还真不知道他在那边……原来这么精彩。” 怪不得昨晚况青青跟她说那番话。 莫非勤宇在美国那边拍戏,遇上命定的情人了么? hmxh 第189章,有没有开始想我 如果是,她会替他高兴,尽管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和她订婚。 “也难怪他吧,年轻气盛,英俊多金,又是万人迷巨星,倒贴的女人怕是不少!”黎思卡从皮包里拿出口红和化妆小镜,补了补妆。 “是啊,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断过。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总是对我情有独钟?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应该有别的女人,如果他舍不得别的女人,就不应该和我订婚,不是么?” 一年前,失去那十天记忆的她,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总觉得像是缺失了什么,急着想要抱住一块浮木,却总是抱不住,也总是脆弱得不像自己…… 那时,况勤宇的悉心呵护,才让她觉得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缺失的是什么—— 是一个对她执念颇深的男子。 “男人就是这样,今天可以说爱你,明天又可以说爱别人。没有一句是真的!” 黎思卡说到这里,有些心事重重,想起马苍喆那张俊俏的脸,“也有些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 “是啊,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蔚晴轻喃着这句话语,蓦然陷入一股淡淡的忧伤之中。 …… …… 抵达美国的时候,正好是一片晴朗的早晨。 况勤宇的助理小优来机场接机。 “蔚晴!一路上累不累?”小优热心地替蔚晴拿过行李。 “还好。小优,丹尼斯呢?”国内的时候,蔚晴见过小优几次。 蔚晴以为况勤宇会亲自来接机,虽然不失落,但基于朋友,出于礼貌也该问候一下。 “丹尼斯昨夜拍戏到凌晨三点,现在还在床上睡着呢!”小优解释道,看了一眼走在蔚晴身旁的黎思卡,一身简单的装扮,有着知性的风采,手中只提一个小包包,完全不像是旅行的人,“这位小姐……” “我的朋友,黎思卡。这位是丹尼斯的助理,小优。”蔚晴微笑着替她们介绍。 “你好。”小优礼貌地问候。 “你好。”黎思卡淡淡回应一声,从包里掏出墨镜,挂在脸上,“蔚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空我再联络你。” “好的,思卡,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会的。那我先走了,拜。” “拜拜。”蔚晴看着黎思卡有些孤傲的背影,不由得惊叹,这女人,大着肚子居然还穿高跟鞋! “蔚晴,你跟那个女人很熟吗?”小优顺着蔚晴的目光,看向款款离去的黎思卡,忍不住问道。 “不是很熟,但是挺聊得来的。”淡淡微笑一下,蔚晴转过身望了一眼小优,“怎么问这个?” “……嗯,没什么,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小优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又记不起来一样,“算了,不管这些了。我先送你去酒店。” …… …… 美国,比利弗斯酒店。 小优帮蔚晴下榻好酒店,一边将行李摆放整齐,一边说道,“你的行李看来带了不少哦,打算长住一段时间吗?” “嗯?……也没有,想着这边应该适合旅游,多玩一玩。”蔚晴淡笑一下,随口敷衍道。 这次来美国,她的行李并不算多,但是属于她的几乎都带来了,不属于的她的,她一样也没有拿走,只是,遗落了半颗心。 垂眸盯着手机,她没忘记等待付蓉的电话,不知道况辛博有没有做到他的承诺。 嘀嘀! 两声短信声响,她急忙按开手机—— 【美国的天气真不错,有没有开始想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霸道却又让人忍不住心悸的句子。 除了况天澈没有人可以这般问候她,在这美国的早晨。 心有种抽疼,她仿佛是有点想他了,才分开那么短的时间,却距离了那么长的路途。 可是……夏妈的脸浮现她的脑海。 她依然忘却不了那沉重的悲伤。 “蔚晴,是丹尼斯吗?丹尼斯的房间就在你对面,他醒了是不是?”小优以为是丹尼斯的信息。 蔚晴手指微颤,握紧手机,尴尬地笑了一声,“不是,是一个朋友。” “噢,丹尼斯那家伙也真是的,未婚妻来了竟然还不肯起床!我去叫他!”小优说着就往门外走,她都觉得丹尼斯确实有些过分了! “别,小优——” 还来不及阻止小优,刚打开房门,正好对面的房门‘咔嚓’一声响起—— “丹尼斯!”小优的声音惊讶的响起,“你终于起床了!” 蔚晴的身子僵在小优背后,视线正好与况勤宇在空中交集! 她微颤一下,快速按下手机恢复到主屏幕。 况勤宇眼眸微闪一下,发丝上还滴着水珠,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 他定定地望了蔚晴一眼,隔了半晌后,才对蔚晴点了点头:“你来了?” 很轻的三个字,却有种突然陌生的感觉,并不似以前那么亲昵。 蔚晴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嗯,我来了。” 这或许是小优见过的最冷漠的未婚夫妻见面的场面—— 没有热烈的拥抱,没有激情的拥吻。 甚至两人之间至少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谁都不肯踏出原地一步。 “喂,丹尼斯,你未来老婆来了耶!你不是天天喊着拍戏辛苦,要赶紧拍完了回去抱老婆嘛!” 小优噘噘嘴,赶忙走过去将蔚晴拉上前,半推半就地将她推到况勤宇的面前。 况勤宇凝视一眼蔚晴,淡淡地点点头,随即拉起蔚晴的手臂就往电梯方向走:“没吃早餐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喂,丹尼斯,别太晚了,十点还有通告要赶!”小优的声音还在后面喊着。 况勤宇没回头,拉着蔚晴的手,一直走,不吭一声,气息有些陌生的冷凝。 “……丹尼斯,我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东西了。” 蔚晴并没有阻止况勤宇的行为,只是……他刚好扯着她曾割腕的手臂,伤口还在复原中,扯得她微微发疼。 况勤宇转眸,睨了一眼蔚晴,低叹一息,“就当是陪我吃吧,晴晴。” 晴晴二字里,包含着太多无奈或是更多她听不出的含义吧。 只是,况勤宇依然肯叫她晴晴,让她找回一丝亲切感。 毕竟,他刚才的冷漠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嗯,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她想着况勤宇曾对她的好,对夏妈的好,拒绝的话语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无所谓吃什么。”况勤宇耸耸肩,‘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他拖着蔚晴进了电梯,握紧她手臂的手掌微微用力,拧痛了她的伤口而不自知。 蔚晴眉头蹙紧,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害怕他会掀开她的袖子问长问短,只好隐忍着。 “呵,在美国这段时间还适应吗?”她淡笑一下,试图转移话题,额头却开始泛起冷汗。 “每天都很忙,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所以我常常都有种错觉,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拼命赶通告,况勤宇不禁苦笑地摇摇头,“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演戏,演戏太辛苦了!” “其实……你唱歌挺好听的,我一直都觉得,音乐才最适合你。” 其实况勤宇和她一样,只有沉浸在音乐里,才能找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就像她之前进况氏没两天就一团糟。 正巧这时,电梯门开。 嘀嘀!手机短信的声音再次传来—— 蔚晴暗暗心惊! 另一只握紧手机的手不由得藏在身侧,屏息着,随着况勤宇的步伐踏出电梯门外。 “怎么了?晴晴,你的手机在响,你不看看吗?”况勤宇拧着眉心,转过身,放下她的手臂。 “嗯?没什么,我想又是那种无聊的垃圾短信。我们到了吗?你想去哪里吃?” 蔚晴微微笑了笑,握紧手机的手却丝毫不敢放松,她担心又是况天澈传过来的简讯。 勤宇在场,她没有办法展现的那般自然。 “去街口那家吐司店吧,我有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况勤宇回应地笑了一声,却在睨到蔚晴握紧手机的那只手的时候,急忙喊道,“晴晴,你的手——” 蔚晴顺着他的视线反射性地将手往背后一藏,神情有些紧张。“怎么了?” 况勤宇转过身子,伸出手拉起她藏在背后的手,她的手机正好握在掌心,短信的灯光还在忽闪忽闪,提示着有未读信息。 “怎么受伤了?”况勤宇捧着她被夹掉指甲的那只手,“奶奶只说让你来美国,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在意的是她的手指,而不是手机。 蔚晴胸口扬起一阵暖意,况勤宇的细心与体贴,总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和安宁,淡笑着摇摇头:“不小心夹到的,没什么大碍了。” 的确,指甲被拔掉了,还可以再长,痛过之后还能复原。 只是夏妈死了,就不能再复活了。 心口荡起一串惆怅,况天澈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他的偏执与残酷,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可偏偏她碰上的,就是这么一个冷酷的偏执狂。 hmxh 第190章,开不了口 她想当初,若是不惹怒他,夏妈就不会枉死吧? 可是,他的手段太残忍了,她没有勇气再想象,忤逆他的下场…… 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凝视着手机那忽闪的灯光,她有丝闪神,这次,他又传了些什么? “晴晴,你是弹钢琴的,手对你有多重要,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不爱惜自己了,知道吗?” 况勤宇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包扎的伤口,如珍宝那般,眸子里又撩过一丝忧虑。 “嗯。”她淡淡的应着,眸子里闪烁着感激的光彩。 想起这一年来,勤宇对她的关怀与呵护,她不是没感受到的。 所以,她才决定不问他为何当初对她失忆的事情撒谎。 反正……这几天,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勤宇道别。 只是她真的,不忍心伤害他,伤害这么一个曾捧她在掌心的男子。 …… 牵着蔚晴的手,况勤宇带她来到吐司店,找到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份吐司和两杯咖啡。 蔚晴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闻着浓香的咖啡味,看着他吃吐司的模样,享受着这刻的安宁。 嘀嘀! 手机信息在此刻又响了起来,不依不挠的。 况勤宇抬眸,看着蔚晴一动不动地坐着,蹙了蹙眉心,“或许是很急的朋友,你还是看一下吧。” 蔚晴看了勤宇一眼。 或许她心里已产生了异样的情绪,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发现她和况天澈的关系。 况家的人已经够讨厌况天澈的了,她不想再因为她,成为况天澈永远不能立足于况家的理由! 却没想过,这样反而会让勤宇觉得她欲盖弥彰。 碍于勤宇的目光,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按开按钮—— 第一条:【我非常生气,你的回复竟然超过了三分钟!】 第二条:【从现在开始,一个月的期限缩减到半个月!你可以再挑衅,试试看!】 依然跋扈专断的留言,况天澈无法忍受她的忽视!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况勤宇睨了一眼蔚晴有些苍白的脸色,明显注意到她眸子里闪动的异样光芒。 “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说是也在美国,有时间找我聚聚。”她想起黎思卡在机场说过的话,急中生智拿她做了挡箭牌。 “嗯,可以啊,反正我也忙着拍戏,时间很赶,陪你的时间可能不多。你有朋友在这边也是好事。” 听完蔚晴的解释,况勤宇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端起手中的咖啡,饮起来。 “好,我会的。你不用管我,我也只是来这边玩玩,不久我就走了。” 她一语双关地说道。 内心其实在打鼓,况天澈威胁的短信确实吓到她了。 好好的一个月缩减到半个月,也就是说,他直接让她的计划提前了半个月! 紧张地按着手指,她快速在手机上敲击起来。回道—— 【我在和勤宇会面,不太方便。既然说好一个月,如果你反悔,我也反悔。】 迅速,又是他的回应—— 【该死的女人,我们不是在偷情!根本不需要背着任何人!】 蔚晴心弦一颤。 的确,若是一年前,或许她和况天澈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可是如今,怕是所有的人都叫她况勤宇的未婚妻。 她和况天澈,也就成为了伯媳关系。 在外人眼里看来,绝对是有违伦常的偷情! 人说,爱情是迷药,偷情是毒药。 迷药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理智全无,却在药过之后,懂得清醒。 而毒药,却总是让人上瘾,欲罢不能,一不留神,就能将人置之死地。 而况天澈所给她的爱,就像是毒药…… “晴晴,晴晴?”况勤宇唤了两声,才唤回走神的蔚晴。 “呵,对不起,可能飞机坐太久了,精神有些不集中。”蔚晴淡笑了一声,敷衍道,心中五味杂陈。 “要不要回酒店休息一会儿?我十点还有通告,不能陪你去玩了。不如我让小优……” “蔚晴!” 突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况勤宇的话语。 蔚晴扬眸,有丝惊喜的讶异,“hi,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况勤宇转头,看到走过来的女子,眉头不由得拧紧,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痕迹,稍纵即逝,默不作声。 这个女人居然也来了! 他倏的冷下脸庞,若无其事地喝起咖啡来。 “思卡!” 蔚晴没想到,才刚在机场和黎思卡分手,竟然这么快又碰面了。 黎思卡拎着皮包径直走入他们的位置,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瞟了一脸不悦的况勤宇一眼,“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好像有人不欢迎我呢?” “呵呵,怎么会?”蔚晴拉了拉况勤宇的袖口,他的脸拉得已经够长了,白痴都看得出他的反常反应,“勤宇,黎小姐你应该认识的。” “怎么不认识?奶奶曾经赞不绝口的护理医师!”况勤宇撇了撇嘴角,不适应地用手摸了摸鼻翼,“你的香水真是刺鼻!” “不会啊,是况三少的嗅觉太敏感了!”黎思卡不以为意,微笑着抿唇,对服务生扬了扬手,“喔,忽然觉得好饿,我的bb在跟我抗议,它要进食了!” “嗯!有宝宝的人一定要多注意饮食,别饿着孩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知道为什么,黎思卡突然的到来,让蔚晴有种心安的感觉。 面对勤宇,她反而有些尴尬。 “哈哈,万人迷丹尼斯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女人请客呢?我说的对不对,丹尼斯?”黎思卡取笑地望向况勤宇,看不出她眸子里的情绪。 况勤宇深吸一气,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然后匆匆站起身来,“晴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工作。一会儿结账的时候,你跟服务生说记到我的账上。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会的,你先忙吧。” 蔚晴体谅地点点头,错过了今早摊牌的机会,她不知道还要再等到何时? 只是一天一天拖下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看着况勤宇匆忙转身,蔚晴方才挤出来的笑容,这才松垮下来。 “看你的样子,像是还没跟他挑明?”服务生端着吐司上桌,黎思卡是真的饿了,于是无所顾忌地吃了起来。 蔚晴低叹一息,这才明白很多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理想化,“你猜得对,思卡,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那就让你那个男人去说!”黎思卡突然爆出一句。 震得蔚晴神经一颤!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说也是兄弟,我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够坏了。 “嗯哼。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对两个男人都是伤害。” 黎思卡想起那天狠狠痛斥马苍喆的模样,内心一阵揪疼,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捂住她平坦的腹部—— “如果明知道自己无法给另一个男人未来,倒不如趁他陷得不深的时候,推开他!哪怕自己会很痛,也要这么做,因为你清楚地知道,不能耽误那个人的幸福!” 蔚晴手指一抽,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毋庸置疑,况天澈已经火急火燎,按捺不住她的沉默了! 在响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正犹豫着接还是不接,黎思卡一句声音插进来:“接吧,看着阵势,对方是不会罢休的。” 叹息一气,她只好按下接听键——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你现在在哪里?跟况勤宇做什么?你折磨得我还不够么?我给你的还不够么?让你可以犹豫成这样,害怕成这样,回避成这样——” 开口,就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一阵怒吼。 他隐忍得够久了,从没试过宠一个女人,爱一个女人,会窝囊成这样! “我……” “你到底跟他说清楚了没有?说清楚了马上给我飞回来,要不然我就杀过去!”他怒气腾腾的吼声,已经听不见她的任何解释!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跑去幽会除他以外的男人,是多难受的滋味么! 蔚晴还没吭声,像是听到况天澈电话那头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我说澈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动作,这样会很阻碍我耶!” “该死的,你停一下会不会死?”况天澈没好气地朝那头喷火,继而又转向手机,对她吼道,“听到我说的了,嗯?今天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要不然……咝……马苍喆,你到底在搞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况天澈一阵低嚎,像是镇痛的声音,蔚晴的心一下子被绷紧! “你怎么了?” 马苍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很无辜也很无奈,“澈少,拜托你专心一点,你在流血,当然会疼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流血? 她的心突然被跳到喉口,焦急地问道,“况天澈,你怎么了?哪里流血了?” 只听见电话那头几阵喘息之后,才传来况天澈有些暗哑的嗓音,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揶揄道,“你也知道关心我了么?” 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哀怨。 蔚晴不禁低叹,这男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孩子气了,和他之前对她那个残酷的劲儿,全然不同。 是否爱情,真的会让男人都变成依赖的傻子? hmxh 第191章,解不开的心结 “别闹了,你伤到哪儿了?早晨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眉心蹙紧,没敢忘记她乘机之前,是怎样将这个八爪鱼的男人从自己身上扒开的,要不然他赖到天黑也不肯走。 “现在都大晚上了,你不知道十几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么?”他没好气地喃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哀嚎,“见鬼,该死的马娘娘,是不是想撕了我!” “况天澈……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心忽然不安地跳动着。 紧接着又是马苍喆一阵不服气的碎碎念,声音小得蔚晴根本就听不清楚。 她只听见电话那头一长串的喘气声,况天澈轻柔的嗓音,飘进她的耳膜,有种暖暖的味道——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赶紧解决跟况勤宇的事!解决了我就派人去接你。” “可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本来就不需要跟他们任何人交代,若不是你坚持,我早就带你回莫斯科了!女人真是麻烦!不说了,就这样了,你最好赶快处理!” 他急着挂电话,却在收线的当口,还是不小心传来他的低吼,“咝,马、苍、喆……” “……”蔚晴盯着挂断的电话愣怔了几秒,他到底怎么了?是受伤了么?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黎思卡看着蔚晴有些苍白的脸色,扬手向服务生要上两杯牛奶。 蔚晴摇摇头,眸子里流转着一丝感伤,“没什么大事吧。也许你说得对,应该趁他陷得还不深的时候推开他。” 想到终究要推开况天澈,她的心里像是被刀划过,有种苦涩的疼痛。 “推开?”黎思卡拧了拧眉,“你是说况勤宇么?我看得出来,你并不爱他。” “……”蔚晴并没吭声,纠结在自己的沉思之中。 这时,服务生牛奶送上来,浓香的奶味在递到蔚晴面前的时候,她不禁皱了皱鼻子。 “来吧,喝点牛奶,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糟呢。”黎思卡端起自己跟前的牛奶,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蔚晴却盯着牛奶发怔,胸口隐隐泛起一阵反酸的味道,蹙了蹙眉头:“这奶好像挺腥的。” “唔,还好。”喝完牛奶,黎思卡这才摸了摸肚皮,清爽地笑道,“终于饱了。” “思卡,你呢,找到孩子的爸爸了?” 蔚晴捂了捂反酸的胸口,选择漠视那杯看起来鲜甜的牛奶,或许是胃口不好的缘故,她今天对牛奶的反应比以往要反常多了。 黎思卡眼睛里闪过一丝灰暗,随即眸子清明无迹,“我听说,他今晚在洛杉矶有一场应酬,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陪你?”蔚晴讶然,“这怎么适合呢?我最害怕的就是应酬了。” “拜托了,蔚晴,我在这边真的没什么朋友。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如果你肯陪我去,我会安心一点。” “思卡……” 蔚晴还有一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帮上思卡,但看着她大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点点头应允。 …… …… 这场应酬,实际上就是上流社会的晚宴。 蔚晴在黎思卡的精心打扮下,盛装出席。 “蔚晴,我们先去喝点酒。” 她不知道黎思卡是怎么弄到的两张邀请函,使得她们可以在宴会上通行无阻,穿梭在一群群金发碧眼的老外人群中。 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重回到当年那一幕,在德国紫水晶会馆,她穿着一袭‘黄金盔甲’出席的那次晚宴。 想到这儿,蔚晴的心仍是不经意泛起一阵恐惧…… 当年那可怕的一幕仿佛历历在目,普罗顿肥硕的身躯扑向她的模样,足可以吓出她一身冷汗! 庆幸的是,普罗顿最后还是死了,死在况天澈手里。 她想起况天澈的狂执,心中升起暖意的同时,也不禁窜出阵阵凉意。 夏妈死了—— 这就仿佛是个魔咒一般,不停在她的脑中盘旋。 尽管夏妈的死,并非况天澈的旨意,可是……夏妈终究还是死在他的人手中。 这是蔚晴解不开的心结。 “思卡,过一会儿我得回去了,勤宇说大概十一点会回酒店。”而此刻已是九点,“你找到那个男人了吗?” 黎思卡有些伤感地摇摇头,“他可能还没来吧。” 蔚晴看着黎思卡忧愁的模样,叹息一气,“思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么优秀,没有必要非依靠一个男人不可。” 黎思卡扬眸,凝进蔚晴深黑的眸子,淡淡地笑了一下,眸底拂过一丝悲伤:“这或许是我们的命运……” “我们?”她细心地听出一丝不对劲。 “呵,我是说我。或许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没得选。” 黎思卡扯着一抹忧伤的笑容,转身不愿再对蔚晴多说什么,开始热络地和在场的其他男子聊起来。 黎思卡就是这么爽朗的女子,社交界的宠儿,无论走到哪儿,对她来说都能很快融进别人的圈子。 忽然,黎思卡像是在角落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即转身将蔚晴带到宴会的角落,“我想上个洗手间,你坐在这里等我,好吗?” 黎思卡的神经有些绷劲,尽管掩饰得很好,蔚晴亦是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需要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你记得在这儿等我,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黎思卡匆忙交代完,拖着长裙迅速离开。 留下蔚晴独自在角落徘徊—— 今晚的她,穿着剪裁很简洁的gucci晚装,富含古典保守色彩的服装,巧妙地遮住了她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头长顺的黑色发尾被烫成小波浪,柔顺地披在身后,秀发倾泻而下,愈加将她独有的东方韵味显露出来。 浓淡相宜的彩妆,将她的脸蛋烘托得别具风采,与那袭古典的白色小礼服交相辉映,完美地勾勒出独属于她的味道—— 东方的味道! 以至于招惹不少老外前来邀请她跳舞。 她总是恬淡有礼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静静地坐在角落,心头有着丝丝伤感。 这才领悟,无论到哪里,没有思念的那个人守在身旁,仿佛哪里都没有颜色,淡得没有一丝味道。 从小皮包里掏出手机,自从早晨那个电话之后,况天澈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她了。 期间,她已经翻了无数遍手机,细细回味着他早晨传过的三条简讯,才相隔不到一天的时间,她才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的想念他。 想念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发丝…… 想念得心慌。 甚至开始好奇,他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种模样? 若有一天他摘下面具了,她还会不会认识他? 低叹一息,她突然响起今天一整天付蓉还是没有来电话,不禁心惊。 她赶紧拨打况辛博的号码,她和付蓉的相聚太过短暂,她还来不及储存她的电话号码,她只能找况辛博。 电话正在接通中,音乐响了很久,对方却没有回应。 天……付蓉他们不会是…… 一股不好的念头突然窜入胸怀,蔚晴忧心忡忡地再拨了一遍况辛博的号码! 终于,在一长段铃音响彻之后,对方才接听起来,嗓音却有种怪异的沙哑—— “喂?” “况辛博总裁,抱歉,打扰你了。因为我一直没有收到付蓉的电话,所以只好打给你,请问付蓉和李广信回来了吗?我很担心他们。” 蔚晴语气里有丝急切,并没有在意况辛博那有些暗哑的嗓音。 “回来了。” 况辛博简短地回应道,嗓音沉哑。 蔚晴紧绷的心弦暗暗放松下来,“那我安心了……” 察觉到况辛博似是在电话那头不太方便的样子,她忙说,“嗯……不好意思,打扰了,那我挂电话了。” 却不料,况辛博匆匆“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付蓉那边的事,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收起电话,蔚晴环顾晚宴会场一周。 上流社会的晚宴,毫无例外的豪华奢侈,女人们珠光宝气,男人们风流倜傥。 她想,思卡孩子的爸爸,也许是这里的名流吧? 可是过去好一会儿了,仍是不见黎思卡的踪影,不禁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去洗手间可千万不能滑倒了。 就在蔚晴正准备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行走的时候,晚宴会场突然一阵骚动—— 她转眸,寻着人们的视线,赫然看见大门玄关处款款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男孩看起来非常年轻,西装革履,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男孩身旁的女孩,身材略显圆润,却将自己打扮成十七世纪的欧洲小公主,一双灵动的眼睛漾着青春活力,看起来非常可爱。 蔚晴心底一紧,睁着杏圆的幽眸,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女孩,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女孩的身上! 况青青—— 她怎么也来了? 蔚晴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在圣达慕斯撞见况青青惹火打扮的那晚,那惊魂一幕,犹在眼前! 或许是血缘相近的关系,蔚晴忍不住站起身子,青青始终是她的妹妹。 hshp 第192章,互换情侣 在这种成人世界的场合下,蔚晴直觉自己应该保护青青。 更何况,她擦了那晚青青拿来的膏药,指甲恢复得很快。 青青……或许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坏吧。 她领着皮包,快速地穿过人群,来到况青青所在的位置,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她停下脚步。 况青青转眸,正好看见了她。 “青青。”蔚晴小声唤道。 况青青朝身旁的男孩低头说了几句,然后走过去,拉起蔚晴朝宴会的阳台走过去。 “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况青青眼神里有丝不耐,“我可没空跟你耗!” 蔚晴暗暗吸一口冷气,沉静下来,垂下眸子,望着只够自己肩头的况青青—— “青青,我不是你的仇人,你每次看见我,没必要防备成这样。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在这里出现,毕竟这儿是美国!妈妈知道你来了么?” 况青青烦躁地转过头,明明一副小巧圆润的身体,却有着和身体极不相符的成熟。“你管我怎么来了,有没有烟?” “没有。”蔚晴淡淡地摇头,睨着青青,其实青青长得和妈妈很像,低叹,“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谈什么?”况青青看蔚晴柔软下来的态度,瘪了瘪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一会儿我还有事情。”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况家的人带你来的?挽着你进来的那个男孩是谁?你才十四岁,你不明白你打扮成这样出席一个成人晚宴,是非常危险的么?” “停!我来这里是妈妈派来的,你满意了?那个男孩也是妈妈介绍我认识的,所以你是不是没有异议了?还有,这次的晚宴其实是上流社会一次变相的互换情侣的晚宴!也就是说,我带来的那个男孩,实际上是为别人准备的!” 况青青皱着小眉头睨了蔚晴两眼,“同理,我也非常讶异你怎么在这里,三哥带你来的?” “互换情侣?”蔚晴惊讶了两秒钟,她没想到,思卡带她来的晚宴,竟然是这种性质的宴会! “可不是!你问够了吗?我今晚还有特别任务!别拦着我!”况青青说着就要离开。 蔚晴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可是青青,你还小啊,不适合这种晚宴!你要完成什么任务?我帮你完成!” 况青青扬眸,不屑地扫视一眼蔚晴,“我去‘杀’人,你办得到吗?” 蔚晴冷抽一气,“杀人?” 震惊于青青将杀人二字说得如此轻松,像极了当日蔚佩灵给她美工刀,让她去杀况天澈那般! “不可以!青青,杀人的事不能乱来!否则会赔上自己一生啊!” 况青青却不听蔚晴的话,挣脱着蔚晴的阻拦,一双清亮眸子,死死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突然,在长廊阳台的另一边,注意到一抹身影,那抹身影显然也发现了况青青和蔚晴的存在,朝她们一步步走来…… “你滚开!别烦我!” 况青青情急下猛然一把推开蔚晴的身材,圆润的身子,力气可不小。 急促中,况青青拎起裙摆,突然朝那个迎面而来的身影奔了上去! “青青!”蔚晴紧跟了上去,当她注意到朝她们走过来的女人是黎思卡的时候,本能地喊道,“思卡,麻烦你拦住她!” 黎思卡会意地点点头,准备堵住况青青飞奔的身影,却不料—— 突然察觉到况青青看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执意的攻击性! 黎思卡心里暗暗叫糟,况青青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本能地护住肚子,在况青青就要撞上她的那一刻,她猛然一闪身! “啊——” 只见青青一时刹不住脚,直直往阳台的护栏上撞了上去,身子因重心不稳猛然往外一番—— “啊!青青——” 蔚晴紧张地大喊一声,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弦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青青的身子翻到外栏空中的时候,她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青青翻滚在外面的脚! “啊……”正好,触到她受伤的手指! 蔚晴额头瞬间冒起冷汗,却管不了自己的手伤! “呜哇……救命啊……救命啊……”况青青被掉在了半空,只有一只脚被蔚晴拽在了手里,却在不断地下滑……情势危机,“救命啊……姐姐……呜呜……” 毕竟况青青只有十四岁,吓哭了这才喊出了姐姐。 她的一声‘姐姐’,触动了蔚晴心底最软弱的心弦,哪怕手被撕皮扯肉那般疼痛,她也绝不能放手! “青青,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世间怎有这般可怕的事?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奉命前来撞一个孕妇,想要造成意外撞伤流产的假象么? 黎思卡冷漠看着蔚晴死命地拽住况青青的脚,而况青青的脚在一寸一寸滑落…… “思卡,拜托你帮帮我!”蔚晴紧张地大喊着,心急如焚。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青青掉下去……那是与她流着相同血缘的妹妹啊! 黎思卡这才没迟疑,扔下手中的包,快速帮蔚晴扯住青青的脚,忧心地喊道:“你这个笨丫头,你不知道自己会随时没命吗?” 她们的尖叫声迅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保安第一时间赶到,将况青青安全拉了上来。 况青青刚靠岸,吓得魂儿几乎都丢掉了,一见到蔚晴,‘哇’地一声扑进蔚晴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蔚晴颤抖着身体,眼角泛着晶莹的泪光,心仿佛一下子和青青拉近了距离。 她微笑着抚着青青的发丝,声音有些哽咽:“乖,没事了,没事了……” 黎思卡在一旁喘着粗气,眼角泛起一丝泪光。 下一刻,她猛地将况青青从蔚晴的怀里拉扯出来,狠狠就朝况青青脸颊上甩了一巴掌! 镇痛了青青,震惊了蔚晴! “思卡,你干什么!” 蔚晴本能地将青青抱回怀中,抚着她被抽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思卡! 黎思卡眼角泛着泪,指着况青青的鼻子,低怒道,“你问问她刚才想做什么!她想撞死我,一尸两命!但是她差点赔了自己的命! 可她才几岁啊?这么小就甘愿受人摆布?只要走错一步,将来的人生就会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到底懂不懂!” 说着说着,黎思卡再也忍不住胸口那阵触痛,痛哭失声起来! 蔚晴这才明白,思卡责怪的,是青青的莽撞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青青,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撞思卡?” 事实上,青青方才看着思卡就撞上去的举动也吓了蔚晴一跳! “呜呜……”况青青躲在蔚晴的怀中,泣不成声,早已哭成泪人儿! 黎思卡却耐不住了,方才那一幕像是引导了积压在胸口许久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况青青,你该死的疯了吗!” 她发疯似的从蔚晴怀里扯出况青青,“你才多大,为什么要把自己也卷进来?你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会让你姐姐很伤心?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知为你伤心的人怎么办?你说啊!” 一边说着,思卡一边眼泪狂飙,仿佛在说着自己亲身的感悟那般,痛苦而疯狂! “呜……”况青青真的怕了,方才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她才知道自己多么惧怕死亡!她哭喃着对黎思卡说道,“呜……对不起……” 蔚晴望着思卡痛苦的模样,满脸泪痕,忽然觉着,这个女人一定有着类似的痛苦经历。 这个外表看起来总是爽朗的女子,在坚强崩溃的一刻,竟比自己还要脆弱。 上前,蔚晴张开怀抱,将黎思卡和况青青一同抱进怀中,眼角泛着泪光:“好了,都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况青青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看了一眼蔚晴,终于……不再抗拒地抱紧蔚晴低泣起来。 黎思卡回搂着蔚晴,身子仍在颤抖,仿佛掉下去的那个是她自己的妹妹那般,而她怕极了再面对这样的场面,太可怕,太痛苦了…… …… 待她们三个的情绪都冷静下来之后,黎思卡却坚持要再坐一会儿,眼神却不经意地飘向晚宴场内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 “思卡,青青告诉我,今晚是互换情侣的晚宴?” 蔚晴在一旁安抚着青青,待青青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她才向思卡问出她的疑惑。 黎思卡点燃一根香烟,眸子里有丝愁绪,瞟了一眼蔚晴,点点头:“很意外是吗?我在等他,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望了一眼况青青,黎思卡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等来的,却是况青青一头撞向她肚子的情景! “你的那个男人,你确定他会出现在这样的晚宴上么?毕竟是……互换情侣!”蔚晴暗示道,替思卡心疼。 “……”况青青正色地看了一眼黎思卡,抿着唇,欲言又止。 “呵!你知道所谓的互换情侣是什么意思么?是上流社会的变相交易!这里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要拉拢谁,带上对方可能会中意的女伴,酒池肉林一番过后,什么事都好办了!” 黎思卡嘴角扯着一丝冷意。 hshp 第193章,退婚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坚持?思卡,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蔚晴看着思卡心事重重的模样,凝着眉,为什么她越来越有种不安的感觉? 总觉得思卡和况家似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黎思卡沉默,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语,只是单调地带着一丝感伤地抽着烟支。 突然,况青青喊道—— “三哥来了!” 蔚晴回眸,视线正好对上刚走进门口的况勤宇。 今晚的他,不枉费他天王巨星的称号,出色的外表以及奢华的装扮,让他无疑成为在场所有男士中最美的孔雀! 而他身旁……挽着一名妖娆的红发女子! 蔚晴心中暗惊,她没料到况勤宇竟然也会来这种所谓的互换情侣晚宴,更没料到他挽进来的那名女子—— 是她眼花了么? 那名女子竟然是一年前,德国紫水晶会馆那次的酒会上,普罗顿的女儿——萨莎! 萨莎是她当年在莫斯科澈园救下的——那个差点死在况天澈手中的红发女郎! 萨莎……怎么会和勤宇在一起! “我,我先走一步了!”况青青像是被烫到的蚂蚱,飞快地站起身子,背对着况勤宇的方向,生怕被对方发现那般,迈开脚步就要往安全通道离开。 临走前,她回头再看了蔚晴一眼,瘪了瘪嘴,喃喃一句:“保重,姐姐!” “……”蔚晴胸口似是有种异样的暖流洋溢出来…… 看着青青圆润的身子跑向后门,蔚晴想要叫她小心一点,却卡在喉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夏妈的死,已经让她蒙上恐惧的阴影。 就这样……就这样平静地看着青青离开吧。 “看来丹尼斯在这边的生活,多姿多彩呢!幸好你爱的那个男人不是他,否则,我想你一定比我还要痛苦!”黎思卡将烟头拧在一旁的酒杯里,撩了撩及肩的长发:“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蔚晴深吸一气,望着况勤宇和身旁的红发女子有说有笑的模样,紧绷的心,忽然放松下来。 或许,勤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脆弱。 他仍像过去一样,身边的女人从不会间断,哪怕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话语。 就像他所说的,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嗯,趁着今晚,应该跟他说清楚了……” 点点头,蔚晴站起身子,挺直腰杆,迈着优雅冷清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况勤宇逼近—— “丹尼斯,你好坏,哈哈哈……”萨莎妖娆的笑声,带着暧昧的**,一字不落地听进蔚晴的耳里。 况勤宇亦轻笑着,搂着萨莎的水蛇腰肢,轻捏了一下,在转眸的时候,突然睨见蔚晴! 下一秒,他立刻收回搂在萨莎腰上的手,脸上的笑容亦僵在半空! “晴晴……” 他根本没料到,蔚晴也会在这里出现!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愤怒,稍纵即逝。 萨莎回眸,这才看到已定定站在他们面前的蔚晴! 萨莎疑惑地扬起眸子,上下打量了蔚晴一眼,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蔚晴一样,却又想不起来,“丹尼斯,你认识她?” “嗯,萨莎,我先失陪一下,你去那边喝点酒好么?” 不等萨莎回应,况勤宇急忙走到蔚晴面前,拉起她的手臂就往角落里走。 “晴晴,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并不适合你!” 况勤宇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更不会忽略那些对蔚晴虎视眈眈的狼眼! 蔚晴淡淡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我也很意外,你会来这里。”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今晚只是负责做萨莎的男伴,是萨莎缠着要我带她来的!晴晴,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别的女人厮混吧?我发誓……” “别!”蔚晴扬起手指,捂住况勤宇的声音,“誓言那么神圣,是不可以乱发的。” 他焦急地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那你信我了么?虽然有些应酬看起来很荒唐,但我对你的心是永远不变的,晴晴,你一定要相信我!” 蔚晴睁着幽然的黑眸,灿若水晶,倒映着况勤宇英俊的面容,似是想要深深记住这个相处一年的男子,她抿着唇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勤宇,我们……解除婚约吧。” 况勤宇睁着眸子瞪视着蔚晴,眼睛里闪过折磨的颜色。 似是隐忍许久的痛苦,正在急速找着倾泄的出口,他身体轻颤着,表情扭曲,咬着牙,声音似是从喉头里挤出来的那般—— “你终于说出口了吗?晴晴……” 她清晰地看见况勤宇眼眸中那丝潮红,他竟然……毫无预兆地红了眼眶。 似是隐忍着巨大的痛楚那般,他重复着再问她一句:“你来美国,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是不是?” 在看到况勤宇受伤的眼神之后,蔚晴的心陡然添堵。 她以为勤宇有了萨莎就不该是这个反应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红了眼眶。 “对不起,勤宇……” 况勤宇握紧她的手指,力气大到几乎扭断了她的却浑然不知! “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晴晴,我们曾经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么?我对你的感情,这一年来难道你都没看到么?我到底……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啊!” 况勤宇激动地低嚎着,握紧蔚晴的手,不经意扯到她那只受伤的指甲,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痛……勤宇你弄痛我了!” 蔚晴眉心冒着冷汗,指头连心的那种锥心疼痛让她蹙紧了眉心。 却不懂勤宇为何那样问,他难道知道什么了么? “晴晴!为什么!我已经在努力逃避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要跟我说这句话?我承认过去,我是有逢场作戏过,可是我最爱的是你啊! 我忍了那么久,你不愿意,我连一根汗毛都舍不得碰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况勤宇失控地抱紧蔚晴,激动地哭喊着:“不要,晴晴,我不要和你解除婚约,我不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的……” 或许,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轻易亵渎的女神,况勤宇找到了,却不属于他。 像女神一样的女人,是任何普通的女子都无法替代的! 若你要是问,蔚晴何德何能掳获这个万人迷男子的心? 也许命运会告诉你,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面对这么一个如罂粟般的女子,不经意就让人上了瘾! 况勤宇永远都忘不掉,初次遇见蔚晴的模样—— 那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她一袭金色的宫廷装,气质出尘,精致的脸蛋,表情虽然淡漠,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浓郁的悲伤…… 那次,她就彷如精灵一般,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永远记得,再见她时,她已是重伤躺在床上的苍白模样…… 后来,他陷进去了。 这一年来,他记得她所有的模样。 她坐在圣洁的钢琴前,弹奏着忧伤的钢琴曲,如梦似幻,却是点点忧愁。 更是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深深刻入了他的心里。 然而,她的冷静,疏离感,让他屡屡受挫。 他以为她是个慢热的女人,只要时间久了,自然可以培养出感情,却想不到……终究还是敌不过,敌不过另一个人在她心底的地位! “勤宇!你冷静一点!”蔚晴蹙着眉头,被况勤宇用力抱紧在怀中,抱得她几近窒息! “你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怎么冷静?奶奶突然让你来美国,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我尽量避开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对我开口? 晴晴,我是真的爱你,是不是我们订婚以后你怪我没有好好陪你?要不这样,我明天就跟剧组请假,我带你走遍美国……” “勤宇,勤宇——”蔚晴用力挣脱开他抖颤的身体,眼神定定地望着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巨星男子,此刻竟哭得像个孩子。 她心有丝不忍,轻轻摇头,“是我不好,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开始就答应你的求婚,不该抱着和你试试看的心态……如果我当时坚持拒绝你,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然而,当时她忘记了况天澈,所以在勤宇的柔情攻势下,她是感动的,甚至愿意跟他平淡一辈子。 却没想到,她的遗忘,造就了今天这进退两难的局面,甚至连累了夏妈…… 悔恨,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说明的了。 她的心很痛,也很无力…… “是他逼你的!是况天澈逼你的,对不对!晴晴,我知道你跟他的一切都是被逼的,我选择相信你!我不会怪你!我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以后就在美国定居好不好?” 况勤宇泪光浮动,胸口针刺一般的疼痛,他以为不闻不听不看,自己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却没想到还是等来她一句‘解除婚约’! “勤宇你……”蔚晴有丝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况天澈和她…… “呵!”况勤宇看穿她的疑惑,嘲弄地笑一声,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几张照片给她—— hshp 第194章,他追来了 蔚晴颤着疼痛的手指接过手机,在触到手机屏幕的一刻,胸口不禁紧缩起来—— 一连好几张,都是她哧身躺在况天澈身下的照片! 虽然照片并没有露点,但看起来已经够震撼了! 还有她割腕的伤口,天呐! 她的手仿佛被烫伤那般,骇得几乎握不稳手机! “这些,都是我在美国的时候,他发给我的!晴晴,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所以你才会割腕自杀是不是?……我很难过,看到这些照片真的真的很难过,甚至一度无法面对你……但是……” 况勤宇轻柔地握起她手腕,掀开她那只被割腕的手臂,伤口还缠绕着纱布。 他不忍,“今早,我抓你手腕的时候,我明知道你这里有伤口,明知道你在忍着疼痛,我却不肯松手!我承认,我很生气,生气你被他欺负成这样,却始终都不肯对我说一句! 可是,想到你所遭受的痛苦,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介意,我还是可以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勤宇早就知道她曾割腕,所以今早进电梯那会儿,他是刻意按疼她的伤口么? “……”蔚晴拧着眉心,望着况勤宇含着泪光的眸子,鼻头陡然一阵酸涩。 原来勤宇什么都知道了,他竟然还可以隐忍,隐忍到这个时候! 也原来,况天澈一早就将这些露骨的照片传给勤宇了,她的胸口陡然一阵疼痛! 忽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她从头到尾,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况天澈摆布! 她以为,那是属于她和他之间的秘密,如今却在第三人面前公开,她有种被撕开的羞辱! 难道况天澈不知道,在说着爱她的同时,却拿他们的**打击另一个人,是件很令人心痛的事么? “晴晴,你忘了我们这一年来的温馨时光了吗?你忘了夏妈曾将你的手放在我的掌心,要我一生一世照顾你。至今我都还记得,要捧你在掌心,要放你在心里。 或许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努力想要况家承认你的存在,可是却忘了况天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怪物,在他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幸福的啊!” 况勤宇情难自禁地拥抱住蔚晴,将她紧紧扣在怀中,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掉那般,他好怕好怕,“我一直以为,你在况家是安全的,至少况天澈不敢乱来……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他的卑劣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晴晴,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你……也请你别再怪责我,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况勤宇真挚的每一句话,对蔚晴来说,都是一种软性的煎熬。 他越痴情,她越惭愧。 想到这一年来,况勤宇的确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想开口问他,为何一年前醒来只看见他一个人? 为何他会骗她说,她的失忆是一场意外…… 可是—— 况天澈又好到哪儿去呢? 她和他的开始,不也是因为他绑架了她么? 况天澈可以对她如是残忍,也可以对她推心置腹地恩宠。 那处在水深火热的九天时光,至今在她脑海中百转千回。 ……她竟然为了这个绑架她的男子而心动! 她不想承认,自己恋上一个变态到极致的冷血怪物! 然而,“对不起,勤宇,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一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况勤宇。 二来,以况天澈的性子,哪怕鱼死网破,他也一定会阻止她和勤宇! “不——”况勤宇激动地吼出声来! 他不理会其他宾客那些驻足的目光,紧紧地将蔚晴搂在怀中,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执着,愤怒的火焰熊熊燃起!“我说过不介意你的曾经!晴晴,或许就是因为我们的距离太远了,才导致你对我疏离…… 没关系,没有关系!今夜,我们就近距离好好了解一下彼此,那么你就会知道,我况勤宇——绝对每一个方面都要胜过那个冷血怪物!” 说罢,他突然抱紧蔚晴的身子就往宴会厅的大门处走去,动作极其敏捷! 况家的男人,在掳获女人的这一特点上,绝对称得上是绝活! 蔚晴的心猛然收紧,她不会听不出况勤宇所谓‘近距离’的含义! 为什么勤宇也要变得如此蛮横? “不!勤宇,你别这样!别让我恨你……” “恨?”况勤宇抱紧蔚晴不断挣扎的身体,黑色的眸羽中闪过一丝伤痛,却极尽疯狂,嗓音里燃烧着隐隐的风暴—— “晴晴,你知道吗,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爱上别人!所以——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爱上别人!” 噙着一滴隐隐的眼泪,况勤宇抱着她火速离开晚宴现场! 蔚晴绝望地尖叫,抬眸却只见到那些宾客调笑的眼光,却冷得没有任何人出来救她! “思卡——” 最后那一眼,她捕捉到黎思卡的眸光。 她朝黎思卡呼救。 然而,黎思卡却是眼泪盈盈,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迈开,眼睁睁看着…… 蔚晴仿佛心落千丈,黎思卡竟然视若无睹! …… …… 今晚,洛杉矶的夜色格外迷人。 一辆红色保时捷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飞速行驶着,火红色的车子,极其拉风,耀眼张狂。 像是扬着爱情的火热颜色,所行之处,皆扬起一阵尘嚣,在夜空下呼啸而过,横行跋扈! 红色保时捷车后跟随着好几辆黑色轿车,像是保驾护航一般,紧随保时捷车后。 奇岩驾着黑色轿车,一刻也不敢松懈,对着耳麦说道,“主人,您的速度可不可以减慢一点?我们这样横冲直撞,已经开始引起洛杉矶的警方注意了。” 奇岩睨了一眼后视镜,已经开始有交警的车子追在他们身后了。 “奇岩,区区一个地方警察也能难道你?甩掉他!”耳麦那头是低沉的磁性嗓音,况天澈正驾着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张狂过市。 奇岩皱着眉,“主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恳请您将速度减下来!” 耳麦那头沉默三秒,“你该知道,我不能减慢的理由!” 主人的声音里似是透着一丝冷硬的怒火。 奇岩心里暗暗叹息,“奇岩明白,可是奇岩不希望主人被美国警方盯上,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我们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蔚小姐了,相信应该不会有危险!” “该死!应该不会有危险?什么叫应该?在一个互换情侣的晚宴上,况青青那丫头还差点连累她也跟着掉下楼去!你还说应该不会有危险?!” 况天澈低吼一声,当他的飞机刚抵达洛杉矶的时候,收到这边的即时汇报时,连心都要停止掉了! 他听到的是,他的晴此刻正在参加一场互换情侣的晚宴,那根本就是上流社会的肮脏游戏! 他忍无可忍,若不是洛杉矶这边航管局在一年前禁止他飞行入内,不然他早就开着飞机张狂而过了! 的确,一年前,一个潜伏在澈园的小丫头阿卡,玩所谓的无间道,不仅使得他和冷晴被迫分隔,还使得猎鹰地下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联合国航空管制! 他无法不相信,这个有备而来的敌人,对他的弱点知悉得无一滴漏! 这世界上,除了况家,他想不出第二个! 树大招风,他明白全世界各国对抗恐怖分子的心理。 所以这一年来,他除了养伤,也将猎鹰地下党的势力积极向海陆发展,尤其在航海线上,几乎垄断了大半个地球! 没有航空领域,他的地下生意依然如日中天! 尽管如此,他对那个姓冷的薄情女人却依然是无法掌控! 该死,那女人不是已经对他臣服了么? 虽然决口不肯对他亲口说爱他,但是他感应得到,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从反抗到顺从,从愤恨到配合! 让他差点以为她就是十足十的情妇榜样! 但,该死,看看今晚,这个刚被流放到美国的女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背着他,居然敢去参加什么情侣互换的晚宴?! “对不起,主人,是我们的疏忽。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况家那边,今晚应该会有所行动,而主人您目前的状态……”奇岩一刻都不敢松懈。 突然,一阵嘀嘟嘀嘟的警车鸣笛声响从身后传来! 该死,他们还是被警察盯上了! “那又怎样?他们处心积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不会任着那个女人胡来!你去引开警察!” 况天澈蹙起眉眉头,狠狠一把甩掉耳麦,拒绝再听奇岩的任何言语! 况家对他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说的! 就算今晚他们有备而来,那又怎样? 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决心! 他既然准备好了要宠她,就绝不容许有一丝丝差错! 睨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多追赶他们的警车,他加大马力,在一个分岔路口完美漂移,迅速拐了过去—— 奇岩的黑色轿车紧跟其后,在最后两辆黑车拐弯的同时,像是一场车秀那般,完美地转个环,突然刹车在车道中间,卡住了路口! 而身后那几辆警车刹车不急愣生生撞了上去,冲出数米远…… 待警察们回过神来,那辆红色跑车以及另外几辆黑车早已冲得无影无踪…… hx0f 第195章,他摘下面具 晚宴会场外,几名黑衣人分别驻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随时等候混入会场里的线人汇报情况。 然而,却在等待长达十分钟,线人依旧没有讯息汇报的时候,黑衣人急了! 赶忙派人继续混进会场一探究竟! 这时,奇岩打来电话! 黑衣男子赶忙接起—— “会场情况怎么样了?”奇岩问。 黑衣男子环顾会场一周,匆忙寻找着蔚晴的身影,“线人可能出了点状况,断了联系。但是……” 倏的,在阳台的扶栏处看见和蔚晴穿着同样礼服的女子背影,黑衣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直觉那是蔚小姐,“我看到蔚小姐了!一个人在阳台静静呆着!” “没出什么状况吧?” “应该没有……”黑衣男子眼光一闪,倏的,“等等!” 黑衣人敏锐地察觉,那个女子的黑色发丝似乎比蔚小姐更长! 他不敢掉以轻心,赶紧穿过会场,直奔阳台—— 在看到女子撩发的侧脸时,黑衣男子脸色一黯,“糟糕!蔚小姐很可能……被掉包了!” “怎么会这样?!”奇岩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一紧!“立刻发动所有的人去找!” “是!” 匆忙收线,几个黑衣男子迅速行动起来。 而矗立在阳台护栏旁的女子,这才悠悠转过脸来—— 黎思卡! 她的脸颊上划过一丝泪痕,看着会场内那几个黑衣人急忙窜走的情形,心口堵着一阵苦涩,“对不起……蔚晴……” …… …… 蔚晴被况勤宇粗莽地连拖带扛的拖到地下停车场! “况勤宇,你疯了吗?快放开我!”蔚晴声嘶力竭地吼着。 无法相信一向温柔亲切的况勤宇,竟然会这般野蛮! 他如此狰狞地拖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疯了,晴晴,我是为你而疯!”况勤宇怒不可遏,眼角泛着激动的泪光,“为什么宁愿选他也不选我?我曾为你做过这么多,都比不上他短短的几天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贱女人一个,是不是谁上你,你就跟谁?!” 啪! 猛然一个耳光,甩在况勤宇脸颊之上! 蔚晴气红双颊,黝黑的眸子里有丝痛惜:“我以为你会像个君子一样,该放下就放下,潇潇洒洒,至少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还可以做朋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你的理智,你的修养,你的优雅呢?通通都哪里去了?” 况勤宇深深凝望蔚晴一眼,痛苦地摇头:“一年了!我爱你一年了!我居然比不过他的几天!像我这么骄傲的人,如果可以放得下你,我不会走到今天!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了得到你,我做过些什么?!” 蔚晴心弦一紧,眸子清亮:“为了得到我,你欺骗我,卑鄙地洗去我的记忆,是不是!” 她突然的控诉,使得况勤宇眸子微微一缩,有半晌震惊,随即泛起一丝痛楚! “晴晴……你,你记起来了?” 他的声音里有丝不敢承认的恐惧!不等蔚晴回答,继而又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你变了!难怪你要跟我分手……” 肩头突然松垮下来,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然而搂紧蔚晴的手却一点也不肯罢休! “况勤宇,我只知道,一年前为我出生入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为我挡枪防弹的那个人不是你!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洗掉我那些记忆?偏偏要拆散我和他,难道就只是为了要得到我么!” 蔚晴说到这里,眼眶突然一阵潮红。 她本不想怪责他的,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对她好过。 可是……他知不知道,正因为她和况天澈错过的这一年,正因为她失去了那十天的记忆,才导致今天的残局! 他懂她的痛吗! “不是我洗掉的!不是我!”却没想到况勤宇肯定地咬着字音,“可是我想得到你,不仅仅因为我恨他,我也很爱你!” 蔚晴不懂,“那我的记忆是谁洗掉的?为何我一醒来,看见的是你?” “别问了,晴晴……”况勤宇痛苦的纠结,“总之我恨况天澈,他想要的东西,我偏偏不成全他!” 况勤宇眸光里暗暗闪动着仇恨目光,恨况天澈,是况家从小就灌输的思想! “是他害死了父亲!是他——那个魔鬼,他亲手毁了自己的父亲!”况勤宇狰狞。 “……”蔚晴愕然。 “不信是么?他那种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我承认,瞒着你的记忆被洗掉的事,是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你记得任何有关况天澈的事!但要洗掉你记忆的那个决策者,不是我!晴晴,你醒醒吧!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况勤宇猛然拖着蔚晴朝他的车内走过去—— 蔚晴胸口一窒,害怕地叫出声来,挣扎着却敌不过他强劲的男性力气,“啊——况勤宇,你要是那样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还敢奢望你的原谅吗?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跟你如期完婚!晴晴,我不会放你走的,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况勤宇——” 蔚晴冷喊出声,背脊是一阵阵寒凉! 手指手腕连身体都是痛的! 却比不上心的撕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甚至愿意共度一生的人,在今夜彻底决裂! 曾在心底,对况勤宇的那一丝丝愧疚也淡然无存! 况勤宇发疯似的拖住蔚晴来到车前,快速打开车门,将她往车里用力一压—— “晴晴,我真的宁愿你恨我,也好过你爱上别人!” 嘶—— 猛然,衣裳碎裂的声响! “况勤宇,走开……不要碰我!啊……” 蔚晴冷汗直流,却滴不出一滴眼泪,内心深处一寸寸寒凉! “我当你是女神,尊重你不碰你,可是我得到什么了?你卑贱地躺在别人怀里,任人碰!” 况勤宇怒红了双眸,蛮横地掰开蔚晴的腿,凶狠地撕扯开她的衣物…… 任凭蔚晴怎么踢打怎么反抗,他死都不肯放开她,一边解开裤头的拉链,强迫她迎合他—— “不——况勤宇——” 蔚晴嘶哑地尖叫,眼看况勤宇就要强上之即,她只觉得世界一片凄凉。 拼命想要逃离这可怕的遭遇,然而身处美国的她,又能寄望谁此刻能跳出来拯救她? “晴晴,别反抗了,我不想伤害你……” 最可怕的莫过于,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却又做着伤人的举动…… 蔚晴的心寸寸冰凉,胸口寸寸窒息…… 千钧一发之际,倏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停车场内尖锐响起! 况勤宇还来不及反应,顷刻间,背后一股强劲地臂力将他的身子猛然拉开—— 紧接着,嘭—— 狠狠一拳头揍在了他的脑门上! 似是不给他反抗的机会,顿时一拳拳钢铁般硬朗的拳头又揍上了他的身子! 出拳极快,而且非常凶猛! 瞬间将况勤宇打趴在地,鲜血淋漓! “混账,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猛然的一道极怒嗓音,在况勤宇耳旁赫然响起! 震得他身子一阵颤抖! 他的嘴角已被打破,眼角被打得青肿! 他微微张开疼痛的眼帘,血丝冲红的眼眶里,倒映出一张面容—— 况勤宇倏然一冷! “你……” 话还堵在嘴边,突然,嘭的一拳,再次狠甩在他颧骨之上,揍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蔚晴躺在车厢之中,颤抖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已惧怕得发软。 扬起眼帘,艰难地想要遮掩住自己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身体,顿时,一股生冷之气挤进车厢,毫无预警地窜入她的心房—— 水璨的幽眸映上一双深湛的银眸—— 她胸口猛然一窒! “女人,我该揍你一顿,还是抱你抱到窒息好呢?” 她只听见耳边轻柔的嗓音里,有一丝轻佻,一丝低怒,还有一丝嘲讽! 睁着澄亮的眸子,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个银眸男人—— 他的面具呢? 线条完美的脸庞,英俊如神祗那般,五官和肌肤有着大理石雕塑般的细腻质感,棱角分明,堪称完美! 流畅而简约的轮廓弧度,显示着极致的清俊和刚毅! 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眸,银湛得犹如天池上一湾清澈的银河之水,是如此深邃,令人难以捉摸,却又不经意地挑动着流质一般的银色光芒。 然而,他的眼神却极之冷漠,如万年寒冰那般森然,冷酷,无情,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有所动容…… 银瞳却在映进她的眸眼之时,闪过层层灼热,夹杂着更多她难以诠释的色彩,似深情又似无情,似热烈又似淡漠,银光闪动,如刀刃般锋利! 那星眸之上,剑眉如刀,漆黑、整齐得没有半丝杂乱,如墨画刀裁,为这一双妖异的银瞳增添着刚硬的男子气息。 一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画出两道轻细的黑线,为那银湛的瞳仁增添一丝东方神秘的色彩! 而如欧洲种族那般高挺的鼻梁,勾着极其立体的线条,展示着混血人那般深邃的轮廓。 i5jm 第196章,他绝世倾城的容颜 尤其是那张薄凉的嘴唇,冷硬的弧度中勾着一道性.感的轻微的弧度,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英俊男子那般…… 她从没想过,面具下掩盖的面容,会是如鬼斧神工这般—— 英俊得让人心动,妖孽得让人窒息! 他……超乎她想象的完美! 她一直以为,他用面具掩盖真容,是因为面容里有疤痕或是瑕疵,然而不是! 她张着秋眸,细细再凝望一眼他面具下的真容,这才明白,他一直遮掩容颜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他右眼从额心到鬓角的范围里,纹着一条展翅之鹰! 如同刺青那般,黑色的线条极其流畅,在他完美的容颜上,纹刻着一条跋扈张狂的,代表着极致刚毅力量的展翅之鹰! 为他完美得妖孽的脸颊之上,增添一股神秘而刚性的美感! 蔚晴震惊了! 她没想过,他对鹰的诠释是如此之极致! 也从没想过,那遍布他右眉之上,右眼脸颊,从额心延伸至鬓角的鹰之刺青,会在他脸上展示得如此魅惑! 况天澈……他,真的……太完美了。 完美得令人叹息。 她那震惊的打量眼神,却不料惹来他的不悦! 仿佛害怕她歧视的眸光,他猛然将她从车厢里搂出来! 一把抱进自己的怀中,如稀世珍宝那般,将她藏在他宽厚的怀里,低沉地说道—— “不管你喜不喜欢,讨不讨厌,总之,面具我摘下了,你必须要履行你的承诺!” 她心弦一颤,心脏腾然跳漏一拍! 不可置信得睨着他面具下那令人震撼的容颜! “你……”他摘下面具,仅仅只是为了她曾经那句承诺么? 他愿摘下面具,只为要她留在身边…… 她眸子中有过一丝感动,心怦然,喉头有些许沙哑,却害怕辜负他—— “我的承诺是什么?” 她轻喃,胸口堵得慌乱!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眸子凝视了她半晌那么久,最终还是被她打败。 “算了,你还是忘了!”他闪过一丝忧郁的神色,将她搂紧怀中,“可不管如何,我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留在我身边,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 一如她今晚这般狼狈的情形! 蔚晴瞳孔一缩! 一股温柔的酸涩涌进了眼眶之中,似是隐忍了许久许久的眼泪,终于……在他这句‘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中崩盘! 方才还坚毅得冷硬的女子,此刻已是泪如雨下! “若你担惊受怕,又为何传那些极其**的床照给他?难道对你来说,用如此下流的方法才能利用我来伤害别人吗?” 她眸子里有怨怼。 尽管他突然的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她没忘,他竟然过分到拍下那些和她缠绵的照片,更可恨的是,还嚣张地传给况勤宇! 况天澈眸子微闪,英俊的脸颊浮现一丝凝然,“的确,之前我是气疯了,我没有耐心再等你慢慢恢复记忆,我只能让他先自乱阵脚!可是我没想过,他竟然会对你做出这么禽兽的行为!” 她怔然,想到他之前那可怕的态度,甚至眼睁睁看着她扒掉指甲,那么发几张床照,对他来说又怎是难事? 只是…… 他总是用着伤害她的方式,不择手段地逼她臣服。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一直想不起来,她和他之间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拥着蔚晴的身子,望着她泫然若泣,不声不语的模样,他继而俯身轻吻她脸颊上的热泪,“抱歉,是我来迟了。” 他淡然轻吐的一句‘来迟了’,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仿佛所有的堡垒都随之击碎! 仿佛所有的怨怼在他那一句云淡风轻的嗓音里化为乌有。 “呜……”她哽咽着,抽泣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心底默默哀求着,他不要再对她那么温柔了,否则,只会让她更加舍不得他…… 他抱着她走到况勤宇跟前,冷睨着眼眶,看着况勤宇被打趴在地上,血色模糊,“况勤宇,别妄想再碰我的女人,否则,我会杀了你!” 蔚晴搅着受伤的手指,咬了咬唇,经历方才那一幕,她已是心力交瘁。 很难想象况勤宇那疯狂凶狠的模样究竟还是不是她曾认识的那个万人迷丹尼斯? 况勤宇奄奄一息地喘着,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怒火和愤恨! 仰着头,瞪视的眼神里,也掩饰不住他看见况天澈那副容颜的惊讶! 他没想到,况天澈的面具下,隐藏的竟然是一只展翅之鹰的刺青图案! 那代表什么? 听奶奶说,况天澈很小的时候就被扣上面具了,一直没拿下来,究竟是想遮掩些什么? 原来是想遮掩那只展翅之鹰的刺青图腾吗? 况勤宇眸子微微眯起:“晴晴会属于我!况天澈,我绝不会放弃她!” 他嚣张的宣告,俨然再次惹怒了况天澈,他猛然一脚踹过去,踩在况勤宇的胸膛之上,阴狠至极—— “况勤宇,你凭什么跟我争!你可以试试看,如果再动她一根汗毛,我绝对要整个况家陪葬!” 这句话,并没有让况勤宇震慑,反而是蔚晴冷抽一气! “澈——” 她惊呼一声,害怕他真的会殃及无辜的人,“算了,我们走吧,我们走好不好?” 揪着况天澈的领口,她手指震颤着,她真的不想再看见况勤宇,不想了…… 况天澈敛下眸光,蹙了蹙眉头,星冷的眸子里,拂过一丝怪责的神色,“你舍不得了?” 蔚晴缓缓地摇头,清亮的眸眼对上他的银瞳,“我舍不得的,是你。” 可我最恨的,也是你。 后面这半句话,她在心底默默念着。 她轻柔的嗓音似是一卷蜜浪涌进他的心田! 他紧绷的脸颊这才松懈下来,点点头:“最好是这样,你的眼里心里必须也只能有我!” 跋扈地抱紧她,他最后用力在况勤宇腿上狠狠一踩! “若不是看在我们同一个老爸的份上,况勤宇,我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凶狠地说完,他抱着蔚晴朝他的跑车快速走去…… 蔚晴默默地埋在他胸膛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有种劫后余生的怆然。 脸颊上还挂着激动、感动、复杂的泪珠儿。 …… …… 车子在宽敞的车道上急速狂奔着,车厢里流窜着一股暧昧却温暖的气味。 况天澈握紧方向盘,一丝不苟地驾着车子,马力开得很大,像飞一样疾驰,隐隐紧绷的脸颊,如刀刻一般深邃。 她有些看痴了,一直看着他英俊如画的容颜,久久不肯回眸。 “怎么了?” 他侧过眼,瞥了她一眼。 眉梢微挑。 她慌乱地转过眸,心跳漏一拍!“没什么。” 她低声咕哝,“只是有点好奇,你那个……刺青明明很好看,为什么要一直遮掩起来呢?” “好看?” 他语气里有丝惊讶! 不敢置信他一直介意的东西,在她眼里看来竟然好看! 忍不住低咒一句,早知道这样,他干嘛还处心积虑找什么洗纹身的师傅? “嗯!”似是强调似的,她点了点头,“那个鹰……很适合你!” 她没说的是,该死的太适合了! 天衣无缝的完美! 她万万没想到他面具下遮掩的,竟是这么一张绝色的妖孽容颜! 尤其纹刻在额心至鬓角的那只线条分明的鹰之图案,将他独一无二的霸气一览无余! 他…… 几乎要让她尖叫! 同时,又深深叹息。 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容颜,会有多少女人为之倾倒? 腾地,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酸味,蔚晴啊蔚晴,你是不是也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爱情陷阱里了? “适合?” 他嘴角一撇,笑得有丝嘲讽的意味。银眸里闪过冷硬的光芒,“不,我不想适合它!我很讨厌它!” 甚至可以说,恨之入骨! “……为,为什么?”她讶然。 这么性格图案,以他掩盖在面具之下数十年的情况来看,可想而知,他讨厌的程度。 他抿着唇,没有接腔,剑眉微拧,并没有打算告诉她是什么原因。 只是转着弯敷衍一句,“很难看!这是一种变相的毁容!” “毁容?!”她忍不住要翻白眼,“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你就戴了那么多年的面具? 你已经长得很英俊,很妖孽了,再加上这性格得不得了的刺青图案,不知道要迷住多少女人呢!况天澈,你竟然还说难看得毁容?!你究竟……是不是变态的啊!” 话音刚落下,蔚晴陡然收嘴!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呲—— 猛然一阵急刹车,疾驰的跑车迅猛停在了路边,扬起一道跋扈的尘嚣! 蔚晴吓得尖叫一声,“况天澈,你发什么疯……唔……” 那刚才被震荡的心,还来不及回神,下一秒她的声音已悉数吞入他张狂的气息之中…… 那是……他独有的味道。 他毫无预警地,迅速扯过她狼狈的身子,车厢椅座缓缓向后躺下…… “唔……况天澈……” 嘶的一声,她所有的衣裳应声落下! 她震撼于他突来的激情,是她方才说错什么了么? 他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仿佛要将况勤宇之前留下的气息一一吻去,再强势地烙印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澈……我……” i5jm 第197章,隐藏的不安 激喘着,她根本来不及适应他的狂野掠夺。 她睁着迷魅的眸子,扫视着这个男人绝色的容颜,痴痴凝望着他右边眉宇上那霸气飞扬的鹰! 心脏怦然跳动着,就似鳞片被一丝丝剥落,直至哧裸裸地全然融进这个跋扈强势的男子! “嘘——” 他激烈的动作里不失温柔,阻止住她的犹疑。 “啊——” 在这狭小的车厢内,车子也跟着摇晃震动! “啊……澈……” 经历了况勤宇那一幕,她才深刻明白,她有多惊恐,有多期盼这头冷兽的怀抱。 她激动地攀附住他矫健的身姿,手指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每一处都刻着令她心悸的痕迹! 她无法想象,在这星空盎然的夜幕下,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会与他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仿佛耳旁还能听见呼啸而过的车声。 她能感觉,被他捧在手中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她有那么一刻真觉得自己此生无憾! 然而……真是此生无憾……真没有憾事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揪疼,她努力让自己忽略那心疼的原因…… 渐渐,他的速度减缓下来,额上泛起细细的汗珠,蒙在他完美的额头上,性感得让人怦然心动! 尤其是那展翅之鹰在水珠的点缀下,突然活色生鲜一般,栩栩如生起来! 她有一秒看痴了…… 微微叹息,若早知道面具下的他是如此惊人,她就不该让他摘下面具了。 突然,她想到他那张被钉入颅骨之中的面具,冷抽一气—— “澈,你的面具不是被钉进颅骨之中了么?” 那么可怕的面具,他竟可以扣入脑骨之中,她心头泛起一阵疼痛,他——一定很痛吧? 他缓缓敛下眸,深深望进她的幽潭里,嗓音透着诱人的沙哑,“已经取出来了。” 她睁大眼眸,手指探索着他鬓角旁,藏匿在发丝之中的伤口,很轻很轻,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 忽然,她依着从前对他面具钢钉的位置,果真在他的发丝中找到隐隐的疤痕…… 眼睛突然一阵潮热,那种伤口远不止一个! 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他温柔一笑,拉下的手,印下一道吻痕,“没事了,苍喆都给我缝好了。” “很痛,是不是?” 她幽深的瞳孔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 所以……他之前给她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实际上就是马苍喆在为他拆面具么? 突然有种无法言语的感动在胸中凝聚,这个男人……是在拼命啊! “我坚持不打麻醉针,所以拆的时候和缝的时候会有点……但还好,不算什么!” 他俯身,逐一吻去她的眼泪,心中燃起熊熊火焰,她会为他流泪,是代表,心疼他么? 他屏息着,不敢确认,“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都是真的?我真的英俊妖孽么?这个刺青真的很性格么?那么……你是不是也被我迷上了?” 蔚晴沉默了三秒,倏的灿然一笑。 她就知道刚才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对他变相的表白! 她想也没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感受,他确实英俊妖孽性格得足以迷死一大群女人啊。 她实在想不通,他可以为了一个刺青戴上那么多年的面具,也太暴殄天物了好不好! 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她捧起他俊逸非凡的容颜,轻喃:“如此张狂跋扈,不可一世的你,对自己的容貌这么没有信心么?澈,别怀疑自己,你真的好帅,好帅,迷得我稀里糊涂的!” 她嘟着嘴,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心一动一动地跳跃着,流窜出芬芳的味道。 他以为,那让他在意的鹰形刺青,那让他遮掩的杂种容貌,那让他嫌恶的一切一切,会在她眸底看出恐惧甚至是厌恶的眼神! 然而,她没有! 她反而说着赞美他的话语,那让他的心一下子腾升到半空,肆意飞扬起来! 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 车厢里震动着,流窜着属于她的喘息,他的呢喃…… “晴,我的尤薄诗……” 他的挚爱! …… 然而,无奈的是,美好总是轻易就被打断! 他和她的缠绵,被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猛然侵扰! “该死!” 况天澈低咒一声,伸手准备摔上电话,余光却扫到奇岩的来电显示。 他倏冷地凝视一下眸光,按下接听健—— “……”谁知,对方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况天澈心弦一紧! 这不是奇岩的作风! 他不动声色,眸光浮动着一丝冷意,在听到对方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之后,他即刻按下挂断健! 眉头紧蹙着,深锁出一道魅惑的眉心沟。 蔚晴仿佛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轻问道,“怎么了?” 他不语,凝着眸子,探视了一眼车外一望无垠的黑色夜幕。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来,仍是奇岩的来电显示。 他没有迟疑迅速接起—— “哈哈哈哈……” 响入耳朵的,是一长串的放肆的笑声! 况天澈眸光顿时一凛,“你耍什么花样!” “我的好兄弟,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你的好兄弟奇岩在我这里喝茶。”对方又是一阵阴森沉冷的笑声。 “条件是什么?”况天澈抿了抿唇,星眸寒如冰窖! “爽快!不愧是横霸西方的地下教皇!条件很简单,我要替我弟弟找回他的女人!”声音里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奇岩就是筹码! “那是你家的事,与我何干?”他冷嗤。 “哦不,我的好兄弟,聪明如你,你不会不知道我弟弟的女人是谁?总之,两个小时后,我见不到人,那么很抱歉——你可能从此失去了你最得力的左右手!你猜猜,失去手的滋味,会不会比失去腿更痛苦?哈哈哈……” 对方又是一阵嚣张的狂笑。 况天澈微眯起银湛的眸子,将蔚晴揽入怀中,“那么,你认为我会怎么做?” “你当然贪心!不过,我只会给你二选一的机会!” 对方冷笑一声,谁不知道况天澈这个横行黑暗势力的狂傲男子,从来都是二选三!但他偏要挑战况天澈的底线! “很好,既然知道我贪心,你最好求神拜佛别再断了自己的手——况、辛、博!” 啪的一声,他猛然挂上电话! 蔚晴冷抽一气! “况辛博?怎么会是他?他也在美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拦截了奇岩,要拿你跟奇岩交换。”他淡淡地解释,眸子里拂过一丝阴狠。 迅速扯过自己的衣裳为她套上,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蔚晴背脊冒着凉薄的寒意!“天!为什么一下好像都在美国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么?况辛博也来了?” “嘘!” 他倏的俯身吻住她轻颤的柔唇,每一个缠绵的碰触,都叫她心叹。 好半晌,他才从这个缠绵柔依的吻中抽离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跟在我身边,听从我的指示就行了!剩下的,我会解决!” “……”她点点头,心里迅速升腾起一丝不安。 拿她和奇岩交换,她想知道,他最后会怎么做…… 无论如何,她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 他重新回到驾驶舱,将手机追踪信号开启,迅速卫星定位,准确找出奇岩方才手机中指示的方位,发动引擎,车子瞬间如剑鱼一般没入黑沉的夜色之中…… …… …… 这是洛杉矶郊外隐蔽的一座废弃工场!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荒芜,只看得见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却很难见到有车子经过。 “澈,你确定你只身一人么?” 蔚晴越靠近那危险之地,越觉得手心发凉。 “别替我担心,我已经通知猎鹰赶过来了,你好好呆在车里,一有情况马上开车走人!记住,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知道吗?” 况天澈冷着一张俊俏的脸容,摘下面具的他,无时无刻都在显示着令人心动的神色。 蔚晴深凝一番,低叹一息,点了点头,朝他苍白一笑:“你一定要保重!” 她知道,她帮不上任何忙,甚至有可能拖累他,所以她乖乖听他的指示。 冷不然,他侧过身,在她唇瓣上轻啄一下,拧着眉点点头,迅速打开车门,踏着矫健的步伐迅速隐没在废弃工场里…… 蔚晴从车里痴痴地望着他挺拔俊逸的背影,她知道,他身上有枪支弹药。 可是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扰乱着她的心湖…… …… …… 刚踏进黑暗的废弃工场里,况天澈定立一站,迅速环顾一眼四周的环境,多年的枪淋雨弹生涯,使得他的视力、听觉和嗅觉在黑暗中都格外灵敏! “况辛博!处心积虑这么久,难道今晚要做一只缩头乌龟?” 况天澈冷笑一声,微眯着眼睛,鼻子迅速闻到一股硫酸的味道。 突然,啪的一声! 黑暗的工场里灯光骤亮! 一阵轰隆隆的机器声响,从屋顶阁楼上空悬下一条铁链! 他抬眸,赫然看见奇岩被捆绑在空中! “主人!”奇岩被揍得血肉模糊,相信在况天澈来之前,已经受过极刑! “对不起,属下办事无力!主人,您单枪匹马,我担心您有危险,您还是别管我了,死一个奇岩,对猎鹰来说不足惜!” 奇岩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歉着,隐忍着伤势的疼痛,他失手被擒,连累主人,是他活该! i5jm 第198章,蛰伏的刺刀 况天澈紧抿唇稍,并没有回应奇岩的话语,而是注意到奇岩悬在空中距离五六米的脚下—— 是一缸可怕的硫酸水,流窜出强烈的刺鼻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况天澈二话不说,赶紧顺着工场屋顶的铁架攀爬上去。 必须要赶快将奇岩救下来,否则硫酸味道闻久了,必定对他的鼻咽和食道造成极大的损伤! “主人,别管我了!”奇岩看着况天澈的举动,吓出一声冷汗! 主人明知危险也要来,难道他不知道,猎鹰少了他,暗律少了他会彻底崩盘么! “你闭嘴!尽量少呼吸!” 况天澈拧着眉心,身手相当敏捷,三两下就攀上了铁架之上,距离奇岩的铁链只有几米之遥。 他要做的,就是先将奇岩带过来,拉出那缸硫酸的范围之外!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攀爬到距离奇岩最近的一根铁架上时,准备伸手去捞奇岩的铁链—— 轰隆一声! 机器震动的声音! 奇岩被吊绑在空中的铁链迅速被抽起,使得况天澈的手只握到一丝窜鼻的硫酸气味! “哈哈哈哈……” 蓦地,一阵尖锐的狂笑声从工场的另一扇门里传了出来! 况天澈垂下眸子,微微眯起,冷鹜的光芒射向正缓缓推着轮椅出来的况辛博! 况辛博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枪械的保镖们! 而况勤宇被抬在担架之上,包扎着伤口,虚弱地瞪着况天澈。 身旁跟着的,竟是况青青! 她眼神有点猥琐,全然不知道大哥到底要做什么,只知道要听从大哥的吩咐! 况辛博一身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那双略显忧郁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张狂! 常年残疾的他,身型略显消瘦,但并没有因此而影响他发号施令的能力! 况辛博冷笑一声,“况天澈,我等你这一天,等太久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摘下了你那张丑陋的面具! 更没想到,你这张杂种的脸是如此丑陋,简直跟魔鬼一般!而你居然只身前来,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你,就能救出这只死忠的狗?” 况天澈微挑眉头,对况辛博的话语丝毫不在意,反而是不屑地嘲讽着—— “我一直很奇怪,区区一个况勤宇,一个只懂得唱歌的傻子,怎么会懂得布下这天罗地网,而且耗了这么多年的阴谋,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 若不是有你撑腰,受你指示,我想恐怕他不会那么大胆,竟然敢跟我抢、女、人!不过,就算你洗去她关于我的记忆,又如何?” “哈哈哈!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唯一不足的,就是我那傻弟弟爱上了那个女人!而你……竟然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呢!这可是越来越好玩的游戏了!” 况辛博阴冷地笑着,“况天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奇岩之于你的意义!你舍不得他死的,哈哈哈!” 况天澈余光扫了一眼已被拉上去的奇岩,暗暗想着办法,尽量拖延时间—— “况辛博,别以为摆布了一个女人,就能摆布我!很可惜啊,你的好弟弟抢不走我的女人呢!” “况天澈!你究竟把晴晴怎么样了!” 况勤宇一听到蔚晴,立马就激动起来!躺在担架上的他,隐忍着浑身的伤痛,声嘶力竭地吼道! 啪、啪、啪! 三声鼓掌,况辛博嘴角一扬,邪恶得阴郁,“不愧是况天澈,分析能力果然一等一!这个计划的败笔,就是我不该纵容我那傻弟弟陷下去,越陷越深! 但怎么说,他始终是我弟弟,送他个女人玩玩,无非是让他高兴高兴,他要当真我也没辙。不过,我相信伟大的猎鹰教皇鹰先生,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出生入死的多年属下兄弟都不顾吧?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该不会蠢到砍自己手足吧?啧啧啧,这硫酸的味道可真是刺鼻啊!” 说着,况辛博捂着嘴,似是有十成的把握! 硫酸挥发的刺鼻味道越来越浓了,几乎要叫人窒息! 况天澈冷然一笑,“你猜对了,女人的确如衣服!死了一个永远会有下一个!” “况天澈!你到底把晴晴怎么样了!” 况勤宇伤心地大吼着,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女人,爱到发狂了…… 一年前,是大哥辛博将受伤的蔚晴带进他的人生,他没想到看她的那眼之后,会陷得如此之深! 而如今,他又怎能忍受蔚晴绝情的分手? “勤宇,冷静!大哥自有分寸!” 况辛博低斥况勤宇,制止住他的咆哮,面对况天澈这样的敌人,他们必须要冷静! 况辛博原以为能利用蔚晴掣肘况天澈,谁知勤宇这个傻弟弟根本不能使蔚晴臣服! 就算洗去蔚晴的记忆,她也依然投奔了况天澈的怀抱! 这是况辛博始料未及的! 那么蔚晴这枚棋子,没能发挥出她本该的作用! 这点,是况辛博计划之中的败笔。 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斜睨了一眼况天澈,况辛博皱了皱眉头,看向身后有些瑟缩的况青青,低声道:“青青,你答应过大哥什么,你还记得吗?” 况青青或许是经历了差点摔下阳台那一幕,此刻的她仍是有些心惊胆颤,瑟缩地点点头,肥胖的小身子走到况辛博身旁—— “大哥,我这就去。” 况辛博点点头,阴戾的眼神望着况青青朝况天澈走过去…… 当青青走到况天澈所站的那个铁架之下,仰起头,睁着圆亮的眸子,对他说道:“澈哥哥,你把姐姐还给我,好不好?” 况天澈眸眼一闪,蹙着眉头深凝了一眼况青青,半晌,嗤笑一声,不回应况青青的话语,反而嘲讽地看着况辛博—— “竟然用个孩子来要挟我,况辛博,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卑鄙!” “青青!”况辛博不理会况天澈的嘲讽,拧着眉再次喊道,暗示青青要有所行动。 况青青咬了咬唇,也开始顺着况天澈所在的位置攀爬上去。 况天澈眉心紧蹙,“况辛博,如果你再耍花样,我就引爆外面那辆车!别忘了,你弟弟最爱的女人正傻傻坐在里面!” “不——况天澈,你不可以!”况勤宇一听,急忙吼道,生怕况天澈会那么做! 况青青并没有停止攀爬的动作,已是十四岁的年纪,很多事都懂了,只是没懂透。 况辛博对她来说,是大哥,不可以违抗的大哥,所以,无论他叫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 因为,她不想被大哥打! “那你就试试看!”况天澈冷瞥一眼况辛博。 再睨了一眼况青青越靠越近的身影,眉心蹙了一下,他深知不能再等待,无论如何,况青青之于晴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已经间接让晴失去了养母,他不想再伤害任何与她有关的人! “老实说,况天澈,你炸了那辆车我是不会介意的!勤宇顶多伤心一阵子,我大不了再送一个女人给他!不过,好不容易引你来美国,我就让你葬身在这里!” 况辛博阴狠地命令道,“把奇岩扔下去!” 蓦地,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铁链响声,奇岩血淋淋的身体猛然直线下跌—— 况天澈心弦一紧,即刻伸手,猛力一把拉住奇岩的铁链—— 在奇岩接近硫酸表面只有一米的距离时,猛然停住下滑的动作! 那铁链涂满机油,况辛博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那么做,勾着邪冷的唇角,看着况天澈死命地握住铁链的举动。 那铁链表面充满润滑机油,却很锋利,从况天澈手中一寸寸滑落,亦勒起他一层手皮,几乎刺入他的肉骨中,渗出血丝来…… “奇岩,给我撑住!” “主人,放手吧!他们就是在折磨你!” 奇岩不忍心,他一个高大的男人,体重不轻,主人拉着铁链,很容易废掉自己的双手! “哈哈哈,果然是主仆情深!况天澈,一年前杀不死你,一年后我才发现,原来报复一个人,不是一刀痛快地杀死他,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他致死!今晚,我就要让你尝尝,没有手的滋味!那一定比没有双腿更痛苦!” 况辛博狂笑着,他的一双残废腿,全拜当年况天澈所赐!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幕,这个野种竟然会狠到推他下楼! 仅仅只是因为他摔断了况天澈那个贱人妈妈的灵牌! 这时,况青青正好爬到况天澈脚边,况天澈死命拉扯住铁链,一刻也不敢松懈,额角渗出汗珠! 该死,况辛博找到了他的弱点! 因为被美国航空管制,猎鹰根本没办法开飞机过来,所以他必须等待! 眼看奇岩一寸寸往下跌落,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澈哥哥。” 突然,况青青如幽灵一般的嗓音冒出来。 她已站在铁架之上,离况天澈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手中握着一把尖刀! 况天澈转过眸,俯视况青青一眼,抿着唇,神情冷然! “……”况青青举着尖刀,眼神里有丝惊恐,她畏高…… 可是,她没忘记那天妈妈和蔚晴的谈话,她亲眼看着妈妈哭着要蔚晴握一把刀子刺死况天澈! “澈哥哥,妈妈交代姐姐的事,她完不成,就让我来帮她完成吧!” 说着,况青青挥着手的刀子朝况天澈胸骨刺过去…… i5jm 第199章,青,是没有日的晴 一直在车里等候况天澈的蔚晴,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 捂紧胸口,她觉得有种难过的窒息,害怕况天澈会出事…… 因为车子离废弃工场还有一段距离,鸟无人烟的空旷,在夜空下泛着诡异的气息,静谧得有丝异常! 她实在忍不住了,无法控制那刻快要弹跳出来的心脏,她已经恐惧得再也没有办法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 于是,她悄悄打开车门,环顾了一眼荒凉的四周,趁着夜幕,快速朝废弃工场跑过去…… …… …… 况天澈猛然一个闪躲,“该死,况青青!” 然而,他只要一闪躲,奇岩的铁链又掉下半米! 他猛然抓住! 这次,却没能躲过况青青。 硬生生一刀,刺进他的大腿外侧! 他闷痛一声! 鲜红的血迅速淌涌出来,触目心惊! 况辛博该死的算计对了! 他无法对一个孩子下手,尤其她是晴的亲妹妹! “哈哈哈哈……青青,刺得好!慢慢刺,看他能受多少刀!” 况辛博仰着眸,一双冷眼看着铁架上,青青刺着况天澈的情景,心里跃过一阵阵快感! 他就是要慢慢折磨死况天澈! 况青青似是不肯罢手那般,迅速抽出血红的刀子,猛然在况天澈的腰上快速再刺上一刀! 况天澈再闷痛一声! “主人,你快放手啊——” 奇岩抬起头,猛然况天澈用力喊道,不忍心看着上面用手拉扯住铁链的况天澈! 尤其看到况青青的刀子一刀一刀刺进主人身体的时候,心寸寸冰凉! 况天澈握紧铁链的手,渗出可怕的血渍! 他没有多余的手去应付况青青。 “况青青!”他怒吼一声,深感支撑铁链已经达到极限,那几乎划过他掌心肉里的锋利,深深勾痛着他的心! 他没想过况青青会和蔚佩灵一样,一样疯狂! “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他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 况青青被他的怒吼吓得一震,毕竟是个孩子,望着况天澈那刺鹰飞扬的脸庞,她赫然一震! 她抽出刀子的手,不敢再插下去…… “青青!你忘了答应过大哥什么了吗?还是你忘了你妈妈的愿望?” 况辛博叫嚣着,他料定况天澈不敢对青青动手。 他在赌,赌况天澈对蔚晴到底有多痴情! 被况辛博一提醒,况青青深吸一口气,收回恐惧,眼神里有丝坚冷的光芒闪过:“姐姐救了我一命,现在,我就替她完成任务!” 在况青青看来,杀况天澈,是妈妈交待给蔚晴的任务,既然蔚晴救过她,那么,她就帮蔚晴完成使命吧! 说完,她举起血淋淋的刀子再次刺向况天澈的肝脏部位—— 就在刀子即将要插进去的那一刻,奇岩惊恐地大喊一声:“主人,小心啊!” 况天澈微眯起冰冷的银色眸子,泛着阴森可怕的寒光…… …… …… 蔚晴小心翼翼地来到废弃工场旁,顺着草丛里,一路低身前行,终于在看见一扇破旧的窗户里透出一束白光。 她屏息着呼吸,闪躲着身子终于靠近窗口了,当睁着眸子想要一探里面的情况时,她做梦也想不到,会见到她此生最可怕的一幕—— “主人,小心啊!” 只见奇岩被铁链子吊着,血肉斑驳,脚下是一缸冒着烟雾的东西,她看不清那是什么! 猛然觉得心脏一下子被跳到了胸口! 而更叫人胆战心惊的,是她看到况天澈那双已是鲜血琳琳的手,死命拽紧奇岩的铁链,身体同时有好几处地方,染着可怕的血渍! 那双银灰色的眸子迸发出森冷的寒光—— 况青青握着血光闪闪的尖刀,还来不及反应,即被况天澈一个回旋腿凶猛一踢! “啊——” 青青赫然尖叫一声! “……”蔚晴的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那把血染的尖刀硬生生从青青的手中脱离,抛向空中,旋出一个冰冷的血色弧度! 同时—— “啊——” 奇岩痛喊一声,铁链因为下滑,使得他的双脚接触到腐蚀性极强的硫酸里! 鞋底迅速被腐蚀掉,烧痛了他脚底的肌肤! “奇岩!” 况天澈冷然一颤! 急忙用手腕的力量拖起那锋利的铁链,同时刮破了他的手臂! 却也因为这样,忽略了身体正在摇晃的况青青! 因为是站在单薄的铁架上,况青青的刀子被况天澈的回旋腿踢飞,肥胖的身体因为受到波及,重心不稳地迅速倾倒一边,脚猛然一踩空—— “不——”蔚晴惊恐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幕,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 不要—— 蔚晴在心底呐喊着,从头寒到脚尖! 却无法不眼睁睁看着那魂飞魄散的一幕—— 青青踉跄的那一脚踩空,在况天澈奋力拉回铁链的同时,她肉肥的身体因为地心引力迅速栽了下去—— “啊……” 凄厉的一声惨叫声,况天澈绑紧铁链的手奋力想要上前抓住青青倒下的身子,然而只抓到一团空气…… 蔚晴捂着嘴,心脏已经停跳! 她亲眼看着青青的身体从铁架上翻滚下去,最后—— 噗通一声! 青青一头栽进那强腐蚀性的硫酸之中…… “啊……” 况青青年轻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迅速被那一缸强酸水吞没,只留下吱吱吱的可怕腐蚀声音! “主人——” 奇岩痛苦地喊了一声,况青青方才掉进硫酸里,溅出来的水飙在了他的腿上,一阵阵灼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青青——”况勤宇紧跟着大声哭喊道,“大哥,快去派人救青青,救青青——” 却没想到况辛博冷着一张无情的脸,隐隐的青筋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况天澈!!该死,给我打死他!” 没人会想象到这可怕的一幕,竟然发生在青青的身上! 况辛博彻底怒红了眼眶! 他以为况天澈不敢动青青,他以为,他以为! 可他还是算漏了,他差点忘了况天澈是多么冷酷凶残的怪物! 随即,他疯了一般从保镖手中抽出手枪—— “嘣!嘣!嘣!” 一连几枪狠狠打了过去—— 而其他保镖亦纷纷跟着拿枪准备对着况天澈扫射—— 啪啪啪啪…… 顿时,一阵激烈的枪支扫射声猛然响起! 透过屋顶直射下来,扬起阵阵浓烈的硝烟味道! 况辛博的人也不甘示弱,迅速推着况辛博的轮椅,快速闪躲那些从高空射下来的子弹! 就在枪弹四射的环境下,况天澈几乎失去了支撑铁链的力气! “主人!我们来晚了!” 几个猎鹰佣兵从屋顶的窗口跳进来,快速接过况天澈手中的铁链,几个人用力将奇岩拉了回来! 在奇岩得救的那一刻,况天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眸子凝住那一缸已逐渐恢复平静的硫酸时,只剩一些黑礁的骨头碎片漂浮在上面,他的心猛然一痛! 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铁架上跳下去,哪怕身上几个刀口还在流着血,哪怕腿部中了一枪! 他眸子里的沉重一层层加深,却一声痛也不肯喊! 奇岩伤痕累累地被猎鹰佣兵们搀扶着,一路下了铁架,来到地面。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奇岩已是泪流满面! 他怎会不懂况青青之于蔚小姐的意义,怎会不懂蔚小姐之于主人的意义啊! 如今,况青青掉进那极强的腐蚀性硫酸里,恐怕腐蚀得只剩一副脆骨! “……”况天澈背过身,闭上眸子,双手还在滴着令人发憷的血滴! 砰的一声! 奇岩倏然跪了下来,凝着主人挺拔的背影,那不曾停留的血渍一再表明,这次……恐怕真的出大事了! “对不起,主人!是我的疏忽!之前我和主人分头超车,好几次被美国警方追上,我在最后一次拦截美国警方的时候,被他们截停。因为不想暴露猎鹰的身份,才下车配合警察的例常检查,谁知况辛博买通了美国警方,寡不敌众,我们一下车就被他们迅速挟持!” 奇岩深知一年前况辛博联合国际反恐组织和很多跟猎鹰有仇的机构来对他们进行打击! 阿卡事件就让况辛博精心布置了长达几年之久! 因此现在做事,猎鹰已经开始避开和那些所谓的卫道人士正面冲突! 谁知,却中了他们的埋伏! 一来,猎鹰势力相对不够集中的洛杉矶! 二来,航空管制,猎鹰要乘飞机过来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耽误了救援时间! 况辛博每走一步都蓄谋已久、处心积虑! “对不起……主人,奇岩死不足惜!如果因为这样使得蔚小姐的心再次蒙上阴影,那奇岩罪该万死!” 况天澈深戏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才转头对奇岩和猎鹰说道—— “况辛博要报复的对象是我,你不过是一个棋子!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半个字!尤其是况青青的死,更是提都不能提!” 沉冷的话音落下,他的手筋抽痛一下。 如果说夏倩的死是他间接害死的,那么况青青……恐怕,不再是间接那么简单吧! 他垂眸,凝望自己这一双沾满鲜血的手,突然嘲讽地勾起唇冷笑。这一次,他等于是亲手送况青青上黄泉! 晴……会原谅他么? i5jm 第200章,此情不共戴天 不敢想这么多,他闭上眼沉痛地再次命令道:“马上给我包扎伤口!” “是,主人!” 他不想,也不敢让晴看见他伤痕累累的模样。 因为……他无法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 …… 一直躲在窗外,凝视一切的蔚晴,心像是被撕扯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青青…… 眼泪已模糊了蔚晴的双眼,捂着唇,她好怕会忍不住痛哭失声! 最后一眼,她看着况天澈冷然地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 她再也无法看下去,狼狈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跌跌撞撞,往车子跑去…… 当抵达车子时,她颤抖着手,快速抽开车门—— 砰! 狠狠一声,关上车门! 车里安宁的似是阻绝的了车外的一切声响。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青青……呜呜……” 她想起在宴会上的时候,她才拼命拉着青青,害怕青青掉下去的那种恐惧,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 然而这次,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去,掉进那一缸冒着烟的液体中…… 当青青再也爬不上来的时候,当她闻到那股刺鼻味道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是什么…… 她的妹妹,今晚才那么努力救回来的妹妹,已经彻底离开了她和妈妈的世界了! “呜呜……妈……” 她无法想象,当妈妈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感受。 她无法想象,她和况天澈该如何走下去…… 一闭上眼,横在她眼前的,是夏妈不肯瞑目的眼,是青青绝望地掉下去的身影…… 像是灼烧一般,狠狠烧着她的心灵,好痛,好痛啊! “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她真的不知道! 本想着手刃他,却在他从况勤宇手中救下她的那刻,她心软了。 甚至开始想象着,能否和他有个未来…… 谁知,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却给了她更痛了一次打击! 青青,在宴会上最后看她的那眼,她知道,那丫头是感激她的。 她才感觉有股姐妹的血液在感动,却不料方才那一幕狠狠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一个人躲在车子里,嚎啕大哭着,凄惨无比。 再一次,痛失亲人的感受,让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弑母丧妹,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恨。 逼得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 …… 况天澈包扎好伤口,换下一身血衣,套上猎鹰的外套。 深湛轮廓,英俊邪美的他,尽管和猎鹰佣兵穿着一模一样,却仍掩饰不了他那天然浑成的霸气! 那一双银湛的瞳仁,右眼上那只跋扈的展翅之鹰,混血儿的轮廓,却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无论哪个女人瞧见,都绝对是窒息的心跳! “主人,况辛博逃了!”猎鹰回报。 况天澈面无表情,忍着疼痛的伤口,换好衣装,看不出明显的血渍之后,他迈开大步快速离开废弃工场。 他早料到,况辛博蓄谋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一身逃匿方法。 而况家——就是况辛博最好的藏身之处! 因为他曾承诺过况老夫人,永不对况家动武! “不用追了!马上安排飞机,回莫斯科!” 这场报复游戏才刚刚开始。 如果不是这次他急着去找晴,不会只派这么几个人来美国,让况辛博有机可趁!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晴卷入这场战争! 他必须将她安顿回莫斯科! “可是主人,蔚小姐和您有一个月的期限,现在带她回莫斯科,我怕蔚小姐会反对!”奇岩忍着伤痛提醒着主人。 “可这种局势,我必须带她离开!否则我不知道况青青的事能瞒多久!” 况天澈气急败坏地回一句!语气里有丝烦郁! 脚步也更快了。 奇岩低叹一息,这一次,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帮主人了! 主人若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受制于况辛博…… 奇岩是心存愧疚的,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况辛博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今晚,对况辛博的卑鄙也彻底开了眼界! 况青青才十四岁啊! 况辛博笃定主人不会伤害她,可是却算计不了还有意外! “对不起,主人!” 今晚,奇岩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说对不起了! 一年前,他的愚忠,自以为送走蔚小姐是对主人好,结果间接导致主人和蔚小姐分离一年,并且让蔚小姐失去记忆! 没想到一年后,他小心翼翼,还是误中了况辛博的圈套,再次导致况青青的悲剧! 奇岩无法想象,若蔚小姐知道之后,会不会又是一次沉痛的打击?! …… …… 离蔚晴越来越近,况天澈的心就越来越凝重! 当看到夜幕下的红色跑车一动也不动地停在荒凉之中时,他在也忍不住内心的狂涌,迅速跑过去,拉开车门—— “晴!” 哑着嗓子,饱含了多少伤痛的坚忍! “……”蔚晴浑然一颤,没有预备之下扬眸,夜空下与那双银澈的眸子相遇! 心猛然一抽! “怎么了?”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眸光一闪,迅速弯腰,一把搂住车里哭成泪人的她。 蔚晴抽泣着,任由他抱着,喘着气,好半晌才说出一个单音:“澈……” 他熟悉的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充斥她整个鼻息,眼泪愈加汹涌。 她知道……方才那一切并不是梦境! 蹙了蹙眉,他以为她是担心他才哭成这样。 忍着痛,搂紧她进了车子,额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却隐忍着,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黑发,“我回来了,没事了……” 让她靠在肩头,垂头怜惜地轻吻她光洁的额头。 她哭得让他心碎! “你的手……”蔚晴低眸,注意到他包缠着纱布的双手,逐渐有血渍晕染开来…… 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扎刺那般,好痛,为他的伤口心疼,却隐忍着更大的惆怅,忘不了他踢青青掉下去的那一幕…… “放心,没伤到手筋,回去养养伤就好了!” 他冷着唇,脸上泛起一丝苍白,冷汗将眉上那只展翅鹰刺晕染得光亮,异常魅惑。 奇岩被扶进副驾驶室,另一名佣兵负责开车。 “蔚小姐……今晚真对不起!”奇岩回过头,面脸淤青的他,身上还有着被硫酸灼过的痕迹,但无论怎样,也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愧疚! 奇岩不敢说什么,唯一能说的,就是对不起! “……”蔚晴捂着轻颤的胸口,想要掩饰那痛楚的眼泪,却怎么也停止不了,埋在况天澈的胸前,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开车!” 怕晴起疑,况天澈一声令下,不想奇岩再多说。 他深知,夏倩和况青青的死,必须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这次,他再也不敢肯定晴会原谅他…… 心头有丝沉重,搂紧蔚晴的手臂愈发用力了。 …… …… 却不知,车子开到一半的路途,收到猎鹰那边的消息。 “主人,美国这边已经盯上我们了,飞机开不出来!如果强行的话,恐怕会惹来一场火拼!” 奇岩凝重地说道,随时保持着和猎鹰的联络。 “混账!”况天澈低吼一声,“那就从水路走!总之今晚一定要离开美国!” 奇岩点点头:“水路是我们的强项,可是速度太慢了,主人我担心您的伤势……” 如果从水路离开美国,这必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主人受了伤,势力集中在欧亚两洲,如果再留在美国,加上航空管制,况辛博和他的党羽恐怕不会放过趁胜追击的机会! “必须马上回莫斯科,不惜一切代价!” 他低吼,晴靠在他怀中,安静得有丝不对劲! 他陡然有种心慌,该死的,他太心软了,况辛博根本不跟他讲兄弟情谊! 当年他推况辛博坠楼,是一宗意外。 当年况辛博不该一再挑衅他的底线! 像他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事,即便是双手曾染满鲜血,他依然毫不在乎。 因为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弱者永远是被强者摧毁的那一个! 然而,不知何时,自从心里有晴的存在开始,他会害怕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血腥罪孽! 蔚晴冷的心里一颤,抬起泪眼迷蒙的眸子,深深凝进他的眉眼中:“我想先回比利弗斯酒店,我的行李还在那里。” “行李而已!我可以再给你买新的!” 他蹙了蹙眉心,好看的银眸里覆着一层柔软的暖光。 这种眼神,只有在看着晴的时候才会有。 蔚晴淡淡地摇头:“那些行李,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 况天澈深深凝视了她许久,心中拂过千百种想法,却还是被她倔强的眸光打败! 他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有多执拗,若他不应了她,怕这辈子总有个阴影在心底! 终于,他拧着眉点了点头:“好,马上去比利弗斯酒店!” “主人,如果是这样,我马上派人去订回莫斯科的机票。虽然冒险一点,但您的情况必须得尽快就医!” 奇岩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主人疯起来从水路回莫斯科,那可是一项浩瀚的工程,他怕主人在船上伤势会更加严重! 而身在美国的他们,根本等不及马苍喆飞来美国,在这种局势下,他只能祈祷主人能撑得住! “该怎么做就去做吧!” 况天澈额头的汗水已经越来越凶猛,伤口的血像是止不住地涌流。 他手臂不自觉地揽紧了怀中的女人,现在——她已是他唯一的信念! ik5b 第201章,无法负荷的痛 美国,比利弗斯酒店。 “到了,我一个人上去吧。” 蔚晴望了一眼比利弗斯的大门,心突然狠狠抽痛起来。 况天澈却不放心:“不行!我带你上去!” “澈,你伤得这么重,我坚持!”她冷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 随即望向奇岩,“你先送他去就医,我拿完行李就去跟你们会和。” 奇岩点点头,感激地看了蔚小姐一眼,“谢谢你,蔚小姐!” 现在能阻止主人疯狂的人,也只有她了。 “……”蔚晴僵笑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况天澈却死死拽紧她的手,不肯放松,那眼眸里似是在无声地抗议! 她忍着心痛,转过身,凑近他已是满头大汗的脸颊,伸手,抚了抚他俊逸非凡的轮廓…… 眼里倏然淌满泪光,忍不住凑上前,她轻柔地吻了吻他冰冷的唇,吮吸了他额上滴下的一滴咸涩冰冷的汗水—— 很疼,很痛,刀割一般分离着她的心! 很轻,很柔,却温暖了他的冰冷! 在他想要激动地回吻她的时候,她猛地抽离唇瓣。 唇角扯出一丝笑容,轻叹道,“澈,我会好好的,所以,你也要答应我,让自己好好的!” 她捧着他的脸,双手有些颤抖。 心底在哭泣,这一幕多么熟悉。 她隐忍着心底的触痛,晶亮黑灿的幽瞳里,倒映着他英俊的面容。 多么希望再给她一点时间,好让她专心地将他的模样刻进她的脑海中…… 可,紧握的手,却总是要分离。 “澈,答应我要好好的!” 她抿着唇,笑容里有丝凄凉。 望着他汗如雨下的面容,她知道他一直在强撑着,一直强撑着身体的极限。 他想给她幸福,却又总是染上一丝悲伤的颜色,疼痛在她心底交织。 他突然莫名心慌,捉下她的手,往唇边亲吻一下,“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好的!拿了行李就下来,我等你!” 若不是深悉她倔强的性子,他不会放任她就这么上去! “嗯。” 她轻应一声,弯着唇,柔婉地笑着,抽开手,转身就踏出车外…… 痛楚隐忍着,心纷乱的跳动着。 她快步跑进酒店里,一刻也不敢回头,直至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她才忍不住痛哭出来! 捂着唇,她忍不住心底的悲恸,身子颤抖得几乎支撑不住了…… 好痛,好痛! 忽然,一张纸巾从身后递到她眼前—— 她扬眸,便看见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站在她身后。 这才发现电梯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男子。 此刻男子手中正拿着纸巾,“嗯……也许你需要这个。” “……”蔚晴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捂着唇,慌乱地摇着头,背过身,害怕在被人看见她的失态,泪已沾湿了她的双手。 此刻的她,已抗拒任何人或者事,她没有办法再接受任何的施舍!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她匆忙地走了出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男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哭着,她匆忙走回下榻的房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那是勤宇住的房间,早晨她与他在这里相遇,然而,此刻再回到这里,她和勤宇却已是各自的风景。 眼泪划过脸颊,她手指颤抖地掏着开门卡,才晃过神来,她残破不堪的衣服早已不知踪影,此刻她换上的是况天澈的…… 心痛又一次不经意地划过! 她哭着急忙敲了几次门,再六神无主的情形下,突然,咔嚓一声—— 门开了!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 “黎思卡!” 蔚晴不可置信地睁着泪眼迷蒙的眸子,下一秒——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黎思卡的脸上! 眼泪随之再次震落! 泛着冰冷不解的眸光! 黎思卡被蔚晴的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苍白的脸颊上立即呈现红肿的手指印,仿佛眼眶有种湿润的东西在集聚着,她沉默着。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我被况勤宇强行带走!为什么!” 蔚晴想到晚宴上的那一幕,那种被出卖的感觉仍历历在目。 她受着折磨的时候,黎思卡在干什么?冷冷地看着! “黎思卡,倘若我不认识你,倘若我不把你当成朋友,我不会对你有期待,没有期待才不会失望,不失望也就不会心痛!我现在很心痛,你知不知道!” 蔚晴哽咽地控诉着,“我不懂,为什么叫卡的女人都要出卖我?!” 一年前阿卡是这样,一年后黎思卡也是这样! 黎思卡闭上眼眸,滑下两滴泪,哑着嗓子:“对不起。” 忍着心痛,蔚晴捂着唇,擦过黎思卡身旁,飞快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不愿再跟黎思卡多说一句话! 夏妈的死已经横在心底,难过得快要死去了,她不知道青青的死,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窒息得快爆炸了! 她再也没有办法承受这么残酷的一切! “蔚晴,我来……是将手机还给你。” 黎思卡眼角泛着泪光,将手机递给蔚晴,这是她在宴会上落下的,“就算你再恨我,也应该拿回自己的手机,我想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蔚晴痛心地望了一眼黎思卡,接过手机,一言不发,拖着行李就往外走。 正当走到门口时,黎思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如果你想离开况天澈,你这样是走不掉的!” “……”蔚晴的身子浑然一颤,脚步停顿在门边。 “忘了我会读心么?你想离开他,你想清楚了吗?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 黎思卡站在蔚晴身后,淡淡地说道,眼角泛着湿润。 “黎思卡,我很意外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你告诉我,你还可信吗?你还值得让我推心置腹吗?” 蔚晴蹙着眉心,沉痛地闭上眼。 她淡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几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曾经是阿卡,现在是思卡,她不禁冷笑,怕是她这一生都无法交到真心的朋友吧。 “对不起……蔚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想,你离开况天澈,对你来说,也许会好一点。” “你凭什么武断地觉得会对我好一点?你不是我,你又怎能体会我的感受!” 蔚晴有些激动,眼泪却止不住地淌涌。 “听我说,蔚晴,离开况天澈,别成为他的弱点!别成为替他承受危险和伤痛的棋子!” 黎思卡咬着唇,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黎思卡,你好残忍!” 猛然,蔚晴回过神,一双炯亮的眸子净是灿灿水光,“你明知道他爱我,也明知道我对他情感复杂,却说着我们分开会对彼此好一点的话!你到底什么居心!” 黎思卡被蔚晴看得一阵慌乱,流着眼泪,她摇着头,眼里净是无法解释的抱歉…… “对不起!原谅我不能说……可我想帮你,我想弥补……” 心很痛,对于黎思卡来说,亦是如此。 “弥补?难道非要等到我被况勤宇轻薄了,才来弥补吗?那有何用?伤痛已经造成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和你亦是!” “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也无法使你原谅我!所以我不敢问后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怨恨我一辈子?我期望会有人救你,我期望你平安回来,所以我才来你房间等你……蔚晴,就让我帮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可不可以!” 蔚晴凝着黎思卡哭泣的脸庞,眼泪一滴一滴,心一抽一抽。 她想拒绝黎思卡,可又深刻地知道,她,无法再停留…… …… …… “奇岩,怎么这么久,派人上去看看,我担心她有事!” 坐在车里的况天澈冷凝着脸,唇色越来越苍白,拧着眉宇,不停地看时间。 “是,主人!” 奇岩正要派人上去看看,陡然,酒店大门口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身上穿的是况天澈独一无二的衣裳,黑色的发丝凌乱地绑着,戴着一副墨镜和口罩,拖着行李箱正走出来。 “主人,蔚小姐出来了。”奇岩这才松了一口气。 况天澈蹙了蹙眉,微微眯了眯眸光。 女子额前的发丝遮掩了脸部,加上墨镜和口罩,又穿着他的衣裳。 唯一比刚才蔚晴多的,就是多穿了一条长裤。拖着的行李箱也是蔚晴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种种迹象都应该是蔚晴,他却有种奇怪的陌生感。 静静地看着那女子拖着行李,朝他们的车子方向看了一眼。 奇岩马上派人过去接她的行李箱。 当女子走到车子跟前,猎鹰为她打开门。 看得出,她迟疑了一下,跟着踏进了车里……况天澈身旁的后车厢座位! “蔚小姐,幸好你来了。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吧?其实你这样打扮……也挺好的……” 奇岩从后视镜望了女子一眼,或许将自己掩盖起来,会令她安全一点,毕竟现在,蔚小姐已是猎鹰首领的女人! 奇岩话音刚落,女子刚坐进车里,门还没关上的当口—— 倏然,况天澈凶狠地伸过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缠绕在手上的纱布泛着鲜红的血渍! “该死!你是谁!”他低吼。 若方才是不确定,那么此刻,凭着嗅觉,他就轻易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晴! ik5b 第202章,对不起,我爱你 猛然一个伸手,况天澈挥下女子的墨镜! 奇岩跟着冷抽一气! “黎思卡!”奇岩认得这个女人,他曾经调查过她! 况天澈微眯起银灰色的瞳眸,扣紧她脖子的力道更加阴狠,哪怕他的手已是伤痕累累,“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第一反应就是晴遇到了危险,“混账,是不是况辛博?!” “……”黎思卡被况天澈卡着脖子几乎出不了气! 一张脸涨得通红,卡得说不出话! “主人!”奇岩担心地喊了一声况天澈,他怕主人一个猛力掐死了这个女人,却什么都没问到! 况天澈这才松了松手中的力道! “咳咳咳……”黎思卡仿佛获得重生那般大口喘着气。 “黎小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蔚小姐呢?”奇岩拧着眉,心中腾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猛然,咔嚓一声! 一支冰冷的银色短枪已经扣在黎思卡的额头上! “说!” 况天澈的声音冷如冰窖,让人的心被冰封了三千尺! 黎思卡深吸一口气,轻摇摇头:“对不起,我答应蔚晴不能说!” “混账!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枪口更是用力顶在了她的脑门,箭在弦上,千钧一发! 突然,从酒店大门口,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子,也是戴着墨镜,一头柔软的黑发披在脑后,发梢是烫卷的小波浪,急忙拦住一辆出租车,迅速钻进车里,出租车迅速离开…… “主人……那是蔚小姐么!” 奇岩惊讶了两秒,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他来不及看清楚墨镜下的面容,那个行色匆匆的女子,有着和蔚小姐几乎是一样的长发! “该死!不管是不是!马上追!我不准她逃走!” 况天澈心寒地低吼,她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他以为和她说好的! 他该死的以为她答应留在他身边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开车!” 他忍不住咆哮起来,眼里闪过慌乱! 历经一夜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被这个女人全部搅乱! 她说什么要他好好的! 该死的狗屁话,原来就是想着要离开他么! 为什么! 他以为她放下夏倩的死了,原来只是他该死的以为! “是!快跟上那辆出租车!” 瞬间,红色的跑车像是离弦之箭那般,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然而,洛杉矶的夜,繁华的夜,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夜,拥挤的车流中,要追上一个逃跑的女人,恐怕不是容易的事吧…… …… …… 待红色跑车冲出去之后,一直躲在酒店旁小巷的身影才恍然走了出来。 脸上是一片晶闪闪的泪光。 “对不起……澈……” 蔚晴捂着唇,几近痛哭。 双眸凝视着越来越远的跑车,她知道……她终于逃离他了。 在这美国的天空下,她再一次离开了深爱的男子。 嘀嘀嘀! 突然,身旁停下一辆黑色美洲豹,车窗缓缓下降,“嗨,你好,没想到在这里又看见你!” 蔚晴愕然转头,那仿佛在哪里听过的男性嗓音,夹着浓厚的美国口音的英语,是他! 那个方才在电梯里给她递纸巾的男子,很东方的脸孔,浓眉大眼,高鼻薄唇,是一位英俊的型男。 蔚晴还没来得及收回眼泪,下一秒,又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男子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想你不能再拒绝我了,你的眼泪需要它。” 你的眼泪需要它。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蔚晴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她再也无法控制心痛的哭声,在夜空下侵袭…… …… …… 答应你,靠近你,贴你紧紧的, 对不起,我却没有捉紧你。 眼泪在胸口翻飞,惊涛骇浪, 与你距离越来越远,心的撕裂也越来越痛,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说爱你。 我假装,赖在你怀里闪躲,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我假装,记不起你的模样,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狠下心。 我假装,徜徉在幸福的笑容里, 对不起,我爱你,却没有捉紧你。 眼泪在眼眶决堤,倾盆大雨, 回头望着你, 努力记住你的样子,刻进最深的心里。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已变成,我亲自喝下的毒药。 对不起,time to say good-bye,good-bye,good-bye…… 欠你的我再也无法给…… …… …… 今夜,她像一只流浪狗,提着一袋子的行李。 而行李箱已经让黎思卡拖走了…… 坐在车里,她不知道这个叫唐晋的男人为何会有耐心听着她哭泣,一边开着车,游走在洛杉矶繁华的街道上,一边默默地任由她哀怜着。 “对不起,嗯,我想真的要打断你一下了。”唐晋礼貌地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想去哪里?” 这次,唐晋已经用中文和她交流了。 在刚刚的路程中,他就已经向她介绍过自己。 他是洛杉矶的一名华人律师,今年已经三十岁,目前还是单身,家庭背景很简单,父母都已退休,经常满世界旅游。 然后,他问了她许久,才从她嘴里得出她的名字:蔚晴。 蔚蓝的晴天。 他心中微微一暖。 “我……嗯……”蔚晴因为哭得气短,回应的声音亦断断续续的,“我不知道去哪儿……” 她真的很想控制自己不要再流眼泪,可她就是很辛苦,她控制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坐上了唐晋的车,只是因为他给她递纸巾的动作,他眸子里的真诚,让她感觉有丝温暖。 反正,今夜……她也无处容身。 唐晋无奈地点点头,“如果你失恋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蔚晴没应声,径直流着眼泪,心痛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平复。 “难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唐晋见她不反抗的态度,扬着浓黑的眉。 蔚晴摇摇头:“对我来说……坏人和好人已经没有分别了……” 眼眶绽着泪光,在夜色下格外澄亮,泛着一丝颓败的颜色。 直至此刻,她的心仍是心绞那般疼痛,忽然有种失去所有的感觉,生命因而失去了颜色。 那么……遇上好人或是坏人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唐晋低声叹息一气,他平日里是个不苟言笑的律师,循规蹈矩,今晚却鬼使神差一般,两次遇上一个让他心悸的女人…… 可笑的是,这种心悸,竟然来自她的眼泪! “你的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心如死灰了吗?” 唐晋很好奇,蔚晴失恋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令她伤心至此? 蔚晴淡淡扯唇,苦笑一声,“大概吧!” “那……是他辜负你了?抱歉,我并没有想要探听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状态。” 唐晋抱歉地耸耸肩,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他,其实对中国女子不是很了解,所以他担心自己会失礼。 “呵……”陡然听到唐晋这么说一句,蔚晴的心有丝针扎的刺痛,苦涩地摇摇头,嘴角扯着一丝上扬的嘲讽,反复在嘲弄自己,“恰好相反……是我负了他……” 唐晋有些讶异:“可是我看你哭成这样……” “有谁规定,辜负的那个人一定不能哭么?” 她苦笑,心里的苦,又有谁懂? 针不扎在肉上,不知痛。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晋抱歉地耸耸肩,“只是你看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女人,唔,抱歉我又失礼了!” 被抛弃…… 蔚晴抿了抿唇,想笑却笑不出来:“我看起来……有这么惨么?” 若这话被况天澈听到,怕是要掐断唐晋的脖子。 她深知,况天澈从头至尾都只是紧紧捉住她,他在竭尽全力地宠她,哪怕伤害她,也只是因为……他心痛她忘了他。 可是—— 夏妈死了,因他而死。 青青死了,也因他而死。 尽管她知道,她们的死都是意外。 可是她只要闭上眼,就没法不想起她们的死状。 曾有那么一刻,她想杀了况天澈,可是她始终狠不下心。 既然无法面对他,那么唯有离开…… 想到这里,她新一轮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又滴了下来。 唐晋凝望了她一眼,继续开着车,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你真的算是……我第一个见过,自己辜负抛弃别人,还哭得这么凄惨的女人。” “呵……我想也是……”她自嘲地勾着唇笑笑,眼睛却是流着泪的。 “可你这样又何苦?回去跟那个男人合好不就行了么?” 唐晋有时候不懂女人的心思,既然舍不得,既然还相爱,为什么不可以白首到老? 蔚晴握着纸巾,却怔怔地摇了摇头,“若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有些事,你明知道不全是他的错,你也知道很多事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更知道他也很爱你,可是……你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绝望心痛的离开,你无法原谅自己……” 忽然觉得车窗外有些冷,她仿佛闻到一股海水的味道。 “那么容许我猜测一下,那些对你重要的人离开了,都跟他有关,是吗?”唐晋头脑很清晰。 “……”蔚晴不语,叹息中默认。 唐晋点点头:“的确,这是很沉重的事。我可以想象,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你也会觉得愧对了你的亲人。同样都是爱,亲人和情人之间,有时候确实很难抉择……可是,你恨他吗?”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唐晋突然有种领悟,爱不是自私的。 蔚晴想了想,淡淡地摇头:“……不恨。” 声音很轻,很淡,亦有丝凄凉。 只是爱他,已变成她的毒药,无法原谅自己…… 那股海浪的味道越来越接近她了,她闻到咸涩的潮湿味道,就像眼泪一样,咸咸的,有种心痛的滋味…… 第203章,全城通缉令 洛杉矶的车道在繁华的霓虹灯光下穿梭。 红色的保时捷奋力冲在拥挤的车道上! “该死,跑车竟然会追不过出租车!我来开!” 在车里早已冷汗涔涔的况天澈,再也耐不住这冗长的追车了! 正因为总有几辆车阻拦在跑车前,使得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冲过去,拦截住那辆出租车! “主人,还是让司机开吧!”奇岩紧张地拦下况天澈疯狂的举动,主人此刻已经不平静了,若让他来开车,准酿车祸! 那名开车的佣兵凝重地点点头,满头大汗,继续发动马力,强行挤进前方的车道里,扬起一阵惊悚的长鸣! “况天澈!你放手吧!”黎思卡坐在车里心惊胆颤! “该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他狠狠瞪了一眼黎思卡,若不是不打女人,他真会狠得下手将这个女人痛揍一顿! 倏的,车子扬长一啸,快速挤开前面的几辆车子,在一片嘈杂的鸣笛声中,眼看就要追上那辆出租车了—— 嘣—— 突然一声悍然的枪响划破长空! “主人!”奇岩屏住呼吸! 主人竟然一枪打爆了前面那辆出租车的轮胎! 呲—— 对方出租车一个打滑,撞上了前方的车子…… 顿时,无数车鸣当空响起,沸腾了整个街道,喧哗印染了一整片洛杉矶的夜空。 那辆出租车在撞击下被迫停下来! “主人——” 奇岩还来不及喊出声,砰的一声,已是车门甩上的声音,他看着主人直奔前方那辆车子,受伤的腿仍在泛着血迹。 他仿佛再次看见当年病痛之中的主人疯狂模样…… 心中不禁低低叹息,蔚小姐——主人的尤薄诗,她可知,叛逃主人,意味着什么? 当年尤薄诗,主人怀中那只雪白温顺的猫儿,最后亦是鲜血淋漓地惨死在主人的手下…… “该死,给我出来!” 况天澈森冷地打开车门,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夹杂着隐忍的怒火,在强行拉扯出车里方才那个女人出来的时候—— 他惊愣了一下! “混账!” 大吼一声,随即伸手一把抽掉那个女人头上的假发! 猛然,他的手猛然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用英文吼道,“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个女人估计是吓坏了,惊恐地看着况天澈,嘴里的英文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知道……天呐,刚才有个黑发女人给了我一百美金,让我这么做!我不知道……” “一百美金!”他银冷的眸子已集聚着愤怒的极致!用力将那女人一甩,“滚!” 心开始有抽痛的感觉,一百美金,她用一百美金骗走了他! “主人……怎么会这样!”奇岩赶来的时候,看着那个女人慌张地逃跑,地上是一个黑发的假发套,张嘴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再精明的男人,恐怕也看不透女人的小计谋,尤其……是在乎的女人! 况天澈冷着一张苍白的脸孔,已是汗如雨下,伤势似是没有得到缓和! 冷得让人寒颤! 一张脸沉得有丝可怕!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回车里,看到不远处警方已经开始介入,“开车,抄小路,马上离开这里!” 车子迅速在一群已造成交通拥堵的缝隙中,拼命转入拐角的巷口里,飞驰而去…… …… …… 黎思卡被挟持在车里,她望着况天澈冷静得出常的脸庞,心底默默叹息,眼泪不自觉淌涌。 忍受不住车里惆怅却又紧张的诡秘气氛,她还是开口说道: “也许蔚晴这么做有她的理由,我想你试着从她的角度去理解,会看开些!” 况天澈一双炯然的眸光望着车窗外,眼前一幕幕飞驰而过的霓虹灯彩,在他眸底映出七彩纷呈的颜色,那是属于夜晚才有的色彩。 “黎小姐,你不懂!所以你别说了。你帮蔚小姐逃脱,你还是顾着自己吧!” 奇岩阻止了黎思卡,她不了解主人,也就不了解蔚小姐对主人有多重要! 世界上有一种人,对于爱,绝对是偏执的疯狂的,甚至是残忍的! 黎小姐再说下去,也恐怕只会是雪上加霜! 黎思卡淡淡地扯嘴笑了一下,其实况天澈拼命追赶蔚晴那一幕,她全都看在眼里,就连她这个外人都不禁要被他感动。 可是她知道,有时候不仅仅是爱,就够了! 就像她,爱对于她来说,已是奢侈的东西。 奇岩除了慨叹,也做不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蔚小姐还是会想着离开主人,想起那天,夏倩葬礼的时候,他亲耳听到蔚小姐,说她爱主人。 她眼神里的惆怅和绵绵情意,不是伪装的。 能够在夏倩葬礼上说这句话,是不是代表夏倩枉死的心结她已经打开了?不再怪责主人了? 既然这样,奇岩更加想不通了。 按理来说,今晚况青青的死,蔚小姐应该不知道才是…… 除非—— 奇岩的脸色陡然惨白! 他回头凝望了主人一眼,才发现主人唇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而主人眸子里那闪烁的灰暗的光芒似乎和他想到一起了! 除非蔚小姐根本就是骗主人的! 或者说那次葬礼,她就已经蓄谋要逃离主人了! 说爱主人的那些话,只是个谎言,一个讨好主人的谎言! 越想越冷,奇岩很不想是这样的事实,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人不信! 望着况天澈汗如雨下的脸庞,那镌刻在额心至鬓角,右眼之上的刺鹰图案,似是开始泛着浓烈的油彩光芒! 那是……主人体温逐渐在升温的标识! 他暗暗心惊:“主人,我马上联络马医生来美国!” “……”况天澈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抿着薄翘感性的唇,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弧度,握紧的拳头,缠绕的纱布上已满是鲜血,似是伤口崩裂了,而没有任何意识! 奇岩不等主人应声,马上拨出联络号码。 再次睨到况天澈那双染满鲜血的手时,奇岩眸子闪过担忧:“主人,别再用力握拳了,那样伤口只会撕扯得越大!” “……”况天澈依然没有搭理他。 沉冷的银瞳,灰色越来越明显,那仿佛是一种绝望的光芒…… 她始终不肯对他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已经用她叛逃的行为哧裸裸地表明—— 她不爱他! 否则,她不会走得这么绝情! 否则不会在利用黎思卡混淆了他的视线之后,再用另外一个陌生女人转移他的视线! 她的用心,他看到了! 该死的也中了她的圈套! 放手,她要他放手是么? 只是他试了很多遍,他想将手中的拳头打开,然而才发现握得死紧死紧,哪怕鲜血直流,哪怕痛彻心扉,他的拳头亦是握得紧紧的! 就算这样做,伤口会撕扯得越大,他也放不开! 最终,他轻吐,嗓音哑的几乎辨认不清,却是森冷得让人发寒—— “立刻联络猎鹰总部,今晚就调一批人马过来,封锁所有出洛杉矶的出口!发布消息出去,通知暗律,我要——全城通缉这个女人!” …… …… 黑夜真的是好漫长,蔚晴以为离开况天澈,她的心会好过一点…… 却不知,原来这么痛苦! 海边的风习习吹着,她脱下鞋子,赤着脚踩进细软的沙滩里,每一步脚印都很快被海浪席卷淹没,连同脚下的细沙都被带走得一干二净。 有种淡淡的愁绪,仿佛最后手中想要握住的什么,被摧毁…… “对不起,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比海更能让人释放悲伤,所以我带你来这里。” 唐晋从车里带出一件外套,套在蔚晴的肩上,严肃的口吻中,是真诚的关心。 蔚晴扬眸,星辰般灿烂的眸眼里盛满了闪烁的泪光,如同夜幕下的星星,盈集在眼眶里,不知何时会坠跌。 凄凉一笑,淡若地摇摇头:“谢谢你……唐晋,其实你没有必要理会我,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 “呵。”唐晋轻轻笑了一下,“在洛杉矶,每个夜晚不知道有多少男女都只是一夜情缘,他们之中也有很多陌生人,所以,即便是陌生人又如何呢? 当然,我对你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今晚遇见你两次,我相信这就是缘分吧。看着你凄惨流泪的模样,我想你一定有个悲伤的故事,而我其实很想做这个故事的听众。” 蔚晴抿着唇,放眼望着浩瀚的一望无际的海水,忽然觉得仅仅是看着海水,都会想起况天澈。 他,就像是这深不可测的海水,平静的时候让人觉得温柔无比,流淌的时候又让人觉得捉摸不透,翻涌翻飞的时候,又狂卷一切,摧毁! 海浪重复拍打着沙滩,仿佛奏着某种旋律,让她想起一首钢琴曲,在某一个键不断的重复下,清新绝美的旋律随之婆娑起舞,重复的键奏,仿佛旋转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思念。 她忧伤地敛下眸光,扇羽的睫毛轻耷着,盖住忧伤的眼线,泪珠被挤出眼光,无声地流下…… “其实,我的故事并不悲伤。悲伤是来自于太沉重的命运,而非爱情。” 她凄笑着,在晕黄的月色下,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感。 第204章,他重回冰冷 唐晋站在她身旁,静静地陪着她吹海风,听海浪,踩在沙滩上,默默感受着她的悲恸。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凄婉笑着:“好像真的哪儿也去不了了。” 夏妈的横死,勤宇的决裂,青青的惨死,她真的想象不到,这么大的世界,哪儿是她的容身之处? 唯一剩下的,也就剩那个始终对她有隔阂的亲生母亲了。 青青的死,不知道对母亲的打击会有多大? 蔚晴不敢想象,拧着眉心隐隐担忧着。 哪怕自己的存在,对妈妈来说是一生也不想提及的耻辱,但她始终是她的生母,给予她生命的那个人! “可你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这样流浪也不是办法。”唐晋拧着眉心。 蔚晴点点头:“是啊,我要离开洛杉矶。” “离开洛杉矶?”唐晋忽觉得有阵失落。 “嗯……否则,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掀翻整个洛城!” 想到这里,她捂着唇,又有一种哽咽的冲动。 不知道澈此刻怎么样了,他的伤口包扎了么? 尤其是那双受伤的手。 虽然她知道奇岩会照顾好他的一切,可是,每每想起要永远的离开他了,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无法喘息…… …… …… 当红色的保时捷抵达洛杉矶的寓所时,身后几辆黑色的重型吉普也准时抵达。 那些都是猎鹰精兵部队。 然而,在这半残月亮的夜晚,天空蒙着一丝灰暗时,况天澈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了。 “马上去给主人准备一缸冰水!” 奇岩紧张地搀扶着况天澈从车里出来,赶快命令手下去准备! 主人又再出现从前的症状了! 尤其伤重的他,失血相当严重,却丝丝握紧拳头,仿佛只有这样,才是使他唯一清醒的方法,因为只有这样,撕扯着伤口痛裂的感觉,才能让他清醒! “奇岩……我没事!给我去封锁要道!我怕她出事……” 尽管体力已经逐渐透支,他嘴里念叨着的,仍是要找她回来! 气她、恼她、又担心她,这种复杂的感觉,是无法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才短短分开几个小时,他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在陌生的洛杉矶,他还是会担心她出事。 “主人,求您不要再担心了!您这样……必须马上降温,否则努力了这么久,一夜之间就白费了!” 奇岩有些激动地说着,哪怕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可是主人不同,主人的体质不同! 此刻的洛杉矶并不寒冷,加上主人受了伤,失血严重,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令主人清醒过来,主人满脑子的蔚小姐,念念不忘的蔚小姐…… 奇岩不敢想象,失去蔚小姐,对主人的打击会有多大,他只祈求老天,请别再折磨主子了! 况天澈苍白的唇角,冷然地勾了勾,“没有她,和从前有什么分别?” 眸子里闪过一丝怆然,他记忆中的冷晴,是个咿咿呀语的小女孩,然而现实中的蔚晴,是个倔强伶俐的女子,没有她,他和从前有什么分别? 就算不再怕热又有什么意义? 黎思卡站在奇岩身后,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有着深深的不忍。 她被况天澈的执着和深刻的爱打动了,犹豫了半晌才说道:“奇岩,什么都别说了,快扶你家主子治伤吧!我试试……联系蔚晴!” 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奇岩燃起惊讶的眸光,继而又灰暗下去:“黎小姐,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很难分别了。” “别听她废话!奇岩,暗律的人还要多久才到?” 况天澈冷沉地瞥了一眼黎思卡,体力已经透支的他,几乎连走路都是硬撑着奇岩才站稳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快了!主人,不管你要怎么惩罚蔚小姐都好,奇岩只求您先平安无事!” 暗律的残忍,猎鹰的每个人都深悉。 这次主人真的是动怒了,如同一年前那般! 只是这次,暗律已不是送蔚小姐安全逃生的地方,而是…… 奇岩不敢想象主人究竟要做什么,只是祈求上天让主人平安! …… 猎鹰在洛杉矶的住所,是一栋军用住宅,守卫非常森严,并且布下的安全网也属世界一流,住在里面相对是安全的。 况天澈最后还是因为体力透支昏迷了过去! 昏倒之前,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热度的侵袭再次击垮了他! “主人,请你千万别有事!” 奇岩看着昏迷中脸色苍白的主人,犹如画中那般安详,深邃的轮廓是跋扈的张狂,然而这个在他心底无所不能的伟大主人,此刻……只是虚弱地毫无反应地躺在那里,奇岩的心也跟着痛着。 从况家跟随主人出来,已近二十个年头! 主人在他心底,除了主仆,还有兄弟般的感情! 相处这么多年下来,陪着主人走过多少难关,闯过多少苦难,才有今天的成就…… 然而,这次,主人是为了一个女人彻底击垮了么? 奇岩心中低低叹息,如果一年前他拼命将蔚晴送走,是错的选择的话,那么这次,他纵容主人是不是又错了? 当猎鹰们准备雪白瓷的浴缸,灌满冰水,准备抬起况天澈泡进水中的时候—— “等等!奇岩,你的主人浑身都是伤口,如果这样泡,伤口容易感染!” 黎思卡惊诧地看着今晚的一切举动,那些属下们已经没有时间管她,只是禁锢了她,等候主人发落。 不管况天澈要怎么处置她,但实在不忍心看着这群人这么折腾他们的主子。 她曾经听马苍喆说过,况天澈的体质寒得异于常人,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降温。 “黎小姐,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奇岩略带怒气地回道,这个蔚晴的帮凶,间接导致主人病发的女人,别指望他还能对她有好脾气! “你别误会,我怎么说也是个医生,虽然不同科,但是这些简单的常识还是懂的。要不然,你们用一个塑胶袋将他的身体和水隔离开,插入一根导气管,避免那些水触碰到伤口!” 黎思卡的顾虑很对,可是—— “你懂什么!主人的皮肤已经因为那些汗液的流失造成体温不平衡了!补充水分平衡冷湿度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我们也不用辛苦让主人泡冰水,只需要他呆在冰冻室就行了!” 奇岩不理会黎思卡的话,扬手,让猎鹰将况天澈缓缓抬进浴缸…… 噗通…… 几声水响。 不一会儿,况天澈已被整个儿泡入水中,只留绑在嘴上的那个氧气罩,牵出一根导气管浮在水面上…… 然而,同时—— 那一缸方才还透明几静的冰水,瞬间被印染成鲜红的血色,触目惊心,随着水气的挥发,血腥的味道迅速散发开来! 透过那血红色的缸水,依稀可以见着水面下的男子—— 紧闭着深邃眼眸,混血人种的脸孔,在水面下泛着立体的轮廓。 右额上那只展翅之鹰的刺青,随着水波的浮动,像是在抖翅飞翔,水波每浮动一次,仿佛那翅膀也跟着抖动一次,却有种受伤的疲倦,殷红的血水,为那只黑色线条的刺鹰添上一股无声的哀伤。 眉心却隐隐紧锁着,始终不肯舒缓开来。 他真是很英俊的一个男子,俊美得像是画中的男子。 如此诡异地躺在浴缸之中,染成一副红色的油画,却丝毫不损减他的俊美,反而,替他的俊美添上一股诡异的魅惑。 让人恐惧,又叫人心动。 奇岩蹲在浴缸旁边,从主人年少的时候,他已经见过太多次这种情形了。 只不过,这次……是最触目惊心的一幕! 因为,他从不曾见过如此鲜红的血水! 那是……主人的伤口流窜出来的血液,它仿佛还不肯停止那般,一丝一寸地流淌着! 等马医生赶过来,恐怕最快也是天亮的事情了! “天!奇岩,这样真的不会死人么?” 黎思卡看得心里发憷。 她第一次,才真正明白,蔚晴爱上了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单凭这个男人不平凡的身体,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了。 “黎小姐,我想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奇岩皱了皱眉头,直觉不想再听黎思卡说任何话! 一个帮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像讨论天气那般讨论主人的病情? “……”黎思卡哽塞,她深知自己理亏,就算说再多,他们也会觉得是恶意的。 只好收回话语,不再吭声。跟随猎鹰的佣兵退出了房间。 …… …… 蔚晴站在海边,最后深深凝望一眼那片海浪。 夜空下,海浪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是跟心底那个最深爱的男人做着无声的告别……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离开,是不是将幸福推在了门外? 不知道这样做,又会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 只是明白,心已经开始被锁上另一道枷锁,掉进没有底的黑洞…… “你真的决定现在就去机场?” 唐晋再问了她一次,虽有些惋惜,但尊重她的选择。 第205章,残忍的决定 蔚晴点点头,鼻头有些发酸,从这一刻,她已经深深爱上了海的感觉。 “那你打算下一站去哪里?就算卖机票,也要有个目的地是不是?” 唐晋说不上什么感觉,虽然只是认识了蔚晴几个小时,可是却能像和老朋友在一起那样自然舒畅。 “去哪里?” 她扬了扬唇,天下之大,哪里没有猎鹰的地方,就是她要去的目的地! 细细想了想,她认真地想了一个答案,缓缓说道:“我想去热带,地球上,哪个地方最热,我就去哪里。” 唐晋暗暗惊讶!背脊顿生起一股凉意。 “热?热带地方通常都很艰苦,高温的环境会使人很难受。全世界那么大,为什么你偏偏选那种地方?” “因为……”蔚晴苦涩一笑,“因为,他最怕热,致命地怕。” “啊?……那你……”唐晋张口说不出话来。 “很残忍,是不是?” 她忽然低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角的热泪禁不住滑落脸颊。 “你和他,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么?” 唐晋觉得有些遗憾…… 蔚晴怆然。 “没可能了……我和他也许一开始就少了缘分。一年前,我们来不及相爱,一年后,我们已经无法再相爱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开始痛起来,“当我看到对我恩重如山的养母,一枪被打穿脑颅的时候,我的心镇痛了!我很想告诉自己,那不是他的错,什么都可以不理,什么都不在乎,抛下一切跟了他。 可是……当我再看到我妹妹摔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被击碎了……我只要闭上眼睛,都是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片段……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唐晋,你明白么,就算我和他不是真正意义的仇人,也已经失去继续爱下去的理由了……” 她只是世俗的平凡人,怎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麻木自己和那个男人相爱? 唐晋叹息一声,“我理解。否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也不会成为永恒的经典。” 他看了一眼蔚晴泪眼婆娑的脸庞。 今夜已不知是她多少遍的痛哭,想爱却不能相爱,倒不如彻底断了念想。 最后,唐晋说了句:“世界上最热的城市,我想到一个——巴士拉。” “……”蔚晴潸然。 巴士拉? 最热的城市,是澈的天敌! …… …… 况天澈浸泡在冰水中整整一个小时了,那满缸的血水,已到了令人发颤的地步! 奇岩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惊恐,可是马医生此刻在飞机上,无法接听电话。 他已经照马医生上机之前的吩咐做了,采取了最冒险的方式,哪怕主人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也必须首要保住主人的病不被复发! 否则,旧疾一旦复发,主人此生恐怕很难再有孕育孩子的机会了…… 哪怕是侥幸孕育成功,那个孩子遗传他冰寒体质的几率,恐怕也将达到99%! “主人!请您一定要撑住!努力了这么久,千万不能功亏一篑!您不是说,要让蔚小姐怀上您的孩子么?您不是说,将来带蔚小姐和孩子们去北极滑雪么?已经努力这么久了,请您一定要撑住……” 奇岩守在浴缸旁边,苦恼地拔着发丝,对况天澈诉说着,眼眶都不禁湿润了…… 况天澈这个看似强悍的男人,让所有人都惧怕的男人,其实有谁懂他的苦处呢? 奇岩知道,无法怪责蔚小姐。 毕竟弑母之痛不共戴天,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接受宿世的仇敌。 夏倩之于蔚小姐的养育之恩,十几年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也不是主人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 或许这就是命运…… “主人,奇岩知道您今夜真的受伤了。过去奇岩跟随您出生入死,枪林弹雨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就算身体受过再大的伤痛,也无以畏惧!可是……既然蔚小姐选择离开,也许是寻求心灵的解脱,不如您就成全她吧?就当作解脱您自己啊……” 身体伤了,敷敷药就好了。 可是心呢?一旦伤了,要怎么敷药? 望着那一池的血水,奇岩不再忍心看下去,怕自己会忍不住从水里将主人捞起来…… 这时,正好暗律似是有消息传送过来…… …… …… 洛杉矶机场。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蔚晴最后还是拎着一袋子行李到了机场。 她就像个游荡的野孩子,幸好,是唐晋送她过来。 “你的护照和钱都带上了吗?蔚晴,我真的很担心你,只身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而且这个城市必须转机去,洛杉矶根本没有直达的航班。” 刚到机场,唐晋突然有些后悔告诉蔚晴巴士拉这个热炉城市。 巴士拉,是伊拉克的第二大城市,也是伊拉克最大的港口城市。 这座曾被称为“东方威尼斯”的城市,是伊拉克著名的旅游胜地。 然而,它曾以58.8c的最高温度号称为世界最热的城市! 之所以要转机,是因为美国和伊拉克的关系还处于紧张期,所以即使蔚晴要去,也只能转机。 唐晋想到这里,暗暗蹙了蹙眉。 他真是疯了才给蔚晴说真有这么热的一座城市,别说外地人,就连当地人也不见得能承受住如此的高温! “唐晋,谢谢你。不用担心我。” 蔚晴淡淡地笑了笑,步入机场大厅。 临时排队买机票,心底却有丝惆怅。 那么热的城市,澈不会再追来了吧? 他一向怕热的,不是么? 心底低叹一息,感觉身体连骨头都是痛的! 唐晋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陪着她一起买机票,帮她提行李。 今晚恐怕是他这三十年来,严肃的,一丝不苟的人生里最疯狂的夜晚吧。 他捡了一个满脸哭泣的女孩,带她去海边兜风,再鬼使神差地送她来机场,告诉她可以去一座热得极致的城市…… 他真是疯了。 可,他就是顺其自然地这么做了,什么都没考虑,凭着感觉。 只因她有一双麋鹿一般的眼睛,只因她眼眶晶莹的泪光彻底吸引了他。 看着她似乎铁了心要离开的模样,一丝失落充斥他的心头,他忽觉有丝不舍。 终于,轮到她买票了。 “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考虑清楚了么?” 唐晋又问了一次,想趁她在买机票之前,再问她一遍,让她考虑清楚! “……”蔚晴眼神一颤,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要点头,而不是摇头! 可是,当唐晋那双严肃诚挚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很难在撒谎。 但……她有选择么? 她渴望回归平淡的生活,她……已经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我知道,你还有舍不得的人。要么你再打个电话给你舍不得的人,哪怕是说说道别的话也好,至少让那个人知道,你的离开并不是想伤害他!” 唐晋见她有丝犹豫,试图想让她改变主意。 “……”蔚晴拿着护照的手有些退缩。 却只犹豫了三秒,仍是将护照递过去…… …… 一会儿就买好了机票,德国转机,去巴士拉。 唐晋叹息:“看来,我也不能改变你什么了。” 蔚晴看了唐晋一眼,找到候机室的位置坐下,这才从行李袋里取出手机。 手机已关了很久,她握着黑黑的手机屏幕,光洁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抚着屏幕,犹豫着要不要开机,害怕却又渴望,折磨着她…… …… …… 况天澈已经浸泡在缸水中,整整两个小时了。 奇岩还在魂不守舍地坚守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在没有药水的浸泡下,没有完全缝好伤口的情形下,主人这样像过去一样浸泡在水中,会不会有危险? 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奇岩总管,暗律回复了,目前已经封锁了洛杉矶的所有出口,一有蔚小姐的消息,就立刻通知。只是……”猎鹰属下报告道。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是暗律亲自抓人,恐怕不妙。”属下有些犹疑。 “我知道,但是主人执意这么做。我没有办法。你照做吧。” 奇岩叹息,望着躺在水中,仿佛没了气息的主人。 忽然明白,主人的心一定是很痛,否则经历过这一年的治疗,怎会再次回到一年前那样? 而暗律当初成立的时候,就只隶属于主人一个,也是最严苛严酷的组织。 却没想到,主人还是要将最心爱的女人亲手送去那里…… “是!另外,马医生大概还有四五个小时才能抵达洛杉矶,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属下点头。 奇岩点点头:“嗯,这边的医生到了吗,一会儿就要抬主人出来了,他的伤口必须要医生处理一下!” “已经到了,在外面等候,找的是洛城最好的缝针医师,相信不会为主人留疤的。” 奇岩看了看时间,寻思着主人的体温应该降下来,凝重地点点头。 “嗯……再等五分钟,就给主人实施缝针手术。” “是,奇岩总管!” …… …… 机场。 “既然机票都买好了,就别再给自己遗憾了!” 唐晋在她身旁坐下,陪着她一起等候飞机,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开机的样子,不禁说道。 “谢谢你,唐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蔚晴似是隐忍着什么,匆忙放下行李,朝唐晋抱歉地欠了欠身子,握紧手机飞快地就往机场洗手间奔去。 她跑开的时候,没有发现,几个黑衣墨镜的人正好从她背后经过…… 第206章,害怕他死掉 蔚晴跑进洗手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仿佛双腿已经软了一样,瘫坐在马桶盖上,喘着气息。 鼻头仍有些发酸,用力按紧开机键…… 手机屏幕亮起来。 搜索讯号。 一会儿,突然几道信息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的心猛然一紧! 抽痛着,一共收到三条提示信息,其中两条来自黎思卡—— 【蔚晴,我知道你关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只是想告诉你,那个爱你的男人,是真的深爱你。 看着他饱受折磨的样子,我忽然有种后悔的感觉。我开始怀疑,你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我很抱歉,对你有无数声抱歉想要说,可是我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改变不了任何事。 就像你现在对这个男人所做的一样。 你离开,一声不吭,一句道别的话语都没有,他很发狂……】 当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蔚晴忍不住捂着唇,泪腺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了,只要是提到有关澈的事,她就会忍不住哭起来。 再接着第二条,还是思卡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当我看到他被浸泡在满缸的冰水中,那鲜红的血色迅速晕染的时候,我震惊了! 蔚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第一眼我就告诉过你,他真的很爱你。我相信,一定是很爱,很爱…… 我不知道你此刻在哪里,也许在离开洛杉矶的飞机上,等你落地了,哪怕你回个信息也好,告诉他,你安然无恙。还有……对不起。】 看完这条信息之后,蔚晴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澈怎么了? 浸泡在冰水中? 她猛然想起在莫斯科‘澈园’的那次,她曾亲眼见过他像法老一般沉入水底,好可怕! 心忍不住揪痛起来…… 她不是跟他说过,要他好好的,要好好的么! 捂着嘴唇,已经制止不住任何的眼泪,她抽泣出声,身体都是颤抖,心都是抖的啊! 最后一条,也是最早传送过来的一条,她颤抖着手指,心如刀割——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他搂抱着她,躺在床上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是从他自拍的视角拍的。 他那时还带着面具,光裸着上半身。 而她则卷着被子,露出半截裸露的肩膀,安静地躺在他怀中,闭着眼睛熟睡的模样! “……”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张照片!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是在况家的时候! 她不知道是他何时趁她睡着的时候拍的,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一个人半颗心。】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一个人半颗心。 她忍着眼泪重复着他的话,简短,却刺入了她的心里! 天,澈。 他的名字切割了一半给她。 犹如将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生命,都切割了一半分给她…… 同样,她也遗失了半颗心啊…… 倏然,再也忍不住胸口郁积的痛楚,她放声大哭起来! 忽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在一刀一刀凌迟最爱她的男人! 泪眼迷蒙地凝视着那照片中—— 他紧搂她的模样,他银湛的眼神里,倒映着只有她看得见的火热,她可以感觉到面具下的脸那时是全然松弛的表情! 她到底做了什么? 沉浸在夏妈死亡的自责里,却忘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么? 沉浸在青青死亡的痛楚里,却忘了,这个男人本身体质的脆弱了么?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体质,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怎么狠得下心的! 蔚晴,你该死的到底怎么狠下心的啊? 他此刻……昏倒了么?伤势怎么样了? 泡在冰水里,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很危险,很危险? 仿佛所有的坚持,都在那句话‘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里——分崩离析! 蔚晴嚎啕痛哭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洗手间,哪怕惹来外面非议的声音,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崩溃的情绪,独自锁在里面,再也无法自控地发泄出来…… …… 是否,天涯海角的分离,注定从此无法重逢? 是否,遍体鳞伤的爱情,注定就此无疾而终? 是否,我们最终的命运,注定彼此怨到白头? 泪眼婆娑啊,愿念到白头…… …… 再也忍受不住那痛的煎熬,爱的折磨,蔚晴无法自控地突然奔出洗手间…… 眼泪仿佛已抽干她体内所有的水分,可是怎么也停不住。 从洗手间飞窜出来,她顾不上旁人惊讶的眼光,直奔候机室。 “唐晋——” 哽咽着喊了一声。 在唐晋猛然回头地那一刻,蔚晴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怎么了?”唐晋愣怔地看着她汹涌翻飞的眼泪。 “我要去见他……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前揪着行李。 “这是你最终的决定么……” 唐晋很难想象她不过是进了一趟洗手间,就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坚定,哭成泪人儿,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开机之后收到些什么,让她如此激动。 “他受伤了!好严重,好严重……我无法扔下他不管!呜……唐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蔚晴心都乱了,她只知道澈是真的爱她,尤其在听到思卡说他浸泡冰水的那刻,她的心都要碎了!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 天,澈! 她全然没有想到,天和澈是如此分开来的! 他给了她半颗心!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带走了他的晴天。 因此……他再次回到了冰封的世界么? 心猛然刺痛,她不敢想象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只是害怕会来不及见他…… “受伤了?那应该要回去看看的。”唐晋点了点,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替她高兴,一方面又有种失落,“机票呢?” “我不要了。退了也好,留给你去旅行也好,唐晋,我要去见他,哪儿也不去了……” 哭似泪人,她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马上去看他! 她害怕他会死掉! “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唐晋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见她为那个男人痛哭的模样,他陡然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了。 “谢谢你!” 蔚晴提起行李,正准备回头走的时候,忽然—— 她看见几个墨镜黑衣的西方面孔男子正穿越人群往她的方向走来。 心中陡然一紧! 直觉这帮人是冲着她来的! “唐晋……” 她想要闪躲开那帮来势汹汹的男子,隐隐在他们的衣领处却又看见一个类似鹰型的胸章! 猎鹰?! 她第一反应便是猎鹰地下党的那群人,然而却又感觉似乎哪里不同! 因为……她所见过况天澈手下的猎鹰佩戴的是银色鹰章。 而这些人的鹰章……却是暗绿色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找这些人,让他们带她去见湛,然而警觉到那些人的脚步似乎越来越快了,却又不想惊动机场其他的旅客…… 到底哪里怪? 她不知道,只觉得那些猎鹰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种背脊发凉的寒意! “怎么了?”唐晋察觉她的异样。 蔚晴摇摇头,“我们从另一个出口走。” 说完,就提着行李往候机室另一个出口快速走去。 回眸,赫然发现那些佩戴暗绿色鹰章的男子正快速追赶上来,依然没有大幅动作,怕惊扰机场的旅客。 蔚晴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猎鹰,但直觉很恐惧那些人,她不敢稍作停留,于是也跟着加快脚上的步伐! 唐晋亦快速赶上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直觉那些人来者不善!”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他们的鹰章怎会是暗绿色的? 暗绿,暗律?! 倒抽一口冷气! 她猛然想起一年前奇岩曾跟她提过这个组织,那是个有进无出的鬼地方! 天!她瞬间反应过来! 澈真的生气了! 他竟然让暗律的人来抓捕她! 越想越寒冷,她忽然觉得自己,回去了将要面对些什么…… “站住!” 猛然,一道森冷的英文从身后想起,蔚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些暗律的人! 她不敢做任何停留,拉着唐晋拔腿就奋力跑! 腾地—— “嘣!” 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候机室的上空! 啊…… 顿时候机室乱作一团! 蔚晴苍白了一张脸,却不敢回头! “那些人是追你的?老天,他们是什么人?”唐晋显然被那枪声震怕了! 却体谅地帮蔚晴拿着行李,跟着她一同奔跑。 “抱歉……唐晋我不想连累你……快把行李给我,我们就此分开吧!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蔚晴紧张地说着,她不能连累他! 她不知道暗律的人究竟会对她怎么样!总之她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要回去,也是她自己回去! 和被他抓回去,意义天差地别! “不行,你有难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我报警!”唐晋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要——” 突然,她大吼一声,生怕唐晋报警似的,“对不起,唐晋,请你别报警!” 暗律的人怎么也是猎鹰的人,她不想与猎鹰为敌! “嘣!” 又一声枪响:“前方的人再跑我就开枪了!” 暗律的人开始威胁蔚晴,若她再逃,暗律绝对不会手软! 第207章,意外被捕 暗律的残狠不会没有人知道! 若不是猎鹰那边放话要活捉,他们不会追得这么小心翼翼! 机场突来的混乱,已使得警铃打响! “就算我不报警,警察也必定会介入!你别怕,我是律师……” “嘣!” 突然,不知从何处又响来一道惊恐的枪声!打断唐晋的话。 然而,这次却不是从暗律的枪杆子里发射出来的! 就在蔚晴和唐晋跑到机场大门的时候,只差一点就能逃出去,却不想突然被一群制服男子蜂拥堵住—— 拦住蔚晴的去路! 蔚晴被迫停了下来。 却没见身后那几个暗律的墨镜男子,在看见堵住蔚晴的那一群人之后,猛然停住步伐,纷纷收回枪支,快速往另一个方向撤退…… “你们……”蔚晴话还在堵在嘴边。 只听见‘咔嚓’一声! 她的手猛然被套上一个银晃晃的手铐! “蔚晴小姐是吗?我们是洛城警署南区分局的警员,现在怀疑你与昨夜发生的一宗谋杀案有关!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你可以请律师,我们也可以帮你请律师。但现在,你被捕了!” 蔚晴愣怔地看着这一群警察制服的美国男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 …… “马医生,主人到底怎样了?” 主人忧心地看着马苍喆,一整夜提心吊胆的心更是悬到最高。 “看来,他比我想象中严重。” 马苍喆紧拧着眉心,眼眶里拂过一丝忧虑。 天刚蒙蒙亮,他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却没想到,一趟美国之行,况天澈竟然受如此重创。 他身上有多处刀口,而且腿部还中了一枪! 也许这些不足以致命,但……严重的是,他的体寒症可能再次复发了! “很严重?!主人有生命危险吗?”奇岩惊出一身冷汗! 马苍喆摇摇头:“生命倒是没有危险,只不过我想……今后他可能尽量要呆在冰寒的气温之下了!” 奇岩的心咯噔一下:“马,马医生!你是说主人他……” 脸色全然惨白!奇岩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沉重地点点头,马苍喆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之前他也有过一次病发的迹象,但好在那次赶得及时。可是这次,我刚才为他检查的时候,已经做过实验,他现在只要接触到温度高一点的物品,皮肤就会有灼烧感,渗出汗水!如果不多加注意,他今后因体温太高导致昏迷的情况会越来越频繁!” “马医生……这是否意味着,主人今后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奇岩握紧拳头。 “……这个很难说,我只能说,几率会比之前小很多,除非有奇迹!能找到适应他精子存活度的女人!但我觉得很难……况且,就算今后怀上了,遗传他这种特殊体质的几率,可以说是接近百分之百!也就是说,生下健康孩子的几率极其微小……” 马苍喆的眉心始终无法舒缓,望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睡得一脸安详的况天澈,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奇岩哽塞! “不仅很难再让女子受孕,就算万分之一有女子受孕了,也不可能生下健康的孩子,是么?天呐!” 奇岩暗暗心惊!这等于直接判了主人死刑! “除非有奇迹吧。”马苍喆苦笑一下。 沉痛地闭上眼,奇岩不敢再接腔,还好主子沉睡了,否则他不敢想象这件事会对主人有多大的打击! 那等于直接抹杀了主人的未来!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那么残酷、冰冷、可怕! 鼻子突然有阵酸涩,回头凝望了一眼主人,对马苍喆点了点头,“谢谢你马医生,主人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他醒来后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身为况天澈的主治医生,马苍喆又怎不懂况天澈的心理? 这个男人通过一年以来的积极治疗,已经达到可以使女子受孕的条件,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找到愿意为他生子的女子,然而此刻……这个打击似乎来得太早一点! “但愿……主人能吉人天相吧。” 忽然,门外似是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奇岩凝眉,打开房门,赫然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 “我说过我怀孕了,不吃这些东西!给我买孕妇食品!”黎思卡对猎鹰部下耐不住地吼道。 “黎小姐,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这里不会给你特殊权利!” “那就放我出去!我没有犯法!我受够了!” 昨晚都很安静的黎思卡,突然在马苍喆来了之后,耐不住了! “思卡!”还未等奇岩上前制止,马苍喆飞快地冲了出去! 黎思卡回眸凝望一眼马苍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死死盯着盘子里那一份黑焦焦的食物。 “思卡,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马苍喆有些意外,上前捉紧黎思卡的手腕,眼里有丝惊喜。 奇岩悄悄带上房门,让主人好好休息。 再走到马苍喆跟前:“马医生,关于主人的情况……” 马苍喆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力。但我好奇她怎么也在这里?” 黎思卡却有些闪躲,快速说道:“关你什么事?” 正巧这时一名猎鹰走近奇岩身旁,小声地说道,“奇岩总管,暗律那边有消息了。不过好像并没有捉到蔚小姐,突然杀出一帮洛杉矶警察逮捕了她!” “逮捕了?”奇岩暗暗惊讶!“知道什么案子吗?” “目前还在调查,已经派人过去干涉了。等待主人的指示。” 奇岩点点头,“你继续跟进,等主人醒了再做打算。但暗中要确保蔚小姐的安全!” “是!”猎鹰点头应允。 “马医生你们叙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奇岩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马苍喆和黎思卡的纠葛,他必须要为主人尽快处理好蔚小姐的事情。 尤其这次,主人彻底震怒,而蔚小姐又意外入狱,恐怕事态开始严重了…… …… …… 洛城警署,南区分局。 蔚晴怎么也没想到,她被捕了! 而警方控告她谋杀! 死者竟然是中国籍未成年女子况青青! 这仿佛是她听见过最好笑的笑话! 被关押在拘留室的她,空空荡荡,冰冰冷冷的班房里,坐在床铺上,望着囚窗外那一缕白色的光芒,天快亮了,折腾了一宿,她抱紧自己的身子,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心里挂念的始终是澈,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没想到最后进了班房。 警方告诉她,已有足够证据证明她杀人! 从晚宴上,她死命拉着青青坠楼的那一幕,到废弃工场找到的那一缸硫酸里残存的尸骨,在dna报告还没出来之前,就已拘捕了她! 因为……已有人证和物证证明她杀害了况青青! 荒谬! 青青是她的亲妹妹,她根本没有动机要杀她! 这是一场阴谋还是一场陷阱? 她已经分不清了! 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等待,陷害她的人始终会现身的。 “蔚晴女士,有人来探望你!” 她没想到,来见她的,竟然是——妈妈,蔚佩灵! “妈……” 啪! 赫然一巴掌,甩在蔚晴脸上! 她连叫一声妈都来不及! “女士,如果你再敢袭击嫌犯,我们马上撤销你探视的权利!” 几个警员马上制止了蔚佩灵疯狂的行为。 蔚佩灵这才冷静下来,一双凌厉的眸子闪烁着冰寒的光芒! 在警方的拉扯下,做到了椅子上,与蔚晴隔视着。 方才那一巴掌甩疼了蔚晴的右脸,她跟着坐了下来。 “青青死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怪我不疼你,怪我当年抛下你?你好狠的心啊,蔚晴,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女儿!” 蔚佩灵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若不是碍于警方在场,她真恨不得上前撕了蔚晴! 听到这句,蔚晴的心陡然一凉,明明眼眶酸涩,不知为何,硬是不肯掉下眼泪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忽然冷嗤一声,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扯疼了被她扇耳光的脸颊! “我没想到被捕后第一时间见到的是你!看着你的那一刻,我的心第一秒是快乐的,因为我以为你真的是为了救我而来!现在……我恐怕猜错了!” 说到这里,蔚晴的嗓音忽然有些沙哑,“因为看着你,我已经开始怀疑,你真的是我的生母吗?否则,为何会和我七岁之前记忆里的那个妈妈相距甚远?” 蔚佩灵睨着蔚晴泪眼婆娑却依然倔强的眸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青青死了,青青死了!你还可以在这里说这些毫不相干的话?她是你妹妹啊!” 况青青的死对蔚佩灵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失去了在况家唯一支撑下去的筹码,她将她后半生的幸福全部压在青青的身上,如今……青青死了! 她不可能再为况家生一个出来,这叫她情何以堪?这叫她怎么不恨?! “我当她是妹妹!可是你当我是你女儿了吗?” 蔚晴伤痛地吐道,“你知不知道我随时会被人家冤枉坐牢!可你做了什么?你见到我,连问候都没有一句,直接一巴掌甩过来!你把我当你女儿了吗!” 第208章,绝情 蔚佩灵隐忍着怒火,低咆:“你知不知道青青为什么会死!是你,是你害死她的!我明明叫你去刺死况天澈,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反而是叫青青去做!你怎么这么残忍,她还是个孩子啊……” 吼到这里,蔚佩灵的声音有些哽咽,红肿的眼眶再次泛起泪光。 蔚晴猛然心惊:“我没有!我没有跟青青说过任何事!” 砰!蔚佩灵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同时,掌心里甩下一页粉色的小纸张,像是从日记本里撕扯下来的。 “你自己看!你没有做过手脚吗?我不信!” 蔚佩灵猛然将纸张递给看守警员,待警员检查完毕,发现没有可疑之后再递交给蔚晴。 蔚晴凝着眸光,接过那张粉丝的小纸张。 纸张很有童趣的味道。 当看到纸张上那娟秀端正的字体之后,蔚晴的眼泪突然毫无预警地滴落下来! 纸张上写着—— 【xx年xx月3日,天晴。今天,终于抵达美国了。临行之前,大哥交代过的事,我在日记本里又重新默记了一遍,以免忘记(@_@)。】 【xx年xx月3日,天黑。我很怕(-_-!),因为我发现那个女人也在,蔚晴也在。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撞到那个女人的肚子,我很害怕,其实我觉得有点残忍,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大哥会不高兴的。】 【xx年xx月3日,还是天黑。好可怕!(>_<)刚才好可怕!我差点掉下去了,幸好姐姐在,和那个女人一起救了我……我现在腿还是软的,那一刻我害怕自己会掉下去!那时只感觉姐姐不停地喊我,抓紧我的脚,不让我掉下去。其实,我有一点想哭,我以前对她那么差,她还这么救我……可是,最后我没能撞到那个女人的肚子,大哥骂了我一顿。】 【xx年xx月3日,很深很深的天黑。大哥说我要将功赎罪,让我去杀况天澈。我不肯,大哥说况天澈不敢害我,因为我姐姐是蔚晴。我苦恼了很久,想起妈妈也曾要姐姐拿着刀刺杀况天澈……既然这样,我就替姐姐刺杀吧,当作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看到这里,蔚晴已经是泪眼模糊! 捂着唇,不敢相信青青的内心世界竟然如此挣扎! 更没想到况辛博会利用她来伤害黎思卡,伤害澈! 那么思卡肚子里的孩子…… 蔚晴猛然心憷! 想起黎思卡昨晚狠狠痛骂青青那一幕,思卡受伤了么? 况辛博竟然要青青撞死那个孩子! 更心痛的是……青青怎么那么傻,用刺杀况天澈来报恩? 想到这里,蔚晴已泣不成声! 太傻了,青青太傻了! 为了所谓的报恩,青青交付了自己的性命! “怎么!你也知道心痛了吗?青青多可爱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不会傻得那么做!” 蔚佩灵早已是泪流满面。 那是她最心爱的孩子啊,她怎能不恨? “那么况辛博呢?如果不是受况辛博教唆摆布,青青怎会做这种没有人性的事?你不追究况辛博的责任反而还来质问我,妈——你太让我寒心了!” 那一声妈,她几乎叫不出口了,可是她知道,蔚佩灵就是她的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哪怕再心痛,她也必须承认,在世界上,她只剩蔚佩灵一个亲人了! 蔚佩灵却眸光刻意回避,厉声斥责道:“辛博是她大哥!为况家未来的继承人做事,是青青的荣耀! 但如果不是你跟况天澈纠缠不清,怎么会搭上无辜的青青?你不帮自己的妈妈,不帮妹妹,还要跟未婚夫解除婚约!蔚晴,你是不是被那个冷血怪物鬼迷心窍了?!” “……”听到这里,蔚晴忽的冷笑了! 笑的时候眼眶里滴下一滴眼泪! 蔚佩灵硬生生地摧毁了她美好记忆里那个温柔慈善母亲的形象,仿佛摧毁了一种信仰,一个情结那般,毫不留情! 她真的很想问蔚佩灵,是否她真是如澈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婊子! 蔚佩灵口中,和况老爷那份执着的感情根本就是她瞎编的吧? 然而,蔚晴累了。 不想再缠着蔚佩灵过去那些丑事不放。 悲哀的发现,她竟然有些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害怕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液,竟然来自于这么一个……可怕的母亲! “就当我是鬼迷心窍了吧,就当我是!”她苦涩一笑。 “你——”蔚佩灵隐忍着极大的怒火,却不能咆哮,握紧拳头,猛然抽回蔚晴手中那张粉红色的青青的日记! 深呼吸了很多次,蔚佩灵终于冷静下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滴,换上一副冰冷得不近人情的面孔。 丧女之痛的她,似乎已将她的人性扭曲到一种极致! “既然你对我和青青没有感情,只对那个怪物有感情,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开门见山吧,我可以申请保释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蔚佩灵的声音冷得像是在谈一宗生意。 蔚晴愈发心寒:“我明白了。” 事实上听到蔚佩灵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已经寒到了谷底! “这根本是一个陷阱!我被控告谋杀,想必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利用我去杀况天澈吗?” 她冷冷地讽刺着蔚佩灵,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在生母的眼里,也就剩这点利用价值了吧! 蔚佩灵寒着脸:“既然你猜到了,也就不用我多费唇舌!总之,青青的仇,我一定要报!如果你向着我这边,我不会不把你当女儿,毕竟……” 说到这里,蔚佩灵的眸眼微闪,想起从前,“毕竟我们相处过七年,那七年不是假的!否则,我不会因为思念你,而给青青取这个名字!只是这么年后,很多事都变了,已经不是我能主宰的了!” “……”蔚晴凝视着蔚佩灵闪动的眸光,心底生生刺疼着,七年……原来她还记得,她们有过七年的母女情谊! “总之,你自己想清楚吧!如果你拒绝,那么等着的将是牢狱之灾!别说我这个做妈的太狠心,青青的死,我很伤心,我没什么指望了,如果你不跟我对抗,我还是会当你是我女儿!” 说完,蔚佩灵再也无法自控地站起身来,深深凝望蔚晴一眼,青青的死让她太痛心了。 然而蔚晴……这个她抛弃多年的孩子,如今已找不到让她怜悯的理由,因为,她不可以输! 蔚佩灵闭上眼,脸颊滑过两行热泪,匆匆离开探监室! …… …… 将近傍晚时分,伤重之中的况天澈才悠悠醒来。 “主人,您醒了?” 奇岩暗暗压抑,深怕主人瞧见他激动的情绪,他知道主人不喜欢他用一副起死回生的表情看待主人每一次苏醒。 况天澈睁开沉重的银眸,很累,身子瘫软得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映入眼帘的是奇岩,还有马苍喆那娘儿们的脸! 猛然反应到自己昏迷之前脑中想着的事情—— “她人呢?” 醒来第一反应就是问她人呢? 沉闷的嗓音里有丝沙哑。 奇岩有丝语塞,既不敢瞒主人,又怕主人知道了影响伤势。 “主人,蔚小姐目前还在洛杉矶。”他想着该如何用最好的方式回答主人。 “该死!”他低咒一声,“那就是暗律失手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里似是仍是不能原谅这个女人叛逃的行为! 她害的他好惨! 害惨了他的心! “……主人,您还是别管蔚小姐了,先养好伤再说!”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体,被捅了几道口子,还嚷着去捅人呢!”马苍喆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给他做例行检查。 况青青当初刺在况天澈身上的那些刀伤也不浅。 “那又怎样,我真恨不得马上撕了那个女人!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瞎了眼了!” 况天澈忍不住咆吼,无奈元气大伤,一吼头就犯痛! 她瞎了眼了! 这恐怕不是第一次骂那个狠心的女人! 傻傻的为连仲逸那没种的家伙卖身,幸好对象是他! 又傻傻地跟况勤宇那种花花公子订婚,她是不是瞎眼了! 有他的宠爱还不够,还非要满世界逃跑! 真tm瞎眼了! 马苍喆叹息一声:“别咒了,全世界都知道那女人负了你,兄弟,这恐怕是你的劫数!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想起黎思卡的绝情,马苍喆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愁绪,“可能瞎眼的那个,是我们。谁叫我们看上那样的女人!” “别拿我跟你这娘儿们比!”况天澈不屑地低咒一句。 “是是是!至少我这娘娘腔还可以搞大一个娘儿们的肚子——” 一句话玩笑话陡然僵在嘴边,马苍喆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猛然收嘴。 奇岩亦浑然一惊! 况天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倏然,银湛的眸子里闪过寒冷的光,英俊的脸颊,刀削的轮廓,紧绷的青筋——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马苍喆耸耸肩,假装轻松地笑笑:“能有什么?” 奇岩不吭声。 “什么叫‘至少你这娘娘腔还可以搞大一个娘儿们的肚子’!”他一字一顿地吐道,微眯起狭长深邃的眸子,凝聚着一丝凶险。 第209章,不能生孩子了 “就是你听的意思喽!你老说我娘娘腔,我就是表达一下,我这个娘娘腔还可以搞大一个娘儿们的肚子!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难道你否认我这方面的功能?” 马苍喆挤眉弄眼地说道! “该死!什么叫‘至少’!”他猛然朝马苍喆喷火,“你是在讽刺我、不、行、了?” 精明如他,怎会听不出这句玩笑话背后的含义! “奇岩!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没听懂!”他怒吼着,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威胁。 奇岩身子一震,额角冒着微汗,偷偷扫了一眼马苍喆,收到他的眼神,奇岩立刻道: “主人,马医生大概不高兴您老说他娘娘腔,他只是用这样一句玩笑话重申一下他是个男性功能俱全的男人,没有其他意思!” “噗——”马苍喆笑出声。 马苍喆不知该翻白眼还是苦笑,奇岩不知道况天澈这敏感的家伙不能听‘男性功能俱全’这几个字么! 这次,况天澈彻底知道马苍喆和奇岩到底在隐瞒什么了! 脸色陡然苍白! 沉痛地闭了一下眼眸,再快速睁开来,低冷的嗓音缓缓吐道:“我的病情复发了,是不是!” 马苍喆堆笑的俊脸倏然僵硬,无奈地叹息,无论如何,况天澈迟早要面对这个现实。 只好点点头:“泡药澡这个方法已经失效了。目前来说,我暂时找不到新的办法来抵抗你的寒症。所以……” 剩下的话,他已经没有再说出口。 因为况天澈已经可以知道,未来将面临些什么! 心被猛然刺痛一下,况天澈什么都没再说,银色的瞳孔里折射出一丝灰暗,愈来愈暗。 “给我滚!” 三个字,凶狠有力,震慑了每个人的心! “主人,您别太伤心了,还是先养伤吧。反正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当这一切是做了一场短暂的梦!” 奇岩听着况天澈悲哀的怒吼,突然声音就哽咽了! 就算这一年来的精心治疗,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可主人二十多年来,就是一直这么冰冷度过的! 主人就当……没有遇过蔚小姐,不抱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啊! “给我滚,听到没有!” 震耳欲聋地吼声再次响起。 况天澈怒红了双眼,猛然,躺在床上的他,开始拔掉手上正在输液的管子,撕扯着包扎伤口的纱布…… 奇岩看得胆战心惊! “主,主人!您在做什么!” 他冲上去想要制止住况天澈疯狂的行为。 可输液的管子已经被主人扯碎,那针头狠力拔了出来,疯狂地扎着身体的其他地方! “为什么都不会痛!为什么都不会痛!” 况天澈狂烈地刺着自己的双腿、手臂、胸膛…… 一针针连眼都不眨一下,哪怕刺出鲜血,也不觉得疼痛! “主人,主人!您冷静,您冷静!” “够了!”马苍喆猛然上前,用力拔出况天澈手里的针,“你明明就痛的,只是你的心痛麻痹了一切!澈少,无论如何,你也要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再接着想办法!” “给我滚!立刻滚出去!” 他仿佛发狂了一般,拼命推开奇岩,一双银眼早已灰暗,密布着乌云,还有沉甸甸的痛…… “对不起!主人!” 扑腾一声,奇岩在病床前倏然跪下! 铁铮铮的男子汉,就这么跪了下去,眸子里净是悔恨的自责:“主人,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别再惩罚您自己了!别再为了蔚小姐惩罚自己了!” 当听到蔚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况天澈狰怒的身体才渐渐冷静下来,喘着粗气! 微眯起深邃的眸子,那鹰刺的图案在渗着汗水的肌肤上,每一根线条都镌刻得栩栩如生,天空仿佛在下雨,而雄鹰无处可逃的狼狈! 马苍喆的宣告,如同判了他死刑,他的世界陡然从晴天变成了永无天日的灰暗…… 蔚蓝的晴天,已经消失了! 哪里还有清澈一片? 剧烈的心痛仿佛撕裂开来,在他的身体里狂肆地作恶。 他失去了追求幸福的资格,他从此一生将孤独终老! 越想越是冷汗淋漓。 而最痛心的,是他深爱绻宠的女子,背离他远去! 深深吸了几口气,他隐忍着沙哑的嗓音,眸光里闪过一丝寒光:“暗律为什么会失手!我不相信还有暗律捉不到的人,除非——” “是!除非警察亲自带走她!”奇岩沉痛地点点头,仿佛主人的心痛感同身受,“蔚小姐确实就是被洛杉矶警方带走的! 猎鹰调查的结果显示,况辛博买通了一切,凭借况家在美国的关系,要诬陷一个毫无势力毫无背景的女子,易如反掌!我猜测,况辛博这么做,无非是想逼主人您出手!” “出手?救她么?”他冰冷的唇角泛起一丝讽刺,“是她自己放弃我给的一切!她当我况天澈是什么?想要的时候就要一要,不要了就随手丢弃?” 奇岩心底暗惊,深深知道,主人这次是心灰了,尤其病情复发,更是雪上加霜。 “那么主人,您打算怎么做?” 况天澈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窝深邃的银眸,关起忧伤,如同关上心门,拒绝再泄露任何关于心痛的东西! 既然他已经失去强逼她生孩子的资格,他会让她知道,逃离他,将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再次,眼眸张开来的时候,已是澄清无比,只剩阴狠的光束在眸底渗着寒意—— “准备一下,去洛城警署!” 奇岩愣怔一下,“是,主人!” …… …… 洛城警署,南区分局。 “蔚晴,你别担心,有我在,这场官司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替你打脱罪!” 唐晋在探监室里,望着蔚晴苍白的脸,才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憔悴了这么多,不禁担忧地问道,“还挺得住么?” 蔚晴噙着一丝虚弱的浅笑,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丝无力:“谢谢你,唐晋……但我知道,这场官司是打不赢了,打不赢了……” 她呐呐地重复着,心力交瘁。 万万没想到,来美国会发生这么多事。 和勤宇分手,青青去世,和澈分开,再被捉进监狱…… 她没想到厄运会来得如此迅猛。 蔚佩灵先前跟她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 她不知道他们又要用什么办法来杀况天澈,她不知道自己还下不下得了手…… 想起一年前,她拿着枪,就真那么狠心对着他胸腔开了一枪! 一年后,他拿着刀逼她刺他,最终,她都没能下手,最终,她还是朝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 杀他……如果已经成为救她唯一的方式,那么,她已经无路可走! “我知道你可能心情受了影响。别灰心,蔚晴,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破绽为你打脱罪!我想你将那夜看到的事,中间发生过什么,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蔚晴感激地挤出一丝笑容:“唐晋,我很想相信你。可是,这件案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况家的势力很大,这次死的对象是况青青,况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他们总要找一个替罪羔羊!” 而这个替罪羊,就是她……况青青同母异父的亲姐姐! 唐晋有些讶异,随即冷静下来:“你听我说,蔚晴,美国是一个法制国家,不会任人乱来的!我们一切讲究证据,你没做过根本没法诬陷你!相信我,我不会放弃……” “法制再健全的国家又怎样?就能保证没有冤案了么?唐晋,全世界都是一样,尤其在这种国家,法律……不过是有钱人的玩意儿!否则,我也不会莫名被逮进来,甚至不准保释!他们做了什么,这帮人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蔚晴有些激动,说着眼泪就流下来。 她心痛的,不是自己被冤枉,而是悔恨,她恐怕再也回不到澈的身边,再也无法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唐晋看着蔚晴绝望的模样,心中顿生一丝不忍,眸光不禁放软下来:“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只是,我希望你相信我。虽然我们相识短暂,可我对你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不忍心看着你被人冤枉……” 蔚晴抿着唇,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唐晋的眼神里明显袒露出一丝爱慕的光芒,她想要闪躲,却被他阻拦住——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你对我承诺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倾尽全力地帮你,这点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谢谢你,唐晋!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你的感激。只是我担心你牵涉这个案子会有危险!你尽力就好了,如果不行千万别勉强自己!” 蔚晴虚弱一笑,心里早已有了定数。 若况家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她有说no的权利么? “嗯,我会的,你放心。我会积极搜寻所有的证据和资料,我会证明你是无辜的!” 唐晋充满着信心,这宗案子是他经手过的所有案件里,最有难度,也是最有干劲的一宗。 他会证明给蔚晴看,他绝不只是她认识的一个路人! 第210章,囚 蔚晴从探监室出来,被直接带进一间八人间的牢房。 和之前的拘留室不同,这里—— 是真正的监狱! 当她被猛然推进牢房的时候,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顿时胸前一阵翻涌,中午刚吃下的东西仿佛要呕吐出来! 泛着酸涩,甚是难受! 监狱里另外六名女囚犯正用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囚犯! 忍住恶心的呕吐感,蔚晴幽冷的星眸战战兢兢地扫视一眼周围的环境。 黑黑沉沉,泛着一股阴冷。 令人窒息的恶臭味盘旋在屋顶,仿佛在等待死亡的气息! 她这才注意到,还有一名女囚犯肆无忌惮地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如厕! 背脊忽然腾升起寒凉之意。 她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将要在这间狭小的八人间监狱度过! 她害怕直视那些女囚犯的眼。 蔚晴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最近的一张床铺上,正准备坐下—— “嘿!瘦鸡,那是我的床!” 突然一道粗鲁的女声,夹杂着浓厚的美式口音,直冲她怒道! 说话的正是蹲在马桶上的那个黑皮肤女子,粗粗壮壮,黝黑的肌肤下,两颗眼珠骇人的硕大。 “呀?是,对不起!”蔚晴紧张地直起身子,用英文回道,语气冷清也非常客气。 因为她知道,在这美国的监狱里,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适应,适应一切的人和事! 慢慢走到另一张空着的床位旁,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没有人吭声之后,她才胆战心惊地慢慢坐下来。 其她女囚犯冷眼看她一眼,没再吭声。 冷漠得可怕,大家纷纷再躺回自己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各自的事,发着各自的呆。 蔚晴缓缓闭上眼睛,抱着发冷的身体,往床铺里面靠进去,仿佛这才找到一片宁静的乐土,休憩下来。 可是…… 一旦安静下来,那如潮水般的记忆即刻又侵入她的脑海中,太多的痛在心底盘旋,挥散不去…… 想起小时候,七岁之前的那些回忆,妈妈总是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看星星,说故事…… 那时候她觉得蔚佩灵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这些记忆至此十几年,都深深刻进她的脑海中,每一幕都是蔚佩灵温柔怜爱的模样,每一幕都是蔚佩灵柔柔地宠溺地唤着“晴晴,晴晴”。 难道说……那些都是假的么! 蔚晴痛苦地深呼吸一遍,胸口泛起疼痛的感觉,想起蔚佩灵那张狠心的面孔,心仿似针扎一样! 她甚至还那么深刻地记得,车祸那次,蔚佩灵在车上抱着她说过的那个面具男孩的故事! 她亦是那么清晰地记得,当车子翻落山崖之后,是妈妈用力地将她紧搂在怀中,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创伤,反而自己却鲜血淋漓! 那个曾那般伟大的母亲,那个曾那般慈爱的妈妈,和如今的蔚佩灵真是一个人么! 蔚佩灵硬生生地摧毁了她心目中那个慈母的记忆啊! 硬生生摧毁了她十多年来一直的信仰! 心痛二字,又怎足以形容她崩溃的感受? 最痛的是,她彻底错过了澈,是她自己彻底错过了啊! 他还好么?伤势怎么样了?有生她的气么? 还是……全然忘了她? 蔚晴心头哽咽着,想起夏妈,想起青青,她的心又是刺疼刺疼的! 为何她与他的爱,这么难,总是这么难……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 想起他传给她的那张照片,她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坠落…… “八号床,有人探监!” 忽然,从铁门外传来狱警的声音。 蔚晴还没反应过来,兀自沉浸在自己哀伤里。 嘎吱一声,铁门被狱警打开来,一阵阴冷的风忽然扫过—— 其他床铺的女囚犯立即从床上坐起身子。 当看到进来的那个挺拔身躯之后,喘气声此起彼伏,打破牢房里诡异的静谧! 一双晶亮的银色皮鞋,一席银湛的衣装,陡然出现在这狭小的牢房之中,使得黑沉的屋子陡然一亮! 而这种银亮,亮的有丝清冷,震慑人心的寒颤! 哒哒,哒哒,脚步声很有节奏,很轻巧,很优雅。 仿佛有种王者气势,一步一步,朝着八号床的位置迈过去…… 陡然,一双银色裤管的修长双腿停在八号床前! 蔚晴的心猛地跳漏一拍! 况天澈…… 他那银湛的颜色,仿佛已融入她的血液那般。 每当只要看见这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银色,她的血液仿似冻结。 千万伏电流冲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牵引着神经末梢,直抵她的心底! 手指都是颤的啊! 倏然,一根冰冷修长的手指,勾过她纤细的下颚,抬起她的头—— 那手指冰冷的温度触过她的肌肤,她冷然微颤! 当她的头被他抬起的那一刻,她眼泪无法自控地滑落,比之前愈加凶猛,湿透了一张小巧的脸颊…… 尤其是她那双星辉熠熠的眸子,沾着水亮的光芒,楚楚动人。 是的,楚楚动人,却又如此冷若冰霜! 他的心底划过一丝刺疼。 “看见我为什么哭呢?”他轻启薄冷的唇瓣,嘴角勾着邪冷的弧度,将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深深印刻进那双银亮的眸眼中! 手指饶富兴味地勾着她的下颚,左右晃动一下,“啧,看起来真是狼狈!” 她的喉头哽塞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见到他手掌那缠绕的纱布时,她眼泪刷的一声,像是放闸的洪水! 凝视着他俊美一如从前的容颜,只是有些许苍白,双手缠绕的纱布清晰可见,而身上的那些伤口恐怕已掩盖在这身剪裁得完美的衣装之下! 他依然妖孽得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子! “对……对不起……”她冷得抽了一声,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幸好,幸好他能如此精神奕奕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纠结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只要他好好的,好好的,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尽管胸口紧致得让她无法喘息…… “对不起?”他冷嗤一声!双眸中拂过一丝阴霾!“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有自己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冰冷的指头猛然捏紧了她的下颚,用力一拧,“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一字一顿,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 手指的力度捏疼了她的下颚,她蹙起眉头,闷哼一声。 看着他阴冷的面容,仿佛是从前那般,那般残冷! “我不想……对不起……” 她隐忍着,夏妈已经是他们之间一道隐形的墙了,她不能告诉他,她亲眼看见青青的死! 倘若说了,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怕自己再也没有理由面对他! 也许,青青和她的感情并不深厚,然而,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惯了,渴望有和自己血缘相同的亲人存在,那种意义是任何人也无法代替的! 尤其……青青刺他,全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她始终是心地善良的! 然而,蔚晴不敢说,倘若捅破了,她怕他们从此就变成对立的人…… “对不起?因为进了监狱,所以知道要对我道歉了?还是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他冷嗤着,凝视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庞,心底拂过一丝疼痛,他见鬼的又心疼她了! 该死! 忽然,猛然一把甩开她的下颚,像是逼自己对这个女人狠心那般! 他一把揪起她的发丝,当着其他七名女囚犯的面,毫不留情地将她从八号床铺上拖了出来: “你以为,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弥补我损失的一切了?如果你不选择我,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你不愿意被我宠着,为什么还要假装在我怀里沉溺!冷晴,你真是冷的晴啊!” 蔚晴被他拽着,脑袋闪过一丝眩晕,哭泣着摇头,不敢哼一声疼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红了眼眶的人啊,如她这般倔强冷清的女子,在面对他的这刻,她只能卑微地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谁说她没动情呢? 明明夏妈因他而死不是吗? 青青也因他而死不是吗? 她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然而,她放下了她的倔强,放下了她的尊严,只因为她是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只是他们错过太多,错过太多了啊…… 她没有办法抛下一切和他在一起! 在她的世界里,亲情是她生存那么多年以来,最重要的信仰! 对夏妈如是,对蔚佩灵如是,对青青如是! 只是她又怎知,蔚佩灵会摧毁她对母亲的信仰? 他猛然揪起她的头,逼她的脸凑近他的,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泛起阵阵寒凉! “对不起是么?那就亲吻我的鞋子,看看我会不会接受你的对不起!” 他阴冷地眸光迸发着凛冽,几乎要冻结她晶莹剔透的眼泪! 抿了抿唇,猛然睁大眼眸,她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不干?” 他扬着眉,松开揪紧她的发丝,不屑地扫了扫手掌,似是嫌弃她那脏乱的发丝一般,轻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的对不起多值钱!” 第211章,原来你记起来了 她的心猛然一触! “如果我亲吻你的鞋子,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好……我吻!” 就当是解脱他和自己! 蔚晴抽泣着,撩开脸颊的发丝,当着所有女囚犯的面,缓缓跪下来,卑微地跪在他双腿前—— 俯身,身体都在抖着,俯下头,一点一点逼近他那双银亮光洁的鞋子…… 胸口泛着苦涩,眼泪肆意流淌,不经意滴在他的斜面上,呲溜一声滑落…… 那些女囚犯都惊呆了,震惊地看着这羞辱的一幕,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蔚晴噙着嘴角的泪水,终于,匍匐在他的鞋面上…… 颤抖着苍白的双唇,似是费了极大的力气,终于——亲吻到他的鞋面上! 如同奴隶那般,如同动物那般…… 痛苦地闭上眼睛! 眼泪纷纷坠落。 他的鞋,如同他的人一样,那般冰冷,那般硬实! 是不是亲吻他的鞋,就能得到他的原谅? 她不敢奢望还能和他在一起,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因为她知道,她即将面对不知多少年的牢狱。 而她深刻地领悟道,他好好的活着,已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所以,她祈求他的原谅,并不是她真的想跟他重归于好,而是要放逐彼此的心,拯救彼此的灵魂! 只是……他知道这些吗? 她的眼泪不断地滴在他光亮的鞋面上,他浑然一颤—— “够了!” 说着,他将脚猛然一抽,匍匐在地板上的她,陡然失去重心,跌坐地上! “从来不肯屈服的你,倔强如你,竟也开始放下你的尊严,做着如此羞辱自己的事了?” 他的银眸里闪过一丝痛心,他以为倔强如她,宁肯死,也不肯亲吻他的鞋子! 他深深记得……她曾经是如何反抗他的,“此刻,你不过是进了监狱,就将这一身的傲骨给粉碎了吗!” 蔚晴双颊两行清泪,婉转怜柔的眸子幽幽地仰望着他,这个她曾爱过、辜负过的男子…… “对不起,呜……” 她心痛的再也说不出反驳他的任何话语。 因为爱他,她宁愿粉碎这一身的傲骨! 可是,她也很清楚,他是她不能爱的人。 “对不起——”他噙着冷硬的笑,重复着这叫他心痛的三个字,“你以为对不起,就能弥补这一切吗!我告诉你,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他这一生,再也没有追求幸福的资格了,她的对不起,能弥补什么呢? “呜……对不起,澈,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肯再相信我……原谅我骗了你,原谅我没有办法留在你身旁,原谅我无法兑现和你的承诺,原谅我无法原谅自己……” 她泣不成声,她和他的一个月之期,恐怕她已经等不到了! 原谅她……真的无法和他回莫斯科…… “我不原谅!我决不原谅!” 他猛地将她的身子一把搂起,跟着就往那张狭小的八号床扑过去! “原谅你就可以回到过去吗?原谅你就可以让我的体寒症不再复发吗?原谅你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冷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当我况天澈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 嘶—— 猛然一声衣裳碎裂的声音。 当着其他七个女囚犯的面。 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开始灼烧他的心灵,他好痛。 痛恨自己竟然还会为她的眼泪心疼,痛恨自己竟然还会心软那些原谅她的鬼话! 洁白的身躯在他残忍的撕开下,逐一呈现出来,身上还残留着他曾经的印迹…… 顿时,牢房之内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其他女囚犯大概是被囚禁太久了,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惊险又刺激的场面了!一双双咕噜的眼,纷纷扫视着蔚晴的白皙! “不要这样……呜……澈,请你不要这样!”惊慌地闪躲着他的逼近,她不要他如此可怕的羞辱,“这是牢房啊……” “牢房!”他嗤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就该适合在这种卑劣的牢笼里!让她们看看,这个八号床的女人,究竟是多么人尽可夫!” 阴狠的笑着,他将她控制在硬实的床板上,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头,一边微眯着深冷的寒意,三两下就剥光她的衣裳。 没有任何预兆! 那张英俊如神祗的脸庞,那极其富有男人味道的鹰之刺青; 那双如履冰霜的寒潭之眼,那冷硬如钩的高挺鼻翼,那—— 唇,那片薄冷的深唇,噙着危险的弧度,却是那样冷冷的。 那唇,再也,不吻她的了! 她眼泪肆意流淌,眸子里映衬出他英俊的面容,咬着唇,忍着身体的痛…… 他的身体,冷得让她心惊…… 在他说着他体寒症复发的那一刻,她似是懂了。 他又变回从前那个她不认识的况天澈了,他又变回那只残忍无情的冷兽了…… 心在狠狠揪着,是她的过错么? 仅仅是因为她的过错么? 胸口忽然被拉开一扇巨大的黑洞,她越来越冷。 似是跌入无底的深渊,或者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在距离幸福临门一脚的时刻,仇恨突然降临,硬生生将他们打入地狱,坠跌在十八层那么深…… “澈……恨我吧,彼此恨着,也好过爱彼此……” 她哽咽的话语让他的身体猛然一停,清澈的眸光里,混着一丝寒光:“好过爱彼此?原来这就是你要的?原来你一直都恨我……怪不得……哈哈哈……” 倏然,他冷笑起来,声音里流窜出一股凄凉的味道,“怪不得你从不说——你爱我!” 恨他!她恨他! 他的心被狠狠撕裂着。 她终于肯说出她心底的话了,她恨他,她很他啊!哈哈哈…… 他苍冷的笑容里,饱含了多少个日夜的心酸? 因为她的承诺,因为她曾说一直等他的承诺,所以他回来了!以最完美的姿态回来! 殊不知……那个曾许下诺言的女子,早已葬在他的回忆里! “是,我恨你……”她哭着,笑出一朵怆然的花朵,哽咽着,“我恨你,你是我出卖**的人生污点,我恨你,是你绑架我和你度过九日非人的生活,承受着非人的羞辱; 我恨你,破坏我和勤宇的婚礼,我恨你,逼迫我割腕、拔指甲,我恨你,利用夏妈威胁我,让夏妈枉死; 我恨你……踢青青掉下那片硫酸之地……况天澈,经历过这么多,我应该恨你不是吗?不然我除了恨你,还能怎么做?!” 她泣不成声的原因,不是恨他,而是……她深深发现自己,爱他已无药可救! 她泪声的控诉,在他眸底拂过一丝震惊! 仿佛轰的一声,在他胸口狠狠爆开! 缠绕着纱布的大手猛然覆盖上她的颈脖,失控地大吼一声:“你都记起来了?!该死的,你全部都记起来了!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怒红了眼眶,箍住她颈部的手用力地扣紧她,紧紧的,身子跟着微颤! 原来,她早已记起他们的一切! 他一直抱着希望,信心满满的希望,以为只要她想起从前和他的一切,那么她就会乖乖投入他的怀抱…… 殊不知,那始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他的身子已经够冷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身子更冷的,是她的心! 泪似一片海,波涛汹涌地袭击着她的心房。 “是,我记起来了,可是……太迟了!在夏妈死的那个晚上,我就记起来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抽泣着,心口疼得窒息,“我很想对自己说,夏妈的死,不是你的错,可是每当我闭上眼睛,想起她死不瞑目的眼,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是你,是你残忍地利用夏妈来威胁我,她是个坐轮椅的人啊,你还逼她玩那么可怕的游戏……” 她每一声泪的控诉,一字一句,深深敲击进他的心扉,疼得他无处可逃! “澈,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你,夏妈是我这一生中最重的恩人,她对我的意义甚至胜过生母,你不会不知道…… 虽然和她吃了很多年的苦,可是她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在保护我,供我上学,她做了一个母亲所有该做的事,你明白么! 当我看到蔚佩灵那么残忍地对待我的时候,我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夏妈,是你……如果那晚你不将她强行掳来,她不会出事啊……呜……” 弑母仇人,不共戴天啊! 他冰冷的眸,凝视着她哭泣的眼,深深凝望着,心跟着抽痛…… 夏倩的死,他的确无法自圆其说,还有一帮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始终,这个责任应由他来承担! 沉默着,心愈来愈冷! “青青的死,那晚我亲眼看着你踢她下去……也许你是为了救奇岩,但她是个孩子啊……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最后的结果,还是青青死了,你让我怎么面对这个事实?让我怎么面对你——这个害死夏妈和青青的凶手? ……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骗了你!可是,不骗你,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啊……澈……” 第212章,结发戒指还给她 他的眸子闪烁着,清冷的光,如夜空里绝望的流星,掐紧她颈部的手指,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以一种极其冰冷尴尬的状态,正在逐渐抽离她的身子—— “我一直以为,你会理解,夏倩死在猎鹰的枪杆下,并非是蓄意谋杀。毕竟,每天死在猎鹰手下的人不计其数。然而,我也没想到,其中一个会是你的亲人!” 他的声音冰冷下来,暗哑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也不知道,你看见了况青青死亡的那一幕……我以为,隐瞒了这件事,我们会相安无事…… 原来,你还是知道了!哪怕况青青的死是个意外!但我的确有责任,如你所说,她是个孩子,在这点上,我就站在理亏的一方!” 最后,他抽离了她的身体。 哪怕再不舍,他也明白,她捅破了这张纸,就代表—— 代表他们之间已经有一条鸿沟,将彼此深深隔开,最后,谁也到不了彼岸! 蔚晴抽泣着,看着他突然冷清下来的神情,泪如雨下…… 他缓缓直起身子,复杂的瞳仁里闪烁一丝痛彻心扉的眸光。 将裤头锁上,随即解开自己的银色外套,覆盖在她哧裸的身躯上。 他僵直的身躯,已在没有方才的震怒,反而只剩一丝狼狈! 他满手的鲜血,终于将她推之门外! 她恨他! 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在他的手下。 这仇恨,他懂! 比谁都懂! 他自己都无法救赎自己,又何况是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她躺在床上的绝冷容颜,那泛泪的黑眸幽幽的,狠狠地勾刺着他的心…… “……”她哭成泪人。 “既然这是你要的结果,那么……我成全你!”他眸底悲戚。 旋即,他转开身子,背影有丝震颤,“冷晴,冷的晴,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如你所说,你要好好的!” 你要好好的! 这句话,如一道冰冷的冰锥,猛然刺穿她的胸房! 仿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会舍不得将她搂进怀里,他几乎仓惶地离开牢房,一刻也不敢再停留! 在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的那一刻—— 终于,她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起来! 你要好好的! 在她离开他的时候,她也曾说着要他好好的这样的话,这次,轮到他对她说这些话…… 她深深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无法挽回,他彻彻底底地放弃了她! “……澈……呜……” 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再也唤不回她最爱的男人。 他放手了…… 或者,连他都深知,他们之间积累的仇恨,已无法化解了,所以他成全了她…… 牢房震慑着蔚晴凄厉的哭喊声。 其他女囚犯根本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然而却被蔚晴那怆然的哭声深深震撼! 可是,囚犯始终是囚犯,心也是冷的。 下一秒,女囚们爬下床,迅速想要抢蔚晴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银色外套,露出贪婪的眼睛,丝毫不理会蔚晴的哭泣—— “啊!放手!放手!”蔚晴没想到这些女囚会如此恐怖! 哭喊着死命拽住那件银色外套,那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是她最后的依托,她疯了似的和她们拼命挣扯着! 哪怕,一双手难敌七双手! 哪怕,在纠缠中,她的身体被捏得淤青! 哪怕,外套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哪怕…… 她悲恸地哭着……最终,还是没有保留住他的外套…… “啊……” 怆然地尖叫着,她仅仅保留着外套的一个口袋,其它的已经被撕扯成七块,被那些近似病态的女囚瓜分出去! 结束一场争夺,蔚晴已是狼狈淤青,呆呆地抱着坚守在最后的那块碎布,颤抖的手指被抓伤出血痕,眼泪一滴滴落入伤口里,混合着血,流溢满手…… “澈,对不起……” 她连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都保不住…… 手掌握着那片碎布,隐隐有一颗硬硬的东西…… 她泪眼婆娑地打开来一看,猛然,心底一颤! 瞬间,悲怆的哭叫声,猛然从她嘴中逸出来—— “啊……啊……” 一声一声划破牢房的屋顶,凄厉的哭喊,透着巨大的悲恸,震得整幢监狱仿佛都在震动! 一声声,饱含多少逝去的誓言? 她痛哭着,尖叫着,哪怕声嘶力竭,哪怕痛的筋疲力竭。 她终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他!彻彻底底失去了他! …… …… “主人!” 当奇岩看到况天澈从监狱走出来的时候,立即迎上前,“您的外套?” “……”况天澈一语不发,漠然地摇摇头,径直往外走着,似是生怕自己会回头那般,不敢停留脚下的步伐! 陡然,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 他的心猛然一颤,银色的眸子拂过一丝冷鹜! 奇岩也像是听到了一般,“主人,蔚小姐……” 他的脚步仍是禁不住停顿一下,一颗心被她的尖叫声狠狠揪疼! 深吸一口气,他逼迫自己不准回头! “立刻回莫斯科!” “啊?”奇岩愣怔了一下,“可是蔚小姐这单案子是被冤枉的,如果连主人您都不救她,那她这牢,蹲定了!” 这些话,还是会在他心底掀起小小的波澜,然而,他逼自己冷硬:“奇岩,她放不下夏倩的死,她亲眼看见况青青死!救她吗?可我再也没有理由了!” 既然她选择和他陌路,那么,他决不会救一个外人! 奇岩冷得打了个寒颤,“可是主人,蔚小姐现在已经处于未审先判的境况了,再这样关押下去,不出几天,就怕她已经受不住了……您忍心看着蔚小姐……” “住口!” 他低声呵斥,身后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几乎穿透了他的胸房! 猛然一个踉跄,他还是被她的怆然震到了! “我不想再听了!奇岩,我不想再听了!” 怒吼着,仿佛是说给自己听那般,他蹙着眉头,冷着一张脸庞,在自己情绪即将崩溃之前,踏着步伐快速离去…… …… …… 牢房里。 蔚晴一声声凄厉哭喊。 她手握着从他碎布外套里残存的物品,那是—— 他的戒指! 亦可以说是她的! 她清晰地记得,在她和况勤宇的订婚典礼上,那是她扯过一根发丝,当着他的面,缠绕在勤宇的手指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次,勤宇转身就不见了发丝戒指,她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是湛拿走了! 她凝视着躺在手掌中的,那颗透明的水晶戒指,里面融注的,正是她的那根发丝! 一圈一圈工整的圈着,水晶将发丝熔铸,仿佛已成为水晶里镶嵌的花纹,透着晶亮的光泽…… 戒指的里面,还镌刻着:【c&q】 澈和晴! 他和她的名字! 她的眼泪,滴在这透明的水晶戒指上,水晶里面融注着她的发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呜……对不起,澈,对不起……” 她哭得不能自已,将戒指紧紧握在掌心,悲恸的心一寸一寸死去,c&q。 冰冷的晴天,已不再清澈…… …… …… “到点吃晚餐了!” 每天一到吃饭的时间,狱警便会打开牢门,放囚犯们出来,集聚去大食堂吃饭。 其他七个女囚每到这个时刻,都异常兴奋,迅速爬下床,蜂拥齐上。 砰砰砰! 狱警的警棍敲的铁门声声作响:“八号床怎么回事!起床去吃饭!” 蔚晴躺在床上,睁着呆滞的眼睛,眼角还泛着未干的泪水,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完全没听见狱警的声音。 她仿佛将自己锁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一寸一寸封闭自己。 狱警不耐地再喊一声,见蔚晴仍躺在床上不动,急匆匆地跑上去—— 啪~的一声! 警棍狠狠敲在床铺上,震得蔚晴的身子跟着床板一颤! “吃饭了听到没有!不要给我装死!”狱警不耐地揪起她,将她往床外拉! 蔚晴忍着痛,抿着唇,声音有丝沙哑:“我没有衣服穿……” 无法自控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然而那些泪,只为澈而流! 狱警瞧见她搂着被单,身上明显有着淤青!大概都猜到什么了! 其实每个牢房都一样,老囚犯欺负新囚犯! “那就裹着被单去!明天再叫人拿一套囚服给你!”狱警不耐地催促着她,“现在,立刻给我起来,去吃饭!” 蔚晴默默地从床上站起身,裹着被单,脚刚踩到地上,猛然一阵踉跄! “搞什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要死在我的牢房里!”狱警推着她的身子前行,将她逼出牢房。 仿佛冷了心那般,蔚晴有丝呆滞地走着,眼泪横在脸颊,发丝凌乱狼狈。 她知道,往后的人生,就是在这里度过。 心已经死了,只是这身子,不知道等到何时也跟着死去…… 她一步一步,踉跄地走着。 在狱警的带领下,走进了食堂。 当蔚晴裹着被单出现的时候,食堂所有女囚都转过头望着她,那眼神似有不屑,嫌恶,贪婪,甚至更多。 “去拿饭碗吃饭!” 蔚晴呆呆地照着狱警的步骤,跟着排队领饭。 然后端着盘子,默默地蹲坐在角落,却没有一点胃口。 第213章,虐囚 她的泪腺己经发达到,看见食物仿佛都想起澈的影子。 他可知,她最怀念的,是一年前他们在柏林逃亡的时候,在一个德国老太的小屋里度过的那个夜晚—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一顿晚饭。 那晚,她永远都记得他洗碗的背影,永远都记得,他像个给老婆做家务的好老公…… 然而,此刻,这一切早己逝去了。 她用手抓起盘子里的煎饼,送入嘴中,一口一口咀嚼着,欺骗自己,仿佛这是那晚他们在德国的味道。 然而,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淌,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猛地,一碗热腾腾的汤突然往她身上一泼! 她烫的一震里 身上流着滚烫的液体,扬起眸,是和她同一个牢房的女囚里 那个女囚粗声粗气地说道:“瘦鸡,多吃点!” 紧接着,女囚咬着嘲讽的唇,大摇大摆的走了! 蔚晴抱着滚烫的身体,己没有力气和那些欺负她的人争执。 她唯一感受的,是好烫,好烫…… 皮肤一片片被灼伤,锥心的疼! 似是终于体会到澈的感受,无时无刻无法承受的热度,对身心都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尤其……他的身子不仅仅只是被灼伤那么简单…… 想起他曾被泡在冰水里的模样,她的泪水再次汹身薛··… “蔚晴!你怎么了?” 当唐晋看到蔚晴被狱警推进探监室的时候,他英挺的浓眉打了个死结,眸子里净是担忧的神色。 他甚至有一刻不敢相信,这个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脾处,欢眸红肿,唇色苍白得几乎和脸色一样的女子,会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蔚晴! 才短短几天,她竟a-p,成这般模样! 蔚晴虚弱地扯出一丝淡笑,走到椅子旁,轻轻坐下,柔柔地摇摇头,“我没事。” 唐晋看了不禁一阵鼻酸,摇摇头:“辛苦你了三你再忍耐一下,我现在已经搜集到控方证人的一些资料,发现了一些疑点,并且他们涉嫌收受贿赂作假口供,只要我将那几个证人逐一击破……” “不用了生”蔚晴突然打断唐晋的话,眸子幽幽转过,轻易就集聚成一团雾蒙蒙的泪水,但她坚忍着,“不用了……唐晋,真的不用再帮我了。” “为什么!明明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你要轻易放弃?就算这个警局里有人被买通了,但他们不可能买通所有的警察! 而且,我也不相信整个司法部的人都被买通,只要能上庭,这场官司就有得打!为什么你现在妥协了?” 唐晋的话令蔚晴的心口有丝抽疼,她9起眉头,pm的一声,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就算赢了又怎样呢?反正我的人生,和坐不坐牢已经没有区别了里唐晋,我不想连累你,他们不会罢休 的 “不,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蔚晴,从我认识你那晚开始,你眼底的坚冷,深深打动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就连哭泣,都不是哀求的姿态,你的那种心痛是让人动容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再看你,你像是放弃了你的人生那样,甚至眸子里都开始哀求,哀求我不要插手这件案子……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蔚晴痛苦地摇着头,“你不要再问了,你不懂,不懂!” 她手指忍不住捂上嘴唇,怕自己痛哭出声。 他眼尖地看见了,“你的手怎么了?” 唐晋清楚地瞧见她手上的红印里 那是她被烫伤的红印。 同时,他也看见了她无名指上那枚水晶透明戒指,里面绕着一圈黑丝,他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款式简单,也很特别。 蔚晴摇摇头,将手藏起来,“总之,唐晋,你别再管这件事了!我不怕坐牢,我只怕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拜托你,唐晋,什么都别问了,就这样吧……” 唐晋却不打算放手,他是个坚持的人。 尤其他对这个女子有着异样的情感,“蔚晴,你别怕,如果监狱里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投诉他们l美国是个人权主义国家,哪怕是囚犯,也应该得到应有的保护!” “……唐晋,我不想再说了,总之这件案子你别再管了,当我求你里”说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子,就要往回走。 “蔚晴!蔚晴!别这样,我不想眼睁睁看你被人冤枉,我想帮你!”唐晋急忙喊着。 她的背影颤了一下,回过眸,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对不起,我不会再见你……” 说完,转身就走出探监室! “蔚晴……”唐晋还在她身后懊恼地喊着。 她己经拒绝再听。 反正,她的人生坐不坐牢己没有区别!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夜晚的监狱,阴森得可怕。 在这座人种复杂的监狱里,黑人、白人、黄种人随处可见。拉帮结派举不胜数。 唯有她,心碎得己如一具行尸走肉,脸色苍白得如鬼影一样,失了灵魂。 端着脸盆,她准备去浴室沐浴。 突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 “不要怕,我受况家的委托,来给你带话的!” 挡住她去路的,是一个黄皮肤的大约四十岁的女子,眸光有些阴森。 穿着和她一样的囚服里 况家? 蔚晴心弦一颤,大概己猜到! 抿着唇,冷下脸庞,她端着脸盆想要绕过那女子:“对不起,我没兴趣!” 就在擦过女子身旁时,女子突然一把揪住蔚晴的手臂,力道捏得她闷疼,“站住!你这人也太嚣张了!况家让我问你,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杀况天澈。 不做,她自己坐牢! “不做!”她想也没想,凝着眉,声音里有丝清冷。 女子显然惊·i了一下:“不做?”随即,眸光变得硬冷起来,“你可别逼我里” “我坐牢,行不行!你去告诉况家,我选择坐牢里随便他们冤枉我坐多久,随便他们好了!以后别再来烦我!” 她激动地低吼一声,用力甩开那女子的手! 她还没有受够么? 她还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拿着刀子再去刺杀这个男人吗? 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她的眼泪轻易又溢满了眼眶。 这些日子以来,泪腺像是生病一样,总是不听话地掉落,她怎么也停不下来! 倏然,啪— 猛烈的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己经体力虚弱的她,身子跟着踉跄一下,额头撞上了墙壁,磕的一声,流出血来…… “贱人!你拒绝了,我可不好过生况家跟我说了,无论如何,要让你答应做为止!你坐牢,对他们可没有好处!既然你不怕坐牢,死总怕了吧里好,今晚就打到你变残废,看你还嘴不嘴硬}” 说完,那女子似是疯了一般,在蔚晴的背上打了起来,将她挤到墙角,根本无力翻身! “啊……”一拳拳落了下来,她仿佛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脑门被那女子狠狠撞向墙壁。 本己是虚弱的她,疼痛排山倒海一般侵袭,她渐渐失去了力气,别说反抗,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渐渐,身子一寸寸挪下来,她被那女子打趴地上! 最后,那女子还朝她猛踩一脚。 “啊·”仿佛躁骨断裂的声音,她的脚被狠狠蹂躇着。 别跟我假tll!!你自己想清楚,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女子四处慌张地看了一眼,匆匆吐了一句,然后快速离去…… 莫斯科,澈园。 “主人,真的不需要马医生跟过来吗?您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 后花园里,因为,主人平日不让下人进来打理,使得那些植物变得稀稀落落的,就连叶子都在枯黄萎缩。 奇岩望着况天澈拿着剪子,安静地剪着枯枝,一脸的冷然,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奇岩于是继续说道,“主人,您这样……不吃不喝的,身体迟早会受不住的!” ‘咔嚓’一声,毫不犹豫地剪掉一根枯枝,况天澈转过眸,9着眉凝望一眼奇岩,“有些东西,开不了花就是开不了花,你对它再呵护也没有用!” 说着,又咔嚓一声,他剪掉最后一根枯枝。 奇岩盯着主人手中剪掉的那些枯枝,“不是的里主人,只要你不放弃,还是有希望的!” 他·懂主人的煮思。 这满园的铁树,是一年前蔚小姐在这里的时候,主人命人种在这里的。 然而,一年了,铁树不但没有开花,反而越来越溃败。 “希望?”况天澈冷然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森然的眸底拂过一丝冷寂。 “是!我相信马医生的医术,一定会为主人的病症找到医治的方法!” 奇岩心有些枪然,激动地说道,主人这些天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状态,让他有些害怕,虽然表面看起来,这个人还是主人…… 况天澈勾的唇角,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弧度。 眸子凝视着手中的枯枝,“我曾经也以为,像铁树这种热带植物,尽管不耐寒冷,但只要我细心呵护,给它一切需要的东西,它就能开出花来。可事实证明,它开不了就是开不了,再勉强也没有用!” 第214章,怀孕了 奇岩知道,铁树喜欢温暖潮湿的气候,在南方,只要条件合适,每年都可以开花。 然而,主人偏偏将它带来北方,一如莫斯科这种气温寒冷干燥的环境里,铁树生长就会变得缓慢,开花也就成了异常稀少的事了。 “主人,铁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它不开花,只能说它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况天澈冷笑一声,声音里有丝凄冷,“是啊,不属于这里,所以强求也没有用。” 他眸光收敛一下,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很轻很轻,轻的奇岩无法捕捉。 “既然主人明白,为何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整个猎鹰都很担心您的身体状况啊,主人!” 奇岩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主人自从那次探监回来以后,就己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他看着主人脸色明显地苍白下去,心己是急成乱麻。 况天澈抬起情·瀚的眸子凝视一眼奇岩,“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回到从前的状态,从前是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可是主人,你这样迟早有一天身子会垮掉的!就当奇岩求您,您多少也吃点东西吧生” 奇岩激动地握住况天澈的手臂,阻止他再剪枯枝的行为。 “放手!”他冷斥一声,“我的事不用你们来管组” “主人!”奇岩忍不住拔高音调,情绪波动,“我知道蔚小姐的事对您的打击很大,可是既然您已经放弃蔚小姐了,为什么不试着释放自己? 您从回来开始,就没有再进过食了,佣人端给您的饭菜,隔了一个钟之后,又原原本本端了回去!再这样下去,我怕您像这铁树一样枯萎啊!” 况天澈冷静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火光,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的沉寂,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枯萎了,你接替我的位子。” 你接替我的位子! 轰的一声,奇岩的脑海猛然炸锅一般,他惊愣地看着主人:“天呐,这怎么可以?里” 他万万没想到主人会突然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语来! 不着痕迹地抽开被奇岩箍住的手臂,况天澈回过身子,继续剪着枯枝。 修修剪剪,这枯枝几乎己被他剪得所剩无几。 “整个猎鹰,你跟我最久,最熟悉猎鹰的人也是你。所以我很放心。”他依然淡淡的说着,嗓音里有一丝异常的轻柔。 奇岩听得却是冷汗w4! “不!主人,您是怎么了?跟交代身后事一样!您别吓我啊,主人!” 况天澈的话,己让他心惊胆颤。 望着主人越来越消瘦的挺拔身姿,奇岩眼光里闪过一丝痛心,“主人,如果您放不下蔚小姐,奇岩马上去美国将她带回来,只求主人您别再折磨自己了!” 当听到奇岩说带回蔚晴的时候,况天澈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只停顿很短很短的时间,紧接着又剪起枯枝来,仿佛当奇岩的话是耳边风那般。 “求求您,主人,您别再这样半死不活下去了,我这就立刻去美国……” 为了主人,不管任何办法,奇岩都不会放弃,一边说着,他也不管况天澈同不同意,转身迅速就往外面走。 “站住生” 况天澈在身后呵住了他! 声音里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奇岩身影顿了一下,握紧拳头,继续往外面走! “该死,奇岩,我叫你站住!” 又一声呵斥,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气急败坏的低吼! 奇岩仍是不肯停留,“主人,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我一定要带蔚小姐回来,一定要让她屈服在猎鹰的枪杆之下……啊……” 猛地一声! 奇岩只觉得腿部一阵刺痛,脚步被迫停了下来! 回眸,脚下己是血流淌涌,方才主人手上的那把剪子,此刻正硬生生地插在他的右腿肚上,差点刺穿了他的骨头! 额头即刻冒出冷汗来,奇岩咬紧牙关,紧接着,拖着步伐继续往前走,这次,他死都不肯退缩! “我不准你去!该死,奇岩,你听到没有!谁都不准再去找那个女人!” 厉声狂吼,掺杂着冰冷的暴怒,透着一丝凶狠和阴鹜,况天澈在奇岩的身后,怒红了眼眶! 双手还缠绕着昔日的伤口,紧紧握着,握着…… 厚实的胸膛上,急促的气息上下起伏,银冷的眸光里进发出森森寒煮,谁都不准去找她,他给她自由! 奇岩隐忍着腿部的剧痛,任由鲜血直流,可是仍不肯放弃,痛到汗如雨下他也要力挽狂澜! “主人!您放我走吧,求您了,奇岩宁愿死,也不愿看见主人折磨自己!” 追随况天澈多少年了,奇岩不想回忆了,只知道这个他几乎追随了半辈子的主人,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主仆之间的感情,出生入死般兄弟的情谊,患难与共俨如亲人一样,让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主人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你再走试试看!” 身后况天澈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字一顿,隐忍着可怕的风暴。 而他的额前,已隐隐若现一层薄汗!那展翅之鹰在汗水的渗透下,似是燃着冰焰! “主人,铁树不能开花又怎么样呢?它不开花,哪怕您剪光了它,它一定还会再长出来的!只要好好照料一样可以生长,又何必强求它开花?没有花,它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么?里” 奇岩忍着痛楚,回眸,深深凝视进主人那片银灰的眸子里,那里面正在凝集的风暴,他看得一清二楚! 铁树不开花并不意味着主人和蔚小姐不会开花结果。 可……就算不开花结果又怎么样呢? 至少铁树还是可以活生生地生存在这里生 看着况天澈紧绷的脸庞,那汗水己开始密集,奇岩深知不能再等! 若主人再不吃不喝继续折磨自己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主人,我知道,您被蔚小姐伤了心!可是,您一样在伤害您自己!更何况蔚小姐现在还身在监牢,生死未卜,如果她死了,主人您真的可以不在乎么!” “我再说一遍{不、准、去、找、她{” 阴冷的话语再次重复一遍,咔嚓一声,仿佛子弹上膛的声音,瞬间,一把银色的短枪对准了奇岩—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如果你敢去找她,我马上一枪毙了你{” 阴鸳的眸光里已经集聚了浑浊的光,他的狂执,渐渐在眸底浮出冷色调。 哪j旧已经没有多少保存的体力,他亦会阻止他的属下去找那个女人! 他曾经的蔚蓝晴夭! 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回头去寻找,决不允许! 她要分手,她要自由,她要彼此恨着,他成全她,全都给她! “不要这样啊,主人里我知道您还爱着蔚小姐,我知道您介意己经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我知道夏倩的死和况青青的死由您一人扛下来,对您来说太不公平!您心里的苦,奇岩都懂啊!” 忍着伤心,奇岩继续说道,“如果主人您没有办法去做的事,让奇岩来做!奇岩只求您别再折磨自己!” 奇岩看着主人的枪口对准他,仍没有一丝惧怕,深吸一口气,像是铁了心,他奇岩从来就不是胆小鼠辈,为了主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里于是,他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突然,喘! 赫然一声枪响,震得澈园迅速发布警戒! 冰冷一枪,再打中奇岩的另一条腿! 奇岩猛然扑腾一声,双膝跪地,失去支撑的能力! 况天澈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到奇岩的身旁,俯视着跪跌在地的奇岩—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找她!否则,我会不惜一切,毁掉你的双腿}” 冷风扫过奇岩的身旁,不听奇岩任何请求,他迈步离开…… 一步。 两步。 三步。 “主人……您会后悔的里您会后悔的啊……” 奇岩还在他身后沉痛叫唤,主人这一年来都不曾放下过蔚小姐,他知道,蔚小姐己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女人的名字,而是—己经刻入了主人的心里! 蓦地,“唠!”紧接着一声巨响} 奇岩愣怔地看着前方挺拔的孤寂背影没有任何狱警地倒下,整个身子倒进地里,像是一座冰山瞬间垮掉那般震骇! “主人—主人—” 美国,洛杉矶。 笛嘟笛嘟笛嘟…… 一声急促的救护车声响划过夜空的沉寂,从南部监狱突然开出一辆白色警用救护车! 救护车摇摇晃晃一路闯出高速公路,车内几名美国白衣医护人员正在紧张的进行急救措施! 还有两名持枪狱警,警戒装备地坐在车厢尾部,安静地看着医护人员急救。 一串串流畅的英语从救护车里传出— “病人心跳很弱,肺部呼吸困难,身体也呈虚弱状态。” “肋骨有被打裂的迹象。” “踩骨骨折,身上有多处被殴打的痕迹,伤势集中在背部和腿部。” “等等!我们似乎没有察觉最重要的事—” “什么?” “她的下身有出血迹象,初步估计是小产的预兆。” “天口内!她怀孕了?” “胎心很弱,情况危机!” “司机麻烦你尽快……” 躺在救护床上的蔚晴,只听见耳旁似是有汽笛鸣过,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睛。 “噢,老天,心脏起搏器就位!” “赶快! 坪 忽然,她只觉得自己胸前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用力吸气里 坪 再次,她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给吸得弹掉起来! 她听不清那些人美国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被那个威胁她的女子打得很伤,痛得她跌在地上许久都爬不起来…… 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她了么? 好痛,好痛,哪里都是痛的里 澈,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你…… 我曾记得,饮过一碗孟婆汤,忘却了前世的记忆。 转眼经年,苏醒过来,却是比记忆更痛苦的眷恋。 若苦笑,手心里蜷恋出回忆。 若微笑,抬头便能看见晴天。 只是,我蔚蓝的晴天,再也无法清澈一片…… 望着你绝望的背影,不肯回头,我沉默不语,悲痛欲绝。 我们曾来不及相爱,此刻,却已是不能相爱…… 倘若前方是万丈深渊,我宁愿,纵身一跃里 因为,我希望有来生。 况天澈……来生,我一定爱你到底…… 第215章,救救我的孩子 莫斯科,澈园。 偌大的澈园地下室,如冰窖一般阴暗森冷的地下皇城里,流窜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幽冷刺骨的,仿佛如地狱那般,让人毛骨悚然。 一张硕大的冰床之上,平静地盛放着一具颀长的躯体。 他的眉宇勾勒着浓黑的刚毅的线条,眸子浮现深邃的眼窝。 黑长的睫毛盖住那一双异类妖瞳,鼻梁安静地挺着,一如他的铮铮傲骨。 性感薄翘的唇线微微抿着,冷得没有一丝弧度。 右眉骨之上,那只黑色鹰刺青,亦安静地躺着,躺在他肌肤之上,静的有种沉凝的味道,仿佛躲起来舔着自己的伤口。 他的身体两旁不时冒着冰冷的烟雾,冰床上是一片银白的床单,覆盖在他的躯体之上,很安详地躺着。 “马医生……谢谢你放下美国那边的事务赶过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主人不肯进食,今天还昏倒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迟早垮掉!” 奇岩撑着拐杖,站在冰床旁,深深看了一眼躺得一脸安详的主人,心被刺痛着。 主人这哪是昏倒啊? 如果不知情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恐怕当主人是一具英俊的死尸了! 主人冷冰冰的,几乎看不见呼吸的迹象,安详得没有一丝生气,越看越觉得可怕! 马苍喆拧着眉心,替况天澈做着例常检查。 “给他泡过冰水了吗?” “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泡过了。等主人降下温来,才将他送到冰床上躺着的。并且已经吊过葡萄糖了,可惜的是……我始终劝不了主人……” 叹息地看着自己受伤的两条腿,奇岩撑着拐杖很辛苦。 马苍喆顺势睨了一眼奇岩,点点头:“看来,他还是不能接受体寒症复发的事实。” “不止是这样……再加上他和蔚小姐决然分手……也许主人这一生都找不到那样的女人了……就像从前尤薄诗死一样……主人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养猫了……” “所以你担心,他以后也不再找女人了?”马苍喆大概明白一些了。 奇岩沉痛地点点头:“他对蔚小姐的宠爱,远胜过尤薄诗……虽然主人,对蔚小姐也能很残忍,但至少证明了主人是真的很在乎蔚小姐啊!可他这些天不吃不喝,也不肯我去接蔚小姐回来,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主人这是在坐着等死啊! 他永远记得当年尤薄诗背叛了主人,主人受了刺激,一怒之下将尤薄诗碎尸万段! 当时主人年纪还小,那满手的鲜血却格外骇人! 而今,虽然主人没有对蔚小姐痛下杀手,可是对于她入狱的事情不闻不问,也等于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听你的意思,澈少恐怕觉得此生再也没有希望了,反正都是孤独一人,是不是?” 马苍喆叹息道,他这一刻,才真正领悟到,况天澈用一年的时间来养伤养病,恐怕全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或许外人都以为像主人这样的男子,是可怕残忍的怪物!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几乎看着他长大,他对一件事物的执著,是比谁都癫狂的!如果得不到,他宁愿毁掉,如果下不了手,他宁愿毁掉自己!” 奇岩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主人从小被扣上面具,直到和蔚小姐在一起才愿意摘下来,这意味着什么,除了主人没有人会懂! 也是直到主人摘下面具之后,奇岩才知道,那么多年掩盖在主人脸上的那个刺青的可怕! “他这是何苦?他的寒症伴随了这么多年,之前不也是好好的过来了么?既然现在和从前一样,他应该挺过来才是,可是,唉……” 马苍喆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况天澈,为他注射一支营养针。 他也知道,爱情这回事,并不是爱过之后还可以回到原点的。 “马医生,拜托您照顾好主人,我现在要去一趟美国。为了主人,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做了!” 奇岩撑着拐杖,眼眸里是坚定的光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人死! 马苍喆挑眉:“他将你伤成这样,你还执意要去?” “是,就当是最后一搏!” 奇岩点点头,垂眸凝望一眼躺在冰床之上睡得安详的况天澈,无论如何,他也要将蔚小姐带回来! “……”马苍喆敛下眸光,默默叹息。 只是暗暗希望着,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马苍喆脑中不禁想起那个同样绝情的女子,自从况天澈看在他的份上,放走她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思卡,她现在还好么…… …… …… 美国,洛杉矶。 【冷晴,我恨你,我恨你……】 【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呜……是我辜负了你……】 【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到底算什么?难道我宠你爱你,都不足已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吗?】 【对不起,澈,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当我看到c&q的戒指时,我就知道自己有多爱你……我不该放弃你,对不起,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不,澈,你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 猛然一声沙哑的叫喊,蔚晴用力睁开眼,喘着粗气,才发觉冷汗涔涔! 原来那是她的梦,梦里的澈好冷,一双仇视的眸子望着她,冷得好可怕…… “你醒了?” 一道温和的美式英语传来,她看见一位穿着白衣大褂的棕发女医生,正俯视着她。 “我……”她有一秒没有反应过来。 医生微笑地说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伤得很重!但真是谢天谢地,你的孩子保住了!这真是个奇迹!” 孩子?! 蔚晴震惊! 这一刻,记忆全部回颅,她的心亦愈来愈冷,她没想到蔚佩灵会这么狠心! 心好痛,为何自己的生母要这么残忍地对自己? 然而,意识到医生说的话之后,她的嗓音竟然颤抖起来—— “医生……您是说,我,我已经……怀孕了?” 心扑腾扑腾的跳动着,仿佛忘记的身体的疼痛,她眼眶泛出晶莹的热泪,“我有孩子了,是么……” “是的。你身上的伤可真不少,但幸好没有伤到肚子!”医生温和地说道,脸上有种美式的微笑,“恭喜你成为一名准妈妈。” 一时间,五味杂陈的味道齐涌入胸口,惊喜、担忧、感动、害怕充斥着整个心灵,蔚晴瞬间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滋味,她怀了澈的孩子! 天,她怀了澈的孩子! 蔚晴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泪还挂在眼角,手不禁轻轻覆盖上被单下的肚皮。 她怀孕了,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宝宝,那是属于她和澈的孩子…… 眼泪再次汹涌,仿佛是失而复得,死后回生的感觉。 “不过你真的要小心了哦,胎心有些偏弱,一定要好好爱护这个孩子,否则这孩子很容易保不住。考虑到你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收监,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让你在医院多调养一段时间。” “谢谢你,医生。请您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我们会尽力的。” 蔚晴喜极而泣,幸好,在她以为生无可恋的时候,上天赐给她一个孩子! 想起澈那日说着成全她的话,她的心不禁划过一阵疼痛,捂着小腹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指间的水晶结发戒指。 她心中燃起小小的希望,这是她和他的结晶,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么? 她不敢再奢望了,心底默默感动着,这是澈留给她最美的礼物! 