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最完美的他》 第1章 最近比较忙，短小的一篇 这是一个老小区，某某宿舍还是某某福利房，反正一共才四层，一梯两户，这个梯自然不可能是电梯。 楼梯新装的防盗门，掐指一算也有七八年了，这里横着送出去的老人也有十多位，都是七八十年代市里的老领导…… 是一代年轻人最想嫁的家庭，因为他们的退休金一个人就能上万！ 贺惜缘这么一个村里出来的大龄未婚女青年是怎么有机会认识这里老领导的儿子的？ 那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早上，贺惜缘骑着她新买的电动车去上班，刚打了卡人就不行了。 脸色苍白一身冷汗，走路摇摇晃晃，吓得同事催促她赶紧去医院。 她也没有那种死在职位上的觉悟，很听话的乘电梯下楼。原计划是骑电动车直奔医院，她们公司附近就有市第一人民医院，很近，非常近，骑电动车用不了十分钟。 但对于一个突发疾病的人而言，她已经站不住了，她甚至后悔没有求助同事让他们送她去医院。 在那一分钟里，她幻想了一下自己晕倒后多长时间会被路人送去医院，又幻想了一下如果送不及时自己死亡后的名声，跟着又推测了一下自己叫救护车的花费，甚至搜了一下大概的价位，最后的最后她强迫自己想：如果勉强骑电动车去医院，能保障自己和路上行人的安全吗？ 在最后三秒她果断妥协叫了救护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玄幻了，比如贺惜缘以为自己只需要吸氧，打针就能出院。谁想到竟进了加护病房，戴了两天的24小时监控，吸了八天的氧，还让老母亲陪护了八天七夜…… 在这场病找上她前，贺惜缘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在这场病后，她动摇了，决定出院后就尝试着与男人接触，把自己嫁出去！ 因为她的父母太可怜了！ 贺惜缘今年三十三岁，模样中上，事业心不强，能力也一般。她的父亲即将迈入六十岁，母亲也有五十七了，她瞬间疾病缠身，在被拉去急救中心抢救的时候，她头脑清醒，还有心情跟急救中心的医生开玩笑…… 医生要采她一点动脉血，因为把她扎疼了，她说：“你这技术不行啊！” 换了一个医生来，她说：“不带挟私报复的。” 那医生显然比前一个有经验，非常机智的应付她这样皮的病号，那医生说：“你这话说得，不是都想帮你吗？” 折腾了半天，医生说：“你得叫个陪护的家属。” “我自己不行吗？” “最好还是叫一个。” 那一瞬间，贺惜缘以为自己要死了，家属是来给收尸的…… 她让医生联系了父母，父亲带着亲姑父在给家里漏雨的房子补瓦片，手机当时在屋里充电没听到。医生又联系了她的母亲，贺惜缘怕医生吓到母亲，自己戴着氧气跟母亲说了情况，她说自己没事，但医生非得让来个家属…… 医生站在一边没吱声，大概是见惯了她这样能“甩锅”的病人…… 接下来贺惜缘自己完成了拍ct的工作，自己完成了给急救中心找钱，找身份证的工作，但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慌的。 父母那么大年纪了，她竟然还要吓他们，还要让他们为她奔波，她一遍遍想，如果早早地结婚了，那么被医生叫来此地的可能就是丈夫。丈夫年轻力壮，不怕折腾，也不会那么害怕她生病，她也不用担心父母的恐惧，因为她的人生有另一个人替她撑着。 她仿佛忽然就很迫切地需要一段婚姻，不用他二十四小时陪着，只要医院需要家属陪护的时候他能稍稍出面，让她免于麻烦日渐衰老的父母。 她的病两天后确诊了，重度肺炎，一型呼吸衰弱。呼吸最困难的时候，她去趟厕所，脚像踩在棉花上，空气里的氧好像忽然少了大半。 她戴的二十四小时监控显示，血氧浓度在七十左右，最低的时候只有66，最高不过92，她曾有一夜无法躺下，还是护士把病床升高又给她加了一剂雾化才睡下。 这一折腾让母亲也三点才睡…… 贺惜缘从加护病房搬去普通病房，就这两天，加护病房的三个人永远地消失在了地球上。 有人说，这世上能忽然让人转变想法的，一是有什么变故，二就是生了一场大病！ 贺惜缘如是，她在年少的时候跟三姑六婆，甚至父亲的哥们儿都有理有据的阐述了自己不婚的打算，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彻底让她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人生在世，知错能改！ 入院第五天，她跟自己妈说：“我三十四岁谈男朋友，三十六岁前生第一胎行吗？” “行！”母亲肉眼可见的开心。 既然决定结婚，有些事就得提上日程。贺惜缘因为不想男人骚扰，一直过得比较糙，穿衣打扮向着中性看齐，腰粗腿粗屁股大，没有女性的曲线，她是知道自己是个潜力股的，因为她瘦过。 当年锁骨露出来，当年腰线露出来，当年青春靓丽没有化妆术加持，也能引来异性青睐，但如今不行了，不光身材不行，皮肤也没有年轻时好看了。 她肉眼可见皮肤在褪去光泽，那种只有个人才能察觉到的光泽，或许她的皮肤还算白皙，但属于青春靓丽的色泽已经没有了……就像，她二十岁的时候会在夜晚被欲望搞得睡不着，但过了二十七这种事就再没出现过…… 那时年少，羞耻于身体的生理反应，强行按耐，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带着戒备，仿佛他们能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 转眼女人的黄金年龄消逝，她放纵自己发胖，放纵自己不去修炼化妆术，终于在这一时刻所有的一切要找回来，人生的各种经验真是一个都不能少！ 贺惜缘因为刚出院身体里有激素，一度还比平时胖了许多，等激素慢慢从体内消失后，她才开始减肥…… 减肥的过程掠过不提，反正减肥没有不吃苦的，尤其她人到中年减肥很难就更辛苦了。她光吃草就吃了三个月，母亲几度规劝她，她都说要抓紧时间减肥找对象，不然就真过了生育的黄金期，到那时，怀孕辛苦不说，说不准还会死在产床上……总之，一套正经不正经的道理砸下去，母亲既心疼又欣慰，转眼第一位男性来到了她面前。 第2章 咳咳…最效率的找男人 人说，能掌控自己时间的人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嗯，为了最快减肥最快找到男人，贺惜缘花了五千进了健身房！ 在这里既能最快找到男人，还能减肥，正像她跟自己妈说得，“找男人嘛，以现在的男女比例，很轻松的。” 但健身房也可能遇见海王，不过没关系，就当练手了。如今她这年纪，已经不值得大多数男人死皮赖脸当舔狗了，他们对待她这年纪的女人很敷衍，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换下一个。不用纠结，不必敷衍，轻松惬意……但首先，你得先有个值得男人一顾的身材。 就比如现在这个教练，身材一级棒，嘴角藏笑，说话都带着某种暗示。 “你这里要用力，不要让别得肌肉代偿，不然你练到最后，这边肌肉酸痛还没有效果。”教练一边指自己的手臂一边说。 贺惜缘跟着去摸自己的手臂，她心想：最好的猎人一开始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那么她现在是合格的猎物吗？ 低头看看自己胖两圈的肥肚腩，嗯，还不够诱人！ 她决定先努力二十天再装猎物，现在就先当个木头桩子吧！ 减肥是只要你努力就能看到成效，尤其贺惜缘是有针对性的锻炼某几个部位……当她在健身房呆足四十天，她迎来了第一个猎人，或者说猎物。 据他自己说，“我观察你三天了，感觉你真的很努力，现在每天都不一样，我很羡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锻炼？” 这个男人贺惜缘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在此之前他没有每天出现。也就这三天的功夫，他才每天都在，像他讲得那样，观察了她整三天。 如今地贺惜缘跟普通女生比还是胖的，只不过如今的她有了属于女性的曲线，腰变瘦了，臀部变圆了，腿变细了。 三十几岁的女人是不能跟年轻女孩比青春靓丽的，但属于成熟女性的风情也是男人喜爱的，这一点贺惜缘并不加掩饰，她要的就是男人的青睐，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当真是个人所共知的海王。 他或许是最近三天才看到的她，但贺惜缘在健身房里已经听到了不止一个教练说他是如何坑他们的女学员的。 她在对方向她发出邀请的一分钟里思考了很多，比如他有多大可能娶她；有多大可能会骗她；自己能不能承受被骗的后果……结论是，如果没有冒险精神，她这年纪想嫁出去很难！ “好啊。”尽量给了一个微笑，内心其实忐忑极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男人还算规矩，真如他说得，两人一起锻炼；但贺惜缘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察觉到男人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带着满满地急切，不能再拖了，她要放出自己的条件了。 “最近新上的那部电影我想看……” 话还没说完，男人道：“我们一起看！” 男人很激动，看样子电影结束后，他想做点什么，但贺惜缘注定不会让他如愿，因为她选了八点场，电影看完还没十点。 “这么早就要回去啊？你家有门禁吗？跟父母一起住？” “不。”贺惜缘为了专心找对象，借着减肥的由头搬出了家门，母亲还很担心，怕她又像之前那样，把自己送进医院。 但贺惜缘说了自己的计划，母亲不得不收起忧虑，鼓励她大胆出击。 于是，有了她听到了此时男人展现意图的说辞，“……你看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我送你回家吧？” 话说得非常绅士，非常为你着想。但男人眼中的期待连夜色都遮掩不住，贺惜缘看得明白，但没有被吓退，她问男人，“你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都没有。”男人更激动了，手都忍不住想要将贺惜缘拉到身边，但只伸了那么一下就放弃了。 “那你带我去见你父母。”贺惜缘十分迅速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见我父母做什么？”男人瞬间戒备。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应该跟彼此的父母报备一下，我这年纪是奔着结婚去的。”贺惜缘说。 她的目光坚定且温柔，男人正要答应忽然一个激灵，最后说：“我先送你回家，你提出的要求我会告诉我爸我妈，咱们另约时间。” “好。”贺惜缘是开心的。 她不知道，能无视儿子浪荡多年的母亲有多溺爱独子。而男人之所以会答应带她见父母，不过是以她的条件根本不是他母亲选儿媳的标准。母亲很大可能帮助儿子敷衍她，然后他就能将见家长这事糊弄过去，那么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尽管心里盘算着这事好办，但越想还是越觉得贺惜缘麻烦。果然三十几岁的女人，就不如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省事，好糊弄。 转眼，到了双方约定见家长的日子。贺惜缘买了水果、牛奶，这是她父母很小就教她的礼仪，上门做客必须带点礼物，不用很贵，但一定不能空手登门。 她这点礼仪主人家并没有看上，她登门的礼物被男人的母亲接过手放到了客厅的垃圾桶边，然后说了句：“我这手腕啊着凉了，拿不动锅，端不起勺，小贺啊，今天的饭你做可以吗？” “……” 贺惜缘曾因肺炎住院，出院后医生交代尽量不要自己做饭，尤其炒菜！～如今，她要为了一个不一定是自己婆婆的老阿姨做饭？ 那不能！贺惜缘机智的叫了外卖，于是餐桌上的饭菜都是外卖送的的，但为了不让老阿姨觉得她阳奉阴违，她还是在厨房里用煤气煮了碗红枣糯米粥出来。 这东西，既耽搁时间，又没有油烟，非常适合她表现贤惠。 事后，双方都假客气的告别，但内心其实已经很不屑对方了。 男人父母的住处就是前文说过的，那套老领导住过的小区，房子外观破旧，看着都有三十多年四十年的样子，电线都暴露在外面…… 贺惜缘第一次来，没意识到这里的好，因此多少带点自傲。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家虽然住村里，但现在建设新农村，家里的地被租用成了游乐园，每年都有租赁费，她家的房子虽然漏雨，却是楼上楼下电视、电脑、电话，网络、wifi，抽水马桶，一个不少。 除了这些，她家前院种花种草，后院种瓜果蔬菜，反正如果可以选男人最好倒插门，村里生活太惬意了…… 第3章 第一次见面 四层楼的老小区，贺惜缘去的就是四楼。男人跟着她一前一后一起下楼，他忍不住埋怨贺惜缘，“第一次登门你就带点牛奶、水果？难怪我妈要嫌弃，给你下马威让你去做饭……但你也太败家了，就自己煮个粥，菜都是叫得外卖，你不知道外面卖的那些饭菜都是重油重辣吗？老年人要吃清淡的……” 贺惜缘垂着头，一步一个台阶一副认真听训又受了委屈的模样。 男人不由得有些心软，这女人毕竟还没搞到手，没搞到手的女人他还是愿意哄着的。 他却不知，贺惜缘只是有点恐高。她一六七的身高，这老小区的楼梯比较陡，楼梯的高度加上她的身高，等于她眼下的楼梯足有五六米。那么高，贺惜缘的大腿发抖，脚下发软，一手扶着栏杆，每一个台阶都要垂头看清楚才敢迈下去。 因此，身后男人到底说了啥，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不代表别人听不到。 拾阶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西装，两手提着蔬菜、肉类，一头利落的短发，能驾驭这种发型的男人，一般都长得不赖，眼前的这位尤其如是。 当双方走到一起时，贺惜缘发现这人足足高出她一头，男人怕是得有一八七。 “乔儿回来看你妈呢？”身后的男人熟稔的开口问道。 “嗯。”男人应了一声，跟着问他，“哥，这位是……” “我朋友，带来见见我妈。” 一身西装的男人蹙眉，但见贺惜缘没有反驳，便说了句：“我先回去见我妈了，哥你慢走。” “好。”男人目送他上了四楼，跟着撇撇嘴轻嗤一声。 贺惜缘道：“长得挺帅！” “男人可不能光看脸！”像是被戳到了话唠开关，之前还一脸高傲的男人转眼化身成了中老年妇女，说起八卦来绝不口下积德。 他说，这人刚从市消防大队退役，找工作找了半年，因为学历低现在就干销售。销售你知道的吧？那是很考验口才的，他呢？以前闷葫芦一个，跟陌生人都不会说话，他的业绩能好？怕不是要饿死自己……不过，他老子临死前倒是给他留了不少钱，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花。 他刚去消防大队的时候，凭着那张脸倒是交了个盘靓条顺的女朋友，但消防员……你应该知道的吧？通常是没休息的时候，还总做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就得出事……女孩跟了他们，生活上要做出让步，还要有奉献精神。 那女的倒有良心，跟了他三年，还是害怕婚后无人可靠，因而跟他分了手。 男人嘴里的笑容暗藏讥讽，话说的却仿佛多为人家可惜似的。 贺惜缘听出酸味来，心想，莫不是这男人追求过人家女朋友？结果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我听你叫他乔儿，他叫什么名字？” “贺惜缘，你在我面前问别得男人叫什么名字？” “好奇罢了，谁不崇拜英雄。” “呵呵，”男人笑道：“女人……” 两人来到一楼，贺惜缘坐上车离开，她不知道在四楼还发生了另一番对话。 因为两手提着东西很不方便，西装男用穿着皮鞋的脚轻轻踢了踢门。 自家门儿没开，对门家的门开了…… 都是老邻居了，彼此自然认识。西装男率先打招呼叫了声“阿姨”，还没话找话的说道：“刚才见东子哥送女孩下楼，那是他带女朋友来见家长的吧？是不是就要喝东子哥的喜酒了？” “什么女孩？那女人都三十三了，我是坚决不会让她进我家门的。乔儿，这女人啊就得挑年轻地，好生养。” 被叫乔儿的男人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这对母子不该骗人。因为这年岁的女人跟男人交往那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像倦鸟归巢，她们不图房子车子票子，就图找个踏实男人过踏实日子。 正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说，家里的门开了，开门的是母亲，伸手要接儿子手里的东西，抬眼看到邻居自然要先打招呼。 “小云，我给乔儿介绍个对象，你听听……”母亲还没开口这位先堵了一句。 “你先进去，妈跟你慧姨说两句。” “哦。”西装男提着东西钻回自己家。 不一会儿，家里防盗门关了，母亲脸色沉沉走了进来。 西装男名叫关乔，三十二岁，正如贺惜缘听到的，他是一名退役消防员。 他们家跟对门做了四十年的邻居，他父亲，内退时职位是科长，对面那位是科员。刚做邻居那会儿，关乔的父亲在京城学习，正是往上使劲的时候，他的母亲体谅父亲，俩人商量先不要孩子…… 但对面那位当时怀着孕，小嘴叭叭贼能说。说关乔父亲这么总在外面不着家，是不是外面有人？这等他学习结束，回来跟你离婚怎么办？ 什么趁着年轻赶紧怀孕，过了这三十岁就难了…… 那是一天一个花样，最初关乔母亲只当是对面真心为自己担忧，到后来就察觉对面那就是见不得她跟关乔爸爸感情好。 他们夫妻结婚三年了，朝夕相处不觉得什么，一分开不光做妻子的想丈夫，丈夫也想她。 于是，关乔的母亲应丈夫邀请，假期去京城旅游。她是开心的，夫妻俩人相处了五天，白天关乔父亲去学习，傍晚的时候他们牵着手去逛街。那时候物资匮乏也没多少能去的地方，哪像现在到处商铺林立，但他们是去购物的吗？当然不是，他们就是去陪对方的，一棵树都能让他们新奇半天。当夜晚来临时，更有许多话要说…… 五天后，关乔母亲回到家中。对面的大肚婆手脚灵活的依在门上观察，她想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却没想到，关乔母亲脸带红光，比她好吃好喝的养胎还要滋润，这真叫人嫉妒的眼红。 于是满带恶意地说：“你去大哥那里有没有向别人打听一下，大哥身边有没有漂亮年轻地女人，或者……” 关乔母亲见了丈夫一解相思，之前听那些话回去都辗转反侧睡不着，以为丈夫真有个小情人啥的。但这一回丈夫主动约她去他身边，夜里俩人有说不完的话，她又不像贺惜缘，木头桩子似的，她能感觉到，丈夫是真的非常想她，也感谢她为了让他一解相思专门北上。 那年代的火车可不像如今，特别慢，就算有卧铺也很辛苦，关乔的爸爸能体谅她这种辛苦！ 有男人给吃的定心丸子，关乔母亲终于听出这大肚婆的恶意。于是，笑笑说：“我这手里还拿着东西，回头再聊！” 关乔的母亲是记仇的，但她没两年就生了儿子。人太开心了或者太过忙碌，就会忘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事，直到儿子上了小学，两家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让关乔母亲一直防着对面那对母子，他们说得任何话她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反着听…… 第4章 过去的极品事 要说对门办的那件事，其实是非常小的一件事，但那会儿一家就让生一个，满小区跟关乔同龄的孩子都找不出仨，关乔爸妈又是三十多岁才要的他，那个宝贝自不必提。 当然，男孩子该有的担当、品行一个都不能少，关乔爸妈有自信自家孩子绝对是全小区最乖最优秀的孩子（哪家父母不这样想呢？） 关乔上幼儿园的时候放学早，那会儿大孩子喜欢带小孩儿玩，关乔就跟在对门那大他三岁的“东子哥”后面给他当小弟。 每天放学，小书包回家一放，兔崽子一样的就自己跑下楼，关乔母亲在后面要追两层楼，在他屁股后面喊：“注意安全！” 注意什么安全呢？那时即便是城里，开得起小轿车的人也少，他家附近一里地内不见小河小沟，就算是树，也都没有很高，全是小树苗子，孩子们想爬都抓不住…… 但那会儿他不禁礼花、鞭炮，，小区门口小卖部以及学校附近的小卖部，甚至大街上的流动摊贩，都会卖各种儿童玩的小炮仗，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要数“摔炮”，往地上一砸发出“砰”的一声；还有一种火柴鞭炮，往火柴盒上一划拉发出“呲呲”声，扔出去就是“砰”的一声…… 有时候，关乔妈会不住感叹，还是党的领导好。如果国家不禁礼花、鞭炮，有多少家庭的孩子会因为那东西出事呀？没出事的那都是幸运，但人不能指望幸运活着。 当年，那帮造鞭炮，卖鞭炮的人多缺德呀，质量不过关，偏要引诱孩子去买，孩子懂个啥？，真出事了互相推诿，最后苦的还不是孩子的爸妈…… 那是个冬天，还有两个半月就过年，楼下的一帮大大小小的男孩、女孩扎堆玩游戏……关乔妈交代了六岁的关乔注意安全，但仍不放心，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往外看。 见孩子们玩得开心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时楼上传来对面那女人的声音，“嫂子担心乔儿？不用担心，有他东子哥呢！” 关乔一直“东子哥，东子哥”的叫人家儿子，关乔妈也不能把旧日里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一直记着。于是笑了笑奉承几句，当然跑不了夸孩子学习好，长得好，受欢迎…… 偏关乔妈不是那种瞎打听爱聊八卦的性格，她不清楚对方孩子的学习状况，而且据她了解，如果真学习好，这小媳妇肯定要来炫耀，她没来过那有什么可说的？ 至于受欢迎，那就更离谱了，那小子就是个小色～痞，关乔妈妈庆幸自己生的是儿子，不然她立刻搬家，哪怕搬去农村住也要远离这家人！ 于是只能夸长相，偏入冬后那孩子又感冒了，整天挂个鼻涕泡，进出家门都哼哼唧唧，实在是辣眼睛…… 当然那会儿不流行这个说法，连没眼看都没人知道是啥意思，总之，能夸的只有长相，闭眼夸就是了。 等关乔妈妈回到自己家，可是累坏了。她坐在自家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心想：小兔崽子以后要有了媳妇忘了娘，看老娘不宰了他，真是不当妈不知当妈的苦，为了他有个玩伴，他妈把一辈子没撒的慌都撒了……感觉自己都脏了，呜呜呜…… 正发呆呢，对门那小媳妇咣咣咣来砸门，她有气无力的去开门，听到的是她儿子被鞭炮崩了眼睛和手的消息，说是已经送医了，让她赶紧拿钱拿身份证…… 那真是混乱的一天啊，关乔的母亲后来回忆，她说：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因为跑得急还滚了一截台阶，差点把自己磕死…… 等她到了医院才知道，儿子只是被吓到了。眼睛里没有异物，手也没被崩断，完好无损一个臭小子。 但事后，关乔说，是东子哥让我捏着鞭炮，他点让我扔，那鞭炮我没扔出去掉到身上爆炸的…… 因为是一瞬间的事，小关乔也不清楚到底是在身上炸的，还是在手里炸的？唯一确定的应该是那个包鞭炮的纸皮壳打到了眼皮上。 关乔母亲平日里表现的，那真是随和大方，能吃亏不发生纠纷就尽量不与人争辩，但这是小事吗？ 她将近四十才有这么大个儿子，这辈子不可能再要第二个。虽然孩子现在没事，但邻里邻居的难保没有下回，因此母子俩从医院回去，她就带着儿子把人堵门口了。 关乔妈妈不会骂人，尤其像村里个别妇女满口污言秽语的，她说不出来，但她心里清楚必须得闹，尤其这小媳妇竟然能一脸与她无关的通知她，说她儿子被炸了手送去医院……这事论起来就是东子害人，身为东子的母亲你教育了吗？认错了吗？慰问了吗？ 没个道歉的态度怎么行？ 于是两家吵起来了，这也是意料中的事……一个见不得别人夫妻和睦的红眼病，她说不得就想你儿子因为意外炸断手，崩瞎眼，她会觉得自己有错？她只会觉得老天爷不开眼，这都能完好无损的躲过去。 关乔的母亲是料不到这些的，她找上门不过要对方一个态度，希望她能好好教育自己家儿子，不要有危险的事就怂恿别人上，但最后回到家中，脑袋瓜子嗡嗡的，不知道吵了个啥。 只觉得，他们对门这家小媳妇，其骂人的功力堪比村里骂人界的祖奶奶，村里的小媳妇听了都自愧不如。她骂不过，那些脏话就跟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她听着恶心，更别提说出来。 最后她只能跟关乔说：“以后少跟对门那小子混，害死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关乔就算耳朵记不住，手跟眼睛也记住了。他被炸懵的一瞬间，他一口一个东子哥的小子哭着跑了，还是当时站在旁边看女儿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的一个叔叔带他去得医院……他以为妈妈会和东子哥的妈妈一起过来，直到刚才，他听到东子哥的妈妈骂自己妈妈，东子哥面都没露。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关乔从那以后跟对门，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只有面上情，他这一辈子，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记吃记打。 但人太耿直了也不好，影响钱途……就比如现在，三十几岁的他，赚点钱咋就那么难！ 第5章 第二次相遇 几十年的客厅里，几十年的沙帮椅（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叫沙帮椅，反正就是冬天放沙发垫，夏天拿掉，很老式的家具），人到中年还是单身狗的儿子给母亲倒了一杯凉茶。 “慧姨跟您说了什么？” “呵，能说什么？”母亲踢了踢墙角儿子买来的一堆吃的喝的，把它们踢正，免得母子俩路过的时候绊一脚。母亲坐到儿子身边，旧邻旧怨，说得话已经毫不留情，她说：“这么多年，东子交了多少女朋友？霍霍了多少好女孩？就这一个带回家她嫌人家年纪大，嫌人家农村姑娘，嫌人家工作不是体制内，嫌人家不会做饭，点外卖就是败家……她也不瞧瞧自己儿子，啧啧……” “海王！”关乔有个优点，妈妈说得都对，永远站在妈妈这边。 “儿子，人家都当海王那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带个姑娘回家？哪怕像那个，那个……她叫惜缘，像那个惜缘，我不嫌弃她农村的，也不嫌弃她给人私营打工，年纪大只要还能生，那都是可以的，妈妈不挑！” “缘分哪那么容易啊？” “你不会还记着姗姗吧？她现在二胎都两岁了，人家夫妻和睦着呢！” “兴许以后可以生三胎。”关乔眯眼笑着。 果不其然被他老妈拍了一下后脑勺，“你可快闭嘴吧！” “妈，我没吃午饭。” “我给你做，以后就你媳妇给你做，你妈还能给你做几年饭啊？”老太太转去厨房，一边戴围裙一边说：“你啊，再不加油，等过几年，你妈就躺病床上，还能帮你带孩子吗？” 关乔坐在客厅，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黑白相框。他父亲三年前去世了，去世时六十三岁，脑梗，以前每年都检查身体，从没查出有什么问题，偏就那样去了。 其实关乔觉得肯定是有什么的，只不过父母瞒着他，不想他担心。 父亲去后，母亲很伤心，曾三个月里寻死六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请假日夜守着。有时他也会生怨，父母感情太好都不为儿子想想吗？ 后来还是姗姗给他出了主意，姗姗就是他的女朋友。俩人住同一个小区，青梅竹马，她爸爸就是当年送他去医院的叔叔。 姗姗说：“阿姨现在看不到生活的光，你给她一个就好了。” “什么光？” “就比如……你跟她说，你还没结婚，妈妈死了就没人管饭了。或者你问她，你不想看我结婚吗？你不想看看我生几个孩子，是男是女？到时候见了爸爸，你怎么跟他交代？” 