然而,想起自己的状况,她不敢想象自己和宝宝还有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眉心愈锁愈紧…… …… …… 唐晋接到电话之后,就火速赶来医院,一路上他几乎吓破了胆! 蔚晴所住的病房门外有狱警守着,待他与那些狱警表明身份之后,狱警才放他进去。 “蔚晴!”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蔚晴,身体到处被包扎着。 她脸色苍白地安静的躺着,黝黑的眸子幽幽睁着,她苏醒了! “蔚晴,天呐,我不相信这是他们说的意外!你是不是被人恶意袭击了?” 唐晋拧着眉心,一脸忧心地走过去,坐在蔚晴的床边。 蔚晴睁着眸子,眼神幽冷,视线在与唐晋交集的那一刻,眼泪毫无预警地再次流淌出来,沙哑着嗓音,第一句话就是对他说—— “救我!唐晋……求求你,救我!” 哑着嗓子,呜咽着,苍白脸庞瞬间挂满眼泪,浸入枕头里。 “等等,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晋惊讶地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握起她的手掌,才发现她的手凉得厉害。 蔚晴额头上缠绕的一圈纱布还隐隐有着血渍,一条腿被石膏固定住掉在床架上,泪眼婆娑,嘴唇没有一丝颜色…… 他暗暗心惊着,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创伤啊? 致使她改变主意,现在开口说着要他救她的话。 蔚晴咬着唇,眼泪流的愈加汹涌。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第216章,为了宝宝她要脱罪 唐晋知道她的感受么,那是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肝胆俱裂,胸口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历经这么一场殴打的情况下,孩子暂时保住了实在是奇迹。 但是胎心还是很弱,形势不太乐观! 她不敢冒险,她必须要救她的孩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出狱! 必须出狱! “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帮你!相信我,蔚晴,我一定会帮你!” 唐晋拧着眉心点点头,严肃的脸庞上有着真诚,尽量试着让蔚晴冷静,“首先,你必须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的孩子?你是说,你怀孕了?” “是……”蔚晴点点头,“医生告诉我怀孕了,但是孩子不乐观,我好怕,唐晋,我好怕还会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没有谁能帮我了,除了你!”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唐晋心底一梗,“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警方那边给我的资料,是你遭遇意外袭击,目前还没有查到凶手,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为你搜集证据的时候,也是困难重重,像是有人刻意阻止我查案一样,蔚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蔚晴听到唐晋的保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况家的势力,她的心又纷繁起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地缓缓吐道,“你听说过况氏家族吗?” 唐晋眉头一挑:“你是说,那个传言亚洲最古老最神秘的况氏家族?富可敌国的那个?” 她淡淡地点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次,死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况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况青青,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唐晋暗暗吃惊,“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为什么况家要紧咬你不放?” “因为他们要报仇!”蔚晴冷凝地苦笑一声,仇恨,在她心底多苦,她知道。“而我肚里宝宝的父亲……就是他们要复仇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他们利用你坐牢的事,来威胁你孩子的爸爸?因为你不肯妥协,所以遭遇他们的报复?” 唐晋分析能力很强,很快将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蔚晴点点头,心情有一丝触动。 况辛博和妈妈蔚佩灵的疯狂,让她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甚至怀疑之前翡丽安娜集团那件案子,最后况辛博到底有没有把钱汇过去? 可是身处美国监牢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得知那件事最后到底发展成怎么样,付蓉究竟是生是死? “难怪对方有这么大的势力,可以买通警局的人做手脚,可以请黑市律师做一系列的伪证,原来那个诬陷你的人是况氏家族的人!那么这件案子恐怕真的有难度了!”说到这里,唐晋拧起眉头。 “这么说……我注定一辈子要住这冤狱了么?唐晋,我好怕我的孩子会再遭遇什么危险,那个牢狱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 蔚晴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小腹,紧张地看着唐晋。 “先别担心,你现在怀孕了,而且伤势一时半会不会完全康复,只要医生根据你目前的情况出具权威的报告,加上我替你申请保外就医,相信暂时可以不用关押收监,你留在医院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外面的事,我替你去办!” 蔚晴望着唐晋的脸,被他的真诚和热心感动,在她孤立无援的境况下,还有唐晋不离不弃的帮助与支持,她深深感激! 然而,这不是爱情,她知道,这辈子恐怕只能活在那属于‘冰冷’的回忆里—— 当然,未来,还有宝宝陪着她一起! 坚毅再次浮上深幽灿烂的黑眸,这次,她要勇敢活下去! …… …… 没有人可以想象,这将是多么可怕的一场官司! 因为,这场被形容为本世纪最大的冤案,已经迅速在这个物欲横流、声色犬马的洛杉矶传开! 唐晋铤而走险,事先将此次案件大肆宣扬。 他以一名为华人伸冤的大律师身份,将蔚晴凄惨可怜、身怀六甲的情形下,遭受未审先判的冤狱以及暴力袭击的事件公布天下,矛头直指洛城警署南区分局,以期望获得大众的关注与同情! 甚至惊动了美国当地著名电视台的高度采访与关注! 迫于舆论的压力,很快,这件案子被呈上洛杉矶法院,要求重新审理! 并且蔚晴获准保释,在案件审理期间,可以在洛杉矶范围内自由活动。 这桩官司也在媒体的大肆炒作下,盛世开庭—— 开庭当日,洛杉矶法院门外聚集了一大批媒体记者,当唐晋打开车门出现在人们视野面前时,媒体顿时蜂拥而上。 “唐先生,现在法院已经将此案重审,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对于这次的案子,唐先生强调是宗冤狱,是否已有把握能打赢这场官司?” “你是如何看待你的当事人蔚晴小姐的?蔚小姐是否企图以怀孕为理由,来博取陪审团的同情,抗辩自己无罪?” 咔嚓咔嚓一声声闪光灯的照射下,唐晋一脸凝峻,眉宇之间蕴藏着正义凛然的气息,西装笔挺,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律师庄严肃穆的形象在他的诠释下,一览无遗。 拎着公事包,他在媒体封堵下停下脚步来,以流畅的美式英语接收媒体的采访,不卑不亢地说道—— “首先,我很感谢洛杉矶法院能给我当事人一个公平申辩的机会,在美国这个人权自由的国家,再次让我充满信心!其次,我当事人不仅是‘无罪’,而且还是——无辜!所以对于这场官司,我充满信心,并且相信无论对方是多么势力庞大,真理始终会站在无辜的人这边!谢谢大家!” 唐晋绅士地结束采访,迅速走进洛杉矶法院里面。 因为他此刻正焦急地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 在成功摆脱一大群媒体之后,唐晋终于在电梯门口见到要见的身影。 “唐律师!”唐晋的助理一边喊道,一边推着轮椅走到唐晋身旁。 蔚晴坐在轮椅上,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伤势已逐渐转轻的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自从唐晋将这件案子通过媒体大肆宣扬之后,为避免舆论压力,她被保释出狱,法院也决定重新审理了。 胎儿暂时还不是很稳定的她,再加上踝骨骨折还没完全康复,不能下地走动,再受刺激。 然而,她已经感到是命运的眷顾了,感谢上苍,唐晋并没有让她失望。 “蔚晴。” 看到蔚晴的时候,唐晋一张严肃凝峻的脸倏然柔和下来。 嘴角不禁勾出一个弧度,垂下深黑的眸子,他温和地望着轮椅上的蔚晴,“身体感觉好些了么?你确定今天能上庭么?如果不行千万别勉强,我会向法官申请另外排期。” “不用了,我可以。而且,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谢谢你,唐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蔚晴素颜的脸庞扬起一丝虚弱却柔美的笑容,冷清如她的女子,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整个人也变得比从前柔和许多。 现在的她,有了宝宝这个强大的动力与支撑力,只希望能尽快获得清白,还她自由,然后好好养胎,其它的,她已经不敢奢望了。 “傻瓜,别再跟我见外了。” 唐晋低沉一笑,俊朗男性的面孔上,平时不苟言笑的眸子闪过一丝柔光,这个令他越来越沉迷的女子,他真的舍不得放手了。 情不自禁伸出手,替她拂过额前掉落的发丝,勾在耳后,一切的动作看起来都温柔自然。 这一幕,显然落在不远处一双炯然的眸光里,迸发出一丝冷焰的火光! 蔚晴不经意地敛了敛眸光,拂过一丝不自然。 但她知道,唐晋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况家这段时间,对唐晋这一系列的举措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直到此刻—— “果然呢,这头才跟我兄弟分手,那头又迅速搭上一个,蔚晴,我是不是小看你了?” 突然,这道森冷阴郁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 况辛博被人推着轮椅缓缓转到蔚晴面前,身后还跟着一大帮黑衣保镖! 蔚晴的心猛然绷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轮椅两旁,凝视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她以为况家会随便派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可是,对于况青青的案子又非同小可,他们没道理不重视。 所以况辛博此刻在法院里出现,事实上是在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而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个推着况辛博轮椅款款前来的女子—— “付蓉!” 蔚晴眸光里闪过一丝惊讶,或者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付蓉此刻安安稳稳地站在她面前,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付蓉用一贯的公关笑容回笑一声,“蔚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但也很抱歉,我必须站在我老板这边!” 蔚晴点了点头,双眸再次凝视况辛博一眼。 她眼神里充满疑惑,她直觉付蓉和况辛博的关系并非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217章,上庭 想到这里,蔚晴嘴唇一勾。 或许是无形中受况天澈影响的关系,她的笑容里有一丝冰冷的嘲讽,“相比况辛博先生,蔚晴自认望尘莫及。我还以为推着你轮椅站在你身后的那位女子,应该是和我一样身怀六甲的黎思卡小姐呢!” 当听到黎思卡三个字之后,她明显看到付蓉的脸怔了怔。 而况辛博却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仍是阴郁的嗓音回道:“你身怀六甲,我不知该恭喜你还是替我家勤宇悲伤。不管如何都好,我应该替我弟弟高兴,至少庆祝他终于看清一个水性杨花女子的真面目!” 说完,况辛博扬起眸,阴冷地扫过唐晋,嘲弄地扬起唇,“唐律师果然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 况辛博言语间哧裸裸的挖苦着,暗讽蔚晴和唐晋是一对狗男女。 “况先生,你可以针对我,但请别侮辱唐律师!” 蔚晴寒着一张脸,对于况辛博,那晚看见青青死亡经过之后,她也彻底冷了心。 对于况勤宇,虽然感谢他曾经对她的照顾与呵护,也感激他对夏妈的关怀,但那晚他强行要侵犯她的行为,也让她的亏欠感淡然无存! 唐晋却扬嘴一声冷笑:“虽和况先生是第一次见面,但唐某怎么都不及况先生人模人样!” 介入蔚晴的案子,唐晋就知道,势必会与整个况家为敌。 虽和况辛博从未见过,但这些日子对案子做了充分的准备,也早已了解到况辛博是怎样的一个厉害角色! “很好,我很期待一会儿看见你们人模狗样的嘴脸!” 况辛博冷哼,不再理会唐晋和蔚晴,付蓉推着他,以及一众保镖进入另一辆电梯。 …… …… 洛杉矶法院,法庭上。 唐晋早已想到况辛博这次请的律师一定不是好惹的角色,甚至有可能是专门帮一些黑大佬打脱罪的黑市律师! 然而,唐晋万万没想到,他的对手,竟然会是带他出道的师傅! 唐晋的师傅是美国当地的一名资历颇深的律师,尤其在洛杉矶这一带久负盛名。 可是,战场无父子,庭上无师徒。 唐晋知道他不能输,否则蔚晴将面临一场浩劫! “格蕾丝女士,请问你会说几国语言?” 唐晋开始盘问证人格蕾丝女士,这位声称自己亲眼目睹整个案发过程的第一位证人。 “三国语言,英语、德语和法语。” 唐晋点点头,接着再说道:“谢谢你的回答。相信法官阁下和在座的每一位都应该已经清楚我当事人和死者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关系。那么,请问格蕾丝女士,在案发当晚,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亲眼目睹我当事人和死者有过争执的?” “我是在晚上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在当时的晚宴现场,亲眼看见被告拉着死者的手走到阳台长廊上,两人很快就激烈的争吵起来!”第一证人如是回答。 唐晋仔细审度了一眼格蕾丝,然后开口说道:“你撒谎!我当事人和死者交流的语言一直是她们的母语中文,并非英语! 而声称懂三国语言的格蕾丝女士——你,刚才并没有提到你懂中文,又怎么能肯定我当事人和死者是在激烈争吵?你听得懂中文吗?既然不懂,又怎么笃定我当事人和她妹妹当时一定是争吵?” “我反对!”唐晋的师傅这时突然站起来,“法官阁下!虽然我的证人不懂中文,但我相信全世界的人即使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也能够通过表情、声音、情绪的推测,来确认对方是否在生气或是争吵!” 唐晋立即接道,“法官阁下,控方律师所用的是推测,而非肯定!所以我想请问格蕾丝女士,你是否肯定我当事人和死者是在激烈的争吵,而不是姐妹之间热情的叙旧?” 法官眼眸一撩:“反对无效,证人请作答。” “我……”格蕾丝有些犹豫,“我不敢肯定……” “谢谢。法官阁下,可见格蕾丝女士的证词对我当事人明显带有主观的推测或是意想,并非是对事实的肯定与确认! 因此,我认为控告我当事人因为和死者曾有过激烈的争执,从而具有谋杀死者的动机并不成立,我的问题问完了。” 唐晋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眸子和坐在被告席上的蔚晴对望一眼。 蔚晴的手指,下意识地拂动着无名指上那颗水晶结发戒指,回应唐晋一个感激的眼神,心仍是悬得紧紧的。 …… 第二位证人继续上场。 唐晋凝视了一眼证人,开始发问:“彼得先生,你好。请问彼得先生视力怎么样?” “正常。”彼得回答。 “那么,请彼得先生告诉大家,案发当晚,你看见了什么?” “那晚,大约凌晨一点多,因为要抢修一条电路,所以我下班比较晚。在回程的路上,我途径一座废弃工场,听到女孩的呼救声,于是我把车子停下来,好奇地从车里望过去……我看见被告正好将一个女孩推下去,之后我听到一声惨叫……我当时很害怕,所以我赶紧开车走了。” 唐晋眸光一冷,嘴角有丝嘲弄:“彼得先生,请你确认一下,当晚看到的女孩,是否就是我手中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也就是死者?” 彼得认真看了一眼,点点头:“是。” “那么,请你指明一下,将死者推下去的凶手,是不是就是被告席上的那位女子,也就是我的当事人?” 彼得再认真看了一眼,继续点点头:“是。” “好的。那么,请法官阁下允许我做一个小实验。”唐晋嘴角扬笑,似是胸有成竹。 “反对!法官阁下,辩方律师在做与本案毫无关联的事情。” 控方律师即刻站起来反对唐晋,身为唐晋的师傅,经历方才第一场辩护,他开始明白,唐晋这小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徒弟了。 “法官阁下,这个实验绝对与本案有关联,并且是本案的关键所在。”唐晋从容面对。 法官仔细斟酌了一下,点点头:“辩方律师,希望你的实验能证明是本案关键所在,否则,本席将视为藐视法庭!” “……”唐晋绅士地微微鞠躬,以感谢法官的谅解。 跟着,他的手轻轻一扬,突然—— 法庭陡然一黑! 顿时法庭之内一片喧哗! 随即,啪的一声,一束银白色的光亮照在被告席的位置上! 四周仍是黑暗一片。 “彼得先生,现在,请你告诉我,当晚,你见到那个推女孩下去的女子,是否就是被告席上坐着的那位女子,也就是我当事人蔚晴小姐?” 彼得透过黑暗,看到六七米开外那束银白光亮里的女子,点点头:“是,是她!” 然后,唐晋再将手一扬! 顷刻间法庭内灯光全亮。 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起来。 唐晋满意地看着现场的反应,然后向法官鞠了一躬:“很抱歉法官阁下,方才的实验让大家惊慌了。现在,请在座的每一位再次看看被告席上的女子。” 于是,众人转过眸,再认真地看了一遍被告席上的东方女子! 顿时不少抽气声响起,难怪方才有人惊呼,原来—— 被告席上的东方女子,虽然剪着与蔚晴相同的发型,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与蔚晴一模一样,但……她不是蔚晴! 也就是说,她只是装扮得和蔚晴一样的女子,可是长相却全然不同! 彼得这时也才看清,脸色不禁铁青! “唐律师!”法官显然也看出这个问题,不禁蹙起眉头,“真正的被告呢?请别利用实验作为幌子……” “法官阁下!”唐晋礼貌地打断法官的猜测,“其实我当事人就在被告席旁边!” 这时,人们才发现蔚晴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被告席旁边。 蔚晴微微向法官欠身,表示歉意。 方才那一幕,唐晋事先已经教过她怎么做了。 与另一名女子趁黑的时候交换身份,然后藏匿在被告席的桌台后,待法官责难的时候,她再迅速现身。 直至法官朝她看了一眼,默默地点头,她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唐晋看着蔚晴紧张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眼神里有丝赞赏的神色,似是在夸她做得很棒! “法官阁下,方才的实验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实验证明,彼得先生将一位只是装束和我当事人相同的女子,就轻易认成是我当事人。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彼得当晚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女子,并不一定就是我当事人!” 唐晋轻轻松松地说道,嘴角始终敛着一抹淡笑。 “不,我当晚看到的确实就是被告!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会认错,也许是我在法庭上太紧张的缘故……”彼得狡辩道。 “你撒谎!”唐晋似是早已料到彼得会如是说,伸手拿起一份报告,“我手中所拿的,是彼得先生近年来眼科就医的资料,绝对的权威并且真实!” 唐晋随即将这份报告交送呈堂,接着说道,“他的主治医生在这份报告里详细写明,彼得先生患有中度的眼盲症, 第218章,首战告捷 也就是说,在黑暗的环境下,或者在光线不是很明朗的条件下,彼得先生的视力会陡然减弱,辨识度也会降低。 足以可见,彼得先生在案发当晚,将凶手误认为是我当事人的机率非常之高,我恳请法官阁下撤销彼得先生对我当事人不公平的控诉!谢谢法官阁下,我的问题问完了。” 最后,唐晋绅士地鞠躬,气得控方律师脸色已是惨白! 法官仔细研究过唐晋那份报告,然后对唐晋的师傅说道,“控方律师,请问你还有没有证人要上堂?” 场下一片哗然,从这一刻开始,似是有人相信,蔚晴的案子,真的就像是媒体渲染那般,是被冤枉的! “法官阁下,由于我下一个证人临时有事不能出庭,而我那位证人,是本案极其关键的证人,我恳请法官阁下将此案押后。”控方律师请求道。 “唐律师,那么你呢?”法官继续问道。 “我没有问题,法官阁下。” 唐晋耸耸肩,如果对方企图用持久战来打击辩方的势气,他绝不容许,也绝对奉陪到底! “好,由于本案已引起媒体与广大群众的关注,加上本堂证据不够完整,重要证人缺席,本席考虑案情的重要性,现在宣布,将此案推延三天,待控辩双方搜集更多的证据之后,再进行审讯。退堂!” 第一场官司,唐晋顺利击败控方两位证人,从而暂时占据有利位置。 但,蔚晴深知,仍不能掉以轻心,未来,她和宝宝,还将有更严峻的道路要走! …… 退庭之后,唐晋推着蔚晴的轮椅,从被告席上下来,“今天辛苦你了,没有伤到宝宝吧?” 他指方才做实验的时候,委屈她躲起来。 蔚晴轻轻摇摇头:“还好,该说辛苦的那个人是你,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她扬起眸,紧绷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 从前冷淡的眸光里,因为怀孕的关系,也变得柔暖起来。 “别跟我客气,总之,我会竭尽全力。而你,值得我这么做!”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严肃,也不够温柔,可是他说得却是发自肺腑。 “你又来了……”蔚晴莞尔一笑,笑容里有丝无奈。 蔚晴不知该说什么好,唐晋对她的爱慕,已是她越来越无法承受的重担。 “看来唐律师今天是有备而来!” 倏然,一道森郁的声音传来,付蓉推着况辛博出现在他们面前,眼神讥诮,“不错啊,今天这场官司至少让我看到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唐晋唇角勾笑,“况先生过奖了,如果未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况先生可要大人大量了。” 微微朝况辛博一行人欠了欠身,唐晋推着蔚晴的轮椅,“外面还有大批媒体记者朋友等着我们,我们先告辞了。” 紧接着,不理会况辛博阴郁气氛的神情,唐晋推着蔚晴步出了法庭。 蔚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付蓉,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一年前那个和她一起去拉斯维加斯交易的单纯朴实女孩,一年后,已站在了与她对立的位置,况辛博对她好么…… 带着疑问,刚出了法庭,顿时一大片闪光灯闪起来,媒体记者们蜂拥而上—— ——“唐律师,听说这场官司你有力地推翻了两位证人的供词,恭喜你啊!” ——“蔚小姐,请问你认为这场官司有几成胜诉的希望?” ——“据说对方三天后将会传召有更有力的证人上庭,请问唐律师有没有想好如何应对?” …… 唐晋体贴地将外套脱下来,盖在蔚晴的腿腹部,一手挡着那些蜂拥的记者,一手推着轮椅快速走向电梯,边走边说道: “谢谢大家,我当事人有孕在身,请大家别惊吓到我当事人!之前我就说过,这是一场冤案!感谢你们对此案的关注,使得我当事人有了翻案的机会!我只能说未来还有更严峻的考验等待着我们,其他一切无可奉告。再次谢谢你们!” 蔚晴握紧唐晋为她盖上的外套,眸光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在闪躲那些记者的同时,似是在不远处看见一抹高大的背影,穿着黑色西装…… 她的视线被记者挡住,看不见那人的头,只是背影和身型有着熟悉感,心底猛地一触! 叮! 这时,正好电梯门开了。 唐晋推着她快速进了电梯,将一大批记者挡在了电梯外,快速按下电梯键。 蔚晴眼睁睁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直至电梯内恢复一片安宁,唐晋这才吁出一口长气:“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蔚晴有丝魂不守舍,脑海中还想着那背影,努力回忆有关那个背影的一切,越想越觉得手指泛冷。 “蔚晴,怎么了?”唐晋察觉到她的走神,紧张地问道,“他们伤到你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蔚晴这才反应过来,扬眸一笑,笑容里有丝僵硬:“没,没什么。谢谢你,唐晋,这次如果不是你千方百计联络媒体的记者,这件案子也不会得以重审,是你……给了我新生的机会,是我和宝宝的恩人!” 然而,说到恩人二字,她的心莫名地又抽痛了一下。 对她有恩的人,已经一个一个消失了,她不知道会不会为唐晋带来厄运,只是想起逝去的夏妈,心底忽然有些触痛。 “傻瓜!你已经说过很多很多遍谢谢了!我帮你,并不是想企图你什么,虽然我承认对你是有好感,但并不代表我想以此要求你回报我什么,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好吗?” 唐晋严峻的脸庞,只有在对蔚晴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难得的柔和。 他是一个有着严格职业操守的人,尤其不会拿感情去威胁他的当事人。 对于蔚晴,他的确多了一份心思,但目前他只想帮她打脱罪,其他的以后再说。 蔚晴感激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她不知道三天后会面对些什么,刚才况辛博显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有丝莫名的担忧。 “一会儿我安排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修养,我担心这几天会有记者或是况辛博的人来骚扰你!” “嗯,况辛博看起来不会罢休的样子。其实……就算我入罪了,又能如何呢?” 说到这儿,蔚晴有些许伤感,她深悉况辛博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或是打击况天澈,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她和澈早已决裂了么? 这十多天以来,一直是唐晋帮她做着翻案的事。 她从被关押在医院里,再到保释出来,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唐晋的功劳,她的确很感谢他,可是…… 冤枉她入狱,况辛博这一战,并捞不到什么实质的便宜,她知道她对况家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恐怕现在,连棋子都算不上了! “像他这种阴毒的人,将你入罪了,就算他得不到什么好处,但他为了出一口恶气,也一定会将你置之死地不可!”唐晋轻拍她的肩膀,“总之别多想了,现在你怀有身孕,我很有信心,陪审团多少会对你同情加分,所以你要养好身体,三天之后我们再战!” “可……思卡呢?”她想起付蓉,不禁替思卡感到一阵难过。 唐晋摇摇头:“黎小姐这次很明显是在帮助我们,稍后我会带你先见见她。” 蔚晴脸上扬起一抹淡然的暖色,电梯门开,唐晋推着她朝停车库走了过去。 她的心慢慢缓和下来,思卡……这十几天来,多亏有她的照顾。 “嗯!她要是知道我们赢了首场官司会很高兴的,我也想见见她了……” …… …… 一场官司下来,蔚晴感觉身子有些疲惫,坐在唐晋的车上,一路就去了他方才所说的居住地。 车子刚驶进一幢独立的别墅屋院,黎思卡闻声走出来,脸上泛着一丝红润,一袭简单的孕妇装扮,微微突出小腹,使得她平常知性熟女的模样荡然无存,反而有种孕育的别样美感。 “蔚晴!” 待唐晋打开车门,将蔚晴从车里推出来之后,黎思卡赶忙迎上前,笑得一脸温柔,“恭喜你,蔚晴,我刚才看新闻了,知道你们赢了第一场!” 蔚晴点点头,嘴角漾开一丝暖暖的笑意,“思卡,今天这一切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当初你出卖那些证人的资料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轻易找到证人的弱点,这点,真的很感谢你。” “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如果知道你会被冤枉坐牢,我当初一定不会听信他那么做!” 黎思卡握起蔚晴的手,眼神里拂过一丝愧疚,她口中的‘他’便是指况辛博。 那次,况天澈放了她之后,她才知道蔚晴被冤枉坐了牢,后来还被打成重伤,差点流产! 内疚感越来越深的黎思卡,决心去找蔚晴,要帮她洗脱嫌疑。 因此……黎思卡也成了出卖况辛博的叛徒! 蔚晴感激地反握住黎思卡的手,“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如果我早点知道你肚里的孩子是况辛博的,也许我们之间的立场就不会弄得这么尴尬。 无论如何,思卡,你一定要坚强,虽然是他负了你,但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再痴迷了!” 第219章,怀了谁的孩子 “你呀,总喊我坚强,不知道是谁,一到晚上,枕头总是湿的。” 黎思卡笑着摇摇头,当她知道蔚晴怀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们的命运有太多相同与不同。 只是她比蔚晴幸运一点的是,她肚里孩子的爸爸,不值得她爱! 倘若爱着,那才是痛苦的吧? 脑中忽然浮现马苍喆的面孔,心弦忽然抽痛一下,黎思卡选择忽略,不自觉地垂眸,凝了一眼日渐隆起的小腹,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讨厌,说了不准再讨论这些事!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做个勇敢的单亲妈妈么?我已经准备好了,思卡,你也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她是蔚晴,虽然她时常会在夜里想念冷晴这个名字,会想念那个银色的背影,会想念那个说爱她的男子。 可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见澈了,做不了他的冷晴了。 那么,她就只能是从前那个冷漠的女子蔚晴,不过未来,她将会多一个相依为命的孩儿,那是澈留给她最美的礼物…… “嗯,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黎思卡懂蔚晴苦些什么。 对于蔚晴,她是真正祝福的! 唐晋微笑着看着这两个女人,好像要哭起来的样子,他不禁笑着摇摇头:“难怪人家说孕妇的情绪都是脆弱的,看来,的确是如此啊!” “呵呵,孕妇的感受,恐怕你这辈子也不可能体会了!”睨了唐晋一眼,蔚晴淡笑着说道。 倏然,她觉得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眸光—— 迅速回过眸,她只看见一片安宁的屋苑,以及路旁的绿色植被,风轻轻地吹拂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是她敏感了么? 她忽然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何会失落于这样怪异的感觉。 唐晋望着蔚晴美丽的容颜,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灵动幽眸,他的心不禁轻轻颤动着,是否……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哈哈,我可要做孩子未来的爸爸呢!爸爸的感觉,你这辈子恐怕也不能体会到了!” 唐晋乐呵呵地笑着,想起蔚晴答应让他做孩子的干爹,心情就倍儿爽啊! 很快,似是察觉到蔚晴的异样,他也跟着回头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怎么了?” 蔚晴失落地摇摇头,“没什么。” “所以唐律师,你未来儿子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这场官司一定要赢哦!” 黎思卡知道,唐晋已是蔚晴唯一的希望,对抗庞大的况氏家族,老实说,谁都是如履薄冰! “是啊,虽然我们赢了第一场官司,但我担心况辛博不会就此罢手!这些天你们还是不要露面,我怕他会找人对你们不利!” 他不敢高兴太早,毕竟这次的官司,对手并不弱。 若不是黎思卡出卖况辛博,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 想起况辛博,黎思卡苦笑一声,扬起脸对唐晋笑了笑,转过身从唐晋手中推过蔚晴的轮椅,“唐律师,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蔚晴的。我和蔚晴这些日子以来,什么心结都解开了。所以你安心准备下一场官司就行了。” 说着,她凑过去,朝蔚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蔚晴与她相视而笑起来,懂了她眼底的意思。 的确,她们的心结都解开了。 她和澈,相爱却无法继续爱。 思卡和况辛博,同样经历过很多,只是最后,思卡还是被抛弃了。 她们从洗手间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分别经历过太多人生的磨难。 虽然现在她们没有男人了,但姐妹情深亦温暖了各自的心房! 这份友谊,是珍贵的!她们彼此珍惜着。 “你们别跟我客气了,否则我就当你们歧视我这个大男人!”唐晋佯装生气,抗议两个女人用眼神交流着他不懂的事。 三人相视一笑,在美国的天空下,似是找到温暖的影子。 紧接着,清亮的笑声回荡在这幢美国别墅的屋苑里…… 蔚晴那份疼痛的记忆,那份控制不住的爱,恐怕这一生一世都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回味吧…… …… …… 蔚晴被唐晋和思卡有说有笑地进了里屋之后,屋苑的围栏附近,陡然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戴着墨镜的混血男子,面容非常俊美,尤其是额上那只展翅之鹰的刺青,将男子的跋扈霸气显露无遗! 鹰钩的鼻梁,削薄的唇瓣微微抿着,抿着一条看起来并不轻松的线条! 脸颊下颚边,依稀可见隐隐的青筋! “主人,您真的打算不插手蔚小姐的事了么?”奇岩一系黑色的西装跟在男子的身后。 男子垂下眸,墨镜遮挡住眼睛,看不出眸底的神色,抿着的唇并没有松开。 扯下手上的一只白色手套,露出右手小手指的银白色的锋利尾戒,在阳光的折射下,戒指发出亮眼精锐的光芒! 似是,泛着冰冷的狠色,没人会知道,这么一个精致的小巧戒指,暗藏多少杀机! 凝着戒指的幽冷眸光,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在晴空里缓缓扬起—— “还能管吗?你认为,还能管吗,奇岩?!” 语气里隐藏着浓郁的低沉,沉冷,冷冽! “可是……奇岩认为蔚小姐肚里的孩子,怎么看,也不该是唐晋的!” 奇岩拧眉,十几天前,他被主人打伤了腿,主人怎么也不肯他离开莫斯科,为此主人还病倒了! 本以为瞒着主人,他就可以亲自来美国将蔚晴带回莫斯科,谁知……他没想到蔚晴的事会闹得这么大,得知她在监狱被打到差点流产之后,他就却步了。 奇岩不敢相信蔚小姐怀孕了! 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蔚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主人的! 所以他只好返回莫斯科,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主人。 谁知,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奇岩还记得当日的状况—— 那一日,莫斯科的风很大。 他回澈园的时候,主人已经坐在门口等他了! 他倏的跪在主人面前,不顾受伤的腿,像一只败战而归的丧家犬,“对不起,主人!奇岩自知违背主人的命令,罪该万死!可是……奇岩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主人,您要罚就罚我吧!” 主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病初愈的他,脸色仍是冷得苍白而可怕,却无损他任何的完美气质! 尤其那双银色的瞳仁,在光的折射下晶亮无比! 却不料,主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死心了,是不是?” 奇岩有丝愣怔,紧接着说道:“奇岩不想看着主人为此弄坏了身子!所以奇岩以为蔚小姐能给主人希望……可是,去了美国,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并且身边还有一个非常呵护她的律师!主人,对不起,奇岩不知道会这样……” 隔了很久,主人才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优雅而英挺地走到奇岩的身旁,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邪冷的神色,声音依然轻得让人骇然! “怀孕了?!是啊,闹这么大,唯恐天下人不知她怀孕了!奇岩,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么?可真是——比动物还不如啊!” 听着主人的话,他背脊都在发寒,紧绷着心弦,“也,也许……蔚小姐肚里的孩子是主人您的……啊……” 猛然,重重一脚,兜面踹过来,力度劲道,一脚就踢得奇岩身子倒在地上,嘴角泛出血丝,脸颊青肿了一边! 奇岩疼得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看着主人怒意寒凉的眼神,心底的恐惧感无限扩大…… “怎么,忠心我多年的手下,也开始取笑我了?” 主人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嘲弄,那凛冽的眼神仿佛在诉说,他孕育的几率极其低下,哪怕他再渴望蔚晴的孩子是他的,可是……残酷的现实,冰冷的身体,由不得他产生这种妄想! 所以,他狠狠踹了奇岩一脚,狠狠的! 没人能知道,最心爱的女人,和他分手没过多久,就怀上其他男人的种来得耻辱! 就算全世界都可以说那个孩子是他况天澈的,也只有他才深深明白,若是他的,他就不用遭受这么残酷的待遇,失去此生孕育的机会!那么……他也可以终于找到一个重新拾回她的理由! 可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了! 不可能! “对不起……咳咳咳,奇岩绝不是取笑主人!只是,蔚小姐不像是那样的女人,我相信她对主人应该是一心一意的!” 奇岩吐着血丝,他知道主人不信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主人的精子在女子的体内很难存活! 蔚小姐怀上主人的孩子,那就犹如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啊! “一心一意?”况天澈嗤笑,“一心一意找我报仇!一心一意要逃离我!这就是她所谓的一心一意!” 心是冷的,从他成全她的那日开始,他的心就已经连同他的身体一样,冰封了! 而这次,奇岩又挑起了他的疮疤,痛得他流脓了,却不能喊痛!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她和别的男人怀孕了? 多么残忍的女人,多么残忍的事实! 第220章,珠胎暗结 “主人,我想蔚小姐也很难……过自己心底那关吧,毕竟夏倩的死,我也觉得很内疚……啊……” 咻!的一声! 森冷而迅猛,几乎看不见出手的动作,眨眼间,奇岩的颈脖已是一片鲜血淋漓,赫然触目! “主人……” 他捂着颈部的剧痛,那种被割裂的刺痛感瞬间撕扯开来! 惊诧地看着主人右手小手指上那只冰冷的银白色尾戒,他倏然一震! 那只尾戒,自从主人一年前受伤之后,就没有戴过了! 而今,主人重新戴起来,意味着什么? 奇岩不敢想象,那只戒指锋利得一如钻石那般坚硬! 亦是陪伴主人多年的体温感应器!是护身符,也是杀戮器! 如此冰冷而可怕的戒指,使得没有人敢轻易接近主人! 如今,主人却拿这戒指,狠狠割伤了他的颈脖,导致鲜血直流,但他毫无怨言…… “奇岩,我曾说过什么,每个跟着我人,必定要预料会有亲人甚至是自己死在猎鹰的手下!而我痛恨背叛,可是我放走了她,成全了她,所以给了别人机会!可我现在发现,成全她是对我自己最残忍的选择!” 冷冷地看着奇岩颈脖不断涌出殷红的血,况天澈的眼神除了银色的灰暗,已经没有任何颜色! 她对他的残忍,一如他对奇岩,见血封喉! “主人……对不起……” 奇岩脸色苍白,这一刻,他才明白,蔚小姐怀孕的消息伤得主人有多深! 因为,主人连杀他的心思都有了! 猛然,一只冷硬冰凉的手掌,狠狠掐住奇岩的颈脖,卡住他的气管,颈部的血,流的更加汹涌了……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三个字!” 愤愤地说完这三个字,他一把甩开奇岩。 任由奇岩跌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他转身就离开,一只手掌还残留着奇岩的血渍,一滴一滴…… 对不起,这三个字曾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哪怕他杀了她,也只会说的三个字! 所以,他痛恨,比谁都痛恨! 痛恨之极! 说‘对不起’的人,可知道,一句对不起只会让人永远铭刻那不堪的往事! 他要的,不是——对不起! “主人……” 奇岩在身后,痛苦地看着主人的背影,寂寥而心酸。 他知道,主人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主人不会只划破他的静脉,而不是动脉…… …… 记忆将奇岩拉回现实。 他情不自禁地摸摸颈脖处那条结痂的疤痕,当日主人那双杀意寒寒的眸光至今在他心底升起冷意! 而此刻的美国,晴空万里。 他替主人撑起一把遮阳银伞,遮挡阳光。 望着蔚小姐和唐晋、黎思卡三人所住的别墅,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看了一眼主人—— “主人,我没想到,黎思卡竟然是况辛博的女人!我之前还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是马医生的,毕竟抓住她的那次,马医生对她最紧张。” 况天澈微眯起冰冷的眸光,手指一边把玩着尾戒,一边注意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听力敏锐的他,似是还能听到屋内那个女人的欢声笑语! 每听她笑一次,他的心就冷一次! 她不该过得如此开心的! 她不该! 或者,是他不能相信,成全她,居然给了她快乐! 他想着她应该和他一样痛苦才对! 然而,他亲耳听到那个姓唐的律师称自己是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 猛地,他的胸口似是被刀狠狠割了一道! 终于亲口承认,她怀上别人的野种了么! 遮阳伞遮住晴空,伞下一片阴影,他的心似是也被一片阴霾掩盖! “黎思卡到底是真想帮她,还是只是况辛博的棋子,很快就会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马苍喆那小子戴了绿帽!” 和他一样! 头冒绿烟! “可是之前查过黎思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有人对她的资料做了手脚?”奇岩拧眉,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却又不敢乱下武断。 “这世上能为她做一份漂亮的背景资料的人,除了况辛博,没有第二个人选!不过,马苍喆那小子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情了!” 况天澈知道,况辛博想要图谋些什么。 然而,这次况辛博下错了注,他会让那个残废知道,他依然是没有弱点的况天澈! 戴上昔日身份象征的尾戒,他就是要诏告世人,他还是从前那个所向披靡的地下教皇! 哪怕—— 他有着致命的寒症! …… …… 傍晚的风柔和中夹杂些许凉意,蔚晴推着轮椅一人独自来到后花园浇花。 澄清天空里染满一片晚霞,霞彩的余晖温柔地遍布大地,如同一位妙曼妩媚的女子,倾洒着并不浓烈的色彩,像是随意涂洒在天空里的颜料,随着夜幕的降临,一片一片地蔓延、融合、浸润开去……绽放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 蔚晴静静地享受着这日与夜交替的傍晚,沐浴在晚霞下,霞光仿佛为她披上一层粉色透薄的轻纱,匀染着独属于她的美丽,触动人心的安宁与淡然。 她静静等待夜晚来临。 仿佛承载着爱与恋,逐渐向痛与苦交替,晚霞染满深幽的双眸,浮出一丝忧伤的颜色,那是……对幸福妥协的颜色。 手执着喷洒壶,轻轻地往那些枝叶上洒着水珠,细心呵护着每一处的花草。 然而,躲在她身后那双炽热的眸光,在凝视她整整半个钟头之后,才肯收回那眷恋的瞳仁,转而是凛冽的冰寒! 握紧拳头,他不肯承认,自己对那个女人还是如此挂念,不肯承认,那个女人尽管只是在一片霞光之中,依然还是该死地吸引他的眸光! 她究竟对他下了什么蛊惑? “蔚晴,就快开饭了哦!”房内是黎思卡的呼唤声,她忙得不亦乐乎。 蔚晴柔笑着回头,大声回应一句:“嗯,好的,马上就过去。” 花草都浇好之后,她这才端着水壶,推着轮椅准备转身—— 倏然,只觉得轮椅被一道猛力扯住,她还来不及转身,便僵在了某个力道里! 耳边紧接着传来一道森冷得悚然的暗沉嗓音,透着哧裸裸的憎恨—— “好久不见,冷的晴!” 蔚晴心弦猛然一抽,震惊地扬起眸子,那张俊逸非凡却嚣张至极的面孔毫无预兆地映进她的眸底! “呀——”她颤得低呼! 下一秒,雾水瞬间充斥了眼眶!“你……” 十几天前,在监狱里,他们决裂的那幕,她还清晰地储存在脑海之中。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跑出来,一遍一遍洗刷着她脆弱的泪腺! 声音哽咽在她的喉头里,她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 看着这熟悉的银色冰魄一般的瞳仁,深湛却不见底的幽潭; 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刀凿一般,尤其是那极具男性色彩的刺青,象征着王者权势和力量的展翅之鹰,在他的额心眉骨之上,显露出跋扈的张扬! 而那两片幽冷的薄唇,那从不肯亲吻女人唇的嘴,是否只曾吻过她一人? 真的是他么? 此刻眼前出现的这霸道的银色,是真正来自这个男人,而非只是她的梦境么? “怎么,见到我害怕?还是担心我又破坏了你的幸福?” 况天澈阴冷的眸光扫视了一眼她的小腹,那里平坦得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这一眼,还是会让他心窒! 蔚晴轻柔地摇摇头,眼泪就这么滴落下来,捂住嘴,她不敢痛哭,“不,不是……我只是很意外……”很意外他还会出现在她眼前! 原谅她如此激动,因为她太害怕这只是她的美梦! “意外我竟然还会蠢得来找你?哼!你的案子可真是轰轰烈烈呢!亲爱的晴,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男人,能让你在离开我之后,如此迅速地勾搭上! 只可惜,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 怎么,难不成,你这次委身于人,只为了让那个小律师救你出狱?所以,珠胎暗结了?” 啪! 猛然,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况天澈的脸上! 那白皙细腻的欧种肤质上,印出淡淡的红印,他神色紧绷,隐忍着刚性的怒火,眸子间陡然刮起一阵风暴! 二话不说,猛然握紧她甩他的那只手腕! “唔……”蔚晴疼得闷哼一声。 这只手,曾是她割腕的地方,这里留着她最痛却也是最无怨无悔的伤疤! “别惹火我!冷晴,我不再是你可以任意挑衅的傻子!” 一字一顿,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那般。 他银湛的眸光里拂过一丝冷色的忧伤,分隔这么久,虽然仅仅相隔十几天,却让他感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甚至在床上躺了五天五夜! 可这一刻,他没想到,她再见到他,竟然是甩了他一巴掌! 好狠的女人! 他恨,恨自己下不了手掐死她! 蔚晴的眼泪流淌得更凶了,然而这次不再是想念他、思念他的泪水,而是心痛,心揪的眼泪! “况天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孩子!” 第221章,最惨的告白 她低吼着,痛不欲生的难过着! 在唐晋告诉她,要拿她怀有身孕的事宣扬天下,以博取大众和陪审团的同情时,她是犹豫的。 因为她害怕这样的宣扬,澈会不会知道,若他知道了,会采取什么措施? 会是,让他们重新开始? 会是,逼她打掉这个孩子? 还是,待她生下然后抢走她的孩子? 她不知道,她根本猜测不到澈知悉孩子的存在时,会是什么态度? 可万万想象不到,他竟然怀疑那不是他的孩子! 她的心,在滴血。 若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割除的阴影,那也绝对不会是孩子啊! “我侮辱你的孩子?”他冷笑一声,眸眶里掠过一丝悲凉,握紧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重了力气,眼眶里继而是疯狂的愤怒,“我曾那么渴望,让你为我生个孩子!可是你偏偏不给我机会!却给了一个你认识甚至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冷晴,我特么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啪! 又是一个冷冰冰的耳光,扇在了他另一边脸上! “该死,你是不是想死!”他痛得低咆,猛然抓住她另一只手,哐当一声,水壶落地! 蔚晴已是泪眼婆娑! 心被他的每一句话,寸寸凌迟着! 她忽然冷笑出声,扬起眼泪斑驳的小巧脸蛋,那幽幽的黑眸流转着脆弱的珠子,叫人怜惜,却是异常冷静地望进他银湛的眸底,笑着哽咽道—— “……况天澈,如果我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信不信!” 他猛然一怔! 握紧她双手的手指明显震颤了一下! 瞳孔里浮现出震惊的神色,她竟然说孩子是他的…… 这足以可以惊出他一身冷汗! 他望着她黑亮清澈的眸子,喉头一阵暗哑,胸口已是紧致的喘息! “……不要再企图欺骗我!”低低吐出这几个字。 他的心好痛,想起她曾经的欺骗,狼狈地晃过眼眸,她竟然说着孩子是他的话,那是他承受不起的,承受不起的负累! 他曾经太期待她能孕育他的孩子,为他创造一个奇迹。 可是梦破灭了,他不敢再给自己希望,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那绝望的痛苦! 蔚晴泪眼迷蒙,眸子却清幽,悠悠地说着:“如你所说,我和唐晋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可是我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他不相信的眼神深深刺伤了她。 “男人播种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我们才十几天没见,如果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之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一开始跟我说?!现在,却跑来跟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你当我是什么?” 他痛苦地锁紧眉心,或许,他不相信的,是以他那样的体质,竟然真的让她成功受孕了! 老天在跟他开玩笑么,他究竟该不该信这个奇迹? 蔚晴冷笑着,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如果我一早知道怀有身孕,我不会……” “不会什么?”他逼紧她。 不会舍得离开你,不会狠心说着成全彼此的话! 然而,这句话,她却哽在唇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有那么多‘如果’的话,她和他也不会陷入这么痛苦的境地! 上天垂怜,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却不能像普通父母那般,满心欢喜地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孩子的父亲甚至还不相信! 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放下仇恨,放逐自己。 可是……他们之间,好像还是回不去…… 心一层一层被刀割着。 有种冷然的心碎,她挣扎着从他手中抽开,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桎梏, 心痛淌拥翻飞着,他知不知道,因为孩子,她已经放下了好多事,真的放下了很多很多过去的执着。 她相信夏妈和青青也会希望看到她和宝宝从悲恸中解脱,得到真正的快乐! 她承认自己不敢去找他,只敢在夜里偷偷思念着,默默怀念着与他过去经历的那些事…… 方才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是欢欣雀跃的,她甚至以为他终于来找她了,哪怕只是为了孩子,她也无怨无悔! 可是…… 她听到些什么? 他竟然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我不想再说了……况天澈,你放开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了!别忘了,是你说成全我的,那么,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都与你无关了!” “无关?”他的心猛然抽痛一下,眸底闪过阴鸷,“该死的!你一句无关就可以抹杀我曾经对你的感情吗!难道过去我对你说过的‘爱’,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吗!” 她的心很痛,痛苦地摇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亦很痛! 曾经对她的执着、痴恋、癫狂,是他这一生再也回不了头的劫难! 她究竟懂不懂,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啊! 他冷着嗓音,目光里闪烁着纠结的痛楚,却是不肯妥协的质问—— “……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抿着唇,流淌着汹涌的泪水,抽噎着,“放开我……呜呜……是你不相信这个是你的孩子,是你一味的否定我,那么我有没有爱过你,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了!” “该死!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会查清楚!” 他不是不想相信她,只是唐晋那句话,那句孩子的爸爸彻底震撼了他的心! 而他,却又有着致命的弱点! 他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不敢奢望的奇迹,会出现在他身上! 所以,当得悉她怀孕之后,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抗拒! 然而,现在,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动摇了。 开始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病发之前孕育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绝对会查清楚! 他冰冷气急的话语显然又伤到了她脆弱的神经:“还要查么!况天澈,即便是你查到孩子是我的,你也不相信我和唐晋是清白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再说的?” 她只忠于他! 尽管,她曾经叛逃过,背离过他,但不代表她不爱他! “我再问最后一次——”他眼底的癫狂已越来越浓烈,掐紧她的手腕,已痛到她几近麻痹!“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蔚晴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晶光。 映入他银澈的眸光中,与他对峙着,夜色已逐渐笼罩了一整片天空。 她咬着唇,呜咽着,那一汪深情的水光,盯着他许久许久,内心挣扎着,坦诚,还是撒谎? 天枰在两端摇摆,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倾泄—— “……爱过!况天澈,你听见没有!我爱你!” 然而,这迟来的表白,却很痛,很痛! 她冷得再也没有心思和他纠缠,他眸底明显不信任的光芒,彻底刺伤了她! “你要的答案我给你了,请……请你放开我!” 他的心猛然一触! 握紧她的手腕也松开了一些,那银色的危险颤栗逐渐退散…… 她轻易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是颤抖的! “为什么当时不说!为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喉头发紧,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搂紧她的腰身,将她从轮椅上抱入自己的怀中—— “冷的晴,我该不该信你?我究竟该不该信你!” “呜……是你不信的,是你不信的!你怎么能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你怎么可以!” 他可以怀疑她一切,只除了孩子! 那有多伤人啊! 他可知,除了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碰她啊! “我……”他哽然,鼻息埋进她的颈间,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味道。 上一刻还凶狠地质问她,下一秒,他已经情不自禁将她搂紧怀里! 他时而凶残,时而冰冷,时而温柔,已经快要逼疯她了! 她‘哇’的一声,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放开我!呜……放开我……” 这是她所经历的,最惨的告白! 他逼着她说出那三个字,却凌迟着她的心灵! 她知道,他们过去错过太多,因为仇恨错过太多! 然而,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他不该怀疑的! “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我……很恨那三个字!如果你刚才的话是真的,没有欺骗我,那么我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但是……我必须要医生鉴定过那是我的孩子!否则——” 她的身子倏然冰冷,猛地推开他的胸怀,“你根本不信!你不信孩子是你的!” 在她说出爱他,说出孩子是他的之后,他竟然不敢相信! 这是不是最悲哀的事? 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报复她? “我很想信!但是我不能确定唐晋为什么要这样舍身帮你,甚至不惜与况家为敌!我必须要百分之百肯定,那个孩子是我的……” 啪! 冷然,再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颊上! 她的泪已经快要流干,苦口婆心也是枉然! “况天澈,这是我——最后一遍告诉你,若你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就当作不是你的!总之,我不需要去做亲子鉴定!他(她)是我的孩子!” 冷着脸,推开他,她从轮椅上跳起来,一拐一拐地朝屋子走去。 却在扬眸的同时,看见黎思卡端着碗站在大门口。 第222章,必须带她走 蔚晴苦涩一笑,眼眶滴下温热的眼泪。 她和况天澈之间的关系,因为过去种种的伤害,已经有太多的隔阂。 要重新再全然地信任对方……对他们来说,或许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站住!” 他猛然喊道! 脑中已翻过千百个想法! 他不能再放任她,如果那真是他的孩子,那他就等到孩子出世! 反正,孩子是不是他的,生下来就知道! 阴戾的眸子里闪着纠结的光芒! 很快,他也意识到黎思卡的存在! 然而,他却视若无睹,大步走上前,快速将蔚晴拦腰一抱! “况天澈——你干什么!”她惊呼一声,不敢置信他竟然抱着她往别墅相反的方向走去……“你这是要抱我去哪里?” “我可以不去做鉴定,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以后不准再跟唐晋在一起!” 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懂他忽然之间怎么想通了! “我和唐晋是清白的,根本不需要回避!况且我还是待罪之身,没有他的帮忙,我的官司很难赢……” “不需要!既然你说怀的是我的孩子,那么,必须立刻跟我回莫斯科!” 他猛然打断她的话语,抱着她的身子始终不肯放下,哪怕她想要挣扎,仍是紧紧将她桎梏在怀里,靠近他至今仍怦然跳动的心脏,“这官司,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我可以让况家马上撤销对你的控诉!只要你肯答应我,不再跟唐晋见面!” “况天澈!你是不是疯了!现在这场官司已经惊动了整个洛杉矶,如果你要动用你的野蛮势力,我决不会答应的!我要况家堂堂正正还我一个清白!我要还青青一个公道!” “那你是不是要告诉天下人,你妹妹是我杀的?!” 他冷冷的一句话,将她从头浇到脚! 是呵,她差点忘了…… “怎么不说了?你这官司如火如荼,况家的人为什么不肯罢休?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你,最终来打击我!” 他炽热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隐忍,每次面对这个问题,他的胸口就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虽然你妹妹的死是个意外,但始终是和我争斗的时候发生的,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只是幸运地成为那个胜者,却也背负了一生的谴责!我从来不惧怕任何人,我只在意你的感受……” 说完这句,他的声音有些轻颤,垂下眸子凝视一眼怀中梨花带泪的她,心中感叹无限…… 今晚,他的心经历了太多起伏…… 激动的是,她终于承认爱他!尽管他觉得像梦一样不够真实! 感动的是,如果孩子真是他的,那么……他的人生似是又有了新的希望! 撼动的是,她执意要打这场官司,将她和他的尴尬关系,不能碰触的话题再次摆在公堂之上。 他不敢确定,届时媒体大肆渲染事实的真相,她能否承受,他始终是害死她妹妹的凶手! 哪怕……那不是他所愿! 她蓦地欺近他的怀中,默默不语,泪水划过他的衣襟,湿润了一片。 “况先生!” 一道干净的声音猛然插入进来,唐晋的身影立即挡在况天澈的跟前! 况天澈蹙了蹙眉头,银冷的眸光闪过一丝不屑:“唐晋,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你没有理由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他沉冷的嗓音,最后那几个字,是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吐出来的。 唐晋身上的围裙还没有卸下,方才还在炒菜的他,一发现院落的动静,立刻奔出来,黑亮的眸子毫无惧色! “那么,我也不跟你客气!蔚晴是我案子的当事人,三天后,官司还要继续打,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你凭什么跟我叫嚣?唐晋,躲在这里当个律师,是不是太窝囊了点!”况天澈唇角冷扯一声,抱着蔚晴就要强行离开。 “放下蔚晴!”唐晋义正凛然,他和况天澈几乎同样的高度。 若说况天澈偏向邪魅的俊美,那么他,就是刚毅的俊帅。 他不觉得自己比况天澈弱在哪里,相对况天澈显赫的势力,尽管他只是一个律师,亦有他的傲骨! 而他的举动,显然惹怒了这只冷兽!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嗓音相当低沉,言语间充满冷性的威胁! “我说——放下蔚晴……噢……” 倏然,狠狠一脚,踹在唐晋的肚子上,闷哼一声,瞬间就将他踹得后退好几步,差点站不稳! “啊——唐晋!” 蔚晴惊呼出声! 被况天澈抱在怀间的她,还来不及阻止他的疯狂,就看见唐晋已被他踹退了几步之遥,捂着肚子发冷汗! “别指望跟我斗,唐晋——你还不够资格!” “况天澈,你究竟在干什么!放我下来!” 蔚晴心颤着,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对唐晋下此痛脚! “我说过,以后都不准跟他来往!你的官司我会找人解决,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他不能容忍她对另一个男人如此紧张,甚至紧张过他! 蔚晴锁紧眉心,眸子怆然:“那你又知不知道,在我最辛苦的时候,在监狱里饱受折磨的时候,是唐晋,是他伸出援手,帮助了我! 要不是他锲而不舍的帮助,我今天不会在这里,而是在牢里!如果不是他,我和孩子早就一尸两命了!他是我和宝宝的恩人,你明不明白!” 唐晋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强撑着痛楚站直身子,勇敢地对映上况天澈妖异冷鹜的银瞳—— “她被关在监牢里的时候,被人打成重伤,差点流产,你人在哪里?怎么这回一听她怀孕,就出现了?况天澈,你要的究竟是蔚晴还只是她肚里的孩子!” 黎思卡惊慌跑过来,搀扶住唐晋:“你没事吧?” 况天澈冷睨了面前的男女一眼,箍紧蔚晴的手始终不肯放下,嘴角扯着嘲讽的弧度:“我要她还是要孩子,都轮不到你来插手!唐晋,我再警告你一次,别惹怒我!” 然而,唐晋却丝毫不肯妥协,坚毅的眸光对上况天澈的,声音严峻:“那我也再告诉你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我不会任由你胡来,三天后,她必须出庭!我要她堂堂正正走出洛杉矶法院!” “那么——你是明摆着跟我杠上了?” 况天澈拧着眉心,不耐地撇了撇唇。 “不要!你们不要这样!唐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深悉况天澈的势力,在他的世界根本不**律,唐晋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日子来,我真的感谢你对我和宝宝的照顾,反而我,什么都不能回报给你,非常惭愧……但是,这场官司老实说,对手是况家的人,我真的不敢太乐观,我怕你会因为我得罪那些人……所以,请你别再为我淌这趟浑水了……” “蔚晴!你无需害怕,大不了……我动用一切办法,相信我,一定可以还你的清白!” 唐晋承认自己有私心,自从那次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梨花带泪的她,他就深深被她吸引……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令她伤心的那个人是况天澈。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说斩断就能断彻底的! 既然蔚晴跟着况天澈没有幸福,那么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 “动用一切办法?”况天澈却嗤笑一声,仿佛在嘲讽他不自量力!“唐晋,你似乎太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总之,我不会让她冒这个险!我必须带她走!必须!” 说罢,他冷冽地抱着泪流不止的蔚晴,猛然冲开唐晋和黎思卡之间,大步朝外面走去…… 唐晋还在身后大声喊着:“蔚晴,你别害怕,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 那嗓音在夜空里回荡,却不及那银色背影冰冷! 蔚晴揪紧他的衣襟,不忍地望着身后的唐晋和黎思卡,对唐晋的抱歉全写在眼底! “不要这样,澈,唐晋是我的恩人……” 她全然没有想到今晚会是这样的局面,澈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可,喜的是,他来了,执意带走她,哪怕只是为了孩子; 忧的是,她不知道他将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和况家斗下去! “或许他是在你危难的时候,帮助了你!但那不代表他可以对你有非分之想!” 他一眼便看穿唐晋眸底闪耀的神采是些什么! 唐晋爱慕他的晴! 该死,这滋味让他难受极了! 他忍受不了任何男人多看她一眼! “他对我一向遵守君子之礼,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不堪的想法!但唐晋的确是正人君子,他是个好人!” 她眼底有着诚挚,唐晋的善良与正直让她感动。 在她落难的时候,唐晋一直不离不弃守护在她身旁,这恐怕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人情! “我不想提他!除了我,我不准你讨论别的男人!” 况天澈拧着眉心,不悦地低吼,“或许在今天之前,我不敢相信孩子是我的,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犹豫过! 第223章,孩子是他创造的奇迹 但是从你承认爱我这一刻起,我愿意试着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环境,我希望你能好好养胎,我不允许有任何闪失!晴,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而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炽热的眸光,跋扈的宣告。 他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她坚持怀的是他的孩子,那么,他接受! 一如他一贯快、狠、准的作风。 他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将她抱在怀中,上了那辆他极致奢靡的银魅跑车! 她低柔地叹息,埋在他的颈间,无法言语心底的感觉。 这一切来得好快,快得有丝不真实…… 经历这么多天的挣扎与苦痛,仿佛一瞬间幸福了! 然,这幸福是真实的么? 她流下激动的眼泪,若是梦境,她真的好想紧紧埋在他的胸怀,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但愿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来…… “况天澈,我再说一次,说完这一次,我不会再多说了! 这一生,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有一个男人跟我纠缠不清!他蛮横、跋扈、冷酷、无情! 第一次,我出卖身体的时候,我没想过买主是什么样的人,甚至不愿意去想那个夺走我清白的人! 第二次,命运逼我再次出卖自己,可是那次,我想着找一个老男人买主,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遇到这个蛮横如冷兽的男子! 从那以后,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绑架我,绑架我整整九天,每一个夜晚都是屈辱和折磨,我每天想的都是如何逃离这个男人…… 可是,我不知道,在最后一天,会恋上这个男子!可惜命运还是将我们分离……” 当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猛然一紧,和她分离的苦痛,他比任何人都刻骨铭心! 蔚晴感觉他的心窒,抱着她的身子有些许颤抖。 淌着眼泪,她继续说道,“然而,一年后,我没想到我已经忘了那个让我挂念的冷兽!我不知道为什么忘了他,可他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用着同样蛮横残酷的方式再次折磨我……我知道,他试图唤醒我的记忆,可那种唤醒记忆的方式,很痛……” 她眼眶已满是晶莹的眼泪,只听见车门被他关上的声音。 “我……抱歉……”他的嗓音有些哽咽,不敢深呼吸。 奇岩坐在驾驶舱,将一切看在眼里,体贴地为主人按下驾驶舱和后车厢之间的黑色幕布,将他们阻隔在自己的空间里,不敢打扰他们! 蔚晴叹息。 “可是,命运真的很残酷。在我终于想起一切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对我恩重如山的养母死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我的心很痛,我自责,我悔恨……就算记起这个男人又如何呢?悲剧已经造成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那一刻,我甚至想着,和他同归于尽才是解脱自己最好的方式…… 可是命运又让我再次见到妹妹死在他脚下!尽管那不是他故意,可是错误已经造成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于是,我慌了,我乱了,我不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的深情,我下不了手杀他…… 我想不到和他继续走下去的方式,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我只能选择逃离美国,逃离他……却不知道后来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 说到这里,她已经泪流满面,每一句都是哽咽潸然。 他抱紧她,痛苦地低喊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死死咬紧牙关,他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已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歉疚! 他害怕她继续控诉下去,他承受不了她的恨,那是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蔚晴摇摇头,手指抚上他俊逸的脸颊,勾勒着他刀凿的线条,他比过去消瘦了。 “我以为逃离了,自己就会好过一点……可是才知道,心是多么的难过!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这个男人,好爱好爱……可惜当我回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已经迟了,我被关进了监狱……” 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蔚佩灵那次逼着要她杀他,否则,就一辈子蹲在牢狱里! 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没有希望了,而他恨她,因为她的叛逃…… 他握紧她的手,心怦动着,百转千回的心境,哑着嗓子:“晴,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辛苦……” 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她这么痛苦! 她叛逃的那晚,他寒症再次复发,宣告着他此后的寒症将药石无灵,而他孕育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当时伤透了,恨透了她的背叛! 蔚晴噙着眼泪,勾勒着他的唇,哽咽着继续说道,“直到,我被人打成重伤,医生告诉我差点流产,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为了宝宝,我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我知道,这是那个男人留给我唯一的纪念品,在我生无可恋的时候,孩子让我燃起重生的希望……” “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低喊出这三个字,喊出这三个他曾深恶痛绝的三个字! “原谅我的狠心,将你扔在牢里,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对不起,晴,对不起……” 忍不住亲吻上她的脸颊,他轻柔地吻去她脸上那些温热的泪水,有些灼烫,却阻止不了他亲吻的决心! 蔚晴抿着唇,差点痛哭出声,他的温柔,始终是她致命的吸引! “可是……我在默默救赎孩子的时候,他来了,却怀疑我的清白,怀疑孩子的身份,你说,那个人是不是该打!” 他讶异地凝望着她的眸子,她说了这么多,就只是要讨伐他么? 低叹一息,他将她搂紧怀中,车厢里流窜着属于他和她的味道。 “我……我承认,当我知道你怀孕那一刻,我是真的气疯了!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孩子!因为我不知道除了我,况勤宇对你做过些什么,更何况你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唐晋!我没有信心…… 晴,你知道我为这件事痛苦过多少次么?因为我冰寒的体质,精子很难在女子体内存活!所以,对于这样的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怀上了我的孩子! 这……就像是一个无能的丈夫看着妻子怀孕,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此生此刻,他很透了自己的无能。 虽然他能给女人‘性福’,却无法让他的种子安全地在母体内生长,这对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这和无能又有何分别? 可没人懂他自卑些什么,在意些什么! 正因为如此,他才那么紧张自己的病情,才执意要趁病情复发前,让她孕育他的孩子! “嘘——” 她手指点住他的嘴唇,眼角泛着泪光!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底强大到无论在哪里都是你的影子!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为这件事如此在意……” 她的确在意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可是,听到他说自己无能的时候,她的心痛了! 这么一个骄傲的男人,张扬跋扈,拥有一支磅礴的世界级恐怖势力,竟然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缺点,一如将自己最深的伤口在她面前毫无遮掩地敞开那般! “我在意,该死的在意!晴,你告诉我,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么?我好怕这是个梦……” 他握着她的手,低低亲吻着,像个没有信心的孩子,双眸里流露出祈求的眸光。 这……不是不信任的眸光,而是太渴望那是真的,他想听她亲口再说一次,这是真的! 蔚晴唇角扬起温暖的笑容,眼泪流过唇边,“是真的,澈,你创造了一个奇迹,我从头至尾只跟过你一个男人……” “不!这个奇迹是你为我创造的!我爱你……晴,我爱你……” 情之深,爱之切! 他再也忍不住猛然吻住她嫣然柔软的双唇…… 这是不是就是美梦成真的感觉? 她为他创造了一个奇迹,她体内此刻孕育的,是他的孩子! 他深深感动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一不小心梦碎那般,分离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快要发疯了! “唔……” 他几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澈……” 她眼角的眼泪还未干,身子轻轻震颤着,他如此温柔的宠爱,让她有种泪涌的冲动! 温顺地承受着他的热吻,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怜惜与疼爱! 这个男人……她孩子的父亲,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终于在一起了么? 是梦么?她始终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害怕这一切来得太快,仿佛也去得太快…… 抱紧他的胸膛,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情不自禁,她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胸膛,她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渴望他,或者……她的心底默默期望太久了,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确定,他是真实的,他没有决绝地离开,她还在他怀里,好好的…… 而他压抑在胸口的火,就快要被她燃烧,好热,幸好奇岩体贴地为他打开冷气…… 他无法抑制地将手伸进她的领口,一颗一颗纽扣熟练地解开…… 第224章,许你结发 恍然,一颗坠子跌入他的掌心—— 他定睛一瞧,眸子里拂过一丝震撼! 蔚晴显然察觉到他的举动,脸颊顿时有丝囧色。 那是……他那枚遗留在他口袋的水晶结发戒指。 她怕粗心弄丢了,所以从指头上拔下来,用一条简单的链子圈住,挂在颈脖之间,这样,就像是每时每刻将他放在心里。 “戒指,你留着了?” 他这才想起那次在监狱,他绝望地留下一件外套给她遮身。 因为伤心地不想再看见她,所以他选择忽略那枚戒指,却没想到,此刻戴在了她的胸前。 眸子里闪耀着一丝感动,他知道她戴着的含义是什么! “我……你的那件外套,对不起,在牢里就被瓜分了,我没有办法……” “嘘!”他点住她的唇,“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儿点委屈了,包括我们的孩子!” 说着,他解下那条链子,取出水晶结发戒指,握起她的右手,怜柔地抚摸着她光洁的手指。 他暗暗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她的手真的太美了,尤其她弹得一手精湛的钢琴! 蔚晴的心噗通噗通跳动着,痴痴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动得哽咽,“澈,我不知道原来这根发丝留在你的手里了,更不知道你会将它做成戒指,对不起,原谅我曾遗忘你!”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当我亲眼看到你扯下发丝,要和况勤宇结发为夫妻的时候,我都快疯了!所以……我自私地抢走了这根只能属于我的发丝,将它保存下来,所以才订制了这枚水晶发戒!” “澈……”她的眸眼里盈满感动的泪光,这个男人的宠爱,是如此让人幸福! “来,我为你戴上它!” 他握过她的无名指指尖,轻柔地将戒指戴进去,戒指刚刚好,非常合适,根本就是照着她的尺寸而作的!“这个戒指,代表我对你和孩子的承诺,承诺你们不再受苦!” “呜呜……澈……”蔚晴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胸前,搂住他又哭又吻的,泪湿了他的胸膛。 她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明此刻的心境了! 这个深爱她的男子啊,她也深爱的男人啊! 上天开始眷顾他们了,不是么? 经历了百转千回的磨难,她终于临近幸福了么? 她不知道,只是急切地吻着这个让她心动,让她心痛的男子…… “晴……不,不行……我爱你,但是……我不能伤害你和孩子……” 他想要逼自己从她唇中抽离,然而却怎么也舍不得这甜蜜袭人的味道。 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小女子,倔强的,冷清的,却又脆弱的小女子,他真是爱极了! 深知这个孩子的不易,所以他不容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他生怕伤了她,生怕伤了这个他用心呵护的女子! 情难自禁地,他回吻着她。 痴缠地吻着。 手指按下车旁的一个按钮,瞬间,整个犹如英国古堡的车内,后排座椅上出现一块可调节的‘完美星空’! 那是他经常躲在车里独自欣赏的‘银河星空’! 无论白天或是黑夜,只要按动开关,窗帘自动关闭,整个车内完全漆黑,顶部出现一片让人浮想联翩的美妙星空,仿佛整个人幻化在空气之中,探索着宇宙的奥秘…… 蔚晴被这一幕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他的车内,竟然还拥有如此浪漫的星空! 那星星点点,仿真度极其高的屏幕上,抬眼,仿佛就见到了真正的星空那般,近在尺咫,几乎伸手可触! “喜欢吗?”他低叹一息,将她温柔地搂紧怀中,安稳地靠在车座上,“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躺着看星空,看得很专注,看久了就会睡着,你也试一试。” “可是我不想睡着,澈,我想多看看你。”她痴傻地说道,对突然降临的幸福还是抱持着不安的态度。 “傻瓜,我就在你身旁。今晚你累了,我想你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我会叫醒你,再让你补充一点食物。”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银色的瞳仁凝望着那片模拟的星空,心渐渐沉淀下来,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澈,我们以后也会这么幸福吗?”她忽然变得脆弱,拥有过所以更害怕失去吧。 “当然,会一直这么幸福!还有我们的孩子!”他唇角勾着笑容,轻柔地哄着。 腾地,她的胸口似是有种什么东西撞过,“澈,我能出洛杉矶么?”她害怕自己并不自由的身份,会将他们再次分隔!她真的很怕! 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那么多,才深深明白,她最想念的始终是他的怀抱,是他极致的宠爱,所以,她太怕再次失去了…… 她能出洛杉矶么? 她的心底总有一丝忐忑,不安着。 “美国这边对猎鹰航空管制,如果我带你强行出洛杉矶一定吃力不讨好!若走水路,我担心你的身子挺不住,况且你现在官司缠身,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暗律护送你回莫斯科。” 他拥着她,抚摸着她柔丝的头发,柔声解释道,语气里有丝凉薄的无奈。 枪林弹雨这么多年,他已深感疲倦。 而美帝对恐怖分子的态度是比任何国家都要敏感的,尤其猎鹰地下党的敏感身份,在世界范围来说,已经形成一股逆不可挡的黑暗势力,他早已是树敌无数,他不能让她成为他的箭靶! 他绝不会冒这个险! “暗律?” 她低呼,不可思议地睁大眸子,想起那晚在机场遭遇那群佩戴暗绿鹰章的男子,心弦仍扯过一丝胆颤,“可是奇岩不是说,暗律是个有进无出的组织么?” 况天澈蹙起眉,凝重地点点头,“的确,我成立暗律的最初,就是要求每一个进暗律的人,都必须遵循一个铁律!斩除对猎鹰不利的一切人或事物!决不讲任何情面!” “那……”她有些惊诧,既然如此,他还执意将她送去暗律么? 她的迟疑,他全看在眼底:“别担心!暗律直接隶属于我,我让他们保护的人,他们誓死也会让你安全抵达目的地!而且暗律一向是秘密组织,并不像猎鹰那么张扬,所以由他们带你出境,我会放心一点。” 蔚晴点了点头,可眉心仍是紧缩着,眸子扬过一抹惆怅,“可是……就这样离开洛杉矶,那么我便是畏罪潜逃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怕是要功亏一篑,澈,我的心始终是不安的。” 他拥抱她腰间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低唇,吻上她的发顶,眸光里是浓腻的宠爱,“我不能再让你冒险,这场官司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打赢,况家的目标始终是我!” “是……”的确,况家的目标是他。 她知道,从一坐牢开始,蔚佩灵让她做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 他们冤枉她的目的,无非就是引出他,“妈妈曾说过,一定要为青青报仇。” “报仇?”他冷嗤一声,“况家个个都恨不得铲除我,铲除我这个眼中钉。可是,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这么恨彼此?你也姓况,不是么?” 蔚晴眸子浮现一丝疑惑,她只是依稀从勤宇的嘴中得知过一些,况辛博的腿是被澈推下楼才变残废的,而妈妈的幸福也是被澈破坏的。 可是……老夫人会任由兄弟之间残杀么?蔚晴一直想不通这点。 况天澈敛下眸光,银湛的瞳仁里拂过一丝忧伤,抬头,再次仰望头顶那片‘银河星空’,嘴唇抿得有丝紧,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将她搂得死紧! “对不起,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 察觉到他的迟疑,她蜷缩在他冰冷的怀中,陡然打了个冷颤! 他的心猛然一颤,“冷着了么?” 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冷度,赶忙将车子的温度调高,他绝不容许她和孩子有半丝差错! 蔚晴埋在他怀里,淡淡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低叹一息,手掌在她的背脊怜柔地抚摸着:“你大概知道,我是况家年纪最大的孩子吧?” “嗯。”蔚晴低应一声。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况家家族成员的时候,况老夫人吩咐下人们叫澈为一少爷,真是不伦不类的称呼。 “是,我比况辛博大几个月!可是,我不是嫡出,连同我母亲,直到死的那一刻,灵牌上也没有一个名分。按中国老一辈的说法,若女子死后牌位上没有夫家的姓氏,那么便是无主孤魂。” 他喃喃道出从未与人说过的那些往事。 她亦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关于他母亲的事。 她曾猜想,他那一双银湛的眸子,和混血儿的面容,一定是遗传至他母亲。 忽然很好奇,他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女子! 他握紧她的腰肢,手指冰凉,却怕冻着她。 情绪有丝紧绷,下颚青筋隐隐凸显,接着说道,“我母亲是外国人,她很善良,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有一双银澈的眸眼,那双眼总是让我觉得很温暖。 第225章,体寒症 可是,自从我生下来,就和母亲一起被关在一个冰冷的小黑屋里,每天有人给我们送饭,可是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们,只除了况家的老夫人和大太商瑤美。” 说到这里,他的心有丝抽紧,额上浮现细细的汗珠,温度的升高使得他的身体出现敏感反应。 原来他从小就被关在冰冷的小黑屋里,她的心陡然一紧,心疼地搂紧他的腰肢,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喘息。 伸手,她将车里的温度调控器调低,眉头深锁,眸底拂过一丝不忍。 这个男人的体贴与温柔让她感动得快要化成一滩水,“澈,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适合彼此的温度,我不要你勉强自己来将就我。” “委屈你了。”他抱紧她,怜柔地亲吻一下她的额心,继续说道—— “老夫人不喜欢我母亲,因为我母亲有一双摄魄人心的眸子,和我一样,银瞳。 况家的人觉得,这样妖异的眸子,是不祥之物。 母亲一进门,况家就发生了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所以老夫人更加觉得我母亲是不详之人。 而商瑤美,她对我母亲恨之入骨! 因为我母亲在我父亲还没有娶商瑶美之前就已经私下好上了,这也是为何,我能成为况家最年长的孩子的原因。 只可惜……我父亲生性懦弱,不敢反抗老夫人,还是顺从地娶了商瑤美,将我母亲一个人丢在她的国家。 结果,没多久,我母亲便发现怀有身孕……很快,被她的家族所不容,母亲受了很多苦,最终还是被驱逐出来…… 不得已之下,母亲怀着身孕去况家找父亲,却没想到,父亲已成家立室!” 他的声音有丝愤恨的哽咽! 她扬起眸,忍不住轻吻上他的唇,“澈……” 她懂他的心痛! 懂他母亲那种切肤之痛! 他深吸一气,尽管外表冷静如常,然而眸底浮现的那抹震痛却显露了破绽。 “每个人都很清楚,成家立室代表什么?那一刻,母亲很绝望。 和父亲曾经的海誓山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换来的,却是正室夫人的冷嘲热讽,暗地迫害! 他们把母亲关在一间冰冷的黑屋,没错……那个屋子真的很黑,很冷…… 母亲当时还怀着我,有一次,因为体寒差点流产! 几经艰难之下,母亲才生下我。 可我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东方容貌,尤其没有一双黑色的眼瞳。所以,我与况家的人格格不入。 我和母亲一样,生来一双妖异的银瞳,使得他们再次认为我和母亲都是不详之人,绝对会为况家带来厄运! 因此,他们将我也一起关在那冰冷屋子里,每日每夜忍受着冰寒之痛!” “你的寒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蔚晴一阵鼻酸,想象着从母体直到出生,那么小的孩子,天天忍受极寒的折磨,不死已是奇迹了! 原来,这就是他患上体寒之症的原因么? 常年被迫呆在极寒的地方,身体机能已经因为冰寒环境严重失调,导致他从此只能适应冰寒,不能适应温暖!是这样么? “……是!因为孩子本身抵抗力很弱,再加上我属于长年累月的折磨,身体对温感的机能已经全被破坏掉,即便是后来,他们不关着我,我也离不开那冰冷的屋子了!” 蔚晴哑然! 潜移默化的摧毁一个人,况家用这么可怕的方式,折磨着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那么……也太残忍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母亲哪儿也不肯去,痴痴守着父亲,哪怕是做小的,也甘愿跟他一世! 可痴情有何用?一句爱你,敌不过已经变质的心!她的爱情,对父亲至死不渝的爱情最终被埋藏一座冰冷的山下,做了无主孤魂,到死,况家都不愿给她一个名分!” 他冷冷地几乎是带着控诉的怒吼,拳头无意识地握紧,似是心底那份痛苦,那份仇恨至今仍那么清晰地在他心间凌迟刀剐! “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替他心疼、心酸,无法想象他很小的时候究竟受过多少磨难,只知道冰冷……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最可恨,却又最无法离开的东西!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极度的身心折磨吧! “……”他顿了顿,嗓音有些发哑,“冻死的!母亲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蔚晴骇然! “你是说……你母亲是被冻死在那间……冰冷屋子?”她瞠目结舌! 他沉痛地点点头,银色的眸子闪过丝丝痛楚:“母亲生下我之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抱着我,给我取暖,一声声督促我,如果可以,宁愿我一辈子戴着面具,死也不能摘下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冻死了!她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我!” 蔚晴双目潸然,她无法想象,一个伟大的母亲被冻死的惨状,这和谋杀又有什么分别? “我一直质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反而我却越寒身子越有力气,越热,身体越虚乏!” 他握紧拳头的手,冒出冷汗来,连身子都是震颤的! “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宝宝!” 她满脸泪痕,心被狠狠揪疼着,她从来不知道,况家是如此对待他的! 也从来不知道,他致命的寒症,来自于况家的折磨! 况家对一个小孩,并且对拥有况家血统的孩子,都是如此冷酷无情! “晴!”他猛然将她抱紧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口巨大的黑洞弥补,“我很怕我们的孩子将来会和我一样,真的很怕……所以,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他没多说什么,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她可能不明白,或许她肚里的这个孩子……将是他此生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她明白这个奇迹,是多么不可思议么! 她明白他有多重视么? “放轻松,澈,宝宝有一个那么疼他(她)的父亲,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孩子!所以你别担心,过去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有我们陪着你,好么?” 她笑得一脸恬淡,那冷静的容颜里,终于浮现一抹温暖的颜色。 她的晴天,因为他,开始有温度…… 情不自禁地握起她纤长的手指,凑近他的唇边,他激动地亲吻着,仿佛那是世间的珍宝,他生怕她在他怀里融化! “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孕育我的孩子……谢谢你……” 他对她不仅仅只是感激! 他爱她,他曾梦想着她为他生子,如今已是梦想成真,可他却仍觉得不踏实,害怕这些得来不易的幸福,会像泡沫一般散去! “傻瓜,那也是我的孩子!” 她并不只是为他孕育他的孩子,那也是她的孩子!她也爱着宝宝! 望着他银澈的眸子,她干净剔透的泪淌涌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她真是爱极了这张绝世妖孽的脸庞,谁说他是妖异怪物? 他在她眼里,是任何男子都无法媲美的! 只是……他眉骨额上那跋扈的展翅之鹰的刺青,彰显着他从里透外的冷焊杀气! 令人不寒而栗! 那鹰的线条勾勒得栩栩如生,不但无损他的俊美,反而将他那张绝色容颜增添了一丝王者霸气! 可是—— 她凝眉,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疑惑,“你的刺青其实很好看,毕竟它只是在你的眉骨之上,并不影响你的容貌,为什么你要用那么……那么锋利的面具遮掩起来?我记得,那面具是钢钉钉进脑颅的吧……” 想起来就心颤,她的手曾被他的面具刮伤,而当她企图揭开他的面具时,才发现扣得如此紧实,还有钢钉的印迹……这太可怕了,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啊? 忍住心痛,她的手指轻轻深入他鬓角的发丝里,清晰地摸到那些一颗一颗的疤痕! 幸好有发丝掩盖住,否则,她不敢想象,那些伤疤哧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时,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他薄翘的唇瓣微微一勾,扬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在我有记忆的时候,面具就已经钉在我的脑颅上了! 小的时候,很疼很疼,我常常敲自己的脑袋,我祈求妈妈让我摘下面具……可是每次,摘到我鲜血淋漓,面具还是完好无损地挂在我的脸上!” 蔚晴冷抽一气,仿佛能感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不能摘下来?你母亲忍心看你饱受折磨,却也要隐藏你的容貌,为什么?” 他痛苦地闭上眸子,用力吸了一口冷气,摇摇头:“小时候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母亲去世之前,才终于跟我说,她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甚至还让我发誓,终身不得摘取面具!” 蔚晴哽咽! 她震惊地凝视进他冰凉的银眸:“可,可是……你的面具……” 她记得,他曾说过,他的面具是为她而摘! 只愿她留在他身边! 这么说,他为了她,背弃了他母亲的承诺么? 她的心不安地跳动着,是感动也是心痛! 第226章,原来你是我的抱猫小男孩 “是,为了留住你,我违背了对母亲的承诺!我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我只想着,也许你讨厌我的面具……你始终没有见过我面具下的脸,或者有一天,我的面具不见了,你也许都还不认识我!” 他眼底显露出的恐慌,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呈露出来! 她可知,他多害怕,摘下面具她就不认得他了。 就连他自己在镜子里看着的,是一个很陌生的自己! “……”她哽咽着,扑进他的怀中,哭成一片泪人,“傻瓜!你这个大坏蛋!既然你母亲说那是为了保护你,为什么你还要摘下来?你是存心让我一辈子不好过么?” 她控诉着,娇嗔着,骂着他是傻瓜,他是坏蛋的话语,其实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不舍和心疼! “是!”猛然一把,将她抱上他的腿间,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捂住她的小腹,轻柔地来回地抚摸着,手指有些微颤抖,“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对我死心塌地!” 他眸底有丝赖皮! 眸底的温柔却骗不了她的双眼! 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极致地宠爱着她! 她知道,或许从前她误解他不懂爱,可是……真正不懂的人,是她! 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只叫尤薄诗的猫儿,那也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动物!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宠爱的对象并不是人和动物的分别。 而是……他真的很宠他所爱的东西,包括人或者动物! 在他眼里,其实并没有半丝贬损她的意思! 当她开始试着理解他的心境,她便逐渐懂得,他的宠爱,是真正的宠爱,是能够给与被宠之人幸福的疼惜。 她曾感受过那双善良炙热的银瞳,他的爱,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所以,不管是人还是猫,只要是他所钟爱的,他必定全力以赴地宠着! 这——就是她所爱的男人么? 她默默流淌着眼泪,越深入了解他,越懂得他内心世界的语言。 她越觉得自己惭愧,她甚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拥有像他这样的男子的宠爱呢? “澈,你是个坏人,坏人……” 她哽咽地埋在他胸间,低泣,身子颤抖着,越想越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她曾亲手错失了这份爱的幸福啊! 幸好,幸好他还来了,否则终其一生,她都会活在悔恨里! “或许吧,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些年,我双手染满鲜血,坏人的标签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身上,恐怕这一生都得背负这种骂名,可我不在乎!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你……晴,你真的爱我么?没有一丝欺骗,没有一丝委屈,是真的爱我么?” 他搂紧她,心在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是紧窒的! 蔚晴嗓音里已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越宠她,越爱她,越让她难过,越让她心揪…… 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经历这么多的事,她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爱她! “爱……不用怀疑,澈,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躺在他怀中,她流下滚烫的热泪,那些从前的恩怨,她再也不想计较了,她只想和宝宝一起守护他们的未来! 因为,她是真的爱他,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晴……”他亦感动着,心潮澎湃,用力搂紧她的身子,小心地避开她的腹部,似是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那般! 时隔了一年,那么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抱紧她了,那曾葬在风里的誓言,终于让他握紧了! 他发誓,他再也不松开手掌,他要将她握的紧紧的,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她就这样安稳地躺在他的怀中,很安静很安静地和他一起仰望车顶那片绚烂的‘银河星空’。 若时间真能静止在这一刻,她愿和他到地老天荒…… 他指着那片华丽的天际,仿佛感受到宇宙的浩瀚,他轻柔地跟她诉说着—— “每当我仰望这片星空的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哪怕再孤独,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所有的喜怒哀乐,在这片浩瀚星际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以就算再辛苦再疲倦,只要看见这片星空,我的心就宁静了……就像我小时候,常常带着尤薄诗,去后山看日落那般。 我很渴望自己能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行走,因为我喜欢看阳光的样子,喜欢在晴空下捕捉自己的影子。 可是……我不能晒太阳,所以我只能偷偷趁落日之前,一览它的壮丽……” 一个永无止境地待在冰冷与黑暗屋中的孩子,对晴空的渴望,并非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她听着他的话语,埋进他怀中,和他一起感受这银河世纪的奇妙,感受他那心酸的童年。 想起很多年前,她曾看见的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会是他么? 心弦有丝涌动,她轻声问道:“澈……小时候的你住在况家,我呢?我也住在况家么?” 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小时候的活动范围,就只是山林间的一间小屋里,常常能透着窗子,凝视山头那抱猫少年的背影…… “是。”他抿了抿唇,“你住在况家后山的小木屋里。” 心猛然一颤! 那么说……当年她所看到的那个抱猫少年,真的是澈…… 天呐! 她曾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竟然会以为连仲逸就是那个抱猫少年! 喉头发紧,她抿着唇,不敢告诉他,她曾犯了多么可笑的错误! 甚至还一心推开这个最爱她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澈!” 她哭倒在他怀中,说着让他莫名其妙的三个字,“傻瓜,干嘛又跟我说对不起?” 他拧着眉,他真的不喜欢她的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这次她又为了什么原因。 她只是默默地摇着头,不肯说原因。 蔚晴啊蔚晴,你果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原来你最爱的抱猫小男孩,一直一直就在你身边啊…… 她哭成泪人。 “不许再哭了,不然将来孩子会和你一样变成鼻涕虫了!” 他唇角一勾,用他独有的方式关心着她,动作却温柔无比,生怕伤了她一丝一毫。 她怆然地点点头,凝着眉,低叹道,“我记得……小的时候,妈妈常抱我在怀里看星星,哄着我入睡……” 想起蔚佩灵,她的心不禁一阵抽痛,晃眼十几年,却已是物是人非。 呼吸有些急促,蔚佩灵,她心里一直默默思念了很多年的母亲,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般难堪的情景!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凉意,很多事,想说,却又犹豫在心口,只能静静地拥抱着她。 “虽然她现在变了……可是,小时候她对我很温柔,就像对青青一样。”她继续说着,嗓子有些发哑,“她说,是你破坏了曾属于她的幸福,才会生下我。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她不爱我……可是为什么她不从一开始就讨厌我?让我过了那么快乐的七年,幸福已经在我心底扎根十几年了,现在却又来全盘推翻……她好残忍,是不是?” 有的时候,因为拥有过,失去了才觉得可贵! 倒不如不曾拥有,那么失去了,也不会这么痛啊! 他抱紧她,怜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别哭,晴,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她这般痛苦的模样,想瞒着她,却又不忍心让她继续因为蔚佩灵痛苦下去。 她倏然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幽澈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进他的银瞳,手指握紧他的衣襟,有些颤抖—— “澈,你上次说我妈妈是婊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说的那些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真相,好不好?” 他抿着唇,眉头蹙紧,那个女人毕竟是她的生母,他该如何说? 就像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此恶劣之人一样,他害怕心底那个父亲神圣的模样会幻灭,直到看清楚之后,才觉得心有多痛苦! 因为……你始终会在乎那个生育你的人,你的身上流着的始终是他(她)的血液! “晴,这些都过去了,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又何必再在乎这些?你只要知道,蔚佩灵不爱你,还有我爱你,就够了!” “嗯……澈,谢谢你,……我也爱你……” 她知道他不想多说,既然他不愿意再说,她也不勉强了,就当过去的一切都葬在了风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承受另一个令人胆颤心惊的真相! 蜷缩在他冰冷的怀中,她开始学着适应—— 适应他的体温,适应他的一切,她只知道她爱这个男人,并且此生都不想再放手了…… “晴,我母亲一生都得不到她想要的名分,得不到一份永远的承诺,所以……我不想我们也带着这个遗憾终老一生……” 蓦地,他轻柔的嗓音在她头顶慵懒地响起,状似平静的话语,却在彼此的心湖掀起波澜壮阔,“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五个简简单单的字,从他口中吐露出来,却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承诺! “啊?……澈……” 第227章,我们结婚吧 她有丝意外,有丝惊喜,有丝不敢置信,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子,从来不会给任何女人婚姻的承诺,他能如此眷宠她,已是她最大的欣慰,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跟她求婚! “别犹豫,你是我的!不论在法律上还是在任何情况下,你都是我的!” 他将她扣紧在怀中,不给她迟疑的机会,那是他的决定! 倏然,他按开车厢内那块阻隔的黑幕,对前方开车的奇岩说道:“先不去暗律!去拉斯维加斯!” 他突然改了主意。 拉斯维加斯?! 蔚晴睁大眼睛:“我们现在去拉斯维加斯?可我……” 她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一方面感动他的承诺,另一方面她总感觉有种不真的梦幻感,好怕这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是她太不安了么? 拉斯维加斯是全球最快注册结婚的自由圣地! “对,我们先去那里注册!” 他斩钉截铁的几个字,已决定她往后的人生—— 况天澈的太太,猎鹰地下党的第一夫人! 然而,她还来不及感动,一切都变化得如此迅捷—— 猛地,只听一声‘嘭’的剧烈响声,在她耳边倏然窜起! “啊——” 她震得惊呼一声!心陡然一紧! “主人,我们被人盯上了!”奇岩急促的话语随即传来! 方才那一声便是子弹打到车窗的声音,幸好,那是防弹车! “别怕,闭上眼睛,睡一觉我们就到了!” 他低吻她光洁的额头,声音里有丝紧迫!手蒙住她的双眸,不想她受到惊吓! 蔚晴的慌乱在他低哄的声音里安静下来,心弦却依然紧绷着! “澈,你说的,睡一觉我们就到了,好,我睡,我睡……” 她的声音不经意泄露的轻颤,显示着她内心的彷徨。 她闭上眼睛,听他的话努力让自己睡着,可是心却跳动慌乱,她几乎可以猜想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待罪之身在洛杉矶本来就是被人紧盯的对象,此刻他堂而皇之带走她,她不敢预料况家的人会采取什么行动,洛杉矶警方又会如何阻止? 她不敢想,只能坚信,澈会带她走,他说过,他们要去拉斯维加斯结婚! “乖!没事的!安静地睡一觉,一切事交给我处理!” 他迅速脱下外套,覆盖在她的身子之上,替她系好安全带,蜻蜓点水那般,冰冷覆盖住她柔软的唇瓣,他只来得及轻吻过她的唇—— 嘭! 又一声激烈的声响打在车窗上,划出一道弹痕! 呲的一声,车子开始加速! 他迅速抽离她的唇,声音倏然冷得没有温度,对前方的奇岩低沉说道—— “猎鹰的车子呢?” 每次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两三辆猎鹰车子包围他安全前行,可是今夜,子弹打到他的车窗了,猎鹰的车恐怕…… “主人,袭击我们的,正是猎鹰的车!” 奇岩声音里有些寒颤,他方才尝试联系对方的信号,可是却震惊地发现,一直在洛杉矶护送他们的猎鹰车子,陡然朝他们开枪! 听到这句话,况天澈的银眸愈加冰冷! “加到最大马力!” “是!” 嘭!嘭!嘭! 子弹飞速划过车窗,甚至是车顶,因为车子隔音效果强劲,所以在车内并不能感觉到车外那战火弥漫的危急情势! 蔚晴闭着眼,手指不安地扭紧着,握着那枚水晶发戒,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慌乱泄露出来! 她听见奇岩说,袭击他们的,是猎鹰的车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猎鹰怎么会掉转枪头对准自己的主人?! 呲—— 又一声车子滑过告诉公路的声音,奇岩赶忙将方向盘一拐,越过一个路障,车子已是最大马力在飞驰! 主人的车子最大的优势,是它风驰电掣的速度并非一般车子能够赶上! 即便是猎鹰,在这点上也拼不过他们的速度! “主人,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洛杉矶的猎鹰中已经出现叛徒,我担心……” 奇岩紧张地唤道,全球那么多猎鹰地下党,忠诚度第一的当属莫斯科那批亲信! 他们不能保证每个地方的猎鹰都是如此忠心,所以才有暗律存在的必要性! “显而易见!”他冷嗤一声,从车厢后座柜中,掏出几把冰冷ak系的步枪,火力凶猛!“趁这个机会扫除叛徒!” “主人,我们是去拉斯维加斯,还是去暗律?” 奇岩拧眉,应该去暗律的,主人临时改去拉斯维加斯,这太冒险了! 况天澈深沉地凝视一眼闭上眼靠在车座上的蔚晴,尽管她很努力地闭着眼睛,但额角不停渗出的薄汗已出卖了她此刻恐慌的心情! 他抽过手,安抚地握住她不安扭动的拳头—— “你引他们去暗律,我带她去拉斯维加斯!” 奇岩从后视镜看了主人一眼,凝峻的点点头,他并不质疑主人的决定,虽说是替主人担心的,可是主人既然一心要给蔚小姐承诺,他只能祝福,并且全力以赴保证主人的安全! “好!主人,一会我将车子设置成自动驾驶,引开他们,让我护送你们去!” 每到危急时刻,他都在主人的身边,唯一一次不在,是一年前那次! 他绝不能让主人再出现任何的差池! …… …… 夜晚的洛杉矶,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当况天澈抱着蔚晴下车迅速隐藏在荒郊的树灌丛后时,天已是进入深夜。 星星点点,萦绕着一丝诡异的静谧。 “主人,车子已经自动驾驶出去,引开他们了。我们只需翻过这个山头,就可以去前方的海港,但是我们得先乘船绕道去圣迭戈,再从圣迭戈经由科罗拉多河直抵拉斯维加斯!” 奇岩赶紧跟上况天澈的步伐,手中始终紧握枪械,一刻也不敢松懈! 拉斯维加斯是个沙漠城市,唯一只有科罗拉多河越境,如果他们不能考虑航空和陆地路线,只能考虑绕道走这条水路。 蔚晴紧闭着眸子依偎在况天澈的怀中,似是仍未从方才情势紧急的逃亡中缓过神来。 但……她意识到如果再强行出洛杉矶,将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澈……你放我下来吧。” 她从他怀中仰起头,像是麋鹿一般清澈的眼眸直视进他的银瞳之中,“现在去拉斯维加斯太危险了,只要我一天没有洗脱自己的嫌疑,就会被洛杉矶视为逃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那帮人也永远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捉回去……与其这样,还不如……” “我不同意!你现在有身孕!”他冷声打断她的话语,抱紧她的身躯,脚步一刻也没有停下,“我绝不会给你再回去受审的机会!如果一旦判罪,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我必须要向况家开战!甚至要向洛杉矶的法律挑战!” 而他——承诺过永不对况家动武! 一场接一场的官司打下去,哪怕最后胜利了,她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所以他,绝不会让她冒这个险! “可是我们这样强行出关,我很担心会连累你……” 蔚晴深知洛杉矶警方一定不会放过她,她现在还处于保释期间,绝对不可以出境。 若澈要带她强行出去,那也等于是在向洛杉矶警方挑战啊! “主人,蔚小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毕竟这里太凶险,只有我一个人保护您和蔚小姐,始终势单力薄。” “奇岩!你只需保护好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都是你首要保护的人!” 况天澈打断奇岩的话,他们的担心他都懂。 但这次,他和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之后,此生此世,他已经决定不会再踏足美国的领地! 冰寒大陆才是他的世界,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是,主人!”奇岩允诺。 蔚晴叹息一气,不再吱声。 澈做下的决定,恐怕很难有人可以说服他改变主意。 心不是不感动的,毕竟他冒着千难万险也要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足以见他对她的深情。 可是,她的心也是忐忑不安的,相比较她的幸福,他的安全来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靠紧他的胸膛,安宁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任由他抱着她,跋山涉水,一路前行…… …… …… 在抵达海港的时候,天空已露出鱼肚的灰白,但天仍未全亮。 海港的风夹杂着海浪的咸涩味道,吹拂而来,蔚晴不经意打了个冷颤! “冷么?”况天澈抱紧她的身子,“再坚持一会儿,等上了船,我们就安全了。” “嗯……”蔚晴在他怀里慵懒地点点头。 连夜赶路,虽是被他抱在怀中,她却是一路心惊胆颤。 她有些坚持不住,在他怀里半睡半醒着。 她已将自己完全交付与他,这个她深爱的男子。 奇岩这时已从海港处走来—— “主人,我刚刚联络了一艘游轮,五分钟后就出发去圣迭戈。我们以游客的身份混进去,应该不会出问题。” 况天澈蹙着眉点点头,将外套掩盖住蔚晴的脸颊,让她全然掩埋在他的胸膛里,“马上去游轮!” 第228章,第一胎 东方公主号游轮。 蔚晴没想到,他们登上的,会是这么奢华的一艘游轮! 相传这艘游轮为上个世纪一名英国公爵所拥有,他疯狂迷恋着东方世界,开着游轮游走于亚洲各个国家! 终于有一天,公爵邂逅了他最美丽的东方新娘,收获他最动人的爱情! 可惜,好景不长,新娘不幸死于非命,而公爵最终也抱憾撒手人寰。 后来,这艘游轮辗转转卖于各大富豪之间。 这次,据传是流落到一位亚洲黑道老大的手中,听说这位黑道老大极其疼自己的妻儿,经常带着他们一起出海,四处游玩。 也由于这艘船太过庞大,传说心地善良的那位黑道夫人喜欢热闹,因此常在各个港口招呼陌生的游客,一同欣赏全世界的美妙风光。 因此,这艘拥有东方神秘色彩的游轮,带着它的传奇故事,游遍全球! 一直看着游轮离岸,奇岩这才敢回到游轮客房,向况天澈禀报—— “主人,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安全了。” 况天澈坐在客房中的沙发上,疲倦地将身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中,银湛的眸子扫了一眼在床铺里沉沉睡去的蔚晴。 他拧着的眉始终不肯放松,嗓音却轻柔地说道,怕惊醒了她。 “如果这艘游轮的主人不多管闲事,我们才能算是安全。” “是的,主人。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这艘游轮的拥有者是亚洲黑道教父——尉迟拓野,近年来听说他已是半退休的状态,带着妻儿四处游玩,过得相当惬意。和我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 我还听闻他的妻子非常好客,我们上来的时候根本无需证明身份。另外,今天我们算是运气好,刚好碰上了他们的游轮。圣迭戈也很快就到了,我们不会叨扰人家太多时间。” 奇岩分析道。 的确,今天谁都没料到他们可以遇上‘东方公主号’的游轮正好在洛杉矶靠岸。 而这艘船的主人虽然听起来不好惹,但他们只要隐秘行事,等目的地一到,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 …… 午后的晴空,蔚蓝一片,十分干净,透亮清澈。 阳光的温暖,照耀着东方公主号游轮,在海浪上前行。 一直照进蔚晴的心底,甚是感激。 第一次,她觉得人生是这般美好。 她望着这片清澈的蔚蓝天空,顿时心中所有的阴霾都挥散不见,叹息着如此美景,才恍然觉悟—— 最美的不是晴天,而是——蔚蓝清澈的晴天!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澈还在床上补眠。 她知道,连续赶了一夜的路程,到了这阳光明媚的白天,他已是疲乏万分,沉沉睡去。 不想打扰他,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欣赏浩瀚无敌的海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心情惬意飞扬! “妈咪妈咪,快来追我呀,快来追我……” 一声童稚的嗓音从甲板上传入她的耳朵,咿咿呀呀甚是可爱。 蔚晴忍不住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黑头发大眼睛,白皙可人的小女娃儿,走路都还是踉踉跄跄的模样,嘟着小嘴,胸口抱紧一个气球,屁颠屁颠地朝游轮护栏这边跑过来…… 好可爱的女娃儿。 蔚晴心叹。 黑亮的眸眼里露出难得惊喜的眸光,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起她和澈的孩子,若是个女孩儿,是否也会像这个小孩儿一样可爱、美丽、动人? “鸭鸭!臭小妞,你的尿裤子给我脱下来!” 随即,小女娃儿身后追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女子一身洋裙装扮,眉宇间透着一股精灵的气质,嘴里虽吼着小女娃儿,可字里行间却是浓浓的宠爱。 “咿呀……妈咪羞羞,要脱鸭鸭裤纸……” 咚的一声,鸭鸭回头撞进了蔚晴的大腿上!“啊喔!” “呃……小朋友,你没事吧?”蔚晴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女娃儿会直接冲来她这边!赶忙扶起差点跌倒的鸭鸭,一贯冷漠的她,在这女娃儿面前显得手足无措。 鸭鸭不笑反而乐呵呵地扬起水灵的大眼珠子,一下子就抱上蔚晴的大腿,“姨姨抱抱,妈咪打人……” 蔚晴婉然一笑,实在无法拒绝如此可爱的孩子! 想弯身抱她,却又担心自己的肚子无法承受女娃儿的重量。 “漂亮姨姨……抱抱……”鸭鸭凝着小小眉头,故作委屈状,两扇睫毛忽闪忽闪,煞是可爱! 敌不过她的可怜兮兮,蔚晴只好低叹一息,温柔地笑着,轻轻刮了一下鸭鸭的小鼻子:“姨姨肚里也有小bb,所以你要答应姨姨,不可以乱踢哦!” “哇喔!真的哇!”鸭鸭立即双目晶亮,“那我一定会乖乖滴!妈咪肚肚里也有小bb了喔,妈咪说要生个温柔的小妹妹,不许像我和哥哥那么淘气!” 蔚晴一边笑着,一边弯身抱起鸭鸭,奶娃儿气味顿时窜入她的鼻息,这就是孩子的味道么?她的心有丝颤然的悸动,“呵呵,淘气一点不好么?” 或许她一直都太安静,太淡漠,太冷静自持,所以她不知道所谓淘气是什么滋味。 尤其经历那么多年坎坷的生活,过早的成熟,使得她早已淡忘那些天真烂漫的年幼时光…… 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澈,那个陪伴她无数黄昏的抱猫少年! “妈咪说不好!妈咪最羡慕温柔的女子了,姨姨,你好温柔哦!” 鸭鸭似是立即对蔚晴有了好感,天真地说着童言童语。 蔚晴无奈地淡笑,眸子却在端详小女娃儿的时候,格外温柔,漾着清澈的水光,那是……天然母性的颜色。 第一次有人说她温柔,而不是冷漠! “鸭鸭——” 那精灵般的女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见鸭鸭缩进一个女子的怀中,忍不住尴尬地笑笑:“呃,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女儿比较闹,打扰到你了!” 蔚晴这才仔细看清楚站在她面前,脸颊通红的女子,非常年轻,而且漂亮可爱得像个少女,完全不像是已经做了妈妈的女人。 “呵,没关系。她挺可爱的。”她将鸭鸭抱在怀中,像是在预演将来抱着自己的孩子那般,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骨肉相连的感觉! “妈咪,姨姨也跟你一样,肚里藏着小bb哦!”鸭鸭一脸微笑地埋进蔚晴的怀中,笑得哂然。 “你个坏丫头!还不给我下来!碰到姨姨的肚子怎么办!”女子瞪了一眼鸭鸭,叹息一口气,眸子迎上蔚晴,水灵而灿然,“真抱歉,小姐,我女儿太皮了,你别介意!呵呵,我叫尉迟熙。” 尉迟熙伸出手。 蔚晴腾出一只手,唇角微扬,“我叫蔚晴。”与尉迟熙的手礼貌地回握一下。 “温暖的晴天,呵呵,真是个好名字!欢迎你来‘东方公主号’,和我们一起享受这次世界旅程!”尉迟熙娇柔一笑,无奈的将女儿从蔚晴怀里抱出来,“鸭鸭是我的二女儿,现在肚里怀着一个!你呢?” “我是第一胎。”蔚晴淡淡回应着,凝着鸭鸭挤眉弄眼的模样,萌爆了。 想象着,她和澈的孩子,未来会是像她还是像他? 尤其那双银瞳,孩子也会遗传他一双银湛的眼瞳么? “第一胎?噢,那可要多多注意哦。我生第一胎的时候……挺坎坷的……” 正巧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尉迟熙——” 蔚晴望过去,是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东方男子,长相非常俊美,只是拧着的眉头,无形中透露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啊喔!我老公!”尉迟熙回头一看,小嘴撅了起来,对蔚晴抱歉地笑笑,“他很黏人的!恨不得我们母女天天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可他又是个闷蛋,呆在他视线范围内又只能大眼瞪小眼……” “尉、迟、熙!”开始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噢!来了啦!”尉迟鼓鼓腮帮子,“幸好我儿子聪明,早早接下他的事业,不然天天对着闷蛋真的很闷欸!嘿嘿,不多说了,今晚游轮有个party,欢迎你来玩哦!” 朝蔚晴挥挥手,尉迟熙嘟着嘴往那白衣男子的方向走去。 鸭鸭从母亲怀里探出头,冲着蔚晴挥挥手,笑着的时候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姨姨再见……” 望着尉迟熙和鸭鸭和乐融融的背影,蔚晴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对母女幸福的味道,是夹杂些许奶气,夹杂一丝娇柔的抱怨,是霸道的低吼……或者还有很多很多不同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一起组合成幸福的味道! 蓦地,一双强硬的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杆,轻轻的,却是密不透风的拥抱! 冷沉的嗓音随即拂过她的耳际,一道柔软的唇下一秒袭击了蔚晴脆软无骨的耳垂—— “趁我睡着偷跑出来,不乖!” 语气里有丝不安,直到吮吸到她独特的味道,才安下心来。 他勾唇,嘴角里泄露一丝宠溺,望着她吃牛排一副满足的模样,嘴角不禁跟着上扬。 第229章,活不过72小时 “澈!” 蔚晴恬然一笑,温顺地靠近他宽广的怀里,唇角微微上扬着。 “说,出来想干什么?”似是惩罚性地低咬她的颈脖,他蹙了蹙眉头,短暂的时间内,阳光晒得他的皮肤有些灼烫。 倏然,蔚晴回过眸,幽深的黑瞳里泛着晶亮的光芒,伸手,拉下他的头,送上她柔软的唇瓣—— 方才看见尉迟熙母女的那一幕,使得她心湖有些异样的触动。 温柔的有丝急切地吻住他的唇,胸口那抹淡淡的感动似是要从她的唇,传递给他的那般,她不愿松嘴,享受着他冰冷却迷人的味道。 “噢……” 况天澈低咒一声,将她搂得更紧! 她主动的拥吻似是挑起他的暗潮澎湃,他反客为主地直撞入她的唇中,与她的甜美勾缠,翻转,压抑在胸口多日的躁动。 “你个小妖精!” 他低喘着,想起那次她酒醉之后的可爱模样,眸子不禁微眯。 他喜欢她千百种样子,喜欢她的倔强,喜欢她的蛮横,喜欢她的冷清,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一切一切。 尽管她常常气得他七窍生烟,然而,他依然沉沦到无法自拔! 在这阳光明媚的晴空下,游轮甲板上,护栏旁,一望无垠的海上,她想起那部经典的影片《泰坦尼克号》。 “澈……”她气喘吁吁地抽开他撕咬的薄唇,迷离的气息间扬着暖洋洋的味道,一直注入她的心底! 仰靠在他的怀抱里,她淡淡勾唇,凝视着那片壮阔的海洋,心底涌动着幸福的滋味,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澈,你说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人公,是不是因为这片海太美了,而爱上彼此?” 他不懈亲吻她颈脖的唇,稍稍停顿了一下,咕哝道:“那不叫爱情!” “唔?为什么?可是我觉得很美丽!站在浩瀚的海上,真的有种飞翔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这片海的主宰,回头望见的,是最心爱的人,你不觉得很幸福么?” 至少她自己,依靠在他怀中,就有这种幸福的感触。 尤其,方才她才感受过孩子的奶味儿,愈发觉得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 然而,却换来他的冷嗤! “那只是激情!活不过七十二小时,我不喜欢!” 他蹙紧眉头,不悦地轻叱,他从不相信那些虚无的东西。 他要的是永恒,不是昙花一现! 蔚晴懂他的意思,可他却不懂她心底的不安。 “或许……曾拥有过那么灿烂的一段爱情,真是此生无憾吧……”她轻喃,幸福握紧在她手中,她深知那是让她悸动的味道。 可是……他们真的会一辈子都这么幸福么? 她不敢奢望,只是靠紧他的怀抱,吸取再吸取更多一点幸福的味道! “我不准你说这些话!这是东方公主号,不是泰坦尼克号,人家是船上相遇相爱相死,我们不同!我们会是一辈子在一起,我不允许分离!”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他收紧手臂,想要给与她更多的温暖。 可是却做不到,他抱的越紧,也只是越冷的温度! “嗯……”蔚晴低声应允,她何尝不渴望一辈子不分离? 可洛杉矶那边怎么办? 唐晋怎么办?他是她的代表律师,她在保释期间潜逃,首当其冲连累的就是他吧! 她知道和澈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可是……唐晋亦是她的救命恩人,若当日没有他,恐怕她早已横死狱中,再也没有人帮她翻案了。 若她足够自私,她会不顾一切,和澈海角天涯,只为她的幸福! 可,她不忍心再做使得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不要她回去,他不要她再管那些,她就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哪怕是偷来的幸福,她也要沉沦下去…… “澈,我们什么时候下船?”她想起尉迟熙临走之前说过的话。 “等天黑,我们就下船!”他的额上已浮现星星点点的汗珠。 “那……晚上这游轮上有个party,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她想起鸭鸭那女娃儿可爱的笑脸,唇角不禁飞扬。手指抚摸着小腹,想象着他们未来的孩儿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拧眉,眸子有些不悦,“人多的地方,我担心有危险!” 一来他不放心,她有身孕; 二来,他们现在腹背受敌,他不想节外生枝。 “……那,嗯,好吧。”她淡淡地应着,虽有些失落,可她明白他的顾虑。 毕竟她现在恐怕被洛杉矶警方通缉,她也不想连累他。 “失望了,嗯?”拥抱着她,他埋在她肩头,有些乏力,“晴,我知道辛苦你了。只要过了这关,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未来我会带你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一起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所以现在,暂时委屈你了,好吗?” 他柔声低语的诺言,在她眼眶里转着泪珠儿。 “澈……我们去北极吧。” 她的声音里有丝感动的温暖,拂过他汗水涔涔的脸颊,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冰冷的晴天,清澈一片!那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啊!” 他勾着唇,扯过一丝飞扬的弧度,深深吸了吸她的香味儿,“傻瓜!等铁树开花了,我就带你去北极。” 他深悉她的身体状态,北极不过是他最阴暗的想法,可他不能那么自私! 或许,真等铁树开花吧! 他淡笑,眸子拂过一丝遗憾,那太难了! 晴空下,清澈的天空里划下一道幸福的光辉…… 其实北极,也有晴天的! …… …… 夜晚再次降临! 若说白天是宇宙善良的一面,那么夜晚,便是罪恶的丑脸。 因为黑暗,可以掩饰一切危险的丑陋的东西,往往让人们防不胜防时,张牙舞爪地吞没! 蔚晴以为等天黑,况天澈就会带她下船,再开始另一段旅途。 因为她始终记得,他要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多么美好的向往,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么艰难的境况下,竟是和最爱的人去领证结婚! 因此,她觉得这次的旅程,是幸福之旅,是她人生中最美妙的旅程!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 “蔚小姐,主人让您前去餐厅用餐!”奇岩的身影适时出现。 蔚晴敛下眸光,挑起眉梢,疑惑道,“我们不是很快就下船了么?” “呵呵,是的。但是主人临行前,想让蔚小姐享受一下游轮的时光。”奇岩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心里暗暗叹息着,主人对蔚小姐真算得上是情痴了! “真的?”蔚晴的心有丝雀跃的跳动,她以为他会像白天说的那样,天黑就赶快下船,却没想到他竟然让奇岩带她去用餐,感受最后的游轮时光。 和奇岩一同进了游轮专享的餐厅。 蔚晴立即被一种古典浪漫的情调震撼! 她没想过,原来东方公主号还有这般格调高雅的餐厅! 这间餐厅是独立于甲板上的玻璃餐厅,屋顶亦是透明的玻璃,仰首,便能见到那无数闪烁的光芒,不知是星光还是灯光的摇曳,使得餐厅格外银亮。 而柳絮般精致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在桌台上那些红色烛光上,仿似柳暗花明,相得益彰。 而那些做间隔座位的牵牛花,雕刻得鎏金铁艺,既散发出尊贵的气息,又不失俏皮可爱,让整间餐厅都徜徉在欢乐的气氛里。 “主人,蔚小姐到了!” 当蔚晴走到其中一格座位,站在况天澈面前时,她眼底的眸光闪烁着,映入他透亮的银眸中,洋溢起激动的情绪。 他的唇抿着一丝松弛的弧度,只有在见她的情况下,他才会放松自己。 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听说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公爵’牛排,我想让你尝尝。” 蔚晴脸带笑容地坐下来,“可你不是说说赶时间么?” 他轻挑剑眉,那眉骨上的刺青总是轻易就惹来别人好奇的目光。 “虽然赶,但是你必须要填饱肚子。”每当他暗指宝宝的时候,眸子里敛出来的柔情,蔚晴就能浑身一暖。 这时,餐厅正中一位穿着制服的琴师,开始弹奏钢琴,悠扬的琴曲即刻萦绕着整间餐厅,浪漫至极…… 那是——她梦想中的景色! 一如眼前这可口美味的晚餐,都是她钟爱的味道。 蔚晴淡笑着,那就是她表现高兴的方式。或许不够浓烈,不够火热,可是温暖敛去冰冷,就是她最快乐的表情!顺从地点点头:“我想这一定是值得纪念的地方!” 她慢慢深呼吸一次,不敢太用力,怕这幸福只是短暂的错觉,这个冷酷的男人……再一次让她陷入无与伦比的幸福旋窝,深得她已无法自拔! 他小心翼翼地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再完完整整地将盘子放回她的桌前。 他的刀法从他切牛排便可以看出,是一双极其灵敏的手。 她想象着,他那双手用来杀人多过切牛排吧! 不禁笑出声来,拿起叉子,开始叉盘子里的牛排。 难怪刀法如神,这一盘牛排似是没有被动过那般,切得不见一丝明显的缝隙,可真正叉起来,每一块都非常讲究,大小如出一辙。 “笑什么?” 第230章,下跪 “唔,没什么,只是想赞赏一下你的牛排切得不错!”她低笑,若像他这般显赫身份的男人肯为她放下刀枪,金盆洗手,从此不问世事,带她去一个美好的地方,返璞归真,过着农田的生活,不知道会是怎样幸福的景象? 听到她的赞赏,他的唇角咧开一道微笑的弧度,他极少笑,应该说,极少这么温暖地笑……这个笑容不同于他一贯阴冷的谑笑,而是饱含着宠溺的柔光,银湛清澈的眸子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餐厅里音乐柔缓,她愉悦地吃着牛排,喝着清水,有种恬淡的满足感。 蓦地,一时兴起,她站起身子,对他柔婉一笑:“谢谢你的晚餐,我也回送一份礼物给你!” 他扬唇,眼神里有丝得意,取悦她仿佛更令他愉悦。 蔚晴优雅地欠了欠身子,随即转向餐厅正中央的钢琴旁,对琴师说了几句话,然后替代琴师的位置,手指下挥洒出悠扬的琴声…… 那是,她新作的曲子。 在她坐牢的那段期间,亲手谱写的曲子。 恬淡的琴声里,透着丝丝忧伤,却又充满爱的承诺、幸福的向往…… 她每敲下一个音符,心弦跟着抽痛一下,脑海中回忆起和他这么长的路途以来,每走过的坎坷、心酸,直至今天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却又隐隐不安着,太渴望所以太害怕会失去了。 每一串流动的音乐,都来自她内心最深刻的感动,她爱他,如此执迷不悟地深爱他,如同他说爱她那般! 他是她此生不渝的坚守,是她晴空里那片纯净的湛蓝! 她曾以为永远也无法弹奏这首曲子给他听,却没想到今天有了这个机会! 澈,你听到了么?听到这琴声里的我在嘶吼在呐喊在渴望你的爱么? 弹奏着,弹奏着,她的眼角流淌出眼泪,那仿佛是苦尽甘来的欣慰,她爱他,爱这片蔚蓝的晴天—— 《my blue sky》! …… 一曲完毕,即刻引来餐厅里热烈的掌声! 蔚晴站起身子,礼貌地朝餐厅里那些热情的听众鞠个躬,这才扬着眸,回到方才的座位上。 直视进况天澈的银眸里,看着他玩味的闪动眸光,她的脸颊陡然绯红! 那像是被看穿的感觉,如果他听懂了,他应该明白,那是她示爱的方式! “晴,我不得不说,你有一双会打动人心的手!” 他抿唇,柔声浅笑,优雅地抓起餐巾布,拭了拭嘴角。 “这首曲子,你喜欢吗?”她转身坐下。 “要我喜欢其实很简单!只能弹给我一人听!”他扬了扬唇角,对于音律他是敏锐的,她的心思和情绪都在曲子里透露出来,他不会听不懂。 蔚晴脸色红润,嘟了嘟唇:“那可抱歉,刚才那么多人都听过了!” 他的霸道一如往昔。 过去她或许会讨厌他的专横跋扈,然而此刻,她是心醉于他的专横,他一再表明,她是他的!仅仅只属于他! “嗯哼!所以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他扯了扯唇。 正好看见方才走开的奇岩走过来。 “主人。”奇岩恭敬地朝蔚晴颔首,继而凑到况天澈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蔚晴听不清他们主仆二人在交流些什么。 只是看见况天澈方才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脸即刻敛去,眸子里凝着一丝沉呤。 片刻后,他对蔚晴说了一句:“你先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奇岩会陪着你!” 说完,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她心急地问了一句。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他走到她肩膀旁,轻安抚了一下她的肩头,“奇岩,照顾好她!” “是,主人!” 说完,况天澈颀长挺拔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这座玻璃餐厅里! 留着蔚晴有丝愣怔,看他冷峻的眼神,眸子里不禁拂过一丝担忧。 “奇岩……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寄望奇岩会告诉她。 然而,“蔚小姐,别担心,主人一会就回来。您继续用餐吧,再过不久,我们就要下船了。” 奇岩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主人即将面对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 “姨姨,姨姨!” 那道熟悉的稚嫩童音在蔚晴的身后响起。 蔚晴回过眸,这才看见鸭鸭乐颠颠地朝她跑过来! 她欣喜地笑开眉眼,看见这孩子就觉得心情陡然舒畅! 一咕咚咕咚,鸭鸭就歪歪扭扭地跑到蔚晴旁边,奇岩快一步挡住小妞儿的去路! “奇岩,我认识她!没事的。”她解释道。 奇岩这才放松下来。 蔚晴一把搂起鸭鸭的小身子,坐到自己的腿上:“鸭鸭,是叫鸭鸭吗?”她听尉迟熙这样叫过。 “嗯!哥哥叫tiger,可是我叫鸭鸭!”说起这事儿,鸭鸭还是会瘪瘪嘴,哥哥这么威武的名字,轮到她就是个小菜鸭,还是不会游泳的那种! “老虎?”蔚晴柔笑一声,“你们家还真是小动物俱乐部。” “姨姨,我要吃吃!”鸭鸭见到美食,果然毫不客气,双眸晶亮,尤其对‘公爵’牛排,显露出当年她妈咪的那番神色! 蔚晴被孩子的童趣逗乐了,小心翼翼地切出一丁点牛排,送入鸭鸭的嘴中,怕太大了会卡住这妞儿。 “好吃吗?”她俨然当鸭鸭是自己的孩子那般,细心照顾着。 初为人母的她,已经提前在预演这一幕。 “好吃!要水水,水水!”鸭鸭一边噘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拿水喝,谁知‘哐当’一声,杯子被她撞到,水洒了一声! “呀!”蔚晴低呼! “嘻嘻嘻嘻……”鸭鸭浑身被湿透,反而笑得更欢了! “小坏蛋,弄得姨姨也湿了。”虽然嘴中训斥着她,可是言语里却是温柔的宠溺,她将她抱起来,“看来要带你去洗手间擦擦才行!” “小姐,您要去洗手间,请让奇岩陪你一起去!” “呵呵,没啥大碍,我就带这孩子擦洗一下。”她觉得奇岩敏感了,但也不能阻止奇岩的行为,所以只是搂着鸭鸭,径直往附近的洗手间走去。 来到女士洗手间门口,奇岩自动止步,守在门口:“小姐,若有什么事,记得大叫!我会在门口一直守着!” “嗯,好的!谢谢你,奇岩!”她对他始终不习惯呼呼呵呵,但很感激他保护她的行为。澈有如此尽忠职守的属下,的确是欣慰的事。 进了洗手间,她将鸭鸭放在洗手台上:“来吧,鸭鸭,咱们先洗洗手,你看你脏兮兮的!” “嘻嘻,妈咪也这么说!”鸭鸭的笑容绽开了一朵最美的花苞,坐在洗手台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盯着蔚晴的肚皮看,“姨姨肚里的bb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她垂眸,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不知是不是一向纤瘦的缘故,使得她现在有孕在身也几乎看不出肚子。 “呵,姨姨也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但都是姨姨的宝贝,所以姨姨都喜欢。” “喔!要是姨姨的bb是男生,鸭鸭口不口以预定捏?”鸭鸭歪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预定?”蔚晴微笑出声,“鸭鸭,你才几岁呀?预定姨姨的bb做什么呢?” “做小小老公哇!” 鸭鸭一语掷地有声! 蔚晴先是震惊一跳,紧接着是无奈地叹息。 她想这孩子还真是承袭到她妈咪的精灵,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预定小bb了! “那要是女娃儿呢?”她扬唇,发现和孩子交流,仿佛自己也回到童年那般纯真。 “那就给我哥哥啊!我哥哥可厉害呢!姨姨我还是喜欢弟弟啦!” 鸭鸭坐在洗手台上抖着脚,灵动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 倏然,“啊!姨姨,鸭鸭怕怕!” 只听见鸭鸭大叫一声,随即将脸埋进蔚晴的身子中,不敢再看方才看到的东西! 蔚晴警觉地回头—— “你——” 她讶异地惊呼一声!全然没想到她见到的人,披头散发,已是鼻青脸肿,干涸的血渍残留在脸上,看起来非常骇人,触目心惊! “晴晴,呜呜……晴晴,拜托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蔚晴没料到,她和蔚佩灵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 没有普通母女的拥抱重逢,没有喜极而泣,反而……是陡然凉薄的心,泛着丝丝苦涩的疼痛。 “晴晴,晴晴,你救救妈妈呀……”蔚佩灵那双干瘦的手掌扣紧蔚晴的手臂,手上还渗着血色,染在蔚晴的身上! 她眸子扫过蔚佩灵,那脏乱不堪的身上发出一阵恶臭味,俨然一副乞丐的狼狈落魄样。 恍然间,向来优雅高贵的蔚佩灵苍老了许多。和当日在监狱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阴冷戾气的蔚佩灵简直判若两人! 蔚晴想起她对自己的残忍迫害,差点派人打死她的小孩,心不禁一横,冷然地转过眸子,淡漠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说罢,她抱起洗手台上的鸭鸭,转身就要往洗手间门口走…… “不!晴晴,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 蔚佩灵紧张地大喊一声,上前拦住蔚晴,那双憔悴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满是眼泪,“妈妈知道对不起你,妈妈知道对不起你啊……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原谅妈妈,妈妈给你下跪了……” 第231章,他的神秘背景 悲怆的抽泣着,咚的一声,蔚佩灵双膝跪在蔚晴的面前! 蔚晴胸口一抽,有种窒息的难受! 她赶紧移开脚步,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个下跪! “对不起,过去的蔚晴已经死在牢里了!这位女士,请你让开,别吓到孩子!”蔚晴微喘着,将鸭鸭往怀中带,怕她看到这样的场面害怕得哭泣! 鸭鸭躲在蔚晴的怀中,害怕地看着蔚佩灵邋遢的模样,拧着鼻子喊道:“姨姨,臭臭,臭臭……” “鸭鸭乖,别怕。”她安抚地搂着鸭鸭,眼睛冷然地直视蔚佩灵,然后绕道从蔚佩灵的身旁走过去。 蔚佩灵却不肯死心,拼命拉住蔚晴的腿,“晴晴,妈妈知道错了!青青死了,妈妈被况家赶出来了……这么多年了,况家不讲一点情面,不管妈妈的死活,妈妈好悔恨啊! 晴晴,妈妈这些日子过得好苦好苦,几次差点死掉了!直到今天早晨在海港附近遇上你们,妈妈才偷偷跟着上了船……晴晴,求你原谅妈妈吧,妈妈已经失去了青青,不想再失去晴晴了!” 望着蔚佩灵泪眼婆娑的脸庞,蔚晴心弦一触,扯出一丝痛感! 青青死了,她也很伤心。然而,更伤心的是,亲生母亲竟然可以眼睁睁冤枉她坐牢,让她差点被人打死! 想起肚里的孩子,她顿觉一阵鼻酸。 用力深吸一口气,抽开蔚佩灵的桎梏,“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晴晴……晴晴……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蔚佩灵的祈求声音还在她身后喊着,蔚晴冷着脸庞抱紧鸭鸭快速走出洗手间,不敢回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姨姨,那个是你的妈咪吗?” 怀里的鸭鸭稚嫩的童音轻声问起,她的胸口不禁一震。 声音陡然哑在喉头,“曾经是吧。”她无奈地回应,记忆里七岁之前对蔚佩灵的记忆,是那般美好,然而,越美好……往往到最后总是令人越心酸…… “姨姨不哭,我借我的妈咪给你抱抱!”鸭鸭是个聪明的孩子,敏锐地感觉到蔚晴红湿的眼眶。 蔚晴噗哧一笑,“傻丫头。” 却暖进了她的心底…… …… …… 快速走出洗手间,奇岩迎面上来—— “小姐,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像是听到里面有些动静,可是又不好擅闯。 蔚晴直觉地摇摇头,“没事。我们回餐厅吧。” 像是刻意回避奇岩那般,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心理,直觉不想再提蔚佩灵的事,不想再让那个绝情的母亲干扰她的人生。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幸福,害怕会再次失去,就当七岁那年车祸,蔚佩灵已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鸭鸭!” 路口处,尉迟熙红彤满面,佯装怒意地瞪着蔚晴怀中的小小版娃儿。 “妈咪——”鸭鸭淘气地吐吐舌头,自知理亏,于是将手伸向尉迟熙。 “尉迟小姐,呵呵,很抱歉,刚才不小心弄湿了鸭鸭,带她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蔚晴将鸭鸭递还给尉迟熙,想必这孩子的母亲急坏了吧。 尉迟熙微笑地朝蔚晴点点头:“蔚小姐!谢谢你了,这孩子向来调皮,弄得大人都不省心。没给你添麻烦才好!” 蔚晴摇摇头,“她挺招人喜爱的。” 奇岩跟在蔚晴身后,眉头不禁蹙紧,一语不发。 “呵呵,看来我们挺有缘的,一天之内见了两次!”尉迟熙漾开一张可爱的笑脸,“难得我们这么投缘,不如到我房里喝杯茶,聊聊育儿经?” “去你房里?”蔚晴有丝讶异,“这怎么好意思……” “哈哈,别跟我见外!你不知道我老公嘴里老跟我说不管公事了,可是一谈到公事就半天不理人,真是闷死了!来嘛,就坐一会儿,况且鸭鸭也挺喜欢你的!” 尉迟熙向来好客,自从退隐kingloy组织之后,她就安心做了尉迟夫人,带着孩子周游世界! “姨姨去我家,姨姨去我家……”鸭鸭像是收到她妈咪的指示一般,小手拉住蔚晴的臂膊,一个劲儿地摇着。 “可是……”蔚晴迟疑着,她的确很喜欢鸭鸭,也觉得尉迟熙看起来是真的单纯精灵,然而……她还要去餐厅等澈,她不想他回来找不到她。 “小姐,我们还是回餐厅等主人吧!”奇岩显然快她一步,替她做了决定! “你们要等人么?好办呀,要等谁?我让下人去通知一声,让他直接来我这里找你就行了。” 尉迟熙耸耸肩,觉得这一切根本不是问题。 鸭鸭也拉紧蔚晴,黑亮的眼珠子哀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蔚晴无奈地笑了笑,“那……谢谢你们。” “可是小姐,主人……”奇岩想要阻止。 蔚晴微笑地摇摇头:“没事的,一会你去告诉他一声,我上去坐坐。反正我也很想学习一下怀孕的知识。” ‘东方公主号’的顶层,是一体式的大型套房,这里住着这艘游轮的主人。 当况天澈从电梯里走出来,立即迎上两个黑衣保镖。 “先生,我们老大请你进去坐坐!” 他不应声,只是踏进一扇精美的雕花铁门—— 银色的瞳仁微微眯起,冷热的气息扫过身旁的人,让人不寒而栗! 保镖们拧了拧眉,仔细看了一眼况天澈眉骨上那醒目的鹰型刺青,暗暗惊讶这个人貌似来头不小! 将他领到一扇书房门前,保镖恭敬地敲了敲闷—— “老大,客人带到!” “请他进来!”屋子里传出低沉的嗓音。 那是尉迟拓野的声音。 保镖随即打开门,朝况天澈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先生,您请!” 况天澈挑了挑眉,姿态优雅地踏步进了书房! 古香古色的檀木香味扑鼻而来,整体偏静的设计,可以感觉到房子主人的幽雅,他不禁勾了勾唇,眉眼间闪过一丝高傲的神色,在对方未开口之前,率直坐进书桌旁的客椅上,和尉迟拓野对峙着! “况先生,久仰大名了!” 尉迟拓野一席干净的白色西装,刚硬的脸部线条上,依旧俊帅如昔,眉宇间散发着一股男性阳刚之气,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而况天澈则是一身凉系的银色,混血儿的俊美轮廓,罕见的银瞳,个性张扬的刺青,都让他显得妖孽而邪魅! “过奖!早就听闻亚洲黑道教父尉迟先生的事迹了,没想到这么巧会在‘东方公主号’上遇见,尉迟先生看起来非常年轻,这么早退休真是可惜了!”况天澈扬着唇,勾着一丝冷笑,那是他一贯对外的态度。 邪肆得让人捉摸不透的寒冷! “哈哈!传说戴着一张半脸面具,全球闻风丧胆的猎鹰地下教皇——况天澈,没想到面具的真容竟是如此赏心悦目!” 尉迟拓野爽朗地笑道,炯然的黑眸里挑着浓浓的戏谑,况天澈的邪美程度恐怕连女人都要自叹不如吧! 况天澈脸部抽了一下,眉心紧锁,他向来忌讳别人嘲讽他的脸太过俊美! 不悦地扯了扯嘴,“你刻意不停船靠岸,不就是想见我一面?现在,你见到了,我也可以走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 “等等!”尉迟拓野叫住了他,“况先生看来真是年轻,少了些耐性。听闻最近亚瑟斯王国的舰队在海运上频频打压亚洲通往欧洲的船只。很多商家想要借助我们黑道的力量,加强他们海运的安全性!而我恰巧得知亚瑟斯王国第一富商的女儿即将嫁入亚瑟斯王室的储君,成为亚瑟斯王妃!” 况天澈心锁的眉心愈发深沉,“尉迟先生和我说这些未免唐突,况某不觉得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他抚动着手指上的尾戒,眸光一栗! “呵呵,不得不说,况先生身旁的女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那种特有的东方美,不是所有女性都能诠释出来的韵味!”尉迟拓野笃定的笑容里掺杂一丝精明。 况天澈唇角嘲弄地一扯:“别企图用这个来威胁我!” “怎么会,只不过想让况先生看一个画面——” 尉迟拓野说着就按下遥控器,立即墙壁上的led显示屏上出现一副影像—— 那是,尉迟熙抱着鸭鸭,领着蔚晴有说有笑进入电梯的画面,而奇岩则跟在蔚晴的身后! “忘了告诉况先生,那是我太太和我女儿!”尉迟拓野顿时目光柔软下来,眸子里饱含着浓郁的爱意。 “该死!”况天澈拧着眉低咒一声,方才邪肆的眸子里,拂过一丝冷清的神色,立刻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尉迟拓野关上led监控屏,嘴角仍带着微笑:“抱歉,况先生,这一层已经做了信号屏蔽措施。” 言下之意,是他别指望可以打出一个电话! …… …… 电梯里。 “蔚晴,我们年纪相仿,我可以叫你晴晴吗?”尉迟熙抱着鸭鸭笑着对蔚晴说道。 “当然可以,小熙。”与尉迟熙相视一笑,蔚晴笑着点点头。 而奇岩跟在身旁,始终严肃地皱着眉头。 第232章,我不稀罕王位 “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她叫笑笑,只是她现在已经嫁到意大利去了。我们鲜少有时间相聚。今天看到你,让我有种找到好友的温暖感觉。” “是吗?呵呵,我倒是朋友比较少。”蔚晴想起黎思卡,或许唯一谈得来的朋友只有思卡了吧,虽然她怀着的是况辛博的孩子。 “你看起来总是不太快乐的样子。”尉迟熙认真凝望了蔚晴一眼,抿唇一笑,“原谅我直说,虽然你看起来嘴角总是勾着笑容,可是你不安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境。” 尉迟熙一语中的,蔚晴手指微微震颤,笑容里有丝尴尬,或者……是叹息。 的确,昨天她还在法庭上经历着审讯折腾,昨晚还在为澈哭泣,可短短一夜,这一切都变了! 她以为是绝路,却缝生,和澈冰释前嫌,海誓山盟……可,她觉得太快了,快得让她有种手足无措的不安感。 叮! 电梯门开。 “到了!” 东方公主号的顶层。 尉迟熙放下鸭鸭,鸭鸭一重获自有,就拉着蔚晴的手踏进大门,“姨姨,姨姨,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蔚晴微笑着应允,跟着踏进尉迟熙豪华的屋子。 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原来尉迟熙就是这艘游轮的女主人,难怪住得如此奢华,房间里布置得总统套房一般精致,一看就知道主人家非富即贵。 然而,奇岩正准备跟进去的时候,却被黑衣保镖拦在门外—— “小姐!”奇岩情急地朝蔚晴喊了一声。 尉迟熙则回眸,抱歉地笑笑:“他们是我老公的人,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在门口等着。” 蔚晴松了一下肩头,对奇岩说道:“奇岩,我没事的,你告诉澈,我在这里。一会我就出来了。” 说着,鸭鸭就拉着蔚晴咚咚咚往内屋跑。 尉迟熙则笑着往另一边方向走过去:“晴晴,你去鸭鸭房间等着,我去拿几本育婴知识的书。” “姨姨,姨姨快来……” 鸭鸭短小的身子咚咚地跑进一条长廊,兴奋得像是迫不及待想让蔚晴一赏她的闺房,那卧房可是她的小小世界,所有喜爱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鸭鸭,慢一点!” 蔚晴怀中孩子,不敢走太快,眼看鸭鸭转个弯就去了里头,她只好笑着摇头,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却不想,在途经一间房的时候,房门虚掩,露出一条缝隙,她清楚地听到熟悉的嗓音,心弦一紧—— …… …… “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况天澈沉冷的嗓音,夹杂一丝隐忍的不耐! 尉迟拓野则微笑着抽出一根雪茄,递给况天澈,“我只是想和况先生做个交易!” “交易?”他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角,接过尉迟拓野递来的雪茄,“如果你认为亚瑟斯舰队那件事我可以帮到你,那么你大错特错了!” 尉迟拓野不以为意,打开精致的火机,绅士地替他点燃雪茄,然后自己再点燃一根,身子慵懒地往皮椅上一靠,似乎早料定况天澈会拒绝。 “况先生恐怕太低估自己了!”他眸子一闪,吐出一口烟雾,完全没注意到门后会有一双眼眸—— “据我所知,那只舰队一直由亚瑟斯王国第一富商控制着,再加上亚瑟斯王国出兵护航,使得他们在欧洲海线上跋扈猖狂,我想能制止他们的,也只有亚瑟斯王室的储君!” “那你可以雇上索马里海盗去对付他们,找我何干?”况天澈抿着唇,深吸了一口雪茄,银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旁骛的神色,不时地看着时间。 “哈哈哈!我想况先生该知道,亚瑟斯王国虽然国小,可是兵力财力都相当雄厚,再加上有欧洲邻近国家撑腰,我不会傻得与整个欧洲为敌!” 尉迟拓野唇角一勾,手指弹过雪茄,烟灰随即飘落进烟灰缸里,见况天澈冰寒的眸光,他不禁淡笑一声,继续说道—— “而此刻,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亚瑟斯王室的储君,即将是王瑟斯未来的国王陛下——况先生您,我想一定可以帮到我!” 亚瑟斯未来的国王陛下! …… …… 蔚晴站在门口,胸口猛然一窒息! 她不禁睁大眼眸,屏住呼吸,神情绷紧地听着房里的动静! 她不敢确定另一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澈的声音,化成灰烬她也认得啊! 那个人的意思,是说澈是那个什么亚瑟斯王国未来的陛下? 老天!她竟然有种心慌的不安…… …… ……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 况天澈蹙紧眉心,不耐地低斥一句,手中的雪茄吸的更为猛力了! “哈哈!凭你眉骨上的鹰刺!” 尉迟拓野眸光一敛,嘴角一直笑着,胸有成竹,“我想况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个鹰刺代表的意义吧?如果的况先生肯和我做这笔交易,那么我一定全力协助况先生登上王位的宝座!” 况天澈眼神一凛,银色的瞳仁里拂过危险的阴鸷,“你以为我稀罕?!” “的确,凭况先生的财力势力,庞大的地下帝国,亚瑟斯王国继不继承王位,对你来说都没有多大意义! 可是别忘了,若你不登位,等待你的,将是亚瑟斯王国永无止尽的追杀!我相信况先生这点早就做好了准备,否则也不会肯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仿佛早就调查过况天澈的一切背景,尉迟拓野每一句话都如针芒一般刺在况天澈的心口上! 他沉默地吸了一口烟,再轻吐出一圈烟雾,烟雾随之缭绕开来,迷蒙了他的双眸…… 尉迟拓野笑了一下,见况天澈不语,再接着说道,“听说亚瑟斯王国第一富商的女儿已经在积极备嫁了,想必那样的女子,若嫁不进王室当王妃,成不了未来的王后,我想他们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听说那个家族富可敌国,势力绝不容小觑呢……” 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况天澈——就是那个必须迎娶亚瑟斯第一富商之女的王室储君,未来的国王陛下! …… …… 蔚晴站在门口,脸色陡然苍白! 第一富商之女! 未来的王后! 她不会傻的连这层意思都听不明白! 澈曾说过,他也不知道摘下面具会有什么后果,可是现在听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安慰她的,不是么? 他仿佛早就知道要面临什么,那么……他如此急切地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究竟是何用意? 想到那个不曾谋面的亚瑟斯第一富商之女,她的心禁不住抽痛起来…… …… …… “我不以为凭你也可以威胁到我!” 况天澈仍是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沉冷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与不耐! 他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拥有自己庞大的军备势力,他根本不怕亚瑟斯王国的追杀! 既然摘下面具,就料到迟早会遇上这种问题,或许过去,他会有那个野心,替母亲还一个夙愿…… 可是如今,他有晴,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他只想带着他们过平淡的生活,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 “哈哈哈!不愧是地下教皇!的确够胆识!”尉迟拓野大笑一声,“我想况先生最担心的,应该是怕被你心爱的女子知道这件事吧!” “那又如何?做不做国王是我的自由,娶不娶富商之女,不是他们可以决定!”他拧着眉,吐露一句,雪茄已经被他抽了一半! “怕就怕,况先生一个闪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啊……” 尉迟拓野尾音拖长,他知悉况天澈的弱点,方才监控画面里的那个女人,就是足以打击他的弱点! 况且,就算不是他,亚瑟斯王国也必定会想着各种法子,要么让他继位,要么就痛下杀手! “混账!你威胁我!” 嘭! 一掌拍在桌子上! 况天澈怒吼一声,银眸里迅速敛起一阵浑浊戾气! 蔚晴浑然一颤! 显然被况天澈的一声拍案惊到! 澈的反应,让她稍稍安下心来,手指不禁蜷缩成拳头,扣得紧紧的! 她没想过澈还有这样的身世! 让她惶恐不安的显赫身世! …… …… “息怒吧,况先生,既然能在东方公主号上这么巧遇到你,你就该料到我尉迟拓野也不是好惹的!” 尉迟拓野老神在在,或许先前他并没料到今天这一幕,但既然况天澈自动送上门来,他没道理不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从况天澈登船开始,他就已经布下所有眼线,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况天澈银澈的眸子闪过千丝万缕的情绪,愤怒的火光却是那么明显,狗屎,他不该带晴上船,一开始就该知道天下绝没这么好的事! 可是,在昨晚那么危险的境况下,无论是来自况家还是来自亚瑟斯王国的追杀,他都只能这么做! 义无反顾地带着晴离开这里! 隐忍着怒火,他沉默了半晌,继而说道—— “我不稀罕王位!” 低吐一句,将手上的烟头狠狠掐灭在尉迟拓野的大桌子上!灼损了桌台上的漆面。 第233章,胎儿生命体征 “那么,况先生的意思,是要接受来自亚瑟斯王国的追杀了?哈哈,亚瑟斯一旦宣布与猎鹰为敌,我相信全球有太多积极响应的武装部队,相信即将挑起的战火绝对胜过一年前那场‘灭鹰行动’!况先生这一招可谓足够冒险啊!” 尉迟拓野挑眉笑着,一年前况天澈受到重创的消息,他早有听闻,但没想到这小子如此耐命! 眸光里闪过一丝钦佩,尉迟拓野不得不承认,前有况家这个庞大家族的挑衅,后有亚瑟斯王国的追击,再加上猎鹰本身树敌太多,世界反恐组织的暗中涌动,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况天澈——可谓是个奇迹! 最奇迹的是,他竟然还可以带着他心爱的女子亡走美国! 况天澈脸色一僵,尉迟拓野说得的确不错,从他决心为晴摘下面具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但他致死也不会将这些告诉晴! 他不要她替他分忧这些,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养胎,替他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 “我不认为,尉迟先生会站在我这边与全世界为敌!” 嘴角冷然一扯,况天澈不屑地挑高眉头,银色眸眼中划过戾色。 “哈哈!况先生果然快人快语!的确,我有妻有儿女,为了他们,我不会冒这个险!但是,只要况先生肯解决亚瑟斯舰队这件事,我保证,况先生和你的女人,可以平安回莫斯科!” 尉迟拓野不是傻子,况天澈面临多大的困境不是谁都有那个能耐去抵抗的,况且他现在也有弱点,为了妻儿,他绝不会冒这样的险! “那就是没得谈了!”况天澈猛然站起身子,手指拂了拂袖口。 …… …… 蔚晴惊觉况天澈的起身,吓得浑然一颤! 急忙转身,正好遇见尉迟熙拿着几本育婴书走过来。 “晴晴?你怎么还在这儿,鸭鸭呢?”尉迟熙疑惑地拧了拧眉头,发现这是书房的门口。 “我……鸭鸭走得太过,我不小心扭到脚了……” 蔚晴紧张地僵笑一下,手扶着墙壁,苍白的脸蛋上浮过一丝慌乱,只好随口胡诌着自己扭脚了。 “扭到了吗?要不要我叫医生给你看看?可要小心点哦,尤其你还怀着孩子!”尉迟熙信以为真,赶忙走上前扶住蔚晴。 “谢谢,应该不严重,缓和一会就好了。” 这时,门倏然打开来—— 蔚晴惊得身子微微一颤!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高大男子,透着东方阳刚之气的俊帅! “老公,你来了正好,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她好像刚刚扭到脚了……” 尉迟熙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身旁掠过一阵冰冷的寒风,下一秒,即刻听到一声沉冷的怒吼—— “该死,叫你不要到处乱跑的!” 尉迟熙惊得扬眸,随即看到一个银色系的高大男子已从她手中一把搂过蔚晴,当撞见他那双阴冷的银色眼瞳时,她吓得一颤!反射性地躲进尉迟拓野的怀里! 好诡异的眼睛,好……骇人的刺青图案,却是……好俊美的混血儿脸孔! “澈!”蔚晴低喘着靠近况天澈的怀中,熟悉的气息顿时冲入她的鼻息,方才不安的慌乱因为他的到来而一扫而空。 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掌,尽管是冷冰一片,却仍是一股镇静剂那般,安抚着她的心。 “哈哈,况先生果然是疼爱女子的好男人!熙,你去叫医生过来,给这位小姐看看脚。” 尉迟拓野看着况天澈紧张的冷鹜神色,不肖多说,况天澈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因为,他也是过来人! “不用……”蔚晴紧张地唤了一声。 “去叫医生来!”同时,况天澈说出相反的话,随即将蔚晴往怀中一带,眸子却阴冷地瞪视着尉迟拓野,“既然尉迟先生这么好意,况某不客气!顺便叫医生给她检查一下,我必须要确定她毫发无损!” “当然,这个况先生完全可以放心!” 尉迟拓野低笑一声,不管方才在书房谈判的结果如何,他都知道,况天澈已是骑虎难下! 但——这个男人何其阴冷的执拗,看起来并不会轻易妥协! 尉迟熙听得一头雾水,她甚至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见蔚晴和况天澈暧昧的模样,也猜到大概。 “晴晴,还是请医生给你看看为好。” “可是小熙,我真的没什么大碍。况且我们要赶路,打扰太久了我担心会麻烦到你们!” 蔚晴僵笑着拒绝,或者从她听到那个未来或许发生的可怕事情之后,她的心就开始纷乱了。 说不害怕澈去继承什么王位、迎娶什么富商之女,是骗人的! 她只知道她爱澈,好爱好爱他,那么艰难才在一起,她舍不得放手……真的好舍不得! 最后,拧不过况天澈的坚持,蔚晴只好跟尉迟熙一同去了医护室检查。 “你什么都别管,乖乖检查一下!这样我才放心,知道吗?” 他低声在她耳边轻喃,眸子里的戾气因为她而变得柔暖,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让坏情绪波及到她。 他不清楚方才在书房外,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和尉迟拓野的谈话,但无论如何,他决不容许自己受制于人! 蔚晴点点头,麋鹿般清澈的双眸再深深凝视他一眼之后,这才安静下来,顺着医生的指示,躺在了病床上,深呼吸几口气。 他手指安抚地拂过她额际的几缕碎发,在发现指尖捋过一层薄汗,她的紧张在他的掌心擦过。 “澈……”她不安地反握住他的手,心口堵塞了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嘘!”他手指点住她的唇,摇摇头,“检查完了,我再来接你!” 说着,他修长的手从她手中抽出,转身就要离开医护室。 “澈……”她害怕地想要抓握住他,却只捞到一缕空气! “小姐,来,别害怕,先做一下超声波检查!”尉迟家的私人女医生对蔚晴温和地说道,等待她的配合。 蔚晴睨着况天澈快速离开的背影,内心闪过一丝惶恐,却只能乖乖地听着医生的指示,因为她知道,他有多紧张这个孩子,如同她一样,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孩子始终是首位的! 看着冰冷的器具在她肚皮上扫来扫去,她凝视着机器的画面里,听着医生给她讲解宝宝的状况,不知不觉红了眼眶,那是她和澈的骨血…… …… …… 夜晚,东方公主号在刻意绕行的情况下,终于抵达了圣迭戈。 奇岩焦急地守在门口,久久不见蔚晴出来,而主人又联络不通。他一早就知道主人被这里的主人请过去谈话,可是……他真不敢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尉迟拓野到底是敌是友,暂时还分不清楚! “主人!主人!我要见我家主人!”他忍耐不住,想要攻进去,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你们没权禁锢我的主人,放开我!” “什么事这么吵?”尉迟拓野这时正好现身。 况天澈冷沉着一张脸站在尉迟拓野身旁! 两个高大的男子,各有各自的强势气场,不同于尉迟拓野的霸气,况天澈更给人阴冷的邪气感! “主人!”奇岩看到况天澈立即喊出声! “原来是况先生的手下。”尉迟拓野手一挥,示意保镖放开奇岩。 奇岩一获自由,立即冲到况天澈的身旁,拧着眉心问道,“主人,您没事吧!属下知错!保护蔚小姐不力,使得蔚小姐至今还在里面不知如何!” “罢了!”况天澈轻挑眉梢,“她没事。” “哈哈哈!果然够铁胆忠心,你们放心,我尉迟拓野一向对客人以礼相待!” 况天澈冷眸一扫:“十五分钟后,我必须下船!” “当然,留不住的客人我们不会强行留下!只不过况先生此行凶险,再加上令爱有孕在身……” “多谢关心!”他冷戾地打断尉迟拓野的话语,恨透了被威胁的感觉! “况某自问这么多年,经历生死无数,从不将自己归为黑道或是白道!因此,白道的事况某管不着,黑道的事,况某也帮不上!今晚请尉迟先生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他日若来莫斯科,况某必请尉迟先生喝茶!” 他轻柔的嗓音里,夹着冰冷的温度,字字都表明了他对亚瑟斯舰队一事的态度! 猎鹰在海运事务上哪怕再成功,他也决不插手亚瑟斯的任何事! 因为他知道,一旦插手,未来将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早已不是一年前,此刻的他不是一个人!王位对他来说,也早已没了兴致! “既然况先生坚持,我也不再挽留!况先生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我绝不会阻拦!也祝愿况先生下船之后——一路平安!” 尉迟拓野绅士地点了点头,既然况天澈不买账,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也不会强加挽留。 …… …… “胎儿生命体征也很平稳,只是相对来说偏小,你看起来脸色太差了!应该多注意休息,多吃点营养,孩子才能茁壮成长啊!” 医生给蔚晴检查之后,眉宇间有丝凝重。 第234章,戴面具的秘密 “那……医生,宝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之前差点流产,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她很怕再次出现状况。 “暂时还算平安,但孩子的生长速度在这个怀孕期来说,是相对偏小的,你应该多卧床修养,好好养胎才是。” 医生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门被抽开,一阵冷风侵袭入境,况天澈紧缩的双眉蒙上一丝戾气,径直走到蔚晴床边—— “都检查好了?” 声音很轻,却隐忍着危险的怒意。 “嗯……” “孩子有没有问题?”他单刀直入。 那眼神让她一颤,像是许久没有触过他如此阴冷的眼神了,她直觉地点点头:“孩子体征平稳……” 还来不及跟他多说什么,下一秒,他已经强势将她从床上抱起! “先生,您最好对孕妇轻一点!”医生看不过去,连忙说道。 “走开!”他低斥一声,怕吓到她,越过医生,垂眸,望进她惊慌的幽眸里,“我们马上走!” …… …… 蔚晴没想到,离开东方公主号会是这么迅捷! 她甚至还赶不及跟尉迟熙道谢,赶不及和鸭鸭道别,他就抱着她直抵登船口! 奇岩沿路跟在况天澈的身后,神色严峻。 “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她扬着眸光,忽然,船甲不远处,闪过一个披头散发的颓然身影……像是……蔚佩灵! 她心弦一紧,不忍心再看那个身影,强逼自己不能再软心。 埋在他胸前,低叹一息,脑海中想着医生的话,孩子偏小,经得起他们这般折腾么? 然而,他的声音,却森冷依旧的在她耳边掠过—— “转船去科罗拉多河,直抵拉斯维加斯!” 不容置疑! …… …… 科罗拉多河发源于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洪流奔泻,经犹他州、亚利桑那州,由加利福尼亚州的加利福尼亚湾入海。全长2320公里。 “科罗拉多”,在西班牙语中,意为“红河”,这是由于河中夹带大量泥沙,河水常显红色,因此而得名。 况天澈一行三人,租了一条小行船,趁着天色黑暗,踏上了经由水路前去拉斯维加斯的旅途! 行船上,好在有个可以休憩的隔间,况天澈抱紧蔚晴坐在船舱里面,奇岩则独自开船。 “冷么?” 昏暗的光线中,他握紧她发凉的手指,抱紧她的身子,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抱歉,我没有办法为你取暖!” 轻柔的一句话,道尽二十多年的沧桑! 她的心恍然一沉,泛出苦涩的味道,将头埋进他的胸怀间,吸着他冰冷的气息,却暖进了心田里。 “澈,即使这么艰难,你也一定要带我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么?”她声音里荡悠着一丝哽咽,为他的执着感动,他宁可丢弃江山也只选她一人么? “是!”他斩钉截铁地重复她的话,“即使这么艰难,我也要带你去注册,我要你成为我况天澈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要我的孩子生长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里!” 他戾气的银眸拂过一丝怆然的柔软,他得不到的,他希望能给与自己的孩子! 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她埋进他的胸口,眼角泛出一丝泪光,“澈,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有他的承诺,她决心不再问他所有关于王位的事情,她信任他会处理好,她所要做的,就是一直,一直陪在这个男人身边,直到……天荒地老! 他将她搂紧怀中,满足地深呼吸一次,“这24小时内,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爱我,毋庸置疑!” 她爱他,是他决定冒险的所有原动力! …… …… 行船稳速穿梭在河域中,由于科罗拉多河的长期冲刷,昼夜不停地奔流,有时开山劈道,有时让路回流,因此,在主流与支流的上游就已刻凿出黑峡谷、峡谷地、格伦峡谷,布鲁斯峡谷等19个峡谷,而最后流经亚利桑那州多岩的凯巴布高原时,更出现惊人之笔,形成了这个大峡谷奇观,而成为这条水系所有峡谷中的“峡谷之王”。 因此,因为这条桀骜不驯的如巨蟒一般的峡谷,蜿蜒曲折,使得科罗拉多河多了一份汹涌严峻! 况天澈心底隐隐不安着,凝视着蔚晴在他怀中沉睡的模样,冰凉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丝心疼。 想着昨晚直至今晚她跟着他一路惊险所受的辛苦,忽然有种悔恨的感觉! 他不该如此冲动地带她去拉斯维加斯! 其实昨晚,当她问起他眉骨上的刺青之时,他是欺骗了她的! 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已与肌肤融为一体的展翅之鹰,他冷戾的银色眸子愈发冰寒! 这么多年,他听从母亲的话从未摘过面具,无非是要遮掩这个刺青——王位继承人的标志! 银瞳以及鹰刺决定了他从一出生开始,就已是亚瑟斯未来的国王! 然而……迫害、谋杀、王权,使得母亲不得不为了保护他,从小便扣上一张冰冷的面具,以掩饰他眉骨上的鹰刺图腾。 况且以他混血的身份,无论继不继承王位,都必定遭到暗杀! 如果亚瑟斯已经开始采取行动,那么——他必定奉陪到底! “主人!后方好像有船只跟过来了!”奇岩禀报。 况天澈凝眉,将疲倦得沉睡过去的蔚晴小心翼翼地放下来,轻轻盖上外套,裹住她纤瘦的身子,然后才走出船舱。 “加大马力!甩掉后面的船只!” 他走到船甲上,回眸凝望一眼身后那小星点般的船只,“尽快赶在天亮之前抵达拉斯维加斯,我们没有时间了!” “是,主人!”奇岩立刻加强船速,快速穿梭在险峻的科罗拉多大峡谷间。 犹如一尾灵活的鱼儿在迂回婉转的河域里游转! 奇岩仍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说道:“主人,回莫斯科我不可能再走水路了!况且蔚小姐的身份正在被洛杉矶警方通缉,相信已经传遍了美国各州省,乘机的话风险比较大!现在猎鹰又出现叛徒,除了尉迟拓野,我怕没有人可以再护送我们出境了!” “不要再考虑他了,奇岩,别忘了我们还有暗律!”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奇岩不明白尉迟拓野到底要跟他做什么交易,他绝不能就此欠下一个人情! 要知道,他根本不想趟亚瑟斯这趟浑水! “可是暗律毕竟只是个隐蔽组织,人力有限!主人这一年来对美国、对其他国家的让步,使得他们对我们得寸进尺!”奇岩拧着眉心,一口气都不敢放松。 一年前,若不是阿卡长达几年的潜伏,若不是蔚小姐的到来,使得他们有机可趁,造成猎鹰的重创,主人也不会从此萌生退意,猎鹰也不会由一支庞大的恐怖组织,演变成四处受阻滞的纪律部队! 这一年来,猎鹰不是黑道,所以不会扩充自己的地盘,不是白道,所以不会除魔卫道,猎鹰拥有的仅是强大的军火交易生意,没了枪杆子,他们仅仅只是一群动乱分子! 奇岩所担忧的这些,他都懂! 可是,经历这么多生死的较量,他忽然觉得累了,甚至开始羡慕尉迟拓野那样携妻带儿环游世界的生活! “奇岩,这么多年了,我真倦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气息里有丝浓浓的无奈。 “主人……”奇岩亦有丝感触,“奇岩跟随主人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主人一路成长!其中的艰苦和辛酸只有奇岩深刻体会过! 可是主人曾说过……况家大仇未报,主人母亲耻辱为洗刷,就一定不会喊累,不会喊停!可如今……奇岩只看见一个颓然的,想要过隐退生活的主人,过去那个野心勃勃的主人,究竟哪儿去了呢?” “我……”他被奇岩问得哑口无言,回过眸深望一眼船舱,唇角不禁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奇岩,若阿卡还在,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有时候……即使失去全世界,也比不上失去一个女人来得痛苦!” 因为—— 她就是你的心! 比要你的命还叫人痛楚! …… 嘣! 倏然一阵骇然的枪声划过科罗拉多河的夜空—— 在大峡谷间绝望地回荡! “主人!看来后面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奇岩赶忙扶着船舵,从腰间掏出枪支,“您快躲进船舱里,我来对付他们!” “你一个人根本对付不来!”况天澈冷声呵斥奇岩,他知道他忠心护住,可是现在这个时期,已不是一人作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嘣! 又一声火烈的光焰在科罗拉多河水中扬起! 夜空下,他们的船只能沿着峡谷的路线蜿蜒前行!地势可谓十分惊险,稍有不慎很容易触礁! 方才还沉睡在船舱中的蔚晴猛然惊醒—— “澈!发生什么事了……”蔚晴撑起身子正要出来一探情况! “躲在船里,该死,不要出来!” 他急切地回过头对她冷吼一声,随即寒着一张脸从腰间掏出他的银色短枪,迅速蹲下身子,倚靠在船舱旁边,眼神往后试探—— 第235章,千辛万苦只为与你成婚 “奇岩,船舱里有救生艇,一会兵分两路,你负责引开他们!” 况天澈利落地说道,一边子弹上堂,说着,就朝身后紧逼他们的船只,瞄准火力—— 轰! 一声震天巨响,他的短枪威力骇人,一枪就引爆了对方船只的油箱,轰天巨响,顿时熊熊火光映红了科罗拉多大峡谷! 蔚晴屏住呼吸,冷吸一气,她知道他的短枪虽不起眼,可是却火力惊人,但没想到是这么……震撼! 奇岩赶紧回头将船舱内的救生艇搬出来,解开充气口,救生艇迅速充起,救生艇里面还自带着一个小型发动机,他认真地看了蔚晴一眼: “蔚小姐,若您准备要跟随主人一生,那么将来这种场面将会举不胜数,您一定要先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蔚晴苍白着脸庞,显然吓坏了! 一年前和况天澈的逃亡经历不禁浮上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可怕骇然的镜头,他……真的是在刀枪火海、枪林弹雨中生存的男人……心口不禁一酸,她快速点点,一并抓紧奇岩手中的救生艇—— “我知道,谢谢你!让我来!” 或许此刻已不容她回忆太多过去的种种,却在心底深深铭记的是一年前他用身体扑在她身上,替她挡枪的一幕! 是他抱紧她,第一次吻着她的唇,然后头也不回地叫她用力跑,用力跑…… “你这个女人!” 况天澈眸光闪过一丝惊骇,他看着蔚晴的举动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她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身体么?“奇岩,你来!” “不!奇岩,你开船!救生艇我来放!”蔚晴毅然摇摇头,凝视了一眼况天澈银澈清澈的瞳仁,“现在什么时刻了,我只是怀孕,可我不是个废人!” 她斩钉截铁的话语不容他推翻,奇岩眸底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然后回转身去操控方向盘。 “你——” 况天澈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倏然,嘣! 又一声巨响,带着火焰的光芒划过他们身旁! 在船边炸开,掀起一股凶猛的波浪,打乱了船的平衡度,水花溅在了船上,打湿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子! “啊——” 蔚晴轻叫一声,船的摇晃使得她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却被搂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你是想让我吓死吗!”他冷沉的嗓音蓦然扫过她的耳际! 她惊魂未定地抓紧他的衣襟,“澈……” “主人,你们赶快下救生艇,我来掩护你们,没时间了,赶快——”奇岩湿漉的水滴打在额头上,脸色紧绷。 况天澈眼神一凛,旋即抱紧蔚晴的身子,将她手中已充满气的救生艇往水中一甩,“你先坐下去!” “嗯!”点点头,蔚晴屏住呼吸,慢慢地踩在救生艇上,顺着他厚实的臂膀慢慢坐了下去! 紧跟着,他从船舱里抽出两个船桨,迅速地翻过身坐进救生艇中! “奇岩——我在拉斯维加斯等你!” 冷戾的眸光扫过奇岩,他抿着唇语气里有丝紧绷! 奇岩回过眸,慎重地点点头:“主人!您快开船!” 蔚晴亦感激地看了一眼奇岩,替澈有这样忠心的下属感动! 紧接着,银色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况天澈眸光扫视一眼蔚晴,“穿好我的外套,坐稳了!” 她微微一笑,合着外套抱紧自己的身体,坐在船头,与他面对面坐着,“我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拧动发动机按钮—— 咻的一声,救生艇如剑鱼一般冲进科罗拉多河里,在夜空下仿佛一道流行划过波光粼粼的河面,承载着生命的重担! 奇岩随之紧跟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护航! 轰轰轰…… 水面上火光闪烁,硝烟四起,掀起波涛巨浪,使得奇岩的船只在巨浪里摇摆不停! 这一幕幕都看在蔚晴的眼底,她苍白的脸色在稀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皎洁、白皙,却也脆弱。坐在救生艇中,与奇岩的船距离越来越远…… “澈,奇岩会不会有事?” “不会!” 他笃定地答着,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陪伴他多年,几乎看着他长大的亦兄亦仆的男子,已在他人生留下过太多勋章记忆! 就像是他的一只胳膊,所以,他绝不会让他的手足出事! 因为他要他的兄弟记得,拉斯维加斯,不见不散! “希望我们都平安!”她十指紧握,默默祈祷着,但愿他们三人和宝宝一起,都平安! 救生艇借着月光,最后隐匿在大峡谷的缝隙流域里,截取短道,哪怕是历经千辛万苦,他也要带她去拉斯维加斯,完成爱的承诺,婚姻的圣礼! …… …… 沿着科罗拉多河一夜潜行。 天色已是萌萌微亮,一条悠悠小艇在河面上荡荡幽幽,越过层层叠叠的峡谷地貌,况天澈荡着双桨,快速在水域中划着,发动机里的燃油早已被他们耗光。 蔚晴疲倦地蜷缩在艇里,与他对望着,幽幽的眸子里拂过千丝万缕的暖色,却静静的不敢打扰他。 “这么困都不肯睡,为什么?”他在她凝视她许久之后,轻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此刻,峡谷独有的淡色光辉洒在他的身上,挑起薄薄的一层银色。 将俊美如神祗的他,映衬得一副层次鲜明的油画一般! 她才发现,是如此钟爱看他的模样,让她痴迷到叹息。 “我想多看看你。” 想多看看他,像是……有种看不够,害怕来不及看够的不安,这是她的心声! 她就是想仔细、认真地看清他,将他的样子刻进她的心里! 他惯性地拧了拧眉头,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怎么,自卑了?” 她噗哧一笑,“是啊,自卑了!老公太帅了也是祸水啊!” 她兀自抿唇轻笑着。 他脸色陡然一怔,表情僵在脸上,喉头有阵发哑:“你叫我什么?” 声音里竟透着一丝轻颤。 “老公呀!” 蔚晴自然地脱口而出,“呀!”猛地收住口,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件丢人的事,脸色不禁挑染两朵绯红,煞是动人。 河风轻抚着她的发丝,在空中扬起柔软的弧度,苍白的脸颊上此刻浮上一抹淡红,看起来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黑色幽瞳,晶亮闪烁得一如最透的宝石! 他爱极了那双清澈的黑瞳! 唇角一勾,“这个称呼不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味道!” 挑高眉角,第一次听到‘老公’这个称呼,他的心竟然有些飘飘然,如一道暖流直入他心底,温暖着他冰封多年的心…… 如此平凡的称呼却饱含着如此神奇的力量,他不禁暗暗叹息,如今的他——莫非也开始渴望平凡了么? 做个平凡的老公,过些平凡的生活,像是已在他心底烙下印迹…… “唔,现在还不是啦!”蔚晴眸子里闪过一丝羞赧。 下意识地抚了抚手指上那枚他亲手为她带上的水晶结发戒指,老公,老公……他们就快变成夫妻了么?心里充盈着浓浓的感动。 “嗯哼,很快就是了!” 他高傲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戏谑,唇却始终扬着一股微笑的弧度。 不知不觉加快了手中的双桨…… …… …… 拉斯维加斯。 他们经由科罗拉多河,沿河直下,终于抵达了拉斯维加斯——这座璀璨奢靡的黄金之城! 蔚晴站在河岸旁,身上穿着他的银色外套,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肩,与银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异常融合! 扬着眸子,凝视这里大峡谷的风景,她的眸子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色…… 一年前,她曾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这里,进行耻辱的**交易,却没想到会再次遇上澈,这个她第一次交易的买主! 若没有一年前的第二次出卖身体,她想自己终其一生恐怕也见不到澈了! 所以……此刻她心情复杂,不知该是感激还是痛恶…… 况天澈这时正好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我已经联系好车子了,我们现在就去拉斯维加斯城!” 说着,他拉起蔚晴,朝对街扬手。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好。” 蔚晴仍有他拉着,感受着他冰冷的手掌,拉斯维加斯……这次,他们注册结婚。 …… 然而,就在况天澈拉着她上出租车的时候,威风拂乱她黑软的发丝,荡漾在空中,她笑着扬眸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眼尾的余光冷不然扫到对岸街口不远处矗立着骇人的一幕—— 她清晰地看到,蔚佩灵被几个男子暴打跪在街头上,凌乱的发丝里只露出那双黑深的眼珠,直逼蔚晴胸口! 手指猛然一触! “怎么了?”况天澈敏锐地转过眸,察觉她的异样,随即快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对街一眼,“别看!” 他将她的身子往怀中抱紧,催促着她快上出租车! 并没有仔细留意那个披头散发,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 蔚晴心头震颤,对方猛力一脚又狠狠踹在蔚佩灵的身体上,一口鲜血从蔚佩灵口中喷洒出来,胆战心惊! 蔚晴身体浑然一震! “晴,听着,这里不是我们久留的地方!这种暴力事件在拉斯维加斯举不胜数,你不可能每个都同情得过来!” 第236章,澈,我等你 他以为是她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暴打,冷然地抱过她的身子,打开车门—— 蔚晴忍住浑身的颤抖,一语不发,低头进了出租车! 随后,况天澈跟着坐了进去,用流利的英语跟司机道出地址。 蔚晴忍不住转过眸,从车窗外望过去,蔚佩灵已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双浑浊的流着眼泪的黑色眸子,从未离开过蔚晴! 她知道蔚佩灵表达着什么,那是求救的讯息…… 是一个母亲垂泪的祈求……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那抹哀求的苍郁眸光也离蔚晴越来越远…… 深深震动着她的心! “晴,这两天辛苦你了!相信我,很快,很快就安全了!” 感觉到她的异样,他以为是她太疲惫导致,长臂捞过她纤瘦的肩头,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额头,揉搓着她发凉的背脊,安抚着她的心。 尽管将来面临更多的艰难险阻,他亦不悔。 这是他选择的路,他承诺一定宠她如珠如宝! 蔚晴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赶忙闭上眼睛,埋进他的肩脖,怕他发现她的异样。 她即将幸福了,不是么? 然而,妈妈却落入如此惨境,她的心不是铁打的! 哪怕蔚佩灵对她曾经做过多么狠心的事,蔚佩灵始终是她的生母啊…… 脑中回放着蔚佩灵那凄惨的一幕一幕,她红了眼眶,该如何是好…… …… …… 车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行程,很快到了拉斯维加斯市区。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享有“世界结婚之都”称号的拉斯维加斯有个永不关门的婚姻登记处。 每年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男女来此登记结婚的不胜枚举。 因为这里拥有最简洁的婚姻登记制度,只需少许美金,简单的身份证明,即可以在十五分钟内拿到结婚证书,还可以在附近的教堂找个牧师举行一场婚礼,甚至可以在街头拉个陌生人当婚礼见证人。 “晴,我们到了。” 拉着蔚晴,下了出租车,况天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婚姻登记处已是挤满全世界各地的男女,都在排队等候登记注册。 蔚晴被这壮观的景象骇到了,笑着扬起唇,“原来全世界赶着结婚的人有那么多!不知道要排多久才能轮到我们呢!” 他凝了凝眸子,向来没有等候别人的习惯,牵着蔚晴的手一边往登记处走着,一边勾着唇说道,“我去里面找办事的人!” 语气里摆明了不肯排队。 说着,他就要带她往后门走。 “别!”她拉住他,抿着唇,摇摇头,“澈,我们排队吧!像别的情侣一样,一起感受这排队等候的心情。” 她希望是虔诚的注册,而不是像个任务那般,赶着完成就算完事。 他无奈地叹息一气,搂过她的纤腰,“人多,你可要跟紧我了!尤其是别被撞到了!” “嗯!知道了!” 她笑着点点头,荡开一脸温暖的笑容,灿然的眸子里在阳光的映射下,幽幽转动着幸福光彩。 况天澈拥着蔚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中的女子,在众多情侣中,他们只是平凡的一对,却又如此出彩。 尤其他异类的俊美已吸引街旁不少行人的驻足和议论。 蔚晴满足地靠在他怀中,微笑着仰望头顶那片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 然而,队伍还没排多久,突然—— 街头一辆黑色轿车缓缓从街道那头行驶而过—— 况天澈凌厉的眸光猛然扫过对街,赫然发现那辆黑色轿车。 双眸顿时集聚一股戾气,微眯着扫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窗被缓缓打开—— 映出一张雍容华贵,却是沧桑皱纹的女者脸庞。 女者嘴边叼着昂贵的烟斗,年纪看起来颇长,在撞进况天澈的眸子之时—— 女者傲然一笑,从手边提起一个小木盒,对着他勾着唇角冷笑一下! 随即,车窗玻璃缓缓关上! 况天澈身子猛然一颤! 眸子随即看到对面的咖啡馆,立即对怀中的蔚晴说道,“晴,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一会就过来!你去对面的咖啡厅等我!” 蔚晴疑惑地扬起眸子,但在触到他森冷和凝峻的眸光时,她没有多问,点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嗯,我去那里等你!” “好!我送你过去!”他言语中透着一股急促的气息,余光不时扫向对街那辆正缓缓开走的黑色轿车! 蔚晴宛然地摇摇头:“你有急事就快去吧,我会在那里等你回来!” 冷的,他的唇覆盖住她的唇,舌尖伸过她的唇,快速勾舔一圈,抽离的时候,那余味仿佛还萦绕在她唇中,泛着甜蜜的味道。 “记得,等我!” 他沉着嗓子道出这四个字,随后身体往后退几步。 银色的瞳仁中闪耀着不舍的光芒,一丝纠结拂过眸底! 她双目温柔地望着他,仿佛要他安心似的,扬着手指对他轻轻挥了挥—— 随即,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对街狂奔而去—— 澈,我等你! 她在心底默默念着这句话,看着他狂奔的背影,不明白他在追赶什么。 然后,他那背影里藏匿着一丝寂寥和恐慌。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要处理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甚至,重要过他们注册结婚! 蔚晴挥着的手臂一直在空气中摇曳,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这才转身,往他指定的那间咖啡店走了进去…… …… “小姐,请问几位?”女服务生立即迎上来,说着美式英语,热情地招待着。 “目前是我一位,一会儿还有一位。我想坐在靠窗的位置。”蔚晴礼貌地回应道。 跟着服务生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拿铁。 静静地望着玻璃外对街熙熙攘攘排队的男女,她的眸子里始终闪着温暖的浅笑,甚至研究着各对情侣的神态、表情、拥吻、互动…… 她忽然觉得,她和澈从未像那些情侣那般,腻得完全不顾世人的眼光。 这时,一位拿着相机的男服务生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这位小姐,您在等人吗?” 蔚晴扬眸,“是,我在等人。” “呵呵,那么恭喜您,小姐,您真是太幸运了!感谢您来到xx咖啡店,今天您恰巧是第九十九位顾客,我们店里正在做活动,现在赠送一对情侣戒指给小姐,小姐能为本店留下一张照片当作纪念吗?” 蔚晴有些讶然,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但落落大方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服务生将戒指盒子递到她桌旁,举起手中的相机:“小姐,我开始了哦!” 蔚晴扬起四十五度角,微微扯开唇角,一双黑曜石般清亮的眸子对准镜头…… 咔嚓! 白光一闪。 不一会儿,服务生从相机里取出即成照片,拿出笔:“能请小姐留下芳名么,我们将会粘贴在店里粘贴墙上,留下回忆。” 蔚晴接过他递来的照片和笔,照片中的她脸色有丝苍白,脸部线条却比从前柔和许多,嘴角浮现那抹淡淡的笑容,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那是幸福的味道。 打开笔套,翻过照片,她在背面写下几个娟秀的字体—— 不一会儿,她写好之后递还给服务生,“谢谢你的戒指。” “不客气,希望您在本店享受愉快时光!” 服务生礼貌地转身,拿起照片就去了已经粘得满满的粘贴墙。 蔚晴亲眼看着服务生将她的照片贴上去,忽然有种晒幸福的温暖感。 浅笑着,握起咖啡,轻啜一口。 视线继续掉转到玻璃窗外,等待着澈的归来…… 倏然—— 街头惊心怵目的一幕正巧映入她的眼帘! 她惊得咖啡杯一晃,灼烫的咖啡溢了出来,沾湿了她的衣裳! 那是——蔚佩灵! 她怎么会在这里? 蔚佩灵早已狼狈得不成人形,被人用绳索捆绑住双手,被几个走在前头的彪悍老外粗暴地拖着走,沿途是一条长长的血迹,令人毛骨悚然—— 惹来很多人的围观! 然而,却没有警方出来制止这件残暴的事! 化成灰,蔚晴都认得蔚佩灵那双不肯屈服的眸子。 蔚晴知道,她的倔强或许就遗传自那个狠心的母亲! 在视线与蔚佩灵空中交集的那一刻,她的心弦猛然紧绷起来! 那痛苦苍邃的眼神,就仿佛在哀求着她,在哀求着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 蔚晴看着蔚佩灵大声喊叫,隔着玻璃,听不见声音,却能从口形得知,那是一声声求救的话语! 蔚晴鼻头一酸,早晨在大峡谷的时候就见过蔚佩灵遭受虐待,然而,又怎么来到这里? “啊……” 玻璃外,仿佛还听见蔚佩灵惨痛的喊叫声! 蔚晴猛地心头一颤,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方才咖啡店送的戒指也遗落在桌子上。 在服务生还来不及反应的那刻,她已经飞奔出门! …… 蔚佩灵趴在地上,鲜血洒了满地,狼狈不堪,发丝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几乎是喜极而泣地哭喊着,“晴晴……晴晴……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蔚晴当看到蔚佩灵残败不堪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 却隐忍着,不敢靠近蔚佩灵,只是逼自己冷着语气:“这次,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第237章,不再重蹈覆辙 “不……晴晴,这次你误会妈妈了……妈妈没有耍把戏……没有啊……” 蔚佩灵急忙哭喊着,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想要拉住蔚晴的脚…… “没有么?从东方公主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再到科罗拉多大峡谷,再到这里!别跟我说,这些都只是巧合!” 蔚晴眸子里浸盈着泪光,闪烁着震颤的光芒。 她痛恨自己尽管怀疑蔚佩灵的动机,却仍然会忍不住担心她的死活! “不!晴晴,你听我说,救妈妈,救妈妈……这次是真的……啊……” 蔚佩灵兜头就被老外猛然一脚,踢中了脸颊。 一口血丝喷洒出来,溅在了蔚晴的鞋子上! 憾然震动着蔚晴心底最坚强的堡垒! “臭婊子!不是说这个女人会救你吗,跟到这里来也没见捞到什么好处!” 老外地痞般的粗鲁英语,不屑地朝蔚佩灵吐着口水,之后又恶狠狠地望向蔚晴,“我告诉你,如果这个女人你不救,我就一脚踹死她!” 说着,紧接着又是狠狠一脚,踢中蔚佩灵的脑门! “啊……” 仿佛破布娃娃那般,被那一脚踢滚了几米远! 鲜血从嘴里直吐出来! “晴……真……”蔚佩灵已是气若游丝,她想告诉蔚晴,这次是真的…… 蔚晴猛然心颤! “够了!”蔚晴大喊一声! 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枪那么难受! 那几个高壮老外睥睨着纤瘦的蔚晴,“早说嘛,我们只求财,要了这婊子的命也没用!” “要多少?!” 蔚晴冷着一张脸庞,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余光扫了一眼被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蔚佩灵,快速地回眸,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心软。 “够爽快!十万美金!” 她冷吸了一气,没想到是这么多,“……我、没、有!” 喘着气息,她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手指不禁握成拳头! “没有?”老外目光一炬,眼看脚又要伸向蔚佩灵—— “等等!”蔚晴叫住那个老外,“我,我是说现在没有!要过几天,我还要筹钱!” “哼!过几天?那就筹钱给她办身后事吧!” 老外不屑地吐槽,说着,又是一脚踢中蔚佩灵的腿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拉斯维加斯的上空! 蔚晴情急之下朝路人喊道:“报警!拜托你们帮我报警好不好!” “**!你敢报警!信不信我一脚踢飞你!”另一个壮汉说着就朝蔚晴走过去,眼看一脚就要往她身上踹—— 蔚晴心脏仿佛都停止了,本能地往后腿了几步,护住肚子,可是仍挡不住那壮汉猛烈的进攻—— “啊!” 猛然,砰! 一道刺耳的枪声飞驰而过,咻的一声,狠狠射进那名壮汉的大腿上! “噢——”顿时,杀猪般惨叫声响起来,壮汉还来不及踢到蔚晴的脚,蓦地在半空软了下去,抱着血流不止的腿,惨叫起来! “全都不许动!” 蔚晴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快速踏过来,她站在原地的身子仍是僵硬着,一步也挪不开! “我们是拉斯维加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当听到这句话之后,蔚晴才转过眸,看着那一群手持枪械的制服警察,全都举着枪对准这帮彪悍的老外! “臭婊子!” 个别壮汉仿佛不服气似的,硬生生地在蔚佩灵腿上踩一脚,这才和其他几个乖乖举起手来,做投降状! 蔚晴这才松下一口气,方才停顿的心跳才又复苏似的,重新跳动起来! 她真的吓到了,不敢想象那个人要是一脚踹向她会有什么后果! 紧紧地护住小腹,她不能让宝宝有事…… 警察顿时涌过来,将那些壮汉拷起来,call来医生,将伤势严重的蔚佩灵送上担架台。 蔚晴远远地看着躺在那里的蔚佩灵,想要迈出步子去瞧一眼,却发现双腿如灌铅一般,根本就抬不起来,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腿! 一个踉跄,在几乎跌倒的同时,立即被一道强硬的臂膀揽入怀中—— “小心!” 蔚晴惊呼一声,眉头不禁蹙起,眸光映进那道温润嗓音里,“唐晋!” “是我!”唐晋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阳光。 “你……”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唐晋,而,“那些警察……” 唐晋将她的身子搀扶起来,“是,那些警察是我叫的。原谅我来晚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她心惊的是这件事! 她以为她和澈的行踪是隐秘的,却赫然发现原来不是! 至少唐晋不会这么巧在这里出现! “对不起,原谅我一直想办法打听你的下落!不管如何,我没有恶意,我只想确认你的安全!” 看着蔚佩灵被送上救护车,唐晋这才松了一口气,英挺的眉宇间拂过淡淡的暖意。 “可是……唐晋,我太意外了,我以为……” “别忘了你正被洛杉矶通缉,如果是我亲自带你回去,还有得解释!你这样做太冒险了知道吗?” 唐晋浓厚的眉心蹙过一丝忧虑,随即拉扶着她往道路另一旁的停车场走过去,边走边说着,“我带你回洛杉矶,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成功为你打脱罪!” “唐晋,你放开我……我不能离开,我不能回洛杉矶,我还要等澈,我要等他!” 蔚晴想要反抗,想要推开他的拉扯,却拧不过他强大的力气。 唐晋拧着的眉心越来越深,“等他?刚才你差点人命不保,他人在哪里?” “不是的,唐晋,你听我说,他有急事,我不能走开,不然他回来会找不到我……” 蔚晴心急地要往那间咖啡店走,可是硬被唐晋抓紧不肯放手! “蔚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况天澈根本没心要救你,他这样做只是存心害你!否则,你危险的时候他人在哪里?明知道现在的处境这么危险,他竟还可以丢下你一个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若不是因为孩子,我猜他这次来美国根本就不是为了你!” 唐晋的话,每一句都敲击在蔚晴的心坎上,她纠结地瞅着他,“不!不可能!唐晋,你不了解他,他不会这么对我!” “我不了解他?”唐晋冷得嗤笑出声,“就当我不了解他,那么你又了解他多少?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我差点心都停跳了!若是那个人真的踢到你怎么办?可是那个应该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别说了,唐晋!我一定去咖啡店等他!我一定要去!他不会骗我,他不会骗我的!” 蔚晴冷着脸庞,不经意间,原来脸颊已是满满的泪痕,却固执的不肯跟唐晋离开。 她一定要回到那家咖啡店,一定要等澈,一定要等他! “蔚晴!你别傻了好不好!更何况你妈妈现在要送医院,我带你去见她……” 唐晋不得已只好把蔚佩灵搬出来,说什么也要带走蔚晴! “妈妈……”蔚晴猛然反应过来,方才蔚佩灵的惨状此时还在她心底掀起胆颤!“唐晋,能不能拜托你跟去医院看看我妈,我真的不可以走开,我要等到他为止!” 说着,她的眼泪不禁又滴下来。 她掰开唐晋的桎梏,眸子凝视着前方那间咖啡店,凝望着对面那些排队领取结婚证的情侣们…… “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这样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唐晋几乎是苦口婆心,“跟我走吧,好不好?趁拉斯维加斯警方还没发现你到时候,跟我回洛杉矶,那么一切都可以当没发生过,我继续帮你打官司!” “不要,我不要!唐晋,我一定要等他!一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你明不明白,我不能再错过了!” 那种分隔一年的痛苦,那种爱着却想不起的痛苦,她已经受够了! 她不可以再重蹈覆辙! 她不可以再错过这个男人! 她一定要等他! 最终,在蔚晴的泪眼婆娑下,唐晋妥协。 又是这副眼泪潸然的景象,唐晋想起第一次遇见蔚晴的情景,就是她默默哭泣的模样,深深勾动着他的心。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她的倔强和坚持,全都只为另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此刻的心为什么这么痛,但他最终选择放开,放开这个比他还执着的女子。 叹息着,艰难地放开蔚晴的臂膀,深邃的眸底拂过一丝心痛的不舍,“好!如果你要等,我也陪你一起等!我要让你彻底死心!” 让她彻底死心! 他倒要看看,况天澈到底还回不回来,到底还顾不顾及这个怀着孩子痴痴等他的女人! 蔚晴破泣为笑,赶忙擦拭着脸颊的泪,冲着唐晋扯过一丝僵硬的微笑。 “谢谢你,唐晋!我真的很感激你及时出现救了我,救了我妈,能不能请你帮我去医院看一下我妈的状况,我走不开,我只能拜托你了!” “唉……你这又是何苦!” 唐晋隐忍着眉心,手指握紧在手心,强压住想要抚过她脸庞的冲动。 在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之后,唐晋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呆在那里,不要走动,我到时会来找你!” 第238章,他不会骗我 “嗯!”她点点头,“在澈来之前,我一定不会离开!唐晋,我母亲就拜托你了!” 说着,她快速转身,连跟他道别都来不及,就穿过马路,急忙朝咖啡店奔过去…… 唐晋呆立地站在身后,凝望着那抹纤瘦的背影,她心底只记挂着那个男人,却连一眼,回头一眼也吝啬于他! 忽然心口,有种叫撕裂的东西,将他狠狠拉扯开来…… …… …… “欢迎观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 蔚晴刚走进咖啡店,之前那个接待的女服务生像是松了一口气,立即笑脸相迎地说着。 “抱歉!我刚刚出去有点事!” 蔚晴尴尬地微笑一下,发丝凌乱的她,脚下的鞋子也沾染了蔚佩灵的血渍,看起来颇为狼狈的样子。 “嗯……你没事吧?那个位子我们还为你留着。” 显然,方才咖啡店外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但女服务生不好意思多说,赶紧指示那个靠玻璃窗的位置。 “好,谢谢你。”蔚晴点点头,踩着有些发软的步伐,快速回到方才那张桌子上。 拿铁早已凉了。 那个戒指盒还留在桌上。 她唤来服务生,再叫了一杯拿铁。 使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轻轻打开戒指盒,两枚一大一小的情侣银戒立即呈现在她眼前。 虽然看起来并非昂贵,可是设计却很特别。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温暖的弧度,拿起桌台上的笔,在戒指的盒子上写起字来。 为打发那些等待的无聊时间,她从白天一直等,等到傍晚,仍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一边看着玻璃窗外那熙熙攘攘的情侣,从长队慢慢排成短队,一个个脸上挂满欣喜幸福的笑容。 一边在戒指盒子上打发时间地写着字,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地写着。 而对面那家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婚姻登记处,傍晚的时候来排队登记的人比白天已经少了很多。 零零落落的几对情侣,纷纷捧着手心的结婚证书,相偕离去…… 渐渐,胸口漾起一阵落寞,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她的眸光也愈来愈黯淡。 “小姐,需要点些吃的么?” 服务生细心地走过来,看蔚晴一整日呆坐在位子上,不时望着玻璃窗外,不时在戒指盒子上写着字迹。 蔚晴仰起头,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饥饿感。 她微笑着点点头:“谢谢,我想要一客黑森林。” “好的。”服务生点头,落下订单。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黑森林蛋糕呈放在她的眼前。 拿起刀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享受美食。 可眼眸不时张望窗外,深怕错过任何一个身影! 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分钟流逝…… …… 夜幕已经降临。 咖啡店的客人来来往往,蔚晴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五光十色的美丽夜景,心里拂过一丝落寞。 拉斯维加斯的夜晚真的很漂亮。 她强迫自己去欣赏那些华丽的夜景,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然而,她已经用最慢的咀嚼方式,吃着蛋糕,却还是吃完了…… 她数着从婚姻登记处出来的男女,已经有几百对了…… 她喝着拿铁,已经好几杯了…… 连厕所都不敢去上,生怕澈找来,会找不到她…… 她坐在座位上,腿已经开始肿胀了…… 她从白天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夜深。 她一遍一遍说服自己,澈也许因为什么耽搁了,他不会扔下她和孩子,他不会不回来的…… …… 咖啡店在深夜两点开始打烊了。 “实在抱歉,小姐,我们咖啡店要关门了。”服务生抱歉地催促着。 “可不可以再等等?他真的快来了!”她央求着。 “小姐,我们这么多员工已经为了你一个人多等了两个小时了,真的不行了,我们要关店了。抱歉,请你明早再来吧。” 蔚晴凝了凝眉心,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才发现腿麻痹得厉害! 额际泛出汗珠,她从口袋掏出钱结账。 几乎是撑着墙壁,她才从咖啡店里走出来。 却没想到一出店门,一股恶心的呕吐感即刻涌上来! 她强撑着,找到附近的垃圾桶,大吐起来! 呕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那种几乎将胃里倒空的恶心滋味深深折磨着她。 呛得眼泪肆流! 夜风,刮起阵阵凉意,拂过她的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因为呕吐哭得稀里哗啦! 抱着垃圾桶,她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一边呕着一边哭着,好痛苦,好难受…… 从白天到深夜,她不知道自己等了澈多久。 她不知道还可以站在哪里等,她好辛苦,她的身体好痛,哪里都痛…… 澈,你为什么还不来? 澈,我还在等你…… …… …… 深夜,宽敞的街道旁,蔚晴跌坐在垃圾桶旁,狼狈不堪,眼泪斑驳,发丝纠缠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哭得一脸颤然。 “呜呜……澈……” 她嘴里念着,不停念着他的名字,她等了他好久,等到心都痛了,可仍是没有他的消息。 他在哪儿,他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她不敢多想,不愿想那让人心惊胆颤的事情,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忽然,哒哒哒,身后几声皮鞋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的心猛然一颤,眼泪挂在眼眶,不敢滴落,屏息着呼吸,心脏几乎停顿那般,猛然回过头——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晶灿的双眸,道貌岸然的英挺男子! “蔚晴!” 她脸上的期待深情立即布满浓浓的失落,像是泄气的气球,可怜兮兮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男子,眼泪无声无息,却停也停不住的掉落…… 唐晋踩着黑色光溜的皮鞋,走到她面前。 深深看了她一眼,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神情:“你母亲已经在医院救治了。但是入境处的人跟我说,在你母亲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能等她伤势稳固之后,遣返她回原地。” “谢谢……”蔚晴哽咽着,泪流不止的面庞上却挤不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此时此刻的她,真的笑不出来! “蔚晴,你这又是何苦!” 唐晋走到她身旁,低声叹息,看着她眼泪,于心不忍地蹲下身来,接着说道,“我说他不会来了,是不是?你再这样等下去,身体支持不住,只怕对孩子不好!” “呜呜……唐晋……不会的……他不会骗我……” 蔚晴哭成泪人,靠在垃圾桶旁。 狼狈不堪地流着眼泪,在唐晋说出‘他不会来了’这几个字之后,再次决堤! 唐晋深叹息一气,靠着她的身子,在她旁边坐下来,眼眸里拂过一丝愁绪,“第一次,我还记得,你在电梯里捂着嘴哭泣的模样。虽然你强忍着,可是你的眼睛出卖了自己。 再到后来,我开着车子在巷口见到失声痛哭的你,我的心那时猛然一颤,我觉得我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双眼睛,流泪的黑眸……那晚,我载着你去海边兜风,再后来,你说要离开洛杉矶,我陪你去机场! 你突然又很奇怪地问我,世界上最热的城市是哪里?我也特傻,傻傻地告诉你,是巴士拉!当时,你真的疯狂,甚至买好德国转机的机票!可是,那么热的城市有几个人能承受呢?” 唐晋想起这些,忽然傻笑出声。 原来他和蔚晴的相聚是多么短暂,却让他以为相识了很久很久! 原来有些感情,并非是时间的历练,而是一眼,或许就决定一生! 然而,“那时,我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让你如此伤心,我只知道,静静地陪着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全力以赴地支持! 直到……你突然被洛杉矶警方逮捕,紧接着你被冤枉坐牢,拒绝我的救援,再到忽然躺在医院里,告诉我……你有了身孕! 其实,当时我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经历这场官司,我终于也知道,那个你深爱的男人是谁……” 说到这里,唐晋的眸眼忽闪一下。 用力吸了吸鼻子,英挺的鼻梁仿佛是他的硬骨,却硬是吸出一丝伤感来。 他勾唇无奈地笑了笑,转眸,看了一眼眸子里竟是莹莹泪光的蔚晴。 那张小巧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黝黑深邃的硕大眸子,映出一丝冷清的坚毅,却又异常脆弱! 她的东方气质,甚至胜过很多妖娆的女子。 她就像是独具一格的美,也许一开始并不惊艳,但是越深看,越觉得这个女子眸子里有太多内容,不知不觉将人吸纳进去,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 只是……她的冷清,她的彷徨,她的笑容,那一切一切都不是为他绽放! 苦涩地微笑一下,他继续说着:“今夜,这是我第二次看你如此落寞的哭泣!同样,也是为了那个男人! 看着你如此痴傻地等在这里,我的心很痛,我不该说些什么!但是……我只能默默地守在你身旁! 我想在你危险的时候,伸出援手,想在你无助的时候,给你力量。 虽然,明知道你的眼泪不是为我而流,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这样傻下去……” 第239章,痴痴等你 蔚晴默默地坐在他身旁,听着他的话语,眼泪滴在掌心,浸湿了她的水晶发戒。 “对不起……”她噎嚅着道出这三个字,“对不起,唐晋!” 却刺痛了他的心! 听着他的告白,她不是不感激。 只是,感情不是谁对她好,就能爱上的…… 况且,她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呵呵!对不起……”唐晋云淡风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有丝浓浓的落寞,“你说,若是我先遇见你,结果会如何?” 蔚晴淡然地摇摇头,眼眶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确实异常坚定的眸光! “结果,还是会一样!” 她说的笃定! 哪怕是先遇上唐晋,哪怕是先遇上误以为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是连仲逸,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她知道,她这一生只会为澈而活,她的心只会为他而动! 否则,即便是她被洗去从前的记忆,即便是和况勤宇订婚,即便是经历那么多抗拒…… 兜兜转转,她依然还是回到澈的怀抱,她相信命定这回事! 因此,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了唐晋答案! “呵!”唐晋苦笑一声,“你好残忍!就连谎言都舍不得对我说!” 若她说,先遇上他,结果就不会是况天澈了,哪怕偏偏他也好,不是么? 可是,“对不起……”蔚晴再次婉言道歉。 她握紧掌心的眼泪,猛然发觉少了些什么! 顿时不停地在垃圾桶旁边找了起来! “怎么了?在找什么?”唐晋凝眉,不懂她突来的举动。 “在找一个戒指盒!” 她努力回忆着方才从咖啡店里出来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 粗心大意的她,将戒指盒留在咖啡店了! “戒指?”唐晋蹙眉,“别再找了,你现在需要休息!走,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住下!” “不!唐晋,我要留在这里!” 她甚至还想着睡在这大街上。 只要澈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在这里,哪怕是她睡着了,他也会叫醒她的!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等他! “可你怀孕了!经不起此番折腾啊!难道你想宝宝出事吗?” 唐晋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劝说,也撼动不了她固执的信念。 此刻的她已经不理智不清醒了! “宝宝……” 她捂着小腹,心口有丝撼动! 身体疲倦地靠下来! 眼角划过一丝热泪,她喃喃自语着,“澈说过,不会不要宝宝的……呜……他不会不要宝宝的……” 她知道,孩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她曾偷听过他和马苍喆的谈话,他要她替他生子! 虽然当时心底不愿,可是现在……哪怕他爱宝宝胜过爱她,她也认了! 因为她真的爱惨了这个男子,爱惨了他! “所以——”唐晋闪过凝峻的眼神,“你必须要以宝宝为先!既然他这么要这个孩子,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替他保护好宝宝!” “可是唐晋……我……” 她怕等不到澈,也怕宝宝会跟着受惊! “别再犹豫了!”唐晋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纸,走到那家咖啡店的玻璃窗旁,放在窗台缝隙上! 接着走回来对蔚晴说道,“如果他看到我的名片,会联络我的!” 蔚晴看着他的举动,扶着腹部,有些动摇。 宝宝对澈来说有多重要,她深悉。 而这连日来的周居劳顿,她甚至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份隐忧。 “……唐晋,谢谢你!” “别再跟我说‘谢谢你’‘对不起’这样的三字经,若你把我当朋友,就别跟我计较这些!现在,你的身体比一切事都来得重要!” 唐晋说着,旋即一把将蔚晴从地上抱起来,不容蔚晴的反抗,大跨步往附近小巷的小旅店走去。 “唐晋……放、放我下来吧,我有点不适应!” 蔚晴扭捏着,她不习惯被澈以外的男子抱着。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讲究这些么?” 他知道她很累了,可能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由于蔚晴敏感的身份,他不能带她去大酒店暴露身份! “那……你确定他真的看得见你的名片么?”蔚晴眼神飘过那家咖啡店玻璃上的小小纸张,毫不起眼。 唐晋敛下眸光,深深凝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叹息一气—— “若他真的爱你,他会千方百计找到你!而不是让你像傻子一样痴痴等着!” 唐晋的一句话,堵住了蔚晴的嘴。 她语塞。 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心里仍是有些颤抖,是啊,若澈真的爱她,不会不来找她的…… …… …… 他们在附近小巷子的旅店里下榻之后。 蔚晴被唐晋独自安排在一间楼上有阳台的房间,而他则在隔壁房住下来。 那间房,可以透过阳台透明的玻璃鸟瞰拉斯维加斯的夜景,包括巷口那间咖啡店。 蔚晴匆匆洗刷之后,赶忙从床上抱着被子枕头,走到阳台上,打起了地铺。 她要一直望着那间咖啡店,不愿放过任何看见澈的机会! 房内座机响起来! 她走过去接听。 “还习惯么?”是唐晋的声音。 “嗯,习惯。”她点点头,将电话握在手中,赶紧又跑到阳台上,张望巷口。 “那……时候不早了,快睡吧!”唐晋在电话那头叹息一气,蔚晴此刻的心思,他怎么猜不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嗯。谢谢你,唐晋。晚安。” 嘟嘟。 电话飞快的挂上,唐晋愣怔地听着手机那头的嘟嘟声,嘴角不禁拂过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还真没有一丝犹豫。 蔚晴放回电话,又快速钻回阳台上铺好的被窝里,侧着头,一直凝望着巷口的动静。 有几个人走过,有几辆车经过,她几乎都数得清楚。 在这玻璃阳台下,她想起一年前,她穿黄金盔甲的那一夜,他亦是带她上了一间顶空的玻璃屋子。 那是很美很美的一个夜晚。 不,还有好多好多值得她回味的夜晚…… 足以让她回味一生! 经历这一日一夜的彷徨等待,她才终于领悟到一年前他的感受! 心隐隐抽痛着,眼角不自觉又流淌下泪水,带着沉沉的倦怠,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澈,我在等你,你感应到了么? 我还在等你,一直等你…… …… …… 夜在沉睡中,总是过得飞快。 一转眼,天空剥开光亮的影子,一道温暖的阳光,洒进阳台,照暖了整个阳台。 白色被褥中蜷缩的小小身影,眼角还挂着泪渍。 在阳光的照耀下,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黑色的发丝在金光下灿灿闪耀! “唔……” 像是记起什么似的! 蔚晴猛然惊醒! 在眸子张开的第一秒,她直觉地往巷口望过去—— 咖啡店已经开门了。 她心急地回过身,跑进里屋更换好衣裳,旋即拉开门! “蔚晴,你醒了?” 唐晋似是早已等在门外,提着一个袋子,眼底有些深黑,一脸的倦容,似是昨夜没有睡好。 “唐晋!你怎么在这里?我正要去咖啡店。” 一边说着,她一边想要绕过唐晋的高大身躯。 她一副迫切的模样,甚至连鞋子都穿反了! “别急!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试试看。” 他低头睨了一眼她鞋子上残留的蔚佩灵的血渍,不忍心地拧着眉头。 “噢……”蔚晴恍然大悟,微笑着拍了拍额头,“谢谢你,我换双鞋子就行了。”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一心只想着去咖啡店等澈,生怕会错过澈! 她不知道澈究竟出了什么事,她的心始终不安着。 他们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好怕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匆忙接过唐晋递来的鞋子,她利落地换上,显然鞋子有些大。 但她顾不了这么多,“谢谢你,唐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说着,她就匆忙下楼,冲出小旅店…… “小心点!”唐晋的声音还在身后飘着。 小心点…… 仿佛唐晋的声音还在身后回荡,蔚晴已经匆忙出了旅馆,直奔那间咖啡馆…… 阳光直射进巷子,温暖地照在她的身上。 她白皙的脸庞映出一种透明的光彩,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在暖光里划过一道含蓄的弧度,幽深的黑瞳闪烁着。 澈,她心底默默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那已是她生命存在的意义! 仿佛,那已是她此生唯一的坚守! 就在她快要迈出小巷的同时—— 咻—— 一道冷风强扫而过,拂起她的裙摆,随风飘扬。 紧接着,一辆白色跑车横挡在巷口,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脚步站稳,她才扬起眸子,下意识地蹙紧眉心,望着那辆跋扈张狂的白色车子! 下一秒,车门打开,急速闪过一道银色的身影,火速朝她的方向跑过来—— 蔚晴就连眼睛还来不及眨一下,弹指间即被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清晰地感觉到,那怀抱是颤抖的! 她还听得见来自耳际的粗重喘气声! 陡然间,她温热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脸颊! 她的身子仿佛一下子就瘫软了,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上! 第240章,我们不是去注册结婚吗 “抱歉!我来晚了……” 暗哑的,低沉的,冷然的,简短的一句抱歉,他来晚了! 她的泪流淌得愈加汹涌了! “呜……是你么……澈……是你么?” 她用尽力气抱紧这个等了一天一夜的身子,声音堵塞得只够发出哽咽的低泣。 深深吸吮着独属于他的冰冷气息,手指轻颤得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他么? 是澈么? “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薄冷的唇里,不停地吐露着这三个字! 他曾最恨的三个字! 此刻,只能从他的嘴中无力地、苍白地、不断重复着! “呜……你上哪儿去了,我好担心……” 她已哭软在他怀中,并非质问。 只是,这一天一夜,她每一秒每一秒都在担忧恐惧中度过。 她多怕他扔下她了,多怕他来不了了啊…… “嗯……我有些事……” 他隐忍着,银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敛下。 从怀中捧起她苍白得近似透明的脸蛋儿,不忍地倾身吻住她的眼泪,吮吸着她一颗又一颗温热的泪珠儿,那些,仿佛都是他珍藏的宝贝。 她轻颤着,承接着他柔软的冷唇,那触感是如此真实,如此……让她一如既往的悸动! 倏然—— 叭叭叭! 一道尖锐的汽车鸣笛声从身后方才那辆白色跑车里响起! 他冷锋的剑眉蓦然一蹙,银眸中拂过一丝阴冷的逆光,随即一闪而逝。 依依不舍地抽开她的脸颊,他冷着唇,气息有些局促—— “晴,我现在就送你去暗律,让他们护送你回莫斯科!” 说罢,他就拉着她往路口走,刻意拉扯着她,背离那辆白色的跑车。 “这么快,可是……”蔚晴讶然地吸一口冷气。 她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从头至尾一直冷着眸光,将她带到路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澈……”蔚晴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拉着她往路口走。 他方才不是开了一辆白色跑车么? 然而,当她凝着眸光,望进他的银瞳时,他刻意的闪避让她心弦冷不丁抽了一下! 一股不安的感觉迅速在她胸口窜开,“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我们不是要在这里注册么?” 她扫了一眼前方不远又在排队领证的男女们,心狠狠抽扯一下! “晴!现在我没办法跟你解释这么多。注册的事等以后再说,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深冷的字句,敲击在她的心房上。 他如刀凿般刚毅的脸庞,扫过一丝黑沉。 出租车停在路口,他快速打开车门,半推半抱地将她塞进车里。 动作不敢太粗鲁,怕伤到她。 随即自己在另一边坐了进来! 砰的一声! 车门关上。 他对司机用英语说了一个地址,司机点点头,计程车随即发动引擎。 “澈,到底是怎么了?……你好不对劲!” 蔚晴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看着车子开启,离咖啡店的距离越来越远,心底浮起一丝强烈的不安。 似是察觉到她的恐惧,他将她搂入怀中,脸颊摩挲着她的发丝,低语道—— “没什么!你别想太多,答应我,回莫斯科好好养胎!” 这句话,听在她的耳里却有种不详的感觉! 身子浑然一颤,她的手反射性地握紧他宽厚的手掌,“澈!为什么你突然这么说?送我回莫斯科,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起回去?” “……”他的眸光倏然一冷,眉心间始终勾着一条深鸿的线条。 冷然的唇角抿了抿,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然而,这个沉默,却在她心底掀起一阵惊涛。 她猛然从他怀中扬起头,幽冷的眸光映进他清澈的瞳底,映出她惶恐的影子…… “为什么不回答我?澈,这一天一夜你究竟去了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为什么你出现了,却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她多心么? 他们那么千辛万苦跑来拉斯维加斯,只为见证婚姻时刻,让他们的爱修成正果,可是…… 距离幸福只是临门一脚,为何一切都变了似的? 忽然说,不结婚了,不注册了,甚至让她回莫斯科养胎了! 那么,他呢?他呢? 他抿着唇有丝冷硬,银澈的眸子,深深凝望了她许久! 那是,一如从前的深情眸光,却不同从前的是,多了一份陌生的抱歉! 仿佛在对她诉说着无声的抱歉! 她的心猛然凉到谷底! 冰凉的指尖忍不住抓紧他的袖口! 她清澈的瞳仁里,漾出一阵委屈惶恐的水光,紧紧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她痴情等待的男人,气息有丝紊乱—— “告诉我,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她以为只要等到他回来,他们就会像昨日那样,排队注册,然后去莫斯科,养胎,生子,过幸福的生活…… 可为何她等到的,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她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苦苦等待的结果,不是他的一句对不起啊! 瞬时间,出租车后那辆白色跑车猛然从后面极速飚上来! 跑车的速度轻松就越过出租车,张扬跋扈! 猛然! 呲—— 扬起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毫无预兆的,那辆嚣张的白色跑车突然将车身一滑,硬生生横在出租车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噢——”出租车司机惊叫一声,赶忙踩下刹车! “**!” 低咒声从况天澈的唇中逸出,硬冷的臂膀紧紧搂抱住蔚晴,第一反应是转过眸扫视她的安全! “澈!” 蔚晴亦被这突来的刹车吓到,惊魂未定的同时,她的眸眼看到车前那辆白色跑车里匆忙走出一个性感火辣的棕发女子! 那个女子一张轮廓饱满的欧式脸庞,深邃的眼瞳是褐色的,诠释着西方的精致美感! 特别是那张性感丰润的红唇,娇艳欲滴! 蔚晴的心弦不禁莫名地揪紧! 直觉这个棕发女子和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棕发女子也从那辆白色跑车上走下来,那是……澈之前开回来的白色跑车! 砰砰砰! 棕发女子已来到况天澈的车窗旁,三声叩响车窗的声响,隔着玻璃,蔚晴直觉那女子的眸光是紧紧盯着自己的! 况天澈却对女子急切的举动置若罔闻,搂住蔚晴的手臂丝毫没有要打开车窗的意思,只是对着司机说道:“开车!” 司机回过眸,虽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仍是点头照做! 随即,出租车再次开动! 蔚晴看着车外的棕发女子,仿佛她也不敢置信况天澈竟然对她视而不见,顿时浑厚却很好听的欧化嗓音大声扬起—— “混蛋!鹰.亚瑟斯!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棕发女子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蔚晴不禁身子浑然一颤,忍不住回过眸,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女子,喃喃问道—— “她——是谁?” 蔚晴想起况天澈之前那个闻风丧胆的称为——鹰先生。 棕发女子竟然叫他……鹰.亚瑟斯! 况天澈眉宇间拂过一丝苍凉的眸色,一条浅浅的沟壑在眉心之间隐隐若现。 “……”唇角抿着冷冷的线条,沉默着,并没有回答蔚晴的话语。 蔚晴的不安不断在心底扩张着! “澈!她是谁?!别再瞒着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亚瑟斯王国那边……” 她猛然想起在东方公主号上,无意中听见他和尉迟拓野的谈话,原来那都是真的! 澈是鹰.亚瑟斯! ——是亚瑟斯王国未来的国君! 她的聪慧令他眸光一触,手臂搂得她愈发紧凑,冷唇禁不住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印下一吻—— “听着,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我爱的人只有你!”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蔚晴猜不透那是什么,只是无边无际的恐慌在她心底扩散,扩散…… 她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滑过他英俊近似完美的轮廓,眸子里瞬间被蒙上一层薄雾。 “澈,原谅我偷听了你那次的谈话,亚瑟斯的人是不是来找你了?是不是要你回去做储君,继承王位?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即将成为亚瑟斯王妃的女人?” “……”他任由她凉薄的指尖抚摸他已露胡渣的脸颊,眸子里有丝憔悴的沧桑,屏息着,深深凝视着这个倔强却聪慧的女子,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她该死的都猜对了! 他的反应,顿时让她的心,冰封千尺! “你沉默,就是代表默认了,是么?” 恍然间,蔚晴声音哽咽,似是自己一直在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觉着,心很痛,呲啦呲啦着,仿佛结冰的声音! “……对不起!” 他沙哑的沉冷嗓音低低轻喃。 他握着她纤瘦冰凉的手,忍不住在唇边亲吻,宠溺而心疼,却又透着一丝无奈的折磨—— “晴,我不想欺骗你!可是有件事,我必须妥协!但我不会放弃你!相信我,待那件事解决之后,我会带你去北极!重新过我们的生活……” 第241章,你不娶我吗 她的脸色霎时间死如槁灰! 眼瞳黑漆漆的,像是着了色那般青灵,却像是个无底之洞,不断有悲伤涌出! “那么……你的意思,是送我一个人回莫斯科养胎?而你,去亚瑟斯王国娶那个女人,是么?” 蔚晴不敢相信自己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声音里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冷至绝境的心情! 他拧着眉,痛苦地点了点头—— “是……可是,我不会放弃你!” 仿佛利剑,一字一字刺进她脆弱的心房! 她表面看起来异常冷静,平静无波。 可是内里却似被万箭穿心那般,一滴一滴流着鲜血,一寸一寸冰封冻结…… 好痛,真的好痛! 仿佛心脏都跳不动的感觉,那冰霜冻结的感觉撕扯着她,痛遍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些事我们不可以一起面对,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承受?难道你说过的那些爱我,都是假的么?” 她手指僵硬地麻痹着,眼眶里就连薄雾都是冰凉冰凉的! “对不起!晴,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想你牵入其中!” 他低叹着将她僵直的身躯揽入怀中,语气里透着一抹凄凉的悲哀,“或许每个人都认为我很强大,没有弱点……的确,只要我一声令下,哪怕掀起一场战乱,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惜……我不是!我没那么强大……我有着致命的弱点,这些,都是我不得不妥协的因素,有些事,不是说发动一场战争就可以解决的!” 他沉痛地闭了闭眸子—— “我知道,昨夜,你一定等得心力交瘁,等得惶恐彷徨,原谅我来晚了!幸好你还在,晴,幸好你还记得等我!” 她却笑了。 满脸苍白。 “澈……你说,要我记得等你!我怕自己会像一年前那样,忘了等你!所以,我不敢走开,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扔下我,一定不会扔下宝宝…… 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呢?是你终于决定要回亚瑟斯王国继承王位,是你决定放弃和我注册,是你决心要迎娶那个第一富商之女,澈……你好残忍……” 她每一句话里,都饱含了多少为他流过的眼泪。 等了他一天一夜,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 他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一丝痛苦拂过眸底。 “是!我很残忍!我甚至可以做更残忍的事,可是……唯独对你,我只希望你能安静的养胎,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做。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回来,带你和孩子……”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非得扔下我和宝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她心痛地打断他的话语,凉薄的指尖握紧他的手,眼神里露出期盼的神色,悠悠流转。 “就算告诉你,也无事于补,你能做什么,又可以帮我做什么?你只会给我添乱。晴,你听我说,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帮了我!” 他拧着眉头,语气里有丝不耐。 他不想再多说,身子有些微颤。 他不想她有任何危险,更不想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污染了她的世界! “澈——”她的心狠狠一抽,他的话语犹如一把尖刀刺在她的胸口! 他说,她只会给他添乱! “求你!晴,什么都别管了!回澈园养胎,等我回来!” 他倏然抱紧她,害怕看她苍白的脸庞,他深知她有多倔强…… 蔚晴恍然一笑,嘴角抽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忽然有种意冷的心灰! 干涸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昨夜流泪太多的缘故,猛然发现此刻,她连眼泪都滴不出来…… 任由他紧紧的抱着,犹如木偶娃娃那般,她幽冷的眸光闪了闪—— “……好,我答应你!” “真的?”他的声音有丝不可思议的轻颤,将她从怀中抽出来。 他凝视着她白皙透明的脸色,尤其那双明亮如黑夜雨雾般的眸子。 他试着想要从她的眼瞳里窥探些什么,却发现,除了冰薄的雾色,再无其它! 她点了点头,眸子忽闪一下, “是……但是,我要回洛杉矶。” “不行!”他的眉头直觉蹙紧,想也没想地直接拒绝了她,“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你回那个地方!” “那么——” 她目光流转,散发出幽冷的忧伤,唇角抿了抿,“就让我待在你身边,无论你娶谁都好,我只想安静地呆在你身边,看着你……” 离开他,对她来说与死无异。 那么,待在他身旁,眼睁睁看着他迎娶其她女子,或者还可以做一个活死人。 “不——”他痛苦地闭上银瞳,用力深吸了一口冷气,“我不能让你跟在我身边,我不能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晴,我必须送你回莫斯科,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蔚晴摇摇头,颤抖的嗓音快要泄露她即将崩溃的情绪,“没有你的地方,我哪儿也不去……” 拥有过他的爱,再让她变回一无所有,那种痛,她不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 只是小小的期望着,待在他身边,或者他还能不时地想起她,还能记得有她存在…… “听话,晴,我不能带着你!”他抿着唇,言语中有着深深的无奈。 视线探向车窗外,车子已经逐渐远离市区,他隐约看到已有一队黑衣人马等候在前方的旷地上—— “司机,停车!”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奇岩正好迎上来—— “主人!”再看向坐在主人身旁的蔚晴,“蔚小姐。” 奇岩自动将车资递给出租车司机,然后替况天澈打开车门,那头已有暗律的属下替蔚晴开门。 “一切都顺利吧?飞机准备好了?”从车里走出来,他颀长挺拔的身躯看起来有丝清冷,眼眸睨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型飞机。 “……”蔚晴冷清着脸庞,不可思议地看着奇岩。 她清楚地记得,在科罗拉多河的时候,他们和奇岩兵分了两路,如今奇岩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她知道奇岩安全了,可……为什么他们好像一切都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是的,都准备好了。”奇岩恭敬地点头,“可是主人,请让奇岩留下来,跟在您身边!” “不用,她有你守着,我才能放心!” 况天澈眉宇微拧,绕过车头,走过来,拉住刚出车门的蔚晴,她脸色苍白得异常! 低着头轻柔地唤道,“哪里不舒服么?” “哪里都不舒服!”她迎上他银冷的眸子,凄然一笑。 “乖,别闹别扭了!快上飞机吧,不然时间不多了!” 他刻意忽略她的凄凉,怕自己会软心,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紧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立刻带上她远走高飞! 可是—— 他知道自己,还有心愿未了。 他只差一点点时间,所以……他只能暂时委屈她一下! “不!澈,我不要去莫斯科!让我待在你身边,让我留下来!” 她太害怕和他分离。 除非他说爱她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否则无论如何,她死也不要离开! 不忍再听她激动的控诉,他转过眸,“奇岩,带她上飞机!” “是!主人!”奇岩低叹一气,正要和暗律的属下将蔚晴一起带走之际—— 咻的一道声音! 划破长空! 那辆白色跑车正以疾驰的速度飞驰而来,短短几秒时间,就停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棕发女子脸色极度愤恨地从车里走出来,高挑的身材直奔向况天澈—— “鹰,亚瑟斯王国绝不容许有东方女子进入王室,我要她——立刻消失!” 棕发女子跋扈嚣张的态度,和她的车子一样,看上去光鲜亮丽,却让人避之不及。 况天澈不悦地抿了抿唇角,眸光中拂过一丝冷鹜,声音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丽安莲,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轮不到我管?鹰,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丽安莲脸色一青,不可思议地叫道,褐色的眼珠子随即狠狠瞪向蔚晴,肆无忌惮地走过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蔚晴的脸颊上! “我警告你,鹰是我的!亚瑟斯王妃也只有我一个!你这个臭女人,别想跟我抢!” 浑厚而尖锐的英文,夹杂着极其不屑的态度,丽安莲扯着嘴角,咬牙切齿地朝蔚晴吼道! 随即! 啪! 丽安莲的脸庞顿时也被很甩到一边,鲜红的五个指印刮在脸上,比印在蔚晴脸上的还叫人发憷! 况天澈一巴掌打歪了她。 “丽安莲,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 况天澈阴恻恻地瞪视着丽安莲,收回抽她耳光的手,随即,眸光凝过蔚晴瞬间红起的脸颊,拂过一丝心疼,“很痛么?” 蔚晴冷抽着气息,望着丽安莲忽然冷笑一声! 旋即,纤长的手指拉过况天澈的后颈,苍白的软唇下一秒贴上他的冷唇! 像故意似的撬开他的嘴唇,舌尖勾缠着他的,舔舐着属于他的味道…… 他的身体猛然一颤!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一刻毫无顾忌地吻上他…… 身体迅速被她勾起反应,他终于承认,他疯狂地想念这个味道,想念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一切一切,想念得身体都是疼痛的! 第242章,等来你的绝情 低吼一声,他像是睽违了许久的激情,顷刻被她挑起天雷地火一般,他拥紧她纤瘦的身子,咬紧她的唇,用力吻着,完全忘记他们此刻处在怎样的境地,深深陷入她的柔情里,这个……他深爱深爱的女子…… “啊——够了!够了!” 丽安莲受不了地狂吼道,想要上前阻止这对旁若无人,热情拥吻的男女,却被暗律的人桎梏住,动弹的不得,只能在原地干跺脚!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我爸爸找人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丽安莲不肯妥协地挣扎着,显然被娇纵惯了的大小姐性子,完全不懂暗律的可怕! “……”蔚晴的心狠狠一触! 这个缠绵至意的吻,深深绞痛着她的心灵。 澈可知,自己残忍在哪里? 他嘴唇说着爱她,身体说着爱她,可是……却硬要将她推离自己! 这种残忍,就好比将她带上天堂,瞬间又摔下地狱! 比不爱还叫人折磨,还叫人撕心裂肺的痛楚! “唔……停止……” 蓦地,她硬起双手,将他推开,逼自己抽离! 激动地喘息着,她的唇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叫她心碎。 蔚晴冷抽一气,脸颊上隐隐的痛楚提醒着自己,丽安莲——就是这个女子,这个他宁愿为之舍弃她,而迎娶的女子! 嘴角,冷得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眸子拂过一丝冷笑,她冲着丽安莲挤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告诉丽安莲,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吻这个男人! 这就是对那个耳光最好的回报! 丽安莲显然被蔚晴那个得意的冷笑,激怒到极点!整个身体发狂似的想要杀人!从小被娇纵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她快要疯了!她真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啊——臭女人!臭女人!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丽安莲,你闹够了没有!将她扔回她的车里!”况天澈眉心紧锁,冷着嗓音低吼! 暗律的手下随即强行押解丽安莲上了那辆白色跑车,而她还在疯狂喊叫,“我要杀了你,臭女人……” 蔚晴看着丽安莲疯狂的喊叫,心底冷然一沉,不禁低笑一声,黑漆漆的眸子迎上他的银冷,嘴角扬起一道嘲弄的味道,“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 苦涩的声音里仿佛在嘲讽他,这就是他抛下她的理由? “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娶谁,我始终只爱你一个!” 他低沉声音里的诚恳,几乎要打动她,可,过不了几秒,又总是冷静得让人心疼。 “爱我……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孤伶伶等你一天一夜还不见踪影!爱我……是无论在什么情形下,都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不声不响,一句话也不肯交代,只是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然后又迎娶她人!况天澈——你真的爱我吗?!” 她笑得冷清,眸底却漾着无尽的悲哀。 他眸里闪过一丝回避,不愿回答她的话语。 或者……他深知自己在这点上,有负于她,所以他只能转过头,对奇岩说道:“送小姐回去!” 奇岩沉重地点点头,“是!”继而走到蔚晴身旁,不忍地叹息,“蔚小姐,您还是听主人的话吧?等主人办完事回来,一定会娶你的!” “我不回去!不,那里从来不是我的家,我谈什么回去?”蔚晴冷声拒绝着,心一寸寸冰冷。 况天澈转过身子,不敢面对她的控诉,怕自己心软:“奇岩,到了莫斯科,跟我联络!” 说罢,他迈开修长的步伐,背离蔚晴,朝那辆白色跑车的方向走去…… “况天澈——,我不要去莫斯科!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去!” 蔚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怒吼道,生怕他听不见似的,一声声悲怆凄凉! 他的脚步有丝迟疑的停顿,她的嘶吼仿佛是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疼痛逐渐蔓延…… “况天澈——,你再敢走一步,我会恨你,我一定会恨你!” 他每走一步,仿佛带走她一片灵魂。 因此,她喊得惊心动魄,喊着喊着,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然而,那寂寥的挺拔背影始终不肯回头…… 奇岩看了亦不忍心,扶住蔚晴有丝踉跄的,几乎站不稳的身子,“小姐……您这又是何苦?相信我,主人不会负您……您再忍耐一下!” 她的眼眶已逐渐模糊,像是隐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泪,终于在况天澈转身的那个当口,倾泄! “况天澈——你给我停下来!况天澈——” 到最后,她已是泪流满面,任凭怎么声嘶力竭地叫喊,他仍不肯停下脚步。 最终,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白色跑车的车门! 颀长的弯身进去。 砰! 车门关上! “况天澈——”她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她等了他一天一夜,等他一个结果,等一个拉斯维加斯婚礼……却换来如此撕心裂肺的一幕! 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丽安莲从车里回过头,骄傲地朝她张开得意的笑脸…… 心扉裂谷! 那漆黑漆黑的眸子,已是晶莹剔透的眼泪,仿佛源泉那般,怎么收也收不住,最后,只剩她声音哽咽的嘶嚎—— “澈……你给我回来!你说过只爱我的!我不要你娶别人,你听到没有……澈……你回来……” “小姐……请你保重身体!主人有他的苦衷,这样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奇岩扶着蔚晴,想要带她上机! “滚开!不要碰我!” 她倏然推开奇岩,眼泪挂在苍白的脸颊上,“奇岩,你跟随他这么久,你听到的,是他亲口说要带我来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你也听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这一切奇岩都看在眼里!从洛杉矶那日坐船出来,登上东方公主号游轮,再转到圣迭戈,最后经由科罗拉多河直抵拉斯维加斯,奇岩跟随主人和蔚小姐一路走来,深深体会到主人对蔚小姐的心!” 老实说,奇岩是动容的,为主人的痴心痴情,主人为了蔚小姐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愿意给她婚姻的承诺。 然而,“可很多时候,总不会一帆风顺的!就像那日和主人兵分两路,其实我受了伤,是亚瑟斯王国的人救了我!等主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会发生后来这些事!蔚小姐,请体谅主人的苦衷,跟我回莫斯科吧!” 奇岩的一番话,在她心底掀起丝丝疼痛的波澜,她好痛好痛。 原来……幸福是如此短暂,短短几天,再叫她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磨难! “那么,告诉我,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到底是为了什么?”眼泪哗然坠落,她一步一步后退…… 忽然,暗律的人警觉四起,立即对奇岩禀报:“前方一百米远像是有动静,我们赶快撤!” 奇岩冷然地点点头,继而望向蔚晴:“小姐,别再犹豫了!总之不管主人娶谁,他爱的始终是你,这就够了!” “不——” 她悲怆地摇头,低泣着后退,“你不懂!你不懂爱情!没有女人可以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更何况我做不到如此委曲求全,我宁愿不要!” “小姐……” 瞬间,几辆警车的声响划过,由远及近,嚣张地响彻拉斯维加斯的上空! “有警察!快撤!” 奇岩一声令下,命令暗律的人立刻上前将蔚晴带走! “我不要跟你们走!我不要……那和坐牢没有分别!奇岩,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曾问过澈,要他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可是他没有! 他怎能如此安然地禁锢她的自由,而自己却飞赴地球的另一端,拥着另一名女子…… 他不知道她会痛的吗? 他不知道她会死的吗? 他不知道……她哪怕是死也不愿如此委屈求全吗? 像她这般冷静自持的女子,从小的生活经历,使得她从来就不是软弱的女子,可她所有的软弱,所有的底线都给了他! 他怎能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他取消和她注册,却去娶另一个女人! 紧接着,几辆警车随即包围了他们! “放开她!” 一道熟悉冷静的声音,刺入蔚晴的胸怀! 她猛然回过头,“唐晋——” 眼泪婆娑,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多么感谢唐晋在此刻出现啊! “蔚晴!你没事吧?”唐晋手持一把冷枪,和许多拉斯维加斯警察一起,将枪头瞄准奇岩和暗律一众人—— “带我走!唐晋,带我走!” 她的心好痛,她再也无法面对猎鹰的人。 澈给了她天堂,又将她打进地狱,她好慌,好乱,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跟他们回莫斯科,一旦回去了,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另娶她人…… “我说,放开她!”唐晋瞄准奇岩,拧着眉再次说道。 奇岩耸耸肩,并不把唐晋放在眼里。 事实上,有暗律在,他根本不担心这般拉斯维加斯警察! “怎么,一个律师也懂得如何拿枪吗?”奇岩嘲讽道,暗示暗律将蔚晴强行带走! 突然—— 砰! 鸣空枪响! 第243章,第一夫人 “该死!奇岩,不要逼我!我要带她回洛杉矶洗脱罪名,否则她一辈子都将是个逃犯!” 唐晋情急地朝天空开了一枪,黝黑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焦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蔚晴,因为他知道,一旦回了俄罗斯,那里——将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天下! “逃犯?”奇岩冷笑,“怎么你认为,猎鹰教皇第一夫人会在意这个名号吗?” “当然!可你别忘了,她不是!丽安莲才是那个第一夫人!”唐晋反讽一句,显然他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蔚晴的心猛然勾扯一下! 她震惊地望着唐晋,不敢置信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奇岩脸色微变,的确,唐晋该死的说对了,因为从这一刻起,丽安莲才是那个将成为猎鹰的第一夫人! “但那又怎样,猎鹰会保护她一辈子!”奇岩自信这点,猎鹰可以做到,除非蔚小姐不愿意!他看了唐晋一眼,随即转过身,命令暗律,“带她走!” 蔚晴反抗着,眼眸睨到暗律身上的暗绿鹰章,情急之下,她随即猛然一扯! 扯下一枚锋利的鹰章,即刻对准自己的颈脖—— “放开我!” 声音很冷,很冷。 眼角还残留着她的眼泪,那锋利的鹰章正抵触着她脆弱白皙的颈部肌肤,只需一用力,便可刺破…… “小姐——”奇岩猛然一惊! “蔚晴——”唐晋亦吓出一声冷汗! 他们都没想到,她会拿自己来做要挟! “奇岩,我不能跟你回去!你们还是放了我吧!”她隐忍着哽咽。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主人最后还会回到你身边的,这一点点时间你都等不了么?”奇岩拧着眉纠结,又不敢轻举妄动伤了她。 她凄凉地摇摇头,“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你就能体会我的感受!我无法忍受他说爱我的同时,还娶着别的女人!” 说着,她转身对上唐晋的眼睛,抿了抿冷然的唇角,“唐晋,谢谢你来了!”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刻出现,她对他的感激,已不是一句谢谢可以表达了。 唐晋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头:“傻瓜,不许跟我见外!” 接着,他走到奇岩身旁,“放她走!” “不!若放她走,就是我失职!”奇岩浑身寒冷,迅速拿出最新的手机,拨出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 奇岩深吸一气,握着电话,神色凝峻:“主人!属下遇到难题了……蔚小姐突然拿利器抵住自己的脖子,不肯回莫斯科!还有——” 他看了一眼同样一脸严峻的唐晋,对电话那头继续说,“唐晋也来了!还带来一大帮拉斯维加斯警察!” 紧接着,电话那头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丽安莲的尖叫声划过! “混账!她有没有伤了自己!”况天澈的声音冷鹜而焦急,隐忍着巨大的怒火,在电话那头咆哮! “蔚小姐现在安然无恙,但我不敢保证如果强行带她回莫斯科……” “一群饭桶!马上带她回去!”况天澈低咒着,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的倔强,在此时此刻竟仍不肯乖乖听他的话! “可是,主人,我真怕蔚小姐……”奇岩拧着眉心看一眼蔚晴,主人没看见她手握的鹰章是如何锋利么? 尤其——奇岩看见她手腕处那道割过的疤痕,不禁惊出一阵冷汗,“主人,您忘了蔚小姐曾经割腕了么?” 他的提醒令电话那头的男人几声低咒,敲得车子砰砰作响! 是啊,怎能忘了这倔强的女子,宁愿毁了自己也决不屈服! “该死!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他生气、愤怒,更多的是担心,是恐惧,他怕她真的一去不回头! 奇岩不忍地看着蔚晴,说,“主人……原谅属下,真的想不到办法了……” 蔚晴凝着眉心,眸子一眨也不敢眨,怕眼泪会禁不住再次流淌下来,屏息着静静看着奇岩打电话。 她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此刻她连心都是痛的,手握着鹰章抵住颈部的肌肤,好疼好疼…… 澈知道她在等他的答案么? 唐晋立即上前,扶住蔚晴。 暗律的人迫于蔚晴,全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晋将蔚晴渐渐带离他们! 奇岩没听到况天澈的指示,但看着蔚晴一步一步后退,不禁心急地喊着,“蔚小姐,请您别这样!回莫斯科吧!” 她怆然地摇摇头,眸底划过一丝哀伤,幽冷地说着, “奇岩,无论如何,我决不回莫斯科——” 眼泪,悄无声息地凝结在眼眶,用力闭上,再缓缓张开,浮出一丝绝冷的寄望, “——告诉他,若他真爱我,我在洛杉矶——等他!” 话音落下,眼泪滑落! 如果他明白,他会知道她的用意什么! 她爱他,她无法接受他迎娶她人! 倘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她更渴望是他说出来,他们一起分担! 而不是采取如此伤人的方式! 若他爱她,她在洛杉矶,等他! 她在赌—— 赌他到底爱不爱她! 哪怕,她还将面临一场严峻的审讯,若他爱她,她赌,他不忍心再看她受折磨! 否则—— 没有他的世界,哪里都是地狱! 转身,她随同唐晋快速走向警车…… “主人……您听到了……”奇岩声音里有些不忍,喃喃地说着。 “该死!什么叫洛杉矶等我!把她抓回来!给我抓回来!” 那仓惶沉冷的声音里撩着慌乱,况天澈急切地吼着、喊着…… 仿佛在电话那头也能感受她那逐渐离他远去的身影,如同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一寸一寸的灵魂,钳制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奇岩屏息了一会,阻止了暗律的行动,无力地摇摇头,“主人,奇岩无能为力了……您没看见么,蔚小姐手中的鹰章真的可以刺死自己!” 就算他们去抓又有何用? 他不想到时抢回来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躯体! 奇岩知道自己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混账!就这样任着她走了吗!就这样走了吗!” 如果奇岩看得见,他会看到况天澈那双银色眸子里爆满的怒红!那仿佛是一双无尽的空洞,被恐惧和伤痛充斥着,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宁可跟唐晋去洛杉矶,等待审判,也不愿回莫斯科!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唯一错的,就是不该给了她婚姻的希望,又破灭了她的! 可他爱她,只爱她,这还不够么? “……对不起,主人!”奇岩眼睁睁着蔚晴上了警车,紧跟着,警车呼啸而去,他眸底闪过一丝无奈,低叹一息,“奇岩这就去洛杉矶!” “不必了!该死的不必了!”他大吼着,一拳捶到挡风玻璃上—— 咣当! 玻璃被敲击出一碎裂口! 拳头鲜血直流! “啊——”丽安莲的尖叫声。 “她要回去送死,就让她去!”那是癫狂至极的嗓音!狂乱而悲恸! “主人,您冷静下来!可蔚小姐肚里的孩子……”奇岩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他知道主人此刻已经不冷静、不理智了。 果然,一提到孩子,他的疯狂渐渐从眸底隐去,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冷气,“是啊,我怎么能忘记,她还手握一张王牌!” 他讽刺地嘲弄自己,她如此倔强,却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屈服! 微微眯起眸子,冷静逐渐回到脑颅,说, “给我盯住唐晋,别让他做出任何越轨的事!” “是,主人……我马上去洛杉矶守着蔚小姐。”奇岩低叹,“您就安心办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有需要,随时候命!” 随即,电话那头是疯狂的摔电话声音,夹杂着丽安莲尖锐的喊叫声,以及车子急速发动引擎的声音……然后,嘟嘟嘟嘟…… 那头,警车鸣笛,嚣张过市。 蔚晴安静地坐在车里,唐晋陪在身旁,静静地。 拉斯维加斯的阳光很暖,很明媚,照耀在她冷清的面容上,透着几近透明的白皙,注目着车窗外,视线却没有焦距。 残留的眼泪斑驳地挂着脸颊上,仿佛怎么也干涸不了,总有湿润的痕迹划过…… 车窗外拂过一幕幕拉斯维加斯的迷人景色,恍然做了一场梦境那般,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 一切,又归回到原点! 心,好痛,撕扯一般的剧痛! 她赌,用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赌他爱她! 澈,我在洛杉矶,等你! 你会……来吗? …… …… 美国,洛杉矶。 刚下飞机,唐晋和护拥着蔚晴一走出机场,立即涌上一大批媒体记者,闪光灯顿时像雷鸣闪电一般,没有一丝间歇,疯狂对蔚晴拍照! 蔚晴低着头,鼻梁上架着一副超黑墨镜,戴着口罩,不敢直视镜头。 身后还有一大批洛杉矶警察维护秩序。 “唐律师,据说蔚小姐此次待罪之身,还强行离开洛杉矶,是不是已经触犯了相关法律?” “是的,既然蔚小姐出现在机场,足以证明确实是刚回洛杉矶!对此,唐律师有何说法?” “唐律师明知蔚小姐的不得离开洛杉矶,那么现在和蔚小姐一起出现在机场,可见唐律师是明知故犯!唐律师难道不怕被吊销律师执照吗?” 第244章,赌你爱不爱我 唐晋始终将蔚晴拥在怀中,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严峻的面容上,眉心紧缩—— “首先,我很感谢大家对这件案子的关心!离上次审讯正好是四天,蔚小姐和我赶在今天回洛杉矶,也就是再次共同应对明天的第二场官司! 其次,此次蔚小姐离开洛杉矶,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而且我已经拿到了洛杉矶法院相关部门的批准!所以不算触犯法律! 最后,我感谢所有媒体朋友对我们的关心,我再次重申,我的当事人,也就是我身旁的蔚晴,蔚小姐,她不仅无罪,而且——无辜!谢谢你们!” 唐晋紧接着抱紧蔚晴,在大批警察的拥护下,快速走进一辆黑色保姆车里,成功甩开大批记者的追赶。 蔚晴坐在车里,回头望着那些记者,直到离他们越来越远,她才暗暗送了一口气! 拉下口罩,摘下墨镜,她转过眸,对身旁的唐晋感激地点点头—— “谢谢你,唐晋。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真的很感激你!” 唐晋绅士地微笑一下,眸子里有丝疼惜的宠溺,“别这么客气!这一切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无辜的,我的正义感也不容许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坐牢!” 她除了感激,再也想不出可以回报的方式。 身体乏力地靠在车椅上,张望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 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是回到了洛杉矶! 忽然,红肿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自己哪来如此多的眼泪,像是洪水决堤一般,无论看到什么都是那么触景伤情! 从第一场审讯当晚,她被澈强行抱走,紧接着隔日早晨登上东方公主号,也就是第一天,她在东方公主号上,感受到《泰坦尼克号》那般浩瀚的广阔之爱,感受到尉迟熙一家人的幸福温馨。 随即,当晚得悉,原来澈是亚瑟斯王国的储君,即将要迎娶亚瑟斯第一富商之女! 那时,澈的态度很坚决,她亲耳听到他不稀罕王位的! 他甚至还是执意要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所以,第二天,他们从科罗拉多河直抵拉斯维加斯,却在排队注册的当口,他突然走开,一去不回…… 那个夜晚,是她最黑暗的夜晚! 她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定要等他,哪怕是等到地老天荒! 却没想到,更残忍的是,第三天! 她终于等到他了! 原来等到那么伤人的结果! 直到今天,离上次审讯才过了四天,原来这么的短暂! 此刻,她已经重回了洛杉矶,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做了一场美梦,发了一场噩梦,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明天,她又要再次面对第二场审讯了! 可是,心,真的好痛! 好痛! 唐晋凝视一眼她突然的沉默,他知道,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想要试着开解她,虽然有些痛他不懂,可是她希望她知道,还有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蔚晴!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想那么多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明天的审讯!”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她反射性地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他有些受伤,一闪而逝,叹息一气,继续说着,“对不起,我没经你的同意,擅自将你母亲接回洛杉矶的医院休养。” 母亲? 果然,蔚晴眸子再次望向他,“她还好吗?” 想起蔚佩灵被暴打的情形,她的心底拂过一丝镇痛! 无论如何,那个女子,始终是生育她的母亲! 哪怕曾经,蔚佩灵做过伤她的事情,如今也都遭受够了! “估计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我跟她聊过一些关于你的案子,她说她想帮你出庭作证!” 唐晋揉了揉眉心,为了蔚晴,他也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出庭?”蔚晴讶异地蹙眉,她没想到,当初冤枉她的母亲,竟然要帮她出庭作证。 “嗯,她跟我说,感觉亏欠你!而且当初也是况辛博逼迫她要冤枉你,她不想被赶出况家才对你这么做。没想到况家翻脸不认人,况青青一死,马上就把她赶出来了!” 对于蔚佩灵的遭遇,唐晋只是个外人,他不方便多加评判,只是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蔚晴,希望能对她以及她这件案子有所帮助! 蔚晴鼻头一阵酸涩,摇摇头,“老实说,我此刻对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她仿佛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青青死了,而我又面临坐牢,被况家赶出来,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虽然她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心底还是会有隐隐的痛,可是想到她如今那么惨,我的心里也好难过……” 唐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也许有时候,人总是会在金钱和权势面前迷失自己,不择手段!当她失去这一切之后,或许很多事就看清了。 虽然我不敢肯定蔚佩灵出庭作证能有多大的把握,更何况你跟她是母女关系,法官有可能认为她是存心帮你,所以也不太乐观。” 存心帮她? 这句话若是从前,该是多么可笑,蔚佩灵不存心害她,就已经偷笑了。 她悠悠着转着黑眸,流窜出一抹忧伤,对唐晋缓缓吐到—— “那么,唐晋,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最后打输了,我还是得回去坐牢,是么?” 唐晋看着她的眸光,明显有丝不忍的迟疑! 唇角抿了抿,他安慰地笑了一下,“别想这么多,今晚好好休息一下,黎思卡那边,她已经确定要出庭为你作证,所以你放心,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他刻意转移话题,她亦猜到他话底的含义。 是,若她输了这场官司,面临的将是一场可怕的冤狱! 那意味着,她不仅在赌澈爱不爱她; 更多的是,赌她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点点头,她虚弱地挤出一丝僵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 …… 翌日,洛杉矶法院。 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蔚晴冤案,今日终于第二次开庭审讯了! 蔚晴依然站在被告席,脸色比四日前愈加苍白透明。 她仍是安静的,甚至,比过去更加安静。 单薄的身子,似是随时都会昏倒那般,然而坚毅的眸子却是异常清亮。 案子一开庭,法官扫视一眼全场,随后对唐晋说道: “唐律师,鉴于本案影响甚广,本席现在要求你将之前四日,虽取得相关批准,但仍私自带走被告的行为予以解释。” 唐晋站起身,恭敬地朝法官微微鞠一躬,“是,法官阁下。 因为我当事人四日前接到她母亲重伤的消息,而我当事人不希望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才再三向我恳求离开洛杉矶。 我们常言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况且我也担心我当事人的母亲会因此遭逢不测,于是立即向相关部门递交申请。 我手中有一份我当事人母亲在拉斯维加斯遭受重创的验伤报告,请法官阁下过目。” 唐晋一边说着,一边呈交着口中所说的那份报告,“我恳请法官阁下和列席的陪审团,体谅我当事人——恪尽孝道的这一做法。而且情有可原,其情可悯,不仅符合美国法律,也体现了美国人权主义的精神!” 蔚晴看着唐晋滔滔不绝,临危不乱的模样,心底不禁扬起一抹叹息。 她明明就是为了爱情强行出境,哪有他说的那么伟大? 最可笑的是,她以为可以抛下一切真正幸福了,却原来还是回到了这里! 而此刻,况辛博却没有出现在法庭上。 法官点点头,对唐晋的解释表示满意,第二场审讯正是开始。 “传召控方三号证人上庭。” 法庭门打开来,顿时目光都朝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墨镜高俊男子—— 蔚晴心弦猛然一颤! 一双眸眼死死盯住墨镜男子一步一步,高傲地走进法庭。 他便是控方三号证人。 唐晋拧了拧眉,看着坐上证人席的墨镜男子,待他取下墨镜时,顿时全场窃窃私语起来! 是况勤宇! 唐晋的师傅——即控方律师,得意地朝唐晋瞥一眼,站起身子,对况勤宇说道:“尊敬的况先生,很感谢你忙里抽空,亲自来法庭指证被告。” 况勤宇抿唇微微一笑,摇摇头:“我只是要将事实说出来而已!” “那么,请况先生说出案发当晚的事实。” 况勤宇一双阴鸷的眸眼扫过蔚晴,眉头微拧,眸底闪过错综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若无其事的坐在证人席上说起来:“当晚,我的小妹况青青,和我一同约好要参加一场酒会,并且还跟我说途中遇见了蔚晴——也就是被告。 之后,小妹很不开心地跟我说,被告狠狠地责骂了她,还差点推她下楼。当晚酒会上,很多人都看见我小妹差点摔下楼! 我问小妹,被告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妹告诉我,因为被告恨她,恨母亲只疼她,不疼被告,被告得不到关爱!” 第245章,局势急转直下 “况先生,请容许我打断一下,您指被告的母亲同时也是死者况青青的母亲?”控方律师问道。 “对,是的。被告和况青青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况勤宇话语一出,立即引来庭上议论纷纷,那么,这件凶杀案更进一步明确了,被告和死者其实是姐妹关系。 “谢谢,请您继续。”控方律师满意地点点头。 “……”蔚晴眉心越拧越深,她没想到况勤宇这次出庭,竟然是恶意污蔑她。 唐晋则静静地坐着,听着证人供词。 况勤宇余光扫过蔚晴一眼,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显示,她被他的供词显然打击到了。 “起初,我也以为只是姐妹之间互相争风吃醋,没想到后来……被告竟然强行带我妹妹况青青去了一间废弃工场! 等我收到我妹妹的求救信息之后,赶到现场,亲眼看见被告……亲手推我妹妹滚落一缸强水之中……我妹妹今年才十四岁啊,多么年轻……被告怎么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得了手?” 说着,他的声音有几丝哽咽,成功博得陪审团的同情。 “况先生,请您再确认一次,您说您案发当晚,赶到现场,亲眼看见被告推落死者掉入一缸强水之中,当场死无全尸,是这样吗?”控方律师确认道。 “是,我亲眼看见!”况勤宇点头肯定。 “法官阁下,我没问题了。”控方律师点点头,满意地坐下。 轮到唐晋发问。 唐晋站起身来,黑色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嘴角扬起他在法庭上一贯的弧度—— “况先生,您好。听说况先生是个万人瞩目的超级明星?” “是。”况勤宇拧眉,点头应允。 “呵呵,听说况先生平素的私生活,女人无数,加上是超级明星,自然有不少女人倒贴吧?”唐晋咧着唇,讪笑道。 “反对!”控方律师立即站起身来,“法官阁下,辩方律师在问一些与本案无关的问题,只会浪费公诉人的时间!” “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尽快进入主题!”法官点头同意。 唐晋微微颔首,“是,法官阁下。” 然后,他笑着对况勤宇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况先生和我当事人,也就是和被告蔚晴的关系,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是吗?” 况勤宇撇了撇唇,扫了蔚晴一眼,僵硬地点点头:“是。” “那么,况先生,我的当事人本来是个贫穷女,遇上你之后,可谓一跃入豪门,请问有没有这回事?”唐晋凌厉的眸光紧紧盯住况勤宇的一举一动。 况勤宇眸底泛着一丝冷光,额际却开始浮着汗水,沉重地点点头:“是!我们曾经订过婚。但我不知道她原来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竟然为了争宠,亲手杀了我妹妹!” “呵呵……”唐晋突然笑出声来,高深莫测地问道,“况先生,您是说,我的当事人是为了和死者争夺她母亲的宠爱,所以杀害了死者?” 唐晋的眸光,看得况勤宇有丝动摇,“不全是,但我可以肯定,况青青确实是她推下去的,我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是被告推下去的!” “你撒谎!”唐晋犀利的反驳,“你污蔑我当事人杀害死者,是因为要陷害我当事人入罪,因为我当事人后来跟你悔婚,你求爱未遂,所以要狠心摧毁她!是不是!” “不是!”况勤宇大声反驳! “法官阁下,我这里有几份在几个月前,亚洲权威报纸上,曾掀起轩然大波的新闻报道!” 唐晋一边说着,一边呈堂,“报道中指出:况勤宇,也就是证人。如此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艺巨星,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才华横溢的丹尼斯.况,他的订婚新闻自然也会被铺天盖地的报道。” 唐晋嘴角一笑,“法官阁下,首先,我刚才之所以问证人的交友状况,是因为想让大家知道,证人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巨星,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个被女人崇拜、被女人宠惯的男人! 而我当事人后来要求跟他取消婚约,可是,婚事被媒体大肆报道过,一旦解除婚约,这对一个从不缺女人的骄傲男人来说,无论是从面子、尊严、心灵上都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证人会为此对我当事人心存怨恨,做出对我当事人不公的证词!——” “其次,”唐晋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证人刚才说我当事人是为了争宠而杀害死者,也就是我当事人的亲妹妹况青青,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众所周知,况先生不仅是超级巨星,而且是来自一个庞大富裕的家族,可我当事人竟然有金龟婿不要,还请求和况先生解除婚约,可见我当事人并非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 那么她仅仅只是为了要得到母亲的宠爱而杀害自己的亲妹妹?这个论点怎么说得通?大家不觉得这个论点荒谬可笑吗?” 唐晋话音一落,法庭上确实有人发出暗笑之声。 “反对!” “反对无效,控方律师,请切据更有力的反对论点。”法官点点头,驳回了控方律师。 此时,况勤宇却激动地吼道:“我怎么会冤枉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有多爱她!我的确舍不得她跟我分手,可是正如你所说,我不缺女人,我没有必要为了她,耿耿于怀,多的是女人对我投怀送抱!今天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是要替我妹妹还一个公道!” 况勤宇的眸底掀起一阵寒冷,在扫过蔚晴惨白的脸色之后,愈加阴霾—— “被告七岁那年车祸之后,就和她母亲分开了!她是被妓女养大的,从小经历人间冷暖,看惯男人的丑恶嘴脸,因此她痛恨男人,所以她不爱我! 但是她渴望母爱,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念念不忘她母亲,当有一天,她发现她的母亲还尚在人间,并且嫁入豪门之后,她就处心积虑地哄我跟她订婚,她想接近她母亲! 可她母亲只疼我妹妹,根本不理她!因此她怀恨在心! 在一个正常人身上,或许为了和母亲争宠杀害姐妹,当然说不过去,但是——她是个变态的恋母狂病症者!那么这一切,就变得合理了!” 况勤宇此话一出,立即掀起哗然一片! “……”蔚晴握紧拳头的手指,几乎嵌入掌心的肉里! 眼眶里净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和况勤宇相处了一年多,她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控她是一个变态的恋母狂病症者! “况先生,除非有权威精神科医生的报告,否则请你收回对我当事人不实的指控!我保留追究你对我当事人恶意诽谤的权利!” 唐晋拧着眉心,没想到况勤宇会用这么无耻的理由来硬掰自己的证词! “我没有诽谤!我们曾是未婚夫妻,可她多次拒绝与我交欢,足以可见,她这女人根本不爱男人! 她哄我跟她订婚,只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她母亲!因为她童年缺乏母爱,又在窑子里受过很多苦,所以,她根本就是心里畸形的女人! 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她的背景!她根本就是个婊子!” 况勤宇激烈的怒吼,立刻引起法庭的渲然! 大家开始对蔚晴背景深究,开始相信况勤宇所说的这位女子,的确就是名卑贱的妓女。 那么——痛恨男人,渴望母爱,恋母狂病症者,一切都变成足以说得通的理由了! 这简直太可怕了! 此时,控方律师眼神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神色,马上站起身来:“法官阁下,我现在申请传召四号证人上庭做供!” 由于况勤宇的话语,最后引发的轩然大波,使得情形对蔚晴开始不利。 唐晋没想到,当法庭门开,四号证人上场的时候,竟然会是—— 蔚晴浑然一颤! 唐晋立即回过眸,严肃而紧急地说道:“法官阁下,之前我已经呈过堂,这位证人应该代表辩方出席作供!” 法官低头研究了一下卷宗,随即对唐晋摇摇头:“这位小姐一直都是控方证人,唐律师,难道你事先没和你的证人沟通好吗?” 唐晋亦愣怔住! 眼睁睁看着四号证人缓缓坐入证人席位,他的额角开始冒出冷汗! 控方律师则骄傲地笑道:“法官阁下,基于之前,我的三号证人所做的供词,我想请我的四号证人——黎思卡小姐予以更有力的证供!” 黎思卡! 蔚晴和唐晋早已脸色僵白! 他们千算万算,没想过黎思卡竟然会是控方四号证人! 法官点点头。 在历经一番证人宣誓之后,控方律师走到四号证人面前,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上下打量了一眼四号证人,开始问道—— “黎小姐,请问你从事什么职业?” 黎思卡一席职业裙装,长发披肩,小腹微微隆起。 今日的她,看起来和平日并无二异,仍旧是给人知性、成熟的美感! 她看了一眼唐晋和蔚晴,眸子里闪过一些歉意。 深吸一气,说道:“我是一名精神理疗师!” 第246章,是帮她还是害她 “精神理疗师?能不能请黎小姐详细、清楚地为我们讲述一下,你的职业?” 黎思卡点点头:“我们做精神理疗师,是给一些心理或者精神上有疾病的人,提供康复理疗指导和帮助。相对于药物控制,我们更提倡用物理治疗的办法,来使病人达到康复的目的。” “谢谢你,黎小姐。你的职业,是不是可以让我相信,你对一个人的精神甚至心理状况,有着相对权威的了解?” “可以这么说。” 控方律师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请问你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黎思卡看了一眼蔚晴,淡淡地答道:“朋友。” “哪种程度的朋友?”控方律师追问道。 “可以相知相交的朋友。” “那么,黎小姐,请问你对你这个可以相知相交的朋友,做出的精神判断是什么?是否像我的三号证人所说那样,被告患有严重的恋母癖好,并且对男人有仇视心里?为了争夺母亲的宠爱,不惜杀害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反对!”唐晋立即站起身来,“反对控方律师对证人说出误导性的言辞!” “反对有效。”法官点点头,“控方律师,请不要误导证人。” “是,法官阁下。”控方律师欣然应允,改另一种方式对黎思卡问道,“黎小姐,你和被告既然相知相交,那么你对被告的精神状态是怎样评价的?” 黎思卡顿了顿,缓缓说道:“她很正常。” “你是指哪方面的正常?” “她对我这个朋友表现得很正常。”黎思卡淡淡地回应着。 “那么,她有没有精神方面的不正常,你不清楚了?” “是。事实上有些人,存在隐性的精神障碍,必须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以及特定的人物环境下,才会爆发出来。平时跟常人是没有差别的。” “很好,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案发当晚,被告所作所为,很有可能是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以及特定人物环境下爆发出的隐性精神障碍?”控方律师继续问道。 “应该不是。当晚,我在案发现场,亲眼目睹了被告和死者之间争执的一切。我敢肯定,被告当晚精神状态都非常正常!” 黎思卡望了一眼蔚晴,眸子里有丝猜不透的淡然。 “你是说,你亲眼目睹被告和死者之间起了争执?” “是!因为死者——被告的妹妹年纪尚小,被告拉扯着她妹妹,要妹妹离开当晚那种成人酒会,妹妹不肯,两人发生争执。 后来……我亲眼看到被告将妹妹推下阳台的护栏,以此要挟妹妹,要她听话!我想被告……并非是真的想伤害妹妹!” 黎思卡话音一落,顿时又是哗然一片! “黎小姐,你是说,你肯定亲眼目睹被告和死者曾发生争执,并且被告还将死者推下阳台护栏?” “是!” 控方律师满意地对法官说道:“法官阁下!黎小姐作为被告曾经相知相交的朋友,并且能懂被告和死者的语言,她肯定地说,她亲眼目睹被告和死者曾发生过争执!因此,也就论证了我的一号证人格蕾丝小姐亲眼看见被告和死者发生争执,系属事实!” 果然是唐晋的师傅,原来老狐狸一只。 之前第一场审讯,第一位证人被唐晋问得哑口无言,然而,却在此时又被四号更有力的证人,证明被告和死者发生过争执是确有其事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一轮控诉,相当于推翻了第一轮唐晋所做过的努力! 唐晋脸色顿时暗沉! 黎思卡否认蔚晴有精神障碍,表面上是帮助了蔚晴,可是—— 却也更残忍地将她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 因为患有精神障碍的犯人,是无需坐牢的,而是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黎思卡,这样一位精神理疗师否定蔚晴的精神障碍,在理据上来说,有一定的权威性,可见其用心已经很明显! 控方律师得意地转过头,又对黎思卡问道:“黎小姐,那么当时,死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被告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者跟我说过,她很害怕被告,我问为什么,死者当时不肯说。后来我才知道,被告威胁过死者,如果她不听话,就要推她去夜总会接客,让她尝试那种屈辱的滋味! 因为被告卑微的身份,使得况家长辈们对她颇有微辞,订婚了也不见得能结婚!被告很心急,想要嫁入豪门,所以要死者帮她在况家说好话,替她做事情!” 黎思卡此番言论一出,顿时哗然声一片! 蔚晴负面信息可谓天罗地网,像是计划好似的,所有不利证据一齐指向她! 听似不合理,看似不合理,却又似乎一切都合理那般! 使得案情陷入另一种尴尬的境地—— 那就是,蔚晴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黎小姐,你是否亲眼看见被告推死者掉入一缸强水中?”控方律师追问道,这是关键所在。 黎思卡扬眸,睨了一眼不远处,早已是冷汗涔涔的蔚晴,眸底拂过一丝歉意,“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她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看见她脸色苍白,头发披散,哭成泪人。 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起初不肯说,后来我再三追问下,她才哭哭啼啼说出案发的经过,她跟我承认,她因为和死者争执,不小心推死者滚落强水……导致死者身亡!她哭得很伤心……” “黎小姐,你是说,被告‘不小心’推死者?你确定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她跟我说是‘不小心’的!我也相信她是不小心,并非故意……”黎思卡眸子有些微闪。 “这么说,你宁愿相信她是误杀,而不是谋杀了?”控方律师拧着眉心再次问道。 “是!” “谢谢。法官阁下,我问完了。” 终于,轮到唐晋站起身,他暗暗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黎思卡面前,眸子微闪:“黎小姐,请问你怎么认识我当事人的?你们相识了多长的时间?” “我们曾在一次庆功酒会上认识。相识的时间不长,不到三个月。” “那么,一段不到三个月的友谊,你认为感情会有多深?”唐晋睨着眸子。 “因人而异吧。有些人重感情,即使认识很短的时间,也可以很深,但有些人不重感情,就算认识三年、三十年也可以很无情。”黎思卡回答得滴水不漏。 唐晋点点头:“请问黎小姐是重感情还是不重感情?在你眼里,我的当事人又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我本身很重感情。至于被告……我相信她也是。” “谢谢黎小姐的回答,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我的当事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 “是。” “很好!那么,一个这么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亲妹妹?黎小姐不觉得自己的供词前后矛盾?” “有些人有些事应该分情况吧。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被告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我只是听被告跟我说,她‘不小心’杀死了自己的妹妹!”黎思卡强调这点。 唐晋扬起眉头,“那么黎小姐也就是说,你不曾亲眼看见我的当事人亲手杀死死者,从头至尾只是听我当事人说了?” “是!” “黎小姐,既然如此,你可有证据证明我当事人曾经对你说过这番话语?” 黎思卡眸子微闪:“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 “也就是说,你没有第三者在场或者任何其他证据,证明我当事人的确跟你说过这些话?”唐晋嘴角微扯。 黎思卡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是!” 她的回答让唐晋终于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深深望了一眼黎思卡,旋即转过身对法官说道—— “法官阁下,四号证人的证词,显然只是听到我当事人曾跟她说‘不小心’推死者下去,这种并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听到’而并非亲眼看到,来证明我当事人有罪,是极其不公平也不合理的供词! 同样,一号证人和四号证人只能证明我当事人和死者曾有过争执,但这并不足以成为杀人的动机!因为兄弟姐妹吵架是天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 其次,二号证人,一个夜盲症的患者,出庭指控我当事人,这根本不足以指控我当事人入罪! 而三号证人更是可笑,我当事人精神状况方才也有四号证人承认过,是非常正常的! 那么,三号证人,一个风流倜傥的明星,从来没被女人拒绝过的男人,他所做的供词,可以说极为可笑!他抨击我当事人是恋母狂病症者,完全是恶意的诬陷!” 而黎思卡的供词,似乎令控方律师眉头紧蹙,像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似的,他有点措手不及。 法官点点头:“控辩双方律师,还有没有证人或是其它证据呈堂?” 唐晋耸耸肩,状态非常轻松:“我没有了,法官大人。” “控方律师,你呢?” “我……”控方律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觉况辛博还是没有到场,他摇摇头,“我也没有了。” “那好,双方准备结案陈词。” 第247章,闹剧结束 控方律师显然有些乱了阵脚,但仍是站起身,缓缓说道—— “尊敬的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经历这两场官司,四个证人的供词,相信大家都已经知悉,被告是一位从小生存在窑子里,看惯人世冷暖的堕落妓女! 而死者——况青青,一个正直花季的十四岁少女,一个笑容灿烂,心地善良的女孩就这样陨落了,我深感惋惜和同情! 案发当晚,不止一位证人看到被告和死者发生过争执,被告甚至要将死者扔下阳台以示威胁,一个这么可怕的姐姐,我们有理由相信,她人生所经历的那些阴暗面,使得她毫无人性可言! 而恰巧,有人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悲剧的发生,对,那位证人的确是夜盲症患者,但不代表他看到的不是事实! 况勤宇先生,一个如此曾深爱过被告的超级巨星,一个在社会上有着良好口碑的公众人士,如今都肯站出来指证曾经的爱人,可想而知,这绝不是撒谎! 而身为被告的好友黎思卡小姐,一个曾与被告相识相知的朋友,都肯站出来指证被告! 虽然黎小姐所做的供词并没有第三者可以证明,但我绝对相信黎小姐,作为一名精神理疗师,不会拿这种事乱开玩笑!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而是……一起泯灭人性的,黑暗的,可怕的,亲手杀死自己亲妹妹的谋杀案! 所以,我恳请各位陪审员,判被告谋杀罪名成立!” 唐晋望了一眼坐在被告席上,眼眶里满室晶莹泪珠的蔚晴,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同样和她一起经历着! 深吸一气,唐晋站起身来,朝法官和陪审团深鞠一躬,开始陈述结案陈词—— “尊敬的法官阁下,以及各位陪审员,轰动洛城的冤枉进行到这里,我相信每个人对这件案子的看法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和看法! 的确,十四岁的少女况青青不幸惨死,让人心痛!我也理解各位想将真凶绳之以法的心情! 然而,被告——我的当事人,七岁那年车祸,侥幸生存下来,却与母亲从此分隔十数年。 不知她是幸运还是不幸,后来被一名妓女收养,从此开始了命远多舛的人生! 可我当事人并没有因为生存环境恶劣,而产生一丝一毫阴暗的心态,反而,她一直是积极向上,学校里亦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她的坚强、勤奋、乐观精神,深深感染了我!” 唐晋说到抿了抿唇,声情并茂地继续说着,“一个人,是没有权利选择出身背景的!但是,有权选择如果活出精彩的人生! 因此,我当事人绝不是三号证人口中所说的仇视男人以及变态恋母狂!相反,她不憎恨男人,若憎恨她此刻就不会怀男人的孩子! 她很孝顺自己的母亲,一听母亲重伤,不顾自己敏感的身份就立即飞去拉斯维加斯探母!直到现在,我当事人的母亲都还躺在医院救治! 试问,这样的女子孝顺自己母亲被外人说成那么不堪,那么普天下还有哪位儿女敢这样孝顺父母?” 唐晋顿了顿,声音有丝哽咽,“从案子开庭之前,我就坚称,我的当事人不仅无罪,而且无辜!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案子! 洛杉矶南区分局警察甚至在死者dna报告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强行扣押了我的当事人,不得保释!这是疑点一,使得我有理由怀疑南区分局警察滥用职权! 案子未审先判,我当事人提前坐进冤狱,这是疑点之二! 并且在坐牢那段期间,我当事人遭受到莫名的殴打,导致差点流产,使得我有理由相信,我当事人绝对收到某些威胁或是恐吓,这是疑点之三! 直到开庭,控方证人证词漏洞百出,从一个不懂中文的女士指证我当事人和死者吵架,到一位眼盲症患者指控我当事人亲手推死者落入强水之中。 就在刚才,我当事人的前未婚夫,竟然满口雌黄说我当事人是个变态!甚至就连我当事人的好友,也拿着没有第三者在场的不足以呈堂的供词在胡搅蛮缠! ……够了!真的够了!这场闹剧可以停止了!显然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深情地望了一眼早已泪流满面的蔚晴,“请大家看看,此刻坐在被告席上的女子,是那么坚强却又遭受如此多委屈、命运多舛却值得我们无比尊敬的善良女子。 或许八个多月后,她即将成为一位母亲!她是如此坚强地用眼神告诉所有的人,她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我相信在座的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会看到,被告——绝对没有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所以,我恳请尊敬的法官阁下以及各位陪审员,判我当事人谋杀以及误杀罪名——不成立!” 洋洋洒洒的结案陈词,被唐晋说得如此动情,不管有没有感动陪审团,总之,蔚晴是感动到了。 她再也禁不住眼泪肆流,眼眶里,是对他深深深深的感激! “本席考虑案情的关注性和轰动性,仍需等陪审团商议结果之后,再进行宣判,现在退庭。” …… …… 黎思卡刚走出法庭,唐晋立即从身后追了出来。 “黎小姐!请等等!” 黎思卡回过眸,扬眸哂笑,“怎么,不是准备抽我一巴掌么?” “呵呵,我根本没想过。无论如何,这次——谢谢你!”唐晋微笑地摇摇头,语气里是诚恳的道谢。 “谢我?呵,我来指证蔚晴呢,你竟然谢我?!”黎思卡笑得一脸苍白。 忽然,窜入一道冷静却很透亮的嗓音—— “是,谢谢你!” 蔚晴跟着从唐晋身后走过来,眼眶里还噙着泪花。 事实上,当思卡出现在控方证人席上时,她真的震到了! “黎小姐,如果不是你故意给我错漏百出的供词,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推翻你!总之,谢谢你!” 的确,黎思卡否认蔚晴有精神障碍,又直指自己的供词并没有第三者在场,这么薄弱的供词,一定不是事先控方商议好的供词。 唐晋知道,黎思卡在仅要关头还是帮了他们! 唐晋松了一口气,这场官司他有很大的信心可以获胜。 黎思卡撇撇嘴,摇摇头,“不懂你们说什么,你们能打赢官司,是你们的本事!我走了!” 说着,她就掏出墨镜架上鼻梁。 “思卡!”蔚晴喊住黎思卡。 黎思卡背影有丝停顿,“别再犯傻了,我是哪边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言下之意,她是那边的。 更多的,是身不由己,蔚晴清楚吗? 蔚晴心思一震,微微点头,“我知道。”深吸了一气,眸子有丝温热,“我只是想说,保重自己,知道吗?” 黎思卡耸耸肩,这次,头也不回,迈着步伐离去…… 尽管黎思卡的背脊很硬朗,那背影里却有丝浓郁的忧伤,在阳光下拉长悠长悠长的影子,那是,属于她的故事…… “思卡最后还是帮了我,是不是?”蔚晴望着她的背影,呢喃道,眼眶里的泪水转悠。 唐晋点点头:“是,只是我不知道况辛博会怎么对付她。” 想到这里,蔚晴的心更加难受了,“那她好傻,是不是?” 眼泪,落得更凶了。 “可是你更傻!”唐晋低头怜惜地看了一眼蔚晴,手臂不忍搭上她纤瘦的肩头,心疼地将哭泣的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要走。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祝福思卡,希望她幸福……” …… 最终,还是等来了宣判的一刻! 法官仍是严肃崇敬的坐在法官席位上,手持陪审团商议结果,以其庄重的语言,说: “根据陪审团大比例通过,现在,本席宣读审判结果,中国籍女子蔚晴在xx年x月x日谋杀中国籍女子况青青罪名——不成立!误杀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赢了!赢了!蔚晴,我们赢了!” 唐晋在法官宣读两个‘不成立’之后,已经忍不住欢呼起来! 飞奔到被告席,激动地一把搂住蔚晴! 狠狠的,像是要将他搂紧怀中那般! 蔚晴亦是泣不成声! 哽咽得仿佛经历一场生死搏斗,那种沉冤得雪的感觉,此刻在她心底翻涌,她知道她这一生,永远欠着唐晋这个莫大的人情! “是……我们赢了!谢谢你……谢谢你唐晋……” 如同感谢黎思卡那般,除了感谢,她已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们赢了! 这场冤案,终于,靠他们的力量,彻底为她赢得漂亮的翻身战! 可是,她的心,却还是缺了一个缺口。 并不能因为官司的胜利而得到填补,她知道那是什么…… 澈,她自由了! 她为自己赢回了自尊,他看到了么…… …… …… 带着胜利的喜悦,唐晋拥着蔚晴出了法庭。 立即,一大批蹲点守候的记者蜂拥而至—— “唐律师,恭喜官司赢了!” “唐律师,请问蔚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对于这次的官司,你们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第248章,比输官司还难过 “虽然这次的官司,判蔚小姐无罪,可杀害死者的真正凶手究竟是谁呢?唐律师可不可以跟我们透露?” 唐晋用手替蔚晴当着那些镜头,笑着对媒体记者们说道—— “首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连日来对这件官司的关注与帮助!今天,我终于可以向大家证明,我的当事人蔚小姐是无辜的了! 不管她未来有什么打算,我相信经过这次官司之后,她面对的都将是阳光的人生!若你们问我此刻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我会激动地说,法律是平等的,这个世界是有公义的! 而真正杀害死者的凶手,很抱歉这点我想还需要警方去查证,我不方便做任何说明。再次,感谢大家!” 说完,唐晋拥着蔚晴就要走开,可那些记者可不打算放走她,继续追问道—— “那请问蔚小姐,你赢了这场官司,此刻对着广大关注你的观众有什么要发表一下吗?” “对于法庭上,有人指控你是妓女,请问这是真的吗?” “蔚小姐,万人迷丹尼斯.况既然是你的前未婚夫,那么你对他出庭指证你有何看法?” “请问你腹中的孩子是丹尼斯.况的吗?” 就在唐晋拉着蔚晴要躲过这些媒体的拍摄时,她猛然从他怀中扬起头来,顿时,一张惊艳的东方脸孔在镁光灯下映衬,很多记者不由得暗暗吸一口气! 他们没想到,蔚小姐的东方特性竟是如此吸引人! 蔚晴毫不躲闪那些镁光灯,嘴角浮现一朵妖娆的弧度,脸色虽然苍白,可是眸子却异常黑亮,如雨雾一般迷人! 她微微笑着,淡淡地摇头,用非常标准的英语,对着这群追问不休的记者,说: “谢谢你们对这件官司的关注。很庆幸,唐律师帮我打赢了这场官司,在这里,我要郑重感谢他——” 说着,她扬起幽眸,眼神里流窜着浓浓的感激,“感谢他对我不离不弃的帮助与支持,才使我走到了今天!谢谢你,唐晋!” 她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唐晋反而有些受宠若惊般,微笑着摇头。 随即,她直起背脊,对着镜头,眼神黝黑,深邃,却认真无比地继续说道—— “对于丹尼斯.况的指控,我只能说很遗憾!我很感谢他曾对我的一切帮助!而他所指控的,没错,我的确被一名妓女收养!是她供我吃,供我住,将我养大! 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可是洁身自好,她也从不允许男人碰我一根汗毛!我很尊重我的养母,我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妓女而轻视她,相反,她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最后,在这里也向大家澄清,我腹中孩子的父亲……并非丹尼斯.况,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请问那个人是谁?” “可以透露孩子的父亲吗?” 蔚晴声音有丝哽咽,对着镜头的眸子,不禁浮上一层薄雾,透亮透亮的! “他……”她的声音有些隐忍的低泣,“如果他看到了,希望他知道,我在等他,我在洛杉矶,等他……” 怕她会忍不住痛哭,唐晋立即替蔚晴挡住镜头,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着,“对不起,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连着几声谢谢,他将蔚晴迅速带离采访区! …… …… 好不容易甩开媒体记者,唐晋这才松一口气下来,凝视着蔚晴满脸的泪痕,不禁叹息着摇头:“该怎么说你好呢,赢了官司,你却哭得比输官司还凶!” 蔚晴抱歉地抿抿唇线,想要擦干眼泪,可是眼泪偏偏像失控的水龙头,总是停也停不住。 “对不起!我知道我该高兴,可是……一想到澈要结婚,我的心就好难受,甚至觉得那比坐牢还要叫人难受!” 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即便是让她赢了这场来之不易的官司,也还是得不到快乐! 反而……是更无止境的痛苦! “唉……蔚晴,为什么你就从来不回头看看我呢?” 唐晋勉强地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这些天,他仿佛与蔚晴一起经受着一惊一乍的日子,不知不觉中,他将自己的感情又放任了一度。 苦涩的是,她却从来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蔚晴摇着头,捂着唇低泣,她真的不想伤害唐晋,更何况他帮助了她那么多那么多! 可是,感情这回事,不是恩情,她的心里永远只塞得下一个人,一个叫她,心如刀割的银瞳男子…… 那句对不起还残留在唇边,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却从身后响起,很轻很轻,像是久违了那般—— “……晴晴!” 蔚晴猛然回眸。 唐晋微眯着眼睛,三两步就走过去,猛然一拳就揍了过去—— “混蛋!你还有脸来!” 砰! 一拳毫不留情地揍在况勤宇英俊的脸庞上! 况勤宇被打得踉跄几步,并没有还击! 一双精澈的黑色眸子,传承况家的优良基因,似乎……每个况家的男子都各有特色,英俊不凡。 就连况辛博,都是一只英俊得阴郁的残废! “唐晋,这一拳,我只承认是你替蔚晴打的!”况勤宇黑深的眸子里直盯着蔚晴,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你还有脸理直气壮了!况勤宇,你竟然那样冤枉她,你到底是不是人!”唐晋气得恨不得痛打况勤宇一顿! 谁知,况勤宇却猛然大笑:“唐晋,你以为那些供词,说晴晴是个变态,有精神障碍的供词,是你师傅的主意吗?如果不是我临时改变指控,晴晴根本没得救! 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我还以为我指控晴晴有精神障碍,你可以顺着这点打下去,至少,就算罪名成立,她也不需要坐牢!” “所以,你宁愿她去疯人院接受所谓的治疗!” 唐晋气不打一处来,的确,况勤宇和黎思卡的供词确实薄弱,根本不像师傅密不透风的作法! 可他没想到况勤宇那看起来严厉可怕的指控,竟然还是在帮他们! “是!总好过坐牢!只是,我没想到黎思卡也叛变了大哥!哈哈哈……” 况勤宇忽然大笑起来,眼底流露出一丝浓郁的悲伤,直勾勾地凝视着蔚晴。 继而,望向她的小腹,伤痛猛然从眸底闪过,“晴晴……我爱你,是真的很爱你……原谅我曾对你做过的一切……对不起,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会学着,该如何放手……” 说完,况勤宇猛然转过身,怕自己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怀了况天澈的孩子! 这条被媒体早已炒得沸沸扬扬的消息,的确震惊了他! 经历过这么多事,经历过这些日子,况勤宇知道,他和她再也回不到一年前,她失去记忆的那些时光了! 这一年,过得真的好像梦一样,就犹如他偷来的,最后,也只由他一个人偷偷舔舐自己的伤口! 转身,他挺直背脊,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渐渐离开唐晋和蔚晴的视线…… 一阵鼻酸涌入蔚晴的眼眶,当她听到况勤宇那声‘放手’之后,她猛然想起过去好多好多的事情。 不管勤宇曾对她做过哪些伤害的事,他对夏妈始终是照顾的,他给她的笑容也始终多过悲伤…… 她知道,况勤宇这一转身,她和他从此就陌路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连做朋友都不可能了! 唐晋走到蔚晴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或许他是真的用自己的方式在帮你!” “嗯……”是,勤宇在庭上对她的指控,仔细回想,确实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帮她,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她信了。 在目送着况勤宇离去的方向,她仿佛远远的,看见黎思卡—— 一席长裙飘扬,那个清亮却总是透露寂寞伤感的女子,此刻却站在一个轮椅男子的面前,那是况辛博—— 砰! 重重的一个拐杖,狠狠地甩在黎思卡的肩膀上! 况辛博那一拐杖,抽的黎思卡几乎踉跄地跌倒! “思卡——” 蔚晴看到这一幕,几乎心都停顿了! 她想要冲过去阻止那可怕的一切! “别!蔚晴,况辛博不是好惹的角色!”唐晋拉住了她。 蔚晴心痛地看着思卡,“可思卡怀孕了!况辛博怎么可以用拐杖打她!怎么可以啊!呜……” 忽然,她好心疼思卡,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唐晋握紧拳头,深深叹息一气,抓紧蔚晴的肩膀,“可能是她临时篡改供词吧,毕竟……我们能赢得官司,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证词都有明显的漏洞,我们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呜……为什么,况辛博冤枉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惩罚她?唐晋,我好难过,思卡最后还是没有背叛我们,不是吗?” 唐晋凝重地点点头:“是。我想当初她刻意接近我们,是听从况辛博的指示,只是况辛博没想到,她最后反而帮了我们!” 对于黎思卡,一开始他确实也没把握,尤其在她出现在法庭指证蔚晴的那一刻,他几乎也以为自己被她耍了! 幸好,黎思卡最后还是帮了他们! 第249章,和宝宝一起痴痴等 “唐晋,要怎么才能帮她?我好想帮她……” 她和思卡,这份的确是百转千回,三番两次以为是敌对关系的朋友,最后,还是帮助了她! 她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报答她,看着况辛博那般惩罚思卡,她真的好心痛……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或许……这就是思卡的选择吧!” 唐晋安慰着她,他不知道像思卡那样的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只是这次,真的很感谢她! “……这真的是她选择的方式么?” 蔚晴呐呐地应着,望着远方的黎思卡,眼泪婆娑。 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思卡选择回况辛博身边,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否则……为何承受了况辛博那一拐杖她却不还手?不走?甚至只是卑微地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蔚晴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就像她自己,好多时候,她不是也倔强地不肯离开么? 凝望一眼洛杉矶明净的天空,似乎扬起一道绚丽的彩虹,她又开始想念那个一脸冰寒的男人了。 澈懂她的选择么? 她不回莫斯科,不是因为不爱他。 她只是……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在洛杉矶等他! 在这个最危险的城市等他! 因为,她赌自己的命运! 赌他爱她! 此刻,官司打赢了! 她天空的阴霾不见了,她赌赢了自己的命运,那他呢? 他在哪儿? 他会扔下那个新娘来找她么? 而这次,她又会赌赢么? 她不知道,只是静静听着微风的声音,也许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 …… 半个月后,拉斯维加斯,米高梅大酒店。 奢华的总统套房中,燃着幽暗的灯光。 悠扬的钢琴曲飘逸出来,和着淡淡的酒香,落地窗前,名贵的沙发上坐着一名身材魁梧的银眸男子,毫不掩饰的混血儿俊美轮廓,眉骨上跋扈贵气的鹰刺图案,展现着男子与众不同的致命吸引力。 他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欣赏着窗外天幕上那一轮皎洁的月光,晕染的光圈印染在他轮廓深凿的脸上,非凡俊逸,深邃迷离! 套房中的冷气开到最冷那一格刻度,流窜出一股奇异的宁谧,仿佛那钢琴曲低沉悠扬得令人祥和,闭上眼眸就能闻到酒香四溢的味道,此刻,的确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然而,男子银色的眸子间,总是微微拂过低冷低冷的温度。 茶几上,随意摆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里正在自动播放着无数的照片,那些照片里,全都塞满一个女子的身影—— 无论是户外阳光下、草坪上、咖啡厅、医院里,还是室内房间里,各式各样的照片就像是播放电影那般,一张张记录着她每日的生活。 “主人,蔚小姐自从赢了官司之后,每天的生活作息都很有规律。 每天早晨七点准时起床,在房子里做做简单的伸展运动,七点半开始做早餐,八点钟吃早餐,九点钟出去买菜,采购一些婴儿用品。 十点去唐晋的律师事务所做些档案处理,十二点唐晋带去吃午饭,十三点午睡,十四点继续做档案工作,十七点下班,十八点开始做晚餐,二十点会在楼下散步半小时,然后回家梳洗,二十二点准时就寝。” 奇岩站在沙发旁,解释着照片里的女主角每天是如何生活作息的,“假期的时候,唐晋会约蔚小姐出去吃饭,或是送她去医院做产检,我曾问过医生的报告,庆幸的是,孩子虽然有些偏小,但一切都还正常。” 一直望着窗外,微眯着眸子的况天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转过眸子,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正好定格在那张巧笑倩兮的纤细面容上。 这张照片,正好是唐晋搭着她的肩膀,从医院走出来的情景! 他的眸光恍然一闪! 她那满足的笑容,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唐晋怀中,小鸟依人那般,让人看起来——刺眼! 微挑了挑眉毛,他扬起冷眸,“她看起来,过得挺自在!” 言语中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得奇岩不禁浑然一颤,“主人,我想蔚小姐一直还在等您去洛杉矶找她。半个月前,她刚刚从那场官司赢出来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她对所有的媒体都说,在等一个人!主人,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你。” “是么?半个月了么?” 况天澈继续倒了一杯酒,拿到唇边,轻嗅起来,轻柔的嗓音里勾着呢喃。 银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屏幕上——唐晋的面孔,况天澈缓缓吐道,“看来是我耽误太久了,才会让她忘了,不是谁都能碰她!” “主人!全球的猎鹰已经调配得差不多了,而暗律已经开始进驻亚瑟斯王国,只等主人您一声号令,猎鹰随时生死效命!” 奇岩忠心护住的话语刚说完,忽然意识到另一个头疼的问题,“可是主人,况家就这么算了么?况辛博可一直在积极储备,要对我们伺机而动!” 况天澈握在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里流窜出浓烈的酒香来,“我承诺过,永不对况家动武,是为了实现母亲遗言。 可是,奇岩呐,一个人的容忍始终有限度的,是不是?” 他冷然嗤笑一声,握起杯中的红酒再次一饮而尽。 “是!我明白主人的意思,只要他不开战,我们决不先动杀机!而之前对蔚小姐所做的一切,主人打算怎么还给他们?” “先不急,让翡丽安娜集团继续暗中收购况氏,我要一点一点吃干他们!” 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这一盘棋,他已经让得够久了,是时候反击了! 然而,奇岩担心的是,“可是丽安莲小姐那边,主人真的要举行结婚仪式么?属下真的很担心,蔚小姐之所以不肯回莫斯科,也是想主人您回心转意……” “她那边,我自会想办法搞定!总之,婚礼在即,我两边都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他说得斩钉截铁,眸子拂过一道寒冷的银光。 他知道,自己只是将带她去北极的计划推迟一点! 而,婚礼必须进行! “……”奇岩迟疑了一下,心中暗暗叹息一气,只好点点头,“是,奇岩听从主人一切安排!可是,如果主人还是对蔚小姐三缄其口的话,奇岩担心她不愿意配合。” 况天澈的眸光再次扫到屏幕上,那照片里,她坐在唐晋的汽车里的安静模样。 她这半个月,过着非常规律健康的生活,他知道她在努力养好宝宝。 可是……就算她不愿意,他也必须要她屈服,因为这次——是他无从选择的方式! 哪怕他也不愿意! 而她—— “她也必须要!”不愿意也必须要配合! 因为他爱她,她此生注定只能是他况天澈的女人! 奇岩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心,主人永远是一副强硬的态度他可以理解,因为主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可蔚小姐,不是那种甘愿附着在男子身旁的菟丝花。 她性子刚烈而倔强,却又矛盾地脆弱而心软。 若主人不肯将真相老老实实说明白,他实在担心,蔚小姐不会这么容易说服! 但,不管如何,“主人,美国航空的管制也疏通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直飞洛杉矶了!需要我提前告诉蔚小姐么?” 况天澈嘴角扬起一抹邪冷的弧度,并没有直接回应奇岩的话语。 眸子里闪过两簇火光,手中把玩着空酒杯,在月光下,那手指的长度越看越迷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着,她尽管使出她的倔强,因为他都终将强悍地一一制伏! …… …… “叮咚!” 门铃声响,刚刚才准备完早餐的蔚晴扬眉,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除了唐晋,几乎没有人会来找她! 因为这里,是唐晋帮她租下的一套小房子,方便她日常起居。 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弧度,她走过去开门—— “蔚晴!瞧我给带你什么来了!” 唐晋在蔚晴打开门的那一刻,立即拎着手中一灌温热的鲜牛奶,嘴角漾开笑容,炫耀着。 蔚晴笑着叹息一气,“这次又是从哪头母牛身上挤下来的呢?” “哈哈!你猜对了!不过这次的牛奶,是从上次那头母牛的双胞胎妹妹身上挤出来的!嗯……隔着瓶子都能闻到奶香哦……” 唐晋故作陶醉地闻了闻瓶子,平素严峻的脸上搭着浮夸的表情,逗乐了蔚晴。 “拜托!双胞胎妹妹的味道为什么会香一点?” 蔚晴嘴角漾开难得的笑容,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唐晋一直陪伴,才使得她让自己过得尽量坚强!才使自己等待澈的日子不会那么辛苦! 伸手正要接过他手中的奶瓶,他绅士地摇摇头,走进屋子一边说着,“还没吃早餐是不是?煮牛奶这种粗重活,还是让我这个粗人来做,你只要等着喝就行!” 蔚晴微笑着抿抿唇,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小腹逐渐微隆,让她越来越感受到体内小生命的成长! 也使得她越来越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宝宝一同感受着每一天。 第250章,生日快乐 坐在早餐桌上,她任由唐晋一人在厨房忙活着,自己则拿起一份报纸,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 唐晋煮好一锅牛奶,端出厨房的时候,看见蔚晴正恬静地坐着吃早餐,窗外的朝阳映进整间屋子,阳光明媚,她仿佛就是朝阳下初开的花朵,宁静淡雅,却让人心神吸引。 “牛奶驾到!”他笑着出声,打破这一刻的安静。 的确,新鲜的奶香四溢,立刻流窜出浓香的味道,没有一丝腥味,沁人心脾。 蔚晴扬起小巧的脸庞,微笑着看着唐晋端着牛奶坐到她的对面,唇角勾起一丝笑容,赞赏地点头,“嗯!看来这位双胞胎牛妹妹,不输它姐姐哦!” “错!是比它姐姐还香哦!”唐晋小声地媚笑,“它可是生第一胎才刚产奶呢,它姐姐已经两三胎了……”他故作夸张地深吸一口牛奶的味道! 噗哧! 蔚晴笑出声,摇着头,“真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唐大律师,竟然也会说这种低级笑话!” 她的笑容像是一朵安静绽放的百合,尤其那双悠然黑亮的眸子,眸光潋滟,漾着宝石般剔透的光芒,让他看得有一秒惊呆,顿时陷进了她灵动的眼瞳里…… 蔚晴似是察觉到什么,不自然地敛下眸光,心中有丝懊恼,唐晋眼底的痴傻,她又怎么看不到? 只是—— “你真漂亮,蔚晴,真的很动人!” 唐晋从小在美国长大,在他的审美标准中,俨然已是西方的眼光。 蔚晴独一无二的东方韵味,在他眼底燃起一簇火焰,随后,他咳了两声,“呵呵,没别的意思!” 她叹息地摇摇头:“唐晋,我真的很感激你帮助了我那么多,尤其帮我打赢那场官司!可是我……” “别说!蔚晴,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等的那个人,半个月了,还没有身影!他一定是和别人结婚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唐晋明显看见蔚晴脸色一白,“别阻止我,蔚晴,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别阻止我等你!” 他眸底有着坚毅的光芒,自小受惯西方教育的他,自然不在乎蔚晴已有身孕,更何况他有信心,况天澈不珍惜她,还有他唐晋一直在守候! 总有一天,等到金石为开! 蔚晴嘴角的笑容急速隐去,换上一副冷清的神情,眼眸里却是浓浓的无奈!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唐晋,就像她无法阻止况天澈一样! 半个月了,她那庄轰动洛城的官司,已经了结整整半个月了! 他不会不知道她的近况,他不会看不见那日她在媒体面前,说了些什么! 既然他知道她在等他,为什么他还不来? 是否,真如唐晋说的那样,半个月……他已经另娶她人了? 想到这儿,胸口被狠狠划开一道口子,渐渐有丝苦涩、有丝疼痛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渐渐掩盖她的呼吸…… 闭上眼睛,她觉得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蔚晴!蔚晴!你没事吧?”唐晋看见她苍白痛苦的异样,不禁担忧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让你伤心的事!其实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求你……” 用力深吸一气,她渐渐睁开眼眸,才发现眼眶有丝潮润,僵扯着嘴角,她晃过眼眸,快速隐去眸子里那些水雾,不想让唐晋看见她的狼狈。 她说,“呵,别对我这么客气!你帮我这么多,只要你开口,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唐晋抿嘴微笑,“蔚晴,其实,我对你好,并不是祈求你的回报!不过今晚,我们律师楼有一个舞会,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伴,陪我一同出席!” “舞会?”她诧异地失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微隆起的小腹,“你确定我这个大肚婆可以陪你参加那种宴会么?” “……当然,孕妇也可以跳慢舞呀!更何况……”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窘色,“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我那些同事想要给我庆祝一下!我保证,你放松就好,那只是一个小型的生日舞会,不会有什么压力的!” “原来今天你生日!”蔚晴这才了然,暗暗松了一气,立即点点头,“那好吧,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事先声明哦,我去当盆栽就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蔚晴!”唐晋激动地点点头,像极了刚学会恋爱的小伙子,因为女方第一次答应了他的邀请而暗暗自喜! “该说感谢的人,是我!唐晋——”这次,蔚晴是无比诚恳地说道,“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让她想起,她和澈,似乎从未一起度过这种日子,忽然觉得自己失败,因为—— 她连他生日具体是哪天,都一无所知! …… …… 夜晚,为了庆祝唐晋的生日,蔚晴不得已只好陪他一同去了品牌服装店挑选出席舞会的礼服。 “先生、小姐,看中哪款了吗,我们还有为孕妇特别制作的晚礼服,您要试试吗?”服务小姐走过来热情招待。 唐晋一席永远不会出错的黑色西装,更添显他一丝不苟的职业特色。英俊正气的脸庞上,这些日子因为有蔚晴,而变得柔和许多,嘴角时不时总会勾起一丝笑容。 从走进服装店的第一眼,他便看中一款黑色削肩礼服,“那款,我想应该很适合她。” 他想像她穿上礼服,和他走在一起的模样,同样是黑发黑眼,他们该是多么的般配! “呵呵,先生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最新礼服,很多上流人士都很喜欢这款,典雅又不显闷沉,而且非常修身。”服务小姐一边解释一边喜笑颜开地去取礼服。 蔚晴本来没有异议,毕竟她在美国,还是靠给唐晋做一点零碎的档案工作,才勉强养活自己。若不是实在没有像样的衣服,不想失礼于唐晋的舞会,她也不会答应来这么昂贵的服装店。 抿着唇,她并没有拒绝,任由服务小姐带着去试礼服。 眼光一转,却忽然扫到店里角落里,一个人偶模特上穿着的银色礼服! 心弦陡然一颤! 或许银色,早已对她的视觉造成潜移默化的冲击力,她不假思索地指着那个人偶模特,说,“请问,我可不可以穿那套?” 唐晋和服务小姐将眼光移到银色礼服上。 “不好。” “当然可以。” 几乎同时出声。 唐晋拧了拧眉,那银色在她心中代表了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而服务小姐本是兴高采烈地认同,却在唐晋皱眉的那一刻有丝迟疑。 “唐晋……”蔚晴清亮黑漆的眸子里,拂过一丝祈求,那是今晚她唯一渴望的礼服。 低叹一息,唐晋只好点点头,“拿给她去试试吧。” “好的,先生!”服务小姐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去给蔚晴取礼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套衣服是我们公司这季才上架的礼服,因为这套礼服很少有女性能驾驭出这个味道,所以在全球限量销售,我们店里也只有一套而已,所以不能做主打产品,一直在等待它的有缘人。” 一边说着,服务小姐一边将银色礼服递给蔚晴,“这套礼服腰部以下是蓬裙薄纱的设计,所以我想对小姐的腹部能起到很好的修饰作用哦。” 蔚晴笑着,一语不发,拿着礼服,静静走进试衣间…… …… …… 唐晋的律师行并不大,所有同事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人。 所以,这场舞会在一家小型夜场举行。 虽然小型,却一点都不简单。 夜场布置得温馨雅致,鎏金质感,觥筹交错。 而夜场的整体色彩,也是流窜着金色的暖光,仿佛显示着主人低调的奢华。 当蔚晴挽着唐晋的手臂,出现在舞会现场的时候,立即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 尤其,是她那一身别具一格的银色礼服! 的确,这套礼服很少有人能够驾驭,因为它展现的是女性刚柔并济的风格。因为,这席礼服有个很美的名字—— 魅惑银甲! 这亦是蔚晴第一眼,非它不可的原因! 因为它能让她想起一年前,在柏林那晚,她所穿过的黄金盔甲! 虽然那个夜晚,带给她太多唏嘘的回忆,可她仍觉得从盔甲身上,仿佛找回一点一点属于她和澈的影子。 尤其,这席礼服还是银色的! 只是,不同于黄金盔甲的绚丽华彩、女王风范,这席银甲,更多的只是银甲装饰,金属质感的银色盔甲,镶嵌在左边肩膀上。 而右边却是镂空的设计,显露出白皙的右肩肌肤,一面诠释女性的飒爽英姿,一面彰显女性的妩媚妖娆,充满矛盾的诱惑,就仿佛是圣女那般圣洁妖娆,不可侵犯。 而高耸的胸部,不同于黄金盔甲的隐藏设计,银甲却以半露浑圆的设计展现。 胸线以金属质感的银甲修饰,直到腰际,皆用镂空的银色铁甲裹着妖娆的曲线,柔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腰部以下,则以蓬裙的薄纱巧妙地掩盖住她微隆的腹部,一直掩至膝盖上部! 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脚下踏着一双银色高跟鞋。 第251章,隐形的伤口 这次,黑色的发丝再也不像黄金盔甲那次盘出一个发髻,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少了一丝战将的气势,却多了一丝女儿般的妩媚。 脸上的淡妆,只是着重黑色眸子的晕染,立即让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精致,美目流盼,洋溢着诱惑的神采…… 今晚的她,将这席魅惑银甲诠释得天衣无缝,仿佛她与生俱来,就该穿着这般极致的衣裳。 每一个镂空的设计,都足以夺取男士的呼吸! 性感,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极致性感,不愧是唐晋的女伴,如同女主角一般,让她立即成为全场的焦点! “蔚晴,你真是今晚最耀眼的女子!” 唐晋情不自禁地赞赏着,事实上,当她方才从服装店走出来的时候,他亦惊愣了半分钟!他没想到,她是如此适合银色! 虽然,他知道银色对她代表着何种意义。 但——她真是天生就如此适合银色的装饰的,这席魅惑银甲被她驾驭得滴水不露,除了嗟叹,他找不到可以任何赞赏她的形容词了! “谢谢!”蔚晴微微点头,脸上始终扬着淡淡的笑容。 她轻挽着唐晋,迎接不少宾客对唐晋的祝福,那些宾客俨然已将她当女主人那般,毫不吝啬地说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的话语。 唐晋笑得乐呵,蔚晴淡笑不语,她明白自己不能扫唐晋的兴致,尤其今晚是他的生日。 然而,喧闹的舞会夜场,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使得蔚晴怔了几秒,勾住唐晋的手臂亦冷不住颤了一下! 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子,朝唐晋一步一步走来,阴鸷的眸光却始终是紧紧盯着她的! “晋!” 一道苍浑的嗓音,说着流利的略带欧洲口音的英语,一张脸孔肃穆庄严地站在唐晋的眼前!男子的身旁,还跟着两个高大的保镖! 蔚晴的手指不自觉猛然一颤,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走过来的男子! 他……竟然开口唤晋…… 唐晋脸色瞬间凝冷,拉着蔚晴的手,越过男子,低声说道,“走,蔚晴,我们去跳舞!” 却被两个保镖一把拦住! “你给我站住!”男子嘴里呐声斥道!灰冷的眸子里迸发一道森然的寒意! “对不起,这里是我的生日舞会,我不欢迎一些无谓的人士跑来闹场!”唐晋的声音很冷,透着一丝不耐,而一双精澈的黑眸根本连看都不看男子一眼! “混账!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男子低吼,眸光却恶狠狠地瞪着蔚晴,“鹰一个人满足不了你吗!竟然还来勾引晋!” 蔚晴脸色陡然刷白! 手指反射性地一收,男子灰冷浑浊的眸光令她不寒而栗! 唐纳!——这个男子正是唐纳! 这个让她有着恐怖记忆的男人,每看他一次,都会让她想起那次拔指甲的惨痛经历! 致使她很恐惧看见这个叫唐纳的男人! 然而,他此刻却堂而皇之地来到唐晋的生日舞会夜场,并且唤着‘晋’,唐纳,唐晋? 蔚晴不由得怀疑,他们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 “请你不要用你那肮脏的眼光来诋毁我的女伴!”唐晋一字一顿地低怒,眸光直视进唐纳眼中,毫无畏惧! 唐纳低咒几声,那是蔚晴听不懂的语言,却从他的神态和语气可以猜测到,他绝对说不出好话! 拧着眉头,唐纳深吸几口气,灰色的眼瞳里燃着几簇火光,硬逼自己忍下来: “晋!今天是你生日,我不跟你吵!但你大了,前阵子那场官司打得很精彩,是时候该回来帮我了!” 他那双灰冷的眸子不时扫过蔚晴的脸颊,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回来?”唐晋冷嗤一声,“你认为我跟你之间有瓜葛吗?笑话,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从不需要回哪里去!” 手掌拉紧蔚晴,可能唐晋都不知道,他的手心是冒汗的。 蔚晴直觉唐晋讨厌唐纳,可是又说不上来,唐晋为何如此排斥唐纳。 毕竟看着他们,唐纳最多四十几岁,而唐晋也三十了! 尤其是长相,唐纳典型的欧化面孔,一双灰色的眼瞳,是一种近似银却比银浑浊许多的颜色! 而唐晋,却是黑发黑眸,虽然轮廓比较欧式的深邃,可是看起来仍旧偏亚洲面孔。 “混账!这是你对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吗!” 唐纳一声低吼,已被唐晋气得满脸红胀! 唐晋眼神一黯! 蔚晴满脸震惊! 父亲?! “哈哈哈……”蓦地,唐晋大笑起来,那笑声里饱含着无尽的嘲讽,“唐纳,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究竟哪一点配做我的父亲?” 唐纳脸色早已是猪肝般难看,仿佛颜面尽失那般,直瞪着蔚晴:“小婊子,不要以为搭上我儿子,你就可以从此飞黄腾达!我警告你,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别指望进亚瑟斯家族!” 亚瑟斯家族…… 蔚晴还来不及反应这些,立即被唐晋拉着手,陡然欺近唐纳,那双黑眸对峙上灰冷的眸光,“唐纳,我也警告你,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没有权利管我的人!” 唐晋恶狠狠地说完,拉着蔚晴快速滑入舞池。 徒留唐纳在一旁,碍于舞会夜场人流川息,只好干瞪眼! 此刻的舞池里,扬着悠扬的慢节奏音乐。 不时有几对男女轻拥慢舞。 蔚晴可以感受到唐晋浑身散发出的怒气,她仰头望进他的眸光,凝眉,低问:“唐晋,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努力笑,知道吗?” 她恬淡的一句安慰,使得唐晋猛然一颤。 他寒意逼人的眸光直视进蔚晴黝黑的幽眸,定定地凝望几秒,最后,肩膀陡然松垮。 将她的双手撩上自己的肩膀,然后轻拥起她的腰肢,“陪我跳支舞,好么?” 语气里是浓浓的挫败与失落。 蔚晴嘴角扯过一丝微笑,点点头,扶住他的肩膀,跟随他的步伐,在舞池里缓缓走着优雅的步伐。 唐晋闷了许久,一直深深望着她冷静自持的眸子,那璀璨的星光映射进他的眼底,他不由得轻叹,“你都不好奇,我跟他的关系么?” 蔚晴微笑地摇摇头,嗓音平静,“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可是我知道,他使你不开心。而我不想触碰你的伤口。” 正如她那般。 每个人都有一个隐形的伤口。 不会随便曝露在阳光之下,只会在暗处偷偷掩埋,任由它发浓溃烂,任由它形成一道无法恢复的疤痕,也不肯轻易就袒露出来。 因为那伤口……一定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唐晋的肩头忽然松垮下来,搂紧蔚晴的腰肢,弯下腰身,随即将头埋入她的肩膀…… “可以抱抱你吗?蔚晴,请让我抱抱你……就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笑痕,有丝苦涩泛起。 蔚晴深吸一气,“看在今晚你长尾巴的份上,只能破例这次哦!” 她平静地让唐晋拥抱着,平静得心湖没有一丝涟漪。 她知道,唐晋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友谊的、安慰的拥抱。 她并非无情之人,在她有难之际,是唐晋伸出援手,不离不弃地帮助了她,她既然无法以身相许,但愿能做一回知己! 唐晋叹息一气,喃喃地道出他口中那个讨厌的父亲,“蔚晴!你知道吗,我没料到,今晚他会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认识你,可能他早就对我的行踪,以及我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 他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地想要控制我的人生,我很讨厌这样……真的很讨厌……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若你为难,就什么都别说。”蔚晴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思卡那样,唐晋亦有着自己不能说的秘密。 “不,并不为难!只是……我觉得难以启齿!蔚晴,我觉得难以启齿!”唐晋唇角笑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喉头有些发紧,“他的确是我父亲,可是……他只比我大十五岁!” 深吸一气,唐晋眼角有抹潮湿,拥紧蔚晴,仿佛那才能让他觉得,世界不是无止境的黑洞! “十五岁,他禽兽般地强暴了我母亲!而我母亲当时还只是被卖到亚瑟斯当奴仆的十五岁亚裔!我母亲不幸地怀上我,唐纳却以此作为要挟,不准我母亲堕胎…… 我以为他会珍惜我母亲,谁知,我一出生,黑头发黑眼睛,几乎承袭我母亲的容貌,并没有唐纳所期望的眼睛! 因此,他狠心地将我母亲驱逐亚瑟斯,直到我们流落到洛杉矶,庆幸我母亲遇上一位美国商人,好心收留了我们,还给我们吃住,供我上学。 在我心里,只有我的继父是我生命中值得敬仰的父亲!唐纳根本不配!” 唐纳能做出如此冷血之事,蔚晴并不怀疑。 在圣达慕斯遇见唐纳的那晚,是她人生中经历过最惨痛的事情! 同样在那晚,夏妈死在了猎鹰的枪下…… “直到近年,他突然找上门来,说要我跟他回去!我对他好陌生,蔚晴,我对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真的好陌生! 我的继父和母亲为了躲避他的纠缠只好常年全世界旅游,而我,已经尽量避开他的纠缠了,可他似乎并不甘心,总是寄望我能回亚瑟斯帮他!” 第252章,终于等到你 蔚晴轻拍他的肩膀,亚瑟斯……这个让她心痛的字眼! 她嗓音里忽然有丝哽咽,澈,此刻……是否已是亚瑟斯的储君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悲哀,他自己太过风流,导致不孕,只留下我这一个子嗣,可惜我并没有继承王位的条件…… 我想你也猜到,鹰.亚瑟斯,你的男人才具备继承王位的条件—— 他的银眸,鹰的刺青!他似乎生下来就被赋予了这样的命运!而这样的命运并非自己可以支配,就连娶妻,也必须听从王室宗族的意见……” “是么?”蔚晴的眼眶有丝湿润,这么说,澈是被逼于无奈的么? “是啊……那样的国家,还尊崇着君主世袭制度。虽然国小,却富饶丰足,是个小而强悍的国家! 尤其注重血统和圣洁,像我这样没有遗传到标志性银色眼瞳的人来说,是根本没有资格做储君的,我不懂唐纳为何一直要带我回去!我讨厌那样的纷争!” “唐晋……”蔚晴叹息着微笑,“庆幸你是个好人!” 就像她一样,虽然身份卑贱,却坚强地善良地活着! “蔚晴!”唐晋苦笑一声,“我宁愿在你眼里不仅只是一个好人……” 忽然,悠扬的舞会夜场被一道刺耳的鸣笛声扰乱整场气氛! 顿时,涌入一大批雇佣军男子。 个个鼻梁上架着墨镜,手戴白色手套,胸前持着一架威力惊人的ak步枪! 以迅速占领的姿态,进驻了舞会,惊得宾客们尖叫声四起,四处逃窜…… 舞池里悠扬的音乐还在缓缓流淌,只剩下唐晋拥着蔚晴,以暧昧的姿态站在舞池中央,其它宾客早已躲逃…… 蔚晴被这大批涌入的雇佣兵猛然一震。 当凝视到雇佣兵身上佩戴的银色鹰章时,她的呼吸仿佛瞬间凝结起来,一眨也不敢眨地凝视着舞会入口—— 是澈来了么? 咚的一声,她心弦一紧,就连心跳都是痛的啊! 眼眶里顷刻间被一层薄雾迷蒙,她连眼睛就不敢眨一下,任由那雾气越结越浓,渐渐变成一颗颗水珠…… 下一秒,那日思夜想的银色身影,依然是那般英气逼人地映入她眼前! 她凝视着他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庞,那一如既往的冰寒冻结着他刀凿的轮廓,浓色剑眉勾勒着英挺的霸气。 银澈的瞳仁仿佛钻石般剔透,清澈却深不见底,犹如万年寒冰,轻易便让人不寒而栗! 白皙俊美的肌肤,深邃的混血儿面容,无一不显示着他的绝美妖孽! 那标致着东方神秘色彩的黑亮发丝,一丝不苟,与眉骨上那黑色线条的展翅之鹰融合得无懈可击! 他无论走到哪儿,永远是最摄人魂魄的那一个! 她亦不例外!轻易就叫他勾去了心灵! 眼睁睁看他一步一步朝舞池走来,她眸子中早已是泪眼迷蒙,一动也不敢动! 几乎忘记唐晋还搂着她的腰肢,忘记周遭的任何事物,甚至……忘了她自己! 她的眼中,她的世界——只看得见他一个! 并且是,凝望着,泪眼婆娑! 唐晋拧着眉头,却不肯松开蔚晴的纤腰,看着况天澈邪冷地到来,眸底立即升起一阵不悦! 唐纳反倒是毫不意外地看到这一幕,一副老神在在坐在沙发内喝咖啡。 “况天澈!这里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唐晋扯了扯唇,望着况天澈一身银装,心中五味杂陈! 蔚晴心中只有这个男人,让他不是滋味! 况天澈修长的步子停顿在唐晋面前,近的只有一米的距离。 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蔚晴的泪眼,心中不禁一软。 但在凝望到唐晋那双手搁置的地方时,立刻又冰冷无比! “那么,她这里——” 况天澈唇角勾起一抹邪冷的弧度,眸子扫过一眼蔚晴的腰肢,“也不是你该触碰的地方!” 唐晋却故意似的,搂得蔚晴更紧,眸子里有丝挑衅:“怎么,她坐牢的时候,没见你!她被人冤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况天澈,我最恨假仁假义的人!” 蔚晴猛然一惊! 这才意识到唐晋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赶紧挣扎着从他怀里抽身,“唐晋,拜托你不要这样,快放开我!” “蔚晴!今天是我的生日,难道你狠心要让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人伤心吗?你最危难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管你! 就算你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像他这般冷血无情的人,根本不会放你在眼里!你又何苦跳进这个无底深渊,受这种磨难?” 唐晋句句都发自肺腑,的确,蔚晴最需要援手的时候,况天澈在哪里?! 蔚晴抿着唇,坚毅的眸子里噙着眼泪,“拜托,唐晋,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你也知道……我一直等的人只有他,只有他啊!” 有时候,要推开一个对你好的人,的确很为难。 因为人家对你有恩情,可是……你就是做不到给他爱情! 唐晋的眸底有一抹受伤的痕迹,忽然黯淡,松开蔚晴的腰肢,眼神却是狠狠瞪着况天澈—— “你究竟凭什么拥得她所有的爱?况天澈,你究竟凭什么!” “就凭——” 况天澈尾音故意拖沓一下,轻柔邪魅的嗓音里是无边无际的戏谑。 将蔚晴拉进怀中,随即,双唇覆盖住她的柔软,她那些珍珠般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并滑入他的唇中…… 咸咸的苦涩! 那是她等待了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般盼来的男子啊! 蔚晴闭上眸子感受这迟来的熟悉。 他的冰冷一如往昔,他的霸道亦是一如往昔,就连他吻她的味道,也仍是如往昔那般,轻易就让她沉醉! 这对相拥的银色系,终于找到了切合点,在灯光下吻得熠熠生辉…… 然而,他阴冷的银眸带着胜利的眸光,紧紧锁住唐晋,仿佛在炫耀着,这个女人,他此生都别妄想! 况天澈一手拖住蔚晴的腰肢,一手抚上她光裸一边的肩膀,那柔腻的肌肤仍是他熟悉的想念的触感,深吸一口她的甜蜜芬芳,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终于,吻到蔚晴几乎窒息,他才抽离她的唇,将她搂入怀中,唇角轻蔑的勾着,对唐晋继续说道,“这个!就凭这个!唐晋,别再让我看到你碰她,否则,我绝不会饶你!” “况天澈——”唐晋隐忍着怒火,双手握紧拳头,想要朝他发作,却深知自己没有立场! 因为,蔚晴不爱他! “对不起,唐晋。真的很感谢你对我,以及对我母亲的照顾,可是……”她眼底拂过一丝歉疚。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唐晋扬起手,悲伤从心底划过,他已经听够了她的抱歉!真的,够了! “况天澈,如果你要带她走,可以!但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她陪我再跳一支舞!” “好……”蔚晴柔声应道。 几乎同时,况天澈低冷的声音毫无商讨余地的反驳了她:“不行!” “为什么!”唐晋狼狈地受伤,生日愿望被拒绝,比任何时刻都叫人残忍! 况天澈冷鹜的眸光邪冷地瞥了一眼唐晋,旋即弯腰,一把横抱起蔚晴,动作霸道却不失温柔,嘴角勾着,冷嗤一声—— “因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话音落下,在蔚晴的惊呼声中,他转过身,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地步出舞会夜场…… 猎鹰部队随即跟着消逝在唐晋的视线! 留下唐晋震惊地、痛苦地、愤怒地、羞辱地、无助地握紧拳头,站在舞池中央,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拥着蔚晴离开的背影! 唐纳这时冷笑着走过来,轻拍着唐晋的肩膀,说: “儿子!你要是想得到那个女人,就必须要打败鹰!父亲答应你,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唐晋唇角一叱,眼眸里流窜着一股忧伤,低冷地嘲弄道,“别妄想利用我,来达到你卑鄙的目的!除非你让她爱上我!否则,打败谁都是无事于补!” “傻孩子!有鹰在,她就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 …… 蔚晴顺从地埋在况天澈的怀中,静静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她屏住气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这是梦,生怕惊醒自己! 今晚,他终于来了! 她没想到的是,今晚也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乐!”她的声音如蚊蝇那般细小。 他轻挑眉毛,唇角邪笑一扯,“怎么,不是在为别人庆祝吗?况且,亲热得很呢!” 语气里充斥一丝浓浓的醋意,当然,他不会承认! 当他看见唐晋拥抱着她的时候,若不是碍于唐晋曾帮她打脱官司,他真的会考虑剁掉那家伙的手! “你……生气了?” 她噎嚅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扬起眸子,痴痴地望着他刚毅的下颚,看见青色的男人胡渣,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瘦了一点点! 一贯有洁癖的他,竟然残留了一点细小的胡渣! 他……也像她一样,憔悴了么? 他敛下眸光,直视进她深幽的黑瞳,仿佛两颗磁石一般,清澈得让他叹息。 第253章,我的可爱男人 “你说呢,嗯?”像是有丝抱怨,他睨着她的眸子,唇角抿出一条冷冷的线条。 蔚晴嘟嘴咕哝一声,“谁叫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她很生气,很生气! 他在拉斯维加斯扔下她,却要跟其她女人结婚,她无法忍受这点! “所以——”他眸光闪了闪,“你故意回洛杉矶,宁愿身处险境,也不肯跟奇岩回莫斯科!” 蔚晴委屈地撇撇嘴角,眸光黯然:“就算我身处险境,你不是也没理我吗?” 她以为他会来救她的! 她真的那样以为,所以她让自己回洛杉矶! 可是—— 她输了! 他真的可以……狠心到扔下她不管! “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无情地说下这句话,“更何况,唐晋能搞定的,也无需我出手!” 他不过是在惩罚这个女人! 谁知,洛杉矶一案,还没等他出手,唐晋就帮她搞定了! 但,唐晋以为因此可以得到他的女人,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唐晋就像是一件工具,而此刻,对他来说已毫无利用价值! 蔚晴悠然叹息一气,低低地问道,“澈,你是真的爱我吗?” 这句话,在他转身不回,在她被人冤枉,他不闻不问的时候,她曾问过自己,千百遍。 这个承诺宠她如珠如宝的男子,这个曾声称爱她的男子,是真的——爱她么? 否则,怎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无情抽身? “为什么总是一再怀疑我说过的话?” 他不悦地蹙起眉头,她的质疑燃起他心底的不悦! 她听出他的闷气,半个月不见,她不想跟他吵架。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低叹一息,他总是不明白,他给的爱,让她太没有安全感。 她曾听人说,好多时候,不是互相爱上了就一定有美好的结局。 这句话让她总是不安,她渴望能和他像普通恋人那样,白首到老! 可是……走到这一步,她不知道未来的他们,会是怎样的结果,总之心很惶恐,很不安,却依然爱得迷醉!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她低声妥协。 他讶异地扬起眉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怎么,如此倔强的你,竟然肯对我投降?” 她唇角扬起一抹恬淡的笑痕,眸子闪过一丝甜蜜,表面上却故意哼气,“哼,看在你今晚生日的份上!” 事实上,他肯来洛杉矶接她,她就知道他对她投降了! 他始终没有放弃她,这点,就足够让她雀跃! “那么——”他故意凑近她的颈脖,深吸一口她独特的香味,“将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想要诱惑我么?今晚是不是准备送我一份大礼?” 渴望的眸光在他眼底窜起,他不会不知道她穿银色的定义,那是他专属的颜色! 从今晚他第一眼看见她这身银甲的时候,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时隔半个月,却让他觉得过了半年那么久! 他真的好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到身体都疼痛了! 很快,在猎鹰的保护下,他一路抱着她走出夜场。 奇岩早已在车旁等候! 一见主人抱着蔚晴出来,有过一秒惊讶,他没想到,蔚小姐今夜一席银甲礼服,和主人几乎完美地融为一体! 不敢稍有怠慢,他即刻迎接上去:“主人,蔚小姐!” 况天澈颔首,“飞机都准备好了?” “是,主人,都准备好了!”奇岩点头。 他眸光不动声色,抱着蔚晴直接坐入车中。 “我们要去哪里?” 蔚晴刚坐进车里,在听到他方才说飞机的时候,她心弦一紧,直觉地扯着他的衣袖,害怕他会像上次一样,将她扔给奇岩。 他伸手,拂过她黑柔的长发,嗓音有抹暗哑,低喃地问着,“是不是我去哪里,你都愿意去哪里?” “是!”她不假思索地回道,“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只要他不要抛下她,她愿意跟随他一生一世! 因为她这句承诺,他眸子闪过一丝动容,温柔地将她搂紧怀中。 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来到她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触摸那微微的隆起。 仿佛烫手那般,又飞快地缩回来,怕自己不小心就伤到了宝宝! 蔚晴微笑着看他的举动,抓回他冰冷的手掌,摇摇头,眼神柔软:“别怕,宝宝现在已经强壮多了!” 握着他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让他感受那小小的搏动。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孩子,就是她爱他的证据! “晴……”他感受着掌心淡淡的温度,比他想象中要温和许多,手掌有丝颤抖,他的呼吸紧跟着急促起来,随她一起,感受这奥妙的感觉! 仿佛有道奇异的暖流注入他的心田,让他这个怕热的男子,顿湿了眼眶! 再次,情不自禁拥抱住怀中娇小的女子。 她该是有多大的能量啊,长期的漂泊,竟让他仿佛找到停泊的港湾,找到安稳幸福的感觉! “澈,我和宝宝这辈子都要跟着你了!所以,你不要抛下我们,好不好?” 蔚晴动情地说着,埋在他冰冷的怀中,却是奇异的安宁。 她好担心他这次来接她,只不过是另一个逼她去莫斯科好好养胎的手段。 所以,她不敢开口问他究竟有没有跟那个丽安莲结婚? 也不敢问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亚瑟斯王国的储君…… 因为,她好怕,好怕自己会离他越来越远…… “傻瓜!或许我这一生,就这个孩子!我怎舍得抛弃你们?” 他此生孕育的几率已经极低了。 他是如此珍惜和她的宝宝,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她! 因为,她是他的晴天!蔚蓝的晴天! 蔚晴静静地听着这句话,一半安心,一半忧心。 安心的是,他承诺不会抛下她和宝宝; 可忧心的是,他的承诺……只是因为她怀着他唯一的孩子么? 心头拂过一丝苦涩,但她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嘴角勉强笑出一朵花弧,“我爱你,澈……” 说着,她仰起头,唇瓣主动吻上他的冰冷。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逐她心底的不安与空洞。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爱他。 爱到可以不顾一切任何世俗的眼光…… 哪怕,夏妈的死总是会在她脑海闪过,哪怕,青青的死总是会让她心惊! 可是,她已经试过了,试过离开这个男人! 然而,离开他却是比死还痛苦的惩罚! “唔……晴……”他低喃着,身体有丝轻颤,她的热情迅速融化了他! 每一寸渴望的因子都在跟他叫嚣! 他是如此渴望她,渴望得发疼! 可她怀着宝宝,他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她柔软纤长的手指在他身上探索…… 一寸一寸攻击他厚实的胸膛,一点一点攻入他的防垒! “该死……晴……” 他低咒一声,她竟然伸进他的裤头,拉扯着他的皮带,撕扯着他的裤链…… 今夜这个女人,热情如火得让他的细胞瞬时掀起千层温热! 该死,“晴——不行……” 他额上冒出稀薄的汗珠! 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子妩媚起来是如此让人疯狂! “澈……”她的唇亲吻着他略带胡渣的下颚。 她小心翼翼地来回触摸着,冰冷如他,那里……却烫得吓人! 看着他心急如焚,却不敢对她有任何动作,她不由得娇笑一声,“医生说……轻柔一点还是可以的……” “你——”他顿时为之气结!“该死,怎么不早说!” 低咒着咕哝一声,他立刻按开车厢内的冷气按钮,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裤链,那眼神暧昧,那嘴角魅惑,仿佛就快要将她灼烧! 奇岩识趣地按下车厢内的隔音版,对于主人的猴急他早已见怪不怪! 但如今,主人能和蔚小姐如此甜蜜,奇岩亦深感安慰。 只是,蔚小姐若知道主人并没有改变迎娶丽安莲的初衷,她会承受得了么? “澈……你干什么啦!” 蔚晴一双麋鹿般无辜的眼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猴急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你这个女人,还好意思笑!勾起我的火,不负责给我灭了,我就冰封了你!” 噗哧一声! 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从不知道,况天澈的威胁听起来竟是这般**! “冰封?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射出一道激光,就让人家冻结!” 这只冷兽,其实越了解他,越觉得他和普通人无异。 更难得的是,他甚至比平常人性子还要纯真! “别给我转移话题!今晚你只是我的礼物!” 他佯装严肃,将她抱到他的腿上! 当修长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蓬裙下的安全打底裤时,不由得再次低咒,“该死,你这是什么裤子!” “想知道么?”蔚晴娇笑着,淘气地在他耳边吹一口暧昧的气息,嗓音透着魅惑的沙哑,道,“防狼裤……” “防、狼、裤?!”他的脸庞顿时浮现黑线三条!“该死,你竟然对我穿防狼裤!” 一边低吼一边找着她那条裤子的‘出口’!身体的难受已经让他开始恼怒! “大人,似乎今晚我并不知道你会来哦!” 蔚晴委屈地瘪瘪嘴,眼珠流盼,似是在抱怨这个男人,他居然让她等了半个月! 第254章,请你轻柔一点 “嗯!那就是为唐晋穿的了!”他义正言辞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唇角拂过一丝得意,她对其他男人的防备,让他心底窃喜。 但这条防狼裤可真是苦了他! 他又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到她,自己却火急火燎得足以烧死自己! “那你呢!”她的丹蔻长指,不满地点点他的胸肌,“那个什么丽安莲,一双腿可是长得不得了呢!” 都说女人是记仇的动物! 他这一刻充分认识到了! 那日她只是匆匆看了丽安莲一眼,就记住那女人有一双长腿了! “唔,关那个女人什么事!倒胃口!” 他蹙着眉心,俯唇就去亲吻她的。 似是有丝心虚,不想她过多地关注丽安莲! 他就知道,他的女人是足以让他疯狂的! 不悦地咕哝道,“下次不准穿这么露的衣服!” 随即覆盖她的唇,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关于这点,他坚决不让其他男人跟他分享! “唔……” 满足地倾听着她的呢喃。 “嗯……澈……” 他温柔地吻着她,勾缠着她的柔软…… 他同样,是如此渴望着她—— “晴,我的晴,你确定真的可以么?” 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他怜柔地来回勾吻她,若能这么一辈子,她都如此温顺的在他怀里,那该有多好…… “嗯……”蔚晴脸颊早已是迷离的粉红,娇羞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低喃着,“请你,轻一点……” 他低低笑出声来! 第一次,是如此充满骄傲的征服感! 请你,轻一点! 这么迷人的邀请,他怎可辜负美人的心意? “嗯……啊……”那舒畅的感觉足以让她喘息,尖叫! “澈,我爱你……”情不自禁,她再次喊出声。 握紧他的颈脖,承受着他独一无二的温柔,感受着他独一无二的体温,她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 他在心底满足地叹息,身体更加卖力! 那是久违的契合,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会珍惜一世,因为,他知道,她已是无可取代的尤薄诗! 他的挚爱…… 车子在平稳的道路上行驶着,车内正上演着旖旎…… 蔚晴呢喃着,感受着他掌心的凉度, 虽有些颤意,但她知道,她必须要适应他的冰寒,因为她爱他! 她愿意与他一起感受只有冰冷的世界! 这个世界,哪怕只有冬季,她也要陪他到地老天荒…… …… …… 流线型的飞机,在夜幕下平稳地飞行着! 这是一架拥有猎鹰独一无二标志的私人飞机,坚实的机身,轻巧的机翼,曾带着况天澈飞过全球每一个角落! 它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战鹰’! 这些年,‘战鹰’陪他一起征南战北,已是他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若非猎鹰向美安全局施加压力,美国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放他们飞行! 危险分子始终是危险分子,突然有一天不危险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你! 他低嗤一声,看着飞机安全地飞离美国国境! 此时,蔚晴早已疲倦得在他怀中沉沉入睡。 “主人,您不休息一会儿么?离目的地还有还几个小时!” 奇岩体贴地看了主人一眼,给主人和蔚小姐再加了一床毛毯。 却被况天澈拒绝了,“去后舱,那里有床可以让她睡。” 轻轻将蔚晴抱起来,他一脸沉凝! 几个大步走到后舱,轻柔地将她放置到一张单人床上,细心地替她扣好安全带。 “把暖气开起来。” “是,主人。”奇岩快速打开暖气。 他坐在床边,细致地凝望着她的脸颊。 安宁,就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天性,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连睡着的模样都如此吸引他的眸光! 他记得曾经给她拍过一张照片,那是将熟睡的她搂紧怀中,拍摄的一张照片,亦是迄今为止最令他满意的合照。 那张照片便是【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一个人,半颗心。】 至今,仍收藏在他的手机内,陪伴他度过无数个孤独无眠的夜晚! 手指情不自禁地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 方才在车里的激情,实在累坏了她,好在宝宝安然无恙,和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淡淡的感动再次萦绕他的胸口,他舍不得抽手…… “主人,热度上来了,您要回避一下么?” 奇岩有些担心地看着刻度表,主人自从寒症复发之后,一直就保持着从前的冷度,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热度绝对是他的致命伤! 轻点了点头,况天澈不舍地抽回手指,他站起颀长的身子,眸光再来回扫视她一眼,确定她安全之后,才转身离开后舱。 她怕冷,而他怕热。 这使得他们被隔离在两个世界! 可每次都是她迁就他,他实在害怕会致使她风寒入骨! 奇岩跟在身后,轻掩上后舱的门。 “主人,您确定,将蔚小姐送回莫斯科之后,您直接去亚瑟斯么?” 奇岩始终觉得主人这样做,不过是用了迂回的方式瞒骗了蔚小姐。 他实在担心,蔚小姐如此敏感,迟早会发现问题! “所有的人都不许说,就没人会知道!既然如此,你认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况天澈拧着眉心,无奈地坐会座位,深吸一口气,瘫软地靠在椅背上,他实在不想再听奇岩重复这件事! “可是,主人,你没有办法分身!若蔚小姐问你哪儿去了,我们该怎么回答?” 奇岩始终觉得这不是办法,但主人是亚瑟斯王国的储君,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就算主人不做储君,亚瑟斯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虽然猎鹰不怕战火,可是主人和亚瑟斯王室始终有血缘关系,若能和平地解决事情,他们都不想随便动武! “就说去办事了!”他烦恼地嘶扯一句! 并非讨厌奇岩,而是,他自己也对这件事没有十足的把握。 尤其经过今晚,她一直在等他,他更加确定自己不能再伤了她! “可是,主人……”奇岩还是有丝迟疑。 “停止!奇岩,我不想再听了!叫马苍喆一同去莫斯科,给她安胎!” 他不耐地斥责奇岩,心都被搅乱了,陡升起一丝无端的恐慌! “……”奇岩叹息,只好说道,“马医生之前说他走不开!” “走不开?怎么,黎思卡那个女人真有如此大的魅力,使他非得要对那个女人死死痴缠?” 他可没忘记黎思卡是如何背叛蔚晴的,更没忘记那晚,假扮蔚晴逃走,引开他的注意,后来致使他病发! 虽然这一切不该怪任何人,但他打心底就是对姓黎的那个女人没有好感! 若不是黎思卡这次改口供帮了晴,他绝不会就这么罢手! “好像是这样!主人,马医生也是痴情种!” 奇岩恭敬地回应道,马医生亦和主人一样,都对一个女子癫狂。 不过这句话,奇岩可不敢说出口。 “死娘娘腔!做人家的便宜老爸还心甘情愿成这样子!” 况天澈低咒几句,殊不知在骂马苍喆的同时,他自己亦是心甘情愿成这样子! “主人,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奇岩犹豫再三,才说出口。 “该不该你不是都说了?”他挑着眉,等着奇岩的答案。 “丽安莲小姐似乎打算将你们的婚事发布到全球传媒,如果这个消息一公布,蔚小姐想要不知道都很难!” 若不是主人不想听,奇岩也不至于犹豫成这样。 他的心底实在是隐隐不安,主人这样瞒着蔚小姐,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反弹…… “那个女人!”况天澈眉头皱了皱,银眸里闪过一丝愠怒!“那么,你有的是办法不让晴知道!不是吗?” “主人……奇岩始终觉得,对蔚小姐坦诚,或许她能谅解!” “谅解?你认为除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认为她会眼睁睁看着我去结婚么?她有多刚烈,有多倔强,我比谁都清楚!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的确,她和况勤宇订婚,他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何况,此时他们已是如此相爱! 上次,他就是不打算隐瞒她,才告诉她结婚的事实,结果呢? 她扯着暗律的鹰章对准自己的脖子,宁愿回足以致她于死地的洛杉矶,也不肯回莫斯科! “奇岩……经历上一次,我不能再冒险了!你知道吗?” 气息有些无奈,他转眸望着机窗外一片深蓝的星空,银眸深邃而忧虑…… 是啊,他不能再冒险了! 他要她安心地养胎,等他处理完一切! 未来一切,就圆满幸福了! 他如是想着……但愿,这不只是一个愿望! …… …… 翌日,莫斯科,澈园。 蔚晴一睁开眼,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是澈园,屋内的摆设,一桌一椅,一景一物,都和一年前的西厢没有两样! 勾起她一年前许许多多的回忆,过去也许是心酸和痛苦,然而此刻,却有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感浮上心头。 她回莫斯科来了么?虽然应该一早就预想到了! 但是—— 第255章,安胎 忽然,心弦猛然一惊! 她急忙从床铺上爬起来,连鞋子都忘了穿,直奔出房间,却在转口的时候—— 噗通一下! 鼻子撞进一个硬实的胸膛里! “噢……”她痛呼一声! “晴!”轻柔的嗓音随即飘进她的耳膜,夹带着一丝急促的呼吸,随即,紧张地立刻横抱起她的娇躯,“撞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当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蔚晴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松下来! “你……”她的鼻头一阵酸涩,那是一种惶然的后怕!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头,一头埋进他的胸膛,抓紧他的领口,像是鸵鸟那般,不敢说出自己的恐惧!怕是她多心了! “傻瓜,下飞机的时候,你还睡得很沉,我就只好抱你回来了!”况天澈抱着纤瘦的她,心头衍生一丝疼惜,她真的太瘦了,他知道这些日子她受苦了! “澈……”蔚晴从他怀中抬起可怜兮兮的脸庞,一双麋鹿般的黑色眸子,转悠着一丝恐慌和忧伤,不安地却又急切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后就在莫斯科定居了?哪儿也不去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怜柔地轻吻了她的小红鼻,方才定是撞疼了! 依依不舍地吻过她柔软的肌肤之后,他才哑着嗓音点点头:“只要你喜欢,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听完他的话语,欣喜的神情顿时拂过脸颊,“真的么?澈,你不许反悔哦!” “是,不反悔!” 他嘴角勾着笑容,抱着蔚晴刚放在床上! 身后,敲门声响起,门没关—— “主人,马医生到了。”奇岩如是说道。 随即,“哟,澈少,据说小美女怀孕了,还是有点能耐嘛!” 一道轻佻的嗓音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马苍喆那张嬉皮俊脸顿时出现在房间里。 况天澈挑了挑眉头,唇角扬起一丝得意:“怎么,你这个娘娘腔妒忌了不成?” “哎呀呀,澈少大人终于要做爸爸了,风骚了是不是?” 马苍喆瞟了一眼况天澈的得意,装作受不了的呕吐状,翻了两下白眼,然后笑脸盈盈地走近蔚晴,“我说小美女啊,你这胎怀得可真是不容易,简直堪比哪吒!” 哪吒?那可是在娘胎里怀了三年零六个月才出世的小子! 况天澈可不想他儿子这么久都生不下来! “去!少咒我!”况天澈低咒一声,不悦地拧起眉心,体贴地替蔚晴重新盖上被子,“这些天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会佣人会送吃的进来,我要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一股暖流从蔚晴心田划过,她微笑着点点头,这才从心底松下一口气。 “啧,甜蜜了,幸福了是吧?”马苍喆受不了地翻个白眼,“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真不怕酸死人呢!” “怎么,你不是有你那个黎思卡了?”况天澈挖苦道。 “兄弟!你这是踩我痛脚啊!”马苍喆立即捂着胸口,夸张地表现自己受伤的苦痛,逗笑了蔚晴。 “没见过你这么死脑筋的人,女人多的是,你非得找个买一送一的!”他虽然口中揶揄着马苍喆,但握着蔚晴的手掌,不愿放开,眸子里净是对她的痴迷。 “澈少,爱情这东西可不是你说能控制就控制的!要不然兜兜转转这一年多,你怎么还是抱着小美女不放?” 不悦地咕哝两句,马苍喆不服气自己老是被挖苦,但又如何?思卡的确是宁愿跟一个对她不好的残废男人,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我跟你的情况不同!黎思卡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你跟她在一起,迟早会害死自己!” 况天澈挑挑眉,姑且不说黎思卡本人如何,只要她一天跟在况辛博身边,马苍喆就别指望她能做个好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总之我不会连累你!思卡我是怎么也不会放弃的!而且我知道她对我一定还是念念不忘的,我能感觉出来……”马苍喆如此坚信着! “是!我也感觉到了,思卡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句话,是蔚晴说的。 在那场官司中,思卡最后改了口供,并没有陷她于死地,最后还是帮了她,让她觉得思卡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一直跟随况辛博的! 或许,是那孩子,又或许不是…… “相信一个出卖过你的人,就是无知!”况天澈的银眸定定地忘了一眼蔚晴,不悦她还帮着黎思卡说好话,而之于马苍喆,“你就更不用说了,那个女人直接怀了别人的孩子,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侮辱了,不知道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是怎么戴下去的!” “喂喂喂!况天澈,我警告你哦!我和思卡之前错过了几年,所以,她有权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点我没怪过她,毕竟那时我也不坚定!” “所以了,等你坚定了,她连别人的种也怀上了!原来你这一切都是作茧自缚!”勾勾唇,他反讽着马苍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看不透,黎思卡没救了! “该死!况天澈,你少挖苦我一下会死吗?” 马苍喆虽然嘴上说着不怪黎思卡的话,可是她始终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的心也不好受,这家伙有必要句句都刺他的痛脚么! 况天澈斜睨了一眼马苍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三秒钟,之后,他越过马苍喆,对奇岩说道,“去拿医药箱过来,给马医生。” “是!主人!” 蔚晴握了握况天澈的手掌,对他摇摇头,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她能理解马苍喆的感受,毕竟思卡……并非澈所想象那么无情的女人。 待奇岩将偌大的医药箱带过来的时候,马仓喆仍是老不高兴着。 方才况天澈的一席话语,的确刺中了他的软肋。思卡对他的绝情,以及总是神神秘秘的行为,已经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 “马仓喆,现在我将我女人和孩子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你是不是该给我专心点?” 况天澈蹙了蹙眉头,很多事情,马仓喆并不知道,只是一味地盲目的爱着黎思卡,他实在有些担心,况辛博倘若查到黎思卡和马仓喆纠缠不清的关系,势必会不惜一切手段利用马仓喆来对付他! 他和况家的仇恨,并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可为什么马仓喆这娘娘腔就是不懂? “澈,别这样。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了的,马医生对思卡执着,并不会因为这个人不好而停止。” 蔚晴睨了一眼况天澈,微笑着朝他摇摇头,相对于思卡这件事上,她似乎比他更能理解马医生的感受。 “还是小美女说的对!从前我就好奇,你是怎么收服况天澈这个魔鬼的,现在我懂了!” 马仓喆像是找到知己那般,随即挪过身子,跑到蔚晴的床边坐下,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腕,“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对思卡的感情!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思卡的,她和孩子都需要一个好男人来照顾!不过——” 他故意地瞥一眼况天澈,心情似是仍有些不爽,撅着嘴角,说,“你要是没人照顾了,我不介意一并照顾你们母子俩!” 话音刚落,立刻一道硬实低浑的吼声响起—— “马、仓、喆——,你有种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怒意,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澈!”蔚晴猛然一惊,看着况天澈顿时冰寒的脸庞,她赶忙对奇岩说道,“快将你主子拉出去!有马医生为我看病就行了!” 奇岩立即会意过来,赶忙拉住盛怒中的况天澈:“主人,蔚小姐有孕在身,您还是先消消火吧,要是吓到蔚小姐就不好了!” 况天澈怒火中烧的身体,温度迅速升腾,马仓喆这死娘娘不该提这种事!什么叫一并照顾他的女人和孩子?当他死了吗?还是,他对蔚晴也敢打主意了? “哼!活该!若你再阻止我和思卡,我就抢你的女人!”马仓喆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赌气地火烧浇油! “混账!马仓喆,我今天不阉了你做娘娘,我就不姓况!” 庞然怒火的他,眼看就要冲过去,正好被奇岩一把拉住:“主人,您冷静!千万要冷静!” “澈!你吓到宝宝了……”蔚晴生怕他真的就将马医生一顿好打!赶忙对奇岩使着眼色,“马医生,不如我们开始听诊吧!” 她拉拉马仓喆的衣袖,催促着他,示意他息事宁人了,别真的惹毛了澈。 “该死!奇岩,你放开我!”况天澈被奇岩死命拖着往外走,若不是晴说吓到宝宝了,以奇岩的力气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主人,您就先消消气吧!马医生对黎小姐痴情,现在是谁都拉不住的!您就由他去吧!” “是不是看着他送死也不管啊?”他低吼!“好!他死他的事,别到时要我来替他收尸!” “主人,马医生会吉人天相的……” 直至奇岩硬拖着况天澈出了房间,蔚晴这才松一口气下来,对着马仓喆饺子一样皱着的脸,不禁低笑着叹气:“澈也是一番好意,马医生何必放在心上呢?” 第256章,甜蜜蜜 马仓喆幽怨地瞥了一眼蔚晴,径直从医药箱里拿出测量仪,“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这件事我不想他插手!也许思卡和他有些恩怨,但我向来是中立的,我只求他不要伤害思卡,因为思卡绝不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蔚晴点点头,“是,我同意。思卡因为况辛博……” 她看了一眼马仓喆陡然苍白的脸色,“她曾说孩子是况辛博的,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这是个事实,她必须要为孩子考虑,如果况辛博对她好的话,她没理由带着孩子跟你在一起的……” 说到这儿,蔚晴忽然有些感慨,想起那日在洛杉矶法院门口看到况辛博狠狠抽思卡那一拐杖,心里顿时一阵揪疼……这是对她好么? “我不知道!”马仓喆痛苦地摇摇头,将测量仪连接器连到蔚晴的手臂上,绑好,“事实上,我为了她一直在洛杉矶呆着,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之前,我是打算放弃她的,所以很多事都任由着她! 谁知,有一次她喝醉了,之后我们还上了床!如果她不爱我,她不会愿意再跟我上床!从那一刻起,我就跟自己说,她是爱我的,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错过她了!” 蔚晴听着马仓喆的话,有些动容,她记得思卡曾说过的话,如果明知道自己无法给另一个男人未来,倒不如趁他陷得不深的时候,推开他! 哪怕自己会很痛,也要这么做,因为你清楚地知道,不能耽误那个人的幸福! 思卡说这句话的时候,指的是马仓喆么? 她在推开马仓喆,哪怕自己会很痛,也不能耽误那个人的幸福! 天呐,她逐渐觉得思卡像迷雾一样,若心中所属是马仓喆,那么,死心塌地跟随况辛博,为况辛博不惜做一切违背良心的事,又是演的哪出? 凝望着马仓喆认真地为她测量身体基本体征数据,蔚晴顿时陷入堵塞之中。 思卡,思卡……若你在况辛博身边不快乐,不幸福,又何必拒绝马仓喆? 或许每个人都有选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不要一错再错啊…… “听说,思卡在那单官司里,指证你?”马仓喆忽然想起什么,瞥眼问着蔚晴。 “是,若没有她的供词,我现在可能坐牢……或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吧!” 她那场官司,勤宇和思卡其实并没有将事情做绝,这恐怕也是况辛博对思卡如此震怒的原因吧? 心中撩起一阵阵惆怅,她想着,思卡现在怎么样了?还好么…… …… 刚检查完,况天澈就耐不住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直冲着马仓喆,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她最好给我没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马仓喆凉凉地瞟了一眼他,黑亮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哀怨,“我知道你紧张她!我投降了行不行! 她血压有些偏低,虽然在正常值的范围内,但要多注意休息,营养也要多补充。胎儿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详细情况还需要做完超声波检查才能确定胎儿发育是否良好。” “那就去安排!我不允许我的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一定得给我平平安安降世!”揪紧马仓喆的衣领,况天澈语气仍然十分强硬! “澈!你别这样!”蔚晴无奈地叹息着。 她曾饱受他冷酷的折磨,如今看他对马仓喆如此,她却是如此不忍心。 这才恍然,她曾经经受的一切,该是多么惊心动魄! “你别这么紧张!首先就要收敛你这个脾气,孕妇受不了惊吓的!如果未来几个月不出意外,孩子平安降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马仓喆将衣领从他手中硬抽出来,瘪瘪嘴,老实说,他不知道做父亲是什么感受, 唉……他又想起思卡,想起肚里那个不是他的孩子了…… 况天澈狠狠瞪视他一眼,这才放下手,走过去做到蔚晴床边,与方才不同的是,他此刻温柔得快要挤出水来! “晴,这几个月让你受苦了!”大掌小心翼翼地拂过她微隆的腹部,屏息着,悄然去感受腹中那娇小的孩儿…… 蔚晴的唇角勾起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纤细的手指覆盖住他的大掌,轻轻摩挲着,“不苦,澈,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不苦……” 他银澈的眸子陡然一晃,闪过一丝苍白的神色! 面对她这句,他顿时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甚至不敢告诉她,未来也许有一段时间,他不在她身边…… “傻瓜,只要事情不忙,我一定都陪在你身边!”他能做出的承诺仅能如此了,怕她起疑,他弯身,强劲的臂膀将她从被子里拦腰抱起,“来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可是澈,我总得梳洗一下!” “不用了,在澈园,哪怕你再邋遢,也不会有人敢说你!”他唇角微勾,抱着一袭睡衣的她径直往餐厅走去,忽然觉得,回到自己的家,真好!怀里抱着自己的女人,真tm好! “喂,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抗议啦……唔……” “抗议驳回!” 她的声音被吞没在他的唇里! 他竟然当着无数佣人、佣兵的面,公然吻她! 她要抗议……抗议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俊美,她却那么狼狈……抗议……唔……先吻了再说…… …… …… 苦涩的日子,总是数着时间过。 美好的日子,却是一眨眼便流逝。 这世上,时间的沙漏并不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而停止! 转眼,几天过去。 蔚晴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和况天澈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 他陪她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洗澡,一起嬉闹,一起跟宝宝做运动,一起缠绵,一起…… 几乎就像是连体婴儿那般,有她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身影! 马仓喆给她安排做了超声波,幸好宝宝还健康,这几天在营养的补充下,也一天一天强壮起来! 这些天,她将他的澈园走了个遍! 从前门到后门,从东到西,从上到下,几乎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有错过!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西厢,成为唯一给她的住所。 而连通西厢的地下室,竟然是澈的住所! 难怪当年,她在同一间浴室里醒来,走出去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原来他所居住的地方,一直是西厢的地下城! 西厢的浴室,可以直接通往他的卧室! 他细心地体贴着她,怕她忍受不住寒凉,所以才将西厢的房子布置得如此温馨温暖。 而只要他感受到气温过高的时候,他便会独自去地下室休憩一会。 但大多睡觉的时间,他还是选择和她一同在西厢就寝。 这就是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么? 蔚晴微笑着打理着院子里这几棵萎靡的铁树! 之前听奇岩说过,澈很重视这几颗树,却因为莫斯科寒冷的气候,不适宜铁树生长,所以期盼铁树开花也就变成难上加难! 但她知道,他就是如此固执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同她的倔强一样,若能让铁树在这冰寒地冻之地成长花开,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一边笑着,她一边细心地剪着那些枯萎的枝叶。 忽然,身后一双长臂,绕过她的腰肢圈到她的小腹,一双修长的手指,极其不安分地隔着布料,轻柔地摩挲着她微隆的腹部肌肤! “宝贝,在偷笑什么?”轻柔的暗哑的嗓音,吹拂着凉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使坏似的粘了上来,来回在她柔嫩的耳边吹着气…… “澈……好痒……”蔚晴低笑出声,本能地想要躲避这真酥痒,“别闹了啦……” 她手上还挥舞着剪刀,怕伤到他,也怕伤到宝宝。 “唔,就要闹!你竟然敢对一棵树这么温柔!”他低声吐着,不肯饶过她,反而嘴唇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娇笑着,忍不住翻个白眼:“拜托……你竟然跟一棵树吃醋……” “嗯哼!我不要吃醋,我要吃你……” 耍赖似的一边说着,他抓她痒。 “澈……好痒啦……哈哈,拜托……”她真是受不了这男人! 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加上最近营养的补充,她的上围像是又大了些,使得他天天像个孩子似的对她的丰润膜拜! “不要!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吃醋!” 他孩子气地宣誓着誓言,惹得她好笑又好气! 越了解这个男人,越觉得他强大的外在下,内心其实就像个孩子,很真,很纯,很温柔,直到这些天,她才真正感受到,被宠爱的滋味! 她和他,是如此深爱着对方,那几乎是一念天堂的滋味! 她深知,来之不易,也格外珍惜…… “澈……别闹……” 蔚晴被弄得禁不住嘻哈巧笑。 “唔……晴……你好香……”他嗅着她的发香,站在她身后! 她真的太香,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陪伴着她,生怕她有一丁点闪失,甚至连亲热都不敢太过频繁! 然而,他却快等不及了! 去亚瑟斯王国的行程已经被提上了议程! “澈,不要啦,这里是后院!” 蔚晴的脸庞被染上两抹绯红,娇俏可人,不安地兴奋的承受着他带来的感觉! 第257章,她要的幸福 此时,他们就在这几棵萎靡的铁树面前,拥抱在一起。 那叶子少得可怜的铁树,根本遮挡不住他们…… “晴,好香,你好香……”他沙哑的嗓音不断重复着! 他将她的背脊更近更紧地贴在心怀,站在她身后…… 蔚晴忽然意识到他的举动,胸口猛然一紧! 他太疯狂了!这可是后院! 虽然暂时没有人影过来,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一个人…… “别,澈,别在这里……”她语气里透着一丝羞赧,清澈的黑瞳不时东张西望,生怕被人撞见那般,羞红了双颊! 他在她身后低低笑出声音:“宝贝,放心,我会很轻很轻的……” 他对她的眷恋与日俱增,几乎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宝贝……” 粗喘着,他沙哑磁性的声音仿佛一声声催眠,带着温柔的急切,甜蜜的邀请,一点点融化着她…… 她真是被他的疯狂征服了! “澈……你确定……要在这里么?”她沉吟着问道。 她是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他的每一个要求,每一句话语,她都不舍得抗拒…… “别担心,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安全!” 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他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佣人会自动回避,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万一,万一被人看见……”她仍有丝迟疑。 “噢……宝贝,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我吧!” “啊……” 蔚晴咬住嘴唇,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音,腿顿时有些发软,只能靠他有力的臂膀拖住她…… “亲爱的,你真让我着迷……”他说着叫人沉醉的话语,轻易一个动作就让人深陷他的柔情之中,无法自拔…… 他在她身后,怕伤到她,似是在和她跳一曲华尔兹那般优雅,那完美的感觉简直让她想尖叫! “澈……澈……” 情不自禁,她发出沉吟,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眼泪滑过。 那是,因为深情而流落的眼泪,那是他对她一生的承诺! 深吸着气息,呼吸微微喘着,身体颤着,在这铁树凋零的后院,她仿佛觉得自己幸福的种子正在逐渐生长、花开…… 他的柔情,都深深烙印进她的心田。 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而这些幸福是—— 早晨醒来,看见他睡在身旁; 一日三餐,有她和他的碗筷摆放在桌上; 黄昏时分一起欣赏落日美景,夜晚就寝时相拥入眠…… 孩子呱呱坠地,他牵着孩子的手,她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在夕阳下,身后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空气中流窜着属于他们的欢声笑语…… 她要的幸福,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越简单,越幸福啊…… 然而,后院这旖旎一幕猛然被一会不速之客打断—— “主人!” 奇岩想也没想地冲过来,当走到门边,看到主人站在蔚小姐身后,虽然蔚小姐衣着整齐,可是让人遐想无边,他身子陡然一僵,立刻自动背过身子! 红晕悄然浮上脸颊,堂堂七尺男儿,尴尬至极! 奇岩没想到,蔚小姐怀孕了,主人还这么……呃,热情似火…… 蔚晴亦猛然一惊! “你……你放开啦……” 真是丢死人了! 第一次,她发觉自己竟是如此狼狈!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个疯狂的男人做那件事,更糗的是,竟然被奇岩撞见了!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根本没脸见人了! “噢!真是个扫‘性’的家伙!你最好跟我说重要的事,否则……” 睨了一眼奇岩的背影,况天澈忍不住咕哝一声,剑眉蹙起一丝气恼,这是要憋死他么? 奇岩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个……主人,对不起……的确有重要的事!” 眼神闪过不悦的光芒,尽管不爽奇岩的打扰,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急事,奇岩不会如此焦急地等待,而是直接退出去! 况天澈动作暧昧温柔地替蔚晴整理好衣裙,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低怜地吻过她的唇,呢喃道:“我过去一下!你先好好呆着,我回安排佣人过来!” 蔚晴点点头,脸颊红得发烫,她目光有丝迥然,咕哝着:“快去吧!” 真是羞死人了!竟然被奇岩撞到了! 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的下属! 看着她困窘的模样,他低低笑出声音,邪恶地勾着她的下颚,“怎么,害羞了?那你从今天开始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他言下之意是将来还会有这般刺激的事情么? 天,她想着就觉得心底发囧,“坏人!快去办事啦!” 这家伙真是邪恶得叫人难以接受! 然而,虽然囧羞,却觉得甜如蜜枣般,心湖被他勾起层层波澜,幸福的滋味灼烧着她发烫的脸颊。 他爽朗大笑起来,银澈的眸子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沙哑地低声呢喃:“宝贝……晚上再接着吃奶!” 她脸色已是火烧猴子屁股! 大笑着,他迈开修长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出后院,奇岩紧跟在他身后…… 蔚晴凝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底被注入一丝丝甜蜜的暖流,被他宠爱的感觉,徜徉在爱的海洋中,让她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陷入无法自拔,浪漫、沉醉、再也不愿苏醒…… …… 奇岩回头望了一眼,直至再也看不到蔚小姐的身影之后,他才小声地对走在前头的况天澈说道: “主人,萝碧妮来电话,在二线等着!” 况天澈一听萝碧妮三个字,脚步微顿。 随即再次迈开,剑眉星眸之中被蒙上一层浑浊的颜色,眉心不禁蹙紧,“那老家伙还真是不死心!” “主人,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您目前还没这么快去亚瑟斯,可是她像是等不及似的,非要等到你听电话为止,否则就派丽安莲直接杀过来!” 奇岩无奈地应道,老人家自是难应付一点,否则他也不会感打扰主人的‘好事’! 况天澈点点头,眸底沉凝着不悦,很快转到书房,猎鹰随即打开视频电话—— 墙壁上硕大的屏幕中,立即出现一张雍容华贵却是满脸沧桑的长者脸庞,化着非常浓厚精致的妆容,一头银白的发丝挽成欧式传统发髻,脸部轮廓非常欧化,然而却是一双深邃浑鹜的银色眼眸,银澈得令人望而生畏! 涂着鲜艳口红的嘴角,叼着一支英式烟斗,姿态慵懒地抽着,当她看到出现在屏幕前的况天澈时,一张老脸顿时笑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然而眸子却是阴冷: “鹰!看来你根本没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况天澈姿态优雅地坐入软质沙发中,凝视一眼前方大荧幕里出现的老女人,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邪冷的弧度,手指接过奇岩端过来的红酒,抿了抿唇线,对着荧幕中的老女人举起酒杯:“敬你!” 简短两个字后,即可一饮而尽! 啪啪啪! 荧幕中的老女人笑着拍下几次手掌,口中连连说道,“痛快!看来我送的亚瑟斯红酒还和你的胃口!” 况天澈无所谓地耸耸肩,将空酒杯递给奇岩,然后抽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过唇角,眸子里始终漾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萝碧妮,今天急着找我,不会只是看我喝你那瓶红酒这么简单吧?”嘴角依然勾着,他的眸子浮现一丝讽刺的味道。 “哈哈!就当我日子太无聊了,迫不及待的渴望你回亚瑟斯来陪陪我这老太婆!” 萝碧妮嘴角叼着烟斗,说着亚瑟斯的语言,苍老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尖锐的笑意。 况天澈眉角微挑,“我没听错么?亚瑟斯王国德高望重的萝碧妮殿下,终日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坐上女王宝座的长公主,日子竟然也会无聊?” “哈哈哈!鹰,你真是太调皮了!亚瑟斯从来就只有国王陛下,可不会有女王陛下呢!难怪丽安莲只见过你的照片,就已经无法自拔地迷上你!昨天还嚷着要将你们即将大婚的消息公诸于世呢!” 萝碧妮丝毫不理会况天澈的嘲讽,径直说着暗示的话语,言下之意可千万别让丽安莲等太久了! 萝碧妮年迈的怪异强调,笑起来极端刺耳,像极了童话故事中那个令人讨厌的巫婆! 况天澈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她倒是可以试试!我不介意陪她一起出名!” “哈哈哈……果然痛快!看来那次在拉斯维加斯见到的女人,对你来说的确重要!” 萝碧妮眉眼微闪,艳红的嘴唇中虽然说着友善的话语,可是每句都带着软性威胁。 他银澈的眸光拂过一丝冷鹜,和萝碧妮的银眸不同的是,他的更为精澈剔透,仿佛钻石那般,渗着晶亮的光泽。 而萝碧妮因为年岁的增长,一张长满褶皱容颜,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可眸底越发浑浊,那曾经光芒四射的银眸,如今却越来越接近灰色! “我的女人重不重要,对这件事来说,都完全没有影响!婚期如常进行!” 他说着阴冷的话语,萝碧妮这老家伙,今天的这通电话,无非就是提醒他婚期的事情! 第258章,铁树开的花 想到婚期—— 况天澈心底掀起一丝躁色,这一趟亚瑟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晴的处境! “鹰,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跟你那死鬼老妈差别还真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好了,不说了,我等着你,亲爱的鹰,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哈哈哈……” 猖狂地笑声随之消失在一片空白的荧幕里,萝碧妮那张充满褶皱的老脸,笑得一脸橘色,尖锐的笑声久久回荡在书房之中,流窜着渗人的寒意…… …… …… 莫斯科的夜晚,月光将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 夜的凉意弥漫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柔软的网,笼罩着所有的景物,黑沉沉的天空像是一块洗净的深色粗布,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没有一丝星光的影子! 偌大的澈园,流窜着一股阴冷的风,似是寒季又要开始了…… 澈园东厢,金色餐厅内,已升起淡薄的暖气,满桌的饭菜,散发出浓郁的食物香味。 红色的烛光漫溢四壁,在金碧辉煌的餐厅内,缭绕出火色灿烂的光环,轻轻揩洗着渴望幸福的灵魂。 每一支点燃的蜡烛,配合着悠扬的钢琴曲,制造出一份静谧浪漫的氛围,显示着主人的晚餐有多隆重。 “澈,今晚……这么丰盛的菜式,是要庆祝什么吗?” 蔚晴坐在长型餐桌一头,望着坐在那头的况天澈,今晚的他一袭盛装,俊美得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这个男人,最近总是让她不得不沉沦在他的甜蜜中,尤其这顿晚餐,丰盛得不可思议! “晴,这么多天以来,都没好好跟你吃过一顿像样的晚餐,所以命令厨子今晚特意做丰盛一点,我要你和孩子都吃饱,吃好!” 况天澈微微抿了抿唇线,忽然,扬起手“啪啪”两声! 奇岩和几个佣人从门外推着一车花海走了进来—— 蔚晴顿时傻眼! 那五颜六色花的海洋,就像是一个流动的花坛被搬进了室内,各式各样的鲜花,五彩缤纷,在烛光的照耀下格外柔美,娇艳欲滴! 况天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漫步走到那车花海面前,伸手,采摘了一朵金黄色的花朵! 然后,徒步走向蔚晴,银澈的眸子里,浮出似水的深情,优雅的手指勾着花朵递到蔚晴面前,嘴唇微微扬起——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我买了几百种!不过,我想将这朵花送给你,因为——我觉得这朵花,与你最相配!” 蔚晴受宠若惊地接过他手中的花朵,一瓣一瓣小巧的花瓣,簇拥出一个半球状的花型,金黄色的花瓣熠熠生辉,如同一个花球那般,并不让人惊艳,却是非常有自己的特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花儿,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什么……” 什么花,能让他说出与她最相配的字语? 他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如同这金黄色的花朵,流光溢彩,“这就是铁树花,刚刚从南方空运过来的,雌性铁树花。” 唇角勾着得意的弧度,很满意看到她震惊的表情! 他没有办法亲手种出铁树花,可有的是办法从别处弄来!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震怒,对这男人真是好笑又好气! “况天澈!你这家伙!我哪点像铁树花了?” 铁树花欸,他眼下之意,是说她像铁树一样难搞么? “嗯哼!不像!你根本就是!” 他浅笑,咧开削薄的唇角,露出感性的牙齿,英俊的脸上绽开迷人的笑容,几乎要将她融进他的眼神里! “讨厌!” 她低斥一句,捧在掌心的花朵却爱不释手了。 这是他第一次送他花吧? 她的唇角已经忍不住悄悄勾起。 他低声哄着她,将她的纤腰搂住,暧昧地贴紧她的身躯,“不然,也不会显得如此难能可贵了!” 她嘟着嘴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部! 虽然嘴里说着生气的话语,心底却是甜滋滋的,“我更期待是你亲手种出来的铁树花!” “嗯哼!在这冰寒天气,要种出来可不容易呢!” 他对比他还固执的铁树已经有丝气馁,现在,有晴和宝宝在他身边,铁树开不开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 “我看我还是多放点精力在你身上,比如……”他暧昧地朝她吐着气息,抱着她的纤腰又要蠢蠢欲动! “无赖!放开我啦……这里有人……” 她可没忘记白天的时候,他们缠绵被奇岩撞破的窘况! 捶打着他的胸口,她娇笑低骂着,全然不察觉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妩媚迷人,冷静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小女人的一面,深深吸引着他的眸光…… 他叹息一气,轻轻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放开她的腰身,扶着她坐回椅子:“若不是怕伤着宝宝,我今晚定不饶你!” 浅笑着说出这句无奈的话语,他转身往餐桌对面走去。 蔚晴这才松下一口气,扬起眸子,才发现奇岩和佣人们早已退出去,除了那车百色花海,餐厅里就只剩她和澈两人。 音乐还在缓缓回荡,烛光在微风中闪烁,菜香在空气中流窜,餐桌对面的男子是如此极富吸引力! 她深吸一气,黑色瞳仁认真地凝视他一眼,眼眶里萦绕着丝丝感动,声音有丝哽咽的轻颤:“澈……谢谢你……” 她璀璨的星眸中,映出点点烛光的灯火,诉说着对他浓浓的爱意与感激,澈,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和幸福! 谢谢你,如此宠我! “傻瓜!不许对我说这见外的三个字!”他唇角勾起成就感,“赶快吃吧,尤其那些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这桌丰盛的晚餐,所有的菜式几乎都是热菜,只有少数几个冷盘是供他食用的。 他不习惯吃热菜,这么多年来始终保持着,可是她不同,何况她怀着孩子,他不想她跟着他也忍受冰寒折磨。 “嗯!我们一起吃!” 蔚晴拿起刀叉,开始享受这一桌美食。 在灯火星光交映下,映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那是属于幸福的颜色,他深深将她的容颜映进眼帘之中,要将她每一种容貌都刻进脑海中,以供他未来几日能解相思之苦! “主人!打扰了!” 这时,奇岩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沉凝。 况天澈望了一眼蔚晴,看着她恬然的模样,心底忽然狠狠一抽!逼迫自己将眸子从她身上移开,他低沉的嗓音应道:“什么事?” 奇岩看了一眼蔚晴,有些欲言又止,如同主人所说的那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瞒蔚小姐瞒到底! “主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况天澈眉角不悦地挑起,放下手中的刀叉,“没看到我还没吃完?”语气中透着不耐。 蔚晴在听到奇岩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之后,心弦莫名一紧,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眸子凝望一眼奇岩,再回过眸看着况天澈冷峻的神情,室内陡然升起一股怪异的静谧。 奇岩不敢再吭声。 况天澈拿起方巾,在唇角擦拭一下,眸光黯淡。 “澈,奇岩也许有重要的事要找你。” 蔚晴拧了拧眉,最近看奇岩的神色,总是有些不对劲,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天大的事也等吃完再说!” 他瞥了一眼奇岩,眼神很明显在责备奇岩,不该在他还没吃完的时候就来催他! 尤其不能引起晴的怀疑! “蔚小姐,”奇岩看了一眼蔚晴,恭敬地行个礼节,“打扰到您和主人用膳,奇岩感到抱歉。但是目前东欧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需要主人亲自去处理,因为考虑到事情非常紧急,所以奇岩不得已才来打扰你们!” 奇岩小心的将这件事说成东欧非常重要的项目,成功瞒骗了蔚晴的疑心。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澈,既然事情紧急,那你快去处理吧。” 她善解人意,他的身份,他的势力,一大帮兄弟跟他出生入死,她能理解他的处境,若事情不紧急,奇岩也不会这么不分场合。 况天澈敛下眸光,银澈的眸光陡然一黯。 沉默了半晌,这才扔下手中的方巾,径直站起身子,走向蔚晴,弯过颀长的腰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纤细下颚,沉凝的银瞳深深凝望她一眼,瞬即—— 俯身,低头,他覆盖上她的柔软唇瓣。 缠绵而温柔地舔舐过她的唇瓣,舌尖缭绕过她唇齿间美食的香味,吸吮着她口中独属的芬芳味道,那是他最爱的味道…… 蔚晴心底猛然一紧,他突然走过来吻她,在她沉沦的同时,竟然背脊拂过一阵凉薄之意! 闭上眸子中,这次,她感受到他的吻中有丝异样的气息。 然而,究竟怪异在哪里,她始终说不上来! 良久,在他柔情蜜意地舔吻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唇瓣,手指勾着她的下颚,银眸里闪烁着晶亮透彻的光芒,唇角抿出冰冷的线条,声音暗哑地缓缓说道—— “那我去办事了。也许需要几天!答应我,这些天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第259章,他去哪儿了 蔚晴睁着黝黑的眸子,唇角扬起一抹柔笑:“傻瓜,不是才去几天嘛!我答应你,照顾好自己和宝宝!那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她在他眼底看到一抹疼惜,心中不禁一暖,燃起一丝不舍的愁绪。 这竟是怎么了,想到要和他分开几天,她的心就开始紧窒了,好怕来之不易的幸福瞬间就溜走那般,是她多疑了么? 他唇角勾起一丝宠溺,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我会让奇岩留下来照顾你!” 然后直起硬挺的背脊,他目光有些凝质,“等我回来。” 松开手,他转身,她并没有捕捉到他眸中的一丝狼狈,大步流星地步出金碧辉煌的餐厅…… 奇岩随即蔚晴恭敬地躬身,“小姐,我去送主人,一会儿就回来。” 蔚晴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相继离开,凝视这璀璨生辉的餐厅,心中陡然升腾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不舍得澈的离开,她猛然站起身来,拎起裙摆快速跟了出去…… …… …… 沿途中,况天澈不耐地对奇岩低吼道:“难道就差这一顿饭的时间了?” 他对奇岩提早行动的行为非常不悦! “主人,对不起!萝碧妮刚刚又打来电话了,说您和丽安莲的婚事已经在今晚向全球公布了!如果再迟一点,会错过明天的婚礼,到时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震荡!” 奇岩的话语,令他习惯性地扬起冷唇:“那老家伙怕我反悔不成,竟然猴急成这样!” “也许是,况且明天的婚礼已经成为亚瑟斯王国的盛世,主人您连夜赶机,刚好能赶上明早那边的婚礼!” 奇岩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万一主人打乱了这盘棋,那么这件事就别想顺利进行,也别想隐瞒蔚小姐了! “三天!我要三天就处理完这件事!”况天澈低吼! 拳头情不自禁地握紧,全身泛着森冷的寒意。 “但愿能如此顺利!猎鹰已经就绪了!主人,只等您一声令下!” 奇岩点点头,跟在况天澈身后,很快就到了澈园的私人飞机场。 这架名叫‘战鹰’的小型飞机已经在等候它的主人了。 当蔚晴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况天澈银色的身影隐没进机舱之内。 她扬起眸,眼睁睁看着那架飞机缓缓升空,似是带着她的心一同飞向那未知的夜幕之中…… 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她的心又痛了。 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害怕与他分离…… 奇岩目送‘战鹰’飞翔高空,直到隐没在那无边无际的夜空中之后,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身子却怔了怔,“蔚小姐?” 蔚小姐何时也过来了? 蔚晴的黑瞳悠悠流转,凝视奇岩一眼,“他飞走了?” 她语气里有着落寞。 “是。”奇岩小心翼翼地点点头,“主人交代过,办完事就回来了。所以蔚小姐您别担心,主人让我务必照顾好您……” “我知道。正事重要。” 蔚晴了然地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微笑,转身便没再看奇岩,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滑下一滴眼泪。 奇岩暗暗松一口气,望着蔚晴的背影,她应该没发现什么,幸好…… 奇岩再次回头凝望一眼深色的夜幕,主人那飞往亚瑟斯的飞机已经无影无踪。 明天——就是主人进驻亚瑟斯王国,成为储君,并与亚瑟斯第一富商之女丽安莲结为夫妻之日! 三天! 主人说三天就处理好了! 但愿,他默默祈祷着,期望主人一切都顺利! …… …… 翌日清晨,蔚晴从床上醒来,对着空荡荡的房子,空空的枕头,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痛! 赶紧下床,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下,她沿途心急地喊着:“奇岩,奇岩——” 奇岩像是随时能现身那般,总能在蔚晴找他的第一时间走出来,二十四小时候命:“蔚小姐,您起来了。” 他语调平静,像是平常那般,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 “澈有没有打电话回来,他到了没有?我想听他的声音了,奇岩,拜托你帮我联系他好不好?” 蔚晴急忙拉住奇岩的衣袖,眸子中的慌乱一清二楚,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恐慌,只是直觉此刻一定要知道澈的消息! 奇岩身子一怔,随即掩饰过去,“小姐您放心,主人没事的。坐了一夜飞机,我猜现在应该到东欧了。” 他不忍心对蔚晴撒谎,其实亚瑟斯王国在西方的一个小岛上,离欧洲大陆比较接近,但绝对远过东欧。 从莫斯科飞过去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也是昨夜他必须催着主人赶快动身的原因,否则怕耽误了时辰。 “是么?那为什么他还不来信息或是电话?” 蔚晴的心好乱,她想起那次她去美国独自找况勤宇解除婚约的时候,澈总是很快就给她消息了,甚至还对她说着肉麻的话语。 可是这次……她都已经睡醒了,为什么还不见他任何讯息? “蔚小姐,您别急,稍等等,相信过不了多久主人就会来电话了。” 奇岩叹息着安慰,蔚小姐的敏感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才第一天,他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正巧这时,奇岩的电话响了! 蔚晴眼神一凝,抓住奇岩袖口的手指猛然一颤! 屏息等待着,眼巴巴地望着奇岩的手机,多么期待那是澈的电话! 奇岩冒起一身冷汗,在蔚晴的注目下,他拿起手机,那串号码的确是来自主人,接起电话—— “喂,主人,蔚小姐在我旁边……”他第一句话就暗示主人,蔚小姐也在一旁。 况天澈在那边沉凝了一下气息,才缓缓说道,“你叫她接电话。” “是。”奇岩点点头,将电话递给蔚晴,“主人要您接一下。” 蔚晴紧绷的情绪这才陡然豁朗,快速接起电话,“喂?” 她的声音有丝战兢,有丝哽咽,有丝释然…… “晴,昨晚睡得好么?”电话那头是他轻柔一如往昔的嗓音,低沉的磁性,甚是引人。 “嗯!我和宝宝都好,你呢?你到了那边了?气候适应么?如果太热的天气,你别硬撑知道吗?还有哦,别顾着做事饿着自己,还有……你别再做危险的事了,还有还有……” “呵呵呵……”她一连串的还有,惹来他一阵轻笑,语气格外轻松,“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不可否认,她的紧张让他觉得心暖。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他爱的女人。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刚下飞机,双脚踩在亚瑟斯的土地上,扬眸,才发现是如此烈日当空! 情不自禁地敛下眸光,属下细心地为他撑起一把遮阳伞。 蔚晴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将电话扣得死紧,在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不理会他的轻笑,她只要他平安就好,“澈,你答应我好不好,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放心。晴,别胡思乱想,你只要照顾好宝宝,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的确,只要她不采取任何过激的行为,他就能安心做他该做的事了! “嗯,我会的!那……”她犹豫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几天吧,相信我,几天之后就可以回来了!”他轻松承诺着,仿佛对处理这件事有着极大的把握。 听到他的诺言,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握紧电话小声地说了一句:“那,那你要尽快回来哦。我,我和宝宝会想你的……” 末了,生怕他从此不回来似的,她再加重了语气,“很想很想!” “呵呵,傻瓜,我也会想你们的……” 就在这时,电话还没来得及挂上,猛然一道女音透过电话传来—— “鹰,我最最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随之,啪嗒一声,电话那头嘟嘟断线! 蔚晴的脑袋‘轰’的一声,全线炸开! 咣当! 手指一软,电话应声落地! “小姐,怎么了?” 奇岩吓了一跳,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再凝视一眼蔚晴陡然苍白的脸色,不禁蹙紧眉头,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蔚晴哑着嗓音,几乎好几秒的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双空幽的眼眸里涣散着震惊的光芒,她不敢置信地望进奇岩的瞳仁之中,咬着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嗓音急促地问道—— “奇岩,你告诉我!他究竟去哪儿了!” “……小姐,不是说过主人去东欧办事了么?” 奇岩暗暗心惊,看蔚晴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妙,但他掩饰得极好,仍是将这个瞒骗的理由说得云淡风轻! “奇岩——”她猛然低吼! 白皙的手指颤抖着一把抓紧他的臂膀! 那深邃的如星眸一般的瞳孔里迅速缭绕起一层楚楚可人的雾色,嗓音已经哽咽得骇人,“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告诉我!请你对我坦白,他到底去了哪儿啊?!” 心被撕扯着疼痛! 当听到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女音,那句带有口音的英文,她不会听不懂那是谁的! 第260章,他有他的天下 这一辈子,就算化成灰烬,她也记得,那个女子的声音,来自那个叫丽安莲的女子! 那个当日在拉斯维加斯扇她一个耳光的棕发女人! 况天澈即将迎娶的亚瑟斯王国第一富商之女! 天—— 蔚晴冷抽一气! 眼泪已经无法自控地如断线的珠子,纷纷坠落! “奇岩!”她几乎尖叫出声,可是嗓子沙哑得厉害,“他还是跑去娶那个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声嘶力竭地怅然之声,彻底震醒了还在编织谎言的奇岩! “蔚小姐,您冷静一点!奇岩不懂您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奇岩尽量使自己冷静,不露出任何破绽。 但是看蔚晴一下子处在癫狂的状态,他的心不禁揪得紧紧的,方才那通电话,主人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 蔚晴已是眼泪婆娑,那样轻易的一个声音,足以导致她崩溃! “……别骗我了,我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很清楚地听到了!” 她抓紧奇岩的臂膀,指甲嵌入他的衣袖之中而不自知! 心口好痛好痛,已经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拉斯维加斯那次,他走向那个棕发女人的车里开始,她无论怎么呼唤,都唤不回这个男子! 她以为她只要回洛杉矶还有一线希望,她赌他会为了她和宝宝,放弃和那个女子成婚,跑来洛杉矶救她! 可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他真是如此心狠! 他根本没有救她! 甚至在她的官司赢了半个月之后,他才出现! 之后,当晚他就带她离开洛杉矶,直抵莫斯科——他的大本营! 这一连串的事件,全部窜入她脑海之中,她仿佛从头顶凉到脚底! “不!也许您听错了,主人不会那样做的!” 奇岩被她的话语惊出一身冷汗,是不是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不小心被蔚小姐听到了? 天呐,那可怎么办?主人现在也不在身边! “蔚小姐,请您冷静下来,主人的的确确是去东欧办事了,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主人说三天,三天就能回来了!既然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三天了,是不是?千万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动了胎气,不然不值得啊!” 奇岩苦口婆心,昧着良心的话他也说了! 只求蔚晴能冷静下来,别再冲动。 蔚晴的心很痛很痛,她用力深呼吸几次,深深望着奇岩的眼珠,仿佛在用很大的力气,来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蔚小姐,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主人,他是这么爱你!这一年多来,哪怕是你失去那九天的记忆,他也从没有放弃过你!他和您一起经历这么多,难道您不相信他是爱你的么?” 奇岩急切地替主人解释着,这些话,他都是出自肺腑! 因为这些年,从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主人如此神魂颠倒! 他看着蔚晴的眼神里似是有丝软化,随即又急忙说道:“至于你刚才说听到女人的声音,我想也许是你听错了!毕竟主人去那边是办事的,所以有其他女人的声音也不稀奇。 小姐您就别捕风捉影了,冷静下来,梳洗一下,佣人已经为您准备好营养餐了!就算您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肚里的孩子啊!” “……是吗?是我捕风捉影吗?” 蔚晴似是有些动摇,的确,她承认自己听到那令她恐惧的女音,几乎要失控! “三天,是么?三天就能回来了,是么?”她喃喃着重复一遍,心如针扎那般,的确,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她不该怀疑他,不该…… “是!”奇岩背脊发凉地点点头,他不知道主人是否三天之后真能顺利办成事情,但看来办不办得成,都有必要跟主人报备一下情况了! 蔚晴深呼吸几口气息,缓缓松开抓紧奇岩的衣袖,手指凉得有些发麻,擦拭着脸颊未干的热泪,“好,我等他!奇岩……我希望你不是骗我!” 奇岩凝重地点点头,不敢再说任何话语,暗暗松了一口气息。 …… …… 亚瑟斯王国。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小国家,处于大西洋海岸的岛屿上,也许它并不具名。 可数百年前,亚洲和欧洲的居民因为动乱而迁徙来到亚瑟斯岛屿上,进过多年的交融进化,他们已经形成一种间于亚洲和欧洲之间的种族了,并且过着富庶的生活。 这里有着属于他们独特的风土人情,以及令人艳羡的君主王国制度,像童话故事一般,有着国王、王子、公主、王储等一系列的皇室成员,它便是——亚瑟斯王国。 传说,他们的国王陛下必须要有着非常特别的银色眼眸,否则便认为血统不够正宗,而不能够继承王位! 传说,鹰是亚瑟斯王国的王室象征,就像中国的龙那般,具有非凡的意义! 传说,只要拥有银眸和鹰刺,就代表是天意所向的君主继承人! 如今,在等待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们终于找到这个继承王位的储君了,这个人,就是况天澈! 当‘战鹰’飞机盘旋在亚瑟斯上空几周之后,终于降落在亚瑟斯王宫广场前! 况天澈刚走下飞机,烈日当空,他有丝晃眼。猎鹰细心地为他撑起一把遮阳伞。 金碧辉煌的亚瑟斯王宫就坐落在他眼前,等待他的入住! 然而,他的心却异常空洞! 忍不住拿出电话,播出一组号码—— 谁知,和蔚晴还没多说几句,就被一道令人厌烦的女声打断了。 匆忙按下电话,他凝视前来的女子之后,银眸中覆盖一层冰霜。 “鹰……” 丽安莲今日换上一袭雪白的礼服,盛装出现在况天澈面前,深邃的五官精雕细琢,俨然一副西方女神的打扮,棕色的波浪卷发盘在脑后,梳理着王妃发髻,端庄华贵,美得不可方物! 紧跟随在丽安莲身后的,是数千名亚瑟斯部队! 每一名亚瑟斯士兵腰间皆佩戴着长枪!挤满了整个广场! 忽然,一声号角从欧式王宫的城楼上响起,划破亚瑟斯当空—— “恭迎储君殿下回国!” 顿时,力拔山兮之气势,数千名亚瑟斯士兵皆跪在况天澈面前,齐齐用亚瑟斯语言道出这句:恭迎储君殿下回国! 亚瑟斯国民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命定的君主继承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恭迎储君殿下回国! 这位流落国外多年的储君殿下,终于带着使命感归国了! 俨然有种兵临城下的感觉! 他退无可退! 既然退无可退,那么,他必定勇往直前,并且—— 让对方避无可避! 恭迎列队的,除了丽安莲这位准王妃,还有亚瑟斯第一富商,丽安莲的父亲——杰瑟夫。 “储君殿下,恭迎回国!”杰瑟夫虽已近六十岁,但仍保养得宜,富可敌国的他,在亚瑟斯王宫可谓出入自由,俨然是一位深受王室家族欢迎的贵族。 他恭敬地朝况天澈行礼,眼眸却不时偷瞄况天澈的银色瞳仁以及他眉骨上那栩栩如生的鹰刺图案! 况天澈唇角微扯,回敬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张口便用英语说道,“杰瑟夫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只可惜我母亲当年命薄,没福分做你的妻子,不然这荣华富贵,可是享之不尽!” 杰瑟夫脸色微变,笑得有丝尴尬,连忙打趣着说,“让储君殿下见笑了!杰瑟夫不敢高攀翡丽安娜公主殿下,只是没想到三十年后,能和翡丽安娜公主的子嗣结为姻亲!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杰瑟夫感谢上帝的安排!” 况天澈抽扯一下唇角,银澈的眼眸扫向从宫殿里面缓步走出来的金色身影! 金色身影臃肿年迈的步伐,被几名身着金色宫廷服的女子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况天澈,尖锐浑厚的嗓音同时响起—— “鹰!我英俊的孩子!我可爱的孩子,你终于来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是萝碧妮的声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脸精致妆容的老妖怪。 此刻,她一双银眸正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况天澈,咧着一张红艳的血盆大口,眼角的鱼尾纹像是绽开了一条尾巴。 况天澈眉角微挑,“能让长公主殿下亲自出来迎接,鹰真是受宠若惊,不知国王陛下身子可好?” 萝碧妮眸子微闪,哼哼干笑了两声,随即苍老如枯枝的手臂攀上况天澈的胳膊,亲昵地拉着他往王宫殿内走去,边走边说着:“你这孩子有心了。国王陛下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真担心国王陛下会撑不到你登基那日……” “长公主殿下费心了,国王陛下定长命百岁!” 他冷冷地打断萝碧妮的话语,她的野心他怎会不悉? “鹰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今日你当着亚瑟斯所有国民面前,以储君的身份回国,多少双眼睛看着呐!” 萝碧妮依然笑着,眸子却是越来越阴冷,对于况天澈始终不肯乖乖合作的态度,她再次心底冒火! “长公主殿下,莫非您忘了,唐氏一族也在储君候选人之列,登基之事恐怕还言之尚早。” 唐纳同样野心勃勃,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怎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第261章,没有注册的苦衷 况天澈心底暗嗤一声,亚瑟斯王室游戏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事实上国王死不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受,他唯一要的,不过是萝碧妮手中的东西! 萝碧妮拧拧眉头,一张老脸有些难堪,“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唐氏一族没有一点比得上你!” “可我有一点比不上,我血统不正宗!”他凉凉地讽刺道。 顿时,萝碧妮脸色铁青,微眯起眼眸,阴鸷地看了一眼况天澈,瘪了瘪下垂的唇角,“鹰,别忘了,你和我之间的交易!如果你不能顺利登基,恐怕我也不能兑现我的诺言!” 萝碧妮话音刚落,空气,倏然变冷! 况天澈森冷的眸子即刻布上一层寒霜! 他勾了勾邪冷的唇角,嗓音里有丝嘲讽和冷硬—— “喔?不是说只需要和丽安莲结婚么?” 云淡风轻,却透着刺骨的凉意! 凝视着眼前这苍老的女人,两人的银眸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妥协。 …… …… 莫斯科,澈园。 “蔚小姐,请问您要去哪儿?” 奇岩焦急地追上蔚晴,额角已是满头大汗。 他不安地眼睁睁看着蔚晴提着手袋,鼻梁上夹着墨镜,她一副出行的打扮,心就越来越慌! “奇岩,你总不可能要将我囚禁起来吧?我只是希望能出去逛逛,来这里这些天,都还没见过莫斯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蔚晴淡淡地冷冷地应道,可脚下的步伐并未做任何停顿。 奇岩不敢用肢体阻拦她,只能叫上一大帮人马跟在身后保护她。 “奇岩不敢!只是蔚小姐若要出行,可以等主人回来再说……” “可要等他三天!三天的等待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蔚晴墨镜后的眸子拧了拧,从今早那通震惊的电话之后,她的心就一直不安宁,胸口窒息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尽管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尽管澈去东欧可能真的去办事,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想越是魔咒! 她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才决定去莫斯科市区逛逛,就当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平静地度过这三天! “既然这样……蔚小姐,可否容我打电话知会一声主人?”奇岩不敢做主! 出行这么大的事,他不确定主人是否同意。 一听他要打电话,蔚晴的脚步猛然顿下!身子莫名一颤! 转过脸庞,望着奇岩,语气悠悠地问道,“那么,这通电话让我来打吧!”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再听听他的声音,再问问他在做什么,也许她的心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方寸大乱了吧。 谁知,奇岩脸色陡然僵硬,语句尴尬在喉管中,想拒绝却又害怕蔚小姐多疑,可是此刻已不能再让蔚小姐接触主人了,否则他不敢担保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透过墨镜,她轻易就看见奇岩的犹豫,嘴角冷冷一抽,“他真的没事瞒着我吗?” “没!小姐请别多想!主人的确是去办事了!”奇岩感觉自己背脊又开始发凉。 蔚晴凝望他几秒钟,忽然笑道,“那就拨他的电话,告诉他……我要出行!” 扔下这句话,她再次迈开步伐,挺着微隆的腹部,墨镜遮住一双忧伤的秋眸。 身后是数十名猎鹰佣兵,她可知,她这阵势,俨然社团阿嫂! 然而,哪怕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份有多显赫,却也掩不住她寂寥身影里的落寞! 奇岩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息,才继续追上前去,“蔚小姐,手袋我来提吧!” 蔚晴嘴角冷冷一扯,“怎么,不打电话给你那主子了?” “我想……主人应该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或者奇岩想通了一些事,又或者对蔚晴始终抱着歉疚的心理,他不再阻拦蔚晴,反而让更多猎鹰跟随,时刻保护主子的女人! 蔚晴微笑地抿了抿唇瓣,划过一丝苍白,谁都看不清墨镜下她那双黑深的幽瞳! 扬眸,望了一眼头顶那片无边无际的晴朗天空,拂过一丝凉意,她紧了紧领口,旋即不等奇岩,步出‘澈园’的大门…… 奇岩和一众猎鹰紧跟其后…… …… …… 亚瑟斯王国。 况天澈挺拔的身姿,矗立在王宫殿前,身后是数千名亚瑟斯士兵,身前,是金碧辉煌的亚瑟斯王宫。 森冷的眸子与萝碧妮对峙足有几分钟之久,那之间的剑拔弩张,恐怕也只有杰瑟夫能看懂! 最后,萝碧妮拧紧的眉心,那烟熏眼妆下的银色眼眸敛下火炽的眸光,在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对况天澈再次说道—— “鹰,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娶了丽安莲而不用有所作为吧?” 他撇了撇薄冷的唇瓣,声音不卑不亢,“萝碧妮长公主殿下,天真的那个究竟是谁,暂时还不能定论。至于丽安莲——” 他邪冷的银眸扫了一眼始终跟在杰瑟夫身旁的丽安莲,唇角扬起讥诮,“嫁一个不能做国王的男人,相信丽安莲小姐也没有兴趣!” 他话音落下,即刻惹来两道抽气声! “你不能做国王?谁说的!鹰,你必须要成为国王!” 丽安莲按捺不住,立刻撅起嘴冲了过来,却又要保持自己优雅高贵的形象,不敢大肆发作,只是那张精致彩妆的脸蛋上,扭曲着几根青筋,完全打破了她原本的美感! 况天澈不禁低笑一声,径直叹道,“贪欲果真会毁掉一个女人,看来这是真的!” 丽安莲被他的话嘲讽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性感的厚唇吐道,“鹰,别说这些可笑的话!你即将是亚瑟斯未来的国王陛下,你不做国王,那么亚瑟斯也没有人有那个资格!而我,就是那唯一的王后!” 她不否认,鹰.亚瑟斯的确俊美得令人心驰神往。 但是若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王后,为什么她不要? “丽安莲,不许和殿下这么说话!”杰瑟夫脸色惊变,连忙拉开跋扈的女儿,鞠躬对况天澈道歉,“储君殿下,请原谅小女的失礼之处,她年纪小还不懂事!总之,杰瑟夫愿倾尽全部的力量,拥护储君殿下为王!” 况天澈微挑了挑剑眉,那黑色的鹰刺图腾在烈日下,映照着金色的光芒,彷如天生的王者那般,所有子民都必须臣服在他脚下! 萝碧妮隐忍着怒火,对杰瑟夫使了个眼色,暗示他管好自己的女儿! “鹰,丽安莲这孩子从小被宠惯了,你也别在意。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能为我们带来取之不尽的财富!” 萝碧妮语调里有着浓浓的威胁,现在国王陛下病危,下一任继承王位的人,变得尤为重要! 如今萝碧妮手上握有鹰这张王牌,又有杰瑟夫第一富商在身后支持,她不愁什么,就愁鹰这小子不肯乖乖跟她合作! 他最好明白,丽安莲可以帮助他什么! 况天澈嘲讽地勾唇浅笑一下,“这世上,富可敌国的人,又何止杰瑟夫一家?” 事实上,他垄断着全球的军火交易,地下暗线操作,根本不愁财富! 凭他的力量,要拿下一个亚瑟斯又何足为惧? 只是,一旦猎鹰对亚瑟斯攻占,一来,作为亚瑟斯后裔,伦理不合,二来,全世界反恐联盟更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联合来对付他了! 届时,定是死伤无数,非到必要,他不会走这一步棋! “当然!我听说鹰你这些年来,敛财无数,自然不会将杰瑟夫放在眼里!可是你要明白,杰瑟夫一家在亚瑟斯的声望不容小觑!他们家族对亚瑟斯来说,举足轻重!倘若我们取得他们的支持,就如同拥有了更多的民心!” 萝碧妮撇着嘴反驳,苍老的脸上竟是算计。 况天澈扯着嘴角,萝碧妮的计划,他怎会不知? 她每走一步,都已经策划得缜密周详,杰瑟夫是她整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而杰瑟夫支持萝碧妮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要女儿做未来的王后! 从头至尾,他,鹰.亚瑟斯,不过是萝碧妮用来夺取王位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他冷着笑出声音,无论萝碧妮想要怎么夺取王位,他都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傀儡,因为—— 他记得莫斯科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他! “呵,这也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长公主殿下,我只记得我们当时在拉斯维加斯的交易,仅仅只是——我答应和丽安莲结婚,如此而已!” 银色的眸光,微微闪烁,冰寒戾气逐渐映射进萝碧妮的苍老眸中…… 当日他和晴本应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若不是萝碧妮手执重要的东西威胁他,他也不会扔下蔚晴一人在拉斯维加斯苦苦等他! 若没有萝碧妮从中作梗,他早就和晴注册成婚了。 他没什么耐性! 他已经迫不及待回去抱他的晴了。 他要尽快拿回萝碧妮手上的东西! 他要三天就彻底解决掉这件事!! 第262章,震惊的新闻 莫斯科。 有人说,俄罗斯联邦首都——莫斯科,是一个有自己灵魂的城市。 它是一座历史悠久和具有光荣传统的城市,始建于12世纪中期。 或许,论年代的久远,它不及雅典、罗马或者巴黎,然而,在近千年的生息发展中,它一直以自己清新靓丽的北国风光、典雅大方的建筑风格和异常浓郁的人文历史气息屹立于世界城市之林! 莫斯科优美的自然环境,给莫斯科的人民提供了很好的休息环境。 在夏季,空闲时人们常在公园或路边小憩,或是在郊外烧烤和游泳。 当假期来临,他们就去自己的别墅去种种菜,休息休息,是一个极会享受的民族。 当蔚晴坐着猎鹰的车子,再次来到莫斯科市区的时候——这次,她充分感受到莫斯科这座城市宽广的魅力。 用力深呼吸一气,有丝清凉入鼻,直通心底! 自从爱上一个冰样的男子之后,她对凉凉的东西都充满了莫名的好感!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自虐,她嘴角不禁勾出一抹淡笑,莫斯科……真的很适合澈! 来到莫斯科红场,这个最富盛名的莫斯科市中心广场,在俄语中,“红色的”含有“美丽”之意,“红场”的意思就是“美丽的广场”。 红场西南与克里姆林宫相毗连,北面为国立历史博物馆,东侧为百货大楼,南部为瓦西里布拉仁教堂。 临莫斯科河,列宁陵墓则位于靠宫墙一面的中部。 列宁陵墓上为检阅台,两旁为观礼台。 地面很独特全部由条石铺成,显得古老而神圣。 红场是莫斯科历史的见证,也是莫斯科人的骄傲。 在这人流繁多的广场,奇岩的神经越来越紧绷! 他和一大批猎鹰聚集,势必成为焦点,届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恐对蔚小姐不利! 蔚晴站在广场中央,呼吸着带有一丝凉意的空气,尽管晴空却不炎热的莫斯科,感受着红场的文化历史气息。 尤其是克里姆林宫,其特别的建筑风格,使得它与红场并驾为莫斯科两道独特的风景线。 一颗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期待着三天之后澈回到莫斯科,因此她不停给自己催眠,不能胡思乱想! 三天,只要过了这三天,一切都会如从前那样,澈宠爱着她,她深爱着澈…… “奇岩,”她看了一眼东侧的百货大楼,说道,“我想去那里买点孕妇用品。” “去百货大楼么?” 奇岩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排除一切不安的隐患。 然而,当蔚小姐说要去东侧的百货大楼时,他迟疑了! “嗯。”蔚晴平静地点点头,她出来无非也是两件事—— 一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胡思乱想; 二是给她和宝宝买些日常用品。 奇岩见蔚晴眼底的坚持,沉凝地应允。 然后吩咐猎鹰们进入百货大楼之后,该如何保护蔚小姐。 于是,蔚晴在猎鹰重重包围下,浩浩荡荡地进了百货大楼。 这着实吓坏了百货大楼里的一些顾客! 这样大批人马涌进来,看起来并非好惹,有些柜员甚至都害怕地哆嗦一边,不敢出来招呼客人。 蔚晴许是眼睛红肿的缘故,许是不想被人用希翼的目光审读,她墨镜仍架在脸上,并没有摘下来。 百货大楼里商品琳琅满目,她一路走着,像平常那样逛着。 一边转去母婴部,却在转角的当口,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夹在人群中从电梯里出来—— 她心弦莫名一颤! 唐晋! 她有些意外,唐晋怎会从洛杉矶来到莫斯科? 但显然,唐晋的眸光毫不意外地看着她,像是跟随她而来。 手中举着一份报纸,并用力指着报纸上登载的图片! 可由于视线太远,她并没有看清图片的内容。 不懂唐晋的意思,她眉心下意识地蹙起。 “蔚小姐,怎么了?”奇岩拧眉问道。 蔚晴赶忙敛回眸光,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 奇岩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去,望见前方电梯门口候着一群背对着他的人,并没有发觉异样,这才收回视线,对蔚晴指到,“母婴部在那边。” 蔚晴点点头,跟随奇岩的步伐,往母婴部走去。 在擦过电梯门口时,她被一大批猎鹰簇拥着,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唐晋。 唐晋站在人群中,始终背对着蔚晴,怕引起她周围保镖的注意,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待看见蔚晴逐渐往母婴部走去之后,唐晋立即将那份报纸塞进衣服内袋,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蔚晴走进一家母婴店,看到店员明显有丝恐惧,她抿了抿唇,转过眸,“奇岩,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 “我们不可以离开你半步!”奇岩拧着眉。 “可是,你吓到人家了。” 她指指那些恐慌的女服务生,唇角勾着一丝无奈,和澈那样的男子在一起,是否注定要牺牲平凡人的生活? 奇岩迟疑了一会,这才点头:“那我让他们封锁这里的入口,但我必须跟随在你身边!” 他始终要保护在蔚小姐左右,不容半丝差池,这点,他毫不迟疑! 蔚晴耸耸肩,径直进了那家母婴店。 手指划过一件件质量上乘的孕妇服,她情不自禁地抚过自己微隆的小腹,一抹满足感油然而生。 肚里,怀着她和澈的孩子,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幸福满足感,她的心始终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深深撼动着。 一连挑了几件孕妇装,奇岩跟在身后体贴地拿着。 然而,视线不禁再次触到唐晋的身影! 她暗暗一颤,这次,绝非偶然。 唐晋躲在母婴店的侧边。 那里,摆放着很多孕妇衣物,他隔着透明的玻璃在外面再次扬起手中的报纸。 在奇岩转眸的同时,他迅速躲到一边。 奇岩只看到一些孕妇衣物,以及一扇巨大的玻璃阻隔着,根本没有人能从玻璃里进来,所以他并没有多加留心。 蔚晴这才意识到唐晋一直在想告诉她什么。 “奇岩,你先提这些去结账,我去那边再看一看。”她指了指前方。 奇岩蹙了蹙眉心,再三看了一眼那扇玻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点点头,反正结账也需要些时间,他就先在柜台等着,“那我先去结账。” 支开奇岩,蔚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一边挑着衣物,一边注意唐晋的身影。 咚咚咚! 忽然,一道小小的敲玻璃的声音从角落那边传过来。 她警觉地走过去,隔着玻璃,她再次看到唐晋的身子蜷缩在玻璃外! 唐晋面容有些憔悴,在与蔚晴对峙的那一眼,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一丝怜惜,更多的是神情紧绷。 唐晋张着嘴型,一边说着哑语一边将手中的报纸贴在玻璃之上,急切地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认真关注这张报纸上的内容。 蔚晴下意识地凝了凝眉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报纸,使得唐晋要锲而不舍地拿给她看? 她怀着疑惑的心情,走过去拨开遮掩在玻璃前的衣物,幽深的黑瞳朝那份报纸望过去—— 当看到那张巨幅登载的新闻图片时,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 …… 亚瑟斯王国。 烈日骄阳的天空下,在亚瑟斯雄伟的宫殿上空,洒下一层金灿灿的光辉,将整座宫殿笼罩得如同金色世界那般,华贵得不似真实! 萝碧妮银色苍浑的眸子,转悠着凛冽的光,艳红下垂的嘴角勾起一抹得宜的弧度。 “鹰,就算你只答应和丽安莲结婚又怎样?这亚瑟斯王宫,这亚瑟斯千兵,岂是你说走便能走的?” 她眸中的危险杀机显而易见,鹰.亚瑟斯对她来说,不过是登基的傀儡,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 若他硬是顽劣不肯合作,那么,她只有痛下追杀令! 况天澈唇角微扬,勾着一抹冷讽,一抹无所畏惧的浅笑。 站在银色遮阳伞下的挺拔身躯,优雅地缓缓转过背后,森冷的眸光扫视一眼背后屯守的数千名亚瑟斯士兵,冷嗤一声—— “莫非长公主殿下,以为这区区千兵就可以拦住我?” 却不料,“呵呵呵……”萝碧妮仰天长笑,声音尖锐刺耳,却是张狂肆意! “鹰,虽然亚瑟斯兵力不如你的猎鹰,但是别忘了,多得是与亚瑟斯结盟的国家,若你强行反抗,我敢保证,猎鹰一定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灭、绝!” 最后两个字,萝碧妮几乎从嘴缝隙中吐出来! 微微挑挑眉角,况天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讥诮道,“原来长公主殿下只是年纪老了,容颜老了,可身体内这颗野心勃勃的心脏,依然年轻呢!” 以为况天澈害怕她的恐吓了,萝碧妮得意地咧开唇角,对于他讥讽她的野心,她毫不为意,反而走过去将丽安莲的手拉过来,递到况天澈面前—— “不管你如何激怒我,我都会以仁慈对你的,我的孩子!丽安莲从这一刻起,就交给你了!” 第263章,求你接电话 丽安莲的手被拉到况天澈面前,他却始终视而不见,眸子深深凝视一眼萝碧妮,如一潭幽深的千年寒冰—— “交不交给我,一切也要等婚礼过后再说!而且长公主殿下,我要的东西你最好准备好了,因为我这人有一个毛病,一件东西太久得不到手的话,我便会失去兴致!” 陡然,他微微欺近萝碧妮的身子,低笑一声,气息幽吐,泛着一丝森然,嘴角邪肆地勾着,接着说道—— “所以,长公主殿下,千万别拿同样的东西要挟我太久,倘若我失去那个兴致,别说婚礼,你日思夜想的王位我也会让你眼睁睁看着——拱、手、让、人!” 一字一顿的,不着痕迹的声音足以令萝碧妮浑然一颤! 满意地看了一眼萝碧妮忽然刷白的褶皱脸孔,他勾着唇,转过身绕过那只他并不想牵的手,与萝碧妮擦身而过,眉头却始终是紧拧的!眸底拂过一丝忧躁。 再次扬眸,透过遮阳伞,微眯着瞥了一眼烈日天空,之前那个电话,他可以确定晴听到些什么了…… 但奇岩既然还没有主动联系他,应该是没什么事。 三天,他握了握拳头,暗暗给自己定下这最后的期限! 丽安莲站在萝碧妮身旁,眼愣愣地瞪着自己这只悬空的手,气得直咬嘴唇! 鹰.亚瑟斯到底是多没有绅士风度?! 他怎可以忽视如此高贵美丽的她?更何况他们即将要举行婚礼! 萝碧妮安抚地拍了拍丽安莲,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况天澈的背影,在宫女的搀扶下,她快速跟上前去,一边追着一边气喘吁吁地挤着笑脸—— “鹰,我当然清楚你的脾气,我的孩子!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一会儿婚礼就开始了,不如和丽安莲先去换礼服?” 隐忍着一丝阴寒,萝碧妮显然不是省油的灯!毕竟她也怕鹰突然反悔!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允许任何人有退路! “礼服?”走在前面的况天澈不屑地抿唇,“不需要,你该知道,我只会穿我自己的!” “可是……你这是银色的!” 萝碧妮扫过他身上一尘不变却昂贵无比,将他衬托得俊逸非凡的银色衣装。 她嘴角瘪了瘪,她当然知道他整日一身银色的特别用意! 因为—— 金色,才是亚瑟斯王国的国色! 银色永远是浮不上台面,代表劣等的颜色! 他却穿得如此大张旗鼓,根本不惧怕亚瑟斯国民的嘲笑! 甚至似乎是故意那般,讥讽着一个身着银色的劣等王室子孙,竟也能竞逐王位继承人! “怎么?银色才适合我,不是么?”他始终低低笑着,毫不掩饰嘴角那抹讥诮! 萝碧妮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别这样,鹰,银色根本不适合你!你才是亚瑟斯名正言顺的王!今日是你和丽安莲的大好日子。” 况天澈高深莫测地扫了萝碧妮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萝碧妮的话语,扔下一句:“谢谢你提醒我这些!那么,我是该去见见我最敬爱的国王陛下了!” “鹰!还是别去了!你婚礼一开始,国王陛下自然会出现的!” 萝碧妮想要阻拦况天澈的举动! “这么久没见他老人家,我自是要好好探望一番!并且,多学学他老人家如何做个称职的国王,长公主殿下不是更应该高兴么?” 他勾着笑容,不理会萝碧妮的阻拦,径直往国王寝殿的方向走着,尽管守卫森严的亚瑟斯宫殿,也没有人敢轻易冒犯这位亚瑟斯刚回国的储君殿下! 所以,他通行无阻! 萝碧妮深拧眉心,跺脚看着况天澈的背影,转身连忙对丽安莲说道,“你快去换上婚礼礼服!” 丽安莲顺从地点点头,“是,长公主殿下。” 萝碧妮点点头,继而对杰瑟夫说道,“无论如何,婚礼的秩序一定要保持!我不希望等会儿出什么乱子!尤其——要防范唐氏一族的人!” “是!”杰瑟夫应允,“请长公主殿下放心,我这就去通知宫外驻守的军队,他们是我从中东用高价雇佣的一批武装分子,战斗力非一般士兵可以匹敌!” 萝碧妮点点头,这才稍稍放下心,挥挥手示意杰瑟夫赶紧去办。 她则拎起厚重的礼服裙摆,紧跟况天澈的方向走去…… …… …… 莫斯科。 蔚晴深幽的黑瞳凝视着贴在玻璃上的那张报纸,瞳孔越睁越大,偌大眼眶中迅速集聚一层薄色的水雾,萦绕在清澈的眸底,拂过一丝骇然! 她不敢置信地瞪视着报纸上登载的新闻! 醒目的英文标题—— 亚瑟斯喜迎新储君,婚礼今日盛大举行! 紧接着,一串英文报道刺疼了她的眼眸! 她清楚地看到:亚瑟斯王国新任储君的介绍——乃系全球闻风丧胆的猎鹰地下教皇——鹰.亚瑟斯! 紧接着,是对新娘丽安莲的一系列介绍,而那张巨幅图片,则是丽安莲穿着婚纱的独照! 图片旁边还用猎鹰银色鹰章做了醒目标记! 上帝! 她窒息的胸口已经无法呼吸了! 脸色已是惨白,喉头发紧,她已干涸得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只是震惊地看着玻璃外的唐晋! 他手指着报纸,对她凝重地点点头,仿佛告诉她,这已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并且,婚礼就在今天举行! 难怪…… “蔚小姐……” 正巧,身后传来奇岩的声音,蔚晴身子浑然一颤! 赶忙将衣物放下,遮住唐晋的身影,然后随手抽过孕妇服装,哑着嗓子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回过眸对奇岩说道,“我想去试衣间试试这几件衣服!” “好的。” 奇岩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扫了一眼那边的玻璃外,并没有发现异常。 她拎着衣服,服务员赶紧走过来,奇岩用俄语交代几句,服务员点头应允,赶忙领着蔚晴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奇岩身旁的时候,蔚晴看了奇岩一眼,“奇岩,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 奇岩脸色微变,“电话?小姐,你要电话做什么?” 蔚晴努力让自己冷静,表现得一副轻松的模样,“自从我来莫斯科之后,就一直没有通讯方式。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曾经钢琴老师的生日,我想打个电话给他。” 她胡乱编着谎言,笑容里浮现一丝不容察觉的落寞。 努力,她真的很努力地不想被奇岩看出她的异样。 “这……”奇岩有丝犹豫,因为他的电话有主人的专线联络号码,他担心蔚小姐忍不住会拨给主人。 但看着蔚晴真诚的目光,又觉得一丝不忍,于是掏出手机,“你告诉我号码?” “嗯,我按给你。”说着,蔚晴伸手要去拿奇岩的手机,“放心,我打完就给你。” 奇岩只好松手,看着蔚晴将电话拿过去,她低头认真地按着电话,并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他这才安下心来。 蔚晴垂眸,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奇岩以为她在按号码的同时,她在迅速翻着今早的通讯记录! 当看到一串特殊号码之后,她用力记下来…… 然后,合上电话,笑得有丝僵硬,“抱歉,我实在记不起老师的电话号码了,我先去试衣服了。” 将电话塞回奇岩的手中,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像是逃离那般跟着服务员走去试衣间…… 因为是女装试衣区,奇岩君子地回避,只在试衣区外面守候着。 服务员热情地用英语为蔚晴介绍这几款服饰的特色,蔚晴心不在焉地听着。 她从镜子里看着身后巡回的奇岩,顿时转过眸对服务员小声说道:“你好,请问能借你的手机一用吗?我有很急的事!” 看得出服务员有些惊讶亦有些为难,蔚晴接着说道,“我会跟你们再多买几件衣裳,当作回报,可以吗?拜托你!” 服务员是个热情的俄罗斯姑娘,看到奇岩之前如此大手笔结账,她立即点点头,将兜里的电话掏出来,友善地递给蔚晴。 蔚晴快速接过手中,“谢谢你!” 她感激地对这个俄罗斯姑娘点点头,瞥了一眼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奇岩,一切如常。 于是,她推开试衣间的门,走了进去,再关上—— 在这试衣间里,四面都是镜子,映照出她苍白的脸色。 她用力深呼吸几次,按下掌中的手机,拨出方才记在脑海中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通了,可是响了一长串的声音都没有人接听。 她猜想着,也许他不会乱接任何人的号码! 于是,不死心地重播一次! 对方仍是“嘟嘟……”的声音。 嗓音有些哽咽,她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全是刚才那则新闻报道! “拜托……求你,求你接听好不好……”她急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仍是未接通! 她接着重播,一次又一次地重播! 连手指都开始颤抖了,他却始终未接! 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 她真的好怕那新闻是真的,怕澈最终还是瞒骗了她! 重播,重播,重播,他不接,她就播到他接为止! “嘟嘟……” 这次,响了两下,嘟声就停止了,她知道,他接听了!! 第264章,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电话那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突然,轰的一声!那边传来礼炮的声音,几乎震聋了她的耳朵! 她吓得低叫一声,“澈……” 哽咽着,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那礼炮声代表了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敢再问了,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心好痛好痛。 她甚至不敢听他的答案,只是哀求地呢喃着,“你回来,现在就回来,好不好?……” 她只要他现在就回来,她不管那个婚礼是否是真的,她不想计较了。 她要他回来,回到她身边就好啊! 待一阵礼炮声过后,那头才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夹杂着低低的叹息:“怎么了?这是谁的电话?奇岩人呢?”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直觉她可能知道什么了。 她的心因为他的回避,掉落一寸,眼泪因为他的回答,流淌得更汹涌。 她握紧电话的手指,不停地震颤着,哽咽着哭腔,哪怕再没有尊严,她也要哀求他,哀求他一次—— “……澈……你马上回来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他不答反问,语气里有丝幽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 亚瑟斯王国。 当况天澈进入老国王陛下的宫殿之后,守卫森严的侍卫们不敢阻拦,纷纷通报。 他嘴角冷然抽扯,直抵那如黄金屋子一般的宫殿内,银冷的眸光当触到那金色床榻上躺着的虚弱老者时,不禁冷笑出来—— “尊敬的国王陛下,鹰来探望您老人家了!” 国王睁着浑浊的银眸,寻着声音,当看到况天澈那双冰魄一般的瞳仁时,尤其是他眉骨上那展翅之鹰的图腾! 国王不由得咳嗽出声,眸眼里竟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国王陛下!”萝碧妮后脚才跟进来,见到国王咳嗽如此,她拖着臃肿老迈的身子,赶忙走到国王的床头。 一看见国王咳嗽得苍白无力的模样,萝碧妮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那般,搀扶着国王的身子,哭泣道,“国王陛下,我最亲爱的弟弟,姐姐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如此折磨。翡丽安娜的孩子如今找回来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你可以放心了,我亲爱的陛下,姐姐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此事烦忧了……” 啪啪啪! 三道掌声,透着清脆的力道,似是在讽刺萝碧妮夸张的哭法。 “长公主殿下,国王还没死呢,你这丧哭可真动人!”况天澈唇角依然勾着一丝嘲弄,微眯起森冷的眸光,直视进国王的眼底! 老国王的咳嗽平复之后,在萝碧妮的搀扶下,他缓缓坐上来,靠在金色的床背上,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况天澈,从鼻子哼出一气:“怎么,一听到我身子不好了,又来争王位了?鹰,别仗着自己有双银色的眼瞳,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凭你这杂碎的血统,根本不配做亚瑟斯的新君!” 事实上,过去的年岁中,老国王清醒地记得,鹰.亚瑟斯这个忤逆子,是如何做着嚣张狂妄,不把他这个国王放在眼中的事! 过去也曾不止一次,鹰毫不掩饰地跟他说过,要争位为王的野心! 只是,在这一年中,鹰就像是消失一般,没有再来烦他。 而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却没想到,萝碧妮野心日益彰显,甚至不惜将鹰弄回来继承王位!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终于见到这小子面具下的真容! 这小子竟然有着失传多年的鹰刺图腾! 难怪—— 鹰会戴面具戴了这么多年,竟是为了掩藏这王位图腾! 若他一早知悉,他定杀了这小子! 但,一切都太迟了! “国王陛下!我不许你这么说鹰!你瞧,他那双简直和我们如出一辙的眼眸,还有他那注定成为国君的图腾,都一再显示着,他将是下一任君主!” 萝碧妮拧着眉,眼泪都还没干,马上绷紧脸,不悦地看着老国王,这老家伙都要进黄土了,竟还在阻止她的计划! “不行!他血统不正!唐纳虽有着灰色眸子,却是血统纯正的亚瑟斯王室子孙!” 老国王一心想将唐纳捧上位,只可惜唐纳的灰色眸子成为他的致命伤! 更何况萝碧妮拉拢第一富商杰瑟夫共同反对,使得唐纳登位之路愈加难走! “天呐!国王陛下,您病糊涂了吗?唐纳都四十好几了,他只留下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野种,再也没有子嗣了,你认为他继承了王位能服众吗?” 萝碧妮不禁大叫起来,气呼呼地瞪着老国王! “王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唐纳这些年为亚瑟斯王室做出的贡献是功不可没的!哪怕他的子嗣不能继承王位,同样,我的子嗣也不可以继承王位!这并不影响什么!” 老国王亦气得脸红耳赤,他这一生最大的憾事,是他生了十八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而王位承男不承女!所以,不得已,他只能将王位候选人寄托在唐纳身上! “国王陛下!你……你简直疯了!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让灰眼珠的人成为国王,乱了国纲!” “萝碧妮,你大胆!我还没死……咳咳咳……” 况天澈看着老国王和萝碧妮因为继承人一事争执不下,嘴角始终勾着嘲讽的笑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震动声不停响着,陌生的莫斯科号码! 他眸子微凛,眉心锁出一道深痕。 这个号码除了奇岩知道,并没第二个人! 可是,即便是在他不听的情形下,对方却像是不死心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 按理说,就算是误打的电话,也不可能一响再响! 猛然,心中一颤!想起一个可能性! 他瞬间握紧电话步开国王的寝宫,任由萝碧妮和老国王在那争执,找到一处幽静的地方,他按下接听键—— 忽然,天空燃起礼炮! 声音震聋! 他扬眸,望着那些烈日下根本闪不出烟火的礼炮,婚礼已经准备就绪了! “澈……” 那道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闷闷的,哑哑的,直触他最柔软的心底,他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 “你回来,现在就回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清楚地听到她带着哭腔的低喊,礼炮声再次轰隆! 也震慑了他的心! “怎么了,这是谁的电话?奇岩人呢?” 他第一反应便是担心她现在的处境,是否还在澈园?是否还安全? 她抽泣的喘息,依稀从电话那头传来,“……澈……你马上回来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他心底猛然一紧! 眸光被那烈日下的闪耀刺得生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蔚晴一阵沉默,粗重的喘息听得出她在用力呼吸,却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哭音。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心弦随着她的抽泣隐隐作痛着,“晴,别哭,三天后我就回来了。我保证,一切会像原来一样。” 他微眯着刺疼的眼睛,再次望了一眼亚瑟斯烈日骄阳的天空,低叹,胸口开始犯疼,三天后,这是他仅能给的承诺! 手指随即掏出另一部小型电话,快速拨出奇岩的号码! “呜哇……” 他的三天承诺却惹来她的嚎啕大哭!“澈,真的三天后就能平安回来了么……呜……那么,是不是……是不是带着你新婚的妻子也一起回来?” 他手指陡然一颤! 她果然知道了! 心弦猛然抽紧,他并未回答她的话语,奇岩的电话此时正好接听—— “听着!不管她在哪里,马上给我看住她!别让她乱来!” “主人?”奇岩惊讶地反应一声,随即快速地点点头,“是!我这就去!” 按下奇岩的电话,他听到蔚晴那边还有哭声。 他眉心拧得死紧,语气里有丝焦急的仓促,“不管你信不信,我此生的新娘只有你一个人!” “……是吗?”她听着他安抚的话语,心在滴血,“澈,我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婚姻不是儿戏……你始终还是骗了我,你欺骗了我……” 他不该骗她去东欧办事,不该禁锢她的自由,瞒着她独自去举行婚礼! 无论他有天大的理由,背弃他们之间的承诺,他也应该坦白地告诉她,而不是……用如此欺瞒的方式…… “晴!我不想骗你!我不想你受刺激,不想你和宝宝有任何的闪失,我……” 他试图解释,人生第一次他手足无措,因为这点上,他的确是愧对她! “宝宝!宝宝!你心里只有宝宝是么?在洛杉矶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怀孕,你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我死了?呜呜……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咬着唇,泪已决堤! 她哀求他了,不是么? 哀求他回来,哀求他不要结婚! 她都如此哀求过了不是么? 可他为何还要等到三日之后,为何还要对她说着今生只有她一个新娘的谎言? 砰! 门被用力抽开! 她泪眼婆娑地瞪着奇岩! 第265章,你的欺骗 “蔚小姐,你怎么……” 奇岩讶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靠着镜子墙的蔚晴,再看到她手中握紧的陌生电话,暗暗心惊! 不得已,他只好从她手中将电话夺过去,“喂?”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主人的电话—— “该死!奇岩,你到底带她去了哪里,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主人的声音带着嘶吼震痛他的耳膜! 奇岩看着狼狈的蔚晴忽然站直身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手袋里的墨镜掏出来,架在鼻梁上,却怎么也遮不住涌涌流淌的泪水! 紧接着,擦过奇岩,她冲出试衣间—— “主人,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会保护好蔚小姐的!” 奇岩匆忙挂上电话。 那俄罗斯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焦急地上前要回自己的电话。 蔚晴双臂环抱着自己,纤瘦的身子透着一丝脆弱的单薄,低着头,眼泪纷纷坠落,她疾步离开这家母婴店! “蔚小姐……” “先生,先生,麻烦您结账!”服务员拖住奇岩。 奇岩紧张地呼叫其他猎鹰跟上蔚晴,然后转过身,快速签单结账! 不时回头注视着蔚晴离去的方向,幸好猎鹰们都跟了上去…… …… …… 亚瑟斯王国。 直到那头电话“嘟嘟”忙音,况天澈这才回过神来,紧拧的眸光有一丝阴冷,和化不开的浓浓忧愁! “储君殿下,吉时就快到了!长公主殿下请您换储君礼服!” 他转身,望着对他恭敬行礼的亚瑟斯宫女,不禁嘴角拂过一抹冷热的嘲笑! 闭上银冷的眸子,用力深呼吸一气,凝望一眼烈日当空,他不禁反问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和丽安莲结婚,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可是……牺牲对最爱女人的承诺,值得么? 他反复在心底询问过自己数百遍! 却依然没有问出个答案来。 “主人,婚礼仪式应该快开始了!”猎鹰亦收到消息,赶紧来通知况天澈。 他缓缓张开黑长卷翘的睫毛,睁着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纯净银瞳,眸光里却闪耀着烈日映衬出来的金色光芒,如同火眸那般骇然! 撇了撇唇角,他旋即转身,推开宫女:“拿回去,我不会换这样的礼服!” 大步流星地朝圣殿走去…… …… …… 莫斯科。 蔚晴抱着单瘦的自己,落寞地乱窜。 她的心好乱,好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一点也不陌生! 然而这次,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冷! 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她以为他是改变心意的,她以为他们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然而……还是她太傻了! 她高估了自己,错估了他的能耐! 三天! 她不信三天的婚姻! 不信他可以全然无事地回来! 眼泪肆意流淌,灼热的撕裂感使得她的心疼得厉害。 她真的很爱他,可是她知道,一旦他和别的女子成婚,很多事……就回不了头了! 毕竟,婚姻,一桩公告全世界的婚姻,能是一场儿戏么! 渐渐,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用力捂紧唇,胡乱地窜在百货大楼的走道中,身后跟随着一大批猎鹰,将行人挤得乱窜! 忽然,商场内一道刺耳的警铃毫无预警地响起—— 她骇然一震! 刚结完帐出来的奇岩,亦紧绷起精神,眼尖地看着猎鹰簇拥着蔚晴走在前方十几米远的位置,他加快脚下的步伐! “嘀嘀嘀——” 蓦地,一股浓烟从天花板顶流窜……一股异味瞬间引发大楼里尖叫声四起! 消防铃紧跟着响起! 场面顿时引发一片混乱! 那浓烟迅速发散开来,弥漫出一片浓烈的烟雾,蔚晴胸口一窒息,然而还未咳嗽出来,身子立即被一只臂膀揽入怀中—— “蔚晴!是我!”紧接着,一条口罩递到她脸前,“快戴上,别吸浓烟!” “唐晋——” 蔚晴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猎鹰,却发现烟雾迷蒙下,突然窜出很多陌生的人,阻拦在猎鹰与她之间! 她立刻猜到,这些陌生人是唐晋安排的! 唐晋拦住她纤瘦的肩膀,“走,我带你走!” 唐晋语气坚定地想要带她逃离这混乱的一切! “……”蔚晴却突然顿住,脚步不肯移动,眼眶里还挂满眼泪,只是墨镜遮掩,使得唐晋看不穿她眼底的神韵。 …… …… 亚瑟斯王国。 轰!轰!轰隆隆! 气势磅礴、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响过之后! 亚瑟斯王宫宫殿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当中。 数千驻守王宫的亚瑟斯士兵齐声高呼:“亚瑟斯万岁!亚瑟斯万岁!” 老国王颓废地坐在大殿正中的金色椅子上,奢华而富贵,却不时要身旁的宫女和王室医生料理照看。 他微眯着眸子,这场婚礼,碍于亚瑟斯第一富商杰瑟夫以及萝碧妮的压力,他不得已才来参加! 萝碧妮坐在老国王侧边的金椅上,依然一副雍容华贵,望着大殿前的一对新人,嘴角忍不住勾着得意的笑容。 虽然鹰还是一系银色服饰,但是丽安莲已经换上亚瑟斯的国服礼袍,全身上下全部由金色锦缎手工缝制而成,做工精密细致,彩绣在礼服上的鹰图腾展翅飞扬,巧夺天工! 丽安莲的父亲杰瑟夫则恭敬地坐在萝碧妮下属位置,安静地观赏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亚瑟斯所有的王孙贵胄都前来贺礼,因为更多的人想要目睹新储君的风貌! 轰! 又一声礼炮响起! “国王陛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婚礼可以开始了!”萝碧妮怕好事不成那般,催促着老国王。 老国王接连再咳嗽几次,好半晌,在医生的辅助下,才终于平复下来。脸色因为咳嗽而胀红,却依然苍白得可怕! 老国王不悦地扫过大殿,迟迟不肯开口宣布婚礼开始,因为他在等人,等那个…… 倏然,大殿门口立刻窜入一批精兵护卫,领头的那个灰眸男子正气势渲染地徒步走进殿内—— 是唐纳! 他一身正式金色西装,堂而皇之走到殿前,在路过况天澈与丽安莲时,他的视线停顿了两秒,随即一闪而逝。 况天澈的唇角仍旧勾着冷冷地讥诮,哪怕身旁的女子再如何国色天香,亦对不上他的胃口! 他此刻心中郁结,烦闷的只有方才在电话里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 倔强如她,是否此刻已乖乖在澈园等他回去了? 他不敢肯定,手下意识地摸到裤带里的电话,一颗心不安地浮动着…… “国王陛下,请恕唐纳来迟一步!”唐纳恭敬地朝老国王鞠躬行礼,“愿国王陛下福寿安康。” 老国王在见到唐纳的这刻,一双焦心等待的银眸终于放松下来,点点头,朝唐纳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来了正好!咳咳咳……”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唐纳灰眸微闪,即刻对萝碧妮行礼:“唐纳向长公主殿下请安!” 萝碧妮皱着眉,懒得搭腔,随即挥挥手让唐纳呆到一边去! 唐纳不敢反抗,微微鞠躬,即刻退下,刚好站在杰瑟夫身旁! 杰瑟夫拧着眉,有丝不自在,却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唐纳嘴唇微扯,低低吐道,“今天真是恭喜杰瑟夫大人了!” 唐纳语句里浓浓的讽刺听的杰瑟夫一惊一乍的。 “不敢当,不敢当!”杰瑟夫额角有丝冒汗。 对于唐纳,杰瑟夫是不敢正面惹怒的,毕竟他是王室的人! 况且又是萝碧妮最强劲的对手,还是小心为秒。 唐纳冷嗤一声,“想不到杰瑟夫当日口口声声不与王室结盟,今日却如此迅捷地将女儿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 唐纳将嗓子压得极低,只够让杰瑟夫听的一清二楚! 杰瑟夫脸色惊变,嘴角扯着僵硬的弧度,顿时语塞:“殿下言重了,言重了……” 老国王与唐纳对视一眼,这才的张开苍老的嗓子,庄严说道—— “吉时到了!新人可以举行典礼了!” 军令状一下,顿时,礼炮齐声轰天,数千士兵吹响号角的声音响彻亚瑟斯云霄! 一场传统与现代结合的盛世婚礼即将开演…… …… …… 莫斯科。 “怎么了?别犹豫了,蔚晴,我带你走!” 唐晋捂着鼻子,眼睛被熏得有些睁不开,但他仍用力拖住蔚晴的手臂,拉扯着她尽快远离那些猎鹰部队! 蔚晴凝望着唐晋,顿下步伐,想要扯开唐晋的手,拼命摇着头。 “不!唐晋,你放开我吧,我不能走!” “蔚晴!你傻了吗?报纸都登了!他要迎娶别的女人了,如果这是假的,为什么你会哭?” 唐晋心急地喊着,他远远地就看着她的眼泪。 虽然她戴着墨镜,可是脸颊的潮湿在光照下映出透明的光芒,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的眼泪! “唐晋……你不懂!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帮助,也谢谢你……告诉我他结婚的消息……可是,我真的不能走!我答应他,会等他回来……” 第266章,终结我的幸福 尽管泪流不止,尽管撕心裂肺,蔚晴知道,她心底还抱着期许,她给自己,或是给他——三天的时间! 如果真能如他的承诺那般,三天后一切归回原样,那么—— 她愿意等他! “蔚晴!你坐牢的时候,他没来!你被人打得差点流产,他也没来!你打官司的时候,他还是没来!现在,他要去跟人家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执迷不悟?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看着你这样被他折磨,我都快疯了……” 唐晋红了眼眶,在洛杉矶最艰难的岁月,是他陪她度过的,难道她都忘记了么? 那个冷情冷血的男人永远给不了她什么啊!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唐晋再次拽进她的手臂,硬将她拖着,闪躲开猎鹰的追击,在浓烟里,他要带她走出一片光明! “对不起……唐晋,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能走……” 蔚晴哭着摇头,却扯不开唐晋的手,“唐晋,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对我曾经的照顾,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不能跟你走……我,我爱他啊……” 说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抽疼了!好疼好疼! “可他爱你吗?若他爱你,他就不会在你最危难的时候置之不理!若他爱你,他不会在你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还跑去跟别人结婚!” 唐晋再也忍不住朝蔚晴大喊,“蔚晴!你醒醒好不好?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死脑筋,难道你真想等他带着娇妻回来耀武扬威么?!” …… …… 亚瑟斯王国。 就在所有亚瑟斯的国民都认为,新任储君即将与第一富商之女丽安莲结为连理的时候,突然,圣殿广场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尖锐的嗓音先声夺人—— “我反对!我反对他们成婚!我反对——” 唐纳看到前来圣殿的女子之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国王不动声色地默许这一切! 萝碧妮则大为光火!“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这叼妇再次喧哗!” 杰瑟夫惊讶地赶忙站起身子,“长公主殿下请息怒!” 继而转过身,快速朝那刚闯进来的女子走去,将她拉扯到一边,低声斥责,“你到底在搞什么?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你跑来捣乱?” “杰瑟夫!你也会说今天是女儿的大喜之日!你别忘了,丽安莲也是我的女儿!我不同意她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就算要嫁,也要嫁给唐纳殿下那样血统正宗的王室!” 此女子正是杰瑟夫的妻子,素来传言第一富商之妻乃悍妇,看来所言非虚! 杰瑟夫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悍妻不离不弃,实乃因为妻子家室为他带来不少财富! “别闹了!国王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恩准的事情,我不懂你还要固执什么!”杰瑟夫不悦地拧着眉头,斥责着妻子,“若你安安静静喝女儿一顿喜酒,我不反对,若你执意要反对这桩婚事,我只好让人将你绑回去!” “杰瑟夫!” 妻子低吼一声,不可置信地瞪着杰瑟夫,随即用力推开杰瑟夫,赶忙跑到圣殿前,朝老国王和萝碧妮行礼! “尊敬的国王陛下,长公主殿下!请原谅我的鲁莽和冲动,我并非有意要破坏这场婚礼,只是,只是——”杰瑟夫妻子吱吱唔唔不敢说接下来的话语。 “放肆!这还不是破坏?杰瑟夫,将你的疯妇拉回去!” 萝碧妮可气得不小!就差这临门一脚,竟然被杰瑟夫的妻子捣乱!气死她了,真是气死了! 老国王则扬扬手,“萝碧妮,息怒,先听她说完再责备也不迟!” 一时间,圣殿内局势剑拔弩张! 唯有那袭银色衣装的况天澈,不悦地皱着眉,看不出他眸底中莫测的情绪! 婚礼上的闹剧,他根本不放在眼底,只是将手放在裤袋的电话那头,随时等候讯息…… …… …… 莫斯科。 蔚晴哑然,对唐晋的斥责,她竟然一句也反驳不了! 因为她知道,唐晋说的,都是事实! “至少……他曾说过爱我……” 的确,她就是因为他那句爱她,迷失了自己! “那么,你敢保证那不是欺骗吗?”唐晋指责,掰紧蔚晴的手,不让她有任何犹豫和退路,“蔚晴!过去我曾眼睁睁看着他带走你两次!可是每次,你得到的又是什么?你总是告诉我,你和她会幸福的,结果又如何呢?别再欺骗自己了,也别再折磨自己了!就当我求你……” 唐晋再也不忍看着她如此备受折磨。 那夜,生日那夜,他眼睁睁看着况天澈再次将她带走! 他真的以为她会幸福了,可是瞧他看到什么了? 看到那家伙结婚的头版头条!而且新娘还不是她! “不是……唐晋,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他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太清楚了!他要我等三天,哪怕那个结果不是我能承受的,我也必须要等他!” 蔚晴急忙地想要从唐晋手中挣脱出,不时回头看着那些猎鹰,才发现突然出来一堆保镖与猎鹰对抗! 那些人,怕是唐晋叫来的吧,她最不愿的就是连累了唐晋! 如她所说,澈是倘若知道,是唐晋带走她,那么,他不会放过唐晋的! 并且……她不敢保证,他会如何对待她,她不敢走错这一步! 她怕自己和澈再也回不了头…… “蔚晴!我不会再让你傻下去了!他不珍惜你,我会珍惜——” 唐晋是铁了心,强行要将蔚晴带离猎鹰的范围! 他并非自私的人,他并不是自私地想要抢走她,因为他深深明白,她只爱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他! 可是,那个男人又珍惜她了么? 他不忍再看她受此折磨! 他的心好痛,他不忍她再如此不幸福! 于是,他拽紧蔚晴的手,用力往百货大楼的自动扶梯走过去,那是连接楼层之间的电动阶梯,他必须要带她离开这栋大楼…… “唐晋……请你放开我吧……真的,别再这样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想不开,没关系,我先带你离开!我不会让你任由他糟蹋!” 唐晋拉扯住蔚晴,眼看就要跑到扶梯那儿了—— 倏然,几个猎鹰追了上来! 唐晋紧张地拉扯住,死死不肯放手! 砰! 猎鹰猛然一拳打中了唐晋的腰椎! 他痛得闷哼一声,本能地保护住蔚晴,快速躲逃! 猎鹰又再跟了上来,甚至有人掏出枪支—— “蔚晴!别害怕,下了这层扶梯,前方就是出口了……” 他将她拉到扶梯前,在回头张望的那一眼,突然—— 嘣! 轰然一声枪响! 震慑了百货大楼! 唐晋拉扯着蔚晴的手,被子弹击中! 闷痛一声! 他拽紧蔚晴的手,本能地颓然松开—— “啊——” 伴随而来的,是蔚晴一声惨叫! 她在挣脱唐晋的桎梏中,因为唐晋被子弹打中的手猛然松开,而身体顿失重心,踩在扶梯的脚被绊倒—— 随即,身体坠跌那般,从高层扶梯直接滚落下去…… 甚至,她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 突来的天旋地转,全身剧痛已经麻痹了她所有的声音。 她听得见身体翻滚的声音,听得见唐晋的嘶吼“蔚晴——” 以及,奇岩的惊喊声…… 好痛! 身心都是好痛!好痛! 唐晋能明白么? 能明白爱一个人,爱到执迷不悟的地步么? 所以……她还不能走,因为她要等澈! 等他回来,等他兑现他的承诺。 等他带她、带着他们的孩子去北极看晴天…… 哪怕……这种等待,许是地老天荒…… …… …… 亚瑟斯王国。 亚瑟斯这头,闹剧正欢,况天澈扬着眉,冷眼看着杰瑟夫这一家内讧上演的悔婚闹剧! 事实上,杰瑟夫悔婚,对他来说反而省事,并且他和萝碧妮的交易依然有效,因为悔婚责任并不在他! 只是,他已经越来越没有耐性再陪他们疯下去! 心底升腾的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他一直在等待奇岩的消息,可是仍旧没有! 她此刻究竟是怎么样了?是否哭成了泪人儿? 想到她泪眼婆娑的脸庞,他的心不禁抽痛一下! “国王陛下,一个疯妇有什么资格来反对这一场婚礼?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丽安莲都必须是新任王妃,以及未来母仪天下的王后!” 萝碧妮再次阻止道,她真恨不得将这疯妇撵出殿外! “罢了,萝碧妮,今天是大喜日子,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老国王皱了皱眉,挥挥手,看着杰瑟夫的妻子,再次问,“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支撑你这场闹剧,否则,哪怕你是杰瑟夫的妻子,我也定不饶恕你!” “是!国王陛下!”杰瑟夫妻子吓得浑身冷汗,她偷瞄一眼一脸若无其事的唐纳,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很抱歉打扰了今天储君的婚礼,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牺牲自己的幸福,今天就算会贻笑大方……我也不得不说出实情来!因为,因为……” 她顿了顿,气息有丝混乱,“因为丽安莲已经怀上唐纳殿下的骨肉!” 第267章,断送我们的爱情 此话一出!即刻引来几道抽气声! “妈咪!你在说什么!” 丽安莲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疯了吗?竟可以说出这样荒唐的话语!“我什么时候……”怀上唐纳的孩子了? 只不过,最后那句话被杰瑟夫硬生生打断,赶忙跪在国王和萝碧妮面前:“国王陛下,长公主殿下,一切都是杰瑟夫的错!是杰瑟夫教女无方!杰瑟夫对不起国王陛下,对不起长公主殿下,更对不起储君殿下……” 丽安莲讶然地看着父亲突然跪下来,吓得后退几步! “你们……”丽安莲捂着唇差点哭出声来! 父亲母亲究竟是怎么了?她期待已久的婚礼,为何突然全部变了?竟然还谎称她怀上唐纳的孩子! 这对丽安莲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萝碧妮气得肩膀陡然一垮! 恶狠狠地瞪视一眼唐纳,谁知,他却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更是气得萝碧妮牙痒痒的! 失去杰瑟夫这么重要的后盾支持,那么,萝碧妮要赢唐纳,就难上加难了! 老国王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但表面依然虚弱而平静:“唉……算了,都算了!丽安莲既然有了唐纳的孩子,就跟了唐纳吧!鹰——” 老国王朝神不守舍的况天澈唤了一声。 况天澈这才回过眸子,银瞳里满是讥诮和阴冷,直视进老国王眸底! “鹰啊,我可怜的孩子,今天难得回国,本以为丽安莲这孩子……唉,看来丽安莲这孩子福气薄,没关系,他日再为你寻一位妻子!” “国王陛下,娶妻一事,鹰并不在意!只是怕让长公主殿下失望了!” 况天澈唇角微扬,并不以为意。 况且有唐纳对王位以及杰瑟夫家族虎视眈眈,不用他破坏,自有热心人出来搞破坏! 所以,他只是冷热地朝萝碧妮那老妖怪回敬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老妖怪脸都气绿了! “哈哈哈……咳咳咳……”老国王笑得一时岔气! 今天这一切,多亏唐纳搞定了杰瑟夫的妻子,否则若真让萝碧妮抢走第一富商的支持,那么鹰.亚瑟斯登上王位的几率将大大抬高! 这是老国王最不乐意见到的事! 他讨厌这个杂种! 老国王的心思,又怎能逃过况天澈的眼眸。 况天澈眸光暗闪,“国王陛下保重身体才是!” 此时,他裤袋内的手机震响! 他心弦一紧! 全然不顾老国王一众的眼睛,背过身子,径直掏出电话—— “主人……主人……不好了!不好了!”电话那头的奇岩显然已是方寸大乱,说句话都说不顺畅! 他的心逐渐暗沉,从未听过奇岩如此慌张的嗓音! 但他仍屏住呼吸,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脸沉静:“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奇岩屏住呼吸,听话照做,等那个气息缓和过来之后,仍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嗓音是颤抖的,吱吱唔唔地吐道—— “主人!奇岩对不住您……蔚小姐……蔚小姐出事了!” 况天澈的心猛然一阵抽痛! 本能地闭上眼眸,额头上隐隐浮现一抹青筋,那鹰刺图腾在他隐忍的怒意下,似是酝酿着危险! 他在奇岩电话那头,隐约听到救护车的鸣叫声! 手指不禁一颤!身体冰冷到极点! 用力深吸一气,他再缓缓睁开银色的瞳仁,寒光凛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 “混账!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奇岩震得一颤,握着电话,快速随医护人员奔跑着,边跑边说着—— “……主人,早晨接过您那通电话,蔚小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后来她执意要出行购物,我本来……本来是打算要跟您报备的,可是看到蔚小姐伤心的模样,我又不忍心!只好斗胆派大批猎鹰护驾她出行! 谁知,我们来到红场的百货大楼,蔚小姐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擅自打电话给您!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就哭着一路冲了出去…… 我们沿途一路保护……却没想到,突然商场出现警铃和浓烟,突然冒出一堆保镖挡住猎鹰的去路……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唐晋在搞鬼!他擅自带走蔚小姐……” 奇岩说到这儿,忽然有丝哽咽,当他看见从扶梯滚下去的蔚小姐,血迹斑斑的模样,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直到此刻,奇岩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将她抬上救护架,套上氧气罩,她仍在昏迷之中,奄奄一息…… 这么残忍的局面,他怎么开口跟主人诉说? “奇、岩!” 况天澈隐忍着庞然怒火,大声吼道! 那道吼声,不仅让奇岩振聋发聩,亦让此刻身在大殿的国王、萝碧妮、唐纳等人都暗暗惊吓到! 奇岩赶紧收拾心情,继续对况天澈说道,“唐晋擅自带走蔚小姐,我不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我只看到蔚小姐在途中跟唐晋似乎有些争执,后来,猎鹰很快追上来了! 唐晋那时正好带蔚小姐走到扶梯口,猎鹰为了制止唐晋的举动,开枪打中了唐晋的胳膊! 然后……我们谁都不想发生的一幕出现了!唐晋的手因为受伤没抓紧蔚小姐,导致蔚小姐失足……滚落扶梯……” 奇岩话音还没说完,只听暴怒一声: “混账——” 咣当! 随即一阵猛烈的声响,手机应声坠地,被摔个粉碎! 一股盛怒的气息在他胸口猝然凝集。 况天澈随即迅速转身直冲上唐纳,二话不说,狠狠一拳揍在唐纳身上—— “噢……鹰.亚瑟斯!你凭什么攻击我!”唐纳被揍得鼻梁都差点折断! 看着况天澈陡然阴云密布的脸庞,那抹阴森森的寒意足以冻结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唐纳有丝惧怕,直觉地往后退步,手指拂过鼻翼,惊恐地摸到一股腥热的血迹! 唐纳不可思议地瞪着况天澈,狂吼道,“鹰.亚瑟斯,你这个疯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将丽安莲让给你!她有了我的孩子……噢……” 唐纳又一阵傻猪般的吼叫声响彻大殿! 他以为况天澈生气的是他抢走了丽安莲! 老国王看得一脸焦心,杰瑟夫则胆小地不敢做任何举动,萝碧妮则冷眼看着况天澈痛揍着唐纳,最好揍死那姓唐的! “啊……喔……” 一拳拳劈头盖脸地揍在唐纳的脸上、胸口、腹部…… 拳拳都打中唐纳的软肋,让他苦不堪言! “鹰!鹰!来人,给我制止住,否则他会打死人的!”老国王赶忙喊着侍卫上前阻止,他没想到鹰会突然发飙! 为了丽安莲,鹰竟然亲手将自己的舅舅揍了一顿!这真是…… 反了,反了! 来了好几位侍卫,才齐力将盛怒中癫狂中的况天澈给拖住! “鹰……你,你真是疯了!一个女人而已!丽安莲怀了我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打死我也没用……噢……” 唐纳赶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爬到国王身旁,害怕况天澈会再次发疯! 这小子出拳真狠!拳拳要人命! 他四十几了,经不起这拳头! 况天澈沉冷着喘着气息,忽然大吼一声,像个癫狂的暴怒者,用力甩开桎梏住他的侍卫! 银色眸底已是层层阴冷风暴! 若他有冰封的神力,恐怕亚瑟斯王宫早已被他冰化! 一双阴霾的暴戾眸子,狠狠瞪视着唐纳,手指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似是从体内硬挤出来的语句—— “你最好求神拜佛祈求没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姓唐的!一、个、不、留!” 况天澈狠狠撂下这句森冷的话语,一语双关,唐纳听得浑身发冷,却是一头雾水! 况天澈阴冷地转身,挺拔的背影里闪着一丝震颤,寒冷的怒意使得所有的人都退步三舍不敢惹他! 旋即,他踏出大殿外,在猎鹰的接应下,撑着遮阳伞,不同于来时的优雅悠然,反而是步伐急促,气焰嚣张地直抵‘战鹰’号飞机停放地! 他没有跟任何人交代,也没有跟任何人道别,因为那根本不需要! 一颗心早已纠结成一团,带着纠结、愤怒、忧伤,他迅速踏上返航的路程…… 在这亚瑟斯烈日骄阳的天空下,‘战鹰’翱翔离境,他这一趟,竟是来错了么? 【唐晋的手因为受伤没抓紧蔚小姐,导致蔚小姐失足……滚落扶梯……】 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奇岩说过的这句话! 他已是冷汗涔涔!湿透了里衫! 握紧拳头的手指,嵌入掌心的肉里,他都毫无知觉,已经不敢奢望宝宝还能带给他任何奇迹了! 那双阴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的银色瞳孔,第一次,在晴空下……泛出剔透的泪光……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等他…… …… …… 莫斯科。 笛嘟笛嘟笛嘟…… 一声急促的救护车声响划过宽广的红场。 在晴空万里的莫斯科天空下,那辆救护车穿梭在莫斯科干净的街道上,车后跟随一条长长的猎鹰吉普护送队伍,浩浩荡荡。 每经过一个街道,没多久,就造成那地段交通瘫痪,他们却在救护车的鸣笛下,畅通无阻! 救护车内,几名白衣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在紧张的进行急救措施! 第268章,注定用眼泪来划上句号 一串串流畅的俄语从救护车内传出—— “额头擦破,后脑颅骨有轻微震荡的迹象!” “手臂多处擦伤!” “脊椎完整,并没有断裂的痕迹!” “腿部多处擦伤!” “下身流血不止,赶快止血,否则容易血崩!” “孩子试试可以救回么?” “很抱歉……已经听不到胎心了!” …… 迷迷糊糊的蔚晴,睁着迷蒙的双眼,这一幕……好熟悉…… 好熟悉…… 她依稀记得,在洛杉矶坐牢的那次,曾也这么无力过。 好痛,身体好痛啊…… 宝宝,宝宝……眼角情不自禁地滑下眼泪,这次,她似是感到一股强烈的悲伤,这次,她知道,真的有些东西,是彻彻底底失去了…… 心好痛啊…… 澈,这次,你在哪里? 你又在哪里? 宝宝,宝宝……别走,好吗…… “糟糕,病人心率急促下降!赶快做心搏按压!” “情况不妙,伤势并不是非常严重,但病人求生意志不强!” “赶快,心跳起搏就位……” …… …… 我喜欢《梦境》,并非因为这首曲子是连仲逸为我而作。 而是,我喜欢这首曲子将我带入的意境。 我常常迷失在《梦境》里,因为它总能让我在梦境中,想起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 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和抱猫少年错过了多少年。 我们之间的一切,和《梦境》是如此相似。 我曾在黑暗的梦里揽过他的怀抱,寻过他的体温,拥抱着他逆流而上; 然而,却又总是在阳光的现实中,无所遁形,荡涤一空! 就像是,我们永远只能在梦境里相遇,在现实里背道而驰; 注定要用眼泪来划上句号…… …… …… 噩梦,竟又是一场噩梦! 在医院里醒来,蔚晴便看见雪白雪白的房间,以及两名护士。 她全身有多处包扎的痕迹,身体的疼痛第一时间侵袭了所有的神经。 她低垂着眸子,凝视着手背上的输液点滴,下意识地抚摸自己…… 已经平坦的腹部…… 下身隐隐的异样感…… 她心底猛然一沉,一股潮热毫无预兆地涌入眼眶。 护士姑娘的脸很温和,见她醒了,立即贴心地跑过来,用英语问候着:“小姐,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眼泪便滑落脸颊,睁着空灵的眸子,问着护士:“孩子……我的孩子……” “非常遗憾,孩子没能保住。但是你还年轻,好好调理一下身子,以后还是可以再生的。” 轰的一声! 脑颅被轰开那般,震得她几乎麻痹,护士的安慰,等于直接宣判了她死刑! 宝宝,宝宝最后还是离她而去了么? 她曾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保住宝宝,最后宝宝还是……离她远去了么!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会是这么残忍的结果?! 泪如泉涌,她泣不成声…… 门口响起一阵嘈杂。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你们没有权利阻拦我!”唐晋在门口嘶吼的声音,他被猎鹰拦在病房外,不准探望蔚晴。 “唐先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没有资格见蔚小姐!”奇岩的声音里有着冷硬的威胁。 蔚晴张着泪眼迷蒙的眸子,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外的唐晋,俊俏的眉宇间浮现痛苦的纠结,在屡遭拒绝的情形下,他忍不住朝门板喊道:“蔚晴!蔚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一连说着数遍对不起,这是他唯一能对她说的! 他那只被子弹打伤的胳膊,即便是被包扎好了,在刚才的争执下,又再次渗出血渍。 可是他知道,他的痛远不及蔚晴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唐晋眼眶湿润,他的愧疚都写在眼底。 若他知道他的救赎,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意外,那么他…… “唐晋——”奇岩已经容忍到极限,若不是要等主人回来,怎么处置唐晋,他早就将这家伙揍成人肉饼了! 唐晋的‘对不起’,惹来蔚晴无数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 他的‘对不起’,也已经于事无补。 面对昔日在海滩上陪她谈心的男子,面对曾经在法庭上为她滔滔雄辩的男子,面对一个对她如此紧张,如此情痴的男子…… 她深知不能怪谁,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蔚晴——噢……”疼痛的声音随之传来,唐晋被奇岩狠狠揍了一拳! 蔚晴凝着眉心,请求护士姑娘将房门打开—— 唐晋第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苍白哭泣的蔚晴。 他的黑眸是深深的歉疚,嘴角被奇岩打出血丝来,哑着嗓子对蔚晴重复着,“对不起……” 蔚晴哭得更加汹涌,摇摇头,她知道唐晋是为了她好,只是…… “唐晋……你走吧,别再管我了……”她朝他哽咽道。 “蔚晴!我……”唐晋眼眶湿润。 见他犹豫,她噙着眼泪,用力嘶吼一声:“求求你快走吧!” “不!!我不能一走了之,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让我为你做点什么,让我补偿……”唐晋被猎鹰架着,却死死撑着门框,不肯退却半步! “你走啊!他会杀了你的!” 她痛哭的声音,震痛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她深悉澈的性格,唐晋若再不走,他真的会杀掉他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医院走廊传来,每一步都颤着令人心惊的戾气! “主人——” 奇岩转过眸。 蔚晴心弦一颤,眼泪绝提,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当那袭银冷的身影出现在她视野的时候,她已哭成泪人…… 所有苦痛,难过的神情,悉数侵入眸底。 她和他才分离那么短的时间,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她好想他,想念他每一寸肌肤,想念他每一个怀抱,想念他每一句话语,想念得身体都是痛的! 他可知,她真的好痛。 她是如此渴望得到他的怀抱,得到他的安慰,好让她能在他怀中一诉衷肠。 因为她没能……保住宝宝,没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血脉…… 没能保住那个她已经深爱的孩子…… “伤势严重吗?” 仍旧是轻柔低缓的嗓音,慵懒得没有一丝温度,冰魄般令人寒颤的银色瞳仁,在扫过蔚晴一眼之后,停留在唐晋的身上! “主人,医生说蔚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擦伤扭伤的地方,休息半个月就可以了。只是……” 奇岩额角冒出冷汗,不敢直视况天澈的眸光,“奇岩对不起主人!蔚小姐……不幸流产了!” 霎时间,病房内迅速沉凝一股可怕的窒息! 阴霾扫过况天澈阴冷的眸子,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走到蔚晴面前,在距离病床一米的距离,停顿下来! 好疏远的距离,她恍惚了一下! “澈……对不起……” 她哑着嗓音,凝望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眸,无法自控地抽泣起来。 她果断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在护士的惊讶下,掀开床单,腿脚一瘸一拐地下床,猛然一个扑身…… 紧紧抱住了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 紧紧抱住了这个冷静得有丝可怕的男人! 紧紧抱住了,他甚至都不愿抬手回抱她的男人! “澈,对不起……” 他的冰冷,使得她寸寸失落,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她悲恸的哭泣声,在他心底划过刀刀痕迹。 他低眸,瞳仁里有丝软化,冰冷修长的手指将她从怀中推开来,勾起她纤细的下颚,银冷银冷的眸子直视进她婆娑的泪瞳,削薄的唇角勾着一丝阴鸷,嗓音轻柔得有丝可怕—— “为什么要跟他走?” 他的话语,令她猛然一颤! 睁大逐渐空洞的眼眸,胸口划过一丝窒息,就连哭泣,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她愣怔。 “我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一字一顿的话语,从他口中吐露出来,咬牙切齿着,眸底闪过一丝心痛的忧伤,眸光却是凛冽无比! 当触及到他这个冰冷的眼神,她的心猛然坠落! 如同掉入万丈深渊那般,永无止尽的坠跌,将她所有的信念瞬间击垮! 哑着嗓子,喉头发紧,她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只剩那滚烫的热泪,一滴一滴沿着眼角顺滑而下。 “……你认为……是我跟他走的么?” 他眸光微闪,扣紧她下颚的手指,不自觉地加深了力道! 捏痛了她。 她却隐忍着,不肯吱声。 只是一双黑亮的如麋鹿般清澈的眸子,幽深而怅然地凝望着他,眼眶里泪花闪烁。 他有丝不忍,却仍是从嘴缝中吐出如利刀一般残忍的话语—— “为什么不肯等我三天!为什么要跟他走!” 他低吼的话语,一声声敲击在她脆弱的心房上!痛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凝望着他,眼泪潸然,眸子幽转,划过悲伤的痕迹,低喃着—— “你不信我,是不是?” “你要我怎么信你?!” 第269章,他的癫狂 他的手指扣得更紧,仿佛随时都可以拧碎她的颚骨,眸底渐渐覆上层层冰霜—— “拉斯维加斯那次,你别忘了,你也是跟他走的!为什么这次还是要跟他走!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问你为什么!” 是啊,那次,她宁愿拔下暗律的鹰章,抵着自己的颈脖,也要跟唐晋一同回那座地狱洛城! 他忘了她曾是如何倔强的么? 这次,他又怎么寄望,她会在知悉他举行婚礼的情况下,竟然不会跟唐晋走? 他的嘶吼,他的痛斥,刺穿了她的胸口,顷刻间崩裂一道口子,血流成河…… 滴着无声的眼泪,她的眼眸里是深深的疼痛,下颚即便是快要被他拧碎那般,她也倔强地不肯喊疼,“……我没有!” 她没有,这次,她真的没有! “哈……哈哈哈……” 他猛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流露出一丝绝望的悲恸,“所以,你要告诉我,这次,你没有跟他走,是他从大批猎鹰手中拖走你的?” 他眸子里饱含着浓浓的讽刺。 他怎会相信,若她不给唐晋机会,唐晋又如何能从猎鹰手中带走她? 他冰冷的笑声,震痛了她的胸骨。 她流着泪的眼定定地凝视着他,嘴角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是!我没有跟他走……” 啪! 猛然一巴掌,重重地甩在蔚晴的脸颊上,清脆而骇然! 奇岩在一旁吓了一跳! 唐晋被猎鹰挟持着,顿时惊语:“蔚晴!” 这一巴掌,将她脸颊摔在一旁,纤细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染上五根手指红印! 她的眼泪被他那巴掌抽飞,肆意洒落在病房的空气里,坠跌,隐没…… 他收回手掌,那银冷的眸光里,泛着寒凉,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忧伤—— “我直到今天,才发觉——你是如此会说谎的女子!过去,我深陷其中,执迷不悟,现在,我清醒了!冷晴,冷的晴,若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恭喜你!你做到了!你让我——” 报复,她报复他曾害死她养母,报复他曾错手杀死她妹妹! 他的声音里,沧桑而绝望! “——你让我况天澈从此,断、子、绝、孙!” 这四个字,如藤条,一鞭一鞭,鞭打在她的心上! 她用力深吸一气,脸颊的疼痛,已经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经,心一寸一寸冰冷,可是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住…… “所以,澈,你要的,不过是我曾怀着的孩子……是吗?” 身体之痛,又怎及心之疼痛? 她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将她搂进怀中安慰她,告诉她,宝宝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以为,他会在她哭泣的时候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他爱她,所以即使没有宝宝,他们也可以幸福! 她以为,他会笑着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他相信她,这一切都只是意外! 她以为! 她以为! 通通都是她以为! 然而,事实是,他第一句,问的是她为什么会跟唐晋走! 那眼神,那控诉,甚至不给她申诉的眼神,否定了她的一切! 那巴掌,那清冷,甚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判了她死刑! 他不信她! 不信她是真的没有打算跟唐晋走。 不信她是真的决定了要等他三天。 不信她是真的没料到宝宝会发生意外! 所以,一切还是她的错,他不信她,她不该以为他会信她! “你以为人人都可以怀我的孩子?你以为人人都有机会像你一样被我如此宠着?!” 心碎的嘶吼,他的眼神,好冰好冷,冻得她疼痛不已! 他是如此宠爱这个女人,她瞎了吗?不知道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么? 可是她的选择是什么? 是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带着他的孩子滚下楼梯! 这就是她对他的回报? 还是说—— 她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报复,甚至一直处心积虑,想着也要让丧亲之痛回馈给他?! “……你既然如此宠着……”她泪如泉涌,看着他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静静地凝望着他冷鹜骇人的神情,心一寸一寸被淹没,“……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他的宠爱,是否就是将她关在笼子里,然后再跑去和另一个女子结婚? 若他执意要娶那名女子是有苦衷,她并非不讲道理! 他瞒骗她,她会伤心,她会失望。 可是他要她等三天,她即便是难过,也告诉自己,要静静地等完这三天! 可是结果是,回头——他却不信任地扇她巴掌,口口声声控诉她的背叛! 这样的宠爱,同样让她心悸心痛啊…… 他冷嗤一声,“是了,我欺骗了你,因为我欺骗了你——” 声音冷静而狰狞,勾魂摄魄那般,吼痛她的灵魂,“——所以你报复!所以你要杀死我的孩子!” 他的控诉,刺疼了她的眼,刺伤了她的心! 他可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孩子,同时也是她的孩子! 她会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么?! 她眼泪斑驳,凝视着他深幽银澈的瞳孔,哽咽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的控诉,多么的残忍而可怕,他竟然会指控她—— 谋杀了他的孩子! “况天澈!”终于,一旁的唐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蔚晴心痛得哭喊起来,“况天澈,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执意要带走她的,不关她的事!你如果要报仇,就尽管朝我来……啊……” 猎鹰猛然一拳,揍在唐晋的胸口上!几乎碎裂了几根肋骨! 唐晋那绝空的哀嚎声,震得楼层仿佛都在晃动! 摄人心魄般可怕! 况天澈猛然回过眸,脸色顿时冻结成冰!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踱到唐晋跟前,看着他嘴角吐着血丝,被猎鹰强行按压在地板上,那只被子弹穿过的手臂已经渗出血渍,顿时,一股阴狠的杀意袭来—— 猛然一脚! 他重重地踩在唐晋受伤的胳膊之上! “啊……” 锥心的叫喊声,从唐晋嘴中叫出来。 从未受此虐待的他,对况天澈的恶意踩踏根本承受不了! 痛得唐晋青筋爆裂! 况天澈就是存心要踩废他这只手! 鲜血如涌,从唐晋的手臂中流淌出来,他龇牙咧嘴地抽搐着,已是暴汗淋漓! 蔚晴看得心惊肉跳! 捂着唇,几乎忘记脸颊的痛楚,睁着硕大的尽是泪光的黑眸,眼睁睁看着他踩断唐晋的胳膊!道不出声! “唐晋,我一早就警告过你,别再让我看到你碰她!”他低沉的语气里,有的只是无止境的阴冷,“我警告过,你若是碰了她,我绝不会饶你!” 是!唐晋记得,这是况天澈在洛杉矶那晚他的生日舞会上说过的话! 然而,唐晋却没有半丝惧怕,虽然手臂被他踩到麻痹,形同废手,他也不肯求饶,“可是你也在让她受伤,我不能看着她受你的折磨!” “折磨?!”他冷嗤一声,随即,从腰间拔出他那只银色短枪…… 蔚晴睁大惊恐的眸子,看着他掏枪的动作,顿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反射性地冲过去,拉住况天澈的手臂—— “不要!” 惊慌错乱地喊出这句,她才发现自己受伤的脚痛得几乎站都站不直! “如果你一定要追究一个人的责任,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我错了!请你放过唐晋……于情于理,他曾对我有恩!对不起你的人只是我……” 她保护唐晋的行为,深深刺伤了况天澈的眼睛! 那只枪顺着他的手,直抵唐晋的脑门! “所以,哪怕你自己已经满身伤痕,还执意要来保护他?!” 况天澈那几乎从嘴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如地窖那般,震得她心扉碎裂! “不是!”她只是——不想伤及无辜! 她淌着热泪,手指有些颤抖,摇着头对他轻喃,“因为这件事是意外!谁都不想!是你一定要有人为这件事负上责任!” “可你还是在袒护他!所以你爱他!是不是!”他忽然大声嘶吼,眼眶里有丝癫狂,几乎要扣动扳机! “不是!我不爱!”她亦情急地大声应道,看着他扣动扳机的动作,下意识地用掌心挡住他的枪口,“澈!求你!求你!别伤害无辜……这件事是意外……” “意外?没有他,会发生这种意外?他对你的企图,很明显了不是么?他根本就是处心积虑要毁掉我的孩子!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敢为他求情?!” 他震惊了! 失望、痛苦、怨恨、纠结在一起! 他究竟给了她什么,让她可以如此伤他! “不……没有……蔚晴!我没有处心积虑……”唐晋忍着剧痛,申吟着,他不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 唐晋从小受继父的教育,继父亦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又怎会计较蔚晴肚子里所怀的孩子? 蔚晴痛楚地凝视着况天澈,倏然—— 咚的一声! 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澈面前! 泪流满面。 如果这是澈要的,一定要有人为此负上责任他才肯罢休,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她! 唐晋……虽然她心底有些怅然,却无法怪责他,因为她知道,他也不想! 若然不是,唐晋就不会帮她赢那场艰难的官司! 可是,宝宝没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心痛! 第270章,没有希望了 除了自己,她没有权利怪责任何人! “冷晴!”况天澈心碎地大吼一声! 不敢置信,她竟然跪在他面前! “你宁肯下跪!宁肯承担所有的罪名!也要保他一条命,你还敢说你对他没什么!你还敢——” 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使得他眼眶潮红! 他疯了吗,他究竟中了这个女子什么毒啊!竟然还会在此刻为她心痛! 多么骄傲的她,多么倔强的她,竟然为了唐晋,抛弃了她引以为傲的尊严,跪在了他的脚下! 她跪在他面前,泪眼婆娑,一只手掌握紧他的枪口,一只手无助地攀附住他的裤管,哽咽地抽泣着—— “我没有!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是你欺骗了我,是你不信任我!宝宝的事是个意外,我比谁都难过,可是这不代表要伤害无辜的人啊!” 他还不懂么? 她不是他那类人,不是随便一枪就可以解决掉所有的仇恨! 更何况,唐晋对她本无恶意…… “混账!这样是爱我吗?跪在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求饶,这样是爱我吗!” 他眼底附着的阴冷,已是化不开的冰霜。 陡然,他弯腰,一只粗手用力擒住她的颈脖—— 用尽力气,深深拧住,拧得她喘不过气来,龇牙咧嘴着难受! 他眸底划过一丝苦涩的怆然,“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蔚晴被掐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只是那只堵住枪口的手掌始终没有松开! 她爱他,是真的很爱,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一枪打死唐晋! “澈……”她艰难地发出单音,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灼热的疼! 他已听不进去她任何话语,手愈发苍白,阴狠地拧着她的脖子,“知不知道痛的滋味,那一定是流满鲜血的!” 他眼底掀起癫狂…… 他眼神里阴云密布,巨浪狂潮,狠狠瞪视着她,狠狠地、咬牙切齿扫视她苍白的脸孔!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她泪眼婆娑,跪在他面前,嗓音哽咽,痴痴地凝视着他的眸眼。 尽是伤痕,手掌始终挡住他冷硬的枪口,她知道…… 她知道流满鲜血的痛楚滋味,她知道失去宝宝的痛楚,她同样知道—— 他狠下心来,什么都做得到! “是不是一定要为他挡下这一枪?!”他神情已致癫狂! 她摇着头,不言不语,握紧他枪口的手掌,震颤无比! 然而,看在他眼里,是比谁都坚定的举止! 更是掀起他眸底的风暴! “好!我成全你!” 嗓音里嘶吼,仿佛撕扯着伤口那般沉吟! 眼神一凛,手指泫然一扣! 猛然,嘣—— 一声枪响,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刻,掌心猛然被一股强力冲刺而过! 剧痛震惊了她所有的神经! 她眼泪绝提,捂着他枪口的手瞬间鲜血淋漓,掌心一枪被他狠力打穿! 咣当一声,子弹最后打进了墙面上! 墙面爆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蔚晴——”唐晋震惊! “主人——”奇岩骇然! 就连在场的猎鹰、护士都不禁冷抽一口气! 况天澈,真的开枪了—— 子弹穿透蔚晴的掌心,被轰出一个窟窿! 好可怕的怒意! 好骇然的纠结! 她的手被洞穿得陡然失力,裹住他枪口的手掌颓然滑落…… 紧跟着,她的身子瘫软在地,眼泪交结,微弱地喘着气息,连喊疼都喊不出声来…… 奇岩不忍心看到蔚晴跌倒在地,主人失去孩子的锥心之痛,他比谁都明白,只是蔚小姐……不该袒护唐晋! 哪怕主人亲手杀了唐晋,也是他死有余辜! “护士!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她包扎啊!”唐晋怒吼。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两声,赶忙跑向到底的蔚晴,做着急救措施! 况天澈手中紧握的短枪,仍紧紧撺握在掌心,手背上青筋隐隐暴起,内心里已似狂狼那般,怒不可遏! 然而,一双银冷的眸子,在凝视到蔚晴被射穿的血肉模糊的掌心时,他的心是痛的!眼底是哀伤的!身子是发颤的! 只是这一切都被他掩饰得完美! 他恨她,恨她如此不珍惜他! 恨她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他会杀掉唐晋! 这个男人就值得她这般用命来保护么? 那他情何以堪? 他的孩子又如何瞑目?! 心,终于似她的手掌那般,不停地滴下血滴,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她的痛,他看得见! 他的痛,她看得见么? 缓缓地,他的身子蹲下来,凝视着瘫软在地的她,奄奄一息,却是楚楚动人! 他发凉的指尖,勾起她的下颚,护士在一旁为蔚晴受伤的手掌做着处理。 “冷晴,恭喜你,你的倔强,再次赢了一条性命!” 那森寒的嗓音里,有着冷嘲,有着绝望,有着怨恨,有着……不舍的痴狂! 她抿着唇,热泪始终盈眶,哽咽着嗓子,摇头摇头,"澈……我是爱你的,真的很爱,很爱……” “爱?有多爱?舍得为我挡枪么?” 他的视线凝视到她血色骇然的掌心,嘴角扬起一丝悲伤的嘲讽,他也曾为她做过挡枪的蠢事。 只不过……这次,她为了别人,做了曾经和他一样做过的蠢事! “不……不是这样……”她的手好痛,好痛,锥心刺骨那般,已让她语不成句…… 他不想再听她狡辩,缓缓站起身子,睨了一眼趴在地上哭泣的唐晋,“把他给我扔出去!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他!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是!主人!”猎鹰随即照做,一把拎起几乎废掉一条手的唐晋,迅速拖出病房。 唐晋噙着眼泪,眼睛始终是凝望蔚晴的,这次,他不敢再说任何话语,况天澈——是真的疯狂了! 况天澈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敢开枪,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隐忍着疼痛,唐晋被粗暴地拖离出蔚晴的世界…… 在唐晋被拖出去之后,况天澈也不再多做停留,迅速转过身子,带着一丝仓惶的狼狈,踏出病房! “她的手骨被打穿了!伤到了韧带!这种情况要叫医生做手术了,不然这只手都会废掉!”护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奇岩对护士马上点点头,“知道了,马上送去手术室吧!” 这个时候,主人是没有心情管这些了,奇岩知道,蔚小姐这次,伤透了主人的心! “奇岩……” 蔚晴凝着泪光,虚弱地委屈地唤住了他! “唉……”奇岩停下步伐,回头,歉疚地看了蔚晴一眼,“对不起,蔚小姐,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看到了,我并没有要跟唐晋走,是不是?”她悠悠地问道,身体再痛,也比不上他那一枪! 这一枪,打在她的掌心,却犹如打在她的心口啊! 然而,她却不能怪他,因为…… 一年前,她也曾一枪爆过他的胸口! 原来,被心爱的人射穿,是这么这么痛的!无以复加的痛! “蔚小姐……事实上,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没有跟唐晋走,所以我……不敢偏帮……请你原谅!” 奇岩叹息,若他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也许能帮到蔚小姐,可是……他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便滚落下梯。 事实已经变成如此,他只能对主人如实汇报。 蔚晴的眸子瞬间黯淡,突然失去所有的神采,只是眼泪仍是晶亮晶亮的。 “……他不要我了,是么?”她凄然一笑,眼眸中有着少许的期盼,这个问题她不敢直接问他,所以,她只能问问奇岩。 奇岩摇摇头,“你别多想了,先养好伤再说吧。” 回避蔚晴的眸光,他扬眸,主人已经大步离开病房。 于是,他赶忙回头对护士说道,“她的手……是弹钢琴的,请你务必跟医生说,一定要治好她的手!医药费我会派人过来交的!” 安排完之后,奇岩跟着迅速离开病房…… …… …… 奇岩快速步出房间,却在追上况天澈的当口,心弦一紧—— “主人!” 他亲眼看着走在前头的主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一旁的猎鹰扶住了他! 焦急地追赶上来,奇岩才发现主人额头已是冷汗涔涔,脸色异常苍白,眸子里混杂着一丝异样的迷离。 奇岩心底暗暗叫糟,对猎鹰马上吩咐道,“赶快去把车子开来,立刻回‘澈园’!” 猎鹰立即照做! 奇岩拧着眉心,搀扶着有些虚脱的主人,不忍地说道,“主人,您这又是何苦……这样惩罚蔚小姐,不同样是惩罚您自己么?” 况天澈银色的瞳仁拂过一丝伤痛的光芒,随即黯淡,胸口窒息得发疼,额上汗如雨下,一滴一滴沿着他俊美的轮廓滴落…… 身体的温度已经升到极致的程度! 事实上,在方才她下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奇岩,”他叹息的嗓音里流窜着虚弱的阴霾,微微抖颤着,泄露了他此时的难受,“没有希望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第271章,还他们一个奇迹 奇岩听到主人一连说了两遍,没有希望了! 顿觉一阵鼻酸,赶忙应道,喉头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主人,这是个意外,毕竟谁都不想,是不是?” 况天澈看着奇岩担忧的眼神,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轻轻地摇头,“奇岩,你不懂……” 声音里的震颤,显露着此刻的他是多么狼狈! 孩子没有了,或许是一辈子的遗憾! 然而,他却在抵达医院的第一时间,竟听到她对唐晋说:你走啊!他会杀了你的! 彻底崩溃了他内心所有的期盼! 他以为,她会像他一样,恨这个连累她失去孩子的男人!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她说着这样的话语,就像是偷腥不成的妻子,担心情人受到丈夫的报复! 怎叫他不心寒! 尤其……她跟唐晋跑路的举动,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她不懂他有多爱她么? 为什么要背叛他?