关乔得了灵感，终于那些话语成了一颗颗种子，让母亲重新焕发生机。 转眼三年过去，放古代三年父丧也够了，可关乔还是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孩子。 这不禁又让母亲忧心，是不是他们父母做得哪里不好，让孩子对婚姻失去信心，还是说旧情难忘…… 关乔看着狭小的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不能再拖了，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拥有像父母那样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独一无二的爱情，那他何必执着？好好的在恰当的年纪，恰当的时机结婚生子不好吗？ 饭菜做好了，关乔一边吃饭一边问：“妈，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吗？如果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您不用推了，觉得差不多合适的我就见见。” 时间溜溜的往前走，还是那老式的楼道里，关乔回家看他妈，俩人在楼梯拐角再相遇，距离上一次见面不远，仅两星期而已！ 贺惜缘眼圈红红刚哭过，关乔一身西装，像极了迎亲的新娘子。 他们擦肩而过，彼此只有一个对视，陌生人不需要对话！ 但在贺惜缘走向下一段楼梯时，关乔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贺惜缘穿了一件白色带传统绣样的衬衫，底下是长过膝盖的裙子，正式而不轻浮。但成熟男人看成熟女人看得不是这些附加的东西，在她满脸泪痕惊讶地看过来的时候，他察觉到一种诱～惑。 非常短暂。短暂的像突如其来的静电，他做消防的熟悉各种危险不危险的电呈现在人体的效果，静电，让人的毛发向着它支起来，表皮战栗，异样的酥痒，就是这种感觉。 一个女人也能让人有这种感觉的吗？ 关乔无意关心女人的眼泪为谁而流，也无意关心为什么而流，是分手了吗？ 如今的他还有重要的人要见…… 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会面，并不是所有人都等着你那一句我想恋爱我想结婚，大多数时候，你可能无法与对方同频。对方来见你可能是应付差事，可能是拿你来体验生活，又或者拿你当个情绪垃圾桶，把你当吐槽对象！ 关乔妈妈都看不下去了，她说：“儿子，要不再等等？她们可能都不是你的桃花……” 然后，关乔拼命点头，他说：“我觉得跑业务更可爱些。” 而另一边的贺惜缘也没比这对儿相依为命的母子好多少，不同的是他们是广撒网勤钓鱼，她是认准一个目标死磕，她一开始竟然觉得有目标的行动是最效率的法子！ 结果却是目标方向错误，她要重新开始！ 事情的发展其实很简单，她交往了一个月的男朋友，在健身房有了新目标，精力转移。但她不死心呀，谁愿意死心呢？ 这男人三十五六岁，她以为他以及他家人肯定着急他的婚姻，以及孩子，因此她抛出结婚后立刻就怀孕生孩子，虽然是她觉得自己耽误不起了，但对方还没当够海王。 她登门想让海王的妈妈助推一下，但能允许儿子当海王的妈会是个怎样的女性呢？ “我儿子能交往到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有钱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还要拿你当我儿媳妇？你以为知道我家家门我就让你进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我再年轻个十岁你得叫我姐，赶紧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的确，这女人非常年轻就结婚生子了，至今也不过五十一二岁，年轻十岁，贺惜缘确实得叫姐。不能狡辩，没理…… 贺惜缘之所以被关乔看到眼泪，不是被人家妈骂的，主要是想到自己浪费的时间……她天真的以为，海王会借她这样的女人上岸，但其实见多识广的海王想上岸，只会霍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的目标本身就是错的。 第6章 第三次相遇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老歌就是老歌，不仅能给人力量，还能让人绝望！ 最近贺惜缘换了新工作，给一家儿童运动机构当看护老师。她其实不喜欢孩子你敢信？ 但因为孩子单纯，她喜欢跟孩子们聊天。孩子嘛，你又不是他们的家人，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很多，能聊天就已经很受欢迎了，因此每当看到她，看到她冲他们挥挥手，一群孩子就跟鱼群一样围到她身边，又蹦又跳只为给她一个友好的击掌，真是活泼可爱…… 但贺惜缘转过身又免不了叹息，“好吵！” 她自从进了一回医院就总会想，如果人没有生老病死，我可能就真的孤单一辈子了。 孩子们喜欢玩游戏，喜欢跑来跑去，但也有孩子不喜欢被父母拖着过来的。一般不喜欢运动的孩子都心思敏感，所以有个小丫头来到了贺惜缘身边。 她一头小辫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有点毛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嘴粉嘟嘟的，她仰头，一只小手揪住贺惜缘的裤子口袋，胖胖的脚丫一只搭另一只腿上，她问：“老师，你不喜欢跟小朋友一起玩吗？” “不是。”贺惜缘说：“下午就看不到你们，我有点难过。” 屁嘞，小孩子你也骗。明明是害怕自己变成老姑婆，在这儿自怨自艾呢！ “为什么下午看不到？” “因为下午要讲消防啊！”贺惜缘蹲下身，盘腿坐下后把小孩拉到跟前说：“你们幼儿园没有消防演习吗？” 小丫头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陪她过来的爷爷，然后说“有！” 也不知哪一年兴起的，所有培训机构，大型商场，都要讲消防，可见火之无情。 为了迎接两个小时满满的消防知识，她们这个儿童运动机构腾出一下午的时间来给所有老师、店员普及消防。 转眼，送走最后一名孩子跟家长，门前摆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以及为什么暂停营业的说明。 店长大手一挥，包下了所有店员和老师的午饭，不大的，原本摆放产品和玩具的展示台上，不一会儿就有送餐员送来了饺子，米粉，炒菜等好几样的饭食。 贺惜缘依旧还在减肥，断碳水的阶段，看着饺子，米饭，这些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品尝的美味，她竟自暴自弃的想：还是吃吧！反正男人，家庭啥的就是天边的浮云，挥挥小手就散了，倒不如开心过好每一天…… 她正要向一盘虾仁水饺伸筷子，一名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的男人提着皮包在她们店门前晃悠。她们店在一个叫“津多里”的商场中，前后左右都是社区，还有新盖的楼盘，以及仍在建设中的楼盘，因此并不缺少客源。他们店的大门，跟很多商场的门店一样，是钢化玻璃的，因此来人与她四目相对。 这人贺惜缘认识，难道他是来讲消防的？但他不是从消防退役了吗？无论如何，因为认识也不能把人撂店门外面。 她跑去开门，对方道：“我是给你们讲消防的宣讲员，我姓关。” 说完这句他还亮了亮胸前的工作牌，贺惜缘看到上面写着“关乔”二字。 不期然，想到一句古诗“铜雀春深锁二乔”，眼前这男人，脸盘瘦长，方型下巴，一双凤眼微挑，唇色粉红，皮肤白皙不见毛孔，倒也衬这句诗。 他说：“你们这儿吃饭呢，我两点再过来。” “要不你一起吃点？我们这儿买了挺多饭的。” “不用，我这也去吃饭，一会儿见。”男人挥手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男人走得干脆，贺惜缘来不及挽留。等她回到同事中间，一帮不明就里的同事，问她，“刚才那是谁？” “消防的宣讲员。” “长得还挺帅的。”有人羞涩的说。 “宣讲员赚的不多吧？”有人像提前给这帮年轻未婚的姑娘打预防针。 结过婚的纷纷就自己的婚姻观发表意见，有的说：“等你嫁给了爱情，你才会发现生活里的油盐酱醋，孩子的课外辅导，衣食住行，没有钱真的走不动道儿。” “是啊，如果可以重来，我选富二代！” 有人摇摇头，似不太赞成这番说辞……但终究这顿饭更重要。 一餐饭吃完也不过十二点四十，店长带着一众员工把玩具、器械打扫了一番，运动教室的地每一寸都用消过毒的布巾擦了一遍，连往上一米的墙面也没放过！ 这番忙碌眼看就要两点，店长把她积灰的投影仪拿了出来，调整的差不多，关乔换了一次性鞋套走了进来。 因为要开投影仪，运动教室的灯全部关闭。昏暗的教室里，席地而坐着十多位老师和店员以及店长，男人自带无线麦克，声音透过声波在教室里响起。 他的声音，他的普通话，带着厚实的尾音，十分值得人信服。他被投影仪映出的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深刻，贺惜缘看着看着，心跳砰砰，砰砰……久违了的心动，久违了的少女心。 他应该很热爱曾经的工作，他说自己救出的老人、孩子、以及小姑娘……他还幽默地说出，有位被他救出的少女说要嫁给他，但前提是等她考上大学…… “……她现在研究生都该毕业了吧？”男人轻笑，惹得坐在下方的一众女老师、店员跟着笑，贺惜缘也是其中一个。 店长没有笑，而是问关乔，“那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吗？” 关乔笑笑，“她当时被熏烤得像一个过熟的烤红薯，我穿得像一个宇航员，谁都没看出对方的真面目，我知道她只是感激我，我也知道救人是我的工作，所以不能的。她不是真心的，我也没放在心上。” 店长长舒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店长是一个五十多岁仍旧非常时髦的女人，贺惜缘怀疑她认识关乔口中的那个少女……想到这儿她不禁有种危机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满心疑惑，看着高处的关乔，听他讲起了一种产品…… 贺惜缘恍然记起，前男友说过他在干销售，原来是卖的跟消防有关的产品吗？ 他带来的产品有六七种，价位从低到高，产品从单一到套装非常齐全。这些东西有救援绳，他教人打了三种最好用的绳结；有手电筒，据说充一回电能连续光照48小时，不止如此，光亮能穿过浓雾，让消防员最快找到你，他还教了两种求救灯语；然后就是防火救生衣，据说穿上它不仅防火还能在浓烟中自由呼吸…… 他说：“如果有条件，家中最好一人备一套！” 贺惜缘想，这套防火救生衣应该不少钱，他卖一套也不知道有多少提成？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吗？ 第7章 可能临时起意 尽管这场消防巡讲后期有销售的环节，但因为有两个小时满满的干货，后半小时的销售并不令人反感。相反关乔耐心的讲解那些东西的操作步骤，会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恍惚有了它你就能在自己陷入困境时等来救援，任何时候都不用惊慌。 结束这场演讲，每个人都有收获。有的人学到了自救的方法，掌握了发现隐患解决隐患的能力；有的人买了消防用到的工具，或者是手电筒，或者是逃生绳，或者是防火套装等等，店长让关乔临走前帮忙检查了店里的消防设备，包括灭火器和安全通道之类的。烟感器要有特殊的装备才能检查，她以为关乔没带，谁知他竟然随身携带了一个简易的…… 他说：“我就是干这一行的，就跟您是搞教育的，您上课会忘记带课本和尺子吗？” “我是搞体育的。”店长一本正经的说：“而且是教小学生体育。” “……对不起，我小学毕业二十年了，不记得小学生有没有体育课。” “我知道。” 俩人能忍住不笑实在见功力，贺惜缘已经忍笑忍到腮帮子疼了。店长大概也看着那个只长年纪不长稳重地员工不顺眼，见她盘腿坐那里东倒西歪地不老实，便说：“惜缘，你去送送关老师。” 这会儿就变老师了？贺惜缘起身，心里忍不住吐槽。 关乔看了她一眼后，道：“不劳烦了。” “没事！”店长说：“顺便去一楼给姐带被奶茶，我要杨枝甘露！” ……所以送客是假，让人跑腿才是真。 “让菲菲去，她年轻腿脚利索。”贺惜缘身边站起一个年轻姑娘，她眼睛闪亮地看着关乔。 贺惜缘仔细回忆刚才听消防演讲地全过程，这姑娘一直在跟另一个小声嘀咕“好帅啊！”“我最喜欢熟男了！”“看着还是挺年轻地……” 要不是她抗干扰能力挺强的，说不准整堂课也听不了多少。 “我请客，你跟他们店店员说一声，派个人帮忙送一下。” 店长这样说了贺惜缘不好意思再推脱，那样搞得老板下不了台，她不就得罪老板了吗？ 就这样，俩人一起离开。 贺惜缘工作的儿童运动机构在三楼，因为是商场有扶梯，还挺长的。俩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的站到了扶梯上，人家忙活了两个半小时，中间为了不打扰她们吃饭还出去闲逛了很久，这样的体贴，这样的辛苦，一句话不说是不是太冷漠太不近人情了？ 可是说什么呢？好像也没有共同话题。 贺惜缘思考了三秒，微微侧身仰头问：“你做得这份工作好做吗？提成多吗？” 话出口，贺惜缘就觉得要遭，她活到这么大，其实还是知道一些社交禁忌的，比如不能在谈话中直白的问别人你赚多少钱，但话就那么吐露出去了，不给人撤回的余地。 她正懊恼呢，对方微微垂下头，问：“啊？” 没听到！他没听到！贺惜缘开心了一瞬，跟着又不高兴了，这男人是天然呆还是故意的？她没机会给人看她脸色，因为电梯到二层了，他们一前一后转弯去另一截。 这一次男人没再站她后面，而是因为她有话要说跟她并排站到了一起。 “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男人侧头问。 两人距离太近了，近到贺惜缘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其实细说起来也不是特别浓烈，因为那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汗液或者臭脚丫子的味道，就是很纯粹的，属于男性的一种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 这味道让贺惜缘看他的侧脸，他的睫毛，他的唇像戴了滤镜一般，心跳在呼吸间乱了频率，像灵光乍现，像醍醐灌顶，但更准确一点像男人吸引女人刹那间的临时起意，瞬间贺惜缘get到那一点。 她说：“我想跟你结婚！” 男人被这句话惊到，与她对视时，他慎重地问：“你认真的？” “我……三十三岁了，就算不认真，年纪逼得我也必须认真。”贺惜缘也被自己的话惊到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落进心湖里的石头子，一圈圈波纹荡漾开，让她觉得脑浆子都在跟着抖动，理智已然掉线。 “行啊！”关乔的话更像炸雷，贺惜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下了电梯到达一楼，关乔一把握住了贺惜缘的手，拖着她来到了奶茶店门前。他跟店员说了什么贺惜缘完全听不见，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位上，手里捧着一杯甜到发腻的珍珠奶茶。 她喝了一口平静了一下思绪，也不知要被他带去哪里，只抱怨道：“太甜，我不喜欢喝奶茶。” “那你喜欢喝什么？” “果茶，或者绿茶、红茶之类的，绿茶不加糖。我也不喜欢珍珠，波霸也不喜欢。” “我记住了，以后给你买。”男人专心开车，没有看她。 “你觉得我矫情吗？” “不。”男人回应。 “你以后就是我对象了？” “嗯，是。” “你为什么会同意？” “不知道。”关乔认真开车，没有看贺惜缘一眼。 她在副驾驶位调整了一下坐姿，叹息一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是单身狗了，那双十一还过不过？总感觉少点什么……” “结婚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贺惜缘的理智又掉线了，她机械地回答：“简单一点，就按传统的来就好。” “嗯。”关乔说：“我带你去买戒指。” “不要太贵的，简单一点就好。”贺惜缘条件反射的说。 转眼，两人停在了卖金首饰的店门前。 贺惜缘咂摸着，果然年纪大了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如果十年前，她刚过结婚年龄那会儿，被谁拉去金店，她一定觉得土，觉得不被尊重……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会觉得这男人想得真周到，买了金首饰，以后不想要了还可以卖掉，铂金的二手市场可不值钱呢！ 到了店里她也不挑，任凭金主做主，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主哇！男人挑得仔细，贺惜缘本来不在乎的，但她没料到金首饰原来这么美观、漂亮，尤其十二生肖系列，兼具萌、猛，她不由得仔细端详。 关乔见她对十二生肖看了又看，不由得，带着试探意味的说：“如果我们今年结婚，计划性备孕，可能会生个兔宝宝或者龙宝宝。” 贺惜缘已做了结婚生子的打算，就没扭捏，她说：“等怀孕了再决定买哪一个吧？” “好！”关乔非常开心地点点头，笑容里尽是雀跃，像个孩子似的。 第8章 结婚前彼此认识认识 两个决定结婚的30+男女，婚戒都买了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年纪。贺惜缘觉得他们有必要坐下来聊聊，但关乔担心影响她工作，于是俩人在金店门前分开了。 坐在男人给叫得出租车上，贺惜缘一阵恍惚。包里和手上是男人给准备的三金，她记得之前男人问她对婚礼有什么要求，她说就按传统的来就好。他们这边的结婚风俗，无论给多少彩礼都要准备三金，当然有的女孩子会要的更多。 可贺惜缘这个觉得自己能嫁出去就好的大龄剩女，实在没料到关乔会为她做到这一步。而且，他带她去买三金的时候，都没有直接询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他很尊重她的决定，尽管30+的他也很迫切。 没有爱情做基础，没有时间增进了解，短时间地决定，或者说冲动下地决定让她能碰到关乔，贺惜缘觉得无比幸运！她甚至觉得也许她一生的幸运就在此刻，她觉得等着男人约定下次见面很矫情，有时候女人主动一点也能让男人感觉到安全感。 尤其，他们已经决定结婚，少了暧昧期的试探，心底更多的是为对方添加安全的砖瓦！于是，怀着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地欣喜，贺惜缘在出租车上就给对方打去电话。 号码是在金店门前刚存的，她已经顾不得属于女人的矜持。 对方对于她的来电很是惊奇，因为他们刚刚分开还没有10分钟，贺惜缘勉强按耐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她问：“下班后一起吃饭看电影怎么样？” “……”关乔沉默了大约10秒，然后说：“这样的约会应该我提的，或者我接你下班的时候提。” “你要接我下班？” “对啊！” “不用。”贺惜缘说：“约了地点你去或者我去那边等，都可以的。” “你说得那是对待朋友，你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对象。”从男人口中说出的最后两个字，像带了微弱的电流，让贺惜缘呼吸一窒。 她来不及分析自己心底的情绪，只说：“那我等你来接。” “好，晚上见。” “嗯。”贺惜缘迅速挂掉电话，微笑挂在嘴角。 等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目送出租车离去时，她才明白，在通话的半分钟里，自己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 关乔说得那些是想撩她的，这是男女关系更近一步的必经之路，贺惜缘有心理准备。但关乔的话让她不觉得唐突，不觉得轻浮，究其原因不是她心胸宽广，而在于“对象”二字。 对象，可以用任何字眼代替，比如现在年轻的小情侣常用的“老婆”、“媳妇儿”，或者带有情感色彩的“爱人”二字，哪一个不能点出俩人的关系？ 但关乔偏偏选择了老一辈口中，对另一半的称呼“对象”。这是男人的分寸感！他们今天才决定在一起，刚决定在一起就准备结婚，但其实彼此还很陌生。除了这个称呼以外的那些，任何一个都会让贺惜缘觉得他轻浮，觉得自己被冒犯，但“对象”二字不会，他真的太体贴了。 这一刻，贺惜缘真希望明天就是自己当新娘的大日子！ 回到店里，一帮同事坐在一起闲嗑牙。看到贺惜缘回来，都摇着面前的奶茶调侃她。有的问，“这半天去哪儿了？” 有的说“还以为你是掉厕所了。” “关老师关大宣讲员为什么突然要请我们喝奶茶？跟你有没有关系？” 贺惜缘虽然站在被拷问地位置上，但内心其实在呐喊：我脱单了！我脱单了！我不止脱单了，我还要结婚呢！ 可面上却脸红红的说：“嗯，他要给他老婆选礼物，让我帮忙掌掌眼。” 众人一头雾水，想问，得到的却是贺惜缘敷衍的答案。 转眼下班了，贺惜缘提前给关乔去了电话，叮嘱他在远离“津多里”的地方等着。然后俩人一起去了本市最大的电影院，站到宣传海报前，二人看着海报上的介绍，竟不知道该看哪一个。 “我好多年没看电影了，都不知现在取票这么轻松。”关乔一脸茫然，“咱们看哪个？” “我也没主意，感觉没什么特别想看的。”贺惜缘说：“你说你不知道现在的电影院变成这样了，那你得十年没看电影了。” “你说得也差不多，我以前做消防员假期很少的。假期陪伴家人都不够，哪有时间看电影？” 贺惜缘觉得这时候必须说点什么，于是她问：“你做消防那几年没谈对象？” “谈了。因为一次意外分手了，我至今也就谈了那么一个对象，我们在一起两年多，快三年。双方父母都以为我们会结婚，谁知最后还是分了。”男人说得很笼统，但基本该说得都说了。 此时贺惜缘对关乔好像加了好人滤镜，他说得每一个字她都深信不疑。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我父亲因病过世。”关乔说。 贺惜缘觉得这男人也太实诚了，怎么就话赶话的什么都说了。她觉得电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就想跟他随便聊聊，增加彼此的了解。 于是二人找了一家可以一直坐着聊天办公的西餐厅。贺惜缘点完饭菜，觉得作为关乔的回报，她有必要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透露一些。 比如，她父母健健康康都在人间；比如她虽然出来工作，但此前一直在家啃老；再比如她是独生女曾经备受宠爱，如今要担起照顾父母给父母养老的重担…… 自己的条件摆出来，贺惜缘有一瞬间代入关乔的视野来看。娶她投入略大了些，不划算！谁知关乔却有些天真的说：“等你休息的时候带我去看看你爸妈。” 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未来要跟着媳妇一起照顾岳父岳母，贺惜缘再度感叹：为什么自己这么幸运，怎么就遇上了他！这真是只有幸运女神直挺挺地站在关乔头顶心才能达到的效果。 第9章 无狗血不相逢 边吃饭边跟帅哥约会，这是以前的贺惜缘不敢想的。事实上，她一个独身主义者如果有人跟她说，你未来会迫不及待地嫁给一个男人，她会觉得对方在骂她。 但当这一天真的出现在生命里，她只恨缘分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为何她青春年少时没有遇到他呢？如果是当年遇上这样子的他，她的儿女可能都上初中了。 不过这感概让她忘记了，人家年少时是有恋人的。 这不，就在这西餐厅里，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叫了“关乔”的名字。贺惜缘最开始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关乔的前女友，直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位女士是？”女人穿着一件薄纱外套，内里是一件抹胸吊带，下身是阔腿裤。这样的打扮很居家，很贤妻良母，但她目光中隐藏的敌意还是让贺惜缘一个激灵。 直到关乔说：“这是我新谈的对象，打算结婚的。” 女人上下打量一番，那目光非常挑剔，带着几分瞧不上的意思，她说：“我听我妈说你在相亲，怎么这就准备定下来了？” 贺惜缘也在看她，女人最了解女人，她的不屑全被贺惜缘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多余的表现，只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年纪不小了，碰到合适的就定下呗。”男人似没看到两个女人短暂的眉眼官司。 “也是，合适的就是最好的，但你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贺惜缘发现这女人把她当成会羞会臊的小姑娘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对方丝毫没把她放进眼里，不然哪个没脑子的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些混账话。 “这位是？”再不出声，自己真就是个木头桩子了。 贺惜缘看着对方，关乔还没出声，女人率先自我介绍，道：“我跟关乔以前在一起，男女朋友关系，他以前非常照顾我……” “你孩子还在呢？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关乔蹙眉，道：“而且，你跟我对象说那些做什么，那不是惹她不开心吗？” “……”尽管贺惜缘没对方与关乔的感情深，但只这两句，就足够让她跟对方平起平坐。 当然，指望他把自己捧多高，贺惜缘觉得那是违背人性的，倒不如从道义上站对错。男人这样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维护，说明他三观是正的，不会因为亲疏而失去判断，她再次警告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男人！ 女人听着关乔的话，低头看了看她的儿女们，面上的表情一时温柔一时恍惚，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才惹她如此。 贺惜缘觉得，男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出面打声招呼了，于是她说：“你好，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关乔不等女人开口，连忙对贺惜缘说：“她叫陈缘，二十出头那会儿我跟她交往过，差不多三年，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了，之后再没交集。” “哦，你之前说得那位前女友。” 关乔点点头……似乎有些紧张。 贺惜缘也不是没脑子的，她没有说，你“刚才”提到过的前女友，而是用了“之前”，她这样说得目的是为了让陈缘知道，他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事实是，他们今天才确定对方。 至于故意说出“前女友”三个字，是因为贺惜缘发现，对方对关乔还有情。她只能提醒，其目的是为了让对方记住自己的身份，别仗着是前任就对别人指手画脚。 陈缘似大梦初醒般，苦笑了笑，对俩孩子说：“跟你关乔叔叔说再见。” 俩孩子，大的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有两三岁。他们很有礼貌的一字一顿地说：“叔叔、阿姨再见。” 就这样，陈缘叹息一声带着俩孩子走了。 贺惜缘和关乔一起目送母子三人离开，等他们走远了，两人都似有些没缓过来的模样，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贺惜缘，她抬起头对关乔说：“她会不会记恨我？” “什么？” “我说了那样的话，跟挤兑她似的。” “什么话？”关乔疑惑地问。 贺惜缘又把自己刚才说得那段话重复了一遍，结果关乔这个大直男一脸懵懂，跟着还说，“你说得都是事实啊！” 是事实，但里面暗含着的却是骂人“红杏想出墙”，这男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贺惜缘内心暗叹一声，这就开始猜男人心思的阶段了，他们没有相处基础，没有那玩意就相当于没有信任基础，这让她忍不住想去试探，想去…… 一餐饭吃好了，天也黑透了，男人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去还太早，但对于一天才确定关系的男女而言，话基本说尽了。再说后面的内容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别最后搞得跟流水账似的，让对方觉得自己很无趣。 “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住附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贺惜缘是有找工作就近住的习惯的。 男人没有勉强，贺惜缘觉得他似乎有烦躁了=，但不知道这烦躁因何而起。正巧有一辆开往她住处的公交车停下来了，她忙跟对方告辞跑了上去。 公交车站的前面，十米的距离是个t字型路口。公交左转，贺惜缘调整位置，转去另一面，刚巧看到陈缘从一辆小型suv上下来，她竟然一直没走，贺惜缘想到两人分开时，关乔站在门口不想走，态度由原本的温和转向了烦躁。 看样子不是因为她烦躁，而是因为陈缘。 “下一站下车。”贺惜缘大声对司机说。 车子果然在下一站停下了，但这里距她和关乔分开的位置差五六百米，走过去也要五六分钟。贺惜缘不敢保证，她到达那里的时候，两人没有做什么约定。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都结婚跟别人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前任？关乔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么搞下去，往日的情分也都搞没了。” 抱怨完她发现，她把关乔想得太正直了。如果对方没有那么正直呢？如果他觉得女人倒贴自己不要白不要呢？想到这里她犹豫了，她在坚持不婚的十年里，看见过很多已婚的女性。那些人的统一口径是，如果想要婚姻生活过得去，最好的办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还没有结婚，应该不用得过且过，她还是可以为自己的婚姻争取一片晴空的。 第10章 不要侮辱男人的事业 灯光闪烁的商场前是一片广场，这里只有十几个停车位，家庭主妇来得早就有位置，像关乔来得晚的，就没有位置。他的车要离开这里往t字型路口走二十多米才能找到，他停的位置非常隐蔽不碍事，但现在却后悔停得太远，被前任一把堵在了这里。 他不是不能扭头就走，但怕对方真的需要自己为她做些什么。这应该不算旧情难忘，只能说职业病后遗症。 “你找我有事？”关乔看了一眼那辆小型suv，他觉得这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家再返回，果不其然，车里有两个孩子年幼的身影。 “这不是碰上了嘛，找你聊聊天。”女人的眼睛里似有星星，她的声音一如当年，只是这发型太过家庭妇女，让关乔蹙眉。 他想问，你不会真打算红杏出墙吧？ “我离婚了。”陈缘垂下头，忽然从小女生变成了失婚妇女，这谈话的弯道有点急，关乔差点跟不上节奏，他耳边好似有车追尾了一般，轰隆巨响。 “嗯，你现在……” “我带着两个孩子生活。”陈缘的声音多少有点哽咽，“我听我妈说你在相亲，好多都没看上，我以为你只是……” “我没有在等你的意思！”关乔听出对方话里深意，急忙解释道：“我是真的不能理解现在年轻女孩的心思，我就想过简单平淡的日子而已，她们不适合我。” “刚才那女的就适合？” “我不确定。”关乔一脸迷茫，他们今天才决定在一起。但他说：“但我就想跟她结婚！你们女的不是说自己有第六感吗？我现在就靠第六感，第六感告诉我必须娶她。” “……”陈缘笑了，苦笑。她觉得自己合该再努力一次，因此她说：“你妈妈见过她了吗？” “惜缘说我们结婚就立马考虑要孩子。” 陈缘回头看了看自己车里的俩孩子，“他们很乖的。” “嗯。”关乔应了一声道：“等我有孩子了，一定会问你怎么教育的。” “关乔，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后悔……”陈缘说着上前一步，她并没有拥抱他的意思，只是想靠近一些，但男人却后退两步，她被男人这一动作伤到了，“你嫌弃我？” “不是……”关乔正要解释，就听见马路上一声尖叫，一辆车从机动车道上横向撞上马路边的梧桐树。 这人的汽车撞到树上没什么，却惊了马路这边正在行驶的一辆电动小四轮。小四轮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转向，撞上了陈缘停在路边的小型suv。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关乔和陈缘一起奔向车里的俩孩子。不一会儿就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吼声，以及电动小四轮车主的求饶声。 “……嘻嘻，嘻嘻！你没事吧？呜呜……你要吓死妈妈了……” 小男孩脑门磕青了，人哇哇大哭被陈缘抱在怀里；小女孩被吓坏了，想让妈妈抱，妈妈怀里抱着弟弟，关乔看她一脸委屈只能伸手把女孩抱在怀里，他冲着陈缘大吼：“你还在磨蹭什么？送孩子去医院啊！别脑震荡了……跟我走！坐我的车！” 陈缘的suv 后门被顶出一个窝，车子横向移动了半米，抬高了约10厘米，俩孩子在车里玩耍都没系安全带，因此才会造成这一结果。 俩个大人一人抱一个小孩，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马路边上。因为怕颠簸造成孩子大脑二次伤害，俩人都走得很慢。 他们像极了一家四口，在贺惜缘眼中尤其是。她没有看到那场意外，只看到了t字路口前，抱子而行的一对年轻男女。当然，也没人会给她解释，解释为什么在关乔口中，前女友跟别人生的孩子他要那么宝贝的抱着。 如果贺惜缘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定扭头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联系！就算后来证明这一幕是误会，她也会倔强的死不低头。但现在的她真的很想嫁给这个人，他的分寸感，他的体贴，他对人与人的界限感都太难得了，她不想因为一件不经证实，不经解释的事件从而错过他。 于是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让人跟着关乔的车一路开去了医院。 出租车在医院门前停下，贺惜缘惊讶之余不禁立刻给关乔打去电话。无论什么原因，她都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要送两个孩子进医院。 “你到住处了？”不等贺惜缘询问，对方先关心了他。 “你在哪里？” “医院。”关乔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似乎他也跟贺惜缘一样的想法，他们没有相处的基础，想要建立信任就把自己敞开了，让对方来你的世界里随便看。 贺惜缘很快就get到这一点，因此也没隐瞒自己的位置，“我看到你了，在医院门口。” “……你等我。”关乔没有一点废话，很快出现在医院大门前，带着贺惜缘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你打了他们谁？怎么闹进了医院？”贺惜缘急切地问。 “我能打谁？”关乔一时觉得好笑，“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而已……” 听关乔描述完事情的经过，贺惜缘觉得老天似乎不想他俩在一起呀！于是，她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兴许。”关乔竟然认同贺惜缘的观点，他说：“那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并不合适，不止气场不合，她还很看不上我的工作。” “啊？”从这句话里，贺惜缘又察觉到跟关乔相处时，绝不能跨入的雷区，比如他的事业。 原来当年俩人分手，其根本原因是关乔在当消防员期间太过拼命，不止拼命，他招惹了一朵“小桃花”。那是位被浓烟困住的未成年少女，对方被救后连着三个月去消防大队送饮料送吃的，少女不止天天投喂关乔，还说等她考上大学就来嫁给他。 年轻人的爱情总带着那么些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勇敢的小姑娘竟去挑衅当时还是关乔女朋友的陈缘，彼时陈缘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双方闹了起来…… 等关乔出现后，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维护女友，而是安抚未成年小姑娘。这样的举动在陈缘眼里就是给了那未成年少女一份承诺，她受不了这个，当即就要分手，关乔哄了三个月却从母亲口中得知她去相亲了，相亲对象她非常喜欢，关乔彻底没戏唱了！ 第11章 医院的暗流涌动 医院的急诊室，一大一小被医生拿着手电筒照啊照的，一通检查后结论是没有问题都是轻伤，但医生建议观察一晚。贺惜缘跟着关乔走进急诊室的时候，引来医生们的集体侧目，因为他们都以为抱孩子进来的是孩子爸爸。 有人轻咳出声，陈缘抬头看向关乔一脸哀伤，但她就像没看到贺惜缘似的，说：“医生说没事，不用担心。” 贺惜缘这女朋友、未婚妻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要变成“小三”了，看人家这不动声色给人泼脏水的手段，如果不是体谅她带着俩孩子，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但不等贺惜缘解释什么，身边的关乔已然出声询问：“你给你前夫打电话了吗？孩子也是他的，就这么不负责任让你一个人守着吗？” “你就这么自私？你以前不是很无私的吗？人家未成年小姑娘欺负到我头上你优先安慰的是人家？现在有意思了，终于长大了知道亲疏远近了，知道该照顾女朋友心情了？” 贺惜缘觉得她这是一箭双雕，一箭报当年之仇，一箭暗指贺惜缘这个后人享受了阴凉，该感谢对方这个前人栽的树。 关乔反驳道：“我退役了。其实就算没退役，对你这个人民群众最大的善意也是送孩子来医院。你孩子不是我撞的，我顶多算是扶助，我不求你的感激，你我当年那点破事我也不想跟你分辨，都七八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你离婚了我就要吃你这颗回头草？指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两个孩子的妈？” 贺惜缘觉得关乔不止气这女人的纠缠不休，还气她独自放俩孩子在车里，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尤其俩孩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都这样了还要给他和他对象下套，抹黑人家名声。 但就算再气也得记得这是病房啊，于是贺惜缘扯了扯关乔的衣裳，小声说：“这里是医院，还有别人呢，我没关系。” 关乔转过头看向贺惜缘，女人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妆容，他从下午见到她开始就觉得这样的人自在从容是他喜欢的，向往的另一半。 这世界上女人有很多类型，男人也一样。有的男人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不止一个女人……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能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贺惜缘看到男人一脸感动，内心不禁有点囧。还是没有相处基础哇，因此他并不了解她。关乔以为她一直是这样善解人意，为人着想。却不知她年少时之所以立志单身，其根本原因就是不想迁就别人，就想有人捧着自己，处处以自己为先。 后来她换位思考，觉得这样想法的自己非常天真，因为没有人会一直迁就你。哪怕是父母，还在她腰疼的时候让她帮忙做饭做菜，更何况没有血缘纯正靠感情维系的男女关系呢！ 如果不是一场病，她会抱定不麻烦别人也不让别人麻烦自己的想法过一辈子。偏偏她生病了，父母年纪大了，难道要等到他们八十岁的时候还来守着她吗？ 目的不纯的后果就是她要学着迁就别人，为别人着想，而她的目的就是希望别人回报她的是迁就她为她着想。就目前而言，这方面关乔做得无可挑剔！ 或许有人会说，你不觉得他的前任很难缠吗？但那有怎样？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是关系型的社会，你指望他的人生里只有你，除非你的另一半是机器人。但就算是机器人，过个几年也是要送去维修的，那样就不麻烦吗？ 人啊，这一辈子就是生活在麻烦里并解决麻烦。看透生活的本质，贺惜缘发现她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生活，面对亲密关系。 因此这时候，她冲着关乔笑了笑，并伸手握住了他一根小手指。男人也跟着笑了，大掌伸开包住了她的整个手掌。这是俩人决定闪婚后，第一次牵手。 看，前任的纠缠，有时候不一定是坏事。她的存在，让陌生的他们第一次心贴在了一起。 也就是这时候，急诊外进来了陈缘的前夫。男人脖子上戴着金链子，下身黄色七分裤，上身白色紧身衬衫，剃了个平头，一身的烟酒臭味，不知从哪个酒场上下来。他嘎吱窝里夹着一个皮包，问医生去哪里给俩孩子交住院费。 旁边一看就是进医院没多久的小护士，她那副被辣到眼睛的样子让贺惜缘见了想笑。再看陈缘的表情，三分不屑，七分嫌弃，仿佛那不是跟她结婚近十年，生育俩孩子的前夫，而是个被人人喊打的臭流-氓…… 贺惜缘一时间竟对那样的男人生出同情来，他那样的打扮是他自己喜欢的吗？不一定。但是这样的打扮无论做生意，还是跟人一起坐在饭馆里好好吃顿饭，都会让人觉得不好惹，不好坑，惹着他或者坑了他，他会跟你拼命！ 是人谁不想光鲜靓丽地活着，就像电视上的明星，每天的西服都是成百上千万的，但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啊。他们不需要那么多人喜欢他们，只要那些人不敢招惹、欺负他们就够了。 男人拿了一堆单据来到孩子们病床前，他想问问孩子们疼不疼，可俩孩子都扭过头不理他。他又想去问陈缘，女人把他的皮包抢过来一脚踩住。 “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陈缘边哭边道：“是不是等嘻嘻姐弟死了你才记得自己是个爸爸？一身的酒气，不是花钱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无奈，他只能问医生。 医生这回可不敢再八卦，只说了孩子们的情况，顺便点了点关乔的仗义相助。 男人又来谢关乔，关乔只想带着贺惜缘离开。那男人连声道谢，将他们一直送到医院门口。这期间，男人顺道解释了他跟陈缘离婚的前后。 原来是某次他喝醉了酒，在陈缘跟他吵架时推搡了一下，偏他人高马大的下手重了些，让陈缘撞到了餐桌角，碰掉了桌上的碗碟，碎瓷片划伤了陈缘穿着拖鞋的脚…… 这事解释不清了，因为“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陈缘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转头他被岳父打了一顿，结局还是离婚！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男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俩孩子了。跟孩子解释父母之间的问题他说不出口，孩子也不能理解。 “……就这样吧，反正这十年都是这么过的。”男人眼眶红了，却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12章 回去的路上 夜色中的三线城市别具一格的安静，路灯是昏黄的，路边的梧桐遮住灯光，树下的阴影浓重，给人以压抑的氛围，如果身边没有人陪着，贺惜缘一定不愿意半夜出门。 “现在没有公交了。”车里，关乔说。 “嗯。”贺惜缘轻声答应，如果对方愿意，就送她回。，如果不愿意，她也可以搭乘出租车。 三十几岁的女人，其实大多数时候是比较独立不爱麻烦别人的。车子停在了“t“字路口边，贺惜缘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贺惜缘看向关乔，却见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而手机在按亮的瞬间自动关机了。他轻咳一声，开始在车里翻找手机的充电线。好几次让贺惜缘以为他是想借找充电线的由头，摸她，抱她，但他始终很克制，找到最后他终于认命，充电线没在车里，包里也没有。 “你的是果子机，跟我的型号不匹配，不然我的充电线借你。” “你打开导航。”关乔坐回到驾驶位。 贺惜缘一脸懵的开了导航，然后问：“你想去哪里？” “送你回家。” “哦”贺惜缘在导航里调出自己住处所在地，导航语音播报，一个声音传来，“大兄弟又是我！距离目的地5公里，全程十分钟，夜晚行车注意安全……” 车子重新启动，贺惜缘看向关乔，他要送她回去其实让她指路就好，没必要非得开导航。但车子重新启动，听着导航的播报，感受汽车按照指示缓慢行驶，她忽然又明白了男人的想法。 他大概是察觉到贺惜缘坐上车的忐忑，女人行于世总要万分小心，有时候驾驶位上就算坐着你的血脉亲人，只要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就要小心他会不会图谋不轨。 对亲人尚且要有防备心，更何况毫不了解的未婚夫……但是当导航打开，还是用你自己的手机打开的，男人就把俩人关系的进度条放在了你的掌心里。你想要什么都迁就你，给你最大的安全感。 “以后不要一个人大晚上的出来。”关乔说：“尤其这么晚了。” 现在的时间已近十点，街上都没多少人，无论男女都不该大晚上的还在街上闲逛。 “你什么时候休息？我带你先去见见我妈，然后你再带我去见见你爸妈。” 就算男人把进度条给你，他还是会催你快一些的。贺惜缘深吸一口气，她就算再如何年纪大，各种独立，对于见公婆还是头一遭，不免有点紧张，最重要的，他们今天才确定关系。 啊，闪婚，真是省略中间好多事。 “我随时都有时间。”贺惜缘抿抿唇，脸有些红。甚至对于自己的急切有点内疚加羞耻，她察觉到关乔在看她，忍不住转过头看去。 男人并没有看她，眼睛始终在注意路况。 她问：“你觉不觉得我不够矜持。” “嗯。”关乔点点头，“但我跟你一样想明天就见你爸妈。” “你对自己很自信嘛！”贺惜缘不知为什么竟有些不高兴。 “我应该是个好女婿人选。” “……”贺惜缘看着男人的侧脸，他是有自信的资本的。她有些惆怅的说：“其实我爸妈对我的要求不高，”尤其都三十几岁一把年纪了，“你可能超出他们对女婿的期待。” “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关乔说：“去你家带什么东西合适？” “带点水果……”贺惜缘想到自己第一次去男朋友家的情形，不由得心生畏惧，她问：“我去你家带什么东西合适？” “你不知道带什么，不如两家长辈的礼物都我来准备。”关乔说。 “不用不用，你跟我说一下你妈妈喜欢什么？”贺惜缘觉得男女朋友见家长，和未婚夫妻见家长在礼节上必然有所区别，哪怕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相信我，绝对不会怠慢任何人。”关乔说：“到时候你穿得漂漂亮亮，打扮得像朵花就行。” “……”贺惜缘心想，怎么样才算像朵花。她不由得望向后视镜中的自己。她长得不算差，鹅蛋脸，弯弯的眉毛，艳红的双唇，皮肤的状态是不如二十几岁的时候，但也没有让人一眼看出岁月感的鱼尾纹……嗯，三十三岁，还不太老。 “随便化妆一下。”关乔小心翼翼提醒，“新娘子还是要有新娘子的样子，你说呢？” “嗯！”贺惜缘从善如流点头。 时光飞逝，车子停在了贺惜缘租住的小区大门外。这里是低层居民楼，统共六层没有电梯，贺惜缘就住在六层。因为这里算城乡结合部，所以各类配套设施还算齐全。但也因为是城乡结合部，没有电梯，没有大型超市导致这边入住率比较低，贺惜缘可以以一个很低的价格租下两室一厅。 本以为送到这里自己下车直接跟人说拜拜就好，谁知关乔跟着一起下车了。 “我送你到楼下。” 贺惜缘怀疑对方是想趁机上楼去喝杯咖啡，她虽然答应跟对方结婚，但自觉俩人还没熟悉到可以随便一起在封闭的环境里喝咖啡的地步，因此她伸手制止。 见男人疑惑地看过来，她总不能直接说，我怀疑你别有用心。于是，吞吞吐吐指了指远处一百米可见的小超市，道：“我要买点日用品，还要买点蔬菜明天早上做早饭。” “我陪你。”关乔看向超市，手伸向贺惜缘。 这是要手牵手的意思？ 贺惜缘的脸有些烫，她觉得幸亏自己三十几岁了，不然哪好意思面对这样直白的邀请？俩人的手牵到了一起，之前脑袋里乱七八糟，还杂着对关乔前女友的芥蒂，以至于她虽然意识到俩人牵手了，却没有仔细感受对方带给她的那种悸动，以及温柔。 男人的掌心里其实是有老茧的，在这以前她没有用心感受；男人的手温度略高，这个她之前也没在意；男人没有扯着她迅速往前走，而是慢下脚步，几乎与她持平……他在迁就她走路的速度，贺惜缘警告自己，不要再在细节上扣扣索索，可这样的体贴很难不打动人。 想起之前交往的那一位，别说牵手，那人无论何时都会先她一步下车，不仅不会牵手，连头都没回一下，就好像她贺惜缘是一条不用栓链子的狗，只要他前面走，她就一定会跟着，想起来真是既屈辱又心酸。 现在不会了，关乔连小超市的门帘子都帮她掀。 或许有人会说，结了婚这些都是会变得。但那又怎样呢？至少结婚前这样被呵护的感觉她享受到了，关乔没有因为她年纪大就吝啬于付出。 第13章 今夜注定无眠 小型超市也有八九十平方米，零食区和蔬菜区所占的面积最多，满足于这边大部分居民的日常生活。贺惜缘在这里也住了三四个月，因为一直没有放弃工作，因此来买菜的时间基本不是早上就是晚上，超市老板都跟她混熟了，看到她还笑着打了招呼。 “今天下班这么晚？”老板笑着招呼。然后意识到她是被一个高大男人牵着进来，脸上一懵，然后笑问：“你男朋友？” 贺惜缘很想控制自己不要脸红，她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再像个二十出头小姑娘似的实在有点羞耻。但这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尤其今天才脱单，过渡期还没过，整个人都处于无比敏感，有时候还会发懵的状态，老板骤然发问，她只觉得自己整个被点着了。 色厉内荏，故作镇定，贺惜缘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她笑着，一条胳膊压在老板面前的桌子上痞气十足的说：“我对象，模样还行吧？” 说完她如被雷劈了似的，扯着还在发愣的关乔离开了超市。 一直被扯到远离超市十米，关乔的笑声传来。 贺惜缘懊恼道：“我以后再也不去那超市里买东西了，太丢脸了。” 关乔笑着说：“还好，看样子你对我的模样很满意。” “别说了。”贺惜缘以头撞树，“我还能见人吗？” “我也看到你丢脸了，你打算也不见我？” “怎么可能？”贺惜缘转过头，生怕这男人跑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你要见的多了去了，我哪能计较得过来？” 夜色安静，路灯被梧桐茂密的树叶遮得满满。贺惜缘一直觉得夜晚的树荫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口袋，人被兜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无论在哪里，她从来都走在树荫外面，哪怕这对于她而言有被撞到的危险……但这一刻，她感谢树荫，因为在她抱上男人手臂的时候，男人附身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真的是碰了一下，几乎来不及感受到男人嘴唇的柔软他便吝啬的收回了给予。 “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你不用去了，在这等我。” 贺惜缘迷迷糊糊说了几个，但到底都是什么自己完全没过脑子，直到这人远离她才回过神。瞬间又去抱树了，成年人的爱情就是来得这么快，只要氛围对了，那简直就是一天便是一个月！ 而转身离开去超市的关乔也没比贺惜缘好多少，男人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进超市的时候还被那个没多高的门槛绊了一脚。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男人情绪一上来能克制住的都是爷们。他直愣愣的奔赴零食区，脑子里在想的全是不能言说的画面，甚至一边想一边劝说自己。 又不是和尚，又不是那方面不行，又不是不负责任，想想都不可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越来越红，感觉再想下去就要闹笑话忙轻咳出声。 去了零食区又去蔬菜区，等拿完老板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老板看到这些，问：“刚才问你话你都没听见的吗？” “啊？”男人抬起头。 老板不自觉笑了，“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似的？” 看着老板一个个又是称又是打码的忙活，关乔解释道：“上次处对象要追溯到十年前了，的确闹笑话了。”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老板一听觉得日行一善也要说两句，便道：“那你要好好把握，这姑娘年纪是不小了，但人实诚。她以前跟我说她原本是打算孤单一辈子的，但因为家里父母年纪大了，自己只有一个人，是真心打算找对象的。你们啊，趁着年轻赶紧要孩子，再大点对女的危害可大了。” “嗯。”刚消下去的心情又起伏，他都没问这些东西到底多少钱，一手提一袋离开了超市。 两个内心不平静的成年人，要么靠本能，要么靠惯性。俩人大脑都晕乎乎地，因为一个不算吻的触碰内心都惊涛骇浪，竟然不知不觉一起来到了贺惜缘的住处。 “给你。”关乔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贺惜缘接过，道：“谢谢你。” “明天见。”关乔很想最后一次再握一把贺惜缘的手，却被对方一下子收回，这是怎么了？她不喜欢自己的碰触？ 关乔想问，门却被大力关上，门内传来贺惜缘的声音，“明天见。” 男人因为对方的态度心里别扭起来，但要他去拍门他又怕吓到她，于是满怀心事的下楼去了。他不知道的是，贺惜缘进门后才意识到自己门口站了个大男人。