竟然背叛到……宁肯下跪也要替唐晋求饶! “……你不懂……她怕我真的杀了唐晋……” 他喃喃重复着,透着无尽的悲哀,就连身体都是颤抖的。 所有人都不懂,就连她也不懂! 因为是和她的孩子,他才会那么在乎,才会那么在乎她是不是背叛了他! 也才会在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爱很爱他,爱到……像为唐晋挡子弹那般…… 银澈的眸光在晴空下泛着晶莹的水光。 谁都不知道,那究竟是晴空下的光彩,还是……他的眼泪…… “主人,唐晋对蔚小姐有恩,我想她……也是有苦衷的!”奇岩不忍地看着主人身体一寸一寸歪斜,“主人,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他森冷的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眼眸微微眯起,有丝疲惫的倦意侵袭眼底。 心很痛,痛她的背叛,痛她的倔强,他声音哽咽,“如果她在报复,那么……恭喜她,她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 猛然,砰的一声! 他英挺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 “主人,主人……” …… …… 手术室。 冰凉的手术台上,手术灯照在蔚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上! 医生正在为她的手紧急地做着手术! 手注射了麻药的她,已经根本不知痛为何物。 睁着空洞的眼睛,凝望着头顶那刺眼的灯光,映着剔透的晶光。 眼角潮湿一片,那是……毫无意识的眼泪,从未停止过侵蚀她的眼睛! 他眸底的不信任,**裸的不信任,不信任她再也没有像拉斯维加斯那次,她这次是真的没有跑掉! 他不信任她这次……真的愿意等他三天,不信任她只爱他一个人,不信任她……真的不是因为舍不得唐晋而挡下那一枪! 所以,他们从此完了么? 随着孩子的流逝,彼此失去了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变得不堪一击了么? 是她错了么? 好痛,痛得想死。 手心的一枪不足以要她的性命,却比拿掉她的性命还要痛苦,至少死了,她就不会觉得这么痛了…… …… …… 莫斯科,澈园,地下之城。 昏暗冰冷得如地窖一样的房间内,悠悠流放着一首悲伤的钢琴曲,很轻很空灵,仿佛能洞悉那种绝望的悲恸。 马苍喆皱着眉头,叹息地看着躺在浴缸冰水之中的况天澈,水面上浮起一根呼吸管,水波平静得不经一丝波澜! 水面下沉睡安然的男子,像死一般寂静,如同沉睡几千年的法老王,透着沧桑的忧伤…… “我才离开几天,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马苍喆手中握着测量仪,抿着严肃的唇角,问着守在一旁的奇岩。 “蔚小姐流产了,主人很伤心……”奇岩声音有些遗憾。 “我也很纳闷,这小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亚瑟斯的人结婚?还通告全球,上了头条头版!他不知道孕妇不能受刺激么?” 马苍喆不悦地拧起眉,看了一眼躺在水中沉凝的况天澈,不禁念道,“明知道要找个能承受他种子的女人有多不容易,竟然还敢做这么猖狂的事!” “主人有他的苦衷,可是最终没能成婚,蔚小姐却……” 奇岩叹息,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最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 “有时候造化真是弄人。”马苍喆无力地摇摇头,“或许这小子注定命苦,但是……不管怎么说,找到爱的人始终不容易,希望他不要就此放弃了!” “就怕……主人那么爱蔚小姐,那么爱孩子,蔚小姐却为了唐晋彻底激怒了主人……现在,我也担心,主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那一枪穿透了蔚小姐的手掌,明知道手对蔚小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主人的子弹依然疯狂地打了出去…… 有时候,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就像蔚小姐流产那样,再也回不了头了…… 马苍喆也只能一声叹息,凝望了躺在冰水下的面孔。 很久很久,他才抿着唇,惋惜地道,“但愿,他们还可以从头来过,但愿,上天再为他们创造一个孩子,也但愿,能还给他们一个奇迹……” …… …… 【一周后】。 阳光洒进窗明几净的病房里,放射出柔和的光线,为这逐渐转凉的莫斯科增添一丝暖意。 靠在窗台上,坐着一名安静的女子,黑色的幽瞳微微眯起。 她透过窗户,遥望那一望无垠的天空。 那空灵的眸光里透着一丝忧郁的惆怅,一脸寂静地坐着,脸色依然是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即使是晴空一片,亦无法温暖进她的心底。 单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映出淡淡的影子,背影里有些凄凉。 双手伏在窗台上,其中一只手被纱布层层包裹,另一只手漂亮纤细,却有丝颤抖。 一周了,她从流产,到手掌中枪,已经在医院修养整整一周了。 每天,除了医生和护士,就只有打扫卫生的保洁员。 她也已经……一周没有说过话了。 安静地休息,安静地吃饭,安静地坐在窗台旁。 静静地望着天空,从早晨到黄昏,从朝阳到落日,周而复始,像个雕塑那般,静静地坐着,直到夜幕升起,星光黯淡…… 每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她总会发现眼角是湿的,枕头是润的。 每个无人徘徊的夜里,她和枕头相拥入眠,有些寂寞,有些冷清,却很心痛…… 忽然,哒哒哒几阵脚步声惊醒了坐在窗台的她! 她赶忙回过眸子,眼神中那丝期盼在见到门口的人影时,瞬间黯淡…… “蔚小姐!”奇岩定定地站着,在霎那见蔚晴的那刻,他有些不忍,她憔悴了,纤瘦的身子更觉单薄了。 蔚晴默默地转回头,再探向窗外,愣愣地凝视着那片天空。 这一周以来,她不曾开口说过任何话,好像语言对她来说,突然陌生了一样。 奇岩看她回避的态度,低叹一息,径直走到窗台前,“主人让我来接你。” 简短的七个字,却让她的身子明显一震! “……” 仿佛不相信奇岩那般,她扬起黑深的瞳仁,悠悠流转的光芒浮着一丝脆弱,望进奇岩的眼瞳,那眼神仿佛在问,这是真的么? 奇岩点点头,“是的,蔚小姐,别怀疑。的确是主人让我来接你。” 一边说着,奇岩一边走过去给蔚晴收拾简单的行礼,“这一路有马医生做陪伴,相信你的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 蔚晴看着奇岩利索地收拾好一切,站在门口等她。 她眉头不禁拧起,内心陡然升起一丝犹豫。 下意识地凝望一眼自己被包扎得严实的手掌,依他的性子,还会要她么? 心口划过一丝刀绞的疼痛。 奇岩看穿了她的犹豫,努力微笑一下,“别担心,蔚小姐,快跟我走吧。” “……”她用力闭上眸子,深呼吸一气,再缓缓睁开。 眸光里已有些泪光在暗闪,她朝奇岩点点头。 因为她知道,不管澈是不是真的愿意重新接纳她,她都不会错过他了…… 因为,她是如此爱他,爱到无以复加…… …… …… 跟随奇岩刚出了医院,她便看见一辆小型飞机已经停在医院的草坪上,机身上醒目的银色鹰章让她陡然一颤! 直觉地停下步伐。 奇岩走了几步,察觉蔚晴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怎么了,蔚小姐?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机了。” 她的眸底渲染过一丝惊恐的神色,手掌莫名地扯着心的疼! 他让奇岩用飞机来接她,是打算……送她回国,送她远离他的世界么? “蔚小姐?”奇岩转过身,不得已拉住蔚晴的手臂,向前扯着,“来吧,主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听到奇岩说主人已经在等他们了,她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她多怕……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见彼此。 这时,正坐在飞机里的马苍喆突然探出头来,朝蔚晴挥挥手,“嗨,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马苍喆依旧笑靥灿烂,像过去一样呼唤着蔚晴。 他知道,所有事只能当作没有发生过那般,才不会轻易勾起当事者的心伤。 “……”蔚晴僵硬地点点头,唇角始终抿着一条忐忑不安的线条。 第272章,我要孩子 待上了飞机之后,她选择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坐下来。 飞机很快起飞。 从飞机窗口,凝望越来越近的晴空,她的眼角突然有丝湿润。 因为她才发现,离晴空越近的地方,越是清澈一片…… “怎么了?小美女,好久不见,连个笑容都没有?”马苍喆看蔚晴有丝死寂的清冷,忽然心生不忍,一边走到蔚晴的座位旁,一边嘴中不禁喃喃自语道,“澈少那小子也太会折磨人了……” 蔚晴的心弦蓦然一紧! 用力抿紧嘴唇,不敢吱声,亦不敢回头望一眼马苍喆。 她怕,怕自己一转眸,眼泪会跟着滑落,怕自己一开声,会忍不住痛哭! 马苍喆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尽管蔚晴没有回头看他,他亦说得有丝语重心长,“小孩突然没了,我知道你们都很伤心。澈少那个人的确有些偏执。 虽然,我不懂你为何要逼他开这一枪,但是,这一年多来,他对身体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他的确是……非常、极度地不容易!” 蔚晴胸口怆然,原来……是她逼澈开的那枪么? 掌心仿佛又隐隐疼痛起来,医生告诉她,手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可是……灵活度始终没有以前灵敏了。 若她要想今后靠钢琴过活,恐怕是件艰难的事情了。 “他的寒症已经深入骨髓,根本无法根治,之前我还能用药物浸泡的方法,替他降低对温度的敏感性,也确实起过一阵子的疗效。 应该说,你们的孩子在那个期间受孕是最健康的。很可惜的是,他的寒症又复发了,而且复原的机会等于零……”马苍喆说。 零!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凝视着天空的眸子愈发温热,那晶莹的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一语不发。 “也就是说……今后,若澈少想再要小孩,除非那个女人的体质也非常的寒凉,能够承受住他的种子,不会因为女子体内的热度而将那些精子杀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但是——即便是受孕成功了,孩子遗传寒症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所以,澈少才会这么重视之前的那个孩子……” “……”蔚晴之前一直明白孩子对澈来说的意义重大。 可是此刻,从马苍喆口中亲口解释出来……她的心仍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个孩子的流逝,等于—— 判了澈此生死刑! 不说体质寒凉的女子是多么难找,哪怕找到了,将来生下的孩子也必定遭受他曾经遭受过的那些痛苦…… 难怪,澈会这么恨她,甚至不惜在她掌心开枪…… 这一刻,她的呼吸已经濒临窒息的地步! “所以,请你包容一下澈少做出如此偏激和癫狂的举动。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如果……你想弥补失去这个孩子的遗憾,那么你可以随时找我来帮你调理体质,可是这样的话,对你的身体伤害也会非常大……” 马苍喆说得有丝犹豫,有些残忍,却又深知这恐怕是目前唯一能拯救他们彼此的方法。 终于,蔚晴转过眸来,眼眶里蓄积已久的眼泪顺势滑落…… 她赶忙将手拂去那些泪水,终于,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 声音里透着暗哑的颤抖,若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希望,她愿意为他这么做,哪怕她也成为一个寒症之人,在所不惜! 马苍喆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凝视着蔚晴的眼睛。 很久很久,他才拧着眉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这将会是一条极其艰辛的路程,况且,我不能保证这样的情况下,一定能让你们成功生下孩子,我只能说,这样成功受孕的机率会高一些……” 蔚晴璀璨的晶眸里,没有一丝犹豫,流转着悠悠眸光,坚毅地点点头,“我愿意试一试。”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 这个孩子的流逝,始终是她这辈子的遗憾,她怨不得谁,只能怪责自己! 如果是她错了,那么她……愿意为这个后果付出一切代价! “即便是孩子将来极大可能地也遗传到寒症,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享受阳光的洗礼,你也愿意?” 马苍喆眉宇拧得更加深邃。 “是。” 她回答得很轻,眸子却坚定无比。 因为,她会带着孩子去北极,那里……也有晴天! 马苍喆凝望她半晌,最终才点点头,叹息一气,“那么,我祝福你。希望你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蔚晴嘴角终于勾起多日不见的浅浅笑痕,眸光重新回到窗外那片晴天,像是重新燃起希望那般,但愿—— 天空的阴霾早早散去,迎接一片蔚蓝清澈。 …… …… 没想到,飞机一飞就是十几个钟头。 从白天一直飞到夜晚,从晴空到星空,蔚晴不知道究竟是要飞往哪儿,心也一点一点地紧绷。 她始终不敢再问奇岩任何事情,怕他说出来的会是她最害怕听到的答案。 “快到了吗?”马苍喆问着奇岩。 “嗯,就快了。”奇岩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蔚晴忽然看见远处那深蓝夜空下,燃放起绚丽无比的烟花。 那些闪烁的烟火,腾然升空。 在夜幕下瞬间绽放出最美丽的形状,虽然烟火一闪即逝,却在夜空里映出绮丽的画面,美轮美奂,变幻着各种美丽的轨迹,顺着天幕渐渐隐去…… 她似是好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盛况了。 那些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突然绽开,金色的、五彩的,星星一般的花朵瞬间向天幕四周飞去。 如仙女散花那般,姹紫嫣红,光彩夺目,犹如夜空中的花园,海市蜃楼那般,将夜空妆点得美丽婀娜,火树银花…… 她看得有些如痴如醉,仿佛在这些烟花里,找到绚丽的光芒,让她沉寂的心燃起小小的寄望。 若她……也能像烟火那般,即便是只能开一次,即便是短暂得只有瞬间,她也希望自己能绽放出最美的颜色! 飞机离那片烟花天空越来越近,越飞越低…… 她对烟火的感受也越来越真切,却没想到,烟花还在燃放,飞机却已经降落了。 她还未从那烟火盛况中抽离出来,奇岩却告诉她—— “蔚小姐,我们到了。” 她脸色有些怔然,这么远的旅途,会是哪儿呢? …… …… 跟随奇岩和马苍喆的步伐,以及几个猎鹰的护送下,蔚晴踩着脚下柔软的草地,心情再次不安起来。 夜空下泛着一丝凉意,微风拂过,隐隐闻到一股清香。 她反射性地用手臂环住自己,却不小心触到受伤的手掌,眉心微拧,忍下疼痛。 她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周围是一望无垠的草地,空旷得有丝骇然。 扬眸,原来烟火就在对面的那片天空下燃放。 轰轰轰声不断,隐隐听到有人声在欢呼,步子越靠近,越能听见那些呼喊声,似是热情高涨,正在庆贺喜事那般。 “看起来今晚是挺热闹的。”马苍喆仿佛也被那烟花景象吸引住了,一边走一边赞叹。 奇岩默不作声,径直走在前头领路。 蔚晴紧跟着,没有吭声。 却逐渐有绚烂的灯火从不远处散射开来,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敢松懈。 当一座金碧辉煌的、闪闪发亮的、奢华如欧式宫殿一般的庞大建筑物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震惊了! “奇岩……”莫名地,她的心燃起一丝恐慌。 奇岩回过眸,这是今天蔚小姐第一次开口唤他。 “怎么了,蔚小姐哪里不舒服吗?”奇岩拧了拧眉心,她流产还没复原,加上手掌受伤,体力还比较虚弱。 “……”蔚晴张嘴想问些什么,话语却堵在嘴边问不出口。 最后,她还是放弃地摇摇头,敛下眸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奇岩挑了挑眉,也没在多问,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紧接着,远处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她清楚地看到,一群穿着类似军服的士兵从那金色宫殿里涌出来,个个胸前都佩戴着枪械,阵势庞大,她知道……这些士兵—— 不是猎鹰! 那么……他们是谁? 她脸色顿时苍白。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眸子用力搜视着那个她最爱的银色身影,却遍寻不着…… “轰!” 腾空一声巨响,天空猛然炸开一道白热的火光! 震得蔚晴心弦颤然! 奇岩扫视一眼排列成对的士兵们,回头说道,“是时候进场了。” “奇岩,你们家主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马苍喆看着烟火盛放,以及守卫森严的士兵们,方才轻松的心情即刻浮现一抹不寻常的警惕。 奇岩并不直接回答马苍喆,只是睨了一眼蔚晴霎然苍白的脸孔,眸底闪过一丝不忍:“我先带你们进去,进去——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马苍喆只好点点头,跟着一起踏入那座金色宫殿! 却没料到,刚踏进宫殿,马苍喆立即忍不住惊呼出声—— “哇喔!这也太……奢华了吧!” “……”蔚晴后脚跟进来,亦被这豪华的金色宫殿深深震撼! 第273章,婚庆大典 庞大的欧式宫殿建筑群竟然全部镀金,在烟火的闪耀下,仿佛人间的仙殿那般,气势磅礴,熠熠生辉! 殿前广场上,那些穿着金色宫廷服的女子,在金色烛火的照耀下,摇曳多姿,歌舞升平。 她心口猛然一紧! 那身金色的宫廷服,她在一年多前,拉斯维加斯进行交易的那次,也穿过! 之后被带去见了一个同样有着银色眼眸的老者,那老者在早晨的阳光里弹奏着《夜曲》这首曲子,她印象深刻,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那么澈……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背脊顿时寒凉! 微眯着颤然的眸光,她跟随着奇岩,越过守卫森严的士兵们,来到一间偏殿。 这里,并不是观赏烟火最佳的位置。 反而离热闹喧哗的殿堂有些距离。 “蔚小姐,你先稍作休息,一会有人过来替你梳洗。”奇岩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平缓,面无表情地说道。 “梳洗?” 蔚晴有些意外! 奇岩点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便带着马苍喆和几个猎鹰去了另外的房间。 偌大的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只剩下蔚晴一人。 没隔多久,便有几名穿着金色宫廷礼服的女子进入殿来,这些女子长得高大而丰润,轮廓深邃,为首的女子见到蔚晴便用英文说道—— “蔚小姐,我们是来帮你梳洗的。” 蔚晴下意识地拧起眉头,还没来得及理出头绪,便被这几个女子走过去架起来,她猛然一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蔚小姐别怕,我们只是送你去浴室梳洗。” 这些宫廷女子不肯放下蔚晴,架起这个纤瘦的女子,进了一间浴室。 浴室中硕大的按摩浴缸呈现在蔚晴的眼前,飘着袅袅的水雾,缭绕出芬芳的香味儿。 紧接着,她们放下蔚晴,七手八脚地又要替蔚晴解开衣裳。 她吓得猛然一退! “洗澡是么?我可以自己来!” 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种场景,像极了当年在拉斯维加斯交易那次,她也是被很多女人扔进一间澡堂。 之后……被送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那个人凌辱她的男子对她说着奇怪的俄语。 直到后来她被澈绑架,才恍然大悟,澈和那个说俄语的男子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么今晚……究竟要发生些什么? 她心口的空洞越来越大,却退无可退。 只好背过身子,在那群女子的监视下,胆颤的褪下衣裳。 只剩下内衣裤,然后避开包扎的手掌,缓缓蹲下身子,踏进硕大的浴缸里,滚烫的热水浸过她的肌肤,为她驱走身体的凉意。 她低低叹息一气,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 洗完香喷喷的澡之后,蔚晴又再次被这些宫廷女子推坐到梳妆台镜前,给她吹着发丝,绑着头发,化起精致的彩妆。 并……为她换上一系银色的宫廷礼服! 她心弦莫名一紧,当这袭全银色的欧式宫廷礼服裹在她身上时,她愣怔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发丝被盘成高高的发髻,透着一股中世纪的古典风格,妆容将她的脸蛋描绘得愈加深邃迷离。 那削肩的银色礼服,衬托着她白璧无瑕的肌肤,胸前露出一条深长的沟壑,像极了一名欧洲城堡的女子。 “差不多了。蔚小姐,请你跟我们来。” 说着,宫女们又拉着她走出房间。 越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殿外的夜空上,还在轰隆隆地放着礼炮和烟火,景观壮澜。 然而在每一颗烟火盛放的当口,那声响都激起她心底不安的涟漪,越是绚烂越是不安。 她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哪里,可她知道,澈,就在这里…… 当那群穿着金色宫廷服的宫女将她带到圣殿的时候,她这才看见圣殿宝座上坐着一位年迈苍老的男子—— 虽然服饰华贵耀眼,老者却脸色异常苍白,气息有些微喘的虚弱,她这才惊觉,那老者也有一双……银色的眸子! 是他?那个她一年多前在拉斯维加斯见过的老者? 老者身旁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女人。 老女人脸上布满皱纹,即便是化着浓厚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她的沧桑,神情却依然高傲,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同样……是一双银澈的瞳仁! 蔚晴暗暗心惊,因为澈也有一双那么清澈的银瞳! 宫女们见到老国王和萝碧妮立即恭敬地行礼,并用亚瑟斯语言说道,“国王陛下,长公主殿下,蔚小姐已经都准备好了。” 只可惜,蔚晴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眸光闪过一丝疑虑。 老国王和萝碧妮纷纷将视线移向蔚晴,冷冷地扫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宫女们点点头,恭敬地欠身,礼毕。 宫女随即带着蔚晴,小声地用英语跟她解说道,“蔚小姐,今晚是储君殿下大喜的日子,等会举行庆典的时候,请你务必跟在储君殿下身旁,该行礼的时候跟着一起行礼,其它时候安静地候着就可以了。” “大喜?”蔚晴果然一惊! 储君殿下她想她知道是谁,那么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亚瑟斯王国了?! 澈大喜的日子? 她们的意思,是他要举行婚礼,还是……储君庆典? “是,今晚是亚瑟斯全民同欢的夜晚,请蔚小姐一切以大局为重。”宫女应声说完之后,再上前替她整理一下厚重的银色礼服。 “好了,蔚小姐,那你就在这里静静等候了,千万别乱走乱动。” 蔚晴木讷地点点头,整个人就跟抽空那般,愁绪浮上眉梢,胸口划过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没忘记他迎娶丽安莲的那篇全球报道,只是……时隔一周,她没想到会亲自面对这种局面! 却再也无法像一周前那般了!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她,再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澈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 …… 若蔚晴知道,这是亚瑟斯王国储君大婚的盛世庆典,她或许就无法如此冷静地站在殿堂,睁着眼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了。 如同上周那篇通告全球的报道一样,亚瑟斯储君将迎娶亚瑟斯第一富商之女丽安莲! 只不过,推迟了一周,今晚,这场盛世才得以继续! 老国王看着殿外映红天空的烟火,歌舞升平的景象,心中不禁有一丝感叹,这种盛况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国王陛下,吉时到了!”萝碧妮一整晚都喜上眉梢,忍不住小声地提醒着老国王,这次,她有把握,不会再出现上周那样的乌龙情况了! 鹰.亚瑟斯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短短一周时间,就搞定了杰瑟夫一家。 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性,对婚事和王位一事突然如此积极,但她也乐得顺水推舟,促成这桩好事! 只是……萝碧妮苍老的眸子凝视了一眼矗立在殿外圣坛前,那名穿着银色礼服的东方女子—— 她很美,难怪鹰会执意要带上这个女人,才肯跟丽安莲成婚。 那东方女子那股卷着神秘气息的东方韵味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并不像丽安莲的妖娆,她的美是含蓄的,是隐藏在一层薄纱之后的,愈加让人心驰神往…… 老国王还有一丝犹豫,但在萝碧妮热切的注视下,他只好点点头,手臂一挥—— 顿时,殿外的人员早已准备就绪! 国王一声令下,顿时国乐齐声奏起! “轰隆隆”的礼炮声腾空飞起,散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蔚晴身着银色礼服,站在圣坛前,扬起深幽的眸光凝向天空那七彩的烟火,心口渐渐撕裂一道口子,呆立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恭迎储君殿下!”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陡然腾空扬起一阵号角鸣叫。 蔚晴转过眸光,这才望见前方殿门突然被打开,一袭英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般! 她黑深的瞳孔里映射着这个冰冷男子,胸口瞬间集聚一层无比强烈的压迫感,一周未见,却恍如隔世一般长久! 澈仍是俊美如兽,令人叹息。 深邃的五官轮廓,仿佛是用水晶雕刻而成,刚硬而阴柔。 阴鸷冷鹜却让人目眩神迷,尤其——那一双银澈的深不见底的瞳仁,轻易就能将你淹没在他的狂潮里,让你为他……欲生欲死。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滑落,她的胸口窒息着。 看着他笔挺的身子一步一步优雅地朝她走来…… 他每走一步,都在她心湖投下一枚重弹! 因为,除了银色,从不穿其它颜色的他,今晚却是一袭金色西装出现在她眼前! 仿佛要夺走她的呼吸那般,高傲华贵得如王者那般,不可一世! 没想到,金色亦如此衬托他,甚至比银色更彰显他的贵族气质! 金光灿灿的,与这金碧辉煌的奢华宫殿相得益彰。 而他的身旁—— 蔚晴的心上仿佛被一刀划过!涌出血渍来! 她清楚地看到,丽安莲轻轻挽着他的臂膀,身上也是一袭金色礼服,俨然宫殿走出来的王妃那般,奢华完美。 两人深邃精致的容颜,是如此合衬,几乎刺疼了蔚晴的双眼! 第274章,请不要这样娶我 胸口被瞬间炸开一个缺口! 这一刻她才明白,他让她穿上银色,穿上曾专属于他的银色,实际上,是一种羞辱! 一种当着全天下人前的羞辱! 可是,她不心痛这个,心痛的是,宫女们口中所说的大喜—— 此刻已成为钢铁一般的事实! 他甚至……更残忍地要她眼睁睁看着全部的过程—— 看着他和别的女子成婚。 他在报复她,报复她失去孩子,报复她替唐晋求饶,报复她…… 他每走近一步,她的心便要停跳一次! 忧愁的眸光流转进他深邃的眼瞳,在空中与他交集。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着,即便是惩罚她,也请不要用这么残忍的羞辱方式…… 却惊诧地发现,他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邪恶的笑痕。 那笑痕仿佛回到从前,冷酷无情的邪恶。 她再也找不到他眸底宠溺的味道,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 丽安莲显然也看见蔚晴穿着银色的礼服单薄的身子矗立在圣坛前,眼眸中划过一丝嘲弄,但瞬间隐忍下来,努力维持自己优雅的仪态,高傲地昂起头,那神情仿佛说,她才是最后赢了的那个! 丽安莲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圈着鹰.亚瑟斯的臂膀,历经一周的折磨,今夜……她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她终于要成为亚瑟斯王国未来的王后了! 她性感的厚唇,忍不住上扬,喜上眉梢的神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在和鹰踏步走向圣坛的途中,她用亚瑟斯的语言低低对鹰呢喃:“鹰……谢谢你给我的婚礼,我很感动……我爱你……” 丽安莲说话的时候,在外人看来,仿佛在撒娇那般咬耳朵。 却没想到,英俊的鹰突然侧过脸,唇角勾起一丝暧昧的弧度,在大庭广众之下,修长的手指勾起丽安莲的下颚,俯下头,那冰冷的唇轻印在丽安莲的红唇上…… 轰! 不知是那礼炮燃放的声音,还是蔚晴心底炸响的声音! 从不吻人唇的况天澈,这一刻……彻底让她看见,她蔚晴……已不再是他的唯一! 心口好痛,好痛。 在这燃放绚烂烟火的天空下,她仿佛立成一桩雕塑,逐渐在微风里石化…… 蜻蜓点水的一吻,他眸中嫌恶的目光一闪。 却在余光扫到蔚晴陡然苍白的脸庞时,唇角撩起一丝邪恶,他刻意加深了这个吻! 那种仿佛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拥吻,深深刺疼了蔚晴。 她的心轰然崩塌! 下意识地闭上眼眸,溢出温热的泪水,她狼狈地转过眸,逼迫自己不准再看那心痛的一幕! 缓久,他终于收回唇,眸光却比先前更寒冽。 “唔……鹰,你欺负人家……”丽安莲早已娇羞得埋在鹰高大的胸怀间,她没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下,他竟如此火热! 与之前他冷冰的态度相隔甚远! 他却并未搭理丽安莲,冰冷的眸光凝视一眼前方那纤瘦的身影,英挺的眉宇间深锁紧一道鸿沟,挽着丽安莲径直再往圣坛前走去。 “储君殿下万岁!储君殿下万岁!” 广场外数千名亚瑟斯士兵高呼万岁,礼炮腾空燃鸣,国乐震天。 这……的确是一场具有亚瑟斯民族特色的盛世庆典! 当这对金童玉女,身穿金闪闪的服饰来到圣坛中央时—— 距离蔚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米之宽,她的心仿佛停顿了! 他的右手边是他新婚的妻子丽安莲,而她此刻就站在他的左手边,这算什么? 身着银色礼服的蔚晴已然呆滞…… 她万万没想到,他让奇岩接她出院,是准备要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打击! 黑深的眸光悠悠流转,她热泪盈眶! 用力喘息着,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她终于忍不住,委屈地道出一句:“为什么?” 声音里的哽咽和暗哑,他已然将她逼至绝境! 况天澈侧过俊脸,那双银澈的眸子在烟火下跳跃着金色的光芒,冷涔的唇角微微扬起。 放开丽安莲,他径直走到蔚晴面前,修长地手指抚着她嫩滑如瓷器娃娃的脸庞,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音调—— “为什么?”冷嗤一声,“你不是一直怪我没有给你婚姻的承诺吗?今晚——我就如你所愿!” 他眸底的阴鸷震痛了她的心,深抽一口冷气,炯亮的眸光紧紧凝视着他,“婚姻的承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嘴角勾起一丝轻蔑,“意思就是——” 倏然,他俯下英挺的身躯,那双上一刻才吻过丽安莲的唇瓣,这一刻,覆盖上她苍白的柔软—— “唔……” 她刚要说出的话语,猛然被他那张霸道的双唇吞噬! 这久违的亲吻,这心悸的气息,轻易就勾起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轰的一声,脑子瞬间炸开一般,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的唇……依然是这般冰冷,只是这吻,不同于过去的缠绵,多了几分森冷蹂躏的味道! 然而,心肺裂谷,她没敢忘记,上一秒他才亲吻过那个金色尤物! 顿觉一股肮脏涌入胃里! 她突然挣扎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力从他唇中抽开,眸光里扫过一丝幽怨,粗喘着地吼道:“别碰我!” 凝视着她因气愤而胀红的脸颊,他唇角始终扬着那抹邪冷的肆笑,接着说完方才未说完的话语,“意思是,我娶你!冷晴,你听清楚了,今晚,我娶你!” 娶她?!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阴冷的俊脸,内心一刀刀被狂乱砍割着! 不敢相信他怎会说出令她如此意外的话语! “怎么?高兴傻了?” 他轻蔑地扫过她一眼,如果她这么看重婚姻,他就给她! 蔚晴深吸一口气,睨了一眼丽安莲,眸子再望向他,话语里有丝凄凉,“那么……她呢?” 他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冷脸,手指仍在蔚晴纤细的下颚上描绘着,轻声呢喃,“她,是正妻!” 语音轻佻得仿佛就像谈论天气那般平常,阴柔的嗓音里饱含低沉的磁性,勾摄着人心! 却让蔚晴瞬间死如槁灰! “正妻?”她轻哝,重复着他的话语,唇角蓦然勾起一丝冷然的凄笑,原来,这就是他的安排! 娶丽安莲为正妻,那么她就是侧室了? 难怪……难怪她穿的是银色,而不是金色。 呵,她蓦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有着苍白的凄凉,一边笑着一边眼泪狂飙,“况天澈,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吗?” “报复?”他弯着性感的薄唇,“是,这点我不想掩饰。我只想告诉你,冷的晴,我的晴,我曾是多么爱你,直到你做过那么令我绝望的事情,我依然要兑现我的承诺,娶你,做我鹰.亚瑟斯……一辈子玩宠的女人!” 他高傲地宣誓着,眸子里闪烁着星光,烟花燃放得越旺盛,他眸底闪烁的光芒越跳跃! 蔚晴冷抽一气,泪光在眼眶里打转,震惊地低吼,“况天澈——” 她没想到,他对她的惩罚,是如此可怕! 他终于要娶她了,兑现他曾对她许下的诺言,可是,不是去拉斯维加斯注册,也不是任何国家的婚姻登记,更不是一夫一妻的合法婚姻,仅仅只是他这个亚瑟斯王国储君的侧室! 这就是他曾海誓山盟的爱情么! 她的心渐渐冰冷! 他却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悲愤交加的表情,一抹心痛却又伴着奇异的快感从心底拂过,蓦然倾身向前,凑近她的脸庞,低笑着,声如魔魅—— “啧啧,瞧我,真是宠你呵!尽管你背叛我逃离,尽管你失去了我此生唯一的孩子,尽管你用手替唐晋挡下了一枪……尽管你曾做过如此令我心寒绝望的事,但我依然要留你在身边,因为——” 他朝她耳际轻吐气息,舌尖暧昧地扫过她的耳垂,低喃,“因为我真是舍不得你这张脸,舍不得这身体的香味!” 大手随即抚上她柔软的娇躯,勾勒着她妖娆的曲线,他是如此沉迷这副躯体,深深不可自拔…… 惹来她的震颤! 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孩子……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她哑着嗓音。 那么,他曾说的爱她,也不敌一个死去的孩子。 孩子…… 那个她曾心心念念疼爱的孩子,随着它的流逝,也一并带走了她的喜怒哀乐! 她咬着唇,心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才恍然明白—— 他要一辈子给她念下锁心的咒语,套上背叛的枷锁! 他猛地轻咬住她的耳垂,眸光闪过一丝悲恸的痕迹! 沉默了半晌,他轻佻一笑: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心中划过一丝疼痛,他闭上深邃的眼眸。 那日,她下跪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深深刺疼了他的心,唐晋对她来说,就真那么重要么! 他唇边泛起一丝苦涩,她流产,并不仅仅只是流失掉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她是用这种绝情的方式,来报复他迎娶丽安莲,来摧毁他所有的信念! “既然不重要了,又何必如此羞辱我?”她苦笑一声,眼角淌出滚烫的泪水,泪珠儿在烟火盛开的天空下,散发着忧伤的光芒,“孩子没有了,我们可以努力再生一个,不是么?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你曾说过的那些爱我呢?是不是也不重要了?” 第275章,同娶两妻 “爱?”他轻嗤一声,眸底拂过凄凉。 他早该知道,他是受过诅咒的,怎敢轻易奢望爱情? 闭上眼,他静静地闻着她的香味儿。 他的语调轻柔而森冷,残酷地说着,“是,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再生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他唇角始终抿着凄冷的笑容。 或者他对她已经失去了信心,在经历她三番两次的背叛之后,他还可以相信她么? “……”她面如槁灰,身子瑟瑟颤抖着,绝望地闭上眼眸,用尽全身的力量逼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他静静地拥着她的腰肢,吸吮着她耳际的香味儿,一袭笔挺金灿的西装,线条剪裁极其完美,衬着他流线型的身材,俊逸非凡! 而相较于他的金光闪烁,她的银色显然黯淡许多,只能默默依偎在他身旁,娇小玲珑却凄凉单薄。 深吸一口气,心渐渐冰冷,她扬着眸,那瞳仁里已是绝望的空洞,仰望着天幕下散落的层层烟火,真美,真的好美…… “既然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那么,澈,放我自由吧……” 哪怕烟花再美,也是转瞬即逝的落幕,一如她脆弱的爱情…… “自由?”他轻笑,从她颈脖间抬起头来,手指勾着她的下颚,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邪肆,“对于我曾经如此宠爱的女人,就算她死在我手中,我也绝不会放她自由!所以——你怎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放你自由?” 冰冷的话语瞬即击溃了她所有的希望!幻灭一空! 蔚晴唇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冰冷冰冷的,痛苦地抿着唇,眸底有着玉石俱焚的悲壮,咬着牙,气息不稳地挤道,“……不自由,毋宁死!” 他冷然笑出声来,“很好,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个凄凉的故事?曾经有一只叫尤薄诗的猫儿,它长得非常漂亮,像雪一样的白毛,眼瞳是灰色的,很温顺很惹人怜爱。 可是有一天……它不听话了,它背叛了它的主人,它也要它所谓的自由,你猜——它的主人最后怎么处置它的?” 她冷然抽一气,他口中所讲述的那只猫儿,就是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宠物猫儿! 是她曾在年幼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抱猫少年怀中的猫儿! 她在一年前柏林逃亡旅途中,曾听他说过他那只宠爱猫儿的故事,只是那时,他说尤薄诗死了,却一直没说尤薄诗是怎么死的! 此刻,看着他森冷阴凉的眸光,她的心底一阵一阵冰凉,哽咽的声音卡在喉咙,不用她说,她大概也猜到尤薄诗最后的命运…… “不……我不是你的猫!况天澈,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 他轻笑起来,粗糙的指腹抚摸着她的嘴唇,声音如鬼魅一般穿透她脆弱的耳膜—— “我最后——亲手杀死它了!看着它的血一滴一滴流干净,我的心里真是又痛苦又想尖叫,舒畅得不得了!” 她指尖冰凉地瞪视着他的狂冷,从牙缝中挤出颤抖的两个字:“变态!” “哈哈哈……”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隐匿着不容察觉的悲凉。 亲手杀死挚爱是什么感受?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没有人! 凝望着他森冷张狂的笑容,她眼眶噙着心灰意冷的泪水,颤抖着说,“如果今天之前,因为意外流掉孩子,我对你还感到愧疚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定而恸绝,“我再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因为——是你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是你不相信我根本没有要跟唐晋走掉,是你不相信我愿意等你三天,是你不相信我之所以为唐晋挡枪,是他曾有恩于我,并不是我爱他! 况天澈,是你的不信任,才导致我们的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现在,你以为我还会寄望嫁给你么?” 她凄凉地环顾一眼宫殿广场上奢丽华美的喧闹景象,苦涩一笑,“你以为,我还稀罕你的婚礼么?” 蓦地,用力一把推开他的胸膛,哪怕牵扯到受伤的伤口,她也毫无痛觉,因为,身体再痛也比不上心的疼痛! 他眸光暗闪,眉宇间深皱,“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孩子没有了,你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我给过你太多次的机会,是你没有珍惜,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你!” 是呵,第一次,他放任她去洛杉矶找况勤宇解除婚约,却没想到她最后选择叛逃,气得他当晚寒症复发! 第二次,他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中途虽然遇到一些阻碍,但娶她的心从未改变过!可,瞧瞧她又做了什么?宁肯死也要跟唐晋回洛杉矶接受冤案的审判! 第三次,他以为她会乖乖的,等他三天,等他从亚瑟斯处理完事务就回来,却没想到,她用了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 他此生,永远也忘不了她下跪在他面前,说着不要杀唐晋的话! 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枪打在她掌心,痛在他胸口的感受! 而如今,他已心冷如铁! 望着他冰冷无情的眸子,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了头…… 还可以比这更心痛的事么? 她不知道,手指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庞冷清却泪眼婆娑地说着,“既然你再也不信我了,那就放开彼此,让我们成为陌路人,也好过彼此折磨啊!” 蓦地,他的身子微微震颤一下,“不可能!” 冷鹜的声音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我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开你!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中!” “——况且,是你说过,我们彼此恨着也好过彼此爱着!” 他森冷绝情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彩,冷鸷的眸光危险地凝视着她,甚至是催眠自己,他痛苦,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身子恍然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那么——”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有着决绝,痛苦地闭上眸子,扬起头,“你现在就杀了我!” 如果连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中,她宁愿此刻就死掉。 因为她害怕自己变成他的附属品,害怕自己成为他的报复品,也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忍不住爱他,变成没有灵魂吗没有尊严的娃娃,供他玩弄! 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可是,他又怎会如她的意? “杀你?我的晴,什么时候你这么不了解我了?彼此折磨,比一刀杀了你,来得痛快多了,不是么?” 他戏谑地笑着,曾在他眸底只有深情的况天澈消失不见了,此刻的他,眸光里没有一丝火光,死寂一般的可怕! 蔚晴凄然。 此时,号角再次鸣起,划破烟花绽放的夜空-- 这时,一名牧师打扮的亚瑟斯人走进圣殿,站在况天澈面前,恭敬地朝他和丽安莲分别行一个礼。 用标准的英语说道: “请储君殿下,丽安莲王妃殿下上前一步!” 蔚晴的心猛然一缩! 早已在一旁等得不安的丽安莲,刚才况天澈和蔚晴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蔚晴眼泪肆流的模样,也猜到大概。 于是,丽安莲选择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去搅局,现在,终于等到举行婚礼的时刻了,她兴奋地依偎着况天澈,用亚瑟斯语言说,“鹰,我好紧张。” “乖了,每个女人都有第一次婚礼!”况天澈故意用英语回道,一字一句都流落进蔚晴的耳里,掀起她胸口阵阵抽痛! 第一次婚礼…… 对蔚晴来说真是莫大的讥讽! 因为,她第一次订婚典礼,给了况勤宇! 而澈的第一次婚礼,给了丽安莲! 是命运的捉弄么? 蔚晴下意识地抚了抚手指上那颗水晶发戒。 他曾凝筑着她发丝的戒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此刻仍完好无损地戴在她未受伤的手上,却也成为最大的讽刺! “讨厌,鹰,说得好像还有第二次似的!我的人生就只有今晚唯一一次婚礼呢!”丽安莲随即用英语回道,随即听牧师的话,上前一步。 或许,今晚的丽安莲太甜蜜太幸福了,一收之前跋扈的态度,变成娇羞的女人,始终徘徊在况天澈的身旁,努力让自己像个娴静端庄的王后! 况天澈却在原地徘徊,冰冷的银眸扫向蔚晴,她面如槁灰,毫无血色地冷眼看着他! 他微微挑眉,冷冷朝牧师说道: “牧师,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同娶两妻?” “不敢忘记,储君殿下。但由于丽安莲王妃殿下才是正室,所以只能由正室宣誓。”牧师恭敬地回答。 “侧室,也应该宣读属于她的誓词!起码要让她知道,身为侧室该做些什么!” 他拧着眉心,冷硬地说道,随即强制性地一把扯过蔚晴包扎的手掌! 蔚晴惊呼一声,随即倔强地反抗起来,“放开我!况天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在我的国度里,男人是不允许同娶两个女人的!你放开我!” 他们之间,演变成如今这般景象,就算是她咎由自取!她也怨不得谁! 第276章,最残忍的婚礼 可是,因为爱他,她根本承受不了每天眼睁睁看着他亲吻他别的女人,甚至……和别的女人上床! 那会让她崩溃,崩溃的! “那又怎样?在亚瑟斯,我就是王法!别说一个女人,哪怕我娶两百个,都没有人敢异议!” 的确,他是亚瑟斯未来的王,在这个仍是君主立宪的小国家里,他就是法律! 他想娶谁就娶谁,她所期望的一夫一妻制,在她做过那些伤他的事之后,也化成了泡影! 这一生,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为她扣上婚姻的枷锁,他也不绝不饶恕她!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婚姻……不要……”她激动地嘶吼着,她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嫁给他! 宁死也不和别人共侍一夫啊! 那是她仅有的尊严! “婚姻不是你曾最在乎的事吗?!宁愿跟唐晋走,也不能接受我跟丽安莲结婚,如此倔强的你,现在应该满意了不是?!况且,我现在愿意娶你了,就由不得你say-no!” 他阴冷地扯着她,硬是将她带到牧师面前,紧紧拽住她的臂弯,哪怕拧痛了她,也在所不惜! 并且完全不理会丽安莲惊讶与不甘的眸光,径直对牧师说道,“可以开始了!” “是……”牧师正要将手中的《圣经》打开,却听到蔚晴激烈地低吼一声—— “我反对!我反对!牧师,你也应该知道,在上帝面前宣誓结为夫妻,只能是一男一女,一夫一妻的,如果二女一夫会亵渎上帝,亵渎神灵的……” 她慌张地朝牧师说道,牧师是信天主教的,他理应最清楚,婚姻的誓词是多么重要的承诺! 澈伤她还伤的不够么? 失去孩子对她来说,同样是最残忍的惩罚! 可是,同娶两妻,他竟然想得出这么残忍的办法来折磨她! 明知她是如此倔强的性子,明知她那么爱他,明知…… 可他还是利用最神圣的婚姻来羞辱她! 他可知,这样做只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啊! “我劝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在亚瑟斯,我就是上帝!” 他狂傲地说着,冷冷地打断她最后的希望,继而用英语催促着牧师,“别再听她胡扯,开始!” “是,储君殿下!”牧师有些战兢,然后,将手中神圣的《圣经》打开来,捧在双手手心上,目光虔诚! “况天澈——” 她绝望地喊着,撕心裂肺地剧痛,她没想过,要嫁给心爱的男人,竟然会是此刻这么悲恸的事情! 真是极大的讽刺! “你怎么忍心……折磨这么爱你的我,怎么狠心……你忘了过去我们曾有多相爱么?你忘了曾经你说过那些宠我如宝的话了么?你曾许下的诺言,你的一生一世……现在都去哪儿了?你都忘了么?……呜……” 她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哭喊声,伴随着眼泪纷纷坠落。 她用力挣扎着他的钳制,哪怕受伤的手掌因为挣扯伤口再次撕裂,渗出血渍,也远不及她此刻的心碎裂一般疼痛! 倏然,他一个蛮力,将她扯进自己怀中,阴狠地对她低咆—— “我也曾很多次问自己,那个曾经爱你的况天澈,现在去哪里了?可是——你是真的爱我么?冷晴,如此冷的晴,你真的爱我么?” 他的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苦涩,厉声斥责着,“若你真的爱我,你不会狠心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我,你不会狠心在怀着孩子的情境下,还执意跟唐晋回到洛杉矶让自己身处险境! 若你真的爱我,你甚至不会明知自己有孕,还跑去跟唐晋幽会!冷晴,你是瞎了吗!我是这么宠你,你却毫不领情!你究竟还要做多少背叛我的事你才甘心?而你现在还企图让我信你?” 他每一声咆哮都抽痛着自己的心,阴鸷的眸底涣散出丝丝悲愤与痛楚。 他曾不止一次问自己,她究竟哪里值得他如此痴情? 任由她一次有一次,一遍又一遍地背弃、玩弄? 刚硬的下颚线条隐隐浮现暴怒的青筋,他箍住她的腰肢,避开她泪眼婆娑的黑瞳,怕自己会心软—— “现在,孩子没了,你就以为自由了?呵……我只要每次回想你下跪那一刻,我的心就好痛! 痛得告诉我自己,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给你自由!而曾经爱你的那个况天澈在打你一枪的那刻就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将会是亚瑟斯最新的国王——鹰.亚瑟斯!” 他信誓旦旦地宣告着,银澈的眸光微微眯起,闪现一丝阴冷的光芒,“你,冷晴——将会成为国王的玩物,终其一生将被关在牢笼里,任我宰割!” “不……不……”她震惊地摇着头颅,惊恐地凝视着他银澈的瞳仁,信念彻底被他冷酷的话语击溃! 俨如一个被抽掉灵魂的傀儡,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眼泪决堤,双手忍不住攀上他的肩头,咬着唇,泪如雨下,可怜兮兮地摇着头,声音抽噎地说着—— “不,澈……你不会这么残忍对我的是不是……” 终于,她崩溃,“我真的不是要背叛你,无论是哪次离开你,我都是心如刀绞的……我爱你,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太爱你了…… 宝宝没了,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我愿意再为你生一个,马医生跟我说过,我们还有一线希望的,澈……求你,求你别让我们步入无法回头的地步,好不好?求你了……呜……” 她心痛的乞求,已让她没有一丝傲气!甚至不剩任何尊严! 心抽紧着,痛令她无法呼吸! 然而太爱一个人,怎会有尊严可言? 总会是某人欠了某人的。 或许是她欠了他的,她已经在惩罚自己了,为何他不肯再给她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来过? 为何…… 却得到他一句冷清的平静无波的回应,“太迟了!曾经,只要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怀疑……现在,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没办法相信了……” 太多伤害累积在一起,就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他再信她,似乎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眸,他已经判了她死刑! 心底的恐惧与疼痛急速加剧! 她蓦地睁开泪光眼瞳,抓紧他的衣襟,哭泣出声:“澈……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娶我,好不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呜……” 这么多年了,从心心眷恋的那个抱猫少年,到一年前的冷兽,再到此刻的况天澈……不,应该说鹰.亚瑟斯,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残忍无情啊! “我残忍吗?比起你,我的残忍起码不会要了你的命!” 他唇角蓦然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心狠狠抽痛着,他怎及她残忍?随时都可以夺走他的命?! 霎时间他的眸光更冷了,“但我可以更残忍,你想知道吗?还是你想要都试一试?” 她颤抖地看着这个陌生得可怕的男子,他真的变回从前那只变态的禽兽,毫无人性的冷兽…… 只是,她比从前更脆弱了,因为……她爱上了这个可怕的禽兽! 而这爱情,使得她早已被他扒光身上所有的刺,鲜血淋漓。 只要他轻轻一击,便足以令她血肉模糊…… 默默流淌着眼泪,她无助地摇着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冷扫一眼她,“无话可说了?那么,就接受你的命运!希望你不会愚蠢到以为自己能逃离我的掌控!” 低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落下,他松开她的腰肢,转过身,一手抓起她的手臂,另一手握起丽安莲的,将她们共同摆放在牧师摊在掌心的《圣经》! 哪怕蔚晴隐忍着挣扎,流着眼泪,咬破嘴唇。 他也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那些血渍透过厚厚的纱布渗出来,印红了《圣经》的书页,触目惊心! 牧师看到呆呆愣了一下,迟疑地看了一眼况天澈,“储君殿下……” 他皱了皱英挺的眉心,嗓音依旧冰冷:道出两个字:“继续!” 蔚晴痛得撕心裂肺,另一手忍不住捂住嘴唇,她的眼泪,已经在他眼底变成了毫不在乎的东西! “是,储君殿下!”牧师庄严地点点,虔诚地捧着《圣经》。 《圣经》上是他们三人的手掌,其中,蔚晴那只穿心掌被他紧紧按压着,不让她逃脱,渗出滴滴血渍…… 哪怕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景,牧师深吸一气,仍是郑重地缓缓地用极其标准的诚恳的英语道出—— “在神的旨意下,我有幸见证亚瑟斯储君殿下的婚礼。神爱世人,在爱的沐浴下,将幸福撒播人间!” 牧师顿了顿,开始询问道: “尊敬的储君殿下,您是否愿意娶丽安莲小姐为正妻,冷晴小姐为侧室,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们同住。 在神面前和她们结为一体,爱她们,安慰她们,尊重她们,保护她们,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们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们,直到离开世界?” 第277章,我不承认这个婚礼 况天澈平静不见波澜的神情,没有一丝新郎的喜悦,只是冷冷地回应两个字:“愿意。” 蔚晴最后仅剩的那一丝信念也随之崩塌,痛苦地闭上眸子,身体瑟瑟发抖着。 牧师接着开始问丽安莲: “尊敬的丽安莲小姐,您是否愿意嫁亚瑟斯王国储君殿下为正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 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并且,承认冷晴小姐为储君殿下的侧室?” 丽安莲虽然眸子闪过一丝不快,但是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鹰的决定,经历上周失败的婚礼,这次,她不敢说不。 而且,鹰将来身为亚瑟斯国王,女人必定会更多,她深知自己不会是唯一一个! 但她是正妻,占据最高端的位置! 所以丽安莲乖乖地点点头,仍是大声地自豪地一脸兴奋地回道:“我愿意!” 待丽安莲说完之后,牧师这才望向蔚晴,面露一丝无奈的神色,恐怕今晚的婚礼,是他这辈子最荒唐的一次! 轻轻吸了一气,“冷晴,你是否愿意嫁给亚瑟斯王国储君殿下为侧室,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并且——承认丽安莲王妃是储君殿下的正妻,除了遵守对丈夫的承诺,还将遵守对丈夫正妻爱护、包容、谦让、顺从,直到离开世界?” “……”蔚晴捂着唇,咬着贝齿,抽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气氛沉冷得可怕,喧闹声、国乐声早已停顿下来,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只剩那不停燃向天空的烟火,无声无息地滑落! 况天澈眉心一拧,银澈的眸光在夜空下划过心颤的浮光。 “说你愿你!”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他下意识地捏下她受伤的手掌! “唔……”痛得她差点叫喊出声,“不……” 她抽喘着,死也不肯说出这可怕的誓言! 她不要这么可怕的、荒唐的婚礼!她不能接受! 蓦地,他侧着俊脸朝她低吐道,“如果,你不想蔚佩灵也出事,就说、你、愿、意!” 不管他今夜娶几个,他在乎的始终是她的誓词! 尽管他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打击她,然而,只有他心底才知道,他还是愿意娶她,娶这个欺骗、背叛他,摧毁他人生奇迹的女人! 蔚晴陡然一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你说什么?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他的威胁显然凑效! 夏倩、况青青相继死去,使得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会做出伤害蔚佩灵的事! 虽然,蔚佩灵过去对她的确狠心,但是经历拉斯维加斯那次惨痛的经历,被打成残废的母亲,也已经有悔改之意,只是母亲后来一直是唐晋照顾着,怎么会…… “怎么,很讶异?”他轻易解读出她眸子里的震惊,唇角邪冷一挑,“你以为,我会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牵制住你的人?” “你——”她又是痛心又是愤慨。 他已经彻底变回从前那个面具魔鬼,只是,不戴面具的他,阴冷得比从前更加可怕! 尤其他眉骨上那只充满威慑性的展翅之鹰!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他阴冷地威胁着! 蔚晴深吸一口冷气,才恍然发觉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十指震颤,血液仿佛凝固在指尖,麻痹得生疼! 在牧师的注视下,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使得她终于……终于缓缓说出那痛彻心扉的两个字—— “……愿……意!” 牧师明显松了一口气! 况天澈则唇角微杨,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接下来,牧师再掏出三个小锦盒,依次打开,里面是王室早已准备好的黄金镶钻戒指!价值不菲! 牧师深吸一气,神圣地再次说道—— “在亚瑟斯王国,黄金象征着高贵不容侵犯的皇权以及奢华的财富!而黄金永不生锈,永不褪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 而戒指是圆的,则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储君殿下,丽安莲王妃殿下,冷晴小姐,接下来请一句一句跟着我说——” 牧师抬眼看了一眼况天澈,得到他的首肯,则继续念道: “这枚戒指,是我给你们的结婚信物,一人一只,我要娶你们、爱你们、保护你们。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们忠实的丈夫/妻子。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况天澈紧接着冷冷地重复一句,眸光里依然平静无波。 丽安莲也愉快地跟着重复。 只有蔚晴,咬着唇,不肯说! 牧师不敢强求蔚晴,点点头,“现在,请互相交戴戒指!” 丽安莲立即兴奋地握着戒指,要与况天澈交换互戴! 谁知,他已经早她一步,拿出一枚黄金钻戒,握起蔚晴另一只没受伤的手,顺势就要套进她的无名指上—— 然而,那无名指上,早被套上象征着他们爱情的水晶发戒,在黄金钻戒的对比下,显得讽刺无比! “不!我不要!况天澈,我不要这样的婚礼!”她挣扎着,心揪着,不肯戴他的戒指! 他显然也看到那枚他曾为她定制的水晶发戒,心中忽然一紧,“难道你忘了,在你曾与况勤宇的订婚典礼上,你甚至扯下自己的发丝,说着与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话!现在,你终于体会到,结婚誓词不是对谁都可以说了么!”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结婚,她终于体会到他当时的感受了么? 她几近崩溃,手指硬是被他一根一根掰开,恶狠狠地瞪视着她,将那只水晶发戒硬生生抽出来—— “不要……”她猛然惊厥,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扒下他们曾定情的水晶发戒! 她泪眼涟涟,惊恐地瞪视着他,“不要这么残忍……况天澈!我不承认,不承认这个婚礼……” “在我的王国里,你没有权利说不!”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任凭她如何挣扎,仍是将那只扣在她无名指上的水晶发戒拔出来,然后再用力给她套上新的黄金戒指! 哪怕这戒指戳得她肌肤红肿,他也没有一丝手软! “不,我不要……呜……”蔚晴呐呐地瞅着指尖那枚金灿灿的戒指,想要拔下来,却发现戒指扣得好紧,紧得发疼,再加上她另一只手受伤,根本没有办法卸下来! 心口疼得窒息,她呜咽着,再眼睁睁看着他拿起另一枚戒指匆匆套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凝视一眼丽安莲早已伸过来的手指—— 他眸底有丝迟疑! 余光扫到蔚晴眼泪斑驳的脸庞时,他那次犹豫和迟疑立即烟消云散,随即抽出最后一枚黄金戒指,粗鲁而快速地套在丽安莲的手指上! 牧师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吐了一口气息,露出欣慰的神情: “现在,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轰!” 腾空一声礼炮鸣放! “恭喜储君殿下,恭喜丽安莲王妃!恭喜储君殿下……” 顿时,亚瑟斯宫殿内外,全部沸腾起来! 宣誓着亚瑟斯这场盛大的婚礼正式礼成! 蔚晴身子狠狠一个踉跄,全身顿时被抽去所有的气力,陡然跌倒在地! 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她,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泪痕挂满那张小巧白皙的脸庞,黑色清透的眸子乌沉沉的,看不见一丝神采…… 他以为自己的心应该得到解脱了! 然而,却在眸底闪过一丝痛楚,他几近狼狈地侧过脸,不再看她的模样,害怕自己心软,他赶紧对仆人唤道—— “立即将她抬下去!” 早就守候在一旁的仆人赶紧跑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蔚晴。 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已是心如死灰,只是那双空洞的黑色眸子绝望地凝视着英挺高大、奢华金灿的他,视线也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被仆人们匆匆抬出圣殿…… …… …… 今夜,金光四射,奢丽繁华,绚烂烟火腾空燃放,照亮了整座沉浸在一片喜庆气氛中的亚瑟斯王宫! 今夜,在这地球一方的岛国上,早已在全球传开的亚瑟斯王室储君迎娶第一富商之女丽安莲的婚礼,然而,谁能想到—— 就如同世界上少数存在的君主立宪制国家一样,就如同允许娶四个妻子的回教徒,这位传说风云的亚瑟斯储君,竟然同时迎娶正侧两妻! 谁都没来得及知悉侧妻的真正身份! 甚至,储君殿下在盛典上与侧妻起的争执迅速被传播开来。 有人说,这位女子是储君最爱的女人,来自东方,储君殿下甚至就是为了她,让富商杰瑟夫一家哑忍女儿与别人同分夫婿! 第278章,婚礼的有效性 更有人说,这位女子是储君最恨的女人,否则他们不会在婚礼上争执得这么厉害,那女子也不会哭得如此汹涌,最后还跌倒在地爬不起来…… 一时间,众说纷纭的婚礼真相瞬间炸开来…… 储君究竟是为什么要同娶两妻?除了当事人,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 蔚晴在一路议论纷纷中,被抬进一间金色的大房间里! “侧王妃,这是您的新房,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会在外面守候。” 仆人说完这句,就将她安放在偌大的床铺里,然后退出了房间。 蔚晴眼角还淌着止不住的热泪,静静地躺在金色的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身下这悉银色礼服,在金光下亮着银色的光泽,却仍觉得的光芒失色,只是暗暗地散发着银冷银冷的光。 一颗心抽疼抽疼着,不时涌出血渍,腐蚀着五腹六脏,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心即将死去的感觉,睁着硕大的眼眸,愣怔地望着金色的天花板,那金晃晃的光芒刺得她眼眸生疼! 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婚礼上的那一幕幕…… 那些锥心刺骨的誓言,那些出自他口的残忍语言,以及,无名指上,这只紧紧箍住的黄金戒指,都一再地表明—— 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嫁’给了她最心爱的男人! 只是,这场婚礼,只在亚瑟斯王国有效! 并且,她将和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这也只在亚瑟斯王国有效! 这是他给她的羞辱,如同那誓言所说的那般: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这是他的国,一切都有他做主,她不过是供他玩弄的女人,让他报复的对象!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一阵阵抽搐起来! “澈……呜,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你可知,我是真的爱你……你要亲手将我对你的爱弄得支离破碎么……”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手掌上缠绕的纱布,渗着干涸的血渍,触目心惊! 她不停的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昏睡过去,眼角还泛着闪烁的泪光…… …… …… 宫殿里,金光闪耀,歌舞升平,喜气洋溢。 今晚,萝碧妮高兴得小喝了两杯! “鹰,没想到你终于成为杰瑟夫的女婿了!哈哈哈……” 萝碧妮乐呵呵地笑着,手中握紧酒杯,苍老的脸上一片酒红,深邃有些浑浊的银眸却泛着算计的精光。 鹰成功迎娶丽安莲,得到杰瑟夫家族的支持,他日只要老国王一死,这亚瑟斯的天下非她不可了!她怎能不乐? 于是,萝碧妮赶紧拉着丽安莲,“来来来,丽安莲别害羞,我可要敬你们一杯呢,赶紧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王子出来,哈哈哈……” “长公主殿下取笑人家。”丽安莲娇嗔地说道,笑得有丝得意,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来,于是掩嘴小声笑道,“丽安莲一直都很感激长公主殿下的帮助,如若不是您撮合我们,我想现在我还会被关在家里以泪洗面……” “傻孩子,有我萝碧妮在,没有人敢欺负你!就连唐纳也没那个胆子!在亚瑟斯,只要有我萝碧妮在,丽安莲你就是未来的王后!” 萝碧妮信誓旦旦,眸子与一旁的况天澈对视一眼,有着高深莫测的神情,“鹰,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况天澈说的,因为萝碧妮要确定,鹰这小子是不是肯真心帮她,帮她夺到王位! 况天澈手握红酒杯,银澈的眸光暗闪,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他并未正面回应萝碧妮的话语,只是轻轻挑眉,英气逼人的眉宇间渗透着一丝不容侵犯的王者霸气。 他优雅地对着萝碧妮高举酒杯,示意跟她敬酒,然后握着杯子,将香醇的红酒一饮而下! 萝碧妮只好尴尬地笑两声,然后举杯,对丽安莲使了一个眼色,“亲爱的,我祝你们今晚有个美好的新婚之夜!” 丽安莲有些羞赧,不时小女人姿态地望着况天澈,低低偷笑着,与之前那个跋扈嚣张的丽安莲相去甚远! 萝碧妮眸光微眯,满意地看着丽安莲的表现,看来这些日子的教导没有白费。 如果丽安莲想要顺利坐上王后宝座,就必须听她的安排,包括——怎么将一个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 今夜,总有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直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老国王,也在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匆匆返回寝殿休息。 而唐纳,今晚更是没有出现在这宫殿之内! 表面看起来,萝碧妮的势力因为鹰.亚瑟斯的强势介入,急剧增长!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鹰竟然同时娶了两个女人! 这对未来的部署是否会有影响,萝碧妮还需要再从长计议…… …… …… 庆典的喧哗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散去。 这厢新房内,金光闪烁,却是一片死寂的暗沉! “储君殿下!” 忽然,门外仆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金色的雕花大门被轻轻推开来,一袭颀长的金色身影踏入奢华的新房之内! 顿时,一阵阴冷的气息挤入房间! 他微眯起冰魄般的银眸,深凝望一眼金色大床上安宁躺着的那个银色身子,仿佛睡着了那般,眼角还滴着未干的眼泪…… 偌大的床褥更彰显她的纤细身子是多么无助,黑色的发丝,凌乱随意地披散开来,在金色被褥的映衬下,显露出一丝神秘的亮泽! 深深吸引着他的眸光,让人不禁心生一股怜惜…… 他屏住气息,缓缓朝那张大床走过去,优雅的步伐像是一只冰冷的鹰,正在紧紧盯视着自己的猎物那般,充满威胁的光芒! 直到来到她的床边,确定她已经昏睡之后,他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柔地拂过她泪湿的脸颊,眸底闪过一丝疼痛的神色! 他以为心冷如铁了,却在见到她眼泪的那一刻,仍是会忍不住心软…… 她知道,他有多爱她么? “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欺骗我、背叛我……你知道我有多心痛么?你曾跟我说过面具恶魔的故事,你可知,我的面具是为你而摘的!晴,如此冷的晴,我究竟要怎么做,才会让你对我死心塌地?” 他来回揉抚着她的脸颊,她紧闭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凝望一眼她渗出血渍的手掌,不禁升腾一丝心疼,她今晚在婚礼上的反抗,他都看在眼底,痛在心底,“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么?” 他苦涩地叹息一气,弯下身子,将她从床上轻轻抱起,温柔地抱进怀中,眼神划过一丝痛楚,冰冷的略带胡渣的下颚抵住她冷湿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继续说道—— “我是那么爱你,将你当成尤薄诗,我的挚爱,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唐晋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甚至重要过我们的孩子么?!” 说到唐晋,他痛楚的眸光里瞬间结成冰霜! 抱紧她的身子也禁不住冰冷起来! 凝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吐着阴冷阴冷的气息,“为什么要像尤薄诗一样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想我亲手杀了你么!晴……” 蓦地,他瞬间俯下唇就捕捉了她的柔软。 脑海中仿佛想起年少时,亲手将刀刺进尤薄诗的身体,那鲜血布满了他的双手,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他清楚地听见尤薄诗凄惨的嚎叫声,好似在对他说着哀求的话语! 可是,畜生始终是畜生……它不该背叛了他,它不该因为况家的一饭之恩,叛逃他,甚至还咬伤了他! 难怪都说猫儿是冷情的动物!它曾是他如此眷宠的猫儿,怎能背叛他? 所以,他不会给它叛变第二次的机会,不会让它成为况家要挟他的弱点,于是—— 狠心地亲手宰杀了他曾最爱的猫儿! 的确,他的心很狠很冷! 她忘了他是怎样的人么? ——要么极致宠爱,要么极致摧残! 他跋扈霸道的吻,仿佛要将她吞噬那般。 不得不承认,即使恨她背叛,他也依然如此急切地渴望着她的身体! 任何女子都代替不了! “唔……”蔚晴迷迷糊糊中被这个侵蚀的拥吻惊醒! 熟悉的男子气息,轻易勾起她心底的想念,熟悉的拥吻味道,轻易撩起她体内的欲念,熟悉的心痛感觉,却也轻易掀起她心湖的巨浪! 想起今晚的婚礼,想起他在婚礼上那么残忍地逼她宣誓,想起他狠心为她套上那枚黄金戒指,想起他凶残的眸光,她的眼泪再次毫无预兆地流淌出来! “嘶啦——” 她胸前忽然一阵酥凉! 他撕碎了她的银色礼服! 她猛然惊呼一声,一阵羞辱袭上脑门!扬起长指—— “啪——” 羞愤的五指轰然甩在他的脸颊上! 瞬间,也惊醒了他的意乱情迷! 一时间,气氛宁谧得有丝可怕! 第279章,活在痛苦中 他蓦然抽开她的唇,银冷的眸光深深望进她的黑瞳之中,像是无底深潭那般,下颚浮现隐隐的青筋! 她的一个耳光,犹如一泼冷水将他由头淋到脚! 怒意瞬间在银璨的眸光中闪过! “该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新婚丈夫?!” 蔚晴清冷的手指此刻还隐隐作痛,抽他一耳光,她的痛不会比他少! 黑黝的眼瞳,散发着乌青的光泽,泛着剔透的水光,她努力将那些软弱的眼泪收回眼眶,心痛地回道,“你不是我丈夫!因为我的丈夫,只会拥有我一个妻子!” 她的心,彻底被他那场盛世的婚礼击碎了! 无名指上那紧扣得拔也拔不下来的黄金戒指,一再的讽刺着她,讽刺着她逝去的爱情! 谁知,他冰冷的嘴角轻蔑地一勾,“那么,恐怕你要绝望了!因为你这辈子,都必须要忍受我未来的无数个妻子!” 说着,他猛然将她一把横抱起来,低沉阴鸷地吐出一句足以让她心碎的话语—— “而且,今晚我就让你开始学着如何‘忍受’!” 旋即,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他是铁了心要下地狱,就算下地狱,他也要拖着她一起,绝望地坠入地狱的深渊! “况天澈——” 他话中的含义,她怎会不知? 心口狠狠抽痛着,她承受不住地大吼起来,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放开我,放开我,别逼我恨你……别逼我恨你……” “恨?”他嘴角冷嗤一声,脚步并未有丝毫的停顿,抱着不断挣扎的她走出金色的新房,越过长廊,“如果恨我,可以变成彼此折磨的动力,那么我不会介意你恨!因为——” 他看向怀中痛哭的她,唇角勾起苦涩的嘲弄,“——我也恨你!而且恨得绝不会比你少!” “……可我不想这样,不想我们变成这样子啊……”她咬着唇,痛苦地闭上眼眸,在他怀里喘息,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的脚步蓦然停顿一下,眸子覆盖一层怆然的冰霜,“如果你一早知道我们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该跟唐晋走,甚至连累了孩子!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蔚晴心口猛然一紧! 捂着唇,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因为她知道,他已经不再信她了! 尤其,在他认定是她背叛之后! 孩子的流逝,已让他们无法挽回! 再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凝着怀中的她,突然静默不语,眸光一敛,抱着她身躯的手再冷硬一分! 是她亲手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她亲手毁掉属于他们的幸福,如今,她还敢奢望他会再相信她么? 爱太痛了! 爱她太沉重了! 现在,他已经负荷不住了! 疼痛在他心底划过,跟着,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到另一端的奢华宫殿…… …… …… 同样是金灿的新房,甚至比蔚晴那间新房更来得奢华,四处是暧昧的灯光燃亮,流窜着喜庆的气息。 随着门被仆人打开,丽安莲惊喜地回过头,当看到况天澈抱着蔚晴颓然的身子出现在她眼前时! 丽安莲眸底暗暗惊讶了一下,随即隐匿住自己的情绪!仍然保持一脸优雅的笑容,亲昵地走到他身旁,笑着用英语说道—— “鹰,今晚一定累了,是么?我特地在浴池里放满了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隐射的,眼神直视蔚晴一眼,闪过一丝轻蔑。 况天澈唇角邪冷地扬起,当着蔚晴的面,俯身给丽安莲一个侧脸亲吻,语调阴柔而轻佻,“宝贝,就迫不及待了?浴池可不小呢……” 他暧昧的笑容,虽永远是那么英俊迷人,然而却刺伤了蔚晴的眼,她的心忽的一冷,再次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是么?”他的眸光回到她的脸颊,方才勾在唇角的笑容陡然隐去,换上一副阴冷的笑,“在这里,关不关你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说着,他抱紧她径直往浴室走去,并且对丽安莲落下一句:“你也一起!” “噢——”丽安莲兴奋地叫了一声,鹰的意思是准许她也一起去浴室洗……吗? 虽然她非常讨厌那个东方女人,但是萝碧妮警告过她,既然将来要成为亚瑟斯王后,她就必须要学会忍受鹰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是的,我换一下衣服!”丽安莲点头,看着鹰抱着蔚晴走近浴室,她赶紧也转过身,对着镜子将身上的衣物褪下,然后刻意擦上香水…… 蔚晴拳头拧得死紧,尤其那只受伤的掌心,被她无意识的握拳动作,伤口再次崩出血渍! 可是手心的痛怎及她心口的痛? 此时的她,就连身子都是颤抖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 紧接着,“噗通”一声!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粗鲁地一个扔弃动作,腾空抛进了硕大的浴池里! 咕噜咕噜…… 好烫! 猛然一阵剧烈的热水灌进她的喉咙,身体也跟着沉浸在浴池之中,她本能地挣扎几下。 陡然,身旁的水花溅起来,她感受到他挺拔的身躯也跟着站进浴池中央,单手伸进水里,一把捞起她脆弱的身子! “咳咳咳……”被捞起水面的蔚晴不停咳嗽着,湿漉漉的脸颊上,已分不清是那些滚烫的热水还是她的眼泪! 却在第一反应说道—— “……热,这水热……” 尽管在如此心痛的时候,她心心挂念的仍是他,她深知热水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她酸涩的眼瞳睨到他手臂肌肤开始的浮现烫红的印记…… 蔚晴愣怔地看了他一眼,他眸底的怒意此刻是如此深骇,那银澈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满目疮痍…… 这时—— “亲爱的,怎么都不脱衣服嘛!”丽安莲一丝不挂地站在浴室门边,姣好的身体足以让任何男子疯狂! 蔚晴眸光一闪,心口猛然积聚,睨了一眼丽安莲,忽然大受刺激那般,“噗通”一声,用力将推开况天澈,溅起无数水花! 方才还在为他心疼的眸光,此刻已满是愤怒和痛楚:“况天澈——这就是你对我报复的方式?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方式么!” 撕心裂肺的嘶吼,她的身体都是颤抖的,呼吸是那么困难,还有比这可怕的事么? 他让丽安莲一丝不挂出现在她面前,那么,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上演一场好戏? “……”他定定地站在热水之中,逐渐有种狼狈的狂狷,脚下那滚烫的热水淹没过他的大腿,已经灼得他生生发疼! 浴室里缭绕的滚烫热气更是让他有种窒息的烧灼! 他定定站着,如同一尊雕塑,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拳头拧得死紧死紧的,看着她湿漉漉的惨状,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丽安莲虽听不懂蔚晴的中文,但凭女人的直觉,她也猜到蔚晴的反应! 于是,更肆无忌惮地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踏进滚烫的池水之中,唇角夹着妖娆的笑容,来到况天澈的身旁,以骄傲的姿态扫过蔚晴一眼,手指拂过他湿漉漉的金色西装,接着,替他解开一颗一颗黄金纽扣,“鹰,瞧你,热得满头大汗的,让我来伺候你沐浴……” 暧昧的气息倾吐在况天澈的耳旁,可丽安莲的眼神却是看着蔚晴的,似是在宣告她的胜利! 却没料到,蔚晴忽然大笑出声,笑声怆然,一边笑着,眼角不时有泪涌出,眸子却始终哀怨地凝望着况天澈,忽然大声用英语讥讽道—— “怎么,没敢让她知道你是最怕热的人么?还是——你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外表英明神武的猎鹰地下党教皇,亚瑟斯未来的国王陛下,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心弦猛然一颤,双目陡然怒红,旋即往前大跨一步,那热水已将他修长的双腿灼得硬疼! 长臂猛然一捞,将狼狈的蔚晴捞到宽广的胸前,眸光里闪烁着羞恼憎恨的光芒,阴冷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一字一顿地怒道—— “的确,看似多么强大的我,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所以——你要利用这点来回击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这一辈子,我只会让你活在痛苦之中!” 丽安莲暗暗叫惊,脸色不自然地微变,她还不知道原来鹰.亚瑟斯竟然怕热! 她本来还以为,热水有助于催情呢! 但在蔚晴面前,她不能认输! 于是,丽安莲瘪了瘪丰润的厚唇,她低恼一声,“……哼,怕热而已,我也怕热啊!大不了我换成冷水!” 说着,丽安莲走过去,拧开浴池边的按钮,瞬间,冰冷的清水哗啦哗啦像决堤的洪水猛然喷洒出来,以冰封之势迅速掩盖住那滚烫的热流…… 渐渐的,冷水快速降温,室内热腾腾的氤氲也逐渐散去…… 只剩下蔚晴泪眼潸然地凝视他,他隐忍勃然怒意瞪视着她…… 第280章,我会恨你 她再也承受不住地揪住他潮湿的衣襟,“澈……” 哪知,才道出他的名字,她的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地肆意流淌,哽咽的喉管紧得快要窒息,受伤的手掌,包扎的纱布已被水浸湿,晕染着淡红的血色,惨不忍睹…… “……不要用这么可怕的报复方式,好不好……呜……不要……”她嘴角噎嚅着,揪紧他衣襟的手指硬生生发疼。 她想说,不要碰丽安莲好不好,不要碰别的女人好不好? 否则……她会崩溃的,她会崩溃的…… 她的哀求直冲进他心底,猛然一收缩,窒息得生疼! 他眸光一黯,浮现一丝悲恸的苍邃,“我也曾乞求你不要用这么可怕的报复方式,可是你有没有听,有没有理呢?” 眉宇间深拧出一道深凿,“你没有!你若有一分一毫的不忍心,你不会舍得将我推开,不会狠心失去孩子!难道我给的爱不够吗?不够你忘记仇恨,不够你忘记负累,全心全意跟随我吗?!” “……曾经,我的确放不下对夏妈和青青的亏欠,也曾有过犹豫和徘徊,不小心伤了你,是我的错,可是你又怎能怪责我,夏妈和青青的确是因你而死的啊,你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么,这让我情何以堪啊……而孩子……是个意外,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她身体颤抖着,浴池的冷水越积越多,已经溢出到地面,热水被迅速降温,满是冰冷的死寂! 却没料到他冷嗤一笑,眼底有着沧桑的绝望,“终于承认你放不下这些仇恨了?” 他笑得有丝冷鹜、怆然,“只要你不给唐晋机会,孩子根本不可能死!你以为我会相信是单纯的意外?在莫斯科,猎鹰势力的天下,我不信会有这样的意外!” 沉痛地闭上眼睛,她的心冷得不能再冷。 她知道,他已经不再信她了,经历这么多的曾经,因为这么多的悲伤,随着孩子的逝去,已让他们之间相隔千里,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了…… 丽安莲不悦地拧着眉心,想不到今晚从头至尾,鹰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哪怕此刻她一丝不挂,他眼底始终也只有这个东方女人,他眸底的癫狂和火热与平时冷如铁的鹰相距甚远! 丽安莲跨过水池,冰冷的水面已经越来越高,将她的身子全部淹没,冷得直打颤抖! 但仍是不服气地一撅嘴,凑到鹰的身旁,娇滴滴地说道,“鹰,她不领情,还有我嘛,可别忘了,今晚是我们的大婚之夜呢……” 大婚之夜! 四个字几乎夺走了蔚晴的呼吸! 谁料,况天澈冷得没有温度的唇角勾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弧度! 冰冷的鹰眸凝视一眼怀中的蔚晴,“的确,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他刻意加重‘我们’二字,言语里透着挑逗的邪魅! “你是想先来,还是后上,或者干脆……一起上?” 一边暧昧地吐着气息,大受猛然来到蔚晴破裂的衣襟前,轻易就拨开她掩盖在她胸前的衣襟——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甩在他英俊如魅的脸颊上,震得丽安莲身子一颤! 蔚晴的手心痛得发麻,甩他一耳光,却并不能令她得到解脱,反而更加窒息! “况天澈——”嘶哑的嗓音经不住吼叫起来,她疯了似的挣脱开他的怀抱,紧接着扬起手—— “啪!” 再一道耳光抽在他的脸庞上!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再也无法控制失控的情绪,眼泪哗然坠落,嗓音早已近似嘶吼,“我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婚姻,永远不会承认! 这场婚姻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率,我不会承认的!如果你铁了心要跟你的王妃去燕好,我不会阻拦!但是,你若碰了她——” 她踉跄着冷抽一口气,眼泪淌过脸颊,乌沉沉的眸子散发着憎恨的眸光,“——我们这辈子就玩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我曾深爱的况天澈,我也不再是你的晴天,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她寒心地瞪视着眼前这个俊冷如兽的男子。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做着这么残忍的事? 竟然开口说着是她先上,还是丽安莲先上这样可怕的话语! 他的变态,已抵到她的底线,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关系! 尤其是肉.体肮脏的触碰! 那会让她觉得他再也不是那个她深爱的男子,再也不是那个深深执念的唯一! 若这是他的报复,那么,他的报复比她狠上千百倍啊! 丽安莲看不过去了,突然冲上前,“你这个女人算老几,竟然敢打人!贱货——” 说着,丽安莲的手眼看就要朝蔚晴回抽过去,猛的,被一只大手拦截在空中,阴冷的眸子瞪视一眼丽安莲,冷然低吼道:“谁准许你动手了?” “可是鹰,她打你!”丽安莲不可思议地望着鹰.亚瑟斯,这个东方女人打了他!他竟然还不让她帮他还手吗?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他冷冷的扫过丽安莲精致的西方面孔,随即眸光逼近蔚晴,微微眯起—— “怎么,我们不是早就玩完了?”他讥讽一声,“我倒要看看,能把你逼成什么地步!” 说着,他一步一步再向她逼近,握着丽安莲的手却没有放开,一双阴鸷的鹰眸紧紧盯视蔚晴,眸底有着铁冷铁冷的寒意,步步都令她心碎…… “况天澈,滚开,你给我滚开,别想我会跟你们做肮脏的事,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蔚晴捂着胸口,掌心疼得厉害,揪着心,比死了还难过! 绝望地看着他的冰冷,如果死亡可以得到解脱,她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身体不住地往后退,他上前一步,划过哗然的水声,她就退不一步,踩过越来越汹涌的冷水…… 哗啦哗啦的水早已从浴室漫进卧室里…… “死?”他眸底闪过一丝惊厥,稍纵即逝,随即邪恶浮上唇角,“别忘了,你那个好母亲还在我手上,你死了,她绝对会跟你一起陪葬!” 的确,他永远能找到牵制她的办法! 他永远知道,如何折磨她,却不肯让她一死百了的方式! 蔚晴痛苦地闭上眼睛,哭得喉头已经沙哑,揪紧衣襟,摇着头,痛苦地喊道:“别逼我恨你,况天澈,别逼我恨你——” “恨?”他苍凉一笑,眸光蓦然黯淡,“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你恨不恨我?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是无止境的地狱,而你——” 他顿了顿,瞬间目光如炬,“——我会亲手毁了你的晴天!就算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因为你,冷晴,根本不配叫晴天!” 阴冷的话音倏然一落,转身,他旋即抱起丽安莲,唇角仍是勾着没有温度的森冷,在蔚晴心碎的注目下,大步迈上浴池岸边,踩着冰冷的水,哗啦哗啦一声声朝卧室内走去…… 那每一步踩下去的水声,都像是践踏在蔚晴的心房上,生生刺疼! 丽安莲温顺地埋在况天澈的颈边,偷偷回望愣怔惊恐绝望地瞪着他们的蔚晴,她骄傲地摆出一个‘v’的姿势,代表她胜利了。 因为这个英武的男子选择了她,正抱着她进去洞房了,闪烁的眸光跳跃着兴奋的因子,她丽安莲——终于要得到亚瑟斯最优秀的男人了…… 蔚晴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不敢置信他真的做得出来,那英挺的背影,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身材,正逐渐在她视线里消失…… 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袭击了她的胸房,她陡然崩溃地大喊道—— “澈——,况天澈!如果你敢碰她,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呜呜……你是不是真要这么狠心!你是不是真的忘记我们过去的誓言,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 你是不是要我一辈子都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她声嘶力竭地狂吼着,重复着无数遍的‘恨你’,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陡然,他抱着丽安莲的背影有丝停顿,随即不到一秒,似是铁了心那般,他再次迈开步伐,快速朝拐角卧房走去,消失在她绝望的黑瞳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锥心的尖叫声响彻在浴室里,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嘶哑的声音狂叫起来,苍白而恐慌,惊心而凄然,每一声尖叫都仿佛震动浴室轰然作响! 她情绪已几近癫狂,眼泪横飞,痛彻心扉! 她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况天澈——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你要真的做了,我会恨你,我会恨你……” 嘶哑的低喊,绝望的尖叫,在满室冰冷的浴室不停回荡,凄厉凄绝! 蔚晴睁着空洞的眸子,仿佛雕塑那般,绝望地看着那早已人去楼空的前方—— “啊……啊……” 一声声,越来越无力的叫喊,歇斯底里的叫喊,仍是唤不回他的背影…… 他绝望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一寸不留! 第281章,再重蹈覆辙 突然—— 金色的卧房里灯光陡然一灭! 顿时,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在她眼前,满室的漆黑,她只听见浴室里那哗啦哗啦的水中,不断地漫过她的身体,冷得她几乎支撑不住…… 而她的命运,也如同这突然熄灭的灯火,彻底从幸福的光亮,走向暗无天日的死寂……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静谧! 她的嗓子彻底嘶哑,再也叫不出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卧房内传来暧昧的、激喘的女声,似是还有着其他碰撞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蹂躏着她脆弱的心房,碎成一片一片…… 她瞪大绝望的眸子,乌沉沉的瞳孔在黑暗里不断扩张,眼泪如同这身下的池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绝望地闭上眼眸! 陡然,感觉身下的冷水越来越汹涌,她的身子终于—— 噗通一声! 再也支撑不住跌入那冰冷的池水中…… 呼吸越来越重,胸口越来越窒息,耳旁似乎仍是不断传来那娇喘的呻.吟…… 那断断续续的**交织的声音,将她已是碎裂的心,再狠心碾成粉末,终于都在水中……化成灰烬! 【晴,我爱你……】 【我爱你……】 脑海中回忆着他曾对她说过的这三个字,曾是那么柔情蜜意,痴恋缠绵! 难道他都忘了么? 忘了他曾是如此说爱她,忘了他们经历过多少次分分合合才能在一起的么? 呵,如今,却成为最大的讽刺! 想着他们之间的第一夜,她被蒙上眼睛,为他弹奏一首《梦境》,最后他在钢琴上侵占了她…… 若这是他们最美好的相识,也请时间停止在那一刻。 因为,她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他的疼痛。 请别再让她记起那些美好的或是伤痛的回忆,因为那些,无论是美好的或是伤痛的,都已经变成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房上,活生生凌迟…… 水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身子也跟着下沉,下沉。 终于……在他口口声声的斥责她背叛的声音中,他彻底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曾经的美好爱情! 今夜,他们的爱,再也回不去了!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已成为他们永远的过去,随着岁月,消逝在历史的恒河中,不留一丝痕迹…… 一个人,半颗心,最后那半颗心也轰然崩裂,化成碎片葬在了风里…… 永远都回不去了! 从这一刻起,她恨他,永世都不会再原谅他…… 心,好痛。 痛到极致,勾扣着她的喉管,夺去她最后的呼吸,脆弱的生命在那冰冷的水中一点一滴流逝…… 曾有多爱,那么痛就有多重,恨就有多深啊…… 这次,她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们之间,终于还是用眼泪和怨恨为这段蚀骨的感情画上……句号…… …… …… 忽然,悲惨地发现,世界上最凄绝的距离—— 是两个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的人,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了,让距离变得很近; 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这就是我们的写照。 我曾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爱情总是毫无力量。 我也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辗转周折这么多次,才猛然发现——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下的毒药。 最终,却也明白,爱火,还是不应该重燃的,重燃了,从前那些美丽的回忆也化为乌有。 如果我们没有重聚,也许我会带着你深深的思念活着,直到**腐朽; 可是……这一刻,我却恨你! 所有美好的曾经,也已经远远的,一去不回了…… 爱情,原来还是我担不起的重担! 况天澈,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为何不信我…… 况天澈,我恨你,真的很恨你……恨你不再爱我…… 况天澈,如果真有来生,我宁愿饮下孟婆汤,忘记上一世的记忆。 因为,我怕来生再遇见你,再重蹈覆辙…… …… …… 黑暗的卧房内,装潢极其奢华,大门却敞开着,隐隐从门外传来浴室哗啦啦的水声。 满室妖娆,香薰的味道缭绕在空气里…… 精美巨大的金色床褥里,不停翻滚着一个女性身体,雪白的肌肤在黑暗里泛着白光,隐隐勾勒着完美的曲线。 “啊……” 夸张的声音,不时从房间里传出来。 偌大的窗子微微打开,一丝月光倾泻下来,晕白的月光洒进迷离的房间。 月光下,静静站着一袭挺拔高大的身影。 黑色的湿发徜徉在月光里,泛着亮泽的光彩,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珠。 柔和的月光洒在男子金色的西装下,泛着丝丝潮气。 银澈的深眸在月光下,微微眯着。 英挺的剑眉深冷地微挑着,眉心紧锁出一道极致的深痕,那眉骨上,线条完美的鹰刺图腾,在月光下绽放着不可思议的光彩! 修长的长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金色香烟,有一搭没一搭的静静抽着,口中吐出熏香味道的烟雾,优雅邪魅中似是夹杂一丝烦忧…… 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抽了多少根香烟。 天幕下那轮半月弯,若隐若明,时而躲在云层背后,时而绕过云稍,天空里落下点点星星的光影,逐渐已步入深夜,很深很深的黑夜…… 终于,床上的女子叫累了,红唇不禁撅了撅,眸光暗敛。 “鹰……你真的不要吗……” 丽安莲眉心轻拧,褐色的瞳孔里诉说着幽怨。 见他没有反应,她不甘地将自己的抵在他面前,“鹰……” 冷厉的银眸布下一缕寒光,在月光下格外阴冷,他轻弹手指,烟灰顺势滑落到丽安莲的身子上,她猛然一颤,烟灰的余温差点灼伤她雪白的肌肤。 “噢……”随即,她瘪瘪嘴,不甘愿地乖乖躲一边去! 他邪冷地勾起唇角,夹着烟支的长指挑起她的下颚,眸光一凛,“如果你还想乖乖做亚瑟斯王妃,就谨守自己的本分!” 丽安莲褐色眸子一缩,惧意衍生,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他指间那根还燃着火光的烟支,距离她的脸庞是那般近,她有些骇然,声音里泄露着震颤,“知,知道了!可是……我们既然是夫妻,没道理不同床……” “夫妻?”他冷嗤一声,指间那黄金闪烁的钻戒在暗光里闪烁着刺眼的金芒,“你该不会真这么傻,分不清游戏与现实的区别吧?” 丽安莲震惊地瞪大眼眸,脸色陡然苍白,不可置信地睨着他英俊如冰的脸庞,恐惧与不甘在褐眸中划过,“既然是一场游戏,那个东方女人,你为什么又要娶她?” 她不知死活的询问显然激怒了他,狠狠捏紧丽安莲的下颚,他低斥,“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 “我没资格?那么,鹰.亚瑟斯!我在你眼底,到底是什么!” 丽安莲眉心一皱,从小被捧在父亲掌心的富家女,从未受过这般羞辱,她不由得低吼,褐色眸子里浮现一抹怒意!躯体因为气愤而轻轻颤着! 却不料他毫不犹豫地吐出五个字,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什么都不是!” “鹰.亚瑟斯!”丽安莲忽然大受刺激地猛然张口,想要咬他一口,却被他敏捷地闪过了,她只咬住一团空气,不服气地嘶吼道—— “你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叫,我做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利用我来气那个女人,我也不管这场婚礼是不是游戏,总之,现在整个亚瑟斯都知道我嫁给你了,我就不能守活寡!鹰,我警告你,我父亲也不是好惹的!” 他冷笑一声,松开她的下颚,将手中的香烟送进嘴中,深深吸一口,他甚至不屑看这个女人一眼! 丽安莲惊厥受辱,气得脸色发白,凶悍的褐色眸子迸发着可怕的火光,拳头拧得死紧死紧的:“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碰不碰我!” 他嗤笑一声,然后朝她脸上喷出一口烟雾,呛得她咳嗽几声! 薄冷的唇角勾着冷酷的弧度,“碰你?” 他轻佻眉梢,仿佛在说着全世界最可笑的事情,邪恶阴鸷的眸子这才上下扫量丽安莲的身体一眼,毫不掩饰眸子里闪过的嫌恶,轻蔑道,“就凭这样一副身子,就想得到我的青睐,丽安莲,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丽安莲的脸色陡然一阵红一阵白! 突然,狠狠扑上他,噘着厚唇就要吻上他的唇—— 却被他手指动作更快她一步,用烟头刺上了她引以为傲的身躯! “啊……”丽安莲尖叫一声,反射性地弹开来,表情扭曲,垂下眸子震惊的看着自己身上那个被烫伤的痕迹,“鹰!你疯了吗!” 他竟然用烟头烫她! “对于失去理智的发情动物,我绝对不会手软!”他冷冷嗤笑一声,拧了拧手中熄灭的烟头,不以为意地随手抛在地毯上,眸光冷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第282章,自杀 “鹰.亚瑟斯!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糟蹋我!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娶我,还要对我示好?同时娶另一个女人我已经忍了,现在,却又对我冷淡成这样,甚至连碰都不肯碰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丽安莲捂着发疼的胸,气得眼眶凝结一层泪水,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嫁给了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 他银光寒洌,抿了抿好看的唇瓣,“我说过,这只是一场游戏!如果你天真的以为,这样一场婚礼对我有任何约束作用,那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你让我跟唐纳好了啊!你为什么还要来娶我啊……啊……”丽安莲失控地吼道,悲愤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吗?你没看到吗?” 却不料,他不耻地勾着唇,“爱?恐怕你爱王后这个头衔多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萝碧妮那老妖精教过你什么,但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如果未来你还想安安稳稳地做亚瑟斯未来的王后,就安安分分地假装跟我相安无事,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亚瑟斯未来的国王,分分钟都有可能是唐纳!我会让你彻底梦碎!” 阴冷的话音一落,丽安莲倒吸一口冷气,姣好的脸蛋上隐隐暴着青筋,眼泪流淌,想起萝碧妮对她的教导,鹰不是个好应付的对象,让她凡事一定要忍让! 这才稍稍收敛住自己的脾气,几乎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爆发出来! 敛下愤怒的表情,她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又要去触碰他的身子…… “鹰,别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然而,手刚伸过来,即刻被他嫌恶地拂开! “残忍?”冷嗤划过嘴唇,阴戾的眸子恍然黯淡,今夜,她不是第一个说他残忍的女人! “丽安莲,残忍的那个不是我,是你自己!” 他阴测测地瞅着她褐色的眼瞳,银冷的寒光中有丝讥诮,曾口口声声说他残忍的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残忍的呢? 就像她……三天都不愿意等! 回馈他的又是什么?是她要跟野男人私奔,是她用流掉孩子来惩罚他,只因他欺骗她,欺骗她要迎娶丽安莲!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下,硬生生扯着疼! 既然如此,他就娶给她看,他会让她体会,真正的痛是什么! 暗暗深吸一气,冷厉的眸光在月光下逐渐灰暗…… “鹰……我,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干涉你有多少个女人,我一定会安安分分地呆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可是,求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 鹰,那样我会忍受不了的……”丽安莲一边哭着,一边凑近他的身子,察觉到他的安冷,她试探着将脸靠近他的肩胛,轻轻摩擦着,“鹰……呃……” 她还来不及反应,猛的,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纤细的颈脖! “唔……”她惊诧地发不出声来! 逼近他冷如地窖的银眸中,她仿佛看见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却又如此,英俊如魔! 他狠狠拧着她的喉管,手掌的力度足以捏死两个她! “我说过,给我安安分分的,最好连碰都不要碰我!” 一字一顿的威胁,阴冷的气息邪魅地倾吐在她的脸庞上,仿佛要将她冻结! 丽安莲呼吸有丝艰难,表情再次扭曲起来,脸部迅速涨红,“……咳咳……” 她的心仿佛瞬间掉入万丈深渊那般,她还敢寄望眼前这个英冷如王的男子会给她幸福吗? 不会! 这次,她笃定地知道! “……咳咳……你,你现在掐死我,你还要谁来替你气那个东方女人?” 这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她知道,他恨那个东方女人! 只是她不清楚,他是不是爱那个女人,否则,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恨到像他这般程度! 除非深爱过! 果然,她的提醒令他的手松懈半分,眸子却更加森冷! “很好!那么你应该知道以后要怎么做!”他唇角抿了抿冷硬的线条,这才放开扣紧她颈脖的大手。 他承认自己的怒意是牵扯到丽安莲身上的,如果她不说他残忍,不让他想起那个对他残忍的女人,他不会如此失控! 丽安莲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息,一股凉意猛然袭击她的哧足,她垂下眸子,惊呼一声:“水漫进来了!” 她的脚就是触及到冰冷的水,才发觉浴室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里倾泻出来,弥漫进卧房,甚至淹没了昂贵的地毯! 他冰冷的银瞳眸光一敛,垂眸凝视一眼脚下一片潮湿,眉心一皱! 咻的一声! 一阵阴冷的风刮过丽安莲,她光裸的身子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已不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她甚至来不及听见他说了些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瞬间移形换影那般,瞬间消失在卧房门口…… 褐色的眸子倏然阴冷下来! 听见浴室里有水响的声音,丽安莲这才知道,他果然是爱那个女人的! 她愤愤地吐到,捂着被他烫伤的胸口,以及方才被他差点拧断的脖子,“鹰,你放心!你怎么对我,我一定加倍奉还给那个女人!” 窗外刮起一阵冷飕飕的风,吹拂过丽安莲哧裸的脸庞,窗台下,渐渐映照着一双逐渐阴冷的褐眸…… …… …… 在亚瑟斯,几乎整个就是用黄金堆砌的宫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金得晃眼的颜色! 然而,这一间卧房,虽然金色也是主色调,但这间房比起其它房间,尤其是相对丽安莲的卧房来说,要朴素许多!并不是特别精致奢华! 这,便是侧室的待遇! 只是此刻,卧房内,充斥着药水的味道。 况天澈仍靠在敞开的窗台前,身上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珠,已经弄湿了脚下的地毯,几缕黝黑的发丝随意垂在额前,有丝颓然。 修长冰冷的指间夹着不知是第几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香烟,那些倾吐出来的烟雾,仿佛能带走他的忧愁那般,逐渐挥散在空气里…… 房内,金色床褥里,躺着一个纤瘦娇小的身子,仿佛躺在金色的海洋里那般,硕大的金床几乎可以将她整个儿淹没! 苍白的脸蛋儿上,黑色卷翘的睫毛紧紧闭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金床旁边支着一个吊架,一包点滴挂在吊架上,顺着滴管,针头刺进她纤柔苍白的手背上,一滴一滴,就像是为她注入生命那般,让人心生怜悯。 另一只手,重新包扎上新的纱布,安然地垂在身旁,睡得很沉很静。 “澈少,你到底在搞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不到一夜光景,就被你折磨得只剩半条人命!若不是确定她还有微弱的心跳声,她哪里还有生命的迹象?!她苍白憔悴得像个鬼! 你知不知道,她才流产一周,被你枪打过的伤口也才缝合一周!经过水一泡,姑且不说流产为她会带来怎样的后遗症,她手掌的伤口已经出现溃烂的迹象,你是存心要她废掉这只手吗!” 终于将蔚晴救‘活’过来之后,马苍喆再也忍不住低吼出声,转眸看着窗台前那个高傲的身子! 奇岩亦是一脸凝重,默默地站在马苍喆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当他见到主人全身湿漉地抱着仿佛从水里捞起来的蔚小姐出来的时候,他亦震惊了! 第一反应便是,蔚小姐……自杀了么! 一股内疚感俨然而生,他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 因为是他将蔚小姐从莫斯科医院接来亚瑟斯的! 他明知道主人将要同时迎娶丽安莲和蔚小姐,但他必须要效忠主人,听从主人的任何吩咐! 所以,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跟蔚小姐说明任何理由! 但是看到蔚小姐这般毫无气息的模样,奇岩心生不忍了…… 然而,马苍喆的质问,并没有引起况天澈一丝一毫的反应,指间夹着香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只是阴冷的眉宇间,那条拧着的眉心,越来越深…… “该死!况天澈,你聋了吗!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马苍喆顿时忍不住心底的怒火,站起身子,大步走到况天澈跟前,手掌用力一挥—— 况天澈手中的香烟随之滑落! 马苍喆怒火奔腾,劈头就骂道,“你这家伙冷血到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害死吗?我告诉你,我tm后悔来这趟亚瑟斯了,早知道你是举行这么‘特别’的一场婚礼,我根本就不会来了! 枉费我在飞机上还和蔚晴说你的好话,就算她有错,也不该要了她的命吧!你tm良心被狗吃了吗!啊?!” 况天澈暗沉的银眸,慢条斯理地扫过马苍喆一眼,凝着他怒火爆棚的神情,沉默半晌,忽然,一股调侃的笑声从他嘴唇中泄露出来: “娘儿们,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男子气概!不错啊,看来那个女人终于让你做了一回男人!” 第283章,为什么那么傻 砰! 马苍喆猛然一拳,揍在况天澈的下颚! 他没有闪躲,硬生生接下马苍喆这一拳。 然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仿佛**已被麻痹那般,嘴角仍是勾着那抹邪冷的笑痕,仿佛这一拳对他来说,根本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主人!”奇岩暗暗心惊,立即赶过来,害怕主人受伤,于是立即挡住马苍喆,“马医生,主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奇岩,你走开!我知道你对他忠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忠心会害死很多人?”马苍喆受不了地大吼一声!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马苍喆猛的推开奇岩,却发现奇岩的力气比他大过许多,他根本无法近况天澈的身,只能挥舞着拳头在空中划来划去,一边吼道, “况天澈!我发誓,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救蔚晴,我连你都不管了,你信不信!” 他一直以为,况天澈能从失去孩子的阴影走出来,可是看来他太高估这家伙的情商了! 他根本走不出来,甚至陷入更深的黑洞! 谁爱上这样的男子,都是一场劫难! 而他竟然天以为他们会和好如此,共同努力再创造一次奇迹,再生一个孩子! 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我也信,她若是没命,黎思卡也绝对陪葬!”冷硬的话语从况天澈薄冷的唇角里吐露出来,带着毛骨悚然的威胁,瞬间激怒了马苍喆! “况天澈!你这个混蛋!你敢!你只要敢动思卡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这个魔鬼!枉费我辛辛苦苦治疗你,看来真是多此一举,我根本就不该来这里!任由你们自生自灭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马苍喆勃然大怒地嘶吼起来,怒红的眼眶里是不可思议的心惊! 此刻,马苍喆才知道,况天澈变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已然变成了一只魔鬼!恐怖可怕的魔鬼! “马医生!请你冷静一下!别这样,我们出去喝杯茶,让主人也静一静!”奇岩害怕两人撕破脸,于是只好强行推着马苍喆往门外的方向退。 “该死!奇岩,你别阻拦我!我今晚就要骂醒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他是不是真要看人家死了,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马医生!请别这样说主人!蔚小姐弄成这样,主人比任何人都要伤心,他并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更何况,蔚小姐不是好好地躺在这里么?” 就算全天下的人误会主人铁石心肠,就算主人下达的命令多么散尽天良,他奇岩也一定是第一个执行的那个!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主人,终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脆弱阴霾的小孩,蔚小姐的惨状,让他自然而然想起当年尤薄诗的惨状! 或许在别人眼里,主人是变态、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他比谁都脆弱,他的偏执来自他的不幸,然而,他曾经也确实很宠蔚小姐,甚至比尤薄诗还要宠爱! 主人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从一而终的忠诚才是得到他宠爱的唯一砝码! 只是,当年的尤薄诗,如今的蔚小姐都触犯了这个底线! 尤其……蔚小姐失去了主人此生唯一一个健康的孩子! 双重的打击下,等于是将主人从天堂狠狠摔进地狱! 主人又重新变回那个固执、阴霾、冰冷得可怕的兽!独自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 主人会用如此可怕的方式报复蔚小姐,也是因为曾经太过爱她,太宠她,才导致如今这般极致的残忍! 这些,只有他奇岩一个人能懂,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明白的! 原谅他的自私,就算明知道蔚小姐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也不能背叛主人! “什么叫好好的躺在这里?奇岩,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也叫好好的?!”马苍喆震惊地看着奇岩,已被他推到门边。 奇岩叹息一气,“马医生,你能理解么?身为猎鹰的领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过活,性格自然会别普通人要狠戾许多,所以,蔚小姐能不死,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从主人沉凝着脸庞抱蔚小姐出来的那刻,阴冷地吩咐他去叫马医生的时候,奇岩就知道,主人心底其实是舍不得蔚小姐的,他真的但愿蔚小姐能挺过这一关,终有一天,主人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么? “万幸?的确,留下破残的身子,是万幸!我真替她担心,一个如此阴冷的主人,一个如此愚忠的仆人,她再在这里,迟早会被你们害死!” 马苍喆一边叫嚣着,一边探过眸子去睨况天澈的身影,却发现他仍站在窗台前,不知何时,又点燃一根烟,慵懒的抽着,根本不屑看他一眼! “我要带蔚晴走,立刻,这才是救她唯一的方式!该死,奇岩,你别推我……” “马医生,千万别做这样的傻事,否则主人真的会杀了你!”奇岩只能惋惜,希望马医生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冷静客观。 终于,马苍喆始终敌不过奇岩的力气,被奇岩强行推出了房间! …… 房间里,徒留满室的冷寂,泛着空冷空冷的气息,有着死一般的静谧。 况天澈还站在窗台前,默默吸完最后几口烟,深邃的银眸里,划过深冷深冷的孤寂。 最终,吐出最后一口悠长的烟雾,这才回过眸,眼神停留在金色床褥里静静躺着的那个苍白身子…… 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开,瞬间,有种冰冷的液体流失出来,侵蚀着他的五腹六脏! 他知道,那是他的血。 喉头有些发紧,已经足够冰冷的身体,因为她此刻的安宁,而产生越来越大的冷意! 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她的床头,低叹一息,缓缓坐下来…… 冰冷的指尖泛着淡淡烟草的味道,轻抚上她同样冰凉的额头,顺过她纤细的线条,一直抚摸顺延而下,“为什么这么傻?” 哽咽的嗓音从他削薄的唇中吐逸出来,夹杂着丝丝怜惜与疼痛的味道。 然而,躺在床上如此清冷的她,却听不见,沉寂得如同死去那般,身体冰凉冰凉的。 “倔强如你,不应该是拿把刀出来,刺死我的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溺水,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得到解脱么?不会!永远不会——” 顿了顿气息,眸子凝望到她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心痛的郁结在某地闪过,他深拧着的眉心,是挥之不散的深愁。 “——为什么要替唐晋挡这一枪?如果你肯放手,我不会打穿你的手掌,你袒护他的态度,让我有多伤心,知道么?” 想起她死也不肯松开护枪的手掌,他冷鹜的眸子瞬间结上一层冷霜! 胸口那阵强烈的剧痛,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她难道不知道,打她一枪的时候,就像在他自己心口绷出一道创口么? 她知道,他有多爱她么?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拿一生来宠爱的女人,为何他和她……会落入如此惨烈的境地? 折磨她,并未让他得到任何快感。 反而,郁结和纠结似魔鬼那般,越来越缠住他的心脏,紧窒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深沉痛楚的视线,睨到她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上,那只泛着金光闪亮的钻石戒指,刺疼了他的眼睛! 悠长的叹息声再次响起,泛着冷寂的忧愁,他放下她受伤的手掌,从潮湿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枚水晶般透亮的戒指,瘫在掌心—— 一圈黑色发丝工整地嵌在水晶戒指中,刻着k&l的字体,那是他和她的姓氏:况和冷…… 而这根发丝,是当日在她和况勤宇的订婚典礼上,他硬抢来的! 她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对况勤宇那厮说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鬼话! 那次,他真的气到胸口发痛,可是却无可奈何! 因为她忘了他,唯独忘记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闭上银澈的眼眸,掩盖住眸中那股苍冷的苦涩,他用力握紧掌心的水晶发戒,拳头有些许颤抖! 幸好,她的发丝此刻握在他的掌心了,并且被永久铸入这水晶之中,凿刻上k&l的印记,她最终还是永远只能属于他! 蓦地,他睁开眼,来到她纤细柔韧的手指旁,细细摩挲了一会她无名指上那枚紧紧扣住的黄金钻戒,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如出一辙! 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似是珍宝那般,冰冷的眼神逐渐柔软下来,眸子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眷恋。 接着,他摊开掌心的水晶发戒,将戒指温柔地套进她的中指,与黄金钻戒并排套着…… 他的眸光紧紧凝视着她白皙纤细修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她与生俱来就生得一副钢琴之手。 他曾在她一曲《梦境》下,激动地在钢琴上强要了她; 曾在她一首《命运》中,汗如雨下,几近昏倒; 她每一首曲子,都是这么吸引他,如同她的人一般,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284章,我的深情已是毒药 “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狠心夺走我们的孩子…… 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本不在乎那是我的孩子? 是不是就连你,也会害怕生出的孩子会像我这样,像个异类的怪物?” 胸口很痛,他的银瞳被况家不容。 他混杂的血统被亚瑟斯不容。 他怕热的身体,甚至不可以像个正常人满世界地跑! 她会害怕,将来他们的孩子,像他一样么? 他不敢想,因为他此生……再也没有资格带她满世界跑了。 眸子里迸发出恐慌,轻握起她柔软无骨的手,凑近唇边,亲亲吻了下去,如同最珍爱的宝物那般。 此刻,他的深情,是不是变成残害自己,残害她的毒药? 他不知道,然而未来,他不知道他该会怎么面对她,又该怎么面对这已支离破碎的心…… 英挺的眉宇间深拧的鸿沟,泛着浓郁的,无法挣脱的惆怅…… …… …… 将近一宿的忙乱,终于天亮了。 亚瑟斯经过昨夜婚庆的洗礼,奢华的皇家宫殿在朝阳的映射下,在一片澄净的天空下,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奇岩一整夜都守在蔚晴的房外,不敢离开半步! 马医生也早被折腾得疲惫,回房休憩。 奇岩知道主人在屋里守了整整一夜,担心他的状况,却又害怕打扰主人,他明白主人此刻的心情,爱恨纠结的两人,折磨彼此却也在深深折磨着自己! 他瞟了一眼宫殿外灿烂的阳光,不禁皱了皱眉,亚瑟斯相对莫斯科而言,是离赤道更近的国家。 虽没有非洲炎热,但是常年温度对于主人来说也是一个考验。 毕竟,他还不知道主人打算在亚瑟斯呆多久,而他不得不担心主人的身体状况,所以叫上马医生一起来亚瑟斯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是,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瞧了几下门—— “咚咚。” 等待了一会儿,奇岩拧眉,再次扬手,轻敲了几下! 屋内仍是没有反应,他的心不由得一紧! 反射性的推开房门,乍见昏倒在地的况天澈,“主人——” 大喊一声,箭步冲过去,触及到况天澈发烫的身子,额头上满是渗人的汗珠,脸色泛着潮红,眼睛闭得紧紧的,奇岩不由得骇然一震! 回过眸,蔚小姐还躺在床上,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急忙扛起高大的况天澈,“主人,请您一定要撑下去!您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您的未来还有太多美好的事情,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 …… 马苍喆的房间,在亚瑟斯宫殿来说,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 然而,却依然是一间称得上档次的房间,虽然里面的装潢不可能是金色铺陈,但依然精致素雅。 马苍喆刚将衣裳一件一件收拾好,放入行李袋,这时门正好敲响了—— “咚咚咚咚……砰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马苍喆拧了拧眉心,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会来找他,但经过昨夜,他根本不想搭理那对主仆! 继续收拾着行李,不肯去开门。 “马医生!我知道你在,麻烦你开开门!拜托了……”门外响起奇岩激动的声音,语气仓促,似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心陡然一软,想到有可能是蔚晴出了什么状况,马苍喆就狠不下心来!低念一句,只好放下手中的行李,皱着眉头走过去,不耐地打开门,冲口就吼道:“别再来烦我!” “抱歉!马医生,是主人他……” 马苍喆这才正眼瞧见奇岩苍白着脸颊,背上扛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子。他眉眼忽然一冷,嘴角撇了撇,“对不起,恕我爱莫能助!” 一边说着,他一边冷冷转回屋子,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奇岩陡然心惊:“马医生,你这是准备要走吗?” 他背着况天澈滚烫的身子,快速步入房中,将他放到马苍喆的床上,随即急忙阻止住马苍喆收拾行李的动作, “请你别走,马医生!如果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那么奇岩跟你道歉,请你一定要救救主人,在亚瑟斯我真的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就当奇岩求你了!” 马苍喆瞥了一眼倒在床褥里的男子,白皙英俊的脸上浮现潮红,额际不断渗透着水珠,他嘴角瘪了瘪—— “我就不信亚瑟斯这么富有的国家竟然会找不到比我更出色的医生!更何况这次纯属他活该!奇岩,你别指望我再救他!” 说完,他用力甩开奇岩,将行李袋争抢过来,眉心始终紧拧着! “马医生!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主人这一年多来,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您比任何人更清楚不是吗?马医生你爱黎思卡的方式,主人不能理解,同样,主人爱蔚小姐的方式,你不能认同,是因为你们都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试着感受对方的感受,所以才会有争执!” 奇岩皱着眉头,挡住马苍喆,他真的不能让马医生走啊!尤其主人和蔚小姐都在关键时刻! “可是我对思卡是默默的付出,不离不弃的等待,他对蔚晴的方式是残忍的报复,致极致死的折磨!这本来就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就是看不过去!” 马苍喆吼道,他承认,这一年多来,况天澈的确曾因为严重的伤势和身体的特殊性吃了不少苦头! 他都看在眼里,但不代表因为这样,就可以没有人性地去伤害别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澈少他自己最爱的女人! “主人他只是太爱蔚小姐,这么多年了,他心里的苦根本没人知道,他也从来不说,蔚小姐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他只是受不了蔚小姐的背叛才会一时想不开,毕竟他也不希望看着蔚小姐死, 如果他真的要害死蔚小姐,他大可以眼睁睁看着蔚小姐溺水,大可以见死不救,而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你救蔚小姐了,不是么? 足以可见,他心底是很重视她的,马医生,请你给主人一点时间,请你体谅主人,这件事,您就别再阻止主人了,无论如何,请您先救主人吧!” 奇岩发自肺腑的话,让马苍喆有丝动摇。 他拎着行李,回头再深深凝视一眼况天澈,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分子,其实……也脆弱得不堪一击,不是么? “奇岩……”他低叹一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火,是因为我还当他是兄弟!他这么偏执的性格,迟早会让他自己吃尽苦头! 你敢说,经过这一次,蔚晴对他还有信心吗?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现在,一切都幻灭了! 他既然爱她,就应该是努力挽回,去弥补,而不是一味地报复和伤害!这只会让他们的关系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再这样下去,他们就都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 “……”奇岩深深叹息,无奈地摇摇头,“马医生,我替主人有你这个兄弟感到高兴!如果主人能有你这么豁达,他就不叫况天澈了!如果他放得开这些伤害,就不会走入一条暗无天日的道路……” 或许,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吧,奇岩是最能理解主人的那个,虽然不见得每件事都认同,虽然他曾经也自作主张地反对过,就像一年前背着主人送蔚小姐出去那次,他也曾以为,那是对主人最好的方式。 然而,他没想到,他间接给了阿卡出卖的机会,从此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 所以如今,不管主人什么吩咐,他都照做,不敢反抗一句,哪怕,那样做,也许会让主人和蔚小姐陷入更难堪的境地,他也唯有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他们未来会排出万难,重新在一起…… “那么,你说,这个兄弟我以后要怎么面对?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蔚晴坐视不理!” 马苍喆长叹一息,面对表面冷硬,内心脆弱的况天澈,他始终狠不下心不管!只是,他不能接受况天澈这么极端的方式! 马苍喆的话,说到奇岩哑然。 的确,谁都不能保证,未来,主人将会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蔚小姐?是宠还是恨? 奇岩低头唏嘘,马苍喆摇摇头,跟着长叹一息,开口说道—— “去把他搬到浴室,先用冷水把体温降下来。” 奇岩惊了一秒,看着马苍喆放下行李,转过身去拿医药箱,立刻点点头,欣慰道,“是,我这就去!” 庆幸,主人在危难的时候,还有兄弟没有辜负他! …… …… 【传说呢,曾经有个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 …… 【“呵呵,晴晴别急哦,妈妈接着说下去。后来呀,奇迹出现了,天空中射下一道白光,出现一个魔鬼一般的声音,魔鬼告诉小男孩,除非小男孩找到一个爱上他的人,并且自愿戴上那只面具,小男孩才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就会得以脱落……】 第285章,交易 【妈妈,如果他找不到爱他的人,那他就要死吗?】 【小男孩于是问魔鬼呀,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呢?魔鬼就说,找不到的话,小男孩这辈子都注定做个面具恶魔,再也回不去那条村子,再也不能找他妈妈了……啊……】 砰砰砰-- 【啊——】 【妈妈——】 …… 猛然,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彻底惊醒了昏迷之中的蔚晴! 缓缓睁开眼眸,看到金光四射的房间,房子里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气若游丝地转过眸子,扬起手,看到针头刺在手背输液,以及……中指和无名指上那醒目的水晶发戒和黄金钻戒! 一股疼痛袭击着神经末梢,她才猛然明白,所有悲伤的记忆瞬间流入脑海,抽痛了她的心弦…… 这枚曾是她最珍爱的水晶戒指,在所谓的他的‘结婚典礼之夜’,已经被他狠狠抽掉了! 那么,此刻,他又重新戴在她的指间,代表了什么? 脑中最后一个片段,是她清楚地听到卧房里那令人心碎的女子申吟,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房,让她几乎失去求生的意志! 心好痛,她不知道原来还可以痛到这个地步! 梦见七岁那年车祸的情景,她的心又抽痛了,源源不绝地滴着水滴,好痛,真的好痛…… 想起那个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面具恶魔的故事,那似是永远流不干的眼泪,不经意从眼角滑落下来! 紧紧闭上眼眸,她艰难地呼吸一声,直到此刻,这个面具男孩的故事,她终于知道结局了! 结局便是—— 面具男孩最终还是变成了魔鬼! 心很痛,她为这个结局默默滴下眼泪,若他是那个面具男孩,那么,原谅她的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魔鬼…… 想到这儿,她的心更痛了,忍不住抽泣出声,为何他们之间会演变成这样? 从最爱变成最恨,这样的爱情,让她情何以堪? 忽然,门外一阵声响,‘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来—— 一股浓厚的香薰气息随即从门外传进来,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女者声音,随即是年轻女子的嬉笑。 “……长公主殿下,您就别取笑我了,至今我的胸口还隐隐疼呢……呵呵……”进来的年轻女子,是一身高贵妆容的丽安莲,旁边搀扶着一个岣嵝的身影。 “丽安莲,你这孩子,都为人妻了,还害羞什么?哈哈,只是我没想到鹰原来这么精猛,相信很快你们就会有喜讯传来,亚瑟斯又将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像是故意说给蔚晴那般,她们说的语言都是英文。 直到丽安莲扶着萝碧妮走到蔚晴的床边,这才假装惊讶地垂下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蔚晴—— 却没想到,直撞进蔚晴深黝的黑瞳! “啊!你醒了呀?” 丽安莲语气里,明显有着虚伪,却仍是笑着,似是很关心蔚晴那般,体贴地帮她整了整点滴吊架,一边说道—— “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是因为鹰的关系,我已经决心要拿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了。唉,昨夜鹰是粗暴了一点,但是他既然选择了和我过昨晚,你也看开一点,犯不着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呀,是不是?” 说着,她端庄素雅地坐到蔚晴的床边,甚至亲昵地握起蔚晴被纱布包扎的手中,勾着唇微笑道,“我听鹰说,你弹得一手好琴,真希望你能快快好起来,让我也有机会欣赏一下你的琴技。” 丽安莲的友善全都看在萝碧妮眼底。 萝碧妮精戾的银眸暗光一闪,杵着拐杖,缓缓靠近蔚晴的床边,嘴角勾着一丝阴冷的精明,不断打量着蔚晴的眉眼,笑开来,“你真是个漂亮的东方宝贝,难怪鹰会对你如此沉迷。” 蔚晴仰着眸光,毫无惧意,甚至,乌漆漆的眸光中,有着一股幽怨的清冷和嘲弄,眼角的泪水还未干涸,可是却再也哭不出来,反而,只想笑! 她勾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角,眸光直视进丽安莲褐色的眼瞳,“谢谢你来看我!但我想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昨晚溺水,实在是因为太冷了,冷得我不小心昏过去。另外,我自认我身份卑微,不敢称是你的妹妹,这点请你原谅。” 蔚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沙哑虚弱的,但语气里明显有着不屑的讥讽,似是在嘲弄丽安莲想太多。 果然,丽安莲的脸色即刻变得僵硬!眸光上暗闪一丝怒火,忍着没有发作。 蔚晴旋即转过眸,清澈的眸子里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她看了看萝碧妮,接着笑道,“这位尊敬的夫人,我想您弄错了,你们伟大的储君殿下,可不是沉迷我呢!否则……” 她状似轻松地从丽安莲手中抽出那只缠满纱布的手掌,“这只手,也不会被他废掉了。所以,恐怕要让丽安莲小姐失望了,从今以后我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弹钢琴了!” 蔚晴的唇角始终勾着冷冷的笑意,眸底拂过一丝苦涩,心紧紧缩着,却强逼自己绝不能在他们面前掉眼泪! 丽安莲脸色瞬间铁青! 她冷扫一眼蔚晴被包扎的手掌,嘴角不屑地勾着:“妹妹,我想鹰一定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这双巧手再为其他人弹琴,若然不是如此,鹰也不会在妹妹你溺水的第一时间,就跑过去救你,呵呵,妹妹这福分,姐姐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听到丽安莲说他在第一时间救她,蔚晴的心猛然一扯! 却喜怒不形于色,仍是清冷着一张苍白的容颜,嘴角抿着淡淡的笑痕:“你不必羡慕,若你也想试试,可以现在就去跳河,相信他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救你。” 蔚晴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讥讽! “你——”丽安莲顿时怒了! 这个贱货竟然叫她去跳河,这跟叫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萝碧妮见状立即拉住丽安莲勃怒的身子,暗示地对她摇摇头,不可以急躁,随即,老脸堆挤出丝丝沟壑,笑得一脸精明地对蔚晴说道,“原来鹰喜欢牙尖嘴利的女子,哈哈哈,丽安莲,你怎么比得上靠‘嘴’来拴住男人的女子呢?” 萝碧妮言语中有着暧昧的嘲讽,丽安莲立即会意过来,随即也跟着低笑出声,继而对蔚晴说道,“也是,长公主殿下说得对。妹妹你这‘嘴上功夫’有时间得教教姐姐才是,免得到时鹰要来我这边过夜,我这张‘嘴’要是怠慢了他,怕惹得他不高兴呢,呵呵呵……” 蔚晴早已寒透的心,无论她们怎样嘲讽她,怎样暗示她下贱,依然撼动不了她的怒火,因为她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一个心死的人,还会怕心痛么? 从他的绝情开始,她的爱情已是满目疮痍,她对那个男人早已没了期待。 嘴角依然勾着冷然的弧度,她黑亮的眸光里有着倔强的光彩,“不如,我们把话挑开说吧!你恨我,同样,我也不喜欢你,要不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丽安莲有丝愣怔! 她没想到,蔚晴竟然会公然说出这样的话语,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她的确恨她,尤其经历昨晚,她的胸口被烟头烫伤的痕迹还如此鲜明,隐隐作痛,她怎会忘记,这是谁给她带来的痛楚?! 萝碧妮亦有些讶异,她也没想到,蔚晴竟然会直接要跟她们做交易,“哈哈,果然是够爽快的女子,我喜欢!那么,先说说这交易到底是什么?” 蔚晴看了一眼萝碧妮,乌沉沉的黑瞳闪过一丝冷然,“我想丽安莲王妃,不会想要多一个女人成为你的威胁,若你们能帮我一个忙,我必定自动消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只被输液的手,拳头是紧握的,中指和无名指上两枚戒指紧紧扣住手指,扯着神经一根一根的抽疼! 丽安莲再次讶然,“你是说,你要离开鹰?” 这个消息的确令丽安莲雀跃,但她不敢冒然相信蔚晴,狐疑地与萝碧妮对视了一眼。 萝碧妮挑了挑眉头,“这个条件显然不够吸引哦,毕竟,一个未来的国王陛下,要拥有几个女人还不容易吗?你走了,不代表没有下一个!” 事实上,萝碧妮才不管鹰.亚瑟斯有几个女人,她要的可不止这么简单! 但是,丽安莲显然动心了! 因为她急切想要除去蔚晴这个眼中钉,现在,蔚晴主动开口了,她没理由拒绝! “好,我答应你的交易。你要我们帮你什么?” 蔚晴心弦一紧,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感觉了,谁知,想到这个交易,她仍会有一丝不舍! 然而,他太伤她了,他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报复她,哪怕再大的错,他也不能……同时娶两个女人,更何况,他还和丽安莲上床! 想到这儿,蔚晴的胸口猛然窒息,伤到心死! 深吸一气,她捏紧拳头,眸光异常坚定,“帮我……救出我母亲!” “你母亲?”丽安莲不解。 萝碧妮大概猜到来龙去脉,“你是说,鹰利用你母亲在威胁你?” 第286章,对她的执念 “是!”蔚晴鼻头烦着一丝心酸,他现在连她最后一个亲人都不放过了,是么? 萝碧妮银眸闪过一丝精光,“可是,鹰来这里,并没有带多少人过来,若你母亲不在亚瑟斯受控的范围,我想我们很难帮助你,除非……” “除非什么?”这句话是丽安莲问的。 蔚晴不禁拧了拧眉心,等待萝碧妮的答案。 “除非,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我会保证让你安全离开亚瑟斯!至于你母亲,我会再想办法。”萝碧妮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她必须要尽快进行,因为她对鹰一点都没有把握! 丽安莲不解地看着萝碧妮,但并没有多问。 蔚晴沉凝一会,眸底闪过一丝犹豫! 她当然知道萝碧妮所谓的条件,并不会是那么简单。 但闭上眸子,脑海全是他残忍的银瞳,深深凿刻着她的每一道肌肤,凿疼她的五脏六腑,生生凌迟。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面对那个男人,只是深刻地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冷抽一气,蔚晴点点头,“好,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萝碧妮这才笑开嘴角,“当然!那你就赶快养好你的身子,别让亚瑟斯的国民看笑话!” 丽安莲悬在喉口的心脏这才放下来,一改之前对蔚晴的态度,亲昵地替她拉起被子,“妹妹呀,那你可要好好听长公主殿下的话喽,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帮你呢!” 谁知,丽安莲话音刚落,顿时传来敲门声—— “长公主殿下、丽安莲王妃,国王陛下请你们过去一趟。”是仆人的声音。 丽安莲点点头,拍拍蔚晴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排在她受伤的地方,引得蔚晴一阵阵寒颤! “那我们先出去喽,妹妹赶快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合作呢。” 喜笑颜开地说完,丽安莲走过去搀扶萝碧妮,“长公主殿下,我们先过去吧。” 萝碧妮阴冷的眸子深凝过蔚晴一眼,唇角勾着阴恻恻的笑容,这才同丽安莲转身离开房间…… 随后,房间里,恢复一片森冷的死寂,以及……金色床褥里那张苍白的容颜,淌着晶莹的泪水…… …… …… “马医生,主人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周来,昏倒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奇岩忧心忡忡地拧着眉心,看着床铺上安静沉睡的主人。 马苍喆眸光亦有丝黯淡,看着仪器的数据,一脸沉凝:“昨晚他湿漉的衣服没有换过,是么?” “是!”奇岩点了点头,直到给主人做降温措施,他才帮主人换下那席金色西装。 “按道理说,他是不怕冰冷的。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对冷水的反应开始产生排斥了!”马苍喆眉宇间拂过一丝忧虑。 “排斥?”奇岩神经一紧。 “是!一方面,他渴望冰冷降温,另一方面,他开始承受不了太长久的冰冷了!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开始矛盾以及敏感了,就像眼睛弱视一样,视力本身达不到正常水平,可是佩戴镜片也很难矫正视力。” 奇岩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凝峻,“马医生,你的意思是,主人一方面需要冰冷,可是用冷水降温的方式,对他来说已经产生排斥作用了?这不是开始自相矛盾了么?” 马苍喆无奈地点点头:“是啊,这样只会使情形越来越棘手!” “那有什么方法控制住?”奇岩暗暗心惊,他没想到主人的身体会开始出现排斥冷水的反应了!这以后将如何是好? “我再想想吧。但是长此以往,恐怕他真的要去北极抱北极熊了。” 马苍喆忽然觉得有些鼻酸,素来心思比较柔软的他,虽然很气况天澈伤害蔚晴的举动,但是,这家伙真的很让人心酸,拖着一个要死不活的身子,就折磨得够呛了! 忽然,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手指动了动! 奇岩眼尖地看到了,立即蹲在床边,欣喜地喊道:“主人,您是不是醒了?” 期待了几秒钟之中,他这才看见主人的眼眸缓缓睁开,银澈的眸眼中透着明显的倦怠! 瞬间,只用两秒的事件,精戾的眸光黯然一闪,二话不说立刻掀开被子,穿着金色的睡袍就要下床! “主人,您怎么了?”奇岩心急地问。 况天澈拧着深沉的眸光,一语不发,完美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峻冷,径直从床上走下来,高挺的身子仍是泄露一丝僵硬的震颤! “怎么,你不是恨蔚晴吗?还这么急着去看她?” 一道凉凉的嗓音从马苍喆口中吐逸出来,拧着眉心,一眼便看穿况天澈情急的举动是为了要去看蔚晴。 陡然,况天澈的背影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冷硬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忧心:“她怎么了?” 并没有在意马苍喆的嘲弄,他此刻只想知道,她好还是不好! “放心!你挂了,她还没挂呢!” 马苍喆瘪瘪嘴,勾着唇,仍是忍不住讽刺一下这个脾气又臭又冷的家伙! 不过,他这句话是说真的,看似那么强悍的况天澈,随时挂的可能性绝对大过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马医生,请别这么说!”奇岩抿了抿唇,心底暗暗叹息,恭敬地超况天澈说道,“主人,您别担心,蔚小姐还躺在房间里,相信暂时还没醒过来。倒是您,一大早昏倒了……请主人以后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况天澈蹙了蹙眉心,紧绷的神经似是稍稍放松下来,握紧的拳头这才缓缓松懈下来,并未理会马苍喆,对奇岩说道,“去把我的衣服拿到她房间来。” 说完,他仍是迈开悠长的步伐,对马苍喆一句谢意也没有,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这举动又激怒了一心救治他的马苍喆,受不了地吼道:“况天澈,你这家伙真是活腻了!不谢我也就算了,既然当我不存在,我立刻就走!” 果然,他的威胁凑效,前方那个孤傲的身影顿了顿,随即转过眸,深深望了他一眼,语气轻缓,眸子里没有一丝怨念—— “苍喆,一直以来,我都跟奇岩说,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有一天,你要收回我这条命了,我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是——请你不要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无论我跟她将来怎么样,都不需要玷污了你这双手!” 低沉的嗓音飘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高大的身影随即转身离去。 剩下马苍喆独自在房里愣怔着,突然,一阵酸涩涌上鼻头,他的喉头有些许哽咽,忽然在这一刻,他懂了况天澈,懂了他对蔚晴这份感情! 眼眶有抹湿润,况天澈说欠他一条命,这句话里,不仅包含了对他的感谢之情,还表达了他对生命的态度—— 他是个没有明天的男人,或许他自己都深刻知道,兴许哪天,他再次倒下就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这条命对他来说,已是一片灰暗。 而唯一剩下的,是他对蔚晴的执念的! 无论是甜蜜的或是痛苦的,折磨的或是欢喜的,他唯一执念的女人便是蔚晴! 性命对他来说,似乎已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所以,他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对自己的身体不闻不问,反而记挂着要赶去看蔚晴! 而他不要他插手,怕玷污了他的手! 想到这里,马苍喆内心升腾起一丝荒凉的悲哀,替况天澈惋惜,亦替蔚晴怜悯…… …… …… 金色的房间里,金色温暖的阳光从窗台上照射进来,流泻着屡屡金光。 蔚晴微微眯了眯幽深的瞳孔,静静地坐在窗台前。 仿佛又回到在莫斯科医院的时候,她亦是这般安静地坐在窗台前,每日每夜等待着那个思念的人。 同样的情景,只是此刻,在这亚瑟斯的金色宫殿里,她已经开始学会不再等待一个人,开始学会麻痹自己的心。 断了一切念想,断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期盼,她知道,这次,她再也等不起了…… 望着窗外天空下灿烂的阳光,不知是那些光束的作用刺得她的眼睛发疼,还是因为其它,瞳仁开始泛起阵阵酸涩…… 亚瑟斯的阳光,真的很暖,她的手臂却冷不住地环抱住自己纤瘦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温暖的阳光,却无法暖进她的心底。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来—— 一袭伟岸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门口,脸色有着一丝峻冷的苍白,银澈的眸光敛着复杂的光。 凝望着窗台前,那个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纤细身子,环抱着臂膀,背影里泄露出丝丝颤抖。庆幸她醒了,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他的心口划过一道苦涩。 不动声色,他朝她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屏住呼吸,自然而然地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肢—— 蔚晴的身子猛然一颤! 那丝冰冷如常的气息瞬间充斥进她的鼻息,她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几乎是反射性地,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嗓子沙哑无比,身体迅速挣脱他的怀抱,挪到窗台的另一旁。 身子越来越颤抖,好冷,冷得她骨头都疼了! 第287章,你怎么会怕冷了 眸子撞进那双银澈的眼瞳,眼瞳中倒影着她苍白慌乱的神色,她的眼泪就这么哗然直落! 好冷,身体好冷!冷得她牙齿都仿佛在颤抖! 他的眸光不禁收敛起来,蹙了蹙眉头,深凝望她一眼,低语道,“怎么了?” 嗓音里同样有着磁性的沙哑,语气云淡风轻的轻柔,没有一丝怒意,将她惊恐不安的反应敛入眸底,这一句‘怎么了’泄露着他深深的担忧。 蔚晴忍不住颤抖着身子,眸子里泛着惊恐的眼泪! 她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不住地摇摇头,脸色亦越来越苍白,一句话也不肯说。 只是,那无边无际的冰冷仿佛侵入骨髓之中,疼得她咯咯作响! 从没有试过这么怕冷,尤其是……他冰冷的身子突然逼近,让她觉得好冷,真的好冷…… 他不禁拧起眉心,她失常的反应,令他的眸子闪过一丝郁结,情不自禁朝她走近一步,想要抱起她纤柔的身子。 天知道,他多么渴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然而:“别过来!”蔚晴却早他一步嘶吼出声,沙哑的嗓音里泄露出不寻常的震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缩! 他低叹一息,心头倏然一软,抱歉的话语始终说不出口,看着她惊恐的抗拒,他的心愈发抽疼。 “我承认……这阵子以来,我的确是气疯了!我的不理智不冷静,的确刺伤了你,但是——”他喉头有些干涩,“晴,曾经那个倔强反抗、敢拿着刀刺我的女子哪儿去了呢?” 看着她颤抖害怕地瑟缩在墙角的模样,毫不掩饰对他的惊恐,他的心不禁衍生一丝不忍。 昔日那个用冷厉眸光狠狠瞪视他,口口声声喊着他禽兽,手持尖刀嚷着迟早有一天要刺死他的女子,究竟上哪儿去了? 被他彻底磨灭了么? 猛然,冷抽一气,他的心震颤一下,窗台外暖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金色的睡袍泛起耀眼的光芒! 他仿佛就是为金光而生的,俊美如宙斯! 蔚晴瑟缩着,颤抖着,噙着默默的眼泪,仰视着那个居高临下的挺拔身影,他是亚瑟斯的储君,是未来的王,而丽安莲就是他的王后! 多么残忍的现实,就摆在她眼前,她不得不承认,金色将他衬托得更加高贵无比,遥不可及…… 是啊,那个曾经倔强冷傲的蔚晴哪儿去了? 她只知道,自从爱上他之后,她就丢失了自己…… 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淌,那股冷意刺痛了她的骨头,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冰冷得让她撕痛的境地。 可是……在最深的心底,总有一丝不舍,钳制住她后退的步伐,因为她真的……还想多看他几眼,还想在离开之前,再多看他几眼…… 况天澈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不忍。 事实上,在他从冷水中捞起她的那刻,他的眼眶就红了…… 惊恐和惧意是那么毫无预兆地击垮了他的身体,才恍然明白,他多么害怕她会从此一睡不醒! 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舍,他缓缓蹲下身来,再次试图接近她—— 却不料,她反抗地大叫一声,“别过来!” 她嗓音里有着明显的颤音! “……别怕我,晴,别怕我!”他眉心紧拧,看着她激动地喘息着,眸底闪过一丝担忧,那暖金色的阳光铺洒在他身上,渐渐敛起丝丝热气。 蔚晴咬着唇瓣,无助地摇头,眼泪唰唰坠落…… “别过来……好冷,真的好冷……” 她的唇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双臂环抱住纤细的臂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冷?”他眸光一闪,即刻将另外一边窗户全部打开,阳光瞬间倾泻在她身上,暖气迅速凝聚起来,为她驱走丝丝寒意…… 渐渐地,似是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用力深呼吸着那些薄暖之气,她颤抖的身子才逐渐平复下来。 “你……”他的心仿佛被某个东西狠狠撞击一下,看到她痛苦的反应,心底暗暗揪疼,不敢再靠近她,关切地问道,“现在好些了么?” 虽然,那些暖光照耀得他的肌肤生疼。 蔚晴深呼吸几次,缓和了好一会儿,冰冷的身体才渐渐暖和起来,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感也逐渐在消失。 扬起一双幽怨的瞳仁,乌沉沉的眸光里直视进他的银瞳。 凝视了许久,直到她眸光逐渐清冷,眸底的泪光逐渐在阳光下蒸发成云,她才勾着唇,漠然一声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儿,止都止不住…… 他不解地睨着她突然大笑的举止,眼瞳愈来愈深邃,泛着悠悠的眸光,那笑声刺得他心底发寒,她的反应——让他有种不详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了?晴,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你可以说出来,我想……再也不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了!” 他低低叹息,被她空洞的笑声,刺得心一浪一浪的疼痛,他承认自己,真的是气疯了! 因为直到此刻,他仍是嫉妒唐晋,嫉妒得发狂! 却不敢再刺激她了,怕她真的会去寻死…… 疼痛在他胸口划过,心如刀割,他真的怕自己会逼死她,可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忍住胸口那剧痛的窒息,眸底划过伤痛的痕迹,他哪怕再恨她,再心痛她背叛,也绝不是要她死啊! “晴……”他试着轻唤她,却迟迟不敢上前,怕她再受惊吓! “呀……别过来!不要过来……” 她痛苦地摇着头,刚刚暖和一点的身子,害怕他会再次靠近而禁不住再次颤抖起来,像个惊慌错乱的麋鹿,可怜兮兮的模样震痛了他的心…… 他难过地哽咽一下,胸口被狠狠撞击着,不忍在眸子里闪过,“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让我靠近?晴……我的痛苦,你看不见么?当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什么,我要你安安静静等我三天,可是你干什么了?跟着唐晋逃跑,还让孩子……” 他喉头有些发紧,拳头拧得死紧!“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做出不能原谅的事情?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是最宠你的……” 他沙哑的嗓音一步一步逼近她,眼瞳里流露出怆然,看着她如此惊慌失乱的表情,他的心底比谁都难过。 他以为……那个倔强的蔚晴,绝不会变成此刻这般,像只惊恐的麋鹿,对他竭尽所能地抗拒啊…… “……别!别过来……求你……不要过来……”她承受不住地恐慌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纷纷滑落,环抱住纤瘦的身子,声音满是慌张的震颤,“好冷……呜呜……好冷,求你,不要过来……” 冷?! 他心底暗暗一惊! 躯体僵硬在半空,眸子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 “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会怕冷?” 胸口一阵剧烈的撞击,痛得他几乎踉跄,努力调整了几次呼吸,他深吸一气,害怕地立刻冲上前,张开双臂,用力搂抱住她小巧的身子,狠狠搂紧在怀中—— 却惹来她强烈的挣扎与反抗,尖叫与颤抖!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疼,好疼,真的好疼……呜……” 蔚晴拼命撕扯着他的衣裳,任由她怎么挣扎,却仍是摆脱不了伟岸的他! 眼泪哗然直落,嗓音吼道嘶哑,身体冷到疼痛,刺骨的疼痛,如万针穿骨,如万箭穿心那般……疼得快要死去了…… “……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呜呜……真的好冷,冷得好痛……” “不放!我不要放!晴,哪怕我恨你,哪怕你也恨我,我此生都不要放开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放开你,舍不得放开你,也不能放开你啊!” 他的嗓音有些哽咽,执意将她紧紧搂抱在怀中。 哪怕,窗外那骄阳似火,哪怕,他的肌肤如烫,哪怕,他身体矛盾的冰冷……他也不要放开她。 即便是就这样折磨着彼此,他也不能忍受看不见她,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他的宣言却惹来她更痛的尖叫,她的哭喊声悲怆而凄然,几乎震得房顶都有丝晃动,就连守在门外的奇岩,闻到她惊心动魄的哭喊声,也立刻冲进了房间—— “主人!”却在看到窗台前,主人紧紧搂抱不断反抗的蔚小姐,死死不肯放开,他不忍低叹,脚步停止啊原地,静静地守候在一旁。 “啊啊啊啊啊啊啊……” 蔚晴已经无法自控地尖叫起来,如同万箭穿心的冰冷,已让她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理智一般,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却同时又是那般凄凉,让人忍不住心酸…… 她悲怆的尖叫声,震得他心都碎了,恐慌一层一层紧逼着他,任凭她怎么喊叫,他死也不肯松开臂膀! 对于她,他绝不会放手,哪怕疼痛是如此鲜明,哪怕她们的爱是这般心惊肉跳,……他绝不会放手! “晴!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别这么惩罚我,好不好?我们不是结婚了么?” 他猛然捉住她未受伤的手,眼神里有丝柔软,“你看,你手上戴着我……” 送你的戒指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来,声音便堵塞在喉咙里! 第288章,终于摧毁了最爱的人 他的心狠狠一抽,不可置信地握紧她光秃秃的手指,他之前为她戴上的黄金钻戒和水晶发戒都已经不见了! 尤其,她的无名指上还残留着红肿的被刮伤的痕迹,触目心惊! “戒指呢?!”蓦地,他的眸子瞬间冰冷下来,死死握紧她的手指不肯放开。 蔚晴疼得就像是吸毒的人,仿佛全身都被那可怕的冷气冻结着,正将她一寸一寸啃噬致死,痛得锥心…… 她无助地摇着头,眼神开始涣散,沙哑的声音已逐渐叫不出声来,只剩暗哑的嘶吼,拼命地推开他,深黑的眼瞳泛着幽幽的凄凉的眸光! 只是,“……呜呜……好冷……好痛……” 她不断重复着好冷,好痛,她真的好痛,那些可怕的寒冷,如同鞭子不停抽打着她,真的好痛…… 一旁的奇岩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震惊地赶紧走上前,“主人,您还是先放开蔚小姐吧,她现在身子骨弱,不能再受刺激了!” 奇岩一句话,惊醒了深埋在苦痛的况天澈,他眸底闪过纠结,细细看着她失常的反应,哽咽地问着:“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怕冷……” 怕冷! 这两个字,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夹杂着无限的悲伤。 她竟然变得如此怕冷了! 这让他心底升腾起一阵阵的寒凉…… 看着主人不忍地逐渐松开手,奇岩赶紧扶住已是癫狂的蔚晴,快速将她拉离主人的怀抱! 蔚晴这才缓缓平静下来,身体不断地后退,流着眼泪不断地退缩。 那眸光中,跳跃着浓浓的悲情与离殇,步伐踉跄,再噙着眼泪,深深凝望他一眼之后,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眩晕之感,倏然昏倒在奇岩的怀中…… “啊!蔚小姐!”奇岩吓一大跳! 况天澈心底一慌!赶忙冲上前,二话不说,将她从奇岩的怀中横抱起来,一边抱向床上,一边声音焦急地催促着奇岩:“去叫马苍喆!赶快!” “是!” …… …… 金色的房间里,恢复原有的安宁,一片诡异的寂静,金色的阳光从那敞开的窗户中照耀进来,将房间里映衬得金光四射。 屋子也从早晨的清冷逐渐升暖,蔚晴安静地躺在金色的大床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斑驳的水痕,脸色苍白得惊人。 手背上重新插回输液针头。 “苍喆,她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床旁的况天澈,握紧她的手臂,不安的心悬在喉口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一直喊着冷,喊着疼,身子抖得渗人,好像很怕我似的……她从没有这样失常的反应,到底是怎么了?” 况天澈深锁着眉心,英挺的眉宇间漾着一丝忧愁,浓郁而纠结,久久不散。 奇岩在一旁候着,同样拧着眉心,担忧不已。 马苍喆经过一番详细的诊断之后,黑色的眉宇间不禁拧紧,“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这可能是她昨晚浸泡冷水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她本来就流产不久, 昨晚对她的身体冲击很大,所以对冰冷有着异常惊恐的反应,加上可能部分原因,是潜意识里对自己做心理暗示,一遇冷就会感觉很疼痛,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激烈的排斥反应!” 马苍喆一席话下来,已听得况天澈冷汗涔涔。 况天澈隐隐压抑着身子对这房内不断攀升的暖气所产生的疼痛反应,眸子里浮现痛苦的神色,恋恋不舍地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声音里有些暗哑:“你是说,她的身体开始对冷产生排斥了,是么?” 这恐怕是最令他恐惧的结果。 “是……”马苍喆遗憾地点点头,没想到蔚晴竟然会产生这样令人难过的后遗症。 他的手指震颤一下,神情有丝紧绷,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丝怆然,嘶哑地问道,“像我的那些反应一样,她的身体也开始承受不了冰冷了么?” 可笑的是,他怕热,而她——怕冷! “澈少,你别这样,她的情况跟你不同。她还有得治!” 马苍喆话语里亦有丝难过,“不瞒你说,我当初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能将身子调理寒凉,配合你的温度,或许你们还能再怀上一个孩子!可是……看目前她对冷度排斥的情况,这条路怕是……很难实现了!” 况天澈身体微微瑟缩,银眸里的伤悲一闪而过,静静地凝视着这张小巧倔强的容颜,许久许久…… 他脸部的青筋隐隐紧绷着,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开始火热。 第一次,那双银澈的眼瞳里,覆上一层淡淡的薄雾,迅速闭上眼眸,眉心深拧出一道解不开的鸿沟,他冷抽一气,才接着说, “苍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至于孩子……我已经不强求了,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愿她能好起来。” 至少,能让安安静静地让他抱在怀里; 至少,能适应他冰冷的身体; 至少,能听他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想到这儿,他的喉头忽然哽咽起来,却掩饰得极好。 或许曾经,他对孩子还抱着固执的期盼,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比起孩子,她始终是最让他牵挂的那个! 然而,这次,他真的伤到她了么? 他用如此极端的手段,终于——摧毁了他最深爱的人么? 深凝着这张魂牵梦萦的面容,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流脓了…… 他没想到,对她的惩罚,其实就是对自己最残忍的折磨! 马苍喆沉凝地点点头,“我会尽力帮她调理,最重要是要解除她的心魔。可是今后,避免她再产生更激烈的反应,恐怕你只能尽可能地远远看着她了。” 他艰难地点点头,手指划过她柔嫩的脸部肌肤,肌肤冰冷得吓人! 这曾是他渴望的温度,然而他却没想到她会疼得这般癫狂! “我会尽快安排带她回莫斯科!毕竟这里我太被动,我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她的休养!” “回莫斯科?你忘了莫斯科快进入冬季了吗?那里冷得可怕!你要让她天天受折磨?” 马苍喆虽然知道况天澈想尽快带她回他的势力范围,但是不同意他冒然带她回去,毕竟现在蔚晴不是怕热,而是怕冷! 况天澈身影微颤,背脊一阵热气冒上来,疼得难受:“莫斯科有暖气!我可以担保绝不会冻着她!” “澈少,没有什么比阳光更能治疗一个人,若今后她永远只能待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折磨?怎么会是折磨?莫斯科也有晴天的时候……” “可是大半年都是冰冷的!”马苍喆打断他的话语,“澈少,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我们从不主张将病人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否则没病也能逼出病来! 更何况,她现在排斥你,被你伤害得惊慌失措,若你再将她关起来,只怕会起反效果!”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再也耐不住,低吼起来,言语中有着浓浓的无力! 马苍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并且是该死的有道理! 她现在对他如洪水猛兽一样惧怕、排斥。 他不敢奢望将她关在莫斯科的‘澈园’会惹来她什么反应,但他可以肯定,以她的倔强,一定会跟他拼命! “别急!先在亚瑟斯呆一段时间,但你别再刺激她了,尤其像昨晚那么混账的事,否则,别说我,就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马苍喆拧着眉,提起昨晚这家伙过分到离谱的举动,他现在一肚子气都还没消呢! 突然几声门响,门外传来亚瑟斯仆人的传话—— “储君殿下,国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他眉心始终深拧,望了一样奇岩,说,“这些日子就由你好好照顾她,她有任何动静都必须要对我汇报,还有,不要再刺激她,尽可能满足她的愿望!” “是,主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地照顾好蔚小姐!” 听到奇岩的承诺,他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继而又对马苍喆说道,“苍喆,她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我会的!”马苍喆低低叹息。 他眸子再次深凝望床榻上的蔚晴一眼,眸子里闪过眷恋深情…… 随即,转身离开…… …… …… 亚瑟斯金色会客厅内,老国王已经坐在金色的国王椅上,苍郁的眸子里有丝沉冷的微笑,凝视着正踏入殿堂的鹰.亚瑟斯。 在见到鹰毫不避忌地穿着睡袍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老国王不禁蹙紧了眉心,一阵轻咳! 萝碧妮见状不禁将眉头皱起,鹰这小子,向来随心所欲,但在老国王面前,他多少应该收敛一点! 坐在一旁的丽安莲立即站起身子,笑脸迎人地走过去,亲昵地挽住况天澈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旁,低低笑道:“鹰,你可来了!看你昨晚那么累,人家都舍不得叫醒你呢。” 丽安莲状似娇羞的神情,褐色的眸子却是冷的。 昨夜,她可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对她做过些什么! 尤其她胸口这个至今还在疼痛的伤口,她就更加憎恨这个男人了! 第289章,不伦 却不料,他也配合着她,修长的手臂猛然一撩,环住她的纤腰,可是力度却有些生冷,让丽安莲拧了拧眉,他状似亲昵地在丽安莲耳旁轻声说道,“丽安莲,你这个小妖精,昨晚可真是折磨人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流入老国王和萝碧妮的耳中。 丽安莲身子不禁一颤,这个男人真冷! 老国王皱了皱眉。 萝碧妮则随即笑开了脸庞,乐呵呵地赶紧说道,“我说国王陛下,看来我真是促成了一件好事!您瞧瞧,鹰和丽安莲多么的合适,浓情蜜意的,俊男美女,简直就像一副画一样,真是相配极了!” 老国王眸光中闪过不悦,但仍是点点头,迎合着萝碧妮:“姐姐,看来您真是了解丽安莲的心事。之前我真以为丽安莲喜欢的人是唐纳呢!” 本来好端端的,唐纳可以笼络杰瑟夫的势力,可是竟然还是被鹰这小子从中作梗,老国王越来越不安了! “我说国王陛下,都说了丽安莲本身并不喜欢唐纳,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就算你多喜欢唐纳,丽安莲年轻貌美的,那个老家伙可配不上!”萝碧妮不悦地低斥一声,事实上,心里可是爽极了! 这次,唐纳那小子在婚礼上都没有露脸,可见已没有脸面见人了,萝碧妮相信,很快,王位指日可待了! 鹰勾着唇角,眼尾的余光将老国王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微笑道,“让国王陛下、长公主殿下见笑了。” 他搂着丽安莲的腰肢坐进方才丽安莲坐过的位置上,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老国王仍旧阴郁着一张脸庞,苍白憔悴的脸色里,透视着病入膏肓,他亦深知自己可能没几年好活。 但唯一放不下的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鹰这个小子篡夺他的王位! “鹰,丽安莲喜欢你,我不意外。不过,这次你专程回亚瑟斯举行婚礼,我倒是没有料到!”老国王深沉的眸光阴鸷! 老国王言下之意,是指他们之间相互喜欢或者爱慕,大可以去国外结婚,他不反对男欢女爱,唯一在意的,鹰竟然以储君的身份回来成婚! 这摆明了是要来夺位的! 而且,鹰明知道他并不属意将王位传给他,这次,分明是跟他对着干! “哈哈哈!”蓦地,鹰爽朗笑出声来,“亲爱的国王陛下,难不成您忘了,亚瑟斯也是我的‘家’!” 他银亮的眸光暗闪着精澈的光芒,“婚礼既然是人生中的大事,身为亚瑟斯的子民,我理应回来成婚!” “国王陛下,你老糊涂了?鹰的母亲——翡丽安娜可是我们最亲爱的妹妹呢!他当然要回亚瑟斯举行婚礼呀!” 萝碧妮暗讽,鹰根本就是他们的直系血脉,不懂这老家伙干嘛总是属意唐纳那贼人! “可唐纳.亚瑟斯也是我们的弟弟!”老国王拧着眉头不悦低怒。 “但他和我们可不是一个母亲!你别忘了,只有我们才继承了父亲的银色眼瞳,唐纳只遗传到他母亲的灰色!”萝碧妮冷冷地嘲讽道。 老国王凝了鹰一眼,将嫌恶都写在眼底,“你别忘了,翡丽安娜当年被父亲赶出来,她怀的是野种……” “野种!”萝碧妮惊叫一声,迅速打断国王的话,“国王,这话您说太严重了!翡丽安娜当年和那个人是真心相爱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鹰都遗传了翡丽安娜的银色眼瞳,并且,他眉骨的鹰刺图腾,你该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鹰的刺青代表着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鹰刺是不是他自己纹刻上去的!更何况,他自己不是领着一列庞大的猎鹰势力吗?鹰的刺青在他们国家来说,可随便多了!”紧接着,老国王又是一阵长串的咳嗽。 “我可不管这么多!”萝碧妮火气突然涌上来,对老国王低吼道,“既然好不容易找回鹰了,现在也只有鹰是最能服众的王位继承人!我要你在下周的生日晚宴上——宣、布、退、位!” 宣布退位! 这几个字震惊了老国王以及丽安莲! 只有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勾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笑容,看好戏一般看着老国王和萝碧妮争得面红耳赤! 而丽安莲震惊的是,下周,竟然会是这么快!随即,一阵喜悦浮上眉梢,也就是说,下周,她就可以当上王后了么? 老国王顿时怒红了脸,指着萝碧妮低怒:“咳咳咳……萝碧妮你……咳咳咳……” 气得一阵冗长的咳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萝碧妮冷眼看着老国王,方才已支开了所有的仆人,冷冷地任由老国王咳嗽成狂,“哼,我说弟弟,别怪姐姐不讲人情。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别霸占着王位不肯放手! 况且,鹰和丽安莲也成婚了,杰瑟夫将誓死效忠鹰这位新任国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咳咳咳……不可以……就算要我退位,也是我死的那刻!下周,我绝不会这么做!咳咳咳……” 老国王咳嗽得面红耳赤,当年翡丽安娜是他帮着父亲一起赶出亚瑟斯王国的,她为亚瑟斯王室抹黑了脸! 如今,老国王没有道理还要接回她的孽种,并且让那孽种登上王位! 老国王宁愿让给唐纳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萝碧妮却眸光一冷! “现在,你认为这一切你还可以做主吗?” “萝碧妮你……咳咳咳……”老国王猛然心寒,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喉管里的鸣音清楚地听得见! “鹰,老国王已经老了,脑袋开始糊涂了!他似乎忘了亚瑟斯继承王位自古以来的习俗——银色眼瞳是我们必须一代传递一代的宝贵血统,不可能给留给唐纳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更何况,他自己还有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儿子,真是乱七八糟!”萝碧妮气不择言! 况天澈勾着唇,森冷一笑,缓缓站起身子,走到老国王面前,阴鸷的眼眸凝视着老国王,邪恶地说道—— “长公主殿下,请别这么说国王陛下,我相信我母亲翡丽安娜若还在世,一定会很欣慰我此刻能重回亚瑟斯王室。 毕竟,当年若不是国王陛下对我母亲产生非分之想,求爱不随,继而赶走我母亲,我想我母亲不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您说是不是,国王陛下? 又或者说,您直到今时今日还在想着我美丽的母亲,这个与您同一血脉的妹妹,您对她仍旧念念不忘?” “你……咳咳咳……”听完鹰的讥诮,老国王顿觉一阵羞辱,这的确是曾经的丑闻! 老国王在年少轻狂的时候,陷入不伦之恋,爱上了自己貌若天仙的亲妹妹,甚至……想要意图染指! 但这件事,除了翡丽安娜没有人知道! 老国王恼羞地瞪视着鹰,咳得天昏地暗! “天呐!鹰你说的……是真的吗?”萝碧妮震惊! “混账……咳咳咳……污蔑,污蔑……”老国王恼羞成怒地反驳着,却反驳得异常无力! “是不是真的,国王陛下心中有数呢。”鹰扫视一眼老国王,眸子闪过一丝寒光! “那么,国王弟弟,你也太不像话了!下周的事,我看就我做主了!你身体现在坏成这样,也是时候要为亚瑟斯增添新的契机了!” 萝碧妮银冷的眸光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王室的权位争夺,早已让萝碧妮心冷如铁,六亲不认! …… …… 欢乐的时光总是一闪而逝,悲伤的时光却总是度日如年。 然而,欢乐总是让人轻易忘记,悲伤却永远留在心底,划着一道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不知不觉,在亚瑟斯已经度过一周的时间,蔚晴一直安静地呆在房间里休养,身体一天一天逐渐平复着。 又重回过去的平静日子,每天重复着一件事情,就是坐在窗台前,沐浴在阳光下,驱走身体的寒冷。 从白天坐到夜晚,周而复始。 这一周以来,她再也没见过况天澈,除了马苍喆和奇岩,她仿佛与世隔绝了那般。 如同行尸走肉,只是,指尖还会拂过颤抖,心还是会在午夜徘徊时狠狠抽缩! 忽然,门外一阵响声,吸引了她的回望。 “这是长公主殿下和丽安莲王妃特意吩咐我送来的糕点,以示慰问,期待蔚小姐身体能够早日康复。” 一名亚瑟斯的仆人手捧着一个金色托盘,恭敬地用英语朝奇岩说道。 奇岩拧了拧眉,“交给我就行了。” “可是……如果不能亲自交到蔚小姐手中,长公主殿下万一怪责下来……”仆人有丝迟疑。 蔚晴心弦一紧,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将虚掩的房门拉开来,看着仆人托盘中的精致漂亮的糕点,“奇岩,我来吧,反正我也有点饿了。” 说着,她就要接过那仆人手中的托盘。 “不行!蔚小姐。”奇岩拦住,不让蔚晴接过去,他担心萝碧妮和丽安莲心存歹心。 蔚晴敛着眸光,察觉仆人小心偷瞄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恍然会意过来:“让我来吧,奇岩,在这皇宫里,她们就算要害我,也不会选这么明显的方式!” 第290章,冷淡 的确,蔚晴说的有道理。 奇岩迟疑了一下,这才将托盘接过来,对仆人说道,“糕点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仆人识趣地将托盘放到奇岩手中,点点头,临走之前,再偷看了蔚晴一眼,然后恭敬地离开。 奇岩将托盘端回房中,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蔚晴说,“蔚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如果想吃东西,随时可以吩咐我,没必要吃她们送来的食物。” “可是你们做的都不是亚瑟斯的特色食物。我只是想吃一点亚瑟斯的特产,比如这糕点。” 蔚晴的话,让奇岩语塞。 蔚小姐说的没错,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给她做的食物都是专门叫人弄的,偏东方口味,而且清淡营养。 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只好将托盘放在餐桌上,“如果蔚小姐想吃,奇岩并不反对,相信萝碧妮和丽安莲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害人,但是保险起见,这食物还是扔了为好!” “为什么?”蔚晴黑深的眼瞳直视进奇岩的眸子,“为什么要扔掉?丽安莲在名义上,和我不是共侍一夫吗?难不成,你不期望我们和平共处?” 她勾着唇,语句里有着明显的嘲讽,忽略心底最深处那早已麻痹的疼痛,提醒着奇岩,况天澈同时迎娶了她和丽安莲的事实!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疼痛! 奇岩脸色有些微变,“对不起,奇岩不是这个意思。我先出去了,若蔚小姐有什么吩咐,叫我即可。” 不敢面对蔚晴的质问,奇岩匆忙离开房间,眸子里有丝狼狈。 屋子里,再次回到满室的寂静,像方才一样落寞,刺入她的心底。 她深吸一气,用力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告诉自己,此生再也不要为这件事掉一滴眼泪了! 擦了擦氤氲的眼角,她轻吐一气,细细端详了一番摆在餐桌上的糕点。 大概有七八个品种,每一个糕点样式都做得美观典雅,就像一件件艺术品那般,尤其糕点中央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相当精致。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玄机呢?” 她自言自语着,想起那日,她和萝碧妮的交易。 她整整等了一周,也没有音讯,今天特地送糕点过来,到底是何用意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将糕点一个一个单手掰开来,那受伤的手掌仍是被纱布缠绕得厚厚的,一时半会都摘不下来。 忽然,在掰到一半的时候,糕点的中央夹着一条薄薄的纸条,她心弦一紧! 迅速将纸条抽出来,警觉地探视一眼虚掩的门外,门缝中奇岩正背对着她。 她按压着心颤,将纸条打开来,纸条上写着一串英文—— 【已有你母亲的线索,她此时正在莫斯科疗养院,被猎鹰的人看守,暂时安全。今晚,只要看到有此花朵为标记的指令,都请你务必照做,一旦成功,我会想尽办法救出你母亲!】 纸张末端,画着一朵圆花图形的标记。 她手指一紧,胸口被一股强烈的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况天澈没骗她,他的确捉走了母亲! 想起蔚佩灵,蔚晴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无论如何,她只有蔚佩灵一个亲人了! 她不想最后连生母都失去…… 手指泛着禁不住的冷颤,如今的她,只要想到那个令她心碎的男人时,身体莫名的镇痛让她窒息,喘不过来! 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变冷,然后如同万针刺骨那般,痛得让她无法承受…… 她幽深的瞳仁再次凝望指尖的小纸条。 今晚……是否只要过了明晚,她就能彻底撤离他的世界了? 是否只要过了今晚,她和他就将走到终点,所有一切的悲伤都将烟消云散了? 可是为何,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是止也止不住的心冷,疼痛…… 这时,门外奇岩突然扬起一声:“主人!” 蔚晴吓得手指一颤! 赶紧将纸条揉成一团,往衣领一塞! 下一秒,一席伟岸挺拔的身影,瞬间从门外走进来,仍是一如既往地带来一股凉飕飕的冷风,震得蔚晴骇然一颤! 然而,那英挺的身子站在门边,却没有再多走近一步,只是凝着一双鹰隼的银眸,紧紧凝视着餐桌前坐着的她,眸光中拂过一丝柔暖的光彩。 蔚晴陡然一颤,一周不见,她没想过他竟然会在此刻出现在她眼前! 无法心底五味杂陈的心情,她甚至不敢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 只是深刻地感应到属于他的那股冰冷寒意,她的身体莫名地又微微刺疼起来! 况天澈英挺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门旁,俊美如昔的脸庞上多了一丝憔悴,沉寂一周的眸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又情不自禁跳跃起窜动的冰焰! 见识到她那次疯狂的排斥反应,这次,他不敢再轻易靠近她,怕一不小心再刺激到她! 喉头有些沙哑,他隔着她有四五米远的距离,扬起一道轻柔的嗓音,淡淡地问道:“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眸子扫过桌上那些亚瑟斯糕点,嗓音里有些许宠溺与不舍。 其实,她每天的身体状况,马苍喆和奇岩都会如是汇报给他。 而每天夜晚,等她入睡之后,他都会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光秃秃的手指,默默地凝视她,怎么也看不够她的模样。 回忆着曾经每一天他们拥有过的美好,心口却越发苦涩。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扔了他送给她的戒指,却不敢再多问一句,心就像被刀刺那般,生生凌迟。 蔚晴的心倏然一缩! 他的轻柔嗓音恍如隔世那般遥远…… 曾几何时,她没听过这样温柔的嗓音了? 曾几何时,在午夜梦回中,她每一个梦境都是关于他的咆哮、他的森冷、他的残忍…… 那记忆中曾经对她宠爱怜惜的况天澈,似乎离她的记忆好远好远了! 低着眸子,她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以为早已干涸的眼眶,却涌过一阵酸涩,她以为不会再心痛的心脏,却因为他那柔声一句问候,狠狠抽疼! 她深吸一口冷气,那被子弹穿心的手掌仍在隐隐作痛,那被浸泡在冰冷水中的可怕一幕还在脑海中回荡。 她忘不了那夜,他抱着丽安莲离开的背影,忘不了那那暧昧痴迷的女性**声,仿佛还在耳旁如魔咒一般穿刺! 蔚晴闭上眸子,她用力深呼吸一次,硬是将那夺眶的热泪给逼回去,震颤着身子,她旋即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冷着嗓音道:“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随即,背后是一阵他的轻叹。 他凝着她纤瘦的背影,那明显颤抖的身子让他眸底涌过一丝心疼,嘴角拂过一丝苦涩的笑痕。 嘲弄着是不是该恭喜自己,他成功地报复了她,让她从此恨他!恨得够彻底! 浓浓的叹息在空气里拂过,他勾着唇,“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跟马苍喆说,他的医术不错。若是还怕冷,晚上我让奇岩再给你多添一床被子!” 蔚晴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丽安莲的那些**声,只是故意叫给她听的,他并没有碰过丽安莲,事实上除了她,任何女人他都瞧不进眼里。 他的话语在她心底划过伤痛的痕迹,她背对着他,摇摇头:“不用了!只要你不在,就不会冷!” 她冷硬的话语毫无掩饰地刺伤了他! 然而,她看不见他眸底的郁结,他看不见她瞳中的忧伤…… 他苦笑一声,“我知道……” 声音隔着远远的,有些微哽咽,稍纵即逝。 随即,他们又陷入一段冗长的沉默中。 曾经如胶似膝的他们,这一刻,竟然是如此冷漠…… 忽然觉得一阵一阵的悲凉,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她和他再也回不去的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斥冰冷,而他……却是最冷的那一个! 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眼泪决堤,始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蓦地站起身子,冷然道:“对不起,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他的每一次存在,都令她胸口痛到窒息! 他喉头有些发哑,重重地叹息一声:“我来,是想告诉你,今晚这里有庆典,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不要乱走!” 蔚晴心弦一紧,想起萝碧妮派人送过来的纸条,也提到今晚! 今晚有庆典,那么萝碧妮到底要她做些什么? 她不敢多想,胡乱地点点头,咕哝一声:“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站在门旁,看着她早已不耐的背影,她已经下了逐客令,她连转过身来看他一眼都吝惜! 他心中升起一丝凄凉,苦笑着点点头:“那么,你照顾好自己……” 似乎想不到再多说些什么,他深深凝望一眼她微颤的背脊,旋即默默退出房间…… 蔚晴紧紧闭着眸子,直到那扇门被他掩盖上,她才猛然回过头来,幽深的眼瞳里净是剔透的泪光…… …… …… 入夜,繁星点点,金光迷离。 星空灿烂的亚瑟斯黄金宫殿里,今晚热火朝天,喧闹嬉戏,天空再次燃起绚烂烟火! 只因今夜,是老国王陛下的寿庆。 第291章,最后一夜 蔚晴依然像往常那般,静静地坐在窗台下,眸子仰望向窗外深沉的天幕,银白的月光通过光的折射作用,变成屡屡金色的光芒洒进房间。 在亚瑟斯王宫,几乎一切都是金色的,那些代表高级华贵的色彩,在她眸中却不过是枷锁,越耀眼,越光环四射,越心凉到底! 那只未受伤的掌心,还紧紧握着那张萝碧妮派人送过来的纸条! 她猜想着,今晚,在国王的寿庆上,萝碧妮究竟要她做什么? 心底有些紧缩,说不担忧是骗人的,毕竟她知道,跟她做交易的人,并非善类。 她只是赌丽安莲会为了想要踢走她,而答应跟她联成同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震得她心弦莫名一紧。 紧接着,是奇岩说话的声音,似是和那仆人交谈了一会,才将门轻轻打开,“蔚小姐,这位亚瑟斯仆人给你送浴巾来了,今晚是亚瑟斯国王寿庆,按习俗来说,每个子民都必须用国王钦赐的金色浴巾沐浴更衣,为国王陛下祈福。” 奇岩一边说着,仆人一边恭敬地端着托盘,走进来。 蔚晴现在属于储君的侧室,于礼来说,她现在也必须遵从亚瑟斯的风俗,包括主人也是一样! 奇岩理解,入境随俗,况且他们并不想多事,交代仆人将金色浴巾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退了出去。 直待仆人离开,奇岩才继续对蔚晴说道: “蔚小姐,相信你也知道,今晚国王寿庆,主人今晚必定出席,而我需要陪同主人左右。一会房门我会反锁,请您沐浴之后,就好好休息吧,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若国王问起你,我们会说今晚你身体抱恙。” 蔚晴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眼眸扫了一眼那金色浴巾,眼尖地看到那浴巾的角落处绣着一朵花作为标记! 她心头一颤,抿着唇这才应道,“知道了。我洗完澡就睡了。” 心底其实有些酸涩的,国王寿庆,想必是非常重要的庆典,他一定选择带丽安莲出席吧……蹙了蹙眉头,她选择忽略心底的疼痛。 奇岩点点头:“马医生就住在客房部,若你有不舒服的,可以打电话通知他。” 蔚晴亦点点头,像个傀儡,对奇岩的嘱咐毫无反应那般,一把抱起金色浴巾就往浴室走。 奇岩见状低低叹息,也只好识趣地退出房间,落锁,转身离开…… 浴室里,蔚晴深吸一口气,赶忙将金色浴巾打开来,在绣着那朵花儿的地方,摸到些微硬物,找到剪刀,将浴巾剪开,果然,里面藏着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以及一张纸条—— 【今晚寿庆,确定你不会出席。如果不出所料,他们会把你关起来,那么,这把万能钥匙,可以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你出门后一直往东,左转,再右转,再左转,会有人在那里接应你,教你如何做!】 手指一拢,将纸条揉进掌心,蔚晴深吸一气! 手握紧那把万能钥匙,迅速出了浴室,径直走到门边,房门是里外双重锁,她将钥匙插进锁孔之中,手有些发颤,神情绷紧,‘咔嚓’一声! 门应声而开! 她的手犹豫一下! 回过眸,望了一眼房内,有些迟疑。 几次转身想要走出房间,最后却仍是放不下心里的挂念,迅速折回身子,跑到床边,掀开枕头,那下面摆放着两只闪着不同光芒的戒指! 她最终还是没舍得扔掉,还是没舍得狠心弃掉他们曾拥有过的感情! 颤抖着手指,她将戒指快速拾起,放回衣裳口袋。 然后转身,再次深吸一气,打开房门,朝那没有纸条上指示的方向快速跑去…… 她知道,今晚,或许就是她在亚瑟斯的最后一夜! 心还痛么? 痛! 经历过这些伤害,哀莫大于心死,她很肯定自己,不能再回头…… …… …… 此时,酒池肉林的宫殿里,歌舞升平! 国王大寿,举国欢腾! 许多亚瑟斯高官政要,富豪绅士,贵族名流都前来道贺,纷纷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应接不暇! 老国王坐在高殿之上,君王兵临天下,威严而生,只可惜,口中捂着一张手帕,总是无法自控地不时咳嗽。 除了老国王,最受瞩目的,就是殿堂上正襟危坐的新任储君鹰.亚瑟斯以及丽安莲王妃伉俪。 奇岩恭敬地站在况天澈身后,不时利用身上的通讯器材发送讯息。 殿堂内一片祥和景象。 喝了好几杯酒之后,况天澈这才扬起眸子看奇岩,随意问道,“她一切都好吧?” “我出门时已经反锁过门了,蔚小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应该沐浴完就休息了。”奇岩回道。 主人的心不在焉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此刻身在亚瑟斯,还有任务在身,尤其这次的庆典,萝碧妮不可能一点事都不做! 银澈的眸光深暗,拂过一丝惆怅,现在的况天澈,只能每时每刻从马苍喆或是奇岩的口中转述,才能得到她的一些消息,是他做错了么? 他苦笑一声,笑容里隐隐透着浓郁的忧伤。 他只是没预料到,她的身体会对冷产生排斥反应。 那让他纠结欲死,这种痛没人比他更清楚! 突然,祥荣的圣殿里,出现一阵小小的喧哗! 坐在况天澈身旁的丽安莲紧张地依偎到他的身旁,“鹰,你看……” 能够如此大张旗鼓,带着一大串保镖出入皇家圣殿的,也只有唐纳.亚瑟斯这个庶出的王子敢这么做了! 老国王见到唐纳到来,反而放松了一些。 唐纳灰色的眼瞳里,一进大殿,就直逼况天澈的眼眸!划过一抹灰暗!手臂里圈着一个锦盒,嘴角勾着邪恶的笑容,走到大殿前,将锦盒递上,并恭敬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唐纳特地来给您贺寿了!祝国王陛下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老国王倏然乐了,直点头,叫人收过锦盒,“唐纳,你也入座吧,歌舞表演就快开始了。” 唐纳恭敬地欠了欠身子,随即在离丽安莲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一众保镖跟随着站在身后。 丽安莲有些不安,自从因为婚礼的事和唐纳闹僵之后,唐纳一直紧咬着杰瑟夫一家不放。 目前王位继承人还不明朗之前,丽安莲还是有些担心唐纳势力会坐大! 她不时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萝碧妮,萝碧妮摇摇头,示意她要镇定,如今的唐纳并不足以威胁到他们了! …… …… 宫殿那头,蔚晴神情紧绷地从化妆室里出来,身穿一袭印度衣裳的她,露出妖娆的曲线,紫色亮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修长的水袖恰巧将她受伤的手遮掩起来,脸上化着富有印度色彩的妆容,将半面纱巾蒙在脸上,伪装的彷如印度女子那般,差点连她都认不出自己。 她没想到,与那个接应的宫女汇合之后,宫女竟然带她直接来这里,将她装扮成一名印度女子,还将一个金色托盘送到她手上。 “你确定只要我将这杯酒呈到宴会上,就可以马上退出来?然后萝碧妮会派人送我离开?” 蔚晴单手拖着盘子,另一只受伤的手只起到辅助作用,不可思议地看着托盘里的高脚酒杯,红色的液体,似是流窜着诡异的味道…… 宫女点点头:“是的,长公主殿下吩咐过,一会你混进其他印度女子里,轮流上酒,你必须排在第十二个!” 十二个? 蔚晴有些犹豫,再看了一眼这杯酒,心底一惊:“告诉我,这是不是一杯毒酒?如果是伤天害理的事,那请你转达长公主,我蔚晴不会做!” 说着,她的态度即刻冷硬下来,将托盘递回给宫女,转身就要离开,就算她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也绝不会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上! “请等等!这不是毒酒!”宫女叫住蔚晴,摇摇头,“请你相信长公主殿下,她不会要你做这样的事!另外,长公主殿下说,今晚已经派人在莫斯科埋伏好了,只要你事情一办成,就马上救出你母亲!” 一听到可以马上救出蔚佩灵,她的身子顿了顿,深吸一气,回过身,重新接回那个托盘:“希望你们遵守承诺!” 于是,在宫女的带领下,蔚晴蒙着脸庞,快速走出去,混入那群印度女子的队伍之中,不断看着她们手臂的编号。 她记得,萝碧妮要她排在第十二个…… …… …… 亚瑟斯宫殿之内,璀璨星辉,各国歌舞民俗风情的表演已经陆续上台。 高官议员在国王寿庆上,早已喝得酒醉醺醺,席间不时有人开着夸张的玩笑话。 只有唐纳滴酒未沾,而丽安莲则殷勤地不时将食物递到况天澈跟前,他却不为所动。 萝碧妮始终坐在一旁,一双阴戾的眼瞳在见到宾客有些许疲乏的时候,适时对殿上的老国王说道: “国王陛下,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上最后一轮酒,您和他们干一杯?” 老国王环视一周,见宾客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酒红,加上他本身也感到疲倦,只好点点头,挥了挥手:“上酒吧!” 第292章,她的伪装 这时,殿外已经等候一会的几十位呈酒印度女子,在听到殿内下令呈酒时,一个一个踩着曼妙的步伐,蒙着脸蛋,露着小蛮腰,妖娆婀娜地依次走进殿内…… 蔚晴心弦一直紧绷着,她知道……澈此刻就在里面! 胸口划过一丝疼痛,她惊恐地低下头,不敢抬起来,排在十二的位置,等待着前面的女子按顺序入场…… “哇哦……” 印度女子一入场,即可引来宾客们酒后兴致高昂的呼喊声,光是埋在面纱之后那若隐若现的容颜,仅是那露出的纤细腰肢,就已经叫许多男士闻香色变! 终于,蔚晴几乎是颤抖着身子踏入宫殿之内,一股窒息涌向她的胸口,她几乎不敢抬眼张望,害怕自己会看见心如刀割的一幕。 低垂着头,她跟在十一号的身后,绕过长长的殿内,将托盘中的酒杯依次放入宾客的宴席桌上…… 她不知道跟着走了多远,只是很恐慌会被他发现,似乎无论在哪里,她永远也别想拜托他的影子…… …… …… 萝碧妮眼尖地看着走进来的女子,直接找第十二个。 虽然女子的装束使得萝碧妮无法第一眼辨认出是谁,但看女子那震颤的步伐,萝碧妮亦猜到是蔚晴了!嘴角立即浮现一抹狐狸笑容。 老国王并未发觉任何可疑,事实上他在静静等待萝碧妮这老妖怪还会使什么阴招。 如果要他在今晚宣布将王位退让给鹰那小子,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唐纳则仍是一脸安沉,灰色的眼瞳里,不时与国王空中交汇着,若呆会萝碧妮要开口逼宫,那么,就别怪他无情! 丽安莲其实并不知道萝碧妮到底要蔚晴做些什么,但她可不管,只要能赶走那个贱货,她乐得配合。 或许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的缘故,丽安莲拼命地对鹰猛现殷勤,好让外人知道他们如胶似膝。 另一方面,丽安莲也希望唐纳能够死心,因为比起俊美如宙斯的鹰,唐纳这老家伙实在不是她的菜! 想想每晚抱着这样的男人,对貌美如花的丽安莲来说,都是一场噩梦,想都不敢想! 虽然鹰从不肯碰她,但她相信只要除掉蔚晴那个女人,鹰迟早有天会看到她的好的! 印度女子一个一个依次入殿,将鲜甜的酒杯逐一放入宾客的宴席桌上。 “鹰,要不要试试这个,看起来很可口哦……”丽安莲自顾自地亲昵地将一颗樱桃递到况天澈唇边,他反射性地蹙了蹙眉头。 将手指拦截住她那刻粉嫩的樱桃,放回果盘里,眸子望向丽安莲,他不悦地低怒:“丽安莲,我警告你,给我安分点!” 倏的,他的心脏猛然一扯,一阵紧缩,他反射性地似是闻到一股香味,猛然转过眸—— 一个印度女子的身影正从他眼前走过,他只看到她的背影,虽然纤细,曲线却是妖娆。 他眸光一凛,目光如炬,这抹熟悉的背影在他心湖投下一颗顽石,很快,被女子身后的另一个同款衣装的女子遮挡住! 挡住的那女子也将同样一杯酒递到他的桌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即刻回过眸,对奇岩说道:“立刻给我拨通她房内的电话!” 奇岩立即会意过来,深知主人口中的‘她’是指蔚晴小姐,他连忙点点头,按下通讯号码—— 在嘟嘟嘟几声之后,一直没有人应答。 他朝主人摇摇头:“会不会蔚小姐已经睡着了?” 况天澈眉心深锁,鹰隼的眸光却紧紧盯住那个背影熟悉到令他心痛的女子。 看着她步伐有些踉跄地走到唐纳跟前,将托盘中的那杯水酒递到唐纳的桌前,手并不利索。 “主人,要不要我回去看看?”奇岩问道。 他并未回答奇岩的话,只是心口一紧,在睨到女子正好弯下腰肢的侧脸时—— 虽然她用面纱遮住,可那是他此生此世也忘不了那如墨画描绘的眉、睫、眼…… 他将手一挥,“不必!” 银澈的眼瞳里渗透出层层寒光! …… …… 随后,几十位印度女子将酒水呈递完毕,恭敬地退到宫殿两旁,围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蔚晴低低喘息着,额角深处斗大的汗珠,她没想到,萝碧妮安排她送的酒,竟然是给唐纳的! 方才,她呈酒的时候,差点心脏都停掉了。 幸好唐纳对她并不在意,似乎没有认出她来。 只是……要命的是,当她不可避免地从况天澈身旁走过的时候,余光扫到丽安莲拿着樱桃亲昵地递到他唇边时…… 蔚晴的心都碎了,步伐几乎不稳,好在她忍住了! 然而,她以为送完酒,就可以退出去了。 却没想到,其她的印度女子都依次站立在宫殿墙壁的前,将宫殿整个围成一道圆弧,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她们照做…… 她偷偷抬起眼眸,视线仍是忍不住望向那个俊美男子的方向…… 蓦地,仿佛触到一道银冷惊骇的眸光,她暗暗震惊。 察觉到澈的视线朝她迸射过来,她赶忙低下头,心虚地将脸侧过一旁,心脏上下乱窜着! 但愿他没有发现,但愿,他不会知道她也在这里…… “国王陛下,这酒都已经上席了,您该和这些拥戴你的子民们共饮一杯了!”萝碧妮笑脸相迎地说着,银色的瞳孔里散发着精光。 老国王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唐纳,这才缓缓立起身子—— 其他人见状,立即也从席位上站立起来,表示对老国王的尊敬。 唐纳扬了扬眉,大大方方地握起手中的酒杯,等候国王的致辞。 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鹰.亚瑟斯,似是有种挑衅的意味儿。 鹰森冷地撇撇唇角,慵懒地站起挺拔的身躯,修长的指尖懒懒地夹着高脚酒杯,看上去有些痞气,却又矛盾地优雅。 丽安莲也跟随着站起身子,将目光投向老国王。 老国王在仆人的搀扶下,微微喘了一口气息,缓缓说道, “诸位亚瑟斯的同胞们,同样身为亚瑟斯子民的我,今天很感谢你们能够来到这里,与我共同度过今年的寿宴……咳咳咳……” 没有意外的,老国王一阵咳嗽声,喉管发出的鸣音清晰,让底下入席的宾客们眉头有丝蹙拢,早就听闻老国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没想到如今已是这般…… 老国王捂着唇,痛苦地咳嗽一阵之后,继续说道,“自我登位这数十年来,亚瑟斯王国虽然国小,虽然沿袭着多年以来的君主制度,却一直繁荣富庶、国泰民安,我们每一位亚瑟斯子民过的日子甚至要胜过那些美国人!咳咳咳……” 几乎每说几句话,老国王就要咳得心肺都要咳出来那般,让人更加质疑国王的身体。 最后,老国王擦拭了一下唇边,举起仆人递过来的酒杯,说道,“在此,我深感骄傲!今夜,我就与大家共饮这杯寿酒,愿亚瑟斯王国永存,愿亚瑟斯王国万岁!” 紧接着,殿下的人皆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呼喊道,“亚瑟斯王国永存,亚瑟斯王国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旋即,许多人握着酒杯就一饮而尽! 萝碧妮在仆人的搀扶下,苍老的眸子紧紧盯着唐纳手中那杯—— 鹰轻佻地挑眉,对老国王举了举酒杯,笑着道,“国王陛下,可真要长寿才好呐!” 在暗暗嘲讽的语气中,鹰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蔚晴这才敢抬起头来,在角落偷偷望着殿前的一幕,望着那个对老国王高举酒杯的修长金色背影,她的心不禁生生抽疼。 她似乎再也见不到澈穿银色的模样了,眼眶有丝湿润,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视线里不可避免地看到依偎在他身旁的丽安莲,万箭穿心…… 唐纳嘴角勾笑,见鹰.亚瑟斯将酒一饮而尽之后,他亦高举酒杯,对国王恭敬地说道—— “我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最敬爱的国王长兄,在亚瑟斯王室家族这么多兄弟姊妹里面,我唐纳虽然是庶出,但依然谨记父王的训导,一生追随国王陛下!如今,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国王陛下正经历着人生的病痛之期,唐纳愿上帝保佑国王陛下福寿安康!” 说着,唐纳将手中的酒杯握着,仰头便一饮而尽…… 萝碧妮生冷的眸光死死盯住唐纳那透明的高脚玻璃杯子,看着那鲜红的液体悉数进入唐纳的口中之后,她嘴角裂开的笑容亦逐渐扩大…… 蔚晴嗓音哑然,她亦看到唐纳将她方才递过去的酒全部喝下! 胸口猛然一颤,一阵恐惧感瞬间袭击着全身! 虽然唐纳曾经对她有过粗暴残酷的行为,但她并不会因此而想要陷害他什么! 而方才宫女说,保证那杯不是毒酒,那么……那是什么? 待唐纳将酒杯放下,老国王沉凝地点点头,正要宣布寿庆结束之际—— 萝碧妮忽然冷硬着嗓子说道:“国王陛下,既然酒也喝完了,您是不是该宣布了?” 老国王脸色陡然一僵,“宣布什么!” 即刻,老国王又是一阵冗长的咳嗽声! 第293章,凶手 萝碧妮眉心深拧,“陛下难道忘了当日跟我说的那番话了?您说您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该是考虑亚瑟斯的将来了!” 紧接着,不等老国王咳完,萝碧妮突然对殿下数百宾客厉声喊道—— “既然国王陛下身子欠安,今天就由我来代国王陛下说出他想要做的决定!这个决定就是——” “萝碧妮……咳咳咳……”老国王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一声,但碍于殿下满头雾水的宾客们,他隐忍着没有发作,手帕捂住嘴,咳嗽令他难过到不行! 萝碧妮嘴角浮出一抹轻蔑的笑痕,“国王陛下,您就认老了吧!今晚,国王陛下将要宣布他即将退位——” 萝碧妮话语一出,顿时殿内一阵轰然! 引起不小的骚动! 国王要退位? 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入新任储君鹰.亚瑟斯身上! 据闻鹰.亚瑟斯还是国际头号恐怖分子头目,可谓暗黑势力庞大,如若成为亚瑟斯的国王,这……难免让更多的人忧心啊…… 唐纳见状,猛然一挥手,身后的几位黑衣保镖迅速亮出枪支,齐齐对准萝碧妮—— 顿时,仿佛听得见殿堂之内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人们皆没想到,大殿之上,唐纳竟然让人用枪指着长公主殿下! “放肆!”唐纳快速上前一步,灰色的眼瞳是紧紧凝视萝碧妮的,“老妖婆,今天终于显露出你的狼子野心了!在亚瑟斯王室里,还轮不到女子干政!” 一直躲在角落的蔚晴,被这突来的剑拔弩张骇到了! 忧心地望了一眼台前,依然也在枪口范围之内的况天澈,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哼!唐纳,你是准备要谋反了!”萝碧妮丝毫不畏惧唐纳的枪口,反而老神在在,挺立着苍老的身子,背脊却格外僵直。 纵横这么多年,萝碧妮一直痛恨亚瑟斯男权直上的风气,处心积虑等待的就是今天,她岂会放过? “我看谋反的那个人——是你!”唐纳微眯起灰色的瞳孔,忽然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流窜起来! 丽安莲早已吓得躲在鹰的身后。 而自始自终,都站在殿上,邪魅慵懒看戏的鹰,似乎早已预料会有今天这一幕,丝毫不惧怕唐纳的枪口,反而好奇地想看看萝碧妮葫芦里究竟要卖怎样的药! 老国王咳嗽完之后,痛斥一声:“萝碧妮,你不要太过分!今天我还没死呢!” “哈哈哈哈……”顿时,萝碧妮那标志性的笑容响彻殿内,浑厚尖锐,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猛然一声痛苦的喊叫:“啊——” 紧接着,砰咚一声! 唐纳高壮的身子即刻倒地,四肢开始扭动,全身剧烈抽搐起来,脸部青筋暴露,痛苦狰狞地死盯着萝碧妮,“你……”干哑的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语句! 蔚晴猛然一惊! 脑子轰的一声,仿佛成了凶手那般,冷汗瞬间渗透她的肌肤。 唐纳是因为喝了她给的那杯酒才变成那样的么? 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慌和负罪感齐齐冲击着她的心灵! 鹰想起方才‘印度女子’给唐纳呈酒的那一幕,他阴冷的眸光猛然一凛,却没回头看蔚晴一眼! 老国王见唐纳此状,大惊失色! 殿内的宾客亦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在地上扭曲抽搐的唐纳! 那些拿枪的保镖们一时间慌了! 只有萝碧妮从头至尾笑得一脸灿然,仿佛唐纳越痛苦,她看着越痛快! “你……”唐纳急速抽搐着,不停扭动的身子,眼睛死瞪着萝碧妮,似是快要掉出来那般,艰难地发出颤抖的声音,“酒……酒……” 他想告诉老国王,是那杯酒出的问题! 老国王立刻会意过来! “来人呐!立刻将刚才给唐纳呈酒的女子给我逮捕起来!”老国王一声令下,顿时殿堂之内即刻被封锁起来,士兵们瞬间冲向那群印度装扮的女子,一时间殿内人心惶惶! “啊……” “不是我……” “也不是我……” 这些印度女子们,纷纷惊恐地尖叫着,害怕地摇着脑袋,有的已经吓到眼泪绝提,昏昏欲倒! 蔚晴的心一寸一寸冰凉,强逼自己要冷静,眸子却仍是泄露出慌乱,身子已经僵硬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十二个!呈酒的是第十二个!”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计算顺序,唐纳喝的那杯酒的确是第十二个女子呈上的! 一时间,殿内所有的眸光齐齐落在那站在墙沿角落的第十二个女子身上! 她的紫色亮片衣装,在金光之下泛着耀眼的光芒,面纱遮盖住容颜,与其他印度女子的装扮如出一辙,相对于那些西方女子的丰腴壮硕,她却显得要纤细玲珑许多! “抓起她!抓起她!” 顿时,士兵们一齐涌向蔚晴,粗鲁地将蔚晴拖到殿堂之上。 蔚晴只觉得身体被扯得生疼,脸色却依然冷清,没有一丝哭闹和反抗,麋鹿般惊恐的眼瞳却闪躲着,不敢张望那个伟岸的令她心悸的男子一眼…… 当下毒那个女子被逮捕之后,殿下哗然! 老国王愤怒地瞪视着殿堂上那看起来颇为冷静的女子,火爆地吼道:“摘掉她的面纱!” 嘶—— 士兵将她的面纱粗鲁地抽掉! 一张清丽的东方容颜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妆容妖娆妩媚,将那独具神采的东方韵味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尤其眼瞳烟熏,唇色娇艳欲滴,以及女子身上独特的冷静气质,似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哭啼求饶,反而背脊僵直地挺着,傲骨铮然,让人眼前一亮! “哗——” 人们震惊的是,这个女子不就是当日储君殿下婚礼上迎娶的侧室么! 顿时,抽气声,啧啧声,惊讶声不断在殿内响彻! 老国王不可思议地瞪视着蔚晴,瞬间,将视线转到鹰的身上! 唐纳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起来,亚瑟斯宫廷医生已经到场,迅速为唐纳进行急救! 蔚晴担忧地看着唐纳,眼瞳却始终不敢直视殿堂上那个孤傲的金色身影! 只是,将泛着幽光的深瞳投递到萝碧妮的身上,那眼神中有丝清冷,恍然间明白,萝碧妮并不是真的要帮她逃走,而是——要借她的手除掉唐纳,顺便除掉自己! 萝碧妮嘴角依然抿着那狡猾的阴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丽安莲亦感到震惊! 她没想到萝碧妮让蔚晴做的事,竟然会是向唐纳下毒手! 但随即想到机不可失,她装作惊恐的模样,依偎在鹰的身旁,嘟哝着丰润的厚唇,说道,“鹰,怎么会是她啊?天呐,她这不是存心要陷你于不义么!” 鹰笔挺的身躯丝毫没有动摇,仍如一尊雕塑那般,立在殿堂之内,仿佛所有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那般,根本激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鹰,你太放肆了!竟然容忍你的侧室做出如此阴毒之事?咳咳咳……” 老国王又是一阵咳嗽! 看着医生正在为唐纳急诊,不禁忧心忡忡。 老国王没料到萝碧妮竟然会如此大胆,更加没料到,“鹰,这就是你迎娶侧室的目的?利用她来除掉你的眼中钉,是不是?!咳咳咳……” 鹰勾着薄唇,银澈的眼瞳里有丝寒光凛过,有条不紊地对老国王说道,“国王陛下请息怒!鹰对此事实在不知情,至于我的侧室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非常不解!” 说着,他的眸光转过去,森冷的银眸在蔚晴的身上停留几秒,旋即,毫不留情地转过眸子,迎上老国王苍郁的眼瞳:“若国王陛下要怪罪下来,鹰绝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流窜出阴森的味道! “国王陛下——”萝碧妮嗓音突然洋溢出来,“与其追究凶手,倒不如先看看,唐纳究竟怎么样了吧!” 老国王蹙着眉头,捂着手帕,在仆人的搀扶下,步下台阶,缓步走到正躺在地上进行抢救的唐纳,眉宇间有着浓郁的担忧,问着医生:“咳咳咳……他到底怎么样了!” “回国王陛下,初步检测,唐纳殿下系属中毒,我们需要尽快回医院进行救治,另外,毒素可能致使唐纳殿下癫痫发作,就算治好了,恐怕以后四肢也会在无法自控的情形下发生间歇性的抽搐行为!” 医生立刻汇报唐纳的病情,这一杯毒酒,对唐纳来说,虽不是即刻索命,却也相当于毁了他后半人生! 老国王眸中划过一丝伤痛,沉重地点点头,手一挥,“马上送他去医治!” “是,国王陛下!” 医生救护员们收到命令,立即将唐纳抬起来,紧急消失在殿堂之内! 惹来宾客纷纷低头议论,个个脸色有些沉凝。 蔚晴凝着眉头,根本听不懂亚瑟斯的话语,但看老国王越来越涨红的脸容,她知道,她成了萝碧妮借刀杀人的凶手! 背脊恍然一阵悲凉! 她没想到,逃离亚瑟斯却演变成了闯进了另一个地狱! 第294章,亲手葬送 老国王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眼眸刺向蔚晴,即刻大声下令道—— “马上将这个女人拖出去枪毙!” 随即,两名配枪士兵蛮横地将蔚晴架起来! 蔚晴猛然一惊!用英文大声吼道:“放开我!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放开她!”一道苍老尖锐的嗓音,适时响起!萝碧妮拧了拧眉头,“国王陛下,可别忘了,今天是你的寿庆,不得杀生呐!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国王该向亚瑟斯天下的臣民一个交代!” “交代?!”老国王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萝碧妮,“在这里,我就是王!我不认为我需要向你们交代任何事!况且这个女子胆大包天,企图毒害唐纳王子,罪可当诛!萝碧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萝碧妮尖笑出声,“国王陛下,千万别拿这件事扯到我身上来!现在在座这么多宾客都看到了,唐纳如今不能继承王位,他的病恐怕要伴随他终生了!难不成这样的情况下,您还要考虑他列入王位继承人?国王陛下,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病糊涂了!” 老国王立即涨红了脸庞! 萝碧妮立即让人阻拦住不断被拖出去的蔚晴,大声在殿上宣布道:“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国王陛下病情日趋严重,所以想要趁着今晚寿宴的时候,宣布下一任国王的人选! 身为国王陛下的长姐,我体谅国王陛下为亚瑟斯王国奉献将近一生的心血,我代表亚瑟斯王室家族对国王陛下深表感谢——” 说着,萝碧妮就朝老国王鞠了一躬! 老国王顿时气急攻心,“你……”顿时,狂烈地咳嗽起来! “同时,”萝碧妮扬起身子,“要恭喜我们伟大的储君殿下,将成为亚瑟斯新一任的国王陛下!” 萝碧妮话音一落,顿时,殿堂之内鸦雀无声! 蔚晴始终被人钳制着,僵持在殿堂里无法动弹! 萝碧妮勾着唇,朝殿下几个内应使了使眼色—— 一时间,殿内的宾客之中有几个人纷纷响应道: “储君殿下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其他一头雾水的宾客面面相觑,唐纳已经被搁倒,老国王重病,权衡之下,依附强者而生是他们最聪明的选择! 顿时,殿内宾客里,响起此起彼落的欢呼声,纷纷高喊着:“储君殿下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老国王见状,猛然气急攻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溅殿堂! “国王陛下!”仆人惊呼。 老国王一双老厉的瞳仁死死盯着萝碧妮,嘴角渗出血渍,“你……” 萝碧妮笑得极其阴险:“国王弟弟,病那么重,是时候该休息了!姐姐都是为了你好!” 国王病重吐血了,霎时间,殿内乱作一团! 而从头至尾,鹰.亚瑟斯都仿佛看戏那般,慵懒邪魅的看着萝碧妮自导自演的这出夺位大戏! 他薄冷的嘴角,勾着越来越深邃的笑痕…… …… …… 亚瑟斯皇家监狱。 夜晚的风,呼呼吹啸,挤进这间狭窄的楼道里面,发出嗡鸣的声音,透着丝丝阴凉的恐怖。 楼道进去,是一排排整齐而干净的牢房,一间一间用钢铁为主,鸟鸣虫叫的声音,透过牢房的小小铁窗,伴随着呼啸而来的夜风,荡漾着骇然听闻的回音。 蔚晴环抱住肩膀,紫色亮片的印度衣裳有些凌乱,铁窗外吹进来的风,冻得她瑟瑟发抖。 好冷好冷,好阴凉的牢房,仿佛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曾在洛杉矶监狱被关押的那一幕幕! 只是那时,与如今不同的是,那时的她肚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想到这儿,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住平坦的腹部,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毫无预兆! 失去孩子的痛,仍是历历在目,她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长长泪湿枕巾,想象着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大了会像爸爸还是妈妈?然而,这一切在如今都已变成了幻想! 突然,监狱走廊内哒哒哒地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她心弦一颤! 随即,几名狱警将铁门打开—— 蔚晴转过眸,当看到那英挺俊美的男子矗立在她眼前时,她来不及擦干脸颊的眼泪,愣怔了半晌! 一股冷气迎面袭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况天澈一系金色衣装,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大气风范,他……是天生就注定不平凡的人物,狠戾、邪恶、残酷、嗜血,却又曾极致地宠爱过她…… 本以为死了心会没有痛觉,可原来不是,她每望他一眼,便会想起他大婚当日的残忍…… 她被他伤的早已体无完肤,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我亲爱的晴,恭喜你这次毒害了亚瑟斯王子,犯了亚瑟斯的死罪!” 冰冷的嗓音飘荡在阴森的监狱里,泛着渗人的寒意! 况天澈微眯着冰冷的眼瞳,嘴角勾着一抹残酷的冷笑,每走一步都叫她胆战心惊! 蔚晴不自觉地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子,噙着眼泪,眸子泄露出一丝恐惧,她知道,她的逃离再次惹怒了他! 然而—— “就算我没犯死罪,你不也一样判了我的死刑么?” 是呵,她意外流产,遭到他极度残酷的报复和摧残,无论是身亦或是心灵,那是比死刑更可怕的折磨。 比起这些,她宁愿与萝碧妮做交易,也要逃离魔鬼的掌心! 至少……她不会像此刻过得这般行尸走肉,心灵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凌迟着! 况天澈眸光一黯,倏然,飓风般的身子猛然逼近她,冷得她牙齿打颤! 修长的手指用力勾住她纤细的下颚,“所以,你宁愿跟萝碧妮这老妖婆做交易,宁愿受她摆布,宁愿达成她的狼子野心,也不肯接受我,是不是?”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因为他的冰冷,使得她脸色越来越僵白。 然而,乌盈盈的黑瞳闪烁着凄凉的水光,勇敢地直视进他银冷的双瞳,她嘴角怆然一笑: “是!”说的那般斩钉截铁,心却在滴血,“在你同时娶两妻的时候,在你抱着丽安莲洞房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我宁愿选择永远离开你,也绝不卑微地匍匐在你脚下!” 她的心好痛,若当日他还记得她是怎样哀求他不要成婚,不要和丽安莲在一起,他们之间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如今,她牙齿已经开始冻得咯咯作响! 眼眶流淌下热泪,润湿双颊,却在遇到他强冷空气的同时,几乎凝结成冰! 渐渐地,她的呼吸开始加重起来,眸子却是倔强不屈的,生无可恋,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好!好一个不屈!” 他蓦地讪笑起来,手臂倏然勾住纤细的她,冰冷的手指放肆地拂过她袒露在空气中的小蛮腰,惹来她阵阵喘息,是冷还是挑逗,她已分不清楚,只是凝着眉头,抗拒着他的冰冷,身心折磨着。 她的体香涌入他的鼻息,他贪婪地吮吸一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尤其在她流产之后、大婚之后,他想要再碰她,却没想到是这般艰难了! 他清晰地感应到她身子剧烈的颤抖,清楚地听到她牙齿冷得打颤的声音。 只是……他真的太迷恋她了,太想念她的味道,情不自禁地,他冰冷的双唇覆盖上她柔软的唇瓣。 像过去那般,没有一丝杂质地吻上她的,心即便是痛着,却仍是忍不住想要宠她,想要好好将她压在身下,用力疼惜! 然而,她总是让他失望,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他生气,他火爆,他散失理智,他没了人性,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因为他太爱她,他无法接受……她如此对待他! 大手不知不觉地将她扣紧在冰冷的怀中,她颤抖得也愈发厉害,连喘息都开始困难了,身体僵硬着只能任由他摆布,嘴唇已冻得开始发紫,好冷,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好冷…… 他知不知道,他靠得越近,她就越冷,他靠得越近,她就越痛啊…… 忽然,一阵鼻酸,眼泪又淌过她的脸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此生都得如此极端地抗拒了? 悲哀拂过指尖,她喘息着,颤抖着说道,“澈……你……放过……我吧,好……冷,真的好……冷啊……” 他每亲吻一次,就等于是冰刀割过她的身体,疼,血淋淋地疼! “放过你?叫我怎舍得?叫我上哪儿去找个一模一样的你?” 他嘴角拂过一丝冰凉的凄冷,死死抱紧她的腰肢,不理会她震颤不已的身体,他知道她痛,可是他真的放不开手,“为什么总是不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就这么难么? 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你心底究竟有没有过我呢?你不愿意我和丽安莲结婚,不愿意看我和她上床,为了逃离我,你甚至愿意跟萝碧妮做交易! 可你知不知道,今晚,等于是你——亲手将我送上国王的宝座啊!” 第295章,盒子的秘密 是她亲手将他送上国王之位,是她亲手将他推离,所以他们之间……越来越远,越来越极端,甚至,已经到了冰火两重世界的距离! 她心颤抖着,泪眼婆娑,“不……亲手毁掉我们感情的人……是你……” 他在间接害死夏妈,错手杀死青青的情况下,怎能寄望她会摒除全部的内疚,不顾一切地跟随他? 因为她的叛逃,所以,她在监狱里,度过生死的劫难,他也可以狠心得不闻不问! 直到唐晋帮她上诉,帮她打脱罪名,这期间他又做过什么? 他知道她在拉斯维加斯那一日一夜,等了他多久么? 她心心念念的人啊,在说着爱她的同时,在给她婚姻的承诺时,却转身消失了一天一夜! 却在第二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要将她送去莫斯科养胎,自己却揽着妖娆的外国女子,说着要结婚的混话! 他没想过,他对爱情的亵渎,对她的不尊重,都是一种无形的可怕的伤害么! 在她怀着他们的孩子,在她以为从此幸福了之后,他竟然还在撒谎骗她,他竟然还可以通告全球,如此光明正大地迎娶丽安莲! 若不是唐晋害怕她被骗,害怕她受伤,也不会千里迢迢从美国追来莫斯科,只为告诉她,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扑心扑命地去爱! 意外流产,她却将责任全部推在她身上! 污蔑她与唐晋私奔! 狠心地一枪贯穿她的掌心,废掉她此生的钢琴梦想! 甚至残忍地,以同时迎娶两妻的方式来羞辱她,折磨她,当着她的面抱丽安莲进房缠绵…… 他够狠! 是他先背叛了他们的爱啊! 他怎好意思说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怎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责备着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毁掉他们爱情的人那般,明明是他亲手毁掉他们的爱啊! 可他却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控诉着,那全是她的错! 她悲悯地凄凉地笑出来,却冷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她固执么?是她犯傻么? 没有人懂这种魔鬼的爱情! 至少,她宁愿死,宁愿和萝碧妮那样的坏人做交易,也好过和他这个魔鬼纠缠,她再也爱不起他了! 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极致残忍的爱情了! “不!不是我……我这么爱你,不可能是我毁掉我们的爱情……晴,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 他痛楚的眸光泛着薄薄的雾气,嗓音里透着一丝纠结的心虚,抱着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却怎么也无法温暖她,反而只能让她陷入更冷疼的境地! 这一刻,他从没有这般恨过自己冰冷的身子!从没有! 是他太爱她了么,所以……用重了方式? 可他只想留她在身边,只想留住她,这个要求也太奢侈了么? “澈,放我走吧……请你放我走……” 她眼泪潸然,心扉痛彻,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眷恋的? 她再也没有心力承受他如此可怕的爱了!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再像婚礼那晚那般,残忍至极! 请原谅她再也爱不起了,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他给的爱了! 一听到她说要离开的话,他的眼底再次掀起波澜,抱紧她的身子更加用力了。 殊不知他越用力,她却越疼痛,好似被冰川包围那般,痛到骨头里,比死还要难受,“不会!我不会放你走!我说过,此生都不能放你走!” “痛……好痛……”她呜咽着,哪里都是痛的,又冷又痛! 紧接着,监狱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一行人那般,突然窜了进来! 一群亚瑟斯士兵将整个监狱包围住! 随即,萝碧妮在仆人的搀扶下,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鹰,你太放肆了!难道不知道这是死囚室吗!” 今夜,恐怕要称为萝碧妮之夜! 年事已高的她,却仍在发着女王的美梦,想她这般执着‘梦想’的人,不知该敬佩还是无奈! 老国王气到吐血,病倒在床,已不足为惧! 唐纳中毒引发癫痫,此生再也无法堂堂正正登上王位的宝座了,同样不足为惧! 唯有鹰.亚瑟斯,唯有这个她至今仍没有全然把握的坏小子,还在逍遥自在! 不过,萝碧妮现在也不担心了! 萝碧妮老谋深算的眼瞳迸发出精澈的火光,因为,她有着鹰这小子最在乎的东西! 况天澈深吸一气,闭上眼眸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慢条斯理地松开蔚晴。 瞬间,蔚晴冰冷得瘫软在囚床之上,眼泪斑驳,仍不停地喘息着,牙齿冷得打颤! 睨了一眼蔚晴,他这才收回依依不舍的银眸,瞬间覆盖一层冰冷,直视进萝碧妮苍郁的银瞳里! “怎么,长公主殿下不该好好感谢这个为你办事的人么?”讥诮从他唇中逸出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那只跟随他多年的银色尾戒。 萝碧妮脸色顿时涨红,“混账!鹰,谁给你这个权利诽谤我的!这个女人毒害了王室子弟,如果不杀了她,难以服众!就算她是你的女人,在亚瑟斯,也没人可以保她!” “哦?是吗?”他森冷一笑,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来,夹在性感的薄唇间,低声笑了笑,“似乎长公主殿下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了。杀了这个女人……” 他眸子又扫视了一眼瑟缩在床里颤抖的蔚晴,瞳底划过一丝不忍,继续说道,“……可以!但鹰.亚瑟斯将会成为亚瑟斯王国新一任国王——” 淡淡勾唇,他忽然凑近萝碧妮的老脸,倾吐一口烟雾,呛得萝碧妮一阵咳嗽,眼神愤怒地瞪视着她,他满意地收回笑容,眸光熠熠,声音里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似是带着威胁,道—— “而且,直到我终老!” 他话音落下。 萝碧妮冷抽一气,愤慨地瞪视着他,他竟然威胁她! 若她杀了这个女人,他就要做一辈子的国王,永世不给她夺位的机会! “鹰!你以为亚瑟斯国民能服从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吗!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母亲当年的丑事!翡丽安娜是亚瑟斯的污点,她做为王室公主,竟然和外族人私通,活该你母亲客死异乡!” 萝碧妮猛然的怒骂,激怒了他心底最深的弦! 他猛然欺近萝碧妮的眼瞳,阴鸷狠戾的瞳孔里,倒映着这老妖婆褶皱不堪的容颜,唇角憋着一口阴恻恻的气息,道, “的确,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在亚瑟斯国民心目中遭受着质疑,但我相信,他们宁肯拥戴我,也绝不会拥戴你这个——又老又丑野心勃勃的妖婆!” “你——放肆!”萝碧妮恼羞成怒,几乎甩手就要冲况天澈扇一个耳光! 却在空中被他夹着烟头的手指拦住,烟头轻微一弹,瞬间飞到萝碧妮那满头白发上,瞬间燃起一抹烧焦的味道! “啊!啊!啊!”萝碧妮慌乱地尖叫起来,叫一旁的仆人疯狂拍打着头顶上燃烧的烟头,“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她真的气疯了,痛恨鹰.亚瑟斯如此目中无人,若不及早铲除他,唯恐后患无穷! 然而,就在她身后的亲信士兵们纷纷掏出枪支对准鹰.亚瑟斯的时候,一把银冷的短枪也在下一秒顶住萝碧妮的脑袋—— 仆人吓得尖叫! 萝碧妮惊然一颤,脸色陡然刷白! 不可遏止地吼叫道:“鹰.亚瑟斯,你敢!只要你敢开枪,我保证你母亲的骨灰跟着我一起下黄土!” 她的威胁果然凑效,至少令他的枪支微颤了几分! 然而,枪却仍是指着她的额头,他阴狠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痛楚,“萝碧妮,我母亲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她生前,你们对她残忍,就连她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是亚瑟斯的污点!”萝碧妮亦跟着吼起来,“翡丽安娜本是亚瑟斯最美的公主,父王什么都是给她最好的,宠她如珠如宝! 她曾是亚瑟斯的骄傲,无数王孙贵胄为她痴迷,无论她代表亚瑟斯王国出使哪个国家,她永远都是最受瞩目、最赢得尊敬的那个! 反观我呢?我才是长公主,凭什么光彩都让她拿了?我明明是姐姐,为什么一辈子要活在妹妹的阴影之下?不过……她终于也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那就是跟一个外国人苟合,怀上了野种!哈哈哈……” “住口!住口!我母亲是真心爱我父亲的,绝不是你们所说的苟合!我也绝不是野种!” 咯噔,子弹上膛的声音,此刻的他,眼底集聚着危险的锋芒! “哈哈哈,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不是野种,那么你母亲会死的这么凄凉吗?最终你都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族谱! 就连她死后的骨灰,居然还会退还到亚瑟斯王国来,那家子人太不可思议了!他们连你母亲的骨灰都容不下,哈哈哈……” 萝碧妮每狂笑一次,他的瞳孔就冰冷一分! “我再问一次,我母亲的骨灰到底还不还给我!”他咬牙,眸底掀起风云。 第296章,你要的答案 萝碧妮嘴角抽冷,“还给你可以,但必须要等到我正式登位那天!” “萝碧妮——”他敌后,握紧短枪的手指,逐渐扣下去…… “不要!……澈!” 蔚晴咬着牙齿从囚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好不容易从冷痛中缓和一些,她就看到他再次拿枪狂冷地指着萝碧妮的脑袋—— “你疯了吗!这里是亚瑟斯,若你开枪了,你该怎么面对你的子民?你别忘了,你即将是一国之君呐!” 她还是不忍心看他痛下杀手的,因为她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 她虽然听不懂他们交流的亚瑟斯话语,可是也猜到他们在争执,而且是非常仇恨的争执! 萝碧妮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狼狈的蔚晴,即刻用英语喊道,“给我杀了他,我就饶你死罪!” 蔚晴震惊了一下,随即,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今晚,我替你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该兑现的承诺是要将我母亲解救出来,并送我离开亚瑟斯! 若亚瑟斯长公主殿下,如此不守信用,那么,我会将你的丑行公布于众,毕竟我还保留着你给我秘密递送的纸条!相信唐纳或者是国王陛下都非常乐意见到这些证据!” “你——”萝碧妮咬咬牙,那些士兵枪口对准鹰,却不敢乱射,“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却又碍于自己被动的处境,她只好咬咬牙,“那么,你杀了他,我放你走!” “萝碧妮!怎么你认为,你可以撼动我的女人吗?”他眸子里是森冷的嘲弄,他不相信他的晴会开枪杀他! “喔!千万别太自信,也别太相信别人!人到生死危难的关头,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萝碧妮对蔚晴很有信心!否则,她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离开鹰,离开亚瑟斯! “你认为你有多大的把握?”他冷嗤一声! “把握不大,但是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足以要掉你的性命!”萝碧妮有些得意,继而又催促着蔚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枪杀了他呀!” 蔚晴冷抽一气! 眼瞳里有丝空灵的忧伤,转过深幽的眸子,望进况天澈的眼中…… 他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头,忽然意识到些什么,心头狠狠一刺,他的短枪指在萝碧妮的头上,却像是被她的眼神打进了胸口! “该死,你那是什么目光!莫非你真要听信这个老妖婆,连我也杀了?!”他顿时气急,心痛她竟然会倒戈相向,心痛她竟然会因为想要离开亚瑟斯而不惜痛下杀手! 蔚晴眉心蹙了蹙,旋即走到士兵面前,要下一支长枪…… “混账!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究竟还能背叛我到什么程度!你是不是真想一枪打死我!” 他已是歇斯底里地吼叫出声,扣着扳机的手指有丝震颤,她竟然真的去拿枪,她竟敢! “哈哈哈……鹰,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引狼入室的后果!”萝碧妮笑得嘴唇都要咧到耳根了! 他的心,在她扛着枪支朝她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真的扯疼了,抽痛了! 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俊美银瞳里,浮现着纠结、愤怒、痛恨的神采,枪却始终是扣在萝碧妮脑袋之上的! 萝碧妮见蔚晴扛着枪支走过来,立即笑靥如菊花,千般褶皱挤成一堆,恶心又嚣张,大笑道,“真是棒极了!鹰,你喜欢的女人果然跟你一样——够狠!哈哈哈……” “住口!就算她开枪,也绝对没有我的枪快!说,我母亲的骨灰盒你究竟藏到哪里了?” 他心心念念的仍是母亲的骨灰,他真的害怕萝碧妮一个失手就将那些骨灰毁掉! 他不敢冒险! 母亲最终惨死况家,却只得一个灵牌位,骨灰被况老太遣返回国。 哪怕母亲到死,况家也不肯承认母亲的身份! 因为,冷酷的况家不敢得罪亚瑟斯,就算况家再庞大,再富庶,也绝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拥有军队、拥有大量军械武器的国家! 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收留这个曾代表亚瑟斯骄傲的公主! 父亲况卿濯甚至胆小怕事到,宁可对他们母子避而不见!以至于母亲和他发生惨剧! “鹰,你、你别乱来!”萝碧妮被鹰的疯狂有些震到,她眼角的余光猛然睨着蔚晴,“该死,你这个女人倒是快……啊……” 萝碧妮想叫蔚晴一枪解决掉鹰.亚瑟斯,蓦然,却没想到蔚晴扛在怀中的那只长枪,枪口猛然对准她! 咯噔,子弹上膛的声响! “啊……”宛如杀猪声那般,萝碧妮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瞪视着蔚晴,“你这贱货,你疯了吗!我让你杀了他!” “老妖婆!你才疯了!我替你做了事,却得不到该有的结果,我这辈子最恨被人玩弄了!” 蔚晴清冷的表情里划过一丝憎恨,长枪抵住萝碧妮的胸口,其他士兵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蔚晴竟然会将枪口指向萝碧妮! “呵呵呵……”蓦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况天澈唇中吐逸出来,他缓缓收回手中的银色短枪,俯过身子,在蔚晴脸颊上‘啵’了一声,虽然那冷气使得她颤抖了一下,他仍是大声笑着,“萝碧妮,我差点都被我的女人给骗了呢!原来她要杀的那个人,不是我……呵呵呵……” 看着况天澈嚣张,张狂的模样,萝碧妮顿时脸色气成猪肝色,心底暗暗发誓着,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杀掉这对狗男女! 蔚晴却没有心情听况天澈说些什么,尤其他方才那个肆无忌惮的颊吻,让她有丝不知所措! 长枪抵住萝碧妮的胸口,她冷静地说道—— “走,带我们出去!萝碧妮,我要你马上准备离开亚瑟斯的飞机!” 她话音一落下,萝碧妮和况天澈都有一丝震惊! “你以为你飞得出亚瑟斯国境吗!”萝碧妮嗤笑。 况天澈则止住了笑声,神情严肃,一双鹰隼的银眸冷冷凝望着蔚晴,“你想要去哪里?” 蔚晴身子有些发颤,顶住萝碧妮的枪口,却不断地逼着萝碧妮退出监狱之外,将那些士兵一步一步跟着逼退…… “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逃走?”他冷然地再质问一句,眸子中有着受伤的神色,“就算她给你准备飞机了又如何,她完全可以叫人中途炸死你!” 的确,萝碧妮的确像会做出这种事情。 蔚晴身体一紧,眸子悠然:“那你教我该怎么做?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每待一秒,我的心就痛苦一分,身心都在经受着非人的折磨,不如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沉凝着眸光,眉心深拧,沉思了一会儿,继而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找一样东西,你带她去广场,我稍后就跟你会合!记住,枪口一定不能离开她的心脏!晴,我知道你可以!” 蓦地,倾过身子,他在她额头上低吻过,轻易感应到她对他的排斥反应,心难受地纠结着。 深凝她一眼之后,他将短枪迅速指着其他士兵,示意他们让路,急速奔离,如果母亲的骨灰盒萝碧妮不肯交出来,那么——唯有他自己亲自去找! …… …… 广场之上,亚瑟斯的士兵们都震惊了! 他们看到一名印度装束的女子,正举着一把长枪对准萝碧妮的心口,从监狱一直逼到广场之上! 几乎料想不到,那名毒害唐纳王子的女人,竟然可以这般嚣张、狂妄地挟持萝碧妮公主殿下! 这时,一架飞机正轰隆隆地盘旋在广场上空,机身上猎鹰的标志明显而张狂! 蔚晴扬眸,看着越飞越低的飞机,不一会儿,飞机舱门被打开来,甩下一长串梯子。 奇岩顺着飞机梯子爬起来,背后背着一把重型步枪,“蔚小姐,抱歉,我来迟了!” 马苍喆则留在飞机上,从机舱门往下俯视,朝蔚晴礼貌地挥一挥手。 蔚晴眉头微蹙,眸光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奇岩,原来你们早就打算要回去了?” “是的,只要主人今晚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们随时返回莫斯科!”奇岩点点头,“原谅我们很多事都没有跟你说,主人只是不想你担心!萝碧妮这老妖婆就由我来对付吧!” 奇岩一边说着,一边从蔚晴手中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长枪,不禁暗暗佩服她。 看起来柔弱纤瘦的蔚小姐,其实骨子里有着倔强的坚强,正因为她太强了,而主人一贯强势! 两人碰到一起,只会是无止境的伤害与折磨,尤其现在,一个怕热,一个怕冷,俨然已经走向两个极端的两人,该要怎么继续下去? 蔚晴卸下枪支,心仍有着后怕的颤抖! “奇岩,告诉我,他来亚瑟斯,到底是想要些什么?他和丽安莲结婚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等奇岩回答,广场上已经徒步走来一个伟岸的身影! “——你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此刻就在我手中!” 澈嗓音里有着沙哑的暗沉,蔚晴转过眸,那明显落寞的容颜里卷裹着一丝忧愁…… 第297章,我们的结局 她心头一紧! 当看到那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时,身后还跟随着一大群亚瑟斯部队! 王者之气在夜空之下彰显。 如此俊美的他,无懈可击的面容如上帝最完美的刀工,仍能轻易在她心湖激起千层骇浪。 然而,看着他身后紧紧跟随的丽安莲时,她的心湖瞬间潮落。 萝碧妮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紧握的小木盒时,脸色顿时死灰! “丽安莲——”萝碧妮低吼一声,没想到丽安莲那贱货会出卖她! 丽安莲瑟缩了一下,躲在鹰的身后,噎嚅着:“萝碧妮,你不能怪我,谁叫你想要做女王!”萝 碧妮做了女王,那她何来王后可做? “你——”萝碧妮此时有种绝望的愤怒! 死死盯着况天澈手中那个小木盒,那是萝碧妮唯一牵制他的希望! 若不是丽安莲告诉他,他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萝碧妮本以为丽安莲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平时也就不忌讳让她知道这个木盒的存在,谁知如今,被这贱人倒打一耙! 况天澈双眼沉凝,只要有蔚晴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就永远停驻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一列亚瑟斯兵队迅速从宫殿里走出来,为首的那个人手持一张逮捕令—— “奉国王陛下旨令,萝碧妮长公主殿下,涉嫌谋害唐纳殿下、私结党派、篡夺王位,根据亚瑟斯王国宪法条例,现将你逮捕,来人,将萝碧妮收押!” “不!不!这是一场严厉的可怕的污蔑!你们没权抓我!没权抓我!放开!放开我——我才是亚瑟斯的女王陛下,谁敢抓我!谁抓我都得处死!混账,放开我……” 萝碧妮苍老的容颜瞬间崩塌,仿佛无法接受这致命的打击一般,她万万没想到,鹰这小子竟然对她如此迅速地赶尽杀绝! 萝碧妮疯狂地反抗着,然而却徒劳无功,她的疯狂,她的狠戾,在这一刻忽然都化为垂死挣扎的神经失常! 士兵们拖着萝碧妮早已苍老不堪的躯体,迅速往监狱方向走去…… 广场上,随着萝碧妮的倒台,顿时又恢复了夜的宁静! 蔚晴深深叹息一气,一切……终于都随之平息了么? “主人,恭喜您找到木盒了!” 奇岩终于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恭敬的说道。 站在夜风之下的蔚晴,双腿有丝发软,一动也动不了。 蔚晴深深凝望着那个朝她越来越近的英挺男子,喉头忽然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周前,他们同样也是在这广场之上举行了他们的‘婚礼’,她随之心碎…… 一周后,他如同一周前那般,朝她缓缓走来,身边……依旧跟随着那个妖娆的棕发女子! 蔚晴心如刀割! “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原因!”况天澈的声音仍有些许颤抖,手心里恭敬地捧着一个小木盒,走到她面前,停下来,眸光里有丝疼痛,沙哑的继续说道,“这里面存放的,是我母亲的骨灰!” 蔚晴泫然一颤! 一阵冷风吹扫而过,勾起她肌肤寸寸汗毛,冷意再次侵袭。 凄然一声,蔚晴笑了,唇角勾着无奈的苦笑,“所以,你可以在拉斯维加斯和我注册时,突然抛下我,你可以在莫斯科,明知我怀孕也突然抛下我,你三番两次地抛下我来亚瑟斯,和丽安莲结婚,成为新一任国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是么?” 眼泪就这么怆然而下! 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也深深知道,自己彻底输给一个女人,那就是——他母亲! “……是!”他喉头有丝哽咽,为手中捧着的母亲,也为眼前泪落成花的心爱女子!“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让母亲得到安息!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寻回母亲的骨灰! 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我不想你卷入我的纷争,我只想你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留在我身边!” “呵……”她笑出声来,眼泪顺颊,“你知道么,若你一早告诉我这些,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遗憾!我并非不理解你,我也很尊重你母亲!可是……你却选择了瞒骗,在我的世界里,我不需要无忧无虑的假相,我要的是事实的真相!” “是……从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他捧着母亲的骨灰盒,眼角有丝潮润,他曾想着,三天就能办好的事情,为何会演变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 真是他错了么? 然而,回不了头了,因为—— “就算你一早知道了,我想依你的性子,也不可能会留在我身边了!”他眉宇之间有丝悲伤的纠结。 她心头一紧,眼泛泪光,“为什么?” 她爱他不是么? 所以她会体谅他孝顺母亲的心情,所以她会体谅他不得已迎娶丽安莲,取得萝碧妮的信任,继而摧毁萝碧妮政权…… 这一切,她都能体谅的,不是么? 那为何他还要说着如此令人发寒的话语? “因为——” 他顿了顿,嗓音有些发哑的哽咽,璀璨的银眸在夜空下拂过一丝忧伤的眸光,性.感的薄唇勾着一丝苦涩的弧度,“——因为,我必须要完成我母亲的遗愿!” 听到‘遗愿’二字,她的心忽然有丝震撼! 莫名地背脊一阵发亮! 尽管对他早已失去信心,她仍是会在意他的任何决定! 他凄然一笑,“……做亚瑟斯的国王,承诺母亲,将亚瑟斯带领到更高的境地!” 她的心轰然崩塌! 眼泪潸然! 奇岩亦深感震惊! “主人……这怎么可能?” 做亚瑟斯的国王? 这是否意味着整个猎鹰,日后将群龙无首? 而丽安莲小姐将会真的如愿以偿,成为亚瑟斯的王后,只因为她的家族能将亚瑟斯带入更高的领域?! 那么……这让蔚小姐,情何以堪? 蔚晴笑了,黑色深幽的瞳孔里,盛放着晶莹的泪光,夜空下如同绽放的花朵,深深吸引着他的眸光! “所以,你告不告诉我,结果都一样,是么?” 都一样会令她心碎…… 她是如何倔强的女子啊,绝不与第二个女人分享爱人。 如果做亚瑟斯的国王,是他母亲的遗愿,那么……她再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寂冷的夜空下,只听得见他无力的叹息,夹杂着悲伤与难过—— “对不起……从我的脸上,拥有这个象征继承人的鹰形刺青开始,就意味着这是我的使命!之所以戴面具,是因为母亲要保我周全,在我羽翼未丰之际,免遭其它族系的人杀害。可是,一旦我摘下面具,便无法再逃避这个使命了……” 他宁愿知道摘面具的后果,却也仍是为了她而摘下! 他当初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留她在身边。 所以,她提的任何要求,他都愿意去满足她! 只是,他的使命……是他的命运赋予的。 他眸光暗敛,凝视着手中捧着的木盒,一串流光浮过。 再抬眼,银澈的眸光凝视进她的眼瞳,闪过悲伤,拂过不舍,他嗓音有些干哑,继续说道,“晴,你愿意为我……留下来吗?” 即使成为国王,是他的使命,那么她愿意为他留下来么? 他试着想要挽留她,因为太害怕失去她的痛苦! 蔚晴嘴角始终勾着笑容,眸子里泛着点点水光,白皙小巧的脸容上,是层层悲伤。 她以为自己对他心死了,她以为离开他,她的人生就能得到拯救,可在此刻,她的心是一寸寸被刀绞的。 然而,在他开口留下她的时候,她是有些心动的! 可是,倔强如她啊,“我留下来,做个安安静静的侧室,这是你要的么?” 若她留下,便是他的傀儡娃娃,平凡如她啊,怎衬得上他国王的高贵身份?怎承受得住他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博爱? 他眸子黯然一沉,已知晓她的答案。 心却是那么痛啊,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么,回莫斯科,我会找人……” “不了!”她凄然一笑,宛然拒绝着他,“放我母亲,给我自由,就是我要的生活!” 他深吸一气,刀凿般俊美的脸颊有着隐隐的青筋,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让自己不发作出来! “你母亲在我这儿很安全,我会一直派人看守她。”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坚决,言下之意,是绝不可能放她母亲,因为他知道,有蔚佩灵在手,无论她去哪儿,她都有牵挂在他这里! 然而,她渴望自由,那是他最害怕的事—— “但我……只给你两年自由!两年,是我仅能给的极限!” 他始终不舍得放开她,不舍得她去遨游在他未知的世界里! 那样他会活不下去,若她要做风筝,那么,他一定是手持那根风筝线的人! 听完他的话语,蔚晴恍然一笑,眸光中闪过片片泪花,丽安莲站在他的身旁,虽听不懂他们之间在说些什么,但是她一脸得意的模样,想必也知道自己不久将是亚瑟斯的王后了! 丽安莲灿烂的笑容,刺疼了蔚晴的眼。 她咬了咬唇瓣,苦涩地摇摇头,“况天澈,你好自私!你自私地霸占我,却不肯给我要的幸福!两年的自由,如果只是另一个枷锁,那我要来有何用?” 第298章,面具秘密中的秘密 “我不想放开你,晴,我做这么多事,都只是不想放弃你!这两年,你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自由飞,你可以学你想学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但是前提下,你不能做逾矩的事!两年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另有安排!” 他始终坚持只给她两年的自由!那是他的底线! “呵……”她冷嗤一声,“你可以拥着你的王后裹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却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么?!” 她讥讽着,早就深悉他的逻辑,不是么? 他就是如此张扬跋扈的人啊,从来只有人迁就他的,又怎能指望他会真的舍得放她自由? “我会给你幸福!我一定会给你幸福,这是我的承诺!”他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只是此刻无法给,但他将来一定可以给她幸福! 闭上眼,蔚晴冷抽一气,凉意从脚尖窜到头顶,很寒,很凉,点点滴滴都渗透着寒意侵蚀着她每一寸身体! 她抿了抿唇,再缓缓睁开眼眸,夜空下划过星光的痕迹,璀璨嫣然。 只是相较于她那晚第一次来到亚瑟斯的时候,那天空绽放的烟火,显然黯淡许多。 是时候告别了,坚持了多少次,却依然得不到结果的爱情,她最终,选择放弃了。 就像那腾空燃放的烟火那般,很美很绚烂,你以为是一辈子永恒的光影,却转瞬即逝。 深深,深深的凝望住他,用眼睛描绘他的轮廓,勾勒他刚毅的线条,捕捉他每一处细微的表情,记住他眸子里闪烁的光彩,刻印他唇里缠绵惬意的柔情…… “澈——,谢谢你曾给我的美好回忆,谢谢你曾来过我的生命,也谢谢你曾那般宠爱过我…… 谢谢你,谢谢你曾给过的爱……但愿两年的时间,会是你忘了我! 这样,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们才能解脱束缚彼此心灵的枷锁,最后……再说一次,我爱你!我祝你们……幸福!” 她低笑着,眸光里泪水浮动,声音有着无尽的惆怅与哀怜。 趁眼泪决堤之前,她倏然转身,快步朝空中那架盘旋的飞机方位奔跑过去,再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连声道别都不肯说出声来,用着极大极大的力气,想要跑出那令人窒息的范围…… 况天澈身体浑然一颤,脚步随即跟上几步,想要追上去捕捉住她的背影,却在犹豫中停顿下来,心拔凉拔凉的,很痛很彻! 深邃的银瞳里,瞬间凝集着薄薄的水光,氤氲着俊美的眸子,鼻头有些酸涩,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狂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仿佛踩在他结冰的心湖上,一步一步碎裂…… 心痛地目送她远去的身影,捏着木盒的手指越来越紧,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楚那般,连身体都是颤抖的,“我们还会再见的,等我,晴,等我两年,我会还你一片晴天!” 他默默念着,我们还会再见的,我此生挚爱的尤薄诗…… 蔚晴狂奔中,眼泪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灼过她的脸颊,夜晚的凉风在耳旁呼啸而过,泛着渗人的凉意,扎痛她的心灵! 咬着牙关,奋力攀爬,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因为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脑中回想过曾与他拥有过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记忆,心悸心颤心痛通通划过胸口。 原来分离并不可怕,它只是让人心碎而已,原来幸福并不遥远,它只是常常跟你擦肩而过…… 她眼泪终于决堤,在捉到马苍喆扔下来的梯子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再见了,澈! 再见了,我的半颗心! 再见了,我痛彻心扉的爱情! 但愿, 未来的我们,都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 …… 夜,是如此寂静,如此凉薄,在这烈日炎炎的亚瑟斯王国,难得拥有如此凉意拳拳的夜晚。 圣殿前的护栏边,矗立着一袭挺拔高大的身影,亚瑟斯独具特色的王室服饰,将他修长的身形裹在金色衣装下,尽显王者气派! 也只有在夜晚,热烈的阳光退散,星星浮出夜幕,他才敢出来,俯瞰整座威严奢华的宫殿,仿佛天下尽在他脚下那般,盛势凌人。 “主人。” 奇岩在从偏殿内走出来,手上捧着一块平板电脑,走到况天澈身旁。 他并未回头看奇岩,只是站在护栏台上,鸟瞰着夜色下的金色宫殿,银色鹰眸里映着闪烁的金光,眸光却平静得出奇,仿佛不经一丝波澜。 “她身体好些了么?”随口淡淡地问着,声音轻柔,看似莫不经心,却是他每天必备的功课。 奇岩暗暗叹息,仍是恭敬地将平板电脑打开,里面跳出一张张跟拍的照片—— “蔚小姐回到莫斯科以后,陪了她母亲几天,却因为莫斯科已经变冷的天气,有些承受不住,马医生便带她回国了。国内气候缓和一点,蔚小姐的体征也稳定一些了。” 奇岩的话语让他眉宇间深深拧起,抿着薄冷的唇角,手指不经意地握成拳头。 他垂下眸子,一遍一遍地扫视着电脑里那些跟拍的照片,里面都是她的笑貌娇颜,她又瘦了…… 他修长的手指不禁抚摸上她小巧的脸庞,脸色苍白的她,在阳光下晒成绯红,更增添一丝怜惜的动人的味道,炯亮的星眸在那光芒下泛着悠长的暖光,一脸的平静,唇角始终微微勾着,浅淡笑容里有着恬静…… 他的心有开始抽疼了,不记得这是多少遍,在电脑屏幕上描绘她的容颜,不记得这是多少次,在夜里独自痴恋着她的身影…… “所以,给她自由,是正确的,是么?”他低低呢喃,似是在问奇岩,也似问着自己。 奇岩不自觉地抿着唇,鼻息里吐过一丝惋惜,“主人,以后蔚小姐会明白您的苦衷的!毕竟翡丽安娜公主殿下是主人您这生的遗憾,而且我们都没预料到,公主殿下的遗书会是这样写的……” 遗书—— 的确,那封用亚瑟斯密码文字写成的遗书,只有他才看得懂。 母亲临死前曾央求过况家,若要将她火化,请将骨灰装在那个木盒里,谁都没想到,木盒的暗格里有母亲曾亲手写给他的一封信。 直到找回那个木盒的当晚,他才知道信上的内容,当时也十分震撼! 母亲信中提到,当年因为与况卿濯私通,母亲怀着他被赶出亚瑟斯王国,却一直与当时的国王陛下,也就是翡丽安娜的父王仍有私信来往,因为她是国王众多儿女中最受国王宠爱的子嗣,却无法容于王室家族。 想不到翡丽安娜被赶走不久,亚瑟斯王国面临极大的外交危机。 父王深感痛心,众多儿女只会贪图享乐,却没有一个能像翡丽安娜那般帮得上忙。 终于,在一个深沉的夜晚,国王陛下带着几名死士,秘密抵达东方世界,只为寻回翡丽安娜,国王曾最心爱的宝贝女儿…… 却不知,数日不见,翡丽安娜已是冰冷不堪,刚刚产下孩子,身体极度虚弱。 翡丽安娜却始终瞒着父王,不告诉他在况家所受的苦。 当年,父王一见翡丽安娜的孩子,尤其是那双清澈的银瞳,其银色之纯净,历年来在亚瑟斯王室都极为罕见! 父亲大为惊喜!当即命人在孩子眉骨之上,刻下彰显王位继承人的鹰刺图腾! 并告诉翡丽安娜,他日孩子若长大成人,凭借一双王室银眸,凭借一刺之鹰,即刻登上亚瑟斯的国王之位! 并赐名鹰.亚瑟斯! 翡丽安娜一听,惊慌失措,哀求父王别给孩子这么重的负担,况且她是被亚瑟斯赶出来的人,势单力薄,若被其他人知晓,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在翡丽安娜再三央求下,才终于与这位老父亲达成一致的协议—— 倘若数年后,鹰长大成人,而亚瑟斯王国又没有明君的时候,鹰身为亚瑟斯子民,身上流淌了亚瑟斯王室血统,便有义务和使命,清除乱臣贼子,为亚瑟斯王国效劳,带领亚瑟斯进入更高的领域! 这也算是翡丽安娜父王为亚瑟斯的未来留下一条后路。 从那以后,翡丽安娜因为害怕鹰会招惹杀身之祸,所以特意找人制作一张半脸面具。 因为在亚瑟斯王国来说,金色只有王室才能使用,所以她刻意将面具做成银色。 甚至咬牙将面具钉进孩子的头骨中,虽然痛,却能让他从小适应面具的生活,无论在何种境地,都不会轻易被人取下! 