她一向谨慎，无法相信差一步她就要让一个仅见了三次面的陌生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带给她的震动，堪比一场地震。 难道我就这样饥渴？她接受不能。第一次，她羞耻地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恨不能立刻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她却不知道，她这态度伤害到了关乔。男人始终不解女人为什么要那样关门，连告别的话都是隔着门说得。他更不理解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样一件小事，她没拒绝明天见面，她还是愿意继续交往的……是不是自己不经她同意的那一吻惹她生气了，也是。他们今天才确定关系，没有相爱的过程，他对她那样，他们可以说今天才正式认识…… 太轻浮了，像个海王！ 男人懊恼、挫败极了，这种感觉像极了高考时的他，因为考砸了他被妈妈抱着睡了一整天！但他长大了，不能跟妈妈诉委屈。但谁也没规定，不能探望一下独居的母亲。 他却忘了。知子莫如母，他半夜回来把老太太吓得够呛。但她没有问，只等儿子自己说。男人埋头吃了半块西瓜，然后说：“妈我困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老太太也不敢逼问，只起身给他收拾房间。 关乔把自己洗得干净，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湿，高大的身躯压在了老母亲的背上，像小时候母亲背着他。 “妈，你喜欢男孙还是女孙？” “只能二选一吗？” “她三十几岁了，我不知道她的打算，但肯定能生一个。”关乔把脑袋压在老母亲肩头。 老太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经过一次次的相亲也意识到，老头子人走茶凉，他们这样的家庭，知根知底的年轻女孩子要的彩礼都不少，他们是有诚意的，却也不想当冤大头。 而且，老太太一辈子被丈夫爱着，也爱着丈夫，那样的亲密感她希望儿子也能感受到。于是，对于儿子的婚姻如今的她只抱着能让他欢喜就好，当然能让他忧也是好的，她一度怀疑儿子在修仙或者内心已经出家，不然他怎么就表现的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呢？ 第14章 是母亲也可以是朋友 不到十平的卧室里放着一张老式的木板床，旁边泛黄的蓝色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关乔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度过了他的小学时代，中学时代，乃至于在消防大队的头两年。 现在，他有自己的房子，只有个别时候才会在这里住，比如现在。 母亲久久不回答让关乔心中没底，还没结婚先受夹板气这谁受得了，他松开母亲来到她面前，附身想仔细看看她的表情，谁知被大掌一把糊开，然后他老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 “找什么？” “你买房子的时候户口不是迁出去了吗？但是户口一直在我这里保存，我看看是不是在你这屋。” “……你没给我保存好？”关乔惊讶急了。 “这些东西明明该你自己收着，保护好，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母亲眼睛一瞪，就算是皇帝儿子也得投降。 “以后就我媳妇收着。”关乔讨好的笑笑。 “还有，你跟她说我不见她！” “为什么？” “你要结婚那是你跟她过日子，看我做什么？” “可是。” “只要你觉得行就行。” 母亲的开明让关乔开心的抱住了她，但其实，关乔妈妈远没有自己说得那样开明，她其实有很多话要问，比如，这女人三十多了有婚史吗？她其实担心极了，但看儿子这样的忧虑，太难得了。一个人能带给另一个人多大的忧虑，就能带来多大的快乐，她真心的希望儿子能感受到那种快乐！ 怀里抱着高大的儿子，她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关乔妈妈听到家里的房门开关的声音。老年人觉少，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跟儿子住在一起的缘故，老年人觉少，很容易就起个大早。而年轻人上班一般没有那么早，她如果起得太早会打扰儿子休息，让他一天都没有精神投入工作。但今天…… 她爬起身，看了看床柜上的时间，4:05，这么早？ 心里担忧，她打开了卧室的门。客厅还是有些暗的，卧室和厨房、卫生间里都没有人。她从厨房的窗户望出去，儿子一副去晨跑的样子。 这孩子打扰了他妈，一会儿一定会带早餐回来。等着就是。老太太梳洗了一番，板正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墙上的丈夫，以前看着只觉漫漫人生，每一天都寂寞的很，今天竟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儿子有对象了。”关乔妈妈说了这句，不自觉笑了。然后她说：“虽然我没见到她，但我觉得儿子应该不是那种只注重样貌，不在意人品的人……” 说着她想到女人的年纪问题，儿子说三十多了，三十七八岁也叫三十多，大龄产妇那不是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吗？紧接着她又想，三十多那脸能好看吗？想着，她摸摸自己的脸，三十多岁的女人到底得老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她又去扒拉自己的照片，想知道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什么样，但是她年轻的时候跟很多老一辈的父母一样，心中只有孩子，哪有那么多自己的照片供她老来回味，那真是翻找了好久，找到儿子晨跑完带着早餐回来也才翻到了五六张而已。 “妈，你干什么呢？”关乔看着老母亲跪在地上，险些爬不起来。他忙上前去捞老太太，这些年关乔母亲过得平淡，身上的肉却没少长，整个人都比年轻的时候胖两圈。 “找点老照片。”关乔母亲笑了笑。 关乔没问她找照片做什么，只说：“早餐买回来了，要吃吗？” “吃。” 母子俩重新做回到客厅里，关乔心里藏着事情，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此时也没多少胃口吃饭。见母亲吃得香喷喷，他不禁有些委屈道：“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 “怎么没有？”关乔掰着手指头细数儿子从小到大的朋友，最后说了一句：“……这些人你办婚宴的时候别忘了发请帖，他们结婚的时候可都给你发了，他们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没忘了给你发，你自己算算这些年你撒出去多少钱？” 关乔有点无语，跟着感叹：“我感觉人长大后就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了。” “人家都是老婆孩子热坑头，平时谈话要么工作要么家里，尤其要说孩子，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共同话题？”关乔母亲一边说一边还生出怨气来，她道：“你要早结婚了，也不至于觉得自己没有朋友。” 关乔被母亲的话气笑了，他问：“妈，你这意思，我没朋友是因为我没成家没孩子？” “可不是？等你结婚后你那些朋友肯定又回来了。” “那得快点结婚。”关乔笑容有点勉强。 关乔母亲吃好了，用纸巾擦了擦嘴后说：“说吧，你这又是抱着妈妈撒娇，又是一夜不睡的，到底折腾什么呢？” 关乔已经郁闷一晚上了，忙把自己跟贺惜缘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她门关的匆忙，声音还特别大，生怕我闯进去似的。” 母亲的眼睛低垂，似乎有些忧虑，关乔看着都急了。 “我当什么事呢，”关乔母亲说：“你自己不都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可我没那个意思？” “你……确定？”关乔母亲都要怀疑儿子那方面的问题了。 关乔立刻看向一边，跟着站起身做着扩胸运动，然后尴尬地微笑，道：“啊呀，怎么跑得肩膀有点疼呢？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见儿子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她说：“我看你也不饿，赶紧收拾一下再睡会儿，不是还要上班吗？” 关乔笑着说：“妈，你说得对！” 再醒来，客厅的餐桌上摆着香浓的咸粥，早上买得包子重新热了一遍，关乔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吃完了才想起找妈妈，母亲半躺在床上在翻相册，听到自己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她姿势没变催促儿子赶紧上班去。 有了母亲三言两语的关怀，关乔十分轻松地完成了上午的工作。午饭时给贺惜缘打电话，对方却是没接，再打就是占线的状态，这一占线直接就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 关乔是业务员，有时候不按点上下班也是被允许的，因此他下午摸了个鱼，直奔贺惜缘工作的地方而来。他不知道的是，这一下子就见了未来老丈人。 第15章 大龄剩女的家庭 远离城市的村庄里，一栋栋二层小楼排排站好。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前院栽花，后院种菜，贺惜缘家之所以有这样的条件，全因为后面是个大坑。 说起这大坑，那就要追溯到贺爷爷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实行村集体，村民吃大锅饭。村子里地处低洼，常年受水涝之患，为了能种些粮食让村民们吃饱，当时的大队书记和村长一起，带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在村子里挖坑屯田。 全村共挖了五个坑，就数贺惜缘家屋后的坑小，总共不过1200平的样子。从坑里挖出来的土一点点铺进地里，为了不让这些土被大雨冲走，村书记还从外面学了抬田技术……至于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技术，贺爸爸那时候年纪小解释不清，贺惜缘自己在网上查也是一知半解（有知道的可以留言，作者都不确定那个tai田到底是不是这俩字）。 总而言之，据说那一年的地瓜特别大特别甜，家家户户都吃得饱饱的。再后来就是国家帮忙了，黄色的泥土一车车拉来，痛痛快快地铺进地里，直接让村里的地抬高了半米多；又在搞土地承包的当年，挖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水渠，让村子里再没见过水患…… 反正贺惜缘从有记忆以来，从没再村里或者地里见过没过脚踝的水。 时光匆匆，贺惜缘三十三岁了。她一晚上没睡好，晨起刷牙的时候竟然给爸妈打了电话，当然她起得晚，父母一般六七点钟就都醒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父母正看着早间新闻吃早餐。 贺惜缘用电动牙刷刷牙，声音更加地含混不清。听不清地父母分外烦躁，“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让你一大早给我们打电话，还要一边刷牙一边说，你这不孝女一到早就要折磨我们？” 贺惜缘听惯了父母的抱怨，她以前还穷横穷横过，自从生了一场病，看着父母小心翼翼害怕失去她的样子，她终于记起自己不光是自己的，还是父母的，她对父母有责任，对社会有责任，不能只顾自己开心。 言而总之，作为独生女，她悟了。就像此时，明明可以大声吼回去，反正爸妈也不计较，他们也那样吼她，但她只是翻了个白眼，快速漱掉嘴里的泡沫，说道：“我有对象了。” 她以为，对面听清她说得话后，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庆祝她大龄剩女终于有人接手，谁知对面静悄悄地，要不是手机上的计时还走着，她都以为电话挂断了。 贺惜缘也不能说太多，毕竟早上的时间她要上班的，于是她说：“他跟我说要见见你们，你们商量个时间我跟他说。” “他叫什么，多大年纪，家里有几口人？” “见了面你们直接问吧，”贺惜缘一脸地无所谓，她说：“我不想当传声筒。” “你仔细问过吗？” “没有。” “惜缘啊……”听到这状似亲昵地呼唤，贺惜缘就知道爸爸要开始说教，她还记得学生时代被父亲长篇大论教育的画面，如今成年那么久，可不想还听那么多说教。 “我来不及了，有什么回头再说，爸妈拜拜。”贺惜缘挂断电话，深觉逃过一劫，却不知对面的老两口并没有就此罢手。 “这像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 “当了父母就好了。” “她这离家才多久，就要带个男朋友给我们看……” “要不你去城里找她问清楚。” “问什么？回头又要我们亲口问，我不白浪费时间。” “闺女的终身大事你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 “什么终身大事，她才认识对方多久？三个月？”贺爸爸一脸不屑，“想当我女婿……” 脑袋被老婆推到一边，腰上的肉毫无预警地被揪住，无法只得投降，答应老婆中午亲自去女儿工作的地方，亲口问问那小伙到底怎么样。 赶着女儿中午下班的时间给她打了电话，贺惜缘听到老爸要来看自己自然开心，此时忙了一上午的女人，丝毫不知父亲来者不善。也好在，在自己之前有人替她经受住了炮火。 津多里二楼是一片露天广场，广场很大，堪比一个会场的面积。这里有港式茶餐厅，有咖啡屋，还有烧烤城，露天的伞下人们可以随便坐着休息，但你很快会不好意思，哪怕点杯咖啡，来杯啤酒，总之这里风景好，坐着舒服，你不好意思干坐着不花钱。 贺惜缘的爸爸就是这样，他原本以为这里是供人休息的小花园，坐下后才意识到，这里也是人家商户提供的桌椅板凳。想走，被女儿一句话按在了椅子上。 “没吃午饭吧？”贺惜缘笑眯眯的说。 贺爸爸想要反驳，女儿冲着烧烤城老板噼里啪啦点了俩菜，以及烧烤，还要了两瓶啤酒。听到啤酒和烧烤，贺爸爸开心的挪动了一下屁股底下的椅子，他在家里被老婆管着不能随便喝酒。此时有女儿孝敬，一瓶啤酒他一定要细细品尝…… 父女俩吃着喝着美滋滋的，见桌上少了俩经典配菜，贺爸爸起身去跟人说再添点毛豆、花生，转身出来，就看到女儿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花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背对他坐着。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之前在给谁打电话打那么久？”关乔嘴里抱怨，眼睛里竟然有些委屈。 这语气听到贺爸爸耳朵里，他立时想起女儿说起的那个对象。他甚至觉得这男人有点娘兮兮的，一股不知名的怒火袭上心头，他吼道：“起立！——” 这声叫喊中气十足，像军队里的将军。事实是，贺爸爸当过三年义务兵，有些东西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而关乔，这人从消防退役才多长时间，条件反射立正站好，喊出了一串口号：勿忘火警119，关键时刻真朋友！ “……”场面上可不止他们这一桌，关乔的口号让周围一静，跟着掌声雷动。 贺爸爸觉得他闯了祸，跑是不能跑滴，桌上还有半杯啤酒没喝呢！只能伸手把这瓜娃子按坐在椅子上，自己也赶紧坐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还是贺惜缘出言介绍，她指着关乔，“爸，我对象。” “关乔，这是我爸！”她笑着像个小女孩。 骤然看到老丈人，前一晚的纠结、忐忑全部忘到九霄云外，就连刚才的尴尬也是过眼云烟，他讨好地笑笑，“叔叔，好，我是关乔，您女儿的男朋友。” 男朋友，贺惜缘觉得这家伙真是妙啊！男朋友这个词带着暧昧的暗示，我是你女儿喜欢的男人，其实也是示敌以弱，我只是男朋友，没有抢走你女儿的意思。 这家伙在细节方面把握得令人发指，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贺惜缘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第16章 翁婿俩人相处 室外的广场还是比较热的，大部分来吃午饭的人都是吃了就走。开店的老板们也知道广场吃饭的人们怕热，因此会每间隔多少时间，就给广场上洒水降温。尽管如此，桌面上的饭菜还是会慢慢减少，越聊越投机的人们忍不住就要转移地方…… 譬如此时，贺惜缘跟着前面俩男人，一个说“我们部队那时候……”那些她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起茧子了的经历，一个说“我们消防队去x x x救火……“，这倒是头一次听，可以多听听。 但关乔这表达能力没有贺爸爸描述的有意思，比如他说东北的夜，山里的狼，冬天的雪，温暖的炕emmmm……还有东北的牛车，藏在山里的柴火，以及有人放哨，有人下手，一车车将柴火藏进炕里的洞子，就算每天都担心会失火，还是不敢把好不容易搞到的柴火拿出去。 贺惜缘每次听这个都觉得有意思，妈妈就像个弹幕，一遍遍呐喊：“土匪！流-氓！你们也叫人民子弟兵……” 此时没有妈妈那个弹幕，俩男人越聊越投机，贺惜缘忍不住想，得让自家男人好好练练这口头表达，看老爸讲他们一班的战士如何组团犯错误的过程，绘声绘色，还带着心理活动，以及不同人物的不同姿态，不同的说话方式。 以前，贺惜缘就说她的爸爸可以练一练普通话给人录有声小说，但不是每个人都对自己抱有自信，她也没有再为难她年过半百的父亲，就这样，这精彩的描述只能最亲近的人听到了。 眼见着她跟老板请假的时间就要到了，她道：“爸，关乔，我得回去工作了。” “你去工作。”贺爸爸轰小麻雀一样的冲着女儿挥手。 关乔也说：“我请了下午的假，一会儿我送叔叔回家。” 贺惜缘犹豫了半晌后，道：“麻烦你了。” “你这话说得，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贺爸爸全没把关乔当外人。 “叔叔说得对。”关乔的脸都不禁红了，贺惜缘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双方分开，贺惜缘满心忐忑，生怕关乔这个陌生人怠慢了她爸爸，又怕爸爸会不知分寸的惹了未来姑爷。这要是俩男人结了梁子，她这当闺女的，给人当媳妇的可要受夹板气了。 她却不知，未来翁婿俩人去泡澡了。男人谁不爱泡澡啊，以前那是没条件，现在几十块钱就能舒舒服服泡个澡，顺道被人从上到下揉搓一遍，还有比这更好的消遣方式吗？没有！ 人被伺候舒服了，有些话就好说了。贺惜缘一定没见过这样的老父亲，他眼眶红红的握着年轻小辈的手，希望对方对自己唯一的血脉好一点。 “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她三十几岁不结婚我挺发愁，可她说有了结婚对象我更发愁。”年老的父亲对面前这个健壮的小辈扮演着虚弱地父亲，他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觉得她不对，不要打她，你给我送回来，可以吗？” 这话里的意思令人心痛，关乔受不住的恨不能跪到地上发誓，他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男人。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对她好。” “我那个女儿被我宠坏了，别看她三十几岁了，娇气。夏天受不了蚊虫叮咬，冬天喜欢赖床，没有理财观念，至今银行卡里没有五位数。但她也没有男朋友，我觉得可能是男人都受不了她，我有时候也受不了她……” 这就要跟女婿告状了吗？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女情呢（我觉得我爸也会这么嫌弃我，因为有次跟他吃饭，他嫌弃我吧唧嘴……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女情呢）！ “没事，婚后我管账，保证不让她烦。”关乔为了娶媳妇真是什么事都要大包大揽了。 “你们结婚以后住在哪里？” “我在小南门有套房子。” “那还不远。”老父亲美滋滋的，“多大平？” “……不到90平。”这都是他自己赚的，没用家里的一分钱，但房子是有点小了。 “这样，我跟你阿姨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们四十万，你们换个大房子。” “……”老爷子真有钱！如果是他们那个老小区的人说，家里出嫁妆四十万他不觉得有什么，但一个村里的老爷子能拿出这么多钱，那是真疼闺女。但，这个钱他不敢要。尤其在贺惜缘不知情的情况下，于是他郑重说道：“叔叔，这钱就算了，我那房子是不大，但住我们两个应该够了。” 贺爸爸听着这话，心想：这意思是怕我们老两口跟着住？好小子哇！ 但他也能理解，谁没有老丈人，谁没给人当过女婿呀。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些，免得后期更多矛盾产生。于是，他说：“现在够住，以后呢？等你们有了孩子再买？” “也可以。”关乔说：“我听同事说未来房价会降，咱们等一两年就是。” 贺爸爸听他这么说，眼神清明没有多余的算计，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你还没去家里看过，村里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二层小楼，等你们有了孩子可以去家里过渡一下。” “好！”关乔说：“我妈妈也一直想在农村生活。” “这个，到时候再说。”贺爸爸笑呵呵地，心里小算盘噼啪作响，而关乔也不是傻的，两个男人话里话外暗藏机锋，贺惜缘不知道自己还没怀上，争宠大战已经暗搓搓开始了，谁不想小孩子能多亲近自己一点。 从洗浴城离开已经是下午五点，贺爸爸寻思不如让这小子接了女儿一起回家看看。关乔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翁婿俩人开车去了贺惜缘工作的地方。 “你陪了老头子一下午，工作不管了？”贺爸爸坐在车里，终于记起关乔还是有工作的。 “我是业务员，平时也要外出跑业务的。”关乔说。 贺爸爸问清楚了他的工作道：“新盖的楼房不用跑吗？” “我们公司的产品针对的是商户和个人及家庭，小区物业这样的还没覆盖到。” 贺爸爸内心吐槽，这一半听懂一半听不懂，臭小子真会故弄玄虚。 “叔叔家里有灭火器吗？”关乔问。 “没有。” “回头我给您配一个。”关乔自顾自道。 这一下午，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如果没有后面谈到下一代，兴许其乐融融，会让外人以为他们是对儿亲父子。可惜啊，不同的人对下一代有不同的期望，谁都无法说对方是想害了孩子。 第17章 三观契合的人 车子开进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车里的三人通过一路上的你来我往氛围逐渐融洽。但是很快这氛围就变得紧张了，因为他们一起看到了火光以及浓烟滚滚。 “叔叔，我车里有灭火器。您会用吗？”关乔一边开车往那方向赶一边说道。 “我会，你之前讲过。”贺惜缘自告奋勇，“你告诉我你这个灭火器是什么类型的。” “我来！”贺爸爸说：“太危险了你别往上凑了。” 车子停在失火那家人门口，贺惜缘仔细看，回想当年这家人可不是第一次遇上火灾，就她已知的这已经是第四场火灾了，以前她年纪小的时候还帮忙灭火……为什么他家着过多次还是记不住防火防灾呢？ 以后要让关乔好好给这家人开个消防大会！ 这样想着车子停在了距离这家人十米外的位置，三人一起下车，关乔速度最快，豹子一样冲到了后备箱那里，一分钟不到消防服都穿上了，扛着一个灭火器就大声询问。 “火场里有人吗？” “没有！”有人大声回答。 村子里着火就这点好处，逃跑来得及。此时专业的灭火器加上村民自发的喷水灭火，不到五分钟明火熄灭，快得贺惜缘刚刚站定，贺爸爸刚刚走到跟前。 父女俩谁都没派上用场，主人家一脸感激差点给救火英雄跪下。贺惜缘正要说，我对象是专业灭火的，关乔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宣传折页。 “这上面有消防的知识，有灭火器的用法，你们全家都看看吧！”关乔说完扛着他的灭火器，灰头土脸的来到贺惜缘身边。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伙子？” 贺爸爸一脸骄傲地笑着认领，“这是惜缘她对象，今天赶巧了来家里看看。” 得，光辉退场。三人重新上车后，开始讲这家人的奇葩事。以前没有煤气，砖土结构的厨房，他家总是烧，总是烧，谁想到如今都盖了楼用起煤气来还会着，他们家大约是命里带火。父女俩一脸的八卦，贺爸爸说自己救了几次火，这次多亏了关乔…… 听了父女俩的你来我往，关乔刚进村子里的忐忑烟消云散，他很幸运，结识的这家人都非常热心，他们老老少少都是那种遇到意外会出手帮助他人的人，跟他，还有他的父母都是一样的。 尤记得当初，关乔刚进消防队的时候，女朋友陈缘总是在他耳边说，不要什么事都出头，出了意外谁伤心，谁难过？他那会儿年轻，满腔热血只想凭着自己的双手保护弱小，凡是落到他脑门上的事情从无推脱，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那一腔热血从未冷过，但陈缘却不这样想。 她觉得他是个没脑子的，是个无敌大傻子！总是在他执行任务后骂他，何曾像贺惜缘这样，语气里尽是骄傲与开心，好像他是英雄一般！ 他又要感叹一声，真幸运！她尊重他的事业，并以他为荣。 “你记得有空也往村子里跑一跑，给大家普及消防知识。” “好。”关乔笑着，像个得了奖励的男孩子一样，让贺惜缘一阵莫名。 车子开到贺惜缘家门口，三人下车去开门，发现门锁住了。 “我妈去哪儿了？”贺惜缘问主动去开门的爸爸。 “跳广场舞去了吧？”贺爸爸开了门，掏出电话打给老婆。 三人在客厅坐了几分钟，贺妈妈脸带喜色的进了家门。此时，父女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关乔脸上有块巨大的黑渍。贺妈妈见女婿自然要仔细打量，一眼就看到了那块黑渍，脸上的喜色不由得收起甚至带了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贺爸爸看不到未来女婿脸上脏了一块儿，还能看不到老婆变了脸色，他对关乔很满意，生怕老婆这时候一个不注意把未来女婿惹了，到时候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 贺妈妈见丈夫拼命给自己使眼色，内心的不满只得暂时按耐，她说：“我听说，宋家儿媳妇吹头发忘记关吹飞机引起了大火。你说他们家这是怎么了？婆婆大半辈子这样，儿媳妇也这样，人家这日子可真叫红火。” 贺惜缘听着这话有点冷嘲热讽的味儿，她觉得与母亲平日里的表现大相径庭，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想细细问一问，又怕不知情的关乔对母亲产生误会，忙说道：“那火势比我小时候见得任何一场都要大，这不多亏了关乔车上有灭火器，一下子就把火给灭了。” 贺妈妈听到女儿的解释，仔细想了一想，忙道：“难怪这孩子脸上有块黑斑，我还以为是胎记呢！” 关乔听了心下一慌，觉得在丈母娘面前丢人了，忙看向贺惜缘。贺惜缘看过去，忙翻找口袋里的湿巾想给他擦掉。 贺爸爸说：“擦什么，去洗一洗吧！” 他说着起身带关乔去了洗漱间，客厅里只剩贺惜缘和她妈妈。母亲坐到女儿身边，双手握住了女儿的一只手，她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不错。” “那是，也不看谁找的对象。” 关乔身高一八零，体态匀称，一头短发干净利落，一身西装郑重得体，模样英俊，心思纯净，是个难得的年轻小伙。贺妈妈见了高兴之余不免忧虑，这样的好小伙怎么会看上自家女儿？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直接开口去问，她说不出口，也怕人家本来没什么问题，被你问得烦躁到时候气都撒在女儿身上。关健，贺妈妈性子柔软，刚才还以貌取人犯了错误，如今可真说不出那些打探人隐私的话。 满心的忧虑只能看着女儿却说不出口，倒是贺惜缘，做了她那么多年的闺女，一眼就知道老母亲心里在想什么。 她说：“我爸考察过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去问他。” 话音方落，贺爸爸和关乔一起回来了，男人那张脸经过水洗更加好看，尤其他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脸上竟然有两个梨涡。这样的他哪像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 四人坐在客厅里闲话家常，大门被人敲响。原来是失火的那家登门道谢，四人齐齐站起身，对方不止登门道谢，还带了200块钱和水果、牛奶。 贺爸爸和贺妈妈肯定不愿意对方拿这么多东西道谢，来人道：“那灭火器也要钱呀，不能让好人吃亏。” 这句话让贺家三口齐齐望向关乔，男人笑着说：“叔，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水果、牛奶什么的就不用了，您就把钱给我吧，毕竟这灭火器是公司给的样品，不是我个人的。” ……% 第18章 婚礼筹备进行中 从村里回城，没有一段路是漆黑一片要靠汽车大灯开路的。路上关乔沉默不语，似有心事。贺惜缘看出来了，她不知对方是不是对她家有什么不满，直接问怕会得到一个敷衍的答案，于是她只能迂回。 “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贺惜缘问。 “我妈的意思不用见，到我们结婚那天她一定出席。”关乔说完，自己尴尬出一个三室一厅来，他看了贺惜缘一眼，解释道：“我妈的意思是……” “也行！到时候改口钱不能少给！” “给多少？” “好像是一万一，我表妹前年结婚提过。” “没问题，我替我妈答应了。”关乔松了一口气，贺惜缘太懂事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却不知贺惜缘扭头望向窗外时，一边嘴角挑了一下，似笑非笑，似在嘲讽谁。 就算关乔不说她也知道关妈妈一定是嫌弃自己。嫌弃她一把年纪还是农村户口，嫌弃她没有自知之明。偏关乔这个傻子竟然把他妈的话一句不落的传到她耳朵里，如果换到十年前，她一定立马叫停汽车，直接下车离开。 但现在呢？她收拾好心情，微笑着重新看向关乔…… 关乔如果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可能就这样轻轻放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此时他明显感觉到贺惜缘的不开心，他也猜得到她为什么不开心，但母亲已经说了她不见，他就不能让俩人见面，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既然这方面不能妥协，那唯有转移话题，于是他问：“你们什么时候休息？” “你呢？” “星期天。” “我也是。”贺惜缘并没有跟关乔冷战的意思，她甚至在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就告诫自己，无论何时永远不要跟另一半冷战。 冷战，看似把问题搁置了，实际上却是把隐患埋进了更深处。冷战是对俩人感情伤害最深的一种对抗，尤其对于她跟关乔这样并没有很熟的男女关系，兴许一个不注意明天就又变成陌生人。 “那星期天你跟我一起去看房子。” “房子？” “嗯，婚房怎么布置我们一起商量。”关乔说。 贺惜缘看着男人的侧颜，她其实很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让双方父母也见一见呢？可是，婆婆都不愿意见准儿媳妇，还有什么好说的？也许他们母子另有打算，比如借腹生子…… 越想越偏，贺惜缘告诫自己关乔不像那种人，可脑袋里的另一个声音立马反驳：新闻上杀妻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体体面面、人模狗样？ 就算这人真是为了她肚子能生孩子，她又有什么法子呢？难道要去花两年的时间相处，一年的时间考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呀！想通自己需要什么，贺惜缘内心的意难平就那么平息了。爱情神马的，年轻的时候不相信，难道年纪大了就忽然相信了？ 这太可笑了！ 脑袋里这样想着，贺惜缘就真的笑了，她对关乔说：“好啊，毕竟我们两个一起住。” “对！”关乔见贺惜缘轻而易举的答应，不由得雀跃起来。 车子停到贺惜缘租住的小区，因为有了第一次无比尴尬的送别，关乔这回没在放肆。他规规矩矩问了问能不能跟上楼。贺惜缘因为那次的事，也是懊恼到半夜才休息，因此答应的很痛快。 往上爬楼的的时候，贺惜缘说：“其实我胆子很小的，怕黑怕一个人呆着，但也没想到能一个人生活这么久。”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她只是想解释上一次并没有怕关乔突袭。欲盖弥彰的解释让关乔露齿笑了笑，这笑容透着那么股了然的味道，让贺惜缘想打人。 “笑什么？”贺惜缘生气的停下脚步看向男人。 “婚后我保证早点回家。”关乔说着似想起什么，道：“25岁的时候我还有三五个好友，能一起在路边摊撸串喝啤酒，27岁的时候这些人都约不出来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来了，也坐不久，九点十点的就要回去了。” 贺惜缘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答案。 关乔也知道贺惜缘猜得到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因此他继续说道：“他们婚龄都比我久，装修房子布置婚房都比我有经验，我回头去向他们取经，所以无论什么都不用担心，我都搞得定！” 这些话是贺惜缘没有意料到的，她觉得男人这么体贴这么周到应该奖励，于是快走两级阶梯，居高临下，一手压在关乔肩头，一手擒住他的下巴，一枚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男人愣了一下，在贺惜缘亲完准备撤退时，大掌环住了贺惜缘的腰，将人带到靠墙的位置。女人柔软地身体，一下子撞进了怀里……但他很快就察觉到女人的抗拒。 “不行！”贺惜缘有些惊慌，更多的是羞恼，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就不能纯洁的亲亲吗？为什么要让她贴他这么近？ 关乔没有立刻松开，女人起初的挣扎很微弱，像是欲拒还迎。见他没有松开，就挣扎的努力了些，但仍旧顾虑着没有出声呼救。 关乔将脑袋埋进了贺惜缘的肩膀处，他说：“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只这样抱一抱。” “你这话说得真像渣男语录，比如我只蹭一蹭不进去。”贺惜缘这句话好比那兜头泼下的冷水，让关乔立刻松开手。 “对不起。”关乔道歉，他说道：“我保证，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你。” 男人十分诚恳，让贺惜缘不禁有些心疼。 “我也该道歉，对不起，我还不习惯。”贺惜缘垂下头，“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关乔笑着答应。他伸出手，“亲不给亲，手给牵吗？” 贺惜缘把手递过去，“给牵。” 谁能想象，两个年龄加起来六十多的男女还在玩牵手这样的游戏，纯洁的不像话！但他们觉得这样就很好，很自然，循序渐进，彼此尊重。 如果刚认识两天就走进生命的大和谐，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是源自于相互吸引，而是消遣。听着就没打算长久，他们没有这种计划。 两人之后分开，关乔回到住处躺在床上，他开始联系惜日的好朋友，想从他们那里了解房子怎么改造，怎么跟妻子相处，甚至如何带好宝宝…… 第19章 在婚房里吵架 天上下起绵密的雨，温度骤然下降，好像一下子就入秋了。原以为周末的看房活动就此打住，谁知男人竟一大早将车停在了楼下。他一脸兴奋地给贺惜缘打电话，没有一丝防备地女人略有些凌乱的下楼来。 她不想等，又担心男人见了她粉黛未施的模样失望。 但又想着以后就是一家人，这种状况才是常态，倒不如大大方方。关乔这个傻子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最可怕的，等她坐上车才说，他有几个好友会来帮忙看看房子。 “……你放心他们也会带着自家对象，你不要紧张。”关乔脸带笑意，好像是很高兴要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 拜托大哥，我没化妆，头发也没弄，衣服还是休闲宽松版的，你不怕我给你丢脸？ 见他那开心的样子，贺惜缘觉得心里没底，这人莫不是几日不见就傻了吧？不过她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她喜欢这样的相处，自在没有包袱。 坐在车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男友，那个海王。她一直吊着他，目的就是能让这个男人急色到想娶她，但在他对她最觊觎的时候，贺惜缘都不敢卸妆，不是她的真实不能见人，而是这个男人不值得信任。 想到这儿，她有点同情的看了关乔一眼。这人真可怜，竟然几天就不值得她为他费心装扮了，好像笃定他不会逃，不会因为口红和粉底就跟她翻脸似的。真是个好男人！为了这个好男人，她对自己说，一定要花大价钱找最好的化妆师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新娘！ 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关乔妈妈不愿见她的原因了。她前男友爸妈家对门住的可是关乔爸妈家，如果她是关妈妈，儿子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要来家里，她一定把大门打开，恨不得笑声掀翻屋顶让左邻右舍所有人都知道儿子有结婚对象了…… 但，如果这姑娘是邻居家儿子看不上的呢？人生在世不争馒头争口气，关乔终于有对象了，当妈的不敢反对又不想被邻居笑话，只能让她不要登门。 或许是委屈了她，但何尝不是保住关乔的脸面？做人老婆的，老公的面子就是老婆的面子，贺惜缘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争气！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想法与关妈妈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人很难摆脱别人的看法，尤其在你觉得低人一筹的时候。 怀着这样兴奋地心情，听关乔说了一路他跟他好友从相识到emmmm……成家立业的点点滴滴，有的上过大学，有的没有，有的在首都上得大学，更多的是在省内上得大学。这就让贺惜缘不解，不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怎么关乔身边的这些朋友一个个都回老家来了，没有一个在外面定居。 “家乡也要人建设嘛！”关乔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不理解贺惜缘为什么觉得男人一定要外出闯荡似的。 贺惜缘再度感叹，好男人啊！ 因为觉得关乔是好男人，贺惜缘对关乔的朋友也生出好感。但是也没料到会看见三个大肚的中年男人，他们一个个中年发福的样子让她心慌，站在关乔家门前，她不由得看向关乔。 关乔却是热情招待每一个人，房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 这真是出乎意料！ “你连夜搬出去的？”贺惜缘问。 “嗯。”关乔说：“你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另买。” “不用……”贺惜缘正想说，随便买点喜庆些的沙发套就好。不想她的话被人直接截断，一位有些谢顶的男士一脸非常懂行的开始指挥。 “关乔，你这房子本来就小，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客厅这么小根本不够用！” “我老丈人家有栋二层小楼。”关乔很自然地反驳道：“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楼上楼下什么也不缺，我决定以后有孩子了常住老丈人家。现在就我们俩，够住了。” 贺惜缘不知道关乔这句话有几分真假，但听着还挺美好的，她忍不住插嘴道：“那你要帮我爸妈除草、打药，不然要生虫子咬到孩子了，可不好。” 关乔一阵激动，脸都红了，“那肯定的。” “这是不对的。”俩人正眉目传情呢，另一人立刻站出来，“孩子住到老丈人家里，那到底跟谁姓？” 贺惜缘觉得这帮人不是来祝福关乔和她的，而是想拆了他们。 只是没有机会问清楚，因为跟在他们身边的老婆大人已经开始吵吵了。 “你什么意思？住在我爸妈家里委屈你了？我爸妈做得饭你就不要吃。”一人指着自家男人的鼻子，说：“孩子谁看得？幼儿园、小学到现在，你接送过几次？如果你能帮忙……” “我妈说她可以……” “我坐月子的时候她怎么不来？现在乖了，好看了，记事了，你妈就想来捡现成的。” “你坐月子我妈说来呀，你说不用的。” “你还记得我坐月子的时候你妈让我吃了什么吗？导致我闭奶，回头你妈就骂我，说我饿着孩子不给孩子吃饱，说从没见我这么恶毒的妈妈，是不是你妈原话，是不是你妈做出来的事？” …… 俩人一直吵，本来另外两对是劝他们的，希望他们不要在关乔婚房里吵架，结果导致三对夫妻各吵各得，贺惜缘和关乔俩人劝三对夫妻六个人，嘴皮子都要磨干了也没劝住。 声音越来越大，惹得邻居报警，以为他们这里打群架呢！ 最后俩个刚参加工作不久地小年轻，嗓子都要冒烟了，关乔给所有人买了水才算短暂平息。 送走两位警-察-同-志时，其中一个问：“乔哥，听了那么多的鸡毛蒜皮，你还跟嫂子结婚吗？” “结啊！”关乔一脸无辜，万事不往心里放的样子，他说：“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伙子给他点了个赞，然后一副受尽情伤摧残的模样走远了。再有就是关乔的兄弟们，和他兄弟的媳妇们，三对夫妻一副没吵尽兴地模样告辞。 “一块儿吃饭去？我订了包厢。” “不用了。”一人代替所有人回答，“孩子们一会儿就放学了，得准备准备接他们放学。” 关乔也没挽留，带着贺惜缘一起，将他们送走。人走远了，关乔感觉肩膀一沉，贺惜缘靠在他身上，这是第一次，有点甜蜜，有点安心…… “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吃完饭去逛家具城吧，我随便看看就当过把瘾了。” “你真的不想挑一挑，换一换新的？”关乔难以置信。 “被他们吵得我老觉得咱俩不长久。”贺惜缘跟关乔不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放在了心上，她说：“等你跟我三周年的时候，再重新装修，换家具吧！” 关乔想要反驳，他想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婚姻，我也是有要求的，你不能连我的要求和乐趣都剥夺，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说肯定吵架，于是他闭上了嘴，没有多余的意见。 不知不觉，他们已有俗世夫妻的默契，那就是得过且过，能偷懒尽量偷懒。 第20章 即将领证 从家具城回来，贺惜缘只有一个想法，那些东西太贵了！关乔带着她参观了原来摆在屋子里的沙发、桌椅，那些东西被他安排在一楼的一个临租仓库里。 仓库里的家具都是实木的，木质纹理，看着质量就很好。关乔说这些都是他妈妈做主买的，他妈还说对于他们这种脚踏实地的家庭，对家具的要求就是结实耐用，最好能用个十几二十年。至于外在模样，完全可以靠各种软装修饰。 如果贺惜缘还是当年二十岁的年纪，她敢说自己一定会要波西米亚加欧装来装饰自己住的地方，说不准客厅还要有水晶灯，碗筷都是玻璃的……年纪轻轻谁不喜欢闪闪亮亮地，如今时移势易，她发现父母的审美才是最经济实用的，而且省时省力。 想想她那英年早婚的老同学，前些日子朋友圈写着如何拆了那被她宝贝，花了巨款的水晶灯。问她怎么舍得，老同学嘤嘤嘤哭着，说：“我也没想到它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哇！清理起来费时费力还费钱。” 想到这儿，贺惜缘点头道：“阿姨真有远见，真是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我一定向她学习。” 关乔笑了，竟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很短暂，但却是贺惜缘从未感觉过得。一个立志终身不嫁的女人，哪会招惹什么男人，因此这真的是第一次。 她竟有些贪恋男人的大掌，笑笑将脑袋压在男人肩头蹭了蹭。 这样的反应关乔自然没有意料到，他笑眯眯地轻轻拍了拍贺惜缘的后脑勺，“别撒娇，我要找人把这些东西重新摆回去，很忙的。” 贺惜缘抬起头，露出自己的胳膊来，“我可以帮忙！” “别闹了。”关乔一脸不信。 贺惜缘说：“其实，我们可以从网上买几个轮子，给它们固定上推着走，用不着麻烦别人。” 她是真怕关乔那些朋友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差点把她跟关乔搅黄。夫妻吵架不注意场合，不注意影响，如果不是跟关乔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贴近，她一定劝说他少跟这三人来往。 跟着她又想，即便未来关系近了也不要掺合他交朋友的事。男人交朋友跟女人交朋友是不一样的。女人交朋友的标准是，我只跟我喜欢的人玩，或者我只跟能让我开心的人玩。男人不一样，什么酒肉朋友，狐朋狗友，酒逢知己，君子之交……那多了去了。 目的不同交的朋友也不同，女人瞎干涉很容易影响男人事业的发挥。影响男人的事业，那就是影响小家庭的建设，因此贺惜缘警告自己，除非他交了那种铁定会影响家庭稳定的朋友，否则她不干涉！ 想着这些她小心试探道：“你那几个朋友可能都没心情帮咱们。” 关乔想到三人跟自己的妻子吵架招来警-察的事，默默地点点头，并轻拍贺惜缘的脑袋说：“吓到你了，别怕！我保证，你跟我在一起永远不会像他们那样吵架。” “嗯。”贺惜缘并不相信，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表现。每个人在给别人承诺的时候，那一刻都是很真心、真诚的，只要相信这一刻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贺惜缘和关乔俩人就像檐下的燕子，他们慢慢布置婚房，让里面红彤彤的，处处彰显喜气。为了婚房名副其实，关乔甚至住到了母亲家里。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关妈妈问儿子，“什么时候领结婚证，什么时候办婚礼都确定了吗？” “确定了，这周去婚检，如果没问题星期一就领结婚证。”关乔吃着母亲做得饭，其实长大了在外面吃得多了，他才发现母亲做得饭太淡了，也并没有多可口，为此他自己学了厨艺，因为母亲的疼爱，一直没在她面前展示过。 “那婚礼呢？”关妈妈给儿子夹了一块鸡肉，她以前没有这样的习惯，但现在，儿子即将要有自己的小家，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岳父说定在冬天，岳母说定在冬天孩子如果怀得早也能生在冬天，做月子不受罪。” 关妈妈的筷子顿了顿，其实亲家父母顾虑的无一不好，但她就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没有参与感。怎样才能让儿子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很疼他，很在意他呢？ “你们婚礼怎么打算的？不如在你舅舅的酒店里办，怎么样？能便宜点。”关妈妈说。 关乔头也不抬，专注吃饭，道：“舅舅的酒店没有位置了，近半年的订出去了。” “……”关妈妈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我打电话问问。” 她起身走开了，关乔这时才发现母亲对于自己结婚的事，似乎并不开心。抹抹嘴上沾到的油渍关乔起身去了妈妈卧室，还没推开门就听到母亲愤怒的声音。 “别人用有位置，亲外甥用没位置？我们会少你一分钱吗？” 从没见母亲这样生气，关乔忙闯了进去，“妈！”喊了这句他抢过母亲的手机跟舅舅道歉，“舅舅我妈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她就是接受不了我要结婚了……” “是呀，关乔你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找到合适的了。”关乔笑着道：“舅舅，回头带您外甥媳妇给您敬酒，我这边跟我妈好好说一说您千万别介意！” “行，别生气啊！” “不会。”关乔说完挂了电话。 回头见母亲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关妈妈抹了抹眼睛说：“你还没吃完饭呢，赶紧吃饭去！” 这压根就是不想他开口，母亲拒绝沟通关乔也无可奈何，只得等吃完饭再说。饭吃完了，母亲又催她快走，这样子真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关乔被推出家门，只得等着母亲愿意沟通的时候再说。 关妈妈把儿子轰出家门的样子被对门的“宿敌”瞧见了，等确定关乔听不见，关妈妈要回自己家的时候，对门的老太太问：“小乔妈妈，你这是跟儿子闹矛盾了。” “没有，”关妈妈还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幸灾乐祸，她说：“儿子要结婚了……” “不是吧？”对面的老太太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就要结婚了？” “是呀。”关妈妈终于想起对面这老太太是干什么的了，她对他们家可从没啥好意。打点起精神，她道：“明年这时候我就是当奶奶的人了，您家东子可要加油，比我家关乔还大几岁呢，快四十了。” “我们东子想要什么媳妇没有？”老太太怒了。 关妈妈心情却舒畅了，她笑眯眯地一边关自家房门一边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21章 婚礼现场 领证的场面是什么样？贺惜缘和关乔都是第一次，二人表示有点懵。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让填表填表，让照相照相，让宣誓宣誓……尽管过程两人表现得像俩小学生，但这种事情不用要求十全十美，经验更是不必！ 至于婚礼，贺惜缘老早就说过按传统的来。她年轻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婚礼，或许在古堡，或许在海上的豪华游轮上，最差也要花园婚礼……但最后她向现实妥协，只想要个最普通的婚礼，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就够了。 比如接亲的车，比如婚纱，比如手捧花，比如改口钱，比如交换戒指并宣誓，这些别人有的步骤她希望都有！ 关乔没觉得麻烦，因为这婚礼说白了是他男方的面子。如果婚礼办不好，没人会说新娘的不是，因为她人到了，并且是全场最美的女人就算尽到义务了。而新郎，样貌、才华、财力、人脉，所有你想给亲朋好友，甚至公司同事、员工，合作伙伴，以及另一半的亲朋好友炫耀的东西，都要在这一天全都炫出来，光明正大还没人说你虚荣，说你张扬…… 嗯，关乔就是这么打算的，并且这么做得。他的突发奇想，让整个婚礼看起来浪漫奢华中带着那么点中二气息。 比如迎亲的车队，领头开路的是一辆暗红色劳斯莱斯加长款，车尾却跟着一辆小型拖车，拖车上停着一辆绿中带粉，粉中带绿的新能源小四轮，名牌mini还是上过牌的，车顶上的大花随风飞舞营造出青春可爱的氛围，让人一言难尽…… 贺惜缘因为一直在家里等人来接，对迎亲队伍到底是何种样貌全无概念。她只是好奇，为什么堵门的人这么快就把人放进来了。 原来在第一关就被一举拿下了，关乔送给贺爸爸跟贺妈妈一辆车。尽管只是一辆新能源小四轮，但它有最高限速，对于年纪大的贺家二老是非常有安全感的。再者，这辆车虽然小却是五脏俱全，能坐四五个人，这样等女儿婚后，贺家二老想来看女儿就直接能来了。 最最重要的，这辆车价格不高，让贺爸爸和贺妈妈痛快收下，而不被亲朋好友说嘴，或许会有人说关乔抠门，送岳父母的车那么便宜，但妙就妙在它实用，贺家夫妻只会觉得女婿贴心！ 第一关通关太容易，婚礼仪式也得按着时间表来，于是贺惜缘只得自己难为一下关乔了。她先让男人做50个俯卧撑，关乔多搭给她20个。这把贺惜缘心疼坏了，他做得又快又好，万一伤了肌肉可怎么办？ 可时间拖得还不够，她硬着头皮让男人说出自己二十个优点。 虽然很累了，关乔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他先是用文言文夸了一串，什么“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说得贺惜缘脸红红的。 迎亲的房间里也不止有她跟关乔，就有人起哄说：“这说的什么？咱也听不懂。说点咱能听懂的不要文绉绉的这种。” 关乔从善如流，脱口而出，“身材好！” 这明显调-戏的语气，惹得看热闹的人嗷嗷叫。贺惜缘知道这是婚礼的必经之路，男人要显得经验十足，风流而不下流；女人要娇羞或者泼辣，要显得很爱新郎，或者很能来事，让来观礼的老少爷们，七大姑八大姨觉得她很能掌控全局，能当个里里外外一把抓的贤妻良母。 贺惜缘现实生活可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物，但此时是她的婚礼，就算装也要把场面给关乔支棱起来。 于是她强压住内心的羞涩感，故作强势地问：“然后呢？” “皮肤好。” “还有。” “眼睛漂亮，性格好。手不大不小刚好是我想一辈子牵着的大小，皮肤白嫩嫩的，女儿一定要像你，儿子像你也可以，我能给他练黑了……” 贺惜缘听着听着笑了，一根手指伸出去戳在男人额头上，“不要跑题。” “好好好，老婆大人！”关乔做求饶状，又惹来观礼的人嘻嘻哈哈的笑。 如果这场迎亲礼颁一个最佳，奖品一定属于关乔。放得下身段也放得下脸面，嬉皮笑脸又郑重深情，最佳表演奖非他莫属！ 贺惜缘这样想着，坐上婚车却不这样想了，她伸手给关乔揉捏手臂，一脸歉意地说：“刚才俯卧撑累着了吧？对不起啊，我只是想拖时间，没想到你真一次性做那么多。” 关乔跟着捏自己的手臂，听贺惜缘说得话竟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我以为你是故意放水？” “怎么可能？