而那些曾经的王室势力早已被翡丽安娜的兄长、唐纳、以及萝碧妮三派势力清除、陷害得差不多干净了。 如今,翡丽安娜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老国王只剩半条人命,唐纳被害得癫痫病犯,萝碧妮疯狂歹毒,亚瑟斯王室已是千疮百孔,元气大伤! 面对母亲的遗愿,况天澈怎能坐视不理? 毕竟母亲身上流的是亚瑟斯王室的血液。 不管那些兄弟姊妹如何迫害,至少她的父王对她疼爱有加,于忠于孝于仁于义,翡丽安娜的孩子都有责任替亚瑟斯效力! 身不由己—— 此刻,况天澈才深深明白,当年母亲为何紧张地一再叮嘱他,切忌不可摘下面具! 第299章,分离 “奇岩,我以为三天能解决的事情,没想到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我不知道两年够不够,我不知道两年的时间能不能带领亚瑟斯走向新的阶段…… 我甚至,不知道两年后她还会不会等我……可是我现在非常确定的是,她怕冷,怕得浑身哆嗦,像是毒犯发作一样!太瘆人了……若我再多抱她几次,她会不会死?” 想到死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有种巨大的恐慌窜过,紧紧揪住他的心口,深深窒息…… “主人,也许放蔚小姐自由,是对她身体疗伤的最好方式。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主人,您要相信,坚强如蔚小姐,一定会笑容灿烂地活在阳光下……” “是么?” 他星眸黯淡,有种无奈的深情流窜在眸子之间,氤氲成云,夜空下,拂过悲凉的忧伤…… “是,主人,马医生也一定能医好蔚小姐!一定可以!”奇岩慎重地点点头,“我现在只担心主人,亚瑟斯这么炎热的天气,没有马医生在身边,主人许多事势必更加小心了。” 毕竟,大多数的亚瑟斯子民并不知道他们新任的国王陛下,会对炎热这般敏感。 此时,仆人正好从殿上传话:“国王陛下,王后说今夜起风了,暖了好酒等国王陛下品尝。” 况天澈并没有回头,事实上,有关王后的任何事,他都漠不关心。 奇岩代替道,“国王陛下知道了,你回去跟王后说,不必等了。” 仆人脸色微吓,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应允退下。 丽安莲自从当上王后以来,娇纵跋扈之气日显,尤其国王陛下对她始终不闻不问,使得她即便是当上王后也依然守着活寡!更是气焰嚣张。 只是,这怪不得谁,她如今如愿以偿,就不能奢望更多。 “主人,您还是早些休息吧,相信很快就能见到蔚小姐了。” 奇岩叹息一气,这话也许有些自欺欺人,毕竟主人当上亚瑟斯的国王,就不可能是个游戏,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猎鹰目前已经交由奇岩代管,打理猎鹰上下一切事物。 除非主人尽快能觅得亚瑟斯王国的良君,否则,这国王的重担绝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卸下来的! 他们心底都清楚,只是这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精准的答案。 夜空下那双苍冷的星眸,银光闪烁,透着悠悠绵长的思念与忧愁…… …… …… “苍喆,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我觉得身体已经好多了。” 蔚晴苍白的脸色中,泛着一丝红润,气色看起来明显好了很多。 “那就好。我也只是奉命在这里给你医治,你要感谢的那个人,不是我。”马苍喆说得意味深长,她应该听得懂他的意思。 谁知,“那恭喜你,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她灿然一笑,眸子里泛着悠悠的伤感。 “你现在不是连我也赶吧?我已经做好打算了,这两年我会一直跟进你的身体状况,直到他说ok,任务可以终止了,我才能功成身退。” 马苍喆低叹,这辈子遇上这两个冤家啊,他也被折腾了不少。 尤其一个怕冷,一个怕热,两个极端,所以总是比平常人多走一倍的艰辛路,多绕几倍的辛苦圈。 “我知道,谢谢你,苍喆。”蔚晴浅笑着叹息一声,淡淡地摇摇头,“可我从小就很独立,生活难不倒我!或许……他比我更需要你。” 尽管心还是会很疼很痛,尽管她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彻底抽离了他的人生,但她已经开始学会,要独自面对悲伤了。 因为时间,总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 “别担心他,让他去吃吃苦头!毕竟你这病也是他连累的。”马苍喆瘪了瘪嘴,无所谓地耸耸肩,“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国王陛下,数万人拥戴,意气风发呢,我可不想看了干瞪眼!” 马苍喆无意间吐槽的话语,使得她心弦震颤! 想象着澈做了国王陛下,会是什么模样? 金色的衣饰,英挺的装束,傲慢的霸气,冰冷的性情…… 一切,都那么适合澈,他真是天生的王者。 她唇角抿着一丝苦涩,反观自己的平凡,他们本就不是属于一个世界。 “额,我多嘴!”马苍喆立即察觉到蔚晴的僵硬,连忙笑了笑,“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知不知道……思卡生了。” “啊?”她惊了惊,随即嘴角漾开笑容,算算日子也是,思卡是该生了。 “是个女儿。” “真的吗?太好了……恭喜她,做妈妈了!” 这句恭喜,总是轻易就扯出她心底万般感慨,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阵心纠。 这里……也曾孕育过她的孩子,只是……她和孩子缺了一点缘分。 马苍喆笑得一脸灿烂,“我做爸爸了!” 语出惊人! “呵呵,思卡不是说,那个孩子是况辛博的么?”她随口说道。 马苍喆脸色陡然一变,眉头紧蹙,“……那我也是孩子的干爸!” “那,什么时候能见见思卡么?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自从洛杉矶那次官司之后,她似乎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思卡了,脑中回想着当日在法院门口,况辛博用拐杖狠狠抽她的那一幕,蔚晴的心不禁揪起来,思卡她过得好吗? “就那样子,一有时间就回医院研究她的东西,和从前没什么两样,酷得厉害。” 马苍喆拧了拧眉,思卡总是对他保留太多事,不肯跟他坦白,就连生了女儿,也不见她脸色比过去欣喜。 “或许,她有她的苦衷吧。” 有些人即使不爱那个人,也选择留在他身边,承受着煎熬和折磨。 有些人,很爱很爱那个人,却无法在他身边生存下去,所以选择逃避,选择自由……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胆小逃避的人? 她不知道,只是明白,现在的心已是一片净土。 不起波澜,不大癫大吠,享受每天平淡的安宁。 浅笑着叹息,怔怔地再看了一眼自己包扎纱布的手掌,她忽然想到什么,“苍喆,医生说,我的手再也不能与钢琴为伍了,你能想到办法么?” 马苍喆无奈地摇摇头,“子弹穿过掌心,是粉碎性的伤害,我想除非有奇迹,但是奇迹总是微乎其微。” 她抿了抿唇,笑容里有些悲凉,喃喃自语着,未来的生活,对她来说将是一个考验…… …… …… 亚瑟斯王宫。 这日,奇岩急匆匆地赶上大殿,此时国王陛下正与高官议事,不容打搅。 奇岩僵冷着神色,停下仓促的脚步,改为在殿外来回徘走,心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与这炎热的亚瑟斯气候如出一辙。 “国王陛下,现在亚瑟斯遭受越来越多的质疑,对于国王陛下曾经的暗黑身份,国际上越来越多的人表示不能理解,甚至要将整个亚瑟斯当成恐怖分子来对待!” “放肆,国王陛下乃翡丽安娜公主血脉,王室传承一脉的子嗣,更是先王钦点的王位继承人,就算别人质疑国王陛下曾经的身份,也绝不能抹灭国王陛下身上流着亚瑟斯王室高贵的血统!” “说得简单!亚瑟斯现在的情况恐怕比过去更糟糕!一个全世界都为之丧胆的教皇头子,现在亚瑟斯也跟着成为国际上众矢之的!” “反正这些年的外交也已经这样了,亚瑟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但是,绝不代表固步自封!若与外界脱轨,就是退步,就容易成为外界虎视眈眈的软肉!” “是的,所以我认为国王陛下有必要进行一段时期的友好邦交活动,出使各国,结成盟友……” 会议开得如火如荼,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此高彼长,奇岩站在门外,额角已渗出豆大的汗珠。 大殿之上始终安稳坐在国王宝座上的鹰.亚瑟斯,静静地听着高官们的意见。 自从登位以来,这样的争执时有发生,但他并不以为意。 或许他并不知晓该如何做好一个国王,但曾经猎鹰首领的经验告诉他,铁腕下的怀柔政策是最适合培养一批忠心死士的。 只是,这亚瑟斯的气候,常常会让他深觉无奈。 好在奇岩体贴地命人改造过这张国王宝座,会不断喷出冷气,以降低周围的温度。 他微微挑眉,任由殿下的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过一杯清茶,凑到唇边,啜饮起来。 眸光扫到殿外那烈日骄阳的天空时候,他忽然有丝晃神,想象着此时的莫斯科是否已是白雪皑皑? 脑海里浮现她娇俏的身影,仿佛看见冰天雪地之下,铁树开花,她在树下翩翩起舞,笑得暖人心田,让他痴迷神往…… 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苍喆跟她在一起么?还会不会怕冷?会不会……也像他想她一样想他…… “主人……” 殿外,一道焦急的嗓音打断了他悠长的思绪,他银眸一闪,瞥见奇岩焦急的神色,朝奇岩点点头,示意他进殿。 第300章,爱是那么短 奇岩急匆匆地踏入大殿,不顾高官们非议的眼光,他径直走到况天澈跟前,小声而急促,“主人,马医生那边刚刚来消息,说刚送蔚小姐上飞机,秉着您的旨意,放任蔚小姐自由!” 哐当! 茶杯猛然落地的声响。 顷刻间大殿内被震得鸦雀无声。 他银眸倏然一凛,森冷之气从嘴唇里逸出,“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私自放人?!” “主人,马医生说,是您亲口说给蔚小姐两年自由,就应该遵守承诺,不应该再派人监视她的一切举动,否则这不是真正的自由!”奇岩冷汗滴到领口。 “混账!马上派人跟上去,我要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哪里,都在做些什么!”怒意勃然,瞬间将殿内的温度降到零界点! 他万万没想到,视马苍喆如手足兄弟,将她托付给他照顾,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哪知,天借了个胆子给那娘娘腔吗! “主人……”奇岩面露难色,“马医生还说,蔚小姐托他带了留言给你,您要听么?” 奇岩从口袋掏出手机,不敢直视主人的眼睛,他知道主人不是真的要给蔚小姐自由,只是给她喘息的空间,但并不是放任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拿来!”他冷声一斥,脸色冷硬地接过奇岩的手机,按下口讯,耳边,随即传来她那清冷温润的嗓音,每一个字都敲进他的心底,掀起阵阵轻颤—— 【澈,谢谢你让马医生照顾我。我的身体好多了,手也拆了纱布,一切都过得像原来那样平静。 只是,常常会受到猎鹰无孔不入的干扰。你知道吗,你的人每出现一次,就让我心痛一次,这——就是你所谓的给我自由么? ……今天,我要飞了,别问我去哪里,也别怪马医生,是我央求他帮我的。 若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若你还爱我,就请你不要再来找我,给我自由呼吸的机会,也别再提醒我,你已有丽安莲王后的事实! 不然……我会窒息的,窒息在你的眼皮底下……祝你幸福,也祝我快乐!不见……】 不散。 只是,不散这二字她并未说出口。 她不对他说‘再见’二字,是因为要跟他约定不见不散么? 听完这段录音,他的心都要碎了! 脸色陡然刷白! 额头上还是渗透着薄冷的汗珠…… “混账!混账!通通都是混账!”他激烈的喘息着,怒意勃然! 将奇岩的手机狠狠摔在殿堂之上,支离破碎! 身体仿佛被抽空,随着她的离开,他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瞬间瘫软! “……主人,奇岩知道您伤心。只要您开口,说要去追踪蔚小姐,奇岩一定会马上照做!” 奇岩不忍地看着勃然大怒的主人,那冷况之气,同样震慑着他的心灵,“可是,既然您答应给蔚小姐两年自由,您就给她足够的空间吧。别再干扰她了,她是如何倔强的女子,主人您不会不清楚! 若她要真正的自由,她有的是办法躲过主人您布下的眼线!可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排斥你……” “奇岩,你该知道,给她自由,不等于跟她失去联络!她现在要跟我做陌生人,她现在要完全退出,就像个逃兵,只想彻底躲过我的世界!那她说爱我,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么!” 他咬牙切齿,冷汗涔涔,握紧的拳头里,尽是颤抖的愤怒!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由! 那和天涯永隔有什么区别? “……那么,主人您是要我马上去找她么,我这就去!”奇岩叹息,他知道主人始终放不下。 旋即,转身,准备走出大殿。 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勃怒—— “站住!”他蓦然喊住奇岩,冷抽一气,咬牙挤出一句,“既然她要彻底的自由,我就任她自生自灭!总好过她在我的视线里窒息!” 一丝热风扫过大殿,灼得人惶惶,他凛况的眸光微微眯着,下颚隐隐爆着青筋! 这是她第几次私自出逃了? 他记不清了,心痛得已经开始麻痹了! 这次—— 她要自由,他就给她,彻底的自由! …… …… 携一片尘埃,揣一段往事,浮生娇柔,经不起颠沛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所以,我说的等待,你要的寄盼,都如寂寥月影中的昙花,一现。 信守拈来一片飘零的花瓣,微闭明眸。 人生,若没有只如初见的美丽,那么,我们注定是一场没有归期的遇见。 只是—— 爱是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 …… …… 【三年后】。 据说,接近赤道的地方,会让你变成一只干涸的烤鸭,有去无回。 然而,并不是越靠近赤道,越会炎热。 巴士拉—— 这个位于伊拉克的第二大城市,曾以58.8c的高温,创造过世界之最。 巴士拉是伊拉克最大海港,据说以往的巴士拉风景如画,市内水道和运河纵横交错,曾被成为“东方的威尼斯”,是伊拉克著名的旅游胜地。 可是,却因为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常年战火硝烟的弥漫和摧毁,使得巴士拉成为一座干涸之城,处处是荒凉的土壤,贫瘠的地貌。 但庆幸的是,巴士拉人民在战后积极重建,使得这座曾经美丽富饶的城市迅速恢复起来,生机勃勃。 然而,在巴士拉北部的一个小镇上,一间小小的学校里,常常会传来优美的钢琴声,以及一群孩童们天真纯净的歌声,欢笑声,嬉闹声…… 孩子们所唱的,是伊拉克国歌《我的故乡》。 在钢琴老师的伴奏下,那稚嫩的嗓音,高唱着: “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您的高山饱含荣光和美丽、庄严和秀丽,……我能否看见,您如繁星一般的光华,我的故乡,我的故乡!” 讲台上,摆放着一架普通的白色钢琴,看起来并不昂贵,甚至有些破旧。 一位绑着马尾的东方女子,手指纤韧灵巧地敲击在琴键上,敲出一道道清脆的音符,虽然总有些破音,却丝毫不影响孩子们的兴致。 她的眸子时刻会从钢琴上抬起来,温柔灿烂地望着那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们认真高歌的模样,小小的脸上泛着朝气的红润,她的心不由得一软,手指下的琴,弹得更卖力了…… 终于,一曲完毕,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大声欢呼起来!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回去记得练习哦。”女子说着带有口音的阿拉伯语,一脸温柔地对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起立,朝女子敬礼,齐声喊道,“是,老师!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然后,大部分孩子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离开教室,小部分的孩子则笑嘻嘻的冲到钢琴旁,好奇地围住他们的老师: “老师,你的钢琴弹得好好哦,教教我们吧。” “老师,你的手背上有个疤,弹钢琴的时候会不会疼呀?” “老师,你是巴士拉的人吗?为什么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老师,你虽然长得跟我们不一样,可是很漂亮,我长大了要娶你做新娘。” 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童言稚语的问题,女子忽然笑出声来,伸手依次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瓜儿,“老师现在每天弹琴不能超过一小时,否则手就会疼。老师的钢琴呢,已经退步很多,所以才来糊弄你们这些小鬼头呀!” 最后,她笑着捏捏方才说要娶她的小男孩的脸蛋儿,宠溺地说道,“不过,很可惜哦,老师已经嫁人了,等不到你长大喽!” “呜呜,老师骗人!”小男孩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另一个小女孩子吃醋地说道,“老师没有骗人!老师嫁的人就是乔治老师!” 女孩口中的乔治老师,来自美国,在伊拉克战争时,留在了巴士拉,帮助那些受难的孩子。 几乎整个小学堂都知道,教英文的乔治老师和音乐老师是一对儿。 “你听谁说的?”女子好笑地摇摇头,将小女孩搂抱过来,捏捏她的小鼻子,“是不是乔治老师又给你买糖吃了,不然嘴巴这么甜?” “嘻嘻……”女孩乐呵呵地笑着,眼尖地注意到老师掌心上的伤疤,惊讶道,“老师,怎么掌心里面也有一个疤呢?还疼吗?” 女子手指微微一颤,巧妙地抽回手,抱起女孩,“外面不疼了。” 女孩听不懂她话中的含义,外面不疼了,里面却总是隐隐作痛,有些伤,是要跟一辈子的。 随即,她站起身子,其他小娃儿像是跟屁虫那般,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当走出教室时,学校院子里嘀嘀嘀嘀的驶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是乔治老师,乔治老师回来了!” 一时间,小孩子们纷纷尖叫着,迈开小步伐就朝那辆面包车奔跑过去,小脸蛋上尽是兴奋的笑容。 女子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小女孩,浅笑盈盈地说着,“去吧,乔治老师也许又带好吃的给你们了。” 她微笑着放下女孩,女孩随即跟了上去。 第301章,炎热,是你的天敌 “慢点走,别摔到了。” 她笑着摇摇头,在巴士拉炎热的高空下,脸颊上泛着红润的颜色。 看着孩子们蜂拥着围住乔治,乔治只喊头疼,无奈地开始分发食物给这群小鬼头们,她不禁笑出声来。 乔治这时回转身子,琥珀般的蓝色眼睛望向她,无奈地耸耸肩,“我都要怀疑,他们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食物!” “当然是又喜欢你的人,又喜欢你的食物啊!”女子笑着回应,瞳仁在阳光下散发着黝黑的光泽,熠熠生辉。 乔治看得有一丝晃神,嘴角随即裂开笑容,“那你呢?” 女子笑容依然满面,并未因他这个暧昧的问题有任何的回避,反而落落大方,同时又不失俏皮地回道,“我喜欢孩子们喜欢你的人和你的食物。” “绕口令吗?”乔治爽朗地大笑出声,蓝眸神采奕奕。 女子微笑着抿唇,“嗯哼,看你怎么理解了。” 眸光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强烈的阳光,除了雪白的云层,看不见澈蓝,她微微晃了晃眼,心底划过一阵落寞…… 三年了,她来这里,这个全球最热的城市,整整三年了…… …… …… 【但我……只给你两年自由!两年,是我仅能给的极限!】 【我不想放开你,晴,我做这么多事,都只是不想放弃你!这两年,你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自由飞,你可以学你想学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但是前提下,你不能做逾矩的事!两年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另有安排!】 【我会给你幸福!我一定会给你幸福,这是我的承诺!】 …… “啊——” 忽然一声冷叫,划破夜空,震得人心颤然! 蔚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方才那魔魅的话语,胆战心寒! 三年来,她已不知道自己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境,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从这样惊恐的梦中醒来,泪洒脸颊,汗湿枕头,魂不守魄…… 砰砰砰!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blue,blue?” 一串美式英语在门外响起。 蔚晴深吸一口气,赶忙擦了擦脸上斑驳的泪痕,掀开被子,开了灯,起身开门—— “blue,我刚刚听到你的叫声,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乔治高大的身子挤进来,一脸的担忧,甚至将手探向蔚晴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蔚晴耸肩笑了笑,将乔治的手拿下来,然后拖着他往屋外走,一边说着,“我很好,乔治。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 乔治跟在蔚晴身后,无奈地叹息一声,“三年了,刚认识你的那会儿,差点被这里的居民当作外敌给打死!” “所以,我一直都记得,是你救了我。”蔚晴拉着他走到小木屋的阳台上,认真地说道,“乔治,这三年来,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帮助我克服心魔,帮助我重新寻回弹钢琴的自信,帮助我很多很多……” “嘘!”乔治手指压下她的唇,摇摇头,深邃澈蓝的眸子,在夜空下泛着暖暖的幽光,“blue,我们之间不应该言谢。” 蔚晴感动地将头埋进乔治的胸膛里,巴士拉的夜晚,冷得惊人! 每当她做完噩梦,乔治都会拉着她出来吹吹凉风,放松一下心情。 而过去的她,是极其怕冷的。 好在这三年里,巴士拉的烈日为她驱走了体内的寒气,身子也逐渐恢复,对冷的排斥度也降低了很多。 “乔治……”她埋在他胸前,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境,眼角逼出泪光,闷闷地吐道,“我失约了……” 乔治耸肩一笑,有着美国式的体贴和豁达,“你还放不下,是不是?” 她埋在他胸前,许久许久,像一只胆小的猫儿,寻求某种依赖,“他说两年,可是现在,三年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或者……他已经忘了我……”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 每当想到这里,她喉头都有些哽咽,小巧的脸蛋挤在一起,心口堵得发慌! “blue,他要是真的记得你,他会来找你的。正如你说的,三年了,他也失约了。” 乔治多少知道一些她的过去,每当看她如此不快乐的时候,他就会想尽办法让她忘记那些痛苦。 而跟她相处的时间越久,他越发现,这个东方女孩儿对blue情有独钟,所以他常常会看见她细细地盯着他的蓝色眼眸凝望。 他常常会以为她在看他,其实不是,她看的,仅仅只是他那双blue的眸子。 “……不,”她摇摇头,“他不来找我,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巴士拉,是他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地方……” 炎热从来就是澈的天敌! 蔚晴低低叹息,三年了,时间并未在她脸上刻下痕迹,也并未能让她遗忘任何东西。 好多事,至今还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变成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而其实,三年了! 他所说的两年自由,已经变成了历史尘埃。 他曾口口声声许下幸福的承诺,也已变成了过往烟云。 或者,只有她还念念不忘,执着的想要知道,他现在好吗…… 拧了拧眉头,她从他胸前抬起头来,望着乔治的蓝眼, “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去履行那个约定?” 就算他失约了,就算他真的遗忘了她,她也想着是该回去见他一面,见见母亲,是否安好。因为他曾承诺过,他会对蔚佩灵好的,至少衣食无忧。 而她明知,她失约了,若他还深记着他们的约定,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若他已经忘记了他们拥有过的曾经,那么,或许会彻底不再过问她的自由! 可无论哪种可能,对她来说,都是心痛。 “blue,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乔治微笑着,摸了摸蔚晴的发丝,粗糙的大掌里,有着薄薄的茧子。 “谢谢你,乔治。”她眸光闪烁,这三年来,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乔治的友谊,和一大帮天真的孩子,“我想过几天就出发……” “这么快?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乔治问道。 她摇摇头,“不知道,可我想,莫斯科一定能找到他!” “那么,让我陪你去?” 乔治的手刚要拂上她的脸颊,为她捋过那几缕垂在眼角的碎发,夜空下的天空,有些雾蒙。 突然,只听见乔治闷哼一声,手僵在了半空……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乔治,我不想连累你,毕竟他的身份常常会让很多无辜的人受伤或者……受害。” 想起夏妈和青青的惨死,她心头一阵怆然。 三年了,这痛竟然还是如此清晰,如同她的爱那般,透明得无法掩饰! “乔治,过几天,我想请半个月的假,那些孩子们就靠你了,若是孩子们问起来,就说我出去办事了,不过一定会回来看他们。乔治,乔治?” 她忽然觉得有丝不对劲! 凉夜里,冷风拂过,她敏锐地闻到一丝血腥的气息! 心口一窒! “乔治——” 她震惊地低喊一声,瞬间,那巨大的身躯直直向她倾倒过来,如一棵大树被劈到那般,撞向她的身体! “乔治!”她艰难地扛住乔治高大的身躯,伸手一触,摸到他鬓角上暖稠的液体,吓得失声喊叫起来,“乔治!乔治!这到底是怎么了,来人呐,有没有人……有人受伤了!” 她赶紧吃力地扛着他的身子,半拖半搂的,将他转回屋子! “乔治,你挺住,一定要挺住!” 眼泪流淌着,这三年来,乔治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守候着她,她无法眼睁睁再看着他也出事! 冷静,蔚晴,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努力深呼吸,摒弃内心六神无主的慌乱,快速将乔治拖进屋内,霎时间,光亮照着他血肉模糊的身子上,她一阵骇然! 他鬓角处一个鲜红的弹孔,不停流淌着血液,触目心惊! 捂着唇,脸色陡然刷白,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乔治会突然中弹? 但不敢多想,她立即奔去电话那头,拨打急救电话! “喂……这里有人头部中枪了,请你们快来……北镇卡扎科罗街道12号,拜托,请你们快点……” 挂下电话,她飞快地转身,睨到乔治仍在不停地流着鲜血。 她赶紧去柜子里搬出日常医药箱,颤抖着手指,拼命洒着药粉,堵住他鬓角的弹孔,然后用纱布盖住,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他如涌的鲜血…… “你不能死,乔治,你不能死……” 乔治瘫在地板上,已经陷入了迷离状态,他的心还在微弱地做着最后的跳动! “blue……”他发出虚弱的,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逃……快逃……” 蔚晴几乎哭出声来,满手的鲜血流淌在掌心! “为什么,乔治,究竟是谁要杀你?” 乔治逐渐在失去意识,几乎连话都说不清了。 他颤着手指,从身上口袋里,似乎要掏出一样东西……可是许久都掏不出来。 蔚晴赶忙握紧他的拳头,“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第302章,失约 她眼泪婆娑,心口剧痛! 探进他的口袋,翻出一片小小的钥匙,“是这个吗,钥匙?” 乔治已处在弥留之际,颤抖着握紧她的手,钥匙埋在她的手心,想要跟她说更多的话,最后挣扎一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乔治,乔治!你别吓我,你不能吓我!” 嘀嘟嘀嘟嘀嘟嘀嘟……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 …… 冰冷的医护室里,蔚晴坐在长廊上,像是抽空灵魂的娃娃一样,静静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病人脑部中枪,加上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冷冷的声音,一句对不起,尽力,那条曾经鲜活,如阳光下的生命,荡然无存! 她脸色苍白地握紧手中那枚钥匙。 三年了,那个陪伴她无数个白天与夜晚的男人,那个教她学会和孩子们沟通的男人,那个善良得宁愿呆在巴士拉这样严峻的地方,帮助那些受难群众的男人,就在一夕之间,命陨! 手指摩擦着这片钥匙,她噙着眼泪,“乔治,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为什么要我逃?为什么……” …… …… 乔治死了! 蔚晴替他简单地办了一个葬礼,像乔治这种客死异乡的人,在巴士拉不计其数。 乔治葬礼那日,巴士拉依然炎热无比,孩子们跟在她的身后,或许很小很小的时候,这些身处在战乱中的孩子,早就经历过这样的生死离别,所以都显得格外安静。 但有些时候,感情是不能骗人的。 那一双双童真稚嫩的眼睛里,有着对乔治老师的浓浓不舍,那个昔日被他们追赶着,嬉闹着要吃的老师,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跟他们一起了。 “blue老师,节哀顺变。我知道乔治的死给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一定要支撑下去。”学堂的校长走过来,安慰着一袭黑衫的蔚晴。 校长是巴士拉本地人,留着浓厚的胡须,虽然上了年纪,却对办学教育有着极大的热诚。 蔚晴点点头,“我知道,校长,谢谢你。可是乔治走得太突然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校长认真地看了一眼蔚晴,最后,长叹一气,“这几天我在整理乔治的办公室时,发现了一个小型保险柜,可是打不开,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保险柜?”她猛然想起那片钥匙,立即抓起校长的手,“校长,能不能将他的遗物交给我来处理?” 校长本有一丝为难,但仔细想想,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乔治生前和你的关系最好,也许你能从他的遗物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我也不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 …… …… 之后,校长带着蔚晴,来到乔治生前的办公室。 她心头一触,缓缓走近那间曾不知道多少次来过的办公室,尤其是那张大办公桌后,常常看得见埋头批改昨夜的乔治…… 每次她进来,他的头从书堆里抬起来,澈蓝澈蓝的眼睛望向她,给她一个最温暖的笑容,“blue,你等等,我就批好作业,一会就带你去吃巴士拉的风情小餐。” 恍如隔世,她眼眶里有抹潮湿,那个曾经对她温柔暖笑的美国男子,再也看不见了…… “blue老师,乔治老师的保险柜就在这个书柜最里面,若不是我将那些书本全部拿出来,恐怕还不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存在!” 校长走过去,将书柜后的小型保险柜搬出来。 蔚晴颤抖着手指,走过去,触摸到那个老旧的小型保险柜上,一阵鼻酸涌过。 想起乔治临终前跟她说过的话语,逃,快逃…… 她眸子一闪,“校长,我可以将他的遗物带回去吗?我想为他多做一点事,毕竟这三年来,一直是他在照顾着我。” 校长点点头,“反正乔治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络他在美国的亲人,如果你找到了,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吧。” 蔚晴静静地坐在乔治曾经住的屋子里,修长的手指抚过每一处,这里,曾记下了她三年来的回忆,点点滴滴,每一个温暖的、快乐的记忆里,都有乔治的笑容…… 他走得这么突然,让她至今仍想起那个夜晚,他将她搂在怀中,听她倾诉心事…… 她甚至想着,如果不是那晚她拉他去木屋的阳台,是不是意外就不会发生? 这些年来,太多这些悲惨的事件在她眼前上演,心痛得无法形容。 颤抖着手指,她将钥匙插入孔里,打开从校长那里带回来的小保险箱,还要再输入一串密码—— 她想了好几个密码,包括乔治的生日密码,通通都不对。 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最后,输入她的生日密码,‘咔嚓’一声,保险箱应声而开! 心有些颤动,乔治竟然用她的生日作为这么重要的密码! 保险箱的空间并不大,里面摆放着一些文件和照片,以及一本记事薄。 她逐一拿出来,开始细看。 照片里是乔治从小到大的一些成长照片,其中还有一张像是家庭照一样,他拥着他的父母,笑得很灿烂。 而那些文件,大多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既不像英文也不像巴士拉语,更像是某些密码文字。 拧着眉,她对乔治的身份越来越疑惑,颤着手指掀开记事薄的第一页—— 是她在巴士拉跟孩子们照的,里面的她直长发丝随风飘扬,白皙的脸颊上,映在烈日下,覆上一层晕黄的暖光,晒得她双颊泛红,漾着淡淡的微笑。 她捂着唇,嘴角一触,照片的背面,赫然写着一串英文:blue,是我的晴天。 顿觉鼻头有些酸涩,她一直都知道乔治喜欢她,可是他们一早就说过,彼此之间不做恋人,要做一辈子的亲人。 更何况,她的心里还有个男人放不下…… 翻开记事薄的第一页,她即刻被乔治的文字惊住了—— 【如果当有人看到我这本记事薄的时候,就说明,我已经遭遇不幸。 我本名叫乔伊斯.威治,是一名国际反恐卧底探员。 伊拉克战争之后,我受命准备回国,却在巴士拉邂逅了一名东方女子,她令我改变行程,延缓回国的时间。 这些年在伊拉克的战乱生活,饱受煎熬的卧底生涯,让我深感疲倦。 尤其遇上这位叫blue的东方女子,开始让我觉得,简单的人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但是,有些时候,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他们并没有打算放弃我,因为他们只容许忠诚。 一旦变成叛徒,就必须处死! 所以这几年,我总是会想着各种办法,搜集伊拉克政府的一些相关讯息,提供给他们,好干扰他们的视线,认为我留在巴士拉,是因为还在为反恐效力。 …… 直到一个月前,我接到一份秘密任务,忽然有种预感,此次任务艰险非凡,或者有朝一日,我将命丧。 卧底生涯就是如此,时时刻刻生命不由自己决定。 于是,我开始着手写日志。 我但愿这本日志永远没有第二个人看见,如果有,就意味着,我已经死了。 不知道人是不是动了真感情,就特别怕死。 从前的我,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可是现在,我很怕死。 怕自己见不到家人,见不到blue,听不到孩子们的歌声,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平和…… 这种恐惧让我与日俱增,尽管我明白,blue的心里已经驻足了一个男人,但我依然希望,自己能给她平静和快乐。 我敏感的身份,使得我常常想接近她,却又害怕接近她。 像我这种性命随时不保的人,一旦被敌方发现我的特殊身份,或者上头只要认为我已经背叛了组织,最后的结果,都是横尸街头。 所以我怕,怕最后也连累了她。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blue口中所描述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 忽然页面上一串模糊,字体都被印染开,她根本不知道乔治那后面的话究竟写了些什么! 心口越来越紧,她意外乔治的身份,更意外乔治的死亡! 她继续翻下去,细细阅读着他的日志,才发现,乔治的日志中,大部分都是记载他每日的行程,做了一些什么事,尤其提到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片段,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翻到最后一页,她悬着的心几乎停跳下来—— 【离限期不远了,心有些难受。blue每晚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她曾跟我说,她和那个男人约定了两年,可是失约了,因为已经三年了。 组织在催我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在下个月一号带blue去莫斯科的姆达宫,执行一项任务,否则他们会对我母亲不利! 可是我不忍心开口,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开口,我知道,如果再迟一点,他们会杀了我母亲,甚至是杀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最后,该怎么办几个字,写满了整整一页,便再也没有续章…… 第303章,澈,是你么 蔚晴合起记事薄,内心紧绷着,喃喃自语着,“天,乔治……你到底是谁,究竟要做些什么?我都决定好了要去莫斯科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杀你?乔治……告诉我,他们究竟是谁?” 她仔细看着乔治记录的每一个字,后天就是下个月一号了,乔治带她去莫斯科的姆达宫,究竟要执行什么任务? 她再翻开之前的照片,照片里乔治拥着父母,一家人笑得格外灿烂! 心口突然一紧,乔治的母亲会不会也…… 她不敢想‘遇难’这二字,因为乔治突然去世,让她开始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他反恐卧底探员的身份,让她似乎联想到什么! 心口扯得疼痛,这几年,究竟发生什么了? 澈呢? 他究竟是亚瑟斯的国王,还是猎鹰的首领? 想起猎鹰被列为全球通缉的恐怖分子,她的心就一阵酸凉,乔治要进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而这个会不会随着他的死亡,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 …… 巴士拉仍是热火朝天的气候,莫斯科就已是白雪皑皑。 三年了,睽违了三年的莫斯科。 当她刚下机场,穿着厚厚的大衣,站在大雪纷飞的大街上,静静地等候计程车的时候,那种睽违已久的感触尤其深刻! 一个人背着行囊,莫斯科的一景一物都让她觉得陌生,却又熟悉得颤然。 突然,在街道那边,她看见几辆刻有猎鹰鹰章的军用吉普车行驶过来—— 她猛然一惊! 猎鹰、银色、冰冷,在莫斯科仿佛无处不在! 轻易就勾起她太多的惧怕与闪躲。 她下意识地将裹在颈部的围巾拉高,以遮住脸颊,害怕被猎鹰认出来,因为这一趟,她知道自己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惊动猎鹰。 她只想查出乔治死亡的真相,也期望能救出他的母亲! 直至那几辆军用吉普在雪地里划过深深的车痕,在她面前驶过之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时,她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 仰望天空里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像是睽违已久的温度,她禁不住拉紧了大衣领口,耳旁伴随着呼啸的冷风。 这三年来住惯炎热的巴士拉,她早已驱走身体里的寒气,也不是当年那个遇到冷就惊慌失措的蔚晴了。 只是,望着白雪皑皑的世界,她眼角忽然有些湿润,想起曾经与他一起的往事,他现在……在哪里? 是在亚瑟斯王国做他的国君,还是回来莫斯科做他的地下教皇? 他……依然还是冰天雪地里那个冰冷的男子么? 她想起第一眼见到他真正面容的时候,她当时是在‘澈园’门口藏着一把尖刀,等了很久很久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天很冷,很冷。她念着‘我等着你回来’那首鬼情歌,咒着那个禽兽男人,甚至想用刀子狠狠刺穿他的身体! 只是,后来因为一只倒地而亡的鸽子,仅仅因为飞过他的身旁,而不幸中弹!因此也打消了她要刺杀他的念头。 谁知,她后来会爱上那只戴面具的冷兽呢? 谁知,她后来又会和他变成怨怼的离人? 往事,就如同这鹅毛大雪,纷纷降落,或许只在你肩膀上停留一会,便幻化成水,隐匿不见…… 她深吸一口冷气,提着行李,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小姐,请问去哪儿?”司机用俄语问道。 蔚晴暗笑自己,俄语还是说得不利索。拉下围巾,露出冻得有些苍白的唇瓣,微笑一下,她用英语说,“司机,麻烦你载我去姆达宫。” “姆达宫?”司机英语不利落,眉头拧了拧,随即,嘴里说了一串俄语,蔚晴一时没听清楚。 “什么?司机,能麻烦你说慢点吗?”她对俄语的水平,也只是偶尔会意一些,如果说快了,她根本听不懂。 司机是无奈地耸耸肩,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上车吧。” “谢谢你,司机。” 蔚晴将行李放进后车厢,然后转到前座,出租车立即奔驶在白雪皑皑的机场路上…… …… …… 车子开进莫斯科北部。 到处都是大雪纷飞的景象,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建筑物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住,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个个都是皮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 车子开了足足有两个钟头,司机这才停靠在路边,回头对蔚晴说道,“到了。” 蔚晴晶亮的眸子,透过车窗外,看向那白色明亮的雪世界,环视一眼周围的建筑物,她听得懂一些,但并不认识俄语文字,所以只好问司机,“请问,是姆达宫到了么?” 司机点点头,指了指前方一幢方顶建筑物,“你走那个后面,转个弯就能到达姆达宫了。” “还要走一段路程?司机,能不能请你将车子开进去,因为这里的路我并不熟悉……” “不不不!”司机连忙摇头,神经有些紧绷地打断蔚晴的话语,“那里是禁区,我可不敢进去,不然随时被人枪毙了都不知道!小姐,我劝你也最好小心一点!” “枪毙?” 蔚晴眸光闪了一下,想要再向司机多问一些事情,可是看司机回避退舍的模样,她只得点点头。 将车钱给了司机,然后下车,取下行李,可后车厢的门还来不及关,咻的一声,司机飞驰离去…… “喂……”她捞了一把空气,看司机的样子,姆达宫是一个危险之地! 蔚晴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继续向前,在雪地里划下两道深沟,寻着方才司机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是天气的原因,莫斯科街上冷冷清清。 行人和车子都非常少见,一颗颗巨大的枯木上,被白雪厚厚地包裹着,如同一株株雪花树那般,雪花倒是绽放得娇艳! 却冷寂得仿佛听不见任何声响。 除了她踩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响,拖着行李发出嗤嗤的响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了。 天空亮的晃眼,大雪无声无息地坠落,一切,都是那样静的出奇! 她心底窜起一阵不安,司机方才惧怕的反应再次闪过她的脑海。 深吸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退路,乔治就像是她这三年来的亲人,她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拖着行李,将围巾拉上脸,盖住眼睛以下的面部,虽然对冷不再那么敏感,但这冰冷的天气,依然叫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在穿过一幢方顶建筑物之后,她想着司机说的,走到那后面,转个弯就能到达—— 就在她要转弯的时候,突然,脑后被人重重一击! 一阵巨大的眩晕感,立即席卷了她的脑部神经。 她暗暗叫糟,却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身子就像瞬间瘫软的娃娃,直落落地倒进雪地之中! 头埋进厚厚的积雪里,那雪,让她闻到一股冰冷的、熟悉的、刺骨寒凉的味道…… 昏迷之前,最后残留的意识,让她想起当年在柏林,她和他背向奔跑,他直说着,不要回头…… 最后,她回头了! 眼睁睁看着他隐没在一片火海轰炸之中! 而她,亦像此刻这般,身子瘫软倒地…… 澈,会是你吗? …… …… 时间,仿佛是指间的沙漏,哪怕手指握得再紧,它亦能从指缝中偷偷流逝…… 亚瑟斯这个富庶的君主立宪国家,经历这么多年的洗礼与变革,在国际上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最近三年来,亚瑟斯的国君由全球都闻风丧胆的头号恐怖头子鹰.亚瑟斯担任,更是在国际上引发不小的动荡。 国际局势也是达到亚瑟斯王国历史以来最紧张的时刻,僵持不下! 同时,亚瑟斯第一富商杰瑟夫家族,也因为有亚瑟斯王后丽安莲的撑腰,更是变本加况! 以至于得罪了不少人,尤其亚瑟斯舰队在欧航线上的称王称霸,早已让其他国家或是组织,想要铲除而后快! 这日,亚瑟斯王宫接到一则震惊的消息! 丽安莲王后拎着厚重的欧式宫廷裙摆,金晃晃的颜色随着她奔跑的身子,穿过金色大殿,穿过金色长廊,直奔国王寝宫—— “鹰,鹰……” 丽安莲一路狂奔,一路哭丧着脸,大声呼唤着那个她三年来又爱又恨的名字! “砰砰砰!” 她焦急地拍打着金色大门,身后还跟随几个宫女。 “鹰,我知道你在,求你开开门好不好,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丽安莲哭喊着,眼泪一颗颗坠落脸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她哭花,这恐怕是她唯一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喊叫吧,只因,“鹰,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求你了……” 砰砰砰…… 敲门声不间断,她疯狂地敲打着,几乎没有奴仆敢上前阻拦这位王后。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终于,门‘咔嚓’一声,电子锁应声而开—— 一道严肃的男音传出:“丽安莲王后,主人暂时不方便见您,请您再等等。” 说话的人,是奇岩。 第304章,水晶棺里的他 三年来,奇岩仍是一心一意守护着终身的主人,岁月在他脸上增添沧桑,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忠诚。 随着门被奇岩打开一条缝隙,屋内陡然一股强冷空气溢出…… 丽安莲不禁一颤,那冷气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丽安莲摇着头,伸出手,拦住奇岩要关的那扇门—— “奇岩,这三年来,我是怎么守活寡你看到的!我每天对着镜子数自己有没有长白发,数自己有没有长皱纹,数着他会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尽尽丈夫的职责!没有,通通都没有!” 她声音哽咽,积累了三年的怨怼再也无法自控地爆发出来,“奇岩,我心里的苦,你们男人又怎么会理解?现在……我只乞求他能救救我父亲,难道这样简单的条件对于他来说,也是为难么?” 奇岩拧了拧眉,“丽安莲王后,您可曾记得,这条路是您当初选的。是您一心执念要逼主人娶您,也是您执着要得到王后的宝座,如今,这一切都满足您了,您还有什么不满呢? 况且,您父亲是亚瑟斯第一富商,富可敌国,相信伤害您父亲的那些人,无非就是为了您家族的钱财,若王后要救自己的父亲,还不容易吗?又何须劳烦主人?” 丽安莲脸色陡然苍白,她苦笑一声,的确啊,她要的一切如今都拥有了,为何她却一点都不快乐? 即便是戴着这金灿灿的皇冠,却也觉得日渐沉重,忧愁与伤感,与日俱增…… 历经三年的思想挣扎,她恍若才明白,再美的皇冠,再贵的衣装,也不及心爱的人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如今,她早已不敢奢望,这些年鹰的冷落,他们仿佛就完全变成了路人…… “奇岩,可对方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呐!若我们能救的,早就救了,怎会等到今时今日来求你们?就像你说的,我们虽是第一富商,也只是个经商的,不是刀俎上过日子的人,除了你主人,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我?求求你,奇岩,让我进去,让见见他吧……” 丽安莲哭泣着,完全不顾自己王后的形象,推着门缝就要挤进去! “鹰!鹰!我知道你在里面,鹰!你让我进去啊!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我父亲……” “不行,丽安莲王后,主人现在不方便见你!”奇岩摇头阻拦,脸色严峻,不容丽安莲胡来。 忽然,屋内一道低冷磁性的嗓音传出—— “奇岩,让她进来!” 透着一丝暗哑的魅惑,好听的让人心醉。 奇岩回头,惊讶了一下,半晌这才点点头,转过眸,看向屋外的奴仆,“其他人退后,只准王后一个人进来。” “退后,都给我退后!”丽安莲欣喜地点头,连忙呵斥着身后的人。 直到确定奴仆退开之后,奇岩这才沉凝了一下,‘嘎吱’一声,手缓缓拉开金色厚重的大门,门上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鹰! “进来吧,丽安莲王后。” 丽安莲赶忙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地拎着裙摆挤进了那扇大门之内—— 啊嚏! 一个喷嚏从丽安莲口中逸出! 强冷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身体,她冷得直打冷颤,在气候并不严寒的亚瑟斯,她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冰冷的环境! 震惊地看着屋内昏暗的环境,那从前的国王寝宫早已换过装置,四周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的玻璃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塑,紫色的灯光从玻璃柜子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如同地窖一般的冷气不断逼近,冷得刺疼了她的骨头!她颤着嗓音:“奇岩,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即刻凝视到房内那扇巨型水晶棺材—— 赫然一震! 透明的水晶玻璃里,躺着一位肌肉厚实,身材壮硕的男子,哧裸的身体仅在腰间覆盖一层银色小布,掩盖住重要部位。 而他的皮肤是近似透明的白色,如同画里的男子一般,魔魅的致命吸引力中,透着丝丝忧郁的气息…… “鹰……”她险些被吓到。 第一次,她如同见到一尊没有心跳,只剩一副完美躯壳的吸血僵尸,躺在棺材里那般骇人! 丽安莲不可思议地望着奇岩,那惊恐的眼神仿佛问着,鹰到底怎么了? 奇岩蹙紧眉心,并没有回应丽安莲,只是转身走到水晶棺材旁边,将棺材一边的水晶玻璃卸下,好方便主人出来。 棺材里面的冷气瞬间倾泻出来,他仿佛早已适应了这种冰度。 拎过一件宽大睡袍,展开,静静等待躺在棺材里的主人。 “主人,您这次在水晶棺里休息的时间还不够三个小时。” 鹰慵懒着身子,姿态优雅地从水晶棺材里坐起来,伸出修长的手臂,任由奇岩帮他穿上睡袍。 白皙得近似透明的脸颊上,英俊一如往昔,却是…… 丽安莲心有余悸,“鹰,你……怎么了?” 这三年来,虽然见他的日子不多,而且他频繁出国,这几年为亚瑟斯王国做了很多事,国强兵壮了,然而却也越来越成为国际上其他各国的眼中钉。 “丽安莲王后,您忘了您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奇岩提醒着她,暗示她别问那么多事情。 丽安莲点点头,立即反应过来,颤着嗓音再上前一步,“鹰,我希望……你能救救我父亲!” 丽安莲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泪光,三年,将一个跋扈嚣张的女子折磨成眼泪婆娑,这也许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选择一条不该选的路吧! 鹰薄冷的唇角微微一勾,银澈得近似透明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嘲弄。 从水晶棺材走下来,修长的双腿上,布满性感的毛发,睡袍遮挡住魁梧的身型,他抿着冷冷的线条,将腰间的纽带系好。 “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他森冷一笑,走到皮质沙发里,点燃一根香烟,空冷的屋子里瞬间被烟雾弥漫开来,稀薄的尼古丁味道呛着丽安莲的喉咙。 “他……他是你岳父,不是吗?鹰,这三年来,我简直在守活寡,我认了,可是我还是亚瑟斯名正言顺的王后,我父亲至少还是你的岳父,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她哭泣着,身体不住地发冷。 鹰沉冷地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拧着烟头,弹了弹,仿佛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丽安莲,三年了,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嘴角笑着,却是冷不住的森寒,仿佛没心没肺似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冷意,却又明明感觉到一抹深沉的忧伤,这是为什么? 丽安莲浑然一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冷气,透彻心凉,再次睁开眼时,她屏息了半晌,终于,从嘴缝中挤出这句话——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知道,请求这个男人做事,绝对要付出代价,就像她当年执意要嫁给他那般,结果,换来的是三年苦痛的日子! 他银冷的眸子轻佻地睨了她一眼,嘴角一勾,“不错,学聪明了。” 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抿着唇轻笑,踱步走到丽安莲眼前,高大的他俯视着眼前这个高挑的女子,那银色瞳仁里,倒映着她的绝色与颤抖,“丽安莲,要我救你父亲,唯一的条件便是——” 他的嗓音忽然顿住了。 丽安莲心弦一紧,“是,是什么?” “是什么……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他凝视了她几眼,旋即转身,边走边对奇岩说道,“带她出去。立刻通知亚瑟斯核心高层,我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是,主人!”奇岩身子一紧,恍然意识到些什么…… 三年了,当年主人和蔚小姐的两年之约,已经超过限期一年了! 而这一年来,主人对蔚小姐再也只字不提,莫非…… …… …… 莫斯科的冬天,零下n度的冰冷,大雪似是永无止境那般狂肆,刺骨寒凉。 姆达宫的地下室里,点着一炉微暖的火,为这阴冷得如地窖一般的屋子,增添一丝暖意。 铺着毛皮的床铺上,静静地躺着一躯女子的身体。 似是睡了很久,很久,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凉那般,她附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震颤了一下,手背上是一圈子弹大小的疤痕,接连着掌心,可以想象,曾经那穿掌一枪,会是多钻心的痛! 她像是睡得极不安稳,摇着头,不停地晃动,脑海中闪烁着梦境里的层层片段—— 【传说呢,曾经有个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小男孩于是问魔鬼呀,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呢?魔鬼就说,找不到的话,小男孩这辈子都注定做个面具恶魔,再也回不去那条村子,再也不能找他妈妈了……啊——】 “啊——” 随着梦境中,那车祸坠崖的凄况喊叫,蔚晴亦跟着惊叫出声,赫然苏醒过来! 冷汗涔涔! 第一反应便是……头好痛!痛得好厉害!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睁着黑幽的眸子,喘着粗气。 第305章,可怕的面具 蔚晴张望着屋子里的一切摆设,四处的昏暗,陈旧简陋的装潢,只有不远处那炉火光微亮着屋子。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拖着行李,走在去姆达宫的路上,大雪纷飞,落在她的身上,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嘎吱嘎吱地发出声响—— 却在转身,只感觉后脑勺仿佛被什么击中,天旋地转,瞬间倒在雪地之中…… 天,这是哪里?! 她心弦一惊! 头好痛,仿佛某种东西扎进脑颅中,刺得好疼好疼! 她是怎么了? 手指下意识地抚到头上,想要驱赶这刺疼的感觉,却赫然触碰到—— 一个冰冷的东西! “啊——” 身子浑然一震! 心脏仿佛跳到胸口那般,掐住她的喉咙,她闭上眼睛,不敢去假设刚才那冰冷的东西是什么,只能拼命对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蔚晴,这是幻觉,幻觉!” 用力喘息着,深呼吸好几次之后,她才缓缓将手指再次触碰到头颅之上,继而,还是摸到那冷冰冰的**的东西。 渐渐,她抖着手指顺着那东西,一直摸到脸上—— “啊——” 惨叫声顿时响彻地下室! 她瞬间从床铺上坐起身子,踉跄着、慌乱的、苍白的寻找着镜子…… 终于,墙角落的洗手池上,看到一扇已经有些脏污的镜子,她几乎支撑不住地跑过去,当站到镜子面前时,她的手捂住脸颊上那可怕的冰冷的东西,窒息了好半晌,终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况的惨叫声透着沙哑的绝望,声嘶力竭地嘶吼出来,梦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在她的脑海,惊悚、惊恐着! 她不敢置信镜子里那个被扣上面具的人—— 竟是她自己! 【魔鬼告诉小男孩,除非小男孩找到一个爱上他的人,并且自愿戴上那只面具,小男孩才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就会得以脱落……】 …… …… 莫斯科,澈园。 如同往年一样,澈园一到冬季,便是白雪皑皑,一望无垠的银装素裹,将树木植被掩盖在厚重的雪花之下,与那层峦叠嶂的庞大建筑物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白雪,是他钟爱的,冰冷,亦是他钟爱的,澈园,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他钟爱多年的。 兜转了大半个地球,终于,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三年,睽违了三年之久的莫斯科,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主人,丽安莲王后已经安顿好了。” 奇岩刚踏进后院,便见到主人站在院子里的铁树前,摊在空中的手掌已经接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主人……”奇岩看他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静静地矗立在大雪纷飞中,浑身散发出的淡淡沧桑亦随之飞扬…… 奇岩不由得低叹一息,走到主人身旁,跟着看了几眼那被大雪覆盖的铁树枝叶,这几年来,有仆人的照料,铁树一直茁壮生长着,却丝毫不见开花的任何迹象。 而这三年来,他多少也猜到主人一直不肯回莫斯科的原因,蔚小姐曾在这里留下很多回忆,主人也不想睹物思人。 所以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因为主人答应营救丽安莲的父亲杰瑟夫,才又终于回到这里! “奇岩,这里不是亚瑟斯,她也不是王后!” 沉闷的嗓音从鹰的喉头中吐逸出来,磁性而阴冷,如同这冰天雪地一般,他真是与生俱来的冰冷男子,每一言每一行,就连一个眼神都令人寸寸冰寒! 奇岩拧了拧眉,有些意外主人回来莫斯科,即刻与丽安莲划清界限。 但旋即想想,当初主人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娶丽安莲,只是……奇岩叹息一气,过去的事虽然时隔三年,却仍是让人惋叹。 他点点头,“是,主人。我只是意外,您这次回莫斯科竟然将丽安莲小姐也带回来。她父亲的事,我调查过了,三年前我们在东方公主号上与尉迟拓野交过手,我想这次的事件,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鹰将手掌抬起,伸出舌尖在掌心的积雪上,轻轻一舔,闭上苍冷的银眸,深吸一气。 半晌,他薄冷的嘴角荡漾出一抹笑痕,那雪花被他吞落,“奇岩,这里一切都没变,就连雪的味道,也一直没变过。” “是的,主人一回莫斯科,身体立即好了很多。”奇岩释然地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 在亚瑟斯的那三年,对主人来说每一天都是酷刑,加上对冰水的排斥反应,不得已才开始像僵尸那般,躺在水晶棺里吸取冰气,以保持他寒凉的体温。 “尉迟拓野?”况天澈再次张开慵懒的眸子,仰望着那片雪白澄净的天空,不禁嗤笑一声,“一个终日带着老婆孩子环游世界的男人,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奇岩不解地望着主人,“那您的意思是,杰瑟夫的案子并不是那么简单?还是……他们做了手脚,故意误导我们调查的方向?” 况天澈低笑着抿着唇,脸庞英俊得让人窒息,却也冷邪得让人窒息!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只要救出杰瑟夫即可,无需再管太多。” 他修长宽大的手掌,五指收拢,将掌心的积雪用力一拧,一颗圆圆的雪球在他掌心里成型。 “是,我明白了。” 奇岩心底暗暗叹息,现在的主人,仿佛对很多事,都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了,唯一上心的,也就只有亚瑟斯王国的事情,那是主人为了翡丽安娜公主必须要完成的承诺。 这时,院落一位猎鹰正走进来,恭敬地说道—— “主人,奇岩总管,国际反恐组织来莫斯科了,刚向主人下了请柬。” 奇岩扬眉,接过猎鹰手中的请柬,朝猎鹰点点头,示意猎鹰可以离开了。 他径直打开请柬,英俄双语的请柬上的烫金字体赫然写着: 【得悉尊敬的伟大的猎鹰地下教皇、亚瑟斯国王陛下——鹰.亚瑟斯阁下,今日已抵达莫斯科,我方秉持友好和平的态度,特邀阁下,今晚八点来姆达宫一叙。】 落款则是国际反恐组织的logo标志。 “主人,这会不会是一个局?”奇岩越看越觉得事有蹊跷。 国际反恐组织,这次可是破天荒地下了邀请函! 这些年来,他们不断与猎鹰作对,将主人列为头号通缉分子,却始终未能将猎鹰连根拔起。 尤其主人在亚瑟斯王国做了三年国君,他们依然无可奈何。 这次,主人一回莫斯科,他们马上采取行动,相信他们早就按耐不住了! 况天澈的银眸瞥了一眼邀请函,手中仍是揉捏着那棵白色的雪球,雪球越捏越紧实。 深沉的眸光里,看不出高深莫测的神色。 嘴角微微一勾,“不管是不是局,这么多年的恩怨,是要找个时间解决了。” “可是……主人您在亚瑟斯的三年,猎鹰也停滞了很多计划。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猎鹰有意放一些地下生意让其他人来做,按理来说,国际反恐组织不应该这时候还死盯着我们不放!” 奇岩越想越觉得不对,这几年,猎鹰做事低调了很多,一是主人无暇分身,二是……他看得出来,主人似是有意要将猎鹰淡出恐怖组织的领域…… “不行,主人,今晚这个约会我代您去!”奇岩左思右想,他绝不能让主人冒这个险! 鹰把玩着手中的雪球,唇角依旧是那低冷的弧度,银魅的眸子微微眯起,聚集着越来越深冷的寒光,好半晌,他抿着唇,倾吐道—— “如果我不去,他们岂不是找到更冠冕堂皇的开战理由?”他低冷一笑,笑容里有丝清冷,“更何况,这一场战争,迟早会要来临,奇岩,有些事其实很早就注定了结果,到了一定的时间,它该发生的,终将要发生!” “啪”的一声! 随即,掌中那棵浑圆的雪球,被捏爆! 四分五裂的雪碎溅在奇岩的脸颊上,他脸色微微一变,“是,主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准备!” …… …… 昏暗的地下室里,暖炉已经快要烧干,无止的冷意仿佛从四面八方挤进来,充盈着整间屋子里。 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迷香味道,蔚晴软瘫在地板上,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却在反复醒来之后,看到那一成不变的摆设,闻着那足以让人瘫软的迷香,身体冷不住地冰寒…… 手指抽扯着神经反应,她想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却使不上任何气力! 眼泪,在眼眶里晶莹,她却发现,那些滚烫的泪珠子根本流不出来。 因为……那扣在她头颅上的面具,紧的让她几乎连哭泣都硬生生扯着肌肤刺疼。 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惊悚的模样时,她被击溃了! 那是一张恐怖的、完整的青铜面具! 只留眼睛、鼻孔、嘴唇三处小洞,而且这些小洞只能显露她一半的瞳孔、一半的嘴唇…… 她仿佛看到另一个可怕的魔鬼,而这个魔鬼就是她自己! 无论她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那面具仿佛被钉入头骨之中,疼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如同万箭穿脑那般…… 第306章,被囚 她脑中反复回忆着,从前,澈戴着面具的影像…… 她一遍一遍地复习着那个面具冷兽的一切,却不知道,她也终有被套上面具的一日! 忽然,‘咣当’几声,似是铁门锁扣的声响。 接着,嘎吱,地下室的门被人推开,迅速走进几个穿着制服的女子—— “上头有令,要将这个女的带去清洗,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 领头的女子用俄语说完,其他几个点点头,纷纷围到蔚晴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板上那瘫软虚弱的女子…… 蔚晴半睁着眸子,许是吸入太多迷香的缘故,瘫软的她有些使不上力气。 只看见那几个穿着制服的女子,胸前佩戴的logo,清晰地标着‘姆达宫’! 她来莫斯科之前,就专门查了这几个俄文,因此可以肯定,这几个女人是来自姆达宫的人。 或许那几个女人被她脸上的面具吓到了,迟迟不敢弯下腰做事。 “别磨蹭了,上头交代过了,我们要尽快,否则小心被开掉!”领头的女子吞咽了一下,催促了两句,然后赶紧弯下腰身,托起蔚晴的肩膀。 其他女子不敢再犹豫,纷纷托起蔚晴的手臂、腰身、腿脚…… “你们……”英语从她口中逸出,她的声音有丝乏力,透着不安的惊恐,整张面具箍得她连做个表情都非常吃力,“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其中一名女子低斥一句,“别问这么多,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乖乖的一句话都不要问!” 或许这也是她们在姆达宫的生存守则,虽然不知道这个被扣上面具的女人的身份,但她们聪明地知道,不该问的,一句话都不会多问! “不……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蔚晴被她们几个轻而易举地加起来,轻盈的身子如同柳絮一般。 她身上穿的还是她在莫斯科机场的那身衣裳,不曾被人换过,可是厚重的外套却被人剥了,只剩单薄的毛衫。 她慌乱地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将她抬出地下室。 一路上,她快速看着四周的一景一物,如果这里就是姆达宫之内,那么,她突然被人袭击、打晕、被扣上面具的一系列遭遇,或许与乔治的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澈……? 她在心底冷抽一气! 不愿怀疑他,可是……她失约了整整一年,甚至躲在他永远都抵达不了的炎热城市,他难道……怨恨她? 可是他手下众多,若他要抓她回来,大可以叫奇岩去巴士拉! 如果不是澈,那会是谁呢? 被扣上面具这么残忍的手法,究竟是谁要如此对她? “叮!”一声,电梯到了。 她紧接着被那些女人抬进电梯,离开迷香的味道。 她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透过清冷的面具,她看着电梯墙上的数字,-3,-2,-1,1,2…… 一层一层逐级递升! 那么,方才她所处的地下室,应该就是地下三层! 心噗通、噗通不停跳动着,攢握的掌心,冒出一层湿冷的薄汗,面具下的她,怕是早已冷汗涔涔…… “叮!”七楼到了。 她再被那些女人抱出电梯,然后通往一条长长的走廊,期间,并没有遇见任何人。 走廊里,监视器的探头随处可见。 终于,将她带进走廊最尾的一间房中—— 开门的是一位瘦瘦的穿和服的女人,化着一脸粉白粉白的妆容,恭敬地躬了躬身子,用流利的英文说道,“把她带到浴室去吧。” “是。”女子们点头应允,将蔚晴直接抬去浴室。 蔚晴的心猛然一沉,她的视线一直望着那个和服女人,直觉眼前这个容貌漂亮,却化着如同日本艺伎一样浓厚妆容的日本女子,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洗澡!我自己能走!”她大声朝那日本女子喊道。 日本女子扬眸,眸光里有丝不可思议,她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叫住抬着蔚晴的那般人,“那就让她自己去清洗干净!记住,里里外外,要清洗得一、干、二、净!” 顺应日本女子的话语,几位俄级女子点点头,倏然松手—— 咚! 蔚晴闷哼一声,那突来的失重,让她掉落在地板上,幸好地板上铺着地毯,否则真能摔断她的腰骨! 她全身乏力地几乎站不起来,但咬紧牙关,脑中唯一想的便是如何逃脱,就算死,她也绝不能死在这不明不白里! 她不能死,至少……在她还没见澈最后一眼之前,她不想自己死! 却连续踩了几次,她根本使不上力气,差点逼出眼泪来! “怎么,爬不起来?”日本女子用英语讽刺道,“世界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女人,假惺惺地扮可怜,以为这样就能圈住男人的心了?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从日本女子口中逸出,她一步一步迈进蔚晴,弯下腰身,从和服的腰际,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贴上蔚晴冰冷的青铜面具,脸上粉色厚重,得意的狞笑使得日本女子看起来狰狞至极! 蔚晴咬紧牙关,怔视着她的小刀,不寒而栗! “我并不认识你们!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你们抓了我,又有何用?” 蔚晴抖着嗓音,身子悄然地往后挪,眼前这日本女子,眼底似是有种令人窒息的疯狂,仿佛随时便会发作一般! “用不着认识,因为——这世上很多人本就该死!沈蔷薇是其中一个,不过,她比你好运,她时刻有个男人保护在身边!至于你……”日本女子阴笑着,“就没这么走运了!” 蔚晴拧着眉,面具下的她,无论做何种表情,也没有人看得见! 沈蔷薇?不就是那个名模沈曼薇么?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沈蔷薇,如果你要找她报仇,我想你找错了对象!”蔚晴尽量逼自己冷静,面对这样一帮女子,她除了尽力不惹怒她们,什么都做不到! “不,我没找错!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命不好,谁叫我这次遇上的男人是他呢……” 日本女子抓着刀柄,在提到‘他’的时候,她眸子中散发着光芒,接着,在蔚晴的面具上来回划了几刀,“啧啧,你真该感谢这面具替你挡了几刀,不然,刮花了脸蛋儿,怕是没人敢要了,哈哈哈……”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女子有种不可理喻的疯癫,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冷静道: “到底是谁!抓我的人究竟是谁,你知道是不是!” 日本女子弯着唇角,勾出一道阴冷的弧度,刀柄瞬间抵在蔚晴的脖子之上,阴恻恻地说道—— “关于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要乔伊斯.威治的母亲安然无恙,就得乖乖听话照做!” 蔚晴一惊,果然,她们和乔治的死脱不了干系! 这个日本女人主动提到乔治的母亲,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来要挟她,然而,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和澈经历的那些岁月,在枪口下逃过劫难的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她们吓唬到!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唬我!见不到乔治的母亲,休想我会听你们的!” 日本女子恍然一怔,随即低笑开来,刀锋触到她的青铜面具上,砰砰作响! “不错嘛,有种哦!”她咬牙笑道,接着从和服腰际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打开视讯电话,然后,日本女子将电话凑到蔚晴的眼前,用力揪着她脑后的发丝,“是不是真的,你跟她交流交流便可!” 忍着发丝扯着头皮的疼痛,蔚晴看到电话镜头里,是一位被绑在椅子上的妇人,容颜虽然有些苍老,她仍是一眼认出,这位妇人就是她之前在乔治保险柜里看到的照片里的乔治母亲! 咬紧牙,蔚晴对着电话用英语喊道: “哈罗,哈罗?请问是乔伊斯.威治的妈妈,是么?” 她记得,乔治在日记薄里写过,他的真名叫乔伊斯.威治。 叫了好几声,镜头里的妇人才有些反应,无助地张望着,她本身看不见蔚晴,只能听见房间里喇叭里传出蔚晴的声音,急忙地回应道,“是的!乔伊斯,乔伊斯……我的孩子,你在哪里?” 说不到两句,妇人便低泣起来,恐惧和害怕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将她折磨得精疲力尽! 蔚晴一阵鼻酸,不忍地望着镜头里苍老的妇人,不忍告诉她乔治已经遇害,只能安抚道,“你别担心,乔伊斯很好。他拖我告诉你一声,千万要挺住,他一定会来救你,你千万要挺住啊……” 啪嗒一声! 不等她说完,手机收线! “人你见到了,活生生!”日本女子阴笑着,“不过,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她会不会死翘翘!” 蔚晴冷抽一气,闭上眼,用力收回面具下的眼泪,她抖颤着手指,握成拳头,再缓缓睁开眼睛,“说吧,你们要我怎么做?” 第307章,她也被套上魔鬼的面具 “哈哈哈……”忽然,一阵尖锐的笑声从日本女子口中逸出,挥着刀柄,电光火石之间,仿佛咻的一声—— 她割破了蔚晴的毛衫! “我喜欢跟聪明的女人合作!而且,你没有反对的余地!”她微眯起眸子,“现在——脱干净自己,洗干净自己,刮干净自己!” 蔚晴颤抖着身子,胸口窒息得生疼! 颤着手,顶住地板,艰难地从地毯上爬起来…… 好几次,她都差点跌倒,却倔强地不肯示弱! 拼命找着可以支撑身体的物体,直到终于站了起来,她沿着墙壁,紧紧攀附着,“那么,浴室在哪里?” “就在前面!”日本女子紧跟着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小刀塞进蔚晴颤抖的手指中,“你听见了,刮干净自己!还有,别以为这把小刀可以变成你的武器,你若反抗,乔伊斯.威治的母亲必死无疑!” 蔚晴握紧手中的小刀,用力深呼吸着,攀附着墙壁,一步一步朝那浴室走去…… 日本女子则阴恻恻地笑着,眼神示意那几个俄级女子。 就在蔚晴走到浴室门边之际,陡然—— 臀部被一股蛮力一踢! 她的身子顿时失去重心,朝着浴室里的浴池栽进去…… 噗通一声! 她人踢进了冰冷的浴池里! “哈哈哈……” 身后,是一阵阵狂妄嚣张的笑声! 那些水,透过面具的孔洞,瞬间酸涩了她的眼睛…… 这一幕,让她瞬间想起三年前,亚瑟斯大婚当晚,他抱着丽安莲远去的背影,独留她一个人,沉在冰冷冰冷的浴池里,心扉碎裂…… 这一刻,她才知道,时隔了三年,原来那痛仍是如此清晰,那想念仍是如此透彻,那爱恋仍是如此铭刻,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她躲在水中放声大哭起来…… 她在水中哭得一塌糊涂,窒息在胸口堵塞,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这三年来,她逃在最热的巴士拉,她知道以他的能耐不可能找不到她,可是……她的潜意识里,是在等待他的! 因为,她记得他说过,只给她两年的自由。 可是两年过去了,三年了,她仍不见他的身影…… 她不敢去找他,怕见到他,怕见到他和丽安莲,或者怕见到他和更多的女子…… 直到此刻,埋在冷水之中的她,三年前那锥心刺骨的伤痛,历历在目,刀绞一般一寸寸割着她的心脏,疼得血流如涌…… 时光仿佛倒回到三年前那般,她依然深爱着他,而且这份爱,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减退,反而……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深入骨髓,注入她的血液…… 世界上最讽刺的事,莫过于爱上一只戴面具的冷兽。 最后,那只冷兽为她而脱下面具,最后最后,她却被套上了魔鬼面具…… “去把那个女人捞起来,别让她死了!”日本女子见她沉在水底,好半晌不见挣扎,于是命令道。 几位俄籍女子纷纷点头,走进去,七手八脚地从水底捞起哭成泪人的蔚晴…… “咳咳咳……” 蔚晴被强捞起来,空气陡然充进她的胸腔,她忍不住呛出声来! 日本女子气冲冲地走进来,望着瘫软的蔚晴,阴狠道,“刚才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脱干净、洗干净、刮干净自己!你躲在水里磨蹭什么!若是耽误了时间,别怪我无情!” “咳咳……我,知道……”回过气息,忍着悲恸,蔚晴虚弱地点了点头,用力深呼吸几次,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想过去了,或者他失约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的忘记了她吧! 无论如何,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救出乔治的母亲! 她张望围在浴池边的几个女子一眼,低低说道,“能不能请你们都出去?” 日本女子拧了拧眉头,“要我们出去,可以!反正我也没兴趣看女人洗澡!总之你记住,别给我耍花样!还有——”说完,她将和服摆撩起,露出不留一丝毛发的身体,“懂我刮干净的意思了?” 蔚晴冷然抽一声,盯视着日本女子,继而转移目光,呐呐地点点头,“懂了。” 随即,日本女子大手一挥,“都出去!” 砰! 门旋即被用力关上! 留下蔚晴在冰冷的水池里,抖颤着手指,开始褪着衣裳…… 脱干净,洗干净,刮……干净! 想着那日本女子的要求,她的指尖寸寸冰凉! 将头埋入水中,她搜寻着方才掉入池底的小刀。 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起当年,在莫斯科的时候,澈也曾用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将她的毛发悉数剃光! 而今,她来不及细想,咬紧牙关,将衣服褪尽,没入冰冷的水中,揉搓着光洁的身子,然后……举起那把小刀,抖颤着削过一寸寸乌黑的毛发…… …… …… 莫斯科的夜,总是黑得格外早! 鹅毛大雪,在夜里似是更加狂肆,夹着森冷呼啸的寒风,在夜里狂轰乱作! 宽广的大道上,潜行着十几辆猎鹰标志的军用吉普车,在厚重的积雪上印刻深深的车轮印…… 在这大雪纷飞的莫斯科夜晚,姆达宫今夜,破天荒地燃亮了每一层房间里的灯光,致使整座姆达宫,灯火通明!似是预示着今夜即将上演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直至十几辆猎鹰军用吉普狂啸驶入姆达宫院落之前,顿时,姆达宫礼炮齐放! 轰!轰!轰! 三声巨响,震得雪花飞扬的天空,闪烁着激烈的火光,映红了天际…… 车子熄火,清一色的银色! 分不清究竟哪辆车里载着猎鹰最重要的主人! 姆达宫门前守卫森严,迎着这大雪冰冷,国际反恐组织首脑已经出来亲自迎接! 瞬时间,许多穿着军大衣,佩戴猎鹰鹰章的精兵部队从十几辆吉普车里跑出来,放眼望去,足足上百! 手持长枪,快速而秩序井然地冲到姆达宫门前,将姆达宫包围地水泄不通! “鹰.亚瑟斯!你这是什么意思!”国际反恐组织首脑菲利斯不悦地看着眼前蜂拥过来的猎鹰部队,即刻怒斥道!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猎鹰后面响起,即刻,猎鹰让出一条小道,让主人通过。 菲利斯皱着眉头,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银色身影,在大雪下,银色的披风里的高大男子,阴鸷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年来,从情报上,看过无数次鹰.亚瑟斯的模样,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个恐怖头子! 菲利斯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恐,曾在照片上见过鹰的模样,顶多是诡异得妖孽,却没想到,鹰.亚瑟斯本人竟然会长得如此俊美,并且,他远远比外界传闻的更具有威胁性! 他睨了一眼徐步走来的鹰,虽不悦,但仍是僵扯了一个微笑: “鹰.亚瑟斯先生,很高兴你今晚能如期应会!” 鹰缓缓走到菲利斯面前,他足足高了菲利斯半个脑袋! 俯视着这个略带肥胖的中年美国男子,他薄冷的唇角不禁低低勾起,笑意盎然,“这么多年,我与菲利斯先生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碰面,看来菲利斯先生这些年,想的事情太多了,想到——连头发都掉光了!” 他轻佻地笑着,言语中嘲弄着菲利斯这老家伙,跟他斗了这么多年,连顶都秃了! 菲利斯脸色微变,却仍是将笑容挂在脸上,“当然,比起鹰的年轻俊美,在下甘拜下风啊!难怪鹰.亚瑟斯先生会成为国际通缉的头号恐怖分子,我想,就算不用一刀一枪,一炮一弹,光凭阁下这张俊俏的脸蛋,怕是也会成为全球男性通缉的对象吧!” 菲利斯回讽着,暗示鹰只有一张招惹女人的桃花脸,在男人的概念里,越是俊俏的男人,他们越瞧不起! “哈哈哈……” 紧接着,豪迈的笑声再次从鹰的唇中逸出来,在雪夜里散发着暗沉的低哑,谁都听不出那笑声中究竟透露着什么…… 猎鹰一行浩浩荡荡,跟随在鹰的身后,悉数进入姆达宫内! 然而,不速之客,总会在预计之中,意料之外中出现!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从另一扇门里传出来。 奇岩扬眸,凝视着那掌声的来源—— “天澈,我们可是多年不见了!” 一位日本和服女子,一脸粉厚的妆容,推着轮椅走出来,轮椅上坐着的,竟然是三年未见的况辛博! “主人!”奇岩下意识地拧紧眉头,看来况家真是阴魂不散! 鹰将披风卸下,一身手工剪裁的银色西装,是三年来,继金色服饰之后,第一次如此隆重地着装! 他轻挑眉角,这才转过眸,凝视一眼已来到他跟前的况辛博,嘴角惯性地勾起一抹森冷的笑痕—— “还真是多年不见!怎么,腿脚还是这么不灵活?” 况天澈睨了一眼况辛博轮椅上的腿脚,轻蔑一闪而逝,“我想今晚,一定会是很有家乡风味的晚餐,大哥,你说是不是?” 况天澈故意将大哥二字,说得嘲讽,眸子继而瞥一眼况辛博轮椅后站着的和服日本女子,笑得更是轻蔑,“大哥这么多年都没变,看来,换女人的速度也依然没变啊!” 第308章,最可耻的重逢 至少,他以为会是黎思卡站在况辛博身后,而不是此刻这个日本女人! “哈哈哈!天澈,看来你也还是一样,没有变过!” 况辛博干笑起来,深沉的眸光睨着眼前这俊美的男子,岁月不曾在况天澈脸上镌刻出任何痕迹。 反观他,常年的残疾,令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 而这一切,都拜况天澈所赐! 所以,况天澈说得没错,尽管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事都没有变,尤其是,仇恨始终没变! 近来,况辛博看着自己日渐萎缩的双腿,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况天澈! 菲利斯在一旁笑得高深莫测,解释道,“鹰,原谅我没有事先知会你,辛博也来了。因为之前我听辛博说过,他和你是兄弟关系,所以我就特地邀请他过来,做我们之间的说客,你知道,毕竟今晚可是我们多年来的第一次破冰之宴!” 鹰淡淡的薄冷的唇,微微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银澈的眸光微微眯起: “菲利斯,究竟是破冰之宴,还是……破裂之宴,可得靠我大哥了!” 鹰轻浮地说着,然后,将眸光瞥向况辛博,“大哥,你说是不是?” “哈哈!菲利斯,我这个弟弟喜欢开玩笑。总之你们放心,今晚我保证,一定是个——破冰之宴!” 况辛博嘴巴说着讨好的话,却笑得阴恻恻的!然后扬起手,握住身后的日本女子,“容我介绍一下今晚带来的女伴,她是日本老牌左藤家族的千金,左藤西子,今晚宴席是她一手操办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 “喔?日本菜?”鹰挑了挑眉,语带嘲讽,嘴角始终勾着,“原来大哥这几年换了口味!我倒无所谓,只要菲利斯吃得习惯就好!” 菲利斯忙笑着摇手,“各国菜式我都可以,基本不挑食!” “那么,来吧,好菜已经上桌了!”况辛博笑着点头,拍了拍身后左藤西子的手臂,“西子,你去开门吧。” “好的。”左藤西子欠了欠身子,粉白的脸上有着日式的端庄,唇角却是勾着森冷笑痕的,就连一旁的奇岩看了,都不禁拧眉。 她缓步轻摇,和服的裙摆拖在地毯上,雍容贵气。 随即,伸手一挥,示意身旁的两名女侍应将大厅的门给推开。 嘎吱—— 随着华丽的大门被女侍应推开来,门后的一幕,使得矗立在大厅的人都惊呆了! 那奢华的装饰,墙壁上布满淡粉的樱花,枝叶象征性地爬满整个屋檐,整个餐厅就仿佛是在樱花树下设立的那般,飘散着香郁的樱花味道,沁人心脾。 而樱花下,地板上铺陈着一张棕色的皮毛地毯,柔柔软软,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坐进去。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黑色的日式餐桌上,竟然横躺着一尊光裸洁白的女体! 光洁的身子上,铺满各色日式菜式,而重点部位则仅仅由几片蔬菜叶子遮挡! 蔬菜叶子上,还盛放着海带丝海蜇丝之类的东西,在樱花下,泛着鲜泽的光芒,令人垂涎欲滴…… 顿时,餐厅内抽喘声此起彼伏! “噢,我的上帝!”菲利斯不可思议地低叫起来,双目紧紧凝视着前方桌上躺着的那个肤如凝脂的女体,“辛博,这就是你说的……日本菜?” 很显然,从菲利斯眼底闪烁的欲光,足以证明况辛博这一次的安排,绝对是合了他的胃口! “哈哈,当然,这得多亏西子。若不是她提议,为菲利斯先生准备这道特色晚餐,我都想不到呢!” 况辛博朝西子投递一个赞赏的眼光,今晚西子做得很棒,不枉费他这几年收罗她在身边! 然而,站在菲利斯身旁的鹰,却是手指漠然一颤! 他没想到,况辛博所谓的日本菜,竟然是‘女体盛’! 女体盛是以女子身体当作器皿,然后在上面放生鱼片、寿司或其他食物,──以满足顾客在视觉、味觉上的刺激与满足! 鹰微眯起银澈的眸子,狭长峻冷,细细凝视着那双面向他们的玉足!心弦猛然一颤! 该死,为何他有一种强烈心灼感? “天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喜欢这样的晚餐?”况辛博讥讽道,深沉的眼睛紧紧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算计的眸光一闪而过! 鹰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冷嗤,“怎么会!如此秀色可餐的场面,相信没有男人可以抵抗!” 说着,他便迈开修长的腿,不等菲利斯,径直往餐厅走进去—— 心却一步一步逼紧!莫名地揪疼着! 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或者是…… 当他走到女子身旁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子,那各色日本菜式遮掩在她身上,仍能露出白皙鲜滑的肌肤,曼妙的曲线,逐一收进他的眸底! 他的眸光也随之越来越冷,却在睨到女子脸部被扣上青铜面具时—— 他的心恍然一震! 他清晰地见到这面具小孔中,露出来的黑色眸光,可是孔太小了,他无法辨认她的眼睛,无法辨认她的嘴唇,无法辨认的太多太多了! 可是,那幽然的眸光,似是在看见他的那一眼,是震惊的! 她是谁?! 该死的,她是谁? 他垂在双侧的手,不禁握成拳头。 或者,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因为,尽管时隔三年,但这种强烈的感觉不会骗他! 因为那是只有她存在的地方,才有的感应! “哈哈,鹰,你可别等不及啊!我也来瞧瞧,美人儿到底长什么模样!”菲利斯一边说着,一边不甘落后地走进来,笑得一脸淫荡,却在双眸探视到女子那张冷冰冰的青铜面具时,亦吃了一惊! “辛博,怎么女子还要套上脸的吗?” 菲利斯觉得有点可惜,不能一睹芳容,但那双眼睛却是肆无忌惮地在女子身上来回搜索。 “菲利斯先生,看到脸就没意思了,这顿晚餐讲究的可是身体啊!” 况辛博在左藤西子的推进下,轮椅也跟着进了餐厅,眸子始终紧紧盯住况天澈的反应,越反常,代表他的计划越能成功! “哈哈,也是!”菲利斯迫不及待地学日本人那样,盘腿坐下来,伸手就要抓女子身上盛饭的食物…… “欸,菲利斯先生,难道您不知道,吃这种美味,是需要您——亲自用舌头去勾取食物吗?” 况辛博笑眯眯地阻挡了菲利斯的举动,说得更是露骨! “啊?真的啊?那我可要先漱漱口了,哈哈哈……”菲利斯听到之后,大笑不已! 况辛博瞥了一眼仍矗立着一动也不动的况天澈,不禁阴笑道,“怎么,天澈,你不满意今天这样的安排?” 鹰挑了挑眉,暗暗吸一口冷气,好半晌,唇角的笑痕再次扬起。 他亦盘腿坐了下来,眼睛划过她的胸口,手腕,手掌…… 若不是菜叶遮挡,使得她任何疤痕都被遮挡住了,否则他敢肯定自己,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抿了抿唇,眸光冰寒,鹰下意识地悄悄旋动手指上的尾戒。 同时,奇岩耳边的隐匿信号机,立即收到讯号,虽不能立刻行程语言文字,但这种讯号代表主人的暗示,这饭局随时要准备火拼! “大哥专程来当说客,我怎敢不满意?更何况,今晚的菜色的确别具一格!”他微微笑了笑,眸光愈发森冷,“不过……菲利斯先生可能不知道,在下有严重的洁癖,并不喜欢这些放在女人身上的东西!” “啊?鹰,你不会开玩笑吧?美女当前,你竟然因为你的洁癖而拒绝如此美味?暴殄天物啊!”菲利斯说得扼腕,眼眸却是放光,“不过,我可以帮着把你的这份都吃了,哈哈哈!” 在菲利斯放肆淫秽的笑声中,如果有人看得见,定不会错过蔚晴满脸斑驳的眼泪…… 那张—— 青铜面具之下的脸庞,在身体被呈上这餐桌的时候,就已是泪流满面。 可是,她动不了。 她出不了任何声音。 她被他们注射了药物,除了乖乖地做一尊‘女体盛’,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若她一早知道,今夜将会遇见谁,她定不会独自奔赴莫斯科! 因为,她想着或许澈忘了她,而她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求他帮她找出杀乔治的凶手! 他们都失约了。 这空白的错过的三年,让他们变成路人,就像此刻这般—— 他尽管坐在她面前,却陌生得如同两个不曾相识的人。 “菲利斯,难不成今晚一尊女体,就让你忘记了邀请我的目的?” 鹰冷冷的眸光扫视一眼台桌上的那副娇嫩的躯体,握紧拳头的手指,指甲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忍下了多大的力气—— 才让自己没有一把抓开她的掌心,看她掌中那圈子弹的疤痕! 才让自己没有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看她腕上那抹割腕的疤痕! 才让自己没有一把挥手拂开她胸口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寿司,看她胸上那圈弹孔的痕迹! 他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洒脱得仿佛不受任何影响,继续和这群居心叵测的人在一起谈天说地! 第309章,最残忍的破局 “噢!瞧我,果然是辛博的晚宴太刺激了!让我一时忘形!见谅,见谅!”菲利斯恍如从梦中惊醒,大笑出声。 这时,左藤西子微笑着替菲利斯斟了一杯日式清酒。 菲利斯点点头,笑眯眯地接过酒,看了况辛博一眼,继而道: “鹰呐,这些年来,我们斗得也够久了!既然你都做了亚瑟斯国王了,何不解散了猎鹰,还世界一个和平,这样我们回去也好向上头交代嘛!省得每年都劳师动众的,也不见得各自能占什么便宜!” 菲利斯话音刚落,顿时餐厅里的气氛凝结起来! 空气中仿佛流窜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令人汗毛直立! 就连无力躺在餐桌上的蔚晴,都感觉到这股汹涌的暗流! 心弦不由一紧! “咳咳……”终于,在况辛博的咳嗽声中,稍微缓和下来,他连忙假惺惺地打圆场,“菲利斯先生,您这要求恐怕太突兀了一点,呵呵,你知道我这个弟弟,猎鹰可是他多年的心血,说解散就解散,也太伤人心了!” “啊?呵呵,是是是,瞧我,一高兴就语无伦次了!还是辛博想得周到!”菲利斯附和着笑出声来,喝过手中的酒水,“鹰,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啊。不过我一向主张能不用武力平息的事,就尽量和平解决! 实不相瞒,国际反恐局现在已经是承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上头也同意拨巨款,以扩充我们的军费,并且联合全世界范围内的反恐组织,共同对抗恐怖主义!这次,彻底消灭你们猎鹰的目标,已经提上日程,所以鹰,听我的,开战的话,吃亏的只会是你们!” 左藤西子与况辛博同坐在菲利斯和鹰的对面,她紧接着为鹰斟上一杯水酒,恭敬地举在手中,越过餐桌上的女体盛,递给鹰—— 他锋利的眉角微微一挑,银冷的眸光拂过一丝冷色,伸出那只戴着银色尾戒的手,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淡笑,接下左藤西子递来的日式酒杯—— 却不料! “啪嗒”!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响在空中响起! 酒瞬间倾洒出来,在空气中散发一阵扑鼻的香味! 震得菲利斯身子一颤! 菲利斯眸子睨向那空中仿佛被鹰.亚瑟斯捏碎的酒杯,瓷器碎片仿佛割伤了左藤西子的手指,血渍涌出来,她微微拧眉,却没有叫出声! “抱歉,看来这杯子的质量一般。”鹰冷勾着唇,嘲弄地看着手中仅存的瓷器碎片。 “西子,你是怎么做事的,伤到天澈就不好了!”况辛博假意愠怒,低斥一声。 菲利斯垂眸,惊讶地低喊出声:“哎呀!刺到她了!” 菲利斯指着桌上的女体盛! 他眼尖地看到几片尖锐薄小的瓷器碎片正扎在她颈部以下的肌肤上,不断晕染出血渍来,血迅速污染了那一片食物! “是呀,真是抱歉,我这就给她处理一下!” 左藤西子也有些惊到,人血是最脏的东西,一旦污染了食物,别说吃,就连碰,她都忌讳,更何况她的手指也有创口! 鹰却扬起一抹冷淡的笑容,撇了撇唇,“啧啧,我最讨厌女人流血了。更何况,这种女人体内的血,还不知道肮脏到什么程度,兴许艾滋病都有呢!” 在听见艾滋病三个字时,左藤西子刚要伸过去给那尊女体拔碎片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有丝迟疑的难堪! 菲利斯赶忙应和道,“对啊,西子小姐,这种事还是让下人处理,感染了可是关乎人命的事!” 食物被染了人血,菲利斯立即正襟危坐,这下食欲全无了! 况辛博的不语,让餐厅里再次陷入一阵僵硬的沉默! 淡淡的樱花香味,和着浓郁的清酒芬芳,却逐渐有了血腥的味道…… 鹰垂眸,冷扫一眼不断涌出血渍的女体盛,眸光微黯! 他一眼便看穿,那震颤的身体,泄露出此刻她的疼痛。 而这种痛,迅速让他清醒! 她会是谁? 会是那个他放任三年的冷晴么? 埋藏在心底整整三年的名字,在她开口跟他要真正的自由之后,在她选择去全世界最炎热的城市之后,他就深知,她所谓的自由,就是真正脱离他的世界! 冷晴! 冷的晴! 这心痛的名字深划过他心底,勾起层层嫩肉,淌出血渍来! 他始终不愿接受,她就是那个她! 然而,内心强大的感应,使得他不得不顾忌,她或许就是那个她! 三年,是她要脱离他的世界,所以,即便是眼睁睁看着她被碎片扎破皮肉,他亦只能无动于衷!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疼痛从蔚晴胸口蔓延开去,撕扯着她的肌肤,寸寸烧灼…… 刚才,他是故意在她胸口上方拧碎酒杯。 他还是没变,酒杯在他手中碎裂,这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所以,他依然是三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冷傲帝王! 他或者不认识她了吧? 她深悉面具戴在她头颅之上,是有多么的可怕! 这样的她,难道还奢望他认识她不成? 也许这样想,她的心好过一点了,毕竟……他在不认识的情形下,做出那样的举动,至少是无心的。 却未料,况辛博抿着唇,高深莫测地说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西子,酒杯是你弄碎的,你负责给人家清理。更何况,菲利斯先生,这女体盛上身污染了,下面可还是一干二净呢!” 况辛博邪恶地笑着,深沉的眸光不住地睨着况天澈的神情,却没想到他反而无动于衷那般。 况辛博不禁拧了拧眉头,莫非,因为蔚晴戴上面具的原因,所以况天澈不认识她了? “哈哈,辛博……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晚餐的精华所在啊!” 菲利斯说着,隐晦得令人遐想无边…… “西子,你赶快清理一下人家的手,是不是也好像流血了?”况辛博淡笑着,刻意提醒左藤西子。 左藤西子立刻会意过来,低笑出声,抽过几张湿巾,旋即握起女体盛的手,轻轻拨开掩盖她手腕的食物,露出女子白皙纤细的手腕,紧接着是一条细小的刀疤…… 鹰仍是面无表情。 再接下来,西子将女子掌心的食物挪开,一道圆小的枪口疤痕赫然显见! 鹰邪魅地勾起唇角,眸子冷静异常,况辛博完全看不出他高深笑容下的心思! “啧啧,菲利斯,一具染了鲜血的**,吃起来也是尸体味,如果你对猎鹰抱有这样宽容的心,我想世界真的会和平很多!” 鹰冷冷讽刺着菲利斯的可笑举止,银澈的眸子里却闪着精芒,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触动了菲利斯最敏感的神经! 他脸色陡然一僵,刚伸出去的头颅即刻弹回来,不悦地睨了况辛博一眼,但况辛博暗示他不要发作。 菲利斯只好陪笑道,“鹰,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猎鹰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你不会不知道!四年前你自己也差点命悬一线,这个教训你不会想要再受一遍吧? 反正你现在也是亚瑟斯国王了,猎鹰对你来说,也可有可无啦,何不如趁机解散,再不然,你就退位,让辛博去管着猎鹰,好歹他在国际上形象正面!” 最后那句话,算是彰显了今晚此次晚宴的目的! 鹰棱角分明的脸颊,下颚微微收紧,露出刚毅的线条,俊美的面容上,是一抹淡然的浅笑。 随即,鹰伸出手,在女体盛的颈脖上,取下一块寿司,丝毫不介意那寿司上的血渍,张嘴,就吃了起来! 动作优雅、缓慢、慵懒、邪魅,却也震慑人心! 看得菲利斯汗毛立起! 左藤西子亦是暗暗惊讶! 这鹰.亚瑟斯……就不怕这个女人的血液里染有病毒吗? 他竟然吃得如此津津有味的样子! “啪啪啪!” 况辛博再次,三道掌声响起,“不愧是亚瑟斯国王陛下,猎鹰地下教皇,胆识果然惊人!” 鹰寿司吞完入腹,抽出纸巾拭了拭嘴角,挑眉道,“看来菲利斯先生今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我拱手让出整个猎鹰,既然这顿晚餐,我赏脸吃完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完,他将纸巾随手一扔,旋即站起盘地而坐的身子,眉宇间的不屑,嗓音里的低沉懒魅,都一再显示着,他没有再跟他们谈论下去的必要! 然而—— 咔嚓! “别动!” 几乎同时在他耳旁响起! 他转过眸,看着菲利斯的枪不知何时指在了他的胸口! 瞬时间,守在餐厅外的猎鹰齐齐举起枪杆,对准菲利斯和况辛博! 形势一触即发! 躺在餐桌上的蔚晴,浑然震颤一下! 她那只暴露在空气下的掌心,不自觉地握紧! 她清楚地看到,那枪口对准澈的胸膛,窒息感压抑着喉管,泪水险些逼出来。 她喊不出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用枪指着,她无力的身躯,什么都帮不到他! “菲利斯,你说今晚这顿晚餐,究竟是破冰之宴,还是破裂之宴呢?” 鹰邪魅的嗓音淡淡吐出,高大的身躯静静地矗立着,哪怕枪口对准自己,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第310章,情势反转 “鹰,我给过你机会了!要么,解散猎鹰,要么,退位!总之,你就是个极其不安分的因子,危险程度远远大过一个恐怖组织!”菲利斯冷笑,“既然你两样都不选,而刚巧,姆达宫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所以,我只好替你做主!” “我没听错么?菲利斯,国际反恐组织什么时候有你这么天真的首脑了?本以为今晚能有个不错的收获,或者能劝得动你老人家,不要一嘴喊着和平,一嘴挑着事端。 你要知道,你今天站的地方是哪里?是莫斯科!是天寒地冻,是猎鹰无处不在的莫斯科!你认为在我的地盘上,能任你撒野么?” 鹰薄冷的唇角讥诮,嘲弄他们的不自量力! 听到这里,菲利斯额头冒出些许冷汗。 的确,即便姆达宫全部是他的人,他也没有忘记,这里是莫斯科! 这里是猎鹰泛滥的世界! “辛博,这件事,你怎么看?”他一时有些慌乱,赶忙问着况辛博。 却不料,坐在轮椅上的况辛博,环视一眼猎鹰和国际反恐部队互相对峙的情景,再抬头看了一眼不惧枪口的况天澈,他忽然笑道—— “菲利斯,别冲动。毕竟天澈怎么说都是姓况的!来,今晚西子这么用心准备了一道晚宴,天澈吃过了,菲利斯你不吃,实在说不过去呢!” 况辛博低声笑着,继而对左藤西子说道,“西子,帮助菲利斯先生去享受一下这女体盛的精华!” 左藤西子抿唇一笑,点了点头,笑着走到餐桌后,双手用力将蔚晴的腿一掰! “唔……”一声低小的闷痛,自蔚晴口中艰难逸出! 上帝,如果蔚晴现在有力气,她宁愿一死,也决不能忍受如此羞辱! 被左藤西子用力掰开的腿,被覆盖的那些菜叶、海带丝、海蜇丝凌乱地遮掩住,岌岌可危! 鹰的手指震颤一丝! 菲利斯瞄着那一堆食物下的身体,想象着那下面该是多美妙的风光。 随即,菲利斯垂眸对况辛博贼笑道,“是的,辛博你说得对!今天这顿晚餐,我还没吃过呢!我不吃,就是不赏脸了!” 一边说着,菲利斯一边收过枪,准备弯下身子,嘟起猪油嘴,正要往蔚晴那儿去啄取食物之际—— 轰! 窗外突然一阵天雷般的巨响! 几乎撼动了整幢姆达宫都跟着摇晃了几秒! 菲利斯的动作猛然顿住,吓得浑然一颤! 况辛博亦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菲利斯,不过是烟火罢了,继续吃啊!” 况辛博深沉的黑眸里,闪耀着精明的光芒。 “噢,不,不会吧!”菲利斯感觉到一丝不妙,却在况辛博执意的眼光下,收敛住担忧的眸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猛然,再一次轰!的一声巨响! 悍然炸开! 菲利斯身子吓得再次一震! “该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菲利斯恼怒地直起身子,什么食欲都没了! 这时,跑进来一名国际反恐专员,脸色苍白地闯进餐厅里,凑近菲利斯的耳朵,小声地说道,“菲利斯先生,姆达宫外已经被猎鹰的人重重包围!我们的人都被他们控制住了!” “饭桶!”菲利斯低咒一声!眸光随即狠狠瞪住鹰.亚瑟斯,他真是太低估了猎鹰在莫斯科的势力! 随即,菲利斯又举起手中的枪支,想要再次对准鹰的胸口—— 却不料,鹰猛然一个反手,银色尾戒在菲利斯的手腕上狠划一下—— “啊……”伴随着菲利斯杀猪般的叫喊声,手枪顺势被鹰抢了过去,菲利斯的皮肉都被勾出来了! 下一秒,那支枪,已经稳稳指在了菲利斯的脑颅之上! 鹰冷冷地微眯着眼眸,银澈的瞳仁里,闪过冰寒的光!薄冷的唇角勾起一阴狠的弧度,声音低沉得骇人! “菲利斯,我说过,你太自不量力了!你说今晚,会不会是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出一个结果的夜晚呢?”鹰笑得阴森森的,“而这个结果,就是国际反恐组织首脑菲利斯先生,在多年反恐生涯中——不幸遇难!” “啊啊!鹰,你……你别乱来……”菲利斯额角渗出豆大的汗水,脸色陡然惨败,眼神不断地看着况辛博! 况辛博低笑一声,朝西子使个眼色,西子放开蔚晴,然后褪下自己身上的和服,似乎毫不介意在众人之下露出光裸的自己,将和服盖在蔚晴的身体之上! “菲利斯,你别看着我。天澈要杀一个人,不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况辛博低低笑道! “况辛博,你……”菲利斯顿时气急,“你这个混账!” “别激动菲利斯,我想,今晚唯一可以救你的人,恐怕只有躺在桌上的这个女人了!”况辛博接着指了指蔚晴,笑容里依旧深沉得可怕,“不过,依刚才鹰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来看,菲利斯,我怕是凶多吉少啊!” “你——”菲利斯瞪大眼球,不敢置信况辛博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说如此风凉的话语,他吞了吞口水,垂眸看了一眼躺在桌上的女子,此时她的身躯已被左藤西子的和服掩盖住,“她……她是谁?” 况辛博淡笑不语,眸子直视那身银色衣装的男子,“天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鹰撇了撇唇,枪支依然冷冷地抵在菲利斯的头颅上,他邪魅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狞笑,“这个女人是谁,我并不在乎。但我这辈子,敢拿枪指着我的人,除了一个,其他都死干净了!菲利斯,你觉得今晚还有谁能救你?” 曾经拿枪指着他的人,唯一还活着的,也只剩那个叫冷晴的女人了! 不过可惜,今晚,她出现在这样的饭局之上,他怕是所有的期待,都毁灭在她‘女体盛’之上了! 菲利斯吓得腿都软了,他年纪大了,坐惯了办公室吹冷气,指挥别人,如今让他空手抵抗如此可怕的一个恐怖犯,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菲利斯颤抖着嗓音,僵硬地扯着嘴角,道,“别!鹰,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若你今晚杀了我,那全世界都要乱套了!全球反恐组织将会联盟,一同对抗猎鹰,届时,恐怕是战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后果有多严重,你不会不清楚吧!” 鹰挑了挑眉,望了一眼况辛博,嘴唇嘲弄地勾起:“菲利斯,可能有一点,你还不明白。况辛博可不是我的大哥呢,他不过是况家所谓的大少爷,所以我才尊称一声大哥而已。 而今天的晚宴,应该是他为你准备的,菲利斯。 如你所说,他在国际上形象正面,做下一任反恐组织首脑最适合不过,所以——”他嗓音刻意顿了顿,轻佻地邪笑着,“退位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菲利斯!” “啊……”菲利斯大惊失色! 鹰冷然一笑,“对了,菲利斯,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我才是况家的一少爷,所以你说,况辛博会希望坐你的位置,还是坐我的位置呢?” “啊!”菲利斯失控地大喊一声,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况辛博,“不会的!辛博,他说的都是假的是不是?辛博,你要知道,美国反恐局绝对不会让一个华人做首脑的!你最好清醒一点,跟我合作,干掉他!” 却没想到,况辛博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拭了拭嘴角,望着菲利斯的眼神,瞬间阴冷,“不,菲利斯,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入了美国国籍,而且,以我家族的势力,加上我跟天澈的关系,美国反恐局绝对无限欢迎我……” “况辛博——” 在菲利斯凄绝的辱骂中,左藤西子突然从餐桌下抽出一支事先埋藏好的手枪, 砰! 对准菲利斯的脑门,一枪毙命! 菲利斯那苍白的脸上,震惊愤怒惊恐的神情也成为定格! 菲利斯最终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伙伴手下,因为……他不够了解一个狂徒的心态,况辛博冷笑一声,反恐组织的人始终太文明了! 因为恐怖分子是不会听你讲道理的,他们信的,就是枪口! 鹰似乎毫不意外况辛博今晚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澄净得深不见底的银色眸子,冷眼扫视一眼全场,那些所谓反恐专员,脸上皆露出震惊和恐慌的神情,却什么都不敢做,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首脑被人一枪解决! 鹰笑了,将手中的枪支随手一扔,薄冷唇角勾着的嘲讽的弧度,刚毅的下颚抽动一下。 看向平静得骇人的况辛博,“你的目的达到了!或许我该恭喜你,新任国际反恐组织首脑——况辛博先生!” 况辛博扯着嘴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天澈啊,你说菲利斯在莫斯科遇害,那些反恐局的人会怎么想?” 鹰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袖口,抿了抿唇,“死在猎鹰的枪口下!” 说到这儿,他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好让你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率领一支有武力的军队来对付我,不是吗?” 第311章,最凄美的眼泪 嘲讽地说完,鹰优雅地转过身子,似是毫不在意况辛博的一切阴谋! 哪怕今晚,这个目的,况辛博只是想借他的手,杀掉菲利斯,自己接管国际反恐组织! 然后让所有的反恐专员认为,菲利斯是死在莫斯科,是死在猎鹰的枪口下,这样,他们就更多了一个要杀猎鹰的决心了! 鹰忽然嗤笑一声,越过左藤西子光裸的身子,似是丝毫不见,就连静静躺在餐桌上,被和服覆盖的那具颤抖的身体,他也没有扫过一眼! 径直步出餐厅,接过奇岩递来的银色大衣,随意披在身上,旋即猎鹰让出一条路来。 他步伐未曾犹豫,背对着况辛博,不再说任何言语,直接走出去—— “天澈,这个女人,你真的不想要了?”况辛博叫住了他。 西子推着况辛博的轮椅步出餐厅,示意一旁的仆人将桌上的女体盛抬出来。 然而,况辛博的话并没有叫住那个一直在迈步离开的银色身影! “如果你真的不要,那么我会将她送给刚才那一群吓傻的反恐专员,慰劳慰劳他们!” 果然,这句话,才令那个背影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没转身,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修长寂寥,冷静落寞,却又高傲孤独! 沉沉的嗓音从他嘴角泄露出一丝冷音,“既然这样,就慰劳我这帮受尽寒冻的猎鹰弟兄吧!” 冷鹜阴沉的话音一落下,他旋即迈开冷静的步子,离开姆达宫! “哈哈哈!天澈,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啊……” 况辛博大笑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阴狠的眸光里闪烁出得逞的光芒,示意西子将那具女体跟着抬出去…… 奇岩自始至终跟在后面,眉头深拧,开始怀疑,那个餐桌上被当成女体盛的女子,会是谁? …… …… 今晚一宴,菲利斯阵亡。 况辛博借刀杀人、嫁祸栽赃一箭双雕,奸计得逞。 而鹰.亚瑟斯,这位从亚瑟斯王国回赴莫斯科的猎鹰地下教皇,却只落得个餐宴上的**女子! 想到这儿,鹰嘴角凉薄一笑,悠长的双腿踏出姆达宫外—— 雪,照亮了这黑沉幕布的夜晚,银装素裹,雪白晶莹,四周的空气里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猎鹰已将姆达宫重重包围,而那些所谓国际反恐专员,悉数被擒! “主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为首的猎鹰见主人出来,上前请示道。 鹰扫视一眼那些残兵败将,眸光一凛,“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主人……” 猎鹰们都震惊了! 但只敢震惊几秒,连忙点头照做,毕竟,主人的命令,他们从来不敢质疑。 风,吹得更寒冷了,在这大雪纷飞的光束里,猎鹰们的帽子上,肩膀上早已是厚厚的积雪。 鹰抿了抿薄凉的双唇,闭上银澈的眸子,在雪夜里深吸一口冷气,再缓缓吐出来…… 久违的气息,久违整整三年的冷气。 仿佛这口呼吸让他重生那般,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放映。 莫斯科,这个属于他的城市,今夜,睽违三年之久,才终于迎来他的呼吸! 奇岩从姆达宫里走出来,一直跟在被抬着的面具女子后面,他仍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那般可怕的面具,那黑亮的发丝,那单瘦的臂膀,还有……那无力垂落的手掌…… 奇岩这才看清楚,那掌心的弹痕,那手腕的刀疤…… 身子猛然一震!是蔚小姐么? “等等!”奇岩赶忙叫住那群俄籍女仆,将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脱下来,递给她们,“请你们将她包紧一点,下雪天很冷!” 如果面具下的女子,真是蔚小姐,那么主人…… 奇岩深吸一气,不敢再多想,大步走上前,“主人,带那个女人回‘澈园’么?” 鹰微微拧眉,英挺的眉宇间划过一丝冷然,缓缓张开清澈的银眸,嘴唇微扯,“你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何须问我?不过——” 他沉冷的声音顿了顿,“最好给她做一次全身扫描,否则,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是个间谍!” 说着,他旋即迈开长腿,往那辆专属银色车走过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望一眼那个面具下的女人。 奇岩一惊,立刻明白,主人早已洞悉那女子的身份,那为何方才还当众说着让她慰劳猎鹰的话语? “是,主人,我这就去办!” 然后,他赶忙吩咐几个猎鹰,将蔚晴带到另一辆车子里,“给她做一个扫描。” 猎鹰点头照做,拿出仪器,通过红外线,开始扫描她的周身…… 蔚晴被裹在大衣下,面具下的她,无声无息,早已是泪眼斑驳。 心,莫名地抽扯着,所有的雀跃与等待,在他冷酷无情的面容下,变得诚惶诚恐。 他们,相隔了三年的时光啊,竟会在如此狼狈的情境下重逢…… 如若因为今晚,破坏了她在他心底的记忆,那么她宁愿不要这样子备受羞辱的重逢啊…… 突然,嘀嘀嘀! 红光快速闪过,扫描仪发出一串急促的警戒声! 当听到扫描仪发出警戒声之后,站在车外的奇岩也听见了! 奇岩身子一颤,即刻打开车门,问那个扫描的猎鹰:“怎么回事?” 猎鹰皱着眉头,皱了皱眉头,“她脑部有追踪器!” 奇岩拧眉,“那就拆除下来!” “可是……”猎鹰睨了一眼,脸露难色,“这恐怕是个手术,她的面具被钉进脑颅,而追踪器就装在钢钉里!” 奇岩微微讶异,他没想到况辛博竟然会残忍到这种地步! 低低抽一口凉气,“马上介入反追踪系统,干扰信号!剩下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是。” 旋即,奇岩转身,关上车门,径直走到不远处停在雪地里的银色悍马,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拉开副驾驶仓的车门,他踏上去,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主人。 主人冰冷得没有一丝神色,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几乎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尊完美雕塑! 奇岩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在他的犹豫中,森冷的嗓音却从后座飘来:“开车!” 淡淡的,不容一丝质疑的命令,仿佛今晚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次晚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特别! 司机点点头,随即启动引擎。 浩浩荡荡的一支猎鹰军队,跟随着主人的车子,时刻保卫着首领的安全,退离这灯火辉煌,硝烟弥漫的姆达宫之地,逐渐隐没在这铺天盖地的雪夜里…… “主人……”奇岩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开口道,“蔚小姐那面具,被钉入颅骨中了,而且钢钉里还嵌入了追踪器,我想摘除面具这个手术,需要请到马医生过来……” “奇岩!”依旧冰冷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奇岩的话语,幽冷的银眸敛过一丝光芒,“谁告诉你,那个女人的身份了?还有,谁允许你提起那个女人的事了,嗯?” 声调里洋溢着不悦,他凝着森寒的眸眼,薄冷的唇角划过一丝幽冷的弧度。 仿佛‘那个女人’已代替了所有! 奇岩心弦微颤,“对不起,主人!可那分明就是蔚小姐……不论今晚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看她不能动不能语的样子,一定是受到了控制!” “那又怎样?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纵容她太多了,奇岩,你该明白,我究竟纵容了她多少次!” 鹰冷笑一声,语气有丝恸彻,刚毅冰冷的下颚,隐隐浮现着青筋,银冷的眸光在车厢内浮过一丝寒光! “……可是,主人最后您不是不忍心看着况辛博将蔚小姐送给那些反恐专员么?” 奇岩知道,这三年来,对主人来说都是一次次煎熬,从满心的期待,到心灰意冷,再到绝情断义,他自始至终都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人! 可蔚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姆达宫的餐宴上啊! “奇岩——”鹰的嗓音里明显有丝不耐,森冷的眸光一凛,“那你也应该听到了,就算她不用伺候那些反恐专员,也必须慰劳那些跟我出生入死的猎鹰!” 冷冷的嗓音一落下,车里萦绕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奇岩低冷抽气,不敢再吱声,冗长的沉默在车厢里流窜,他转过身,看向窗外那不停扫过车窗的鹅毛雪花,低低叹息…… …… …… 自始至终,全身无力的蔚晴,静静地躺在另一辆猎鹰军用车的后座。 左藤西子的和服,盖在她的身上,奇岩的呢子大衣,再覆盖一层,掩去身上还残留的那些食物残羹…… 面具下的眼,幽然呆滞,仰望着车窗外,那飘拂过车窗的晶莹雪花,夜空下,银装素裹。 有人说,雪,是莫斯科的眼泪。 凝望着天幕下,那纷纷坠落的白色雪花,恐怕是她见过最凄美的眼泪,仿佛怎么落,都是雪白的凝结。 心,悠悠痛疼着。 脑海中翻飞着方才餐桌上,那一幕幕的情景。 她知道,当左藤西子将她的手腕和掌心亮出来的时候,澈看到了。 可他那依旧冷得令人心灰的眸子,从未在她眸光中驻足过一秒。 仿佛……三年的时间,他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第312章,有什么资格心痛 尤其,那酒杯碎片刺伤的伤口,此刻还在颈脖处的肌肤隐隐作痛! 尤其,当他当着况辛博的面,说着‘这个女人是谁,我并不在乎”! 尤其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当作慰劳猎鹰部下的妓女! 他忘了吗? 忘了三年前,他曾说过,要给她幸福的誓言? 若他责怪的,是她的失约,那么他何尝又不是? 眼泪淌过脸颊,被收埋在冰冷的青铜面具之下,冷得让她心寒…… 平复了三年的心,在这一晚,再次被揪疼得厉害。最新最快更新 如若一早知道,刻意避开,却终究还是会遇上他,而遇上他,仍然是与眼泪为伍,那么,她宁愿此生和他从未相识过! 只是这一次,她该用何种方式去面对他? …… …… 莫斯科,澈园。 车子抵达莫斯科澈园的时候,已进入深夜。 蔚晴听见车子熄火的声音。 随即,车门被打开来,两名猎鹰早已准备好一层绒毛毯子,将她整个儿裹起来,抬出了车外。 猎鹰帽檐上那闪着银光的鹰章,划过她乌盈的眸底。 雪,飘在她冰冷的面具上,透过那些小孔,渗入她的眼眶、嘴唇,久违的,冰冷冰冷的味道! 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从最热的巴士拉,再到寒冷的莫斯科,恍如隔世一般。 仿佛三年的时光从未变过,她终究还是躲不过冰冷,逃不脱着闪闪发亮的银色鹰章。 幽冷的眸光一转,她凝视着停在前方的银色悍马,看着那扇车门被猎鹰恭敬地打开来—— 从车子里面,踏出一只修长刚劲的脚,银色的皮靴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咯吱声响。 紧接着,那英挺的身影,那俊美的侧脸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心弦仍是忍不住收紧,心悠悠颤动着。 三年,在她脑海中无数次反复的俊容,此刻正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峻冷孤傲,一如往昔。 那清晰的侧脸,在雪夜下,勾着阴柔的线条,却又刚毅得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在姆达宫的餐宴上,就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好一阵儿的俊容,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 若说这三年来,他有何变化,那么,便是他眉骨之上刺着的那只展翅之鹰—— 曾经是黑色的线条,而今……却变成了银色! 忽然有种泪落的灰心。 蔚晴裹在毯子下的拳头,偷偷想要握紧,却发现使不上气力,只能任由自己无力地流着眼泪…… 她隐隐觉着,他爱黑色,是多过银色的! 因为她记得,黑色是他渴望却不可及的颜色。 就像他渴望拥有一双黑色瞳仁,却只有一双银色眼眸。 正如亚瑟斯王宫必须要用金色那般,银色不过是用来羞辱人的颜色! 而此刻,他那黑色的刺鹰图腾,已被勾勒成银色! 那代表着什么? 胸口拂过一阵窒息感,她不敢深加揣测,怕那个理由,是她承受不起的答案! 忽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里厅传出来—— “鹰!你们回来了?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丽安莲披着一件毛绒披风就跑了出来,头发随意散在背后,深邃的五官,褐色的眸子,有种欧化的美感。 显然,等到半夜的她,一见猎鹰的车子,立马奔了出来。 破天荒的,或许丽安莲也想象不到,鹰居然会倾身给她一个拥抱! 深沉有力的磁性嗓音,还在她耳旁低低响起,“久等了,亲爱的!” 声音不大不小,悉数落入不远处,那具被横抬着的身体里,越过层层肌肤,直刺蔚晴脆弱的心灵! 心肺裂谷! 蔚晴陡然哭出声来! 却被面具遮挡着,只能发出细小的呻吟。 她凝视着雪夜下,那个颀长的身影,拥抱着那个高挑的西方女子。 俊男美女,深邃的脸部线条,西化的轮廓,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美,那么相配…… 心,恍如被一把利剑再次刺穿!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学会不再疼痛! 然而这一眼,仍是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不堪一击! “鹰,我真的很担心你。”丽安莲有丝受宠若惊的感觉。 三年来,鹰从未像今晚这般温柔过,丽安莲贪婪地回抱紧他的身子,吸吮着他独特的男性气息。 虽然阴冷阴冷的,可是丽安莲会从这一刻开始,试着接受这么冰冷的鹰! “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有眉目了么?” 丽安莲的问题,让他眉眼闪过一丝阴冷。 他双臂松开她,却未放开搂住她肩膀的手臂,带着她转过身,“外面冷,我们进去谈!” “好,都听你的。” 丽安莲喜上眉梢,乖巧地点点头。 依偎在他高大的怀抱着,她伸出手臂搂紧他精壮的腰肢,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迈进里厅…… 雪幕下,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深深刺疼了蔚晴的双眸,她难过得快要窒息! 三年了,是呵,三年了! 她怎敢忘了,他拥着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啊! 她有什么资格心痛? …… 待那俊男美女的养眼背影离去之后,奇岩叹息一气,转过身,踩在雪地里,踱步到蔚晴面前,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忍—— 顿了顿嗓音,道,“……蔚小姐,你,还好吗?” 还好吗? 简单的一句问候,仿佛饱含了三年之久的慰问,一句‘还好吗’,透露太多的无奈。 蔚晴藏在面具下的眸光,在雪夜下,晶莹剔透,映衬着雪花的影像,拂过一丝韬光。 她发出艰难的一丝呻吟,仿佛这一丝呻吟,足以道尽她的心酸! “你还是不能说话么?没有力气?”奇岩看着眼前的蔚小姐犹如一尊瘫软的破布娃娃,不禁拧了拧眉! “我一会安排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什么都先别说了,身子要紧。” 接着,奇岩吩咐几个猎鹰带蔚晴进去休息。 随即,掏出口袋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一串号码—— “喂?马医生……” …… …… 寂静的夜晚,温暖的屋子,一如三年前不曾变过的摆设…… 澈园西厢,这个她曾和那只冷兽开始的地方,辗转经年,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只是,曾经服侍她的小丫头——阿卡,早已在那一年惊变中,化为骨灰。 只是,曾经怀着孩子,躺在这床褥上,和澈缠绵的时光,也早在那一年悲剧中,连同孩子一起,化为灰烬。 孩子…… 蔚晴的眼泪默默流淌。 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让她仿佛回到三年前,曾在澈园与他柔情蜜意时的画面,触景伤情…… 体力,随着药力的减退,在一点一点逐渐恢复…… 澈…… 她手指渐渐握成拳头,藏在掌心,刺得掌心的肉疼…… 她知道,在这西厢的地下室里,正是他寝居的地方。 他和她,其实就是地上和地下。 只有一墙之隔,却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永远也无法到达。 …… …… 美国,洛杉矶。 因为时差的关系,莫斯科的深夜,在洛杉矶却是下午的好晴天。 公园里的一处草地上,一男一女,正在嬉闹着! 不过,这一女,是小号女。 “爹地,爹地,芸芸要吃吃……”精灵的两只眼睛,咕噜噜地转悠着,芸芸嘟着小嘴,嘴馋地望着她眼中的‘爹地’,可怜巴巴的样子! 男人心头一软,都快要掐出一滩水来,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巧克力,拨开锡箔纸,温柔地笑道,“芸芸乖哦,只许尝一小口,来,张开小嘴,啊……” 芸芸张开嘴,眼睛快要变成两颗巧克力球,正要探头去咬住那颗巧克力的时候,被一道清脆的呵斥声震得一颤—— “马苍喆!该死的你又给我女儿吃什么了!” 男子手猛然一抖,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中的巧克力,不忍地看着芸芸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思卡!芸芸想吃,就让她吃一点嘛!” “呜哇……”果然,他这一收手,小妮子立马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妈咪,妈咪,芸芸要吃吃……” 黎思卡拎着奶嘴走过来,依旧是利落干净的一袭身影,一头乌黑的长直发。 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关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成熟韵味,使得阳光下的她,看起来更美丽动人了。 马苍喆看着看着又痴了。 “芸芸乖,吸奶嘴——”黎思卡走到芸芸身边,弯腰一把抱起肉嘟嘟的女儿,将奶嘴塞进女儿哭闹的嘴里,旋即横了一眼马苍喆,“姓马的,你要我说多少遍,不准再喂我女儿吃过多的食物,尤其像巧克力这种东西,她的体重已经超标了!” “可是我看着芸芸哭闹的样子,不忍心……”马苍喆自知理亏,面对这对母女,他想他这一辈子也无法狠心起来。 黎思卡再接着瞪了他一眼,“还有,我警告你,别再给我女儿灌输你是她爹地的想法!她不是你女儿!” “可是,思卡,三年了,那个该死的男人根本没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而且还不断搂着其他女人,完全不当你是一回事!” 心中低叹,三年了,马苍喆就是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忽略他的好?老想着况辛博那个不可能的贱男呢! 第313章,谢谢你,救了我 黎思卡脸色一变,抱着女儿就往回走,冷冷斥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会说,三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弃?” “我……思卡,你是不是真要逼走我才甘心?芸芸年纪还小,她需要父爱,如果况辛博给不了,我不介意给她!” 马苍喆深拧着眉头,眸光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介意!”黎思卡板起脸,眉心微拧,闭上眼睛深吸一气,再缓缓张开来,“苍喆,放手吧!我们真的不适合!” “不!我想放手!我承认我们之前错过,是我没有把握机会,但这次,无论花多少年的时间,我都要等你回心转意!因为思卡……”他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她,异常坚定,“我不相信你是真的爱况辛博!” 黎思卡身子微微一颤! 抱着芸芸的手忽然有些发软,但她咬紧牙关,将女儿埋在肩头,幽冷的眸光望向马苍喆,清澈而坚决,“不,苍喆!我爱他!这次来洛杉矶,我也只待一个礼拜就回去了!这次,别再跟着我转了……忘了我吧!” 说完,她抱着女儿,旋即转身,大踏步地踩在草地上,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你撒谎!思卡,你不爱他!你撒谎!” 马苍喆脸色苍白地在她身后大喊着。 三年来,只要有她的地方,他就会抛下所有事情跟过来,他以为自己的诚意和毅力,可以感动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却不想,她比谁都坚决! 望着那寂寥的背影,望着芸芸躲在妈咪的肩头悄悄对他傻笑,他眸光里有些伤感。 如若这对母女,真的是他的……就好了…… 忽然,手机一阵震动的声响。 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 “喂?” “喂,马医生!”是奇岩。 马苍喆低叹一气,“这次你那伟大的主子又怎么了?还是他连水晶棺材也开始排斥了?我告诉你,奇岩,如果连这个还排斥,那他干脆躺进棺材永远不要醒来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爽,许是对黎思卡的无奈,对况天澈的无力,让他这些年也跟着不好过。 奇岩却在电话那头沉默一阵,抿了抿唇,“不是,马医生,这次……是蔚小姐!” “蔚晴?”马苍喆惊讶地问道,“你们找到她了?” 他没忘记,三年前,他亲自送走蔚晴。 因为那时她的生理和心理状态,都不适合再和况天澈在一起! 一个怕冷,一个怕热,两个极端的人必须有一个平复过来! 所以,蔚晴选择了最热的城市巴士拉,这个况天澈的天敌城市,他也欣然同意! 只是,时隔三年,奇岩却突然提起,马苍喆还是有些讶异。 毕竟三年来,蔚晴渐渐跟他的联络越来越少,只是告诉他,她过得很安稳,很平静,不用担心,所以,他也不在意。 “……马医生,事实是,主人很早便知道蔚小姐去了哪里!开始的两年,主人说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安心养身体,可是后来……”奇岩顿了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马医生,总之这次重遇蔚小姐是个意外。但她好像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乐观,我想请你来莫斯科一趟,越快越好!” 马苍喆抬眸,再看一眼那个抱着芸芸的女子,犹豫了一下,叹息地点点头,“好,我现在去机场!” 或许,他这一生都注定和况天澈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了。 只要有关况天澈的任何事,都比他的幸福来得重要。 因为他知道,那个家伙……确实就是走在钢丝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而他,没有理由看着这个好兄弟粉身碎骨! …… …… 黑沉的天空,渐渐拂晓,泫然出一丝鱼白的光亮,逐渐扩散开来,将光芒照亮大地…… 透过窗帘后,映射的那片光辉,蔚晴从疼痛中醒过来。最新最快更新 手脚已经恢复了气力,却仍是虚弱。 掀开棉被,她喘着气息爬起床来,光着脚踏在地毯上,佣人体贴地给她开了一整夜的暖气,才使得她没有再饱受寒冷的折磨。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残留血渍的狼狈身子,经历昨夜的惊骇,直到此刻,她才有力气去浴室梳洗一番! 然而,脸庞上的面具极其笨重,扯着她的头皮发疼! 悠悠叹息一气,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他和她已成为不可能的过去了! 所以,再想伤心的往事又有何用? 倒不如仔细想想今后的打算,乔治的事该如何打算,还有乔治的母亲……她相信,况辛博和左藤西子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想着这些,她撑着光裸疲惫的身子,走到浴室门前,手指迟疑了一下—— 用力深呼吸一次,她知道,浴室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但她这一身,这残羹冷炙,这恶心的一身,必须要清洗干净! 忽然发觉自己,心口有些紧致,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握着门把,旋转开来,走了进去…… …… …… 浴室里,水雾缭绕。 这里的一切设施,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并且一尘不染。 蔚晴幽叹着气息,静静地躺在浴室里,脑海中仿佛回想着这三年来,经历过的每一幕。 头上的青铜面具,戴得令她窒息,似是无时无刻有千万根针刺进她的头骨,生生发疼。 忽然,整间浴室‘咯噔’一声,像是电梯迅速降落那般,她的心一瞬间被提到胸口,三秒之后—— 咚的一声! 停止坠落! 一股强烈的冷气忽然充斥进来,飞快地驱走了那些暖气,冷得她肌肤一阵寒颤! 待她缓过神时,浴室已经下到地下一层! 心口一窒! 眼眸瞥向那早已敞开的浴室门,她躺在浴缸里的身子浑然僵硬住了! “真佩服你,竟然还可以这么悠闲地沐浴——” 那道低冷的嗓音破空而来,直穿她的胸口,那充斥着嘲讽的音调,像是一个利器狠狠勾住了她的心房,硬生生扯着! 紧接着,浴室里走进来一道修长高壮的身影,一袭银色浴袍慵懒地裹着身子,黑亮的发丝还在滴着水珠,看起来也像是沐浴不久。 那精戾的银瞳里,似是千年冰魄那般,覆盖一层淡淡的厉色,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 利剑一般的眉宇间,阴冷中充满了霸气,仍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 英挺的鼻梁,性感薄冷的唇线,刚毅的下颚线条,深邃的脸部轮廓,都一再显示,这个男人,英俊得令人喟叹。 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脸上刻画下任何痕迹,他依旧完美得如同一尊艺术品,深深吸引着世人的眸光,却又深知,一旦接近他,又是极其危险…… 蔚晴喉头一紧,全身僵在浴池里,哑着嗓音,情不自禁的轻轻唤了一声,“澈……” 却是徒留伤感的称谓,她没想过,与他竟然是这般狼狈的重逢。 那轻柔的一声‘澈’,那沙哑的一声‘澈’,幽幽传入他的耳膜,让他身子微颤! 却很快冷硬下来,修长的腿,大跨几步,况天澈径直迈到浴缸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浴缸里一丝不挂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讽: “怎么,还记得我么?” 蔚晴悠然叹息一气,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抬高眸透过面具仰望着这个三年不见的男子,心有戚戚焉。 她顿了顿嗓音,仍是道出,“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姆达宫所遭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绑架、面具、喂药、女体盛…… 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她自找的吧? 呵,她低笑着嘲弄自己,可是……她没得选择。 “谢谢?”他讥讽地重复她的话,眸光里闪着幽冷,缓缓弯下颀长的身子,仿佛想要将面具下那张面容透视那般,“你确定是我救了你吗?还是,心里正在诅咒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他冷腔冷调的嘲讽,刺得她心口一阵一阵抽扯的疼! 深吸一口冷气,她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一个朋友救出他的母亲,我不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也许是我太天真了,毕竟我的朋友是个好人,我没想过会遇上这么糟糕的事……包括被人钉上面具,我甚至不清楚对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而且,遇上你,是我没料想过的……” “好一个没料想过!”他修长的手指倏然勾住她的下颚,粗糙的指腹在面具上来回摩挲,“原来你从来都不打算再见到我!” 他声音如同曾经那般轻柔、低哑! 却比从前更冷更可怕了! 森冷悠然的气息,充斥过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是这样……三年了,我以为……” 她忽觉一阵委屈,想起他搂着丽安莲的模样,她已经很安静地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这次遇上这样的事,也非她所愿啊! “你也知道三年了吗?你也以为,三年了,一切都变了,就不必再遵守对我的承诺了,嗯?” 话音一落,他的手指收紧了力度! 拧得她下颚逐渐生疼! 第314章,你还爱我吗 她咬紧牙关,隐忍着,面具下的脸早已是纠结成一团,却深吸着气息,眸光依然仰望向他,“从头到尾,我都没承诺过你什么,一直是你,不肯放我自由!” “住口!所以你这算是责怪我了?一个人跑到巴士拉去享受你的人生了?还认识了要好的男人,准备生一大堆孩子,过下半生幸福日子了?” 他眼眸倏然一紧,寒光凛冽,“我告诉你,冷晴,如若我不幸福,你也别想得到你要的幸福!” 她身子猛然一颤,眸光倔强,“呵,你不幸福么?有丽安莲在,有你最美的王后在,有最闪耀的国王光芒在,你会不幸福么?” 他眉心一拧,手指用力勾起她的下颚,将她拖起来,逼近他更冷的脸庞。 一阵轻笑从他唇中逸出来,眸光阴冷,“我没告诉过你吗,我的人生,没有你的存在,我怎么能算幸福呢?别忘了,你还是我美丽的……侧室呢!” 她身子一颤,悠悠叹息,为何时隔三年,她和他之间的怨念会变得更深更执念了? “我不是你的谁!这里不是亚瑟斯,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法律的约束!三年了,如果你气我的,恨我的,仅仅只是因为我失约了一年,那么况天澈,你呢,你曾承诺过两年之后就会给我幸福,如今三年过去了,那幸福在哪儿呢?” 她又何尝不是记得啊,她离开亚瑟斯的那个夜晚,他曾说着只给她两年的自由,承诺着会给她幸福! 可是三年了。 或许她没有主动找过他,可是她一直在巴士拉,一直窝在那间小学校,一直在那儿,如若他真有心,她会找不到他么? “那么你的乔治呢?他能给你幸福?每天窝在一群孩子中,就叫幸福?”他拧着眉头。 她还是没变,三年了,唯一变化的,也许就是她不再害怕寒冷! 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当年放任她离开,不也是想要治好她的身子么? 她究竟懂不懂,他当年放任她,不等于放弃她! 可如今,为何一切都变了? 她睁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暖光,想起巴士拉那些孩子们真挚的眼瞳,她的心里升起一阵温暖,“是,那就是幸福!” “啪!” 狠狠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拍在青铜面具之上! 震得浴室内悍然颤动! 她胸口猛然崩裂,涌出血来,腐蚀着五腑六脏。 脑袋被他突来的耳光用力扇到一边,磕到浴缸边上。 发出“咚”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仿佛还散发出‘嗡嗡’的颤音,回荡在冷清的浴室间! 他面部狰狞得扭曲,“为什么,这些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一个况勤宇,一个唐晋,再来一个乔治!冷晴,为什么你要这么贱!还是说,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满足你?” 她头部被那面具的回音震得一阵眩晕,听着他的控诉,她泫然欲泣,心被狠狠撕扯着。 “从你用残忍的手段掳掠我开始,蛮横占有、残忍侵犯、冷酷体虐……最后,你选择背叛我们的誓言,娶了另一个女人,况天澈,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么?” 她凄然一笑,面具下的眼泪滑落脸颊,他却看不见一丝一毫。 “我蛮横,我残忍,我冷酷是吗?好!” 阴冷的话音一落下,他眸光一闪,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大手伸进浴池里,抓起她的发丝,一个反手就将她从浴缸里拖了出来—— “啊……”尖锐的疼痛,几乎夺去她的呼吸! 他一边拖着她的发丝,将她浑身光裸的身子拖到地板上,一边恶狠狠地狞笑着: “我的晴,这些年,那洋鬼子的身体满足你了吗?显然,你怕冷的病症都不药而愈了,看来那个男人还是有一点用处的,难怪你知而忘返,难怪你乐不思蜀,还好,那个男人死了,否则,你又怎么肯回来?——” 说道这里,他眸光一凛,继续吐道,“——但显然,我还是小看你了,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做起女体盛的工作了,冷晴,你少犯一次贱,会死吗!” 他阴恻恻地笑着,眼神已近似癫狂,隐忍在体内三年的怨恨与怒火,越来越狰狞,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一路拽着她的发丝,将她光滑的身躯拖至那冰冷的地下室之内! 沿途,留下她的身体与地板摩擦的一道湿冷痕迹,最后隐隐泛起血丝,她的皮肤都被擦破了…… “不……啊……” 强烈的疼痛让她大叫起来! “况天澈,你这个疯子!我不见你是对的!别说三年,就算十三年,我也后悔再重遇你……” 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曾经,因为她失忆,所以和况勤宇在一起,却被他逼着割腕! 曾经,因为唐晋对她有恩,所以在意外失去孩子那次,她誓死保住唐晋的性命,却被他掌心一枪! 如果这就是他的爱,她根本承受不起! 她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亚瑟斯婚礼那晚,冰冷的池水,绝望的哭喊,她说着,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话…… 终于,他将她拖到冰冷的床边,狠狠一笑! “砰”! 用力提起她的身子往床上一甩,银眸里布满阴冷的云雾,声音如地狱般可怕—— “终于肯承认了!冷晴,终于肯承认你根本不想再见我,是么!哈哈哈……” 倏然,他大笑起来,笑声里弥漫着森冷,仿佛他笑得越大声,整间地下室就越阴森恐怖,悍然震撼着她的心…… 他的笑声,刺痛她的心房! 大手随即覆上她。 他捏痛了她。 “况天澈!”她冷抽一气,红了眼眶,“你是不是打算像从前一样,只会强占我的身体,羞辱我的人格?如果是这样,那么你曾说的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苦哑的嗓音从喉头里嘶吼出来,声嘶力竭! 蓦地,他的手指震颤一下! 眼眸有种冷鸷,似是她的控诉不经意间拨弄了他心底最深的弦! “爱?” 他闭上眼,深沉地呼吸一气! 然后越过她的身体,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房间墙壁上的巨大银幕用力一按! 仿佛指尖是腾腾的怒火,阴冷而可怕! 叮一声! 银幕上立刻出现一副巨大的画面,蔚晴转过眸,凝望一眼,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 她在巴士拉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活生生地演绎着她和乔治的一颦一笑! 画面里,是巴士拉阳光炙热的晴空下,一架钢琴立在草坪里,乔治拉着她的手,坐在钢琴前,对她温暖的笑着…… 【blue,你知道吗,你拥有最美的一双眼睛!相信我,你的手虽然受伤了,依然可以再弹琴!就像折翼的翅膀,还有一只可以飞翔!加油,blue!】 那是,乔治曾为了医好她对钢琴的信念,克服心里的障碍,帮助她重新弹琴的视频录影! 她笑得很开心。 在阳光下,苍白的肌肤被日光晒得有些泛红,她傻傻微笑着。 她记得,那是她去巴士拉之后,唯一敞开心扉的笑容! 然后……乔治的手,绕过她的背后,握紧她的手,【来,我们试一试!】 叮! 一个音符,在乔治抓着她的手指下敲响! 那条视频记载着她的感动和微笑,直至花了很大的勇气,重新弹奏钢琴的那一刻,她几乎开心得大叫起来! 乔治则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温柔地说着,【blue,你爱我吗?你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即便是同在异乡的我们,虽然巴士拉很炎热,虽然这里是战后的荒凉,但请相信我,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是blue的晴天!】 然后,片段中间卡了一下。 她感动地拥抱住乔治,微笑地点点头,【是的,我爱!有乔治的地方,就有blue的笑容!】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 乔治拥抱着她,她回搂着乔治,两人幸福地微笑在一大片晴空之下,浪漫得仿佛似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那般,许着三生三世…… 蔚晴愣怔一下! 她不敢置信,睁大瞳孔看着银幕里静止的画面! 耳边却传来况天澈邪冷的讥讽—— “我也很想问,你究竟对多少人说过‘爱’这个字?是我小看你的能耐了,还是高估了你的圣洁?冷晴……” 他的声音忽然顿了顿,壮硕的身体朝她压了过来,声音魔魅而空冷,“或者一开始,我就错了!你和你母亲蔚佩灵一样,骨子里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婊、子!” 他阴冷的话,致使蔚晴倒吸一口冷气! “不——”她颤着嗓音本能地反抗一句,“那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但是……最后那句话,并不是那个样子的,而乔治问我爱不爱他的时候,我不是这么回答的……” 砰! 猛然! 他一拳用力劈在她的枕头旁! 床都被那一拳震得骇然撼动! 蔚晴冷抽一气! 被他的戾气狠狠一震,话在唇边,再也吐不出来…… “你是不是要说,你不是这么回答的,这条片子只是剪辑好的?” 他气疯了,银澈的眸子已近似癫狂,隐忍多少时间的怒火啊……她真的可以逼疯他! 第315章,躺在别人的怀里 紧接着,他将遥控器一按,大荧幕里即刻出现一张张她与乔治欢笑、嬉闹、拥抱、玩耍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是笑得那么灿烂,那样单纯,幸福如花! 她与乔治的每一个肢体碰触,与乔治的每一个眼神接触,都刺疼了他的双眼! “你当我瞎了吗?冷晴,我曾是这般宠你,我体谅你的身体,我给你两年自由,可是你回馈我的是什么?是你每天肆无忌惮地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享受所谓的幸福!”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大声吼出来的! 他手指无法自控地拧住她纤细的颈脖,全身都在抖颤着,额际已是满汗淋漓!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的!” 终于,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即便是他强壮的身躯压在她哧裸娇躯之上, 即便是此刻的他,肌肤冷得渗人,身体不断涌出汗水, 滴在她的面具之上,滴在她的肌肤之上,滴在她昨日被酒杯碎片炸伤的伤痕上……她也忍着疼痛,低泣出声—— “乔治是我在巴士拉唯一信任的朋友!这三年来,是他一直鼓励我走出阴影,重新弹起钢琴,是他带着我和那些孩子们交流,接触属于孩子们的世界……” 说到这里,她的嗓音低哑起来。 孩子…… 恐怕是她和澈这一世的痛楚! 正因为感受过那种失去孩子的伤痛,她才会在巴士拉那么珍惜与孩子们的每一次相处。 她才会和乔治像亲人一样,毫无芥蒂地生活在一起,互相照顾! 那并非是爱情啊! 她泪眼婆娑,头片被紧绷的神经扯得疼痛,望着他阴鸷的冷眸,心寸寸绞痛。 虽然,那荧幕里的照片,她和乔治看起来的确是像情侣,暧昧得让人说不清楚,可他们不是澈想象的那样啊! 却不料,她的话语惹来他更癫狂的桎梏! 猛然,他的指甲因为用力太猛,而几乎刺进她的肌肤,泛出隐隐的血渍,他身子猛然一颤,红了眼眶—— “孩子!该死的因为他可以给你孩子,而我不能!所以,这就是你要自由的目的!你要彻底离开我的这个废人,是不是——” 猛地,他癫狂起来,将身上的大浴袍随手一撕。 然后,另一只手松开她的颈脖,来到她的腿,手狠狠一掰! “啊——” 蔚晴吓得痛呼一声! 她的脸庞发白。 她无法忍受他像三年前那般,野蛮粗鲁地碰触她,她就是没有办法。 她听见他伏在她身上的粗重喘息声,阴冷的气息让她痉挛,她的手开始颤抖。 老天!她的心疼痛得像要裂成碎片。 “不……不是!澈……我很抱歉……一直很抱歉失去我们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曾是多么庆幸能够和你相爱相知,可是,好多悲剧,在我们意料之外,无可遏制地发生了……” 她哭喊着,气息一抽一抽的,他的身体已经逐渐覆盖住她纤柔的娇躯,她痛彻心扉地摇晃着头,声音嘶哑—— “所以,我想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我们……情深缘浅吧!现在,你已有你的妻,何不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呢?唔……” 蓦地,他狠狠吻住她! 急切、蛮横、癫狂的吻! 他真的气疯了! 三年来,他每想她一次,身体就要备受折磨一次! 他不记得自己泡了多久的冷水,泡到已经开始排斥,再到冰晶棺材! 他不知道自己像死尸一样躺在棺材里,死去活来了多少次! 他曾勒令奇岩,永远不准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女人的任何事! 却仍是会忍不住偷偷派人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好狠! 躲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和野男人燕好么! 他曾想过无数遍,亲自去巴士拉捉回这个女人,或是狠狠抽她一顿! 可是,他根本到不了那里…… 他甚至无法在巴士拉的烈日下呆上十分钟! 那简直要了他的命! 原谅他的胆小,他并非害怕自己真的会热死在那里! 而是—— 他担心自己看到无法自控的画面,真的会忍不住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曾好长一段时间,他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弄得自己一塌糊涂! 三年了! 她此刻竟然还说着情深缘浅的鬼话! 竟然还要他珍惜身边的人! 她从来就没看见过,他有多在乎她吗? “住口……你没有资格说这些!冷晴,这世间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话的人,是你!” 他承认三年前失去孩子的意外,的确让他气得失去理智,才会借着大婚羞辱她! 谁知却令她那晚差点溺死浴室!也变得害怕他的寒冷! 一方面,因为母亲的遗书,使得他对亚瑟斯有义务和责任; 一方面,他承诺给她自由,是希望给她时间好好休养身体! 可是,她身子倒是养好了,人也想要彻底自由了,是不是? 她休想! 他邪冷地笑出声来,“被那个美国男人调教了三年,怎么你一点都没有进步?他碰过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抓紧她纤瘦的肩,将她紧贴着自己。 所有的理智和常识都离他而去,脑海中只有那愤怒的狂然! “唔……” 蔚晴挣扎着,无力地摇晃着面具的头颅,急切地喘息着,喉间忍不住逸出一声震颤嘤咛,即刻引出一道一路燃至他的火焰! 她冷吸一气! 蓦地,他英俊的嘲笑僵在半空,即刻变幻成可怕的阴冷,直接用手指勾住她的下颚,睨着面具下那麋鹿般惊恐的双眸,讥讽道,“说,这三年来,你跟那个男人做过多少次?” “没有……没有……”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凝望着他邪冷的眼神,仿佛当她是妓女那般,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没有?” 他更用力地揽紧她,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嗤笑! “……澈,求你不要这样……”她喘息着,身体颤抖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如果你只是要我的身体,我可以给你,但请别这样……” 别这样,别当她像个妓女一样啊…… 这会让她觉得曾经与他之间的爱情,算是什么? 那些保存在心底的美好记忆,那些流逝在指尖的伤痛回忆,都变成了如今这般不堪的鄙夷! “别怎样?”他轻挑着剑眉,嘲讽地勾起唇,那眉骨之上的银色刺鹰泛着凛冽的光芒! “别这样?”说着,他伸出舌尖! “还是别这样?” 她倒吸一口冷气,陷入疯狂! 咬着唇瓣,她摇晃着头,血液悉数倒流进脑海,胀的她头皮发麻! “呜……难道你忘了吗,三年前,你和丽安莲大婚那晚,我们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可为什么,三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哽咽着,就算她可以忘了他和丽安莲之间的事实,就算她可以忘了他爱孩子胜过爱她的事实,难道他忘了么?是他不要她的! 三年前亚瑟斯大婚那晚,她曾那般毫无尊严地乞求他,乞求他不要和丽安莲成婚,可是,是他执意要亵渎她的爱情,是他亲手毁掉他们之间的! “放过你?”他冷嗤一声,“只要我还在地狱,只要我还在饱受诅咒的折磨,我就不可能放过你,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呵呵呵呵……” 紧接着,他薄冷的唇中逸出一阵令人悚然的阴笑! 听着他阴冷的笑声,她的心一寸一寸冰凉。 凝视着这个英俊如兽的男子,忽然觉得,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拥她在怀中,一遍一遍诉说着爱她的男子。 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论怎样艰险也要拉着她一路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深情男子。 那个他……在三年前,失去孩子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果然,孩子…… 孩子许是他们这辈子再也到达不了的彼岸…… “冷晴,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休想我会放过你!” 三年的禁欲生活,令他几乎无法自控地迫切宣泄。 然而,他却得不到任何欢愉,只有痛苦、嘶吼、揪疼、折磨…… 那彷如石化的峻冷脸庞,也随之寸寸阴霾…… …… …… 她不知道他究竟要了多少回,仿佛要将积累了三年的愤怒、怨怼、痛恨悉数报复在她身上那般! 直到他终于做累了。 他眼眸紧紧深闭着,身体肌肤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浸渍着她的皮肤。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脸,眼泪埋入枕头,面具下的眼神有一丝空洞的心痛。 蓦地,他睁开阴鸷的双眸,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扫过她娇美的颈部,再到那冷冰冰的青铜面具,透过面具上的小孔,他试探性地想要看看里面那双记忆中黑黑的眼珠…… 曾经,她的眼波只需微微流转,轻易便能在他心里的搅乱一阵骚乱的潮水…… 他仿佛怎么也要不够这个女人。 尽管,时隔三年之久,尽管,她早已和别的男子燕好…… 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割破,一滴一滴的血液流淌出来,侵蚀着他的五腑六脏! 他似乎听到她轻轻的叹息,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脏竟然还会由于这心醉神迷的感觉而急速地跳动! 第316章,为面具男孩破咒吗 他的手继续抚摸着她的膝盖,慢慢弯曲,象熔化了的蜡烛,逼迫着他最恐惧却又无法遏制的火焰! 她究竟是给他落了什么蛊? 他深深沉醉其中,仿佛遗失多年的珍宝,此刻终于握在掌心那般,他舍不得一丝一毫的损伤,却又忍不住内心那苦涩的疼痛感,总之一次又一次逼疯他…… 他太沉迷于她的身体,已到失控的地步,这让他如何接受,她不再爱他的事实,让他如何接受她已不再忠于他的事实? “主人!” 忽然,地下室内的对讲器里传来奇岩的声音。 蔚晴低吟一声,手指攀上澈的肌肤,咬着面具下的唇瓣,只能绝望地承受他在她身体上所有的凌迟,极痛却又极爱的感受,矛盾得令她饱受对弈的折磨…… 对讲器里又再传出奇岩的话语,“主人,马医生到了。他是来替蔚小姐做摘取面具手术的,可是西厢找不到蔚小姐,所以……” 奇岩敢百分百肯定,蔚小姐此时一定在主人这里。 况天澈却丝毫没搭理对讲器。 蔚晴却是燃满希望那般,手指不经意攀上他的肩膀,“澈……” 沙哑的嗓音低吟出来,眸光里闪动着璀璨星辉,套在她脸上的面具,已经有好几天了。 这些天她饱受面具的折磨,滴水未进,依赖左藤西子的人给她注射营养素,以支撑体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而如今奇岩说马苍喆来了,也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怎么!一听到有男人来了,你那犯贱心理又开始作祟了吗?”他阴沉着眸光,冷冷地射进她乌盈的眸光中,似是要将她洞穿那般! 她摇摇头,无力地垮下肩膀,抿着唇,声音里有着委屈的呜咽,“我只是想,能取下这个面具……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取下面具?”他微眯起冷冷的眸光,修长冰冷的指尖拂过那依然冷冰冰的青铜面具,性~感的薄唇勾起一道嘲弄的弧度,“曾经,不知是谁对我说过一个关于面具恶魔的故事!她说,只要那个受诅咒的面具男孩,找到一个爱他的女孩,并且自愿替他戴上面具,那么男孩身上的魔咒便可以解开!而今……” 他声音顿了顿,睨着她那黑晶的眸光,“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下这个面具,是因为你不爱那个男孩,你不愿替他戴这个面具了,是么?” 轻柔的嗓音,拂过她的耳际,却冷如针芒,一根一根刺进她的心口,痛不欲生。最新最快更新 的确,这个面具恶魔的故事,曾是母亲蔚佩灵告诉她的。 她也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这个面具男孩感到疼惜。 尤其,再遇见况天澈这个半脸面具的冷兽之后,她曾一度相信,他就是那个受过诅咒的男孩。 后来,他们相爱了。 他为她摘除了面具,她也以为他们要幸福了,却不料……他们就真的像是受过诅咒那般,他取下面具,现在,变成她被戴上面具…… 忽然,她的身体猛然一颤! 恍然意识到,他句子行间的意思,哑着嗓子,她低低问道,“你相信这个故事,是么?所以,你相信,唯一解除诅咒的方法,便是我替你戴上这个面具,是么?” 她的声音惊得发寒,越探视他鹰隼眸光里的清澈,越能瞧见他那深不见底的精芒。 他嘴角阴阴勾着,“聪明如你,怎会不懂我的意思?只不过,冷晴,你别忘了,解除诅咒的那个女孩,必须是爱面具男孩的!我忽然很想问你,你爱吗?” 你爱吗?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火光,刺进她的心底。 轰然间燃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却是淬毒的烟火,寸寸灼烧着她的心灵,让她的呼吸一寸一寸逼至极限…… 她的喉头恍然像是哑掉一般,竟然发不出一个音节。 静静地睁着眸子凝视着这个银冷的男子,还有他嘴角毫不掩饰的嘲弄,她所有话语忽然就被堵在喉管,任凭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来。 时隔三年,他再问一次:你爱吗? 潜台词便是,还爱吗,还爱他吗? 他凝冷的眸光紧紧盯视着她,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呼吸是屏住的,仿佛内心深处在隐隐期盼她的答案! 尽管,她曾对着乔伊斯.威治那个反恐卧底探员说过爱他,尽管她…… 他忽然心中一阵揪疼! 胸口紧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如何能抹杀这三年,如何能当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竟然还奢望她会像从前一样,说着爱他的鬼话! 终究,看着她哽在喉头的模样,他手指冷然一收! “我……” “不用再骗我了!” 她和他几乎同时说出口。 她卡在喉头的那三个字,始终没来得及道出。 她犹疑的并不是不爱他,而是……清楚地知道,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都必将惹来他的嘲弄。 她在他清澈的眸底,再也看不见温柔的怜惜,那么……尽管她还爱着他,又能如何? 爱情之于他们,已经从两个人的事,变成了一个人的事了! 而果然如她想的一样,他说出口的,是不用再骗他了。 反正,他也不再稀罕她爱或不爱他了…… 她苦涩地咬了咬唇,是呵,他就是这样,只会一味地指责她和乔治,怨恨她的不忠,却忘了自己身边已有丽安莲了。 她痛苦地闭上眸子,耳边听到他吩咐着奇岩: “让马苍喆去准备一下,马上动手术!” “是,主人。”奇岩终于收线,那头的嗓音似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蓦地,他压迫在她身上的高壮身子随即腾空,仿佛一股巨大的空洞瞬间席卷了她的周身…… 她不敢再睁开眼睛,害怕那个男人会再次说着伤她的话。 既然他肯让马苍喆帮她动手术,是不是意味着,他根本不相信那个面具恶魔的故事? 也是不是预示着,那个所谓的诅咒将要陪伴他和她的一生? 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的心狠狠纠结着,直到听到他穿衣物的声音,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大门被摔上的声音,她才缓缓将眼睛睁开来。 三年了,她想象过无数次的重逢画面,甚至偷偷练习过n次的问候话语。 她以为他们终会在一个阳光的午后,意外重逢。 然后,她会先对他微笑一声,say一句hi,你好吗? 却没想到,他们会在女体盛的餐宴上,以最不堪的方式狭路相逢。 没想到这失去彼此的三年,竟然会让他误以为她爱上了乔治! 她的眸光,凝到那大荧幕上还停格的她与乔治在巴士拉的照片,她不禁低喃出声: “乔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当乔治问着她:【blue,你爱我吗,你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即便是同在异乡的我们,虽然巴士拉很炎热,虽然这里是战后的荒凉,但请相信我,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是blue的晴天!】 她的回答明明是:【乔治,很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可是,那无关爱情,因为,我的心里除了一个男人,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而那个男人是我的blue,没有他,我的天空就像是这巴士拉一样,热得让人无法笑起来。】 然后乔治依然痴痴地看着她,【我想我明白了!所以,你叫blue,是因为你的心里还爱着他,是么?好,以后有乔治的地方,就有blue的笑容!】 她感动地拥抱住乔治,微笑地点点头,【是的,我爱!有乔治的地方,就有blue的笑容!】 乔治做到了,这三年来,她一直过着小欢乐的日子,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不知道为何那个视频会无端端少了中间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只是,乔治已经死了,就算她再怎么澄清,澈恐怕也当她是欺骗了。 她凝望着这冰冷如地窖般的阴森地下室,抱住脆弱的身体,莫名的眼泪再次淌涌出来…… …… …… 况天澈刚从地下室里的电梯里出来,奇岩已经恭敬地候在一旁。 “主人。” 奇岩微微颔首行礼,看着主人仍旧一身宽敞的浴袍随意搭在身上,他不由得低叹一息。 他大概猜到,面对蔚小姐,主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的! “苍喆呢?” “刚才丽安莲小姐差人来说,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想请马医生过去看看。” 况天澈不悦地扬眉,“她又怎么了!” “可能是莫斯科太冷了,丽安莲小姐不太适应。” 奇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主人,怎么也没想明白主人为何带丽安莲回莫斯科,尤其是蔚小姐也在这儿,他实在不敢相信她们两人碰面的那一天,“主人,既然这样,不如送丽安莲小姐先回亚瑟斯吧?” “怎么,区区一点寒冷,她就顶受不住了?”他径直走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事先泡好的茶水,轻啜一口。 “不是,属下只是认为既然蔚小姐回来了,丽安莲小姐在这儿未免节外生枝……” “不好了,不好了!国王陛下——” 此时,丽安莲的贴身佣人急忙地冲了进来,打断了奇岩的话语。 佣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门槛边,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不敢再次喧哗出声。 第317章,失约一年的秘密 奇岩回转头,看了一眼佣人,下意识地拧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奇岩,忙说道,“王后她……王后她……刚才那个医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奇岩耐着性子再询问一声。 “王后晕倒了!” “那有什么稀奇?都给我滚出去!”吱声的便是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 冷硬的嗓音不悦地响起,毫不留情地赶着那些小题大做的亚瑟斯人! “……国王,国王陛下,不是……是王后她……”佣人一时慌乱得不知怎么说! 这时,门槛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俊朗的声音随之响起—— “澈少,他们是想说,你那美丽冻人的妻子,因为顶不住这莫斯科的寒冷,不幸小产了!” 蓦地,因为这道含着嘲弄的声音,顿时满室的静谧! 没有人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那些佣人在看到走过来的马苍喆之后,惊慌地退避四舍,丽安莲王后小产这么大的事,只怕国王陛下要枪决掉他们的脑袋啊! 叫人如何不惊慌? 奇岩微微一惊,看着马苍喆,言语里有丝不可思议,“马医生,你是说,丽安莲小姐小产了?” 马苍喆挺直着腰脊,时隔三年的他,在医术上甚至比过往更加纯熟,经验也更加丰富。 只不过,他没想到,再次来到莫斯科,首先面临的不是几年未见的蔚晴,而是澈少那所谓的正妻! “嗯哼,奇岩,看来你家主子真是太不会管自己的女人了!” 马苍喆依旧吊儿郎当地走到沙发旁,黑鹜的眸子盯视着沙发里慵懒坐着的况天澈,“我说澈少,你也太没人性了,不管人家的孩子是谁的,好歹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随即,勾着唇,坐入沙发之中,随手抄起茶几上的另一只茶杯,悉率地喝了起来。 奇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了看主人面无表情的脸色,再看看马苍喆,“这么说,丽安莲小姐的孩子不是主人的,而丽安莲小产……是主人的主意?” 这三年来,因为奇岩时常要兼顾代主人统领猎鹰的重任,所以亚瑟斯王国内部的事务他并没有插手,一切都是主人在处理。 所以今天,丽安莲小姐小产的消息真是令他太震惊了! “聪明!奇岩,看来这些年你错过不少你主子的好戏呢!” 马苍喆弹了一下手指,面对况天澈尽管有一段时间没见,也丝毫没有生疏感。 反而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看着况天澈那如冰雕的完美侧脸,肆无忌惮地笑道,“喂,澈少,你可不能因为你自己不能生,就赖在女人身上……” 啪! 马苍喆的话语还未说完,即刻,端在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碎裂在自己的手中! 水溅湿了他的衣服,那些碎片差点就割破了他的掌心! 惊得马苍喆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忙不迭地扔着手中的杯子碎片,“噢!噢!澈少,你不能这么小气!我这双手还得悬壶救世!” 况天澈却邪冷地勾了勾唇,握着手中的茶杯,小饮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正好,洗干净你的手,十分钟后准备手术!” “喂喂喂!我听奇岩说蔚晴回来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马苍喆拧着眉咕哝,一边解开浸染了茶渍的西装外套,一边抱怨着,“我就不信丽安莲小产能影响你的心情!” 奇岩恭敬地走到马苍喆身旁,接过马苍喆褪下来的西装外套,小声说道,“马医生,您还是少说两句吧。蔚小姐的面具还需要靠您帮她摘下来,否则,她连进食都是问题!” “这么严重?”马苍喆扬眸,他对况天澈曾经的半脸银色面具构造了如指掌,但那扇面具根本不影响况天澈的日常生活。 奇岩点点头,“是的,马医生,您请这边来,我将我知道的情况详细说给您听。” 随后,奇岩又朝主人恭敬地行礼,“主人,那我带马医生先进去了。” 看着况天澈仍旧毫无表情的冷峻脸庞,他知道主人的答案,“马医生,这边请。” 马苍喆睨了一眼况天澈,无奈地摇头,然后跟在奇岩身后,一边还忍不住嘟哝,“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家主子的,总是要帮你主子和你主子的女人们收拾一个又一个的残局……” “麻烦马医生了!丽安莲小姐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也没想到……”奇岩惋惜地叹一句,“不说这事了,我给你说说蔚小姐的情况吧……” …… …… 莫斯科,澈园。 澈园的设施一应俱全,当蔚晴被佣人带到冷冰冰的手术室时,马苍喆已经换好一袭医生服,戴着口罩走进手术室。 “蔚晴——” 马苍喆一进手术室,看到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白衣女子,一眼便看见她全脸上被套着的青铜面具,心底不禁暗暗一惊。 蔚晴猛然一颤,转过头,透过面具的小孔,看到马苍喆走进来,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再次流淌出来,哽咽着沙哑的嗓音,轻声唤道—— “苍喆……” 像是多年的老友那般亲切! 她犹记得三年前,马苍喆放任她去巴士拉的时候,亲口对她说着祝福的话语,感动一时充斥着心间,“你好吗……” 你好吗? 三个字就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 心底拂过一阵苦涩,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对苍喆说出来的! “我都好!你呢?你好吗?” 马苍喆一时间也有些动容,立刻走到手术台旁边,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面容上的面具。 第一眼,他并不确定那个是蔚晴,但此刻,使得他不得不信服,这个被面具所困的女子就是蔚晴! “我……我还……”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他打断了。 “你不好!”马苍喆笃定地说出声,不由得叹息一声,“唉,三年前,我看着澈少几乎将你逼疯,加上你患上惧冷症,你们一个怕冷,一个怕热,我以为分开一段时间对你们来说是有好处的。尤其,巴士拉的气候应该能驱除你身体里的寒气……却没想到,再次见到你,会是这般情景……” 他伸手触碰到她面具的边沿,很明显是钢钉钉进脑颅,如同当年澈少被扣紧的那个面具一般,只是蔚晴的更可怕一点! 这张面具,只有三个孔,两个是视线孔,一个是嘴唇呼吸用的! 的确如奇岩所说的那般,进食都成问题! “老天,到底是谁给你套上这么残忍的面具?” 蔚晴摇摇头,鼻息有些堵塞,“呵呵,这个说来话长。苍喆,谢谢你当年放我走。事实证明巴士拉的三年,使得我现在已经不怕寒冷了。” 马苍喆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可是,你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两年的么?为什么又会变成三年?” “……” 马苍喆的一句话,堵得她半晌答不上来。 心口划过一阵疼痛,两年的约定,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双方都迟了一年! 马苍喆顿了顿,叹息一气,从手术架上取出消毒刀具,“你们之间的事,或许我真的没有立场发表什么意见,但是,蔚晴,我想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说道这儿,马苍喆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蔚晴心弦一颤,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凝视着马苍喆,“呵,是关于思卡的事么?对了,思卡的孩子应该都有三岁了吧?叫什么名字?有她们的照片么?你呢,你和思卡进展得怎么样了?结婚了么……什么时候的事……” “停住!”马苍喆无奈地打断她的话语,“思卡的孩子叫芸芸,她们母女一切都好,至于我和思卡,仍然和过去一样,怕是这辈子,她都无法接受我了……” 说到这里,他的眸底拂过一丝苦涩。 蔚晴不由得惊讶一声,好半晌才从唇中吐逸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没想到,苍喆和思卡,仍是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 “呵呵,别说我了!蔚晴,你也别再逃避了!你明明知道,我要跟你说的,是关于澈少的事。” 聪慧如她,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在躲避。 他无法正面回答她究竟为什么两年变成三年! 但他必须告诉她! 深吸一口气,他走到蔚晴身旁,语气沉凝,低缓道,“一年前,我曾为澈少做过一次大手术。那次手术,是我以为自己终于研究出如何医治他寒症的办法了。事实上,这几年来,我不断研究他的病理,而那次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一旦成功,那么他便可以从此克制对热度的敏感,可是一旦失败,那意味着……或许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会比过去更冷,更怕热……” 听到这里,蔚晴的心有种轰然崩溃的感觉! 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 眼泪在不经意间滚落,她哑着嗓音,“你为他做了,是么?” 马苍喆沉重地点点头,“我不想给他做,可是他执意要冒这个险!他跟我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尝试。 而那时,正好接近你们的两年之约。 第318章,愿为你 我当时做了很多准备功夫,那一次手术,是我这辈子以来经历的最严峻的,最心惊胆颤的一次手术!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甚至觉得躺在我手术刀下的兄弟,会随时被我的刀子剥夺此生的幸福……” 马苍喆说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仿佛回到一年前那次惊心动魄的手术。最新最快更新 他永远记得那一次,况天澈是多么坚持,永远记得那一次他眸光中的希望之光,然而—— 蔚晴屏息着,身体的血液仿佛凝固那般。 她没想过这三年来,澈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马苍喆沉痛地望了一眼蔚晴,摇摇头,“可我……还是救不了我的兄弟!那次手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蔚晴,你知道澈那时是什么反应么?他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就像是死了一样,银色的眼底是无尽的灰暗,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说啊……” “呜……”蔚晴忍不住低泣起来,用力咬着唇,她怕自己会痛哭出来…… 一年前,澈是因为这个而失约的么? 无法言喻的心痛,夹杂着苦涩、惋惜、纠结的滋味,狠狠刺疼了她的心脏,她紧咬着牙关,身体开始颤抖…… 马苍喆用力吸了吸鼻子,有些语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两年变成了三年才回来,但我可以很肯定,他答应给你两年,一定会遵守他的承诺…… 可是变成了三年,也一定是因为那次手术失败,使得他心灰意冷!蔚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 他是将自己隐藏得极好的人,但我看得出来,这几年他过得很苦,尤其是近一年来,我几乎看不到他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蔚晴用力抽喘了几声,摇着头,闭上眼睛。 尽管身体内每一寸都在颤抖,她也颤着嗓音,哽咽地道出,“也许……苍喆,你是错的!他一直想医好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想要一个女人为他生育孩子!而他早有丽安莲在身旁,能帮助他的也只是丽安莲了!” “呵!”马苍喆嗤笑一声,“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为丽安莲小产做了善后处理!” 蔚晴猛然睁开双眸,惊讶地冷吸一气! “她……” 胸口紧紧缩着! “意外是吗?丽安莲的孩子是澈少派人暗中弄掉的,因为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天……怎会么!” 蔚晴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懂吗?若他和丽安莲真的是你想象的那样,丽安莲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吗?”马苍喆苦笑莞尔,然后深呼吸一口冷气。 面具下的她,是震惊到不能再震惊的表情! 眼泪斑驳,心痛如一波一波的浪潮,翻滚着,绞痛着,窒息着她的喉管! 若他不是为丽安莲,那么……一年前,他的失约,是因为那次手术失败么? 天! 那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因为她一直踌躇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一直呆在巴士拉,始终踏不出第一步。 甚至,鸵鸟似的等待他到来。 想着若与他重逢,是不是该给他一个微笑,说着‘你好吗’这样的问候语…… 天! 她究竟蹉跎了些什么啊? 想到一年前,他躺在手术台上的情景,她几乎无法自控地痛哭起来…… “别哭,蔚晴,你一定要镇定!我知道你还爱他,你们之间错过太多了,而澈少本身就是一个不容易让人理解的人,所以注定会让你吃很多苦头!”马苍喆摇头叹息。 接着转身,戴上手术架上的手套,一边拿着针管抽取麻醉药,一边说道,“但是你别怕,很多事,你自己慢慢想,我希望你可以想通! 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要取下这个面具,而这个手术并不大,我先为你注射少量的麻醉剂,你先冷静下来,ok?忍耐一下。” 说着,他的针头小心翼翼地注入她的脑部皮肤,她这样激动的情形,必须先让她冷静下来,才能动手术。 否则,他真怕会因为她不稳定的情绪,不小心伤了她! 可是,她不行,此刻她的情绪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脑海中不断反复着马苍喆方才的那些话语…… 一年前手术失败,他的身体比从前更冷,他心灰意冷,所以才失约! 丽安莲小产,因为她怀的不是澈的孩子! “不——” 就在马苍喆的针头扎进她皮肤的那一刻,她不可遏止地尖叫出来,身体整个儿剧烈抖颤起来,泣不成声,双手拼命攀住马苍喆的手臂—— “苍喆……我不摘面具了,不摘了,我不要摘了……” 马苍喆惊愣了一下,但针管里的麻醉剂已经全部注入她的体内,“怎么了?蔚晴,你不摘面具不行的!它会让你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只留三个孔,根本无法正常饮食。 更何况,这张青铜面具有着强烈的腐蚀性,如若不尽早摘除,怕会影响她的皮肤。 然而蔚晴,却是激动地摇晃着,尽管麻醉剂的药效在逐渐发挥作用,但她恳求地揪着马苍喆的手,沙哑地哀求着: “不,不用了……苍喆,不用摘了……如果这样可以救赎他,那么,我愿意……” 马苍喆不禁拧眉,他没听懂蔚晴话里的意思。 无奈地叹息一声,“蔚晴,你冷静下来,好吗?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给你动手术,奇岩说过,这个面具上还嵌入了追踪器,虽然做了干扰,但是如果长期不摘除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引爆追踪器本身的系统,那会要了你的命,知道么!” 蔚晴暗暗一惊,她没想到这面具里还有如此可怕的装置! 抽喘着,低泣着,她沉凝了一会儿,接着,还是摇摇头,“苍喆……如果最后,还是会引爆这个追踪系统……那也是我的命!” 马苍喆再次震惊,不可思议地俯视着蔚晴,企图从那面具孔中探视出她眸光里的用意,却徒劳无功。 “蔚晴,你这是何苦,这样跟自杀有什么分别啊?” 蔚晴凄凉地笑出声,避开马苍喆的手,她想要从手术台上爬起来,却是浑身无力。 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心泪还在心口上淌涌。 在她知道澈一年前不能如期赴约的真相之后,她已是心如刀割。 悔恨,像是灌满的毒酒,不断腐蚀着她的五腑六脏。 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还爱她,或者,他已经恨透了她。 可是,这一刻,她知道他和丽安莲一定不幸福! 所以,他才会说着,若他还在地狱,他也一定会拉她垫背的话语。 若那个深爱面具男孩的女孩,自愿戴上面具,那个男孩才能得以解脱的话,那么—— 这次,她甘愿做那个女孩! 她愿意信那个传说,救赎那个深陷恶魔之境的面具男孩。 不为其它,只因她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 马苍喆一见情势不对,蔚晴的举动有点吓坏了他! 他赶忙按住蔚晴的肩膀,急忙喊道,“你在干什么?蔚晴,你疯了吗,快躺回去……” 这时,手术室的门缓缓开启,随之挤进一股倏冷的空气! “蔚晴,你快躺回去!我说了这个面具戴久了会侵蚀你的皮肤……” 马苍喆阻拦着蔚晴的举动,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不肯做这个手术,“如果你是因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而改变主意,那我真是罪过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澈少想想,难道你想一辈子戴着面具对着他么?” “马医生——” 奇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马苍喆回过身。 蔚晴浑然一愕,这才发现,那个森冷的男子已经矗立在手术室门边,奇岩谦卑地站在他身旁。 撞上他银冷深隽的眸子,她顿觉鼻头一酸,脑海翻腾过千百遍他的模样,却怎么也不及这一眼,讳莫如深的情意! 她无法想象,一年前,他是不是也躺在这张手术台上,经历着生死? 心陡然一抽,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啊。 何况他是如此在乎自己的身子,而那次失败的手术,给予他的打击,就如同她意外失去孩子,抹杀他的希望,甚至比这个更残忍,更冷酷啊! “澈少,奇岩,你们来得正好,她不肯动手术,我怎么也拦不住她!”马苍喆无奈地耸耸肩,麻醉针管还握在掌心,对于她临时变卦,他也深表不解。 况天澈只是淡淡地挑了一眼剑眉,星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冰寒之光,迈着优雅的步伐,逐步朝手术台逼近—— 那双鹰隼的眸子,始终是盯视着蔚晴的,深邃如寒潭,淡漠得令人心碎。 定定地走到蔚晴面前,他双手环住胸前,俯视坐在手术台上僵住的蔚晴,低声嘲笑,“千万别告诉我,你不摘面具是为了我!你该知道,我不会再信你任何事!” 他冰冷的腔调,冻着她的身体有丝发颤! 她默默流着眼泪,那乌盈的眸光里忧伤流盼,却只能凄凉一笑,哑着嗓子,幽幽道,“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他眉眼微颤,眸底拂过一丝讶异,稍纵即逝。 嘴角仍是挑弄着那抹嘲弄和鄙夷,“算了吧,冷晴!你的逻辑真是令人赞叹!戴着一个含有追踪器的面具,是为我,还是害我呢?” 第319章,再生一次孩子吧 她心头被狠狠扎刺一下! 却仍是僵着笑容,在沉凝地望着他,数秒之后,才叹息一声,低声说着,“澈,如果说,我戴着面具也许可以替你破咒,那么我——愿意试一试……” 她想着,也许他们一直伤害彼此,错过彼此,是被那个面具恶魔的传说所拖累。 从来,都是穷途末路的恋人,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说和诅咒吧? 到如今这一地步,她宁愿相信这个荒谬的诅咒,卑微地寄望着,如若她这么做了,就真的可以拯救他们的未来! 否则,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这段失约的感情。 她再一次赌他,是真的爱她,所以他才会和丽安莲不幸福! 然而,却惹来他低冷的嗤笑。 那笑容逐渐漫布他那张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脸庞,尽管冷如冰雕,却仍是好看极了! “试一试?” 他不否认,在刚才她说愿意为他解咒那一瞬间,他的心口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漾过一丝触动,差点就让他冰封已久的心,闪过些许动摇! 然而,他又怎会被她蛊惑? 多少年了? 他想起从前的夜晚,偷偷跑到后山,去抱那个没人管的孩子。 多少个夜里,他不记得替那个小小的身体盖过多少次被子。 那个年幼的她,流过过少次口水,尿过多少次床榻,她甚至常在迷糊的夜里,一遍一遍呢喃地唤着:妈妈,妈妈…… 她可知,抱她入怀的是他,摇着她入睡的,是他,给她卷几层棉被的人,也是他! 但她太小了,而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孩子! 因为冷叔叔对他一向照顾有加,就算是报恩也好,是真心疼冷叔叔的女儿也罢,他都承诺过,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然而,这样一个年少的承诺,曾因为他的失误,在他离开况家时而未带走的这个孩子,导致她辗转沦落于风尘场所,被风月女子所抚养。 她从小经历过那么多男女之事,看过那么多最冷的辛酸,他又怎能寄望,她还能像幼时那般纯净,圣洁? 可如今,他又怎会想到,他跟她之间,会是这般可笑的关系? 罢了,况天澈! 他猛然清醒过来! 嗤冷一笑,他眸子里清晰地跃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同情我!又或者——这是你的阴谋。因为你亲爱的乔治死了,你再次少了依靠,而对于你这种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己孩子的生死,你认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果然,他清楚地看见她浑然抖颤的身子,几乎坐都坐不直! 他冷勾着唇,等着看她的反应。 倔强如她,定会反驳他吧,毕竟她总是口口声声执念着,他们彼此恨着,也比爱着好,不是么?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会如何回答,只是那青铜面具遮住了她的容颜,他看不见她的脸,看不清她的眸光,自然不知道此时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三年了,他有三年没见过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蛋了。 尽管在照片上看过n遍,眷恋过n回,也始终不知,真正的她,会是何种模样? 瘦了,还是胖了? 肌肤嫩了,还是粗糙了? 岁月有没有在她脸上刻下痕迹? 他只记得,这三年,她笑得比从前多了很多…… 喉头划过一阵苦涩,他微微收缩了一下,暗暗咽下那苦涩的滋味! 呵,他不是早就习惯了么?况勤宇、唐晋、乔治……她的笑容都给了他们。 却从来吝啬于自己,她永远只对其他男人绽放! 银冷的眸光仍是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盯视着她,嘴角依旧勾着那惯有的冷傲和鄙夷,示意马苍喆动手,他讨厌再看到任何面具的东西! 那曾是属于他的诅咒! 然而,在他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时,万万没想到,她接下来的那句话,会直震他的心房—— “那么……” 蔚晴扬起面具的脸蛋儿,声音顿了顿。 透过那微小的孔,目光凄然却坚毅无比,定定地凝视了他几秒—— 这英俊得令人神往的男子呵,总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冷抽,唇角逸出一道轻微的叹息,她继续说道: “那么,就让我这种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为你……再生一次孩子吧!” 当她不急不缓的声音落下那一刻,他的心狠狠抽痛了! 神经直抵指尖的末端,被猛然抽起,他反射性地掐紧手臂,银澈的眸光里明显闪过一丝意外、震惊…… 或者还有些许欣喜,或者亦是怒不可遏的颤然! 蓦地,他径直走到手术台前,大手狠狠捞起她纤细的手腕,握得死紧,阴冷的气息逼近她的面具,由那面具孔中,喷入她的面颊,惹来她一阵轻喘!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跳跃着危险的不安的因子。 他仿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女人,上一秒说了些什么蠢话。 可该死的,触动了他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就连退避在一旁的马苍喆和奇岩都不禁吓了一跳! 她该死的……竟然说着再为他生一次孩子的鬼话! 蔚晴的手腕被扣在他的大掌中,那力度足以勒红她的手腕。 正巧,腕上那道曾经割过的疤痕,被裹在他冰冷的掌心,莫名地,刺得她的肉疼。 轻轻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息,她的眸光毫不避忌他的阴霾,如若方才苍喆所说的那些是真的,他和丽安莲不幸福,他的身子已让他渐入绝境…… 面具下的脸庞,凄婉一笑,只是他看不见她眸底璀璨的泪光。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不是她的,“你听见了,不是么?如果面具无法拯救你,那么我,愿意再为你生一次孩子!” 她始终狠不下心来。 尽管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眼泪和悲伤,她也狠不下心,任由这样一个冰冷野兽,独自在地狱哀鸣。 如果说,他所有一切悲伤的源头,都来自她,正如他所说,是她拧灭了两人之间的希望,是她让孩子的消失,变成他们再也回不去的冷刺…… 那么,她想要再给他们彼此一个救赎的机会。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孩子对他来说意义有多重大,或者更胜于她! 所以她,愿意再为他生一次孩子,如果, 如果那就是他最在乎的,她愿意——成全他! 这次,马苍喆明显的抽气声,以及奇岩瞪大的眼珠子,都一再证实,他们没有听错,这女人的确说着,再生一次孩子的惊骇言论! “混账!你当我是什么?可怜我?还是纯粹来看我笑话?” 再生一次? 她以为他的人生,可以轻易抹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然后轻松地说着,再来一次? 况天澈瞳孔猛然一缩,像只被踩到痛处的狮子,被猎人刺伤,释放出勃然的怒意,却因为被伤着,而只能隐忍着哀嚎! 握紧她手腕的大手,更深更用力了! 只是他没察觉的是,他就连握着她的手腕,都是颤抖的…… 却没想到,蔚晴蔚然一笑,声音里吐露出一丝悲凉的气息。 闭上眼眸,她深深呼吸一气,不再回应他任何话语。 即便是他的目光如何炽烈,如何恼怒,她也决心不再碰触那令人心碎的眼眸,那银澈的瞳仁啊,是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眷恋…… 感觉到脑部神经逐渐在麻痹中,她知道,那是方才苍喆给她注射的麻醉剂起了作用。 罢了,她放弃挣扎,面具传说,或许始终只是一个传说。 况且,若这青铜面具真是如此危险,她也只能顺应他们的意思,摘除它! 脑海中回想着苍喆的那番话语,她感觉到手腕上那只紧扣的大掌所传递过来的冷度,心有凄凄然。 仿佛从他颤抖指尖的冰冷,便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如若他失约的理由,真是因为他手术失败,那么她, 愿意再为他生一次孩子,再尝试一次,再弥补一次他们错过的曾经…… 也但愿,这个想法能够让他得到救赎,让她得到解脱。 蔚晴的身子逐渐躺回手术台上,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力度也在逐渐放松。 直至身体躺平,她才微微启唇,声音有些干哑,“苍喆,麻烦你了。” 马苍喆看了一眼躺好的蔚晴,再看一眼仍不肯放手的况天澈,重新走回手术台旁,无奈地叹息一句,“澈少,其实这样不是挺好么?既然蔚晴愿意再为你尝试一次,何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 会? 然而,会字还没从马苍喆口中道出来,却遭到况天澈强烈的反击! 蓦地,他握紧蔚晴的手猛然松开,狠狠一甩! 令她纤细的玉手甩到手术台边,撞击出一声闷响,疼得她龇牙咧嘴的,手臂麻痹了好半天! “再生一次,说得倒简单!你们以为,这是一场游戏?苍喆,难道你也跟着她发疯?还是你看不出来这是她的阴谋?” 况天澈阴冷的声音沉沉怒道。 他薄冷的唇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弧度,银色瞳孔之间,涣发出栗冷的光彩,射向这手术台上面具女人! 第320章,西厢里酗酒的男人 马苍喆定定地看了一眼况天澈,再回头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蔚晴。 他知道,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所以才会令蔚晴有这种打算。 虽然他很支持,但的确也如澈少所说的那样,再生一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得已,他只好叹息一气,对着况天澈沉道,“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可是澈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恩怨情仇,先放在一边。 因为她的麻醉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如果再不及早动手术,我担心过了麻药期,手术还没有完成,那一定会痛死她!” 马苍喆的话语让况天澈手指一颤,他眼神闪过一丝狼狈,却掩饰的极好。 只是冷冷地看一眼蔚晴,然后讥讽道,“痛死,也是她自找的!” 语毕,况天澈转身,带着一丝怒意、冷气或是更多复杂的情绪,迈步离开这无菌手术室! 那高大英挺却寂寥的背影下,几乎没有人能读懂,暗藏了些什么…… 奇岩紧跟其后,细心地朝马苍喆点点头,眼神之中投递出‘拜托,一切就交给你了’的含义。 马苍喆点点头,拧着眉,这才将口罩重新戴回脸上,套上手套,开始再次做着消毒工作…… …… …… 从手术室走出来,当身后那扇厚重的金属门被扣上之后,奇岩感觉到主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松垮! 一丝几乎听不见叹息在凝结的空气里飘过。 奇岩拧了拧眉头:“主人,蔚小姐这次回来……” “闭嘴!奇岩!”蓦地,况天澈沉冷的声音打断奇岩的话语。 他并没有回过头看身后的奇岩一眼,只是顿了顿气息,继续说道,“她为什么回来,我没有兴趣知道!但她的命,是我救的!以后,你安排她去伺候丽安莲!” 说着,他便大步迈开。 “主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奇岩惊讶地唤道,却没办法阻止主人前行的步伐,只能愣怔地看着主人高大的背影,低声咕哝着,“这头才让丽安莲小姐小产,却又让蔚小姐去伺候丽安莲小姐,主人,这是您想要看到的么?” 这一刻,奇岩发觉自己,这三年来,竟然越来越不了解主人了…… …… …… 夜幕降临,深暗色的轻纱漫天密布,笼罩了天地。 只剩一丝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房间,爬到床边地毯上那袭肌肉结实的伟岸身躯上,流淌着迷人的光泽。 为这暗黑的房间燃亮一丝光芒。 一连几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然而莫斯科依旧天寒地冻,冷风习习。 地毯上几支尊贵的酒瓶东倒西歪的躺着,带着酒味芬芳的液体从瓶子里窜流出来,浸渍到昂贵的地毯上,湿染过一片一片。 夹杂各种烈酒的气体在冰冷的屋子里飘散着,穿刺着呛鼻的味道……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 “丽安莲小姐,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不能?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谁敢阻拦我!” 随即,门咣当一声,被用力推开来! 丽安莲尖锐的英语,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同时将另一个房间的暖气挤入这间并未开启暖气的房子! 而这里,便是西厢! 蔚晴曾在这里居住过的房子! “……鹰!”丽安莲有丝意外! 她眼眶里承载着满眶泪水,淌过白皙的脸颊,楚楚可怜。 褐色的眸子在见到斜靠在床边的男子时,眼神顿时一黯! 扫视一眼房内,看到地毯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她隐忍着那股难闻的酒气,拳头悄悄握紧。最新最快更新 “主,主人,我拦不住丽安莲小姐……”佣人站在门边,吓得脸色惨败。 丽安莲悲戚地嗤笑一声,回头对佣人说道,“如果你主子怪责下来,我自己一人承担!现在,你给我滚!” 佣人哆哆嗦嗦地偷看没有反应的主人一眼,只得点点头,仓惶逃离。 霎时间,房子突然静谧下来,空气中流窜出一丝诡异。 丽安莲擦了擦脸颊未干的眼泪,一步一步朝坐在地毯上,斜靠在床边的那个英伟男子走过去…… 他的眼神半眯着,精湛的眸光里泄露出一丝微醺,迷离扑朔。 “为什么?”丽安莲深吸一气,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双膝跪倒在地毯之上,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鹰,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夺走我的孩子啊!” “……”他微眯的眸光,冷冷直视着丽安莲,大手中还握着一只半空的酒瓶,嘴角鄙夷一扯,径直勾起唇,将酒灌入嘴中。 丽安莲的心暗暗一触,摇着头,痛苦地哭泣着,“我听佣人说,西厢从来不准任何人踏进一步,可是却在昨天入住了一个陌生女子!紧接着今天早晨,我肚里甚至还不成形的孩子,就惨遭意外! 鹰……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啊……之前的一切不都是好好的么?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你知道吗,我直到现在,摸着腹部,都还不敢相信,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丽安莲低泣,敏感如她,在下床的第一时间,便要看看,这西厢到底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让她的世界一下子变了颜色! 况天澈冷哼一气,白色的睡袍微微敞开领口,露出厚实的胸肌,在暗光下,泛着性感的光泽。 丽安莲褐色的眸子痴迷地眷恋着,他是她三年来等不到的梦啊…… “鹰,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狠心对我?我父亲如今生死未卜,你答应我会救他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杀死我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属于你的啊!为什么……” 他森冷地瞥了她一眼,剑眉微挑,嘲讽地嗤笑一声,“我的?” “……”丽安莲眸光一缩,闪烁着一丝心虚,但是却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背脊,“是!是你说过,只要我生下亚瑟斯的继承人,你就会答应我救出父亲! 也是你说过,不论我找什么男人,只要我能怀孕,你都会兑现自己的诺言!难道你忘了吗?这一切,都是你要我做的!现在,又安排人打掉我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痛,她或许早已麻痹了。 做了三年不切实际的美梦,守了三年活寡,痴妄了三年不属于她的男人,她还能有什么寄望? 自从父亲失踪之后,母亲日日以泪洗面,整个家族也开始动摇了。 她不能让父亲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她才不得已求助这个冷心冷情的男子,与他达成一宗魔鬼的交易! 当初,是他说,只要她生下亚瑟斯的继承人,无论那个种是谁的,他都会救出她的父亲。 这些日子以来,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流产! “鹰,你是想反悔么?还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丽安莲几番打探之下,才明白昨天澈园被带回来一个神秘的女子,入住西厢。 她寻思着,这一切会不会与那个神秘女人有关? 于是这才夜闯西厢,却没想到,鹰就在房内! 因此,他和那个神秘女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然而,一道凛冽的嗓音随即吼过来,“丽安莲,你就算饥不择食,也不该找个智障!” 震得丽安莲猛然一惊! 她吓得脸都白了! 顿时,从头顶凉到脚底! 她哆嗦地看了一眼那英俊的男子。 他逐渐从地毯上站起来,脚步却有丝踉跄,口中阴冷的酒气扑入她的鼻息。 她浑身一缩,几乎不敢直视他那骇人的眸光! “可……可你说不管是谁的……”她噎嚅着,嗓音抖得厉害! “所以,你就可以任意找个男人,甚至——哪怕那个男人是个智障?” 况天澈陡然凶狠地站起身子,一把拎起丽安莲的手腕,银眸中闪烁着阴霾,“丽安莲,如果你没听清楚我要的是什么,那么我再重复一遍,我要的是——亚瑟斯王国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继承人,你、懂、吗!” 他怒红了眼眶! 他以为至少丽安莲所生出来的孩子,将来可以代替他继承亚瑟斯的王位。 毕竟丽安莲的家族对亚瑟斯来说,至关重要。 而他已经无法再寄望于生育,可他不希望愧对母亲,更不希望亚瑟斯将来没有继承人! 所以,他才会以此来让丽安莲妥协,才肯答应救出她的父亲! 可是,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竟然滥到,找个智障也肯上床受孕! 他绝不能容忍她如此敷衍,如此心机! 阴冷的气息窜入丽安莲的脑门,她魂惊着,恐慌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懂,我懂!可是我找不到合适的男人……也不敢随便找,当时我很慌乱,我不知道那个男人脑子有问题,我不知道啊……” “哼!”他冷嗤一声,“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我没有,我没有……”她慌乱地摇着头,手腕在他的大掌下几乎被拧断! “鹰,你要我怎么做,我从来都不会反抗对不对?你要我生继承人,我就乖乖的生,哪怕那个人是智障,我忍辱负重着,鹰,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第321章,高于她的选择 “为了我?丽安莲,难道不是为了你伟大的父亲?”他冷笑道,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他早已看透她的心思。 的确,一旦她生下继承人,他便会一脚踢开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大胆到竟敢找个智障! 她明知道,他是不会要这样的继承人的! 鹰隼的眸光陡然眯起,“丽安莲,从几何时,你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随即,咣当! 猛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丽安莲只听见那酒瓶从他手中直接甩到对面墙壁上,咣当碎裂在空中! 玻璃残片四溅! “啊——” 正巧划中了丽安莲的手臂! 她惊呼出声,眼泪夺眶而出,“鹰,我没有不择手段……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智障,当时屋子黑着,我想着快点完事,我没考虑那么多…… 如,如果你不满意我找的人,那么你自己来,不是更好么?你知道……我一直都愿意的,一直都在等你,甚至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鹰,如果要继承人,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生?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碰我?鹰……” 丽安莲抖颤着,眼泪婆娑。 她抽喘着哭腔,咬着唇瓣,另一只手,拂过她自己的衣领,一颗一颗纽扣解开来,抽开绑在腰间的衣襟。 瞬间,那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应声落地—— 一具完美无暇的修长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婀娜摇曳,丰腴妖娆。 她褐色的眸光痴迷地仰望着这个英俊的王者男人,“鹰……我愿意为你生啊……能成为亚瑟斯的继承人,也只能是你的孩子,不是么……你摸摸我,感受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可以不计较从前的一切……鹰……” 丽安莲颤抖着手,斗胆着握起他另一只大手,虽然他腾空握紧她的那只手,让她疼得厉害,她仍是不肯认输! 她不信,三年的光阴,会输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于是,她将他的手拉到她的心口,他的手温却冷得让她颤抖! 咬紧牙关,她发出沉醉的吟声,开始扭动自己的身躯,发出放浪形骸的喊叫,“啊……鹰,你感受到了么?我的身体是多么热切,多么渴望,我渴望你抚我每一寸肌肤,渴望你亲吻每一处身体,鹰,你感觉到了么?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动,这身体是为你而燃烧,鹰……” 丽安莲妖娆地扭动着躯体…… 她渴望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很多年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让人恨得牙痒痒! 没错,她就是找了一个智障! 他要她生下继承人,如果他不肯自己来,那么她只好自己想办法! 只有生个智障的儿子,这宗交易,她才不会是输家! 可是,她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了! 她以为至少他不会在乎这些! 显然,她低估了这个看起来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男人,其实背后他一直在操纵着每一件事!甚至是每一个人! 她颤然着,绝不能轻易认输! 她丽安莲永远是亚瑟斯王国的王后,她不信他可以一生都不碰她! “鹰……你感受到了吗……我的身体每一处神经都在为你跳跃……我是多么的爱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啊,我就深深爱上你了……这些年来,我不介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只爱你,我只爱你啊……” 丽安莲叫得更大声了…… 猛然,门外哐当一声! 像是盘子落地的声响。最新最快更新 “小姐……”佣人的声音随即传来。 丽安莲暗暗一惊,动作有些停顿,却仍是更大声地叫起来…… 她就是要让外人看到,她丽安莲和他们的主子之间,是多么的柔情蜜意,恩爱无间! 殊不知,那只被她拽紧在自己身体上的男性大手微微一颤! 银色的眼瞳在暗昏的光线里闪过一丝精芒! 他冷然扫视一眼敞开的门口,赫然看见一张白皙惊慌的小巧脸庞,睁着一双带着震惊的黑色瞳孔,在晕绕的光线下,泛着晶亮乌盈的光泽! 纤瘦玲珑的身子像是呆了一样,停在门边,双手腾空,脚边是一盘摔碎的饭菜…… 那是一张,背向晕黄灯光下,洒下些许沉冷阴影的脸孔! 纤细而小巧,额头上是一片黑色刘海,发丝在灯光下泛着俏丽黑亮的光彩,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更显得那张鹅蛋脸的小巧和精细。 刘海下方,那双如麋鹿一般清澈明媚的眸眼,顾盼生辉,仿佛水晶那般,眼底闪过惊慌,一时间竟然不记得该如何反应! 他森冷的银眸赫然一震! 这一眼,直刺他心底最深处的弦! 悍然颤动…… 他的晴,瘦了! 肌肤虽然白皙,脸色却比过去红润多了! 或许,在巴士拉炎热的气温下,她那晒不黑的肌肤,比从前更显得有生气了! 那是他渴望的颜色,仿佛肌肤上每一处跳跃着都是阳光的影子! 可他也恨着,恨这样的颜色! 那是他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猛然,他大手一收,自然而然地就紧握住丽安莲的心口! 随即将丽安莲一把转过身来,面向着门口—— “呀!鹰……” 丽安莲显然也发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女子!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丽安莲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阴沉下来,低笑一声,“是你?” 三年,睽违三年的时光! 使得在场的三个人,都记起很多很多事! 丽安莲又怎会不记得,三年前,这个鹰一定要迎娶的侧室? 又怎会不记得在大婚当晚,鹰掐着烟头,烫她胸口的那个瞬间? 蓦地,她似是感觉到胸口还在刺疼那般,忍不住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曾经那被鹰的烟头烫伤过的疤痕,逐渐已经淡化了,淡化得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找不到了! 可疼痛依旧在! 丽安莲不会傻到忘记,她所受的这一切都因为这个女人! 恍然,她彻悟了! 难怪三年来,鹰不死不活,不肯碰她,却在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后,他反常地竟然肯碰她的身体了! 眸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丽安莲丰润的厚唇微微勾起,眉角挑了挑,随即身子往后一靠,瘫软在鹰宽阔的胸膛之间,暗哑着嗓音,咕哝道—— “鹰,你真坏……特意安排你的侧室,来服侍我们的么?你知道,我每天也处理不少事,可那些佣人们就是做不好!不过现在,妹妹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拉着鹰的手,抚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躯。 丝毫不介意让门外那个一脸震惊的女子看到。 “鹰,你有没有发现,三年不见妹妹,她好像比从前更青涩了呢,呵呵呵……” 丽安莲本以为,她不过是唱唱独角戏而已,却不知那搭在她胸前的大掌,竟然也肆意在她身体上游走起来。 更甚的是,还凑近她耳边,吹着邪恶阴冷的凉气,玩弄地低笑: “丽安莲,你知不知道,有些东方女子呢,看着越青涩,其实越放荡……” “喔?是吗?那么……鹰,我这样的女子,是不是更吸引你呢?” 丽安莲褐色的眼瞳瞬间焕发出惊艳的光芒,像是攀附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扭摆在身后那强壮男子的胸前,放浪形骸…… “呀!”这一声惊恐的尖叫来自门外,是奔赴而来的佣人。 佣人在惊吓过后的下一秒,赶紧跪下身子,“对、对不起主人……” 然后抖着手将地毯上摔碎的盘子赶紧收拾起来。 佣人仰头看了一眼呆站着的蔚晴,再次闪过惊讶,时隔三年,蔚晴对于这些西厢的佣人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人。 但佣人不敢多说什么,端起盘子,慌乱地逃离。 直到佣人离开,屋子里又再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以及——丽安莲放荡的声音…… 蔚晴僵在空中的手指,陡然一抽,胸腔费了很大的力气,这才粗喘一声,缓过气息来! 脸色有丝僵硬,她不敢做大幅度的表情。 因为白天的时候,马苍喆才为她做完面具摘除的手术! 乌黑的发丝里,还掩埋着纱布包扎的痕迹。 好痛,尽管头是痛的,身体是痛的,心……也是痛的,可她仍是僵硬着挤出一丝微笑。 乌黑晶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丽安莲,蔚晴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勾: “好久不见,丽安莲。” 她没想到自己在面对这样一副不堪的情景时,还能用如此云淡风轻的声音,如此温婉有礼地问候一声丽安莲。 她双眼同时望向丽安莲身后的那双银色瞳仁,眸光蔚然一颤。 她深吸一气,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继续说道,“丽安莲,听说你前不久才小产,此刻应该还不适宜做剧烈的‘运动’,否则容易感染呢。” 那柔亮的话音刚落下,纠缠在况天澈身体之间的丽安莲浑身一震! 一切暧昧放浪的动作都在蔚晴的那句话里停顿下来! 再肮脏又怎及亚瑟斯伟大的王后珠胎暗结来得肮脏? 只不过,蔚晴早已懒于这样的争夺。 三年前大婚那晚,在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澈不要和丽安莲洞房那晚,她就已经知道,丽安莲对于他来说,始终是高于她的选择! 第322章,兑现诺言 “你——”丽安莲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蔚晴不疾不徐的提醒,踩中她的痛处,她下巴傲然一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我!你最好别忘记,谁才是鹰的正室!” 蔚晴宛然一笑,眸光在触礁到那双一如往昔森冷阴霾的银瞳时,她清晰地看见那双阴冷眸子里所投递出来的寒意。最新最快更新 虽然那寒意深深刺痛她的心怀,可她仍是凄凉浅笑,点点头,“我知道,丽安莲王后。我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没想到会打扰到二位,抱歉!” 紧接着,蔚晴微微欠身,纤细的身子旋即转过去,在背对住那双银眸的时刻,双颊已被一股温热的潮湿掩埋…… 早晨才做完小手术的她,已是精疲力竭。 直到夜晚时分,才端了一些食物准备回房。 她没想到,他和丽安莲会在西厢上演如此精彩的一幕! 三年了,她仿佛又深陷比过去更痛的境地。 她以为在巴士拉已经医好了一切的病痛。 却唯独遗忘了,还有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无药可医! 狼狈地迈开步伐,她挺直着腰脊。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他身边,再为他生一次孩子,她就必须要接受他已有丽安莲的事实,不是吗? 挺住,蔚晴! 却不料,身后那道冷戾的声音呵住了她:“站住!你今早才许过的诺言,今晚就忘了?” 他邪冷的嗓音里,透着蚀骨的讥讽! 似乎在嘲笑她,今早,她在手术室中所说的那句再生一次孩子,不过是她在失去可以依附的男人之后的戏言! 他根本不信,不肯信这个曾数次背叛过他的女子,竟然会愿意再为他生一次孩子! 蔚晴的脚步停顿下来,泪如雨下。 然而,她使劲咬着唇瓣,怎么也不肯掉一滴眼泪。 闭上眼睛,用力深吸一口冷气,她背对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像是绽放的一朵烟花那般绚烂,“今早的那些话,我时刻谨记在心!如果你愿意,我会无条件配合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夺走别人的幸福!” 她暗指丽安莲。 尽管她不明白为何丽安莲会怀上别的人孩子,却又能如此光裸地靠在他的怀中,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恐怕不是她能懂的。 罢了……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而愿意为他再生一次孩子,并不代表,她要跟丽安莲争些什么。 她这么做,仅仅只是苍喆说的那番话。 如果她曾经意外流产,使得他失去这生唯一的希望,那么……她愿意再尝试一次,再偿还他一次,就当是……将失去的孩子补偿给他! 可他不那么看。 他认为她这么做,不过是对他的报复,不过是想要再给他一个无法兑现的寄望,然后再狠狠绝望! 银冷的眸光微微眯起,他覆盖在丽安莲身上的大手立即抽回。 顺势将丽安莲一把从身前推开,径直上前一步,凝视着蔚晴那纤细的微颤的背影,他嗓音如冷箭那般穿越密集的空气,直直射向她的背脊—— “很好,那我现在就要你兑现你的诺言!” 震得她的身子浑然一颤! 心口像是被刺出一道窟窿,心血不断涌出来,腐蚀着她身体内的每一寸感官,火热烧灼! 她咬紧牙关,手指悄悄握进手心,就连指甲不自觉扣进肉里,都无法掩盖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兑现诺言! 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再一次地羞辱她! 尤其是丽安莲在场的境况下! 他冷眼凝着那不断抖颤的背影,沉冷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鄙夷的弧度,银澈的眸眼也越来越深谙,他就知道…… “既然做不到,就给我滚出去!” 暗沉的嗓音,透着讥讽,他冷笑着,笑意却达不到眸底。 如果羞辱她,可以令他快乐一点,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然而三年前,亚瑟斯大婚那个夜晚,他就已经明白,羞辱她,不过是令他自己陷入更深的痛楚中而已! 所以这次——他不会再强行将她留下来。 哪怕此刻他早已是千百种的冲动想要冲上前,抱紧她的身子…… 许是害怕再次看见她离开的背影,他陡然转过身,面向身后站着的丽安莲,“倘若还有下次,若我发现,你还敢擅自做主,丽安莲,我定不会饶你!包括你父亲!” 丽安莲身子一缩,瞪大褐色的眼瞳,“鹰,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擅自做主了。可是,你总得体谅我,你知道我爱你!这三年来,我对你始终如一,任何男人都无法入我的眼……” 丽安莲一边说着,一边抖着胆子又要再上前爱抚这个伟岸的男子,双目含着楚楚可怜的泪光,“鹰,请别对我这么残忍,这世上除了你,任何一个男人对我来说都是残忍的事,更何况,你还要我怀上他们的孩子……” 他精澈的眸光冷冷扫了丽安莲一眼,心中却想着,身后那个女人怕是早已冲出去了吧! 嘴角那抹始终勾着的邪冷笑痕渐渐有了一丝寂寥落寞的味道,他心不在焉地任由丽安莲抚着自己,并没有闪开,只是淡然地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么就由我来安排!”嗓音却冷得刺骨! 吓得丽安莲手指僵住,苍白着一张脸庞,仰望着他英俊的轮廓,“你安排……” “是!既然让你自由选择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不如我给你选择!” 仿佛听到身后不再有蔚晴的动静,他闭了闭眼瞳,收敛住眸光里跃过的一丝落寞的光芒,待再次睁开时,那落寞之光早已经被冰封住! “……”丽安莲拧着眉头,咬了咬唇,越过他高大的肩膀,视线忽然射向他的身后,褐眸越放越大,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瞪着…… 他并没有注视到丽安莲的异样,只是凝了凝剑眉,眸光闪过一丝不耐及不悦—— “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丽安莲,你必须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下次,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如荡妇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懂了,嗯?” 低沉的声音落下,他这才眯着眼瞳冷眼扫过丽安莲的褐瞳,却在这一惊见之间,眸光定在空中,露出一丝惊异—— 他清晰地看见一具白皙的妖娆身体映射在丽安莲的褐色瞳孔之中! 一丝不挂! 双手环着胸部,战兢地一步一步,在丽安莲的瞳孔里愈来愈大,影像也愈靠愈近! 那是一具纤细的身体,他甚至一眼便知那每一个曲线的弧度! 蔚晴! 该死,她在干什么! 他僵着身子,不敢回头深望一眼,他的震惊并不亚于丽安莲! 喉头莫名地有丝梗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而那如黄莺出谷的轻柔嗓音仍是从他身后传来,夹杂着无尽的空洞与凄然,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嫣然—— “澈,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愿意兑现我的诺言!” 蔚晴不着寸缕的身子,冷幽幽地说道,衣服已被她褪在地毯之上。 每迈一次步伐,她的心便狠狠抽痛一次! 她同样清楚地看见丽安莲眼底的惊讶! 还有那伟岸得让人忍不住泪落的寂寥背影,他始终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如同从姆达宫回来的那一晚,他始终吝啬给她任何东西,甚至是一个眼神! 蔚晴低低深吸一口气息,这一秒,她终于走到他身后。 如同踏过千万重的距离那般,终于来到与他最近的地方,伸手便可触摸到,然而,心却始终与他相隔千山万水,怎么也到达不了彼岸…… 可即便是如此,她仍是一眼看穿了他掩埋在心底里的绝望! 正如苍喆说的那番话,摧毁这个男人幸福的凶手,并不是苍喆,而是她! 她凄婉一笑,尽管连牙关都是颤抖的,她仍昂然挺着背脊,在这冰冷的屋子里,瑟瑟颤抖着,历经着一波又一波的寒意! 丽安莲立即竖起身上的刺,随即眸光一戾,瞪着蔚晴遮掩的光洁身躯,“蔚晴,你是在向我挑衅吗?ok,既然你想要加入我们,我不介意,可你要问问鹰介不介意!毕竟,别用这等下流肮脏的事,玷污了亚瑟斯伟大的王!” 一个女人的恨,可以是一瞬间的! 仅仅因为她们跟了同一个男人! 可是丽安莲不懂的是,她的恨,从来都是枉然的,因为这场爱情战争里,她从来就不是那个参与者! 只是爱情总会让人盲目到执迷不悟! “呵……”蔚晴倏然笑开,嘴角勾着一抹嘲弄,却没有接腔。 这次回来,她也没想过会与他重逢,更没料到他会如此不快乐。 如果她存在的意义,是偿还的话,那么她唯有告诉自己,这三年来,他早已不属于她。 所以,尽管他和丽安莲怎么恩爱,又或者怎么仇怨,都与她无关了。 轻轻叹息一气,蔚晴来到他的背后,伸出纤细纤柔的双臂,从背后温柔地环住他的身子。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息,虽然他一如往昔的冰冷,她却感到一股久违的安稳,漂浮的心莫名就安稳下来了。 第323章,爱是魔咒 她微暖的身子,缓缓贴近他的背脊,隔着他的睡袍,胸口抵触出一抹圆形的弧度,低低的嗓音,在他高大的背后咕哝出声—— “澈,我是真的愿意再为你生一次孩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嗓音里透着浓郁的忧伤,暗哑地浮出一丝悲凉的味道。 靠在这座如山的背脊后,她闭上眸子,面颊不自觉地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脊梁…… 不知是不是在巴士拉三年来,她和孩子们相处久了,自己竟也会不自觉渴望像个孩子那样被他拥抱。 她也渴望温暖的怀抱……哪怕,他的怀抱永远都不会温暖! 却感觉到这冷如冰雕的身子,赫然微颤! 下一秒,他已飞速地转过身子,大手瞬即狠狠握紧她的臂膀,冷戾的气息瞬间充斥进她所有的感官:“再一次?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根本无法重来!就算你肯,我也绝不会给你再一次的机会!” 他粗嘎的气息拂过她满是泪光的脸颊。 他那银澈得没有人能读懂的眼瞳,纠结过几道复杂的阴霾! 他狠狠地瞪视着她,咬牙切齿的话语,字字敲击在她的心底! 只有他才知道,与其说他绝不会给她再一次的机会,倒不如说……他已经没有能力再重来一次! 然而骄傲如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承认那个悲哀的男子是他自己! 她脸色微僵,乌如黑曜石的眸子,清澈地迎上他的银瞳。 拂过一抹受伤的痕迹,同时,再一次陷入那双银冷银冷的瞳仁,她喟叹一笑,如同当年那般,纯真圣洁。 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她的眸底再没有拒意,只是微微勾着苍白的唇角,修长的手指扬起来,触摸到他冰冷刚毅的脸庞上,描绘着他如雕塑般的线条,始终浅笑着: “澈,曾经发生过很多无法让我们控制的意外,我将那些意外归为宿命。若是命运注定我们无法再重来一遍,那么,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再怀上一个孩子!至少这样,你的人生还可以圆满,不是么?” 当她诉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察觉,那乌盈晶亮的眸子里,早已是满泪盈眶。 也许在三年前,她决定离开他的那一晚,早已认命。 她和他的宿命,虽都是半个圆圈,却怎么合在一起,都无法圆满。 与其宿命里决定着他们无法厮守到老,倒不如她竭尽所能还他一个生命的奇迹,总好过彼此都绝望…… 他银冷的眸光黯然一缩,心头拂过绞痛的滋味! 蓦然,他狠戾一拧,握紧她抚摸着他脸的手臂! “圆满?这代表着,你在施舍我吗?还是同情?” 敏感如他,下一秒便意识到马苍喆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导致她有如此反常的行为! 倔强如她,高傲如她,圣洁如她,又怎会在有丽安莲在场的地方,甚至豁出去褪尽衣裳,只为兑现一个她所谓的承诺! 那承诺甚至是……他根本不再指望的苛求! “不是施舍,不是同情,都不是……” 她摇摇头,咬着唇瓣,声音里有丝哽咽。 怎么办,她真的很想好好地微笑,像从前一样高傲坚强地微笑,却总是止不住眼角的热泪! 她想告诉他,既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是因为她还爱他,很爱很爱他…… 然而,如今这般境地,似乎【爱】字,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因为无论怎么说,都是嘲弄,都是讽刺,都是难堪,也都是……绝望! “不是施舍不是同情,那么如此冷的晴,又怎么会愿意再为我生一次孩子?” 他眸光冷然收紧,藏着深沉的颤抖,却不敢轻易泄露半分,只好不断释放出毒液,以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更何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一辈子,我况天澈都不可能再拥有孩子!” 浓浓的嘲弄里,是他满目疮痍的悲凉。 若她再聪明一点,便会知道她许了多么可笑的一个承诺! 就像开了一张永远不会有数字的空头支票! 仿佛说着摘天上的星星月亮那般的谎言,可笑至极! 别说他不信,命运也由不得他信! 她悠悠地望着他如受伤的兽那般绝望森冷的眸光,心扉碎裂。 对不起…… 莫名的,心底念出这三个字。 眼泪再一次流淌下来。 当她听着:这一辈子,我况天澈都不可能再拥有孩子! 她不自觉地竟有种心扉裂谷的绝望! 她深知,这话里行间所承载的厚重意义。 猛地,她腹部一阵痉挛,曾失去孩子的痛仿佛再一次浮现,她下意识地深锁眉头,额角渗出冷汗。 这一刻,她真正明白,当日他为何狠得下心在她的掌心扣下穿透的那一枪! 她整整用了三年才明白—— 孩子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就是一切幸福的定义! 可她知道……唐晋于她有恩,意外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 她在他和唐晋之间,选择了保住唐晋一条性命,却也毁了他的人生! 她倒吸一口冷气,胸口那越来越窒息的感觉,紧紧掐住她的喉头,她颤抖着,用力吐着: “澈……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这次,我是说真的……也许上天会再给我们一次奇迹,只要……” “只要什么?”他冷然地打断她的话语,不屑地甩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将她推开几步之遥,讥讽道,“只要我肯再给你一次玩弄的机会?再给你一次背叛的机会?” 蔚晴踉跄几步,头部磕在墙沿上! 不久前才摘除面具的头颅,早已是伤痕累累,这一撞,掩埋在发丝里的小伤口渗出血渍来,头痛欲裂地扯着她的每一根脑部神经! 丽安莲虽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中文交谈,但见鹰蛮横推开她的举动,得意的笑容即刻浮上唇角! “鹰,别跟这女的废话了!我真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人!”丽安莲鄙视地看着蔚晴,“既然鹰不要你,请你马上滚开!别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不!”蔚晴差点哭出声音来,忍着身体的痛,刻意忽略丽安莲那鄙夷的眸光,再次踱步到况天澈的面前,仰起苍白的脸蛋,“澈,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再怀上孩子,我们一定还可以再……” ‘幸福’二字猛然卡在喉咙,她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那二字被他的手掌卡在了颈脖! 他鹰隼的眸子盯视着她,冷然道,“再如何?” 他讥讽笑出声来,“再为另一个男人给我下跪,还是再拿刀子捅我一次?” 森冷的眸光里,早已是冷寂的死灰,又怎可复燃? 他努力过,真的曾很用心很努力地想要给她幸福过。 当她如珠若宝那般宠爱着,给了她最深情的怀抱,给了她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可最后结果呢? 或许他曾为了孩子,毫无理智地伤害过她,犯下大错! 可他也遭到惩罚了! 有什么比这行尸走肉,完全灰暗的人生还残酷的惩罚呢? 过去,他发了疯似的渴望,她脱光自己送给他,极度迫切想要她怀上他的孩子,给他一个奇迹,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未来! 可现在,她一丝不挂送到他面前,他并不渴望,而是心寒! 她就算说着愿意再为他生一次孩子的诺言,他也变得不再期望。 甚至开始怨念她,怎可以又如此轻易地给他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难道企图让他再一次沉沦,灰飞烟灭的沉沦么…… “不是!澈,你听我说,过去的一切我们都无法再重来一遍,可是现在,我真的愿意为你再生一次孩子!哪怕你怨恨我,我也不会再反抗,真的,请你相信我……我不寄望你会再像过去那样爱我……” “爱?”他冷唇一勾,蓦地大笑起来,整个屋子里流窜出一股诡谲的味道,听得丽安莲毛骨悚然! 丽安莲的身体也越来越冷,加上刚刚小产的她,身子还很虚弱! 可她不愿意认输,尤其是在今晚,决定性的一晚! 所以,丽安莲不愿意退出,就算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也不肯退让! 因为她知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鹰要她怀上别人的孩子,那么她这一生都将失去鹰! 可为了父亲……她也进退两难!她只能放手一搏,她唯一的寄望,便是怀上鹰的孩子! 然而,丽安莲却不知道,站在她眼前这个阴冷如兽的挺拔男子,生育的几率已是微乎其微…… 况天澈低颤的笑声不断逸出唇角,仿佛听见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那般,嗓音里却是如地狱那般,一层覆盖一层的阴冷和空寂…… 仿佛笑到眼角都逸出泪光! 爱? 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便是陷入了爱河,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爱情,爱上不该爱上的女人! 似乎命运真是注定了那般,他还是重蹈了母亲的覆辙! 穷其一生,都将断送在一个‘爱’字里! 母亲当年为父亲义无反顾,却遭来背叛、伤害、绝望,直到死亡! 爱,恐怕是他们母子的魔咒! 第324章,卑贱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早便注定,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便是当年他搂在自己怀中,一遍一遍呵护的小孩儿,一遍一遍承诺着,要照顾一生一世的女孩儿,会得来如今这么狼藉的结局,那么他宁可当年不认识这唤‘冷晴’的女孩子。 起码,他不会动了真心,也就不会有了此生的念想…… 可如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切已成定局! “我现在很后悔当年怎么会傻到爱你!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冷晴啊,今晚我才算真正看懂你了——” 他邪笑地说着,眸光盯凝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曾是这样一张让他沉溺的脸庞,曾是这样一双吸附他灵魂的双瞳,如今却变得如此可笑,讥笑着,啧叹着, “——你真的不愧是蔚佩灵亲生的女儿,因为你们的身体里——都流着妓女的卑贱血液!” 蔚晴脸色陡然一白! 蔚佩灵这三个字,仿佛是她心底永远的阴影那般! 一方面想念小时记忆中温暖的蔚佩灵,一方面惊骇曾露出恶毒嘴脸的蔚佩灵。 蔚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矛盾的心情,只能无语泪流。 妓女二字,经历年少与夏妈相依为命的卑微生活后,恐怕这一生她都逃不脱了。 她凄凉一笑,仿佛无论他多阴狠的话语都无法再让她竖起刺猬的刺那般,她仍是温婉地勾着唇。 眸光里有着坚毅,她还是那个倔强的蔚晴,只是这次……她倔强地想要再还他一个奇迹! 因为那失约的一年,只有她才知道,固执如他,是宁可将她逮在身边折磨,也绝不肯放她真正自由的人! 可他竟然失约了! 她之前还曾以为他真的爱上丽安莲,所以不敢踏出第一步,怕自己会再心碎一次。 所以只能鸵鸟一样在巴士拉等着,哪里也不去。 妄想着有一天,他可以克服巴士拉炎热的气候来接她…… 等了一年又一年…… 不是她忘了他们的约定,是好多时候,爱太深了,反而让彼此变得胆小了。 害怕会再一次受伤害,所以谁也不肯踏出第一步,就那么彼此怨着、耗着、念着…… 可是,就在今早,手术期间,她迷糊之中,听了更多苍喆诉说着这三年来,关于况天澈这只冷兽的一切! 他的身体已经由冰冷的浴缸,变成了恐怖的水晶棺材…… 这个曾经在她眼底如同法老王一样悲哀的男子,已是越来越接近木乃伊的境地…… 她在手术中,麻醉的时候,甚至还听到马苍喆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她:【蔚晴,就当是我求你,求你无论如何,让他重生好么?即便是无法重生,也请你给他一个希望,让他死灰复燃吧! 这世间,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了……他只在乎你,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都看在眼底。像澈少那么高傲的人,如此冰冷的他对生的渴望是你无法理解的! 可是,他似乎放弃了,就那样半死不活的耗着,行尸走肉一般耗着,他的眼底甚至开始放空,每次我只要深望他一眼,就有种后怕的感觉,那感觉……仿佛是一种油尽灯枯的绝望! 可我知道,无论是爱或是恨,他眼底始终只有你一个!丽安莲是谁,他不在乎,丽安莲的孩子是谁的,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你,他在乎的,是再也不能给你幸福!你懂么……呵,也许你不懂,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要执着,可惜这一点,你和思卡,都不懂……】 她耳边不断地回想着苍喆这寂寥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无论是爱或是恨,他眼底始终只有你一个! 这就够了,不是么? 如果她还有这个能耐,她真的希望如同苍喆所说那般,给澈一个死灰复燃的希望! 然而,她可以么? 她还可以么? 她不知道……可她愿意在他那盏油尽灯枯的灯里再添一盏心灯。 泪流满面,她仰着头,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发觉比哭还难看…… 他眼底鄙夷的眸光,不耻的笑容,都在她心上烙下层层伤痛的疤痕。 可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再退缩! 她用力告诉自己,只要还爱他,她就要再还他一个希望! 哭笑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嘟起嘴唇,吻上他性感的肩胛骨…… 她温润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她湿热的眼泪,触到他冰冷的肌肤上—— 仿佛一道极刺激的触感,迅速扯疼了他的神经末梢! 冷不住身子一颤,然而,他僵住了! 若无其事那般,如一尊没有反应的雕塑,冷眼低瞅着在他身上开始作乱的女子,嘴角仍是那惯有的讥讽弧度,银眸里仍闪烁着没有温度的寒光!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己面前的这纤柔的女人,竟然开始解开他的浴袍,竟然开始在他的肌肤之上,抚过一遍又一遍,略带笨拙地慌乱地哭泣着挑逗着他的每一处敏感神经…… 一股怒气从身体里冒出来,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几个字,“冷晴,你当自己是妓女,还是当我是嫖客?” 她手指一颤,乌盈剔透的眸光闪过一丝受伤,如麋鹿般可怜,却又倔强地笑着,“如果这样,会让你接受我,我……不介意……” 说罢,她开始抽开他腰间的睡袍腰带,手指不断地抖颤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抽开…… 她……不介意才怪! 然而,又能如何? 就算她这一生在他心底永远也不可能圣洁了,她也不会停止今晚这一切! 尽管心痛到一团乱麻,却固执地告诉自己,孩子,孩子,她要为他再生一次孩子! 她胡乱地扯着他的腰带,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肌肤,一次又一次,指尖感应着他肤质的冰冷,愈发让她疼痛了! 她用力吸着鼻子,努力阻止那越来越被眼泪模糊的视线。 她闭上眸子,泪珠洒落在他胸膛,瞬间变成一道道湿冷的痕迹,她的热泪变成了他的心泪…… 她不肯张开眸眼,害怕再看那心碎的眼神,只是凭着自己的触感,一寸一寸在他的心间,缠绕着,步步往下—— 该死! 他如同雕塑的站姿,显然开始岌岌可危! 额角因为这刺激的触感,开始冒出冷汗! 他震惊地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从几何时,她竟敢有如此出格的举动,这仿佛是他们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触碰他、挑逗他,或是……勾引他! 他气息紊乱起来,然而他却死死定着身子。 仍旧如同雕塑那般,嘴角勾着不耻的冷笑,仿佛在鄙夷她,无论她多努力,他也绝不会轻易为她所动! 可……那额角微微冒出的薄汗,却在一点一点泄露他的防垒! 暗暗吸着冷气,他握紧拳头的手,仿佛僵在了半空,想要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出去! 丽安莲震惊地看着蔚晴的举动,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虽然鹰不回应,却也没有反抗! “鹰……你们……” 丽安莲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她真想上前一把推开那个贱货,同时她又恨不得自己能像那个女人一样碰触鹰的身体,那是她渴望已久的…… 然而,因为鹰的不反抗,使得丽安莲不敢轻举妄动,她自身难保,她只得咬着牙忍着,伺机而动! 蔚晴紧闭着眸眼,胸口窒息得快要透不过气了,可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卑贱膜拜着他! 她不禁脸红心跳起来,更加不敢张开眼睛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当着丽安莲的面,做着如此羞耻的事情…… 然而,她决定的事,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如果她只是受一点屈辱,受一点委屈,便能换来他的希望,那么她会毫不犹豫那么做。 只因,这三年来,每个夜晚,她梦见的都是他的身影,她渴望的都只是他的怀抱…… 可—— 就在睨到她隐匿在刘海之下,深锁的眉头之时,他的心恍然一颤! 彷如头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从头凉到脚底! 顿时,他身体之内的潮涌瞬间像是被施了魔法那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双方才差点意乱情迷的银色眸子,随即阴戾下来! 眸光凛冽—— 蓦地,他那森冷暗哑的嗓音,透着无边无际的魔魅,从她头顶传来, “冷晴——这次,你又是为了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讽刺的嘲弄,仿佛早该将她看穿那般,亦是嘲弄自己,方才竟然还有几秒钟为她晃了神色…… 他的心口仿佛被她那皱眉的举动狠狠击溃! 撞击出一个巨大的创口,疼痛汹涌袭来,拼命袭击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连同那被她勾起的**狂潮,亦被击碎到支离破碎…… 他想起多年前,她曾为了一百万,将初夜卖给一个不曾相识的顾客,虽然那个顾客是他自己。 那么这次,她又是为了什么,愿意再次卑贱地委身于他?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仿佛化为一双利剑,狠狠投射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冷的光芒! 陡然,手掌揪起她的发丝猛力往后一拉—— “唔……” 第325章,彼此欠了对方 蔚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发丝扯得她头痛欲裂。 以至于她来不及避开的贝齿,在他那脆弱的身体上不小心地划过一道齿印! 他眉心陡然一皱,那锥心的痛楚如同被挖了心一样难受! 下一秒,“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肆意响起! 砰的一声,蔚晴的身子随即被那个耳光甩到地毯之上,头颅撞到墙壁,一阵剧痛的晕眩! 紧接着是暗哑的嘶吼声,“混账!这就是你所谓的再生一次孩子?!” 该死!该死!该死! 他盛怒至极! 他冷眼睨着自己的肌肤上,留下的那道齿印,立即淤出一道细小的血印。 那地方比任何部位都要来得脆弱,她方才那猛然一个刮擦,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他所有的防备,甚至还差点因为她这个诱人至极的举动而崩溃! “啊——” 丽安莲亦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赶紧屈身跑过去,想要看看他的伤势! 却被他冷厉地躲开了。 他飞快地拉紧敞开的睡袍,遮盖住身子,将那脆弱掩埋在睡袍之下,如同再一次屏蔽自己的心房! 他额角已是汗如雨下! “鹰……”丽安莲想要再靠近。 “滚开!都给我滚!” 如同魔鬼一般的银澈眼瞳迸放出骇然的神色,仿佛要杀人那般可怕! 丽安莲吓得身子浑然一缩,苍白着脸庞,赶紧蹲下身子,捡着地毯上被褪下的衣裳,慌张狼狈地套在自己的躯体之上。 丽安莲不时回头看了几眼被撞在墙角的蔚晴,这才反应到,事态的严重性! “是,是,我,我马上走……鹰……” 丽安莲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触到他那恐怖得仿佛要吞人一般的眼神,顿时打了退堂鼓,连衣服还来不及扣好,踉跄着步伐,赶忙逃了出去…… 丽安莲不敢回头,她万万没想到,蔚晴那个贱货竟然大胆到咬伤鹰! 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她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留在那个炮灰之地! 蔚晴好半晌,才从眩晕中回过神来。 脸颊火辣辣的刺痛,当意识到自己犯下多么难堪的错误之后,眼角的泪珠不禁肆意流淌下来…… 这才睁开迷惘的眼瞳,仰望着那个仿佛全身都处在猎杀状态的雄狮…… “对不起,澈……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哑着嗓子,低泣出声。 她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件。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拉开她,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嘴唇来不及松开,只是一瞬间的事,甚至还不到一秒钟,牙齿就那么不经意伤着了他…… 他厚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一丝伤痛的粗喘,凛冽的银眸微微眯起,释放出一道肃杀的冷光! 足足缓了好半晌,那疼痛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咬着牙关,隐忍着撕裂的疼痛,那不仅仅只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的撕裂! 她口口声声说着再为他生一次孩子的诺言,如今却是这般可笑! 她甚至差点就毁掉他的下半身,还谈什么孩子! 他修长的步子逐渐向她走过来,他弯下腰身,冰冷的手再次揪起她乌青的发丝,用力扯着,眼瞳射出疯狂—— “好一个不是故意!如若不是刚才我挥开你,我无法想象,你在我毫无防备之下,一口突然咬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背脊升起一阵寒凉。 就连他都不敢想象,若不是即时抽开她,倘若她真的咬下去,恐怕这一生,她就连他那微小的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摧毁了! “你好狠!冷晴,三年,三年让你变得如此冷酷!这一切,都是你那死鬼姘头教你的?” 他指乔治。 “不,不是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再生一次孩子的。刚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来不及松口……我不是有心的…… 澈,三年了,我们已经浪费三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信任我?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 她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被误解的感受,竟是如此疼痛,无法喘息! 更何况,那个误解她的人,是他啊! “信任你?”他猛然嗤笑一声,揪着她的发丝,用力一扯,逼着她泪眼斑驳的脸蛋迎向他阴冷的面庞,嘴角勾着邪恶,阴狠至极! “我给你两年,你走了三年!和你那姘头宁愿呆在巴士拉那种战乱地方,也不肯回到我身边!冷晴,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任?” “我失约了……我很抱歉!可是,澈,这对我根本就不公平,你怎能拥着另一个女人在怀里,还要我来遵守对你的承诺?你让我情何以堪……” 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她爱他,却得不到他的信任,一而再地被他曲解着。 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造就了他们彼此之间根本解不开的心结,并且,那不是一朝一夕的怨恨…… 蓦地,他阴冷地凝视了她几秒钟! 随即,一阵邪冷的笑声从他唇中轻佻诡异的吐逸出来,那深寒的银色眼瞳划过一道冷寂的星光,忧伤一闪而逝,“难怪……难怪……” 他怪异地邪笑着,恍然大悟,“难怪倔强如你,高傲如你,竟然肯为我再生一次孩子,肯像妓女一样勾引我!难怪啊! 从你出现在莫斯科那一刻开始,从你出现在姆达宫的餐桌上开始,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阴谋! 今天,我算是彻底懂了,你做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向我报复!报复我——杀了你的姘头!” 最后那几个字,是他咬着唇,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蔚晴猛然冷抽一气! 瞳孔不禁睁大,震惊如同雷电一样,劈着她的周身,瞬时间无法动弹! 她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那疼痛还留在身内,那悲伤还挂在嘴边,却因他最后那几个字,彻底崩溃! “乔治……是你杀的……”她指尖泛着冰冷,一丝不挂的躯体也跟着抖颤起来! 好可怕……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身体内就连血液都是凝结的! 他微挑了挑眉角,拧着眉,没有错过她眸底的震惊,细探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乔治是不是你派人杀的?你说啊……”蔚晴隐忍着哭腔,眸光里闪烁着惊恐的泪光,面如槁灰! “——你说的那些阴谋,我连想都没有想过!我甚至告诉自己,如果你和丽安莲是幸福的,那么我不要再去打扰你,不能破坏你和她的幸福! 乔治的死,我一直都很内疚,我觉得是我连累了他,我之所以只身来莫斯科,一方面我想探究乔治的死因,另一方面,我想救出乔治的母亲…… 虽然,这有些异想天开,可我别无他法!因为我告诉自己,况天澈——不是我可以随便打扰的人,不是我随便可以哀求的人!可现在……你竟然跟我说,乔治是你杀的!是死在你况天澈的枪口之下……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彻底崩溃了! 忍不住哭喊起来,手指情不自禁地揪紧他的睡袍,含泪的眼光不断迎向他的银冷…… 他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剔透,沉凝的冷光,凝结着一丝抹不去的哀愁与怨恨! “为什么?”他冷然一笑,笑容里有丝凄然,仿佛这一刻,他已不在意,那些死了的人与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了! “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杀尽你身边每一个男人!” 这阴寒肃杀的话语,仿佛在多年前的柏林,他似乎就说过了。 她以为他做不到么? 只是可笑的是,那根本不是他要的结果! 她绝望地闭上眼眸,眼角划过两行清泪,心如刀绞,嘴角却只能扯出凄清的笑痕…… “三年了!三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对我赶尽杀绝?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放过?况天澈,我这辈子究竟是欠了你什么,欠了你什么啊……呜……” “欠我什么?”他嘴角抽搐,削薄的指尖拂过她脸颊的眼泪,眸子折射出一丝凄凉的阴冷,“冷的晴,这一生,你欠我太多了……你欠我一句‘谢谢’,你欠我一声‘对不起’,你欠我一个孩子,你甚至欠我一条性命!”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眸子,不懂他话里的含义! 谢谢是指什么? 对不起又指什么? 欠他一条命又指什么? 她通通都不懂,可是,“孩子不是我欠你的!况天澈,孩子不是我欠你的……呜……” 她哭着喊出声来,心里一阵阵痛。 他怎么不说,他也欠她一个承诺,欠她一个婚姻啊! 她至今还想着三年前拉斯维加斯注册的那次,他失约了…… 他同样也欠她一个婚姻的承诺啊! 他却邪冷笑出声来,讥诮地讽道,“终于肯说出心里话来了?什么愿意再为我生一次孩子,看来就是鬼话!你根本恨不得这一生都不再见我!” 她用力深吸一气,莫名地笑出声来,声音里有丝空洞的苍凉,眉眼张望着这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心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麻痹…… 乔治的死,她的心愈发内疚了! 倘若不是因为她,澈也不会杀乔治吧! 第326章,爱上你,等于自取灭亡 仿佛任何接近她的男子,他都不会放过…… 况勤宇、唐晋、乔治……恐怕乔治是最悲哀的吧,她甚至来不及保护他,最终还是惨死在澈残忍的枪口之下……夏妈、青青……那么,接下来,会不会是她自己? 她暗笑自己痴傻。 这一刻,她竟发现自己居然恨不起他来! 原来爱上这样一个男子,真的是一件自取灭亡的事…… 夏妈的死,她曾怨过他,青青的死,她曾内疚过,唯一不亏欠的,恐怕只有勤宇和唐晋。 可是,乔治的死又算什么? 她回想起巴士拉的那个夜晚,如果不是她噩梦惊醒,乔治不会带她去阳台上吹风,也就不会遭遇隔空的一枪! 然而,心底另一个声音反驳着,就算不去阳台,况天澈要杀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躲过的? 如果乔治因为跟她在一起,而注定要死,那么,那个凶手,也只能是她! 因为她失约了整整一年! 澈这个冷酷的男人,永远知道,伤害她身边的人,永远比伤害她自己来得更残酷! 可苍喆的那番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忽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境来对待这个冷兽一般的男人…… “……我只想问你,你杀乔治,是为了要我回到你身边么?”她忽然睁着悠然的眸光,透过晶莹的眼泪,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他,心寸寸冰凉。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气若游丝地说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救出乔治的母亲?她恐怕现在还在况辛博的手上……” 看着他犹疑的眸光,好看的眉头深深拧着,并未接腔,她虚弱地勾着唇,嘲弄着,“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替我办事。这次……就当我求你……从今以后,我会安安静静地留在你身边,替你生个孩子,你让我做牛做马也好,让我干什么都好,我只求你这一次……” 许是这一生,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追捕,她每一次反抗,伤害的永远是身边的人! 这个代价太沉痛,沉痛得她难以负荷…… 如果,安安静静地留在他身边,可以让一切变得简单,那么这次,她选择妥协。 就当是—— 弥补她这些年来犯过的错误…… 他听着她冷清的话语,眸子里释放出一丝讶异! 他以为刚烈如她,会接受不了他杀乔治,继而会想着办法找他报仇! 毕竟,他这双手,早已染满鲜血……他的人也早已没了指望。 可她的乞求,还是再一次打动了他,因为他比谁都知道,他有多渴望她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哪儿也不逃离,就待在他怀里…… 那曾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渴望的梦境…… 只是,她冷静得出奇! 他的眉头愈发深拧了,他太在意她,就连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他轻易崩溃! 这么伤的爱情,已让他成为惊恐之鸟,伤之刺猬! 不经意间就能质疑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 “你不是该恨我的吗?” 他杀了乔治,她应该恨他的,不是吗? “恨?……”她叹息一声,气息越来越虚弱,苍白的唇微微勾起一抹茶凉花的凄笑,“如果恨你,可以让你快乐,可以让乔治死而复生,我真的会毫不犹豫这么做……可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恨了……” 如果,顺从他,可以让他少杀一个人,少一个受害者,那么她愿意…… “的确!你根本不该恨我!”他却阴冷地说着,“乔治不过是一个反恐卧底!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是与我为敌!无论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罢,我不在乎!” 她的身子浑然一颤,凝着他汗如雨下的前额,这才浑然发觉,他的肌肤已经烫的吓人! “你……你好烫……” 她想起这是西厢! 他的地下室就在楼下!他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妙! 她伸出指尖,抚过他滚烫的肌肤,发觉他银冷的眸光已经开始涣散,惊恐随之而来! 他的身体比过去还要脆弱…… “别碰我!”他反射性地躲开她的触摸,眉角挑起一丝不悦,“不需要你假惺惺!” “澈,先别说这些了,你快回地下室好不好?” 她硬挺着身子,摒弃一切和他之间的不愉快。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 她无法想象,这么强壮高大的身体,再一次倒在她面前是何种景象! 起码,她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会痛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总之,冷晴,我告诉你,这一次,你最好别再背叛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阴恻恻地吐出这句话语,呼吸开始紧致。 这次,他发誓真的会杀了她! 他睁着逐渐发浑的眼瞳,想要再多看她几眼,生怕下一次醒来,她又不在了! 知不知道,这种想念却又恨念的感觉,就如同吸毒一般的致命嗜好,总是让他厌恶至极,却又总是上瘾,无法摆脱! 他越来越烫的体温使得手指上的尾戒开始发出警报的光亮! 咬紧牙关,他用力深吸一气,这才肯放开她的头发! 他穷尽一生,多么用力才握紧的人儿,命运却可笑的,要他一次又一次地放手! 他不肯放手,得来的结果,却是将彼此推得越来越远,将彼此伤得越来越深,痛得越来越痛…… 蔚晴倾吐出一声,眼角滑落双行泪。 “澈,我知道……”他如果要杀她,从来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有时候,她真的宁愿他杀的是她自己,那么,她也不会这么痛苦,连累那么多人受苦。 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着,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偿还所谓那些欠他的东西! 倏然,她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起码……你也得留着自己的命来杀我,不是?” “你——”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让人气死! 尽管她说的事实,但他却不乐听! 因为这似乎暗示着她必定会再次背叛他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开始抽疼! 紧接着,他的脑子开始眩晕,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他猛然推开她,大步踏进浴室的门里,步伐有丝紊乱的急促,随即—— 砰! 一声巨响,甩上浴室的门! 她知道,那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望着那扇紧闭的浴室大门,她的身子倏然软瘫下来,倒在地毯上,如同一根苍白无力的羽絮,脆弱得不堪一击。 眼泪滴答滴答滑落眼角,她轻声呢喃着: “乔治……对不起……原谅我连累了你,原谅我不能为你报仇……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恨他了……乔治,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让我来生再补偿给你……” 反正,这一生,她想她再也背不起仇恨了! 因为,她连爱的力气,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只是,为何心还是会痛? 