俯卧撑那么难，正常人能做40个就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那你就是小看我！虽然，我从消防大队退役了，但身上的功夫可没丢，你……” 贺惜缘听着男人的抱怨，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要在结婚这天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呢？无论是俯卧撑还是仰卧起坐，无论是爬高上梯，还是下海摸鱼，是男人都行！ 到了婚礼现场，还是比当时跟婚庆公司商量地早到了半个多小时。为了拖延到吉时，婚庆公司派了俩人上去说了段脱口秀，结果时间还是来不及，主持人灵机一动邀请现场观众上去表演节目，最开始没人去，关乔调整了一下西装领带走了上去。 他拿过话筒，对着底下的亲朋好友讲了一段防火防灾和消防的重要性。以及现在都是高层住宅，家里储备自救的消防用品的必要性，他越说越投入，俨然忘了这是自己的结婚现场，不是百人消防演讲专场。 贺惜缘在二楼补妆，妆补得差不多，她换好一身白色婚纱来到了一楼休息室。因为休息室就在婚礼现场旁边，礼堂内关乔的每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瞬，她都怀疑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傻了？ 一直跟妆的化妆师小姐姐，悄咪咪溜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就脸带笑意的说：“姐，关哥找人加好友呢！说是需要什么消防用品可以直接找他，你老公到底做什么的？” “以前是消防员，现在卖消防用品。” “是真货吗？” “肯定是真货，我同事买了，专门试验过。” “同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店所在的津多里商区物业，被上面布置了任务，要听免费的消防讲座，他是当天来我们店讲座的讲师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第22章 新婚之夜 酒店最大的礼堂，将近三千平的空间被布置成淡蓝色。天空有大大小小白的、红的、蓝的、黑的球体就像太空一样，还有星星垂挂着，宇宙飞船模型就挂在t型舞台最前端的天花板上。 大大的t型舞台上有一弯大大的月亮，月亮被白的蓝的玫瑰花装饰，犹如一条玫瑰瀑布从月亮上缓缓流淌，直至流到舞台上，形成一条玫瑰河……舞台的边缘被满天星和百合花以及牡丹、芍药等花桩点缀，它们也是白色和蓝色，整个氛围干净而浪漫。 除此以外，观礼的亲朋好友，端坐在一个个像花园一样的拱门中，摇来荡去的灯光秀，伴着时而动感，时而治愈的音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关乔亲自盯的，就连俩人身上的礼服也是他挑得。 为了符合整场婚礼的氛围，关乔的新郎礼服是淡蓝色的，胸花是黄玫瑰和白玫瑰；而贺惜缘的婚纱是传统白色的，胸花却是蓝色玫瑰和黄色玫瑰，这样的细节处还有很多，手捧花是蓝白玫瑰点缀了两朵红玫瑰，以及蓝白色的满天星…… 通过这样的细节，贺惜缘觉得关乔是有一点点强迫症的，美化一点的说法关乔是个完美主义者。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是怎么看上她的？ 贺惜缘觉得自己并不完美，不止不完美还有点别扭，这大概要归功于俩人并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并没有充分认识对方。 婚礼还算圆满，除了关乔现场演讲了一番，并留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打算婚礼过后就联系他们并推销他们公司的消防产品。 下午，关乔把在婚礼上帮忙的好友一一送走，又盯着婚庆公司撤走所有设备，然后跟他们还有酒店结账，等这一通忙活完，天都黑了。 贺惜缘这期间没有躲懒，但用得着她的地方少。于是她张罗送走婆婆，让爸妈坐上关乔安排的车辆离开，等这些都做好，她也已经累得腰酸腿疼不想动了。 回到只有俩人的婚房，关乔脱掉西装外套对她说：“你先去卸妆，一天了，让皮肤也放松放松。” “好。”贺惜缘先去了卧室，那里有她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打开，里面放着两套睡衣，还有她的护肤品……原本该很快作出决定的，偏她的手停在了两套睡衣上，让她犹豫不决。 一套是她日常穿的睡衣，带点卡通图案，很舒服，但会让男人没有冲动，因为这套睡衣宽松到看不出任何属于女性的曲线；还有一套就是她为今夜准备的，这套衣服不是什么名牌，布料也不好，但它秒就妙在一个“露”字。 成年人的关系，有时候难以启齿，有时候却又那么地光明正大，让贺惜缘在买这件睡衣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羞涩，她甚至慢悠悠地挑拣颜色，选了最刺激人眼球的红色。 她可以想象那种画面，但却犹豫得厉害。贺惜缘发现，她并没有准备好，闪婚的前提是什么，不是灵魂的契合就是身体的契合，而她和关乔终究还是陌生的，她需要一个契机，激得她去拥抱一个男人，并向这个男人敞开胸怀。 可马上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就像临上考场，忐忑、紧张就是不期待，这可怎么办？ “你干什么呢？”关乔推开了卧室的门。 这让贺惜缘忍不住紧张，她站起身，一脸防备的说：“没什么，我在想穿什么睡衣。” “哦。”关乔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他说：“快去洗，洗完我们一起数钱。” “什么钱？”贺惜缘疑惑。 “当然是礼钱。”关乔克制不住的开心，“快去快去！” 贺惜缘被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拿了那件卡通睡衣和护肤品钻进了浴室。浴室的门被她锁上，脱衣服的时候她还暂停了动作去观察有没有摄像头，找了一圈后她才恍然，这里是她的婚房！ 一阵羞愧，贺惜缘终于放下戒备开始洗澡。 等她推门出去，关乔已经关了客厅的灯，他洗漱完盘腿坐到了婚床上。铺满粉色钞票的婚床像极了网上发布的某些视频，一位妙龄少女跪坐在床上捧着这些钞票，笑眯眯地撒出去…… 想到这里贺惜缘笑了，她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坐在床的另一边，将半干的头发散在肩头，然后对关乔说：“开始数吧！” 关乔早有准备似的搬出一台点钞机，贺惜缘傻眼，心想你都有这个为什么还邀请我一起数钱？ 不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开始了……十六万，全部数完总共十六万。关乔把捆扎好的礼钱统统堆在贺惜缘身边，意思很明显，但贺惜缘还是要问清楚。 “不光这些钱，以后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可是，我不会管理这么多钱。”贺惜缘一阵心慌，她人生中还没见过十几万真钱，此时堆在身边小山一样的诱人。 关乔把钱又拢到身边，“我来管。” 贺惜缘见他这样只笑笑不语，她躺倒在床铺里，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谁知男人竟在此时靠了上来，大手压在她腰间，鼻息喷在脸上，霸道却没有更近一步。 “我，你……”贺惜缘想推拒，腰间的大手却在收紧，“不行……” “你说不行我肯定不动你。”关乔目光灼灼，“但你想清楚，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贺惜缘放弃挣扎，男人翻身压下，他的声音很低，在她耳边问：“你穿这件睡衣是不想我对你有什么冲动？” “太陌生了。”贺惜缘没有伪装，她缓缓放松身体，说：“我没想到你们男人对完全陌生的女人也下得去手。” 这话里显然有不满，甚至是不带脏字的骂人。关乔在逼她，她虽然愿意接受，但嘴上不想吃亏。关乔也不是傻子听得很明白，他甚至听出威胁、不满来。 不顾她的喜怒硬来不是不可以，但那又有什么趣味呢？他们是夫妻，长久地夫妻那方面的生活也一定是和谐美好的。当然，身为一个男人也是向往真正的欢愉，于是他耐着性子打算哄一哄贺惜缘。 他说：“我有八天的蜜月假期，明天一早带你自驾游，咱们省内游，去海边度蜜月好不好？” 这算得上惊喜了，贺惜缘高兴地吻了关乔一下。正想夸一夸自家男人，男人得了允许不再客气，，一个饿虎扑食，贺惜缘只来得及喊一声：“我的头发！” 第23章 蜜月旅行 早上，卧室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女人被客厅里的叮叮当当吵醒，她是有起床气的，但实在太困了只想捂住耳朵什么都听不见的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感觉有人来到她身边，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太困了。 “这么困？”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说。 听到男人的声音，贺惜缘躲了躲，迷迷糊糊说道：“你说怪谁？” “怪我。”男人笑着认错，他问：“还要去度蜜月吗？” “去！”贺惜缘睁开眼，但一个哈欠过后又紧闭上双眼，她翻个身背对着男人，“要不等我睡醒再出发。” “那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天都黑了，还看什么？”一边这样说着，男人一边把贺惜缘的行李箱拉好拉链，并将床上的女人拉起来给她换衣服。 “你要带我去哪里？”贺惜缘顺从地任男人给她穿衣裳，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与男人对视。 关乔看她这样子可爱，笑着在她嘴边吻了一下。他说：“去海边，走高速。我们自驾游。” 上了车贺惜缘坐在副驾驶上，被关乔用安全带绑好，她自己落了座椅的角度，创造了良好的休息环境。 车子开上高架后，关乔开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每个不低于二十分钟。他向母亲报备了行程，又向贺惜缘爸妈报备了行程。也不知道贺爸爸跟贺妈妈想到了什么，嘱咐关乔，等贺惜缘醒来给他们回电话。 贺惜缘听到关乔挂了电话，内心忍不住吐槽，爸妈让她醒来后给他们回电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想起几桩杀妻命案，一个机灵，贺惜缘睁开眼睛坐起身。 她的动作太突然吓到关乔了，这让车子不由得向左拐了一下子。等重新掰正，夫妻二人心有余悸。贺惜缘想抱怨两句，意识到是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司机关小乔，因此也没立场多说什么。 这样的有惊无险，让贺惜缘忘了自己忽然睁开眼睛到底想做什么。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去往海边的路程已经行驶了一半。 她的手被关乔握着，全自动档的越野车里，贺惜缘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 “马上十二点了。” “我有点饿。”贺惜缘揉揉肚子。 “马上到服务站了，忍一忍。”关乔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耐心温柔。 男人越是这样女人越是想作，贺惜缘问：“马上是多长时间？” 关乔说：“二十分钟。” 贺惜缘提议，俩人就以到服务站需要多长时间打赌，一方赌赢了就答应另一方做一件事。关乔笑眯眯地答应，两人开始赌。 随后结论关乔获胜，贺惜缘在服务站吃饭的时候，问：“你想我做什么？说吧！” “到了海边再说。”关乔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这样的关乔让贺惜缘胡思乱想了很多，她甚至做好了只有惊没有喜的准备。但当俩人站到了海边，听到海水拍岸的声音，一瞬间什么顾虑周全，什么女生在外要时时刻刻警惕并保护自己，此时此刻全都不重要！ 大海最重要！ “这里是无人监管的海滩，我们可以在这里野营两天。” “吃什么喝什么？”贺惜缘从副驾驶位上下来。 此时夕阳西落，但因为经纬度的关系，这里的太阳并没有落到海里。周围因为小高层导致天黑的特别快，不荒凉，但人是真的少。 “周围随便买点。”关乔说：“我带了酒精锅。” 贺惜缘笑了，他来到关乔身边。男人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将人拉到跟前亲了亲眉眼，他说：“你先随便逛逛，我收拾收拾，给咱们把晚上睡的地方腾出来。” “你确定我们能睡在车上。”贺惜缘问。 “当然！”关乔的手指撩了贺惜缘的下巴，“乖，去沙滩上玩吧！” “你把我当小孩子？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你知道我都带了什么东西吗？” 贺惜缘摇摇头。 “所以，去玩吧！”关乔说：“天黑了很多东西你都看不清楚，想帮忙等明天白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的一语双关让贺惜缘有点害羞，她不想多想，奈何昨夜他们可是好一番激情四射，她忍不住垂下头，脸都烧起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红，会不会像天边的火烧云那样红。 一个人走到沙滩上，贺惜缘拿出耳机听歌。耳机里舒缓的音乐让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忍不住笑了。三十多岁的她，自诩清醒理智，不止一次的给别人分析两性关系，如今想来不过是局外人的想当然。 她回头去看，关乔像一道剪影，一直在忙碌。 “你无聊吗？”贺惜缘大声询问。 “有一点。”男人回应她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他一定听出来她有点无聊，贺惜缘忍不住笑了。只有真正跟一个人在一起过，才知道独处的时光终究是虚度了。 她抛掉害羞，心里想着，二十岁的姑娘害羞那叫含苞吐蕊，三十岁的女人害羞那叫什么？贺惜缘觉得那叫误了花期还矫情，她要抓紧时间，用尽她身上还没褪去的女人魅力诱-惑这个男人，让他一刻也离不开她，让他勤奋耕耘，让她尽快怀上。 这样想着，大海也没有吸引力了。她甚至可惜，如今房车是可以外租的。拼着一天两千块，两人就在房车里翻滚，说不准等回到家中，一个小生命就在身体里孕育了。 正寻思怎么做呢，男人的手臂搂上她的肩。贺惜缘一个机灵，一瞬间她甚至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男人，脑海里迅速爬过的是各种社会新闻，甚至还有漂亮国的犯罪电影，刚才什么黄色废料统统被冲走了，恐惧、害怕一股脑儿的冲击理智，因此她第一反应是反抗。 关乔无语了，合法夫妻做点儿亲密的事情怎么搞得他像个犯罪分子？贺惜缘的反抗让人哭笑不得，男女力量的差距，尤其关姓某人还是锻炼过的，因此第一时间，贺惜缘就被捂住双手控制在怀里。 “你到底在怕什么？”关乔无奈问道：“合法夫妻，我还能用强吗？只是抱一抱而已！” 听到声音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贺惜缘自己都想笑了，她觉得这样不行，影响怀孕的进度，于是忍着羞耻感，她在关乔耳边说了句让男人听了就热血沸腾的话。 男人看着贺惜缘久久没有反应，但吞咽的喉咙，上下滚动的喉结都是答案，他的眼睛里逐渐燃起大火，他问：“你认真的？” “嗯。”贺惜缘又克制不住害羞了，她的脑袋压在男人肩头，不想他看到她的脸。身体被男人搂着，可以说将小鸟依人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自己的女人，合法的妻子，他喜欢的完全属于他，不用手下留情，关乔这一刻恨不能直接把她一口口吃掉，克制不住的吻上去…… 第24章 那些见不得你好的 电线排列组合略微凌乱的老小区，一名电工刚刚修好了一截老化的电线，站在一边翘首以待的老太太满脸笑意的给人家递上烟，又递上水。 “阿姨这水我接了，烟就算了，我不抽烟。”小伙擦擦汗，接过矿泉水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真是好孩子，不抽烟是对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有对象了没有？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有了，”小伙有点羞涩的点点头，“年底结婚。” “哎呦，那真好！”老太太一脸惊喜道：“阿姨的儿子刚结婚，这人到了年纪有合适的对象就得结婚，结婚了自己干活有劲，家里大人放心。” “您说得是。”小伙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道：“阿姨，您的网线我给您连接好了，没想到阿姨您这么大岁数了会主动连接网线。” “这不我儿子和儿媳妇在外面度蜜月每天发照片嘛，没有网络我看不到。”老太太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你看看，我儿子给儿媳妇照得。” 小伙子脸上有些尴尬，他并不想跟一老太太说那么多话。但对方是顾客，是顾客就是上帝，就算是敷衍也得尬聊下去。 他看了一眼，就想着敷衍的夸下照片，谁知看了以后就有些心动，他问：“您儿子这是带您儿媳妇去了哪儿？这海真是漂亮。” 小伙子琢磨如果是国外自己就算了，实在没那么多钱。 “我儿子省内自驾游，这就是咱们省内的y市。” “真好看！”小伙子心动道：“等我跟我媳妇度蜜月的时候也去y市好了。” “嗯，不错不错，知道疼媳妇都是好小伙。” 老太太跟小电工分开，自己爬楼上四楼。谁知对门那个跟她阴阳怪气几十年的老邻居正好推开门，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二人狭路相逢自然要说几句。 “小乔妈，不是我说。”略显年轻的老阿姨，嘴角带笑道：“你家关乔虽然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也没在什么关键位置上做出成就来，但好歹你家老关是咱科长退休的，怎么就沦落到要娶一个快绝经的女人当儿媳妇。她生的出来吗？” 关乔妈妈听她这恶毒的话，心里恼火。 知道这女人见不得别人家好，且无论是谁，但凡有一刻她比不上，就想方设法的挤兑人，非得把人搞不痛快她才舒坦。 以前，关乔妈妈总能想方设法的挤兑回去，但最近这位的儿子，那个风-流的海王带回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那姑娘盘靓条顺，说话大大方方，是很多家中有儿子的老阿姨最向往地儿媳妇。后来听说那姑娘是t市某传播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的高材生，本地电视台抢着要，她愣是没看上。 可想而知，在这个老小区里，但凡见过那姑娘的，谁不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也正因如此，这几天，关妈妈都是躲着东子妈。偏这人，每天都要去小区楼下说一说她那个优秀的准儿媳妇。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关妈妈以为那姑娘不会嫁给东子这个海王。谁料想昨天，双方家长见面算是订婚仪式。 关妈妈不得不感叹：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好骗！像我们这种踏实的家庭，是不屑于欺骗女方自己过往的。 再后来，传出东子妈妈愿意给女方三十万的彩礼，女方痛快答应东子的求婚。这不禁让关妈妈感叹，这女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最后就是此时此刻，东子妈说贺惜缘生不出来。关妈妈曾经怀疑过，一个女人，三十几岁不结婚不生孩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但在俩人结婚前，他们都做了细致的体检。贺惜缘连排卵期都让医生帮忙算过，一切都没问题，只等几个月后的结果。 她心里不虚也只恼火了一瞬，跟着道：“我儿媳妇才三十二岁，你三十二岁就绝经？” 东子妈猝不及防被反问，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跟着发现关妈妈话里的漏洞，她道：“什么三十二岁，贺惜缘明明三十三岁了。我说姐你也是，给小乔找对象就找对象，怎么还找了东子不要的？这让他们哥俩以后怎么相处？” 关妈妈原本的火气都消失了，此时又被撩了起来。她勉强压住怒火，道：“惜缘是农村出来的，农村都算虚岁，她其实比我儿子小几个月，是三十二岁。至于你说东子跟关乔俩人相处……他们之间相差五岁，以前也不怎么相处，以后照旧不就好了？” 东子妈还要说，关乔妈妈连忙阻止。 “弟妹，我这刚修好网线得回去试试，不跟你聊了。”说完落荒而逃进了家门。一路踢倒了垃圾桶，关妈妈才想起给儿子打电话诉苦。 彼时，电话得另一端。男人跟女人去了海岛。这岛上有个国家级的海底世界，以及海底酒店宾馆。他们打算花个几千大洋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一晚，关乔将酒店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这里没有针孔摄像头后才开始收拾。 他们订得这一间只有45平，一室一厅一卫，一晚上3980。这里的客厅是环形的海底世界，可以180度观看各种海洋鱼类。卧室也差不多如此，但有私密性很强的窗帘。两人刚搬进来就合作收拾了一下，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贺惜缘正穿着关乔的衬衫在厨房里给男人做饭。 厨房里的女人唇红齿白屁股翘，这些天被滋润地像盛开的大花，整个人甜美极了。 关乔看着贺惜缘忙碌的样子，女人的曲线被自己贴身的衬衫包裹住，这样的刺激简直是在男人这只火药桶的引线上玩火…… 自从结了婚，自从带着这女人出来度蜜月，关乔每天都像在演那种必须禁播的电影。 尤其贺惜缘这熟女，当她敞开心胸是非常会撩拨男人的。 比如她会模仿小姑娘说话，当眼睛被蒙住，关乔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禽兽！她还会装自己是别人的妻子……那刺激，关乔每天都在感叹——难怪老话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只怪自己还想做个人！ 关乔喝了一口宾馆赠送的红酒，母亲的电话响起。有那么一瞬，他错以为老妈是来骂他的。谁家正经男人整天想着床上那事，手边的红本本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我们是合法的。 带着这样的勇气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端，关妈妈急切说道：“妈长话短说绝不打扰你。” “嗯。” “儿子，你要努力你要争气，争取年前就让你媳妇怀上，不然妈妈要被邻居挤兑死。”关妈妈抱怨完，说道：“儿子，玩得开心，知道吗？” “妈，我一定努力。”关乔说着，感觉身边坐下一个女人。 贺惜缘切了水果，手指捏起一块塞进男人嘴里。然后眼睁睁看着关乔一边咀嚼一边挂了电话。她一脸疑惑，怎么这么快就挂电话，婆婆到底说了什么？ 正想问，所有言语都被人堵在唇舌间…… 第25章 怀孕了 天冷的时候，贺惜缘如愿查出怀孕了。怀孕速度太快，导致她生了逆反心理，不想去医院做检查。关乔也是第一次当准爸爸，对妻子现在的状况有点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该问谁，关心太过了贺惜缘就恶语相向，“你能不能别管我了？肚子是我自己的我还不能做主了？咱们认识有半年吗？你别以为有了那张红本本就能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有时候白天像座活火山，晚上又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儿，抱着他的腰说软话，“你不能离开我，你要是离开我了，我跟孩子怎么办？” 她总是这样时悲时怒，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关乔怀疑是产前抑郁，想找精神科方面的医生看看，贺惜缘又恶语相向，说他想害她。 再这么搞下去，贺惜缘或许不会有精神病，他一个大男人就要有精神病了。 有时候他会恍惚，满心疑问：男人为什么要结婚？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贺惜缘怀孕四周的时候，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还是在妇产科等结果的时候忽然吵起来的。原因是关乔说了句“要不，这孩子咱不要了，我有你就够了。” “你骗谁呢？你跟我结婚不就是想要孩子？”贺惜缘毫无顾忌，言辞就像裹在寒风里的刀子，她说：“刚认识三天就结婚，你跟我难道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吗？” 关乔闭上眼睛，他说：“那你想跟我离婚？” “可以啊！”贺惜缘说：“你休想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是你跟我结婚就为了拥有合法的孩子吧？”关乔脸色不太好，因为照顾怀孕的她，已经将近一周都吃不好睡不好了。他体重下降，像极了电影里被妖精吸了精气的傻书生！ 此时，孩子可能还是个葡萄干，ta爸也快被榨干了。 “是呀！”贺惜缘说：“我原计划孤单一辈子的！” 关乔看着贺惜缘，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唐僧念紧箍咒的孙悟空。纵使你比老婆体力好，比老婆人高马大，比老婆更有脾气，但你就是反抗不了。 她的每句话都在你的神经上跳舞，你分分钟都想让她知道为什么国家会出台《妇女保护法》，偏就下不了手，憋屈不？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关乔真的这样做了。 他以为贺惜缘会冷嘲热讽，但是没有。手被她抓住，女人靠在了他肩头，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哭腔，“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等了三十多年，心甘情愿嫁你，你别这样。” 关乔感受着女人的缠磨，他把人搂进怀里，“我错了，我不该说离婚那种话。” “怀孕都这样吗？还是只有我这样？”贺惜缘把身子缩成团，“关乔，我或许还没有爱上你，但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关乔抱着贺惜缘，“我们去问问医生，问问别人是怎么度过这种时期的，总有法子解决的。” “你别伤害自己，我害怕。”贺惜缘抱紧他，“我不想伤害你，我太坏了，怎么能说那种话？” “肯定是孕激素，是孩子想拆散我们。我以前看过的，准妈妈怀孕期间会特别讨厌准爸爸的靠近。”关乔眼中带泪，他没想到抽自己两个耳光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贺惜缘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竟然心生感激，他的婚姻没有真的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以后我们都好好的，我一定会克制住情绪，我以后一定再不说那种话。”贺惜缘保证。 “我保证不把那些话放到心上，不会说离婚这种……” 夫妻俩还要再说下去，坐他们旁边的男男女女准爸爸准妈妈们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俩位是第一胎？”一个年级比他们小，肚子却比他们大的准妈妈，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自己捏着各种检查单据，笑着问。 “是。”这种时候，当然女人跟女人更好对话。 “我这是第三胎。”女人笑嘻嘻道：“第一胎二十一岁生的，现在不到三十。” “……”贺惜缘满脸羡慕。 这位忍不住炫耀，“还是年轻时候生孩子比较好，都不知道啥叫产前抑郁产后抑郁，这不，三胎妥妥搞定。你们打算生几胎？” “一胎。”不等贺惜缘说什么，关乔先开口了。 贺惜缘忙纠正，“如果肚子里就一个，那就再生一个。” 关乔回头去看，眼睛里尽是“我不”的意思。 贺惜缘假装没看到，她说：“我实在不想孩子就孤单一个人，我们俩年纪都大了，等孩子二十我们都五十多了，能陪孩子几年？孩子身边怎么着得有个亲近人。” “你说得是。”年轻妈妈说：“倒是没看出来你俩三十多了，做什么工作的？” “销售。”关乔面无表情，似乎有情绪了。 “幼儿体育老师。”贺惜缘开始聊她的工作，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说孩子运动有多么重要。 这时候妇产科门诊刚好叫到贺惜缘他们，他们只得恋恋不舍去了医生那里……等二人从医生那里出来，二人的表情都有点恍惚了。 “……双胞胎不排除三胞胎。”贺惜缘说。 “难怪你情绪起伏那么大，原来是双重或三重压力。”关乔说：“我们得找多胞胎的爸妈问问，先去我妈那儿吃饭，你不能饿。” “好。”贺惜缘说：“双胞胎是不是可以有一个娃跟我姓？关贺？贺关？” “贺关不好听，叫贺乔。”关乔说。 贺惜缘看向关乔，问：“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关乔笑着说：“我爸姓关，我妈姓乔，我叫关乔！我老婆姓贺，我孩子一个叫关贺，一个叫贺乔，有什么问题？” 贺惜缘开心的吻了关乔一下，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全没了，此时此刻，孩子的命名就是他看重她的证据。 关乔搂着贺惜缘，眼睛里也是笑意，只是这微笑里暗含着忧虑，他说：“既然孩子有俩或者仨，咱不要二胎了行不行？” “你着什么急？就算要二胎也是三四年后的事了，我那时快四十岁了，生不生得动另说。” 关乔琢磨，这话说得也是。 贺惜缘一通检查后，医生没发现任何异常，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医院。 车子停在去关妈妈所在的那老小区的街道口，关乔接了一个大厂厂长的电话，这可是个大客户，考虑到以后至少是俩孩子的爸爸，关乔决定立马过去交谈。 “你一个人可以吗？”老小区各处都狭窄，车子开进去，光掉头就费劲，何况关乔这车还是大车车型，就跟个阿拉斯加似的笨重，如果把老婆送上楼，楼下再堵一辆，那他没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根本调不出来 “就几步路，你别耽搁时间了，走吧！”贺惜缘小心下了车，自己拿上病历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乔目送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他不知道，只这错眼一会儿的时间，老婆差点就被人欺负了。 第26章 我听说你嫁人了 老小区那崎岖不平的空地上，狭窄的停下一辆小轿车人就要侧身通过，但你还不能改变这现状，因为这里是市中区寸土寸金，你扩十厘米，别人可能就要损失成百上千万，因此只能委屈小区里的人继续这么蜗居着吧！ 贺惜缘从一辆车跟前穿过，庆幸自己现在怀的还只是个蚕豆，如果是四五个月的孕肚，她就只能站在楼下冲着婆婆挥手了。 “贺惜缘！”有人冲动地推开门，门撞到墙上了。他低骂了一句，跟着笑嘻嘻道：“你还真嫁到我家对面去了？对我就那么恋恋不舍？” 贺惜缘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对方，道：“东子哥？你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跟你进去吗？”男人走下车，但因为肚子差点卡在车和墙中间。 贺惜缘没有笑出声，反而脸白了白。她在想，自己可不能挺这么大的孕肚来这里闯关。东子骂骂咧咧的来到了贺惜缘面前，脸上的笑有些油腻。 “就这么放不下我？”男人骄傲极了，“可惜啊，我现在有对象了。” 正说着楼道里传来呼呼啦啦的脚步声，还有人在拉扯，听声音应该是一对儿相亲相爱的准婆媳。 “阿姨阿姨，真不用，这东西就是给你买的。东子就在下面你不信问他。” “倩茹倩茹，你听阿姨说，阿姨这么大年纪，阿姨吃这个有什么用？你年轻正该多吃点，把自己养得水嫩嫩……”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拉扯着往楼下跑，她们也不怕一个不注意拉扯着滚下楼梯，这要是摔个好歹可怎么好？ 她哪里知道，关乔对门的这位邻居，儿子将近四十了才第一次当婆婆，儿媳妇比儿子小了十几岁，她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的人，现在只不过只一楼到四楼的知道，怎么够呢？ 她们爱表演没问题，可把贺惜缘吓坏了。自己这才怀了一个月，还不稳当，可不能被人撞倒了。于是她在听到声音的前一刻跑到远离这帮人的另一面，身体都贴到墙上了。 “你干什么？”男人笑问，跟着道：“给你介绍介绍……” 话没落，如贺惜缘所料，这对准婆媳拉扯着撞开了防盗门，直撞到男人身上，把他撞的一个踉跄。 好家伙，幸好躲得快。贺惜缘靠着墙深吸一口气，但这即将成为一家的三个人，可没打算放过她。 “哟，这不是那小谁吗？”前男友的妈，她曾经的刻薄贺惜缘可记得，如果才结婚那会儿碰上一定不放过她，势必要炫耀一下自家男人多好多体贴。如今一个人相当于三个，对面的也是三个，她不能冲动。 “阿姨好。”贺惜缘说。 “就大我十几岁，不是跟你说了吗？叫姐姐。” 确定是十几岁吗？还是故意挤兑她年纪大。 “姐，这是给大外甥娶媳妇呢？”贺惜缘可不是一直吃亏的性子。 “你说什么呢？”这话引来母子俩的愤怒，母子俩中间的年轻姑娘，左右看看眼中有恐惧有忧虑有怀疑，真是的，再这么下去贺惜缘都要怀疑自己要把人家好不容易成的婚事给拆了。 “不是您老让我喊您姐吗？那这不是我大外甥还是什么？” 母子俩被贺惜缘噎住，年轻的小姑娘满脸疑惑，笑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哦，我是……”话还没开口，高大的大人就冲着她走来，贺惜缘尖叫道：“我怀孕了，你要敢碰我一下伤到了他们我一定不放过你！” 这声尖叫把老小区里的大部分人吵到，当人七大姑八大姨的老太太们哪会错过这等热闹，窗口陆续趴满了人，包括关妈妈。 “我儿媳妇？”关妈妈又惊又怕，儿子说儿媳妇情绪不太好，可能怀孕了。今天就说来见她，没想到这就遇上有人欺负她，这是见不得他们关家好。 “你怀孕了？”男人一脸愤怒，“你不是刚嫁人三个月吗？” “嗯。”贺惜缘紧贴着墙，把前男友当成犯罪分子那般防备，她说：“我一个成年女人，什么都不差的怀孕有什么稀奇的？” 俩人正说着呢，关妈妈已经来到了一楼，刚好听到了贺惜缘最后一句话，她高兴不已，小心翼翼来到贺惜缘面前。 “怀了？” “嗯。”贺惜缘说：“至少双胎。” “你这是打了药吧？”男人一脸不信，“凭什么你怀孕那么顺利？” “你这话说得。”关妈妈将儿媳妇护在身后，“男男女女身体健康，凭什么不能怀孕？你这孩子不会说话！” 男人还要争执，被他妈一把拉住，“走！赶紧走！别让邻里邻居的看笑话。” “妈，她嫁人了，才三个月，你说她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跟关乔那小子勾搭在一起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关妈妈怒道。 “你跟我分手才几天，你就跟他在一起？”男人要急哭了，“你说！” 贺惜缘满脸地莫名其妙，她说：“我多大年纪了，交男朋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多大年纪了你当时吊了我三个月，我登门两次被你妈羞辱两次。我身体健健康康，我跟关乔年纪合适，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是我吊着你还是你吊着我？” “你就只想跟我睡觉，我多大年纪了我陪你玩这种游戏？我正儿八经找老公的，不是找鸭子！”贺惜缘真的怒了，她就要跟对方光明正大怼清楚，别回头一小区的人背地里说嘴，她怒道：“你自己要玩要乱搞关系我不管，你不能挡着我过正儿八经的日子。我该谢谢你，让我找到真正过日子的男人，不然就要后悔终生了。” 关妈妈听了这话也恼，这儿媳妇刚怀上要出什么事了，她怎么跟儿子交待？ 于是她怒道：“我儿子、儿媳关系好你嫉妒？我儿媳妇怀了双胞胎你们母子嫉妒的眼都红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姑娘……” “不要吵了不要说了，东子，带你媳妇走！” 贺惜缘眼睛一转，觉得这话里有什么内容，不过她可不敢再激怒对方，孩子是无辜的，可不能被她这张没有把门的嘴说掉了。 那小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未来婆婆不让邻居阿姨说，她有些忐忑，想问，几次回头却被准婆婆推进了车子的副驾驶位。 “儿媳妇，咱们也回去吧！我给你熬软糯的粥喝。” 第27章 婆媳的八卦时间 不大的老楼房有属于老房子的味道，这还是贺惜缘第一次来到关乔从小长大的地方。地板的崎岖不平满是岁月感，墙皮上灰扑扑的划痕能看到属于孩童的字体。 比如这一句“天下第一人关乔关大侠”……贺惜缘看到这句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原来关乔还有个江湖梦。不过也是，不向往英雄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当消防员？ 关妈妈把贺惜缘按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给她准备了水、果汁还有水果，婆媳第一次面对面相处多少有点生疏。 二人没有提邻居的八卦，不是贺惜缘不好奇，也不是关妈妈不八卦，而是俩人还不熟，没有摸清彼此的性子。 既然八卦方面没有话题聊，那就只能说一说孩子和怀孕的事了。 关妈妈戴上老花镜看着手里的各种单据，跟着感叹道：“关乔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也是意外，谁都料不到。关乔把我送到小区那个街道口才离开的，他刚接了一个厂的大订单，这个提成到手，说不准孩子一年的奶粉钱都不用愁了。” “你这孩子也太大度了，这要是他爸还在的时候我怀孕，我肯定把他工作搅黄了。什么工作比不上你自己的孩子？”关妈妈语重心长的说：“你日常生活也别太迁就他，你太迁就他他就不着家了。” “关乔不会的。” “我养了三十几年的儿子我都不信，你才跟他认识几天？”关妈妈叹息，“好老公都是训出来的，就跟孝顺儿子那也是父母教的，你说是不是？” “妈，您这是为儿子好吗？”贺惜缘笑。 关妈妈愣了一下，儿媳妇自从嫁过来至今，还是第一次叫得这么亲热。她知道这是儿媳妇领了她的情，于是她说道：“让你训才是为他好，你们是携手下半辈子的人，如果老公不好，你过不好他也过不好，找到俩人都舒服的相处方式才是婚姻之道。” “您不怕我跟关乔吵架啊？” “吵架说明有分歧，有分歧就要沟通，吵架是沟通的必经之路，我是过来人。不能因为我看我儿子哪哪都好就否认你们需要磨合的时间。” “您真是开明的婆婆，谁给您当儿媳妇都是福气。”贺惜缘有些感动于关妈妈跟她说得这些话。 “嗨，你说这话我受之有愧。”关妈妈说：“我这纯属是被儿子单身熬出来的，他要是四十岁结婚我肯定比这还好说话。” 贺惜缘笑了，为了她婆婆的坦白。 关妈妈小声说：“对门的那家，你叫阿姨的那位，她儿子刚过法定婚龄的那会儿，其实很认真的谈过一个，她嫌弃人家矮，嫌弃人家家里穷，愣是不答应。她儿子就闹着离家出走，那姑娘是个良善人，不忍心东子和他爸妈闹成那个样子，就说要不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肯定就答应了……” “怎么那么傻？” “可不是！”关妈妈叹息一声，“那姑娘家里是穷，但人家没想要多少彩礼，就意思意思。跟普通人家要的彩礼差不多就行，也就一万一，万里挑一嘛。十多年前那会儿的彩礼差不多就这些，东子妈不愿意，就那么生生耗了三年。” “三年都没怀上？” “是啊。”关妈妈叹息一声，“起初以为是女孩身体有什么毛病，那姑娘吃了很多药，还打什么促卵针，扎的肚皮发青。后来才知道是东子的问题，他那个活跃度低，只有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反正很难让女人怀孕。原本可以试管婴儿的，但那姑娘受了那么多罪，东子没公正的说过一次是他的问题，这姑娘把人认清了就分手了。” “呃，这种人就该单身一辈子！”贺惜缘本想违背自己的性子说句”可惜“的，但觉得那个渣男不配那样好的姑娘。她有点期待地问：“后来呢？” “后来……” 贺惜缘觉得这样精彩的故事，没人会忍不住不问后续的，包括关妈妈本人。因此她一脸期待，期待那个姑娘能有个好结果。 “后来那姑娘很长时间都没走出来，知道她遭遇的我们这个小区的阿姨给她介绍了几个对象，男方条件都不是很好。这姑娘经过东子这个渣感觉像是对生活自暴自弃了，什么男人都说可以，但她爸妈终究疼闺女，死活没答应。直到她二十八岁那年，咱们这儿来了一家b市的企业来这边办工厂。那姑娘学会计的就应聘到那家工厂当会计，然后认识了里面的一个技术员。” “然后呢？”贺惜缘非常激动，感觉故事的大结局即将到来，她万分激动。 “那姑娘从没隐藏自己的遭遇，那技术员呢大概是因怜生爱，就喜欢上了，非要跟她结婚。” 贺惜缘仔细想了想渣前男友的尿性，说道：“估计那姑娘很漂亮。” “可不是。”关妈妈说：“就是矮了一点儿不到一米六。那姑娘起初不乐意，因为那技术员不是咱本地的，她不想离开爸妈。后来还是这姑娘的爸妈劝说，这技术员也说他十年内不可能离开本市，就这样俩人结婚了。三年抱俩，还是一男一女！当时可把他们母子气坏了……” 关妈妈乐呵呵的，贺惜缘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那技术员食言了……” 这怎么还带转折的？贺惜缘满脸忧虑，生怕是不好的结局。 “那小伙子第八年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了，听说回去以后也没再干技术，在他们村里开了个农家乐，紧挨着什么景区，他家那房子盖了四层，还带前后院。” “这些又是听谁说得？”现实里的故事，好上加好总让人觉得太过戏剧性，少了真实性。 关妈妈笑着说：“那姑娘的爹妈去女儿、女婿那边住了几天，专门来咱们这小区说得，我琢磨就是为了给女儿出口气。” 贺惜缘相信了，如果是她，儿女过得幸福舒心，她也会去仇人那里炫耀去。 八卦说完了，贺惜缘心满意足。关妈妈站起身，道：“你现在是孕妇，孕妇不能饿。你等会儿妈给你炖个鸡丝粥。” “谢谢妈。”贺惜缘没客气，这种时候可不是她一个孕妇瞎表现的时候，她现在就要把自己变成珍惜动物，这样她的孩子才会被孩子的爸爸和奶奶重视。 第28章 含苞待放的桃花 j城是一个轻工业城市，近十年，j城对外招商引资各种优惠，使得城郊拥有百余家工厂。 这百家工厂中麒麟木原木加工是本市首富投资的一家大型加工厂，工厂距离运河最近，拥有千名员工，食宿一体。 工厂的性质和工人人数都给予消防巨大的压力，每年工厂后勤人员都要组织消防演习，因此会有大批消防工具采购需求，以往这种订单是轮不到底层销售人员的，关乔也没料到为什么麒麟木的采购部会联系到他？ 他出现在麒麟木大门前的时候，居然有人亲自来迎接他。坐上工厂摆渡车，他跟着一名脸色不太好的中年大叔去了工厂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大叔径直离开了，徒留满腹疑惑的关乔。等了大约十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高挑女孩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三五个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 一行人坐定，关乔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跟他坐在一起。 “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没有问题这事就定下了。” 一张会议桌自然是有主位的，说话的年轻女孩坐在那重要的位置上，面容顶多二十岁，一身孩子气还没褪去。但脸上的妆容已经相当唬人了，嘴唇、眉毛，无一不修饰的美美的。一身浅咖色的条纹西装将她的腰掐得盈盈一握，长v领的设计，内里搭配蕾丝衬衫，让禁欲感十足的女士西服套穿多了些妩媚。 女孩顶着一头挑染过的大波浪，发丝中露出蓝色和紫色的发丝，显出女孩的真实性格，她大约并不如她表现的这样爽快，一定有什么原因，能让她这样照顾自己的工作。 “还没请教您几位的姓名？” “我是李丽丽，他们几位都不重要你不用认识，就认识我一个人就好。”女孩有些激动，“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关乔满脸疑惑，尴尬的笑笑问道：“您认识我？” “为什么要说您？”女孩双臂压在会议桌上，身子探过来，让关乔以为她会爬上会议桌扑他怀里。 “咳咳咳……”桌子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士，一脸凶相的怒道：“坐正坐好，像什么样子？” “舅舅，这里只有上司跟下属，不要摆长辈的款。” 男人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爸妈见了也得说你。” “那舅舅把俩人找来，我已经十几年没在同一个框子里看过他们了？什么深仇大恨，以前可是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呢！”女孩身体终于撤回，靠坐在主位的办公椅里。 一时间没人吱声，关乔这时候可以出言告辞的，或者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人家领导吵架你一个供应商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客户。 但现在关乎他孩子未来的奶粉钱，有了这钱孩子能多喝一年的奶粉，想想怎么可能不激动。于是他开口了，“李女士，要不你先看看我们的宣传手册？” “叫什么李女士这么生疏，哥哥可以叫我甜甜。” “李甜甜？你不是叫李丽丽？”关乔被整糊涂了，尤其这女孩一口一个哥哥，他想拒绝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叫自己哥哥的，尤其这么大女孩，他们还没有亲缘关系。 “我跟你说过我叫甜甜的。”女孩笑得甜美，年轻的脸上，皮肤好似都在发光。 明示暗示这么明显了，关乔终于在记忆的深处扒拉出来那个十几岁缠他一个月的小姑娘。陈缘因为她跟他分了手去相亲，虽然时过尽千，关乔还记得那时的不解与愤怒，尽管现在他已经不气了。 “领导，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不要公私不分。” “好。”女孩看着关乔说：“合同在哪里，给我我来签。” 关乔很想就那么直接递出去，但他稳住了。孩子们的奶粉钱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孩子们喝的每一口他都能踏实，不然还以为爸爸给的是什么毒奶。 他说：“要不各位先看看宣传页，他起身一张张发下去。” 宣传单一张就是一块钱，花了一千块印了一千张，这一个会议室就七八块钱没了，看样子中午得去母亲大人那里蹭饭了。这就叫精打细算，唉，有了家庭的男人手头紧巴巴的。 李丽丽见关乔这样讨好她的下属，心里有些不痛快，她说：“他们都不用看的，你就把这宣传单页上的都写进合同里，我买一本！” 关乔笑笑，“要不您先看看？” “怎么又您啊您的？”李丽丽心中不满，但终究还是听话的去看宣传单页了。 会议室的另一个看了宣传单页，问：“你们还有自动消防车？” “呃，对。”关乔心想他这随身的包里可带了五六种宣传页，为得就是面对不同的客户有不同的展示，于是他拿出一个好像员工手册的东西递给了问话的人，“这些都是针对大厂的消防产品，大一点的消防车我们也有，当然不能跟消防大队的消防车相比。” “有消防队，买什么消防车？”李丽丽的舅舅说。 刚才出言的那一位道：“买个自动的吧？这个车小，价格也合适。” “要买就买大的！”李丽丽抢过册子看了一眼，“也不贵。” 大小姐豪横，关乔只能这样评价。 “签了合同可不可以跟哥哥吃个饭？” 关乔想拒绝，老婆还在母亲那里，他要去看看她怎么吃得，有没有按医生嘱咐的落下什么没吃，但这可是大客户啊！ “李女士，你们还是研究一下买哪些比较合适。”关乔说：“产品到位后，会有技术人员过来辅助您这边学习产品的使用和保养……” “你可以过来教吗？”李丽丽笑着说：“我比较想让你来教我。” “看情况吧，因为这不分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第一次遇见职场骚扰，还是自己救过的小姑娘，这算不算恩将仇报？以及这件事要不要跟老婆报备？万一她误会他要在她怀孕的时候有什么花花心思怎么办？ 唉，真愁人！ 人生就不能平平淡淡的？非要这么多愁人的考验？关乔摸摸自己光溜溜微微有些扎人的下巴，不然折中一下，问问老婆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不是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吗？只要让老婆讨厌不就好了？贺惜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想跑还要冷静三十天，别人就无所谓了。 跑就跑了呗！ 第29章 老婆说得不一定对 终于从工厂大门完好无损的出来了，离开前工厂里除了李丽丽都对关乔恋恋不舍，原因是他临走前还帮忙检查了一下工厂各处的消防设备，叮嘱他们哪些需要专业的设备检查，哪些需要更换，哪些地方有问题需要专业的扳手修理…… 直耽误了关乔两小时的时间，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他们强拉着要他一起尝尝食堂里的饭。关乔不得不说实话，“老婆怀孕呢，我不盯着怕她饿着自己，最怕她吃那些医生不让吃的。” 几位工厂领导都是结过婚的，都表示很理解，唯有李丽丽。 李丽丽一来不喜欢关乔那么关心他的妻子，另一方面就是愤怒于关乔不理她，跟一群大男人倒是聊得热络。 但当关乔真的开车走了她又后悔了，怎么就不能放下架子好好跟人说话呢？ 而关乔如愿回到了母亲那里，并带着贺惜缘在母亲那里吃了午饭。这期间，他们还聊了早上跟邻居东子之间发生的小争执。 “……这也太危险了。”关乔一阵后怕。 “没事。”贺惜缘说：“我没吃亏。” 关乔看向母亲，“妈，要不你隐晦的跟东子哥那个未婚妻透漏一下他很难让女人怀孕的事。” “人家夫妻的事，她要三十万彩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方给的这么痛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老太太头也不回，听话里话外的还带着怒意。 关乔觉得母亲这就是迁怒，之前相亲的几个，家庭条件不错的，个个都要三十几万的彩礼，把他们家当成绵羊那么薅，如今再听老太太把当初没散的怒火全迁移到东子那未婚妻身上了。 贺惜缘没听出婆婆话里其它意思，只道：“说一个男人很难让女人怀孕，如果他们闹开了你不是跟人结仇吗？邻里邻居的说不准还要误会你是羡慕嫉妒恨，也说不准哪个时刻就报复，你再想想？” “你媳妇说得是，这件事你不要管。” 母亲和媳妇观点一致，关乔觉得自己的婚姻生活还挺和谐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她们的说法，至于别人的人生还是少指手画脚的好，这是成年人的智慧。 吃过饭关乔就带着贺惜缘离开了母亲家，回到了自己家。进家门的那一刻，身体意外的轻松，贺惜缘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紧张，并不是说婆婆好说话，自己就如在自己家这样自由自在。 关乔没发现这点，他回到这里就感觉压力顿生，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他觉得要想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再说话。 贺惜缘也觉得自己要调整一下情绪，婆婆是个和善人，没有对自己有过多要求，也一直很照顾她的感受，跟她聊天，分享八卦，这很好，一切都很好……她去了卫生间，再出来，那种感觉才消失。 是什么感觉呢？贺惜缘一时分辨不出来。 正这时，沙发上的关乔问：“老婆，你会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老婆……贺惜缘嘴角带笑，这种称呼日常很少见的，关乔一直叫“惜缘”的，今天是什么神光普照的日子，能得他一句老婆。 “怎么了？”贺惜缘嘴角带笑坐到他身边，“为什么这么问。” “问问你讨厌什么样的男人，我日常生活注意一下，免得犯类似的错误。” 贺惜缘没有多想，她仔细回忆年轻时候自己的确会看不惯某些男人，并且绝对不会跟他们有过多接触，她说：“肯定是看女人色眯眯地。” 关乔不理解，“不看女人色眯眯地，难道看男人色迷迷的？” “不是你说得那种。”贺惜缘说：“正常的欣赏、赞美，其实女性都能接受。女性接受不了的是那种不加掩饰的冒犯，不尊重。” “这个需要你的提点了。”关乔觉得她的描述过于笼统，过于抽象，而且牵扯到冒犯很可能被人抓起来，他还是不细问了。于是他说：“说点具体好表现的。” 贺惜缘仔细回忆，“花衬衫。” “啊？”他没料到会这么具体，“什么意思？” “男人夏天穿得那种花衬衫，真的说不出来的招人膈应。”贺惜缘脸都快皱成一个花卷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关乔觉得这个有门，于是满脸惊喜地说：“你等等。” 他钻进了卧室，不一会儿穿着一件花衬衫出来，这件衬衫是长袖的，有点豹纹的意思。整体颜色红黑结合，红还是暗红，可以说非常sao气。 但穿在关乔身上，贺惜缘口中那个膈应竟然消失不见了，她只觉得这件衬衫减少了男人严正的气质，多了份自在随性的潇洒，有点不经意的坏，这一点坏恰好是女人喜欢的。 为什么同样是花衬衫穿出来的区别会这么大？贺惜缘细致的观察，看得自己脸红心跳，竟然有点后悔这么早怀孕了，这男人真该多享用个几年。 “咳咳，这件衣服还是不要穿出去了。”贺惜缘说。 “你是觉得现在天太冷了吗？”关乔看向窗外，做到了贺惜缘的身边，“这件是长袖，可以穿在里面。” 穿花衬衫的男人就应该出现在灯光闪烁的酒吧里，最好是在装修豪华的包厢里，一张华丽的沙发上，男人百无聊赖的半躺在上面，见有人来了才会起身。