倘若真还有来生,她宁愿自己和澈再也不会相遇…… …… …… 一宿之后,蔚晴在睡梦中被佣人叫醒。 “蔚小姐,蔚小姐,醒醒,您该起床了!” 西厢房里一道温婉的嗓音响起,说着带有莫斯科口音的英语,声音有些稚嫩。 蔚晴闭着的酸涩眸子悠然转醒。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岁的年轻面孔,大大的眼睛,瘦瘦的身材,清纯朴实。 这让她一眼便回想起几年前,她初来‘澈园’的情景。 那个服侍她的女孩子阿卡,也如同今天这个陌生女孩一般。 只不过,这个女孩子,不会像阿卡那样说中文。 “……你是?”蔚晴拧了拧眉心,头痛欲裂,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心口仍会情不自禁地抽痛。她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我是丽安莲王后身边的侍女,这次随她一起来莫斯科的。”女佣回道。 蔚晴蹙起眉心,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丽安莲的侍女怎么会来叫她起床? 她点点头,不太自然地淡笑,却发觉嘴角牵扯着头部的神经,一阵一阵疼痛,“喔,这样啊……嗯,谢谢你,我一会就起来了,你可以回丽安莲那边了。” “啊?蔚小姐不知道吗?昨天奇岩总管就交代过,说国王陛下已经安排您和我们,从今天开始一起侍奉丽安莲王后。” 女佣有些讶异,看着蔚晴疲惫苍白的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东方女子,蔚小姐恐怕是她见过最大牌的佣人了。 因为奇岩总管吩咐的时候,特地交代过她,蔚小姐同时也是主人的客人,不可怠慢。 蔚晴不禁讶异地睁大眼瞳,“侍奉丽安莲?” 心口莫名地紧缩! 她没听错,女佣口中所说,这是主人安排的! “是的!王后吩咐您最好快点过去,因为她昨天才小产,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多几个人伺候着。” “可我……并不懂得怎么伺候……” 蔚晴僵硬一笑,她也曾流过产,但显然她的待遇相较于丽安莲来说,天壤之别! “蔚小姐,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这可是国王陛下的命令!” 蔚晴叹息一气,沉默半晌,这才对女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过来。” 第327章,那个最初的你呢 她想过,昨晚对澈许下的承诺,在往后的日子将会面临些什么! 却没想到第一件事,便是侍奉丽安莲! 如果这是他的命令,显而易见,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宠她在掌心了吧……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忽然笑自己痴傻,不宠也罢吧。 反正他的爱或是恨,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总有穿肠肚烂的一天。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女佣迟疑了几秒钟,看着蔚晴真诚的眸光,她点头应允,退出房间。 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肩膀陡然垮下来,开始拾起床边的衣裳,换上…… 她下床,走到镜子面前,开始端详自己这张苍白的脸,历练,总是会让人成熟,也让人变得麻痹,过去那曾经张牙舞爪的蔚晴,倔强悠扬的蔚晴,冷静淡雅的蔚晴,竟在这场爱情角逐中,被折磨得脆弱不堪。 她不禁问着自己: 蔚晴,那个最初的你呢? 最初的,鲜活的蔚晴呢? …… …… 哐当—— 东西被奋力摔碎的声响,在蔚晴刚踏进门框时赫然响起! 她反射性地躲开身子,才躲开那些飞溅的碎片! “混蛋!你们说,鹰是不是跟她过夜了?不可能的!不可能……”那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从丽安莲口中吼出来! “王后,蔚小姐来了!”女佣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 顿时,丽安莲房内所有的目光都望向站在门口的蔚晴。 盛怒之中的丽安莲在与蔚晴对峙一眼之后,蕴着火光的褐眸闪过一丝阴冷,刺向蔚晴,嘴角却勾起一束令人悚然的笑意:“哟!还真是难请呐!我说妹妹,昨夜睡得可好呢?” 丽安莲步步朝蔚晴逼近,比蔚晴高半个头的她,有着西方女子的高挑,骨骼相对来说也比纤巧的蔚晴壮硕许多,咄咄逼人的睨着蔚晴。 丽安莲想起昨晚她对鹰所做的不知廉耻的那些举动,她就恨不得撕烂那张看似可怜的脸! 蔚晴暗暗深吸一气,唇角幽幽扬起,她告诉自己要隐忍。 若澈这样的安排,是想看她和丽安莲斗个死去活来,或者让丽安莲折磨她死去活来,那就错了! 她永远不是欺压人的那个,但也不会是好受欺负的那个! 抿了抿苍白的唇角,头皮还是有些发麻的疼痛,马苍喆交代过她,今天还得过去他那里换药。 她沉了一气,淡淡地回应丽安莲:“谢谢王后关心,希望王后睡的也不错。王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尤其,现在进入莫斯科的冬夜,气候比较寒冷,不同于亚瑟斯的亚热带气候,王后应该多注意保暖才是……” 啪! 莫名的一道耳光甩在蔚晴的脸上! 顿时,屋子里气氛有丝凝滞! 在场的几个佣人有些吓到,默默站在角落不敢吭声。 五指红印立即印上蔚晴那张白皙小巧的脸颊,赫然醒目! 丽安莲越看越得意! “噢!抱歉妹妹,刚才有只蚊子正好飞过你的脸上!”丽安莲冷笑着收回手掌,嘴角勾着一抹嘲弄,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蔚晴再次深谙一气,幽幽转过脸,嘴角那抹惯有的浅笑仍洋溢着,仿佛并未因为丽安莲这项举动而恼怒半分。 反而,深邃的黑色瞳仁在注视了丽安莲一眼之后,手掌一个猛力—— 啪! 一个回敬的耳光,不偏不倚地甩在丽安莲的脸颊上! 那声响震得一旁的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 丽安莲不可思议地瞪着蔚晴,脸上的麻痹感让她惊惶地嘶吼一声! 这个贱货竟然敢回甩她!正要发作之际,却听到蔚晴不疾不徐的声音说道: “抱歉,王后。我刚才说过,莫斯科的气候太冷了,王后如果不注意保暖,脸被冻歪就不值了!所以,我方才那巴掌,是为了给王后活血,保住王后娇美的脸蛋儿,相信国王陛下也会感谢我的!” 蔚晴依旧不卑不亢地直挺背脊,眼底无所畏惧的模样,让丽安莲火冒三丈! “贱货!你竟敢打我!你是不是另一边也要再打一次!啊!” 丽安莲正要抓住蔚晴的头发撒泼之际,这时,另一名‘澈园’的佣人急匆匆地跑进房来,喊着: “丽安莲小姐,主人请您去东厢共进早餐!” 适时的一句话,让丽安莲收住了那撒泼的巴掌! 在‘澈园’的佣人面前,丽安莲不敢太过嚣张。 沉拧着眉头,她隐忍下盛怒,甩开蔚晴的头发,噎嚅了一句:“知道了!” 丽安莲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几步,让佣人给她披上名贵的裘皮大衣,闪闪发着光彩。 佣人立即拿出粉饼,想要为丽安莲脸上那抹红色指印擦点粉掩盖,却被丽安莲一把拦住,一双精戾的眼睛直直等着蔚晴,“就这样!我倒是要让鹰看看,我在这儿受到什么待遇了!一个佣人也敢打我!” 说着,她迈前几步,在擦过蔚晴的肩膀时,突然一个暗力,高挑的身子将蔚晴挤到一边,使得蔚晴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哼!暂时放过你!”丽安莲抚着发疼的脸颊,阴狠地望着蔚晴,“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对我,蔚晴,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蔚晴仍是微微扬着那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无意要跟丽安莲争什么,因为在这场角逐之中,她们都是输家! 两个输家,彼此之间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真正无情的人,并不是她们对方,而是那个冷兽般的男人啊! “等等!主人还特别交代,请蔚小姐也一起去。”佣人立即补道,眼睛不时看向蔚晴,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蔚小姐,请您也一同随我们去东厢吧。” 这‘澈园’的佣人,对蔚晴都不陌生,她曾是被主人第一个宠在‘澈园’的女子。 虽然这三年,‘澈园’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他们依然相信,蔚小姐在‘澈园’的地位,并不是这个新来的丽安莲小姐所能取代的! 所以就连佣人,对蔚晴都格外用心,俨然将她当成是‘澈园’女主人那般看待了。 “她也去?凭什么?她只是个下贱的佣人!”丽安莲皱着眉头,不悦地瞥了一眼那佣人。 “丽安莲小姐,这完全是主人的意思。” 一句主人的意思,堵住了丽安莲的恶毒之口。 …… …… 东厢,金色餐厅。 跟随佣人,走在最后面的蔚晴,再次踏进这金色餐厅之后,心头莫名升腾起一丝忧伤的感触。 金色…… 曾经,她完全不知道那个永远只用银色的况天澈,为何会建造一间金色的餐厅,并且是极致奢华的那种。 直至,三年前她去过金色世界亚瑟斯王国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餐厅里悠然地传出那首熟悉的《天鹅湖》的钢琴曲子,如同多年前的那个早晨那般,这些悠扬动听的钢琴曲子为这冬日的早晨增添一丝暖意。 《天鹅湖》却不能令她快乐起来。 自然而然地,她再次想起《天鹅湖》的那个故事,那个恶魔最终被灭亡的故事…… 他的习惯,习惯听钢琴曲子,习惯在金色餐厅用膳,习惯吃冰冷的食物,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那些习惯,还是没变。 历经这些年,那个曾经固执的、冷酷的、残忍的他,也还是没变…… “主人,丽安莲小姐和蔚小姐带到。” 踏进金色餐厅,一股芬芳扑鼻而来,佣人恭敬地朝主席位上的况天澈低声道。 丽安莲走进屋子,刚卸下身上的裘皮大衣,露出妖娆的身段,高挑的身子刻意将蔚晴挡在身后。 却不料,早已入座嘉宾席的马苍喆倏然起身,径直朝门口走过去,一把挤开丽安莲,拉过蔚晴的手,笑眯眯地故意扬高声音: “我说小美人啊,你一定饿坏了,难怪不如人家人高马大,真是可怜喔!” 马苍喆言语之中暗讽丽安莲的高挑,这样的女人尽管漂亮,却一点都不可爱! 跟着,他关心地扫视几眼蔚晴发丝之间藏匿纱布的伤口,拧着眉心,“一会记得去我那儿换药,不然容易发炎……呀!你的脸——” 这下,马苍喆算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立即将蔚晴快速拉进餐厅之内,马苍喆瞪着眼直视着主席位上那个冷若冰霜的男子,“澈少,你瞧瞧小美人的脸!不用我说也知道是五个手指印啦!当然,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打的,一定是丽安莲了,是不是?” 后面那句话,他是朝蔚晴问的。 蔚晴凝着眉,淡淡地望了一眼那全然没有丝毫反应的男人,在触及到他那双冷酷无情的银眸之时,她的心弦微微一颤。 心底仍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的味道,抿了抿苍白的唇线,她淡笑着摇摇头,“苍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切都好……” 丽安莲没听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不甘示弱地挤上前去,不着痕迹地狠踩马苍喆一脚。 然后扬着头,丽安莲径直走到况天澈身旁,勾着他的肩膀,故作亲密状,嘟着丰润的嘴唇,气鼓鼓地说道—— 第328章,魔鬼的折磨 “鹰,你看人家的脸啦,都肿成猪头了!我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后呢!都是你那会装可怜的侧室干的好事呢,原来她爪子那么厉害的…… 鹰,我不管,是你叫她给我做佣人的,现在她公然欺负我,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嘛!” 奇岩笔挺地站在况天澈的身边,看了看丽安莲脸上的红印,又看了看蔚小姐脸上的手指印,顿时了然于心。 奇岩对蔚小姐刚烈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如若不是丽安莲先冒犯蔚小姐,也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要让丽安莲这样跋扈的女子眼里容下沙子,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主人这样的安排,无非是不想让蔚小姐好过! “主持公道?”只听况天澈抿着唇,冷嗤一声,随即鹰隼深邃的透明银眸,慵懒地再次扫视蔚晴一眼,扒下丽安莲不安分的手,勾着唇笑道,“丽安莲,你先坐下,这件事我稍后会处理。不过,我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先介绍给你!” “客人?”丽安莲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丝不安,瞪了一眼蔚晴,然后乖乖地坐在离况天澈最近的座位上。 马苍喆扭曲着脸,刚才被丽安莲那一脚踩得够呛,恼怒地低斥几声,他拉着蔚晴不甘示弱,“来,小美人,跟我坐一起!” 故意跟况天澈作对似的,马苍喆专找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金色餐厅,建造辉煌,足够容纳上百人,光是这一张餐桌,从一头到另一头的距离少说至少十米! “苍喆,你还好吧?”蔚晴没错过丽安莲踩马苍喆的那一脚,不禁叹息,丽安莲很显然是将对她的怒气迁怒到苍喆的身上。 “我没事。”马苍喆无谓地耸耸肩,替蔚晴拉出一张椅子,眼角不时瞟向况天澈,故意对蔚晴献殷勤地说道,“我们坐这里,不管他们的事,我们自己聊自己的!” 蔚晴拧眉苦笑,尽管被苍喆拉到餐桌的这一头,她仍是感觉一道犀利寒冷的眸光不断刺向她,令她如坐针毡。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况天澈这才吩咐厨师上早餐。 一盘一盘精致的亚瑟斯小点呈上桌来,看得丽安莲一脸兴奋,掩不住嘴地叫道,“太棒了!鹰,这一切都是你特地为我做的吗?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亚瑟斯一样!” 马苍喆讥讽地哼了一声,故意扯着嗓门,用英文凉凉地挖苦道,“唉!这顿餐点呢,的确是‘澈园’伟大的主人替一位女人准备的,不过呢,这个女人他的亡母,可有些人,就是自作多情,喜欢对号入座!” 亡母? 蔚晴暗暗一惊! 她眸子探向对面冷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况天澈,今早这一顿,是他用来纪念他的亡母么? 想起他曾说过他小时候与母亲的遭遇,她的心就一阵疼痛,唏嘘不已。 丽安莲亦惊讶了一下,被马苍喆讥讽得脸色发青,瘪了瘪嘴,她旋即转口,“是妈妈,对的,今天是妈妈的忌日!鹰,我们结婚这几年,我还没好好祭拜妈妈呢,你一定要带我去哦!” 丽安莲那一声‘妈妈’叫得可亲昵了。 蔚晴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苦涩。 她以为自己早已接受他娶妻的事实,却不料想,心还是会这么痛,这么难过。 况天澈冷凝的眸光闪了闪,并没有正面回应丽安莲的话,只是用刀叉切出一小块糕点,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了一会儿,然后,抽过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不急不缓地说道,“丽安莲,还记得昨晚我说过的话吗?” “昨晚……”丽安莲脸色一惊!昨晚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狠话,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随即,伸手抓起一块糕点,塞个满嘴,干笑着不断点头,“唔……好吃……” 不过,况天澈可不吃她这一套! 他径直挑了挑眉,森冷的眸子跃过长长的餐桌,直视进对面席的蔚晴,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 蔚晴神色一慌,赶忙移开视线,害怕他看出她眼底的心疼与怜惜。 她已经变得不敢再对这个男人像从前一样从容自如了。 只是听到那磁性暗沉的嗓音,依旧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奇岩,让那个人进来!” 蔚晴胸口一紧!这个人,似乎他是刻意对她说的! “是,主人!”奇岩点点头。 他径直挑了挑眉,森冷的眸子跃过长长的餐桌,直视进对面席的蔚晴,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 蔚晴神色一慌,赶忙移开视线,害怕他看出她眼底的心疼与怜惜。她已经变得不敢再对这个男人像从前一样从容自如了。 只是听到那磁性暗沉的嗓音,依旧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奇岩,让那个人进来!” 蔚晴胸口一紧!这个人,似乎他是刻意对她说的! “是,主人!”奇岩点点头。 随即,他对着门口的属下扬手一挥,蔚晴的视线还来不及捕捉,便被‘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心弦一紧! 直到那声巨响砰然落地,蔚晴才敢肯定,方才从门口被几个猎鹰扔进来的一团物体,是一个身形高大,衣裳却残破不堪,血迹斑驳,发丝凌乱的……男子! 夹杂着血腥味散发出一股恶臭! 一阵莫名的心惊,凉意从蔚晴背脊发散出来,她清澈的眸光紧紧凝视那匍匐在地的男子身上! 这个被带进来的人,究竟是谁? “噢……”那男子蹲趴在地,发出一声细小的哀嚎,像是忍受着某种剧痛! 很快,这股难闻的恶臭味道窜入空气里,弥漫开来,惹得正在吃糕点的丽安莲一阵呕心! “天呐,鹰,你这是干什么?” 况天澈冷鹜地扯了扯唇角,丝毫不在意丽安莲的质问,反而翘薄性感的双唇微微抿出一条弧线,勾着一抹令人猜不透的阴笑! “抓他起来!”冷冷的四个字,从那双薄唇之中轻吐出来,伴随着嘴角那不着痕迹的森冷笑意,银澈的眸光跃过长长的餐桌,直直逼近蔚晴的眸底! 吓得她眸光一闪! “是,主人!”几名猎鹰听从指示,长臂一挥,将匍匐在地的那个狼狈佝偻的男子粗鲁地拉扯起来,期间扯痛那男子的伤口,疼得他哀嚎不断…… 依稀能听见那男子嘴里囹圄着不清的字眼:“……混……混蛋……” 那声音—— 蔚晴浑然一颤! 随即瞪大粲然的眸子,指尖不由自主地扬起,那声音……那声音竟然如此熟悉…… 倏然,况天澈优雅地挥开手中的餐巾,嘴角仍是噙着那抹越来越冷的讥笑,径直从椅子上站起来身来,高大挺拔的身躯步步逼近被强行拉起的那个男子面前,居高临下,甚至是不可一世地睨着跟前的男子,低低阴笑出声——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我的‘好兄弟’……” 末了,他故意顿了顿,眸光再次望向不远处的蔚晴,那森冷的寒笑愈发渗人了,继而缓缓道出,“唐晋!” 唐晋! 果不其然!蔚晴的脸瞬间惨白! 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她那双如若当年一般澄清得透明的眸子,即刻浮现出惊吓、忧愁的光芒! 刺得他眸光一凛! 她还是如当年那样,从来不会为他浮出如此眼神! 仿佛这个唐晋,不是曾让她三年前痛失孩子的罪魁祸首! 仿佛这个唐晋,不是她曾为了留他一命,生生跪在他面前,承受穿掌之枪的人! 她不该流露出如此忧心的神色…… 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况天澈眸光渗寒,时隔三年,显然,这个唐晋,在她心里,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他不得不承认,她对唐晋的好,好到至今仍让他痛恨至极! “呸——” 陡然,一股鲜红扎眼的血,从唐晋的嘴中喷出来,喷洒在况天澈耀眼的金色礼服之上! 今天是亡母纪念日,况天澈特地一袭金色礼服盛装出席。 却不料想,唐晋一口鲜血玷污了这纯金的颜色,发出阵阵恶心的味道,猩红刺眼得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啪!”属下猎鹰随即一个耳光甩在唐晋的脸上,以惩罚他对主人的无礼! 顿时,唐晋嚎笑出声,“兄弟?……哈哈哈……咳咳……” 唐晋咳出血来,伤势严重。 三年了,谁会想到,这个所谓的同族血统的兄弟,生生折磨了他三年! 他曾以为当年蔚晴替他承受穿掌之枪,况天澈便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 他还是低估了,低估了这个禽兽这个魔鬼的良心! 不!这个魔鬼根本没有心! 三年来,他饱受炼狱之苦,不见天日! 每天是无止境的身心折磨,倘若他还活着,恐怕也只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躯体! 而今,此时此刻,这个冠冕堂皇的魔鬼,竟然称呼着他‘好兄弟’?! 这该死的算哪门子的兄弟! “唐晋,怎么?不瞧瞧我这个好兄弟,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什么?” 况天澈扯着慵懒的唇角,接过佣人递来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胸口上被唐晋喷过的血渍。 第329章,他疯了么 况天澈俊俏冰冷的脸上仍是那一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仿佛这血渍并没影响他丝毫,反而使得他藏匿在银眸底下的嗜血因子愈发旺盛起来! 眼角的余光扫过仍处在震惊中的蔚晴,饶有兴味地勾起唇,回过眸探向丽安莲,哼道, “丽安莲,我的王后,过来吧,让你见见亚瑟斯另一位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 丽安莲胸口一惊! 她并不愚蠢,亚瑟斯王室除了鹰,身为另一派系的唐纳之子——唐晋,依旧可以列为王位储备人选! 虽然唐纳没有标志性的银眸,虽然唐晋血统也不纯正,可是——在亚瑟斯的正统继承人如此匮乏的今天,显然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只是……丽安莲不敢去猜想,鹰将唐晋捉来,究竟意欲为何? 丽安莲瞪着褐色的眼瞳,缓缓起身走到鹰的跟前,忍着那股越来越浓的恶臭味,看着这个三年如一日的冰山男子——她名义上的丈夫! 丽安莲的视线根本不愿意在唐晋身上停留半秒,闪过鄙夷与嫌恶,她噘了噘嘴角,“鹰,这个人……” 猛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她想起昨夜,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语! 他说:【丽安莲,如果你没听清楚我要的是什么,那么我再重复一遍,我要的是——亚瑟斯王国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继承人,你、懂、吗!】 昨夜那威慑渗人的话语还在丽安莲耳边回荡,而今,唐晋的出现……她冷不丁一缩,开始害怕起来…… 在丽安莲的退缩之中,况天澈闪过一丝危险的眸光! 他毫不掩饰眼底的阴狠之意,直直瞪进丽安莲惊慌的褐瞳里! 冷鹜的嗓音再次扬起:“我说过,丽安莲,我绝不会容许一个智障的血统纳入亚瑟斯王室!” 话音刚落,丽安莲顿觉双腿一软,吓得脸色苍白跌落在地! 鹰是在惩罚她!惩罚她不该怀上一个智障的孽种! 惩罚她不该妄图以不健康的孩子,换取自己存在的价值。 “所以……鹰,这个唐晋……就是你的安排么?” “你说呢?”他挑了挑阴冷的眉峰,眉骨上那早已被他刺成金色的图腾,闪过一丝况色,“丽安莲,你最好放聪明点,别再给我耍什么把戏,否则你该知道,你亲爱的父亲乃至整个家族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不——”丽安莲吓得尖叫一声,眼泪稀里哗啦说掉就掉,她吓得甚至不敢多看唐晋一眼,急忙喊道,“鹰,求求你不要这么安排,我不要……” 蔚晴惊讶地看着丽安莲跌倒在地,露出惊恐的表情,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那般,顿时失了颜色! 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蔚晴不懂,更加不明白时隔三年,竟然会看到如此惨状的唐晋…… 从前的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她想起在美国的那些日子,想起当年法庭之上唐晋为她辩护,为她洗刷冤屈的情形。 想起唐晋曾对她一片真心,她却辜负他的真情。 想起莫斯科时,唐晋带来况天澈在亚瑟斯娶妻的消息,想起慌乱逃离之间,她滚落扶梯的种种瞬间…… 心口一下子揪疼起来! “……什么安排?”蓦地,这句话轻易地就从蔚晴口中喊出声来! “蔚晴,你别理……”马苍喆的话还没说完,还来不及阻止奔上前的蔚晴,就只见况天澈凛冽的眸光刺射过来—— 心中暗暗叫糟,蔚晴难道不知道此时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么! 看着蔚晴焦急地跃过张张座椅,从餐桌那席赶过来,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唐晋,况天澈的眸光愈发灰暗阴霾了。 忽的,他勾起沉冷的唇角,将手中沾血的湿巾一挥,轻蔑、鄙夷、厌恶以及隐藏在那双银瞳之下,不被人轻易察觉的伤痛,都逐一在他的视线里辗转、纠结。 她果然如他所料,唐晋绝不是她可以坐视不理的人! 好!很好! “你似乎很关心这个安排?还是说,看到旧情人,你舍不得了?” 他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透着刺骨的冷意,震得蔚晴胆战心惊! 旧情人三个字显然不止震到蔚晴,在唐晋察觉到身后走过来的女子之时,他惊讶地沉吟一声,旋即飞快地转过脸,脑袋耷拉过去,表情里闪过一丝疼痛的羞愤! 唐晋想不到况天澈竟是以这般羞辱的姿态让他再次见到蔚晴! 唐晋不敢看蔚晴一眼,甚至害怕被她看见! 沉痛地闭上眼,唐晋几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幽之香弥散在他的鼻息周围,那是独属于蔚晴的味道! 那是他曾深深痴迷过的女子! 如若不是她,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况天澈为敌,而与况天澈为敌的下场,便是他如今这般零落不堪…… “唐晋……”蔚晴低低唤出声来,微颤的指尖不忍地将唐晋的头颅缓缓转过来—— 当那张消瘦如骷髅的脸庞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唐晋,这凹陷的双瞳,甚至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睛! 整张面孔消瘦得只看得见骨头的轮廓,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新伤旧痕处处可见,望着这个血肉模糊的男子,就连发丝都是滴着血的! 这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律师么? 这是那个曾对她音容笑貌的绅士么? 如今,却是这般不成人形…… 一股悲愤油然而生! 她猛地转过眸,探向那个冰冷的禽兽,他却仿佛很满意看到唐晋如此狼狈,嘴角还勾着没有温度的阴冷之笑! 猛然勾起了她的怒火,眸光里闪耀着一丝悲恸,忍不住质问出声—— “况天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难道这一枪——” 说着,她将她那只曾受过他枪伤的掌心摊开,举在他面前! 至今这只手,还留着弹孔的疤印。 亦是这三年来,她每每弹起钢琴,便会生疼的创口,“你几乎毁掉的这只手,难道还不足以弥补当年的意外么?他是你的兄弟啊!” 她质问的话语刚落下,屋子里流窜的《天鹅湖》曲子亦随即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了! 蔚晴举起的手掌上,掌心里还残留着唐晋的血渍,流淌过那道掌心的疤痕,仿佛如同当年的情景那般,醒目刺眼! 他怎会忘了,当年她是怎样跪在他面前,乞求他放唐晋一马,乞求他别杀这个害死他孩子的男人! 呵,他怎敢忘啊! 沉默了半晌,他那双迷人的英俊的,却也是最可怕的最冷峻的银色双瞳,微微一转,手臂扫过身旁的餐桌,随手拿起一根叉子! 随意握在手中把玩着,唇角仍是那抹寒冷的弧度,“弥补?” 嗤笑一声,低低回应道,“我的晴,三年了,你还是如此天真!你可知,有些事故发生了,不是毁掉一只手,甚至不是毁掉这个人就可以弥补的……”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干净,猛然—— “啊——”一阵绝望的嘶吼几乎穿透蔚晴的耳膜,震破这金碧辉煌的屋顶! 眨眼间的功夫,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暖暖的液体仿佛溅在她的脸庞上,她喉头一紧,转过头,便见唐晋已嚎叫得声嘶力竭…… 可怕的是—— 方才还在况天澈手中玩耍的小叉子,此刻正插在唐晋的右眼之上! 深得只看得见叉柄! 血如涌注…… 老天!是她看错了么? 颤抖的手指拂过脸颊那股带着暖度的液体,顺着指尖映入她的视线——那是血! 那是,从唐晋眼珠子里迸出来的血液! 她喉头涩得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几乎费了很大的气力,许久,才从喉头挤出一声嘶吼来—— “况天澈!你疯了——” 他疯了!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他戳瞎了唐晋的右眼! 唐晋的哀嚎声声刺痛她的心灵,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叉子戳穿眼瞳的痛楚与绝望! 蔚晴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猛然闪过他曾说过的话语:迟早有一天,我会杀尽你身边每一个男人! 睁着惊恐的瞳仁,她乌黑盈亮的眸光里闪烁着些许泪光,眨也不眨地仰视着矗立在她面前的男子! 他是王! 今时今日的他,不仅仅只是过去那个恐怖组织的首领,还是一个国家的王,可以杀戮一切,掌控生死的王! 却也陌生得让她恐惧。 因为他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死乔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戳瞎唐晋的眼瞳…… 他陌生得仿佛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眸底闪过火光的况天澈。 亦不再是唇中轻喃,宠她如若至宝的男人……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的失约,竟是错过了怎样的三年! 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苍喆之前的那些话都是错误的讯息。 眼前的况天澈,哪里还是曾经的况天澈,哪里还是那个许下蔚蓝晴天,清澈一片的男子? 蔚晴凄然一笑,一滴热泪划过脸颊,混合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儿,镇痛她的指尖—— “澈……如果,我的失约,惹怒了你,你要惩罚或是报复我,都可以冲着我来,可唐晋是无辜的!他不欠你什么,那个孩子……” 第330章,她的黑瞳对他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蔚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个无缘的孩子,若要追究责任,也只能怪她的大意。 当时的境况下,唐晋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且唐晋对她有恩,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刻,在她只身一人对簿法庭的时刻,是唐晋拉了她一把。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况天澈的手下! 可如今,她连累唐晋瞎了一只眼睛,这叫她怎不内疚? 吸了吸鼻子,夹杂着鼻腔共鸣的嗓音,她继续说道,“澈,那个孩子,是我欠你的!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会努力再为你生一个孩子,我说过的,我会……” “见鬼的再生一个!”倏的,况天澈打断她的话,猛然拉扯过她的腰杆,逼近他的胸膛,冰冷的气息窜入她的鼻息,冷得她寒颤! 他狭长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迸发出一道阴冷的银光,“你说过,你说过!你以为只要你说再生一个,我就会答应了?冷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绝望的没有温度的瞳仁,直直望进她泪眼的眸底,英俊的脸庞,刚硬的轮廓里,充斥着隐忍的残酷! 那神情仿佛轻蔑地斥着,她凭什么还会以为他会要她生的孩子? 又或者说,她凭什么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那般,云淡风轻地说着再生一个孩子的妄话? 她可知,她这句轻妄的承诺,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对,我在你眼里微不足道!”甚至不是个东西!她可笑地点点头。 他无情的话语轻易就刺伤了她。 只是她深知,她必须承受这些,一切悲剧的源头,皆来自于那个无缘的孩子! 如果这些悲剧由她一手造成,那么,就让她来赎罪吧! 凄怆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接着问道,“那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愿意补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那些无辜的人,才肯停止一切的伤害?” 他细细端详了她一会,眸光却陌生冰冷得让她心痛。 “好!如果你想补偿,就让我看到你的决心!”幽幽轻柔的一句话,从他口中逸出来,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决心?”她眸里闪过迟疑。背脊拂过一阵凉意。 “是的,决心……”轻轻说着,他冰冷的银眸紧紧锁住她,气息萦绕着她的脸庞,那修长冰冷的指尖慢慢拂过她沾血的脸颊,轻柔得一如从前那般。 然而那银眸逐渐灰蒙黯淡,与他眉骨之上那金色的图腾形成强烈的反差,甚至是……相形见绌! 她拧紧眉心,感受着脸颊处他掌心的冰度,等待着他的话语,却是这般心慌心悸…… 她多渴望一切能回到从前,回到她与他最美的那段时光,那些与他缠绵悱恻的曾经,那些被他宠在掌心的过去…… 可当他眉骨上那条耀眼的金色刺青映入她的眸光之后,刺痛了她的双眼! 那曾经黑亮的图腾,三年后她第一眼见,变成了银光焕发的图腾—— 可此时此刻,图腾竟又被烙印上了金的颜色…… 这一刻,她才恍然清醒,曾经,早已成为不可复返的曾经了! 因为他不再沉迷黑色,也不再稀罕唯一的银色,他不再坚持他穷尽一生的坚持了…… 就如同不再坚持她那般…… 腾的,他如地狱般可怕的嗓音再次道出,“如果毁掉他另一只眼,便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 “不——”她猛然惊起! 反射性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要她毁掉唐晋的另一只眼睛! 她的迟疑,他尽收眼底。 唇角讥讽一翘,“做不到,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任何废话!” 他似是料定她不敢戳瞎唐晋的眼睛,所以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只是他没想到,那弧度几乎扯疼了他的唇角! 她的迟疑仍是不可避免地令他失望! 他就该知道,他不该奢望这些,哪怕是一点点的奢望,也不该有! 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来人,拖唐晋下去……” “等等!”情急之下,她才用力点点头,像是做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道着—— “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决心,好,我答应你!” 她凄凉一笑,用力深呼吸一次,唇角扬起一抹绝望的弧度,笑靥如花,却悲戚得找不到任何暖意。 用力挣开他的臂膀,退后两步,她走到餐桌旁,拿起另一支没有用过的叉子—— 她颤抖着手臂,缓缓在他面前举起,望着他英俊的容颜,曾是多少个午夜梦回,心驰神往的俊颜啊。 此刻的心,却寸寸化成灰烬…… 澈啊澈…… 她在心底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他却一再唤她冷晴。 从几何时,她和他,竟然陌生到这般的地步了…… 蔚晴凄然笑着,流出泪来,朦胧视线中,映出他的影像,似是要将这英容笑貌深深烙进眼底,刻入心底那般…… 她眨也不敢眨,生怕会错过什么之后,此生会留下遗憾…… 然后,她扬起嘴角,在看了一眼身旁哀鸣不断的唐晋之后, 她深吸一口冷气,缓缓阖上双眼,举高叉子的手颤了颤,最终,下定决心那般,狠狠插了下去—— “唔……” 很轻微的一道闷哼。。 三秒钟诡秘的静谧! 蔚晴只抖颤的手还紧紧抓住叉炳上,不敢睁开眼睛,拧了拧眉头,却发现并没有之前预料的那样…… 来不及反应,便听到耳边马苍喆和奇岩几乎同时惊呼:: “澈少——” “主人!” 猛的,她睁开双眼,却是一注鲜红的血,正一滴一滴从她的视线里坠落…… 而她握在手中的叉子,本该刺向她自己的叉子,此刻却穿透了他的手掌,刺在了他的掌心,血流不止…… “怎么会……” 她愕然哽咽,内心掀起一道巨大的无形的痛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硬生生挡下这一叉! “你……”她慌乱地松开手,像是饱受惊吓的兔子,不忍看着那只被穿掌而过的手! 她吓得手指颤得无法自控,无处安放似的,只敢捂着唇,一双翦翦水眸惊恐地看着他,无声抽泣…… 好半晌,况天澈才挪了挪举在空中的手,叉子扎在掌心,血早已染红,触目心惊! 然而他却仿佛不觉疼痛似的,全然不在乎那只手掌! 只是眼瞳里,那双冰魄般慑人的银瞳,像是覆盖了千年寒冰那般,更冷更骇人了! “你所谓的决心,就是这样?”他一字一字地吐着,牙缝中挤出来的句子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惧意,“誓死也要捍卫他,这就是你的决心,是不是!” 突然,他像是疯了一样对她嘶吼。 他望着这张苍白犹怜的面孔,梨花带泪,这张他怎么都看不腻的脸蛋儿。 她眸子里的倔强,如今,却可以让他如此勃然大怒! 疯狂一般,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那只还被叉子刺着的,流着血的手,一把就扼住她的咽喉—— “这次,不下跪了!也不哀求我了!你宁愿刺瞎你自己,也舍不得伤唐晋一根汗毛,是不是?”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曾为唐晋跪在他面前,承受他一枪的情景历历在目! 而这次,她更绝! 他不敢想象,如若方才他慢了一步! 或者就慢了那么零点零一秒,这支锋利的叉子会不会就真的刺进了她的眼瞳? 尽管她怎么背叛他,无论她错过多少次,他都不舍得伤她毫厘半分的眼瞳,她竟然可以为了唐晋,生生刺瞎自己! 他从小就渴望拥有一双黑瞳,因为这样就不用被况家的人当成是银瞳怪物,也不必卷入亚瑟斯的王位争夺。 他一直觉得,拥有黑瞳,他才能拥有正常的人生,才能有幸福可言。 这也是他如此沉迷她的黑瞳的原因之一。 她知不知道她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双瞳? 她知不知道她拥有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黑眸?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那双眼对他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可是……她毫不犹豫就要毁了自己的眼睛! 这次,他真的气疯了! “唔……我……”蔚晴被他掐住咽喉,几乎透不过气来,眼眶里呛出泪水,身子颤栗着,惊讶于他排山倒海般的戾气…… 她想说,她不是宁愿刺瞎自己,也舍不得伤唐晋一根汗毛。 只是要她亲手刺瞎唐晋,她根本做不到…… 如果说刺瞎自己,能够换来他的息事宁人,能够让他明白,她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想要补偿他,那么她宁愿牺牲自己! 然而,她却被他掐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涨红着脸蛋儿,泪眼婆娑。 “你说啊!混账!这就是你的决心,是不是啊——” 况天澈掐得更猛了,狂风骤雨般的戾气,使得他身后的奇岩也骇到了。 “主人,主人,您这样会掐死蔚小姐的……” 奇岩急忙赶上前,示意一旁的保镖,一同拉开疯狂中的主人,然而主人却如同钢塑一般,拉起来格外费力。 第331章,地牢受孕 可是使大力气,又怕伤到主人和蔚小姐,奇岩不得不多叫一些人过来,“快来人,帮主人止血……” 没想到一大早便会遇上这样的状况,奇岩无奈地叹息,蔚小姐的举动,确实令人意外。 若她真刺瞎唐晋,或许主人会选择信她,因为在猎鹰,要得到首领的信任,第一件事,便是不得违背主子! 可遗憾的是,蔚小姐这次自残的举动,恐怕会使主人和她之间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 “马医生,你还杵在那里干啥呀!主人在流血……”奇岩撩过一眼,看到站在蔚晴身后的马苍喆,正一动不动,凉凉地看着。 “哼,活该!”仿佛幸灾乐祸那般,马苍喆瞥了一眼盛怒中的况天澈,转个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层纱布,反而替趴在一旁的唐晋包扎起来。 “奇岩,放心吧,你们家主子可舍不得掐死她。”马苍喆看得透彻。 那是,如果真要硬生生掐死她,那干嘛用手为她挡叉子?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唉,马医生,你真是……”奇岩拿马苍喆没辙。 突然,一道狮吼震开了所有人,“滚开!都给我滚开!” 紧接着,奇岩也被一道猛力狠狠推开! 一时间,况天澈挣脱开所有人的桎梏,瞬时间也将蔚晴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一个不稳栽倒在地!咳嗽不停…… 然而那双鹰隼阴霾的银眸却始终不肯放过她,况天澈狠狠盯视着,微微喘着冰冷的气息,指着倒在地上的她,那眼神,愤恨至极! “好!够狠!既然这就是你的决心,我成全你!我会如你所愿!” 既然她有这么大的决心,他就成全她,成全这个再也不值得他抱有一丁点幻想的女人! 再一次,他的眸扫过她瑟瑟颤抖的躯体,冷硬的嗓音继续扬起,“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通通拖下去!” 他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否则,他真的会亲手掐死她! 他成全她的决心! …… …… 被猎鹰一同拖出来的,除了唐晋、丽安莲,还有蔚晴。。 显然,蔚晴受到惊吓还没有归位,一直颤抖着身体,不住地冒着冷汗,十指始终呈僵硬状态,方才叉子刺进他掌心的那一幕还犹如在眼前闪过! 她……又做错了么? 他的怒火,三年来,睽违已久的怒火,在方才那刻,仿佛要吞噬她那般…… 她只知道,他误会了她的决心,她这么做并非舍不得唐晋啊…… 泪,还控制不住淌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只能任由拖着她的人,将她的身子往前拉着,在庭院的雪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印记。。 “蔚晴……你太傻了……”一道哽咽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是同样被拖在雪地上,留下斑斑血迹的唐晋。 尽管眨眼之间,他瞎了一眼,却也比不上蔚晴的举动带给他的震撼! 当时,他真的以为蔚晴会刺瞎他另一只眼睛,却没想到……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唐晋觉得,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动,此刻温暖了他的心田! 蔚晴转过头,讷讷地望着几乎奄奄一息的唐晋,叉子仍是那么触目惊心地插在他的眼球上,那般残忍,哪还是昔日那个绅士有礼的唐晋? 她当初以为,她挨下穿掌的那一枪,澈就会放了唐晋,却不知如今唐晋遭遇了更凄惨的后果……这一切,竟是谁造就的错呢? “唐晋……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你……” “呵……咳咳……”唐晋咳出血来,“都是命吧,许都是命,总有一天会解脱的……”他的语息越来越虚弱。 那边,一路被拖出来的丽安莲不安分地嘶吼着,“不!该死的你们放开我!我是王后!我是你们的女主人!听到没有,不准对我放肆!” 丽安莲叫嚣着,却挣脱不了高大威猛的猎鹰属下。 就连她带来的几个佣人,也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吱声。 只听见其中一个猎鹰公式化地说道:“丽安莲小姐,主人一早吩咐过,从今天起,您必须与唐晋关押在地牢里,直至您受孕为止!” “啊——地牢?该死,混蛋!我不要去地牢,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 说着,猎鹰就将丽安莲拖着往地牢的方向走,根本不在意丽安莲没命的挣扎。 顺带,拖着几乎昏迷过去的唐晋,在蔚晴的视线里越行越远…… 地牢受孕? 蔚晴显然被这样的话语吓到了! 僵硬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追寻唐晋的方向问个清楚,却被正赶上来的马苍喆喊住—— “蔚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支开几个猎鹰,马苍喆蹲下来,细心检查了一下蔚晴的旧伤口。 昨天才给她做的面具拆除手术,没想到今天便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情,他担心她的伤口会因此而裂开。 “苍喆?”待她回过神,才发现先前头颅上缝针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却顾不上那么多,脱口而出,“苍喆,他们究竟要把唐晋怎么样?为什么丽安莲要和唐晋关在一起?我听他们说丽安莲要在地牢受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苍喆叹了一气,“唉,我猜这可能是澈少最变态的报复吧。他恨唐晋,却要让丽安莲怀上唐晋的孩子,毕竟唐晋拥有亚瑟斯王室血统,怎么说,亚瑟斯必须要有继承人,我想澈少也是不得已为之。更重要的是,为了报复你,澈少也会逼他们这么做吧!” “报复我?”蔚晴拧着眉心,忍着越来越痛的头,有些茫然,她完全想不出,丽安莲怀上唐晋的孩子,怎可能是报复她? “所以你也同意澈少那家伙有毛病是不是?丽安莲可是他的妻子耶,让自己老婆怀上其他男人的种,这种亲手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恐怕也只有那个奇葩做得出来吧!荒唐的是,那家伙估计为此还得意洋洋,以为可以报复好几个人呢!” 马苍喆一边数落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蔚晴听在耳中,心里却越来越沉重。 “他……不爱丽安莲吧……” 这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否则像他那么看重孩子的人,不会在之前逼丽安莲流产。 这次,马苍喆仰天长叹,“我都被你们的感情世界弄得一团浆糊了!难道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澈少只在乎你,他根本不在乎丽安莲,也不在乎丽安莲究竟怀谁的孩子!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你!可你刚才自残的举动,我想真的伤到他了! 嗯……虽然刚才那种情况,换了是我,我会选择插他大腿以外!我想没几个人能像他那么没人性,随便就戳瞎别人的眼睛!” “我……我没想过会伤了他……” 蔚晴噎嚅着,回想起方才在餐厅的那幕,大概他真的气疯了吧。 只是,她又有些担心他的手,当年他送她掌心的那一枪,几乎毁掉她的钢琴生涯,那么这次,她不确定会不会…… 想到这里,她忽然紧张地抓起马苍喆的手臂,“苍喆,你快去看看澈的手吧,别管我了!” “也好,趁这次废了他一只手,削弱他的威慑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伤人!” “苍喆,拜托你……” 无奈地莞尔一笑,马苍喆收起玩谑的笑脸,突然认真起来,盯着蔚晴的眼睛,眨也不眨,一字一字吐道:“好吧,蔚晴,言归正传,请你认真考虑我上次说的话,好吗?求你无论如何,让他重生,给他一个死灰复燃的希望。 我想这世间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了!我和思卡也许今生就这么耗着了,可我不想你们也像我们一样蹉跎了岁月,蔚晴,澈少值得你全身心的付出,相信我,是真的!” “可我们之间越来越糟糕,我真的可以给他希望吗……” 她犹疑不定,更何况,经历昨晚她才差点伤了他的命根子。 今早,她又伤了他最重要的手掌…… 她很确定,他真的恨死了她…… “你方才不是很有决心吗?他是万年冰山对不对?而这座冰山只有你才能劈开,如果连你也放弃的话,我想他不仅仅会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冻死,还迟早会冻死他自己!” “可是苍喆……我该怎么办?他恨我,或者说我们之间的恨太深了!” 想到这里,蔚晴忧伤的眸子耷拉下来,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想起他对她的伤害,此刻,她还该相信苍喆说的话么? “这些年来,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夏妈的死,青青的死,乔治的死,唐晋的伤,难道能说与他毫无干系吗?呵,我已经变得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了,我不知道再继续下去,还会带来多大的伤害……苍喆,我好累,我没有勇气了,你知道吗?” 越说下去,她越觉得兴许她这辈子,和澈就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否则,怎么来结束这一幕接一幕的悲剧呢? “不!蔚晴!你不能这样!”马苍喆扶起她的肩膀,正色地看着她。 第332章,要如何再生孩子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澈少也同样辛苦!为何你不试着去迎合他?去感动他?别再激怒他了,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听我说,蔚晴,打起精神来,你不是说要替他再生一次孩子吗?我相信你能做到,一定可以还一个奇迹给他!” “可是苍喆……你曾说过,孕育几率对于他来说太渺茫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他已经认定了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他都放弃了,我一个人坚持又有何用?” “正因为他放弃了,才更需要你坚持啊!两个人的感情,总要有一个人还坚持,起码就有希望,倘若两个人都放弃,那就真的散了!” 说到这些,恐怕他是感受最深刻的那个! “我和思卡蹉跎的这些年,如果不是我还在坚持,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 “思卡?她现在还好吗?”听他提到黎思卡,蔚晴又想起三年前,和思卡经历的种种。 那个笑容里藏着悲伤的女子,坚韧里藏着苦楚的女子,如今幸福了么? “她不好!可她比你还倔强!她怎么都不肯离开况辛博……唉,不说她了,只要我相信永不放弃,思卡总会有顽石点头的那天,所以你也要像我这样,放下你的倔强,试着用心去读懂澈少,答应我,蔚晴,别放弃,好吗?” “……”她沉默了,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或是说,她早就退怯了,那样一头没有血腥的冷兽,使得她望而却步了,使得她亦变得不敢再碰,不敢再爱了…… …… …… 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你在乎她,她却不珍惜自己! 就仿佛你当珍宝的东西,她却当草那般践踏! 此时此刻,况天澈的心境就是如此! “主人,伤口扎好了,幸好伤口并不深,应该不会影响日后手的活动能力。 奇岩命‘澈园’的医师退下之后,恭敬地站在况天澈身旁,说道。 主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飘摇的雪花,阵阵冷意冻结了整间屋子。 虽说奇岩早已习惯,却仍是不免担忧,今日的主子,和往常是有不同的。 毕竟今天,是主人生母的忌日! 每年的这一天,主子都很沉默,甚至会一个人躲起来,任何人都找不到。 可这次,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意外。 “奇岩,我过分吗?” 忽然,幽幽的一句话,夹杂些许难以察觉的哀怨,窜入奇岩耳中,使得他暗暗惊讶。 “主人,属下不敢乱说。但是今天这个情形,善良的蔚小姐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 他能理解主人如此动怒的原因,也能体会蔚小姐出此下策的初衷。 也许往往世事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连你都觉得我过分了?”他嘴角撇了撇,眉心里开始有挥散不去的淡淡忧愁。 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常年一副冰山面孔,情绪藏匿得极好的他,又哪是一般人能猜透? “不,主人有主人的原因,奇岩能理解。只是……”奇岩看了看主人的脸色,“奇岩斗胆,奇岩请主人给蔚小姐一次机会!毕竟蔚小姐回来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回来,都请主人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况天澈冷嗤一声!“就连你也相信她再生一次的鬼话?” 他不屑地哼着,冷峻的眸子微微眯起,她背叛他的次数还少么? 倔强如她,肯放下身段再为他生一次,目的只是为了求他救出乔治的生母,放了唐晋! 难不成还以为她是真心的么! 奇岩呆怔了两秒,他没想到主人现在对蔚小姐的不信任是如此之深! “我……选择相信!”咬着牙,奇岩撩下这话。 事实上,对于蔚小姐,他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他祈祷自己没看错眼,祈祷蔚小姐还深爱着主人,那么一切都能起死回生了! 乍听奇岩的话,况天澈挑了挑剑眉,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似是不敢相信一向稳重保守,没有九成把握绝不说大话的奇岩,居然敢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他相信! 况天澈讶异的沉默了半晌,视线再度望向窗外。 雪,下得无声无息,那洁白无瑕的雪花瓣儿纷纷坠落,在院子的地上一层覆盖一层,厚厚的像是地毯一般,银装素裹。 仿佛让他想起当年,他是怎样遇见一个倔强的女子,怎样从玩弄一个不肯屈服的女子的游戏中,自己也跟着步步沉沦…… …… …… 莫斯科的夜晚,悄然而至。 被带回西厢的蔚晴,在马苍喆替她的伤口换完药之后,迷蒙中累得昏昏睡去。 西厢不再供暖的房子,冻得她冷醒过好几次! 在巴士拉适应了炎热气候的她,再次回到莫斯科,寒冷对她来说是多么严苛的环境!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适应不了这无时无刻刺骨的寒冷! 真是讽刺,莫非注定她和况天澈水火不容? “唔……”迷迷糊糊,一阵轻响,突觉身上一阵凉意,仿佛被子被人掀开的感觉,震得她一颤,冷得瑟瑟发抖! 紧接着,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肩胛骨便被一只铁腕给架了起来,咯咯生疼! “噢……”惊呼一声,黑暗之中,她对上那双眸子—— 那双每每撞上都能让她惊心动魄的银色眸子! 好冷! 尤其是这个冰度男人的存在,仿佛能将空气都凝结那般,致使她备感折磨! “唔……你干什么……阿嚏!” 话还在唇边,被钳住的肩胛骨连着身子整个儿被他捞起,昏暗的视线中,她还来不及反抗,突如其来的冷空气使得她一个喷嚏正巧喷在了他的侧脸上! 惹来他极度的不悦:“怎么,换了反抗的招式,改吐口水了?” “我……阿嚏!”又一个喷嚏无法自控地喷出来,好冷,真的好冷…… 他低头睨了一眼手中的娇人儿,银眸在黑暗中浮现一抹不忍。 然而,另一只手心的疼痛却提醒着他,这个女人的狠心! 银眸一暗,他一把扛起她就往门外走,不留给她半分反抗的余地! 蔚晴咬牙切齿地忍着冰寒,打喷嚏的同时也挤出了她的眼泪! 是,今天是她伤了他的手,她因此还难过了整整一天! 可这个男人似乎永远不懂得如何尊重她,想用怎样的方式折磨她,便用怎样的方式! 就像此刻变态的专挑这冰冻三尺的大晚上来蹂躏她! “该死的,况天澈,你要我去哪儿,我自己会走!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是么?”他嘴角一撇,弯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倘若他要她去哪儿,她便去哪儿,他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今,他根本不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扛着她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出西厢…… “况天澈!我这样好难受……你让我自己下来走好不好……” 头部才做完面具拆除手术,伤口并未痊愈的她,此时被他倒扣着,血液全部涌向头颅实在难受,“拜托了……” “别忘了,是你夸下海口,许下决心的,这么快就退缩了,嗯?” 他瘪了瘪唇,扛着她一路走过‘澈园’积雪厚重的院落。 高大的身躯在雪夜里是那般契合,仿佛生来就应是雪夜之子那般,令飞扬的雪花们都爱不释手,一片一片飞落在他的头颅上、肩膀上、胸膛上……停留,舍不得融逝…… “……我,阿嚏!”一个喷嚏打来,她想自己不病也会被他去半条小命。 虽然他的温柔再也不复存在,可她既然决心要还他一个孩子,她就绝不会退缩,更何况……他是况天澈,他始终是那个她念念不忘的天澈! 不管他现在变得有多不可理喻,不管他现在是有多恨她,她明白,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他给的报复。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眨了眨眼睛,眸底的水珠在空气中很快结冰,她逼自己尽快适应这寒冷,哪怕是刺骨的疼痛…… “我才没有退缩!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我都随时奉陪!” “好!等会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嘴角弯过一道俊美的冷笑,扛着她的身子,步伐迈得更快了…… 蔚晴以为,为他再生一次孩子的决心,最多就是每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毕竟他受孕率低,那就体谅他吧。 最多频率高点,他想要了,她应承他便是。 他不想要了,她厚脸皮也行! 她都设想过n多个如何补偿他的情景了,既然是她欠他的,她就不要脸吧,主动点,他要骂她是妓女就妓女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可…… 突然,她感觉身子被他抛起来,反射性地惊呼,“欸……” 咕咚—— 一阵水浪拍打的响声从她耳边华丽丽地飘过。 下一秒,她的惊呼声被吞没进水花之中,呛得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冰锥刺过那般,咕噜咕噜咕噜…… 她似乎永远低估这个男人的变态能力! “唔……唔……”她狼狈地挣扎好几次。 几乎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她才从一池冰水中冒出头颅来,一边咳着水,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第333章,让她也变冷的方式 她乌黑盈亮的双眸立即狠狠瞪向岸边那个双手环胸的男人。 借着月光和雪光,这才看清楚他薄唇边那道似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况!天!澈!” 咯咯咯咯,她牙齿都打颤呐! 她环顾一眼身处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澈园’的泳池,当年她曾在这泳池底被这个变态的冷兽活活折磨了一宿的噩梦地方! 啊,此时此刻零下几十度吧? 啊,竟然还飘着雪花! 啊,居然还有不结冰却冷得要死的水! 啊,大冷天的,扔她下泳池表演美人鱼吗? 啊,疯了!变态啊! “呵呵呵……”却破天荒那般,一道清逸的笑声从他的唇中吐逸出来,划破这冰冷的雪夜…… 仿佛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他越得意越过瘾那般,笑声也越来越大了! 震得蔚晴有些发怔。 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过他如此爽朗的笑了,她不知道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如斯般大笑了…… 那清爽的笑,仿佛饱含醇厚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伴随着那纷纷坠落的雪花精灵,形成一副多美妙的意境…… 就连那俊俏完美的眼角,因为笑而微微眯起,唇角飞扬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个男人,如若不做国际巨星真是埋没了! 她被他的笑,震得有几秒缓不过神来。 想起从前那短暂的,却被他捧在掌心宠爱的日子,她的眼角不禁湿滑。 他知道吗,如若他能一早告诉她,他即便是爱她也不能娶她,而不是欺骗她,或许他们就不会沦落到如斯地步。 或许很多事,当事者总是看不透,又或许当年她不是那么倔强,那么渴望爱的尊严和唯一。 如今的他们,也许孩子都生了,她和丽安莲和平共处也不一定…… 可是,她真能做到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他么? 算了,她想不出那个假设之后的结局。 曾经发生便是发生了,她回不了头,他也是。 “怎么,看痴了?” 他依旧冷酷的嗓音将她硬生生拉回残酷的现实。 她顿觉脸上一股温热的痕迹,慌乱地掬起一把冰水往脸上一抹,很快便被冰冷覆盖,紧接着是无尽的冰寒…… 蔚晴努力调整好伤感的情绪,“况天澈,我没想到你的怪癖这么多年都没变!” 横了他一眼,开始踩着池底朝岸边艰难走过去。 幸好,她掉的并不是池中央,勉强还能踩到池底。 只是那刺骨冰冷的水啊,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怪癖?”他慵懒地扬眉,嘴角噙着未散的讥诮,看着她费力朝岸边过来的举动,眉心不悦地拧紧,“谁准你现在上来了?你所谓的决心呢?” “我的决心当然还在!可你不会变态到又要……” 又要在这冷冰冰的水池里做苟且之事吧? 最后这句她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又要怎么,嗯?” 他邪恶地挑了挑眉,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他又怎会忘记当年在这池底拥着她戏弄的情景,那时的她举着刀子,可真是下得了手杀他啊! 直到如今,他肩脖上还有一道淡淡的刀疤印记。 想想,她带给他的痕印实在太多了。 如同她的倩影深深镌刻在他身体里那般,想忘掉都难! 蔚晴被他邪气的语气问得顿时语塞! 被冻得几乎停跳的心脏不能自控地扑腾扑腾跳起来…… 她亦想起当年,他是如何变换着各种变态的方式将她一次又一次地玩弄于鼓掌之间,她怎会忘,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每一个点滴…… “舌头被鱼吃了?我有说过准你上岸吗?” 显然,他并不满意她靠近岸边,他就是故意要她待在冰水里,更久一点! “阿嚏!”果然,喷嚏又再次光临! 她不似他,越冷越happy! 极不情愿地,她的步伐停在水中,懊恼地咕哝:“况天澈!你要就快一点,水里真的冻死了!”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勾着唇,轻佻地问道。 事实上,他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偏不如她的意! “你——”她气得牙齿打颤,可看着他那只被厚厚纱布包扎的手掌,那是她的过错,她忍! 忍气吞声!以表她坚韧不拔的决心! 豁出去了,蔚晴!反正你在他心底也是最糟糕的了! 于是,深深吸一口气,她再次一字一顿地说道,“请您快一点,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连她自己都要脸红了!虽然这该死的雪夜使得她的脸苍冷一片! 这算是她最厚颜无耻的邀请吧? “哈哈哈……”紧接着,又一道洪亮爽朗的笑回荡在冷寂的夜空里,渗人啊…… 蔚晴只能干瞪着他无耻的笑容,咬得牙齿响! 好半晌,他才收回笑声,银冷的眸光在夜色里泛着耐人寻味的精光,“是我听错了吗?你这是在邀请我与你鸳鸯戏水一番么,我的晴?” 他赤果果的话语,使她气得更加无语了! 暗暗握紧浸泡在冰水中的拳头,才发现她已经僵硬得使不上力了,但……还是得向他投降,因为在这里,他就是主子,他就是王! “是……请问阁下能不能快点,我真的快要冻死了……” 鼻塞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她几乎可以遇见,再泡下去她肯定发烧,或者骨头直接冻脆了,咔嚓一声就粉碎了…… 他睨了一眼苍白的她,发丝上还滴着水珠,那些包扎的伤口也被浸湿了,但他逼自己不能产生任何怜悯! 既然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她先违背他们之间的承诺,是她选择放弃他的宠爱,也是她一次又一次无情地背叛他! 这样的女人,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善待她的理由! 倏然,他森冷的银瞳狠狠一凛,“既然快冻死了,那就活动活动!去游个十圈!” 话音才落下,她的嘴已经变成‘哦’型! “十圈?”她没听错么? 这个偌大的泳池,游两圈即可以散骨头了,他居然要她游十圈! “不不不,我不冻了,不必活动了,游十圈太浪费时间了!你不是要看我的决心么!我,我保证,我一定会做到你满意!” “你认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他唇角一抿,眉心拧得死紧死紧!“要么听令照做,要么——滚回姆达宫!” 他冷硬的嗓音一出,即刻令她全身一颤! 在姆达宫遭遇的一切,被钉上可怕的面具,被女体呈上盛宴,所遭受的一切屈辱至今仍让她惊魂未定…… 她信他真的会扔她回姆达宫,在莫斯科,她知道一旦脱离他的庇护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她不敢造次! 更何况,她的心始终是对他恋恋不舍的。 尽管他们再也无法交集,但还他一个孩子,始终是她亏欠他的! 隐忍地噘了噘唇,蔚晴只得叹息,点了点头,“我照做就是了……” 浓浓的鼻音里透着无可奈何的委屈。 深呼吸好几口气,她这才挥动着僵掉的手臂,回转身子,咬着牙艰难地开始游向水池中心。 每划出一次水浪,都像是拨开层层冰雕那般艰难。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知觉,在这寒冷的雪夜水池里,她深呼吸着,慢慢的摆动起来…… 即便是她的泳姿看起来非常怪异。 许是因为冻僵的关系,她的肢体极其不灵活,好几次都扑腾下去,硬生生呛了几口冰水! 划呀划呀,在那双银色瞳仁里,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印记…… 她又怎知,岸边那个矗立的高大身影,一直紧紧盯视她水中摆动身姿的眸子,覆盖在冰瞳上的霜正逐渐在一层一层化开,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她破空而来,像一尾人鱼那般跳进泳池里,阻止他杀红发女子萨莎的时候,她的身姿就已经牢牢刻进了他的眼瞳,成为再也挥之不去的影像。 以至于很多年,他都痴迷于那头乌黑的长发,执着于那双清澈的黑瞳,念恋于那一具曲线妙曼的躯体…… 她曾是他心底的美人鱼,她知道么? 他宠爱她任何东西,包括她的发,她的眼,她的一切一切,他都视若珍宝! 然而,这一切都被她亲手摧毁了! 或者又是命运彻底摧毁了! 他其实想告诉她的是,她的决心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 …… 从这一夜开始,蔚晴才真正明白,那是噩梦的开始! 历经这么多年,况天澈是只变态的冷兽,这一点始终都没变过! 不,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每当她才入睡不久,期待着他今夜不会来的时候,最终还是被他从被窝里挖起来,一路扛着,不是去侍寝,不是去做羞羞的事哦! 而是扔!她!去!游!泳! 在冰天雪地,刺骨寒冻里,让她夜复一夜的去游泳! 从第一晚的反抗, 到第二晚的挣扎, 到第三晚的哀求, 到第四晚的麻痹…… 她真的快要被他折磨疯了! 而且每晚他都会要求她比前一晚要多游一圈! 她每次游下来已经接近黎明时分…… 他都会监视她完成所有任务,才转身离开,全然不管仍在泳池里气喘吁吁、拼命狗爬屎的她! 第334章,活活玩死她 她好不容易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回到西厢,连身子都来不及擦干倒头就睡。 实在是精疲力竭,骨头散架。 都几乎要发烧的时候,却又被佣人弄醒,喝下他命令佣人送过来的感冒药和营养品,以堵住她可以生病的借口! 他恨她,她明白! 她不怕屈辱,只怕没完没了的折磨,完全不知道哪天才是尽头! 苍天啊,她欠他一个孩子,她努力怀孕就是。 可怀孕不就是多做嘛,哪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若以她生下孩子为偿还的终结点,那至少,他也该努力播播种子,让她碰碰那几率甚微的运气,好尽快怀上宝宝才是! 那么她所受的折磨也有意义,可他根本不碰她! 他根本不屑碰她一根头发! 仿佛偏要和她对着干似的! 她越想要表明她的决心,他就越不让她得逞! 再这样折腾下去,想断气都断不了,太磨人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别怪她没骨气,她宁愿躺着让他折磨一下,呜呜…… 她好想念从前那个唤她晴的澈。 好想念曾经他许下‘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的诺言。 好想念他拥着她细细密密地怜吻,好想念好想念…… 那是她在巴士拉的每个午夜梦回,想念到惊醒的美梦。 真的,想到骨头都刺疼刺疼的…… “小姐,醒醒,醒醒!” “唔……别吵……” 才刚躺下没几个小时的蔚晴,还沉浸在美好梦境中的她,就被一道带着俄语口音的女子声音吵醒了。 “小姐,请醒醒吧!主人命人送的床过来了。”女佣没有温度的嗓音,使得蔚晴皱了皱眉头。 万般不舍又无奈地睁开惺忪的眼,蔚晴叹息一气,咕哝一句,“什么床啊,不用换了,我睡得挺好的。” 西厢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虽然曾发生过不愉快的过去,却也让她特别珍惜这里的每一处,包括这张床! 她才舍不得换。 “小姐,主人的意思我们不敢违背!”说着,女佣不管蔚晴同意与否,随同另外几个女佣,七手八脚地一把将她从床上连人带被子地捞起来!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的给我住手!”突然被悬在半空,她本能地抱紧被子以免掉下去摔着,口中仍是不停地喊着,“给我住手,我说过不换了!我就爱睡旧床,我不要换新的……” 谁知,那些女佣当她空气那般,根本不顾她的反对,命人抬走她才睡热一点的床铺。 又乒乒乓乓地抬进来一个巨大的类似床的东西,以她的视线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三两下之后又被佣人齐齐抬到新的床铺上—— “小姐,请试试新的床铺吧!” 然后,她被机械化地再次放进新床里…… “噢……”蔚晴发出一阵唏嘘的叹息,躺下来的身子伸展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背后有些不对劲……软软的床铺里,却似乎有些冷意…… 她不禁深吸一气,滚了滚身体,不可思议地察觉到这床的不妥之处:“为什么这床越睡越冷?” 她缠紧被子,滚了好几次,偌大的床铺上,无处不在地开始释放冷气,透过被子,开始浸淫到她的肌肤里…… “小姐,这是寒冰床,主人特地吩咐以后小姐都必须在寒冰床上就寝!” “寒冰床?” ‘轰’的一声,脑子快要被炸开那般,蔚晴惊愣地瞪大清澈的眸子,仰看着围在床边的恭恭敬敬的那些女佣…… 冷冷地,颤颤地,倒吸几口凉气,寒冰床之意,她不可能不懂! 曾多少次,她亲眼目睹况天澈躺在如冰窖的床上,如同被冰封的法老,而此刻,那家伙不仅折磨她夜夜游冰水,还要睡冰床! 该死的……“凭什么连睡觉也要管我!我不要睡,撤走,都给我撤走!” 她够受折磨了,若再睡寒冰床,她无法想像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一边吼着,一边就要挣扎起来。 “小姐,主人说您若是反抗,我们只好用铁链锁住您了!” “铁链!”她冷抽一气,“混蛋!让他来见我!我要亲自问问他,干脆捅我一刀来得快一点!放开我……” “哎哟,小姐,您小心点,我们不想伤到您!” 女佣们嘴上说着不想伤害,可也得按住蔚晴跳蚤似的身子。 然后,果真从床的四周抽出粗重的铁链,一人一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四肢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啪嗒啪嗒! 蔚晴四肢甩动铁链的声音嘎嘎作响! 她瞪着眼惊愣地看着自己几乎是五花大绑地被‘绑’在寒冰床上,她根本无力挣脱。 人肉刀俎那般,只能眼睁睁忍受着背后一股又一股冰冷的气体散发出来,好冷! 真的好冷…… 眼睁睁看着女佣将被褥重新给她包裹住,却怎么也抵挡不住那渗人的寒意! 冷得连骨头都是疼的! 他究竟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她的决心绝不是给他来践踏的…… “该死的,况天澈,你这只禽兽——” 什么是冻死的滋味,蔚晴还不知道。 但什么是冻成活死人的滋味,她正在体验中…… 绝望地看着被铁链桎梏住的四肢,一动也无法动弹地呆躺在这所谓寒冰床之上。 她逐渐僵硬成冰的躯体,麻痹的神经腺,仿佛身体内所有的水分也一同冻成了冰柱,使得她想哭都挤不出眼泪! 她呆呆地看着绚丽的天花板,偌大的天花板里隐隐映衬出那个呆滞的女子,苍白的脸色,黑色发丝凌乱地铺洒在枕头之上,宛如雕塑一般,活活失了生气! 她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自己是不是已冻成了冰雕。 刺骨的冷,一层一层摧毁着她最后的防垒…… 直至晚饭过后,门外才依稀传来一阵争执的声响—— “马医生,主人吩咐过,您不能进去……”是佣人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是医生,里面的是病人,医生不进去给病人治病,难不成你们治?”马苍喆依旧中气十足的嗓音,夹杂些抱怨的情绪,似乎非常不满佣人的阻拦。 “可是马医生,主人特别吩咐过的,您真不能进去看小姐!” “滚开!去他的特别吩咐!再不给我滚开,小心我拿你们主子开刀!” “别,马医生……” 果然,小马哥风风火火,岂是几个佣人能拦住的? 话音还没落干净,门便被马苍喆大剌剌地推开来! 当他从那些讨厌的佣人堆里挣扎出来的时候,他望着那一张令人震撼的寒冰床不禁惊呼一声:“老天,我的小美人,才几天不见,你都快成雪娃娃了……” 呜……她终于看见了救星…… 瞧见马苍喆的身影,蔚晴那被冻成冰雕的脸才开始有些反应。 然而,哪怕是唇角微微一扯,也几乎能听见血液里脆脆的响声,拉扯着筋肉,疼得穿心穿肺…… “……苍,苍喆……我,我……”快死了…… 蔚晴冻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别乱动,否则会受伤!” 马苍喆示意她别乱动,此时的她肌肉很容易被拉伤,“难怪这几天西厢都是被重兵驻守,连我都不让进去!今天我可是带着手榴弹威胁那群家伙,逼不得已才放我进来的!看来澈少这些天真是……有够疯狂!” 估计现在那些人通风报信去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佣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她松绑!还有,冷气给我关了!” 佣人们瑟缩在角落,“马,马医生……我们不敢……” “真是一群窝囊废,活该做一辈子做佣人!”马苍喆嘴里絮叨着那些佣人,看着那些胆小的佣人,无奈的叹息道,“钥匙拿过来!” 看来还是只得自己亲自动手! 起初,保管钥匙的那个佣人不敢给他,再他几番威逼之下,才将钥匙交了出来。 好不容易解开扣住蔚晴的锁链,关上寒冰床释放出来的冷气,看着床上冻得面无表情,圆睁着一双痛苦眼眸的蔚晴,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人都能被折磨成这样!就算打再多的营养针也补不回来!” 蔚晴幽幽地看着苍喆,感激之情浮现于表,却碍于脸部肌肉僵硬,使得她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谢意。 他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义,“走,我带你去我那边!” 随即,弯下身子,将被褥一同包起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就往门外走。 佣人却在这时挡住了他的去路:“马医生,您不能带小姐出去!” “不能不能?狗娘的你们知不知道她就快被活活冻死了!” 马苍喆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况声吼道,“都给我滚开!你们主人怪罪下来,我一力承当!” 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会被这群没人性的东西消磨殆尽! “不行,马医生,您不可以……” 他抱着蔚晴就要强行出去,他以为况天澈会真的给蔚晴一次机会,然后配合他给出的治疗方案,提高受孕的几率,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如此极端! 这哪是给蔚晴机会?分明是想活活玩死她! 第335章,冻成肉块需要几小时 “都给我让开,她死了是不是你们负责,啊?” 向来绅士的他,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耐性跟她们耗下去了! 俯视一眼抱在怀中的蔚晴,因为温度的逐渐回升,使得她冻僵的身体正渐渐软化,而这种冷热交替,让她不可自控地抽搐起来…… 连他这个外人看了都于心不忍,况天澈那个禽兽怎狠得下心? 况天澈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越冷生命力才越顽强么! “……苍,苍喆……”蔚晴抖颤着嗓音,身体里被冻僵的血液开始融化,却生生扯疼了她的神经! 好痛,真的好痛哦……可痛得她流不出眼泪…… “嘘!别说话,慢慢平静下来!”马苍喆皱着眉头,“你们都给我让开,所有事我一人承担!” 随即扬眉,抱着蔚晴就要破门而出—— 却在这时,迎面扑来一股凛冽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随之伴来的,是一道磁性醇厚、却冷若冰霜的嗓音:“混账!我倒要看看谁敢一人承担!” “主人——” “主人……” 佣人们顿受惊慌,纷纷缩回身子,为主子让开一条路,谁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从门外进来的况天澈,仅着一袭宽大的银色睡袍。 胸襟敞开,露出厚实的胸肌,肌肤泛着性感的光泽。 腰间扎带随意扎着,睡袍只及膝盖,膝盖下是一双修长的布满毛发的小腿,精瘦而刚劲! 发丝上还滴着水滴的他,看起来慵懒却暗藏凶险。 大冷天的,恐怕也只有他这种异类,才会穿得如此‘清凉’吧! 但该死的迷人啊,妖孽啊妖孽! 可此时的景况,却没人敢欣赏主子的风采! 马苍喆怀里抱着的蔚晴,瑟瑟抖着,苍白如稿纸,冰箱里冻肉也不过几个小时变成硬块吧! 而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冰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负荷! 想到这里,马苍喆再次吼了起来:“你才混账!你要她死一枪就够了,干嘛绕着圈子让她遭罪!” “遭罪?” 况天澈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双凌厉的银眸睥睨着眼前这个怒火朝天的男子! 一股不悦的情绪从心底滋生,三年前不愉快的记忆立刻浮上心头! 似乎只要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事情,历来娘子气息浓厚的马苍喆便会变成火爆的雄狮,对他加以讨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以替她讨回公道! “我和她之间的事,莫非你也要来插一脚?” 况天澈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威胁意思,挑着眉与马苍喆愤怒的双眼对视,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自然将马苍喆比了下去。 “如果你疼惜她,我自然管不着你们恩爱!澈少,难道你忘了三年前在亚瑟斯的时候,究竟是谁让她变得如此怕冷?甚至跟你怕热的症状几乎相似!好不容易,她在巴士拉养好了病,如今,你这是要在莫斯科又将她活生生摧毁吗?” 马苍喆句句声讨着,感觉怀中的蔚晴抽得不像话,上帝,但愿她不会旧疾复发,但愿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遇冷就犯病! 马苍喆的话令况天澈眼神一暗! 抿了抿唇线,他扫视一眼那缩在马苍喆怀中瑟瑟抖颤的女子,嘴角的唇线却越来越像一轮弯月,甚至极具讽刺意味地睨着她苍白恐惧的小脸,吐出最冰冷无情的话语—— “如果她顶不住,就该滚回巴士拉,继续享受阳光的温暖!而不是赖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着动听的‘决心’!” 他刻意加重‘决心’二字,似是在讥讽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明,她的决心根本不堪他的一击! 撩下这句话,蔚晴的心弦猛然一撼! 努力克服住抖颤的身子,她的视线转移到眼前这个挺拔男子的身上…… 无疑,他极具魅惑的身形总是能轻易就抓住她的视线,让她总能沉沦,晃神,继而忘记藏在这副妖孽皮囊下的灵魂,究竟是有多恶劣! 而此刻,他说着要她滚回巴士拉的话语,让她恍然领悟,这个男人最近对她所做的一切折磨,都只是让她自打嘴巴,让她弃械投降,让她眼泪婆娑,卑躬屈膝地承认—— 是,恭喜他赢了,她没那个本事让他相信她的决心! 好吧! 如果他想要看到她的决心,用这种折磨的方式,那好,她就顺了他的意思! 马苍喆听完他的话之后,有些愕然,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怪类,“你是在赶她走吗?这个你用尽心思也要绑在身边的女人,你确定你是要赶她走吗,况、天、澈?” “不用我赶,她自己也会跑!更何况她根本不是我用尽心思要绑的女人!” 像是想撇开与她之间的关系似的,他急促地回应马苍喆,狼狈一闪而过! 听到这里,马苍喆快要被这个怪胎气死! 狠狠翻了几个白眼,马苍喆把心一横,重重地点头,“好!你不要她,我要!” 你不要她,我要! 这句话,轰然一声,像是一颗无形的炸弹炸开来,迅速弥漫出一股浓厚的硝烟味道,一时间波涛汹涌! 蔚晴显然被马苍喆的话吓到! 况天澈半晌不肯吭声!只是一双阴戾的眼瞳狠狠盯视着马苍喆,随时有拧碎他的架势! 蔚晴没想过,她和这头冷兽之间的战争,会无意中将苍喆拉进来! 没人比她更懂得这头冷兽的残酷! 哪怕对方是马苍喆,是可以与况天澈称为医生与病友关系,又是兄弟与朋友关系的人! 她忽然替苍喆的未来感到揪心。最新最快更新 深吸一口冷气,她试着开口说话,嗓音却沙哑得厉害,只能干硬地对苍喆摇头,无力地叹息:“苍,苍喆……放我回去吧……” 马苍喆低头看了一眼蔚晴,“你别怕他!我看他是连脑子也病坏了!蔚晴,之前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就当我放屁,奶奶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为他!” 马苍喆是真的生气了,况天澈和蔚晴一路走来的艰辛他都看在眼里。 枉费他还在蔚晴面前说好话,求蔚晴去拯救那个濒临绝境的男人,现在看来,她不是去拯救他余生,而是拉着她去死! “马、苍、喆!”冷得刺骨的嗓音,冰刀一样的穿透力! 看来那个男人是真的动怒了! 蔚晴心头一紧,强抑住僵硬肢体为她带来的痛楚,抖着嗓子,央求地望着苍喆,“别……苍喆,放我回去……” 她真的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一切的伤害就在唐晋那颗眼球那儿静止吧! 更何况,况天澈这么折磨她,无非是想试探她的决心,好让她摇尾乞怜地认输! 可他忘了,她蔚晴又是何等倔强的人,死容易,认输——好难! 马苍喆再三看了几眼蔚晴,开始有些犹豫,犹豫着到底要冒险带蔚晴离开,还是将她放回寒冰床继续受苦? “蔚晴,你真的不用怕!我说了,他不要你,我要!顶多我俩做个伴过下半辈子!” 他豁出去了,虽然不爱蔚晴,既然思卡不肯要他,那么他唯有做个好人,起码还能救个天涯沦落人! 恐怕这是这些时日以来,蔚晴听过最温暖的话语! 可僵硬使得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但依然很感动能认识苍喆这个朋友! 然而,“谢谢你……”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从苍喆的眼中看不见爱,也从苍喆眼中倒映的她的眼底看不见爱。 他们并不是彼此相爱的人,她不想误了他一生。 所以,“苍喆,我和他之间……我们自己解决……” 她想,许是注定了生来就需与况禽兽这样残冷的男子为伍吧,至死方休! 她的坚持,让那个浑身肌肉紧绷的冷兽稍稍有了松弛。 但仍是虎视眈眈地瞪视着马苍喆,尤其那眼神死死钉在马苍喆拥抱蔚晴的举动上,似是要凌迟处死一般! 马苍喆拗不过蔚晴的坚持,不忍地叹了几气,又忿忿地回瞪几眼况天澈,嘴里叨着:“真不懂,你怎么比我还傻!这个禽兽他没有心了,他没救了知道么!” 蔚晴冻得嘴唇苍白,被包裹在被子里的身体还在抽动着,抿着唇,望着苍喆,眼神凄然,却也坚定! 仿佛告诉着他,放她回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终于,拗不住她的倔强,马苍喆无奈叹息一声,“为什么我认识的女子都是这般倔强?思卡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明明知道那是条死路……” 话语忽然顿住,声音里有丝哽咽,他不再多说什么,瞪了一眼况天澈,旋即转过身,将蔚晴小心翼翼地放回寒冰床上! 在放下蔚晴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看她,不想知道接下来她会再发生什么状况,就像是不忍心自己变成间接的刽子手那般。 马苍喆给她重新铺好被褥之后,便飞快地转身,在擦过况天澈身旁时,仅仅是用余光扫视一眼,撂下一句,“澈少,你将来可别后悔!” 然后,马苍喆踩着重重的步伐,忿忿离开了。 一时间所有的佣人都无所适从,尴尬不安的静谧迅速在室内诡异地流窜开来…… 第336章,爱有多深,恨有多切 况天澈冷凝的银眸一凛,扫过那寒冰床上瑟瑟颤抖的人儿。 尤其是那双倔强的乌黑眼瞳,**裸地直视着他。 尽管抖瑟,尽管痛得咬牙切齿,却仍是不服输地瞪视着他,就像是用眼神在向他表明,她的决心! 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冰冷的没有温度的、三年来仿佛都不曾跳动过的心脏,在触碰那双倔强眼瞳的时候,忽然痛了起来…… 拳头暗暗握紧,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她,怕她此时凌弱不堪的窘境会让他心生怜悯…… 深吸一口冷气,他朝佣人扔下一句,“重新打开冷气!” 便拂袖离去…… 蔚晴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挺拔却寂寥。 他的狠心摧毁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防垒,继而是无止境的分崩离析…… …… …… 马苍喆在傍晚硬闯西厢之后,再次恢复宁静。 很快,冰冷的深夜再度降临…… 躺在冰床上的蔚晴,此时已是一片平静,甚至静到听不见呼吸的声音……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来。 那个踱步而来的挺拔身影再次踏进西厢,带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 当他走到那张偌大的寒冰床前,静静停住脚步的时候,银眸在昏暗的光线里闪过一丝微光。 “知道冷的滋味么?”他喃喃问道。 那个躺在冰床上,睡得安详的女子。 她闭着眼瞳,卷翘的睫毛如同两片静止的扇羽,将昔日那双神采飞扬的黑瞳遮盖得严严实实。 而那双小巧微翘的双唇,苍白得和白色被褥一样的颜色。 小巧的脸蛋雪白如冰,那一头长发,此时却结了一层薄霜,如同白发那般,掩盖住她原有的乌黑…… 他可以想象,她是经受过多大的寒冷,才致使她终于睡着…… 不,是昏迷过去…… “终于体会到冷的滋味了,嗯?”他兀自低语,声音里有着一丝怜柔的苦涩,“挺不住了,是不是?” 可没有人会回答他,任由着他自言自语,她依然睡得很安宁…… 缓缓地,他靠近床边,在她的身旁轻轻坐下。 忍不住伸出那只靠她最近的手,手掌却缠绕着厚厚的纱布,轻柔地拂过她的眉梢,将她发丝上覆盖的那层薄霜轻轻剥去。 “认输吧,告诉我,你的决心不过是天真的玩笑……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 他勾着唇,唇角挑着一抹苦涩的微笑,看着躺在冰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若是为她打造一副水晶棺,他相信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女人还活着…… 撩眼看了看掌中缠绕的纱布,他想起那天她举起叉子的举动,仍是心有余悸。 不得不承认,她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她的刚烈与倔强,往往变成他的致命伤,征服这样一个女子,何其容易? 手指探着她微弱的鼻息,他叹息一气,“你现在该明白,我的世界不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别再说再替我生一个孩子的妄话,如果可以重来一次,那么我便不是况天澈,你懂么?” 她此刻躺着的冰床,是他赖以生存的世界,然而她却能在这个世界丢了性命! 她可知,他给她两年的自由,并非真的要放走她。 而是他深深明白,那个对冷惊慌失措的她,根本融不进他的世界! 所以他给她康复的时间,所以他才任由她呆在巴士拉那样炎热的城市。 一切都只为她能康复归来,不再害怕他,不再对冷产生恐惧与排斥…… 可谁知,命运就是这般无奈的东西。最新最快更新 她失约了,在巴士拉找了个野男人恩恩爱爱; 而他,手术失败了,奇迹不再降临他的身上。 当他变得比从前更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此生失去了什么…… 他不否认他恨她,爱有多深,恨有多切,妒忌就有多狂热! 他可以预见,如若不是乔治的死,她恐怕打死也不会再踏上莫斯科的领地! 她甚至可以为了央求他救赎乔治的母亲,而说着愿意再替他生个孩子的话; 可以为了不伤害唐晋以自残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决心,似乎每一个外人都显得比她重要! 苦涩一笑,他拂过她冰冷的双唇,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部摩挲几遍,依然冰冷如昔…… 他连最些许的温暖都给不了她,更何况是给她一个孩子? 倏然,他眼神一凛,寒冽再次覆盖住冰魄的银瞳,转身,对门口驻守的佣人道—— “关掉冷气,浴缸里去放温水,然后抬小姐解冻!” “是,主人!” …… …… 在这莫斯科大雪纷飞的‘澈园’,数年如一日的佣兵驻守,却在这一夜,迎来不速之客! 当马苍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猎鹰们已经活捉了那个擅闯‘澈园’的陌生人。 据说那个陌生人嘴里口口声声喊着是蔚晴的朋友。 竟是谁,能这般大胆夜闯‘澈园’,几乎惊扰了所有人,继而掀起轩然大波? 活捉的那个人,被关押在北厢的地牢里。 那里,有着庞大的地下军火库,同时,也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人间地狱! 专门用来囚禁各种有利用价值的敌人! 铁牢里,重重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一定要见蔚晴,求求你们……” 这道声音,来自最末尾的一间牢房。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颤抖和恐惧,说着标准美式口音的英文,声嘶力竭的呼喊里,夹杂着浓厚的哭腔,声声凄况…… 敲得铁门砰砰作响!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让我见蔚晴,让我见蔚晴……” 当奇岩进到地牢的时候,牢房里已是这般情景。 “是你?”他看着这个疯子般哭喊哀求嘶嚎的女人,不禁拧了眉心,万万没想到,这个夜闯‘澈园’的女子竟然是黎思卡! 黎思卡看见奇岩进来的时候,早已是眼泪斑驳,泣不成声! 披头散发的她全然不顾昔日那优雅的形象,冻得一脸通红,发丝结冰的她,显然是在雪地里历经过一段长途跋涉,才抵达‘澈园’,闯进了这里! 她顾不上任何,哪怕再难堪,她也豁了出去,隔着铁门跪在奇岩面前,苦求道,“你是况天澈的属下,我知道蔚晴也在这里,求你带我去见蔚晴好吗,求你……” 奇岩眉头拧得更紧了,细细打量了黎思卡一番,她如今这狼狈的模样,势必事出有因。 只不过……“马医生知道你来了吗?” 他多少听过马苍喆和黎思卡的事情,马医生的痴情史恐怕早已传遍整个猎鹰,是笑话也是佳话。 “不……和他没关系……求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蔚晴,请你带我去见她,好吗?” 在听到马苍喆三个字的时候,黎思卡的眼神闪过一抹飘忽,直觉地和他撇开关系。 “可你不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我想你是见不到蔚小姐的!” 奇岩实事求是地说着,毕竟这里是猎鹰的基地,不是谁说相见谁就能见到的,这事还得主子做主。 再说,蔚小姐恐怕现在自身难保了,也见不了她…… 之前马医生擅闯西厢掀起的纷乱,早已在‘澈园’传开了。 “那……那请问要怎么做才能见到蔚晴?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就算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黎思卡坚持要见蔚晴,可为什么要见蔚晴,她一个字都不想透露出来,但倘若不说明原有,她也知道他们不会让她见蔚晴的!该用什么办法呢? 奇岩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思卡,若有所思,过了稍许,他对身后的猎鹰小声叮嘱道:“去请马医生过来。” “是,奇岩总管!” 一会儿之后,马苍喆闻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他心底没谱,当猎鹰说抓到一个东方女子,奇岩请他过去一趟的时候,他心底是有些不安的。 直到快步走到牢前,一眼看到几乎是贴跪在铁门前的女人时,马苍喆华丽丽地崩溃了—— “思卡!” 他心底惦念多时的女子,此刻竟是这般狼狈地出现在他眼前,梨花带泪,柔弱不堪,让他顿生怜悯! 又许是历经蔚晴冰床事件之后,他懊恼的情绪一时没恢复过来,再加上见到黎思卡,反应是相当的激烈:“该死的,赶快开牢门!奇岩你竟然不放开她!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 这句小马哥有史以来说过最man的话,可惜也感动不了黎思卡! “我不是……”她急忙撇清的一句话,让马苍喆气急! “你就不能闭嘴吗!”狠狠地瞪了黎思卡一眼,仿佛在控诉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倔强得不肯承认一下她是他的女人! 他们的确发生过关系…… 虽然,她和另一个男人也发生过,甚至还生下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马苍喆拳头不禁握紧!恨不得一拳揍穿这牢门! 可想到芸芸可爱的脸蛋儿,他又无法不宠爱那个孩子…… “马医生,我知道你护花心切,可是按照规矩,这个女人擅闯‘澈园’,除非她有正当合理的解释,否则只有两个选择!”奇岩见惯大场面,对马苍喆的怒吼丝毫不为所动。 “哪两个?” 第337章,似是酝酿一场风雨 “第一,永远关在地牢,终身不能再出去!第二,成为死人!” 猎鹰的基地从来都是秘密。 为防止不必要的后果,凡进来的陌生人,得不到主人的认同,那么永远也别想走出去! “真是该死!我就知道你那变态主子从来不会尊重人命!” 马苍喆淬了一声,那家伙对蔚晴都可以那么残忍,更何况是思卡? 可能怎样?人在屋檐下,更何况他菩萨心肠,又鸡婆心里,尽管那家伙如此恶劣,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他的身体开不得玩笑。 撇了撇嘴角,马苍喆无奈下只好转过身,走到黎思卡跟前,在铁门的这一端伸进去,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温柔地问道,“思卡,你告诉我,你找蔚晴有什么事?” “唔……”看着马苍喆,黎思卡咬了咬唇,摇摇头。 他拧了拧眉心,“你这个笨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不说会死的!” “那么……苍喆……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她的大眼紧紧盯视着马苍喆,淌出眼泪…… 外表从来冷漠的她,这次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他面前流下眼泪,“求你了,苍喆……看在芸芸的份上,帮帮我……” “我帮你,我当然会帮你!可思卡,连我都要防备这么紧密么?你也要让我能够帮到你才行啊!” 马苍喆有些焦急,这个女人他真不知道该拿什么办法,可若他知道,就不会这些年还得不到她的回应! 黎思卡只是摇着头低低哭泣,始终不肯说出找蔚晴的原因,拉着苍喆的手,一颤一颤的,楚楚可怜…… 他的心立马就软了! “奇岩,你通融一次吧!我对澈少怎么样,你是看得最清楚的,就当帮我一次吧!” 奇岩抿了抿唇,眉心有些忧虑,细细端详了黎思卡一眼,半晌才道—— “马医生,你也知道蔚小姐目前的状况。如果黎小姐不说明缘由,那么我只能抱歉,她不能离开这里!除非您亲自去跟主人说,否则奇岩不敢妄自作主!” 奇岩语气虽带委婉的歉意,但却丝毫没有退让,他不能打破猎鹰历来的规矩,否则,猎鹰地下党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以绝对之势傲视群雄! 听完这席话,黎思卡那期盼的眼神瞬间灰暗下来! 一个趔趄垮塌在地,马苍喆隔着牢门握紧她的手被猛然扯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在地板上,郁郁揪心。 黎思卡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我是真的有急事找她……如果不行,那可不可以请她来这里看我?哪怕碰上一面也行啊……” 奇岩仍不为所动。 马苍喆紧锁眉心,寻思半晌,不忍看黎思卡伤心,朝她点了点头:“思卡,你放心!他们不让你见,我就去找蔚晴过来!” 转身,他就想要离开,却被猎鹰阻拦了下来! “马医生,千万别私自做主连累蔚小姐啊!这些天主子对蔚小姐怎么样,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奇岩好意劝阻他,黎思卡此行的目的并不明朗。 早在前些日子,在姆达宫宴席上,况辛博的那一处好戏,就足够让他们戒备,以免掉以轻心了! 况且黎思卡正是况辛博的女人!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关押她!” 马苍喆怎会不知道蔚晴的状况,回过头看了一眼牢房里的女人,他心头一软,“要不这样吧,奇岩,我带她住我的房间去,我保证不会让她逃走,之后的事,等蔚晴好些再说!” 奇岩再三犹豫,却仍是不敢做下决定! 当年阿卡事件,是他这些年来的警钟! 正因为他的错误,使得主人当年深陷囹圄,使得蔚小姐被洗去记忆…… 他不可以再犯第二次错,所以,他摇了摇头,“对不起,马医生,职责所在!” “奇岩,你——”马苍喆虽然懊恼,却也不能对奇岩怎样,毕竟奇岩有自己的立场。 强忍下焦灼,马苍喆无奈下唯有妥协,“那好,吩咐你的属下一定要善待思卡!如果我看到她少了一根毛发,我都不会饶你!” “这点请马医生放心,奇岩从不虐待女子!”顶多是一枪解决,痛快一点。 不过这句话奇岩可没说,免得火上浇油。 跟着,马苍喆只好转回身,深深凝望了一眼牢房里无助的哭泣着的黎思卡,对她坚定地点点头:“思卡,你暂时委屈一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一定会想办法!” “苍喆……你答应我,一定带蔚晴来见我!” 黎思卡的哭腔里有着迫切的乞求和不安,她不是不信苍喆,只是,只有蔚晴能救她…… …… …… 西厢。 蔚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两日之后。 房内一片宁静,古典的双层玻璃窗外,还在扬着雪花,那是最美最安静的世界。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再次苏醒过来,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脆了一般瘫软无力,只要微微一扯,就连筋骨都是痛的。 记忆一点一点拉回,才想起最后一幕的记忆,是况天澈那无情冷绝的背影…… 再睁眼,居然还是这张可怕的冰床之上,只不过—— 她眉头微蹙,感觉到被褥是暖和的…… 难道,她死了么?唯有死了,才不怕冷吧…… “阿嚏!” 一个小声的喷嚏从鼻腔里喷出来,她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气息,上帝,是暖气,暖气啊…… 她差点热泪盈眶! 在历经那样可怕的冰冻之后,温暖是件多么奢侈又幸福的事情,此刻她又再次感受到了,怎不叫人喜极而泣? 然而,一股恐惧又涌上心头,她从被褥里探出手来,在空气里轻轻挥舞几下,真的是暖的!再摸摸枕头、被子、床单……通通都是暖的! “见鬼了?” 她喃喃自语,这是错觉,还是只是她在做梦? 还是真的……灵魂出窍了? 没道理是暖的啊! 这时,门外有声音问起:“到底醒了没有?”屋外是马苍喆焦急的声音。 蔚晴第一遍没听仔细,怕是错觉。 “还没有,马医生,主人吩咐过请别再骚扰小姐,否则这次,他会赶你出去!”佣人再次警告马苍喆。 “该死的,现在捉住我痛脚了,没命地威胁我……” 马苍喆不满地咕哝几句,两天前的夜里,黎思卡夜闯‘澈园’的事已经传入况天澈的耳朵。 这下可好,那家伙明知道有思卡在,他怎么也会死皮赖脸待在这里,现在那家伙以赶他走来威胁他了,好样儿的,等着! 为了思卡,他必须忍辱负重,只好挤着一张无辜的笑脸,用滑嘴的英文夹杂一些不够流畅的俄语句子,哄着这群女佣:“乖了,你们都是最漂亮的好女孩,放我进去吧……” “苍喆,苍喆……” 忽然,仿佛听到门内有一点微小的声音在喊他! 马苍喆立即停下声音来,竖起耳朵细细听着,该死的,这房子设计着几个玄关,九曲十八弯的,就连门开着,隔音效果都那么厉害! “苍喆,是你找我吗?” 妈妈咪呀,这回,马苍喆真的要痛哭流涕了,“是我!是我!是我……” 他的思卡有救了…… …… …… 这边厢,况天澈像往常一样,聆听奇岩报告所有的事务,做出一些判断和决策。 “况家那边这几年来不断和各**政界的人来往密切,主人,您看况辛博是不是准备要对我们进攻了?” 奇岩根据这段日子搜集的情报,发现况辛博动作频频,似是正储备一场战事。 况辛博对主子的恩怨就从来没有放下过,这几年来,不断扩充武力,以他的野心和手段,加上身家背景,和猎鹰来一场对抗不无可能! 甚至……也许会遇到比以往更严峻的挑战! “另外,丽安莲的父亲暂时还没有下落,主子,我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而且丽安莲的父亲失踪多日,杰瑟夫家族却依旧风平浪静,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掌舵人失踪了一样。按理来说,杰瑟夫家族财雄势大,又是亚瑟斯第一家族,不可能发生失踪的事件,主子,这实在诡异,不如让暗律的人去查一查?” 况天澈拧紧眉心,并未回应奇岩的话,只是垂下眼帘,端倪着掌心那个已经结血痂的口子。 他眉心越拧越紧,似是仍能感觉当日被叉子穿入的痛楚那般,银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竟望得有些出神…… “主人,主人?”奇岩察觉到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亦睨到主子掌心的伤口,不禁锁眉,“主子,不准备再缠纱布了吗?这才十天不到,伤口万一沾到水很容易发炎的!” “不必,这点小伤死不了人。暂时不动用暗律,以静制动,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挑了挑剑眉,况天澈唇线微抿,“现在丽安莲那边情况如何了?” 关押丽安莲和唐晋配种,也有些时日了,只不过…… “丽安莲小姐每天都很抗拒,唐晋的伤势正在治疗当中,暂时已经稳定了。但是,根据监察女佣的汇报……呃……”奇岩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下来,脸色有些尴尬。 第338章,纯纯老男孩 “汇报情况怎么样,嗯?”他扫视一眼奇岩,等待他的下文。 “监察女佣说,丽安莲小姐似乎不愿意挑逗唐晋,坚持说要再见见主子您。而唐晋也不肯配合,面对丽安莲,似乎很难……硬起来……” 起不来?那岂不是不能人道? 奇岩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阵笑声从况天澈的唇中吐逸出来,“呵呵呵……” 低醇而夹杂一丝戏谑。 奇岩脸色有些困窘,这不能怪他。 这么多年的保镖生涯,已经练就他无欲无求的身子,素来不近女色的他,从来只会把**转移到练就更强大的战斗本领上! 所以,男女之间的情事,尽管奇岩见怪不怪,却也有些难以启齿。 而这辈子,他唯一动过真感情的,恐怕只有阿卡一个人……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子…… 想到这里,奇岩眸光有些黯淡,只可惜,她是叛徒,他们已是天人相隔…… “唐晋那厮是被我打残了么?”这个消息在况天澈听来,恐怕是最精神舒爽的事,有什么比让一个男人不能人道来得更痛苦? 况天澈想起他那无缘的孩儿,仿佛还嫌唐晋遭受的这点报复还少了似的! 一股嗜血的阴冷慢慢浮现况天澈的嘴角,但私人恩怨是一回事,他并不会因此而徇私,毕竟这还关系着亚瑟斯王国未来的命运。 停下笑声,他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让苍喆给他调几剂壮阳药试试,这些天就给他补充些营养,我可不希望丽安莲将来产下的孩子四肢不全!” “好的,我会安排。可丽安莲小姐这边不肯配合的话,那这个孩子恐怕还有得等。” 奇岩不是不明白主人的苦心,虽然让丽安莲小姐怀上唐晋的孩子,是残忍了一点,毕竟丽安莲小姐不爱唐晋。 可奇岩也明白,主人自己无法生育,在这种情形下,纵观亚瑟斯王室,也只剩唐晋是拥有皇室血统的人了。 虽并不是很纯正的血统,但毕竟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拥有亚瑟斯王室高贵的血液,足够继承一个王国。 那么从此,主人才能将肩上的重担卸下,对亡母有所交代。 “等?”听到奇岩的话,况天澈嗤笑一声,挑眉睨了一眼,“这些年,是我亏待你了么,奇岩?” “亏待?怎么会?主子快别这么说!”奇岩听得莫名其妙。 “如若不是我亏待了你,素来睿智的你,在男女情事上又怎变得如此不智?” “啊?奇岩有处理不妥的地方,还请主人原谅!”奇岩赶忙微微颔首,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数年来面无表情的奇岩,难得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啧啧,多纯真的老男孩啊…… 况天澈撇唇轻佻地笑了笑,“知道动物是怎么交配的?在动物的世界里,雄性才是占主要部分的侵略者,若唐晋不能人道,就畜道!” 撩下这句话,奇岩才明白过来! 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对主子所说的‘畜道’有些许感触。 怪不得当初蔚小姐口口声声喊着主子禽兽! 恐怕这就是蔚小姐对主子恨的原因吧…… 喉头清了清嗓音,奇岩非常受教地点了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况天澈点点头,谈天说地一般将这等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扫过奇岩几十年如一日的古板造星,不禁低叹一息,“看来这些年,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需不需要我叫他们给你送个女人过来?” “啊?不,不必了,主子!” 奇岩感觉额头冒出涔涔冷汗,以前都是他为主人安排女子送过来,可这次,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主人竟然地帮他……叫鸡…… 这可真是吓坏纯纯滴奇岩啊!老男孩也有老男孩的羞涩…… “主人请放心,奇岩一切都好,不牢主人费心了!若没有其他事吩咐,属下先下去办事了……” 实在招架不住主人的心血来潮,他可不想到时像唐晋一样被畜道了! 为今之计只能遁走,遁走…… “等等!”他斥住奇岩,勾着唇,一双银眸慵懒微眯,散发出猎豹一样危险的气息,“不如就送黎思卡过去吧!” 啊? 黎思卡? 奇岩下巴都要掉掉了,多少年来,不敢那么瞪视过主子,今天,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主人,您这,这不是害我吗!”谁都知道马苍喆有多紧张黎思卡吧! 主子若真把黎思卡当成丽安莲,把他当成唐晋那样畜道,奇岩敢说,马苍喆一定会将他活活切割,一块一块泡到药瓶里做标本的! 有些艳福,无福消受啊……况且他对黎思卡又没意思!黎思卡可不是阿卡…… 看到奇岩的紧张和懊恼,况天澈嘴角的笑痕越来越深,只是笑意却没有浮入瞳底。 他想着,二十多年了,奇岩跟了他这么多今年,也许是时候该为他做做打算了。 毕竟,也许在不久的未来,奇岩将不会再以他为中心生活! …… 正在这时,一个穿制服的猎鹰急忙跑了进来—— “主人,马医生领着蔚小姐去地牢了,谁都拦不住,我们怕伤了蔚小姐……” 乍听这道消息,奇岩微微惊愣一下,虽然意料到这的确是马医生的作风,可……他瞄了主人一眼。 发现主人的手掌不知何时握得死紧! 甚至是,主人手指扣进那只受伤的掌心而不觉痛那般! “为什么她醒了没有人来通传!” 这句话,是从况天澈牙缝中挤出来的! 上一秒还弯着笑容的嘴角,这一刻冻结成冰! 似乎永远只要提到有关这个女人的任何事,都足以让他毁掉多年的冷静自持! “主,主人……这个……当时情况紧急,马医生过去的时候,蔚小姐刚好醒过来,所以……” “你先下去,多派些人手去地牢,将黎思卡转移,务必不能让他们碰面!”奇岩不等主人发话,立即沉稳地下令。 这些小事不应劳烦主人,他想主人此刻唯一恼怒的,大概是蔚小姐醒来第一个见的人竟然不是主子…… “不必!”况天澈挥手,否决奇岩的做法,“让他们见面!我倒要看看,这次,她能为那个黎思卡女人又做些什么蠢事!” 奇岩眉心深锁,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蔚小姐的热心肠,只怕会触怒主子。 这下,还真不知道黎思卡将会带来什么麻烦! “是,主人!” …… …… 地牢外。 “走开,你们知道蔚小姐什么身份的!伤了她,我不担保你们会有什么后果!”马苍喆洪亮的声音在地牢外响起。 此时的形势,数不清的猎鹰驻守在偌大的地下囚室门外,阻挡住他和蔚晴的去路! 个个手持重型枪械,枪口纷纷对准他的肉身,似是闻到硝烟的味道,让马苍喆不禁吞咽了一口水。 若在病房里,再可怕的局面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条腐尸,可今天……面对如此强大的猎鹰地下党,他可以想象,不用一秒钟,只要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他的身体会立即变成一个蜂窝体!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况天澈那家伙的势力作对! 不得不说,真是让人心生畏惧! “苍喆,你别激动,他们有很严格的组织纪律,绝不会因为我而破坏规矩,我们只能智取不能硬闯。” 刚刚苏醒没多久的蔚晴,脸色仍是苍白,身子还未复原的她,在听到苍喆喊着思卡有难的话之后,她就顾不上其它,匆匆穿上一身白色的棉睡衣,裹了一件大披风就冲出来了! 外面真冷! 在历经那些日子,在冰水中游泳,在冰床上睡觉之后,她此刻是多么渴望温暖时刻包围着她! 一路上听苍喆诉说思卡来‘澈园’却遭到囚禁的原委,她有些担心,担心思卡如此着急找她绝不是简单的事。 蔚晴双手紧紧握着,搓了搓,仿佛这样可以令掌心暖和起来似的,“让我找奇岩谈谈吧。” “没有用的,奇岩根本不卖这个人情!”马苍喆觉得很无奈,都到这里了,眼看见思卡只有数步之遥,却被挡在了门外! “那怎么办,你知道在这里要想为所欲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蔚晴深知这点,猎鹰地下党就如同况天澈整个精神的延续! 冷酷、无情、残忍、可怕! 若要硬闯,她绝对相信她和苍喆都会变成马蜂窝! “要不……”马苍喆看了一眼蔚晴,这句话他忍了好久,实在没有法子了,才终于道出口,“蔚晴,就当我恳求你,你去求求澈少,好吗?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思卡一定是出事了,才会千里迢迢跑来莫斯科,她这个样子,又什么都不肯说,我甚至不知道芸芸会不会被牵连在内!” “可……”蔚晴凄然一笑,深黑的瞳底里,是毫不掩饰的苦涩,“你也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若我去求情,我怕……” 她怕会再遇到唐晋那样的下场! 想起那天的事情,她至今内心震撼! 如果她当时没有为唐晋求情,如果她当时没有惹怒澈,或许唐晋也不会被他插瞎一只眼球吧…… 为此,她足足内疚到现在! 第339章,终于放弃了么 所以,她不敢再造次了! 仿佛她越求那个男人,他就越要跟她作对。最新最快更新 反而造成她是间接的凶手那般,有种她不杀伯仁,伯仁却为她而死的悲哀! “可至少,他没让你死,不是吗?”马苍喆叹息一句,看着蔚晴苍白的脸,想起当日她被折磨的画面,顿生不忍,“也许曾经,我还了解他心底最深的想法,可他那样折磨你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也不了解他了。 不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对待你,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放弃了治疗,蔚晴,那种无力感,你能领会吗?让我既讨厌那个家伙,又不忍心对他不闻不问!” 马苍喆很重兄弟情义,也很重男女之情。 他也许生来就比别人多了一根感性神经,才致使他总是被澈少那家伙骂娘娘腔吧。 “……”蔚晴心弦震颤。 她在莫斯科度过的这些日子,仿佛比她在巴士拉还要长久。 因为总是过得小心翼翼,心力交瘁,痛不欲生,每每都让她感觉自己死去活来那般,仿佛每一天都在暴风骤雨里度过…… 她转眸,看了一眼马苍喆,他的存在,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是澈的希望。 慢慢的,匀匀的深呼吸一口气息,她对马苍喆说道: “苍喆,你是个好人,谢谢这几年来你对他的照顾……你站在这里别动,思卡的事,让我来处理吧……” “蔚晴,你……”马苍喆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阻止,蔚晴即向前迈出了一步—— 待马苍喆想要拉回她的时候,“别动!”猎鹰们已经况声呵止了他的举动! 眼看所有枪口立即调过来,对准蔚晴的时候,他心口一窒,情急之下喊着,“蔚晴,你别干傻事,那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老天,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一刻也不敢松动,拜托,奇迹求你快快降临! 蔚晴的举动,无疑让所有猎鹰都捏了一把冷汗! 她此时宛如壮士断腕那般,对他们的呵斥视若无睹,压根就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一步一步正朝他们走来,越来越近…… “别动!”他们又用英语复述了一边,声音是机械似的冰冷,但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那是曾经被首领眷宠过的女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伤了蔚晴一根头发! 但又不得不阻止她前进牢房的步伐! “小姐,请你别再过来了!” “蔚晴,你别再动了,蔚晴……” 身后是马苍喆懊恼焦急的呼喊,可他一旦要冲上前,‘砰’的一声,子弹就冲到了他的脚下,打得地上的积雪四溅! “混蛋!混蛋!”骇得马苍喆本能地往后退! 然而蔚晴却仍是朝前走,脸上的神情如同视死如归那般严峻而壮烈! 然而,她心底却在砰砰打鼓。 奇异的是,马苍喆发现,那些猎鹰们竟然都不敢朝蔚晴开枪!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浑身又充满了战斗力那般,吼着,“……对!对!就是这样!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你们主子都舍不得伤害的,看你们谁敢动!” “苍喆!别说了!” 马苍喆挑衅对方,简直在火上浇油,蔚晴惊得一身冷汗! 她亦发现,只要苍喆往前一步,子弹就立刻飞来,阻挡了他的去路。 而她,却能离地牢越来越近,那些猎鹰反而在不断后退,仿佛不敢伤她一样。 可这也许只是侥幸,在这危急时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啊! 她屏了屏气,对猎鹰用英文说道,“请你们放我进去,好吗,我只是进去看一眼我的朋友,我保证不让你们为难,所有后果我一力承当!” 她的话语仿佛有某种使人信服的力量,有部分猎鹰开始犹豫,但为首者始终不敢妄自作主,仍举着枪对准蔚晴,却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甚至快被蔚晴逼得退到地牢的门口边沿了! 忽然,砰—— 一道枪响破空而来! 打在蔚晴的脚下,震得她正迈过门槛的脚僵硬在空中!子弹打穿了门槛的边沿,擦得门槛铁屑如剑一般飞起,飙在了她的脖子上,刮出一道血印,生生刺疼! 马苍喆旋即转眸,看见那子弹发射的位置!倒吸一口冷气! 是况天澈! 奇岩紧跟在他身后,神色里亦有些讶异!仿佛震惊于打在蔚晴脚下的那一枪! “我倒看看,你拿什么来承当后果!” 那冷如冰刀的嗓音,如破冰之剑一样窜来,扎得蔚晴心底一抽! 披风下那双冻僵的小手暗暗握紧,指甲甚至扣入了掌心的肉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半月痕印。最新最快更新 她就那样,以极其尴尬的模样,矗立在门槛边,进退两难!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这个男人一眼。 在他硬生生将叉子刺进唐晋眼中,在他将她抛入冰水中,逼她游泳,在他命人绑她睡寒冰床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学会害怕,害怕这个男人会再度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她不能动弹,不能退缩,亦不能冒险,因为这次,是三个人的性命! “澈少!”马苍喆见到况天澈拿着枪对准蔚晴的举动,魂都要吓没了! 马苍喆神经紧缩起来,想要上前阻止他的疯狂,却被突然涌上前的猎鹰一把架住,动弹不得! “是我带蔚晴来的,是我带她来的!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别再伤她了,别再伤她了……”怒吼与心痛交织,马苍喆从没这么无力过! 那个当年还有些温暖的况天澈,如今已是冰冷得嗜血。 他甚至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下得了狠手,这样的他,让马苍喆还有什么信心可以说服自己,那冷血动物还有得救? 况天澈睨过眼眸,绝傲地扫过马苍喆慌张怒吼的神态,手中握紧的,仍是那把银色短枪,丝毫没有顾及掌心那个伤痕,枪对他来说,就是拿一双筷子那么简单! 他唇角勾起一抹绝冷的笑,“苍喆,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 即便是他深知马苍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也绝不代表他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尤其……苍喆不该触怒他的底线!不该招惹冷晴! “……是……是……我投降了,投降了,可以吗?” 马苍喆忽然颓丧,整个身子一下子就垮塌下来。 他投降了,隐忍着胸口的痛,隐忍着眼底那抹潮湿,他投降了…… 他没想到,会有一天与况天澈为敌,更没想到,曾经的兄弟会是如今的局面,如此心痛! 在马苍喆说‘投降’那一刻,蔚晴恍然眼眶就湿了…… 马苍喆当日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游荡,他说,蔚晴,就当是我求你,求你无论如何,让他重生好么?即便是无法重生,也请你给他一个希望,让他死灰复燃吧!这世间,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他只在乎你,你知道吗? 那个还在不久之前,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着,让她别放弃,让她拯救况天澈,让况天澈重生的人…… 如今,却在最无助的时候,绝望了,投降了,放弃了挣扎…… 她的心莫名就痛了! 苍喆终于都投降了么? 他终于知道,那头冷兽,已经深入地狱之底,凭她的力量,再也拉不回来了,苍喆终于领悟了么? 在这句‘投降’中,她可以体会到苍喆有多无奈与绝望…… 就仿佛是她曾深深领悟过的那般,眼泪终于决堤…… 原来苍喆的投降,会令她也跟着那么痛,痛得无以复加,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绞着那般,她握紧双拳,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颗颗滑落脸颊,似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所受的痛楚,所承担的恐惧全都找到了破口,眼泪崩落…… “送马医生回房!” 一句冰冷的命令,马苍喆的投降对况天澈来说,仿佛毫无意义。 况天澈只是冷静得收下手中的短枪,再冷静得吩咐下属,带马苍喆回去。 一切都显得波平如镜,像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冰冷得让人害怕! 蔚晴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对着况天澈,默默掉着眼泪,绝望一层层掉入心底的深渊,痛却道不出口,爱却找不到出路…… 奇岩看着这样的局面,却使不上任何办法,只能走到颓丧的马苍喆面前,语重心长道,“马医生,你放心,黎小姐不会有事的,你回去等消息,我会派人跟你报告情况。” 马苍喆苦涩一笑,对奇岩点点头,再也没有任何挣扎,又看了一眼站在门槛边如同雕塑的蔚晴的背影。 那身体细微的抖颤都悉数落入马苍喆的眼底,他无力地叹息,“奇岩,若思卡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奇岩心底沉沉一触,马苍喆眸底透出的无奈与情深,使他为之动容。 马医生这么多年的深情连他都不禁佩服,他相信主子不会没看到。 “放心吧,事情不会发展得这么糟糕,先回去吧,别再与主人正面冲突了。” 也许在他们眼中,主人太过冷酷无情,但在奇岩心里,只要不涉及到与蔚小姐有关的事情,别的事情都很好处理的…… 第340章,你凭什么 可偏偏,主人对蔚小姐的惩罚马医生看不过眼,而这次黎思卡又指明要找蔚晴…… 正因为如此,才会使得局面越来越困窘,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轨道! 马苍喆点了点头,失落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奇岩,他很想向奇岩挤出一丝笑容,可怎么挤,都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奇岩每当在电话里,一遍一遍的说着他的主人身体状况的时候,语气诚恳,让他亦为之感动。 澈少那家伙一生能有一群这么忠心的下属,始终是有福气的! 只是这次,他投降了! 因为他不仅仅是医生,当况天澈是病人,他还当他是兄弟! 可很显然,他放弃那个绝望的病人了,不是他想,是不得不放弃! 否则,他不敢确定,澈少还会做出多好疯狂的事……“奇岩,原谅我无能为力,你的主子……我再也救不了了……” 深深叹息一气,撂下这句话,马苍喆转身便随着几个护送他的猎鹰,离开了…… 奇岩看着他落魄的背影,顿觉感伤。 他知道,马医生这次……放弃主人了,这意味着,若主人再犯病……恐怕将是更可怕的局面了…… 事情怎会发展到这般境地? 奇岩心底一惊,回过头,再看了一眼前方背影有些震颤的蔚晴…… 恐怕蔚小姐……早就放弃了吧…… 否则,她不会与主人失约,不是么…… …… “奇岩,带她去地牢!” 况天澈冷鹜的嗓音拉回失神的奇岩,眉心微拧,冰魄的眸底里,倒映的全是那抹纤细震颤的背影…… “主人,是要带她去见黎思卡小姐吗?”奇岩知道,来之前主人已经说过,让黎思卡与蔚小姐见面的话,这次,他不过是再确定一下。最新最快更新 随即,奇岩跨出几步,走到蔚晴面前,对上蔚晴的眼—— 震住了! 看着蔚小姐满目疮痍的眼泪,奇岩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听到耳边传来主子薄冷的话语—— “不用,带她去见唐晋!” 依旧是冷得刺骨的话语!却让奇岩惊愕! “这……”奇岩犹豫了,望着蔚小姐满脸的眼泪,奇岩背脊忽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但他并没有质疑主人的命令,而实际上,他也知道,即便是他质疑主人,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于是,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是,主人,我这就带蔚小姐进去。” 蔚晴眼底含着泪珠儿,感觉背后那道如冰刀一般的目光,刺得她心底抽疼! 她不想多问,他让奇岩带她去见唐晋的原因,但她能预感,唐晋此刻的生活,一定是非人的…… 奇岩领着蔚晴,进入那偌大的威武的地下囚室。 迎面便是一阵阴冷的寒风,夹杂着浓厚的金属味道,让她汗毛不禁立起! 步伐有些许踉跄,许是还没恢复过来的原因,她每跟奇岩走进去一步,心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扯得越紧,越疼…… 在绕过几条巷道,在经过几重厚重的门卡,奇岩终于命人打开了最后一扇牢门—— 这是一间独立的封闭的牢房。 蔚晴屏住呼吸,矗立在牢房门口边,害怕看见却又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唐晋的状况,他的伤究竟怎么样了,他和丽安莲…… “啊——” 在蔚晴还来不及探出眼神,即被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震住! 那是从丽安莲嘴中呼喊出来的! “你……”蔚晴的嗓音卡在喉中,丽安莲一丝不挂的模样令她顿生不安。 在察觉到门外有人的时候,丽安莲几乎是反射性地抓起身旁任何可以遮掩的物体,盖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带着怒意气冲冲地走到蔚晴面前—— “啪!”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蔚晴的脸上! “丽安莲小姐!”奇岩呵斥一声,只能用眼神警告丽安莲不能乱来,却不能上前制止丽安莲的行为。 毕竟丽安莲除了拿着一条毛巾遮住重点部位,其他地方仍是一丝不挂,他不能触碰她的手臂,包括任何地方,毕竟,她还是亚瑟斯王国的王后! 丽安莲却不理奇岩的警告,眼神直勾勾地瞪视着蔚晴,“来猫哭耗子了?还是舍不得你的情郎?” 蔚晴隐忍着脸颊火麻的疼痛,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对丽安莲反击,只是视线越过丽安莲的身子,探向更里面…… 她想知道唐晋到底怎么样了,她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安好! 只是,房内的静谧让她觉得害怕! 丽安莲看着她探寻的眼神,嘴角不屑地一撇,“看来真是舍不得你的情郎啊!不过,你要是真舍不得,就去求鹰,让他把唐晋还给你吧!” 丽安莲微眯着褐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算计,事实上她恨不得此刻就将蔚晴大卸八块! 但奇岩虎视眈眈地盯着,丽安莲不敢造次! “他……还好么?”蔚晴还是忍不住忧心问出口来。 想走进牢室里面,却又害怕撞见更尴尬的局面。 “好?”丽安莲嘴角一撇,旋即扭过腰肢,露出妖娆的臀部,不在意奇岩是否会看见,大剌剌地走到那张铁质的床边,指着平躺在床上,同样全身**的男子,口吻轻蔑地阴笑,“来看看吧,看看你的男人!” 蔚晴心弦一紧,虽然对唐晋**的身子有些避讳,但她更担心的是,此刻的唐晋,瘦骨嶙峋,躺在床榻上无比安静,安静到她有些害怕…… 不能再管那么多了! 她快步走了进去,她必须要知道唐晋是否安好! 可……当她跑到丽安莲身旁,亲眼目睹躺在铁质床上那一具孱弱的身体时,她惊住了—— 唐晋那只被插瞎的眼睛已经被戴上了黑色的眼罩,另外一只眼睛微微睁着,却只能悠悠看着她,气若游丝…… 尽管在看见蔚晴的那一刻,唐晋的身体有些许反应,喉头里发出干哑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对她露出微笑,口若悬河了…… 而他的身体,干瘦如柴,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掐痕、刮痕,有些地方甚至还感染发炎了。 尤其是那尴尬的部位,还残留着腥红的干涸的血渍…… 蔚晴忽然一阵鼻酸! 忽然一把就扯过丽安莲手上的那条毛巾,覆盖在唐晋! “你竟然抢我的东西……”丽安莲正要尖叫的时候—— “啪!”一道凌厉的耳光劈过来,将丽安莲的脸颊狠狠甩到一边! 丽安莲跟着后退几步!随即,不可置信地捂着发疼的脸颊,双眼反射性的就狠狠瞪住蔚晴,“你竟敢又打我!” 上次在厢房里,蔚晴就已经打过她了,而这次,丽安莲没想到蔚晴竟敢再次回手! 丽安莲受不住这种屈辱,“你这个贱货,你凭什么打我……” 一边吼着,一边冲上前—— 谁知,手还没碰到蔚晴的时候,“啪!” 又是一个犀利的耳光扇在丽安莲的脸颊上! 蔚晴怒红了双眼! 她直直瞪视着丽安莲,眼角含着泪光,几乎用尽力气扯着嗓子,指着丽安莲的鼻子吼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伤他!你还是不是人呐!你是不是人呐……” 说着说着,蔚晴就气哭了,丽安莲竟然将唐晋毁得血肉模湖…… “你这个婊子,我就要折磨他怎么了!谁要他不争气!但你竟敢惹我,我要杀了你!”丽安莲虽然被蔚晴的怒吼震了一颤,可她不甘示弱,不顾自己**的身体,冲上前就抱住蔚晴一阵厮打! 蔚晴亦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她是真的怒了! 丽安莲凭什么毁掉唐晋,凭什么! 若说况天澈插瞎唐晋,是怪罪唐晋连累她失去孩子,尽管失去孩子是意外,可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的说,这不关他的事! 因为不论怎样,失去孩子始终是她心底的遗憾! 可丽安莲凭什么! 唐晋不欠她什么,不是吗! “啊……”丽安莲被蔚晴扭打得哇哇直叫,哀痛连连! 蔚晴的身上、脸上也都挂了彩!发丝凌乱! 从小跟着夏妈生活的那段日子,她多少练就一些反抗的本事! 生在温室的丽安莲又岂是她的对手? 一时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丽安莲更是咒骂不断,疼痛不断! 奇岩被这一幕足足震撼了一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蔚晴的反应让他感到意外! 直到他反应过来,他才急忙转身,想要吩咐属下拉开那厮打的两人,却在回头的时候,看见主子正站在门边,显然这一幕尽收主子的眼底! “主……”奇岩刚要开口。 况天澈将手一扬,仿佛不用奇岩说,他便洞悉到奇岩将会说些什么!“让她们去!” 他只是冷淡的,眸光漠然地看着牢室里疯狂扭打的两个女人! 瞳底里浮现的都是蔚晴的身影。 她被丽安莲揪乱了发丝,被扯破了披风,被扯碎了衣服,露出**的胳膊,然后又马上被丽安莲抓得淤青…… 况天澈峻冷的眉峰微微挑着,青筋隐隐作痛。 显然,她们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 他冷然地勾起薄唇,一抹苦涩划过眼底。 第341章,死局 况天澈手不自觉的拂过手指上的那颗尾戒,尾戒暗藏锋利的刺,他一不小心就扎穿了手指! 殷虹的血渗出来,可他并不觉得疼痛!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女人如此疯狂吧! 而她捍卫的,是唐晋! 他的眼神忽然闪过一抹冷光,对奇岩道了一句:“去把黎思卡带过来!” “是!” “你……你这个婊子……”丽安莲已被揍得气喘吁吁,却还是用着最后的力气,使劲踹着蔚晴。最新最快更新 蔚晴一面闪躲,一面不甘示弱地抓住丽安莲踢过来的脚,狠狠一摔! “噢……”杀猪般的惨叫不绝于耳! 丽安莲被那腾空一摔,摔得背板脑后勺朝地,发出砰的一声,恐怕骨头都被震断了! 丽安莲躺在地上,半天都动不了,不停地哀嚎…… 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已是累得精疲力尽,眼眶里还漾着红丝,不再多看丽安莲一眼,转身又走到唐晋床边,握紧他的手,泪就这么直直掉落下来,“唐晋,请你一定要撑住!答应我,一定要撑住,好吗?” 看着唐晋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内疚,她自责…… 唐晋这一切遭受迫害的源头,皆是因为她啊…… 可她现在却好好的坐在这儿,他却被折磨得几乎变为废人! 唐晋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事,就是不该遇上她吧! 喜欢一个人有错么?若早知道爱上她,会让唐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么她宁愿在美国的那个伤心夜晚,不遇见唐晋,不坐上他的车子,不跟他去海边聊心事,不跟他去机场…… 甚至不让他为她辩护,不帮洗脱她当初的罪名……若没有这么多的相遇,那么她想唐晋的这一生,会是另一种光景,而不是此刻这般凋零…… 恐怕这一生的遗憾,便是她永远也无法回报他,甚至,是她害了他…… “唐晋,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蔚晴坐在唐晋床边,泣不成声…… 她无法再承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为她而遭受迫害,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她自己备受折磨,是她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伤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内疚、自责、悔悟……然后,却什么都不能做…… “对不起,唐晋……对不起……” 哪怕说上一千遍对不起,也不足以弥补唐晋所受的伤害! “呀……鹰!”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丽安莲终于发现门边站着的挺拔男子! 丽安莲痛得龇牙咧嘴,却起不来,当看到况天澈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哗哗掉下,嘴里喊着,“鹰!我快要死了,我快要被那个小贱货打死了……” 蔚晴身子一颤,她旋即转过眸,泪眼婆娑的双眸在空中与那双况冷的银眸相撞—— 那复杂的神色,完全猜不透彼此的心底!却又不约而同的让对方的心脏狠狠一抽! “啪啪啪!”三道清脆的掌声响起。最新最快更新 况天澈优雅地鼓了鼓掌,眼瞳直直地勾着蔚晴,闪过一丝冰冷的嗤笑,踱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高傲而冷绝! “你的表现,果然让我刮目相看!” 他扫一眼躺在地上浑身**,身体却是伤痕累累的丽安莲,嘴角勾着的冷笑,仿佛在赞赏蔚晴,然而,眼底却是愈发的冰冷! 蔚晴肩胛微颤! 深吸一口气息,闭了闭眼睛,挤出那些未流落的眼泪,这才使得眸光更加清晰,清晰到清楚地看见况天澈眼底的厌恶…… “唐晋欠你的,拿命在还,可他不欠丽安莲的!” 蔚晴怎会不知道他那句话的含义,今天她与丽安莲这一役,恐怕在他心里又添上一笔罪恶吧! 可她不后悔对丽安莲所做的一切,那是丽安莲应得的! 比起唐晋所受的屈辱,丽安莲远远还不够! “喔?那我倒要问问丽安莲——”他的眸光睨向地上的丽安莲,挑着眉,不怒而威,“你对他做什么了?” 丽安莲看得有丝害怕……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没,没有!鹰,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你知道的!是唐晋不肯配合!他不肯配合,我就自己来嘛,可……可谁知道他‘硬’不起来……我,我只好用强的……” “用强的?所以你就可以对他的身体放肆蹂躏吗!”丽安莲的话让蔚晴顿时怒火中烧,拳头握得死紧,难怪唐晋的身体到处是伤! 蔚晴望着况天澈,这个她曾深爱,很深爱的男子,如今却仿佛不再是她熟识的那个人了,他的冷酷、他的残忍已经到极致…… 而事实上,丽安莲的诡计,被况天澈一眼看穿! 他怎么会不知道丽安莲故意伤害唐晋,只是为了让她不必怀上唐晋的种,她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他给不了她! 不过,蔚晴处处维护唐晋的模样,让他心底滋生一股阴冷。 他冷冷地说着,嘴角的笑容冷到骨头里,“没想到你的旧情人这么不中用!枉费我的一片苦心,好心为他留后!只可惜……” “放过他吧!”蔚晴打断了他的话语,眼眶里闪着泪光,声音哽咽,鼻腔里有着浓厚的鼻音,“求你……放过他!” 她低姿态的哀求,让他突然顿住话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同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人…… 蔚晴眼底的倔强却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脆弱与哀求是如此清晰**地从瞳底散发出来,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只剩悲怜的乞求…… 他的心忽然狠狠被撞击了一下!一股疼痛逐渐从胸口蔓延开来…… 静默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回应她,只是握紧的拳头,尾戒的李刺深深插进手指之中,而全然没有反应…… 正在这时,“蔚晴——” 一道干哑的嗓音从门口急促传来,黎思卡几乎是飞奔而来! 打断了蔚晴与况天澈的对峙! 况天澈这才勾起唇角,眼神仍是紧紧盯着蔚晴,危险的光芒迫使蔚晴无法移开。 尽管她知道黎思卡来了,可她不敢再随意惹怒这头冷兽,她不能再罔顾唐晋的性命! “求你……”蔚晴低头了,她拗不过他的狠绝!“求你!” 他眼眸闪过一丝寒冷,冰魄色的银瞳里拂过最最阴鸷的光芒,转过身,扫视一眼被拦在门口不能进入的黎思卡,再回过眼眸,望进蔚晴的黑眸里,深深凝视了几眼,才缓缓道—— “两个,只能选一个!” 蔚晴浑然一颤,倒吸一口冷气,越过他高昂的肩头,视线直直触入黎思卡的眼里! 几年不见,黎思卡今日憔悴了很多…… “蔚晴,蔚晴……”黎思卡在看到蔚晴的那一刻,眼泪脱眶而出! 黎思卡几乎是看到希望那般,朝蔚晴挥着手臂,却又被猎鹰阻拦在门外,她哭喊着,“蔚晴,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蔚晴恻隐了,她知道黎思卡来找她,必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则依她的性格,不会随便哀求于人! 虽然……黎思卡曾出卖过她,但当年在洛杉矶法院门口,思卡大着肚子被况辛博杖打的那一幕,她仍铭记于心!谁说思卡不是苦情女子呢? 可……两个,只能选一个! 她忽然明白思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若没有这头冷兽的默许,她又怎会轻易见到唐晋?又怎会在这个关口看见思卡? 这两个昔日在洛杉矶对她有恩的人,在法庭上还她清白的人,今日,是要她亲手断送一个么? 无论是谁,她都何其忍心啊……澈的游戏,她怎玩得起? 她的视线回到况天澈身上,直直没入他银色的冰瞳里…… 这双她曾震撼心底的双瞳,这双她曾铭刻于心的眸子,此时却带给她无尽的痛楚…… 他的冷,已冷进了她最深的心底…… “若我选两个,牺牲我一个呢?”她忽然悲戚地笑了,笑的时候,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 他眼底一触,眉心直觉地拧紧,那眉骨上耀眼的金色图腾,在灯光的折射下,释放出冰刀般的光泽! 她所谓的牺牲自己,让他胸口不由得一紧,想起当日她高举叉子的那一幕,他阴冷狠戾的语气从牙缝中挤出来—— “这就是你的决心?决心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别人的命?” 他说出做得到! “怎么,我还有第三种选择么?”她笑得凄然,眼泪不争气地一滴滴坠落…… 她并非不爱惜自己,只是她无法再以这样的姿态苟活于世,他对她的残忍,已经让她逐渐失去生存的意义…… 如若牺牲她,能换来唐晋和思卡的命,她真的愿意,反正,她是有死的心了…… 可他不会让她死!她知道。 她笑了,笑得绝美惨烈,他就要眼睁睁看着她活受罪,如若她死了,他就算想报复她,也只能鞭尸了! 她知道,依照他的性子,鞭尸哪有意义,他要她眼睁睁看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惨死,她痛不欲生,他才快乐吧! 只因为,她弄丢了他此生唯一的孩子…… 恐怕那是比他的尤薄诗还要重要的东西吧…… 他凝视她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再想着自残!你若再刺瞎自己,我发誓,我会亲手毁了他们!” 第342章,我还爱他啊 果然,他的话让她彻底绝望了! 笑着笑着,蔚晴突然不吱声了。 然后,当着他的面,在他面前扬起手,开始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 一滴一滴的眼泪,随之划过脸颊,嘴角,没入她的衣领之中…… 跟着,纽扣一颗一棵,被她扯开,逐渐露出她纤细的身躯。 衣服早已被丽安莲撕碎得七零八落,她褪去最外一层,漱的一声,欣然落地! 嘴角仍是噙着那抹凄绝的笑容,视线不曾离开过他的瞳仁。 然后,衣裳一层接着一层地剥落! 她所有的举动都看在他的眼底,深邃的眸光随着她每脱下一件衣服,而更加紧缩! 最后,她将手反到背后,勾开胸罩的纽扣,优雅地,饱含热泪的笑容,在他面前褪去…… 惊得门外的奇岩赶忙命令那些猎鹰回过头去!不敢轻易亵渎! 况天澈却仍是矗立着挺拔的身姿,一动也不动。 那双凌厉的双眸,扫过她雪白纤细的身体,仿佛回到当年,他最初见她的模样…… 那一夜,她被蒙着眼,也是如此刻这般,在他面前解开一颗颗的纽扣,剥落一层层的衣裳…… 他不知道她的举动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觉着身体某处莫名一紧! 一股热流急促划过! 然而,怒气也随之而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牺牲?”他讥讽着。 仿佛不屑看她如此低贱的举动! 哗啦一声,衣服被她扔在地上。 她绽放出最美的姿态,肌肤凝白如雪,仿佛油画一般,轻易就勾走他的视线! 她唇角微微含笑,手来到腰间…… “不,这是我的尊严,现在,我愿为你放下!” 好一个放下尊严! 他冷绝的眼神,因为她最后的动作,变得有些许慌乱! 却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是更冷的怒意:“他们就真值得你这么做?” 他手指间开始滴着血,却不能阻止他更加深入的紧扣!使得尾戒刺入更深的伤口…… 蔚晴并没有应声,只是当着他的面,甚至是当着奄奄一息的唐晋的面,更当着无法动弹的丽安莲的面! 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她笑着褪去最后一层防垒! 那光洁**的身体随之跃入他的视线之中!他本能的欲火随之窜起! 然而,他的心却是无以复加的疼痛! “你以为脱光自己,像个妓女一样,我就会放过他们吗?” 他气得心潮澎湃,却喜怒不形于色! 他知道,他该死的知道,她拿身体来迎合他,是选择的最下贱,却是最有用的方式! 妓女…… 蔚晴被这两个字伤得不禁痉挛,却咬着牙强忍住了! 唇角仍是勾着凄凉的笑容,**的身子毫不掩饰地呈露在他的面前,慢慢地,靠近他高大伟岸的躯体,眼泪却掉个不停……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残害别人来伤害我们彼此的游戏?如果你只是想折磨我,看我痛苦,那么,你折磨我便是了……” 她一步步靠近他,幽冷的气息带着绝望的吩咐窜入他的鼻息间,然后,她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她走到他面前,抓起他握得死紧的一个拳头,伸到自己的胸口,继续幽幽道着,“若你看不到我的心,我希望你可以感觉到!我的心其实很小,没那么伟大! 如果你愿意,这颗心,可以只为你一个人而活!若你喜欢看我夜晚在冰水里游泳,那么我天天游给你看。 你喜欢我睡寒冰床,那么我天天睡在上面,你喜欢怎么折磨我,会让你好过一点,我都甘愿承受,我只求你……这一切的游戏,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可以吗?” 她哀怜地望着他,一丝不挂,没有一点隐匿,全然袒露在他的面前! 此刻的她,或许真如他所说那般,如妓女那样,毫无尊严地在他面前摆尾乞怜…… 心是痛的,痛彻心扉的! 她握紧他的拳头,贴在胸口,离心脏最近最近的位置,砰、砰、砰,一动一动地跳跃着,不知道他能否感受她的心痛? 她所有痛楚的来源,皆来自于她的心爱他,却找不到相爱的方式,只能相互折磨着,谁都找不到出口…… 他的拳头有些许颤抖,在接触她胸口的那一刻,光滑柔嫩的肌肤在擦过他的手指…… 他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也是冷的! 那温度和她从前的暖度变得不再相似,他不会被烫到指尖…… 他能清楚地感应到她心跳勃动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声声都敲打在他的心房上,震起层层涟漪…… 然而,他却也悲哀地发现,她的冰冷,并没有他意料中让她欣喜若狂,反而……是更痛的悲伤! 而这种悲伤让他黯然失落…… 原来,他最渴望的,并不是让她变得和他一样冷,他最渴望的,是她那一具火热的身体,能将他燃烧! 即便能要掉他半条小命,却也能温暖他的心房,能滋润他干涸身体的温热…… 他渴望那种温热,那是他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 况天澈暗暗吸出一口冷气,深深凝望了她一眼,看着她纷纷坠落的眼泪,触着她冰冷的肌肤,他瞳底的冰山仿佛缺了一角,却是最痛最痛的一角。 他做出最后的退让,“好!你若玩的起,我就陪你玩这个游戏!但别以为我就可以放了他们!” 他眼底的让步,她看在眼底。 笑容依然那般灿烂,眼瞳里的荡漾着一圈一圈的忧伤,泪珠儿仿佛流不干似的,她弯着唇,呼出一口气,“我明白,我会做到我的承诺!” 这一刻,她知道唐晋和思卡暂时安全了。 这一刻,她也明白,她像苍喆一样,向他投降了! 况天澈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怒意顿时浮现心底,却没有表露出来。 愤然地从她手中抽出他的拳头!他痛恨她这样的表情! 她可以为了他们,连她的尊严和倔强都放下! 这是他唯一痛恨至极的地方! 收回手,隐隐才感觉到指间的疼痛。 他转身,不再看她那一袭曼妙火热的**! 仿佛多看一眼,他便会恨自己沉溺其中,恨自己无法清醒! 临走之前,他侧着脸,对她吐出一句: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记住,你别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蔚晴望着他伟岸的身躯离开,眼神里才敢释放出浓浓的眷恋。 手掌间忽然的空洞,仿佛还留着他冰冷的体温在手心,她垂眸,在瞥见手指间的血渍的时候,微微一惊! 她知道,那是他的血! 鲜红的,没有凝结的血液,还附着在她的肌肤上,夺目刺眼。 而掌心里,是三年前他曾给她穿心一枪的弹痕…… 那个疤,已成为她永远的烙印! 眼泪再次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只是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滑入手中,冲淡那血红的颜色……她才捂着唇,偷偷哭泣起来…… 每一声抽泣,都似乎要将她的灵魂给扯痛那般凄绝…… 整个牢房随着况天澈的消失,而变得清冷起来。 唐晋绝望的眼角亦滴出无声的眼泪。 丽安莲疼得已经叫不出声音来,渐渐进入昏迷的状态。 而守候在门外的猎鹰,这才将黎思卡放进来。 “蔚晴……” 听着蔚晴一声声,越来越绝望的哭泣,黎思卡立即冲了进来。 望着蔚晴一丝不挂,捂着嘴唇,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泪流不止的模样,她顿生不忍。 跟着,黎思卡也落泪了…… 那样悲伤的哭声,是她曾在许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莫名哭醒的! 她比谁都能体会蔚晴此刻的感受! 黎思卡飞快地捡起地上飘零的衣裳,覆盖在蔚晴光裸的身子上,哑着嗓子,“快穿上,别冻着了!” 在触及到蔚晴的肌肤的时候,她暗暗惊讶于她的冰冷! 赶紧将衣服给她一层层套上,生怕冻着她那般,一层覆盖一层。 蔚晴放声大哭着,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思卡……思卡……我好痛,好痛啊……” “我懂,我都懂!”黎思卡红着眼睛,裹着衣裳抱紧蔚晴,她没想到时隔三年,她会再次见到如此辛苦的蔚晴…… “呜呜……我爱他,我还爱他,你知道吗,我还爱他……” 蔚晴哭的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在见到黎思卡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自控地大哭起来。 她想起多年前,她们喝醉酒的情形,想起多年前,思卡教她的那些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很哀伤,她的心还是好痛,好痛……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爱他,你比谁都爱他!可这不该是你们相爱的方式,不该……” 黎思卡抱紧蔚晴,泪眼婆娑,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她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也跟着决堤!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每次想到他,胸口都好痛!可是每次看见他的所作所为,我就无法不竖起身上的倒刺!我不想这样的……可我没法不这样……明明知道会更惹怒他,可我没得选择啊……” 第343章,他消失了 蔚晴喃喃说着,抽泣的声音震颤着,她还是像当年那样,对黎思卡可以轻易就道出心底最深的话语…… 黎思卡默默拥抱着她,蔚晴心底的苦,与她藏在内心最深的苦楚交织,变成一颗颗滚烫的热泪,滑过脸颊,再流淌进她的心底……变成无法释放的折磨! 还有谁能明白,她能如此狠心对待马苍喆的苦楚? 世间也许就是有太多的无奈,才会早就成无法自拔的伤痛,谁都得不到解脱,终日在悲伤里打滚,痛不欲生。最新最快更新 却又只能隐忍着,哪怕穿肠肚烂,也要笑着说:我没事!我很好! 尤其,在面对马苍喆的深情,她只能叹笑,造化弄人…… “……我对他投降了,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可思卡你知道么,对我来说,尊严,是比死还重要的东西……如今,我对他放下了……未来,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要是不那么痛就好了……思卡,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不那么痛……” 蔚晴泣不成声,抽动的肩膀显示出她的悲恸与无助,泪眼迷蒙地望着身旁这个同样狼狈的女子,看着她的泪光,哗啦一声,她流得更汹涌了! “对不起……蔚晴,原谅我没办法帮你。在爱情里,我同样是个输家,如果我知道怎么做才能不痛,那么我不会在这一刻还厚着脸皮来找你……”说到这里,黎思卡扬起唇角,划出一抹苦涩的笑,却是无比伤感。 “怎么?”蔚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她,一时间忘了思卡来找她的初衷,“思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眼泪还挂在唇角,她尽可能地压抑住胸口被逐渐放大的空洞,认真地看着黎思卡,这个女人,还是如三年前那样,看起来心事重重。 黎思卡叹笑,泪珠滚落,沉默了半晌,最终,才忍不住对蔚晴诉说起来…… …… …… 经过这一次,唐晋被转到了病房调养身体,而丽安莲被摔得暂时下不了床。最新最快更新 黎思卡在短暂地见过蔚晴一面之后,还是被关押进了牢室。 再也没有人问起蔚晴,当日黎思卡最后对蔚晴说过什么。 而蔚晴也表现得非常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而唯一不同的事,况天澈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天之后,消失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人肯告诉她。 或者说,就连奇岩也不确定主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只知道,她会等澈,必须乖乖等,等在这里,等他回来…… 经历过那么多的痛楚,她开始明白,他对她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 她开始领悟,如若她不用行动证明,这一辈子,恐怕他们都要在彼此伤害中度过,至死方休! ——况天澈消失的第一晚。 蔚晴站在飘着雪花,刮着寒风的夜里,望着深蓝深远的天幕。 原来不是所有时候,天空都是晴朗,一片蔚蓝的。 如若再也找不回温暖,那么,她唯有将自己也变成冷的,反正,他曾说过,她叫冷晴的,不是么…… 随后,她在奇岩的视线里,如一尾人鱼,跃入那冰冷刺骨的池水之中…… 奇岩只能站在黑幕的角落里,看着池水中那袭奋力在水中游荡的身影,兀自叹息…… ——况天澈消失的第二晚。 蔚晴在西线偌大的房间里,开始躺在冒着寒气的冰床上,闭着眼睛,瑟瑟抖颤…… 直至在更深的夜里,奇岩看到床上那个颤抖得终于被昏睡过去的女子,发丝有些结霜,他于心不忍,只能悄悄走过去,关上她的冷气…… ——况天澈消失的第三晚。 蔚晴请马苍喆过西厢,关上门密谈。 奇岩不知道他们究竟说过些什么,但他知道蔚晴刻意在回避他,因为他是主人的眼。 而这晚,她在送走马苍喆之后,再次去了泳池边,咬牙游够两个钟头,然后回到岸上。 奇岩远远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震颤的僵硬,却强忍住回到了西厢,再开启寒冰床,顺势躺了上去,闭上眼,再周而复始那般,在挣扎中沉沉睡去…… ——况天澈消失的第四晚。 马苍喆开始让她去他的药房,在药房里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奇岩被赶在门外,他只能从监视器中依稀了解到,蔚小姐似乎也开始像主人从前那样泡药汤…… ——况天澈消失的第五晚。 蔚晴提着铁锄,走过长长的雪地,绕过错落有致的庭院,没有人赶阻拦,更没有人敢干涉她的举动。 最后,她走到“澈园”被荒置许久的铁树旁,在那凋零枯萎得只剩树根的铁树前驻足了许久,许久…… 奇岩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似是有过颤动,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蔚小姐流的泪。 随后,在他的讶异中,蔚晴抡起锄头,开始锄进深深的积雪里,直至挖出土壤来…… ——况天澈消失的第六晚…… 第七晚…… 一切都很平静,黎思卡在牢房里再也不吵闹。 马苍喆再也没有急着要去救她。 而蔚晴一日复一日地泡汤、游泳、去锄铁树,睡冰床…… 仿佛世界就此安宁了,再也不起波澜。 可是,每个人也变得少言寡语,各吃各饭,各过各的生活,如同‘澈园’的猎鹰那般,变成了机器…… 只不过,奇岩看不见的是,在越来越多的夜里,躺在寒冰床上,那个辗转沉吟的女子,总是会在冰冷中冻醒,冻得连眼泪都滴不出来…… …… …… 蔚晴没想到,在况天澈消失的第十天,奇岩这天很早便让佣人叫她起床,跟着上了一辆猎鹰的车子,离开‘澈园’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车子在雪地里平稳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足够她能从车窗外看沿途的风景。 莫斯科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银装素裹,一眼望过去,除了一片白雪茫茫,远远望不到尽头。 她想起当年,自己曾从“澈园”逃跑出来,长途跋涉过这片雪地的日子,想起当年声声咒着他禽兽的时光…… 想起当年她向阿卡借五百卢布,狠狠甩在那家伙脸上的表情,如今,嘴角依然能泛起笑意。 想起他曾一次又一次变着花样玩弄她的时候,倍觉羞辱…… 想起他在她最讨厌他的时候,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中,他为她用纱布扎内裤的情景,想起他曾背着她跋山涉水,在柏林的丛林里逃亡,他曾说着‘龟’上没有毛的色情冷笑话。 像他那般冷酷的男子,却会在夜里,告诉她关于尤薄诗的故事…… 忽然好想念他怀中曾给过的温暖,原来这一切,曾发生过的一切早已在她心底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再回首时,她眼眶突觉湿润,漠然才明白,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浑身充满倒刺的刺猬。 她的刺,在无尽的岁月中,一点一点,竟被他剥落得一根都不剩…… 突然好想他,好想回到过去与他缠绵蜜意的时光呵,好想再听他说他爱她。 好想再弹那首《my blue sky》,那曾是她亲手谱写的曲子—— 她用音符,记录着和他这么长的路途以来,每走过的坎坷、心酸,以及幸福的滋味! 她是那么爱他,是她此生不渝的坚守。 她的眼角流淌出眼泪,她对他的爱,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浓烈……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沦落到此时此刻的凄惨局面? 那个曾经爱她的澈消失不见了,如同坐在车里,沿途的风景一直在她身后流逝,是她错过了么? 那个属于她最美的风景,她还……寻得回么…… 她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在奇岩的一声“到了,蔚小姐。”中,她跟着下车—— 在一栋俄式风格的建筑物前,停驻下来。 房子被雪掩盖了屋顶,看上去有些年岁,并不奢华,只是很普通的一栋老房子。独自在风雪中屹立。 “这里……”她不懂奇岩的用意,转眸,便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 大门里面,是几个穿着护士服的俄籍女子,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人…… “……”蔚晴恍然哽咽! 湿润的视线里,眼泪如雨滑落! 她迈开停驻的步伐,朝那扇门里飞奔而去,速度越来越快,踩在深深的雪地中,完全不觉得冰冷,眼泪迎风而下,她抿着唇,怕自己一张嘴便会痛哭失声…… 终于,她在门前停下来,一步一步朝轮椅上的那个人走过去,唇角勾着一抹弯弯的弧度,她想绽放一朵最美的笑容出来,却没发现自己只剩眼泪,噗通一声! 她在轮椅前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 “妈……” 那坐在轮椅上,白发苍华,脸皮褶皱,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的女子,是那个她三年未见的生母——蔚佩灵么? 蔚晴顿时心如潮涌,伸出手,颤抖地想要握住蔚佩灵那双涨满老茧的手,却被蔚佩灵抗拒地挥开。 蔚佩灵仿佛不再认识她那般,用陌生而抗拒的眼神打量了她许久,“你是谁?”声音沙哑。 那个昔日里温柔淡雅娴熟的女子,蔚佩灵,今日已是这般模样了么? 第344章,震惊的真相 蔚晴觉着伤感,攀附住她毛毯下的双膝,“妈……我是晴晴,晴晴啊……” “你骗我!你不是晴晴!我的晴晴七岁就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啊哈哈哈……”蔚佩灵一边古怪地咕哝着,一边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最新最快更新“我只剩青青了,青青为什么不来看我呢,青青,青青……” 蔚晴讶然地望着蔚佩灵的举动,不懂蔚佩灵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语! “她患了脑退化症!神经方面也开始出现问题。”奇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解释了蔚晴的疑惑,“她当年不仅被况辛博的人打瘸了腿,还被打伤了脑子,很多地方都受伤了。好多事她都不记得了,医生说她现在也只能记住记忆里最深刻的事了,或许再过不久,她的脑退化症更严重的时候,她便不记得多少事了。” “当年……”蔚晴捂住唇,看着蔚佩灵望着她的陌生眼神,心底里最深的失落,莫过于你还恨她的时候,她却不记得你……可,“她还记得青青……” 蔚晴伤感地抓紧蔚佩灵苍老的手,不让她退开,“妈,我是晴晴,青青是我的妹妹,你不记得没关系,但是晴晴来看你了……” 小时候将她搂在怀里的记忆,难道都是假的么? 即便是母亲再不喜欢她,在她七岁之前的记忆里,蔚佩灵永远是那个温婉慈祥的妈妈。 哪怕……是做戏也好,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宁愿自己是个被妈妈疼爱的孩子…… “晴晴?”蔚佩灵像是惊慌一般挣脱开蔚晴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神情有些错乱,“那你是鬼!你是晴晴的鬼魂,来找我报仇了是不是……呀……找我报仇来了……找我报仇来了……呀……” 猛然间,蔚佩灵似是爆发了某种恐慌的情绪,整个人立即激动起来! “妈,妈你冷静点!我不是来报仇,不是的!” 蔚晴不解地看着蔚佩灵的行为,为何她会如此害怕她报仇? 她口中说的七岁那年杀死晴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疑问还盘旋在脑中,来不及细想,就被蔚佩灵的巴掌刮了过来,她慌忙的闪躲,想要阻止蔚佩灵的疯狂,却难免被蔚佩灵的疯狂给伤到! 奇岩只好马上命令那些护士阻止住蔚佩灵,“送她进去!” “是!”护士们控制住蔚佩灵,推着她的轮椅往屋内走。 “走开……你是鬼,你走开……”依稀,还能听见蔚佩灵的吼叫声。 每一声都让敲痛蔚晴的心。 默默地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蔚晴怆然,“虽然她曾亲手送我坐牢,可对于青青来说,她是好妈妈……” 奇岩叹息,“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这些年来,都是主人派人看守在这里,照看着她。也给她请过最好的医生,可仍是没有办法……” 奇岩的话令蔚晴心底一荡,当年,是那头冷兽用蔚佩灵来威胁她,也是用蔚佩灵来牵制她…… 如今,她再次回来到时候,更多的,却是要感激他,感激他照顾她患有脑退化症的母亲…… 呵,她忽然觉得他们好傻,那个对她一边残忍得让她憎恨的男人,却又在这边做着让她感激的事…… “蔚小姐,其实……主人并不是你想象的残忍。当年夏倩的死是意外,况青青的死也一样,我们没有人想到事情会这样发生,我不敢说唐晋的事是意外,我只能说,主人真的很重视和你的那个孩子,或许,对唐晋的惩罚过于严厉,但那完全是因为蔚小姐你,主人一直都认为你对他是有感情的。” “我和唐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蔚晴有些无奈,为什么那头冷兽就从来不肯看看她的心? 她的确背叛过他,的确曾在他身边逃离过,可不能因为这样,他就一竿子将她打死,认为她每次都是对他撒谎啊! “可蔚小姐当年不该跟唐晋走……这样,孩子也不至于……”奇岩语气里满是遗憾,好多时候,他常常也自责自己,当年为什么没能更好地处理这件事,才导致这么严重的惨剧发生! “蔚小姐更不该跪在求主人,饶唐晋一命……这太伤主人的心了!你知道吗,依奇岩对主人这么多年的了解,主人其实并不会杀死唐晋,因为唐晋身上流着的,始终是亚瑟斯王室的血脉,主人是不会让亚瑟斯王室绝种的!” 蔚晴瞪大的眼瞳里,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好半晌,眼泪再次掉落。 “那他为什么不说这些,为什么……” 她不了解这些啊,她真的以为他会杀死唐晋,依照他的性子……可原来,是她不够了解他么? 看了一眼蔚晴的惊讶,奇岩继续拧眉道,“可是后来,蔚小姐为什么还要失约呢?主人明明说给你两年自由的,他放你自由,让你去养身体,他每天也很积极地调理自己,主人真的很重视你们的两年之约…… 你不知道,两年之约快到的时候,主人天天都等在那里,每日每夜的等,他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可你却不回来,让主人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难过……我甚至亲自跟主人一起去过一趟巴士拉,你知道么?——” 奇岩顿了顿,多年波平如镜的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继续道,“——那次的行程很短暂,主人白天根本无法在巴士拉的天空下多站几分钟! 当他看到你当时和乔治在一起的那瞬间,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飞回来了! 随后的一次大型手术,没想到也跟着失败了,主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冷,对热的排斥度也越来越高,昏厥的次数与日俱增,奇岩看了都于心不忍…… 这个时候,为什么蔚小姐你还不回来呢!你可知道,主人一直在等你,一直等啊等,恐怕等到最后,都变成了怨念吧……” “……” 听到这里,蔚晴喉头紧窒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震惊与难过交织在心头,痛楚随之掩埋…… 隔了半晌,她想到那晚他的狠绝,她想知道那个真相,于是问道—— “那么,乔治呢?乔治的死,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他派人杀的?” 奇岩深深凝望一眼蔚晴,“是主人跟你说,乔治是我们的人杀的?” “嗯。”她轻点了点头。 长叹一气,奇岩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主人会这样告诉你!但事实是——乔治并不是我们派人杀的!” 蔚晴再次惊异,“那他……” 那澈为何要揽在自己身上,为何说着是他派人杀死乔治的话,要她恨他? “呵,如果是我们杀的,那么我们就不会在姆达宫的宴席上见到蔚小姐你……”奇岩点到为止。 蔚晴这才恍然领悟,的确,她在看了乔治的遗物之后,才会冒然去姆达宫…… 而她之前头颅被扣上面具,宴桌上的**盛,这一切都似乎都是被人精心安排好了,刻意让她与况天澈相遇似的…… 依照澈的性子,他会直接就折磨她! 澈根本不会做这么迂回的事! 天!她竟然才反应过来! 而她竟然蠢到真的相信乔治是他杀的! 看着蔚晴恍然大悟的表情,奇岩笑着摇摇头,“蔚小姐,你应知道,主人是不擅表达的人。他做任何事,从来不会解释。还记得奇岩跟你说过,尤薄诗是怎么死的么?是主人亲手杀死的。 主人就是这样的人,偏执到极端。尤薄诗曾是他最宠爱的东西,一旦背叛他,他便是毫不留情地毁灭!而相较于你,比尤薄诗幸运多了,至少,主人再怎么伤害你身边的人,始终也没狠心迫害你!” 这一点,奇岩是看得最通透的人。 的确,蔚小姐之于主人,是比尤薄诗还要挚爱的吧! 看着蔚晴的眼泪,奇岩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息,“奇岩不敢奢望蔚小姐还爱主人,但看在主人对蔚佩灵不计前嫌的份上,奇岩恳请蔚小姐别再惹怒他了,可以吗?” 奇岩说得诚恳,也很无奈。 “我……”蔚晴顿时哑然,忽然接不上奇岩的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因为她竟然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惹怒他! 在知道这三年来,她所错过的事之后,她心中五味杂陈,忧伤一寸一寸…… 她答不出话来,然而,奇岩的话仍是让她不懂,“对我妈不计前嫌?” 她一直不明白,澈对蔚佩灵的排斥究竟是何原因,只是依稀记得,曾经很多时候,他总是会骂着她婊子,不愧为蔚佩灵生的女儿之类的话。 那么,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过往? 奇岩深拧眉心,在打量了蔚晴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摇摇头:“有些事,我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在我认识主人的时候,他之前在况家所经历的那些,我也不是很了解,更不会多问。 只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蔚佩灵当日在况家能做上五太太,并非真的是老爷对她怜爱!其它的事,如果有机会,还是蔚小姐您亲自问主人吧,奇岩也不便多说了。” 第345章,情郎归来 蔚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想起当年母亲对她说过的那番话…… 她的生父姓冷,是况家的司机。 因为她母亲和况老爷的事情被况天澈告密,老夫人领着一干人等捉奸在床。 从此她母亲被逐出家门,继而遭受况老夫人和况大太太的迫害,被这个姓冷的况家司机强奸,以至于怀上野种——也就是她,蔚晴! 所以母亲很恨况天澈。 后来,母亲心有不甘,带着她忍辱偷生,并反过来利用冷司机,多年后凭借况老爷对她的宠爱,重新被纳入况家,做上五太太!自此……生下况青青,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澈却口口声声斥责她和蔚佩灵都是婊子的话,那股从眼底里透出来的鄙视和轻蔑,让蔚晴开始怀疑,当年母亲对她说过的曾经,究竟是真实的,还是编织的谎言? 蔚晴迷茫了…… 这背后到底还发生过多少她所不知道的事啊? 七岁之前的记忆,那场车祸,已经方才蔚佩灵口中喃着晴晴被她杀死了的疯话,都令蔚晴不得不怀疑,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那个夜晚,在她不小心伤了他重要部位的那个夜晚,澈曾说过:冷的晴,这一生,你欠我太多了…… 你欠我一句‘谢谢’,你欠我一声‘对不起’,你欠我一个孩子,你甚至欠我一条性命! 她究竟欠了他多少啊? 她不知道自己还不还得清,听着奇岩道出的这些她不曾知道的事情,想起三年来,她在巴士拉烈日晴空下自由自在的平静生活,她泣不成声…… 第一次,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失约,仅仅只为失约的这一年,她将澈逼上了绝境…… 那悲伤的曾经,致使她和他,最后都步入了绝境么? 这一秒,她再也控制不住,在奇岩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一圈一圈回荡在陈旧房子上空,雪花一片一片,寒风一阵一阵,刺骨寒凉,可知,何时才有晴空? …… …… 有人以为,爱一个人,只要倾尽全力地爱,给她最炽烈的宠爱,她便会乖乖臣服于你脚下,全身心膜拜…… 可有时候,那个人往往忘了,倾尽全力的爱,往往会爱得用力过猛,反而将最爱的人伤得最深,越想宠她,她却越是要逃离…… 怕是况天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他还敢爱么,还能奢望她会爱他么,他……还有爱的资格么? 终于—— 在况天澈消失的第三十个夜晚,回来了! 蔚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沉浸已久的心便开始鲜活跳跃起来。 “小姐,这条裙子已经是这个季度的最新品了,您穿在身上真的很好看,不用再换了……”女佣跟在蔚晴身后,已经替她打扮了两个小时。 镜子里倒映的那个温婉清新的女人,在女佣眼里看来已是最漂亮的东方女子了。 可女佣们不懂,为何蔚小姐却很不满意身上的服饰? 要知道,西厢每个月都有专门的人送全世界最新最in最昂贵的服饰过来,那些漂亮得咋舌的美服已经铺满了整整一个房间,每天都有人进去打理、更换。 除了蔚小姐以后,这些年来,西厢再也没有住过任何女子,所以很多服装根本连标签都没拆,就过季了。 如今,主人终于回来的消息,振奋了整个西厢! 而这股热情始于她们西厢的女主子,蔚晴。 “不好,这个颜色我不喜欢。” 蔚晴在镜子里左照右照,尽管镜子里那个身穿鹅黄色流苏裙的女人,看起来温婉高雅,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的丰润及纤细。 可她总觉得,是哪里出错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面对着镜子,蔚晴望着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像个小女人那般,听到心爱男子归来,立即欢欣雀跃起来,忍不住唤来五六个女佣,为她化妆打扮。 一个月了! 澈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他不在的日子,她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当日他给她的那些惩罚。 尤其,在奇岩告诉她错过的那三年,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之后,她的心底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想要再试一次,像苍喆曾说的那样,还他一个奇迹…… 只是这次,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褪下她仅有的尊严,再爱他一遍…… “那小姐,换这个粉色呢?”女佣又拿了一套粉色的裙子递到她面前。 “唔,不好。”蔚晴皱眉摇摇头,今晚,她想用最好的姿态见他! 于是转身,她掠过一个又一个挂满衣裳的柜子,细心挑着。 直到——在其中一个衣柜前,停了下来…… “呀,小姐,这个衣柜的服装早就过季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整理……”女佣被蔚晴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伸手想要去扯蔚晴手里拽着的衣裳…… 这柜子衣裳,都曾是三年前,蔚小姐在这里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一方面女佣们不敢擅自清理,另一方面,她们又害怕蔚小姐会怪责她们三年了都还没清理掉! 蔚晴在看到眼前挂着的这件衣裳之后,心弦有丝荡漾。 像是触动了心底某些不敢触及的东西,哗然一声,酸涩涌了出来……她阻止了女佣的举动,微微摇头,“不必了,我就穿这件。” 这件……三年前还未来得及穿的衣裳…… …… …… 澈园。 冰冷的夜里,澈园上空进入一架私人飞机,机身上刻着明显的‘猎鹰’标志,在盘旋过几遍之后,这才逐渐在停机坪上降落。 此时,已有一大批猎鹰佣兵,在飞机降落的那条道上,快速却秩序整齐地列队,迎接他们的主子回来! 奇岩则在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西厢,主子回来的消息。 在况天澈打开飞机舱门,走下来的那一刻,奇岩立即迎上前—— “主人,您回来了!” “嗯。” 淡淡的一声回应,似是略显疲惫的嗓音从这个依旧高大挺拔的男子唇中吐逸出来。 久违的低醇与磁性,那双银澈的眼瞳仍是覆盖着多年不化的冰霜。 只是他不曾多望奇岩一眼,英挺的鼻梁下,薄唇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脚下那双厚重的军靴,踏进厚厚的积雪中,踩出一个一个深凹的鞋印,径直往大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奇岩随即跟在主子身后,许多话堵在口中,一时间愣是没说出来。 装潢雅致的大厅里,此时已是灯火通明。 厅内流动着一股严峻的气息,今夜守卫在大厅门外的士兵,是这个月以来最多的一次! 这一切,皆因他们的主子——鹰,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主子消失的这一个月去了哪里,亦没有人敢问主子。 “澈园”波澜不惊的一个月,在今夜,终于掀起一丝暗涌。 “主人,您不在的一个月,这里一切都如常!” 奇岩恭敬地侯在一旁,待主子卸下披风,坐进名贵的欧式皮质沙发上之后,他才开始汇报澈园的这一个月以来的情况—— “唐晋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很庆幸,医生说他还是具备生育能力,丽安莲小姐之前对他的伤害,好在不是毁灭性的。 丽安莲小姐本身也能下床活动了。黎思卡目前还被关在地牢,自一个月前见过蔚小姐之后,她便不吵不闹了,每个礼拜蔚小姐都会定期去探望黎思卡,说的话也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另外,马医生这个月来,并没有去过地牢探望黎思卡,他整日待在自己的医药房,不知在研究什么,除此之外……” 奇岩顿了顿。 这时,佣人送上冷盘的食物以及酒。 奇岩看着主人有些疲惫地依靠在沙发上,听着他的汇报,不痛不痒的神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主人说蔚小姐的情况。 等了好半晌,似乎是无止境的沉默那般,主人从回来到现在,除了下飞机时那一句‘嗯’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声。 主人也没有追问奇岩‘除此之外’那句话的后面是什么,只是看着茶几上佣人端过来的红酒,眼瞳里盯着那酒杯里像是血腥的红色,许久都没有动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主人!”奇岩有些按捺不住,主子这次回来,出奇的静默,让他有些背脊发凉,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主人这次离开一个月,并没有事先告诉奇岩,奇岩想知道,主人……去哪儿了?” 最不该问的,奇岩还是问出口了! 挑了挑眉,况天澈终于有些反应,银眸扫过奇岩,然后,伸出手,端过茶几上的酒杯…… 奇岩注意到,主子手上仍戴着一双白色手套,从下飞机到此刻,不曾摘掉。 奇岩看着主人戴着手套的手,握住酒杯,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并没有半丝停顿,举止间依旧是优雅的豪迈。 待那杯红酒落肚之后,况天澈将酒杯放回茶几,一旁的佣人立即卑微地匍匐过来,再将那空杯盛满。 第346章,他的冷淡与疲惫 “你的‘除此之外’,还漏掉什么没说?” 他问道,直接回避了奇岩的那个问题,心底多少有些明白,奇岩未说出口的话会是些什么。 双唇微抿,他不自觉握紧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在进屋之后还不曾摘除。 奇岩知道主人不想说,暗暗叹了一气,并没有再追问,只是回道,“除此之外,马医生还会在每天接待蔚小姐两三个钟头,这两三个钟头里,蔚小姐每次都会浸泡在马医生调制药汤里,一个月以来,不曾断过。 属下猜测,马医生可能是在为蔚小姐调理身体。”以适合受孕。 最后这几个字,奇岩只是在心里念着,并没有说出来。 他细细观察着主人的反应,不敢轻易惹怒主子,他知道,这是主子最忌讳的事。 却在看到主人仍是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表情时,奇岩忽然有些焦急。 仿佛就连蔚小姐的事都挑不起主人的情绪那般,他赶紧又再说着,“主人,蔚小姐这个月来,每个夜晚都继续去您的泳池游泳,风雨无阻。 每天她都坚持睡寒冰床,坚持去马医生那里泡药汤,您之前对她所做的那些事,蔚小姐这个月以来都默默做着,没有一天偷过懒……” 说到这里,奇岩才发现,主人仍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急了,主人对蔚小姐的事仿佛丝毫不挂心那般,“蔚小姐一直在积极调理自己,属下看蔚小姐对寒冷越来越能适应感到欣慰。属下相信,只要蔚小姐继续努力下去,相信不用多久,蔚小姐便能适应主子的冰冷……顺利为主子产下……” “够了!” 冷冰冰的两个字,还是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奇岩的话语。 奇岩最后没来得及道出的“孩子”两个字,被况天澈硬生生地堵在了嘴里! “主人,蔚小姐这个月的努力和辛苦奇岩都看在眼中……” 奇岩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焦,从前主人听到蔚小姐的消息,就算不开心也会震怒,蔚小姐总是轻易就能挑动主人冰冷的情绪,喜怒哀乐只有在遇上她的事才会表现出来! 可这次……主人消失一个月归来之后,究竟是怎么了? “我说够了!奇岩!”这次,况天澈的声音更冷,也更阴霾! 然后,他倏的站起身子,挺拔的身姿高过奇岩,“我刚回来,有些疲惫,不想再听任何事!” 说完,在那股严峻的气氛中,转身离开…… …… …… 澈园,地下之城。 澈园,拥有着如冰窖般的地下之城。 而况天澈的就寝卧房,则建在西厢的地下室内。 况天澈拖着看上去仍是硬挺的身子,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支开门外所有的保卫。 在按下关门键的那刻,他所有的疲惫即刻浮现在俊俏的脸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眉骨的青筋有些隐隐作痛。 眉骨上的疼痛,在那刺青图腾被添过一层银粉和金粉,掩盖住原来的颜色之后,他的疼痛便开始了,仿佛是这三年来的习惯。 褪下白色手套,随手扔在一旁,他一边解开袖口,一边脱下鞋袜、裤子、衣裳…… 直至露出精壮结实,如阿波罗一般的**,光着脚板走过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来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喷出冰冷的水液,从头至脚浇洒在肌肤之上…… 深深吸一口气,一个月以来的疲倦,覆盖在他银色的瞳底。 闭上眼眸,他将头对准那些喷洒出来的冰凉液体,享受着冲洗为他带来的舒适感…… 而他洗澡,从来就不会有热气奔腾的时候…… 哗啦呼啦的水声响起来,将他带入一个只听得见水声的世界,以至于他漏听了某些动静…… …… …… 西厢。最新最快更新 蔚晴在经历了一番悉心打扮之后,看着镜子里呈现出来的自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觉得终于可以见人了。 却没料到,奇岩会在这时找过来! “蔚小姐……”当奇岩看到蔚晴的第一眼,惊愕闪过眸底。 他没想到今晚的蔚小姐,会如此隆重的装扮。 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奇岩咳了两声。 “奇岩,他回来了,是吗?”蔚晴见到奇岩,立即问道,言语里有些许期待的激动。 “是的……”奇岩点了点头,但言辞里有些闪烁,看着蔚晴的盛装,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浇熄她的热情。 “那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好吗?” 蔚晴松了一口气,一个淡淡的微笑浮现唇边,她的心莫名地紧张和跳跃起来。 这个她等了一个月的男子,也在思想里挣扎了一个月的男子,终于回来了么? “这……”奇岩拧了拧眉头,“蔚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主人的确回来了,可主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说,主人可能……可能不希望你去打扰他!” 说完这句话,奇岩明显看到蔚晴眼眸里的失望,随即又补了一句,“也许是因为他太累了,我看得出,主人今晚的确很疲惫。” 蔚晴刚刚才扬起的唇角,因为这个消息,而变成僵硬,点了点头,“我明白,他这个月可能很忙、很累……” 不知道为何,奇岩闪烁的言辞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澈回来了,没有指明要见她,甚至也没有对她下达任何命令,奇岩带来的就仅仅是一句‘不希望你去打扰他’! 这让蔚晴满怀期待的情绪陡然失落。 一个月了,从她知道她错过些什么开始,她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 三年来,她以为自己永远只能怀念的男子,变成今日她只能默默想念,这让她有些难过……他对她的恨,恐怕早已是根深蒂固了吧! “那么蔚小姐,今晚真抱歉让你白忙活了。”奇岩指她盛装的模样,心里想着,若是主人看见蔚小姐为他悉心打扮,会不会开心呢? 换成以前,奇岩想主人一定会的,可是现在……奇岩也不确定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蔚小姐也先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说。” 说着,奇岩便要转身往外走,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派人过来提早通知蔚小姐了,害得她空欢喜一场。 他看得出来,蔚小姐很重视这次与主人的重逢…… “等等,奇岩!” 蔚晴叫住了他,“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奇岩惊讶了一下,“蔚小姐……这恐怕不太合适,您还是等主人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奇岩没敢告诉蔚晴,今晚主人看起来冷淡的模样,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甚至对蔚小姐的事都表现得不同寻常的冷淡…… 这样的情况下,蔚小姐再跑去找主人的话,依主人的脾性,他担心蔚小姐会遭受主人的惩罚! “奇岩,谢谢你的好心,但我坚持现在要见他!” 蔚晴粲然一笑,尽管看起来有些无奈,但那双水灵晶亮的瞳仁里,迸射出来的都是坚毅的光芒,她的倔强是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就放弃! “蔚小姐,我不敢确定你去见主人,会引发什么后果,毕竟你应该知道,主人的脾气……” 奇岩欲言又止,好不容易蔚小姐想通了,他不忍心告诉她,也许主子变了也不一定! “没关系的。”蔚晴摇摇头,“这些年,我受过的还少么?呵,别担心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他扔出来,对不对?” 说到这里,蔚晴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想起那头冷兽暴跳如雷的模样,这一刻她才发现,竟然有些怀念…… 她真是中了他的毒了吧? 他下的蛊,她喝下他的毒药。 这些年早已毒侵入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恐怕已毒发攻心了…… 奇岩看了蔚晴好一会儿,这才神色严肃地点点头,“主人的卧房,你应该知道,其实就在你脚下——” 蔚晴反射性地垂眸,看了一眼光亮白洁的地板,唇角忍不住上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以为他会为了避开我,不回这里!” 如果澈真的讨厌见到她,那么他不该回他的卧室,因为他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她在这里! 想到这儿,她的唇角不禁再次上扬,“那我知道该怎么去找他了,谢谢你,奇岩!” 随即,她拎起服饰的尾摆,转过身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做了一次深呼吸,跟着,旋开门把—— 今晚,她只为悦己者容。 “……那,蔚小姐,祝你好运……” 奇岩找不到更好的言辞,呐呐地看着蔚晴消失的背影,默默念着,但愿主人会再给蔚小姐机会…… …… …… 不知道是谁说,缘分讲求timing,对的时间对的人,才能成就对的姻缘。 若是timing不对,即便是再对的人,也未必能开花结果。 此时的况天澈,站在花洒下,光裸矫健的躯体没入瀑布般的水中,闭着眼,默默地淋着,浇着,直至那湿冷的感觉渗入进肌肤里,他恍然若觉…… 叮的一声,地下室一侧的小门自动开启。 站在门口的蔚晴,在触及到一阵阴冷空气之后,身子冷不丁震颤了一下。 黑瞳视线里在看见那个依然幽暗的房间时,她心头忽然一紧! 第347章,婚纱为你而穿 时隔多年,她再次来到这座地下暗城! 她记得,当年她在西厢的浴室里泡澡,洗着洗着,突然就到了另一间房子。 那次,她才终于见识到,这头冷兽所“长眠”的地方,竟是这般诡异稀谲!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踏了进来。 身后的门自动关闭。 再次来到这间暗蓝彩光的房子里,房子中央依旧是那张大得惊人的银色床铺。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张床其实也是一张寒冰床…… 她曾经暗想,那头冷兽就是夜夜躺在冰床上,修炼千年不老的吧! 否则,岁月怎会在他的脸上刻不下痕迹? 蔚晴每走一处地方,每拂过一片墙板和摆设,便会勾起她无数的回忆…… 那些玻璃柜子里,仍然是当年那些稀奇古怪的摆设品。 她一一细看着,最后,在一根插着羽毛笔的笔筒前,停了下来。 黑色眼瞳里,满满都是那根白色羽毛笔的倒影。 她记得当年,他把她压在身下,用这只羽毛笔邪恶地挑逗她……令她又备受折磨又奇痒无比。 他却得意地告诉她,这只羽毛笔是有名字的,名叫‘尤薄诗’! 那时,她并不知道尤薄诗究竟是什么,也不懂尤薄诗对他的意义,只顾着当时听到‘尤博士’三个字时,差点被雷倒! 想到这儿,蔚晴的嘴角不禁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这个她当年不懂的男子啊,如今却让她眼眶濡湿。 她当然都记得,在这张银色大床上,他最终昏倒在她身上…… 也是那时,她终于见识到,竟然有套着氧气罩泡在冰水之中的人! 那次,她才恍然明白到这个男人的不同之处! 望着这里属于他的一切,所有属于况天澈的东西,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还是没变过,她湿润的眼眶顿时就掉下一颗眼泪…… 命运,许是一个玩笑。 曾经她以为她恨的人,竭尽所能要逃离的人,会演变成今日爱得如此深沉而心痛。 哗啦哗啦…… 转过眸,她隐隐听到玻璃柜子后面传来一阵水声。 是他么?她心弦一紧! 凭着记忆中,曾见他使过的按钮,胡乱按一通…… 最终,她的手触碰到柜子里一个水晶按键—— 突然,叮的一声! 玻璃柜子缓缓移开! 一阵刺骨的湿冷迎面扑来! 夹杂着一股沐浴乳的芬芳,零点零一秒之间就窜入了她的鼻息! 噼里啪啦,水声比方才更大了! 在她扬起眼帘,视线与玻璃柜后那一幕交错的时候,她错愕了! 瞪大略带惊悚的眼瞳,漂亮的睫毛一根根能立起那般,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象—— 那是一具宛如出自上帝之手的男性躯体! 不,她的视线只够看见一个侧面! 滴答的水珠划过那精壮却结实的躯体线条,从宽厚的肩胛骨,流线型那般,越过性感厚实的胸肌,越过倒三角的脊背,越过堪称完美的六块腹肌,没入那……再沿着那修长而有力的双腿,最后,流向地板,消失不见…… 她的呼吸陡然紧窒,心噗通噗通快速跳腾起来。 一股热流开始在体内作祟,她没想到…… 一个月后,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会是如此——刺激! 刺激到她的身体里,恐怕有六条小鹿在乱撞! “额……”她蓦然觉得自己的嗓音沙哑! 她的视线在撞入他那双银澈的双瞳里时,竟然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那般闪烁。 在她认真看清楚水中那张峻冷的容颜之后,她的呼吸越来越窘迫! 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与他对峙! 而最重要的区别是,这次,是他裸着,而她穿着! 忽然有些骄傲,她挑衅似的地勾勾唇,等着看他的反应! 而况天澈方才兀自沉浸在淋浴中,疲惫的他全然没有察觉她的侵入! 直至那玻璃柜门缓缓开启,那一袭雪白的身影浮现在他滴着水的视线里,他才反应过来…… 而见到眼前这个一月未见的女子时,这个反应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底—— 此刻的她,不同于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 如果那不是他的错觉,那么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女子……的确是蔚晴! 今夜的她,昔日一席乌黑笔直的长发,被烫成性感的波浪大卷。最新最快更新 妩媚而妖娆地垂在一边肩膀上,露出另一边裸露的肩膀,雪白的肌肤在暗蓝光彩的折射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而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她身上的那袭衣裳—— 那是一袭雪纺婚纱,恰到好处的削肩设计,露出深邃的沟,将她姣好的胸型衬托得玲珑完美。 这袭小婚纱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将腰部和臀部位置收紧,将腰臀部妖娆的s曲线展露无遗,而收腰处点缀着一串小巧精致的钻石腰链,一直延伸到紧实的臀部,泛着夺目的光彩…… 臀部一直到大腿下面的裙摆,却像人鱼的尾巴那般,扇形展开,一直没入地面,将一双修长纤细的腿掩盖,彷如人鱼那般,让人惊叹! 他的心猛然一荡! 在他想象过无数遍,她是他独一无二的人鱼之后,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梦境那般,很美却不真实…… 况天澈足足晃了三秒的神! 他想,就当是自己的梦境。 如若不是,这个倔强的女人怎会如此肯花心思地穿上这套人鱼婚纱,难不成穿给他看? 银眸里闪过一丝自嘲,他旋即转过头,仿佛当她是空气那般,没有任何反应,径直将水开关按到最大,光裸的身子再次在花洒下洗起澡来…… 蔚晴闪过一丝错愕!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她视若无睹! 没有怒目相对,没有冷眼相向,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当她是一团空气那般,继续冲凉! 这让她的好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心底的忧伤很快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被一层一层勾起来…… 瘪了瘪嘴,她对着浴室里那具完美得惊人的躯体,声音有些委屈,“那个……你回来了……” 一个月,他们不见一个月了。 面对他,仿佛习惯了怒目相对,而此刻,平静得令她竟有些不习惯。 况天澈仿佛没听见那般,根本不搭理她,沉浸在自己被冰水覆盖的世界里,任凭她做个看客。 蔚晴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回到从前那样。 所以她忍耐着,试着放低姿态,放下自己的倔强脾气,想要跟他心平气和的沟通! 虽然,此刻的局面有些许尴尬…… “那个……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她屏住呼吸,几乎是竖起耳朵,分辨着那滴滴答答的水声,生怕错漏一点属于他的声音。 然而,况天澈仍是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她的存在已不能再干扰他任何情绪那般,他继续毫不避忌地在她面前擦洗着身体…… 蔚晴有些急了! 她设想过所有与他对峙的局面,就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般尴尬! 他对她的视若无睹,挑起了她心底里最恐慌的角落,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是一个月前,她在他面前褪下尊严的那一次。 那日的他是如此愤怒而冷酷,他说着,她别为这个决定后悔! 可她现在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这一个月以来,她想了很多,也许还有事她没有想通,但唯一清楚的,便是她更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心! 她是真心的、无悔的、甘愿的想要补偿欠他的一切,包括她的感情,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些年来从不曾忘却属于他的任何记忆! 可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那个……你听见了么?我是真的愿意和你谈谈……心平气和的……谈谈……” 她对他再次说出口,断断续续的嗓音仍被那些哗啦的水声吞没,仍是引不起他丝毫的反应! 她试着再大点声音,再说一遍,“你可以停下来么!我想跟你谈谈……况……”天澈二字忽然抽扯住她心底的痛弦,被她吞入唇中,愣是没有喊出来! 却没想到,无论她再喊几遍,再站在门口像个傻瓜一样,看着他洗澡,看着他完美的躯体,却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 忽然,她鼓起腮帮,用力吼了一句:“喂!况天澈,你这个混蛋,你听到没有?” 她以为这样惹怒他,可以引来他的反应。 却没料到,他仍是置若罔闻,对她的吼声毫无反应。 当她是个疯子那般,独自在自导自演,他无瑕顾及。 他毫无反应的举动,让她慌了! 心底里被一层一层巨大的恐慌笼罩住。 她开始有点懂了。 懂他为何不声不响消失了一个月。 心莫名地抽疼,他对她的忽视,原来会比他折磨她更让人绝望! 起码,那个对她百般凌辱的况天澈是生龙活虎的! 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死气沉沉! 眼角泛起一丝泪光,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深深深呼了一口气,她就这样,披着身上的小婚纱—— 冲进他正在喷洒的冰水中! 第348章,隔绝在他的世界外 她一股脑儿就从背后拥抱住了他高大的身体! 终于,她忍不住低泣,紧紧用胸部贴紧他的后背,腹部靠紧他的臀部,手臂用力圈住他的身躯,肌肤与肌肤贴得甚至不留摩擦的空隙! 她用力、很用力地紧紧抱着他,这才逼使他冲凉的动作停了下来! 热泪随着从头流下的水珠冲散,她忽然在这冰水中哭了,情不自禁地唤出她曾最深爱的名字,“澈……” 澈,澈,澈…… 一遍又一遍! 贴在他背后的脸颊,细细聆听着他的呼吸与心跳。 她不敢乱动,就这么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像刚才那样,对她视若无睹,当她是空气那般,不给她任何反应! 她突然冲进来的举动,的确令况天澈有些意外! 被她从身后猛然强抱住,他顿了几秒,没有动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背后的柔软与嫩滑,能清楚地感应到她的肌肤带来的温热,更能感觉到她低低抽泣的震颤的身子…… 终于,他在停下一分钟之后,闭上眸子感受过这柔软之后,再次睁开眼睛,伸手便关掉水源—— 一时间,流水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世界只剩一股冷得发颤的静谧,以及淡淡的、平稳的呼吸声,流窜在宽敞的浴室里…… 蔚晴闭着眼睛,仍死死抱紧他,即便是水流停止了,她仍不肯放手。 她怕……怕好不容易抱在怀中的他,一旦放开,便会离她越来越远…… 沉默了许久,她不敢再吱声! 就这样,静静地从背后抱紧他精实的身子,哪怕他浑身的冷意仍会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 终于,那个被她怀抱的男子,再也无法漠视她的存在,低沉的嗓音道出来:“放开!” 简单的两个字,他便是这样,以波澜不惊的语气,再重复了一遍,“放——开!” “不!”蔚晴的心紧紧揪起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重复一遍,她就重复n遍! “不,我不放!我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哪怕他会再对她做出伤害性的举动,她也不肯放手! 恍然间,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息在浴室里流窜开来…… 蔚晴用力收紧纤瘦的臂膀,很用力地抱紧胸前这个男子,刚才的水已经将她全身都淋湿,冲湿了她的头发,冲淡了她的妆容。 而方才那骄傲的神色,此刻的眼眸中除了惊慌与疼痛,再也看不到一丝得意…… 甚至是颤着身子,那颤意无法掩饰地从身体传递到他的后背,直抵他的心房! 猛然,他锋利的眉宇倏然皱起,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耐,那醇厚略带一丝暗哑的嗓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好不容易等来他的反应,却是这般冷得没有温度的话语,再次扯痛了她的心…… “我不放!我就是不放!”她咬了咬唇,手臂收得更紧,凹凸有致的身躯一股脑儿地往他的身躯里挤,恨不得融入他的体内那般。 这样……他就不能推开她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那朝前挤压的举动,似有若无地触及他的肌肤…… 若不是她比他矮小那么多的话,他可以想象那将是更……危险的举动! 他暗暗深吸一口冷气,未干的水滴,顺着发丝滑落,与她肌肤上的水珠交融着,一滴一滴落过身躯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次都足以激起他暗藏体内的**! 闭上眼帘,他感受着身后那副躯体娇柔的曲线,感受着那柔软嫩滑的肌肤,感受着她不经意的颤抖而带来的肌肤间的细微摩擦…… 却在短短几秒之后,他的银瞳再次睁开,瞳孔里覆盖的冷冰仿若冰川那般,无法溶蚀。最新最快更新 随即,他迅速握紧她的一只手腕,轻松的一个反手,用力往后一推—— “啊……” 蔚晴尖叫一声,手腕处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逼出她的眼泪! 仿佛电闪雷鸣般的迅捷,她还来不及做出反抗,即被他那个往后猛然一推的举动—— 瞬间就震开她的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他身后的浴室里! 臀部贴着湿漉漉的地板,她忽然哭出声来。 哪怕此刻的他一丝不挂,她不着寸缕,却也不能使她靠近他。 反而,是更疏远的距离。 犹如他是油画里的人物那般,她触不可及…… 心痛得看着他转身便走出浴室的背影,在她的惊愣与错愕之下,她亲眼看着他—— 双脚毫不留情地踩过那地上,她的雪白婚纱…… “澈——”她惊得叫起。 仿佛这人鱼婚纱,在他脚下不过是废布一匹那般,他随意便能践踏! 而他根本不回头看她一眼! 径直走向房内,扔下声音简洁却低沉有力的一个字—— “滚!” 他的不屑与鄙夷,在这个‘滚’字中,展露得淋漓尽致。 甚至连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会亵渎他那般! 不理会蔚晴跌落在浴室里,无助哭泣的声音。 他兀自打开衣柜,抽出一条宽大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体上残留的水珠,然后,再将一条小毛巾围在腰间,遮掩住重要部位。 蔚晴在浴室里哭得一塌糊涂,更多的心酸,并非来自身体的疼痛,也并非来自他无情推开她的举动…… 更多的是,她恍然觉得,这不是她记忆中的男子。 他不是她记忆中冰冷却邪恶,银瞳里常常闪着欲火的男子! 也不是那个穷凶极恶,嘴唇里发着阴冷的男子! 这个他……忽然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那个当初宠她在掌心,恨她到谷底的男子,消失了,随着他离开的这个月,彻彻底底消失了…… 她哭泣得无法自拔,跌倒在地。 任凭冰水一滴一滴侵蚀着她,啃噬着她的骨头,睁着朦胧的泪眼,她才知道—— 这个回来的况天澈,已经丢了灵魂,丢了那个她所熟悉的灵魂。 他回来的——只是一副躯体! 冷冰冰的躯体! “澈……”她呜咽着,沙哑着,想唤醒他,唤回他的灵魂,可她发现自己是这般无力…… 今夜,她悉心打扮。 三年前他曾命人送给她,准备让她生完宝宝再穿给他看的人鱼小婚纱,今夜在他的脚下,失魂落魄…… 他不再珍爱他们曾有过的每一个回忆。 甚至在这间卧房里,她不曾看见过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她在这里,与这间暗彩蓝光的房子,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像个外人那般,融不进他的世界里…… 可,更残忍的是,房内那个擦干水珠的男子,终于才回过头,望了浴室里的她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那双冰魄色的银瞳,那双俊美得妖异的清澈瞳仁,足以叫她不敢呼吸。 她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眼神,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而他终于投递过来的一眼,几乎让她喜极而泣! 她看着他高挺的身躯,腰间裹着一条白色小毛巾的伟岸躯体,一步一步朝浴室的方向走过来…… 她屏住呼吸,就连跌坐在浴室里的姿势都不敢挪动半分,无暇顾及自己的身躯,无暇顾及那跌坐的姿势使得她狼狈…… 她根本顾不上尴尬或是困窘的自己,睁着眼,眨也不眨地仰望着这如同宙斯般的男子,朝她步履而来—— “澈,我,我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想补偿他的,真心为自己的失约忏悔的,真心想要再爱他一遍的,他感觉到了么? 感觉到一个月不见之后的她,已经不同了么? 她为他放弃了尊严,她想再找回他们曾丢失的爱,他感应到了么?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眼泪滑落脸颊,她终于以为他开始对她有反应了,哪怕是同情她也好,怜悯她也罢。 她在他面前已经舍弃了那些倔强的尊严,她不在乎这些。 她只要……他不对她那般冷淡,冷淡得仿佛不认识她那般…… 可,她那唇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心底里偷偷升腾出来的欣喜情绪还没有膨胀开。 即被他下一个举动,吓得惊慌失措—— 她没想到,他走到浴室前停驻的步伐,眼神仅仅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然后…… 她在他那冷漠的,毫无情绪反应的冰瞳中,看见了自己无助可怜的倒影…… 紧接着,在她错愕之中,在她震惊的泪眼婆娑的瞳仁中,她恍然听到一声‘叮’的响声—— 那巨大的玻璃柜子,自动缓缓关闭起来! 将她的视线一寸一寸掩埋, 将他那伟岸的、却毫无情绪的身子和俊颜一寸一寸掩盖, 将这浴室的空间,与他的世界一寸一寸隔绝开来…… “不……” 这种恐慌让她产生无尽的黑洞……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她好怕会被他关在这狭小的浴室里, 好怕会被他不留情面地撇下, 也好怕……他一而再的消失,会终有一天,她再也摸不着属于他的任何温度…… 蔚晴慌乱地挣扎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想要趁玻璃柜门关闭之前冲出浴室, 却在匆忙中,地板的湿滑使得她‘砰咚’一声,再次摔倒下来,疼得龇牙咧嘴,连骨头都麻麻作响! 眼看那就要被关上的玻璃柜门,一股绝望油然而生,她眼泪哗然…… 第349章,忽然懂你 而门后的他,仿佛对她跌得几乎粉身碎骨的局面,不为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门,逐渐关闭起来…… 如同他已关闭的心门那般,将她狠狠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门只差最后一点,即可闭合。 他这才转身,听不见她在浴室里悲怆的哭泣,看不见她那满是哀伤的眼泪,感应不到她痛彻心扉的呼喊。 这一切,他通通都视而不见……视而不见…… 然而,却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同时—— “啊……” 一声尖叫,划破他的心扉,他的身躯巍然一颤! 那扇还没有完全被关闭的玻璃柜门,在他清楚地听到‘呲——’的一声之后,卡住了! “啊——”紧接着,是蔚晴痛楚的尖叫声。 他转过眸,便看到一只雪白的手臂扬在他的眼前! 他暗暗一惊! 那只苍白得几乎摇摇欲坠的胳膊,被卡在了玻璃柜门的缝隙里。 她竟然用自己的臂膀,挡去这最后一点的隔离! 尽管,冒着被切断的危险,尽管她有可能因此而丧失一条胳膊! “啊……好痛,好痛啊……” 蔚晴痛得眼泪直流,尖声惊叫,她哭喊着,求助着。 在浴室的这头,迫切渴望着门外那个人能听见她锥心刺骨的呼喊,真的好痛,掏心那般疼痛…… 他的手犹疑了一下,在看见她卡在门缝中的那只纤细胳膊之后,耳里是她尖锐的呼喊,每一声都刺得他耳朵生疼! “救我……澈,求求你……” 被卡得仿佛筋骨都断裂的蔚晴,声泪俱下地哀求着门外那个男子。 求求他快救救她,求他了…… 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况天澈抿着的唇依然没有抽扯,只是她的哭喊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致使他眉骨间的青筋又隐隐作痛起来。 良久,他才在又按下玻璃柜门的按钮。 柜门这才缓缓再次开启,也让蔚晴那条细瘦的藕臂得意解脱…… 门再次打开来,那阴冷的暗光再次折射进她的瞳底。 她含着湿润的泪珠儿,她再次看到他…… 看到他一如方才那般冷漠的俊颜,仿佛对她所受的伤害没有一点怜惜那般,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她的手,疼得僵硬在半空中,她半晌都无法动弹! 纤细手臂上,一条明显的血色淤青横在中间,触目心惊! 她不知道手是不是废了,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如刀割! 望着这个棱角分明,刚毅俊美的男子面孔,她泪眼涟涟,嘴角噙着抽泣的沙哑,再也笑不起来…… 终于,在与她的对峙中,他沉默寡冷的声音再次扬起,如同破空之剑那般,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房上,他说—— “收起你的眼泪——” 面无表情的声音里,未掀起一丝波澜。 然后,在她绝望的眼神中,再次转过身,背对着她,扔下一句,“滚!” 再次,他再一次驱逐她! 这个‘滚’字,狠狠撞击着她的心,痛不欲生! 她流着泪,忍着手臂的剧痛,凝望着他高壮的背影,凝望着他朝大床方向的位置走过去的矫健身姿,如同丛林中一只优雅的雄狮,却是那么寂寥而孤独! 她哽咽在喉头的话语,再也找不到适合的方式倾诉出声…… 只能无力地看着他那么冷寂的身影,靠得那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 就在他扬起手,准备扯开大床的被褥时,她眼尖地看到他的手背上突然出现一抹血红! 她黯然一惊! 是她太粗心大意了么?方才竟然没有察觉! 还是说……是她方才不小心伤到他的?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她忍着被摔疼的身躯,忍着那只至今还麻痹着的手臂,迈开步伐,快速跑到他的身边去—— 在他还没弄清楚她的反应时,她蓦然握起他那泛着血色的手…… “澈,这……是怎么了?” 她惊讶于他的手!竟然布满大大小小刮伤的痕迹! 那些伤口,经过方才冰水的浇蚀,冲走了血色,露出白白的里肉,与肌肤的颜色融合唯一。 若不是他的手再一次地绽开了口子,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恐怕她根本发觉不了,他的手,原来早已是伤痕累累…… 她心痛得掉下眼泪来,眼尖地瞄到他另一只也是同样的惨况! 呜咽出声,“这是怎么了,澈!这一个月你究竟干什么了?你去了哪里啊……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 然而,她再多的眼泪,对他来说,都于事无补! 他冰冷地抽开她的手,仿佛有些嫌恶她的碰触! 银瞳里扫过一丝冷然的光,她的眼泪,尽管在他的冰瞳里闪烁,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他宛若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那般,丝毫不会流露出任何的同情或是怜悯,更别提爱惜! 他只是用阴冷的、淡漠的语调,却又非常狠绝的道出,“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现在就派人杀了唐晋!” “不,你不会……” 蔚晴这次很确定,尤其在奇岩跟她说过那些事之后,她更确定,他不会杀唐晋,尽管伤害在所难免! 但她坚信,他不会杀唐晋! 所以,她不该再惧怕他的威胁,她不该再为唐晋做出退让…… 退让那本属于她,却丢失了的爱情! 他的手还在滴血,他毫不在意。 倒是她这次的反应,让他挑了挑眉,但仍是飞快地被平静和漠然掩盖住! “那么,就杀了马苍喆!” 他淡淡地勾着唇,忽然有些厌倦这样的方式。 是无力也是绝望,他似是已经厌倦了再用别人来威胁她! 可是,又可笑地发现,除了这些幼稚的却又残忍的办法,他似乎拿她没辙,没辙…… 她的惊愣维持了好几秒。 跟着,在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里,仿佛读懂一丝什么,她仍是坚定地说着,“就算你杀光了他们,也杀了我!我也不滚!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就闭上了眼睛,眼泪随之滑落脸颊。 仿佛等着他杀她那般,她闭上眼屏息等待着,内心却是一阵一阵的揪扯。 一个月前,他伸手拦下了她要刺瞎自己的叉子; 一个月后,若他真能下手也罢,她在赌,赌他对她,还残留些许昔日的情愫,赌他不会真的对她那么狠心…… 才一个月啊! 一个月,就能让他忘记他们之间曾拥有过的种种么? 她不信! 也不愿意相信! 所以,她赌! 挺直腰杆,闭着双眸站在他面前,尽管泪如雨下,却仍等待他那破空的一枪、一刀、或是利剑,割破她的喉脖,刺穿她的胸口…… 然后,她等了许久,却没等到她想象中的境况发生,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那一枪、一刀、或是利剑! 随后,她焦急地伸手往前一捞,只捞到一抹冰冷的空气,跟着,慌张地睁开眼,那个方才还矗立在她面前的人,不知何时—— 叮的一声! 她转眼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过去,却发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步入方才她来时的属于西厢的浴室,准备离开…… “澈!”她紧张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看着那扇门就要关上。 她千钧一发之际,迈开修长的细腿,再次狂奔过去…… 泪眼迷蒙,望着里面那个冷绝站立,如同一尊完美雕塑那般,一动也不动的神情…… 她的心纠结成一团,“澈,别走,别走……” 可无论她怎么求他,怎么乞怜摇尾,这扇门像方才那扇玻璃柜门那般,只是这次,是他在门里,将她撇在门外! 她焦急地想要赶上他的步伐,就连她想伸手再去阻拦那即将合上的门,却仍是相差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在她手指触及的那一刻,绝望的在她眼前自动合上! “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她哭喊着,却只能将厚实的门板拍得砰砰作响,于事无补! 泪,一滴一滴滑落,逐渐变成残骸,心,一寸一寸焚烧,逐渐融成灰烬…… …… 她拼命地按着按钮,想要让这扇门再次开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按成空键! 这扇门就这样紧紧闭着,随着他的离开,再也没有开启一次! 她绝望地跪了下来,跌坐在地,宛如失去生命的娃娃. 一遍一遍喊着,“澈,呜呜……澈……为什么不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相信我的决心?呜呜……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她一遍一遍道歉着,一遍一遍用眼泪交织着她的悔恨。 一步一步爬到他冰冷的床前,她爱抚着他那多年来不变的银色被褥,将脸蛋深深埋进褥子里,渴望地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却只问道冷冰冰的棉絮味儿,就再也闻不到任何气息…… 越是绝望痛,越是渴望爱. 她对他的眷恋早已深入了骨髓,她记得与他发生过的每一个瞬间,她记得与他在一起的任何事,她甚至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可当年,那个被他深深伤害的她,竟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他! 若她早知道,他娶了丽安莲却不会爱她; 若她早知道,没有孩子,会令他这般疯狂; 第350章,他舍弃了标志性的银色 若她早知道,她的失约,会令他们陷入绝境; 若她早知道,她在巴士拉那多活过的一年,会令她彻彻底底失去他—— 那么她一定不会因为他娶丽安莲而伤心绝望; 那么她一定不会跟唐晋仓惶挣扎而致使孩子意外流产; 那么她……也一定不会失约,一定会在两年之约期满的时候就回来的…… 可,若有那么多早知道,便没有今日的痛苦; 若有那么多早知道,她便不会错过与他相约的誓言,便不会错过那个……与他来之不易的孩子…… “呜呜……” 黑夜像海啸一般,将她笼罩。 她沙哑低鸣的哭声,从地下室里透出来的绝望而凄凉,却不会有人听见。 如同……永远没有人知道,在这地下暗城的每一个夜晚,曾有一只冰冷的兽,在多少个寂寥凄然的夜晚,独眠……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错过,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澈,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听见了么? 你听见了么? 快回来,那个我深爱的你,那个深爱我的你,快回来好么…… …… …… 还记得,曾看过一株曼珠沙华的植物。 的确,它很美,花开时如火如荼。 然而,它的花期,却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开得那般娇艳,那般悲伤! 是刺眼的血红,是毒,亦是药,是接近安息途中的最后一场盛宴。 叶存时,花还没绽放,待花开时,叶已经枯逝。 如此美艳,却如此凄凉…… 曼珠沙华,便如同我的爱—— 在最绚烂的时候,绽放过最美的光环; 却最终变成被焚烧殆尽的灰烬,在心上盖成了一墓坟场,将我的爱情狠狠埋葬…… …… …… 蔚晴一夜的哭泣,并没有得到况天澈半点怜悯。 她就这样,呆坐在地上,一直在这漫漫长夜里,无止境的低泣…… 而地下暗城里,是没有阳光的,何时是黑夜,何时又天明? 没有人会告诉她,直到…… 咚咚! 那扇通往西厢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她一夜未合眼的眸子,肿得似核桃那般,在听到这声动静之后,顿时惊起。 抓紧掩盖着身体的被单,靠在床沿坐了一夜的身体僵硬得动弹不了,而她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多希望是澈,多希望经过这一夜,他能回心转意,他能…… 叮! 那扇门在她迫切渴求的眼睛里,缓缓开启…… “小姐,小姐!” 进来的,不是她所期待的那双银色眸眼,却是两名女佣人。 蔚晴的肩膀陡然间垮塌,未干的眼泪还在肿胀的眼眶里打转,失望再一次将她推向灰暗的空间。 这两名佣人看见蔚晴跌坐在地板上,被单盖着纤瘦的身子,那狼狈的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佣人们有些不忍。 随即,佣人赶紧将地上不远处散落的人鱼婚纱拾起来,不敢多做停顿,匆忙地用英语喊道—— “小姐,请赶快穿上衣服,奇岩总管告诉我们,主人又要离开了!” “离开?”蔚晴惊得浑然一颤! 她乌盈的眸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名女佣人,还来不及反应,即被她们手脚利落地套回昨晚那袭令人惊艳的衣裳! 可惜的是,衣服虽然没有被踩脏的痕迹,却已是有些皱巴了。 而发丝凌乱的她,早已不是昨晚那般绝色出尘,反而只是狼狈与凌乱,可怜…… “是的,小姐!奇岩总管务必请您快点!” …… …… “主人,您昨夜才回来,为何急着今早又走?” 奇岩跟在况天澈的身后,露出多年来不曾有过的一丝慌张情绪,紧紧跟在主子后面,看着主子一直往停机场的方向走,他却无法阻挡! 今早的主人,俨然有些奇岩看不懂的变化—— 一向都是银色不离身的主人,这次离开,竟然会是一身剪裁修身,却看起来非常昂贵的白色西装! 而主人的手上仍是像昨夜回来那般,戴上一双白色的手套,不曾摘离。 这样的主人,竟让奇岩都跟着有些害怕! “主人,如果您是在为昨夜蔚小姐的擅自行为而生气,那么奇岩愿意为蔚小姐道歉!因为是奇岩告诉蔚小姐您在地下室的!” 奇岩虽不知道到底昨晚主子和蔚小姐发生过什么,但却直觉地认为一定是昨夜蔚小姐做了什么惹怒主子的事,不然主子不会又在今早就急着离开的! 奇岩看着况天澈一言不发,却越来越快的步伐,心急地跟上前,又继续问道—— “主人,您这次还是不打算告诉奇岩您的行踪吗?奇岩并不是想干涉主人的自由和**,只是奇岩认为,主人需要猎鹰来保护!况且澈园是主人最安全的地方,主人又何以急着走?主人……” “闭嘴!” 简短而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从况天澈削薄的唇中吐逸出来。 很冷的嗓音里,无可避免地透露些不耐的情绪,却十分凑效地喝斥住了奇岩! 况天澈眉宇间微拧过一道深壑,这才停下优雅矫捷的步伐。 回转头,银澈魄色的眸子看向奇岩的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奇岩,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多话,越来越婆妈了?” “不!主人,奇岩这次是真的很担心您,不知道您的去向,不知道您的归期,甚至不知道您安全与否!奇岩觉得自己失职!” 听完奇岩这句话,况天澈沉默了稍许,薄唇紧抿一下,眸光暗闪,接着,像是谈天说地那般云淡风轻,道: “好!既然你觉得自己失职,那么,我批准你引咎辞职!” 辞职? 奇岩乍听这两个字,嘴巴惊得张成o型! 多年来,铁血保镖的生涯,不曾使他有过这般难堪、不解、甚至是羞辱的事情发生过! 而在此刻,奇岩觉得自己就像被主子刺了一刀那般,“主人……您,真的要我辞职吗?” 多少年了?他跟着主人究竟多少年了? 从他第一眼看见那个面具小男孩开始,一步一步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打下的天下,再看着他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如今,主人竟然要和他解除主仆关系么?! “是!你三番四次的纵容与错误,使得我不能再姑息你!”况天澈说得面无表情,矗立在冰雪中的那一袭白色衣装,在他身上看起来是多么的完美…… 却又总是觉着,这不是从前的他,也不是一贯以来的况天澈! 他甚至可以冷到对奇岩说,“念在你追随我这么多年,过去的事我都不计较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离开? 奇岩更是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站在这况色风雪中,他就这样站在主人面前,铮铮男儿,喉头却是有些哽咽! 好半晌,奇岩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不可以离开!”此时,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破风而来,夹杂着一丝急促的娇喘,生怕况天澈会听不见那般,“澈,你不可以赶奇岩走——” 那是闻风赶来的蔚晴。 急忙冲出地下室的她,就连此刻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整理好,皱皱巴巴,她甚至还赤着脚踩在积雪中! 却全然不顾脚下那冰刀般的冷况,飞奔而来! 却没想到听见的,不是他赶她的走的那些话语,而是——那头冷兽,竟然要赶走跟了他身边二十多年的奇岩! 然而,更令蔚晴震惊的是—— 他今日的一袭白色衣装! 一丝不苟,修长优雅地勾勒着他完美刚毅的线条,黑色发丝梳得整整齐齐,露出眉骨上那刺眼的金色图腾。 一张俊俏到令人屏息的混血脸孔,五官立体而棱角分明,妖异的银瞳里,却是冷漠的冰霜。 他,那个从来只着银色,只穿过金色的男人,这一身白……让她仿佛有些陌生! 那恐怕是他执着了多少年的银色……可他今日,竟然舍弃了! 恐慌,再一次无边际地降临蔚晴的心头! 经历昨夜,她在这头冷兽面前已是战战兢兢,再也无法昂然挺胸,说着那些气他的混话了! 因为她不知道,他还可以冷漠到什么程度! 而此刻,他连赶走奇岩的这些话都说出口了,他……还有什么不敢? “蔚小姐……您……”奇岩转过身,回头探了一眼蔚晴,被她匆忙而来的快人快语惊得一身冷汗。 而他还没来及劝阻蔚小姐不该管他的事,这头,就已被主子冷况的语言打断—— “那么,他不走,你走!” 况天澈回眸,那双冰冷摄心的眸眼,正好撞上蔚晴慌乱而来的眼光,将她眼底一窜而过的惊慌尽收眼底! 奇岩听完主子这句话,更是震惊得无法做出反应! 主人竟然……竟然在赶蔚小姐走?! 这个多年来,他不曾放手的女人,拼了命也要绑在身边的女子,现在,他竟然要放她走? 蔚晴心头狠狠被撞击了一下! 她倒是不意外他会再次说着赶走她的话语,尤其昨夜痛心疾首的那一幕幕,哪怕他再多赶她一次,也无法将她驱离! 只是……心还是会很痛很痛,她似乎总是低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第351章,他变得令她陌生 痛到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水,她坚强地昂首,努力不让眼泪掉出眼眶,嘴角弯出一道似水的微笑—— “澈,这就是你消失了一个月,最后做出的决定么?赶我走,这就是……你的决定么?” 她笑得凄然。 然而,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映在他冷况的银眸中,尽管是那般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却仍是无法撼动他半分情感那般。 他依然平静如水,仿佛将她当陌生人那般,看着她如此狼狈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冷道—— “的确!这就是我的决定!” 他的狠心,令她再一次绝望…… 她满心期待地准备了一个月,心中饱含太多想要对他倾诉的话语,想要对他补偿的那些过去…… 最后,全在他冰冷无情的回应中,冻结! 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迎风流落,哽咽的喉头发紧、窒息! “不!蔚小姐,您不用走!” 奇岩握紧拳头,脸上的神情严肃而有着些许悲恸,他抬起眼帘,深深望进主人眼中,似是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语重心长,“主人,如果我和蔚小姐两个,必须走掉一个!那么……就让奇岩离开吧,请您留下蔚小姐!” “奇岩!你怎能……”蔚晴惊讶了,奇岩的选择让她心惊肉跳! 她怎能让奇岩离开,而自己自私地留下? 虽然,她是多么盼望她能留在澈身边,可她明白,奇岩对澈来说,意味着什么! 奇岩是他的左右手啊! “奇岩,你不能走!” “蔚小姐,你听我说,奇岩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保护了主子不受危险,可是却看着主子忍受磨难而什么都做不了!奇岩感到自责!可蔚小姐您不同,您在主子身边,奇岩觉得还有希望……” 奇岩说得欲言又止,蔚小姐对主人的重要性,过去,他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不相信蔚小姐成为那个已过去的尤薄诗! 所以,他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想让蔚小姐为难! “可奇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蔚晴一下子慌了,奇岩离开她留下,那么谁来保护这头冷兽的安全? “你可以!蔚小姐,请相信你自己!主人更需要你!” 奇岩深悉,他能做的仅仅只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却无法给主子温暖! 但蔚小姐可以! 虽然……现在还看不见未来,虽然,现在的主子已经变得开始令人费解,但奇岩依然深信,主子和蔚小姐这么多年的情感,不是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忘掉的! 所以,“蔚小姐,主人……就拜托给你了!” 说着,奇岩就掏出藏在腰际的枪支,以及身上暗藏的几把刺刀,一齐卸下来,用牛皮卡带一齐绑在蔚小姐的腰上—— 交代着,“今后,您无论如何一定要随身带着这些装备,不要让主人离开你的视线超过三米,随时要注意周边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联系猎鹰的部下!” “……奇岩,我不行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让我们都留下来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蔚晴急了,她的手只是对钢琴有把握过,面对这些枪械,她慌了手脚! 况天澈冷眼望着争执中的两人,任由他们彼此推让,一语不发。 奇岩阻止住蔚晴的推让,情急地再看向况天澈,眼神有些不舍,“主人,虽然奇岩不懂为何您要如此决定,但奇岩希望您能遵守您说过的话!我和蔚小姐之间只走一个,让蔚小姐替代我,继续留在您身边!” 况天澈睨了一眼蔚晴那不相称的礼服上绑着的枪械和刀具,而其中一只雪白的臂膀上,残留着昨夜被门板夹上的一大块淤青,触目心惊! 他的嘴角破天荒地冷扯一声:“你确定她能代替你?” 奇岩拧眉望了蔚晴一眼,他当然不能确定,可他……别无选择! 蔚晴被况天澈这个鄙夷的眼神伤得心弦一紧,昨夜她的哀求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价值。 如果这不是澈要的,那么,她会很有耐心,看看他究竟要她做到怎样卑微的地步! 仿佛豁出去那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无法替代奇岩在你身边的作用,但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微微一笑,说着像极了他口吻的话语。 眼泪渐渐清晰,她不会让他小瞧的! 她终有一天,会让他知道,她有多坚定的决心! 看着蔚晴眼底被激起的,不服输的倔强,况天澈知道,这个女子所独有的倔强,这些年来一直折磨他的却也令他最为心动的倔强,此刻正被他一点一滴唤醒! 可,他嘴角细微地扯了一下,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被他掩埋。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蔚晴。 仿佛,不再想去思考些恼人的问题,他旋即转身,再继续往停机场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而飞机,已停在不远处…… 奇岩暗暗叹息,看着主人越走越快的背影,他赶紧将一直藏在袖口间的纽扣一把扯下来,递给蔚晴,急忙说道—— “蔚小姐,这是信号接收器。你应该知道主人手上会经常佩戴一只尾戒,这个就是尾戒的接收器。如果你收到任何讯号,都必须第一时间去主人身边,记住!” “嗯,我知道了!” 蔚晴点点头,接过奇岩递来的接收器,紧紧握在掌心里,眼神里的恐慌还没有完全褪却,却被赶上战场那般,神色跟着凝重起来。 她看着况天澈渐远的背影,眼看那冷兽就要靠近飞机了,她猛地拎起裙尾,一边跟随他的方向踩过去,一边回头看着奇岩,喊道—— “奇岩,请你不要放弃我们!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替我跟苍喆说一声,思卡的事我记在心上了,告诉她,等我的消息……一定要等我的消息……” 奇岩望着蔚晴赤脚狂奔的背影,虽不懂蔚小姐最后那句话究竟藏着什么玄机,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将蔚小姐的话带到! 而主人那已登上飞机的身影,眼看蔚小姐就要赶上了,主人却在这时关了机舱门! ……奇岩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就在飞机起飞的当口,蔚小姐一把抓住了飞机底架! 嗡嗡嗡……飞机开始缓缓升向天空,而蔚小姐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得奇岩都心惊胆颤! 仿佛远远还传来蔚小姐的吼声:“疯子!况天澈,你这个疯子!你若是要杀了我,当年你就不该只是一枪打穿我的掌心,当初就不该替我挡下那只叉子……该死的,你给我开门!” 奇岩看得屏息,看来主人这一举动真的惹火了蔚小姐! 主人将蔚小姐拒之飞机舱门之外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奇岩看着飞机越飞越高,悬挂的蔚小姐似乎越来越体力不支,更何况,她还有那只一大片淤青的手臂,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粉身碎骨的危险…… 主人,请您别真的这么狠心! 终于……他看到天空中的机舱门再次被打开来,甩下一条链梯,落到蔚小姐面前…… 奇岩这才松了一口气,突觉心头一阵感伤。 多少年来的主仆情谊,怕是成为今后的回忆!主人这一去,又将是哪儿? …… 在那条链梯落下来的瞬间,心头串着怒火的蔚晴心头微触,眼中早已泛泪的她,这才忍不住挤出眼眶! 忍着锥心的痛楚,她咬紧牙关,将那只痛得无以复加的受伤手臂攀附住链梯,一层一层攀爬上去…… 她刚才真的以为澈就会这样任由她挂在飞机上不管不顾了! 她方才只要一松手,掉下去从此香消玉殒。 可她……心头不愿放弃。 那颗重新被燃起的爱火,是如此坚定。 她不想放弃他,放弃这个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男子! 几乎是使劲了所有的力气,蔚晴才终于爬进飞机舱内,此时,已是气喘吁吁,像条狗那般无力…… 而身在驾驶舱内的况天澈,不曾回头看蔚晴一眼,只是径直按下飞机舱门,将冷气逼向机舱外。 “逼走奇岩,再摔死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蔚晴待平复下来,这才眼神略带哀怨的说道。 看着前方那个冷静的身影,心又开始疼痛起来,“澈……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发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昨夜我去你那里,并不是想骚扰你……若是我打扰到你,惹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可是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这次回来,你变得……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是我哪里错了吗?” 半晌,况天澈对她视若无睹,仍像昨夜那般,冷漠得当她如同是空气!没有任何的反应! 蔚晴忍着浑身的酸痛,将手中那只方才几乎被她扣在飞机底架上,刺入掌心的刀子收好,放进奇岩方才给她的装备袋里。 她这才窝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到驾驶舱旁! 这架飞机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大,很显然他是预备自己一个人独自行动,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跟过来! 第352章,他居然没有影子 蔚晴望着他俊冷的侧面,那白色衣装衬托着他精致的肌肤,他如此冰冷却又这般妖孽,让她忍不住赞叹却又叹息,谁说他不是执拗的男子? 他的固执恐怕比她更甚吧! 但她投降了,叹了一口气,她缓缓道,“澈,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这三年来,你对我很失望……我也很感激你对我母亲的照顾……很高兴你不曾放弃过她……虽然我知道,我失约了,并没有如期回到你身边,但我当时真的很怕,怕再见到你……怕再受伤,也怕……再看到你和丽安莲……” 三年前,在亚瑟斯王国大婚那夜,恐怕是她今生今世也不能忘却的噩梦! 那晚,她还清楚地记得,他抱着丽安莲走进房间,从那房里流窜出来的娇喘**气息,每一声都能使她肝胆俱裂! 那夜,冰冷的水将她无边无际地掩埋,她仿佛被拉扯到了地狱那般…… 从那夜之后,她便无法自控地害怕冰冷,怕任何一丁点属于冷的气息,甚至是极致癫狂地排斥他的靠近…… 那些日子,她并不好受! 想到这儿,她的身子仍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闭上眸子,命令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可怕的夜晚…… 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他不爱丽安莲,苍喆说他不爱丽安莲,只要他不爱丽安莲,那么她会试着当这一切是过去…… “……如今,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好吗?澈,我们错过太多的光阴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以再试着生一次孩子,一定还有希望的,对不对?” 她眼眶湿润,期待着他的回应,哪怕是冷嘲热讽也好,至少……让她看见,他还是有灵魂在的! 可,他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连眸子都懒得转过来看她一眼! 仿佛她所说的那些,不曾是他也经历过的那些岁月和痛苦! 他给不了她任何反应,只能让她在悲伤里一次次沉沦…… 她最终,还是失望了,身子垮塌。 那剧痛随之侵袭而来,她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她和他,究竟哪里才是彼岸? …… ……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蔚晴架不住疲惫,躺在机舱里,安静地睡着了。 也许,在她沉睡的时候,错过了很多……是她所不知道的细节。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当飞机越飞越低,她被降落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她所抵达的地方,竟是她此生做梦也没想到的—— 她曾生长的那片土地! 她不可置信地跟着况天澈的身影从飞机上爬了下来,仓促和狼狈仍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困窘,光溜溜的脚上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主人,您来了!”打开门,便已有这边的数名猎鹰佣兵随时等候! 蔚晴跟在况天澈身后下了飞机,在那些猎鹰佣兵奇异的眼中,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紧紧跟在况天澈身后,生怕走丢!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那温暖的阳光,她的眼神微闪了一下。 晴朗的天空里,漂浮着几许蔚蓝的云彩,和煦的微风扫过她酸痛的身子,脚踩在草地上,柔软得竟让她有些热泪盈眶! 此刻在莫斯科还是冰天雪地的时节,到这里,就已开始放晴了。 三年多了,睽违已久的故乡,她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晃眼看了看前方那个白色身影,他的属下已经细心而体贴地撑起了一把大伞,遮住了那些温柔的阳光,她看着他脚下的草地……竟有些愣怔! 原来他……在阳光下是没有影子的。 即便是有,也被那把大伞遮住了。 而自己……蔚晴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白色的鱼尾裙摆散落开来,皱巴得狼狈。 顿觉鼻头一阵酸涩,第一次,她才领悟到—— 他……是没有影子的,孤独到就连影子都不肯跟随他…… “澈……”她的胸口有些震颤,并非来自那露乳的服饰,而是她的内心恍然被什么东西撼动了那般。 她拎起裙摆,依旧绑着奇岩给她的那些枪械,“澈,等等我……” 她情急地追了上去。 害怕他会再次消失那般,她紧紧跟随! 前方道路旁,已经停了好几辆重型悍马。 而夹在中间一辆极其炫酷的银色跑车,是如此显眼而拉风。 正当蔚晴以为况天澈会走向那辆银色跑车的时候,却没想到况天澈转了个身,便走向另一方—— 走到街道对面停靠的那辆白色积架前。 蔚晴意外却又不能意外,从他对银色的舍弃,她就知道此刻的他,对银色已是——弃之敝履! 胸口划过一道苦涩,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是那些银色一样,当初被他狠狠握在掌心不肯放开,如今却避恐不及那般,弃得彻底! 跟着,况天澈接过猎鹰递过来的车钥匙,按下开启键,车门自动开启—— 他弯身坐入驾驶室内,从头至尾不看蔚晴一眼! 也并不预备给蔚晴开另一边的车门,就在车门即将关闭之际,蔚晴的身子在毫无预警的情形下突然窜了进来—— 一屁股就坐在他的腿上,弯着腰身挤在狭窄的车里,反射性的就将双手攀附住他的颈脖,怕被他扔出来那般,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这一幕,跌出那些猎鹰佣兵的眼眶之外! 同时,‘咔’的一声,车门正好关闭! 瞬间,车内流窜出一股诡异的气息,静谧得只听见气息微喘。 蔚晴不敢动,甚至不敢看况天澈的眼睛,只是一股脑地顺势将头埋在他的颈脖,闭上眸眼,吸吮着属于他的干净的冰冷的味道! 她是这般眷恋他呵,这般怀念他的味道。 想念他曾将她怜柔地拥在怀中,狠狠疼爱的霸道; 想念他捧她在掌心的宠爱,想念他那令人心醉的每一处抚摸…… 这个月以来,她真的想疯了,想他想到心都疼了! 终于,她逾越的举动,挑战了他最底线的忍耐度! “滚开!” 也终于,她再次等到他的反应,即便又是令人心碎的‘滚’字! “别再赶我走,澈!你说过的,奇岩不走,我便走!现在,奇岩用他的离开换来了我的留下,你不能赶我走!” 她将他死死拽紧,天知道她那片淤青的胳膊是有多痛!她仍旧隐忍着! “是么?”危险的嗓音飘入她的耳际,他阴冷的气息足以将车内的温度降到冰点,“你确定我说过,他走了,你就可以留下?” 的确,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语。 “可你默许我替代奇岩!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摆脱我!” 她横了心,因为她知道,若她放弃了,那么不仅仅是澈,她,苍喆,思卡,奇岩,唐晋……他们通通都无路可走! 她承认跟着他,有私心在里面,可她确认自己是爱他的,确认自己是想再替他生个孩子的,她不敢奢望未来还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可她这次,真的不想放弃! “杀你是多么简单的事!”他一字一顿里,虽然冷漠,却透露着隐忍的威胁! 她弯着唇角,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不再退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匍匐进他的耳边,哪怕车外此刻守候着数百位猎鹰,她亦顾及不了这么多……她怕再这样下去,她永远也等不到他的回应! “那就杀了我吧!” 随即,那柔软的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吻上了他冰冷的肌肤…… 那一句‘杀了我吧’!却更像是俯在他耳边的盈声软语。 如同她那柔软的樱唇,扫过他耳后的颈脖,带着挑逗的意味。 却又夹杂些许喘息,似是生怕会被他拒绝那般,焦急着将唇瓣深入得更紧密一些…… 一个月的冰冻训练,使得她对冰冷的适应度不似从前那般脆弱; 反而,竟觉着这样冰冷的男子,身上总有一股一尘不染的干净气息,让人忍不住痴迷眷恋! 她不禁暗暗叹息,若这头冷兽,不那么残暴而凶狠,该有多好…… 她见他毫无反应,更是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开始勾舔他刚毅的下颚线条…… 再吻着他的喉脖…… 一点一点,珍宝一般吮吸着,带着妩媚众生的范儿,似是不把这个男子亲倒决不罢休! 却忘了,这驾驶室里,坐上两个人是多么的拥挤! 她就算想要再匍匐着身子,一路沿着他的喉结亲吻而下,却发现腰身被卡在方向盘那儿,进退不得…… 她有些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此时车窗外到底还有多少猎鹰在瞄着眼看车内的‘奸情’! 她决心的事,绝不那么容易就放弃! 于是,她艰难地开始挪腾自己的臀部,费力地顶起腰身,压挤着他的身躯—— 却是废了多少力气啊,她依然笨拙得只够亲吻到他的喉结下方。 该死的,无论她的臀无论怎么挪动,她的腿就是分不开! “够了!” 倏的,她的发丝猛然被一股力道拉扯住,一下子就将她贴在他颈脖的脸庞扯向后头。 “啊!”她疼得惊呼一声! 第353章,没可能了 她对上他阴翳的双眸,透着一股绝冷的杀气,看似开始真的惹怒他了! 戴着白手套的手,用力扯着她凌乱的卷发,冰冷的气息扑腾而来,充斥进她的鼻息,低低吐道,“女人,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然而,她却婉然一笑,哪怕后脑勺的发丝被他扯得头皮发麻,她仍是唇角扬着那抹妩媚却令人心疼的微笑,莺莺说着,“澈,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是吗?”他危险地挑了挑眉,望着她嫣然的笑容,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蔚晴似乎感觉到他的退让,趁着这股力,她双腿用力一撑! “吱——” 一道布匹被撕裂的声响划破车内诡异的静谧! 果然,那两条雪白的长腿终于让她如愿以偿地垮坐上他的腿上。 她不确定他此刻的反应,只是露出一抹妖娆的笑容,全然不管他还扯着她的发丝! 即刻伸出那只留着一片淤青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再一寸一寸往他胸前挪过去,另一只手则伸向他的裤头…… “澈,别再拒绝我,求你……”她盯着他那张薄冷的唇,闪过一丝神色…… 曾经,这张从不肯和人亲吻的冷唇,也根本不屑吻她一下,而在他们最美回忆的那段日子,他却用这张薄冷的嘴吻过她千遍万遍…… 如今,是多遥远的事了? 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心酸,她张开唇,毫不犹豫就贴上了他的—— 那冰冷的、削薄的、却无比固执的唇瓣! 她肆意地吻着,想要撬开他紧闭的双唇,却无奈得不到回应! 她不肯放弃,在他唇边来回逗留,用唇舌描绘他唇际的线条,心里一遍一遍默默念着,如同对他下咒那般,澈,回吻我吧,求你了…… 她闭着眼,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却忘了看那双仍睁着的银冷双瞳! 靠那么近,那么紧,他的瞳孔里甚至倒映的都是她放大的脸孔,他却仍是不为所动。 任由她的口水在他的唇边泛滥,任由她拼了吃奶的力,也无法撬开他紧闭的双唇! “噢——” 一声惨叫划过她的唇瓣,逼得她瞬间弹开他的双唇! 她那模糊声音里夹杂一丝痛楚,瞬间,颈后根一阵刺疼,带着暖意的液体瞬间染过她的颈背,她惊住了! 清楚地意识到,颈背后那股暖液是什么东西! 痛楚很清晰地告诉她,她流血了! “澈……”她的心再次痛了起来,看着他绝情的俊颜,高涨的情绪被他瞬间拉落谷底! 他扯着她发丝的手,这才松开来。 而那只白色手套上,沾染了一片嫣红的血迹,她清楚地看见,他那手指间破手套而出的锋利刺针…… 那是,他的尾戒!此刻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色! 一个月前,他用手,替她挡下了那只叉; 一个月后,他又用手,亲自割破她! 仿佛真的会置她于死地那般,她在他的眼瞳里,找不到一些些怜惜…… “怎么,害怕了?” 他嘴角冷然一扯,似是毫不在意刮破了她的后颈! 眼神里淡漠的冰冷,仿佛在讥讽着她,是她说死在他手中心甘情愿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蓦然,她再次笑了起来! 苍白的唇瓣里滑出一道浅浅上扬的弧度! 心一阵一阵地被扯疼,她隐忍着眼眶里就要破眶而出的眼泪。 那幽幽的眸子,闪过一丝哀伤,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她的笑容在他的眼瞳里……逐渐放大…… “怕!的确害怕,怕你……不舍得杀我!” 说完,她再次妖娆一笑,瞬即,顾不上颈脖的疼痛,柔软的身躯再次扑入他的怀中…… 急切地、粗鲁地、凶猛地,甚至是使尽全身力气那般,她开始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恨不得将这身洁白到令她讨厌的衣裳撕扯干净,恨不得将他的固执撕扯粉碎,恨不得将他和她那伤痛的曾经,一并撕扯掉—— “该死……唔……” 略带粗嘎的冷硬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懊恼,毫无反应的他,终于在这一声声撕裂中,透露出情绪的波动! 她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的确使得不肯有任何反应的他,暗暗震惊! 他的手想要再去伤害她什么……却在那一声‘该死’中,被她的唇给淹没…… 她的唇,是比当年更清冷的柔软! 甚至不带一丝热度! 她辗转咀嚼,反复咬扯着他,像只攻击性超强的母豹子,仿佛当他是只小绵羊,不顾一切地扑在他身上撒野! 那有些苍冷的气息,夹带着芬芳的味儿,和着血腥的气味,迅速在狭窄的车厢内窜流…… 而车窗外那群守候的猎鹰佣兵,只敢偷偷望几眼车内的动静,纷纷震惊于这白色积架火热的震动声…… 这到底是主子够热情,还是蔚小姐太勇猛? 尽管有这些疑惑,他们也只能憋在心里,依然像个雕塑那般,矗立在街道两旁,将白色积架包围得密密切切! 蔚晴根本无暇顾忌车外那些猎鹰会怎么看待她,以及这车内火热无边的激情! 她只知道,此刻,就是现在,她一秒都不能多等了! 她一定要再找回那个最初的况天澈,她一定要还他一个奇迹! 因为,她真的爱他,好爱好爱…… 尽管他抗拒他挣扎甚至不肯给她任何回吻的反应,但她依然不肯退缩地吸吮着他的味道…… 吸着吸着,竟然滴出眼泪来,无声无息划过脸颊,流淌过他那被撕碎得七零八落的胸膛,如同她颈脖后的鲜血,一直沿着她嫩滑的背脊,流淌,流淌…… 他那双将她不断往后拉扯的手掌,在触及到她背脊的时候,那抹暖液浸透了他的白色手套,那银冷的冰瞳猛然一惊! 瞬间,他反过手来将她的胸口用力一推! “唔……”硬生生将她从他的唇上拉扯开来,后腰撞上了方向盘,惹来她一阵闷痛! 下一秒,那双布满她血液的手套,已经扣紧她的喉头! “你以为你再犯一次贱,就能改变什么吗?”他终于在冰魄色的眸子中,燃起凶狠的神色! 而她,却是脸颊淌涌着已经冷掉的泪水,怆然地却是嘴角泛着一抹无力微笑地凝望着他。 对他卡住她颈脖的举动毫无惧意,反而仍是那无畏的,透着丝丝妩媚气息的表情,笑着,“这个下贱的我,在你的眼里,又何时做过圣女?” 或许,从她和他一开始的那场桃色交易,就注定她卑贱的身份,永远只配给他提鞋吧! 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让她尝试过被他宠爱的滋味,让她深深切切爱上了他之后,又再次将她打回谷底,甚至是万丈深渊……这比不爱他,更痛…… “那么,你该死的还要坚持什么?还在坚持什么!又还能坚持什么!” 他的语气里开始有了咬牙切齿的恨! 他那双从回到莫斯科直到此刻都不曾对她有过反应的冷眸,渐渐暴露出凶光,那双被血染红的手套,也逐渐卡住了她的喉头,越来越紧…… 她恍然笑了出来! 眼角却是泪流不止! 她终于激起他的反应来了,是么? 尽管是鲜血淋漓,却足够令她痛哭流涕! “我还要……坚持我的决心,也在坚持着我的决心,更只能坚持我的决心!” 这是她无惧的回答! 她早就告诉过他,她的决心并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放弃! 而她此刻,除了决心支撑着,恐怕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支撑自己了! 她那流着泪的微笑,在他绝美的银瞳里绽放出一朵血色花儿,美艳得令人惊心! 她的话令他眸光黯然一闪,眼睁睁看着她背脊的血沾染到车窗的玻璃上,惊坏了车外一群猎鹰,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等着主人的指示! “我说过,我不信你所谓的决心!也没有兴趣!” 他的声音冷了起来,蕴藏着隐忍的怒意。 一个月前,他折磨她在冰水里游泳,勒令她必须睡冰床之上,她冻得全身发抖结霜,难不成这些她都忘了? 此刻竟然还大剌剌地跟他说决心? “澈……”她的语气陡然软弱下来,许是因为触及到他眼底那丝久违的怒火,以及他眸底隐忍的那些她始终看不清晰的东西,她的心再次颤动了,“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承认过去的三年,是我的胆小是我的害怕致使我们错失了很多,可现在,我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清纯倔强的女孩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到这儿,蔚晴顿了顿,声音已经哽咽,伸出那只淤青的手,然后,捉住他另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掌,眼带泪光地缓缓拉到她的肚子前,覆盖住那平坦的小腹,沙哑地道着,“……再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她)出生的机会,好么?” 当他冰冷的手掌,透过手套,在感觉到她小腹处的平坦时,他的手猛然一抽! 像是被烫到那般,迅速从她手中抽离开! 怒视着她,“还有可能吗?冷的晴,在你狠心抛下那个无缘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没可能了!” 第354章,他无情地撇下她 “可是,澈……就算没有孩子,我们难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么?没有孩子,你还有我,是不是……不要再互相折磨,彼此伤害了,我们再回到从前那样,过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她哭泣的泪眼触动了他心底某根弦,可是三千尺冰川,又岂是一句话便能瓦解? 他唇际微抿,眸子细细盯凝她半晌,才道出,“我让你滚,你却不滚,我给你机会逃,你却不逃,现在,却来奢望跟我重归于好?你会不会太天真了,冷晴?” 她忽而苦涩一笑,眼角流淌的眼泪滴在他的手套指尖,扬起手臂,那腕骨处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那曾是那年,她为了逃离他,不惜一切,甚至以割腕相胁! 而今,她再次扬起这道疤痕,**裸地袒露在他面前,泪语着,“是……我就是太天真了,所以这颗心,到此刻还会如此爱你,爱到无以复加的痛……” 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儿,她那双倾城而清绝的黑亮眸里,闪烁着复杂的痛彻心扉的光彩。 那手臂上的疤痕仿佛将她带回当年,那个漆黑的夜里,她忘却了属于他的记忆,一心只想要逃脱他的桎梏,甚至不惜以割腕来逼迫他! 若她那时还记得他曾进驻过她的生命,那么她一定不会如此这般…… 而此刻,这或许是她的报应,或许是在惩罚她当年所犯的那些错误! 如今,她再次扬起手的片刻,心底已经到了最底的绝境! 可,她爱他。 尽管他冰冷的眼神,嘲笑着她的天真,仿佛在诉说当年早已是不堪的过去,而一切再也无法回头! 可她仍是坚持说完她最想说却最害怕于道出口的这句话—— 她爱他,是真的爱他,是真的深深爱着这个令她总是逼入绝境的冷兽。 那么深爱,却又那么绝望…… “爱?” 他冷不丁嗤笑一声。 显然,她的告白,在他依旧冰冷得甚至捕捉不到任何感动或是其它情绪的眼瞳里,根本毫无价值! 她掩下眼帘,双泪垂下,嘴角噙着那抹凄绝的微笑,“你不信么?” 叹笑,仿佛又问了一次傻问题,她忘了,他若是信任她,他们之间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紧跟着,她不等他回答,或许她知道,那个答案她早已猜透,无需他再说出口,再伤她一次! 于是,她扬起的那道疤痕的手臂,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甚至看不透她意图的情形下, 她的手腕朝那只紧扣她喉脖的手上,朝着他那扎破手套的尾戒利刺上,用力一刮—— 呲—— 狠狠被撕裂的声音,划破车内的寂静,跳跃得让人心惊! 血,如同盛开的花朵,绽放得娇艳! 自她腕上那道旧疤痕里,沿着她的手腕,一直顺流而下,染红了他雪白的却是被她撕碎的衣裳,滴滴触目惊心! 她依然笑着,举着那流血的伤口,湿润的眼眶里浮现着忧伤的哀痛,气若游丝地诉说着—— “也许,你早就不信了,可,我爱你……澈,我真的好爱你……” 望着他冰冷沉默的神情,望着他银瞳里甚至不肯释放出一丝怜惜的光芒,她的心寸寸跌落。 为什么会是这么痛的告白,为什么会是这么绝望的爱? 她的泪渐渐模糊了双眼,哭泣已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记忆仿佛回到当年,在她逃离他身边的那个夜晚,在那个美国的机场,手中握着他传来属于他和她的合照,一字一字念着: 一个人,半颗心。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 她还记得当年她嚎啕大哭的惨状,还记得这句誓言在她心底是如此撼动而镌刻,依然是如此刻这般,刻骨铭心! 可逝去的爱啊,如同她逐渐枯萎的灵魂,如同手腕上这滴下来的血…… 哪怕她再次割穿那道手腕的疤痕,哪怕她用此来偿还曾对他的亏欠,可依然得不到他任何回应…… 视线一点一点逐渐模糊,她听见自己的哭泣,却触摸不到属于他的气息。 她听见自己一声声诉说着爱他爱他,可身体越来越痛,视线模糊直到他在她的眼眶里消失。 她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被拉扯进黑旋里,无止境地恐慌…… …… …… 蔚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像是散架那般酸痛。 才发现手腕割伤之处已被白纱布缠绕住,而颈部后也打着白色的纱布补丁,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而来。 “小姐,您醒了?” 一位身穿粉色护士服的陌生姑娘,温柔地笑着,看着她的反应。 “你是……”蔚晴开口道,才发现嗓音是如此沙哑干涸。 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女护士她并不认识! “呵呵,这里是仁爱医院,我是这里的护士。昨天下午你被人发现昏倒在医院门口,是这里的医生救了你哦!” 护士一边解释着,一边帮着蔚晴坐起身来。 护士细细打量眼前这女子,姿色清丽,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眸子,说不出味道的漂亮,仿佛那是两颗宝石般,瞬间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昏倒?医院门口?”蔚晴拧着眉头,神经扯着有些疼痛。 她焦急地环顾一眼四周,乃至敞开的病房门外,空无一人的景象令她有些心惊!“你是说……我当时躺在医院门口?” “是啊,满身是血的躺在医院门口!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需要我们给你报警吗?” 蔚晴心里咯噔一下,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没有看见别人么?……我的意思是,难道没有其他人送我来这里么?” “好像听看见的路人说过,当时一辆白色积架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然后,扔了一团东西下车就开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被扔下车的,是小姐你!” “你确定……我是被一辆白色积架……扔出来的?” 仿佛不愿相信那般,蔚晴听着护士的描述,方才苏醒的心又再次抽疼起来! 她无需多问便知护士口中那辆白色积架是谁的车子,而她心痛的是……她最后,竟是被澈给扔出来的! “……小姐,你告诉我,是不是遭到暴力袭击了?别害怕,我们可以帮你联系相关的部门帮助你讨回公道!” 护士的回答几乎可以肯定,她被抛下车的事实! 陡然,蔚晴沉默了。 气若游丝地对微笑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摇摇头,“谢谢你,护士姑娘……不用了……” 在她那么绝望的痛过之后,在她那么执着的告白之后,在她甚至是血流满身之后…… 澈依然冷酷无情地撇下她…… 深深呼吸一口气息,才发现胸口已经开始窒息! 疼痛如同爆裂的伤口,逐渐蔓延开来,她呆呆地望着那只被包扎的整个手臂…… 被柜门夹断又怎样? 割腕又怎样? 而痛,又怎样? 他的冷酷几乎让她绝望! 而绝望来自心底最深的恐慌! 这次,恐怕他是真的抛弃她了,彻彻底底地扔下她了…… 眼泪不经意地泪湿眼眶,她无法自控那种恐慌带来的悲恸! “啊,小姐你别哭呀,我们真的可以帮你,不如我先帮你报警,有什么委屈你自己告诉警察,可以吗?” 护士看到蔚晴的眼泪慌张起来,热心地想要帮助她,却只能看到她一个劲儿地摇头。 听她泣不成声地说着,“没有用的,报警没有用的……” 如果他是警察可以对付的角色,那么她不会这么多年都逃不出他的掌心,而在她陷进去的时候,却又被他狠狠撇下! 错过了么? 从此真的和他错过了么? “小姐你别灰心!相信我,这个世界有公道的,那些伤害你的不法分子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呀,小姐,你去哪里……你还不能出院呐……” 待护士反应过来的时候,蔚晴已经推开她的阻拦奔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穿着医院的病人服就冲了出去…… …… …… 光着脚丫,蔚晴泪流不止地冲出医院。 在这座城市里,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她多渴望再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多渴望她停下来就能看见他停住的地方…… 眼泪伴随着痛楚,她捂着发疼的胸口,疯狂地跑过大街小巷。 在这初春的阳光下,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的味道…… 用尽毕生的力气,那些脚皮几乎都被磨光了,可又怎及心口的痛? 可每狂奔到一个角落,每疾走过一条小巷,在这个熟悉却又陌生得令她恐慌的天空下,才发现这座城市里,有太少太少属于她和他的回忆。 他消失了! 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抛下她; 再一次,在她充满信心的时候,他消失了! 如同当年在拉斯维加斯的境况——他撇下焦急等待领证的她,他撇下对她婚姻的承诺,消失了! 是她一遍一遍疯狂寻找着那个不见的他; 是她一次一次濒临崩溃的绝境也要找回那个不见的他。 可这次……恐慌逼迫得她再也无法呼吸! 第355章,她像个弃儿 她的爱,再一次,在她的指缝间流失殆尽…… 澈,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承诺么? 我辜负了你,你又何尝不是一次次地辜负我呢? 只是,现在,我还能再寻回你么? 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站在路中央的她,最终,无力地蹲下身子,再也经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 …… 不知哭泣了多久,蹲在路中央的她,耳边满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汽笛声,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从她身旁冷漠地呼哧而过! 那金色的阳光下,却仍无法温暖她纤瘦的身子,蜷缩在路中央,瑟瑟颤抖…… 忽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上空,尖锐得几乎刺破她的耳膜,在撞上她的最后零点零一秒,稳稳停在她跟前! 车门被打开来,走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被刷得噌亮的黑色皮鞋在她卑微的视线里停住—— 泪眼迷蒙中,她看见那双油亮干净的皮鞋停在她面前,心中忽然一惊,反射性地猛然抬起头,仿佛期盼是那渴望已久的人此刻就出现在她眼前—— 然而,在对上那双鞋子的主人的眼睛之后,才刚刚扬起的心瞬间再掉下深渊…… 是呵,她怎么忘了,她的澈,是从不穿黑色皮鞋的啊! “晴晴……”一道干净的好听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温润如昔的怜爱味道,好听得令人沉醉。 却除了她! 尽管这嗓音红遍了全球,却仍是无法撼动她丝毫! 她扬着晶亮的眸子,眼眶里满是伤心的眼泪,愣愣地望着头顶上那个逐渐被放大的面孔…… 她仍是泣不成声地惆怅着,一句话也道不出来,怕一开口便破声决堤! 仿佛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那个高大的身子也跟着蹲下来,黑沉的眸光紧紧盯视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被泪湿透的脸颊,叹着—— “三年多了……我以为,你应该幸福了,可为何还缩在这里哭泣?” 这一道温暖的嗓音,如今,又是在这般狼狈的情境下,被他撞见……这个在全球拥有无数粉丝的天王巨星,丹尼斯.况! ——况勤宇! 他那像是反问却又像是陈述的话语,深深刺疼了她的心。 最后的那一眼,况勤宇仍记得他在当年看她的最后一眼,是在洛杉矶的法庭外,在他指控她患有精神疾病,从而想帮她洗脱罪名的那次,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陌生的眼神! 【晴晴……我爱你,是真的很爱你……原谅我曾对你做过的一切……对不起,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会学着,该如何放手……】当年那句铭刻他心灵的话语,至今回想起来,仍叫他心痛…… 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比过去清瘦了,苍白了,那双曾撼动他内心的眼瞳,此刻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你这样……该让我怎么放手……” 况勤宇喃喃低语着,这空寂的三年多,对她歉疚与思念的岁月里,虽不曾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刻下任何痕迹,却在他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这样的她,该怎么让他放下,这个他曾当着全世界宣布她将是他新娘的女子? 况勤宇叹息的话语终于让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脆弱的她早已支撑不住身体的痛楚,猛然一把哭倒在他怀中,“呜呜……勤宇……” 辗转经年,那些曾经的伤害仿佛已是过眼云烟。 况勤宇当年对她的那些伤害,也已成为不想再提及的过去! 只是,她和勤宇,温暖过的那些年月,勤宇曾给过她的包容,她一直铭记心中,感恩着! 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哭倒在他怀里! 却无法为他,而是为那个狠心抛下她的男子! 命运,总是和自己开着玩笑,爱的人往往得不到,不爱的人往往总会碰上…… 况勤宇轻轻抱着她,怜惜地拍打着她的背膀,默默地听着她止不住的哭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逐渐引来希冀的眸光—— “快看快看,那个是不是丹尼斯啊?” “啊……是丹尼斯!” “丹尼斯!” 瞬间,无孔不入的相机、镁光灯腾空而来! 咔嚓咔嚓…… 他始终将那个纤细的人儿紧抱怀中,给她力量…… …… …… 毫无意外,第二天,天王巨星况勤宇街中怀抱哭泣女子的头条新闻,炸开了整个业界! 外界纷纷好奇那哭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恐怕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被拍下来的照片中,都始终只有女子埋在况勤宇怀中的背影! 却在况家大宅的某个房间内,引起波澜! 啪! 报纸被甩在桌上的重重响声! 显然,这则头条新闻还是惹怒了某些人! 有些苍老的修长手指恨不得挖下报纸上这醒目的图片,十指丹蔻忍不住的颤抖! “老三,你到底懂不懂怎么教儿子?!你要是不懂,勤宇就由我来教!从明天起,叫勤宇回况氏,别再给我抛头露面了,况家丢不起这个脸!” 此刻,坐在皮质大沙发里的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已年过六十的况家大太太——商瑶美! 赫大的标题刺疼了她布满鱼尾纹的眼睛! 而维诺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是况勤宇的生母,三太太——王碧颜。 “对不起,大姐,是我的疏忽!可是……你也知道宇儿,怎么都不肯离开那个圈子,这些年他回家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我不敢逼他了,我怕到时我死的时候……他也不肯回来看我一眼……” 王碧颜说着说着,眼角就泛出泪光。 自从蔚晴事件之后,这几年来,儿子仿佛也变了一样。 她也快六十了,眼看着儿子对她一天天冷漠,叫她这个做妈的如何自处? 她甚至每每只能通过报纸、网络、电视才能看到儿子的消息,这怎么不叫一个母亲心酸? “他身为况家的一份子,就有责任事事替况家考量!花边新闻一天到晚登上头条,婆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就不怕她被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活活气死吗!” 商瑶美越说越恼火,现在的况家早已不如当年光景,偏偏况家的子孙又个个不争气! 而她的一双儿女,旋舞因为有缺陷的**变得整天自闭着不肯出门; 辛博那孩子却整天只顾着跟况天澈斗来斗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坐上国际安全局的头脑! 扔下况氏给老二子佑管着,偏偏子佑那孩子又能力不强! 况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而老三况勤宇又不肯归家,老四莹霜又痴痴傻傻,老五……青青那个早夭的孩子…… 商瑶美不由得叹一口长气,这几年她逐渐发觉自己老了,老得厉害! 婆婆年事已高,已时常昏迷在病床上了,没准哪天就去了也不一定。 现在,一切重担就落在她的肩上了,面对这一盘散沙一样的庞大家族,她越来越有心无力…… “大姐……”王碧颜眼带泪光,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喃道,“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长时间了,即使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了!当年如果不是辛博利用蔚晴逼出况天澈,逼着勤宇对她妄加指控,勤宇也不会因为这样恨我们……演变成今天这样,大姐难道又能置身其外吗?” “住口!” 商瑶美况声斥责,圆睁的怒目,隐隐爆出血丝,脸上的纹路仿佛因为这个怒意而加深几分!“辛博想报仇是理所当然的!你没看见他这一辈子,几乎再也没站起来过吗!至少你的儿子……还好好的、像个人一样站在全世界人前,受着无数人的追捧!” 说到这里,商瑶美亦是一阵哽咽,她怎不心疼她唯一的儿子? 她怎不理解儿子那颗始终要复仇的心? 她的一双儿女都已经残废了,相较于这一点,她们谁有她可悲啊? “大姐,我知道你的苦……叫辛博收手吧!青青已经死了,蔚佩灵也被况家赶走了,老夫人又病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看见我们况家的人一个一个再少下去吗?” 王碧颜默默流着眼泪,岁月在她脸庞上早已是布满荆棘,再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比不上被儿子忽视的痛。 这些年来,她逐渐看开了,想着当年自己反对宇儿娶蔚晴的时光。 如果她早知道蔚晴对宇儿这般重要,早知道宇儿会因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选择从此放逐自己,有家都不肯回来,她就应该一早答应当年那桩婚事啊……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光景了! “闭嘴!错的不是我辛博!是况天澈!你不懂吗,是况天澈!” 商瑶美突然狂狠地瞪着眼珠子,直视着王碧颜,脸上那股凶狠劲儿,尤其‘况天澈’三个字,更是让她咬牙切齿的恨! “青青为什么会死?蔚佩灵为什么会被赶出去?这一切,都是况天澈害的!你怎能怪我的辛博?辛博这些年活得还不够苦吗?哪有你儿子那么风流快活,左拥右抱?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听过没有!你不该再纵容他了,立刻叫他回来,替况氏效命!” 第356章,我们都太爱一个人 “可……大姐,我给他打的电话,他次次都不接。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回来,这几年来,我就不会坐在这里空等了……” 王碧颜的话语里,每一个字都透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与失望,可她又有何办法? 在况家的这些年,她以为她唯一骄傲的,就是生了勤宇这个儿子,而今——却成为她最心痛的事。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想看到在你我有生之年,况家垮掉吗?在现在这个危机时刻,勤宇还能继续风花雪月,坐视不管吗? 老三,你醒醒吧!再怎么你也是他亲生的妈!我就不信你快要死了,他还敢不来!”说着,商瑶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王碧颜心头一惊,“大姐,你的意思是……” “碧颜,这次要委屈你了!”商瑶美对王碧颜点了点头,“能让勤宇回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你必须冒险!” “大姐,你不是说笑的吧?”王碧颜看着商瑶美认真的表情,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你看我像说笑吗?这些年,你假装生病,假装摔倒,一切办法都用尽了,你以为你那聪明的儿子还会相信你的假装吗?”商瑶美知道,为了逼况勤宇回来,她不得不剑走偏锋! 因为况氏,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况氏一跨,整个况家便会跟着没落,那是她无法接受的! 她才刚刚接过老夫人的棒子,掌管况家大小事务,她不想况家在她手中毁于一旦,她不想成为况家的罪人! “可是大姐……我不假装,难道要真的生一次病吗?我身子骨老了,感冒还能顶住一下,但是如果这样就能让宇儿回家的话,我早感冒千百次了!” 王碧颜何尝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执拗劲儿,让他回况家,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也会说小感冒起不了作用,这次我们就来次狠的!”商瑶美眼神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看得王碧颜一颤,“大姐……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我还是试试再去求求宇儿吧,你让我……” “老三,没用的!勤宇那孩子像他爸,你不来一次狠的,唤不回他的心!”商瑶美看似已经胸有成竹,“你放心,大姐不会害你,只是要你受点委屈。你想想,受点委屈就能换回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这……”王碧颜还是有些动摇,但商瑶美的话又令她有些动心了。 或许是太渴望儿子回来了,才会使得她无所不用其极! “别犹豫了!就听我的吧!我派人去安排好,就通知你该怎么做,总之,你就等着你的好儿子回到你身边吧!” 是福是祸,谁能猜透?只不过这一次,撼动的,又会是谁的心? …… …… 宽敞的房间内,流淌出一串串美妙动听的音符。 这些来自琴键上跳跃的音符,如精灵般,透过声音传递出来,那饱含情感的音乐,足以打动任何听者的心…… 终于,一曲完毕。 况勤宇收回十指,合上钢琴。 再转过头,便看见蔚晴呆呆地站在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和煦温暖的阳光,似是木偶娃娃那般,一动也不动。 他低叹一息,三天了。 从他那日在街上‘捡’回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子开始,到今日,已是整整三天了。 蔚晴变了,那洁亮清澈的眸子里,转着幽幽的空洞。 不必多问,他也知道,这几年来她过得并不好。 “晴晴,还记得这首曲子吗?”况勤宇优雅踏步,走到她的身旁,陪她一同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是位于半山的别墅,是他这几年来,每次回国都要落脚的地方。 这里的风景很美,他常常能从窗外,欣赏到温暖的晴空,微风叙叙,仿佛闭上眼就能填补这些年来,空寂的心灵。 而弹奏这首曲子,也成为他常做的事。 蔚晴悠悠地转过头,潋滟眸光里闪着些许泪花,只是迅速被她垂下眼帘,偷偷拭去,微微点了点头,“记得……” 她怎不记得这曾陪伴她多年的曲子? 这首她闭着眼也能弹奏得如行云流水的曲子! 是她曾最钟爱的《梦境》! 而她爱《梦境》,并非因为这首曲子是连仲逸为她而作。 而是,她喜欢这首曲子将她带入的意境。 致使她常常迷失在《梦境》里,因为这个梦境总能让她想起小时候记忆中的抱猫少年的背影…… 曾在那黑暗的梦境里,揽过那少年的怀抱,寻过他的体温,拥抱过他逆流而上。 然而,却又在阳光的现实下,无所遁形,荡涕一空,连影子都消失的无迹可寻…… 所以,她怎能不记得? 只是,她讶异的是这个昔日根本不会弹琴的丹尼斯,如今竟然可以将它完整的一个音符都不差地弹奏出来! 他瞬间即看懂了她疑惑的眸光,淡然微笑,“很奇怪我突然会弹钢琴了,是不?呵……想当年那个疯狂的我,怎么也学不会弹琴。而今……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了!” 他几次低眸,侧过脸庞,打量着这个三年多未见的女子,心中仍然涤荡。 他眼底不经意就流露出的深情,仍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呵,是啊。”蔚晴仿佛也想起从前,况勤宇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而她是真的钟爱钢琴,他给她展示的机会。“谢谢你,勤宇……” 她为过去的知遇之恩而感激他,若不是他,她的钢琴技艺也得不到进步。 只是……她垂眸,摊开手,掌心里那个醒目的弹孔疤痕,仍是会隐隐扯痛她的神经! 她除了能在巴士拉破旧的小学里,教教孩子之外,恐怕她的技艺再也上不了大台面了,更何况是那一曲曾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梦境》? 可这个弹痕提醒她的,不仅仅是失去弹得一手好琴的能力,更是她痛失一个孩子的噩梦! 想到这儿,她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她真的做错了么? 用手掌替唐晋挡下了当初的那一枪,逼澈恨她…… 却在前几日的时候,在听到奇岩说着澈并不会真的杀死唐晋的话语……悔恨已不能弥补什么,如若她一早知道…… “谢我?”况勤宇惊诧了几秒,随即苦涩地笑出声,“我以为,你应该恨我……” 毕竟当年,他对她做的事,禽兽不如吧。 蔚晴知道他所指何意,却只能微笑着摇摇头,她拿来那么多力气恨这么多人呢? 一个况天澈,就足够她挂念了。 更何况,如若用禽兽不如来形容况勤宇所对她做的那些,况天澈恐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晴晴……”况勤宇低落地呼唤一声,言语里有些哽咽,“你还怪当年我大哥找人洗去你的记忆吗?还怪我……当年对你的粗暴无礼吗?还怪我在法庭上……曾对你的指控吗?” 太爱一个人,总是会想尽办法要得到她,恐慌失去她吧? 而得不到却又忍不住想要毁灭她吧? 况勤宇不知道,只是明白那个往日里看上去风流潇洒的自己,在遇到蔚晴这个女子之后,便再也无法平静! 当年大哥况辛博要寻仇,利用蔚晴做棋子,洗去她关于况天澈的所有记忆。 而他并不知道她那十天的记忆,究竟和况天澈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他被她深深吸引了。 ……可到头来,他每每回顾这些曾经,就觉得自己注定是个失败者。 就算洗去她的记忆又能怎样? 况天澈三个字照样可以无孔不入地挤进她的生活,夺走她的关注,收服她的芳心! 这一点,是他始终不如况天澈的! 所以,在失去她的那一刻,他爱上了弹钢琴。 每次抚过这些黑白琴键,他便会想起过去晴晴弹琴的样子,沉沦其中,形影自怜,无法自拔…… “勤宇,过去的一切,就随风而逝吧,我不想你的一生都背负这个十字架,如果这是我命中注定要承受的,我无怨尤。” 如果宽恕能让勤宇得到心灵的解脱,她宁愿只记着他当年的好,忘却那些不好的往事。 而倘若,澈也能这般宽恕她,就好了…… “晴晴,你还是这么……善良……” 况勤宇感动地抿了抿唇,喉头有些紧绷,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屏幕里显示出况家大宅的号码! 他反射性地拧眉,然后一按,拒绝接听。 蔚晴看着他这个细微的举动,“不接么?” 嘀嘀嘀,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不依不饶地响着。 暗暗叹息一声,转过身子,他不得已拿起电话靠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喂?” 接着,是况勤宇一段时间的沉默,蔚晴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她默默地侧过头,再看向阳光下的景色,温暖覆盖她的心头,她却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手腕上还包扎着伤口,手臂的淤青已经开始有些消散,但痛楚仍在。 想起那日在病床上醒来,她顿觉一阵鼻酸! 她完全可以想象,当时那个昏迷的她,被澈无情扔下车子的惨状…… 心,又绞痛起来,如刀割着。 绝望的是,她对澈的爱,显然再也撼动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了…… 第357章,致命一击 只是,她还在奢望着,寻找,寻找那个他,那个记忆中曾宠她在手心的男子…… 望着这有些许刺眼的阳光,她默默泪语。 即便只是孤傲冷清,哪怕只是他留下的影子,她多么希望能睁眼就看见他站在她的视线里。 澈,你到底在哪里? 然而,她似乎忘了,那样一头冷兽又怎会在阳光下留下光影? …… 过了好半晌,况勤宇终于挂上电话,转过身的同时,神情里有些凝重。 他望了蔚晴好一会儿,看着她不自觉流出的眼泪,心头涌出怜惜之情,她还在为那个男人流泪吗? 那个人……是不是…… “晴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啊?嗯……” 她转过眸,这才回神,点头连嗯了两声,那阳光下的剪影竟望的有些出神。 况勤宇握了握手机,想转身就离开,却顿住了步伐,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难道你都不好奇,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吗?也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现在赶过去吗?” “呵……”蔚晴这才侧过头,看向况勤宇,唇角里流露出一丝微笑,眼泪闪在眼角边,“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给我听。你有急事,我不方便阻碍你太多时间。” “可你——”他顿了顿,寻思着下面这句话该如何说出口,“你那日的狼狈,究竟是为谁所致?而你的眼泪,又是在为谁而流?” 他唐突的一句话,震得她有一丝不安。 她慌张地转过眸子,害怕被他看出脆弱,只是苦涩笑着,一个劲儿地摇头,“别管我了,勤宇,你快去忙你的吧!” “晴晴!对我坦白就有这么难吗?” 况勤宇有些懊恼,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许是被她悲伤的模样,挑起了些许怒意; 又或者是恨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吃着干醋。 而这么多年,又始终挣不脱这个阴影! “这几年来,我是过得不好,可我看你过得比我更糟糕!为了这样一个让你终日心酸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呢?!” 他的质问,终于逼溃她的眼泪。 如此脆弱如此惊蛰。 “勤宇,好多事你不懂……值不值得几个字,根本不足以诠释……” 若能用值得二字,来诠释她和澈的感情,那么这些年所受的伤痛和委屈,算是谁的过错? 或许,如今这一切的心酸苦痛,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吧? 她只能默默认命着,流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 “三天了,我看你整整哭够三天了!就算你恨我,也不该用眼泪来惩罚我!晴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比任何言语都来得刺痛吗?” 他心痛地看着她流下的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儿。 每一颗都不是为他而流,而每一颗,为的都是那个不该为的人而流! 忽然有些负气,况勤宇转身就哒哒往大门口走—— 在旋开门把的那一刻,他深呼吸一次,腰杆有些僵直。 最终还是敌不过她,他撩下一句惊人的炸弹—— “我奶奶病重!而况家那个不孝子——况天澈,此刻就在医院,恨不得看着我奶奶死!” 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句话,却似是在蔚晴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巨石! 她愣怔了一秒,随即心跳到嗓子眼,快速地转过身子,睁大眼睛望着矗在门边正准备离去的况勤宇,“你……你是说他……” 况勤宇看蔚晴的反应,不用再猜便知道,她这些日子以来,以泪洗面究竟是为谁!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情不自禁地握紧,忽略那种心痛的滋味,苦涩地笑道,“是,我想他的出现,我奶奶恐怕凶多吉少……” 忽然言语中有丝哽咽,况天澈若不是居心叵测,又怎会在奶奶病重的时候专程回来? 恐怕,况天澈根本就是挑好了时间,准备给奶奶致命一击的吧! “老夫人她……”蔚晴此时情绪大乱,脑子里全是况天澈冰冷的面孔。 况勤宇口中的奶奶,她当年在况家见过的老夫人,如今病重的消息,也着实让她心怵了一下……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老夫人出事。 “勤宇,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又能帮到什么?”况勤宇反射性地抗拒。 或许是他自私,等待了三年多的人,好不容易再重逢上,他直觉地想要再多看她几眼,多留住她几天。 可……他看着她每天失魂落魄的模样,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否则,他也不会在最后离开的关头,还是选择告诉她,况天澈来了! 况天澈那个冷血怪物此刻就在奶奶的病床前! 况勤宇深吸了一次,努力平复自己的激动情绪,凝望了蔚晴一眼。 她迫切的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他无法再拒绝,点了点头,“让你去也行,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别再给他机会伤害你。” 蔚晴咬了咬唇,默默地点点头,像是许诺他。 可只有她心里知道,再次面对况天澈,就算伤害她,那也要澈给她这个机会! …… …… 埃索医院,加护病房内。 埃索医院是本市最豪华也是综合实力最强劲的医院,能入住里面的病人,非富即贵! 由于况老夫人入院多时的消息早已传开,再加上今日传出病情恶化,随时恐有生命危险! 因此,医院的广场前已经围堵得水泄不通,各路媒体将交通要道都设置了采访点,就等这最震慑人心的头版头条了! 大多数媒体恐怕连标题都已经想好了:况氏家族痛失掌门人,举世痛哀! 所有准备都已就绪,仿佛就等着况老夫人一噶屁,他们拍到照片就可以马上发稿了! 尤其今日,他们或许还能收获更多的猛料! 据传况家个个子孙来头不小! 天王巨星况勤宇就是个风云人物。 而另外,最近这几年才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据说闻风丧胆的猎鹰地下党教皇首脑,也是况家子孙之一! 这可是让不少娱记狗仔摩拳擦掌了! 而当况勤宇载着蔚晴驱车赶到埃索医院的时候,已是一小时后的事情! 可这拥堵的媒体,哪里肯放过这当红炸子鸡? 尤其早两天,况天王才传出街边搂女的绯闻,这会更让他们兴致勃勃了。 叭叭叭叭…… “该死!都是跑到这边来守丧的吗!”况勤宇看着车外疯狂堵截的狗仔,不由得嘴角一撇! 不耐地狂按汽笛,无孔不入的媒体已经让他厌烦至极,尤其今天奶奶病重,他们就幸灾乐祸地跑过来,居心何在? 蔚晴有些拘谨地侧过脸,她始终抗拒曝露在各大报章杂志面前,毫无私隐可言。 好不容易挤开那些狗仔,找到停车的位置,熄火,况勤宇这才打开车门。 蔚晴跟着走出来。 可记者们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这绝佳的采访机会: ——“丹尼斯,听说你奶奶今天病情恶化,你是专程来看你奶奶的吗?” ——“我们都很遗憾况老夫人传此噩耗,请问丹尼斯你接下来会有什么决定?告别娱乐圈,回去主掌况氏财团吗?” ——“丹尼斯,今天你们况家的子孙都来齐了吗?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兄弟姊妹吗?” …… 啧啧,这是一堆什么白痴问题? 况勤宇臭着一张脸,抿唇不语,只是飞快挤过记者,走到另一旁,在艰难之中拉住同样被围堵的蔚晴—— 顿时,咔嚓咔嚓! 况勤宇这张拉手的照片,相信又将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而蔚晴始终低着头的反应,让人们更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丹尼斯,请问你身边这位美女,就是前两日街边搂抱的女孩吗?” ——“请问她是不是你的新一任女友?” ——“丹尼斯,你带她来见况家家长,是否确定她就是你打算娶过门的妻子?” …… 蔚晴一时间被这些问题狂轰滥炸。 围堵的媒体仿佛能吃人那般,将他们堵截,就连呼口气都变得艰难! 她不知道况勤宇在媒体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更正确地说,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根本经不起那些狗仔有意无意的挤压与碰撞。 她只是鸵鸟地希望,能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能尽快再见到她渴望已久的人…… “对不起,今日确属特殊情况,我无可奉告!请大家让一让!” 况勤宇隐忍着,仍是维持原有的风度,一手拉住蔚晴往自己怀里带,拥着她往医院的入口走,另一手挡在蔚晴面前,怕别人伤到她。 记者围堵的情况,他早已屡见不鲜,可蔚晴不是,况且他并不想这些狗仔打扰到他的私生活,尤其是……关于晴晴的事! ——“丹尼斯……” ——“丹尼斯,请你发表一下嘛!” ——“丹尼斯……” 最后,还是在保安的协助下,他才带着蔚晴成功逃过那些狗仔的追堵。 来到专属电梯间,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扯开况勤宇拉住的她的手,尴尬地笑了笑,默不作声。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况勤宇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顿生怜惜。 蔚晴淡然地摇摇头,“还好。” 第358章,不再是从前的他 曾经,蔚晴恬淡冷静的模样,一度令况勤宇沉迷。 如今,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蔚晴,忽然发现,从几何时,她的脸上竟然开始有情绪的跳跃了? 在这几天以来,他看见的,仿佛不再是她眼底的冷漠,而是时常流露出无助的忧伤,令他不禁生怜。 是那个家伙吗?是那个冷血怪物使得她变了么? 想到这里,况勤宇一阵心紧,突然间,有些后悔带她来这里,可自己又清楚知道,不想再看见她眼底的忧伤…… 正在纠结的时候,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况勤宇没想到会是早已等在电梯门外的王碧颜! “妈……”他知道奶奶病重,况家的人理所当然要到齐,可是在电梯门口就看见妈妈,似乎已等候多时的样子,他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王碧颜依然保持着昔日优雅的姿态,温婉地笑了笑,“宇儿,你终于来了。” 她更想说的是,妈妈等你回来,很久了! 可这句话,在看到况勤宇身旁的女子时,王碧颜顿住了,她没想到一同在电梯里,站在她儿子身旁的女人,竟然……还是蔚晴! “宇儿,她……”王碧颜显然有些受惊,虽然她深悉宇儿这么多年不肯回家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可……要她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的内心仍是抗拒的,复杂的,纠结的,甚至对蔚晴直觉就充满敌意的! 只是现在,王碧颜忍住了,不敢再表现出来。 “妈,你别多问了。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况勤宇率先踏出电梯门,走了过去,揽住王碧颜的肩头,要她边走边说。 蔚晴则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听着。 “唉……你奶奶的病已经拖很久了,虽然医生说过,随时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那个冷血怪物突然造访,直接刺激了你奶奶,导致病情瞬间恶化……” 王碧颜说到这儿,声音就哽咽了,脆弱地搂住况勤宇的腰际,“宇儿,你奶奶要是这次过不了这关,妈妈就只剩你一个了,答应妈妈,回来住,好不好……” 在听到冷血怪物几个字的时候,蔚晴的心里仍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妈……”况勤宇拍拍王碧颜的背膀,同样搂着日渐苍老的母亲,往病房的方向走着,不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蔚晴,见她低着头默默跟着,也就没说什么。 他安慰着母亲,道,“奶奶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呢?妈你放心,况家的人,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可是宇儿……” 王碧颜还想说什么,被况勤宇的问题带了过去,“大哥也回来了吗?” “你大哥接到消息,正赶飞机回来。”王碧颜吸着鼻子,搂紧况勤宇不肯撒手,多日不见的儿子,她是多么不舍就这么看了两眼又离她而去…… 就在拐个弯,看到前方巷道里,两排站立着笔挺军服的人时,况勤宇直觉地拧起眉头! 而蔚晴,敏感地闻到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她抬起头来,顺着王碧颜的前方,探了过去—— 那是,带有猎鹰鹰章的佣兵们此刻正守候在病房的巷道口,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收在腰际的枪支令人不寒而栗! 蔚晴的心莫名紧张起来! 她知道,她即将……快要……又再一次地见到澈了,见到这个冰冷的兽…… 她内心说不出的苦涩与纠结,情不自禁地抚了抚那被割伤的手腕,隔着纱布还能摸到伤口的痛楚,可即便是如此,澈依然可以毫不留情地扔下她…… 心痛又似海浪般席卷而来,几乎淹没她的胸口,紧紧窒息! 突然,一道尖锐的嗓音从病房里叫出来—— “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王碧颜身子一颤,反射性地抓紧况勤宇,“宇儿,是你大妈,是她的声音!” “别怕,妈,我们进去看看。” 况勤宇在外闯荡多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他反握住王碧颜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回过头,他又不放心地看了蔚晴一眼,他知道这些守候的猎鹰佣兵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病房里,绝对有她渴望看见的那个人! 她眸底的无助与恐慌,迫切与渴望,是那么复杂地交融在一起。 况勤宇一眼便看穿透底。 而她握着那缠绕纱布的手腕,不自觉的抚摸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与踌躇,况勤宇知道,那些伤,绝对与那个冷血怪物有关! 况勤宇想对她说些什么…… 可敏感的王碧颜察觉到儿子的不舍,便赶紧拖住况勤宇的身子往病房内走,一边说着,“宇儿,我怕你奶奶出事……” 这句话很有效地引开了况勤宇的注意力,他旋即转身,奶奶病重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他必须要尽快看看,那冷血怪物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 却在踏进房门口的那一刻,他顿住了步伐。 房内,早已是一片狼藉…… 况家除了被赶走的五太蔚佩灵,剩下四任太太全数到场。 而况家的子孙,除了况辛博还在飞回的途中,除了死去的况青青,其他子孙也都在场了。 甚至包括—— 这个不受况家待见的一少爷,况天澈! 整个病房内,在况勤宇和王碧颜到来的这一刻,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满室凌乱,各种能被摔的东西都躺在了况天澈的脚下! 室内流窜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阴冷得让人汗毛直立! 而况老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床上,不时发出哀怨的低鸣。 床旁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积极地给老夫人做最后的急救措施,却显然作用不大! “奶奶!” 况勤宇没问其它,径直走到况老夫人的病床前,看着老人瘦如枯槁的憔悴模样,半睁眼半闭眼,痛苦地发出哀鸣声,他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握紧老夫人一只颤抖的手,哽咽道,“奶奶,是我,勤宇来看您了……” “……宇……”老夫人只能发出简单的模糊不清的字眼,但她仍有意识,她颤抖的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却无奈没有力气再说其它,只剩那语音不清的沉吟声,表达着她此刻的病痛之情…… “奶奶,你一定没事的!相信我,你一定没事的!要坚持,奶奶,宇儿请您一定要坚持住,大哥就快回来了,大哥就快回来了……” 生怕她撑不住那般,况勤宇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大哥还在途中,奶奶一定要撑到大哥来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见老夫人风中残烛的模样,况勤宇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惧与心痛。 当年爸爸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根本体会不到此刻的心情。 奶奶看着他从小长到大,他甚至还记得奶奶当年坐在沙发上,假装责怪他和蔚晴跑到岛上订婚的情景…… 那时的日子,多么幸福,他最爱的人都在他身边啊…… 跟在一旁的王碧颜,看着如此局面,都忍不住落泪…… 而站在一旁,早已发过一场脾气的大太商瑶美,见此境况,更是火上浇油! 商瑶美那双苍老却仍然锋利无比的眼睛直直刺进此刻正站在离老夫人病床不远处的况天澈身上! 商瑶美简直火冒金光—— “混账东西,你害我们况家还不够吗!别以为你人多势众,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如果婆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发誓,就算耗尽我况家一切,这个帐也一定要找你算!” 蔚晴就这样,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病房内的一切,包括……那个背对着她,站着的高大身影! 今日的澈啊,仿佛让她产生过一秒的错觉,陌生而又熟悉,这次他不再是一袭白色戎装,而是……沉闷的,就像是来参加葬礼那般的黑色西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况天澈…… 她甚至曾以为,他此生除了银色之外,不会再有任何颜色了。 可今天,她再次见识到,他穿了黑色,一身……代表着哀默的黑! 她的心又抽痛了。 澈挺拔的背脊,冷峻得没有半丝异样,彷如一尊完美的雕塑,而垂在他身侧的双手,依然是一双白色干净的手套套着…… 她想起那晚,他手套下伤痕累累的手,顿觉一阵鼻酸…… 这消失的一个月,再回来的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况天澈了…… “大太太说这话可有欠公允呢。天澈作为况家的子孙之一,奶奶病重这么久,若我不来探望,奶奶不幸就此辞世,那大可追究天澈的不孝!可我今日专程过来探望奶奶,以表孝心,若要再追究我的责任,恐怕对天澈不太公平!” 这道嗓音,这番话语,就像是从机器里念出来那般,好听,却不带任何情感。 蔚晴的手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她开始逐渐明白,澈为何会回来的原因…… “公平?哼,就凭你这个野种,也配做我们况家的子孙?你别忘了,我们况家的人都是黑眼珠,你看看自己像个什么东西,妖怪!” 商瑶美不耻地吐了一句,尤其在看到况天澈那双妖异银瞳之后,嫌恶之情更是显露无遗! 第359章,殇 恐怕只有那些无知的少女,才会将这等冷血怪物奉为旷世美男,而他们况家,才不会稀罕这样的异类! 况天澈眉眼微挑,嘴角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阴冷笑容,眉骨之上的金色刺青,更是彰显着与众不同的气势! 尤其,那一身沉闷的黑色,更将他邪恶的妖孽气息展露无比,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俊美得不可方物! 他脸部的每一根线条,仿佛都出自上帝之手,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唇,每一个细节都相当精致。 尤其……那双银色妖瞳,那张混血儿的完美面孔,几乎轻易就能夺走任何人的呼吸! 也正是因为这样,便会让况家所有的人相信,他是受诅咒的,他是受魔鬼指示的,他是来毁灭家族的地狱魔子! 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商瑶美的讥讽和嘲弄,反而向前一步,愈加接近老夫人的病床! 这一举动,显然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冷不丁都抽了一口冷气! “你想干什么!”商瑶美紧张地怒吼一声,方才她已经示威性地在他面前摔过东西了,若不是碍于外面站着那么多持枪的悍匪,她早就对这个妖怪不客气了! 况天澈冷然勾唇,不理会商瑶美的恐吓,直接看向老夫人那备受折磨的脸—— 他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老夫人都听见了。 而老夫人,余光之中也能清楚地看清楚他所在的位置! “奶奶……”况天澈故意将尾音拉长一点,叫得听起来格外亲切那般,却足以让人听出语气中的嘲讽,“您可真要长命百岁呐,况氏一家少了您,恐怕会垮的!您看大哥也瘸了,老二一天到晚做赔本生意,老三又整天风流快活,老四疯疯癫癫……噢,差点忘了,那短命的老五……” “……你……”老夫人咿咿呀呀,显然话语堵在喉口,想发却发不出来! 老夫人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够了!你别再说了!你想存心气死奶奶是不是!”在一旁的况勤宇忍不住吼出声来! 可况天澈要说的话,要做的事,谁又能阻挡得了?更何况,是面对况家的人! “啧啧,奶奶,真是一屋子的老弱残兵,您可真不能死呢!更何况,天澈也舍不得奶奶就此离去,不然天澈无颜面对地下的母亲,怕她责怪我怎么没照顾好奶奶,让奶奶忍受病痛和死亡的折磨呢,是不是?” 轻柔的嗓音,透着让人惧怕的冷意。 况天澈说得如此轻松,却早已让况家的人火冒三丈! 包括……那病床上正垂死挣扎的老夫人! 老夫人张扬着颤抖的手,想要挥舞平日里手中握着的拐杖,只可惜,已没有足够的气力…… “……混……”老夫人还想再张嘴说什么,或许是那一句混账还来不及说完整,声音卡在了喉头,半天都发不出声来,挣扎着,瞳孔逐渐被放大…… 机器里发出的嘟嘟警报声,正提示着老夫人生命迹象垂危! 这实在吓坏了况家的人! 尽管况天澈的气焰嚣张,惹怒了在场所有的况家人! 但此时老夫人已情况危殆,没有人会急着这节骨眼上顾及找况天澈算账,他们纷纷紧张地围住老夫人床前…… 生怕这辉煌将近一辈子的况家大家长就此离世! 况勤宇看着奶奶在病床上挣扎的凄楚模样,立即对医生大吼道,“救人啊!赶快给我救人啊……” 医生们低低叹息,仍是尽着最后的努力拯救病人,可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此大的年纪,本来就病重,再加上急火攻心,恐怕是凶多吉少…… “婆婆,婆婆!您撑住啊,一定要撑住,我要你活着,看着我是怎么铲除这个孽种的!婆婆……”商瑶美焦急地扑到床头,顾不上其它,眼泪簌簌直落,于情于理,她应该都是哭得最惨的那个! 守在病房内的二太太季茹瑾掩面哭泣着,况子佑就站在自己母亲身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容。 依次站着的,是四太太岳容,以及那早已扑倒在连仲逸怀中泣不成声的况莹霜…… 在场的人,也只有连仲逸还有心情关注况老夫人以外的人。 蔚晴此刻就站在门口默默流泪的模样,映进连仲逸的眸中…… 连仲逸的心忽然紧了一下,有种恍如隔世的忧伤蒙上心头,他望着蔚晴,想起年少时那个陪伴他学钢琴的女孩儿,那纯净的脸庞,那清澈的眼睛,都仿佛是昨日的事,却没想到转眼之间,他们都已匆匆过去了数年…… 蔚晴,憔悴了。 却比他记忆中的青涩模样增添了许多属于女人的韵味与妩媚。 尤其她一双带泪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即便是忧伤,亦是那么动人…… 连仲逸下意识地拍了拍哭在自己怀中的况莹霜。 他暗暗叹息,若不是当年蔚晴出卖自己,他也不会如此负气和她一刀两断吧? 可辗转经年,经过岁月的洗礼,他才发觉,那个曾爱过的人,尽管不在身边了,也总会在无意间窜过心底,尤其……在他弹琴的时刻,蔚晴为他带来的,是况莹霜无法给予的感觉! 蔚晴那双泪眸中,连仲逸清楚地看到,她视线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甚至是没有任何人的存在,蔚晴的眼里,只除了那个黑色的挺拔背影—— 况天澈! 连仲逸并不是很清楚她和况天澈之间的事,只是隐隐听莹霜提过,况勤宇直至今天都不肯回家,是因为失去了蔚晴。 而据说是因为况天澈在期间搅过不少局,才导致到今天的局面。 但此刻,连仲逸通过蔚晴深凝况天澈的那个眼神,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突然间,嘟——嘟——嘟—— 机器平滑的声音响了起来,而这种声音,通常代表着病人已经没有脉搏…… “不……” “奶奶……” “婆婆……” “老夫人……” 刹那间,哭天抢地的悲怆声音响起。 每一个人都在震惊中痛哭,每一个人都在眼泪中呼喊,仿佛不敢相信双眼所见到的事实! 争相挤在老夫人的床边,看着老夫人那再也挣扎不起来的平静的身体,眼睛甚至还没有阖上,空洞得僵硬,已经没了任何的气息…… 医生做完最后的检查,确定死者已经停跳了一切生命迹象,这才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婆婆!你不要死,不要死……” “奶奶,求求您醒醒,求求您了……” 一片哭喊声响彻了整间病房。 直至医生的这一个宣布,况天澈矗立的身子这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始终勾在唇边似有若无的笑痕,这次更是阴冷了! 冰冷的银眸看着这一家大小哭丧的模样,况天澈陡然失了兴致,嘴角一撇,随即转身—— 却在转身那一眸里,撞上了他最不想撞见的黑瞳! 是她! 他不知道她已经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许是方才太投入演这场戏,致使他完全没有顾及门口站着些什么人。 又或者,他已经适应了没有她的悄无声息…… 所以即便是她就站在他身后,即便是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仍是无动于衷。 但显然,她出现在这里,他应该不用意外。 他又怎会忘了,她才上过前两天的头条! 他依然冷峻着一张面孔,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这一袭黑色戎装,将妖异的他衬托得愈发暗沉! 仿佛不肯再多看她一眼,或者是不愿意再多逗留一秒,他转身优雅地迈开步伐,正要朝门口……朝她的方向走出去…… “况天澈——” 随着一道惊天的咆哮声,“砰”! 况勤宇陡然从他身后举起一只花瓶,怒目圆睁地就从他后脑勺砸了过去…… 同时间,这惊险的一幕落在蔚晴的眸中,她惊颤的声音猛然喊起:“澈——” 幸好况天澈反应迅速,本能地身子一闪。 但因为蔚晴这一声呼喊,分了他的神,尽管那花瓶没有砸到脑袋,但也擦过了他的肩膀,顺直而下,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稀里哗啦的哐当落地! 玻璃随即刮花了他臂膀处的衣裳,露出却因为黑暗,而看不出任何血渍,只是有些湿濡……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任何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哗然间,蔚晴就哭了,眼泪唰唰地掉个不停。 况勤宇的这一击,彻底攻陷了她脆弱的泪腺…… “澈,你受伤了!”她紧张地上前跑了两步,来到他的面前,视线紧紧盯住他那只方才被砸伤的手臂,黑色衣裳上被浸渍的湿濡,怎么不是血渍啊?! 可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屑看她一眼! “况天澈!你欺人太甚!”况勤宇显然不够撒气,怒红的双眼瞪视着眼前这个冷血怪物,再好的修养终于也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你开心了?奶奶终于被你气死了,你开心了是不是!” 在况勤宇的这一花瓶砸下去的当口,守在门口的猎鹰已经瞬间拿枪支对准了整间病房! 第360章,失了灵魂的冷兽 一时间,诡异的危险的气息充斥进房内,况家的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勤宇这一花瓶砸得解气,但况天澈那厮的军队可不是好惹的! 尤其,在他大剌剌地气死老夫人之后,他们相信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是他况天澈做不出来的! “宇儿……”王碧颜赶紧上前拉扯住况勤宇冲动的身子,捏了一把冷汗,就算勤宇要为况家出头,也不该跟况天澈正面交锋啊! “妈!你别管我!我现在就要为奶奶清理况家门户!” 况勤宇气上心头,奶奶的去世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而这一切都是拜况天澈所赐!怎能不叫他仇了眼? “清理门户?”况天澈冷然扯了一下嘴唇,缓缓地转过身子,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衣袖上残留的玻璃碎片,银冷的眸子直刺进况勤宇的怒瞳之中,“我倒要看看,况家只会拿麦唱歌的花花公子,有什么本事来清理门户!” “况天澈!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怒吼一声,况勤宇抡起拳头就要上前狠揍他…… “不要!” 一道纤细的嗓音飘进来,夹杂着惊恐和不安,蔚晴本能地上前越过一大步,直觉地挡在况天澈身前。 面对着况勤宇高举的拳头,她惊得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那落下来的一拳…… “宇儿,不要啊……”王碧颜惊慌失声,她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拉扯住人高马大的儿子, 而蔚晴挺身而出的举动,更是叫所有人讶异不已! 况勤宇那一拳硬生生被僵在了空中,愤怒的抖颤着,在逼近蔚晴脸孔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被扯痛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举动,在这种时刻,她竟然可以为那个怪物以身阻挡! “晴晴!”况勤宇懊恼地咆哮一声,无奈地挣扎着,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 蔚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泛着泪光,迎视着况勤宇的愤怒,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道虚弱的笑容,“勤宇,就当我求你……” 她乞怜的话语,并不是因为她害怕勤宇会伤害况天澈…… 而是,她试着阻止他们,别再犯傻。 她太了解澈,和这样冷酷绝情的男子杆上,只会带来更多的腥风血雨! 无法迁怒蔚晴,况勤宇只好将凶狠的眼光再投递到被蔚晴拦在身后的况天澈身上! 讥讽地吼着,“况天澈,你算什么男人!” 无疑,蔚晴的这一挺身护驾的举动,并未讨得某人的欢心,更加不会感动身后这个如利刀一般的男子! “的确!”况天澈阴冷地勾了勾唇,银瞳里布满冷鹜的阴霾,轻柔的嗓音里,仿佛透着刺破心脏的利剑,猛然,他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扯过蔚晴的发丝—— “啊!”一声惨叫,蔚晴后脑的发丝被他扯得直疼进心底,身子被他拉着往后踉跄了一步,撞进他冷硬的胸膛,嗑得生疼! 况天澈嘴角弯起一抹冷弧,绝魅地弯下腰身,凑近蔚晴那痛得五官纠结的脸庞上,亲昵暧昧地吐了一口幽冷之气…… 然后,眼瞳扫过况勤宇震怒的面孔,他一字一字地吐着,“冷的晴,你这样做,不是专程让人家笑话我不是个男人么?” 声音轻柔得听起来极其无害,却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再用力一扯! “唔……”蔚晴再次被扯疼了,眼泪挤出眼眶,胸口窒息得连气儿都喘不上一口! “况天澈!你给我住手!住手啊!”况勤宇急了,蔚晴的每一次疼痛声,都让他心如刀割那般难受! 伤痛跟着红了眼眶,况勤宇怒吼,“不关她的事,该死的不关她的事啊……” 况勤宇没想到,况天澈竟然会卑鄙到拿晴晴开刀,他难道瞎了,他看不出来晴晴有多爱他吗! 蔚晴隐忍着,她很想让自己闭嘴,很想让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苦痛和难过…… 可发丝真的被澈扯得好痛,牵动着颈脖后那并未痊愈的伤口,她几乎招架不住,倒在他的胸膛里,任由他折磨…… 眼角流淌的眼泪,她已经分辨不出是热的还是冷的。 只是悲哀的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况天澈,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宠她如宝的男子…… 显然,况勤宇越发心疼,越发嚎叫,况天澈就越得意! 他扯着蔚晴的发丝,一手往怀里揣,一手逐渐来到她的胸前—— “怎么,三公子心疼了?不是说我不是男人么?呵,那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男人!” “嘶”—— 衣裳破裂的声响! 蔚晴身子陡然一颤,胸前忽然一阵冷风扫过,她猛然一惊! 方知一边肩膀的衣裳已被况天澈猛力撕裂! 露出半边酥胸,蕾丝边的白色胸衣毫无遮掩地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她反射性地想要遮掩,却被他给桎梏住,疼得龇牙咧嘴却无力反弹!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尤其是况勤宇! 他无法承受这一幕,他竭尽全力捧在手心的女子,竟然在这个怪物手下如此摧残,那不仅是践踏蔚晴,更是凌迟他的心! “况天澈——你他妈欺负个女人就算是男人吗!你个混蛋,我绝不容许你在这里撒野!” 况天澈撕破蔚晴的衣裳,犹如撕裂了况勤宇的珍宝那般,况勤宇的情绪燃至癫狂! 再也控制不住那疯狂,冲上前就要与况天澈狠干一架! 却被商瑶美一把拖住了,急切地喊着,“勤宇,你冷静一点!这个女人不关我们的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不急这一时啊……你们也赶紧过来拖住他呀!” 商瑶美死命拉扯住况勤宇这头火爆的狮子,商瑶美知道,今天不是反击的时候!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打死他!我要替奶奶报仇,我要打死这个畜生!” 况勤宇吼叫着,眼里差点逼出眼泪……心还不够痛吗? 奶奶被这个怪物活活气死,蔚晴在此刻又遭受着侮辱,此仇不报,此人不杀,这让他情何以堪? 蔚晴望着况勤宇发狂的模样,心被一刀一刀刮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这个可以冷着眼看她的手被门柜夹断的男人。 这个可以任由她甩在飞机底架上摇摇欲坠的男人, 这个甚至可以用尾戒的利刺割伤她的颈脖, 可以面对着她割腕的举动,无动于衷甚至是将昏迷的她抛下汽车的男人……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宠她如宝,也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伸手替她拦下叉子的男人了! 她的爱……太迟了么? 这个失了灵魂的冷兽,已经完全忘却了他们之间的爱了么? 而反观况勤宇,她并不放在心上的男子,却是这般紧张她的安危,怎不叫她感触到落泪? 可悲到落泪? “是么?这个女人真不关你们的事吗?那么况三少,我可就不客气了——” 况天澈邪恶地说道,嘴角泛出邪魅的幽冷。 随即将手覆盖住蔚晴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蕾丝边胸罩,玩弄着,只差一丁点即可曝露在况家人的视线之内…… “你们给我滚开!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况勤宇忍受不了这等侮辱,心高气傲的他,怎能接受自己心心念念记挂了三年多的女人,在仇人的手下如此低贱?“晴晴……你反抗啊!你反抗啊……” 他恨铁不成钢,蔚晴的柔顺叫他大失所望,心痛却什么也做不了! “反抗?”况天澈冷嗤一声,凑近蔚晴的耳边,低低轻喃,“想要反抗吗?我以为那个脱下尊严的你,不会再抗拒……” 他暧昧的声音里,如冰刀那般无情! 他提醒着她,她曾脱下全部的衣裳,一丝不挂,犹如褪下尊严的哀求他,比起今天这次,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神经猛然绷紧,她怎会听不懂他的暗示? 是她放弃了尊严来爱他! 也是他曾说,让她滚,她却不滚,给她机会逃,她却不逃! 所以,今日她送上门来,所承受的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懂的,她都懂! 只是,为何爱他比不爱还要痛彻心扉? 那个昔日曾诉说着,一个人,半颗心,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的男子,哪儿去了? 他那半颗心,究竟遗失到哪儿去了啊? 蔚晴已是悲恸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流着眼泪,忧伤的眸子望着况勤宇。 她摇着头,无助而绝望地摇着头,仿佛对况勤宇抱歉的说着,她做不到,做不到辛苦建立的决心,在这一刻因为反抗而功亏一篑! “为什么不肯反抗!为什么啊!晴晴!他根本不爱你,他根本不爱你啊……你清醒一点,你清醒吧……” 况勤宇一遍一遍喊着蔚晴,每一声都饱含着痛心的斥责与无奈,他气她为何要替那个怪物挡下一拳,气她的好心却遭来了恶报,气她怎么就宁肯爱那个怪物,也不肯青睐他一眼! “怎么,三公子不是说,我不是个男人吗?这不正让你瞧瞧……我是如何男人的!” 接着,况天澈的大掌得寸进尺地滑过蔚晴的腰腹,邪恶地在她的股沟处来回爱抚。 仿佛她就是个淫荡的婊子般,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可以这般凌辱践踏她的身子! 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第361章,刺入心怀的针口 蔚晴摇着头,眼泪横飞,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呐喊着,哀求着,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澈恨况家,她知道他不过是用她来刺激勤宇,可……她的心好痛,好痛啊! “况天澈,你太残忍了……你越是这样,就越代表况家从没看错过你!你就是一个冷血怪物,你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 况勤宇已经心痛到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在场,他想他一定会痛哭一场,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竟然保护不了心爱的女子…… 况天澈得意地看着况勤宇发狂的面孔,看着这红遍全球的天王巨星,此刻只能被那些家人紧紧拖住,就散毁掉形象的癫狂,也无法上前与他对打一场! 况天澈扫过这群战战兢兢的况家人,鄙夷划过眸底,真是一群废物! 尤其——他冷眸扫过另一个眸光异样的男子——连仲逸! 况莹霜像个备受惊慌的小白兔紧紧抓住连仲逸的衣袖,而连仲逸却也有份拖着况勤宇的身子! 连仲逸似是触到况天澈冷况的眸光,他闪过一丝紧张,随即闪躲过去,不敢再直看蔚晴。 这种眼神,也只有况天澈能一眼看穿。 连仲逸那是还带着些许怜惜与不舍的眼神,只可惜连仲逸不过是个弹琴的艺子,除了卖弄一点才华,就根本只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冷嗤一声,况天澈扣住蔚晴的下颚,强硬地掰过蔚晴的脸颊,逼着她对上连仲逸—— 残忍地讥讽着: “来,看看你曾经的刻骨铭心!你甚至肯为了他出卖自己的人,你现在看看,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蔚晴不得已,被逼近连仲逸的眸光中,却被连仲逸慌乱地闪躲开去…… 她的心并不痛,痛的,只是这个冷兽冷酷无情的羞辱,将她的爱一再践踏脚下,不肯施舍片刻怜惜! “……”她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况天澈却以为她在为连仲逸伤心! 毕竟,连仲逸是她的初恋! 况莹霜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望着蔚晴看向她和连仲逸这边,她的神情紧绷起来! 想起当年在莫斯科圣达慕斯的夜场里,她曾疯了似的跪在蔚晴面前,哀求她……求她不要抢走她的逸…… 可时隔几年了,况莹霜没想到蔚晴这个危险的因素依然存在! 这令本来神经就有问题的况莹霜一下子就爆发起来! “不要!不要!为什么你还存在这世上?逸,逸是我的……”一颗小小的石头便能激起她内心的海浪! 况莹霜瞬间松开扯住连仲逸的手,转身也不知道哪里抽过来的针管,二话不说就朝蔚晴冲了过去—— 况莹霜疯狂的举动,致使蔚晴吓得反射性地想闪躲,却发现身后这个桎梏她的男子根本不给她逃躲的机会! “啊……” “不要……” 况勤宇还没来得及阻止,况莹霜那一针头就狠狠刺进了蔚晴的左胸口…… 那针头全部埋进蔚晴的皮肉之中,只剩下一截针管在外头竖立胸前,触目惊心! 仿佛失去痛觉那般,蔚晴的身子浑然一软,况天澈并没有接住她,只是任由她顺着他的身子,滑落跌地…… 蔚晴睁着硕大的眼瞳,眼睁睁地看着况莹霜的针管扎进她的胸口,眼睁睁地看着那针管刺入靠她心脏最近的位置…… 再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本可以替她挡下的银眸男人,却放任况莹霜对她残忍一刺! 还有呼吸么? 那紧致的胸口仿佛停止了跳动,伴随着她绝望的眼泪,一寸一寸跌落至地…… 她的视线离他越来越远,只能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英俊男人,对着她冷嗤着:“痛吗?在你为那个男人卖出身体取得金钱救他奶奶的时候,他在哪里?就算你舍身为他又得到了什么?他依旧可以抛弃你跟另一个女人风流快活,如今,就算惨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下,也是你咎由自取!” 澈……她却喊不出声。最新最快更新最新最快更新 “哈哈哈……扎死你!就要扎死你,哈哈哈……”况莹霜看着这一幕,突然疯癫地狂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莹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晴晴!晴晴……”况勤宇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口,他看着蔚晴一步一步滑落掉地上,再也忍不住拼命挣脱开那些拖住他的人,想要冲过去抱起她—— 在一旁的几个医生显然早已被门外那些枪口吓得缩在了角落,谁还敢上前救死扶伤? 可况勤宇还来不及挣脱的当口,另一道身影迅速地狂奔过去—— 那是连仲逸! 那是连仲逸俊秀的身子,飞奔至蔚晴身旁,倏然一声跪了下来,弯腰一把将蔚晴抱进怀里,隐忍着、颤抖着、喘息着…… 终于,连仲逸再也忍不住沙哑喊出声来:“小晴,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当年你是为了我奶奶而那样做的吗?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真相!” 终于,睽违多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连仲逸的眼中流淌出来,一滴一滴掉在蔚晴的脸庞上,悔恨不已…… “……为什么这么傻啊……小晴,为什么这么傻……” 连仲逸哭喊着将气若游丝的蔚晴抱入怀中,跪在地上哭成泪人…… 他曾心心念念,记恨着她出卖身体获得金钱,他曾不肯原谅这个女子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纯爱情感,却殊不知到头来,是他错怪了她……是他错怪了她啊…… 连仲逸忽然奔上前抱住蔚晴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况家人! 恐怕除了况莹霜,没有人会懂,此刻连仲逸悲伤痛哭的行径究竟是为哪般!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连仲逸和蔚晴,绝对不是单纯的关系! 这姓蔚的女子,究竟还藏着多少可怕的秘密啊! “对不起……小晴,对不起……” 那些年少的青涩记忆,一点一滴涌回脑海,连仲逸泪落无声…… 他抱着怀中那个再也对他说不出话语的女子,眼睁睁看着她的气息一点一点流逝,他的脸色吓得苍白,再也忍不住吼起来,“救人啊,医生快来救人啊……” 是谁曾温润如玉般拂过她额际的发梢,在她耳边轻语说着—— 晴的心,是玻璃做的,脆弱而易碎,看似坚硬,实际上不堪一击,晶莹剔透,却又没有任何温度…… 如果可以,他愿做那束温暖她心灵的光源,愿为她撑起一片晴天,愿扬起十指,牵引着她,在瓷滑的琴键上,敲出一个个音符,共同谱写出绚烂的一生。 那是连仲逸曾对她的誓言! 在整个青葱酸涩的年少时期,她陪他一起走过绚烂和灰暗,他却将她抛下了……独自一人去追寻音乐的梦想。 甚至找到了此生他以为可以相伴的爱侣莹霜,却恍然发现,那些爱,早已在无尽的岁月中,镌刻进每一个琴键里。 那个曾陪伴他弹琴说爱的女孩儿……如今,却亲手葬送在他的过失里……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她……”连仲逸哭得泣不成声! 况勤宇这才反应过来,“赶快救人,医生赶快救人!” 况勤宇混乱的思绪里,根本顾不上连仲逸和蔚晴究竟是何关系,他只知道,不能让她有事! 医生赶紧过来,替蔚晴做急救措施,“快,要马上进手术室,针万一刺到心脏,情况就危机了!” 况莹霜被连仲逸这一幕吓傻了! 她发疯似的跑过去,想要搂紧连仲逸的身子,却被他无情推开! 她哭泣着,发癫着,嘴里自语着,“逸!逸……我不要你抱她……逸,你是我的!你是霜儿的……” “霜儿!”四太太岳容,见连仲逸此般景象,也猜到了七八分! 四太看着莹霜被推倒在地,情急地赶忙跑上前,拉住女儿的身子,看着女儿再次发癫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 四太回头冲着连仲逸就辱骂道,“连仲逸,就连你也跟着发疯了是不是!为了一个婊子,搞得况家鸡犬不宁,你们奶奶尸骨还未寒呢,你们是不是都中邪了!啊?” “……妈……”连仲逸无奈地回应一声,喉头还有些哽咽,眼角未干的泪痕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住口!我不是你妈!你跟莹霜多久了?你今天这一出,是不是要准备抛妻弃子了?莹霜有了身孕,你知不知道!” 岳容抱紧不停发抖的况莹霜,怒视着连仲逸,她没想到,况家老三和她的女婿,都会为这个姓蔚的女人疯狂! 真是家门不幸! 乍听莹霜有了身孕,连仲逸的身子抖颤了一下。 随即,医生们从床底抽出推架,齐心合力将蔚晴小心翼翼地抬到推架上,“况先生,我们需要马上去给这位小姐动手术!” 医生言下之意,是要况勤宇帮他们开路—— 因为挡在门口的这群持枪悍匪,实在令人心惊胆颤! “都给我滚开!死了一个还不够吗!是不是还要再死一个?”况勤宇这句话,是朝况天澈吼的! 第362章,爱能重来吗 而他的这番话,并未得到况天澈的任何回应,反倒是那些猎鹰佣兵都自觉地后退几步,让出一条通道出来。 猎鹰其中很多都知道,这个被针管扎穿心口的蔚晴,曾是主人最宠爱的女人! 只是,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因为在几天前,他们才亲眼看到主人毫不留情地将鲜血淋漓的蔚小姐抛下车子,扬长而去…… “走!”况勤宇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医生出去…… 而身后,是王碧颜还来不及阻止的声音,“宇儿,你回来吧……” 可惜,况勤宇早已飞奔而去。 连仲逸沉默了稍许,他看了一眼哭泣的莹霜,跟着,他转身也往外走…… “站住!连仲逸!你疯了吗!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四太岳容拔高音调的尖锐嗓音,振聋发聩。 可连仲逸的脚步只停顿了两下,最终,还是步出了门槛,随着那推车的方向,跟了出去…… “连仲逸!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混蛋……” 岳容还在破口大骂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女婿奔向另一个女人那里,最后,只能抱着神经痴痴颠颠的女儿,气得胸口发堵! 而始终站立着,居高临下冷冷俯视这一切的况天澈,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寒冷,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异样,仿佛是个局外人那般,看着室内乱成一团的景况。 直至看着医生抬起蔚晴,飞快地步出病房,在那些猎鹰的枪口下,举步维艰地往手术室走,况天澈这才收过眸光。 再回头……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已被白色被单覆盖住的况老夫人,他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时,商瑶美走到他的面前,绝傲地仰视着这个高她许多的男子! “怪物,你得逞了!看到我们况家鸡飞狗跳,你得逞了!很爽是吧?很好,继续爽,我看你还能爽多久!” 她发狠地讥讽着况天澈,握紧的拳头泄露出她熊熊的恨意! 她会忍耐的,她会等辛博回来的,她一定会看到这个男人临死之前的惨状! 冷瞥了商瑶美一眼,况天澈嘴角扯出一个了然无趣的弧度,“请节哀顺变!” 撂下这句没有温度的话语,仿佛况老夫人的死与他毫无干系那般,他的冷酷让况家的人气红了脖子! 可他们谁都只能默不作声,隐忍着,看着这个高傲的威武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踏出门口,身后跟随着那群气势壮观的猎鹰佣兵,头也不回地离开…… …… …… 蔚晴被送往急救手术室中,途中的她,意识越来越薄弱。 可依然能清晰地听到况勤宇在她耳边不断鼓励的声音:“撑住,晴晴,一定要撑住……” 而另一道,是久违的,那个年少青涩时期的声音,“小晴,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是我错怪你了……给我机会,我们再重新开始,好吗……” 她能感受到两只手掌心传递过来的两种温度,一只来自况勤宇,另一只来自连仲逸……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温度…… 她想握紧的手,是没有温度的,只剩冰冷,却能温暖的她心房…… 澈,澈……你又要抛下我了吗…… 她在心底默默念着,一遍一遍,直叫人心碎…… 睁着疲惫的眼皮,她想努力看清楚,那个她渴望的身影是不是就跟在她的身后? 可她失望了…… 她只模糊地看见一群猎鹰佣兵的背影……只看见那群佣兵中,那笔直挺拔,优雅幽冷的背影,朝着她相反的方向,彼此拉得越来越远…… 澈,我在这头啊,你看见了么? 她心底在呼喊着那个令人窒息的背影,可他却头也不回,逐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消散…… 如同上次那般,他再次抛下她,不留半分余地,不带半丝感情,从此与她,咫尺天涯! 热泪淌涌出来,她冷抽了一气,昏厥过去…… …… …… 我曾是那么渴望,得到爱情。 却在得到爱的时候,沉溺在你的怀中,编织着美丽的梦境。 我忘了爱是脆弱的,忘了爱是需要彼此信任的。 于是,我不小心,打碎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支离破碎,粉身碎骨,半身不遂…… 直至后来的那些年月,我才明白,我亲手葬送的,是我曾当作珍宝的爱情,我悔恨不已…… 这次,我抓住时间的洪流,我想要逆流而上; 我想还攀在你的怀中,再感受一次爱的温度。 哪怕是冰冷至寒,哪怕是伤痛累累,哪怕是鲜血淋漓,我亦不肯放手…… 于是,在候鸟飞过的天空,我开始假装与你重逢; 在落英缤纷的季节,我开始假装做你的影子,只乞求你,再给我一个冰凉的冷夜,好好温存一次,让我记得,那划过我发梢的手指,残留的气息…… 可悲哀的是,我却算漏了—— 爱情,是分timing的。 爱不是任何时候,说重来,就可以重来一遍的…… …… …… 【一周后】。 况勤宇架着墨镜,提着果篮,躲过狗仔的视线,悄悄来到医院,满脸笑容地推开—— “嗨!晴晴,今儿好些了吗?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笑容在见到空荡荡的冰床时,僵硬在脸上! 只看得见那个倚窗而靠的修长背影,况勤宇不禁拧了拧眉头,将果篮放在一旁,摘下墨镜,走了过去,“连仲逸,你来这里干什么?莹霜有了身孕,你不会回去照顾一下你的妻儿吗?” 连仲逸回过眸,视线只在况勤宇身上停留一秒,随即又探向窗外草地里,那个赤脚跑着的白衣女子。 淡淡应着,“我当年见她的第一眼,她还不到十五岁,可是脸上有着与她那个年纪不相符合的冷静……你相信吗,她从不跟我说她的私事,可是我每每都能看见她的掌心长满老茧,那时我就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她说她最爱看我的背影,最爱听我的琴声,她其实……弹起钢琴来,比我有天赋……” “你该死的别跟我回忆你们的曾经!那都是早八百年的过去式了!”况勤宇也跟着望向草地里那个在日光下如同精灵般跳跃的女子,眸底拂过眷恋,突然有感而发地点了点头,“她弹琴,是很有天赋……” 就在这个两个男人回忆曾经的时候,突然,况勤宇的眼神一紧! 连仲逸也跟着睁大眼睛,视线里追随着方才那个还在草地上跳跃的女人,此刻竟朝着医院门口的方向奔跑出去…… “她在干什么!” “该死!她的伤还没好,她就想着要出院吗!” …… 草地上,那个方才还在赤脚跳跃的女子,在阳光的下染过一层淡淡的金光,发丝随着微风扬起悠扬的弧度,苍白的脸色开始有些红润。 她恣意地转着,跳着,仿佛在自己想象的梦中肆意享受着…… 可就在连仲逸和况勤宇的视线之下,她突然跑了起来,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一路奔走…… “晴晴……”站在楼上病房的况勤宇,焦急地喊了一声,却怎么也唤不回那个狂奔的蔚晴,他见状立即转身,追着她的方向跟着跑出门去…… 连仲逸随即追了上去。 …… 蔚晴一边奔跑着,黑色的瞳仁里紧紧盯着医院大门口,刚才闪过的那个身影,心一下子挺升到嗓子眼那儿,寻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拼了命地狂奔过去…… “晴晴,给我回来!”况勤宇跟着跑出来,旋即被一大群埋伏等候的记者围堵上来。 ——“丹尼斯,请问你这几天来探望的病人是不是就是你现任的女友?” ——“据说况老夫人的葬礼要等到下周才举行,请问况氏最近有什么大的人事调动吗?” “该死!让开!” 况勤宇被这群堵截的记者气得低咒一声,赶紧使眼色让连仲逸追出去。 但连仲逸在医院门口踌躇徘徊,四处张望,只见那宽广的大马路,街上车水马龙,已经失去了蔚晴的方向! 连仲逸皱着眉头,赶紧跑到保安室,期望能询问到关于她走丢的方向…… …… …… 蔚晴咬着唇,追逐着那个身影的方位,跑着跑着,在巷口的转角处忽然失去了踪影—— 突然,一股力道将她猛然拉扯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道里! “呀!”她惊呼一声。 “嘘!”那个将她拉扯进巷道的人,又推着她走进一个相较于隐蔽的位置,这才将帽子和口罩摘下来,“蔚小姐,是我!” “奇岩!”蔚晴这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男子面容,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微喘,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嘴角弯出一道微笑的弧度,“真好,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让小姐久等了!”奇岩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蔚晴,还穿着病人服,赤着脚的她,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一看便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蔚小姐过得并不顺利,而主人的冷酷绝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奇岩抿着唇,叹了一气,“蔚小姐,奇岩代主人向您道歉,让您受苦了……” 第363章,初恋,从来只有澈啊 蔚晴轻轻摇了摇头,平静了一周的眼眶里,终于又开始泛起泪光…… 当日,她胸口的那根针管幸好并未伤及内脏,被拔出之后,她便收到奇岩托人送过来的字条。 所以,在休养的这一个礼拜中,她表现得和平常一样。 仿佛那日的伤痛对她来说,并未影响到她什么。 她也不再是整日以泪洗面,反而表现得是比过去还要平静的淡定。 她只是静静的,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等待…… 终于等到今日这一刻! 那隐忍在胸口的苦闷,她的眼泪在奇岩最后说‘受苦’二字的时候,再也无法自控地宣泄出来…… “我不怕这些苦难……奇岩,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她捂着唇,低低哭泣起来,憋了一个礼拜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失控起来! 若不是这周有奇岩的字条撑着她的信念,她怕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奇岩看着蔚晴的眼泪,眉头紧锁。 那日主人将他赶出猎鹰之后,他也曾一度灰心落魄,甚至找不到人生的方向……直到,他查出了些什么…… “蔚小姐,你一定要撑下去!虽然我不敢肯定主子在部署什么,但他狠得下心赶走我这个多年的老属下,又赶绝你,那么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你要有信心,更何况,黎思卡小姐还等着你救她!” “我知道……”蔚晴纠结的脸容上,挂着晶莹的泪痕,点了点头,“可我现在好无助啊,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我甚至连自己都一塌糊涂……” 更何况是去救思卡呢?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黎小姐虽然还在‘澈园’的地牢,但是很安全,有马医生在照顾她,不用担心。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里应外合?” 奇岩想到这里,依然是伤脑筋的,“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些枪械和袖扣呢?” “那个……”蔚晴摇了摇头,“澈那次扔我下车的时候,就全部拿走了……” 忽然,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她根本想不到当时他扔下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若她那时没有晕倒,若她那时还有意识,她不知道那会有多痛…… “唉……那么先这样吧,我先将我的讯息联络器给你,”说着,奇岩摘下一块腕表,“你记得收好,我会用这个跟你保持联络……” “嗯!”蔚晴点点头,接过腕表,牢牢扣在手腕上,再用袖子掩饰住,“奇岩……你上次在字条里说的,澈这次回来可能有所行动,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澈的消息。 他一次次地抛下她,虽然每一次被狠心撇下,她都心痛无比,但她真的很担心他。 尤其这次况老夫人被他活活气死,他与况家的仇怨升级。 她实在不敢想象,况家人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而他现在又身处不利的位置,这边的温度和莫斯科的根本无法比拟! 奇岩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喊声—— “蔚晴,晴,你在这里吗?应我一声!” 奇岩机警地将身子一闪,飞快地对蔚晴小声说了句,“我会再联络你的,请小姐一定要坚持,别放弃!” 话音仿佛还在蔚晴的耳边回荡,突然一阵风扫过,她便看到奇岩身手敏捷地消失在巷道的拐角处,无声无息…… “蔚晴?”连仲逸的声音恰好在她耳边响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蔚晴赶忙地侧过脸,偷偷将两颊的泪拭去,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悄悄深呼吸几口气息,再回转过来,迎向连仲逸的眸光,嘴角抿了抿,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担心你啊!闷声不响地就跑出来,你的伤还没痊愈,下次别再这样了,好吗?”连仲逸依然温柔如昔,语气里夹着淡淡的嘶哑,艺术气息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随处可见。最新最快更新 自从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以后,他对蔚晴便再也没有保留地释放着他的眷恋,就像当年他和她一起,牵手走过那段青葱岁月般…… 可……蔚晴摇了摇头,径直转过身,在擦过连仲逸身旁的时候,她微笑道,“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必再因此而内疚,或是觉得亏欠我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有你的生活,连仲逸,你真的不用再对我好了!” 说着,她便迈开步伐,开始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连仲逸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蔚晴的手! “唔……”拉疼了她,她皱了皱眉头,闷哼了一声。 “对不起!”他赶忙放开,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真的很对不起……过去,是我太自私,我一心沉醉在钢琴里,完全没想到你当年那样做是为了我奶奶,是我对不起你……小晴,无论如何,给我机会弥补你!” 蔚晴还是摇摇头,继续迈开步子,叹息地笑了笑,“何必呢?既然已经对不起我了,又何必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呢?” 面对连仲逸,她早已能放下,又或者这一刻,她甚至是有些感激他的。 嘴角情不自禁地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如若不是这样,她又怎能遇上澈? 遇上她此生最期待的美好? 或许命运,在夺走她一样东西的时候,又会给予她另一样。 而她不后悔的原因,是因为她庆幸让她遇见的那个人是那头冷兽…… 虽然,很伤,也很痛…… “不是这样的!小晴,你听我说,莹霜那边我会照顾她,可是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仍然是你啊……” 连仲逸有些急促地追上去,想要拉住蔚晴的手,可三番几次,他失了勇气。 “这样对她不公平!”蔚晴淡淡地笑着,笑容里布满忧伤与荆棘。 “她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怪她,还要为她考虑吗?”连仲逸有些懊恼! 他这些天来,他以为能和蔚晴再重回从前的美好,可在蔚晴拒绝他的这一刻,他慌了,“你忘了我们曾经是多么的合拍吗?在钢琴的世界里,没有人能比我们更合适!小晴,我知道你还放不下音乐,我知道钢琴依然是我们共同追寻的目标,你为什么不肯再回到从前,我们难道连试都没试过,就要放弃吗?” 听完他的话,蔚晴的脚步顿然停了下来。 那纤瘦的背影有些孤单,有丝寂寥。 她缓缓转过身子,回头望着连仲逸那双期盼的急切的甚至是慌张的眼睛,她笑了,唇角拉扯出上扬的弧度—— “回不去了!连仲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还不明白么?那段青葱的岁月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少年少女了!” “可有些感情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逝!音乐的梦想也不会因为我们长大了而变质,小晴,我还是那个连仲逸,还是那个最爱钢琴最热衷音乐的连仲逸……” “可我不是了!” 她打断他的话,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闪耀着清澈的光芒。 在连仲逸的面前,她高高举起那只曾被子弹穿过的掌心,“可我不再是当年的蔚晴了,你看,我的手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当年那样弹琴了!连仲逸,那些记忆已经过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现在,你有你的归属,我也有我的向往,这样挺好的,不是么?” 她扬起嘴角,悠悠笑了。 记忆被拉回年少时,她第一眼看见连仲逸的背影时,那份撼动,让她曾以为他就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抱猫少年。 可辗转经年,随着岁月的流逝,她愈来愈清醒,连仲逸不过是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刚好与那个背影相似,刚好让她找到情感的寄托…… 那么多的刚好,不过是证明,她所眷恋的那段感情,并非来自连仲逸,而是对那个抱猫少年背影的眷恋……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在听澈讲述他童年遭遇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曾经她苦苦寻觅,恋恋多时的抱猫少年,其实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她何其有幸,自始至终恋上的,都是那个最刻骨铭心的男子! 她的初恋,又哪是连仲逸? 她的初恋,从头至尾,只有澈啊! 澈,这个深入骨髓,刺痛她内心的名字,竟然如影随形,几乎伴随了她整个人生…… 却又何其不幸,总是情深缘浅。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尽管曾离幸福很近很近,却总是差一步咫尺天涯…… 而今,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连仲逸,也越来越清楚自己感情归属的方向。 她一直深爱的那个背影,那个男人,从来都只是况天澈,从来都是! “不是的!不是的!莹霜又怎及你与我之间的感情?莹霜又怎懂我对音乐追逐的梦想?小晴,只有我们才是最合衬的,即使你的手不能再弹了,我还可以,我们的梦想还能继续下去,我们……” “连仲逸!”忽然间,一道呵斥的声音破空而来! 况勤宇高大的身影突然冲上前来,怒目凶凶地抓住连仲逸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拳头抡了过去—— 第364章,幕后大老板 “混蛋!况家究竟是哪点待薄你了?莹霜是哪里亏欠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妹妹!啊?” 砰!一拳头就揍在了连仲逸的下巴上。 方才他们最后的对话,况勤宇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尤其是连仲逸那句‘莹霜又怎及你与我之间的感情’,让况勤宇彻底发狂! “是!我是对不起莹霜,可爱情没有错,我的心根本不在她那里!” “畜生!你还敢说!你还敢!” …… 蔚晴睁着眼,看着两人扭打成一团。 她只能无奈地长叹一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衣袖里的腕表。 她抿了抿唇,随即转身,不再理会这两个扭打中的男子…… 或许他们都爱她,可她的心很小很小,除了澈,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 …… 三天后,圣达慕斯。 几年下来,圣达慕斯夜店,在本市依然保持着响当当的名号。 作为屈指可数的奢华名店,这里常常有无数贵宾流连忘返,几乎夜夜都上演着活色生香,歌舞升平的一幕…… 而今夜的圣达慕斯,却比平日里显得有些严肃和冷清。 广场外,撤去平日的奢华霓虹灯光,换成统一的银色光束。 在广袤无垠的深蓝夜幕下,仿佛是无数颗亮闪闪的星星。 夜风飕飕地吹拂着,刮过一丝冷凝的味道。 银色光束下,守卫着几排站得笔挺的猎鹰佣兵,为这浮华的夜店,增添一丝颤栗。 今夜,据说将迎来圣达慕斯的幕后主人,因此夜店的工作人员早已忙得热火朝天,生怕一个失误触怒了尊贵无比的大老板! 此刻,经理手持平板电脑,正在一个一个核实工作情况。 “顶楼的安保都就位了吗?” “就位了!”保全部点头。 “厨房的呢,给大老板准备的食物都检查过了没有?” “检查了,一切都按吩咐做了。”厨房的人回应。 “歌舞组的呢?那些小姐都到齐了没有?注意检查她们每个人,不能戴任何有攻击性的武器!” “是的,已经检查过了。” “房务部的呢,消毒工作做了没有?大老板的房间里不能留任何死角!最重要是,室内温度保持在零下三度!” “嗯,都派人打扫过三遍了,没有任何死角!温度时刻在监控,零下三度没有半点偏差!” “那酒品部呢?务必将最名贵的酒呈上,大老板喜欢俄系的浓度微高的那种!” “是,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待各个部门的人都准备妥当之后,经理拧了拧眉头,看向最后一个公关部的: “公关部……就剩你们了,姑娘找好了没有?” “……” “怎么不说话?问你们姑娘呢!为大老板准备的姑娘呢!” “经理……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所以……那种眼睛大大的,头发又黑又长的,肤质白白的,嘴角微扬的,身高一米六三点四的……有点倔脾气的,手指修长还要会弹钢琴的……”公关部的人支吾地暗叹一气,纠结道,“真不好找……” “饭桶!那你说怎么办!大老板一会儿就要到了,漫漫长夜,你派谁去给我招呼老板?”经理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是经理啊,大眼睛黑头发白皮肤的女子好找,身高一米六三的也算好找,可还要一米六三点四的……这还真有点难度,况且又要会弹钢琴……” “笨蛋啊你!要是个女的都可以伺候大老板的话,还用得着你找吗!” “那,那经理,我倒是找到一个条件还算符合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的,不过是短头发,皮肤也很白皙,最重要的是,刚好一米六三点四,也会弹点钢琴,不过技艺可能有点普通,嘴角呢,笑一笑也能扬起来,脾气嘛,装一装也还能倔,经理你说这样的条件……” “当然可以啦!短发接一下不就是长发了嘛,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有个能凑合,就得赶紧把人家带过来!”经理咬牙啊,真是一群蠢蛋! “……可,可经理……”公关部的人表情有点纠结。 “还可什么可,可你妹啊!”经理白眼一番,“赶快去找过来,没准大老板一个开心,或者一个酒晕就看上了眼呐!” “但,但是经理,这个符合条件的……”此人还在犹豫,一句话瘪在嘴中。 “但但但,但你妈啊!还磨蹭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去啊!”经理都急的要爆粗了! 深呼吸一口气,“经理,可那个人……是个男的!” “男的……”经理恍然回神,“啊?你个兔崽子说什么!男的?我勒你个去,擦!男人你也敢给我找过来!你以为大老板跟你一样也是弯的吗!你菊花太紧了是不是,要不要找人给你松松!” “不不不,经理,不用了!可你要找的那种姑娘,我真没找到啊……”冤呐,为毛他们部门的工作就这么难呢,呜呜! “你……真个没脑的东西……”经理看着就来气,随即抡起手中的平板电脑,当武器似的朝那不争气的猪脑砸了过去! “哎呀,经理……不要啊……啊……痛……” 噼里啪啦,叭叭哒哒,嘭嘭铿铿…… 站在一旁的其它部门的人,看着都不忍捏一把冷汗! 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你们不用再找了,我的条件刚好都符合!” 这句话,顿时令表情扭曲的经理顿了手中砸猪脑的动作,也令表情纠结的公关部猪脑抱头僵住,更令其他部门的人纷纷回头,露出惊讶的目光…… “你?”经理狐疑地挑了挑眉。 向前走了两步,在明亮的灯光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走进屋子的女子。 只见她穿着一件线条简洁却很紧身的风衣,显现出曼妙的女性优美曲线,风衣下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看上去有种孤清的冷艳,却又透着不可思议的性感! 看一眼,便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女的,眼睛大大的,头发又黑又长的,肤质白白的,嘴角微扬的……”经理嘴中一边念着,一边看着女子,对那个公关部的猪脑说了句,“拿尺子给她量一下!” “是!”十几秒过后,“经理,刚好一米六三……点四!” 经理点点头,“脾气倔吗?” “倔!”女子回答这句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会弹钢琴吗?” “会。” “会?去弹首听听!” “嗯。”女子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到房间角落的那架钢琴前,揭开钢琴盖,修长的十指停在琴键上,吸了一口气。 然后,十指在那黑白琴键上飞扬跳跃起来,随即传出一串一串优美的音符,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好!” 经理激动得双手鼓掌,赞赏的眼光看着弹琴的女子,一个劲儿地点头,“到底是谁介绍你来的,你知不知道今晚我们需要你做些什么?” 女子手指停下琴音,若仔细察觉,会发现女子伏在琴键上的一只手,因为疼痛而悄悄颤抖…… “我知道,伺候你们的大老板。”女子淡然地点点头,清澈的黑眸里隐隐泛着一丝跳跃的光彩。 “嗯,看来挺有经验嘛!”经理了然地点点头,熟手他才不用担心会出状况,“成,就你了!” 经理的首肯,终于使女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抚了抚藏在风衣下袖口下的腕表,眸光异常坚定…… …… …… 夜幕低沉,在子时最冷的时候,肃冷的圣达慕斯广场前,迎来一列重型车队,呈一字型逐渐散开,以包围圈的方式,一路护送中间那辆炫丽的白色跑车! 车子呼啸的声音划过凉薄的夜里,带来几分沉冷气息。 圣达慕斯今夜,已经拒绝任何宾客入场,只为迎接他们今晚唯一的来宾——幕后大老板! 白色的车门被属下恭敬地打开来,一只修长的穿着白色西裤,白色皮鞋的男性长腿踏出车门,随之,挺拔高大的身影站了出来。 那一袭白色干净的西装在夜幕下,在银色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扎眼! 一双银澈的眼瞳在光束下,微微眯起。 夜店经理早已恭恭敬敬地候在大门口,见大老板到来,忙不迭地鞠躬哈腰,满脸堆笑地称呼着:“欢迎大老板莅临圣达慕斯!” 迎宾人员列队排开,恭敬地弯着九十度的躬,跟着就是一阵整齐的嗓音:“欢迎大老板!” 可他们谁也不敢抬头看大老板究竟是何许模样,只是觉着,在大老板经过的那瞬间,刮过一阵冷风。 仿佛温度因为大老板的经过瞬间冰冷那般,刺得汗毛直立! 直至大老板进了夜店之后,经理跟随其后,途中,大老板身后紧紧簇拥了一群持枪佣兵,他挤都挤不进去,额头冷汗直冒,生怕一个伺候不好,大老板从此让他卷铺盖走路…… 来到电梯前,电梯门缓缓开启,经理眼看着大老板进入电梯,而一群佣兵拦在电梯门外,他不得其入,没有办法之际,他只得高亢的声音喊着—— “大老板,所有的膳食和节目都安排妥当,愿大老板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第365章,贪恋女人香 等电梯门关闭之后,经理满脸堆笑的脸这才垮下来,紧张地朝身后的员工喊道,“赶快,大老板上去了,你们打起精神来,各就各位,各就各位!” “是,经理!”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工作人员在完成迎宾之后,纷纷按照经理的指示,赶紧各回岗位,务求将工作做到最好! 而隐匿这群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中,一个身材略微高大的男子迅速退出大厅,转身挤进了一安全楼梯间—— “怎么样?” 紧接着,楼梯间传来一道轻微的女声。 “嘘!”男子仍不放心地看了看外头的情景,直到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之后,他才对女子小声回道,“他来了!” “……嗯!”女子点点头,精致妆容的脸上浮现些许紧绷,一袭紧身的风衣,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却又将妖娆的曲线展露无遗! 男子看出她的紧张,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别怕,请尽量拖住他,今晚,这是我唯一可以接近猎鹰的机会!” “我明白……”女子深呼吸了几口气,拳头悄悄握紧。 她知道,今晚同样也是她唯一的契机! 男子警觉地再查探了下外面的环境,转过身对女子说道,“将腕表脱下来,否则接近他的五米范围内,尾戒都会有感应!” 女子点点头,赶忙将手腕的腕表解下来,递还给男子,“可我不确定,能不能接近他……你知道,今晚我的出现,根本不是他的安排!” 她指的是经理寻找那位一米六三点四的女子,其实并不是他们大老板吩咐下来的。 “放心!”男子肯定地她点点头,“我已经打通了几个昔日的部下,你只要按照当初计划的去做,进了他的房间,就一切好说了!” “可……”女子还是有几分犹豫,“若是被他扔出来该如何是好,他必定会怀疑,毕竟凭我个人之力,根本无法接近他啊!” 顿时,仿佛听到楼梯间隐隐有人走过来的声音,男子神情严肃,看了女子一眼,对她点点头,“我相信你!保重!” 转身,男子消失在转角处…… 女子站在原地,有几秒钟的愣怔,好一句‘保重’! 又有谁能明白,这期间的心酸与艰苦? 只是今夜,唯有今夜,是此生的契机! 她苦笑一声,扬起葱白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那精致妆容的脸颊…… 以及,脸颊上那层薄薄的皮肤,垂下眼眸,凝望了一眼掌心、手腕上的疤痕,旋即从口袋里掏出蕾丝手套,戴了起来…… …… …… 圣达慕斯,顶楼。 水晶玻璃,是永不老化的材质,它通光透泽,对光线的折射度恰到好处! 并且,它不怕火,永远是冷冰冰的。 水晶的世界,纯净、璀璨而神秘,它有它独一无二的世界! 而圣达慕斯的顶楼,则是由全水晶玻璃打造的房子,折射出耀眼奢华的光彩,晶莹剔透。 此时,这炫彩的水晶房子里,是永远不变的零下三度。 水晶玻璃的餐桌上,铺满整整一桌冷盘的菜式,各色各样,几乎集聚了全世界各地的美食风味。 坐在桌台主席位置上的男子,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客冷牛排,刀叉功夫极为了得。 整间奢华的水晶房子里,安静得只听见他刀叉切割的声音,可守候在门外的经理,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大老板这不声不响,一个人在房间里独食已经快一个钟了,半天还没有指示,是不是已经对他的安排开始不满了? 经理耐不住了,谦卑地朝守在门口的佣兵说道: “麻烦你们再帮我通知一下大老板,歌舞表演的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候大老板指示!” 猎鹰佣兵看了经理一眼,只好点点头,恭敬地走进水晶房子里…… 经理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焦心焦肺地等待着…… 而身后那群歌舞表演的小姐,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看到门外那些持枪的佣兵,她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一会儿,那个方才进去的佣兵走出来,对经理礼貌地颔首,声音机械的说道:“主人说,不喜欢看歌舞表演,太没有新意。” “啊?”经理的脸立马屎下来,额头上冒出一粒豆大的汗水,他颤着手指擦去,“那,那大老板是什么意思?” 佣兵撇了一下嘴,仍是站的挺直,“就是这个意思。” “……”经理卖笑的脸僵在半空,冷不丁扯了两下,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随即转身走到另一头,朝那些等待的小姐们问道,“你们说,到底怎么个新意法,才能让大老板满意?” “……”那些浓妆艳抹的俏小姐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全都想不出来。 “一群花瓶!”经理不悦地斥了一声,这究竟是请了些什么人呢! 一个这么庞大的圣达慕斯里,理当人才济济,可在大老板莅临之后,通通都变成了傻瓜! 就连平日里精明的经理,也不得不震撼于这一骇人的场面。 试问世上几人,能这样带着一派持枪军队,出入自由呢? 让人看了都不禁心惊胆颤,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绷了脑袋! 正当经理心乱如麻,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走廊处拐出来。 “我知道。”清亮的嗓音,透着令人娇艳的味道,女子一步一步朝经理走过来,脸容上是淡定的微笑,“我知道,怎么做才是新意!” “你……”经理挑着眉,是方才那个一米六三点四的女子! 经理狐疑地瞥了她几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别以为你暂时符合了大老板的‘奇特’口味,就可以乱来!我告诉你,她们可都是专业的歌舞小姐!你除了弹首钢琴曲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啊!” “呵……”女子不由得轻笑,玲珑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经理不是说了么,既然我符合大老板的‘奇特’口味,那么自然,我也有办法满足大老板所要求的‘新意’!” 她说得自信满满,可垂在身侧的拳头却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今晚,只有她才知道,她的出现……完全是一场精巧的安排! “哦?”经理皱着眉,似乎仍不敢相信她说的花,犹豫了几番,回头再看了看那群守在门外毕恭毕敬的佣兵。 最终,经理把心一横,做了一个壮士断腕的表情,严肃而厚重地对女子点了点头:“那边的人,你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枪,你也看到了?” “嗯。”女子眼睛甚至不去望那佣兵一眼,仿佛对这样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 “很好!你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篓子,会有什么后果了?”经理屏息着,看着女子那从容冷静的神情,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女子。 她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意,反而胸有成竹! 女子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出一道弧度,“知道。” “good!”经理鼓了一掌,一颗悬着的心始终还是悬着,但他决定冒死一试,“今晚就看你表现了!可别给我搞砸了!” “放心吧,经理,就算搞砸……”女子顿了顿,嘴角划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苦涩,“也是由我一个人承担!” 晶亮的眸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彷如那些水晶一样璀璨剔透,握紧在掌心的指关节,一寸一寸扣入掌心里。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境,她知道今晚,背水一战! …… …… 水晶玻璃筑造的屋子里,透着袅袅的冷气,如同这沁凉人心的晶体温度,永远如此完美,却没有任何温度! 而此刻,站在硕大水晶窗台前的挺拔男子,笔直背影里,在月光下拉下一道暗色的影子,安静得有些寂寥…… 仿佛与这水晶的世界天生有种契合度那般,融合一体,完美得令人心叹,却又冰冷得触不可及。 方才房子里的餐桌早已让佣人撤下。 他对食物的追求,永远只存在于冷盘的标准。 他甚至无法挑战热腾腾的火锅究竟是什么味道。 也永远也闻不到刚出炉的香喷喷的菜式到底是怎样的诱人。 嘴角扯出一道无力的嘲讽,他的人生注定只是如同这夜晚一样,冷寂,死沉,阴悚! 这时,一名佣兵走了进来: “主人,这边的经理说,有个歌舞表演,一定能让您觉得有新意,望您批准!” “我没有兴趣。”他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回绝掉。 他素来没有贪恋女人香的嗜好…… 这辈子唯一犯的错,唯一的错,就是宠错了一个女人,贪错了属于一个女人的香味…… 想到这儿,那双银冷的眸子在窗外月光下,微微刺疼。 佣兵恭敬地弯了弯腰身,准备撤出去,随即又想到经理之前还说过的一句话,补充道,“嗯,主人,那个经理说今晚还为主人做了‘特别安排’,力求让主子感到满意!所以……” “特别安排?”他挑挑眉骨,犹疑了一下。 这些年来,他聘请的这个经理,的确将圣达慕斯打理得有声有色,哄得众多客人的欢心,不得不承认经理对圣达慕斯的贡献。 第366章,埃及法老与埃及艳后 他并不排斥拍马屁的这些人,有些时候,有些行业,正需要这样肯卑躬屈膝的人,不需要动枪动刀,靠着软实力就能将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们伺候周到,何乐而不为?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嗯,让他们进来。” “是,主人!” …… …… 经理在听闻佣兵最后的回复,竟然是获得大老板的首肯之后,经理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转身即对身后的女子碎碎念着:“呐,你可要伺候好了!搞砸了你就别来见我了!” 女子点了点头,随即将面纱蒙住脸上,厚重的服饰每走一步都铃铃响,然后—— 她转身,对身后那群伴舞的小姐点点头。 面纱下的脸庞在深深吸了一口气息之后,拎着厚重的光彩夺目的裙摆,款款进入身后那一具长型冰晶透明的玻璃鱼缸中…… 直到她躺进水晶玻璃鱼缸,那厚重的玻璃盖被缓缓合上后,她的一颗心随之被揪紧起来! “赶快,给玻璃盖里注水!”经理焦急地催促着,心里也打着鼓。 瞬即,工作人员赶紧接通水管,往鱼缸四周的夹层里注入淡蓝色的犹如海水般的水。 并且小心翼翼地逐一放入一群小小的接吻鱼嵌入鱼缸的夹层中…… 看着躺在鱼缸中央的妙曼身姿,经理不得不赞叹,这个一米六三点四女子,竟然能想出这般惊世骇俗的点子来,实在令他惊讶! 幸好,在圣达慕斯,能在夹层中注入各种颜色的水,却能保持鱼缸缸内不被那些有颜色的水侵蚀的透明鱼缸并不少见,可拿来表演还是第一次! 尤其,在鱼缸的夹层中放入接吻鱼…… 但也只有别具一格,才有新意吧! 经理顾不上那么多,孤注一掷,“等会你们可得配合好了,知道吗!” “是,经理!”那些歌舞组的小姐们纷纷点头。 各种舞蹈对她们来说,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更何况这次她们也只是配角,只需全力配合躺在透明鱼缸里的那位女子即可。 不一会儿,全部的工序都完成好,随着中央音乐的响起,透明玻璃鱼缸被四个男子共同架起—— 围在鱼缸周围的歌舞小姐们开始摆动妖娆的身姿,一步一步走入那永远只有零下三度的水晶房内…… …… …… 依窗而立的那袭高大身影,在听到一阵来自遥远国度的古典音乐之后,只是眉心微微拧起。 随即,听到身后开始有人进入房子的声响,但他没有回眸,任凭那些的人是如何卖力的演出,他嘴角只是微微一扯,矗立在月色下,没有丝毫的动静。 而躺在水晶鱼缸里的女子,在被抬进水晶房子的那一刻—— 有一秒钟,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这丝惧意,仍是敌不过她对某个身影的眷恋,对某双银眸的惦念。 于是,她缓缓睁开眼来,侧过眸子,用余光扫到了倚窗而立的那个孤寂背影…… 透过被注满淡蓝色海水的夹层玻璃,她清晰地看见了那一抹多年来深深眷恋的背影—— 那是从小便刻在她脑海的记忆。 虽然,她曾错将别人的背影当成抱猫少年的背影,错恋一场。 然而,她亦没想到多年后,这个抱猫少年会演变成一头冷兽,更没预料到,最终竟是她亲手葬送了属于他们的爱情…… 他对歌舞表演也没有兴趣了么? 他甚至不肯回头看一眼这场即将开始的表演! 他不肯回头,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心忽然有些灰暗,几天来的努力和计划,仿佛因为他那个寂寥冷漠的背影,冲垮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 忽然,满室的古典音乐即刻被一首缠绵蜜意的钢琴曲子所代替! 这首曲子……是她曾在洛杉矶坐牢期间亲手谱写的曲子—— 《my blue sky》! 她的手指微微一颤,她知道当这首曲子响起时,意欲为何; 即便是等不来他回眸一望,她也清楚,表演要开始了,她没有退路…… 若他还记得,记得当年在‘东方公主号’游轮上,她为他所弹奏的这一曲《my blue sky》; 还记得那琴声里都是她浓情的示爱,都是她爱他,爱这片清澈晴天的音符,那么—— 她恳求他回头,回头望她一眼…… 恬淡的音符里,透着丝丝忧伤,却又充满爱的承诺和幸福的向往。 她亦多么渴望,他们能再回到从前…… 再回到拉斯维加斯,他牵着她的手,去往婚姻登记处的那段途中…… 追寻属于他们的蔚蓝晴天…… 【晴,我不得不说,你有一双会打动人心的手!】 【这首曲子,你喜欢吗?】 【要我喜欢其实很简单!只能弹给我一人听!】 【那可抱歉,刚才那么多人都听过了!】 【嗯哼!所以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 那娇俏的蜜语,那霸道的温柔,一句一句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那般,回荡在记忆里…… 许是今夜的月光,银灰中带着些许黯淡,许是今夜他的酒喝得多了些…… 当听到这首熟悉的曲子之后,他想起那些恍如隔世的柔言细语。 他的心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的,撞开了一道口子,似是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似的。 他开始觉得有些疼痛,胸口仿佛越来越窒息…… 今晚的安排,他瞬间反应到,这绝不是一场偶然! 旋即,本能地转过身,他那双夜鹰般的锋利眸子,迸射出银冷清澈的光芒,即刻便撞上了那令他心底一沉的一幕—— 他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一群穿着古埃及服饰的妖娆女子,透明的纺纱将那些女子的身材映衬得若隐若现。 她们围绕在一棺水晶透明鱼缸旁,妖娆伴舞! 那透明鱼缸四周,装满淡蓝色的海水。 一群一群小巧玲珑的接吻鱼在鱼缸四周的夹层中,肆意摆动着,时而接吻碰触的动作,将在湛蓝的海中畅游演绎得如斯浪漫…… 而鱼缸中央,躺着一具曲线曼妙的女性躯体。 经过光的折射,透过那些淡蓝色海水的映衬,那躺在鱼缸中的女子,看起来像是被抛入深海的人鱼般,安静而美丽,窒息而惊艳! 他的眸光一闪。 这一幕,竟让他想起当年他曾将一尾最美的人鱼,囚禁至一缸接吻鱼中的情景…… 紧接着,他看着缸内的女子,戴着贴肉的金色手套,缓缓扬起,姿势魅惑而动人地跟着音乐的节奏,一层一层推开鱼缸的玻璃盖…… 然后,她扭摆着曲线玲珑的身体,逐渐从鱼缸里站起来…… 女子穿着一身古埃及的金色薄纱,重要部位用金属亮片遮住。 然,却能清楚地看见那深壑般的沟,以及那令人沸腾的纤腰丰臀曲线…… 她的四肢和颈脖上挂满叮铃铃的铃铛,使得每做一个动作,铃声都跟着悠扬响起。 如同远古时候,女子为诱惑男子那般,发出一声声带着**的讯号…… 脸上覆盖一层透明的薄纱,遮住了女子的容貌。 头顶的皇冠金光闪闪,活脱脱的一名古埃及艳后呈现眼前,在他的视线里,肆意抚媚和妖娆…… 女子爱抚着身体的曲线,在众多舞伴的围绕下,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出动人的旋律。 每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野性的诱惑。 却又将自己的脸容埋藏在面纱之下,欲拒还迎。 女子从透明鱼缸中踏出洁白的裸足,一步一步,朝着他的方向摇曳而来,步步生辉…… 他并未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紧促,只是仍然无动于衷地矗立在窗旁,凌厉的眸子刺探进那双似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瞳之中…… 音乐的节拍,每一声都仿佛拍打在她的心上,跳跃得心慌,却又充满希冀。 他的回眸,宛如在她灰暗的世界里投递的一抹阳光,瞬即驱走她内心的失落。 她舞的更加魅惑起来。 这一刻,她摒弃了过去一切的困扰,大胆地逐步靠近他…… 靠近,那头冰冷的孤独的兽…… 在瞩目的水晶灯光下,彷如古埃及的宫殿里那般,闪耀着金灿的光芒。 妖娆的舞伴,出色的尤物,所有一切有关魅惑的东西,都无非是想讨好那月色下,倚窗而立的——孤傲王者! 她每靠近他一步,便心生叹息。 这样一个俊美无敌的冷兽,曾经那冰冷面具下,银眸森冷的兽啊…… 若她今晚是埃及艳后,那么,他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埃及法老。 她愿为他疯狂,只乞求他的一眼,一眸,一夜怜惜…… 他知道么? 最终,她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范围内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臂,伴随着音乐,暧昧地拂过他的胸膛。 彷如舞蹈,又彷如勾引那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芳香味儿,围绕着他开始跳跃起来…… 她每一次转身,摇曳,挥舞,都是为他而生! 终于,那一曲《my blue sky》奏毕,随之而来的,是方才那一长段的埃及古典乐…… 而在《my blue sky》停止的那一刻,他恍然清醒那般,银瞳里瞬即被冰霜覆盖! 动作迅捷得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的手就已经卡住了她的胳膊! 第367章,澈,别抗拒我 “说!谁让你来的!” 他的语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不明朗的因素,瞬间打乱了屋子里热舞的气氛。 她闷痛着,不敢发出任何疼痛的声音,只是眉头深拧了一下。 他扣住的,正是她当初在澈园地下室差点被柜门卡断的手臂! 她慌乱地摇摇头。 她不敢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假装不认识他那般,露出无辜的表情。 他仿佛已经猜出了她!微眯了一眼危险的瞳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 旋即,伸手即将她脸上蒙着的那层的面纱抽掉—— 却在看见她容颜的那一刻,他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冰冷的话语顿在唇边! 扑鼻而来,一股奇异的芬芳刺入他的鼻息! 他以为他会见到那张清丽白皙的却倔强孤傲的容颜! 然而,没想到,面纱下的这张脸,与他所想之中的她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个女子的妆容很精致,却没有晴的立体感。 这个女子虽然也有双黑深的眸子,却没有晴的晶亮! 这个女子虽然也有白皙的肌肤,可脂粉厚的脸蛋儿却没有晴的细腻。 但……太多的熟悉感,令他不禁有丝疑惑,这个女子是如此像,却又如此不像那个姓冷的女人! 他的视线闪过一丝恍惚,感觉体内的酒精开始作祟,他今夜的确喝得有点多了。 “说……谁让你来的!”这次,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开始有些软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恍惚的感觉似乎越来越严重。 而女子的芬芳却越来越浓,他竟然忘了要屏住呼吸…… 她被他卡得生疼,下意识地咬着唇,摇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她刻意压嗲自己的嗓音,说出带台湾口音的话语,“是……是经理安排的,大老板,今晚,就让琪琪陪你……” “琪琪……”他微扯了一下幽冷的嘴角,仔细打量她一番。 许是有些酒意,那迷人的芬芳开始扰乱他的心神。 见鬼,这一句‘琪琪’多么像是‘晴晴’的发音! 他扣紧她臂膀的手掌松了松力度,“滚!我不需要!” 然而,这个‘滚’字,语气里却透着些许恍惚。 他闪了闪神,精明如他立刻察觉到事态的异常性! 那如炬的眸光猛然就射向了她! 她浑然一颤,仿佛被他洞悉那般,她顾不上那些恐慌,瞬即揽过他的颈脖,踮起脚尖,趁他晃神的那刻,嘟着唇瓣——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印上了那片薄冷的唇! 顿时,天旋地转那般,她的脑子被这个吻轰然炸开,不顾一切地紧紧缠绕着他的唇舌,肆意蹂吻起来! 今夜,可知她等待了多久,期盼了多久,才终于迎来今夜的心碎一吻啊! 他眸中的陌生,眸底的抗拒,眸子的阴霾,她通通都能看明白那是什么! 因为今夜的她—— 易了一副容貌, 戴上了美瞳, 画上了厚重的彩妆,才敢如此顺利地出现在他眼前! 她多么害怕,他会再次扔下她。 多么害怕他会再次抗拒她。 而他最后那一眼,她几乎以为他已经认穿了她的身份! 她好怕,好怕他会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地对她说:冷晴,滚开! 如果‘冷晴’二字,便是他不能接受她的原因,那么,她宁愿换一副皮囊。 宁愿就此顶着这副皮相出现在他左右。 只求,只求他别再抛她于万里之外…… 而这一吻,唇齿中所留下的芬芳,与他之前喝下的那些酒精开始起了作用…… 原谅她的小计谋—— 原谅她为得到他,不惜在全身都下足了魅惑的迷香。 只为,只为渴求他的一宿怜惜,哪怕是……意乱情迷也罢…… 她爱他,爱这片清澈的晴天。 今夜,请别再拒绝她…… “唔……”该死! 他的诅咒被她吞噬进唇中。 那股奇异的芬芳,越进入他的鼻息,就越迷惑他的心神,使得他的手臂跟着僵硬起来! 而之前流淌在血液中的酒精,在与这股芬芳的碰撞下,急速而疯狂地跳跃起来。 瞬间就充斥进他每一个**的细胞里…… 该死的女人! 这一刻,他深刻明白,他中了她的计…… 好一个‘琪琪’! 他微眯着银冷的眸子,从这一深隽的吻中,品尝到那股熟悉的眷恋味道。 他想要推开她,像过去一样毫无反应地推开这个女人。 可他的身体,灌满酒精的血液。 他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拼命叫嚣着,体内逐渐燃烧起熊熊的火,死命将她拉扯进自己的怀里,呐喊着渴望着…… 着了她的魔,中了她的道! 尤其是那股奇异的香味,正在一点一滴侵蚀他刚强的意志。 他那怕热的身体,在触到体内这股热源时,他的气息开始紊乱。 最强硬的防垒仿佛被这股软香温玉逐渐攻破…… 该死!这个女人…… 在场的那些伴舞小姐,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纷纷松了一口气,都识相地逐一退出房间。 尽管她们其中不乏有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但没有办法,这位大老板太强势,光是门外、广场外驻守的那些佣兵,就知道不是轻易惹得起的角色! 众人都识相地将这光彩四射的水晶屋子让给这对拥吻的男女。 而守在门外的佣兵们在不经意撞见主子正和一名女子接吻的情景时,忙不迭地将水晶雕花大门给关上,看来主子今晚……是准备开荤了! 只是他们都好奇着,会是哪位女子可以继蔚小姐之后再得主人的宠爱? 不知道她这样用力拥吻他,吻了多长时间了。 古典音乐声还在空中流泻飘扬。 然而在这一刻,却夹杂些许情动的节拍。 促使着她抛开了所有的顾虑,脑中逐渐被空白取代。 那柔软唇中,不经意间飘逸出魅惑的叹息,低低缱倦,这期间饱含着多少她和他的曾经。 呵……她不知道过了今夜,他将会是怎样的震怒? 但她不管,她唯有握紧此时的契机—— 而他的步伐开始有些踉跄,神志被她的芬芳一点一点侵袭。 可他仍是坚守着最后的防线,双手用力推开她,自己则后退在一旁,喘息着,“滚……” 那眉骨上的金色图腾已经开始浮现汗水,心跳开始加剧。 他却仍是冷着一张脸庞,微眯着危险的银瞳,直视着她! “不……”她咬着唇,倔强地摇摇头。 方才被他用力一推,使得她差点摔倒在地,但她来不及顾及那么多,在警觉他下一个动作之时,她飞一般地扑了上去—— “不要!” 随着一声尖叫,她那双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针刺的疼痛连着她的掌心,直抵她的心脏! 揪心刺骨的疼了开来…… 她垂眸,望了一眼他的手。 幸好,那日瞥见他那藏在手套下的那些伤痕,现在都已结痂…… 而此刻也庆幸,她的手成功阻止了他握尾戒的动作! 同时,却也被那锋利无比的尾戒刺伤! “……松开!”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可是手却逐渐失去力气,体内越来越热的温度,是他此生最大的致命伤! 但他不想就此让她得逞! 他不想再碰她,不想再碰她一次! 她疼得几乎掉出眼泪,深呼吸几口气息,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反而弯起漂亮的唇角,用这张就连她自己也不认识的容貌,朝他挤出一个漂亮的却可怜兮兮的笑容,魅惑无骨地吐着,“让琪琪今夜伺候你,好么……” 她的哀求,像是一股无形的咒语,一波一波植入他的脑海中。 他的眼瞳开始出现昏眩的幻觉。 他用力甩了甩,知道迷香和酒精混合一起的效力已经开始发作。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尾戒何时被她顺势从手指剥落下来。 他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轻,一步一步往身后退…… 琪琪看他逐渐松懈防备的模样,悬在胸口的一颗心,这才缓缓安抚下来。 她伸出那颤抖的手指,偷偷将方才从他指间剥落掉的尾戒藏起来。 随后开始抚摸着他逐渐被热度制服的强壮身躯,尽管手被刺伤,还留着鲜血,但她顾不上这些。 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能让身下这个男人退让…… 于是,她咬紧牙关—— 他森冷地倒抽一气! 该死!这女人根本就是设计好的! 尽管他如何想要推开这个女人,却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该死的,他对热度没有一点办法! 废物! 况天澈你就是个废物! 他狠狠咒着自己,却无法阻止她对他进一步的侵袭—— 她悠然似骨地倾吐一息,那双美瞳下的眸子里,露出深情。 她知道,冒着危险让他发热,对他来说的确是太危险的事情,可她唯有这样,才能让他臣服。 曾经,他是如此渴望得到她的身体,掌控她的灵魂,却总是以为这样就已经握紧了她的时候,张开手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握住,她根本不知所踪。 曾经,他是那般愤怒惩罚她的身体,折磨她的意志,却总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快乐的时候,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些阴冷的悲伤,她永远无法企及…… 第368章,只为将你迷醉 今夜,她是如此诱人又那般魅惑,他知道他的身体根本抗拒不了她任何的挑逗与勾引。 所以这次……他宣布,她赢了。 他输在那不知名的迷香里,他输在那厚重的酒精里,他输在……他此生最大的弱点里! 他微眯着双眸,望着喘息不已的她,瘫软着滚烫而无法动弹的身子,嗤笑自己, 况天澈—— 你,就是个废物! 他哽咽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悲凉无处不在,冰冷无处不在,他却唯一承受不了温暖…… 最终,他不知道自己任由她在他身上放肆了多少遍,越来越沉重的眼皮,越来越昏眩的头颅,促使他逐渐陷入那阴冷黑暗的空洞里—— 沉沉地闭上双眸,他再也没有任何阻止她的能力…… “澈……”她惊诧地喊出声来! 他的眸子已经闭紧,方才那厚重的喘息声也平息了下来,她紧张的将手上前一探,颤了一下,“澈!你别吓我……” 他昏了! 这次,她很肯定! 他那汗水涔涔的额头,在她的指尖处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 猛然间,她眼泪夺眶而出! 她差点哭出声来,哑着嗓子,拂过他刀削一般的俊容,“澈,对不起……对不起……” …… …… 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为了接近你,不惜在脸上覆盖另一层面容,只因你抗拒那张蔚晴的脸。 原谅我为了算计你,不惜替换最浓烈的酒送到你面前,只为将你迷醉。 原谅我为了挽回你,不惜躺在接吻鱼的世界里,只为勾起我们曾经的回忆。 原谅我为了引诱你,不惜扮成埃及艳后,只为能衬上你这冷酷的法老。 原谅我为了攻破你,不惜在你最致命的弱点上,痛下狠手,只为能让你不再有机会扔下我。 原谅我为了爱……你,不惜用自己的身体,驾临于你之上,只为能取得你的一丝怜惜,一夜恩宠,一次情种…… 原谅我,将爱你……变成了世上最艰难也是最残酷的事…… 请你,原谅我…… …… …… 翌日。 今日的埃索医院,突然戒严,不再接收任何病人,医院的前前后后全部被一群持枪佣兵驻守,似是入住了某位大人物般,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场面可谓壮观。 加护病房内,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具沉静的身体。 房间里,除了永远零下三度的冷空气,就只剩心跳监控仪嘀嘀,缓慢而平稳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几个核心下属,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室内躺着的人。 “你们说,主人从昨晚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要不要请马医生过来?” 几个猎鹰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 “可马医生现在莫斯科,更何况之前和主子闹得并不愉快,奇岩总管也被主子赶走了,这下怎么办好!” “可主人这样下去不行的,这里的医生并不了解主人的体质,不如……我们还是派人去接马医生过来吧?” “……你们说,要是……请蔚小姐过来呢?” “怎么能呢?那天你也看到,主人亲自将蔚小姐扔下车的!当时蔚小姐还流着血呢!”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尤其昨晚主人开始宠幸蔚小姐以外的女人呢……” “可你们没发现,昨晚那个女人怎么看着都感觉像蔚小姐。” “我也发觉有点像。” “唉,现在主人这样,也不知道要不要追究那个女人的责任!” “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她说她叫琪琪吧,从昨夜就哭起……” “哭到现在?” “可不是,你看外面草坪里……” 说着,那几个猎鹰纷纷走到走廊的窗前,探出头去…… “为什么她要那样?” “不知道,看主子这样也许是吓怕了吧。” “叫下面的人放她上来吧。” “不行!主人还没清醒,一切还是等主人指示吧。” “……” “嗯……” …… …… 医院的草坪上。 一个穿着简洁风衣的女子,光裸着脚丫,疯狂地在草地上拔着草! 凉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却吹不干她被眼泪浸润的脸颊。 只见她一遍又一遍地来来回回地,在草地上拔着草儿,拔得手都镇痛了,裂开了旧伤口,渗出血渍来…… 可她依旧不知疲惫那般,一点一点地拔着这些绿油油的小草…… 无论小草是多么坚韧不拔,无论拔下去需要多大的力气,无论她这样的举动会怎么伤害这些小草,可她依然没有停止这些疯狂的动作…… 一遍又一遍,她来来回回地拔着。 每拔一次,她就要回头望望身后那座医院大楼的窗口,似乎奢望着想从那些一个一个的窗口看见什么,然而总是失望…… 几乎是从昨夜到今晨…… 守在医院大楼门前的那些佣兵,只是冷眼看着她在草坪上的举动,并没有驱赶她,也不准她进入大楼内! …… …… 过了今晨,直至下午时分,沉静死寂的病房里,终于迎来第一道声响—— 嘟嘟嘟嘟嘟…… 可这道声响,却是来自最可怕的仪器病危声音! “糟糕!主人有情况!” …… 突然,整栋医院跟着警铃大作! 草坪上还在拔草的女子,反射性地回过眸,一颗心瞬间就跳到了心口! 她的双手还残留着泥土与血渍…… 这警铃的响声,透过医院大楼的走廊窗口,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佣兵和医生迅速在楼道间跑动的动作。 她的眼泪不经意滑落脸颊,手指竟有些震颤,身体开始发抖! “澈……”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她担心他会有事! 身子晃了晃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甩开手中的草,随即转身,立即朝佣兵驻守的医院大楼跑了过去,声音再也无法遏制地狂喊起来,“澈——” 眼泪决堤! 却被佣兵们用最强硬的姿态,拒之门外!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她疯狂喊着,眼泪一滴滴滑过脸颊,沙哑地哀求着…… “让开!小姐,这里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呜呜……让我进去……”她挣扎着,想要穿过那些人墙,却无力以一敌万,无论她此刻内心是如何焦急,然始终不得其入…… …… …… 此时,病房内,医生紧急赶来! “不好,病人心率急速下降!” “体温突然陡增!” “没道理啊,他的体温太低,高起来应该是好事……” “不行了,赶快电击!” “准备!” “开始!” 砰!心脏起搏器用力吸入的声音! “没有反应!” “再来!” 砰! “再来!” …… …… 医院大楼门前,依旧是她那一声声凄惨的哭喊与哀求!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他到底怎么样了啊……”她苦求着,却怎么也撼动不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冷酷的猎鹰们! 警铃一直在狂空乱炸,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的胸口上,疼得厉害! 可时间紧急,她必须要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于是,她踉跄着退后几步,在大楼门前停下—— 咚的一声! 双膝跪了下来! 跟着,头颅就低了下来,砰! 一记响磕就砸在了地上!震得地面仿佛都嗑嗑作响。 “让我进去……拜托……让我进去……” 眼泪肆意在脸颊上横飞,她一次又一次地嗑在地上,额头开始红肿,破皮,血充……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昨夜不该如此莽撞,她没料到经过昨夜一次,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此刻只想乞求老天,保佑他一定要平安! 澈……澈…… 她内心一遍一遍呼喊着这个令她几乎心碎的名字。 疯子般,她用力朝地上磕着,泣不成声,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语,也找不到任何方式可以令这些佣兵通融,只求他们放她进去…… 而那些尊严、骄傲、荣辱……这通通一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 ……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方才发出危险声音的病房内,在几个重量级医生的及时抢救下,这才渐渐平息! 而大作的警铃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始终躺在病床上的况天澈,在心脏起搏器的电击下,几乎是历经生死的关头,直至心跳再度恢复了正常之后,这才悠悠睁开眼睛,疲惫地醒过来…… “先生,您醒了?” 虽然在见到他银瞳的时候,那些医生们露出些许惊愕的表情,但看到他苏醒,也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 “……”况天澈仍是安静地躺着,银瞳里拂过一丝倦容,他并没有回应医生的话语。 许是经历了一场热与冷的抗衡,他没有那么多力气。 嘴唇也苍白得不见血色,俊容里泛着幽冷的死沉的气息。 “没事就好。”医生礼貌地微笑,“昨晚先生入院,先生的情况还真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稍后我们会对先生的病情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和会诊,力求为先生设置一套最科学的诊治方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先生您还是多注意休息!” 第369章,请你,原谅我 况天澈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默许了医生的话。 “那么,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有任何事都可以叫我们。”医生点点头,退了出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猎鹰佣兵,直到医生退出房间,他们才紧张地走了进来—— “主人,您终于醒了!”语气里满是感恩,谁说猎鹰没有感情? 他们随时冷酷的佣兵,可这么多年追随主人出生入死,主人几乎是他们的信仰,是精神支柱,要是主人有任何差池,他们必定溃不成军! 悠然地吐了一口冷气,况天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眉骨上那凌厉可显的金色刺青,隐隐泛着青筋。 刚醒来,即又陷入头疼欲裂之中,想起昨夜发生过的种种,他不禁嘲弄自己,从几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闭了闭眼眸,这才稍稍缓和一点痛楚,他抿了抿冷薄的唇线,挤出沙哑的四个字—— “立刻出院!” “出院?” 几个在场的猎鹰立即傻住了! “主人……您的身子还没恢复,尤其刚才……情况这么紧急,不如再医院多休息几天,等稳定看看!” “是的,属下恳请主人多住几天!” “恳请主人为我们爱惜身体!” 一时间,房内的猎鹰,以军人的姿态恳请着他们的主子,多休息几天再出院,因为方才那惊险的一幕,着实吓到他们了! 如果现在冒然出院,一来没有医生在场,也不会随时都有医疗设备; 二来,最熟悉主人身体状况的马医生却远在莫斯科! 无论如何,他们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啊! “住口!”况天澈斥责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的沙哑,眉骨青筋的隐隐痛楚使得他没有耐心再听下属的规劝。 就在他执意要从病床上起来的时候,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佣兵,急忙喊着—— “主人!主人!”当这个佣兵站在门边,看到主人安然苏醒之后,这才停顿了焦急的步伐,松了一口气,“主人您醒了就好!” “什么事这么匆忙?”站在室内的另一名佣兵问道。 “是楼下……昨晚那个女子……” “那个琪琪?” “嗯,她还在楼下,吵着闹着求着,一定要上来见主人!” “这样……那,主人,您放她进来吗?” 佣兵们都在等待主人的答案。 但当听到‘琪琪’二字之时,他的眉心微拧了一下,银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疼。 掀开被单,动作优雅地从床上下来,修长的身子并未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有半分颓丧,他依然是那个冰冷得完美的况天澈。 仅仅着一身白色病服的他,并未有立即给出答案。 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台前,拧开自动窗户的按钮,窗户顺势缓缓打开来…… 一道阳光以迅雷之势挤了进来,铺洒在他的身上! 他本能地闪躲一下,曝露在阳光下的肌肤有丝抽疼,幸好,此时的季节,还没有开始炎热。 三楼的距离,使得他仍是轻易就听到了大楼下那片嘈杂声。 窗外的空气,是如此温暖,他抬起眼帘,望了望那纯净天空下的金色暖阳,本能地皱起眉头。 尽管皮肤开始有滚烫灼热的感觉,他这次,没有再躲开,而是将头探了出去,一眼便看见楼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此时,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女子,一袭简洁的风衣,包裹住曼妙的身躯,然而衣裳、手臂、乃至光裸的腿足上,都是泥巴的印记…… 不知楼下是谁喊了一声:“主人!” 这一声,使得楼下所有的人,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纷纷望上看去…… 而一直磕着头的‘琪琪’,仿佛听到来自天堂最美妙的声音那般,她几乎本能地先颤了一下身子。 然后心口紧张得有丝窒息,斑驳的眼泪还挂在脸上,终于,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地仰起头—— 那绝冷如昔的,俊美如昔的容颜,就这般映入她的眼帘!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银瞳,清楚地感受到他银瞳里跳跃的鲜活。 终于,她情绪陡然失控起来,就那样跪在地上,跪到双膝麻痹,跪到忘了自己,也要颤抖地狂喊着—— “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三楼窗口的他,每一句‘对不起’,可知饱含她多少内疚与心酸,每一声‘对不起’,都是她忧心忡忡的歉意。 然而,这声‘对不起’,也让她再也绝口不敢提爱字! 她的喊声,穿过暖光,越过风声,一声声刺进他的耳膜里。 他毫无反应地依旧扬着眉头,冷冷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然,他看到了她身后那片被拔得破败的草坪,依稀可以看见,那被拔掉草根,露出泥土所形成的几个大字——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歪歪扭扭,有些草叶上,似是还残留些许红色的血迹……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疼痛泛着酸涩,从心口迅速扩散开来,刺得他就连喉头都是紧涩的! 而此时,她身上这件风衣…… 虽然已是泥土斑驳,褶皱不堪,却仍能看清楚那衣裳的线条—— 他本能地闪了闪眸光,若他在暖光下没有眼花,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蒙上眼睛被送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身上也是这样穿着一件剪裁简洁的风衣…… 尽管衣服简单显得清纯,却无法遮掩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魅惑,而当年那惊艳的一幕,在他心底刻下了深刻的痕迹。 “澈……你听见了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声一声凄况的哭喊,血流满面,也泪流满面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心惊胆颤,却又于心不忍。 呵,好一个于心不忍! 他仿佛察觉自己内心深处,被一股剧痛刺穿了那般,随着那蔓延至胸口的痛感,扩散到周身…… 扶在窗台上的手指,修长而俊美,却在暖光下晒得开始发红,止不住地颤抖了几分! 狭长的银眸微眯起来,扫视了一眼草坪上那被拔得扭七歪八的草根儿,却仍清晰可见的几个大字…… 好一句‘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拧起眉,他深知她那每一句‘对不起’所包含的意义! 昨夜,她狂妄而大胆的举动,导致他病发,命在一弦。 而如今,哪怕是再如何疯狂地请求他的原谅又有何意义? 她可知,她曾欠他太多次对不起! 而他最不稀罕的—— 就是此时此刻这次! 闭了闭眼眸,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似是在跳动着某种被压抑至深的痛楚,他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再张开眼瞳的时候,旋即转身,对守在身后的下属说道:“带她上来!” “是,主人!” 她在楼下,双膝已经跪到腿软,透过朦胧的泪眼,额头方才被磕破了皮,流出鲜红的血渍,同时,也淤青了一片,夹杂着横七竖八的眼泪,早已花了她的妆容。 幸好,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除了额头受到破损以外,其它还算完好,只是已经开始褶皱,加上披头散发的模样,让她看起来相当凄惨,也狼狈…… “真的对不起……呜呜……”她一遍一遍地痛哭着。 彻夜未眠的她,已经开始体力透支,尽管身躯好痛,双手好痛,甚至内心好痛…… 她知道,绝不能倒下,因为她怕会被他再一次抛下,怕从此再也寻不到名叫‘况天澈’的男子…… 他是她的信仰啊! 不一会儿,几个佣兵接到指令,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主人让你上去!” 乍听这话,她几乎心花怒放!反射性地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呀!”她一声惊呼。 一个扑腾! 没想到双膝已经麻痹到失去了知觉,才刚准备抬起的腿,不听使唤地让她栽了下去! 手肘被擦破了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姐,你还能走吗?”其中一个佣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另一个佣兵立刻走上前,“还是扶她上去吧。” …… …… 终于,‘琪琪’几乎是连人带拖地被送上了况天澈的病房。 “主人,人已带到。”佣兵们撑着她的臂膀,将她靠在墙壁的角落,坐了下来,然后再恭敬地退出病房。 病房内流窜着零下三度的冷气。 她身子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因为这种冷度而产生不适的反应。 双腿依然麻痹得厉害,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一双手脏污不已,整个身子都是脏兮兮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下意识地往墙壁里靠了过去,却又忍不住抬起泛泪的眸子,透过零碎的发丝间,一眼望过去—— 望见她最想要深望的男子!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俊美而白皙,眉骨上的金色刺青,以及那双鹰隼银瞳,使得他越来越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了—— 看到这儿,她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仿佛他越美,越让她心痛那般。 可知,那漫画里的男主角,即便是再看起来俊美如画,却也无法生龙活虎! 第370章,曾最深刻的九天 而他,况天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 她却在此刻,发现自己与他即便是相隔这么近,距离却越来越远了……这让她一阵心酸。 咽了咽嗓子,她抖颤着声音,轻声道:“昨夜……真的很抱歉……” 她的再一次道歉,终于使得他开始有些许反应。 锋利的眉角微微一挑,他唇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是么?那么告诉我,是谁——让你混进来的!” 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心底一紧! 那慌乱的眼神明显闪过,尽收他的眸底。 他心中早已有数,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些毅力! “唔?没,没人,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她心底有些紧张。 他方才的问话,突然让她心生疑惑,抱在胸前的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看她的眼神是这般陌生,不同于以往的冷淡反应…… 那他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 出乎意料的,他低低而浑厚的嗓音笑了出来,在宽敞的房子里回荡,透着冷意,莫名地刺着她的骨头。 “你一个人?”他轻笑。 从床边站起高大的身子,虽然气色仍有些苍白,却仍然不减他丝毫魅力。 他踩着光滑的木地板,一步一步,优雅地朝她走过来,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然后,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 再次,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际,捋开她凌乱的发丝,再勾起她纤细小巧的下颚,细细端详了几秒,一双银瞳里倒映出她的狼狈,勾唇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昨夜,那个在他面前妖娆似火,洒着迷香,使出浑身**计的女子,他清楚地记得,她唤自己叫…… “……琪琪。”她眸子闪过一丝惊愕,是喜是忧,全然扣入他的眼底。 他指尖冰冷的温度从下颚传来,她的心莫名紧张起来,顿时屏了气息。 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她睁着仍戴着美瞳的黑眸,回望住他。 似乎想要从他那双银澈的瞳仁里找出些许破绽……然而,她看不出任何所以然! “琪琪……”他重复一遍她的‘名字’,故意拉长尾音,修长的指尖捏了捏她的下颚,唇角抿出一条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弧度。 突然,倾身向前,朝她越来越近,一股冷气扑入她的鼻息,那双银色的瞳仁逐渐在她眼前放大—— 她几乎忘记自己快要被窒息了,惊恐慌乱的,夹杂泪痕的眸中,划过眷恋的痕迹。 他的靠近,无疑再次挑动了她心底的某根情弦,而他抿唇的姿势,像极了……即将要吻她那般…… 然,就在靠近她的脸几乎只剩一厘米的距离时,他定住了。 那双薄冷的唇并未如她预期那般落入她的唇瓣上,而是,轻启低沉道,“你是不是忘了,昨夜偷走了我的东西?” 语气里充满诱惑的暧昧,带着青草的气息,缭绕进她的鼻息,一点一点勾着她紧缩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一颤,眸光惊吓地回避一闪。 他所谓‘偷走’他的东西,让她猛然想起他在昏倒前,由他喷出的精子……他是指她偷走他的……这个么? 莫名的,一股灼热浮上颊畔,想起昨夜自己的大胆,她不由得脸颊绯红。 “没……没有偷……什么……” 她吱吱唔唔,声音刻意压嗲。 既然他没有认出她来,她又何苦揭开自己的面目,省得再惹来他的不耻与无情。 的确,昨夜,她是想着要偷他的‘种’,可更想的,是能偷回他的爱! 只是没想到,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对迷香和酒精的抵抗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隐隐的,再次一阵疼痛从心口蔓延开,他的冰冷比她从前所认知的况天澈恐怕还要更甚…… 陡然,她红了眼眶,这错过的三年,已成为她越来越无法挽回的遗憾…… “是么?你确定没偷?”他扣住她下颚的指尖,再稍稍用了几分力道,捏红了她的肌肤。最新最快更新 眉飞入鬓的额角,刺鹰的图腾闪耀着跳跃的金光! 她闪躲过他灼人的眸光,几乎没了直视他的勇气,手掌下意识地抚住小腹…… 她多期望,这里已经开始孕育,哪怕是奢望也好,她都盼望着能有奇迹降临在她的身上! “没有,真的没……”她摇着头,咬着唇,死也不能承认。 然而,他扣住她下颚的指尖却愈发的冷况,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萦绕着一丝危险,“别再让我问第三次!我的戒指不是你偷的?” 戒指? 她的心猛然一抽! 他竟然指的是这个? 她的鹿眸迎上他的阴冷,“我,我……” 一时间,她乱了章法。 昨夜刺伤她手掌的尾戒,确实被她偷偷给拔走了。 而此刻,那枚戒指就被她用一根绳索圈住挂在颈项前,偷偷藏在风衣里面…… 她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 她竟然不想还给他——这枚他常年套在指间的尾戒! 仿佛这样,她便能拥有他一般。 “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戒指是什么……” 她做了生平最大胆同时也是最冒险的决定—— 她对他……再次撒了谎! “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可这次的谎言,不过是她渴望能留在他身边的借口! 他挑了挑眉,“是吗?需要给你多久的时间?” “一个月!”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虽然她期待的是一生。 他眼瞳里的闪过晶光,顿了顿,隔了许久,才道,“九天。” “九天?”她的心底又是感激又是遗憾。 感激的是,她确定自己可以再拥着他的尾戒多一周的时间; 遗憾的是,仅仅只是一周! 而她的身份还只能是‘琪琪’这个陌生的身份! “如果你嫌太长的话……” “不不不!九天可以!就九天!我一定会还给你!” 情急下,她说了还给他,而不是说找给他。 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病,生怕他会再缩短期限。 他沉默地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扫到她颈脖间露出的绳索,瞳孔微眯,深凝了几秒。 然后,这才放开她的下颚,站起身子来,后退几步,转身,再走到窗口,隔着紧闭的玻璃窗子,望向窗外金色的阳光…… 玻璃窗子这头,是零下三度的冷空气;那头,许是蔚蓝的晴空吧,他唇角冷哼。 在沉默了一段冗长的时间之后,他背对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告诉我,买你九天,需要多少钱?” “啊?” 她愣怔住! 他方才的话,买她九天,需要多少钱? 这让她全然震住,她一时间竟不懂他的用意! 不懂他为何会改变主意,买下她九天? 难道不仅仅只是要她还他的戒指么? 而九天—— 她心底潸然,曾经的九天,对她来说是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那惊蛰的九天,那颠覆她整个生命的九天,那来不及相爱便错过的九天! 而如今,此时此刻,他竟然再开口道出,买她九天,需要多少钱! 蓦然,她唇角勾出一朵粲然的微笑,眼角淌出一道清澈的泪痕。 她笑靥潸然,“五百万。” 低低的声音,透着一丝凄凉的无奈。 “好,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将支票给你!”他眸眼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从灿烂到灰暗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只剩九天么?她怆然。 从他身后,凝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那金色的暖光透过窗子照耀在他的身上,在病房内拉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她竟然望的有些失神,鼻子一阵阵酸涩,那脏污的带着泥土的手掌,情不自禁地扬起来,偷偷靠近他的影子处…… 在触到他影子的肩头时,她的眼眶再度湿润。 她不知道这个属于他的影子能维持多长的时间,而这个影子也像他一样,很寂寞很冷清,常常躲在阴冷黑暗处,不肯现身。 悲哀的是,她竟然变得只敢触碰他的影子…… 而这个影子,彷如空气,她无论怎么抓,也抓不住…… …… …… 爱情,其实是心灵的一道阳光,阳光用和风细雨般的爱,用炽热的光,轻抚着温暖着心灵,为心灵驱赶寒冷。 然而,阳光下,总是无可避免地会产生一道属于光的影子,如影随形。 这道影子,无尽黑暗、寸草不生! 影子又很安静,它不会打扰你。 可它会随着你所到的每一处阳光下,无孔不入地存在着。 当你一低头,就能看见独属于它的黑色,它没有言语,每一步都跟随你却又不算是和你在一起,永远只能是个孤独的影子。 就像是爱里的疼痛,同样没有语言,身体与身体那么靠近却又没有存在的位置! 而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影子…… …… …… 命运的手,将他们彼此再重拉一次,于是,他们正式立下这九日的契约。 九天过后,她允诺归还属于他的尾戒,他允诺支付她五百万。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彼此不相依,不相见! 第371章,死而复生的人 “你是说,主人允诺你呆在他身边九天?” 埃索医院大马路旁,巷道的角落里,奇岩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狼狈憔悴的女子,眼瞳里露出惊讶。 “嗯。”女子点点头,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忧伤。 额头被磕破的皮肤,血渍早已干涸住,泪眼斑驳过的脸颊,苍白而虚弱。 泥土脏污的手下意识地抚摸住胸口,藏匿在衣裳下的,是她不舍得偿还的尾戒。 她没说,这九日,是他用五百万买下的。 如此廉价,却又无可奈何,这是她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 “可你……这副模样,主人没道理认不出你啊!”奇岩再细细端详了她一眼。 虽然她早已披头散发,血迹模糊,尤其她额头上那已经被磕破的假皮,连着真肉蹭出了血迹。 但……无论她怎么易容,能骗过不熟识她的所有人,也不可能瞒过主人的眼睛啊! “呵……”她自嘲凄笑,无助地对奇岩摇了摇头,“认出我了,他还有可能让我留下来吗?” 她的话,令奇岩拧了拧眉,没有吭声,虽是疑惑,却也只能叹息,默认。 她悲哀的嘲讽自己,‘琪琪’这个身份还能换来有偿的九天,然而……蔚晴这个名字,却在他眼底一刻也容不下! 否则,他又怎会抛下她一次又一次? “蔚小姐,让你受委屈了!”奇岩明白她的苦处,虽然仍带着疑问,却也别无他法。 她轻摇了摇头,委屈有何惧? 只是,现在不是委屈哀怜的时候,“你昨晚查探到什么了吗?” 奇岩眼眸一黯,叹息道,“还没来得及查探更多,因为昨晚主人突然昏迷入院,致使猎鹰内部一时混乱。唯一的发现是,主人这次回来,很多下属并不知情,只是临时接到通知,而到至今,貌似他们也不知道主人意欲为何。” “这么说,我们很难知道他回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了?”她不觉锁眉,瞳底闪着一丝担忧。 奇岩点了点头,“蔚小姐,我开始有点担心,因为据我所查,北美地区已经开始密谋部署对付猎鹰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显示对主人非常不利!可我昨晚潜入猎鹰内部,却什么都查不到!仿佛猎鹰没有收到任何指令要采取应对的措施……这让我很不安!我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不安,我相信主人早就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不会匆匆赶回这里,送况老夫人最后一程!” 听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指尖有些许泛冷。 “猎鹰没有采取应对措施?你的意思是说,万一北美那边真的对猎鹰不利,猎鹰恐怕会来不及应战?” 她越来越难懂,澈这次怎会这么疏忽?“可……奇岩,你确定他是来送况老夫人最后一程的么?我亲眼看见——” 她顿了顿,不愿意再继续说当日的情形。 她的确是亲眼看见他如何说着刻薄的话挑衅病重的况老夫人,仿佛故意要气死况老夫人那般。 而他眼睁睁看着况莹霜的针筒扎进她的胸口,却撒手不理…… 心口仿佛还扯着隐隐的疼痛,她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却不能说苦。 “眼见未必属实。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奇岩从未看他对垂死的人会再妄加一脚的。况老夫人本就命在旦夕,主人没必要多此一举,甚至,按主人的性子,如果真的那么痛恨况老夫人,他更希望的,是况老夫人活着受苦,因为那比死亡更煎熬!” “……这么说,”听完奇岩的解释,她惊诧不已,浑然一颤,“他只是提前帮况老夫人解脱,是么?” 此时,一滴眼泪淌过她冰凉的面颊。 那么,澈何其残忍! 用这般可怕的方式,来帮饱受病痛折磨的况老夫人解脱! 却从此背负了况家上下的仇怨,澈知道这么做,反而得不偿失么! “是吧。”奇岩无奈地点点头,“主人总是以这么冷酷的方式,甚至不惜挑衅整个况家,恐怕……这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况家……”蔚晴心惊,想起那日况家几房太太的仇恨眼光,想起况勤宇的愤怒,不由得背脊一凉! 拳头不自觉地握在胸口,“奇岩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才可以尽可能地保护澈?” “……”奇岩沉默了一阵,再抬起眼帘,深深凝望了蔚晴一眼,“目前,我唯一可以尝试的方案,便是回柏林联络暗律的人,希望还赶得及!蔚小姐你留在主人身边,一有任何不对的情况,就立即联络我!” “嗯!我明白!我会的!”蔚晴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她知道暗律是怎样的组织,但愿奇岩真的赶得及! “那……这九天,主人就拜托蔚小姐了!”奇岩拧着眉再看蔚晴一眼,准备转身离开巷道,临行前,他特意加了一句,“不管如何,小姐,奇岩衷心希望你和主人能回到从前!”语重心长。 蔚晴几乎是眼泪盈眶,眨了眨眼,算是许诺。 恐怕,她比谁都希望能回到澈和她的最初,至少,要么相爱至死,要么……不曾遇见! 奇岩点了点头,给了她鼓励的一个淡笑,随即转身,往巷口的方向快速跑了出去! 毕竟医院附近,全是猎鹰的眼线! 蔚晴看着奇岩离去的背影,手指不觉扶上脸颊,触到那一层略显粗糙的假皮,她有些颓然…… 她记得九日之约,澈说从明天开始。 那么今日,她得想着法子处理好她这一身的伤口,垂眸,看了一眼自身的狼狈,她不禁苦笑,开始也踏出步伐, 再回首,奇岩已经奔到了路口—— 正当她转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巷道的当口! 忽然—— 呲——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晴朗的天空!发出一道刺耳的尖锐! 蔚晴不禁神情一震! 她反射性地再次回头,她以为那声响会来自奇岩! 可她却看到那个在巷口驻足的背影,发出一道吼声—— “不!”声音,来自奇岩! 停在巷口两秒之后,奇岩就已冲开步伐,往那辆紧急刹过的出租车奔跑过去! 这一刻,奇岩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破! 脑中的思绪已经开始混乱,他顾不上其它,甚至明知道这样冲出去会暴露自己,却也再也顾不上…… 奇岩一股脑冲到车头前面,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一双黑眸紧紧锁住车前那被撞倒的女子,手指开始颤抖…… “呼……呼……”被撞倒在地的女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却还有意识,睁着清澈水灵的大眸子,眼眶里早已是晶莹的泪光,淌过略显黝黑却满是疤痕的脸颊。 在见到奇岩的那一刻,女子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想说什么,可气息一时间喘不过来! 奇岩的眸底先是闪过不可置信,再是跳跃的激动。 从她的殷切眸光中,他几乎可以肯定,方才他在巷口还来不及看清楚的女子,真的是她!真的是—— “阿卡!” 奇岩的声音里抖着明显的颤音,此生,自律如他,严肃如他,甚至无情无爱如他,在见到这一女子的时刻,再也控制不了藏在内心深处那最纠结的心弦,冲动却又不敢搂抱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她躺在地上沉吟,“阿卡!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奇岩想问更多的是,是她吗?是当年在‘澈园’那个单纯胆小的可爱丫头阿卡吗? 是那个曾在他枯燥的年岁里,如一弯清泉淌过他心口的小丫头阿卡吗? 是曾经令他背负罪过之名,出卖主子,令猎鹰几乎陷入沼泽之地的叛徒……阿卡吗? 太多的疑问,化作两团火焰闪耀在他的眸底! 最终,不知不觉竟湿润了眼眶! 她是阿卡! 那清澈的眼眸,那单纯的笑容,都一再证明这个被车撞倒的女子,是阿卡! 是那个早已被查证死亡的阿卡啊! 可这满目疮痍,疤痕覆脸的女子,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天真,曾经的创伤为她带来的,几乎是颠覆性的毁容! 阿卡哭了,在奇岩那一声问出口之后,她的心忽然轰出一道口子! 可气息仍是紊乱,被撞倒的身子仍不停地抽搐着,她想说,是她! 她想告诉奇岩,好久不见,甚至她想说,她真的很想他,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最终只能化作一句:“……对,对不起……” 对不起! 这看似简单却又艰难的三个字,令奇岩差点崩溃! “奇岩,奇岩——” 蔚晴的声音从奇岩身后传来,她已经闻声奔来,担忧地凑近一看,这才看清楚撞倒在地的女子面容—— 暗暗一惊!即刻,心底涌出一阵酸涩! “阿卡——”她脱口而出。 尽管这满脸疤痕,甚至是蔓延到脖子,手上,都满满承载着细细密密疤痕的女子,仍是一眼能认出,那是阿卡! 这在蔚晴心底曾印下记忆的五官,曾在‘澈园’借她五百卢布的小丫头,虽然当年几乎送她入绝境,却也在最后关头又救了她一命的女子——是阿卡啊! 第372章,叛徒 蔚晴红了双眼,那些创伤是那次爆炸之后带给阿卡的么? 她蹲了下来,怜悯地望着气若游丝的阿卡,想要伸手去触摸她,却又害怕自己会伤到如此虚弱的她! 喉头哽咽,半晌,蔚晴浓浓的鼻音里才怆然吐出,“思卡没骗我,她真的没骗我……” “你……是……”阿卡依然喘着,呼吸费力,微拧过眉头,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女子,声音是那么熟悉,可脸孔却又是这般陌生…… 阿卡不确定她究竟是谁,只是猜到,她一定也认识她! “蔚晴!”蔚晴再也无法自控地上前握住阿卡颤抖的手,不住地对她点头,“我是蔚晴!记得吗?阿卡,记得我吗?请你一定要撑住,思卡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一定要撑住,答应我,一定要为你姐姐撑住!” 谁能知道,这命运往往总是开着所有人的玩笑。 她也是直到黎思卡不顾一切闯进莫斯科‘澈园’找她,才知晓这段被封尘了多年的秘密! 思卡,竟是阿卡的姐姐! 也直到亲眼见到阿卡的这一刻,她才深信了当日思卡所说的那些话。 思卡没骗她,阿卡真的还活着!还活着! 蔚晴一边急切地鼓励着阿卡,一边看向奇岩,才惊然发现,这个平素不苟言笑的硬汉子,此时已是热泪盈眶! 她明白奇岩眸眶里饱含的意义! 尽管当年,是阿卡默默地倾慕着他,他连阿卡的手都不曾牵过,甚至还来不及萌芽的一段感情,却经过时间的酿陈,早已是不舍的眷恋…… 这时,才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出租车司机,匆忙打开车门,喊了过来:“快……我,我送她去医院!” 蔚晴握紧阿卡的手,看了司机一眼,摇摇头,眼眶里是浓浓的焦急,“她不可以乱动,请你赶快叫救护车过来,这里最近的就是埃索医院,拜托你赶快——” 司机张望了一眼身后不远的巨大建筑群,埃索医院几个大字清晰可见。他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不行!”奇岩制止的声音窜过来! “不行!”奇岩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严肃的脸孔再度浮现,深拧着眉头看了蔚晴一眼,他明白她的疑惑,但仍是坚持摇头,“埃索医院现在到处都是猎鹰的身影,阿卡绝对不能去那里!” “可她没有时间了,这才是关键!”蔚晴虽然知道埃索医院已经被戒严,但是目前还不清楚阿卡的伤势到底如何,就算是冒险,就算厚着脸皮再哀求况天澈一次,她也一定要救阿卡! “不行!”奇岩坚决摇头,俯下身就要抱阿卡起来,匆忙却很冷静地说着,“我要送她去最近的医院,除了埃索!” 然而,奇岩抱起阿卡的动作,几乎吓坏了蔚晴,她睁着眼,喊出声,“奇岩,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这样很容易再伤到她!万一……” 被车子撞过的人绝对不能轻易移动,在不清楚伤势的情形下,容易造成内脏出血,反而会令伤者命在一弦! “没有万一!”奇岩抱着阿卡就往出租车里走,紧绷的情形下顾不上那么多,对蔚晴喊道,“阿卡是叛徒!叛徒!你应该知道,主子对待叛徒的方式!” 他重复着‘叛徒’二字! 这两个字,仿佛从他牙缝中挤出是有多艰难那般,悲伤划过。 他看了一眼蔚晴,希望蔚小姐能明白他,宁愿冒险,也绝不能送阿卡去埃索医院,那等于是将她送入猎鹰的枪口之下! 蔚晴这才冷静下来,的确,当年阿卡的背叛,导致猎鹰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劫难! 同时也因为那次,她和澈只是拥有过短短九天,便各奔天涯…… 这些心酸回忆,究竟算是谁的错呢? 阿卡? 她叹息,阿卡又何尝不是被迫?甚至因为阿卡的悲剧,使得思卡再重蹈覆辙着。 而奇岩这么做,确实有他的道理。 他恐怕比谁都了解他的主子,叛徒,就仿佛是那头冷兽眼底容不下的一粒沙子! 她也曾背叛过,深知他对待叛徒的手段会是什么! 所以,她只好妥协,或许避开埃索医院,阿卡还有一线生机,她看了奇岩一眼,“……那么,奇岩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救阿卡!” “嗯!”奇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越过蔚晴—— “司机,你最好保佑她平安无事,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你!”朝司机冷清地丢下一句,奇岩抱着阿卡钻进出租车里,没有时间再停滞更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除了埃索!” “啊?哦!是是!”司机这才回过神,心惊胆颤,额头冒汗,不敢再多说什么,钻进驾驶室,车子‘咻’的一声,奔驰而去…… 剩下蔚晴,愣怔地站在原地,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虽然她不知道阿卡何以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去猜测更多的可能性,她只是默默祈祷着,但愿阿卡平安无事…… 而想到仍身处‘澈园’地牢的黎思卡,她心中叹息。 想到当年在洛杉矶法院前,思卡曾因为临时改口供帮她洗脱罪名,而被况辛博用拐杖狠狠抽打的情形,她不禁一阵心酸! 她多怀念当年,在圣达慕斯与思卡买醉的夜晚,多怀念和思卡倾诉心事的曾经,多怀念思卡总是若有所思的说着那些听起来忧伤却能解人心结的话语…… 虽然,到后来才知思卡接近她是别有所图,或许是受人指使,可思卡对她的那份真挚友情,她依然能感觉得到! “思卡,这就是你这些年来,不肯接受苍喆,死也不肯离开况辛博的原因么?” 她想起在地牢的那日,思卡哭着对她诉说的那些话语。 今日亲眼所见,却没想到是这般震撼。 阿卡满身创伤遗留下来的疤痕,让人只需望一眼,便泪眼婆娑。 原来这些年,思卡一直默默忍受着况辛博欺侮的背后,是为了救赎阿卡。 这个令人心酸的孩子,这对让人心揪的姐妹! 她们姐妹俩,总会在给你最痛的打击之时,让你看见其实她们也在流着眼泪…… 而她,也曾是一个叛徒,在背叛澈的同时,亦是热泪盈眶…… …… …… 翌日。 和况天澈约定的九日之约,终于到来。 蔚晴一清早起来,便将自己细细清洗了一番。 在这所奇岩曾替她租好的小房子里面,她开始打点自己。 陈旧的小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易容工具。 她给伤口上好药,再用当初奇岩请易容师傅教她的简单易容术—— 将那张原本苍白的脸容遮挡起来,换上‘琪琪’的面孔。 而很多时候,人往往是被境况给逼出来,从来不懂这些所谓易容术的她,为了接近澈,不得不逼自己要尽快学会! 额头仍然疼痛,她在那层假皮上,剪破了一道口子,洒了一些药粉,再包扎好昨日被磕肿的额头。 终于,大功告成。 她再仔细看看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不禁叹然一笑,没想到自己要用这副面孔才能接近她所深爱的男子。 而额头上那个大补丁,让她不由得哀怜一笑。 笑自己的可悲,当时为了能见澈一面,自己竟然……可以为爱放下尊严至如斯境地…… 转眸,看了看时间,该准备启程了。 走出小屋,迎面而来是一律金色暖阳,为这开春的季节驱走些许寒意。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帘,许是当初在莫斯科经受过寒冷的训练,如今的她,竟然对这温暖下意识地有丝抗拒…… 又或者,是她心里潜意识的想要抗拒温暖,仿佛这样,便可以再靠他近一点…… 奇岩早晨联络过她,阿卡并没有伤到内脏,庆幸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腿折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庆幸,阿卡还安好着! 蔚晴抚了抚用绳索垂挂在胸前的那颗银色尾戒,垂下眼帘,清晰地看见,这枚尾戒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亮眼的银色光束。 那曾是……澈最爱的银色! 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就逸出满满的感动。 戴上属于他气息的尾戒,就仿佛将他带在了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澈,我来了,等我! …… …… 一路上,怀揣着不安,蔚晴坐计程车来到埃索医院。 不知他的身体好些没? 昨日见他的脸色仍是苍白的,却有着令人心疼的阴霾。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颈间垂挂的银色尾戒,将戒指小心翼翼地藏进领口内,轻吁了一口气,下了车。 谁知,在抵达埃索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印有猎鹰标志的黑色保姆车驶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保姆车门被打开,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恭敬地朝蔚晴颔首,道, “请问是琪琪小姐吗?” 蔚晴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虽有些意外,但见猎鹰的标志,便点了点头:“是的。” “琪琪小姐,我是主人派来接您的司机,叫我老卢就行了。请琪琪小姐上车吧。” 老卢的声音拉回她的视线。 第373章,早已相思成灾 然后,她望了一眼埃索医院里面的情景,此时正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休整昨日被她拔得七零八落的草坪。最新最快更新 她扬唇悄然微笑,心里暗暗叹息,希望那些草儿不要记恨她。 再扬眸,一眼便望见昨日他所住的病房的那个窗口,窗子全部敞开着,一位护士小姐正在清洁。 心里陡然有些失落,却又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代表,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是么? “……嗯。”微微迟疑了一下,虽然不懂澈是何用意,但她还是钻进了车里。 因为她舍不得放弃每一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去哪儿?”她轻声问着,没忘记自己此刻是‘琪琪’的身份。 “小姐,到了您就知道了。” …… …… 经过了一段较长的路程,保姆车缓缓驶进了一片郊野树林。 蔚晴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郁郁葱葱,层峦叠嶂,风景秀丽得竟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仿佛是回到了曾经的柏林,澈牵着她,狂奔在那茂密丛林里,逃亡在那惊险野林间,却始终不曾放开她,牵着她,甚至是背着她一路奔走…… 回忆的泉流瞬间充斥进她的心田中,泛起隐隐的苦涩。 不知过了多久,越过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密林,车子拐进一条林荫小路,车速也跟着放缓下来。 就在驶进小路的尽头时,司机按了两声喇叭。 一位身穿白色佣人服的老妇立刻小跑出来,推开那拦在路口的木栅栏。 车子驶了进去。 “到了,琪琪小姐。”司机将车子停稳,熄了火,转过头对车后座的蔚晴说道,却在见到她满面泪痕的那刻,惊愣了,“小姐你——” “嗯?唔,没什么!”蔚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咕哝道,“到了?” “是的,主人吩咐,小姐这些天就暂时住在这里。”司机点点头,虽然好奇她的眼泪,却也深知不能多问。 “……”蔚晴不语。 兴许是方才触景伤情,过去太多的记忆总是冲击她脆弱的泪腺,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被司机识破伪装,她唯有低着头,快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却不想,扬眸的那一瞥,足以叫她丢了魂儿—— 她全然没想到,进了这栅栏里面,竟会是如此的景象! 一片小木屋搭建的房子,错落有致地座落在这郁郁葱葱的丛林里,透过那些耸入云天的树木,依稀可见不远处横贯南北的一条河流,日光悠悠洒在水面上,金色的光影在光的折射下跳跃,波光粼粼。 一副美不胜收的世外桃源景象! 而那河的对岸,矗立着一排排造型优美的辉煌建筑物……她一眼便认出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浓缩版的小柏林! 一如当年,那个带她奔走在那条蜿蜒绵长的施普雷河沿岸,穿梭在柏林森林里的景象! 气势恢宏到她张了半天的嘴,都忘了合上! 更震惊的是,况天澈这个狂执的男子,几乎将当年的景象悉数照搬过来! 无论是建筑群的构建,还是施普雷河的仿造,就连那座小木屋……都仿得跟当年一模一样! “澈……”是疯了么? 当每看到一幕熟悉的景物时,她的心便紧缩一次。 仿佛回到当年那段逃亡的日子,她口口声声喊着那个冰冷男人‘禽兽’的日子! 忽然,蔚晴的鼻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酸涩起来,胸口一阵窒息。 试问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像况天澈这般,打造这样的一片景象? 而更令她心怵的是,他—— 为何要这么做? “琪琪小姐,这里很美,对不?”司机的声音拉回她晃神的灵魂,“呵呵,每一个来这里的人,第一眼都要被这里的景色所征服。无疑琪琪小姐是幸运的,未来的几天,盼您能愉快度过。” 司机将她震惊的神情收进眼底,嘴角不觉上扬,仿佛以自己是这个世外桃源的司机而深感荣耀。 “……是,的确很美。”蔚晴淡淡地吐了一声,嗓音已透露出些许的哽咽,没有人知道,这一声‘美’字里,饱含多少昔日的美好。 “那么,我来为琪琪小姐介绍一下,这里只有珍婶和容婶两个人打理,方才你看见的,便是珍婶了,她负责清洁工作。” 司机老卢恭敬地颔首,指了指方才出来迎接的老妇,“容婶则负责厨房事务。而我主要负责接送和运送的工作。我们都是为主人服务,琪琪小姐尽管吩咐。” 蔚晴点了点头,心头仍不能平静。 太多的疑问和意外充斥在脑海中,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只是有一个认知,那便是—— 未来的九天,她极有可能将在这里度过! “谢谢你老卢。”慢慢平复情绪,她这才迈开步伐,静下心来,开始一步一步回忆这当年刻骨铭心的景象,一边问道,“你们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或许她更想问的,是她所不知道的事,究竟还有多少? 这一草一木,一景一物,每一处都能轻易挑起她最脆弱也是最悲伤的神经。 澈啊,这个她永远猜不到看不透的男子,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事? “呵呵,差不多三四年了吧。我们几个都是见证这里落成的元老了。”老卢解释,话语间无不自豪,“当年听那些建筑工人说,这里可是完全仿照和浓缩了柏林施普雷河著名的风景胜地呢!” 老卢的话让蔚晴一怔。 “三四年……”她重复一遍。 震惊已无法形容她此刻的感受,三四年了!竟然存在三四年了! 这么说……当年他们在柏林那片丛林分开之后,她被洗去所有属于他的记忆,而他就开始命人建造这里了么? “是的,琪琪小姐可以说是这几年来唯一的外客!”所以老卢珍婶她们才会如此慎重对待她,毕竟这些年,虽然面对这般怡人的风景,却终是人丁冷清,生机黯淡。 她苦涩一笑,感动却也唏嘘,况天澈啊,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珍婶,给琪琪小姐准备的房间都打点好了吗?”老卢转身问跟在身后的珍婶。 “都打点好了。容婶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膳食了,琪琪小姐要是想吃什么特别的,尽管吩咐。”珍婶点头回应。 “嗯,谢谢你们,我想先到处看看。” 这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事。真想立刻再走一遍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风景,真想再回忆一遍那难忘的从前。 或许唯有此刻,她能假装自己,还在受着他的宠爱…… 可假装,始终不是真的。 而佣人们的善良和厚待,让蔚晴觉得温暖,可心口紧绷的那根弦,尽管难以平复激动的情绪。 她却不敢轻易松懈,毕竟再怎么思绪凌乱,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是琪琪,也始终没敢忘记,如履薄冰着。 澈……兴许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老卢点点头,“也行,主人恐怕也要等到晚些时候才能过来。不如就让老卢先带琪琪小姐四处走走。” “不……”蔚晴下意识地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我自己一个人走走就可以了,你们先去忙吧。” 或许她太害怕自己所有的伪装,会经不住崩溃,此刻她只渴望一个人静一静! 老卢看了一眼蔚晴,“那好吧,琪琪小姐别走远了,尽快回来。这里的范围也不小的,况且又是树木成荫的山野,难免遇到什么危险。” “嗯,我知道。谢谢你们。” 蔚晴点点头,不敢再多做停留,转身便朝那像极了施普雷河的人工河流走过去…… 却在转身的当口,眼泪再也禁不住滑落下来,捂住胸前藏在衣裳下的那枚尾戒,她越走越急,生怕会被老卢和珍婶看穿她抖颤的身子,怕来不及掩饰泪流满面的惨状…… 澈,你还记得我们曾在柏林经历的一切一切,是么? 那一次,我们来不及相爱。 然,这一次,我们已错过了彼此相爱的时节。 澈,你是在惩罚我吗? 当爱已成往事,痛却那么清晰,我想知道,要如何戒掉你? 却深知,戒不掉,早已相思成灾…… …… …… 蔚晴满山遍野地走着,看着,心凄然着,留恋每一处的风景,怀念每一幕的曾经。 她甚至在河流沿岸的那些建筑群里停留驻足过,然而,这里的一切—— 它比起柏林热闹繁荣的景象,尽管美轮美奂,却是空无人烟,恍如一张静态的油画,名贵、震撼、深刻却没有灵魂…… “澈,你愿意带‘琪琪’来这里,却不愿告诉我这片属于柏林的纪念园么?” 她喃喃自语着,忧伤在空气里流转,是叹息是无奈,是凄楚是悲凉…… 黄昏不知不觉降临。 仿佛听到河对岸木屋处,珍婶的呼唤声,这才浑然察觉,暮色已昏黄。 刚回到木屋,便看见珍婶已在门口等候。 “小姐,您终于来了。天色暗了,刚才主人打过电话,说一会回来吃晚餐。容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小姐您一天在外头走着,要不要先洗梳一下?” 第374章,重温昔日美好 珍婶细心地看了一眼蔚晴,发现她额角渗过汗渍,肤色有些怪异,看起来不太自然,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澈一会就回来的消息,让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雀跃了一下。 然而珍婶睨眼打量的神情,令她暗暗吸了一气,方才意识到,一天下来,早已是汗迹斑驳,尤其她在易容的情况下,更容易露陷。 “嗯……那我先进去洗洗。” 在珍婶的带领下,她跟着踏进木屋里—— 紧接着,心头再是一阵紧缩。 映入眼帘的那些景物,和当初在柏林木屋里所见到的如出一辙! 尤其……是木房子里那张颇具岁月的老旧藤椅! “小姐,小姐?”珍婶看她盯着一张藤椅发怔,顺势望过去,一笑,“呵,小姐,别看这张藤椅老旧了,主人每次来的时候啊,最喜欢就是坐在这藤椅上休息呢!” “他……大概多久来一次?”蔚晴小心翼翼地问着每一句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珍婶想了想,“刚开始的一年来的次数多些呢,可是最近这几年,主人就不怎么来了。也是直到最近这几天,主人又再回来了,还带来琪琪小姐你……小姐你真是这里的贵客……” 珍婶欲言又止,但言语中藏着隐隐的期盼,她不敢多想琪琪小姐究竟是何身份,也不敢多问她会在这里住多久,但显然,从来没有接见外客的庄园,今日迎来的稀客定不是泛泛之辈。 “……”蔚晴心头涌动。 她从不知道,澈会记得那么多过往的曾经,这里,就连每一块木头,都和当年的记忆没有二致! 可,讽刺的是,拥有这共同记忆的彼此,此刻的她却只能以琪琪的身份入住这里…… “呀,时候也不早了,浴室就在那边拐进去,珍婶不耽误小姐的时间了,珍婶去给小姐拿换洗的衣物。” “嗯,好……” 说着,她转进了浴室,毫无意外地—— 在狭小的浴室里,她又看见了当年一模一样的情景。 而当年这浴室里擦枪走火的一幕,也瞬即涌进她的脑海,跳起怦然的心动! 指尖拂过木板墙壁,她回想着当年,被他挤进浴室间,不顾她的反抗…… 那每一个动作,仿佛此刻还犹然存在,那个曾有过冰冷却又火热的身躯,原来是那般叫人怀念…… 不是所有的北方都寒冷,不是所有的南方都温暖,不是所有的冰冷都刺骨,至少还有一种,也可以暖人心田啊! 可现在,他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一次又一次鞭笞她逐渐分崩离析的心房,是不是想告诉她,现在已经远远不如过去了? 她拧开浴室的水龙头,热流从头顶浇注而下! 记忆是如此清晰,那热流下,曾经的拥吻,双唇的火热,一再冲击着她的心灵! 最初,她满以为这九日是她的希望,此刻,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失落与悲凉。 澈,你好狠! 越是璀璨的往日,越是荒凉的如今,她仿佛越来越清楚,这座纪念园存在的意义…… 像是一瞬间冲破了她最后隐忍的防线,情不自禁间,‘哧’的一声,她赶忙捂住嘴,躲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低泣起来…… …… …… 终于,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伴随着汽车鸣笛的声响,划破这片森林郊野的庄园。 “主人回来了,容婶,赶快出来!” 珍婶一听汽笛声,立刻激动地喊起来! 蔚晴刚梳洗完,听见珍婶的喊声,心也跟着紧绷,急忙从后屋跑出来,头发才吹到半干的样子。 “好的,这就来了。”伴随另一道声音,一个身形略胖的老妇出现在蔚晴眼中。 蔚晴浑身一颤,尤其,是对上老妇那张脸的时候,她的胸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这个容婶,竟然和当年的德国老农妇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度! “小姐,这位就是容婶了。”珍婶一边对蔚晴点头,一边拉着容婶就往外跑,“我们先出去迎接主人了,小姐您先稍等啊。” 看着珍婶和容婶的背影,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双手下意识地抚摸上脸颊……那张薄薄的面皮完好地覆盖在脸颊之上。可,她开始觉得背脊发凉…… 她不确定,这一次,况天澈五百万买琪琪九日的用意,会不会是让她变成另一个与蔚晴相似的蔚晴? 只是不敢再多停留一分,她也跟着珍婶容婶的脚步,小跑出去…… 野外的夜晚,来得特别凉。 飕飕的风吹过,发丝在风中扬起。 尽管身上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裳,却不觉得冷,反而手心里冒着冷汗。 幽然的黑瞳透过夜色,她凝望着从栅栏的小道驶过来的白色车子。 心屏息着。 如麋鹿般的瞳仁,一眨也不敢眨地透过车窗,细细端详车里的男子—— 在触及到那双冰魄的银瞳时,她反射性地闪躲一下。 迅速掩饰瞳孔里几乎泄露的忧愁与眷恋。 暗暗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琪琪,此刻的她,是琪琪! “主人,欢迎回来!” 老卢、珍婶、容婶恭恭敬敬站成一排,迎接主人的归来。几个老仆人脸上都洋溢着小小激动的神情,寂静了多年的庄园,终于等来了今天的盛况。 蔚晴站在最后面,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望着那车里峻冷的男子。 车门被打开,况天澈伟岸的身子走出来,一眼扫过去,便看见安静的她,形单影只地站着,小鹿一样的黑眸闪着不安。 他眉角微微一挑,银瞳在夜色下拂过一道冷光,径直迈开步伐,不动声色地擦过她的身旁,朝屋内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老卢,去把车停好。珍婶,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我要先冲一个澡。容婶——”他一个一个交代着,却在喊道容婶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蔚晴,继续说道,“饭菜做好了,就先让她吃,不用等我。” “是,主人。”老卢和珍婶应道。 容婶讶异地看了一眼蔚晴,主人竟然开口让她先吃!可见这绝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待遇。容婶虽感到震惊,却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好的,主人,我这就去盛菜。” 蔚晴也有些诧异,但她不敢对他的安排有任何异议。 毕竟,若是换做前些日子,她早已被他狠狠抛弃掉,又怎可能今日入住这柏林纪念园,甚至可以先他一步开餐! 不等她回应,况天澈转身消失在小木屋里。 蔚晴感动一丝怆然,每当他临近,空气里的温度总能将至冰点。 尤其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他相处。 还是说,要她像个陌生人那般,对他say一句hi,很高兴认识你? 可她说不出口,在他面前,就连伪装都是那么艰难。 最后,就只能抿唇叹笑,跟着容婶也一起进了木屋。 木屋里那张醒目的老旧藤椅,又再次勾起了她的回忆。 像是寻找当年的记忆那般,她拉开藤椅,轻轻坐下,伴随着几声‘嘎吱’,她的心隐隐抽痛起来。 容婶快速从厨房端出一盆一盆的菜肴,摆放在一张小木桌上,德式烤杂肉,肉肠,煎甜饼……最后上了一碗清淡的白粥。 蔚晴身躯一颤!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食物又再次呈现在她眼前! 唯一不同的是,比当年多了一碗清粥! 只因为当年,她说了一句期望清淡一点的食物。 跟着,容婶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蜡烛架,插上三根烛火,点燃…… 再倒出一杯葡萄酒,递到蔚晴的面前,道,“小姐,请用餐。” 蔚晴晃神,蜡烛的火苗跳跃出金色的火光,映衬着容婶的脸,就像仿佛看到当年在柏林偶遇的德国老农妇那般……时光回转多少年啊! “这些菜……”她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愕然。 “这些几乎都是德式菜肴,除了这碗清粥。”容婶微笑着解释,“这些都是主人每次过来必须要吃的食物,每次都一样哦,主人不吃其它的。要是琪琪小姐不合胃口的话,容婶可以去另外做……” “不用了……”蔚晴谢绝了她的好意。其实,于她来说,这一桌德式菜肴,同样意义深重,此生难忘。 而他对这里的每一个要求,都是对过去的复制,复制得如此细微,仿佛一切都想过去那样……只差了女主角! 她顿觉伤感,他可以残忍抛弃她,却又纪念着他们的每一个从前,这只是证明他——活在了回忆里! 心凉凉一触,她颤抖的手指扬起,握起刀叉,开始吃起来…… 隔壁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将如何复制曾在柏林的一切。 只是,忽然悲凉。 此刻的她,是琪琪,不是蔚晴…… …… …… 这顿饭吃下来,由热腾腾的菜肴变成了冷盘,正和他意。 她细嚼慢咽地吃着,真的很慢很慢,似是在等他却又害怕等他到来。 流水滴答滴答,她几乎是竖起耳朵听那水响,听什么时候水会停。 可终于等到水停的时候,她也停了下来。 “小姐,不吃了吗?还是这些菜式不符胃口?” 第375章,你认得我吗 “不,不是,很好吃。最新最快更新只是我真的饱了。”放下刀叉,在这一顿晚餐中,她的思想几番斗争,在纠结到底等不等他一起进餐中,最终,选择了逃避。 逃避,这个今早绝不会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字眼,却在今晚异常清晰。 说着,她就准备站起身回房—— 却在这时,逼近一阵冷风。 他来了。 一身朴素的农夫装,随意穿在身上,却无损他俊帅非凡的男性魅力,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迷人气息。 赤着脚,他就走了进来。 黝黑的发丝上还滴着水珠。 眉骨上那金色的图腾,在烛光的折射下,闪过点点光彩。 她心口一紧,坐在藤椅上的身子僵住了。 她以为她不会意外,却还是被他这身造型刺痛了心灵。 他甚至……穿了当年在柏林时,他最不屑穿的衣服。 “怎么不吃了?”一道冰冷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况天澈几个跨步走到木桌旁,坐了下来。见她准备离开的模样,而桌上那碗清粥却原封不动,他薄唇一抿,“把粥喝了。” “可我饱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这句话她脱口而出。 一时间,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容婶察觉到一丝不妥,忙赔笑地说道,“主人,方才琪琪小姐已经吃了不少了,可能是份量我做多了,下次我会多注意。” 况天澈拧眉,阴冷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光,“容婶你先下去。” “是,是主人。”容婶忙不迭地退开。 屋里一下子回归到寂静的安宁。 对峙,冷漠的对峙。 这一点,他永远可以比她更冷! 罢了,蔚晴瘪了瘪唇,“对不起,我会喝了它。”说着,她端过那碗清粥,却不知连指尖都在颤抖。 可这氛围,和当年的温馨全然不同!始终有怪异的因子在四处游窜! 她终于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演,也不可能和当年一样了…… 蔚晴默默不语,低着头,一口一口地舀着粥,往嘴里送。 清粥的味道,闻着很香,可是吃进嘴里,她不懂为何会这么苦涩。 每一口,仿佛都难以下咽那般,就像是被逼着咽食,却不允许吐出来那般。她只能隐忍着,隐忍着…… 一边努力逼迫自己吞咽,一边还要藏着眼角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泄露她任何不妥的情绪。 她是琪琪啊,怎能为这一碗粥哭泣? 半晌,况天澈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粥好喝吗?“ “嗯……“她发出细微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应。 怎敢说不好?这九日,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么? 她怎敢惹怒他,哪怕是天天喝粥,她也会说‘好’。 只是,她难过的不是粥好不好喝,是她吃什么都是苦涩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德国菜的口味一般都重,你多喝点粥,清清肠胃也好。“ 她顺从地点点头,不曾抬头看他。 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咕哝了一句,“你还是得吃点肉,才有力气……“ 这一句,令蔚晴愕然! 手中的勺子停顿了一下。脸色顿时苍白。 她脑中清晰地记得,当年他也曾说过‘你得吃点肉,明天才有力气跑路‘的话语,如今,这出戏就连对白也要和从前相似么? 瞬时间,她心房的某一处,开始崩塌了。 她好想问他一句,澈,你清醒一点,好吗? 可她怕他清醒了,她就连坐下来和他一起再吃一顿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最终,无奈下,她很小声地应了一句。 不敢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一勺一勺地舀进嘴里,哪怕塞满口中,难以下咽,她仍是急切地重复着舀粥的动作,生怕一停下来,她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顿晚餐,在彼此的沉默中,在怪异的气氛中,结束。 蔚晴以为,好不容易喝完那碗清粥,便能结束这场折磨。 直到她放下碗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等等!” 被他的声音叫住。 四目在空中相交,她心口一颤,有些惊魂未定,睁着一双水灵的鹿眸,紧张地望着他,等他下一步的指示,却又害怕着…… 况天澈旋即转身,走到那小木柜旁,打开门,拿出一瓶酒精和纱布,还有一只创伤膏药,抿着唇再朝她走过去—— “坐着别动,你的脚伤了,要处理一下。” 脚伤? 蔚晴愕然! 他径直走到她身旁,轻轻拉出她的藤椅,然后蹲下身子,在她的震惊中,抬起她的一只腿,挽起裤管,动作异常轻柔,像是怕伤到她那般,小心翼翼着…… “不小心处理,容易发炎的。”他自顾自地说道,然后,在那条白皙的腿上,仔细端详了一番,手指冰凉的温度震慑了蔚晴。 当年他给她受伤的脚上药的一幕,再次上演。 跟着,他拿着酒精棉,在她那处曾经受伤,却不曾留有疤痕的地方,擦拭起来…… 动作就和当年一样轻柔,仿若掌心的珍宝那般,呵护着…… 痛! 这是蔚晴唯一的感受! 明明没有伤口,可是却觉得好痛。 那条本就完好的腿,在他的擦拭、上药、包扎下,硬是打上了补丁! 心是痛的。 喉头哽咽,蔚晴这才恍然明白,他所谓的九天,只不过是要和她再重演一遍当年的记忆。 尽管他明白,女主角是琪琪而不是蔚晴,他也执意要她,陪他一起演这场永远没有结局的戏! “唔……”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呻吟,双眸死死盯着脚上那团纱布,痛得咬牙切齿!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扬眸,眉心微拧,低问道:“怎么了,很疼?” 语气里尽是担忧。 蔚晴咬着唇,眸子扫过他的,仅仅停驻了几秒的时间,瞬即,再也忍不住地扑倒在他怀里—— 不给他任何推开的机会,仰起头,就覆住他的冷唇,用力吮吸…… 她的唇吻着他,这个再也让她无法平静的男人! 身子还在抖颤,心跳就快超出了负荷,胡乱的急切的,像是再多停留一秒,再多迟疑一秒,她便会崩溃—— 崩溃得一塌糊涂,甚至再也无法支撑琪琪这个身份! 而令她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淡,反而开始回应她。 他每一个回应的动作,让她悲喜交集。 可这个吻,是吻琪琪的啊! 她不禁要吃起自己的醋来,突然恨自己这个身份,恨他宁愿热吻一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女人,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好痛! 好恨! 他可知,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痛到极致么? 他固执地重复着当年在柏林发生的一切,一样的山,一样的景,一样的河,一样的屋,就连所吃的所说的所做的,都几乎一个模样! 甚至是她当年的腿伤! 他看不见她的腿早已是白皙一片了么? 他看不见她的伤早已好到不留痕迹了么? 可为何,他能眼睛都不眨地替她包扎所谓的伤口? 他甚至,看不见她这张脸,已经不再是蔚晴的面容了么? 心里堵着一口气,任凭怎么呼也呼不上来。 澈,况天澈,你的蔚蓝晴天,只留在了回忆里么…… 满心的疑惑,满心的恐惧,最终,她一个字也问不出口,就只能回应着这冰冷却火热的拥抱里,直至将她全数吞没…… 吞没。 吞没她所有的哀伤与悲凉。 吞没她所有的挣扎与痛楚。 罢了,重温一遍当年最美的记忆,又何妨? 如果这样,他可以假装还对她宠溺,她也可以假装还被他宠爱,如果这就是要的,重复一遍当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 那么,就让她闭上眼睛,回到过去,只不过…… 不幸的是,琪琪变成了蔚晴的替身。 她,成了自己的影子…… 仿佛如当年那般,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蔚晴闭上眸眼,忽略眼角那颗灼热的眼泪。 他的身体,冰凉如昔,可他的动作却是睽违已久的温柔,那厚实的大掌轻柔抚摸着她单瘦却异常倔强的背脊! 他有多久没这样碰过她了?有多久像此刻这般温柔地宠爱过她了? 那手指,那冷唇,那胸膛,通通都叫她怀念。 可这些年来,辗转癫狂,曾那么相爱的彼此,在此刻,一个沉沦在回忆中昏迷不醒,另一个伪装在人皮下傻傻痴狂。 他们,已如一场悲剧,变成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她的澈,从几何时,变成她的奢望? 忽然,她猛然睁开眼,松开他的唇,细细端详了他一眼,哑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道:“……你,真的看清楚我了么?” 她更想问的是,他真的认不得她了么? 但他一贯峻冷的银色眸子,此时透着的,却是火热的光,眼底明显燃起她再熟悉不过的渴求。 然而,她没遗漏掉,那双银瞳里,透露更多的,却是迷离的渴望……就像是梦中那般,朦胧却令人心动。 最终,停顿了数秒,他的唇再次吻向了她—— 这已是最好的答案。 唇与唇的纠缠,天雷勾动地火那般,让她有种错觉,就像是回到当年的那个火热的吻—— 第376章,情,正浓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当天使的唇吻上恶魔的嘴。 是否一开始,就已注定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对立双方? 即便是曾经交集,也不过是昙花一灭? 她悲戚着,即便他清楚她只是琪琪,不是蔚晴,他也选择不再推开! 应承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温柔…… 若,这就是幸福! 她宁愿一辈子不再醒来,宁愿一世都顶着这张面皮,甘愿做自己的影子,只为能博得他的欢宠…… 夜,渐凉。 欲,如火。 情,正浓。 …… …… 我们曾在匆匆流逝的岁月中,拥有过属于我们彼此的九日记忆。 我曾因为你从不吻人的嘴唇,而恋上一个深吻。 也曾因为在你胸口扣下惊蛰一枪,而注定欠你一世。 可喜的是,我得到过你对‘尤薄诗’的承诺; 可悲的是,那时的我,根本不在乎你这只冷兽的任何怜宠。 只是命运,总是在开着你又或者仅仅只是我的玩笑。 一碗孟婆汤,洗去我所有关于你的记忆,而本应该一早相爱的我们,也因此……来不及相爱。。 从此,神秘的你,变成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悉的秘密。 唏嘘,怆然。 辗转经年,再回过头看过往的匆匆,蓦然惊觉—— 那曾错过相爱的我们,今时今日,也依然无法相爱…… 若我早知那一次的错过,会造成今生的悔恨,那我宁愿不曾饮过孟婆汤,我宁愿此生—— 都与你在匆匆岁月中,重蹈覆辙,蹈覆辙,覆辙,辙…… …… …… 清晨的光,第一时间射进木屋的主房里。 荡漾着清幽的暖煦,万物都被陇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呈现一副万物苏醒,欣欣向荣的景象。 木制的床上,慵懒地躺着一具软软的娇躯,被子被散落在床边,她侧躺的身子,背对着窗口,露出完美诱人的曲线。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内,暖洋洋的。小鸟儿在漫山遍野地欢唱,无忧无虑地翱翔在这片澈蓝的晴天下,编制着属于它们简单而快乐的幸福,令世间万物,皆心向往。 一夜的缠绵,使得床上的人儿像是骨头散架那般,腰酸无力。 “唔……”她拧着眉心,被这股酸疼弄醒,这才睁开幽眸,昨夜的旖旎画面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中,不停回放…… 下一刻,她几乎是反射性地转过身去,一双黝黑的眸子想要探寻床边的那个冰冷怀抱,却不想扑了空! “澈——”她脱口唤道。 却是无里一片冷清的回应。 昨夜的缠绵,让她重温了当年的美好。 在他面前,她永远像个要不够的女子,拜倒在他的身下。 猛地,一个可怕的意识钻入脑中,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急忙下了床,寻找有镜子的地方一窥究竟—— 可当她照到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幸好还是琪琪。 可澈,哪儿去了? 蔚晴急忙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裳穿起来,赤着脚就跑出了房间,一边焦急地喊着:“澈,你在哪里……” 但愿,昨天的一切不是梦一场。 虽然那个梦里,她充当的只是自己的影子,他给她的,也只是当年一场早已不复存在的回忆,可她还是宁愿这个梦不要醒来,至少……不是这么快! “澈……” 蓦的,就在她准备踏出木屋的大门,跑出去的时候,门口突然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紧接着,“喵——”一声! 吓得她猛然一颤,差点绊倒。 待她定睛一瞧,才看见方才那个白色的影子,原来是一只雪白的猫儿! 她浑然一惊! “小姐,您醒了?”这时,珍婶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小快步跑到方才那只猫儿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一边对蔚晴解释道,“真对不起,刚才吓到您了吧?” 蔚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珍婶抱着的猫儿,虽然她不懂猫,也看得出这只猫儿非常名贵,尤其是那一身雪白没有瑕疵的毛发,柔软细腻的让看到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轻轻抚摸。 “这猫儿是……”她瞬即想起从前那个关于况天澈和猫儿的故事。 “是主人昨天带回来的。小姐您可能没注意,就在主人的车子里,还是老卢抱出来的。很是可爱呢!”珍婶笑着解释。 “那他……有没有说这猫儿要养多久?”奇岩曾说过,当年尤薄诗是被澈亲手所杀,那么这次,他再买只猫儿回来,是代表,他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阴影,决定重新开始宠猫了么? 想到这儿,蔚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伤,他走出阴影,她比谁都替他快乐,然而,他重新宠猫的举动,又是否代表着,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这个不太清楚呢,主人早晨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交代太多,就说小姐要是觉得无聊,还可以逗猫玩玩。”珍婶回应道。 “他出去了?”她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旋即又担忧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呵呵,小姐,真抱歉,主人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他要回来,会事先打电话过来的。”珍婶抱着猫儿,走到蔚晴跟前,“小姐,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我先去忙活了,猫儿我就放在这里了。” 蔚晴点点头,看着珍婶放下那只雪白的小猫,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珍婶,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珍婶摇摇头,“主人说还没有取名字,如果小姐喜欢的话,随便小姐叫它什么。” 蔚晴接过珍婶递来的猫儿,轻柔地抱在怀中,抚摸着猫儿细嫩的毛发,垂下眸子,仔细凝视着它,发现它竟然有双银灰色的眼瞳! 不由得气息一屏,这猫儿,多么相似的眼啊! “小姐,我先去给您准备早饭了。”珍婶看着猫咪在她怀中安顺,这才放心地走开。 蔚晴抱着猫儿,回到木屋的主房里,早晨悬着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与猫儿大眼瞪小眼地互望对方,可猫儿始终是高傲的动物,相对于狗来说,它要冷酷许多。 “果然是一个德性!”半晌,她痴嗔了一句。 那猫儿慵懒地赖在她怀里,眯着眼,依然不给半点反应。 低低叹息一声,它就如同况天澈那头冷兽一样,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无情的样子,让人难以接近。 蔚晴忽然有些伤脑筋,既然珍婶说,她愿意叫它什么便叫什么,给猫取个名字倒是不难,可是……她不想再用‘尤薄诗’三个字。 她知道,尤薄诗对天澈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那曾是他的‘挚爱’吧,当年她不知道尤薄诗所包含的意义,而这次,他愿意再带一只猫来这里,代表着什么? 蔚晴想不明白,不懂他的用意。 “嗨,猫儿,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揉抚了抚猫儿,她忽然想起昨晚冲凉的时候,取下来的银色尾戒。 抱着猫儿,走到墙角放置的木衣柜子旁,从一叠衣物里,翻出那条用绳索圈好的小巧戒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看着小猫儿,笑咪咪地望着猫儿,一个想法已经成形…… …… …… 这第二日,蔚晴便在和猫儿戏耍中,像是第一日那样,在簌簌河畔边,在漫山遍野中,孤独地度过…… 她不知道况天澈白天都出去忙些什么,更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奇岩救了阿卡,思卡和苍喆还在莫斯科的澈园受困,仿佛就只剩她一个人,能独自安宁地过着波平如镜的日子,静的,竟开始不安。 夜晚,日复一日地来临。 如此迅捷,时光总在不经意中流逝。 繁星爬满深蓝的夜空,而况天澈,如约归来。 而今夜的晚餐,和昨晚别无二致,容婶做的依旧是那几道口味浓重的德国菜式,外加一碗清粥。 况天澈如昨夜那般,进了浴室,冲凉。 每一个程序,每一个细节,甚至连每一个眼神,都和昨夜如出一辙。 仿佛就是在复制昨日,复制属于柏林曾发生的一切! 令蔚晴几乎有种错觉,恍然昨天不曾过去,而明天永远不会来临那般,她陷入了一场罗圈游戏,每天每夜,都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久而久之,就连人,都觉得自己变成了机器。 她静静地坐在木桌旁,吸取昨晚的教训,她专挑这碗清粥,一勺一勺舀进嘴里。 今夜,与昨夜唯一的不同,是那只还未取名的猫儿,安静地匍匐在蔚晴的脚下,陪伴她,孤独地进膳。 哒哒,两声脚步的声响。 她知道,他光着脚从浴室出来了…… 汗毛不自然地竖起警戒线,而匍匐在她脚边的猫儿,一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即‘喵——’,长唤一声,打破一室的寂静…… 蔚晴身子不自然地一颤! 舀粥进口的动作微微停顿一下,垂着眸,不动声色。 却是屏息着,几乎是竖起耳朵听那脚步的声音。 越来越近…… 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清幽凉气随着空气飘散过来。 砰砰砰,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急促,脑海闪过昨夜的缠绵,他一语不发的温柔……以及她情难自禁的低喘…… 第377章,笨晴晴 蔚晴脸颊竟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她忽然有点不太适应与他这么平静的相处方式。 又或者说,习惯了彼此伤害的两人,以这样平和的方式面对,反而变得手足无措。 “喵!”猫儿仿佛认得主人般,异于寻常地跑到况天澈脚边,像是撒娇般,赖着他,厮磨了几下。 况天澈眉梢微挑,一贯冰冷无趣的脸庞,因为这只猫儿的撒娇,而有些许柔软,难得宠溺的蹲下颀长的身躯,大手顺势一搂,便将那只雪白猫儿搂进了怀中,低着嗓子问道,“小东西,吃了么?” 这句犹如春天般温暖的话语,震得蔚晴手指微颤! 这轻柔的带着宠溺味道的话语,她听着竟然有着隔世的恍然。这独属于况天澈的温柔,久违了啊! 再也忍不住,抬起眼眸,望向他…… 在见到他搂抱猫儿的景况之后,她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不同于昨晚的农夫装扮,今晚的他,仅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睡袍,高大俊帅,仿佛来自地狱的阿修罗那般,令人屏息。 而他怀中搂抱的猫儿,雪白的毛发,娇小柔软的身躯与他形成强大的反差。 尤其—— 这对主人与猫儿,有着惊人相似的一双银眸! 此情此景,蔚晴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年幼时,曾在无数个黄昏窗前,远远凝望的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如今竟是这般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辗转经年,时过境迁,一直存在她心中的那个难以割舍难以忘怀的情节,终于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况天澈! 他就是她此生此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影子啊,却因为她的错误,才与他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 直至沦落到今日,她不得不换成另一张人皮面具,才得到他的垂青……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的怔然尽收他的眸底。“怎么,就吃腻了?” 他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可语气比起方才对猫儿说的那些话,显然要冰冷许多。 “不是……”蔚晴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赶忙摇摇头,迅速掩饰起悲伤,唇角扯出一抹难看的苦涩,“猫儿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所以我想它不饿,只是……” 她顿了顿,眼瞳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语双关地继续道,“它,只是想你而已。” 他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走上前,看了一眼木桌上摆放的那些仍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菜式,银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抿了抿唇,道,“吃完了,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再也不看桌上的菜式,抱着猫儿径直往外走出去,擦过蔚晴的身后,留下一阵阴凉的沐浴芬芳撒在空气里,搅翻她的味觉…… 她有些意外,这才第二夜,他就开始厌倦了么? 否则,容婶当初又为何说他每次来这里,必须要吃这几个菜式? 可今夜,他明显已经失去了昨夜就餐的兴致。 想到这里,她忽然胃口全无…… …… …… 一顿晚饭下来,蔚晴不知在饭桌前磨蹭了多久,才忍住自己没有冲出去! 此刻木屋窗外,她转眸所能瞧见的一切,让她心神恍惚。 那皎洁的月色,在夜幕下洒落一层薄薄银光,笼罩着万籁俱寂的大地。 月光,在况天澈的伟岸身上,洒下一抹光辉,淡淡的影子垂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而那只雪白的猫儿就在他的影子里,迎着他手中的那枚小球,跳跃旋转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况天澈。 尽管从前听过他溺宠猫儿的事迹,但在此刻亲眼所见之后,她都不禁要失落…… 甚至期望自己可以做那只猫儿,无忧无虑地被他宠着,疼着,贪恋他怀中的气味…… “……做你的猫儿,真幸福……” 待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蔚晴才恍然发觉,自己已情不自禁地走出屋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况天澈扬眸,睨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俊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清和平静,只是瞥了一眼,迅速的又收回视线,专注到猫儿的身上,眸子里散发出比冰冷柔和的光芒。 他的平静,他的不回应都让她发慌,他所表现出来的对过去旧爱的宠溺神态,都让她在心里抓狂! “澈……”她低叹一声,就当她不自量力罢,可这九天,不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么? 如今眼看第二天也快过去,她那些强撑的自尊还算得了什么呢? 苦涩一笑,她又上前了一步,尽量嗓音温柔地说道,“……澈,珍婶说,猫儿还没有名字,我们一起帮它取个名字,好不?” 他不动声色,继续扬着手中的小球,与猫儿玩耍着,唇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柔软,令蔚晴一时闪神。 看着猫儿,急切地想用爪子抓到那只小球,却总是慢他一步的懊恼模样,她禁不住轻笑出声,仿佛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欢乐情绪,在他们周围蔓延。 哪怕——他忽略了她的存在,眼底只有这只猫儿! “呵呵,今天我逗了它一天呢!我发现猫猫其实有点小笨欸,有时候拐个弯儿让它追,它刹不住车,能直直撞到墙上去,你说它是不是笨死了?” 蔚晴自顾自地笑说着,不管他回不回应,至少她知道,他听着,并且也不排斥她说话。 于是,她蹲下身子,离猫儿又近了一步,一双黑瞳紧紧盯着猫儿,看着猫儿脖子间,系着的那一圈项链,项链下坠着一个小小的荷包。 这是她今天特意为猫儿做的礼物,荷包里,还能随着猫儿的跳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可爱极了。 瞳孔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羡慕,又接着说道,“澈,你说……它又白又呆,不如我们惩罚它,叫它……笨晴晴,好不好?” 当‘笨晴晴’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他扬球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心弦猛然一紧! 脸上那抹笑容僵在了半空。 或许她早已猜到,‘晴晴’二字所代表的用意!或许她又想借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自己的惩罚。她的确愚蠢过,否则,又怎会将他们的感情弄得一败涂地? 屏息着,她静静等他下一步的反应。 却不料,他那双银瞳睨了她一眼,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地终于开口出声,“聪明的女人从不会自作聪明,琪琪,记住你的本份!” 他话音一落,随即收回手中的小球,弯下腰身,一把抱起猫儿就往屋里走。本打算和她一起玩猫的兴致,在她提及‘晴晴’二字之后,顿时兴致全无。 他一句冰冷的话,刺得她心中一疼! 在他擦过她肩膀的同时,她冲口喊出,“等等!” 唤住他的脚步,她明显感受的到,身旁站着的这个男子所带来的强冷空气,震慑了她身体每一个害怕寒冷的细胞! 那句:琪琪,记住你的本份!含义究竟是什么? 是在取笑她不够聪明却自作聪明么? 还是在说,他早已洞悉了她的身份? 否则他不会在她面前如此忌讳‘晴晴’二字! 又或者说,她的名,早已成为他的禁忌? 深吸一口凉气,她咬了咬唇瓣,冲着他的影子,道,“况天澈,为什么你会这么排斥‘笨晴晴’的名字?还是说,你心里其实还在意她,根本忘不了她?!” 多可笑的问话,她唇角凄凉一勾,虽然她多么期待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可又清醒地知道,那是奢望! 他背对着她的背,甚至不稀转身回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容质疑的冷话,“我的事,不用你管!而这几天,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如果你不懂得把握分寸,我可以提早结束这个约定!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枚戒指!” 说完,他抱着猫儿再次迈开步伐—— “不要!”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被一股力量冲撞过来,紧接着,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臂就圈住了他的腰脊! 一个微暖的身体就直接贴到了他的背脊! 她略带鼻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要赶我走!澈……我答应你,我会乖乖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只求你别赶我走……” 声音里是连她都无法控制的不经意的抖颤! 许是被他赶怕了! 他为赶走她,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的胳膊被夹在门柜里,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残,他可以将血流满身的她硬生生扔在医院门口,飙车而去…… 他甚至可以亲眼看着针管扎进她的胸口,在她被推进手术室的同时,他背道而驰…… 他的狠心,她通通都领教过了啊,她怎能不害怕再次被他抛开? 她忽然放低姿态的哀求,令他的强硬有了一丝的瓦解,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语气不再那么强硬,他抿唇低语,“那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别再挑衅我的底线!” “……是,我知道……”她悲凉地点点头,闭上酸涩的眸子,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背脊,“我会乖乖的,做你喜欢的……琪琪……” 这一刻,她迷惑了。 却得不到答案。 第378章,我还需要晴天么 她的确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仅仅是这九天的时间,化身成蔚晴的影子,陪着他重温一次那九日的记忆,却不能提及任何关于‘蔚晴’字眼! 而她要的,是他,以及和他的孩子! “澈……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她的声音里透着轻颤,沙哑得早已不像话,“是这样么?” 说着,她闭上眸子攀附上他宽厚笔挺的背脊。 同时,眼角在她闭合的时候,滑下一颗热泪。 即便是心底早已呐喊了千百遍,她渴求他,不仅仅只是身体需要他,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只够容纳下这个冰冷如兽的男子。 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啊……爱到侵入骨髓。 然,她却听到来自他胸前的那股冰冷刺骨的冷静嗓音:“我今晚很累,只想坐下来看看夜空,其它的,什么都不想!” 他言下之意,是在拒绝她暧昧的邀请。 失落感顿时涌进心头,她的唇微扯了一下,苦涩一笑,“……嗯,那我陪你。” 顺从地点点头,蔚晴的指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肤的冰凉。 刺疼刺疼的。 他不愿碰触她,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和拒绝。 可……又能怎样? 至少他还愿意让她陪着看夜空,不是么? 这一夜,他和她就地而坐。 他的怀中始终搂着那只温顺的猫儿,仰望着天幕下的璀璨星河。 她记得,柏林那夜,施普雷河夜晚的天空很美。 亦是如此这般,浩瀚天幕下,铺洒着粲然的星群,山间树林间,虫鸣鸟叫的声音在夜空下低回荡漾。 大自然的原始美感,与当年的情景那般相似,她不仅感动得热泪盈眶。 却不敢在他面前落落,只能偷偷用手背拭去。 彼此这样安静地仰望着天际,直至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终于再次听到他打破宁谧的嗓音,轻柔地传来—— “你知道吗,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偷偷抱过一个熟睡的女娃儿,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她,轻轻摇着。女娃儿每次都睡得很沉很纯,却总能听见她在梦中呓语着:妈妈。 然后我告诉她,你不需要妈妈,因为你的未来,会有我!可是最终,我还是失信于她。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发现再遇见她的时候,她早已忘了我……也是,那时的她,三四岁,又怎会对我有记忆……” 他略显沧桑的成熟嗓音里,划过一道嘲讽,蔚晴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 接着,他又道,“我曾那么执着,想要许她一个未来,可我没有做到……而到如今,很多事再也回不到从前……琪琪——” 声音顿了顿,他忽然喊着她的‘名字’,银冷的眸子忽然阖起来,掩饰那满瞳的疲惫,“若你是我,你会选择怎么做?” 若你是我,你会选择怎么做?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粒沙石投入她的心湖,波纹随之漾开,一圈一圈,仿佛在她的心底划下一层又一层的澜依…… 她只觉着胸口似乎越来越紧迫,脑中浮现年幼时日日想念的抱猫少年的背影! 此生唯一的贪恋啊。 方才,在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娃儿……有可能,会是她么? “她……”她的声音里难以掩饰的震颤,正一点一滴泄露着她内心的小期望,既害怕又期待,“那个女娃儿,她现在呢?现在,她记得你了么?” 静静屏息着,漂亮的眸子在夜空下,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侧着脸,她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脸部的每一个细节,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他年少的事。 蔚晴多期望,她便是那个女娃儿啊,幸运到能够获得他许诺一生的承诺,因为她的未来,有他! 而心底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似乎又在提醒着她,当年在况家,除了她,还有谁符合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娃儿?她真的想不起来,也想不到还有谁比她更符合! 她……甚至可以猜到,那个女娃儿的妈妈,便是她的生母蔚佩灵! 否则,他不会说出【你不需要妈妈,因为你的未来,会有我!】这样的话语,他恨蔚佩灵,不是么? 想到这儿,蔚晴提溜着的心这才暗暗平静下来,她几乎可以笃定,那个幸运的女娃儿,是她吧? 否则,她不可能在多年前得到他的宠爱…… 幽幽叹息一气,她的内心已转过万水千山,若他口中那个女娃儿真是她,那么……她曾是犯下多大的错误,才会亲手断送了属于他们的幸福啊……呵…… 不知不觉,她的眼角湿濡。 “她记得么?” 低淳的嗓音在寂静的天空下划过,她委婉的问法,引得他仰望星空的眸眼瞥向她,那银澈的晶石般耀眼的双瞳,对视上她期盼的黑眸,倏然闪过一丝眷恋的柔软。 然而,快到如流星般,一瞬即逝! 很快,他避过她的眼瞳,抿了抿悠扬的唇线,似是嘲弄般,低笑出声:“记不记得我,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跟她都回不了头,又何必执着于从前的那些承诺?况且——” 他转眼凝望她,很深很深的那种,唇角依然扬着那个俊俏的弧度,只是神情里有一股谁也看不透的忧伤,“况且这一切,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他薄冷的唇中,云淡风轻般吐出来,却吓坏了蔚晴! “不在乎了?” 她惊慌失声,情不自禁地睁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眸光直直射进他的银瞳,像是急切地要寻找出他的破绽,又或者是一丝怜爱不舍的眸光。 仿佛这样,便能证明他所说的不在乎了,只不过是他撒下的一个谎言而已! 然,她在他深幽的瞳孔中,却未寻到她想要的情绪,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充盈了她的胸口,“既然你许下了承诺,为什么不坚持呢?就像你刚才问我,若我是你,我会选择怎么做?那么,若我告诉你,我会选择——” 莫名地,朦胧的泪水跟着就浮上眼眶,湿润了她黑深深的瞳仁。 见他没有反应,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臂弯,像是祈求那般,继续说道,“我会选择,继续遵守这个承诺!告诉那个女孩,从前的失信,我会用一生去补偿!” 蔚晴急切的声音,忽然卡住,一股酸涩涌上喉头,透着些许压抑的喘息,心脏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他怎能说不在乎了呢?! 这几个字,就如同刑鞭一样,狠狠抽着她的心! 就仿佛他说不在乎,即是向过去说再见那般! 他不在乎了,就连‘蔚晴’这个女人,都早已被狠狠抛出了他的生命,那么残忍,那么决绝,不留余地…… “补偿?呵,天真!”听到这两个字,他的眼角拂过一缕冷芒,“你知不知道,人生有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哪怕补偿再多,也回不到过去!” “不,不是的,澈!我懂你的意思,可你又怎知道那个女孩也跟你一样不在乎了呢?或许她很在乎,她很想再和你在一起,又或者,你也是她小时候心底的牵挂,是她心心念念几乎半辈子的人儿,她舍不得就这么放手了……澈,你能理解她的心态么?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不在乎’就可以忘得彻底的啊……” 她沙哑的嗓音越来越明亮,她似乎又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不是蔚晴,而是‘琪琪’。 她甚至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她本来的语态,而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跟他纠结些什么了,又或者说,欠的那个人,需要补偿的人或许是她,而不是他…… 她是如此辞不达意的,太害怕他会就此放开似的,胡乱地说着,“也许她还盼着你的承诺,也许她此刻真的领悟到,她不需要妈妈,她只需要有你的未来……而你如果就这样放弃,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说完这句之后,她定定的望着他。 指尖还攀附着他的手臂,殷切的眸光里似是隐忍着,期盼着,迫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沉默许久,谁知,他只是轻挑了一下浓郁的眉梢,神情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她,所以,别再费尽心思!” “……”他的一句‘你不是她’,堵得她哑口无言,胸口泛起酸来! “她……那么,即便我不是她,她也曾是你的晴天,不是么?”她的哽咽更甚方才! 的确,‘琪琪’不是她! 她现在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口中的那个女孩啊! 这个身份,从来没有像此刻般,令她如此折磨! “晴天?你认为,我还需要晴天吗?” 他冷嗤一声,仿佛‘晴天’二字,早已在他的天空里被抹灭得无影无踪! 跟着,他冷漠的将手臂从她手指抽离,紧接着动作敏捷的撑起身子站起来,“喵”的一声,小猫儿也跟着从他的臂弯里跳跃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身上的尘埃,“我本以为你是乖巧安静的女子,也以为今晚会有平静的星空之夜,看来——我的想法是错的!” 第379章,他藏着秘密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哪怕小猫儿匍匐在他脚边仿佛要他停住那般,可怜兮兮地喵喵,他也视若无睹,依然迈开修长稳健的步子。 这个举动,足以证明,他今晚对她已经失去了耐性! 蔚晴看着他的举止,他离开的方向和方才不同,那根本不是去木屋的路! 陡然心慌,她赶忙也从地上爬起来,害怕他会像刚才那样,转身不理她! 一个急切,她的手就勾住了他的衣襟,仰望着他高大的身子,她慌乱地喊着,“……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他脚步顿住,侧过眸子,唇角一扯,不屑地冷哼,“从何时开始,我去哪里需要跟你交代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恍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被他误会了,头立马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的意思只是想说,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也不干你任何事!”他猛然打断她的话语,态度突然恶劣起来! 她难道不知道,方才在她摇头的时候,那温热的泪水被甩到了他的脸颊,滚烫得令他难受么! 他分不清究竟是这热度蚕食着他的肌肤,还是这泪水扯疼了他的心! 他只知道,这滴泪,几乎可以令他多日以来的冷静彻底崩溃!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避开,避开这个女人温热的泪水,避开这不该再触碰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看着他突如其来烦躁的举动,她惶恐,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急急忙忙地冲到他跟前,卑微地哽咽着,“我知道不关我的事,我知道,可是……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留下来?可不可以……” 她太害怕他的离去,真的太怕了! 如果眼泪,如果卑微可以挽留他,她完全不介意这么做,怆然的眸子扬起来,仰望这个满脸俊冷的男子,她低声哭怜祈求着,扯着他的衣襟,身体逐渐靠近他…… “可不可以……” 吻你! 当这两个字扬在唇边时,她已踮起脚尖,苍白柔软的樱唇落在了他冷冰冰的唇瓣上…… 覆盖住那冷毅的,紧抿得没有丝毫破绽的双唇上,急切地渴望攻破他紧守的防线,就好像是攻进他深不可测的心那般…… 澈,她的澈! 她怎能再看他离开? 她怎舍得再弄砸这九日的契约? 她怎么可以再次亲手毁掉这最后的期望? 想到这儿,她的心更紧了,害怕失去的感觉就像是海底的水草般紧紧箍住了她的胸口,快要透不过气来! 仿佛他就是那个足以救她于海底的希望。 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怀中的这个女人究竟在耍着什么小把戏! 只是,他真是疯了,那一眼,曾在埃索医院看到她在草坪上的那一眼,她狂乱地拔着草根,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要将那草坪拔得淋漓破败,这一切都只为凑出一句话让他瞧见——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至今想到草坪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他的心仍是扬起不平坦的波澜。 或许就是这一眼,致使他做了最疯狂的决定—— 和她立下九天的契约! 明知她就是那个心狠的女子,却还要跟着她装傻,喊着她‘琪琪’,可他更清楚,他想唤的,想再唤千万次的名字并非这个陌生的字眼! 可…… 他还有资格么? 还有资格么?! 蓦然,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那痛楚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灼烧着他的肌肤,连带着焚烧着他心灵的每一寸…… 他不由自主地拥紧了她娇柔的身躯,害怕那灼烧会将他逐渐吞没般,他开始回应她。 紧紧包裹住属于他和她的味道,那曾经缱绻爱怜,山盟海誓的味道…… 然而,银澈的眸子在闭上之前,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若拥吻她,变成将来的奢望,那么此刻——他不想再放过任何可以留住她味道的机会! 即便是多么恨这个女人,恨透她亲手毁掉他曾给与她的一切,恨透她倔强得不肯服输的性子,恨透她永远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求情的模样! 更甚的是,他恨透了她所谓的补偿,恨透了她对他的卑微,恨透了她说着再为他生一个孩子的鬼话! 好恨!真的好恨! 直到方才她那滴温热的眼泪甩在他的脸上时,直到此刻真切地感受到她柔软的双唇时,他才知道,即便是有多恨她,却还是无法不爱她! 他真的…… 爱惨了这个女人! 这九天,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只是给了自己再做一次梦的机会,也恐怕会是他人生中最后那个拥有晴空的九天! 九天—— 他却不知道,这曾让他与她捆绑一起,擦出爱的火花,陷入爱的沼泽的九天,也曾来不及宠爱她的九天,如今,再回顾一遍的时候,却令他那么心痛。 心痛到每听一次她的声音,每抚一次她的肌肤,都令他绝望,那种一次比一次掉进更深的深渊的绝望,几乎让他快要负荷不过来了。 哪怕是他伪装得再冷静,再漠然,却也还是逃不过这毁灭的绝望…… “唔……”她欣喜若狂地发现,这个吻里,泄露着他温柔的回应,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心开始软了? 那个曾经宠爱的况天澈是不是开始回来了? 这个欣喜的发现足以令她雀跃! 感动瞬间充斥胸口,眼泪覆水难收地滑落脸颊。 她等这个吻,等了好久,等他这般温柔急切地回应她,真的等了好久了! 澈,她的澈……不再是那个推她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男子,不再是狠心抛她于不顾的男子了…… 她多么小心翼翼地承应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会被他再次亲手推入深渊般。 她,再也不想被他放手…… 深邃的天幕下,璀璨星河缭绕的天空里,湖光山色间,他紧拥她的柔软,如同上帝造物一般契合,仿佛连星星看着都羞红了脸颊…… 风徐徐吹着,拂过她黑色的长发,如果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住,她愿就如此地老天荒吧…… 然而,腾然一声:“喵!” 小猫儿淘气的一声呢喃,如同一颗石子般,轻易就砸碎了这一副海市蜃楼的美画! 他的眼反射性地睁开! 银冷的光芒再次迸发出来! 方才的慌乱与纠结仿佛一瞬间消逝,覆盖住眸子的,依然是冰冷无比的锋芒! “该死!”况天澈低咒一声,猛然松开她,一把就将她推开自己的怀抱,喘息一声,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怎可以再给她希望?哪怕这是他寄望的九天,却也是让她梦碎的九天,不是么! 他深吸一气,冷然的眸光直直刺进她惊慌失措的瞳仁里,垂在身旁的双手暗暗握紧,阻止自己再伸手揽她入怀的冲动,冰冷的嗓音再次袭空而来,唇角勾起轻蔑的嘲弄:“这就是你要我留下的本事?难道你之前的那些男人没告诉过你,你的吻,实在是太幼稚了吗!” 他讥讽的话语,如刀子般狠狠插进她的心口! 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她还感受到些许温柔的男人,此刻竟然再次对她说着侮辱的话! 心痛自心口一点一点蔓延。 他冷酷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方才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一场自以为是的梦,而此刻,梦醒了,她再次回到残忍的现实…… “澈……”,她哽咽着,“刚才那个吻,是真的,对不对?” 那个吻,是真心的,是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否则怎么对得起我那五百万!”他嗤笑一声,“不过,收起你的眼泪,看了实在是倒胃口!” 他**的俊脸随即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眼泪,我马上不哭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多怕他眼底的鄙夷,几乎是反射性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是好奇怪,她越擦,眼泪掉得越凶。 她就越擦得用力,就连擦破了那层属于‘琪琪’的脸皮,也毫不自知…… “眼泪干了,真的干了……”尽管她一直强调,想要给他个微笑,可是偏偏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簌簌直落…… “呵——”他冷哼一声,仿佛不再相信她的鬼话。 今晚也早已耐性尽失,不再看她的眼睛,又或者,他选择不再触碰她的眼泪,就如同不再给自己心软的理由那般,转过身,他再次迈开步伐—— “别走……”他再次离开的举动,触痛了蔚晴的恐慌,“澈,我,我真的不哭了……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想要再追上去,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吓得震在原地—— “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声音从几步之遥传来,冷硬如刀,“若是如此,这场游戏就没有再继续的意义!而你,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明天,我会派人拿五百万支票给你,我们提前结束契约关系!”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离去…… 猛然,轰的一声!蔚晴的脑子仿佛炸开一般,身子就像是被车子碾过那样,顿时失去了任何可以支配的动力! 第380章,他失去资格 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远的背影,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倏的,就痛哭起来: “不,不要……澈,我不要结束……我听你的话,不哭了,好不好……我不要结束……求求你……” 他听到了吗?她不要提前结束! 这才第二天不是吗?她不要就这么结束了! 为什么他连她最后的梦也要亲手拧灭? 为什么他不给她机会……为什么…… “澈,你听到没有!” “我不要结束!澈……我是晴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蔚晴啊……” 她第一次意识到,‘琪琪’不过是蔚晴的影子,永远只能在黑暗处,感受着她的痛楚,却无法替代她! 可即便是这样,她默默承受了,他却要收回她这个做影子的机会! 他怎可以这般,明明说好的九天,却要提前结束,不顾她的感受,不给她理由。 他可知,影子,也是会哭的…… “我不要结束……”她哭喊着,想提起腿追上他,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唯有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离开她的视线,看着他打开车门,看着他‘呲’的一声,划破夜空,驱车离去…… 她怆然的哭声响彻在夜空下,他坐在车里,驶出柏林纪念园,也离那个凄楚的哭泣声越来越远…… 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却是青筋暴起的,夹杂着轻颤的喘息,他知道,胸口隐忍的那串灼热感已经扩散到他疼痛难忍的地步—— 额角刚毅的轮廓上,已开始无法遏制地冒起细小的晶莹剔透的水珠! 眼前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他却强忍着,将油门踩到最底,他必须最快赶去一个地方,必须…… 而那个凄况的楚楚可怜的女子,他只能眼睁睁任由她如枫叶般凋零,散落, 爱,也罢,恨,也罢,他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再宠她的资格! 这世界,属于他况天澈的挚爱,其实都只不过是可笑的奢望! 在他亲手杀死‘尤薄诗’的那一刻,他就该觉醒,此生已经不可能再拥有了! 可他却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深悉这个道理! 就如同他说的那句,他注定要失信于那个女孩,注定会失信于她…… 她,会懂么?! …… …… 蔚晴颓然地倒在原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不知眼泪流了多久,绝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令她领悟得如此深刻! 况天澈的绝尘离开,仿佛抽空了她身体里每一寸的灵魂,她不要就此结束,她不要他们从此天涯! 轰隆!轰隆隆! 这一夜,雷雨骤降! 那狂雨如瓢泼,从深黑的夜幕下倾泻下来,仿佛断肠人的眼泪,放肆哭嚎。 “喵喵……”小猫儿似是有灵性一般,早已在雷声轰隆时,抛下蔚晴飞奔进木屋。 过了稍许,雨夜下,急忙跑来两个焦急的人影,是珍婶和司机老卢—— “喵!”雨间还能听见一声细小的猫叫,跳跃在珍婶和老卢跟前带路。 “小姐,小姐——” 珍婶即便是洪亮的嗓音,也总是被掩盖在雷雨交加下。 “呀!小姐!”老卢一眼望见跌倒地上,在大雨里不闪不避,颓然不语的蔚晴,几个快步上前,用伞为她遮雨,“小姐,雨太大了,您赶快回屋里吧!” 蔚晴早已被雨淋得脸色苍白,没了气力。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她勉强抬起头望了一眼—— “啊!小姐,你的脸……”这时,珍婶已经赶过来,正巧见到蔚晴抬头的一幕,吓了一跳! 老卢眼底亦是惊奇!“你,你可是小姐?” “我……”蔚晴喉头发哑,秀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 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哭泣和骤雨,早已毁掉她那层易容膜,此刻的她,完全是以蔚晴的面貌示人,难怪会吓到珍婶和老卢。 她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安抚这两位老人家,可是无论怎么挤,都相当难看。 因为她根本笑不出来,哪怕是一个善意的安抚,却也做不到! “对不起……”才开口,她忽然一阵哽咽,眼泪随着雨水流落脸庞,“是……是我……” “先别说这么多了,这么大的雨再淋下去会没命的!珍婶,你赶紧扶小姐起来,我来背她回去!” 老卢最先冷静下来,虽然此时的小姐容貌苍白,但很清丽,有股别样的韵味,胜过他认识的那个‘琪琪’。 但从她的衣着来看,就是琪琪没错,况且,能入得了柏林纪念园的,又有几个呢? “哦哦!”珍婶忙不迭将蔚晴扶起来,一边念着,“小姐,虽然珍婶不明白你来的时候为什么掩饰自己,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主人吧,不过,主人知道你原来是这个模样的吗?还是说……” 珍婶狐疑地再看一眼蔚晴,看她眼睛红肿的模样,八成是哭过,难道因为这个惹怒了主人? “哎哟珍婶,你有完没完,主人和小姐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何时轮到你了!” “当然轮不到我啦,死老头,我这是关心主人好不好,这年头,多少女人安什么心眼,你我还猜不到哦?” “心眼!我看就你心眼多,别啰嗦了,这雨越下越大,你想我们三个都生病吗?” 蔚晴默默不语,任由老卢和珍婶带她回去,因为她知道,她不可以生病,她还要留着身体为他生个宝宝! 雨,在黑夜中如同星星偷流的眼泪,如同银河里落下的悲伤。 若天有情,又怎会一再辜负有心人许下的愿望? 若天有晴,那么何时,才会有蔚蓝的天空? …… …… 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终于在早晨时分才停歇下来。 雨露带着泥土的味道,飘散在凉风里,为这如山水画的柏林纪念园里,增添一丝隐隐的忧愁。 经历一宿的折腾,蔚晴在有他味道的被褥里醒来,枕头上有过哭泣的痕迹。 庆幸,昨夜的一场雨并未摧倒她! 睁开眼的那刻,她望向窗外那一片白色的天空,阳光躲在云层后面,却仍是光亮澄净。 脑海里回想起昨夜的那个拥吻,她努力回放一遍,回想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触感,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他明明是有反应的,那温柔那怜惜都一再融进了这个炙吻当中,他是有感觉的,哪怕他不肯承认。 她也笃定,那个吻,不是敷衍,那个吻,他明明也是沉溺其中的! 可,他为何要推开她? 若他是因为她是‘琪琪’而推开她,那么她可以立刻告诉他,她是晴晴,她是那个曾被他拥入怀中说着爱她的女人啊! 对,一定是这样! 她的心底燃起小小的寄望,如若因为‘琪琪’这个身份,使得他不肯再跟她深吻,那么她真是悲喜交加! 既然如此……那她以蔚晴的身份去面对他,或许还可以再搏一次机会! 这个信念,仿佛又重新给与她无穷的力量振作起来,深呼吸一口凉气,告诉自己:蔚晴,加油! 当蔚晴梳洗完,穿戴整齐,不再用任何掩饰的易容器具,而是脸上略施薄粉,以真面貌重新出现在珍婶、容婶和老卢面前时,他们仨又震惊了! 容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琪琪’。 而珍婶和老卢虽然镇定了很多,但今早见到如此美丽的‘琪琪’小姐,他们还是惊讶了。 “小姐,你这样……”老卢似是察觉到什么。 “嗯。”蔚晴懂他的意思,点点头,露出淡然的微笑,那双明媚的黑眸在毫无遮掩下,散发着剔透的光彩,晶石一般耀人。 “珍婶,容婶,老卢,很感谢你们这几天对我的照顾,也很抱歉我欺骗了你们,其实我并不是琪琪,我叫蔚晴,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那你这样,主人知道吗?”珍婶第一个责难,这可是困扰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主人要知道了,她还有可能站在这里吗?”容婶斜睨珍婶一眼,她虽然不了解主人,可蔚小姐这样子欺骗,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吧! “你们都闭嘴!听小姐说!”老卢一声呵斥,惊得容婶珍婶赶紧噤声。 蔚晴暗暗吸气,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或许你们的主人目前还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再用假面目示人。所以,珍婶、容婶、老卢,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不过你们放心,有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你们!” 老卢点点头,并不是他怕被连累,而是他深谙做下人的道理,“主子的事我们也不方便多管,总之老卢信任小姐不会对主子不利,至于其它的事,就由主子来评判。” “老卢,你脑袋颅掉啦?你这什么鬼话,信任她不会对主子不利?这万一……” 珍婶显然不同意老卢的说法,她是个衷心的古板的奴仆,她可不会因为蔚晴的几句话就降低对她的戒心. 可珍婶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被一阵“嘟嘟嘟”强烈的警示鸣钟给打断了! “发生什么事了?”蔚晴暗暗一颤。 第381章,迷雾重重 “糟糕!有人进来了!”老卢听到警钟立即竖起十二万分精神,话还没说完,身子已步出了屋外! 容婶和珍婶亦被这道警鸣吓了一跳,脸色陡然黑沉下来,如临大敌般,柏林纪念园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这种警鸣了! 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焦急地走出门外,蔚晴亦随后跟着。 当蔚晴跟随他们来到纪念园侧门时,这时警鸣声已经停住,而老卢此刻已站在围墙边,手拿着一根长型电棒。 而那扇侧门也已经被打开,可是那扇铁门却好像变成了牢笼般,卡住了一个人。 “说,你是谁,闯进这里想干什么!”老卢一声呵斥,说着,电棒就挥过去砸到铁门框上,滋滋一声电石摩擦的声音,好不震慑! 蔚晴拧眉,放快脚步,以她的视线还只能看到老卢的背影,至于抓住的那个外闯者……就在她狐疑究竟是谁的时候,脚步也靠近了铁门附近—— “奇岩!”她惊呼一声!断然没想到被铁门牢牢扣住的人,竟然是奇岩! 他看起来满面憔悴的样子,“蔚小姐!”奇岩侧过眉眼,在看见蔚晴的时刻,这才松了一口长气,“终于见到你了!” “小姐难道认识这个贼?”老卢狐疑地看了一眼奇岩,眼神里充满不置信! 蔚晴急忙点头,小步跑上前,对老卢说道,“是的,我认识他,他不是贼,他是专程来找我的!老卢,请你放过他!” 老卢仍是有些迟疑。珍婶和容婶见状连忙在一旁附和,“老卢,你要担心点。” “珍婶容婶,请你们放心,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因为他和你们一样,也有同样的主子!”蔚晴不知该叹还是该笑。 就连奇岩,也只能发出一阵无奈的自嘲:“真没想到,我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却还是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就连这里……” 奇岩顿了顿,扫视了园内一眼,忽然有些感伤,“若不是小姐你,恐怕我一辈子也不知道主人在这里还有一个园子!” 蔚晴明白奇岩在感慨什么,如同她一样,她也永远猜不透澈到底在想什么。 “你真是主子的人?”老卢小心翼翼地问道。 “况天澈。”奇岩无奈地低叹,报上主人的姓名,“这位小姐叫蔚晴,是主人唯一带过身边的女子,你们该明白,主人在外面的势力,绝不仅仅是你们所认为的一个园子的主人那么简单!而我,深深懂得如何避开一切高科技安防,任何地方都能来出自入的人,却误中了你们的机关,你知道为什么吗?” 奇岩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就因为主子太了解闯入者的本事,所以,这里的安防采用的都是最低级最古老的措施,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逮到像我这样的人!” 的确,世事往往就是这样。 他的这番话语,以及诚恳的眼睛,似乎说动了老卢。 就在珍婶和容婶也举棋不定的时候,蔚晴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动起手来,自己寻找铁门的开关。 “小姐!”老卢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老卢,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奇岩,他跟随你们主子的时候,绝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他会这里,我想那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现在我也来不及跟你们解释这么多,但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和他,都不是那个会伤害你们,伤害你们主子的人!” 蔚晴一边给他们解释,一边找着解救奇岩的出口,说实话,当她方才见到奇岩如此憔悴的模样,说不意外是假的,而一股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按理说,奇岩不会冒然来找她才是! 况且,在她来这里之前,奇岩才刚找回阿卡,难不成事情……“奇岩,你找我是不是……” “嗯!”奇岩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看了老卢一眼,并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里的人他都很陌生,哪怕他们也存在了多年,却是在他未知的范围,小心如他,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蔚晴点点头,全身忽然紧绷,转过身就在草地旁搬起一块大石头,“砰砰砰!”用力砸起铁门来! “停下!停下来!”老卢惊慌地喊了声,“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卢,如果你不肯放他,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但请你别阻止我!”蔚晴一边砸着,一边冷静地说着,奇岩的出现她又怎能掉以轻心? “老卢,你再让她这么砸下去,出了什么岔子,主人回来了我们怎么交代?”容婶发声,历经这一早晨,恐怕头脑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她吧,“先放了这个人吧,小姐这么维护她,一定有她的理由!更何况小姐是主子请来的,不管昨天的她长什么样儿,今天的她又是什么容貌,这些都不由我们来决定,我只知道,她是主子的客人,怠慢她就是我们的失职!” 容婶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卢想想也是,这才点点头,阻止住蔚晴的举动,“小姐,让我来!” 说着,没用多久,老卢就解除了困住奇岩的枷锁,“我警告你,最好别在这里打什么鬼主意!” 奇岩瞥了他一眼,不吭声,径直拉着蔚晴快速走出几步之遥,停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却又保持着距离,不让他们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 “蔚小姐,很抱歉,跟着你的追踪器到这里,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插曲。虽然我知道这几天不该来打扰你,好让你和主人能安静地处一下,但我没有办法,事情跟我想象的开始偏离了!这种无力感,是我从没有过的!” 奇岩神色冷凝,禁皱的眉头就没有一刻松懈过。 “你的意思是什么?那天不是才找回阿卡吗?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蔚晴越问越心惊,生怕奇岩带来的消息,任何一个都叫她难以承受。 自从她在‘澈园’等了澈一个月,等到他归来时,她就发觉,好多事都不一样了! 澈对她的冷漠,关押黎思卡,与马苍喆反目,甚至是赶走奇岩…… 这一连串的举动,实在叫她难以置信,澈究竟是怎么了? 她认识的那个况天澈,那个即便是不再爱她,也要折磨她的况天澈,如今却是如此的冷漠,这一切都变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阿卡暂时还平安!可是……”奇岩看了一眼蔚晴,眸子里闪过一丝忧愁,“可是阿卡的举止很怪,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还是那些年来,我根本就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阿卡,毕竟——她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那个纯真质朴的女孩儿……” 谁说铁汉没有柔情呢? 蔚晴在奇岩的眼里,看到更多的是眷恋,却是游移不定的眷恋。 她了然于心,点了点头,“我明白,那天当思卡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明白,她们姐妹俩都活得不容易。虽然阿卡曾背叛过我们,可当年若不是她拼死一救,我也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对于阿卡和思卡,我对她们的情谊……真的很难形容。” 她的声音停顿下来,忽然有些哽咽,就像思卡也曾背叛过她一样,却又总在最危难的关头,不忍心送她致死。 “可是这一切,我知道不该怪她们!”蔚晴继续说道,“奇岩,她们姐妹俩毕竟是受制于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请你保证她们的安全!” 奇岩深吸一口凉气,“黎思卡现在还被关押在澈园的地牢,所以可以放心,她绝对是安全的。至于阿卡,她那天突然的出现,那么巧合出现在我眼前,又那么巧合撞车受伤,使我不得不怀疑,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况且,黎思卡突然闯进‘澈园’,虽然现在受制于我们,而我相信,况辛博也绝对不会就这么任由阿卡也出现在我们身边,所以这一切,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巧合? 蔚晴细细回想,从思卡的冒死进入俄罗斯,再到阿卡的突然出现,虽说思卡是为了寻求她的帮助,要她救出阿卡,可她并没有做什么,阿卡却突然出现了…… 这一切,合理却又哪里不合理似的…… 蓦然,她深呼吸一口冷气,背脊感觉一阵发麻,这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 她根本无从想象! “可是……奇岩,无论阿卡存着什么心,我深信那都不是她的本意,否则当年她也不会拼死救我了!如果你怀疑阿卡,倒不如和她当面谈谈,她究竟要什么,她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这样,我们才能想到办法尽可能的帮她,不是吗?” 奇岩盯着蔚晴看了稍许,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主人这么多年为何对蔚小姐你念念不忘了。” “嗯?”蔚晴不明白奇岩为何突来这样一句。 “蔚小姐看似坚强倔强的外表下,存着一颗善良宽仁的心。又或者蔚小姐还有很多我看不出来,主人却看明白的东西,所以主人才会对你如此着迷吧。” 奇岩低叹,他当年隐忍着对阿卡的情谊,却没想到如今,在感情上他还是懦夫一个。 第382章,尾戒是他的第二生命 “呵……”蔚晴苦笑一声,想起昨晚澈的绝情,忧伤不觉浮上心头,“若他真迷我的话,我和他又怎会沦落到此情此景?” 奇岩不吱声,这点让他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了,蔚小姐你的脸……” 奇岩这才想起,蔚晴此刻的模样早已不是那个‘琪琪’。 蔚晴下意识地拂过脸颊,叹息,“我不想再伪装了,好累,你知道吗,做‘琪琪’好累!” “这么说,主人已经知道是你了?” “我不确定……”蔚晴拧眉,“如果认出我了,我想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可……” “可没有认出你,你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奇岩接下她的话。 “是……”吧? 她真的不确定,这个问题每次她一深究就难受无比,因为无论哪个答案,都是一种悲哀。 “如果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主人现在还没见过你这样?”奇岩心思缜密,突然察觉到事态不对劲,“蔚小姐,你现在不确定主人到底有没有认出你,意思是现在主人不在这里?” “嗯,怎么了吗?”蔚晴扬眸,奇岩突来的紧张令她心神一紧。 “我之所以今天来,是因为我完全失去了主人的消息,所有能获取他行踪的资料,好像一夜之间忽然消失那般!所以我担心主人出了什么事,才立刻赶过来!而我以为他至少应该会和你在一起……” “你是说——”蔚晴心口一紧,反射性地抓起奇岩的衣襟,“就连你也没办法知道他在哪儿了?” 奇岩点点头:“按理来说,猎鹰内部有几个我昔日的手下,对我很衷心,但是现在就连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络到主人,我担心……” “不!不会的!他昨夜还好好的,他昨夜还在这里!”蔚晴脸色苍白,想起昨夜的骤雨,想起他驱车离去,“天哪,奇岩,你告诉我,他不会有事!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他独自开车出去……那时,我还惹怒了他……” 说着,眼泪就快夺眶而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手甚至不经意就抖颤起啦。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喵喵”两声! 奇岩顺势望过去,瞧见那只雪白的小猫儿,与此同时,却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猫咪儿脖子间项链下悬挂着的那个小小荷包,叮叮当当发出细脆声响的同时,奇岩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这猫儿——”他拧眉,问道。 “嗯,珍婶说是澈带回来的。” 蔚晴此刻焦急的心并没有关注在这只小小猫儿身上,她更担心的是奇岩也失去了澈的消息,而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奇岩,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寻找到他的消息么?我好怕……” “那么那个小包里,装的是什么?”奇岩的视线仍是停留在那只猫儿身上,眉头越拧越深,顾不上蔚晴,他赶忙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猫儿,手握住它颈项间的那只小荷包,问着。 “那里面是……” 她昨天才给小猫缝制的礼物,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她循着奇岩的视线,猛然发现荷包似是有一颗小小的光点,忽闪忽闪的……她惊讶地叫出声来,“戒指!” 恐惧油然而生! 小荷包里装的,就是她一直没有还给澈的戒指! 奇岩冷下脸来,二话不说利落地拆开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铃铛和主人常年不离身的尾戒! 当那只银色戒指呈现在蔚晴面前,却在日光下闪着明暗交替的红色光点时,奇岩的脸愈发凝重了。 “主人,或许出事了!” 奇岩的一句话,如惊雷般,震得蔚晴血色全无! …… …… 蔚晴跟随奇岩,不顾老卢他们的反对,一路从柏林纪念园驱车出来。 当奇岩告诉她,澈常年随身带着的那只尾戒,除了是他护身的武器,体温检测器,联络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他早已在身体皮下植了一粒和尾戒相呼应的芯片。 一但他与尾戒分离,如若他遭遇危险处境,那么尾戒也会随之出现报警信号! 而这只戒指,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出这样的信号,怎叫人不担心? 忐忑不安的心,使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听奇岩交代的事! “蔚小姐,你听明白我说的了?” “啊?”她苍白的唇有些颤抖,手指不安地绞着,“对不起奇岩,麻烦你再说一遍。” “唉!”奇岩叹了一句,“冷静,蔚小姐请你冷静下来!主人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出了事,你不能现在就慌了手脚!” “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担心……” “可我们现在仅有的时间,是要多想想主人会在哪里的可能性!”奇岩握紧方向盘的手,不敢松懈半分,他同样很担心主人的安危,这么多年来似兄弟般的主人情谊,即便是被主人赶出猎鹰,他也无法对主人置之不理! “……”深吸一口凉气,蔚晴逼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昨晚他离开之前的一切细节。“昨晚……他很冷静,像平常一样冷静,淡漠。吃完晚饭,他抱着小猫儿玩耍了一会,然后要我陪他坐在草地上看星空,然后开始问我……” “等等,你是说,主人抱着那只小白猫玩耍了一会?”奇岩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盲点所在。 “对!”蔚晴点点头,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心口一紧,“你是说,他早就知道戒指在荷包里了?” 若按奇岩的说法,戒指能感应到主人,那么它的主人也能感应到戒指的存在! 而昨晚他抱猫儿,与猫儿玩耍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戒指就在猫儿的荷包里! “是!而且会有很强烈的感应!”奇岩沉重地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拿回去?”蔚晴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窒息着她的胸口,“他甚至昨晚还说着要我还他戒指的话语!” “……这点,我也不清楚主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我想,我能猜到一件事,就是主人早已经知道你就是蔚晴,否则他不会容许第二个人拿他的戒指,戒指对主人来说,如同第二个生命,更何况,也没有谁可以从他手中拿走这个,除非他愿意!” 奇岩的分析,令蔚晴越来越心慌失措,“如果他早知道‘琪琪’就是蔚晴,那他为何抗拒蔚晴却愿意接纳琪琪?奇岩,你告诉我,如果他早知道我是伪装的,为何不揭穿我,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那般,这又是什么逻辑?” “这点……恐怕你要自己去问主人。”奇岩同样也猜不透主人的心思,“但有一样,你必须明白,无论尾戒发出的危险讯号代表什么,你也要坚信,主人一定可以平安!” …… …… 然而,这一等,便是时隔五日之后! 蔚晴没想到的,况天澈与她定下的九日之约,除了之前的两日,之后的五日,竟然是在寻觅他的日子里度过! 况天澈,况天澈,你究竟在哪儿,你平安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而这九天的约定,也只剩下两天! “小姐,你在想什么?” 一道略带嘶哑的年轻嗓音从蔚晴背后响起。 趴在窗台前,看日落的蔚晴,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阿卡。 蔚晴没有吭声,连续几日的忧虑,使得她的情绪始终低落,像是心里缺少了什么,担心受怕着,却又总是存着小小的期盼,期盼着心底那个念着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在担心主人的安危,是吗?”阿卡跟着走到蔚晴身旁,同样趴在窗台前,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阿卡对主人的称呼还是无法改口,对蔚晴也如昔日主仆般尊敬。 蔚晴侧过眸子,细细看了阿卡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呢,你担心思卡的安危吗?” 她不答反问。 经历了这几年,阿卡身体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场爆炸却将她的容貌乃至身体肌肤毁得彻底!那么多创伤留下的疤痕,那么多植皮的痕迹,就连阿卡沙哑的嗓音也是拜这场灾难所致! 阿卡诚实地点点头:“很担心,这几年来,她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 说到这儿,阿卡鼻子有些酸涩,“从小,我跟姐姐就相依为命,因为饥饿使得我们常常吃不饱饭睡不好觉,一次偶然,我们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医生收留了我们。 从那时候开始,姐姐就开始学医了,而我那时年纪还很小,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姐姐回家。姐姐也常跟我说,她再也不会让我受饿,再也不会让我吃苦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些快乐开心的日子,永远记得姐姐每天回家,抱着我,总会笑着跟我说她那个烦人精马师弟的趣事。 但没有想到,快乐的时光原来这么短暂,很快,那个夜晚,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黑衣壮汉,将我和姐姐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好可怕……” 第383章,他睡了五天 这种可怕的感觉,致使阿卡瘦弱的身子陡然震颤,唇色发白。 痛到深处泪使流,每每回忆这些,阿卡都泣不成声。 而这些,也是蔚晴所不知道的她们姐妹两的辛酸往事。 蔚晴见状,赶忙握住阿卡瘦削的手,她好冷,手瘦得几乎只剩骨头。怜悯浮上心头,她握紧她的手掌,“阿卡,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呜……”阿卡抽泣出声,待深吸了几口气息之后,这才继续说道,“那里,是被训练成况家特务的地方!就连收留我们的那个医生,其实只不过是况家大少爷的一颗棋子! 我们没想到,这一场迫害,竟是这么多年!我们尝试过逃跑,可无论逃到哪里,我们总是逃不出他们的掌控! 我和姐姐也被迫分开训练,他们以我和姐姐彼此的安危来要挟我们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否则不是姐姐死就是我亡!” “所以,这也是当年你被派到莫斯科,而思卡却留在了中国的原因,是吗?”蔚晴怆然,难怪她怎么也无法将阿卡和思卡联系起来,况辛博心机之深,昭然可见。 “是,况辛博看我年纪小,容易降低对方的戒心,所以认为我是派去‘澈园’做奸细的最好人选。我不得不这么做,姐姐的命还在他的手上!”阿卡的眼里,闪烁着流也流不尽的泪水,“也许是我幸运,没多久,我进了‘澈园’成为了仆人。 我以为很快便会被猎鹰的人发现我的身份,可没想到猎鹰的组织那么严密,主子况天澈——又几乎是我不可能接近的人物,所以在‘澈园’的四年,我基本都一无所获。 可是,在那里的四年,却也成了我人生中最安稳最平静的四年,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澈园’的仆人,甚至希望自己不曾是况辛博派去的奸细,甚至还幻想着,这样的日子,要是再多过四年该有多好……谁知,直到你的出现……” 说到这儿,阿卡的望了蔚晴一眼,“我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临!” 蔚晴想起当年在‘澈园’,阿卡那晚为她装点黄金盔甲装,她全然没想到,一个这般单纯的女孩儿,背后竟然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包袱。 “所以当年那晚,你在我的衣装上做了手脚,是吗?” “是。对不起,我知道小姐你对我很好,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就差一个突破口,而且,他们刚好查到‘澈园’入住了一个女人,所以千方百计要我从你这方面下手……况且,等待这么多年,况辛博早已按耐不住,不断用姐姐来威胁我,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对小姐你下手……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蔚晴叹息,“如果这是我的命运,就算当日那个人不是你,也会换成是别人吧。” 她无法再多说什么,又该怪谁? 若当年她一早知道会爱上那只冷兽,她也不会千方百计从他身边逃离,从而让敌方有机可乘。 呵,若不是她,当年也不会掀起那场浩劫吧? 这么想来,她究竟欠了澈多少呢?恐怕还也还不清了…… “小姐,总之我对不起你!姐姐也跟我说过,是我们姐妹俩对不起你……”阿卡眼眶里是浓浓的歉意与愧疚,却又是无可奈何的苦楚,“可是……可是即使这样,能不能请你救救姐姐,救救她……” 阿卡忽然激动起来,反握住蔚晴的手,哭泣着:“这几年来,我重伤卧床,姐姐她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梦想,为了救我,她甚至愿意用身体去妥协…… 每次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总能听见她低声的哭泣,况辛博对她的虐待,好多时候我都看在眼里,可我……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就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全身被纱布缠绕,如果不是还有听觉,如果不是心还会感到痛,我真的以为我只是一具干尸了…… 我欠姐姐好多好多,她心里藏着痛苦也从来都不跟我说,如今,她为了我冒险去了莫斯科,我听说她被抓了,小姐,请你救救我姐姐,求你了,救救她……” 蔚晴忽然也跟着掉下泪来,“傻丫头,别担心,思卡没事的,她虽然被抓了,可是猎鹰不会对她乱来,更何况苍喆在那里看着,他不会让你姐姐有事!不信你去问奇岩。” “苍喆?”阿卡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是听到奇岩二字,她的神情又开始尴尬和扭捏起来。 蔚晴看出阿卡的疑惑,“苍喆,我想他应该就是你姐姐当年跟你说的那个马师弟。” 呵,苍喆真是爱惨了思卡,而思卡背后的这些,怕是连苍喆都不知道吧。 这么看来,思卡心有所属的那个人,也是苍喆吧? 只是这些年来,她在况辛博的淫威下,蔚晴不敢想象,思卡对爱情的希望恐怕早已被磨灭得支离破碎了! 她想起在思卡这些年来欲言又止的隐忍,想起那年在洛杉矶法庭外,思卡帮她篡改了口供,而遭致况辛博的杖责,那时,她就该想到思卡根本不会爱上这样的人啊! 倘若思卡没有这段背后的苦楚,她和思卡早就是最好的朋友了,不是么? 思卡的命,怕是比她还坎坷凄楚吧。 望着阿卡可怜兮兮的模样,蔚晴不忍,“真的,相信我,相信奇岩,你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奇岩总管他……”阿卡欲言又止。 这几日来,阿卡和奇岩两人之间相互回避,蔚晴都看在眼底。 他们彼此之间,就像有一道隔膜,明明奇岩很想跟阿卡痛痛快快说个清楚,阿卡也像是肚子里藏着很多话想要跟奇岩说,可是他们两人,就是跨不过那一道坎,以至于到现在,关系还是很生疏。 她不忍心看着一段真挚的情感变为遗憾,更不忍心他们再错过彼此! 于是,她拉起阿卡的手,温和而诚恳地问道:“阿卡,奇岩他是个不多话的人,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内疚,但是你告诉我,你——还爱奇岩吗?” “啊?”阿卡显然被蔚晴这么大胆的问话吓到,虽然过去四年,她也依然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丫头。 对于爱情,阿卡始终还只是停留在当年少女时对奇岩倾慕的那段时间上,她……背负了那么多,根本还来不及懂什么是爱情! “嗯,别害怕,阿卡,我知道在‘澈园’的那四年,你对奇岩的感情不是假的,可是现在,好不容易你们再相聚了,不管你的出现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希望阿卡你能够正视这份感情,因为我想要你知道,无论怎样,你都不要放弃追求幸福的资格!” 蔚晴的一番话,听得阿卡热泪盈眶,她咬着唇不吱声,只是连连点着头,噎嚅着:“你们对我这么好,让我更加愧疚……可是我,不想连累奇岩总管,当年我出卖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奇岩总管这一生都是不可能的了……” “阿卡,你究竟还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和奇岩都会帮你,别再犯傻了,相信我,况辛博绝对不可能再拿思卡来威胁你了,阿卡,解脱出来吧,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好吗?” 蔚晴的再次追问,使得阿卡忽然一阵心慌,她突然不安起来,眼神有些闪烁,急忙甩开蔚晴的手,一边说着,“没,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对不起,小姐对不起……”一边跑了出去…… …… ……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下,石子泥土混合而成的崎岖山路上,忽然,“呲”一道刹车声,腾空扬起,一辆破旧的老式悍马,稳稳停在了山路旁几颗大树下。 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军靴的高大男子,男子从车里拎出一个医药箱,关上车门,便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绿荫成林,很快,男子消失在山林里。 大概走了几十分钟的路程,那个军靴男子辗转间才爬到山脚下的一个石洞口,顿了顿脚步,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他才走了进去。 石洞里面,气温很低,致使他拉了拉衣领,暗弱的光线,使得他扭开医药箱上的照明灯,一路进往更深的里面。 “主人,你醒了?” 军靴男子在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睁着一双冰魄的银色眸子,斜靠在一张军用床上时,几日以来未见的笑容终于又浮现在军靴男子的脸上。 而这个额角包扎着纱布,身上打着补丁的男子,正是他的主人——况天澈! 况天澈斜睨了一眼军靴男子,眉心习惯性地拧起来。 “老京,今天几号?”他开口问道,嗓音有丝低沉的嘶哑。 俊俏的面容上,即便是苍白不已,亦无法掩盖他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虽然,额角的纱布掩盖住了他的金色刺青,但举手投足间彰显的霸气与阴狠,却仍是让人无法忽视! 军靴男子即是他口中的老京,顺口就报上日期,顺势将医药箱放下来。 “该死的!”当听到老京说的日期后,况天澈猛然低吼一声,“你竟然让我睡了五天!” 第384章,下一次,不知何时醒来 “老大,那晚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车已经悬在半空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你就掉下去喂野狼了!”老京解释着,虽然感到冤枉,但谁叫他是主子呢。 况天澈抿了抿唇,神情严肃,他回想那晚的一幕幕,最后他离开的时候,身体的温度陡然升高,令他不得不仓促避开。 毕竟现在,他不可能再给自己机会昏倒在她面前! 好在一场大雨,对降低他的体温多少起了作用,却无奈大雨磅礴,又是三更半夜,路途并不顺坦,才导致他不小心撞车。 可他没想到,这一撞,醒来已是五天后的事! 眉心越拧越深,他知道,或许今后,他的昏迷期会一次比一次更长久! 他手指习惯性地抚过手腕,才发现手腕处也被包扎过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别告诉我,你处理过芯片了!” “嗯哼!”老京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看你尾戒也没戴上,免得泄露你的行踪,我就自作主张取出来了,更何况,作为这项技术的开创者,芯片也是时候该更新了。” 老京,谁能想到,这个四十多岁就一头白发的男子,会是暗律的核心领袖! 谁又能猜到,多年来一直处在暗处,与猎鹰地下党相分离,却又同属于况天澈门下的暗律组织,会是由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是退伍军人一样的男子带领的? 更何况,老京对于况天澈的贡献,相较于奇岩来说,老京便是况天澈的另一支手臂,只不过他常年都在暗律研究他的技术,而伴随况天澈多年的那只戒指,便是他的功劳。 “混账!你说更新就更新,怎么不问过我的意见!” 猛然的一声怒吼,震得老京一呆,他望着眼前这头如狮子般的男人,讶异得几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这恐怕是他认识冷如冰霜的主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主人失去冷静地咆哮! 老京嘴巴微张,愣是没接住主子的咆哮! 见老京的惊讶状,况天澈低斥一声,垂眸死死瞪住那已被包扎的伤口,叹息一气,“罢了!弃了也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银瞳是闪过一丝复杂的不舍的,或者是不舍这陪了自己多年的戒指,又或者不舍的,还有其它…… 老京收起嘴,噎嚅出一句:“那……那个,主子,对不起!” “算了,不怪你。”况天澈恢复素有的冷静,方才的激动脱离了他的掌控,想起与这个女人的九日之约,就这样睡了五日,是否注定他就连一个圆满的梦都无法拥有? 抿着棱戾的唇角,他不再吭声,径直忍着身体的僵硬感,从军床上爬起来。 “主人,您这是要干嘛?您应该好好呆在床上多多休息,恢复体力才是。”老京看他下床的举动,赶忙上前想要阻止。 “老京,你该知道我的时间有多紧迫,不能再等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办!” “我明白,主子,猎鹰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了,况家恐怕很快要打过来了,而且这一次,他们的实力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即便是这样,主人,您的身体始终是第一位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去冒险!” “老京,我很欣慰这些年暗律有你!” 他扬眸,看着老京诚恳带着哀求的眼神,低沉叹着,“这么多年了,我和况家的恩怨也是时候彻底解决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主子,就不要再拦我,有些事必须要我亲力而为,况且,有些事我也不想连累你们!” “怎么会!主子,效忠您是我们一辈子的承诺!暗律随时待命,老京就算战死沙场也无所畏惧!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主人去送死,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 “住口!”况天澈况声的呵斥,止住了老京那未说出口的四个字! 他的脸色陡然冷沉下来,那冰魄的银眸如刀子般,老京赶紧收住了口,低下眸:“……对不起,主子!” “我曾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老京不敢!”老京摇摇头。 况天澈冷然地点点头,站起身子,虽然伤口仍有痛感,但不影响他动作的利落,高挑壮实身子,丝毫显示不出他特殊体质的致命性, “那好,一切按原计划执行,老京,我现在身边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老京望着主子穿衣整装的模样,于心不忍,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主子之所以选我不选奇岩,是因为奇岩注定会让主子失望,可是主子有没有想过,老京不让主子失望的前提,是老京要先扼杀了自己的良心!” 况天澈背对着老京,拂袖的手指微微一顿,垂着的眸子这才抬起来,眉心拧得比方才还有深邃,“老京,我知道要你这么做,辛苦你了!你不必为这件事背负任何的责任,更不需要提着你的良心在整天纠结!” 说着,况天澈转过身,已是衣装整齐,一丝不苟,依然俊美如昔。 深深凝望了一眼老京之后,他伸手,拍了拍老京的肩膀:“我已经放了奇岩自由,下一个,一定是你!” 放下手,他便从口袋掏出墨镜,开始迈开修长的腿。 老京额头急的冒汗,想要阻止他,却又深知,主人决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可他要主子明白: “不!不!老京要的不是自由!老京相信奇岩也不要这样的自由……主人,您听我说,您这样出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枪口对准你,暗律并不能像猎鹰一样能随时跟在您的身边,主人,您听我说啊……” 然后无论老京说再多,也无法阻挡况天澈离开的脚步…… 山外的阳光未曾这样温暖过,而他知道,晴空,已是他遥不可及的奢侈!所以,只有他最清楚,他不能再浪费哪怕是一秒的时间,哪怕只剩下两天,他也心心念念着,必须回去见那个女人,必须回去! 否则,他不知道下一次,他会再睡多久,亦或是永远不再醒来?! …… …… 况家大宅。 传奇一生的况老夫人的葬礼,今天在况氏墓园举行。 一大早,况家大宅门外就被各路媒体挤得水泄不通,而社会各界有名人士也受邀纷纷出席这场沉痛的却奢华无比的葬礼,可谓空前轰动。 据传,况老夫人是被自己的孙子给活活气死,也有流言,说是况老夫人被仇家暗算致死的,但不管是哪种,都只能代表这个传奇一生的铁娘子,终于如星辰般陨落。 受况勤宇的邀请,蔚晴也作为一个晚辈,又或者是作为况老夫人无缘的孙三媳妇出席。 今日的她,一袭黑色严肃的礼服,发丝一丝不苟地盘束起来,略施薄粉,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却又不失庄重,与葬礼的气愤配合相宜。 而今日的天空,也一片朗清。 况家墓园里,飘着悠悠的葬礼曲子。 过了七天了,她和澈的约定已经过了七天了! 可现在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她之所以答应况勤宇的邀请出席这次葬礼,除了她想回况家看看妹妹的坟墓,更多的是,她隐隐期盼着,在况家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澈应该会来吧? 会来么?她不确定。 虽然,况家上上下下早已当他是仇敌,但她明白,澈只是不想老夫人再多受病痛的煎熬。同样身为况家子孙的他,尽管心底里多恨况家的人,却也掩盖不了,他身体里流着况氏家族血液的事实! “晴,谢谢你今天来。”这些日子,况勤宇憔悴了很多。万众瞩目的明星,此刻在哀痛面前也只是个平常人。 蔚晴诚恳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捧着怀中的白色雏菊,对况勤宇点点头:“别这么说,倒是你,多注意身子。” “嗯,我会的。我这阵子忙着奶奶的丧事,忽略了你,你呢,最近好吗?”面对蔚晴,况勤宇仍是难掩关心,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岁月的洗礼间,出落得越来越成熟优雅,就如她胸前的雏菊般,绽放着越来越浓烈的芬芳。 最近好吗? 蔚晴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况勤宇,她根本就不好,甚至是糟糕透了,而这一切的苦恼都来自于那个不知所踪的男人——况天澈! 而她也深知,在况勤宇面前,怎可说这些话?“我还好,至少比你好多了!” 她抿唇挤出一个微笑,“你看看你,胡渣都没刮干净,哪是我从前认识的大明星况勤宇呢?” 事变时移,多年前,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不知迷倒多少女孩,而今,仇恨使得他从前的阳光所剩无几,随之替代的是阴郁沉沉。 “我不刮!”况勤宇一双利眸忽然阴沉起来,闪过一丝戾光,“我在奶奶灵前发过誓,不为她报仇雪恨,我就誓死不剃须!” 蔚晴心弦一震,她从况勤宇瞳孔中明显地看到那凶狠的复仇光芒,握紧雏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乎刺疼了掌心,却也只能维持住方才那抹淡然的笑容,“勤宇,你……” 第385章,他只是牺牲品 “晴晴,你不必劝我!难道你对他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吗?那天,你是亲眼看到他怎么逼死奶奶的!那天,你也是亲身体会到,他怎么任由你受伤害的!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蔚晴下意识地蹙眉,抿着的唇瓣浮出一丝苍白。 况勤宇看出蔚晴的迟疑与隐忍,忍不住咆哮出声,那天在医院,况莹霜拿针筒刺伤了她,况天澈是看在眼里的! “晴晴,别再执迷不悔了!他根本就是个畜生,不值得你再为他牺牲!” “勤宇……你冷静一下,我先去给老夫人送花,打扰了!”蔚晴眼看况勤宇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阴沉的脸,不禁背脊升起一阵凉意。 她曾认为那般温和风趣的况勤宇,如今却变得这么可怕。 而此刻她也终于认识到,况家的每一个男子,包括天澈在内,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捧着雏菊,她朝况勤宇微微欠身,不再多说什么,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往老夫人的灵堂走去。 望着她挺直纤瘦的背影,况勤宇算是体会到什么是‘情人爱的不是我,爱的却是我的仇人’了! 而今,奶奶死了,况家最受人尊敬的大家长,被那个畜生活活气死了!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 …… “哟!我看是谁这么不怕死的,送上门来了呢!” 蔚晴刚踏进灵堂,兜面迎来一句冷嘲热讽。 况家四太,况莹霜的母亲岳容正睁着一双轻蔑厌恶的眼睛,死死盯着蔚晴。 见蔚晴不吭声,她继续嘲讽道,“你倒还有脸来啊!” 事实上,若不是碍于今天是公众场面,老夫人的葬礼现场,岳容早在看到蔚晴的那一刻,一巴掌就兜上去了! 幸好,岳容忍住了,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顾着老夫人的面子。 蔚晴眉心深锁,想要绕过岳容的阻拦,却还是被她刁难住! “怎么,你以为凭你这种贱货,也有资格进去吗?”岳容虎视眈眈,死活都要堵住蔚晴的路。 蔚晴暗吸一口冷气,抬眸,冷漠地直视着岳容,不卑不亢地说道:“四太太,我今天是来吊唁的,不想跟你吵。” “哟!你这小婊子还满嚣张的啊!难怪你那婊子妈蔚佩灵能欺骗我们这么多年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蔚晴握紧掌心的雏菊,隐忍住,仍是保持着方才的温和与淡然,“四太太,说完了吗?说完就请让一让!”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在没有任何预兆下,甚至蔚晴还来不及闪躲,那**辣的力道就已经甩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瞬间,白皙的脸庞上浮现掌印! 岳容这一巴掌,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贱货,你这是求我的态度吗?要不是莹霜病了不能出席,我会让她再捅你一次!” 想起莹霜在又重新进了精神病院疗养,岳容就窝火!要不是眼前这个贱货,她的莹霜又怎么会旧疾复发?! 闷痛着吞下这个巴掌,蔚晴依旧冷漠,冰凉的手指拂过发烫的脸颊,她微微喘息着,一双明媚清亮的眸子,看着岳容,一语不发。 岳容见她平静的样子,更加怒火中烧,“怎么,不服气了?不服气就撒泼啊!你不是有况天澈那个畜生做后盾吗?怕什么,反抗啊!” 岳容才不怕蔚晴,这里是况家,今儿个就算是老夫人的葬礼,她也绝不容忍这样的贱货进来,弄脏况家! “四太太,我再说一遍,今天我纯粹是来拜祭老夫人的,祭完我就走!如果你想闹事,我相信丢脸的,绝不止我一个!” 蔚晴清澈的眸子无所畏惧地看着岳容,冷静而自持的话语,使得岳容环顾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已经开始有宾客看着她们窃窃私语了! 岳容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装,回那些宾客一个虚假的微笑,再转过头看蔚晴,表情已是狰狞:“很好!懂得威胁我了是吧!今天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说着,她猛然一把抽起蔚晴怀中的雏菊,一个用力,“砰”的一声,甩在了蔚晴的脸上! 那雏菊的枝条,刮疼了蔚晴的肌肤,那些稚嫩的花瓣,随着蛮力纷飞魄散,悠悠扬扬洒落在蔚晴的身上,缓缓落了一地。 顿时,现场一片哗然! 那些前来参加况老夫人葬礼的达官贵客,纷纷投递过来好奇的目光,万万没想到,况家四太会对一个女人如此失礼! 令四太太这般不顾形象?而况家上下的仆人,居然都冷眼旁观!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气氛凝结! 蔚晴闭上眼,手心紧紧握住,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要冷静!冷静!今日,她不想在葬礼上与况家的人纠结! 再睁开眼时,她的黑眸中依旧波平如镜。 仍是什么都没说,弯下身子,就去捡那散落一地的雏菊。 “贱货,你恬不知耻到什么境界了!你居然还给我捡!” 说着,岳容猛然一脚,几寸高跟的鞋子,就这么跋扈张狂地踩在了正在捡雏菊的蔚晴的手背上! “唔……”一阵闷痛!蔚晴低哼了一声,眉心拧得愈紧了。 岳容踩着的手,是那只曾被澈一枪穿掌的手,是至今残留着伤痛的手,如今被岳容这般践踏着! 倘若不是今日看在老夫人的份儿上,她根本不会忍到如今!况且她并不是一只软柿子,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头顶那个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岳容,正要一个反手将她的腿掰倒之际—— “妈!”一道温润儒雅的嗓音低低传来。 蔚晴转眸,连仲逸。 “妈!你注意影响!外面几百家媒体在盯着!”连仲逸朝蔚晴点了点头,然后赶忙拉开岳容,口气中有些不悦。 “你住口!别叫我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莹霜现在只认得你,我早就将你赶出况家了!”岳容挥开连仲逸,这臭小子到现在还护着蔚晴,无疑是在她的怒火上浇油! “妈!您有什么不满,也要等葬礼过后再来发泄!今天蔚晴是客人,您这么做不仅失礼于况家,更惊扰了奶奶!”连仲逸唤来几名仆人,阻拦住岳容。 这一下子就激发了岳容忍耐多时的怒气,一时间她忍不住吼了起来。 却在听到一道凌厉的嗓音后,岳容即刻噤若寒蝉! “都围在这里,是怎么了!” 冷冷的强调,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况家大太商瑶美一身黑色装束从容高贵地出现在众人前。老夫人一死,况家最举足轻重的人便是商瑶美了。 “大姐——”岳容先发制人,在看到商瑶美的同时,嘴唇一瘪,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好不委屈的样子,“这个贱人说我们莹霜活该,她今天来就是看我们况家笑话的!大姐,这样的人该轰出去!她不配来这里!” 商瑶美冷冷地看了一眼默默蹲在地上继续捡雏菊的蔚晴,眼瞳里闪过一丝精光,侧目再望向岳容,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让她进去!” “大姐!”岳容显然不满商瑶美的这个决定!“这个抢了莹霜男人的贱货,根本不配来况家!” “岳容!”商瑶美不觉拔高声调,眉头微皱,冷酷的表情里透出一丝阴霾,“我再说一遍,让她进去!” 这一道阴霾,震慑住了岳容,她这才瘪住嘴,不再出声。 蔚晴从地上拾起雏菊,站起身来,重新将它们捧回怀中,虽然看起来有些零落,但依然无损这些花儿的淡然清香。 她挺直腰杆,虽然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触目心惊,但她依旧是那不卑不亢的淡漠表情。她和况家说不上什么仇恨,但也绝无好感。 直视进商瑶美的眼睛,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捧着那束花儿,进了灵堂。 身后,是商瑶美暗沉的眸光,看着蔚晴一步步迈进灵堂,那目光越来越阴暗! …… …… 灵堂很静,随着那沉痛的哀悼乐,蔚晴站在了况老夫人的棺木前,这才停下脚步。 透明的棺木内,躺着的是况老夫人安静的遗体,遗容安详,岁月刻在脸上的褶皱,都足以证明这位老人历尽家族风霜。 蔚晴将怀中的雏菊,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棺木的旁边,整齐地叠着。 看着棺木里面躺着的况老夫人,她想起那一年,况老夫人叫她入房谈的那番话语。她始终都记得,况老夫人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况天澈这个人,你别靠太近!】 当年她不懂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一家人彼此仇视。 而如今,等她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时,便体会到这个铁娘子一生都在捍卫着这个家族! 因为况老夫人深知,一个庞大的家族,必定会有纷争,而况天澈的复杂身世,随时都可能连累况家! 况且,况家几兄弟永远也不可能和睦。 所以,为了保护这个家族,她选择牺牲况天澈,将这个血统不纯正的况家子孙排在了族谱之外! 老夫人也何其残忍啊! 蔚晴想到这儿,心有戚戚,替天澈心疼,心疼他出世便遭来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心疼他一开始就做了牺牲品,可…… 第386章,仇恨都放下了吗 蔚晴看着老夫人平静的遗容,人死如灯灭,仿佛从前兜转纠缠的那些仇恨纷争,都随着老夫人的去世而飘散一般,她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闭上眼,想着澈那日在医院逼死老夫人的那一幕…… 澈应该,放下了吧? 因为老夫人的去世,使得他放下多年纠结在心底的苦痛与仇恨了吧? 她试着用他的心境去领会,他几乎恨了一辈子的人,眼睁睁看着死在了面前,就好像‘放下’二字也随之浮现脑中一般,都随着这场死亡烟消云散…… 蓦地,她睁开眼来,眼睛凝望着况老夫人,冲口而出:“这一切,您也放下了,是么,老夫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是略微震颤的! 如果她没猜错,此时澈的心情也应是这般吧,他放下了,放下了对况家的种种仇恨,所以他才会不忍心看况老夫人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他才会最先放下这场恩怨,送老夫人一程! 想到这个认知,她的心口猛然一紧,天!她竟然到这一刻才领悟到那只冷兽的内心世界! 那么,他究竟在哪儿?他消失去哪儿?他,还会不会再来看老夫人一眼,亦或者,还会不会记得失信于她的九日之约? 澈,你到底在哪里…… 哀叹一声,她像是失了主心骨的人儿,落魄转身—— 却在转身的当口,被一张轮椅挡住了去路! “奶奶不会放下的,我们更不会!” 况辛博一声冷哼,震得蔚晴心弦一紧! 阴冷如他,不知何时已停驻在蔚晴的身后,悄无声息。而他也听懂了蔚晴方才对况老夫人说的话语! “你……”况辛博三个字蔚晴有些喊不出口,这个男人对思卡姐妹所做的无耻行径,都令人发指! “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来了?还是替你的姘头通风报信来了?”况辛博嗤笑一声,似是一切早已在掌控般,看着蔚晴就犹如自动送上门的兔子。 蔚晴陡然失去了兴致,冷漠的神情重新覆盖住脸庞,她凝眉低斥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请你让开!” “让开?”况辛博冷哼,“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以为这里还有谁会卖面子给你?别忘了,我可不是我那个傻弟弟,不会受你痴迷!” “那么——”蔚晴眼神微眯,眼瞳里迸发出无所畏惧的坚强,“我也不是思卡,不会任由你威胁!” 啪啪啪! 三道鼓掌声,况辛博几乎笑出声来!“难怪况天澈那畜生会对你着迷,看来你倒是有几分胆色!不过,很快你会知道,胆色只会害了你自己!” “哦?是吗?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一个瘸子是怎么用卑鄙肮脏的手段来逼迫两个无辜女子的!” 蔚晴讥讽的话才说出口,突然—— “砰!”的一声!她只觉着双腿一阵剧痛! 紧跟着,腿失去支撑力,跌倒在地! “况辛博!!!”她痛得挤出了眼泪,连身子都是抖的!这才看见况辛博手中那根粗硬的拐杖,正是当年他用来杖责黎思卡的那根! 双腿被他这么用力一抽,她痛得连心脏都是揪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却没想到,况辛博反而阴笑出声,仿佛她越痛,他越痛快似的,“怎么你不知道,我最痛恨别人说‘瘸子’两个字吗!” “呵!”蔚晴冷笑一声,强忍着腿部的痛楚,咬紧牙关,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差点忘了,你怎么配叫瘸子呢?你连人都不配!” 吐出这句话,猛然,又一杖眼看着就要从况辛博手中挥过来—— 但这次,蔚晴学聪明了!她反应更快地用手一扬,老老接住那落空而来的杖棒! 虽然,力道足以震碎她手腕的筋骨,但她依然咬牙,死死扣住,不给况辛博再鞭打她第二次的机会! “贱货!”冷斥一声,况辛博一个猛力将杖棒从蔚晴手中抽回,狠狠的不留余力! 显然,蔚晴的举动惹恼了他! 这个女人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货色,更何况跟在况天澈身边这么久,果然练出一点胆色! 况辛博愤愤不满,“不愧是那个冷血怪物调教出来的女人!很好,有骨气!”他讥讽着,嘴角蓦然勾起阴狠,随即吩咐下属, “把人给我带进来!” 蔚晴心口一紧,况辛博这个举动使得她全身戒备,今天这一趟葬礼,她本以为况家会低调处事,毕竟几百家媒体盯着。 但她万万想不到,况辛博叫他的下属拖进来的人,鼻青脸肿,显然已被修理过,竟然是—— “阿卡!” 一股不详的预兆油然而生,她忍着腿痛,强行绕开况辛博的范围,跑到阿卡身边,不忍心地看着这个饱受艰难的女孩子,伤痕累累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是跟奇岩在一起吗?怎么会……” “对不起,对不起……”阿卡话未说,泪先流,嘶哑的嗓音里满是沉重的愧疚,“小姐,我对不起你们……” “阿卡,你说呀,到底怎么了,奇岩呢!”蔚晴心口一沉,恍然明白,那日阿卡为何吞吞吐吐回避的模样,“你别告诉我,这次你的出现,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 况辛博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推着轮椅走到蔚晴和阿卡面前,阴沉的目光里是得意的笑容,“奇岩已经被我的人拿下了!而你,被同一个人出卖两次,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蔚晴心寒,拳头暗暗捏紧,望着阿卡皮开肉绽的模样,她不知该恨这个可怜的女孩,还是该同情她! “况辛博,你好卑鄙!” 阿卡自知愧疚,连忙趴在地上,朝况辛博磕起头来,一声又一声:“况先生,请你放过芸芸吧,她还那么小,她是姐姐的命啊。你叫我的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求求你放过芸芸啊……” “哼!”况辛博冷哼,对阿卡的哀求不以为意,反而是看着蔚晴,一脸不屑道,“知道我最痛恨她们姐妹俩什么吗?最恨她们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什么给我生了个女儿,她以为我不知道那是谁的野种吗!” 蔚晴倒吸一口凉气,她记得芸芸是马苍喆曾提过,思卡生下的那个女儿! 照况辛博的说法,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苍喆的了? 上帝! 她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方才意识到芸芸的危险性,额角不禁渗出汗来! 难怪阿卡就算再内疚,也要这么做,因为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 “况辛博!你跟况天澈的仇恨是你们之间的事,利用孤儿寡母算什么男人!活该芸芸不是你的种!” 砰—— “啊——” 蔚晴惨叫一声,几乎再次被况辛博那突如其来的杖棒抽到断气! “况先生,求求你,不要再打蔚小姐了,她是无辜的……既然奇岩已经捉住了,求您放了芸芸吧,求求您了……”阿卡见蔚晴受难,忙不迭用身子扑过去,攀住况辛博那没有知觉的腿,哀求着。 “混账!滚开!”况辛博嫌恶地看了阿卡一眼,猛然用轮椅往前一推—— “啊——”阿卡这一声尖叫,几乎震痛了蔚晴的心! 那轮椅犹如一辆小型的车子,活生生将阿卡推到在地,而阿卡的下身,被卡在了轮椅之下,硬生生被碾着…… “阿卡——”蔚晴忍不住哭出声来,使出浑身力气,从身后一把将况辛博的轮椅拉开,“况辛博你这个畜生!” 她的这个举动,让况辛博的下属赶忙上前架住她!“该死的,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她努力挣扎着,眼睁睁看着阿卡倒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滩血渍,一抽一抽着…… “阿卡!阿卡你撑住!阿卡……” 一边喊着,一边眼泪就狂肆而流。看着阿卡犹如凋零的花儿般,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她再也忍不住咆哮出来:“医生!医生!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啊……” “哼!你不会天真到我会叫医生救她吧,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况辛博连眼都懒得抬,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场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末了,他还特丧尽天良的啐了一声,“拖出去埋了,正好给奶奶陪葬!” 阴冷的语调,仿佛在谈天气一般,况辛博说着自己所痛恨的事。 “不!况辛博你疯了吗!那是一条人命啊!你这个畜生——” 蔚晴狂吼着,挣扎着,可怎么也挣不脱那些人的桎梏,面对如此丧心病狂的况辛博,她疯了一般,吼着:“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阿卡,放过芸芸,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救她?啊?你说啊!” “哈哈哈哈……”况辛博又是一阵嚣张狂妄的狞笑,末了,他凌厉的眼珠子迸发出阴险,“果然聪明!不用我开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蔚晴心惊! 她怎会不知道况辛博要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死咬着澈不放,无非是为了报复他! 可……“没有用的!我帮不了你!”她闭上眼,滴下泪来。 “好!拖这个女人去埋了!”况辛博脸色陡然一沉,再次吩咐下属。 第387章,入局 “不!”蔚晴惊恐地睁开眼,要她眼睁睁看着阿卡送死,她做不到! “是真的,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我真的帮不到你……” 她没有撒谎,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疯了一般去寻找着天澈,可是一无所获,她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一点都不清楚啊…… 然而此刻,她是庆幸的,庆幸自己不知道澈在何处。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有关系,只要你在,他不会舍不得出现!”况辛博冷冷地哼着,“蔚晴,只要你肯,阿卡和那个野种就有得救!毕竟我要对付的,不是她们!” “可她们却悲惨地沦为了你的棋子!”蔚晴不耻地吐道,“况辛博,为什么你不能像个男人光明磊落一点,为什么你要卑鄙到利用女人替你牺牲?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况家的长孙,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只会让你的家族蒙羞……” “闭嘴!”况辛博突然吼道,“像个男人?你看我这个样子,站都站不起来,能像个男人吗!而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啊?况家的长孙! 如果不是那个冷血怪物,会轮得到我吗?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况家的一场灾难!如果不是他,爸爸不会得罪亚瑟斯王国,不会这么早死!如果不是他,况家根本不用遭受亚瑟斯一连串的打击跟报复! 你以为现在的况家,还是从前的那个况家吗?我告诉你,早就不是了!很多年前就不是了!奶奶撑这个家好累好累,而我呢,除了每天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帮不了她!他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况辛博阴霾的神情中,是积累了多年的仇恨与怨念! “蔚晴我告诉你!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怪他生他的那个妈,如果不是当年她勾引我爸,根本不会惹来这么多事!你以为我们况家这些年又好过吗!” “他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根本不该牵扯到他身上!更何况,他母亲爱你父亲没有错,是你父亲生性风流,这一切都是你父亲招惹的孽债,是他抛妻弃子——” “住口!你给我住口!”况辛博况声呵斥住蔚晴,怒红了眼眶!“你有什么资格骂我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不许你污蔑他!” “呵呵呵……”蔚晴忽然笑出声来,“最好的爸爸?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一个到处留种的风流汉子,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肯认的人,会是什么狗屁好爸爸!” 她替澈可怜,替澈心疼! 澈恰恰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他恰恰就是为这个懦弱的父亲承受着一切的后果! 澈何其无辜,却又何其不幸啊! 啪—— 一个耳光兜面就甩了过来!甩得蔚晴眼冒金星! “你不怕死,没关系!我就让你看看,怕不怕她死——” 阴测测地说出这句,况辛博的轮椅再次推到阿卡面前,阿卡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血已洒了一地,而况辛博的轮椅,眼看着就要从阿卡的身上碾过去—— 蔚晴几乎心碎,“不要!住手!况辛博住手啊!我认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这一句,成功阻止了况辛博的癫狂行为! 他猛然扭头,笑得一脸狰狞,“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力!除非你真狠得下心看着她们为你送死!” 陡然,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她双膝一软,没了气力,眼泪滑过脸庞,哽咽着,噎嚅着,卑微着,“是……我狠不下心,所以……请你快送她就医,请你——” 况辛博这才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让外边的人进来。 当灵堂门前的黑布帘被掀开的瞬间,几个抬着担架的人从外面走进来。 而就在蔚晴抬眸的那一刻,布帘被掀起的那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况勤宇回过眸,也正好看见她…… 心狠狠一刺! 很快,况勤宇便像个陌生人那般,转过身不再看她,布帘也随之落下。 闭上眸,她终于能体会此刻的心情,今日这一切,早就是他们预谋好的。 况勤宇明知,她不会拒绝他的邀请,更何况是参加况老夫人的葬礼…… 只是她没料到,这一场变故,就连勤宇,也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丹尼斯了! …… …… 柏林纪念园。 况天澈一路驱车,赶回纪念园,已是天黑之后的事了。 现在的他,像个急着赶回家的丈夫,车子飙到极致,争分夺秒,只为这剩下的时日无多的两天! 他该死的还在纠结什么呢?两天,只剩两天了! 错过这次,恐怕此生,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而这种恐惧感,自他醒来后,一秒强烈过前一秒。 嘟嘟嘟—— 汽车驶进大门! “谢天谢地,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老卢难掩震撼与惊喜的表情,赶忙为主子忙前忙后着。 “主人,您回来就好了!珍婶,容婶,快出来迎接主人啊——” 老卢回头朝木屋里喊着,几日来,悬着的心在见到主子回来的那刻,终于落了下来。 况天澈微微点头,从车里走出来,将钥匙交给了老卢。 “呀,主人,您受伤了?” 况天澈抿了抿唇角,淡淡回应了一句,“不碍事!” 未复原的身体,加上一路奔波的疲惫,已让他感觉有些眩晕。 “主,主人您回来了!”珍婶和容婶也赶忙出来迎接,只不过,她们并未像老卢表现的那么惊喜,反而有些惊吓! “嗯!”况天澈扬眸,一双银澈的瞳子在夜空下彷如星光一般闪烁,扫过珍婶和容婶不自然的表情,他似是意料到什么,“她人呢?” 淡淡的问句里,透着一股不悦的气势,珍婶吓得忙低下头,“主子,小姐她……小姐她……”吱吱呜呜了半天,珍婶始终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回主人,小姐因为这些天不见您回来,很担心您的安危,说是自己出去找您了!”老卢接过珍婶的话,恭敬地回应道。 “混账!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放走她了?” 一声冷况的呵斥,震得三名老仆呆愣在原地,噤若寒蝉! 低叹一气,况天澈闭上眸子,下意识地扬手,按了按紧绷到开始犯疼的太阳穴! 他该死的就不该信她那些鬼话! 什么再给她补偿的机会,什么再为他生个孩子! 该死!该死!该死! 他就不该当真的!他前脚离开,这个女人后脚就溜之大吉,该死的!她到底有没有心的!多等两天,只要她再多等两天,她也不肯么! “对不起,主人,是老卢失职!事实上您不在的这些天,小姐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您回来了没有。老卢看小姐挺关心您的,也就没多在意。老卢现在就去给小姐打电话,让她回来!”老卢低着头,语带歉意。 “不必了!今晚我谁都不想见!” 撂下一句负气的话语,似是强忍着某些无法爆发的怒意,他拂袖离开! …… …… 清晨的第一缕光,洒进木屋的窗子里。 “喵”!慵懒的一声猫叫,从况天澈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他敏锐地睁开银澈的眼睛,在瞪视床边趴着的这只全身雪白的猫儿足足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 仿佛多年前,他曾最爱的‘尤薄诗’趴在他身旁那般,慵懒而满足。 “喵~”小猫儿似是懂得讨他欢心那般,悄悄凑过去,呢喃了一声。 他不禁低笑,冲口而出:“尤薄诗,谁允许你爬床了,嗯?”声音里有丝不经意的宠溺。 英俊的脸,因为这抹笑容而充满柔光。 然而,却在见到小猫儿颈圈下的小荷包时,脸上立即冻结成冰! 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拂过这个缝制得并不精致的荷包,捏了捏,里面已空无一物。 她拿走戒指了? 他心里大概预料到,当日老京为他取出芯片的时候,戒指已经收到感应,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而那晚,他早已知悉她将戒指偷偷藏在了荷包之中,他并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要回戒指。 或许在他心底,只要有一天戒指还在他手中,那么她还欠他的…… 可,欠了他又能怎样? 胸口忽然浮现一抹浓烈的失落感,浓密的睫羽垂下来,盖住了好看的瞳子,却掩饰不住那悠悠的悲伤。 这个陪伴他多年的戒指,终于功成身退。 而,好像,似乎,他连要她还戒指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失落感压得他渐渐喘不过气来。 忽然,“叩叩叩”一道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主人,您起来了吗?时间不早了,车子已经备好了。”门外是老卢的声音。 “老卢,你去车里等着。”他低应了声,再看了小猫儿一眼,旋即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无论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他今天都没有时间管她。 因为今天,是况家曾经的大家长——他那无缘的奶奶的葬礼! …… …… 葬礼现场。 当蔚晴流着泪看着阿卡终于被救走后,紧绷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而况老夫人的遗体,就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躺着,棺木四周装满了花瓣。 第388章,我的冷兽 蔚晴心中充满无限的恐惧与凄凉。最新最快更新 况家的人都疯了,因为况老夫人的死,全都疯了! 这一刻,她太希望,澈不会出现!他不要甚至也不能出现在这场葬礼上! 然而,她的心底又藏着深深的恐惧,就算再多的仇怨,况老夫人始终是他的奶奶,身体里始终流着相同的血缘。 如果澈放下了所有的仇恨,那么今天,他纯粹以况家子孙的身份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他又怎么会放过探望老夫人最后一眼的机会? 蔚晴的心狠狠抽着,就是因为太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在这场葬礼上再遇见他! 所以,她没有推拒况勤宇的邀请。 天呐! 她已经不敢想象,若澈真的来了,若他真的来了……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怎么,后悔了?”况辛博一眼看穿蔚晴,却依然奸笑,“你可没机会后悔了!倒不如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省得外面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况家虐待来宾了!” 说完,他示意手下放开蔚晴。 ‘咚’的一声,蔚晴因为双腿无力而再次跌倒在地,发丝散落开来,礼服褶皱不堪,而被况辛博抽过两杖棒的腿,此时已经出现了暗紫色的淤青,横在两腿之上,触目惊心! 但她的眸子依然不肯向况辛博示弱半分,仍是那般倔强而勇敢地直瞪着况辛博:“你放心,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相信,后悔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哈哈哈哈……嘴硬!继续嘴硬吧!我看你骄傲到几时!哼!很快,很快我就会看着你如何跪倒我面前,求我放过况天澈!”粗恶的吐了一声,况辛博推着轮椅,转身离开灵堂。 她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况老夫人的灵堂边,将方才摆放在棺木边的雏菊,抽出一支最完整的,然后恭敬地谦卑的默默地举起双手,伸进敞开的棺木内,轻轻放在老夫人的胸前。最新最快更新 双手合十,默默念着:“这一支,是替澈祭给您的!请您老人家——安息吧。” …… …… 葬礼在况家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况家大门前,堵得水泄不通的各路媒体,再守了几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们开始按捺不住了! 若不是里面保安守卫森严,恐怕这些狗仔早已闯入况家探个究竟,只为拿得第一手资料了! “喂喂喂,有猛料哟——” 忽然,狗仔中有人惊呼,致使那些等候得不耐烦的各路媒体,将目光纷纷转向那个声源处—— “欸,哪里,在哪里?” 然而,很多人都还没等到答案出现的时候,况家大门前的林荫小路上,传来一阵重型机动车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机动车呼啸而来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军队!有军队来了……” 随着人群中一声惊喊,轰隆隆的车子声响驶进人们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是五辆军用型黑色悍马,呼啸着朝况家大门驶进。 后面是五辆军用型大卡车,卡车后箱站着的,是一排排持枪壮汉! 整条车队如长龙一般威武,中间包围着的一辆银色跑车,同样以彪悍的速度飞驰着! “天呐!我认得那个标志!是享誉国际的猎鹰地下党!” “是要打战吗?好可怕!” “赶快跑开!” 狗仔们纷纷吓得惊慌失措,尤其是那条如长龙般的车队,根本没有减速的意向! 他们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车下亡魂! 妈呀,他们可不是战地记者,用不着拿命来拼吧…… 当狗仔们抱头鼠窜的时候,况家已经升起了十级戒备! …… …… 灵堂内一片肃静,牧师正在为仙逝者颂读: “神将天堂承诺于人,于是人换给他生命! 那是一场交易,但却没有输赢,因为人看不到天堂,而神也得不到生命。 生命是灵魂的载体,同样也是它的牢笼。 而当神将这一载体收回的那一刻,我们解开了灵魂的枷锁……” 况辛博和况家的人坐在第一排,安静的听着牧师的颂词。 几位太太已是哭成泪人。 身后还坐着上百位城中名人,因受况家的邀请前来参加况老夫人的葬礼。 整个场面肃穆而沉痛。 …… …… 况宅,五太太房间。 时隔多年,当蔚晴再踏进这间屋子,鼻子倏的就酸了。 房间内的物品,七零八落,洒得一地都是,并且布满了尘埃,像是不曾有人打扫过,任由蜘蛛结网,虫子产卵。 她可以想象,当年,况家的人将妈妈蔚佩灵赶出来的时候,这房子必定经历过一场天翻地覆吧! 只是,况家竟然不准人清理这儿,依旧维持着几年前的凌乱,代表着什么? 她脚步一拐一拐地走到床头柜旁,伸手,握起立着的那个相框。 用手擦了擦灰尘,照片里况青青可爱粉嫩的笑脸呈现在她眼前,而青青身后是抱着她的妈妈,母女两笑得甜蜜又幸福。 蔚晴看了鼻子发酸,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青青的脸庞:“青青,姐姐来看你了……其实你是一个好孩子,原谅姐姐曾对你的误解,好吗?” 她声音哽咽,想起多年前,这个小女娃儿张扬叛逆的脸,心底涌过一阵酸涩。 “三少奶奶,时间到了。大少爷吩咐过,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蔚晴身后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 而这十分钟,是况辛博特地允许过的。毕竟蔚晴,怎么算都是况青青的半个姐姐。 听到这声音,她的眉头不禁蹙起,放下手中的相框,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沉声道:“我不是你的三少奶奶!” “对不起,我一时口快。还是我扶您吧!” “走开!我自己会走!” 忍着腿痛,蔚晴踉跄的走了几步,吼开跟在她身旁的佣人小恋。 “三……不,蔚小姐,让我帮你吧!” 小恋是蔚晴当年和况勤宇订婚,入住况家时伺候她的那名仆人。 大少爷吩咐她在葬礼期间,照看好蔚小姐,可蔚小姐怎么都不肯配合。 “不必!我的腿还没断掉!不需要你们况家的假仁假义!”蔚晴冷着脸,如若当年对况家还残存那么一点点感情,也因为今天,而消失殆尽! 就算,她心里知道小恋只是一个无辜的仆人,但她已经不敢再和况家的任何人接近了,她怕,怕会再有人会沦落到像阿卡一样的处境! “蔚小姐……”小恋委屈,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谨遵大少爷的指示。 蔚晴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她测过眸,选择不看小恋那张可怜的脸。 呵,可怜,此刻还有谁比她可怜? 然而,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 …… …… 灵堂内,牧师还在诵读颂词:“死并非生的反面,而是生的一部分, 葬礼并非告别生命,而是迎接生命的另一个篇章——死亡!” 忽然一个穿黑衣的况家下属,急急忙忙走进灵堂内,小跑到况辛博身边,低下身子,凑近他的耳朵旁,说了几句。 况辛博的眼角立即迸发出阴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怪物还是带种的来了!哼!” “哥,怎么了,谁来了?”坐在况辛博旁边的大小姐况旋舞,随口问了一声。 自从那年,那个残忍的游戏使得她当众脱衣,暴露她此生最痛的缺憾之后,况旋舞就再也不是况家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了! 这些年,况旋舞深居简出,犹然半个修行人一般,过着平淡的生活,不问世事。 况辛博看了妹妹一眼,那阴险的眸光柔了下来,他伸手,充满关怀地摸了摸况旋舞的头发:“旋舞,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替哥照顾好妈妈。”对于自己的亲人和仇人,他向来分的清楚! “哥……” “什么都别问!”况辛博打断她的话,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可是哥……” 轰!! 猛然一声轰炸,震响了整个况家大宅,就连肃穆庄严的灵堂里,都能感受那轰炸声带来的撼动! “啊——” “爆炸啦——” “救命!救命……” 一时间灵堂里的贵客们乱作一团,纷纷起身,东逃西窜。 “辛博!”商瑶美慌乱中喊着儿子。却在混乱中看不到儿子的轮椅,心急如麻。 “妈,我带你先去躲一躲,外面有哥挡着!”况旋舞急忙挽住母亲的手,朝其他逃窜的人大喊着,“你们不要乱跑,跟我来!” 而况辛博在一群下属的维护下,快速朝事发地点赶过去。 …… 当蔚晴一瘸一拐地走到半途,正琢磨着如何逃脱况家时—— 轰!! 一声震天巨响撼动了整座况宅! “啊!”小恋吓得惊叫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蔚晴心弦一颤,这声爆炸在她的脑海是这般熟悉!她此生所记得的爆炸声,永远都与那头冷兽有关! 冷兽,她的冷兽,是他来了么?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不顾双腿的疼痛,咬紧牙朝那爆炸的声源地狂奔—— “蔚小姐,你去哪里?你等等我——” 第389章,较量 况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些参加葬礼的宾客四处逃窜,而之前还守在况家大门水泄不通的那些媒体,也跑走了大部分,仅剩下两三家不怕死的狗仔东躲西藏的,不死心地想继续挖点猛料! 当况辛博一行人来到爆炸事发地点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恼怒地皱起了眉头! 况家的大门被炸了!连同大门边的保安室,也被炸得一塌糊涂! 精雕铁门只留了个残躯,零散地耷拉在一旁,尘土飞扬,弥漫着浓厚的硝烟! 大门口停驻着两派气势威武的车子,前排是军用悍马,而后面,是连看一眼都觉得摄人的重型卡甲! 数百个猎鹰地下党手持重型枪械,整齐的排成队列,如同铁人般,气势逼人! “况天澈,这就是你祭奠奶奶的方式?” 况辛博阴森森地吐出这句话,看着被一群猎鹰包围住的男子,虽然只看见那家伙的背影,但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冷血怪物! 方才还在欣赏那张残破铁门的况天澈,在听到况辛博的声音之后,蓦地转过身来,高大挺拔的他,在猎鹰的包围中仍是鹤立鸡群,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王者之气! 在看到况辛博的那一眼,他银湛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然后,迈开修长的腿,动作优雅透着慵懒而高贵的气质,一步一步朝况辛博走过去。 在况辛博的轮椅前,他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的气势,使得况辛博不自然地抬高头,瞪视着他! 对峙了几十秒之后,蓦地,况天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阵轻巧的笑声就这么脱口而出! “笑吧!趁着你还能喘口气,赶快笑吧!”况辛博愤愤地咒着,顺势打量了一眼那怪物身后的军力!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 “呵呵呵……”笑了好半晌,况天澈这才收住笑声,说实话,平素冷酷的他几乎不怎么笑,可每一次笑出来,必定都是很冷很冷的! 然而今天,可以说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笑得如此畅快的了! 他眉峰一挑,低沉浑厚的嗓音这才说道,“那张门——” 他好看的手指了指身后那被炸成一堆废铁的大门,“好多年前我就想看看炸烂掉是什么样子了!今天果然不负我的期待啊!真是,不堪一击呐!你说是不是,嗯?辛博——弟弟!” 当他带着调侃意味,说出‘弟弟’二字时,况辛博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混账!你没资格跟我攀亲带故!” “啧啧啧,这轮椅坐久了,怎么性子也跟轮椅似的了?”况天澈低笑着嘲讽一句,“可别忘了,老夫人在世时,可是当着况家上下,封我为况家一少爷呢!怎么,辛博弟弟,你忘了啊?” “畜生!别叫我弟弟!况家没有你这样的孽种!”况辛博气得差点跳脚,不过很可惜,他这辈子都跳不了!“今天是奶奶的葬礼,你气死她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是来炸我的家了!” “炸?怎么用这么严重的字眼?只不过是给你试试况家脆弱的安防,好让你半夜能睡个好觉!既然弟弟你——不领情——”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垂眸睨了一眼况辛博,薄冷的唇角微微一勾,扬起手就一个响指—— 轰!!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一时间又掀起惊叫无数! 而这回,爆炸声是响在灵堂前! 那声轰然,将灵堂前炸出了一道巨坑! 况辛博倒抽一口冷气,握在手中的杖棒,强忍下挥向这个冷兽的冲动,他气得怒吼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拆了况家还是杀光况家所有的人?” “杀光你们所有人?嗯,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低声笑着,笑意却到不了眼底。 “哼!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奶奶,永不对况家动武!” “喔?”一个尾音拉长,况天澈略带玩味的眼神里,是况辛博看不透的东西,“怎么人死了,这个承诺还有效么?” “你——”况辛博被他气得差点噎着,的确,奶奶死了,这个承诺可以随时被推翻! 况辛博微眯着阴险的双眸,“你别欺人太甚,就算你再下三等,你也别忘了,这是你的祖宅,你要真杀了我们,就是欺师灭祖!会遭天打雷劈的!” 果然,人的本性都是极其善变又自私的! 上一秒况辛博还不承认况天澈的身份,这一秒为了自保,又说出欺师灭祖的语言,算是承认了况天澈的身世。 况天澈惯性地扬起薄唇,他的属下正好将一捧鲜嫩的雏菊递到他手中,他轻巧地握着,笑道,“不用这么惊慌,今天我来这里,不过是尽尽做‘孙子’的孝道罢了!” 然而,笑意始终只浮在浅表。 说完,他握着那束雏菊,动作敏捷地朝灵堂走过去。 况辛博的视线跟着他转,而眸子越发阴暗深沉! 如他预料,况天澈今天果然会出现! 事实上,他并不打算今天开战,毕竟这里是况家,他不会蠢到用自己的祖宅来做战场!不过,那只冷血怪物来了,就代表正中了他的下怀! 虽然这两声炮响,着实惹怒了他,但他有九成的把握,他不可能对况家动武,刚刚那么说,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因为,这个怪物才舍不得让他的女人一起陪葬! 好戏,还在后头等着! 灵堂的人早已吓得如鸟兽散,空无一人。就连方才作颂词的牧师,也不见人影。 灵堂内纹风不动的,就只剩下棺木里那一具没有知觉的遗体。 况天澈缓缓走到况老夫人跟前,隔着透明棺木,双目精澈的冷光暗沉下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棺里仿佛沉睡一般的老人,默默闭上了眼。 释怀了。 他闭上眼的这刻,紧绷了多年的心,纠缠了多年的仇恨,都仿佛在这一刻释怀了。 有什么比死亡更能得到宽恕? 更何况,和况家这么多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解。 只是这个了解的方式,由他说了算! …… …… 当蔚晴赶回灵堂时,不远处的猎鹰和战车让她的心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屏住呼吸,她急切地在寻找着那个几日未曾寻到的身影! “唔——”然而,才刚走到灵堂口,就被况辛博的人拦了下来!捂住了嘴。 …… …… 况天澈再次睁开眼,那眸子里的暗沉仿佛一扫而光,他将手中的雏菊,轻摆放在况老夫人的棺木边,顺手,也取下一支雏菊,伸进棺木,与方才蔚晴摆放的那束并排放着。 这才转过身来—— 却没想到,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黑眸! 如星辰般璀璨灼眼!几乎每次都能惊起他心底的涟漪! “唔……唔……”蔚晴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桎梏。 在况天澈回眸的那刻,她也撞进了那双银色眼瞳之中! 眼泪哗然,积累了好些天的担惊害怕全在见到那个男子时,悉数喷发! 他受伤了!额头上,还有他手腕间,是显而易见的白色纱布。 这几天,他究竟去哪儿了?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可话被人捂在了嘴边,变成了不敢说,只能泪流…… 况辛博心思缜密地察觉到况天澈脸色的微妙变化,他笑意愈发阴沉,他越在意,就代表这个计划越能成功! 扬了扬手,况辛博示意手下放了蔚晴。 他睨眼看了看她,那眼神是在警告蔚晴,别轻举妄动,否则她知道后果! 重获自由的蔚晴,在受到况辛博的眼神威胁后,本想要扑进况天澈怀中的她,强忍下了冲动。心紧紧揪着,窒息着胸口,她拼命做着深呼吸,命令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每深呼吸一次,没想到连心口都是痛的! 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那只冷兽,泪眼迷蒙。 上帝啊,如果有心灵感应,请你帮我告诉他,赶快离开吧! 况天澈挑了挑眉,眼神不动声色地避开蔚晴,跟着迈开步子走出灵堂,轻松地越过那道被炸出来的坑。 “难得奶奶这么大的面子,让你和蔚小姐都闪脸来了呢!你知道在你之前,奶奶身上那一束雏菊是谁放的吗?哈哈哈,是蔚小姐哦,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默契十足啊!” 况辛博怎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故意冲着蔚晴大笑出来。 况天澈方才还挂在嘴边的笑痕,此时已无影无踪。冷沉着一张千年不变的冰霜脸,他对况辛博的话似乎并没有兴趣。 更甚的是,蔚晴明明就在这头,他却看都懒得看那般,甚至,对她一身狼狈的模样漠不关心,对她那双腿可怕的淤青也视若无睹! 况辛博有些意外,这个怪物所表现出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酷无情! “怎么,蔚小姐不是你的女人了?”况辛博穷追猛打地问道,看着况天澈脚步停也不停地擦过他身边,“既然这样,那我三弟可不客气了哦!你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迷这个女人,尤其是连滋味都没尝过——” 况辛博故意拉长尾音。 然而况天澈的步伐却未停止,对况辛博的话充耳不闻。 第390章,差点被轮了 “不过,可惜了喔!勤宇因为奶奶的死伤心过度,恐怕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心思了。既然你不要了……”况辛博阴冷一笑,扬起手,示意属下开始行动! 紧接着,蔚晴只感觉自己像只羊羔般,突然就被几只粗壮的大手圈了过去! “唔……你们干什么!!” 嘶—— 强烈的尖锐的布匹被撕扯的声音,震得她心都碎了!身体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捂住重点部位,恐惧和悲凉就这么**裸地袭击着她的胸口! “况辛博,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看到没有,他走了!他走了!放开我,放开我……” 当意识到这些壮汉要做什么时,她慌乱地喊出声来,况辛博疯了吗,他要这些壮汉当场强奸她吗!! 他以为况天澈会回头吗? 不会! 虽然心痛,他对她的视若无睹,可她依然庆幸,她没有变成他的威胁! 然而,怎么眼泪总是停也停不住? 他越走,她越伤心似的,心被扯着一抽一抽的疼! 可是他走了,她该高兴的,不是吗?至少让况辛博知道,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是吗?蔚小姐,既然我押错宝了,不如就让你慰劳慰劳我的这些手下,好让我也顺顺气!” 况辛博一句冰凉无耻的话,将蔚晴打入谷底! 而他的眼始终没离开过况天澈的背影,他看着他在一群猎鹰的拥护下,上了那辆银色跑车,他看着那些猎鹰纷纷钻回车里,他甚至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开始有些耐不住了! 况天澈这一走,大有不回头的阵势! “给我扒光她!”一声吼,他判了蔚晴死刑! 蔚晴承受着被侵犯的侮辱,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求救的声音,她不可以喊!不可以!她不能成为澈回头的理由! 眼角带泪的余光,深深凝视着那高昂挺拔的背影,心如槁灰,默默念着—— 澈,不要回头,不能回头,一定不可以回头!! 澈,不能回头! 蔚晴悲戚地闭上眼,听着车子一辆又一辆发动引擎的声音,听着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感觉裸露下的肌肤,正在被那些恶心的大手攻击着最后的防线,她,落下绝望的眼泪…… 况辛博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重型车子嚣张地离开况宅,脸怒成了猪肝色!他真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他押错了宝! 那只冷血怪物根本不在乎这个贱货! 气急败坏的他推着轮椅一转身,恶狠狠地朝那群壮汉啐了一句:“一群饭桶,轮了她!” 既然这个女人不是那个怪物的弱点,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对她手下留情! 一边骂着,一边推着轮椅准备往灵堂的方向走,恐怕他还要跟很多宾客赔礼道歉,而况天澈这一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着被炸得满目疮痍的灵堂,况辛博更是怒不可遏,“饭桶!通通都是饭桶!” 就在况辛博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手中一直随身带的杖棒气得往地上狠狠一摔—— 咚!! 况辛博一惊!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杖棒,明显,方才那个砰声不对! 这一砰响,引得所有的人都惊起! 蔚晴心弦一震! 很快,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传来,况辛博推着轮椅快速转身—— 那股浓烟正从况家大宅门口弥漫,迅速窜入整个况宅。 况辛博看不清浓烟后面的状况,“混蛋!赶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他吆喝着手下,跟着,自己也推着轮椅,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忽然! 一支冰冷的枪杆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他猛然一惊!停下了手中推轮椅的动作,听到一阵细微的喘息声!测过目,顺着太阳穴的方位望过去—— 蓦地,他笑了!看了一眼被几个大汉强压在地上的蔚晴,笑意更深了! “看来,你果然是舍不得那个女人!” “放、开、她!” 一字一顿的三个字,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如冷况的冰刀般刺入况辛博的耳里! “哈哈!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既然她是你的女人,早说嘛,我肯定不会让人动她!怕就怕你晚来一步喔——” 况辛博扬着嘴,得意的说着,他没想到,这个怪物居然还是回头了!尽管此刻他正在他的枪口之下,但他可不怕!因为蔚晴还在他的手中! 砰! “啊——啊——啊——”杀猪般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这一枪,硬生生的在况辛博的肩膀部位开了一个窟窿!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寒冷得渗人的声音,这次,枪口对准了况辛博的脑门! 况辛博痛得龇牙咧嘴!肩膀一时间血流成河!他痛得差点挤出眼泪! 抬起眼睛,他对峙上那双阴冷无奇的银色双瞳,仿佛恨不得要这双银眸碎尸万段般,喘了几口粗气,他朝那些下属吼道:“放开那女的!” 妈的,痛死他了! 蔚晴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无数只手,瞬间都抽走了! 一股凉意吹拂过她的肌肤,惹来她一阵颤抖! 眼角,她流淌着温热的眼泪。最新最快更新 羞辱与心痛,使得她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双手颤颤的捂住重点部位,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狼狈成何等模样,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方才的那些肮脏的手拂过她身躯的恶心感! 最令她心痛的,不是那最后一秒她得到了救赎。 而是—— 她听到了那最冷的声音回来了! 眼睛缓缓睁开来,眼泪划过眼角,她像个失去魂魄的纸娃娃,几乎动弹不了! 蓦地—— 一双银澈的眸子映入她的视线。 她清楚地看到头顶上方的这个男子,俊美如妖孽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那双冰魄的瞳仁里,看到的都只是无尽的冷漠…… 而唯一泄露出的,仅仅只是他颊边隐忍的淡淡青筋…… 她几乎无颜面对这个男子,她该感谢他在最后关头救了她,守住了她的清白,可她却如此心痛,嘴角被咬出血渍来,她一下子就泪如泉涌…… 紧接着,一件大衣盖住了她哧裸的身体。 跟着,蔚晴就被抱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淡淡的男性气味夹杂着冰冷的气息,扑入她的鼻中,撼动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弦,她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况辛博额角冒着冷汗,嘴唇越来越苍白!他死死盯着这个冷血怪物的背影,别有用心地吼着:“况天澈,你为了这个女人给我的这一枪,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奉还!” 蔚晴害怕地躲进这个怀抱中,眼泪狂涌,她怎听不懂?况辛博的用意她怎会听不懂啊? 就这样,蔚晴一路被抱在况天澈的怀中,他们渐渐消失在那弥漫的浓烟里…… 况家在慌乱中逐渐恢复了平静,葬礼最终在无声的冷清里落下帷幕…… …… …… 猎鹰车队,在驱离况家的道上行驶着。 蔚晴坐在副驾驶舱的座位上,身上覆盖住况天澈的外套,却仍是掩饰不住肩膀上、胳膊乃至小腿上脚踝上的重重淤青! 身子,是颤抖的。 眼泪,斑驳的布满她清丽的容颜,昔日那双如黑曜石般动人的双眸,流露出哀痛的眼神,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膀,她用手捂着唇,连呼吸都不敢用大了力气…… 而她身旁的这只冷兽,从方才抱她出来,一直到坐进车里,都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车厢内,缭绕出一丝怪异的却又夹杂悲伤的气氛。 “对不起……” 蔚晴哽咽地吐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 她知道,这三个字远远不及她今天酿成的错误! 况天澈依旧不吭声,俊俏的侧脸紧绷着,一语不发地开着车子。 “……对,对不起……呜……”她差点哭出声来,可是紧紧地捂住唇,死死抑制住几近崩溃的情绪! 然而,他仍是充耳不闻那般,甚至连看都不稀罕看她一眼! 只是眉心,习惯性地越拧越深! 尽管得不到他的回应,但蔚晴仍是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对不起!!” 他能明白,她所说的对不起究竟包含着什么吗? 他能知道,他救了她的后果,将会是什么吗?她不敢想象,只知道况辛博这么做,无非就是逼他带走她…… 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拿手去开车门的开关,然而,却被他一早就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情急之下,慌乱中她只好用手拍打着车门:“啪啪啪!” “停车!停车!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然而,况天澈当她就像是空气般,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喊,车子仍是稳健地行驶着。 “……澈!求求你停车!让我下去,让我下去……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呜呜……” 啪啪啪! 蔚晴突然疯了似的,用力撞着车门,不出几下,手就被弄破了,血染在了车门上,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融着她的眼泪,一寸一寸焦炙着他的心…… “停车!求求你停车啊……”她哭得一塌糊涂,不管手有多痛,都比不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第391章,我,不想放你走 她只知道,不能连累他!死都不能连累他…… 可是,他就像是铁了心那般,不理会她的哭泣和哀求,他就是不停、不理、不放! 蔚晴情急之下,摸到他外套口袋里的那把枪支,眼泪夹杂着气喘声,她想也没想地扣起扳机—— 砰! 一枪就打拦了车门的锁! 他暗暗一惊! 就在他转过眸,想要去阻止她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她淤青累累的身子已经探出了车门之外! 一股冷风‘嗖’的一声就窜入了车厢里,嚣张而恣意! 这一眼,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 “该死!”他低吼一声,脚下用力一踩—— 呲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当空! 蔚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阻力,被重重甩了出去! 千钧一发间,他腾出一只手,想要去抓住她的身体,可,竟然只抓到了一抹空气! “晴——”他失口喊出声来! 将车子刹到最底!心弦一下子就被揪成一团! 咚! “唔……”一阵闷痛声,蔚晴被甩在了地上,痛得几乎骨头都碎掉了! 跟着,她咬着牙,想要爬起来, 啪! 脸颊一阵灼热!她被兜头而来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你就这么想要逃开我么!宁愿死,你也要逃开我,是不是!啊??!!!” 她跳车的举动,彻底激发了这头冷兽隐忍在崩溃边缘的怒意! 蔚晴唰的一声,两眼双泪,“不是,澈……不是这样……” 他蹲下身来,脸上不再是千年冰霜,而是沉痛的狂肆的怒火!“只要我晚一点!再晚刹车一点!你就这样摔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你差点就死了!” 她看着他盛怒的模样,那双银瞳里迸发出的怒光,刺痛了她的心!她痛哭出声,咬着唇,“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呜……是我不该扮‘琪琪’接近你……是我不该妄想还能重新跟你在一起……是我不该……呜呜……就连今天,我都不该来的…… 呜,你消失好几天了,我找不到你,奇岩也找不到你,我好担心啊……呜,我以为,我以为在葬礼上可以见到你……呜,我没想到况勤宇欺骗了我……呜呜,是我来错了……澈,是我来错了,我不该留在你身边……对不起,对不起……” 如她所料那般,他始终流着况家的血液,他出现在葬礼上,她也终于见到他了。。。 可,这个结果却比她料想的要复杂太多,她没料到阿卡会再次背叛了他们,没料到芸芸会是苍喆的骨肉,更没料到自己会和思卡她们一样,沦为况辛博手中的棋子! 她以为她被人侵犯的那阵,他不会回头,她也不想他回头! 可他还是回头了!她一方面感动,一方面却担忧! 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他,至少,她离他越远,他就越安全! 可没想到,她跳车的举动,迎来他的一巴掌,彻底激怒了他! 这不是她的本意,他知道么! 他知道她好爱好爱他么? 听着她哭泣的声音,一抽一抽的颤抖着,抽得他的心都疼了。 方才还盛怒的火焰,瞬间熄灭在她的眼泪里! 他抿着削薄的冷唇,情难自已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很紧很紧!似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那般,搂紧她,低沉地叹息着:“我不会放你走,你知道吗!我……” 不想放你走! 可这几个字,他忽然哽咽在喉头,说不出来。 “哇呜……”在听到他这一句‘不会放你走’,她的眼泪绝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恸,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他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眉心紧拧着,心底早在她跳车的那一刻,轰炸出一个大窟窿,痛得几乎没了知觉。 他怎会猜不到况辛博的用意? 只是他没料到,她会为了见他,也出席那场葬礼。 她太单纯了,她怎么还会认为况家的人,包括况勤宇在内,还对她是心存善意呢? 毕竟,况老夫人的死,对他们来说打击太重! 而他,这个况家眼中视为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他们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她太傻了! 连累她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而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也是他才对! 想到这里,他将她拥得更紧了! 她还在他的怀中哭成泪人,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从何说出口。 只能是沙哑的,笨拙地应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 …… 这是他们约定的第八天。 在这场风暴中,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 蔚晴被他带回柏林纪念园,梳洗一番之后。况天澈将她安置在床上,为她找来药箱,动作熟练却温柔地替她处理一处又一处的瘀伤。 她则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几近痴迷。 今晚的这一切,来得是这般艰难。 她不敢问他,中间的那五天,他究竟去了哪里,也不敢问,接下来的日子他要作何打算…… 她只敢静静的,乖乖的,和他度过今晚,至于明天醒来之后,该何去何从,已变成一种奢想。 当他掀开盖住她的薄被时,她下意识地躲避,因为被子下的她,伤痕累累。 羞怯感油然而生,尤其在面对他的时候…… “嘘!”他轻吐一声,用眼神安抚她别惊慌,阻止住她遮挡的动作。 那双平素白皙嫩滑的腿,**裸地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倒吸一口冷气,被腿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淤痕给震到了! “况辛博干的,是不是!该死!给他一枪太便宜他了!”他低吼出声,那腿上的伤痕就像是鞭笞在他的心上那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强压住自己不断上扬的怒气! 蔚晴微笑着抚上他的手,今日的他,和平日里那个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男人,相差甚远! 即便是她同样痛恨况辛博的所作所为,但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她眼底只容得下这只冷兽,她只想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珍惜他对她的每一个温柔,同时,好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 然而,她骗不了自己。 心底始终会燃起不安,她不知道况辛博下一步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威胁她,不知道和澈这样安宁幸福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舍不得伤害澈! 她轻柔的拂过况天澈的掌心,笑容浮上眼角,透亮的眸子里,承载着满满的柔情和蜜意,笑道: “澈,没事了,不疼了……只要有你在。。。”说到这儿,她有些哽咽。 他低声叹息,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还印着掌印。 “打你的那巴掌,还疼不疼?”他知道,打她的人不止一个。 况家,此刻在他心底已是矛盾的两个字,他该拿况家如何是好? 蔚晴摇摇头,脸颊自然而然地贴近他宽厚冰冷的掌中,“不疼了,澈,有你在,哪里都不疼了!” 她傻气的回答,令他无奈地叹息一气,手捧着她的脸蛋儿,认真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眼底掠过复杂的忧郁,“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唔,这是你家,你床,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喽!”她嘟着嘴,在他的掌心里笑开了花。 微微挑眉,他捧着她的脸,越靠越近,喉头有丝干哑,“你知道,你这是在引人犯罪么?” 望着这个魂牵梦绕了多年的女人,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拥她入怀,吻遍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望他,望得痴了,就连他沙哑的嗓音都带着挑逗的意味! 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她朝他妖娆一笑,“如果引诱你是一种罪过,那么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在这种罪过中度过……唔……” 她的话音吞没在他霸道的唇里。 双手本能地攀住他的后颈,张嘴承受着他涌过来的浪潮,心底的缺口,因为这个吻,而自愈。 然而,他可不满足于这个吻! “澈……”她本能地唤出声,本能地喊出心底牵念的这个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喊我的名字,都让我忍不住想吃了你!”他低声说着。 大掌将她抱起,慢慢平放在床上。 蔚晴的脸已经酡红一片,历经这么多年,彼此伤害彼此折磨的他们,终于能在今夜,两情相悦的坦诚相见。 这种感动,又再一次红了她的眼眶。 然,“你受伤了!” 她见到衣服下,那具精壮躯体上,被包扎的纱布,心弦一紧。 “嘘!” 他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唇,“这点伤死不了!” 她的脸愈发滚烫了,心怦怦跳到了胸口!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他的身体,但她仍是觉得羞怯,却又充满甜蜜的渴望。 她的不自然,他悉数看入眼底。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身子跟着就匍匐下来,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怀中,“怎么办,似乎越来越不满足了!” 这种不满足,又或者说,对她的渴望已经越来越不满足,就像是怎么也要不够她那般,尽管他们恩爱过那么多次,他依然像个无法自控的小伙子,对她情不自禁,对她难以自拔…… 第392章,晴,叫我的名字 跟着,他就吻了下来,闭上眼,感受这身下柔软的身躯,感受他心心念念了千百回的人儿,他等这一天太久了,她知道么? 他渴望这一天,真的太久太久了…… “啊!澈……” 她的呼喊,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仿佛因为她的每一次呼喊,而重新苏醒那般,他情不自禁地吼出声来:“叫我,晴,再叫我的名字!” “澈……澈……澈……”蔚晴激动地喊出声音,每一声都敲打进他最脆弱的心房深处! “再叫我!晴,再大声叫我……” 她的身体跟随着他,奔赴汪洋海底! 她放下所有的矜持,只为与他合为一体,只为与他携手奔赴爱的旅程,哪怕石破天惊,海枯石烂…… “澈……我爱你……我爱你……” …… …… 半夜时分。 蔚晴体力透支,早已蜷缩在况天澈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一夜,是她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最幸福的一夜。 梦里,就连嘴角都微微上扬的。 她不知道,他身旁的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合过眼,像是永远看不够她那般,他舍不得闭眼,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三声轻微的敲门声。 “主人,没吵到您吧?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门外老卢小声地说道。 况天澈低眸,深深凝视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蔚晴,幸好,方才并没有吵到她。 回头,他对老卢说了句,“你去外面候着,我一会就来。” “是,主人。” …… …… 夜晚的风,透着寒凉,吹得树叶沙沙晃动。 这么些年来,柏林纪念园在老卢、珍婶和容婶的打理下,一直保持着当年况天澈和蔚晴在柏林逃亡时的那些风景。 这儿,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况天澈站在木屋门口,抬眸,望了一眼深黑的夜幕,今夜,是没有月光的,只有少数几颗星星点缀着。 低首,他凝视着怀中搂抱的女子,此时的她慵懒地蜷缩在他的怀中,像个无骨的小猫儿,依旧睡得安稳。 “主人,时间不早了,该上飞机了。”老卢抬手看了看表,一边催促着。 私人飞机已经停靠在屋外。 况天澈回眸再望了一眼身后的小木屋,眼神里是浓浓的不舍,抿了抿唇,他对老卢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守住这儿!” “放心吧,主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守住,等主人您回来!”老卢并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承诺。 这时,珍婶拿着一床小薄被走上前来,“主人,夜里天冷。”说着,她将薄被小心翼翼地给他怀中熟睡的蔚晴盖上。 况天澈点了点头,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银瞳里掠过一丝不舍,然后抱紧怀中的女子,仿若珍宝那般,快速往飞机的方向走去…… “唔……澈……”沉溺在他怀中的蔚晴,会在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下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充满不安,却又在抬眸看见他英挺的下颚时,安下心来,重新埋入他宽厚的肩上…… 而每到这时,他总会低声哄着:“嘘,乖乖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唔……哪里?……”她迷蒙着,慵懒如猫儿,如梦似幻,疲倦侵袭着眼皮,赖在他怀中,无论去哪里,都是最甜蜜的港湾。 “乖了,醒了你就知道了!” “嗯……” …… …… 拉斯维加斯。 当蔚晴再次睁开眼,已是阳光洒满大地的清晨。 她赖在一床柔软的白色被子里,身躯因为昨夜的恩爱而酸痛不已,反射性地摸了摸隔壁的枕头,却发现空无一物! “澈!” 她猛然惊醒过来!一阵恐慌席卷她的全身,她匆匆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上,就满屋子地喊起来,“澈,你在哪里?澈——你在的,对不对?澈……” 然而,她却在这间奢华的屋子里,每一个房间,甚至将每一个柜子都翻遍了,仍是找不到属于他的任何影子! 昨夜,仿佛做了一场梦那般,是如此真实却又美得如此不真实! 她慌了,开始分不清昨夜的那一场温柔到底是真是假,忽然—— 叮咚! 门铃响了。 她想也没想地跑过去,急切地拉开门,“澈!” 那期盼的双眸,那扬笑的嘴角,却在见到来人时,僵硬住。 “您好,打扰了,我是服务生迈克,请问您是蔚晴,蔚小姐吗?”对方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褐发绿眼的白种人,用英文礼貌地问道。 蔚晴惊讶了一下,赶忙用英文回道,“是,我是。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米高梅大酒店,欢迎您来到梦幻之都——拉斯维加斯,蔚小姐,希望您在这儿有个愉快的旅程!” “拉斯维加斯?!” 蔚晴愕然地睁大瞳孔,她没想到,昨夜迷迷糊糊被澈抱在怀里,而醒来却已身在拉斯维加斯,这座天堂与地狱只是一线之间的**之城! “是的!呵呵,我是您专属的服务生,您有任何嘘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尽可能地满足您。”服务生一脸标准的笑容。 蔚晴显然还没有彻底消化这个消息,追问道,“那么,请问定这间房的人,是不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 “是的,蔚小姐。定这间房的况先生已经交代过我,如果您醒了,可以先去酒店楼下吃点东西,等况先生他办完事就会回来了。” 听到这里,蔚晴悬在胸口的那颗心,才稍稍平复下来。 还好,澈带她来拉斯维加斯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喘了一口气,她才点点头,“谢谢你,迈克。那么,他有留下联络的方式吗?我想现在就打给他!” “噢,抱歉,况先生并没有留下,只是让蔚小姐您等着,他一定会回来。” “……是吗,那好的,谢谢你。” 蔚晴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虽然确定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可为何,她心底却越来越不安了? 直到服务生迈克离开之后,蔚晴这才重回房间,细细打量了一圈房间,每一处的装潢都体现着极致的奢华。 而米高梅大酒店,记忆的弦被扯回那年,她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夜晚,也同样是在这座奢华的酒店内,与澈一夜痴缠。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可怜最悲惨的女子,却没想到,遇上的却会是此生最爱的男人……澈! 然而,更没想到,会与他经历这么曲折的感情之路,尤其,那年他几乎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虽然最后没有结成,但今天,澈又带她来了,是否代表这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蔚晴的心有些飘飘然,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羞怯又期盼的微笑,像是等待心上人求婚的小女子一样,倘佯在幸福的海洋中,甜蜜得无法自拔…… 想到这儿,她旋即跑进浴室,美滋滋的开始梳理自己,她要做个最美的最香喷喷的新娘子…… …… …… 就在蔚晴将自己打扮得靓丽得体,安安心心地等况天澈回来的时候,忽然—— 叮咚! 一阵门铃声响起。 “澈!”是他回来了? 这个想法使得正在化妆台前整理发丝的蔚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赶忙跑过去开门,巧笑倩兮的面庞在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再次僵硬—— 如果世事,真如蔚晴想象的那般美好,那么她的人生,也许就不会经受那么多伤痛与苦难。此时,站在门口的这位不速之客在意料之外却又是预料之中还是找上门来了! “嗨!”门口的人朝蔚晴友善地微笑了一下。 蔚晴下意识地拧眉,睁着一双晶亮的黑色眸子,死死盯着,并没有应声。 “呵,好久不见了,蔚晴。”门外站着的女子,见蔚晴冷着脸,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说着,那女子就要往屋内走。 “不行!”蔚晴想也没想地拒绝,下意识地拉起门,阻挡她进去的动作,眉心紧蹙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我想我们没有叙旧的必要!” “是吗?”女子不安地绞了绞手指,眼睛里闪烁着似是诚恳却又复杂的神情,左顾右盼地看了一眼酒店走廊,“我们还是进去谈吧!毕竟这走廊里都是监视器!” 蔚晴沉着脸,摇摇头,态度坚决地不肯开门,“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你请回吧!”说着,她退回去就要把门关上! 却在关门的一瞬间,被女子的手突然伸进来,“啊——” 一声喊叫,蔚晴反射性地松开手!忍不住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付蓉!” 被唤作付蓉的女子,赶紧收回方才被门板夹到的手,忍着疼痛,瘪了瘪嘴说道,“对不起,蔚晴,我今天必须要跟你谈谈!否则我不会走!况且,你再拒绝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蔚晴按压着心中的怒火,她完全可以轰走这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找上门的用意,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找来这里! 心中一紧,仿佛一切行为都暴露在阳光下那般透明,那么,澈的安全…… 她不敢深想,再认真看了一眼付蓉之后,只得朝她点点头,“你先去楼下咖啡厅等我,我换一下衣服就下来。” “好,我等你。”付蓉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来。” 蔚晴凝重地点点头。 …… …… 待付蓉离开,蔚晴这才重重地关上房门! 靠着墙壁深呼吸了几口,紧绷的心弦,这才平静下来。 付蓉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她不会猜不到。 但她意外的是,这些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跟在况辛博身边! 现在,她管不了他们之间的纠葛,唯一担心的却是澈的安全。 毕竟付蓉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可见况辛博对她和澈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 蔚晴的心蓦地紧缩起来,她开始担心,这趟拉斯维加斯之旅,会比她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 此刻最心急如焚的,便是联络不到澈,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知不知道这里已经暴露了,他回来的话随时会有危险! 可,骑虎难下,付蓉就在楼下等着! 该怎么办?该怎么通知澈? 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先下去,看看付蓉会说些什么,再另作打算。 暗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蔚晴这才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 …… 酒店楼下,咖啡厅。 优美的音符,在咖啡厅内回旋荡漾。在这座晴空万里的沙漠之城,这里的人们都非常懂得如何享受。 此时,角落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女子,却凝聚着一份严肃沉冷的气息。 蔚晴眼底的敌意,付蓉不是没看出来,双方都静默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说道,“蔚晴,这些年,别来无恙吧?” “呵,别来无恙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蔚晴讥讽地扯了扯唇。 付蓉微微苦笑一声,感叹地摇了摇头,“当年我们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呵呵,没想到一晃就过去好几年了!” “记得!”蔚晴抿着唇,眼睛紧紧注视着付蓉的一举一动,一刻都不敢放松,“怎么会不记得?当年的你,还是个孩子!” 她这句话的背后,或许包含了更深的意义,但从今天看来,无论当年是怎样的情况,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是啊……那时的我,就像个乡下女孩一样,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国际都市,第一次靠自己挣到三万块钱,那时心底,是对未来既期待又害怕的!” “可你别忘了,那所谓的三万块,是靠什么换来的!”蔚晴冷冷地打断付蓉的话语,因为当年她也一样,是靠身体才换来的! “呵呵,我记得!但是那晚,我不知道你幸不幸运,可是我很幸运,我遇到的男人,是我这辈子的恩人……他不嫌弃我是个乡下丫头,他对我也很温柔,他甚至承诺我,只要我愿意跟他,他保证我和我的家人一世衣食无忧……”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付蓉,当年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你再惦记着,也无法改变现在的事实!”蔚晴有些厌倦听过去的那些,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情,她心里记挂的,只是澈的安危! “不!不!你不明白……我遇到的这个男人,就是你现在最恨的——辛博!” 当付蓉说出辛博这个名字时,蔚晴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弹撞了一下! “很惊讶,是吗?”付蓉看着蔚晴的表情,不由得微笑了一下,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是个很知恩图报的人。拉斯维加斯那一夜之后,他就把我带在了身边,还给我钱,让我可以照顾我的家人……这些年来,跟着他,我的确不用操心吃不饱饭,睡不好觉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哪天家人生病了,会没有钱给她们医治……” 听到这里,蔚晴的心忽然沉重起来。 原来,那一年,她遇到了澈,而付蓉遇到的却是况辛博! “可这不是爱!付蓉,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真感情,所以错跟了男人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你大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女人要的不是随便跟一个可以给自己安稳生活的金主啊!” 付蓉叹息着笑了笑,摇摇头,“蔚晴,你知道吗,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贫穷女孩来说,爱情根本不是她追求的东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苦涩。 蔚晴的鼻头莫名一阵酸涩,望着付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纯真质朴的女孩,而如今眼底已是疲惫的沧桑。 “不是这样的,付蓉!如果这真的是你要过的生活,那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快乐?你跟在况辛博身边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况且,他给钱,你给身体,你们两不相欠,他根本就不是你的恩人!” 付蓉拧着眉,仍是维持着方才的淡笑,只是唇角的苦涩越来越难以掩饰,“呵,你知道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安稳的生活,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不能得罪他,因为他关系到我和我家人往后的命运。而蔚晴……倒是你,听我说,和辛博合作吧,毕竟当年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一场,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合作?”蔚晴吐了一句,嘴角的笑容有抹无奈的嘲弄,即便是料到付蓉会成为况辛博的说客,但,“怎么可能合作?况辛博要的,是澈的命!” “那么你呢?跟况天澈在一起,就值得用你自己的命来拼吗?!” 付蓉这一句质问的话语,使得蔚晴顿住了声音。 黝黑而晶莹的眸子,定定地望了一眼付蓉,像是从没有这般肯定过,她抿住唇,微微勾出一个淡然而坚定的笑容,然后对付蓉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他值得!” 他值得!值得她为了他,拿自己的命去拼! 付蓉惊讶地怔住!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蔚晴,“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辛博不会放过他的,你这样又是何苦?” “呵,所以你不明白,因为我爱他,这就是爱,这就是爱情!” 蔚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里是明显泛着泪光的!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不移地在另一个人面前诉说对澈深沉的爱意。然而,可惜的是,付蓉却不懂这些,因为她不懂什么是爱! “爱情?”付蓉嗤之以鼻,无法接受蔚晴这么浅薄的理由,“爱情能当饭吃吗?爱情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吗?蔚晴,别傻了,爱情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啊!” 用力深呼吸一次,蔚晴看着付蓉,嘴角依旧是那抹幽静的笑容,任凭付蓉眼底是如何的震惊,任凭她是多么不耻爱情,但蔚晴依然坚定地回答,“他,给了我一切!” 这就够了!蔚晴在心底默默补上这句,而付蓉怕是永远都不明白,爱一个人,是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付出一切! “你真是疯了!”付蓉半晌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神情里是难以接受的震撼,“蔚晴,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字,真的不跟我们合作了?你不后悔?” “不、后、悔!” 蔚晴一字一顿,字音清晰地回道,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泽。 “好——”深吁了一口长气,付蓉也放弃劝说的工作,改换成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念在过去的情谊上,我可以告诉你,黎思卡的孩子目前由我照顾,我可以保证至少这一秒,那孩子是安全的。可是你不肯合作,我不知道辛博会怎么对付那个小孩……当然,还有阿卡以及那个猎鹰的人!” 听到这里,蔚晴的心陡然一颤,“奇岩和阿卡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的那个奇岩,我不是很清楚,但那个阿卡现在在医院,辛博派人看守着。并且,她是死还是活,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上!”付蓉看着蔚晴,私心里,她是希望蔚晴跟他们合作的,可蔚晴太固执,也怪不了她。 “付蓉——”听到阿卡的状况,蔚晴忍不住苦涩一笑,“即使你不认同况辛博的卑鄙手法,可是你也愿意跟他同流合污?付蓉,你告诉我,从前那个质朴善良的付蓉去哪里了?” 像是被蔚晴说中了什么,付蓉的眼神明显一闪,“的确,这么多年,我很清楚辛博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蔚晴,我只是个弱质女流,如果你不肯合作,那我真的帮不了你!” “……” 沉默,蔚晴忽然一语不发。 她虽倔强却也不古板,与其和付蓉不欢而散,倒不如先稳住她! 与付蓉对视了几分钟之后,蔚晴闭上了眸子,深呼吸一气,跟着,她再次睁开眼,眸里闪过一丝精明,朝付蓉点了点头,“那好,你告诉我,要怎么跟你们合作?” 第393章,大结局(一) “你答应了?”付蓉惊奇地问道,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般,重复再问一遍,“你真的答应跟我们合作了?” “是!”蔚晴肯定地再次点头,然而脑中却无比清晰。 “太好了!”付蓉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般,脸蛋笑开了一朵花儿,“合作很简单,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肯配合,那孩子和阿卡都很安全!” 蔚晴抿了抿唇,眉心下意识地皱起,“我能相信你么,我能相信芸芸和阿卡真的安全么?” “当然!你不信,我可以马上视讯她们,让你看看!”像是要表明自己所说非虚,付蓉赶忙从公事包里掏出手机,然后径直拨通电话号码—— “通了!”付蓉显然很开心说服了蔚晴,她的手机里立刻出现一个即时画面,她拿给蔚晴,“你看!” 蔚晴扬眸,在那手机画面里,她看到了一个怀中抱着小球的小女孩,可爱嫩白的脸蛋儿,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正在和佣人玩耍,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的处境。 多可爱的一个孩子! 蔚晴心颤,这是她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思卡的孩子芸芸! 手,情不自禁地拂过自己的小腹,她忽然有些伤感,若当年她的孩子在的话,应该也和芸芸差不多大了吧? 然而,付蓉没给她那么多惆怅的时间,收回手机,她说着,“我没骗你对不对?让你再看看阿卡!”跟着,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接通以后,她又举着手机,让蔚晴看了视讯画面。 阿卡此时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管子,而那边接通视讯的人,就是况辛博派去看守阿卡的保镖。 “人都看完了,她们暂时都很安全,这下你相信了?”付蓉并不是阴险奸恶之人,只是这些年来,受况辛博的控制,有些事她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不知道奇岩的状况,蔚晴也只好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忍住那阵酸涩,“好吧,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嗯,你知道况天澈势力庞大,辛博就算抓住你,也不能保证跟他硬碰硬的情况下还能够取胜,所以,我们希望,由你亲自动手——” “我?!”蔚晴的心跳声漏掉几拍! “对!”付蓉肯定地点点头,“你是他身边最没有防范的女人!由你动手,我们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当然,并不是要你动手杀他,毕竟辛博希望这点由他自己来!你只要负责迷晕他,引开他身边那些人的视线,将他交给我们就行了!” 蔚晴听完付蓉这番话语,忽然觉得很可笑,“你认为,一个让全球都闻风丧胆的恐怖分子,是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可以对付的吗?就算他对我没有防范,就算我迷晕了他,你以为他就像具尸体一样,从他那些无孔不入的手下视线范围里运出去?上帝,这个想法也太天真了,我可以肯定,他还没到门口,他那些手下就已经候在门外了!” 的确,她见过太多那样的场面,她永远都记得当年她曾在他背后举刀——仅仅只是一个想抽刀,刀却还没抽出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就掉下一只死鸟在她眼前! 暗算况天澈?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 就连她,也是妄想吧?! 付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有那么厉害吗?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蔚晴叹息一气,“如果他不厉害,你的辛博会辛苦了这么多年还对付不了他?会使些威胁孤儿寡母、弱质女流的下三滥手段?”她眼睛里满是不屑!对于况辛博,如果不是还有三条命在他手中,她根本不会对他客气! “也是……”付蓉想想也有道理,“可是辛博吩咐我,叫你这么办,你就这么办吧!他肯定已经想好对策了!” 蔚晴暗暗心惊,对于付蓉的说法起了戒心,她挑了挑眉,“要不然这样,付蓉,你跟我上去一趟,趁天澈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帮我现场分析,要怎么迷晕他!” “这……”付蓉有些犹豫,“好吧!我帮你去看看,辛博很重视这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蔚晴凝重地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情绪,跟着站起身,“那你随我来!” …… …… 付蓉跟着蔚晴,上了总统套房。 刚进门的那一刻,付蓉首先是被套房的奢华装饰给愣住了! “哇塞!蔚晴,其实你跟着这样的男人,日子真的过得挺阔的!” 蔚晴默默退下步子,等付蓉进了屋子,她不动声色地关上门,落下暗锁。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是吗?你这些年跟着况辛博,生活也应该过得不错吧。毕竟况家有钱有势,况且他也没娶妻……” 说到娶妻,付蓉的眸光黯淡下来,有些失落地摇摇头,“娶妻?呵,能成为她妻子的女人,必定来头不小吧。我想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也不会是黎思卡!对了,况天澈呢?他有跟你说过娶你……” 吗?字还没说出口,只听见付蓉一声闷哼,缓缓倒在地毯上! 而站在背后的蔚晴,手里紧握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闭着眼喘着粗气! 直到再没听见付蓉吭声,她这才缓缓睁开眼来,手还在颤抖中…… 方才,她便用这个烟灰缸朝付蓉的后脑用力砸了下去! 蔚晴垂下眸,看着付蓉已经悄无声息地躺在地毯上,颤着手蹲下身子,触碰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她还有气! 这才松了一口气,抿着唇,道,“付蓉,对不起我也要做一次了!” 紧接着,她不敢再多做停留,快速扯下付蓉的外套!拎过她的公事包,然后将她拖进卫生间,将卫生间的房门反锁起来! 看了看时间,她拨通了服务生迈克的电话—— …… …… 拉斯维加斯,国际安全局。 此时,黑暗隐秘的会议室内,正坐着几个不同肤色的男子,淡淡的烟味缭绕开来,在空气中凝结成一股诡秘的气氛。 啪!猛然一阵拍桌子的响声! 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国男子忍不住吼了起来: “况辛博,你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凭什么要给你这么多军费?!” “杰瑟夫你可别忘了,亚瑟斯现在王族势力削弱,只要除掉你们的国君——鹰.亚瑟斯,那么亚瑟斯国王之位非你莫属!”坐在轮椅上,正在筹谋整个策划的况辛博,阴森森地说着。 “但你刚才开出的数目,实在太多了!杰瑟夫家族虽然是亚瑟斯王国第一富商,但绝对不能拿出八成作为你的军费!这个开支太庞大了,万一我们输了……”杰瑟夫犹豫不决,这个数目实在太冒险了! “不会输!”况辛博况声呵斥住杰瑟夫的话,“这一战,绝不可能会输!” “你当然这么说了!但是鹰是什么人,你我都了解!他根本就是天生的战争者,而我们不过是个软脚虾商贩!你现在要我投入八成身家去跟他打战,况辛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杰瑟夫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游戏很抱歉,我不跟你们玩了!” 就在他动身要负气离去时——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自他脑后响起! 他转头,惊恐地瞪住况辛博,“你敢杀我?!” 杰瑟夫本以为,以他庞大的家族势力,况辛博不敢动他分毫,却没想到况辛博却是丧狗一只,就连他也敢拿枪指着! “为什么不敢?杰瑟夫,你可别忘了,你们家族没有人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就连你女儿也以为你只是失踪了!所以现在,就算我杀了你,你的家族也没有人会知道!” “你——”杰瑟夫咬牙切齿地吼道,“好你个况辛博!我早就不满你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听信你的谗言,不该相信只要跟你合作就能摧毁鹰!本来你只需要两亿美金的军费,我也同意了!但没想到,你竟然敢将我软禁在这里!现在还跟我狮子大开口,要我八成家产来扩充你的军队!你太无耻了!” “哈哈哈……杰瑟夫,我就是要你全部身家都赔进去!你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况辛博狂妄地大笑起来,他怎么会傻得用况家的财产去扩充军队和况天澈对抗?“要怪,就怪你太贪心,妄想做皇帝!” 杰瑟夫现在才看清楚况辛博的真面目,却悔恨自己为时已晚! “你!谅你也不敢杀我!你要杀了我,别说两亿,你就两毛钱就别指望拿到!况且我女儿丽安莲一定会不顾一切也要为我报仇,况辛博,你别得意太早!” “喔?是吗?我怎么会忘记你那个宝贝女儿呢?”况辛博阴险的眼微微一闪,“割掉他一只耳朵,寄给他女儿!” “况辛博!你敢——”杰瑟夫吓得冷汗直冒! “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你还认不清现在的情形吗,杰瑟夫?我现在已经不是在跟你商量了,而是——绑架!” 话音一落,突然,杰瑟夫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 “啊——”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在会议室里响起,这一刻,他一耳已经失去了听觉! …… …… 米高梅大酒店。 服务生迈克在接到蔚晴的电话之后,火速赶到总统套房门口。 “蔚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蔚晴站在大门边,将门虚掩着,不让迈克看见屋内,压住内心的焦虑,神情故作淡定地对迈克说道,“是这样的,迈克,因为我有些急事要出去办,如果况先生回来了,能不能请你转告他,叫他一切小心,况家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什么况家,蔚小姐……”迈克不明白蔚晴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用管这些,只要照我说的话就是了。如果他问我去了哪里,你告诉他——”说到这儿,蔚晴的语气顿了顿,暗暗深吸一口冷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继续说道,“你告诉他,我会去老地方,但是如果三天内都等不到我,就不要再等了!” “老地方?”迈克赶忙拿笔记下。 “是!”蔚晴点点头,紧绷的心划过一丝颤抖,“他……应该知道老地方是指哪里!” “好的!等况先生回来,我会将您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他!”迈克认真地做下笔记,却在抬头看蔚晴时,不禁担心地问了句,“蔚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蔚晴赶忙摇摇头,眼神里的光芒一闪而过,“迈克,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的,那需要我派车送蔚小姐出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谢谢你,迈克!” “您太客气了,那我不打扰蔚小姐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再call我!” “好,谢谢!” 见迈克离开,蔚晴赶忙将房门关上。 这才发现,方才的镇定在这一刻几乎崩盘!她就连腿都是颤抖的! 可是,她没有时间再顾虑这么多,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不能再连累澈了! 转身,她打开付蓉的公事包,掏出方才付蓉的手提电话,查看了那两个视讯电话的记录信息! 紧接着,半个小时之后—— 总统套房的门被打开来,一个齐肩短发,留着刘海的女子,鼻梁上架着一个硕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蛋儿。 身上穿着一袭粉色套装,手里提着公事包,低着头从房间里出来。 关上门,她顺手将一面印有‘请勿打扰’字样的门牌挂在了门把手上,跟着,踩着高跟鞋,低着头,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她匆匆走了出去。 出了酒店之后,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沉着嗓音用英语对司机说了一句:“麻烦去简琼斯大道365号,谢谢!” …… …… 拉斯维加斯的简琼斯大道,是靠近市郊的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 这里由于人烟稀少,街上也颇为冷清,她在路口下车之后,提着手中的公事包,低着头,在墨镜下踩着高跟鞋快速步行着,按照方才在手机中查到的来电显示回拨过去,对方的应答声是来自一家名叫简琼斯的孤儿院! 在转了几个巷口之后,她终于来到这家孤儿院的大门前! 她抬眸,透过鼻梁前那副夸张的超黑墨镜,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并不宏伟,简单而白净的外墙,几个黑色的英文大字标明着‘简琼斯孤儿院’,看起来就如天主教堂那般纯净圣洁! 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悄悄握紧手中的公事包,压制住不断怦怦直跳的内心,她终于提起勇气,迈进大门—— “是付蓉小姐吗,您终于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美国老妇,她用亲切和蔼的英语,微笑着上前。 微微愣怔了一下,粉色系套装女子飞快地点点头,巧妙掩饰住那份陌生感,手不自觉地将公事包扣得更紧。 “呵呵,之前见过面了,您的孩子就在里面!”显然,美国老妇对东方人的认知感并不是太强,齐肩短发,齐眉刘海,粉色套装,都使得她一眼就认出这个曾经跟她打过照面的女子!然而,很多东方人对她来说,长相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套装女子再度点点头,压低嗓音,刻意装的自然地问道,“因为情况临时有变,我必须要带孩子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好的,我明白,我会尽量配合您的工作。”美国老妇是这个孤儿院的老院士,一切关于孩子的事情,她都很上心,“不过,芸这个孩子,虽然很乖很听话,可是她的视力功能不是很好,我怀疑她有先天性的弱视,如果付蓉小姐您有条件的话,请尽早带她去医院接受治疗,以免耽误孩子的病情。” “先天弱视?”套装女子愣怔了一下,想起方才在视讯中见到芸芸水汪汪的大眼睛,完全看不出她的视力有任何问题,“那么她现在的情况严重么?” “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她日常的生活,但是如果不控制的话……” “我明白!那就请你赶快带我去见她,我会尽快带她去医院!”她的视线忽然瞄到还有其他人经过,于是急忙打断美国老妇的话,不自觉地加快脚下的步伐。 “好的!请随我来!” 不一会儿,她就在美国老妇的带领下,见到了正在房间里玩小球的芸芸! 美国老妇吩咐佣人,将芸芸交给套装女子。 这个佣人,便是先前出现在付蓉手机视讯中,抱着芸芸的佣人!不同于美国老妇,这个佣人是个亚洲面孔! 但她听从美国老妇的话,准备将怀中搂抱的芸芸交给粉色套装女子时,忽然将手一收,对美国老妇摇摇头,“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没有谁会每天都一样的,她是付蓉,你把孩子给她吧,让她早点带孩子去医治眼睛也好!” 美国老妇对佣人的怀疑不以为意,在欧美人的眼里看来,化妆与不化妆都有很大的差别了,更何况今天的付蓉小姐只是有些不一样? 关键的是,这里是孤儿院,她们更愿意见到孩子被人领走,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不是被人遗弃! 所以,这也是美国老妇愿意让付蓉带走孩子的原因,加上孩子眼睛弱视,更是拖延不得。 毕竟,她是一个美国人,价值观里并不是以钱来衡量,往往一个孩子的健康更值得她重视! 佣人看看怀里的芸芸,只好点点头,将芸芸递给套装女子。 三岁多的芸芸很乖,也许是视力受局限的缘故,当她感受到一片粉色世界的时候,她的眼睛莫名地就被这种色系吸引住了,忍不住趴在这一片粉色上面,便是趴在了套装女子的胸前,依然很乖,很安静。 套装女子的心,咚,咚、咚,每一声都沉静有力,在抱住芸芸的时候,环抱住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这一刻,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对美国老妇微微颔首,也没有说道别的话语,转身就离开…… 或许她怕自己的声音会泄露什么,毕竟方才已经遭到那个佣人起疑。 站在房门口,看着套装女子抱着芸芸离开的那个佣人,眉头依然皱着,仿佛喃喃自语地说着,“还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你别想那么多了!孩子的确需要尽早医治。况且,那个女人将孩子送过来没多久就抱回去了,证明她还是在乎孩子的,天主会保佑每个孩子以及爱孩子的人,愿他们都平安健康。” “阿门。”佣人双手合十。 …… …… 从‘简琼斯孤儿院’出来,套装女子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下,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快速走在简琼斯大道上! 怀中搂抱着小女孩,低着头,却又忍不住时时环顾四周,好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墨镜也始终挂在脸上,一声不吭。然而,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还是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绪。 “妈妈……”小女孩靠在套装女子胸前,忍不住低喃了一声。 套装女子被这声呼唤揪心儿一紧!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妈妈,虽然,怀里的这个并不是她的小孩,但她依然被这声童稚的呼唤牵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弦! 她也曾渴望过这样一个可爱的叫着她妈妈的孩子,可是…… 感觉腹部有些异样的痉挛,她隐忍着,努力让自己忘记当年那个痛楚,因为此时此刻,芸芸的命在她手中,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是……妈妈……”芸芸趴在套装女子怀中,又小小声,有些断断续续地低喃了一声。 她心弦猛然绷紧,抱着芸芸的手臂愈发不敢松懈,同时握紧手中的公事包,开始小步跑了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喘息着哄着芸芸,“芸芸别怕,姨姨是妈妈的好朋友,姨姨带芸芸去见妈妈!” 她不知道哄骗一个孩子会犯多大的罪,但她没有欺骗芸芸,她真的会带芸芸去见她妈妈!虽然,思卡现在远在莫斯科,要见她,并不容易! “姨姨带芸芸去见妈妈!”小女孩又跟着低喃了一声,语气里有着雀跃,却又没有一般小孩听到见妈妈时的兴奋! 她直觉地腾出一只手,触上芸芸的额头,吓得手一颤! “天呐!你在发烧!”这个认知使得她瞬间紧张起来,先前那美国老妇就告诉她,芸芸有先天弱视,而此刻,芸芸竟然发烧了!这可怎么办! 她急的额角渗出汗来,打湿了眉前的刘海! 双手更用力地抱紧芸芸,抱紧这个安静得过分的孩子! 她墨镜下黑深的眸子不禁泛出泪来,“芸芸乖,有姨姨在,芸芸一定可以见到妈妈!芸芸一定要撑下去,妈妈还在等你,知道吗……” 或许太害怕会失去怀中的孩子,一如当年失去腹中孩子那般,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轻颤起来,脚步也变得愈来愈快…… …… …… 米高梅大酒店。 一辆银色系的阿斯顿马丁one-77限量版跑车咻的一声,在酒店门口停靠下来,泊车小弟赶忙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先生,欢迎回来!” 从车里走下一位满头白发的彪悍男子,紧接着,他跑到车的另一头,迎接车里另一位走出来的伟岸男人—— “主人,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了吗?真不留一点余地?”这个白发男子,便是暗律的头儿老京。 况天澈从车里出来,深棕色的墨镜架在鼻梁上,看不清墨镜背后那双银澈的眼,他只是抿着唇,透露出一丝不耐,但嗓音轻沉地回了一句,“老京,你的优柔寡断已经达到了我忍耐的极限!” 随即,迈开长腿往酒店内走去。 老京紧跟在身后。似乎察觉到主子即将濒临而至的怒意,他赶紧摇头,“主人,这件事关系太大了,影响也太深远了!老京只希望主人再三思,毕竟,此刻身在拉斯维加斯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哼!”他冷哼一声,旋即走进电梯,按下按钮,老京赶在门关前,也站了进来,他瞥了一眼老京,“既然没退路,那就好好干一场!” 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干一场’只是柔道场的一次摔角那般轻松! 老京是见惯场面的人,但他并不是怕‘干这一场’! “主人,我始终不赞同您这么做,毕竟您这干一场,代价实在太大了!”老京眸子里充满不安,这是他行走江湖数十年来,最不安最惶恐的一次战役! 他甚至到现在,临行战争的前夕,仍是不忘劝阻主人改变计划……但,主人的决心却如冰山那般几乎难以攻破! 叮咚! 电梯到了顶层,总统套房! 况天澈并没有回应老京的话语,也许这一路上,老京的絮絮叨叨已经让他听累了,也许在抵达米高梅大酒店时,他就失去了应酬这婆妈老家伙的兴趣! 因为这里,有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人儿,他朝思暮想,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的女子…… 然而,却在总统套房大门口的玄关处,迎面遇上服务生迈克。 “况先生,欢迎回来!”迈克立刻上前,恭敬地迎接客人,一脸招牌式的服务微笑。 况天澈沉冷着脸庞,一贯冷况的作风,却在扫了迈克一眼之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人呢?” 迈克本能地被这道凌厉的眼神震慑到,多年来,他不曾见过如此骇人的眸子,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仍是维持礼貌的姿态,“蔚小姐出去办事了!” “该死!她去了哪里!” 乍听到迈克这一句话,况天澈脸色一沉,立刻打开房门,这个女人就永远学不会乖乖听话么! 迈克显然被况天澈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到,赶忙从口袋里掏出记事簿,跟着况天澈进了房间,照着记事簿的内容说道,“蔚小姐要我跟您说,况家的人找上门了,请况先生您一切小心。又说——” “又说什么了?!”他的心因为迈克的这个消息而开始浮躁。 “蔚,蔚小姐说,她会去‘老地方’,如果三天内况先生您等不到她的话,就不要再等了……” “混账!”一声咆哮,吓得迈克差点掉了记事簿!“老地方?!这个女人不知道这里四处凶险吗!还该死的老地方!!!” 在况天澈快速进房,扫视一眼空空的大房子,那个女人真的不在房内之后,隐忍在胸口的那团怒火终于爆发—— 砰! 一拳打碎了柜门! 惊得迈克几乎跳起来,连忙退避三舍! 始终跟在身后的老京,皱着眉头,看着主人发狂的却又焦急的神情,若有所思着。 “况,况先生,蔚小姐说您应该知道老地方在哪里。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迈克一惊一乍地说着,声音里泄露出紧绷的情绪。 “滚!”恶狠狠的呵斥一声,况天澈已经用力收紧了拳头,这个服务生如果再不走,他会忍不住打爆这家伙的脑袋! 迈克吓得脸都青了,一刻也不敢多停留,一溜烟地消失在房间门口。 老京凝着眉眼,这可能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主人情绪失控的暴躁模样,莫非……“主人,那个姓蔚的女人,真的这么重要吗?” 虽然早就在猎鹰听说过姓蔚的女子,是主人身边最宠爱的女人,但今日亲眼看见主人为她失控,老京仍不免暗暗惊讶。 昔日那个冷血得仿佛人肉躯壳的主人,这会儿,竟然像个人类了?! 老京不说还好,一说就仿佛触到他的地雷那般,银冷的眸子即刻狠狠瞪视了老京一眼,“这都得多谢你,拆掉了我的芯片!现在,我想知道她在哪里都难!” “喔……”老京故意拉长了尾音,“主人,我以为你执意要执行那个计划,所以有没有芯片和戒指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挑了挑眉,老京轻松地说了句风凉话,这一刻,他开始期待能见见那位传说中的蔚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迷得主人如斯田地? 老京的话堵得况天澈吭不了声! 他就知道这老家伙会三句不离口,但老京说的对,他的确不再需要戒指甚至是任何高科技的东西了……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底的不安逐渐扩散开来,如同病菌那般,开始啃噬他所有的信念。 他没忘今天已是第九天! 他本想着给这个女人最后一个美好的回忆,所以他才带她来拉斯维加斯。 然而,他却没想到,她还是等不到他回来就擅自出门了! “该死,她究竟要办什么事?!” 老京耸耸肩,“如果主人着急,何不去那个什么‘老地方’等上三天?” 况天澈却执意地摇头,锋利的眸子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我等不到三天!” 就在此时,浴室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况天澈和老京的眼睛不约而同望向浴室紧闭的门,气氛警觉起来。 “我过去看看。” 说着,老京就走了过去,浴室门反锁住,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铁条,三两下就将锁打开来—— “蔚——”一道尖锐的女声在见到老京那一刻,顿时哑住了嘴! 此时,从昏迷中醒来的付蓉,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内裤附着在身上,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她惊恐防备地瞪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发老外,“你,你是什么!你别乱来!!” “喔!”老京不禁吹了一句口哨,将眼前的女子曼妙的身材上下打量了一番,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真想不到浴室里还藏着一个东方美女!” 况天澈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已点燃一支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吞云吐雾,凌厉的眸子里阴云密布着,根本连看付蓉的兴趣都没有。 “你滚开!蔚晴,蔚晴人呢?她太过分了,竟然把我打晕了!”付蓉越想越气,她没想到蔚晴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敷衍她! 显然,付蓉的这句话,引起了况天澈的注目,他斜睨了一眼付蓉,大概猜到这个女子是谁的人。 只是,这场战役,他不想牵连的人就是蔚晴! “喔,美女,你是说蔚小姐将你打晕?”老京显然对蔚晴又多了一份好奇。 “我没空跟你闲扯!你又是谁?”付蓉一边扯过浴巾遮住自己的身体,一边从门里挤出来,越过老京身边,显然,她也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冷况男子! 不由得一惊! 她一眼便认出这个男人是谁!他那双如鬼魅般妖异的银瞳,粲然得令人无法忽视! 况天澈挑了挑眉角,用力吸了一口烟,沉着嗓音道,“怎么,况辛博只懂得派女人来送死么?” 很冷很平静的一句话,却使得付蓉背脊一阵寒凉,“……我,我不是况辛博派来的……” 人就是这样,在危险的境况下,睁着眼说瞎话。 显然,况天澈并不信这一套,他朝老京瞥了一眼,“你最近不是跟我说,很想试试东方女人的味道?” 老京在听到主子的这个‘命令’之后,脸忽然僵硬了一下。 他怎会听不懂主子话中有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高壮结实的身子走到付蓉身旁,在付蓉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一把扛起她的身子—— 第394章,大结局(二) “啊!你这个坏蛋,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混蛋!”付蓉尖叫起来,脑中忽然浮现被鬼佬强歼的恐怖画面,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老京则奸笑着拍了拍付蓉结实的屁股,“嗨,东方美女,你没听懂主人的意思吗?你不肯说你来这里的原因,那我只好,好、好、干、你!” “不要!不要……我,我说就是了……” “哈哈哈!这才乖嘛!”老京放下她的身子,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女人容易对付,不然要他献出自己的节操去‘干’这个陌生女人,他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好不好! 付蓉并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但也不会是忠贞不二的奴仆,在危难面前,她永远是最容易屈服的那个。 于是,付蓉把与蔚晴见面的情况粗略地说了一遍,蔚晴因为孩子和阿卡以及奇岩被绑架的事受到威胁,她的语句中一再强调这都是况辛博的意思,她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那么,主子您看接下类该怎么做?”老京私心地希望,主人干脆去找蔚晴,整个计划他根本不用来就最好了! 况天澈拧着眉心,垂眸望了一眼手中的名贵腕表,“离行动只剩九个小时,老京,你马上派人去救那几个人!” “主人,您确定吗?奇岩我根本不担心,倒是那个女人和孩子,与我们无关痛痒啊,救出他们会耽误我们的事!” 正如主人所说,行动只剩下九个小时,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他根本不能分心。况且,要救出那几个人,就必定会受况辛博的牵制,他怕到时节外生枝! “老京,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况天澈抬眸看了老京一眼,眸子里历尽沧桑,他深知那个女人如此冒险的原因,若不救出那几个人,她恐怕会内疚一辈子!而这,就当作他替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毕竟,只剩九个小时了! 说着,他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站起身来,睨了一眼老京,“这个女人你处理,我先出去一趟,今晚,一切如期进行!” …… …… 从简琼斯大道走出来,因为慌张的奔跑,使得粉色系套装女子已经有些狼狈! 她怀中依旧紧抱着孩子,此时,高烧的芸芸已经趴在她胸口,终于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她全身的弦紧绷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拉断那般,在人烟稀少的简琼斯大道,就连一辆出租车都很难看到! “医院!拜托,让我知道医院在哪里!拜托……”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开始抖颤,一边粗喘地跑着,一边抱着怀中的芸芸,不断说着,“芸芸别怕,姨姨马上送你去医院……” 嘀嘀嘀—— 突然,一辆出租车从一旁的巷口飞奔出来! 她转眸一看,想也没想地扬起手,用英文喊着,“停车!请停车——” 呲——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简琼斯大道上空,在她身旁急促停靠! 她的心不由得紧绷,透过墨镜紧紧盯住眼前这辆出租车,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刻,任何一个人她都无法不怀疑! 然而,芸芸却不能再等了,再这样烧下去,她担心会留下后遗症,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当车里的美国司机探出头来,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时,她的身子猛然一颤! 尤其,在触到这个美国司机像汪洋一般的蓝色眼珠时,她讶异得不禁惊呼出声—— “乔治!”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好几个月前死在巴士拉的乔治——乔伊斯.威治,竟然此刻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甚至曾亲眼目睹他中枪身亡,亲眼看着他下葬…… 上帝! “嗨!”蓝眼男子微笑着耸耸肩,“好久不见了,blue!” “你怎么……”她哑然。 她刻意穿上付蓉的衣服,戴上假发,还戴上超大的墨镜,伪装成付蓉的模样,这种伪装虽然看起来并不高明,但在西方人看东方人的眼中,已经可以混淆视线了。 然而,乔治却在一眼认出她就是blue蔚晴,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 更诡异的是,他的复活不得不令她背脊升起一阵凉意! 乔治四处张望了一下,“赶紧上来吧,我在车上跟你解释!” 蔚晴抱着孩子,警觉地看了一眼乔治,心中有丝防备,虽然在巴士拉的三年,她对乔治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是直到他死后——发现他事实上是国际反恐探员的身份,而现在却又鬼使神差般复活,这都不得不让她起疑心。 可……她看了看怀中高烧的芸芸,咬下唇,再三犹豫下,最后还是上了出租车。 车子咻的一声,飞驰而去。 坐在后车厢内,提着心眼儿,一刻也不敢放松,“乔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明明死了……抱歉,我无意咒你,只是这太惊悚了!” 她根本没时间消化这个可怕的消息,抱紧芸芸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心脏扑腾扑腾的,心口愈来愈紧逼。 “blue,欺骗你这么久,我感到很抱歉!”乔治一边开车飞驰,一边四处警觉地张望,“那次在巴士拉意外中枪,是事实!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那三年来,我并没有为组织效劳,尤其我身处的国际反恐组织这几年被个别人士分化,使得我成为他们暗杀的目标! 那一次,我也真的以为我死定了,直到我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那时我才知道,救我人竟然是一个庞大的恐怖组织!他们称之为暗律!太可笑了,blue,我真没想到杀我的人是反恐组织,救我的反而是我多年来敌对的恐怖分子!” “暗律?!”蔚晴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不由得跳漏了几拍! 她当日澈亲口跟她说是他杀死乔治的话,老天,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什么他要承认,致使她当初那么难过,没想到,竟是暗律的人救了乔治! “是!blue……”乔治长叹一气,“他们救了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男人恐怕是全世界最有头脑的恐怖分子!” 蔚晴的心狠狠被揪疼了,鼻子忍不住酸涩起来,“是么?可我以为是他杀了你……天呐,我竟然误会他那么多……” “blue,也许在巴士拉的时候,我很妒忌你藏在心底的那个男人,但是现在,我释怀了!我终于明白,那个人会让你爱那么深刻的原因!所以,我醒来之后也没有再去打扰你,就当作我在你心里已经死了,这样,我也就死心了!” 乔治很坦率地说出心里的话,即便是他明白,这一生blue都永远只能在他的记忆里,但他已经知足了! “……谢谢你,乔治!谢谢你让我知道你没有死,谢谢你!”蔚晴喉头哽咽,这一声谢谢,是乔治让她明白一个事实,那头昔日她曾憎恨的冷兽,并非是那么冷血无情! “傻瓜!是我该谢谢你!我想,如果不是他怕你伤心,他宁可一枪打爆我的头,也不愿意派人救我吧!毕竟,在巴士拉,他早可以弄死我了,何必等三年,是不是?” 是呵,她为何当时想不透?心凄凄然。 乔治叹息地摇摇头,“其实,这次我也是刚收到暗律的指令,说你可能来了简琼斯大道,没想到真的找到你!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何会单独行动,但是今天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暗律派你来的?”蔚晴凝了凝眉头,那么澈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了?她低眸看了一眼怀中的芸芸,“乔治,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危险,但是请你马上送我去最近的医院!孩子正在发高烧,不可以再拖延了!” “恐怕去医院并不是安全的地方,一方面医院太多人,如果火拼上来容易伤及无辜,另一方面,我认为送孩子回暗律救治,会更安全!” “那……”蔚晴犹疑了一下,手探到芸芸的额头上,眉心深拧,“那么,乔治,我把孩子交给你了!而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澈回来了,我怕他真的去了‘老地方’等我……” 这么危险的时候,她真的很怕他会出事,当时跟服务生迈克那么说,只是怕他找不到她,也怕她自己回不来!而现在,芸芸救出来了,她不可能放任澈的安危不管! 更何况,她想他了!在知道乔治还活着的这一刻,她就想他了,好想立刻见到他,拥抱他,并对他说一声抱歉,误会他那么深,那么久,那么多…… 突然,车子打了一个滑,乔治在凝视一眼后视镜,发现身后跟上两辆可疑车子之后,脸色一沉,语气瞬间沉冷下来,“好的!blue,坐稳了!” 蔚晴显然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朝后车窗望了一眼,心弦一紧,握了握手中的公事包,“乔治,我有办法!你先尽可能甩开他们!” “嗯哼!反跟踪对我来说是件小case!”乔治自信满满,多年来的反恐生涯并不是白干,只是可笑的是,最后出卖他的也是反恐组织! 然而,身后紧跟出来的车子,明显察觉乔治想要甩开他们的举动,死咬着不放! 在这紧急关头,蔚晴将芸芸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放下来,让她躺在后车厢的椅子上,扯出安全带,牢牢将芸芸绑住! 跟着,她打开那个原本属于付蓉的公事包,掏出手机,对乔治冷静地说道,“这个手机是付蓉的,我知道他们肯定有卫星定位知道这个手机在哪里!如果不是为了救芸芸和阿卡,我不会这么傻拿她的东西!所以,一会你甩开他们之后,再找个地方,我们将这部手机扔出去,好引开他们的视线!” “声东击西!ok!那你坐稳了!”乔治立马会意,瞥了一眼后视镜,斗志立即被后面那几辆穷追不舍的车子给激发起来,安逸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他终于有再次战斗的感觉了! 加大马力,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咻的一声,以它最大极限开始飞奔! 蔚晴抓紧车上的扶手,幸好芸芸被绑紧了,否则这么快的速度,她真的担心会失去平衡! 看着前方未知的路程,她的脸色寸寸苍白,而身后的车子也被越撇越远…… 终于,在转了几个拐角之后,即将奔出一个分岔路口,乔治忽然大喊一声,“赶快将手机扔那边去!” 蔚晴几乎是同时做出最快的反应,手伸出窗外,狠狠的使出全部力气,朝另外那条路口扔了出去—— 她不知道能扔出多远!只是在看着手机被远远抛出空中,直至看也看不见的时候,心里暗暗祈祷着:阿卡、奇岩对不起,为了芸芸我必须这么做!你们一定要平安! “good!”乔治忍不住挥拳庆贺,终于成功撇开那群家伙,“太棒了!blue你要去哪里,我这就送你过去!” 蔚晴深吸一气,“去拉斯维加斯著名的婚姻登记处!” “well!ok,坐稳了!” 车子呼啸而去…… …… …… 那辆飞速奔跑的银色系阿斯顿马丁one-77限量版跑车,在驶入拉斯维加斯热闹市区之后,逐渐减速下来…… 这一区,是享有“世界结婚之都”称号的拉斯维加斯永不关门的婚姻登记处所在地! 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情侣,永远络绎不绝地守在这里排队注册,从爱侣结为爱人! 跑车在这里缓缓停靠。而随后跟着的几辆重型悍马,也渐渐停下来。 坐在车里的男子并没有立刻下车,那双银冷的眸子,透过车窗扫视一眼对面婚姻登记处的热闹景象,看着一对对紧紧相拥的情侣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那惯性的皱痕自他眉心处又浅浅的浮现出来。 点燃一根香烟,打开车内的音乐,一首《天鹅湖》的钢琴曲子在车里流泻开来…… 他知道,在拉斯维加斯的‘老地方’,就只有这里,他也知道,他欠她一个承诺,只是—— 用力吸一口烟,直至那烟草味儿直入他的心底,他才皱着眉头呼出来…… 他曾历经千辛万苦、千山万水地带她来过这里,只为给最爱的女人一份爱的承诺,一个身份的肯定! 却没想到,时隔三年多再回到这里,他竟然变得连车门都不敢打开,甚至不敢抬起脚,再走近那里! 车外,人来人往,随处可见埋头拥吻的男女。 而他,却在孤寂的车厢里埋头吸着香烟,无处可去!就连车外的贴身保镖也站得有些僵硬。 接二连三吸了好些支香烟,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车里的钢琴曲子重复播着,《天鹅湖》关于天鹅与恶魔的故事,仿佛也一遍一遍重复回放,他没忘记,那个女人每次在听见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是露出悲伤的神情。 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天鹅还是嫁给了救赎她的王子,恶魔最终被毁灭! 凌厉的眉峰间,缭绕着丝丝忧愁。故事里他最清楚的就只是——他是那个恶魔! 抬眸看了一眼婚姻登记处对面的咖啡厅,用力深吸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头拧灭,打开车门,对保镖说了一句,“我进去喝杯咖啡,你们呆在这里。”然后,关上车门,任由车里悲伤的曲子一遍一遍地播放。 这个咖啡厅,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他始终记得,当年是他叫她在这里等他,虽然他最后还是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可这一次,他终于还是耐不住,选择进去坐一会。 咖啡厅并不是很大,仿佛为了这一带众多的爱侣映景,老板做得很有情调。 他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来,好透着玻璃窗看见外面的情况。 “先生,请问您想喝什么咖啡?”女服务生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问道。 “蓝山。”他随口说道,“不加奶不要糖。” 事实上,他这一生中,来这种地方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可否认,他是个缺乏情调的人,并且常年累月的战争生涯,使得他身心疲惫。反而这一次,在坐下来的这一刻,却真正感受到做一个平凡人的安稳。 蓝山咖啡呈上来,他开始安静地感受等待的滋味。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还剩六个小时! 仿佛早已做好最后的打算,他并不急躁着想要立刻见到她,他只希望她平安,做完她想做的事,而他会在这里等她回来,虽然,只剩下六个钟头的时间! 端起咖啡,他轻啜一口,咖啡是温热的,浓郁的咖啡香里夹杂着苦涩的味道。 银冷的眸子扬起,他示意服务生过来,却见到不远处,咖啡店醒目的粘帖墙。 那片墙区贴着很多照片,他不以为然,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却在回过眸子的同时,心脏猛然抽了一下!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迅速回转头,再次凝视那片粘帖墙! 精准的视力使得他一眼便看见了其中一张照片—— 更确切地说,是那张照片里,微笑的晶石般璀璨的黑瞳!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女服务生走过来问道。 本想换成冰冻咖啡的他,却在这一刻,指着粘帖墙,眉头不禁蹙起,“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啊?先生你说的什么?”女服务生随着他手指的视线望过去,“呵呵,您说的粘帖墙啊?那上面粘帖的照片都是我们店里的幸运顾客。” 他不吭声,颀长的身子立刻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迈过去,走到粘帖墙前,修长的指尖二话不说就扯下那张照片,“我是问,这张照片是……” 当他看清楚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时,声音猛然顿住! 一双精魄的眸子,死死盯着掌心里,这个扬嘴微笑的女人—— 从她清澈纯净的眸子中,他见到久违的灿烂,那是他在这往后的岁月中,不曾见过的幸福! “先生,您不可以随便拿走这些照片哦,除非您是当事人!”女服务生笑容有些僵,但面对这个高大伟岸的,尤其拥有一双妖异银瞳的男子,她的背脊冒着冷汗。 他根本无视女服务生的话语,随即转身坐回座位,此刻的他眼中只有这张照片!粗糙的指腹,拂过照片中那笑容灿烂的人儿,心头忽然拂过苦涩。 反射性地,他翻开照片的反面,一串娟秀的字迹,赫然浮现在他眼前—— 【蔚蓝的晴天,清澈一片!】落尾处,署着两个名字:蔚晴&天澈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阵窒息感袭来,他喉头忽然有些哽咽! 多年后的今天,再次看到这句话语,就彷如一道旧伤疤被狠狠撕裂那般,疼痛、窒息却无可奈何…… “先生,麻烦您将照片交还我们,可以吗?您不是照片上的女孩,您不可以拿的哦!”女服务生软语劝着。 “她是我的……”女人! 然而女人二字,他却卡在了唇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竟然连这两个字都不敢承认,他不禁苦笑一声,对女服务生说道,“她是我的朋友。” “真的?喔,那真是太失礼了。原来先生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女服务生仿佛松了一口长气,好奇心驱使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照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这位东方小姐,我的印象很深刻。大概是三年多前,她在我们店里坐了一天一夜,中途还出去了一阵,后来身上带着血渍还继续回我们店里坐,好像说是等人吧,我从没见过那么执着的人呢,所以她的事我一直记着。不过,她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但她遗落了东西在我们店里,好几年了也没有看见她。” “什么东西?”他脸色沉凝,拧眉问道。 “唔,是一对情侣戒指!当时我们店里正好做当天第九十九位顾客的活动,这位小姐很幸运,所以获得了我们的情侣戒指,还拍照留影。” 他深锁的眉头,凝视着掌心的照片,心潮澎湃,仿似乱石搅乱了一池心水! 他并不在乎那所谓的奖品戒指,而是照片中这笑得一脸粲然的女人! “啊!对了,既然先生您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不如戒指就由您帮我们拿给她吧!”女服务生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般,赶紧回过去拿戒指。 虽然戒指并不是很名贵,但这家咖啡店素来以诚信为贵,他们也是真心对待每一位客人。 当女服务生将那盒情侣对戒送到况天澈的桌上时,他棱冷的眸光瞬间被盒子上写着的密密麻麻的字吸引住了! “噢,这个盒子不是我们弄脏的,是当时那位小姐在这上面写的。”女服务生赶紧澄清。 他凝着眼前的戒指盒,手指上前,扣住,那盒子周围密密麻麻写着的字,虽然远看模模糊糊一片,但他仍是看出了那仿佛被重复又重复的几个字: 澈,爱,远,晴,等,永。 看似杂乱的几个字,却令他心口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晴永远爱澈…… 晴永远等澈…… 蓦地,他的指尖就颤抖了,抚摸上这个小巧的戒指盒。 仿佛看见当年她就坐在这里,垂首写字的样子…… 长长的头发,掩住她娇俏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在盒子上反复写着…… 一秒一秒地等待着,他可以想象,她是从天堂一直等到地狱的! 心口忽然就疼痛起来,他当年欠她的承诺,原来已在她心底留下这么深的遗憾…… 否则,那照片上的她,不会从幸福的微笑变成落寞的浅吟……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当年究竟做错了什么?! 闭上眼眸,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将照片和戒指盒收进了口袋中,随手掏出几张美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家咖啡店…… …… …… 然而,就在乔治开着车子送蔚晴去往拉斯维加斯婚姻登记处的路程中,还是没能遏制地碰上拦路虎! “blue,你一定要去那边吗?不如还是跟我一起回暗律,至少那里安全!”乔治皱着眉头,紧盯着后面跟上来的车子! 毕竟这里是美国,而他开着的是一辆正常营业的出租车,那帮家伙在没有合理的理由下,不可能轻易动枪,惊动美国安全局! 但,仍不可以掉以轻心! “可是……我还有东西遗落在那里……”她有些犹疑,她依然记得当年在咖啡店遗落的情侣戒指,虽然只是纪念品,可是对她来说,是一个美好的记忆,即使最终梦碎。 况且,她不知道澈会不会去了那里!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 “啊!”蔚晴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只感觉车子猛然被一辆重物击中似的,她惊骇地回头—— “no——”乔治还没来得及阻止蔚晴回头的动作,“咚!”一声巨响! 出租车的后座立刻被车后那辆重型卡车给撞得变形! 蔚晴一声闷痛,因为这个撞击,身子被弹跳到前座,背部撞击到车椅背上! 因为她回头的那个举动,使得她的额头被迎面撞碎的玻璃划个正着! 疼痛感自额头蔓延开来,血随即沿着额头滑下。 而高烧昏迷中的芸芸,幸好是躺着的姿势,逃过了这一劫。 “blue你没事吧?!”乔治从后视镜里看了蔚晴一眼,担忧的皱起眉头。 “我没事!”蔚晴忍住痛楚,又或者,幸好她回头了,使得她的背顶住了那一波撞击,而不是她的肚子! 乔治微眯起深蓝的眼睛,瞪着车后那紧跟的车辆,“好样儿的!卡车都出动了!看来他们想逼我们先动手!blue,别再犹豫了,立刻跟我回暗律,看来这一战要提前了!” 蔚晴暗暗一惊,“乔治,什么‘这一战’?暗律要打仗了?”她顾不上额头的疼痛,赶紧解开芸芸的安全带,将她的小身子抱起来,然后送到出租车的前座,自己也跟着挪到前头来,用安全带将芸芸绑好! “你不知道吗?blue,这一战是多年来暗律第一次完全撇开猎鹰,所进行的大规模军事狙击!噢,抱歉,我以为你来拉斯维加斯就应该知道这一切!”乔治踩低油门,在风驰电掣中,在重重包围下飞速行驶着! 风呼啸而过,将蔚晴的心撩乱得七上八下的,“撇开猎鹰?!天呐,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怎么可以脱离猎鹰啊?!” “的确,我也有过你这样的顾虑!”忽然,一辆车呼啸着擦过他们的车,“该死!”乔治低咒一声,将车头用力一拐,躲闪着那辆车的碰撞,继续说道,“暗律作为暗杀界的翘楚,作为残暴势力的集中营,的确是世上无人能及!可是,论行军打仗,猎鹰怎么都比暗律更有实力和经验!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但暗律的头儿让我别理,说这一切都是鹰的安排!” “鹰?!”蔚晴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乔治,赶快想办法联络暗律,我不许他们这样胡来!” 澈疯了吗!这么大的事,他怎可以让猎鹰置身事外?! “恐怕不行,如果在这个时候联络暗律,会被他们追踪到!现在,我们只能碰运气了!坐稳了,blue!” 说着,乔治握紧方向盘,将这辆已经被撞击得变形的车子脱离公路轨道,猛然向一处沙漠地带冲了过去…… “乔治——”蔚晴惊恐地瞪着眼前那一片荒漠,心脏跳到了胸口! 咚咚咚! 车子被惯性冲进了很深的沙子里,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而车子因为沙石的摩擦,被迫减速下来。 随后跟着的那几辆大型车子,也尾随着他们跟进了沙漠之中! 呼呼呼~~~~ 猛然,一阵狂风扫过,卷起无数沙石,顿时,火舞狂沙,渲染了一片浑浊的天空!由于拉斯维加斯处在沙漠地带,像这样沙尘漫天飞舞的景象早习以为常。 风沙越来越大了! 车子在狂沙中被迫熄火,乔治沉声喘着粗气,蓝眼盯着窗前的黄沙,而后视镜里那些跟过来的车辆,也在沙石中被迫停滞! 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击了蔚晴,当车窗前那越来越浑浊的黄沙,正一寸寸向他们袭来时,她咬着唇,苍白而颤抖,“乔治——,我们会不会被沙漠掩埋?!” 掩埋,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她并不怕死,她只是怕……再也看不到澈…… …… …… 两小时后,暗律的飞机紧急救援。 “主人,已经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了,还在救援当中!”老京看着刚下飞机赶过来的况天澈,立刻上前,脸色沉凝地汇报情况。 老京的话,使得他的心莫名一紧,咬着牙,“该死!为什么当初不多派几个人手!” “抱歉,主人。暗律虽然个个都是精英,但是毕竟人数不比猎鹰庞大,何况行动在即,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 “住口!”他有些粗暴地打断老京的话语,他怎会不知道老京的用意,出越大的篓子,便越能阻止早已安排好的计划! “是!” 老京叹息着噤声。 事实上,他派乔伊斯.威治去援救蔚小姐有两个用意,一方面乔伊斯.威治前身是国际反恐探员,本来就训练有素,他相信乔伊斯就算拼死也会护住蔚小姐; 另一方面,只派乔伊斯.威治一个人去,无疑是给整个救援行动增加难度,只要蔚小姐一天没被救出来,他相信主人就不会舍得执行那个计划! 而这一切,都在此刻,被况天澈看穿! 他闷沉着气,冷扫了一眼老京,顾不上责备,银色战靴立即踏进了滚滚黄沙之中,快速朝那无尽的沙漠地带狂奔过去…… 先前被埋在沙石里的那几辆车子,都已被黄沙淹没。 暗律的人已经封锁了整片肇事区域,在不惊动美国当局的情况下,立即展开最迅速的救援! 开山凿石,开土挖矿,推沙救人…… …… …… 吸气……吸气…… 很用力的吸气…… 用力!蔚晴,你用力呼吸! 快,用力吸啊…… 仿佛脑海的一道声音,在大声呼喊着,要她用力呼吸那般—— 可是,却觉得心口好难过,好紧绷,为何怎么也吸不过气来? 头昏昏沉沉的,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窒息感越来越沉重,强压住她的心口,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可是,越来越稀薄的氧气,正在一点一滴地夺走她的意念…… 澈,澈你在哪? 澈,你在哪里…… …… …… “主人!你停手吧,让属下们来挖!无论如何,也一定会救出蔚小姐的!主人……” 老京看着拿着铁撬正在疯狂地铲着沙石的主人,焦急地喊道,看着主人如机器一般的行为,他不得不担心。 “要么你就继续挖,要么你就滚开!”况天澈冷声呵斥,仍是拿着铁撬,挥汗如雨,快速铲开沙石,一刻也不敢停留,他怕深埋在这沙石底下的人儿,再多等一秒便会窒息而亡! “……”老京不再吭声,即便是眼睁睁看着汗水自主人的额头冒起,他也只能抿唇噤声,抡起铁撬,继续跟随主人的动作,深挖起来。 在挖沙机没到达之前,他们必须要争分夺秒! 蔚小姐的擅自行动,在他意料之外。 乔治为了躲开那些车辆的追赶,不得已开进沙漠,却没想到遇上了沙暴,被迫掩埋! 似乎很多事,冥冥中都注定多磨难,又或者,主人和蔚小姐之间,注定有一个要面临这个劫难! 只是,主人绝不会同意那个人是蔚小姐! 老京低叹,若他能劝阻主人,阻止这个计划,阻止这场战事,那么他又何须等到今时今日仍于事无补? 忽然,在一片凹陷的沙石中,露出一片铁皮! “是车子!”老京一眼便看出来! 况天澈在见到那片车顶铁皮时,心脏跳漏了好几拍!他一言不发,愈加发疯地狂挖起来! …… …… 好难受……满世界都是黑的,好黑好黑! 她觉得胸口好闷,那种掐住咽喉的窒息感,越来越重! 她好用力,好用力地呼吸,却怎么也吸不过来…… 她就要死了么? 澈……澈…… 唔…… 忽然,她被一片冰冷的唇覆盖住,紧接着,一股气流冲破她被掐住的咽喉,直抵心口! 用力吸!用力吸…… 仿佛被念上了咒语,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找到浮木,她下意识地含住那片柔软的冰冷的唇瓣,用力吮吸着…… 那股带氧的气流就像是生命的清泉那般,一直窜入她的心底里,方才还软弱无力的身子,因为这道气流,此刻都苏醒了那般。 可是……她的头还是好痛,好痛,她痛得几乎睁不开眼来…… “该死!晴,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好像有人在拍打她的脸,又好像很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她沉重的眸子好想睁开来哦……可是真的好累,好沉…… “混账!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叫医生,叫医生给我过来!”那沉痛的咆哮声,每一句里都饱含着深沉的恐惧,况天澈疯了似的抱紧怀中的女人,吻着,吼着,拍打着,急救着,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晴,你答应过我,要还我一个孩子的!你根本没有做到,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你怎么敢死!你怎么可以死——” 他搂紧怀中的女人,在他好不容易挖出沙石,将她抱离那辆被沙埋的车子,她怎么可以一动不动,她不知道他会害怕么! 她不知道他不准她死么! “该死的,给我醒过来!给我醒过来——” 情急之下,他又吻住了怀中那血渍斑驳的女人,不断向她的口中吹着冷气。 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换她的,他宁愿醒不过来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395章,大结局(三) 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好怀念……也好心痛! 猛地,她的心仿似被这种痛楚狠狠刺了一下! “唔……”忍不住,她发出一阵沉吟。 紧跟着,用力,很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眸子…… “晴——”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在睁开眼的第一刻,便被眼前这满脸严峻的男子给一把搂入怀中。 紧紧的,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道好紧,快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顿住一口气,“咳咳咳……”终于,她咳出一阵气息,这才清醒过来! “澈……”小小的声音,夹杂着虚弱的低喃,她只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那些漫天飞舞的黄沙,一层一层将她掩盖……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她最心爱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这是……梦吗……” 她不禁痴傻地问出声来,显然,并未从方才惊恐的一幕回过魂儿来。 况天澈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就连身体都是颤抖的!在他听见她呼唤澈的那一刻,他的眼角仿佛有抹潮湿,声音不由得沙哑,“傻瓜,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真的?……”喃喃着,因为方才的窒息,消耗了她大部分的体力,而现实的记忆,也一滴一滴回到脑海中! 蓦地,她哭出声来。 “是真的!晴,我的晴!是真的!”她的眼泪哭得他心碎,他暗哑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怜惜与不舍,“没事了,都没事了……” 只要她平安无事,他可以放弃一切! 她回想着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的一切,不由得落下心酸而欣喜的眼泪,“澈……澈,我好想你……呜呜……” 她想他,好想好想! 尤其在知道乔治没有死的那一刻,对他所有的委屈和怨念都如泡沫一般,凭空消散了! “呜……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没有杀乔治,为什么要骗我……” 她犹记得,他曾亲口说着他杀死乔治的狠话,那一刻,她真的心痛,为他的冷血无情,也为她深爱这般冷酷的男子心痛! 他沉沉叹息了一气,低沉的嗓音,只是淡淡解释一句,“我不想你身边的人,再多一个因我而死!” 这句轻柔的看似云淡风轻的解释,却在她心底轰然炸开! 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怎不知道他话里行间所饱含的意义? 夏妈的死,青青的死……曾是她和他之间越不过去的深鸿! 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不想再害她身边的人,不想再对她亏欠……也终于知道,这个男人,若她曾恨他有多深,那么,他也为这份恨背负了多深的内疚…… 这样的男人,怎叫她不心痛,怎叫她不深爱? …… …… 医院。 蔚晴、乔治以及芸芸在历经沙埋的劫难之后,幸好得到及时的救援,他们三个人都保住了性命。 只是,身体受伤的蔚晴和高烧的芸芸需要留院观察。 蔚晴坐在病床上,额头上包扎着,认真地看着坐在病床前为她削苹果的男子,甜蜜的暖流不禁涌入心底,她扯着唇,低声道,“澈,对不起,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次况老夫人的葬礼上,况辛博利用阿卡和芸芸威胁我,而奇岩也被他们抓住了,我不得不对他妥协……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连累你,所以……” “所以付蓉来跟你谈合作的事,你拒绝了,还把她打昏,宁愿自己去冒险救那个孩子?”他接下她的话,语调很轻很柔,削苹果的动作也非常利落,没有一丝断口。 “……是,我知道这样做很鲁莽,可是澈,我不能因为我而牵制你,更不能让你成为他们的标靶!” 她回答得很认真,虽然她在这件事上处理的方法很笨拙,可是,若不是爱到一定的程度,谁又能真正宁舍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深爱的人? 他深深凝望了她一眼,顿了顿手中削苹果的动作,深叹一息,“傻瓜!这件事很快会得到解决,我向你保证,他们都会平安回来!” 她不禁睁大双眼,“真的吗?澈,你有办法?” “嗯。”他略带含糊地应了一声。 蔚晴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深爱的男子,她想起乔治跟她说过的话,心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澈,你的办法就是跟况辛博打战么?乔治说你竟然没有派猎鹰上场,他还说暗律根本不擅长打战,澈,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你别多想,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他抿着削薄的唇,简略的说了一句,垂着眸子,专心削着苹果。 她深深地望着他,黑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细细看着,顿了顿,说道,“澈,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句话,令他削苹果的手指微微一颤!然而,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朝她点点头。 苹果已经削好,他递到她面前。 蔚晴颤着指尖接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削苹果,也是第一次为她做如此平凡却很温暖的小事。 心里升起一阵暖流,她有些动容,像是舍不得吃这个苹果,想要将它永远珍藏那般。 轻轻咬上一口,苹果的甜味由舌头直入心底,好暖好甜。 跟着,她嘴角上扬,朝他挤出一朵温柔的夹着些许小幸福的微笑,那双粲然的眸子里,深情地凝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坚定的决心那般,对他脱口而出—— “澈,我当你答应我了哦!我会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带我去这里的婚姻登记处注册,去伦敦教堂举行婚礼,去巴黎度蜜月,去马德里大街压马路,去罗马踏青,去威尼斯游船,去维也纳听演奏会……” 她说得眉飞色舞,脑海中就仿佛已经构筑出这些甜美而幸福的画面,那是她和他未来的人生,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他们蹉跎了太多年,她不想再松开抓住幸福的手! 她要他答应她,这些,他都办得到! 况天澈望着她唇角飞扬的模样,看着她黝黑的瞳仁中迸发出的晶亮光芒,他想起在咖啡厅拿回来的那张照片,她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幸福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看呆了。 而他的心口一寸一寸,也越来越紧迫。 “澈!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所以,一定要平安回来!知不知道?!”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生怕他反口,几乎是赖皮似的,耍着赖要他必须答应这些承诺! 他顿了顿,沙哑的嗓音忽然有些哽咽,内心深处被一股称之为感动的东西充盈着,扬起唇,他冲口而出——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么?” 夹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他忽然很眷恋这种温暖,然而心底的疼痛却无法忽视。 蔚晴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嘟着嘴,忍不住撒娇,“哼!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你说我还没有还一个孩子给你,你不准我死呢!所以,我欠你一个孩子,你欠我一个婚礼,这样算不算大家扯平了?” 这恐怕是她此生说得最肉麻的话!但那又怎样?历经这么多风雨,她早已深悉,她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她要的就是和他一起幸福啊! 他银澈的眸光闪过一丝动容,指尖拂过她嫩滑的脸颊,声音低淳却情深意切,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我答应你,给你一个婚礼!” 这是他仅可以给的承诺! …… …… 当况天澈按照原计划,率领暗律与况辛博进行最后一役之后,蔚晴心惊胆颤地守在医院,一直在等待澈平安归来。 她不知道,那场战役会持续多久,只是平静的医院里,完全听不见一点战火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这最后的一役,会不会彻底解决况家所有的恩怨? 但她明白,澈始终当自己是况家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会给况家留一线生机。 可是,他撤离所有猎鹰的支援,只用了暗律作战,她不知道这期间的危险性究竟有多高!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他平安,祈祷他活着回来! 然而,她从白天等到黑夜,从医院的病房,一直等到医院门口,在徘徊不安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却被一群蜂拥而至的媒体意外侵袭—— “是蔚小姐吗!我是拉斯维加斯时报的记者,听说闻风丧胆的猎鹰教皇鹰.亚瑟斯将所有遗产都留给你了,是真的吗?” 遗产?!蔚晴乍听到这两个字,顿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蔚小姐,洛杉矶快讯采访,请问你还记得早几年你在洛杉矶打跨国官司,曾一度成为洛杉矶的焦点人物!这次,对于莫斯科恐怖势力被瓦解一事,你有何看法?你三年前那桩官司,是不是也跟这个黑暗势力扯上关系?基于你和恐怖势力的头儿——鹰.亚瑟斯的暧昧关系,请问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莫斯科恐怖势力被瓦解? 这一连串致命的消息,犹如一颗原子弹,在她胸口炸开了花! 她苍白着脸,胡乱抓住一个记者的手,口中迸出来的英语几乎不成句子:“你……你说什么?!什么遗产?!” “噢,蔚小姐不知道吗,雄霸多年的恐怖组织——猎鹰地下党,其首领鹰.亚瑟斯于今日凌晨,也就是四十分钟前被爆死亡……” “不!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发狂地摇起头来,她不相信! 而当她扬眸,在一堆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她震惊地睁大眼眸! 那是——马苍喆! 他此刻应该在莫斯科守着黎思卡的! 蔚晴瞪着他,拼命告诉自己,他不是真的,这是梦! 马苍喆一袭黑色的西装,很少看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他朝蔚晴一步一步走来,眼底含着闪烁的泪光:“对不起,我来晚了!澈少他……”马苍喆顿时声音哽咽! 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流下眼泪…… “不……不可能!” 她一步步后退,脸色陡然苍白,震惊中颤抖的身体,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澈才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婚礼的! 他答应要带她去注册,带她去伦敦举行婚礼,带她去巴黎蜜月,去马德里大街压马路,去罗马踏青,去威尼斯游船,去维也纳听演奏会…… 他统统都答应了的!他怎么可以死! 他曾承诺的婚礼,他不会骗她第二次! 不!她不信!她不信! 这一定是梦啊! 蓦地,她眼前一黑,晕倒在这喧闹的尘世里! 这一夜,这九日之约的最后一夜—— 蔚晴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的末日,也是她的世界末日! 她再次从天堂等到了地狱…… …… …… 01, 没有新郎的婚礼。 他曾说过爱她,他也曾给过她两次关于婚姻的承诺,可是最后,他还是欺骗了她! 并且是深深欺骗了两次! 她清楚地记得,他答应给她一个婚礼! 是的,那的确是一个婚礼! 一个举行新郎葬礼的婚礼! 乌云密布的天空里,下起淅沥的雨滴,仿佛天空的眼泪,哀诉着悲伤。 蔚晴一袭雪白的婚纱,站在这忧伤的天底下,仿佛听见云朵的哭泣,听见风儿的哀鸣…… 这一场葬礼,在莫斯科举行,同样,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媒体狂涌而至! 她最后得知的消息,便是在拉斯维加斯那最后一场战役里,他被炸得粉身碎骨! 况辛博偕同国际安全局,利用丽安莲交来的属于杰瑟夫家族的赎金,终于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因为况天澈最终的阵亡,使得况家多年的恩怨得以平息。 而况辛博大仇得报,大快人心的他,依照承诺释放了阿卡以及奇岩!毕竟况辛博就算再恶毒,他仇恨的目标始终只有况天澈一个!他一死亡,那么所有的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 最终,马苍喆和黎思卡得到了解脱,芸芸也终于脱难…… 这个看似圆满的结局,原来只是况天澈一个人的悲剧! 同时,也是蔚晴的世界末日! 却偏偏,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各路媒体纷纷报道,最终是正义战胜了邪恶,一举铲除了恐怖势力,世界终得以和平! 暗律组织,在最后一役中,随着况天澈的阵亡而如鸟兽散,而猎鹰—— 等到国际安全局前去莫斯科剿灭恐怖分子余孽的时候,早已找不到猎鹰的名单录! 这世界上,仿佛一夕之间,如做了一场噩梦般,庞大的猎鹰地下党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怎么找,也找不出一个有力的证据逮捕猎鹰! 这一场战役,随着鹰.亚瑟斯这个传奇人物的逝世,意味着曾威震全球的恐怖时代消亡…… …… 可,怎么能让她信服,他死了,关于他的一切都消失得这么迅捷? 这就是他所谓的计划么?赶走奇岩,撤离猎鹰,只安排暗律应战,这就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么? 她悲恸而怆然! 远远的,他的墓碑前,种满了白色雏菊,几千人排在墓场前,穿着黑色的西装,默默为他鞠躬…… 她再也忍不住,悲恸地跑向他,那墓碑下的雏菊,被她踩的七零八落,被雨打漂四处,被风散落天涯…… 她跌倒在他的坟前,颤抖着手指,抚摸着墓碑上那张冷冰冰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银瞳里是深不见底的沧桑! 而掌心里,握紧的是由老京交给她的戒指! 是她曾经遗落在咖啡店的情侣戒指! 盒子里还剩一只女戒! 这——就是他承诺给她的婚礼! 她泪如雨下,掌心紧紧握着剩下的这枚女戒,她哭得泣不成声:“澈……呜呜……你怎么可以又骗我?!你知不知道,这不是我要的婚礼……不是我要的啊……” 人时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而她,在他婚姻的承诺里绝望了两次! 马苍喆叹息一气,提着公事包,于心不忍,走上前,蹲在况天澈的墓碑前,劝着蔚晴,“别这样,我想……他希望你快乐!” “不!”她骤然回眸,看着马苍喆,情绪激动地拼命摇头,头上的白纱在雨中已是狼藉一片,“苍喆,我不信他死了!我不信啊……呜呜……” “别这样,蔚晴,振作起来!”马苍喆沉着眉头,一边说着一边从公事包里拿出一迭厚厚的文件,递到蔚晴眼前,“来,在这上面签字。” 她哑然,当看到眼前这密密麻麻的文件,落款处,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中英双名时,她蓦然就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纸张,氤氲了他的名字…… “我不要……我不签……呜……”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他将生前全部财产遗留给你,是他最后的愿望……”马苍喆叹息着。 “不!我不签……我不签!”她固执地摇头,拳头握得紧紧的,掌心的戒指介乎扣进了她的皮肉!“我签了,就证明他真的死了!我不要签……呜……” 紧接着,脑中被一片眩晕侵袭,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旋…… …… …… 02,面具男孩的结局 泪眼迷蒙中醒来,她的眼泪好像永远不会干涸那般,就连梦里都是悲伤的眼泪…… 仿佛察觉到身旁有个高大身影,她下意识地喊出声—— “澈!” “蔚小姐!是我。”是奇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还没有痊愈。 她期盼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扬眸,手上正在输液。 “奇岩……他没死,对不对?”她的眼泪又滑落脸颊,可知,这是她还能在世上存活的信念! 奇岩长叹一气,“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终于明白,主人这么做的目的,这么多年了,和况家的斗争真的身心疲惫,尤其老夫人的去世,对主人来说是一个解脱。而他选择这个方式,也只是想用最和平的方法,彻底解决和况家的恩怨。” 她眼泪奔流,侵染了雪白的枕头,苍白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可我不要他这样解脱啊……奇岩,我不信他真的死了,我不信……” 她怎么会想得到,她见他的最后一面,竟然停留在他为她削苹果的画面,那时他第一次为她做这么温暖的举动,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他怎么可以这般狠心?! 奇岩望着蔚晴声泪俱下的模样,不禁声音哽咽,“这么多年来,从主人第一天踏进况家开始,‘放下’两个字对他来说,是挣扎了多少年的事……你知道吗,我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唯有你,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 犹记得在况家的时候,那时主人还小,自从主人的母亲死后,他就完全将自己冰封起来。直到——蔚小姐您的出现!我还记得,那是当年冷司机第一年进入况家工作,况老爷很信任他。后来,我才知道,冷司机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妓女……” 说到这里,奇岩的声音顿了顿,看着蔚晴,“对不起,蔚小姐,原谅我这么称呼你母亲。可是当年蔚佩灵的确是一名妓女,她贪图冷司机老实,常常给她钱花。直到意外怀上你之后,本想堕胎,可是冷司机死活不让! 一次机缘巧合下,蔚佩灵意外看见冷司机的老板,也就是况老爷——况卿濯,也是主人的生父,况老爷生性风流,蔚佩灵看中况家有财有势,于是处心积虑想要进入况家,可是冷司机不肯,蔚佩灵只好答应他生下孩子,同时要求冷司机暗中帮她勾引老爷。 冷司机心寒无比,但为了孩子,他忍气吞声。很快,你出生之后,蔚佩灵就洗去铅华,隐瞒自己过去不光彩的一切,利用冷司机的便利,成功投入况老爷的怀抱! 却没想到,和况老爷暗中款曲好几年,况老爷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名份!蔚佩灵很恼火,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故意放消息给下人去通知老夫人,好让况家捉奸在床,这样就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 却不知道这一切让主人看在眼里,因为冷司机可能是况家唯一一个对主人很好的仆人,所以主人为了帮冷司机,阻止了下人去告密。 所以,蔚佩灵想要被捉奸在床的计划被主人破坏,反而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大太太知道了,派人毒打了她一顿,因此蔚佩灵对主人一直怀恨在心! 可是……主人那时年幼,又怎懂得一个女人的满腹心机?蔚佩灵最终还是机关算尽,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嫁入况家指日可待!然而,就在这时——” 奇岩长叹了一息,“——主人同时在况家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也被迫离开了况家。那些年,我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主人在况家所经历的一切,但是我记得,主人总喜欢在夜晚去冷司机那里,其中有一晚,我从屋外清楚地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孩,轻轻哄他入睡,有时还弹一弹钢琴给那个女孩听!可是很奇怪,主人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在那个女孩熟睡的时候……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个熟睡的小女孩,便是蔚小姐你……” 天!蔚晴泣不成声,那个她年幼曾眷恋的怀抱,原来不是妈妈的么? 她在睡梦中,曾想念的母亲的温柔,原来也不是妈妈所给的么?!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对那个女孩说:你不需要妈妈,你有我就够了! 心痛得无以复加! 奇岩看着她悲恸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刚认识蔚小姐的时候,主人便派我去查你的身世,却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坎坷,更没想到你就是当年冷司机的女儿。我们还查到,你七岁那年的那场车祸——” 听到这里,蔚晴的心猛然扯痛! “其实,你七岁那年那场车祸,是蔚佩灵精心计划的,她怕冷司机和你终有一日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捅出她的底,所以才下此狠心!却没想到,冷司机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最后的结果,你应该知道,冷司机还是没能逃过厄运,而你和蔚佩灵也受了重伤……就在你伤重的时候,蔚佩灵狠心将你送给了她多年前的一个妓女朋友夏倩,就是你的夏妈,同时还给了夏倩一笔钱!夏倩留着你,也许是想着可以培养你长大后接客……” “没有!夏妈她没有……”蔚晴声音哑然,她激动地摇着头,“夏妈最终还是没舍得……” 那些年,和夏妈一起熬过的岁月,使得她们之间建立了母女的情谊,而人心是肉长的,就算夏妈曾经是那么打算的,可是后来她也最终没有将她推向深渊! 可相较于蔚佩灵…… 她犹记得当年,车祸那日,她坐在妈妈的腿上,听着妈妈跟她说面具恶魔的故事…… 那份温暖,是那么清晰,却没想到那个恶魔之手,原来是妈妈! 是妈妈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蔚晴沉痛地闭上双眼,眼泪肆流,彻底死心! “唉……蔚小姐,我之所今天告诉你这一切,是不想你对主人还存在任何误解。而我也希望,你们之间不要再有误会了,我更希望,主人走……也走得安心……” “不!”这一句‘走’,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刺得她惊声叫起,顿时失控起来,“他没有死!奇岩,我不准你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传说,曾经有个小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 于是,这个小男孩就变成了面貌狰狞的怪物,他惊慌失措的跑回村子去找母亲,结果连他的母亲也不认识他了,以为小男孩是魔鬼,还联合村子里的人赶跑了他!小男孩伤心透了,他一路跑呀跑,跑回捡到面具的地方,跪下来问,他要怎样才可以摘下这个面具? 奇迹出现了,天空中射下一道白光,出现一个魔鬼一般的声音,魔鬼告诉小男孩,除非小男孩找到一个爱上他的人,并且自愿戴上那只面具,小男孩才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就会得以脱落。 小男孩于是问魔鬼,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呢?魔鬼就说,找不到的话,小男孩这辈子都注定做个面具恶魔,再也回不去那条村子,再也不能找他妈妈了…… 她怎么能相信,心心念念的那个面具恶魔,最终还是逃不了命运的诅咒?叫她怎么相信?! 她哭到不能自已,年幼时,那脑海中挂念的抱猫少年背影,忽然间,就像泡沫般幻灭!她惊得在空中胡乱地挥手,想要抓住那个幻影,可是怎么也抓不住,她急的大哭起来…… “不……澈……” …… …… 03,最伟大的亚瑟斯国君 一连几日,蔚晴都在浑浑噩噩中,现实梦幻交替中,清醒、昏迷、清醒、昏迷…… 她每次都会在哭泣中醒来,在哭泣中昏睡。 几日下来,虚弱无比,滴水不沾的她,若不是靠输着营养液,恐怕她早已不成人形…… 连着几日几夜,医院的门口都始终守着不肯散去的媒体,全世界的主流媒体也纷纷报道了一代枭雄的陨落! 而这一日,医院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蔚晴在迷蒙之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然而,失望太多次,致使她再也不敢相信,那个朦胧的人影就是她渴望已久的澈…… “你醒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拂过她的耳际,她虚弱地睁开双眼,在见到坐在病床前的人影时,陡然,眼泪就脱眶而出…… “不哭!傻瓜,不能再哭了……很抱歉,我现在才来看你!”男子很温柔的嗓音,扬起手,轻轻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唇角扬起一抹微笑,他其中的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另一只眼,流露出温和的光芒。 “……唐晋!”蔚晴哽咽着,眼前这个满脸疮疤的男子,独眼兽一般,历经这些年的磨难,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律师了!而这一切,都是她连累之过。“对不起……” “嘘……”唐晋微笑着摇摇头,“别说这么重的字眼。晴,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才对!” 他诚恳的话语,勾起她对过去种种的回忆。尤其是他那只被澈刺瞎的右眼!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唐晋,你……还好吗?”她气若游丝。 “我,很好!晴,你不用担心我的!你还记得吗,那些日子,况天澈将我和丽安莲一起关押起来的日子,你还记得,是不?他要我跟丽安莲配种,要丽安莲怀上我的孩子!那时我想着,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能如他的意! 直到后来,马苍喆找我,他跟我说了一席很长很长的话,还给我说了一个很残忍却很可怜的故事……”说到这里,他告诉我,况天澈选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身上也流着亚瑟斯王国的血液!所以,他希望丽安莲怀上我的孩子,让亚瑟斯王族的血脉得以流传下去…… 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的王室血统比我的更纯正才对,而丽安莲也是他的王后,为何偏偏要我给丽安莲配种呢?而马苍喆的一句话,解开了我所有的疑惑。他说,原来况天澈的生育能力是几近为零的! 由于孕育率太低,他不得不选择这种极端的做法,好让亚瑟斯王族血脉不在他手中断掉!直到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 唐晋动容地握住她苍白的指尖,不忍心看她这般折磨自己,“——况天澈那么恨我的原因,是我夺走了他最后的希望!那个你腹中的孩子……对不起,真的,晴,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欠了你们!” 再听到他提及那个无缘的孩子,蔚晴顿时热泪盈眶。 唐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后来,我答应了和丽安莲配种这个荒唐的要求!你知道吗,晴,其实丽安莲并不是真的那么恶毒,她只是从小被宠惯了,以致她娇纵跋扈!我没想到,她抗拒和我生孩子,竟然比我抗拒她还多……呵呵!” 当唐晋说到丽安莲的时候,蔚晴惊讶地发现,他剩下的那只眸眼里,是泛着疼爱的光芒的! “你们……”她仿佛直觉到了什么。 唐晋微笑着点点头,没有一丝掩饰,“是的,你看出来了对吗?在我和丽安莲关押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慢慢发现,她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只是长久以来,她一直得不到况天澈的爱与关怀,使得她的人格扭曲……幸好,幸好最终她愿意接受我……我想,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在我的生命苟延残喘的时候,她突然走进了我的心灵,给了我重生的希望……” “……晴,我真的很好!所以,别再说对不起我的话。这只眼——”他不自觉地抚上那个里面已经空空的眼罩,唇角扯出释然的微笑,“这只眼,就当作是我的偿还。 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放心,而且现在,丽安莲也成功怀孕了,亚瑟斯王室的血统得到了延续,而我,也甘愿一辈子做个无名氏,守候在丽安莲母子身边,亚瑟斯王国的重任,未来都将交给这个孩子! 我想况天澈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亚瑟斯王国的人民将永远铭记这位伟大的君主!晴,你该替他开心的,请你也一定要坚强的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 蔚晴听见这三个字,心如刀割! 嘀嘀嘀—— 忽然,窗外传来三声汽车鸣笛。 唐晋望了窗外一眼,紧紧握着蔚晴的手,“现在,我要走了。丽安莲在等我跟她一起回亚瑟斯王国。晴,你好好保重!” 蔚晴目送唐晋离去的背影,泪眼怆然。 一声保重,换来一个成全。 她该为唐晋高兴的,可是为何,她却哭得泣不成声…… 况天澈,好狠! 他对所有的人都最终仁慈,却唯独对她,唯独对他自己,依旧残忍!!! 为何,那个唐晋口中最伟大的亚瑟斯国君,成全了最痛恨的人,却不肯成全自己?…… 第396章,大结局(四) 04,天鹅与恶魔共生死 当唐晋离开之后,蔚晴才恍然明白,不是那只冷兽残忍,而是这个世界对他太过无情! 澈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却因为命运,使得他终其一生都活在仇恨的纠葛里,最终只能选择死亡! 她痛到大哭,他怎可以弃她而去?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该丢下她啊…… 猛然,她一把拔掉手上插着的针管,挣扎着爬起来,冲出病房,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到顶楼—— 一步一步,站在天顶上,眼角泛着泪花。 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扬眸仰望头顶一片晴朗的天空,澈蓝一片,她仿佛看见了他对她挥手,微笑…… 他答应过她,会带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带她去伦敦举行婚礼,带她去巴黎蜜月,带她去罗马踏青,带她去马德里大街压马路,带她去威尼斯游船,带她去维也纳听演奏会…… 她仿佛看见他对她点头,仿佛听见他在说着:晴,来吧,我带你去…… “澈——” 她仿佛看见自己化身成美丽的天鹅,而那个被毁灭的恶魔,化成了天空里最澈蓝的一片云彩,正张开怀抱在等着她…… 她激动地呼喊一声,眼角淌下热泪,唇角扬起一道如梦似幻的弧度,那仿佛是幸福的光芒,照耀了她的心! 微笑着,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朝他狂奔过去…… 谁说,天鹅最后变回公主跟王子快乐的在一起? 她说,天鹅最终的选择,是和恶魔一起共生死…… 澈,我来了,你等我…… …… …… 05,他不相信有奇迹 就在蔚晴奔向那片澈蓝的天空,奔向况天澈的怀抱时,忽然背后被一股重力抱住—— “不要!” 马苍喆强劲的臂膀一把就拖住了蔚晴!老京跟在身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放开我!你放开我!”蔚晴疯子般挣扎起来,泪眼婆娑,“求你放开我,迟了他会不高兴的!” “蔚晴!你清醒一点!你看清楚你脚下,你看清楚!”马苍喆一声呵斥,震醒了幻觉中的蔚晴。 她放弃挣扎,垂眸,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踩到了天台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楼下万丈深渊! 然而,即便是深渊又如何?她早已在深渊中无法自拔,她只知道,她要追上那片澈蓝的天空,她要和澈永永远远在一起…… 闭上眼,热泪滑过脸庞,她痛苦地摇着头,“他在等我,苍喆,你放开我……” 老京见状,连忙挡在前头,害怕蔚晴真的一不小心坠下楼去! “不!我死都不能放手!你不想活,难道你就不顾及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吗?!”马苍喆喘着粗气,蔚晴这个跳楼的举动,几乎吓破了他的胆子! “孩子?!”她被马苍喆的这一句,彻底吓傻! 见她冷静下来,马苍喆这才叹了一口长气,“是!你怀孕了,怀孕两周!因为你的身子很虚弱,我担心你情绪不稳会影响孩子,所以才暂时没告诉你。” “怀孕……”蔚晴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语,她努力睁着眼睛,却被泪水氤氲,“苍喆,你发誓你没有骗我!你发誓——” 她太害怕,这不过又是一场骗局。 曾经她和澈那么努力,却还是没有孩子,然而,苍喆却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告诉她,她怀孕两周! “没有!我没有欺骗你,蔚晴,你是真的怀上了澈少的孩子!所以你不能死,你创造了一个奇迹,你和他一起创造了奇迹,你知道吗!” 马苍喆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他多害怕自己晚一步便救不了蔚晴!幸好,他赶上了! 老京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老脸忧伤地对蔚晴点点头:“是的,蔚小姐,马医生没有骗你,你确实怀了主人的孩子……” 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苍喆和老京,颤抖的手,这才缓缓覆盖住自己的小腹,呢喃着,“孩子……孩子……” 怀孕两周的事实,使得她蓦然悲喜交加,若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那次,她假扮‘琪琪’混入圣达慕斯,算计澈的那一夜而怀上的! 多么讽刺!她蓦然大笑出声,眼泪却流的愈加汹涌!“孩子……哈哈哈哈……” 老京于心不忍,看着蔚晴失控的狂笑,他的心难受极了,“对不起,蔚小姐,是老京对不住你!对不住主人!” 老京抬眼看了看马苍喆,不由得叹息一气,“当初,主人赶走奇岩,找上我,就是为了执行和况辛博生死一搏的计划!主人知道奇岩率领的猎鹰,是战无不胜的军队,所以他放弃了奇岩,因为他知道奇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配合他执行那个——自取灭亡的计划!” “自取灭亡?!”马苍喆惊讶地喊出声。 蔚晴身子不由得一颤,止住了笑容,在听到‘自取灭亡’这四个字时,她心都碎了! 老京沉重地点点头,自取灭亡这四个字,是主人一直不肯让他说出口的四个字! “我起初也很惊讶,极力反对主人这么做!可是他说,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帮他。他甚至握住我的手,哀求我答应他!他说,他不想毁掉况家的人,即便是再痛恨那些人,他们始终也流着况家的血液,他曾承诺过,对况家永不动武,他这一生,就绝对不可能破坏这个承诺!然而,况辛博并不打算放手,反而步步紧逼,死不相让!他知道,唯一可以平息况家恩怨的办法,唯有他死……” “不!不!他怎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蔚晴每听一句,心都仿佛被针刺破那般,鲜血淋漓! “的确,主人对自己真的很残忍!我曾多次劝阻他,不要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可主人说,要么况辛博死,要么他死,两个只能活一个!否则这场恩怨永不停歇!然而,杀况辛博,主人始终下不了狠手,毕竟是兄弟,再相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况且,主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恶化……” 老京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恶化?!什么时候开始的?”马苍喆怔道。 蔚晴已经痛到窒息! “从一年多前那次手术失败之后,主人的身体就日渐恶化。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对热度越来越难以适应,而往往一发作,昏迷的时间就逐步延长,尤其是心肺功能的衰弱,影响了他体内各个器官,长此下去,他终有一日……会……会因器官衰竭而死……” 猛然一声,蔚晴再次痛哭失声,“呜呜呜……为什么这一切,他都不曾亲口告诉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蔚小姐,您难道还不明白,主人他根本不是怕死,他是怕给不了你幸福啊……” 原来,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早安排的结局! 安排丽安莲生下唐晋的孩子,继承亚瑟斯王国的事业,是他一早就在铺设的后路! 而他,对她那般残忍,原来是一早就已经决定,他要抛下她! 因为他不相信有奇迹这回事,他不相信他们还可以再拥有孩子! 老天!她悲从中来,眼泪斑驳,“苍喆,他抛下了我,现在,你却告诉我怀上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多等等,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时间,如果他肯再多等几天,他若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不会选择这条路,不会的……不会的!呜呜……” 马苍喆唏嘘不已,同时也感到痛心,况天澈不仅只是他的病人,更是他的兄弟! 他看着蔚晴哭成泪人,扬眸,扫了一眼澈蓝的天空,不禁声音哽咽地回忆道—— “是啊,他如果再多等等,他会知道,奇迹会出现的……还记得当年,我曾取笑他,可别生个孩子跟他一样怕热!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带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北极……” 马苍喆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蔚晴浑然震颤! “北极?”她呢喃地重复了这个字眼,眼泪卡在了眼眶,回忆顿时如潮涌那般,席卷脑海!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在东方公主号上,他曾对她说,他们和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不同,他们不是七十二小时的激情,他们不会遭遇船难,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而他不允许分离! 她记得,那一年她说: 【澈,我们去北极吧!】 【冰冷的晴天,依旧清澈一片!那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啊!】 而他宠溺地回应着:【傻瓜!等铁树开花了,我就带你去北极。】 北极! 想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 忽然对着那一片一望无垠的蓝天,大声呼喊道—— “况天澈!你这个胆小鬼!你说过要带我去北极的!况天澈,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原谅你……” …… …… 06,孩子,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三个月后—— 半夜,蔚晴从噩梦中惊醒! 随即,她听见黎思卡焦急的声音喊着:“医生!快去叫医生!” 平复了一会,蔚晴看着赶过来的产科医生,急忙给她做各项常规检查。 她干哑着嗓子,问道,“孩子,还好吗?” “你放心,孩子没什么问题。” 医生的话,使她嘘了一口长长的气息,手掌不由自主地覆盖住腹部,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幸好,孩子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怀稳妥了! 黎思卡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走到蔚晴的床边。 蔚晴这才发现,她怀里抱着的芸芸,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幸好孩子平安,蔚晴,这一胎来得不易,辛苦你了!” 蔚晴一阵鼻酸,这三个月对她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因为孩子的存在,使得她苟延残喘着,她不允许自己再犯从前的错误! 她告诉自己,就算死也要留下澈的血脉,留下这个上天赐给她的宝宝! 看了一眼黎思卡,她微笑着摇摇头,“倒是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答应苍喆的求婚?难道你不想给芸芸一个完整的家么?” 黎思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和自卑,低声叹道,“我不是不想,只是……蔚晴你知道,我和况辛博的往事,是我这辈子最深刻的阴影,我配不上苍喆对我这么好!况且,阿卡好不容易醒过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想,只想好好照顾阿卡和芸芸。” 蔚晴伸出纤瘦的手,握住黎思卡抱着芸芸的胳膊,语重心长,“思卡,你明明深爱苍喆,否则在当时那样恶劣的境况下,你不会冒死生下芸芸!因为芸芸是苍喆的孩子!而苍喆也很爱很爱你,为什么你不尝试给他一个机会,就当是给你自己以一个机会,走出阴影,重新获得幸福呢?你知道吗,我多想澈还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忽然就沙哑了,每次一提澈,她就无法遏制住自己的眼泪,抓紧黎思卡的手,她继续哽咽道,“我知道无论我有多想,每当我醒来,他都还是不在我身边!而你,苍喆一直都在,他从来不曾放弃过你,为什么你不试着接受,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呢?别等到有一天他不在了,你才后悔啊……” 蔚晴的一番话语,听得黎思卡动容,眼角泛着泪光。 黎思卡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芸芸,咬了咬唇,反握住蔚晴的手,点点头,“每天看你这么辛苦,这么痛苦,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苍喆一直在我身边……我承认,我对他始终放不下那份感情。 曾经我以为,我这一辈子根本毫无指望了,直到我怀上芸芸。那个时候,我才有继续和况辛博斗下去的动力!那几年,我欺骗况辛博,千方百计用尽各种办法来瞒骗况辛博,谁知道最后还是被他发现,芸芸不是况家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给了芸芸生命,却让她认贼作父,那时我好心痛!直到现在,我才敢将让芸芸喊苍喆一声‘爸爸’!相较于苍喆,我的确自私很多……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试着克服心里的阴影,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蔚晴泪眼迷蒙,她仿佛在思卡的眼睛里,找到了幸福的光彩,她暗哑的呢喃着—— “思卡,你和阿卡一定要幸福……” 这对历经苦难的姐妹,她衷心祝愿她们,一定要幸福! 她转眸,窗外的一棵树影,在月色下格外皎洁,剔透! 她的心忽然狠狠一抽,那是—— 一棵开花的铁树! …… 等到天亮之后,黎思卡再回到蔚晴的病房探望她时—— “呀!来人啊,快来人……” 马苍喆听到黎思卡的呼喊声,立即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苍喆,蔚晴她……她不见了!”黎思卡慌张地哭了起来,她怕蔚晴会再寻短见。 马苍喆沉下脸,神情变得凝重,他下意识地单手抱住哭泣的黎思卡,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给奇岩…… …… …… 07,通往北极的旅途 铁树开花的时候,在北极光出现的地方,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向往; 我想要跟天使借一双翅膀,飞往我魂牵梦绕的向往,寻找有你的方向; 若风雨飘摇,若孤寂艰险,也请佑我翱翔,通往有你的方向; 因为那里,有你,有我,有最美的北极星光! …… …… 轰轰轰—— 一声声有节奏的声响,划破澄净的天空,一架私人飞机疾驰而过! “蔚小姐,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顶得住?气温已经越来越低了!我们快要越过俄罗斯边境,进入北极地区了!” 奇岩在飞机上对蔚晴大声喊道,轰隆轰隆的声音,几乎要没过他的! 他紧张地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裹着一袭厚厚的皮草大衣,黝黑的瞳仁里,是无比的坚定! “是!我顶得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拂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在医生确定度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之后,在昨夜看到铁树开花之后,她才终于敢启程,来到这里! “可是蔚小姐,你确定主人真的会来北极吗?”奇岩皱着眉头,当几个小时以前,蔚晴央求他,派一架飞机送她来北极,他当时真的震惊极了! “他没死!”她忽然激动地说,那是她心底一直坚持的信念,“奇岩,我不信他真的死了!可是……除了北极,我完全想不出他会去哪里……” 这三个月以来,她反复回忆着他们曾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反复想着,他最后为她削苹果的举动! 那是不是,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他会平安? 这个信念,连日以来,在她心底日趋强烈,她想起当年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说过,铁树开花,就带她去北极的!她信这个承诺! 就在这时,奇岩的通讯器,通过飞机师在机上的转接,他应声接听—— “奇岩,蔚晴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对方是马苍喆的来电。 奇岩叹息一声,“嗯,她和我在一起。我们正飞往北极!” “什么?北极?!”马苍喆在那边的声音不由得拔高腔调!“该死!你也陪她一起疯吗?她还大着肚子!” “我知道,这也是我顾虑的。可是为了找到主人,我也愿意试一试!”奇岩的声音里,像是有了决定。 马苍喆沉默了一会,然后清晰地说道,“嗯!那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让她平平安安回来!” “我会的,你放心吧!”奇岩顿了顿,“帮我照顾阿卡。” “好小子!我会的啦!对了,要是真的找到澈少,记得拍张照send给我,我倒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抱北极熊去了!” 马苍喆调侃的话语,令奇岩沉重的心顿时轻松起来,他的嘴角忍不住低笑,点点头收了线。 或许,是蔚小姐的坚定信念,给了他们力量! 这一刻,他们仿佛也开始相信,那个冰冷的主子,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 …… 从飞机的透明窗子望下去,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北极,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那般,那广袤的山峦,连绵起伏,陆地与岛屿上的茫茫冰雪,看上去辽远而宁静,似乎象征着某种永恒的静止! 而这片纯白宁静,却冰冷无比的世界,与天连成一线,是这般壮观,这般奇妙! 当蔚晴看到这一片冰雪覆盖的世界时,整颗心仿佛苏醒过来,怦然跳动,她仿佛感受到,在这片奇异的土地上,一定有一处是她要寻找的地方! “奇岩,你关注那边,我关注这边!”她指了指飞机窗口下的冰雪地区,示意奇岩,他们一人负责观察一边的情况。 奇岩点点头,将超高清望远镜递给蔚晴,“蔚小姐,总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马上要告诉我,我们立刻撤离!” 接过奇岩递来的望远镜,她点点头,将望远镜架在眼睛上,从窗口俯视下去,开始搜寻…… 在这片冰川雪地的领土里,她见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山峦下,被冰雪覆盖的河流,她看见了北极熊在里面穿梭的影子! 飞机越过山岭,她看见了白茫茫一片的丛林,隐约看得见在丛林里奔走跳跃的驯鹿! 她甚至在丛林间,看见了冰川覆盖的村庄! 那里,是一片片由冰块建造而成的房子! 她看见那冉冉村庄里,依稀有穿着毛皮的爱斯基摩人,牵着几只阿拉斯加雪橇犬,拉着雪橇在村庄里出没…… 心,仿佛一下子就被这平静而幸福的一幕幕撼动了! 即使是在冰冷的北极,也依然不影响他们在这里找到幸福…… …… …… 08,猎鹰鹰章 眨眼之间,五个多月过去了。 然而,寻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蔚晴和奇岩,在这片白雪皑皑的冰川世界里,在莫斯科与北极地带交替来回,不断搜寻了五个多月,眼看着蔚晴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到如锣鼓般,却仍是一无所获! “蔚小姐,这次,您还是别去了!”奇岩盯着蔚晴的肚子,实在是不忍心,五个多月来,他们几乎飞遍了整个北极,却依然没有任何属于主人的消息! 老实说,若不是蔚小姐一直坚持,他早就气馁了! 毕竟主人遭遇的一场爆炸,粉身碎骨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不!奇岩,我坚持去!不管多久,我始终相信,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蔚晴坚定如昔!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大大的肚子,因为孩子,才使得她坚信,这个世上还有和孩子一样血脉想通的人!那个人,便是她的冷兽,她的澈! 带着复杂的心情,奇岩叹息一气,再次妥协。 飞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飞往北极地带。 或许今天,他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一无所获。 …… …… 蔚晴又何尝不知道奇岩的顾虑? 她透过望远镜,看着每天重复过无数遍的景色,曾经那期盼的眼,也越来越黯淡。 然而,孩子一天一天在长大,她清楚地感受到肚里那个鲜活的生命,在提醒着她,爸爸还活着! 飞机下,掠过一片片丛林,雪地的村庄,冰造的房子,她的眼角忽然淌过热泪。 ……这苍茫茫的一片啊,澈啊,你究竟在哪里? 忽然,从那片冰雪覆盖的村庄里,几只拉着雪橇的雪橇犬,快速奔跑在一片冰雪之上! 雪橇上,坐着一个带着毛皮帽子的,身穿毛皮衣裳的爱斯基摩人! 虽然这片景象,五个多月以来,蔚晴曾看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奇岩,让飞机师飞到那里,停下来!” “什么?”奇岩听到吓了一跳,“蔚小姐,您确定要去那里落机?这里可是北极,下了飞机,我担心你受不住!”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一直不落机的原因,也是因为北极太冷,怕蔚小姐的身子受影响,所以才只在飞机里一边飞一边搜寻。可是这次,蔚小姐突然要落机!这不得不让他神情紧绷! 蔚晴怜柔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轻声微笑着,“没事的!你忘了吗,这是澈的孩子!” 是啊,澈的孩子,又怎会怕冷? 她赌,赌自己一定会找到她的冷兽! …… …… 拗不过蔚晴的倔强,奇岩只好命飞机师在村落附近的地方降落下来。 当蔚晴第一脚,踏在这硬硬的冰川之上时,她整个身子,仿佛被一股强烈的冷流袭击,闭上眼,用力深深呼吸一口冷气,这一次,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种鲜活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帮助她适应这种刺骨的冰冷! 手下意识地拂过腹部,低声喃着,“宝宝,是你在保护我么?” 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知道,那是宝宝在保护她! 保护她适应这冰天雪地的寒冷! 于是,她开始迈开双脚,在冰川上踏出深深浅浅的步伐…… “蔚小姐,您还是别走太远,回飞机上呆着吧,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奇岩已经冷得脸色都白了,但始终跟在蔚晴的身后,不放心地劝道。 “没关系,奇岩!我想去那边的村落,亲自问问那里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却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从村落里快速跑出几只雪橇犬,它们拉着雪橇,在这片冰川上肆意奔驰。 而坐在雪橇上,被拉着的那个男子,显然是个本地爱斯基摩人。而男子的前面,坐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可爱男孩。 “奇岩,快拦下他们问问。”事实上,方才在飞机上见到这个爱斯基摩人,蔚晴心中就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亲自找这里的当地人,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澈的踪影。 起码,这是一个希望! 奇岩二话不说,赶紧冲过去,用力挥手,呼喊着那个坐在雪橇上奔走的男人—— 一声刺耳的划过雪地的声音响起,奇岩成功地拦住了那个爱斯基摩人! 蔚晴也赶紧走上前去,用流利的英语问着,“您好,打扰您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 忽然,她黑亮的眸子在见到坐在雪橇前的那个小男孩时,她的声音顿住了! 心口轰的一声,被狠狠炸出了一个缺口! 因为她清晰无比地看见,这个小男孩头顶戴着的皮毛帽子上,清清楚楚的钉着一个印有图腾的印章! 而奇岩同时也讶然地怔住! 那个图腾,是他无比熟悉的——猎鹰鹰章! …… …… 09,心口上的一枪,还给你! 在这片北极的地域,这里的人们都使用冰块来建造房子。 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房子会垮塌,因为这里常年冰冷的气候,这些冰块根本不会融化。 而在这个爱斯基摩人的小小的冰冷的村落里,却是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据这里的村民说,大概十一个月前,来了一名外地的男子。 据说,他长得很妖孽,拥有一双罕见的银色瞳子,他也很冷酷,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甚至没有跟这里的人说过一句话! 就在十一个月前,他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做了一件令这里的所有村民都倍感意外的事! 他靠自己的双手,亲自,一块一块冰砖,敲敲打打,整整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甚至做到双手血渍斑驳,才终于建成了一所冰做的房子! 然而,他建好房子后,忽然又消失了! 直到差不多九个月前,这个拥有银瞳的男子,才又再次出现…… 而这个男人的房子,座落在离村庄较偏僻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也没有人赶去打扰那个冷冰冰的男子。 只除了,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 老天,这就是当初他不声不响消失一个月之久,回来之后双手却满是伤痕的原因么? 怪不得,他消失的那个月之后,就变得异常冷漠! 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仿佛都没有感情没有知觉那般,拒她于千里之外! 原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打算一个人跑去北极生活,不要她了么? 蔚晴几近泪奔…… …… …… “嘿,银眼睛大叔,我们又来了!” 当蔚晴屏住呼吸,跟随着方才那两个爱斯基摩人一起,来到这座冰雕的房子前时,她的眼泪瞬间就夺眶了—— 她清楚地看见,这个房子,虽然很简单,却雪白得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屋子。 她在这个冰屋子前,仿佛看到柏林纪念园里小木屋的影子,顿时,心潮汹涌…… 屋子的门正敞开着,里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和爱斯基摩人一样的毛皮服饰,正抡起垂头,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敲打着什么,弄得冰屑碎末四溅—— 砰!咚!咚!砰!砰! 一声一声,有节奏,有变化,就像是在雕刻着什么似的! 她的心,瞬间就沉沦了!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伟岸背影的男子,鼻头猛然一阵酸涩,她捂住唇,差点哭出声来…… 那个小男孩,乐呵呵地跑进屋子,显然对这个银眼睛大叔的冷漠态度习以为常。因为孩子们知道,银眼睛大叔虽然不多话,但是常常会送些小礼物给他们,所以孩子也乐于经常找他叽叽喳喳,只不过每次都是孩子们说,他默默听着。 小男孩童稚的嗓音如同平常一样,再喊了一声,“银眼睛大叔,有个阿姨在找人,她找的那个人好像是你耶!我把她带来了哦!” 砰! 一声敲砸的声音,像是滑了一下,有些尖锐。 紧跟着,男子依然背对着他们,继续敲打着手中的工作,并没有回头!咚!咚咚! 他冷漠的置之不理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奇岩跟在她身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几乎忘了要怎么反应,跟随了多年的主人,他又怎会认不出那个熟悉的背影?! “银眼睛大叔!你来看一看嘛!”小男孩赖皮似的,拖出男子的毛皮衣角。 却依然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手中仍挥舞着敲凿的动作,乒乒乓乓的! 蔚晴站在屋外,天寒地冻中,就连眼角淌出的泪水,都瞬间结成了冰晶! “银眼睛大叔!”小男孩再次扯了扯男子的衣角! 却不料,小男孩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男子,他随手一拎,就将小男孩给扔出了门外!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他甚至没有回头仔细看她一眼! 砰!的一声,大门在不到一秒之间被重重关上! 这一声门响,震得蔚晴心脏陡然一慌! 奇岩也愣怔在门外! 隔了三秒、六秒、十五秒…… 屋内一片寂静! 蔚晴哽咽的嗓音,终于冲口喊了出来—— “况天澈!你这个胆小鬼!你知道是我,对不对!你根本就知道是我——” 喊着喊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颗一颗冻结在她俏丽的容颜上,如同水晶珍珠那般,那是她激动的眼泪,是她悲怆的眼泪,也是她幸福的眼泪…… 因为,这一次,她确定自己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那个背影,那个心中挂念了数年的背影,还活生生的! 他没有死!她就知道,他没有死! 第397章,大结局(五) 然而,那扇门依然关得死紧死紧,没有一点动静! 她慌了!撕心裂肺地喊着—— “澈!为什么你要骗我!澈!你开门!你开门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啊……” 她的哭泣,一声一声,响彻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极,凄凉悲怆。 她想让他看看她,看清楚她! 看清楚她此刻大着九个月的肚子,看清楚那是谁的孩子! 可是……屋里的那头冷兽,真的像是铁了心那般,依旧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奇岩忍不住上前劝着蔚晴,“蔚小姐,你别太激动,注意身子!我想我们多给主人一点时间,他会愿意出来见你的!” “不!我太了解他!他要我当他死了,你知不知道?!”蔚晴哭得泣不成声! 突然,她的余光扫到奇岩身上的枪支,想也没想地就抢了过去—— “蔚小姐,你……”奇岩被她的举动吓到! 此时,那只枪已经握在了蔚晴的手中! 她深深吸一口冷气,看着那扇冷冰冰的大门,唇角忽然扬起一道笑容,一字一顿,决绝决然地吐道—— “况天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声,如果你爱我,就出来见我!否则——我就在自己的心口上开枪!就当作是……还给你!” 她知道,他会明白她的意思! 那一年,她曾在他的心口开了一枪,那么这次,她朝自己开的一枪,就当作是还给他! 奇岩倒吸一口冷气,“蔚小姐,这太危险了!” 然而,他却拧不过蔚小姐的固执! 蔚晴握紧枪,对准自己的心口,浓浓的鼻音里,是坚定! “我开始数了!一!” 屋里依然没有动静。 “二!” 奇岩已经急的像热锅蚂蚁!那个小男孩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一边。 仍是一片死寂! 蔚晴用力,深深呼吸一口冷气,若他不给她希望,就是要她绝望! 她扣下扳机—— “三!” 话音刚落! 奇岩冲上前,想要阻止,惊声呼喊着:“不要,蔚小姐……” “嘣!” 一道刺耳的枪声,仿佛震撼了天地!就连那些雪橇犬都受到了惊吓般!鬼哭狼嚎!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刻,方才那扇紧逼的门,嘎吱一声,被急促地打开来! 从里面窜出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般,几乎只用两秒的时间,就冲了过来—— 当他定定地站在蔚晴面前时,那双银冷的眸子里,闪烁着隐隐的泪光…… 他清楚地看见,这个站在他面前,容颜娇俏的女子,眼瞳深黑一如往昔,而她脸颊上,那一颗一颗冰冻起来的眼泪,就像是人鱼的眼泪那般,在苍茫的天底下,散发出晶亮的光泽…… 而此刻,她的心口一片血红! 忽然,他就哽咽了!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颗大如箩筐的肚子! 他哑然,定定地站着,几乎忘了要如何反应! 银瞳里闪过晶莹的泪花,隐忍着,隐忍着,他死也不肯流出来…… 蔚晴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终于松下一口气! 眼睛直视进这个久违男人的瞳孔,他清瘦了!那顶毛皮帽子下的脸庞,却依旧俊美如昔! 她几乎不敢眨呀,害怕一眨眼,眼前的这个心心念念,日夜期盼的男人,会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一样! 她同样,强忍着泪水,努力不让自己崩溃! 她想要扑入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她想要伸手,抚摸他的脸蛋,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 她的脚好像肿了!她半步也挪不动! 唇角努力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她哽咽的嗓音喊出声来,“澈……” 紧接着,双腿浑然一软! 身子就这么软软地滑了下来! “晴——”情急之下,他再也无法思考,反射性地奔上前,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她! 接住了这个他思念了千百回的人儿! 垂眸,看着她胸前醒目的血红,他的眼眶潮润了,再也隐忍不住,掉下了一颗眼泪,落在她的脸庞上,冻结成冰! 悲恸的嗓音终于这一刻,无法自控地吼了出来! “该死!谁要你还我了?!!!谁要你还了!!!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不行,我要给你止血!老天,你不可以死,知道吗……” 那吼声里,是颤抖的哽咽,他猛然将她横抱起来,转回身往冰屋里走,俊美如妖的脸庞早已吓得苍白! “澈……”蔚晴轻轻摇着头,气若游丝,“让我好好看看你……” 一边哭着,她一边伸出冰冷的手,攀附住他的脸颊,终于,再次触摸到他冰冷的皮肤……好真实!真的好真实! 眼泪再也无法遏制,九个月来的思念,顿时决堤…… 她大声哭着,喘息着,任由他抱着她,躺到他床铺上,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这几个月来心中的苦,“澈……你好残忍……呜呜……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看不到孩子出世了……呜呜……” 他的手下意识地捂住她血红的胸口,急的心慌失措,却在她说‘孩子’二字时,猛然怔住! “孩子?”他不可置信地瞪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就连手都是在颤抖的! “是……这是你的孩子!是我们共同创造的奇迹!……澈,你知道吗,你做到了!现在肚里的这个孩子,真真实实就是你的孩子啊……你摸摸……” 他震惊的程度,足以在他的心湖投下两颗原子弹! 她握住他带血的手,轻轻按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感觉到了吗?孩子的心,在扑腾扑腾的跳动……” 他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已苍白如纸!他这贫瘠的一生,竟然也创造出属于幸福的奇迹!如梦似幻那般,令他冲动得想哭…… “澈……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你知道这九个月以来,我有多想你吗……”她哭得嗓音沙哑! 他喉头哽塞,按在她腹部上的手,震颤着,却一动也不敢动! “对不起……晴,我的晴!让你受苦了!”他的颤音里,是浓浓的悲伤,“对不起,我……”他哽咽了一下,终于痛苦地说了出来,“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能承受温热的气候了!尤其是最后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些日子,心脏紧迫得快要呼吸不了了!我知道就算再留在那里,我的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差劲,况且,我想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拥有孩子了……” “所以,你觉得自己给不了我幸福,就狠心抛下我?”她接下他的话,哭出声,“你对况辛博那么仁慈,却对我这么残忍,澈,你于心何忍!” “……对不起,我承诺过对况家永不动武!我不可能会伤害他们!更何况,况辛博的腿确实是因为我而废掉!与其注定我不能待在温热的地方,倒不如消失,平息所有人的怨恨!而你……晴……是我配不上你!我……”他难过得纠结成乱麻,“我……没有资格继续爱你!我以为我死了,对你来说就可以解脱了……” 他这样的体质,他这样没有未来的人生,还有资格拥有她么? “傻瓜!你怎么会有这么自卑的想法?!”她心疼的拂上他的脸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骄傲冷酷的男子,在爱情面前竟然会是这般自卑!“你知道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常常在黄昏的时候趴在窗户上,看一个抱猫少年的背影…… 在我年幼的岁月里,我一直看那个背影,看了好几个年头,不知不觉,那个背影就已经深埋在我的心底!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抱猫少年突然消失不见了…… 直到过了很多年之后,我遇见一个人,那个人叫连仲逸,我忽然发现他的背影和我记忆中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好相似……那时,我傻傻的以为,他就是长大后的抱猫少年,于是,我跟他恋爱了…… 我甚至为了他,牺牲了宝贵的第一次,却没想到第一次,就遇见了我此生最爱的男人……直到好久好久之后,我听过尤薄诗的故事,我听过况家少年的故事,才恍然明白,那个我眷恋多年的抱猫少年,原来就是你!澈,我心底的那个人,一直是你……” 她情深意浓的告白,令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搂紧在怀中,颤抖的身体泄露出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然而,他却一刻也无法喘息过来,再次清楚地看到指间殷虹的血渍,立马咆哮出来—— “该死的!奇岩,马上给她止血!” 却不料,在这一声咆哮之后,半天也没听见奇岩的反应! 瞬间,他被各种意外冲击了头脑,尤其是那个孩子!他死死盯住蔚晴隆起的腹部,心似狂潮暗涌! 然,他不可以再耽误她多一秒的时间! 他没忘记她在心口的那一枪!顿时,红了眼眶! “奇岩——”他回头,如狮子般,按捺不住地咆哮出来! 没想到,这次回应的,是奇岩虚弱的笑痕,“主人……”他的肩膀血流成河……他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是难看得要死的表情,“……我想止血的那个……应该是我!” 原来方才他抢在蔚晴开枪之前,挡住了蔚晴朝心口开出的那一枪,而蔚晴心口的那些血渍,不过是从他肩膀飞溅出来的而已! “噗哧——”蔚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可能是她此生中,见过奇岩最有幽默感的一次! “真的?”况天澈即刻回过头,仔细摸了摸蔚晴的心口,确定那儿没有窟窿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幸好!幸好你平安无事!” “傻瓜!这次你该多谢奇岩了……”她终于笑了出来,眼泪冻结成冰晶,悬在眼角,一闪一闪的,他看得几乎痴了。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哽咽的,无比认真的,小心翼翼的,郑重的问了她一声—— “晴……你,你愿意……”他像个小伙子一样,还有些结巴,“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在这冰冷的北极么?” 她扬眸,看了他一眼,想起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委屈,“嗯哼!你这是跟我在求婚吗?” 她可没忘,她求婚那次,他骗她骗得好惨好惨! “……我,是的……”他忽然有些腼腆,心脏噗通噗通,因为怀中这个腹大如箩的女人,而一上一下,不安地跳动着。 “哼!跟我求婚啊?难道你不知道,我要去拉斯维加斯婚姻登记处注册,去伦敦教堂举行婚礼,去巴黎度蜜月,去罗马踏青,去马德里大街压马路,去威尼斯游船,去维也纳……” “唔……” 她一连串的碎碎念,即刻被吞没进一片冰冷的颤抖的却情深意浓的薄唇里…… 屋外,是一群害羞的小娃儿,牵着雪橇犬,欢乐地玩耍离去…… 原来,幸福是如此甜蜜的味道…… 若最美的北极,只有冰冷没有温暖,只有阳光没有黑夜,她也愿与他同行,此生不悔…… 此刻,蔚蓝清澈的天空下划过一道幸福的光辉,温暖得沁人心脾…… 谁说北极,没有晴天呢……^_^ …… …… ——【澈&晴之甜蜜蜜小番外】—— 大多生长在亚热带和温带的我们,很少有人能想象得出,地球最冷的北极,会是什么景象? 很多读者说,北极太冷,况天澈一家在北极会不会太凄凉? 呵呵,那么,作者戚惜带你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在北极的幸福生活—— …… …… 《番外01,关于变态的反思》 北极冰川沿岸的连接处,是一片蔚蓝的冰洋。 据说,由于全球变暖,使得这一片北极地带,每年都有数万立方的沿海冰川融化在海水里…… 这里,海水深隽,尽管它依然冰冷刺骨,却依然阻挡不了属于这里最美的笑容—— “哈哈哈……”一阵清亮的笑声划破澄净冰冷的天空,“况天澈你是猪啊,游这么慢的!” 冰岸上,是大肚子蔚晴不依不挠的笑骂声,手中甚至还夸张地甩着一根长鞭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冰面上抽着,抽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鞭痕,一边睁着笑意盈盈的晶亮黑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里那个修长的身影…… 宛如人鱼那般,矫健的身躯来回在汪洋里穿梭着,又仿似游泳健将般,尽情在冰洋里徜徉! “快一点啦,才十九圈!” 啪的一声,鞭子应景地甩了一声。 蔚晴在岸边看着汪洋中畅游的那个男子,眸底闪烁出甜蜜的爱意,然而嘴上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饶恕他!想想那些黑暗的夜里,她被他用拖的,拖去游泳池,被迫游在泳池里游十几圈的日子,她就咬牙切齿的,不好好折磨一下这个男人,她孩子就不姓况! “再快一点哦!”啪啪! 蔚晴喊得正起劲,忽然,那个畅游在冰洋的身影,陡然一沉!从洋面上完全消失了! 她猛然一惊!愣怔地看着那片突然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汪洋,足足惊住了五秒,直至完全看不到任何水面上的反应,她才惊恐地叫出声来—— “澈!澈!!!”焦急地呼喊着,她赶忙扔下手中的鞭子,不顾一切地奔向那片冷洋,一边跑着一片喊着,“况天澈,我不准你开这样的玩笑,你给我出来!” 不知不觉,眼泪滑湿。 就在她一脚踩进水中,准备奔向那片冷寂之海时,脚下忽然踩空,紧接着,她的身子腾空而起—— “啊——”惊慌失措。 啪嗒嗒嗒,一串优美的水浪节拍声,在她的呼叫声中随之响起。 他埋伏在水中的身子,此刻已经稳稳地抱起了她!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融进一双银澈的眸子之间—— 喘息着,沉沉地喘息着。她惊诧地望向他! “嗨,我的宝贝!” 况天澈朝怀中的人儿挤出一朵粲然的微笑,雪白整齐的牙齿几乎晃到了蔚晴的眼睛!他方才只不过是跟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天晓得,他被这个小女子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天天来这里游泳给她看,还要被她用鞭子抽的那种! 但,无论如何,他都心甘情愿,谁叫他之前对她作孽太多? 想起从前,他俊朗的唇角不禁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这个从前冰冷如兽的男子,因为怀中这个腹大如萝的女人,而获得了重生,也由从前的那只冷酷禽兽,变成了温驯优雅的小绵羊!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魔力。 “况!天!澈!!!” 他耳际划过一道尖锐的嗓音,看着怀中气鼓鼓的女人,眼泪还挂在眼角倔强地不肯落下,他的心不由得一软,俯首就吻上了她咬牙切齿的红唇。 “唔……混……混蛋……唔……”蔚晴气疯了,这个男人的玩笑几乎吓破了他的胆!他不知道,她无法再承受一次他‘死亡’的消息么?他这个混蛋!“混蛋……” 缠绵蜜意的吻,在他与她的唇齿间摩挲,吻了她好一会儿,他才不舍地松开她的小嘴儿,沙哑的气息,吐露在她的唇边,“别生气了,亲爱的,刚刚只是脚微微抽筋了一下。”不全是跟她开的玩笑,他的话语里是浓浓的深情。 蔚晴瘪着嘴,瞪着这个混蛋男人,蓦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大坏蛋,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呜呜……” 抡起小拳头就在他哧裸英挺的胸膛里一顿乱捶! “嘘……别哭了,宝贝,对不起,对不起!绝对没有下次了!” 他轻柔地哄着她,双唇不断地在她脸颊上印出温柔的吻痕,心里叹息着,他实在怕极了这个女人的眼泪,就在方才他脚抽筋的那一刻,他努力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沉下去,就算拼了命也要浮出水面,因为岸上的那个女人还在等他,他未出世的孩子还在等他! 他太爱她的每一个模样,也太怕再失去爱她的资格! “呜呜……呜……啊……”蔚晴的哭声越来越怪异,粗重的喘息随之而来,她的手下意识地扣紧了他的胸肌……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赶忙抱着她往岸上走,紧张地问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好痛……” 突来的疼痛席卷了她的腹部,眼泪还未流干,她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肚子……好痛……” “痛?!” 紧跟着,他抱住她臀部的手,触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时—— 他冷抽一气,心脏几乎跳停! 那……是不是传说中的羊水破了? 上帝!“宝贝,忍着!忍、忍着!我、我马上抱你去生孩子……” 冰岸上扬起一阵龙卷风,随着况大冷兽的结巴声,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这片蔚蓝的冰洋里,天空的云朵,仿佛绽开幸福的微笑,冰冷的北极,即将迎来新生的面孔…… …… …… 《番外02,关于孩子的名字》 “哇……哇……哇……” 奶水味十足的哭声撼动了天地! 况天澈看着怀抱中这个哭泣得乱挣扎的小肉团,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晴……他……他……”他激动得还在结巴当中,回不过神来。 床上一脸苍白的蔚晴,看着他如此吃瘪的模样,不由得笑出来,“澈,我想看看他……” 他点点头,温柔地伸出一只长臂,将蔚晴从床上抱入他的怀中依靠着,孩子放到她的眼前,眼眶忽然一阵湿润。 “澈,他好像你,是不是?”蔚晴第一次看着这般小巧的生命,她也泛红了眼眶。 他哽咽得几乎出不了声音。只是将她们母子搂得更紧! “澈,我想给他取个名字,你说好不好?” 他深吸一气,感动满满,“嗯,你取什么都好。” 她看着怀中的娃儿,再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深情地回应,她嘴角一弯:“叫他况小兽,好不好?像你一样的小兽!” 她温柔地看着他和她的结晶,孩子,是像他一样的小兽,只是比他可爱多了! “况小兽?!”他幸福的笑容里,划过华丽丽的三道黑线…… …… …… 《番外03,婚姻的承诺》 【六年后】。 维也纳音乐会展中心。 一年一度的金麦穗钢琴之手选拔赛如期举行。 金碧辉煌的展厅里,一曲优美的《梦境》,在一双修长纤细的女子手指下,如精灵一般,舞动开来,缭绕在展厅上空,席下无数观众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完毕,全场足足震惊了一分钟,鸦雀无声! 在女子优雅的转身谢幕下,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她,便是传说中来自北极的参赛选手,蔚晴.况! “哇喔!爹地你看,妈咪获得最多的掌声耶!” 深红色的幕帘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悄悄掀开幕帘的一角,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银色眸子,盯着台前的一切,嘴角扬起赞赏的笑容,那个镭射光下如仙子般美丽的女子,正是他最爱的妈咪大人! 而小男孩的身后不远处,坐着一位满脸阴云密布的银瞳男子,小男孩的容貌与他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深邃英俊的五官下,男子的脸几乎纠结成团,那眉骨上金色的刺鹰图腾,在瞧见幕帘外那光辉耀眼的一幕时,更是闪烁得厉害! 相较于小男孩的兴奋,显然这位冷兽男子是截然相反的表情! 幕前的女子鞠躬致礼之后,这才拖着长长的裙摆,朝幕帘处,小男孩所在的地方款步走去…… “妈咪,好棒!”小男孩兴奋地朝女子挥手,方才那一曲《梦境》,撼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场下,仍是掌声鸣动。 女子进入幕帘,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眸子里布满温柔的光彩,“谢谢你,我的小宝贝!” 她正要弯下腰身,去搂住那个俊俏的小男孩时,忽然被一个冷冽的身影给阻止住,一把蛮横地将她抱了起来,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闹够了?!我们回家!” 小男孩看着高大男子强行抱走妈咪的举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只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拜托,爹地你很小气耶,可不可以relax一点?”让妈咪抱他一下会怎样嘛? 女子则安静地靠在这个冰冷的怀抱中,并没有因为男子紧张而略显粗暴的举动生气,反而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澈,你别紧张,至少也要等赛果出来了,我们再回去啊。你知道,这六年来我苦练钢琴,终于完成了这一次参赛的梦想,不管能拿到什么名次,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肯定!” 可这头冷兽不依不挠地将她抱出后台,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小家伙会不会跟上来,“六年了!宝贝,你也知道你折磨我六年了!暂且不管你那只曾经受伤的手,今天放任你在全球的眼皮子底下参赛,已经是我最底的容忍限度了!” 六年来,他隐姓埋名,却阻挡不了这个女人的维也纳音乐梦想。 尤其是孩子的降世,天天粘着他妈咪不说,还一个劲儿的鼓吹她钢琴复出之路!简直就是跟他抢女人抢到皮痒了! “澈,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一件都没做到呢,只除了维也纳的音乐之旅……” 蔚晴嚼了嚼嘴,她对她家这头冷兽三五不时的紧张早已习以为常,这六年来,在北极的他们生活得好好,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有时令她真不敢相信,那是真实还是梦境。 虽然,他曾答应过她去拉斯维加斯注册,去伦敦举行婚礼,去巴黎蜜月,去罗马踏青,去……这些只除了今天的维也纳钢琴比赛,其它统统都没有实现呢! 况天澈眉头微微蹙起,银冷的眸子深情地凝视住怀中的人儿,低叹一息,深沉的嗓音夹杂着无奈,缓缓吐道,“究竟是谁不肯去?六年了,我的晴,你玩够我了么?究竟什么时候才答应跟我去注册结婚?” “唔……唔,等赛果出来再说!” 又是这样!每次他一正正经经地向她求婚,她就左顾右盼,找理由推脱起来! “该死!你个小坏蛋!折磨我六年还不够吗!今天无论如何,就算绑,也要绑你去拉斯维加斯注册!”他就料到这小女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曾经她不答应他的求婚,他可以理解她还在怨他用死来欺骗她,可这些年过去了,她始终都不肯答应,却又老是念叨他没有完成他的承诺,唉……他究竟拿这女人怎么办才好?! “喂喂喂!况天澈,你不可以强迫我哦!”蔚晴被他冷硬态度吓到,慌忙瞟着眼睛,挥舞起双手,“小兽,我要去看小兽啦!小兽……小兽呢?” 回眸,身后,哪还有况小兽的身影? 然而,他老爸可不管那小子,硬是抱着怀中的女人不肯放手,“别再给我打太极了!说,你答应跟我去注册!” “澈,我开玩笑的啦!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么?注册不注册也只是一个形式,况且……你快点找找小兽啦……”她焦急地四处寻找那小家伙的身影。 “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理那小子!”他皱着眉头,声音里有些无赖。 她低叹一声,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仰视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眼神里流泄着浓浓深情,“澈,你不怕况辛博的人还在四处找你么?去拉斯维加斯注册,无疑会曝光你的身份,我好不容易才寻回你,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她说的是事实,她太害怕再重蹈覆辙一遍,她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啊! 却没想,在听到她的话语之后,他方才紧绷的神情,忽然就释然了。唇角勾起一朵噬魂的微笑,“宝贝,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我的原因么?”他的心深深撼动着,这个心思如尘的小女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啊!“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心了。知道么,奇岩今早联络过我,况辛博这几年来因为迫切想要医好自己的腿,医治过度,最终导致各脏器严重衰竭,于今早八点去世。”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个今早得知的消息,虽然况辛博坏事做尽,但始终是况家的子孙,对于况辛博的死,他始终是有些惋惜的。 蔚晴唏嘘不已。 他望着她震惊的模样,忍不住轻柔地吻上她的脸庞,“晴,知道么,从这一刻开始,我可以不再隐姓埋名,可以带你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可以为你在伦敦举行婚礼,可以带你去巴黎度蜜月,带你去罗马踏青,去马德里大街压马路,去威尼斯游船……唔……” 他的最后一个声音,被吞没进她的热吻里…… 她动容地勾住他的后颈,深深深深深地吻上了这个男人,她的最爱,她的蓝天! 此时,大厅里传来一阵广播:“恭喜本年度金麦穗钢琴之手获得者是……来自北极的参赛选手——蔚晴.况!” …… …… 《番外04,幸福的句点》 而此刻,站在后厅角落处的两对男女,动容地望着窗幔下,那深情男女的拥吻一幕! “苍喆,他们终于可以在晴空下幸福了,是不是?”黎思卡依偎在马苍喆的怀中,淌下热泪。 马苍喆爱怜地拂去她的眼泪,微笑着点头,“是的,你刚才没听到吗,蔚晴获奖了!恭喜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们该替他们开心才是。” 而站在一旁的奇岩,也忍不住点头,“这次,我终于可以再追随主人了!” 然而,站在奇岩身旁的娇小女子,方才感动的眸子,却不由得落寞下来。 黎思卡敏感地发现了不妥,“阿卡,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卡小心翼翼地摇摇头,不敢看奇岩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黎思卡担心地追问。 阿卡仍是摇头。 奇岩则有些木讷,别以为他不担心,他可是急得稀里糊涂,“阿卡,我,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阿卡低低摇头,沉默了一阵后,她终于抬起害羞的脸,在几双眼睛的关注下,深吸一口气息,这才小小声地吐道,“我……我……好像……怀……怀孕了……” 说罢,她又害羞地低下头去! 顿时,奇岩石化! 而马苍喆则大笑出声,“哈哈哈!奇岩,看来你要追随的人,可不是你家主子喽!” “真的吗?阿卡?!”黎思卡几乎掉出眼泪,这六年来,阿卡康复得很好,而今,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天大的喜讯! 这是她们姐妹两从未敢奢望过的幸福啊! 老天,对她们太眷顾,而她们也始终记得,那个在最危难关头拯救她们的女子——蔚晴! 握紧阿卡的手,黎思卡再次望着不远处的蔚晴,默默地祝福着: 谢谢你,蔚晴,没有你,便没有黎家姐妹!祝你,幸福! …… 而另一个角落处,窗台下,站着一个小小的笔挺的身影—— 一袭银色西装,将他小巧的身子裹得帅气非凡!小小年纪,与生俱来的迫人气势,使得站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禁看愣了眼珠。 尤其男孩怀中扣着那只雪白的猫儿,使得那副画面,像是昔日的况天澈隔世一般,那抱猫少年的背影在维也纳再次上演! 小男孩从窗面的倒影里,看见了身后那个小女孩的容貌—— 黑色柔软光亮的发丝,如黑曜石般晶亮的眸眼,柔嫩白皙的肌肤,充满神秘的东方色彩!是他喜欢的味道! 然而,一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也过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身后的小女孩,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再也耐不住猛然转过身子,银澈的眸子直视进那双黑亮的瞳仁之中,他皱了皱眉,酷劲儿十足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却没想到,女孩的瞳孔在见到他那双罕见的银色妖瞳时,惊恐随之迸发! “哇呜……”一声凄况地哭喊划破半空,小女孩吓得魂不守舍地飞奔离去…… 方才还在耍帅的况小兽,随着小女孩哭泣奔走的背影,而颓废下来! 抱着怀中那只雪白的小猫儿,抱猫少年,这个在他妈咪说过千百回的故事里,他忽然悟出了一条真理,随即气得咬牙启齿,大声吼了一句—— “况老头!你那是什么泡妞的烂招嘛!一点都不灵的!喂,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泡到我老妈的!!!!” …… ^_^ so,当年况天澈究竟是以如何一招‘抱猫少年’勾到小女子蔚晴的? 这恐怕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了。 风和日丽下的维也纳,我们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拉斯维加斯能见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踪影,伦敦教堂里,也将看到一场盛大的婚礼,巴黎的天空下,会刮过一阵冷风,虽然冰冷,却充满温暖的味道,而罗马的古城里也会印下他们的足迹,马德里会带去他们的祝福,威尼斯会听见他们幸福的微笑…… 在这片温暖的晴空下,处处挥洒下幸福的影子,澈蓝一片!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些,关于幸福的味道……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