听人说话前，他俯身捏着桌边的宽口玻璃杯浅浅喝了一口，等有了决断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贺惜缘双手攀住男人的手臂，她道：“你尽量在家穿一穿，少穿到外面去。” “？”关乔不解，“什么意思？” “太好看了，我受不了别人像我这样看你。” 关乔不客气的捏住女人下巴，转向自己这边，他问：“怎么看……” 话没说完就像得了什么指示一样吻住了贺惜缘，那眼神似乎期待了很久了呢！亲吻过后，关乔笑了，紧接着转过头。 “是吧，不能这样的。”贺惜缘说：“我现在是孕妇。” “……”不是这个的问题，关乔是觉得贺惜缘可能说得不是讨厌穿花衬衫的人，而是喜欢穿花衬衫的人，不然他之前怎么没见她这样过？ 那样的表情和眼神，摆明了很喜欢他……穿得花衬衫！ “还有就是穿非常非常瘦的裤子。”贺惜缘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一下，她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女人。 第30章 换装表演 不大的客厅里，女人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点水果，洗干净放到茶几上，又等了五分钟男人才从卧室里出来。 激动之下，贺惜缘险些被一枚樱桃的核噎住。 关乔看出贺惜缘似乎被什么噎住了，忙上前帮忙，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身为丈夫忍不住道：“我给你把核剔出来。” 贺惜缘看着男人认真拨弄水果的样子，道：“你喂我。” 两人结婚至今，这是贺惜缘第一次有这样的要求。关乔笑着答应，伸手捏了樱桃喂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她说：“这裤子……” “裤子？”关乔低头看了一眼道：“我高中那会儿的裤子，有点过于瘦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穿瘦裤子的男人了。”贺惜缘脸都红了，“只能穿给我看知道吗？穿给别人看不好不好。” 关乔满脸疑惑。 “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贺惜缘仰起头，“你这样对孕妇不好。” 看她这样关乔无奈的笑了，他站起身，不解道：“是哪里有问题？” “嗯，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行吧！”关乔笑着道：“那你再说最后一样你讨厌的男人吧！” “不讲卫生的。”贺惜缘说：“比如满身汗臭还要喷香水，衣服油腻的那种。” “男人那样一般都是因为要养家，谁不想清清爽爽的工作，干干净净的回家，但累得没有精力清理自己，你们做女人的也不知道体谅一点吗？”关乔有情绪了，他说：“我以前救火的时候，别说满身汗臭，就是满是油污，脸上全黑也没被谁厌恶的，他们都是感激我的……” 贺惜缘没有争辩，只说：“我能理解你们是救命的，但如果在公交车上你要跟我坐一起我肯定躲开，新买的衣服不能被蹭脏了。我还要干干净净去上班，没人会完全不在乎自己，顶多你自己坐椅子上，我不坐。” 关乔有点不高兴了，转身就进了卧室，好像要跟贺惜缘冷战。 这么点事不至于吧？贺惜缘只得跟进去，就看到关乔在换衣服。她本想说别呀，难得给她这个老婆发福利。然后就被那细腰吸引住了，蜜色的皮肤，精壮的腰线。 以前看小说，有作者用四字形容一个男人的身材，叫宽肩窄腰，或者蜂腰窄臀，以前贺惜缘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宽肩窄腰、蜂腰窄臀，如今亲眼见了，真觉得自己有眼光好。 手忍不住摸上去，关乔叹了一口气，“女人，你在点火。” 贺惜缘缩回手，靠在衣柜上转圈圈，“老公身材真好，永远不要发福好不好？” 关乔无奈了，你就不怕有别的女人找上你男人？ 转身想调-戏两句，门铃响了。关乔只得继续换衣服，贺惜缘去开门。门外站了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正是关乔那三个好友其中的一个。 “曹恒？”关乔穿回自己正常出门的衣裳，几步站到了贺惜缘身边，问：“你找我有事？” “有事。”男人一脸激动地说：“能不能出去喝两杯，我给你接了个大单子！” “行啊。”关乔回头看向贺惜缘。 “我没事，你去吧！”贺惜缘理解，男人需要这样的应酬。 等房子里只剩贺惜缘一个的时候，她去了卧室。衣柜打开，里面属于她的衣服很少。不是她没有衣服需求，也不是没有衣服穿，而是她觉得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前的穿衣风格就得改改，比如喜欢穿长款遮住身材的衬衫。 此时，衣柜里塞满了关乔的衣服，贺惜缘忍不住选了几件穿在身上，就这样独自在卧室里玩起了换装游戏。经典的白色衬衫，之前的花衬衫，玩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能浪费，于是四处找合适拍照的角度。 拍完了自己把照片投到电视上选照片，选完了照片又去修照片，就这么瞎忙活，也忙活了将近仨小时，等她觉得饿的时候，关乔还没有回来。 什么生意仨小时还没有谈完？等她忍不住想打电话问问，关乔回来了。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句话不说的钻进了浴室。这很反常，难道这仨小时她去喝花酒了？ 贺惜缘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女人的口红以及长发之类的。却摸到了两盒烟，关乔是不吸烟的，难道还真去谈生意了？ 把关乔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贺惜缘打算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做点晚饭俩人一起吃。 饭菜端上桌，男人擦着头发走近了餐桌，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关乔说：“吃过饭要不要陪你出去逛逛？” “行啊。”贺惜缘轻声答应，“你跟你朋友说了什么？感觉不太高兴。” “是有点烦心事你不用管。”关乔说：“我肯定能解决。” 贺惜缘是有点担心的，但见关乔信心十足的样子，她就没有问。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她觉得即便是夫妻也该有些私人的空隙，私人的小秘密，只要这些不影响俩人婚姻，她就可以宽容对待。 吃过饭俩人走下楼，小南门小区的房子并不属于高档住宅，位置也没有老小区的好，甚至于周边环境也差一点，但小区外一墙之隔有护城河。护城河非常窄，岸边树木茂盛，因为这边不是商区，所以人烟稀少。正因此，这里特别适合闲庭信步。 贺惜缘看出关乔出去一趟就有些闷闷不乐，这多少有点影响到她的心情，于是道：“我可能帮不上忙，但你可以说说。” 关乔犹豫再三，说道：“如果有个非常强势的女人，透过给你朋友好处来约你，你要怎么办？” 贺惜缘眼前出现个又老又丑的阿婆，她摸着关乔的手说着调-戏的话，这一瞬贺惜缘鸡皮疙瘩掉满地。看着自家男人的脸，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人喂胖的，生活的现象透露出隐藏在背后的迫不得已，请关先生为了自己的节操多吃点。 陷入思考的贺惜缘没有看到丈夫等待的小表情，直到他出声询问：“问你怎么办，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想接受？” “你在说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 “我是你的丈夫，给点正确的反馈。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跟我说这些。” “我也为难，不知道你那些朋友对你有多重要，值不值得付出那么大，我直接问你也不可能告诉我。” 第31章 先婚后爱 寒风幽幽地吹过，干枯地树枝轻轻摇晃，关乔看着贺惜缘的脸，就那么一句话不说得看着。看到她忍不住躲闪，看到她不知所措的微笑。这一刻关乔忽然就明白了，贺惜缘不爱他。 爱情最浅薄地一种情绪是占有，就像当年陈缘对他。就算当时她立刻相亲，以最短的时间嫁给了别人，这前提还是她吃醋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愤怒，关乔以前觉得女人真小气，可当这件事平移到贺惜缘身上他就格外的受不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生气？但很快他就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太浅了。之前是适婚的男女，后来是已婚的男女，直到现在是即将升格为父母的男女。 没有爱情。男女之间怎么可以没有爱情？ 关乔想问，但看贺惜缘的态度，他觉得即便她说爱他，也是敷衍。不如……尝试着恋爱好了。恋爱的第一步是什么？ “我去开车，你在路口等我。”关乔忽然激动起来。 “啊？”不能贺惜缘反应，关乔人已经跑出路口。 无法，贺惜缘只得慢慢走到路边。等了约三分钟，男人开车出现在面前。坐到车里以后，他看到男人一脸兴奋地样子。 “去哪儿？”贺惜缘问。 “买点东西。” 车子停到了商场的地下车库，俩人一起从地下广场逛到楼上三层。这期间关乔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卧室的衣柜里根本没几件属于贺惜缘的衣服。三个月了，这女人跟他同床共枕，心理上却从未把他们住的地方当成属于俩人的家。 发现这个问题关乔的头皮都要炸了，还烦恼什么外来入侵，贺惜缘这是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就算此时怀着他的孩子，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俩人逛商场逛到人家要闭店，大包小包一大堆全是关乔拿着。贺惜缘头一次经历这样的疯狂购物，搞得他们好像家里有个成百上千万。 回到车里，贺惜缘拿着各种手提袋看里面的东西。其中有家有名的内衣店，关乔在那里以她的尺寸买了六件胸衣，拦都拦不住。 “买这么多干什么？”贺惜缘看着一件件胸衣，“我听说女人怀孕后那里的尺寸会变得不一样，这个我以后可能穿不上。” “到时候再买新的。”关乔说着车子靠边停了。 贺惜缘看向车窗外，这里距他们的住处还有段距离，不明白他停在这里想做什么。等了约十分钟，等到贺惜缘都想下车去找，男人拿着一束捧花来到了副驾驶位。 捧花，贺惜缘只在婚礼上拿过，日常生活中，从没指望谁送给她。直到落下车窗，接过丈夫手里递来的花束，她才明白，不是不喜欢而是没人送。 “喜欢吗？”男人问。 “嗯。”贺惜缘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非常喜欢。” 接下来的车程并没有直达住处，关乔又踩着蛋糕店关门前给她买了小蛋糕，甚至还买了路边即将收摊的摊主卖的水晶球。 水晶球内是一棵开花的树，花瓣经过颠倒会慢慢飘洒十分梦幻，贺惜缘拿着那枚水晶球一直颠来倒去，直到猛的想起中学时代抄在笔记本上的现代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她不知道关乔记不记得这首诗，但他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关乔，你到底怎么了？”贺惜缘满脸疑惑。 “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 “啊？”怀疑自己听错了，贺惜缘一脸天真。 “我想跟你谈恋爱。”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都结婚了，为什么忽然说要谈恋爱，难道他是后悔闪婚了？一堆可怕的念头上来，贺惜缘恨不得即刻跳车。 “但是我们跳过的步骤太多了，我想跟你弥补上。” “可是，你想过没有？” “什么？”贺惜缘说：“谈恋爱很费钱，费精力的。就像今天，你给我买了多少东西？” “很多吗？”关乔一句话给贺惜缘整不会了，她觉得关乔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不然不回这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关乔跟着老友曹恒出去后，二人来到楼下一辆车前，然后关乔就看到了另俩人。看到他们让关乔疑惑了，虽然上次闹的不愉快也不至于都到了家门口却不上去。 坐到车里，车内其余三人始终保持沉默，这沉重的氛围让关乔一度以为自己过世了而不自知。他想问又找不到契机，直到他跟着三人来到了他们惯常聚餐的饭馆。 烧烤一盘盘端上，汽锅鱼呼呼地冒着白烟，他们动筷子也动地没劲。 这氛围谁吃得下去？ 关乔开口了，“之前都到楼下了哥几个怎么没一起上去？你们放心，惜缘已经不记得之前你们跟自家老婆在我们婚房里吵架的事了。” “我们不是不好意思登门，而是……”一人欲言又止。 一人跟着补充道：“怕做了缺德事倒霉。” “你们还知道是缺德事，是缺德事你们还推给我了。”曹恒暗暗磨牙。 “那你猜拳输了怪谁？” 关乔觉得事情还挺大的，兄弟都反目了。他问三人，“到底怎么回事？” 却原来，早在关乔相亲的时候，留学在外的李丽丽女士就在联系他们了。但当时的李丽丽因为国外课程落下很多积分，因此不得不参加补考，这一耽搁关乔竟然结婚了。 “我们是真没想到你会闪婚。”曹恒代替三人发言，“因此我们开始急了，这才有了在你们婚房吵架的情形，并不是我们真的不知分寸。” 这样的结果让关乔有些接受不了，他问三人，“我相亲的那些人……” “肯定都是安排好的。” “怎么可能？”关乔一点都不信，“那女人是谁？远程操纵？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她是咱们市首富的女儿。”曹恒说：“你还记得你当时是在哪里救的她吗？” “不管在哪里救的她，破坏我的婚姻不是恩将仇报吗？她还威胁你们的事业？这是救了条毒蛇？” “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没攀上她呢！” “所以你们是打算把我卖了，然后攀上她？” 接下来就是三个好友讲自己的难处，讲他们当年的感情，关乔没料到铁哥们儿也能走到这一步，陪他们聊了三小时，聊到最后记忆还出现了混乱，总之乱七八糟的头都大了！ 最后还是关乔结束了话题，他说：“惜缘怀孕了，医生说可能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 仨好友中的一人，跟妻子因为怀孩子进了好几次医院，为了怀上一个花了七十多万，折腾的两人差点离婚，亲家险些反目。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不觉酸了。 “你们这行动速度够快的啊！” “本来没想跟你们说，这都没俩月呢！你们张罗着我出轨，不是害人吗？”关乔说完这句，起身离开了。 三人没敢追，叭叭说了三个小时，再说就只有道歉了。 第32章 我有一段情 不得不说，贺惜缘有的观点是可供参考的。就像送礼物这件事，当她听到关乔要用追人的方式与她相处时，她说那要很多钱、很多精力。最开始关乔是没放在心上的，直到开始实行才发现每天绞尽脑汁的送礼物有多费神。 此时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句，闪婚真好！如果按正常交往的顺序相处，贺惜缘大概早就对他不耐烦了，送的礼物都没新意，她或许觉得他无趣。 这期间，李丽丽又联系了关乔两次，不是约他看电影就是约他吃饭，两次他都委婉拒绝了。但私心里并不想放弃这个人脉，尤其麒麟木原木工厂的那个大单子，指望她能帮忙达成。但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那边除了李丽丽不断投来的潜规则暗示，始终没有再叫他过去。 又过了三天，李丽丽对他的耐心已然告罄，第三次约他的时候直白了很多。直言只要愿意陪她，单子就是他的。关乔决定答应跟她吃一顿饭，面对面把俩人的关系再说个清楚明白。 俩人约的地点在商场里，商场二层的川香小馆，这家饭馆是关乔觉得，口味和价格最相匹配的馆子。俩人选了个四人卡座，李丽丽没有矫情的让关乔等俩小时，她按照约定的时间坐到了关乔对面。 “没想到你真答应跟我出来吃饭了。”李丽丽俏脸晕红，显然还没喝酒就已然有醉酒的状态了。 “李女士，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李丽丽原本拿起菜单的手顿住，她被关乔的直白气到了，跟着就笑了，“……一点铺垫都没有的拒绝，你还真是不留情面。” 关乔却像是不准备放过她似的说：“当时你家的火是你自己放的吧？你爸爸为了保住你，直接否认消防那边的判断，甚至借着你纠缠我的名头让大队领导都同意。” “你什么意思？”任谁被拆穿当年的真相都会恼羞成怒。 “你自己作死，我因为公职去救你，我觉得你要么恨我，要么讨厌我，为什么忽然喜欢上我？我不解！” 李丽丽正要回答，服务员来到俩人身边，“请问您二位吃点什么？” 关乔对这边熟悉，随便点了两个菜。李丽丽见此，直接把菜单压在桌上，道：“最贵的来四道，上两瓶酒，要白的。” 关乔看过来，“你要喝白的？” “不能喜欢你我还不能借酒浇愁？” “我已经结婚了！” 服务员适时插嘴，“跟您再确认一遍，如果没问题我这边就给厨房下单子……” 关乔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认真听了服务员的叙述，他说：“没问题，就是这样。” 见顾客这样配合，服务员有些感激道：“再送您一个果盘或者一份大杯的果汁，二选一，您要哪一个？” 关乔看了李丽丽一眼，道：“果汁。” “为什么不能赠一瓶酒？” 眼见李丽丽要闹，服务员轻巧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叙述说道：“果汁好的先生，菜马上上来您稍等！” “这个服务员挺有趣的，上次我跟惜缘来这里吃饭，大堂里服务的人里面都没有她。”关乔闲聊似的的说。 李丽丽满脸哀伤，“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其实我更想问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关乔原本还带笑意的表情一点点郑重，“你还记得那时候吗？因为你，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我女朋友陈缘，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再过一年就结婚。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响应国家号召备孕三胎。” “因为陈缘跟我炫耀，因为她想欺负你，”李丽丽眼中有被人误会的悲伤，她说：“那场火的主要目的是让父亲看到我，关心我，不要总想着继母和她那个儿子。可是，我险些被烧死的时候，亲生的父亲竟然只拉着继母和弟弟三人跑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关乔不想听这些事。 “就在我恨不得冲进火场让父亲和继母他们抱恨终生时，你来救我了……”李丽丽看着关乔，目光却仿佛不是在看他，“我的人生没人在乎，可是你来了，你在我往地狱沉下去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这辈子都感激你！” “你的感激就是拆散我跟我妻子？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么干很缺德，让我后悔救你。”关乔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但他发现他跟李丽丽一直不在一个频道，她陷在回忆里，自顾自的沉溺其中。 只听李丽丽说：“我想你幸福，人生美满，我因此去见了你那时的女朋友。原本只想看看能被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有多好，谁知就听到她跟人说着贬低你的话。” 关乔这回没再插话，服务员在此时开始上菜，他还帮忙收拾了一下桌面。 李丽丽没有停止她的叙述，“我听到她跟同事说，说你一个月才赚那么点钱还有风险，说她不想过丧偶式的婚姻生活，说现在有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公司老总在追求他，哪都好就是长得丑了点，没有你好看。她同事就跟着符合，男人光长得好有什么用？陈缘就说，就像你，除了好看，也不知道利用父亲退休前的人脉进一个合适的职位，非要去当消防员……那时候的消防员关乔，他救了我的命，我忍不了她那么说你，在你和那个公司老总之间摇摆不定，你知道吗？” “于是你冲了上去找她们理论。” “她们怎么能那么说你？”李丽丽眼眶微红，有个小姑娘模样了。 回头想想，那时的李丽丽也只有八九岁，最多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孩子心中是有杆秤的，非黑即白，她维护救命恩人没有错。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李丽丽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哥太帅了，我以为只要她不那样说就够了。” 关乔明白了，要说这丫头有多喜欢他，不至于。原因全在陈缘身上，他都能想到——陈缘被李丽丽一个小女孩指责，指责她站在俩男人中间左右摇摆，无论是里子面子，陈缘都会去攻击李丽丽。于是就得了个，年纪小就追着男人不放的骂名。 陈缘真是个造谣小能手哇！ “哥哥，她们都配不上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李丽丽又说起这个。 “先吃饭吧，回头再说。” “哦。”李丽丽没有纠缠，“你吃你吃，多吃一点。” 第33章 神奇表弟 接机大厅里人来人往，因为建设的足够空旷一点也不拥挤。贺惜缘一手拿着手机给人打电话，一边行走其间。电话没打通后脖领子被人揪住了，她回头去看，来人正是自己要接的人。 只见他短袖短裤，一副刚从海里戏水回来的样子，但机场所在的经纬度属于寒冬，贺惜缘光看着这个样子的他都觉得牙齿在打颤。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机了？不冷吗？” “我也不想啊，你没见我航班从哪里起飞的？” “广州？” “快救命啊我的姐，要冻死你弟弟了。”男人开始时还戴着墨镜，一副谁也不配跟我说话的高冷样儿，此时却缩成一团，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瞬间变成一六零。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下的飞机，所以没带你穿得衣服，你行李箱里有衣服吗？” “有也是夏天的，我好久没回来都忘了北方的冬天有多冷。现在在室内都这么冷了，到了室外我恐怕就活不了了。”男人已经开始打战栗，贺惜缘觉得不能再拖了。 她说：“要不你跟我穿一件？咱俩互相暖着先去车里，到车里就暖和了。”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去拉贺惜缘下巴处的拉链，被她一手拍掉。男人都急了，生死攸关手再次伸过去，“姐，你行行好，我真的要冻死了。” “我这怀着呢，你别乱来！”贺惜缘说着自己拉开了拉链，谁知还没招呼男人就钻了进来，被矮小的姐姐一把抱住的时候，男人感动到落泪。 等身体恢复了些，关乔才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学建筑设计的你还记得吧？” “嗯。” “我的作品中标了，工程现在开始了，我过来盯一盯，先住十天半个月看看各处建造的如何，可不能让人砸了我的招牌。” “你说得那个建筑在哪里？值得本市对外招标。”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对外招标，我是外人？” “也没错啊，你都去外地买房定居了，哪还能说自己是本市市民？” “别得理不饶人！”男人怒道：“先去车里坐着，冻死我你就没弟弟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你来我往，看似一对儿亲密姐弟，但其实姐弟俩已将近八年没见过面了。原因要追溯到八年前，那时候表弟刚硕士毕业，毕业前他拿到了国际级别的建筑大赛的冠军，身份不再是学生且拿到了国外某建筑机构的offer…… 年轻人，大概不出去见过世面是不会甘心的。表弟飞出国门，他的父母自然紧随其后。表弟这个不孝子是不打算带上爸妈的，二老也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于是，他们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一副不孝子想甩开他们简直做梦的架势，就这样一家三口在国外生活了三年将近四年的时间！ 这举动在当时把所有的亲朋好友惊住了，因为大部分长辈对家乡的态度都是统一的故土难离，谁会想到有长辈愿意跟着孩子远离家乡。当时表弟可是个有身份的，他托亲朋好友去给他爸妈做思想工作，贺惜缘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的一对儿夫妻。 表弟是他们小辈里最出息的存在，贺惜缘父母很愿意帮忙。 “姐，孩子出息了，咱们做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拖后腿。你看你去了那边，生活都不习惯，语言也不通，什么事都要孩子照顾，这不是拖累孩子吗？” 任何父母听到这种话大概都会掂量掂量，心里还会有负罪感。但表弟的父母非常清醒，他们一个说：“我就这一个孩子，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放心得下？我听说国外都是合法持qiang的，他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又血气方刚的经不起人拱火，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后悔就晚了！” 另一个说：“儿子是亲生的，他本来就有义务赡养我们做父母的。我们现在能跑能跳他就嫌弃我们，等我们老了还得了？那不是任我们自生自灭吗？” 听这些话的时候贺惜缘就坐在旁边，她当时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家。她当时也挺想为表弟说句话的，比如他赚点外国人的钱肯定就回来了，他又不会入别国国籍，您就放手个两三年，这都不行吗？ 但贺惜缘爸妈没劝通表弟的爸妈，倒是表弟的爸妈提醒了他们夫妻俩。俩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贺惜缘身上，那意思似乎好像才发现了什么…… 这目光贺惜缘秒懂哇，他们不就是想着以前太惯着她了，让她这里跑那里颠反正就没个正形的自己在外面以工作的名义瞎玩。可这样不上进的闺女他们只有一个呀，现在能跑能跳，等年纪大了要还是这样，可不就谁也顾不上谁吗？ 于是在之后的八年里，贺惜缘回家乡的固定节目是要么催婚，要么问她打算。她哪有什么打算呀，就想自己活得自由自在。不止一次跟父母说自己是独身主义者，非常的不靠谱。如果不是生了一场病，她大概以为自己是铜墙铁骨，永远不病不死呢！ 表弟可把贺惜缘害惨了，她将近八年的时间里都觉得父母是催婚机器。不过，他自己也没落着好。国外三年里，他们姐弟俩虽然没见面，却一直都是有联络的。 表弟当时年轻，对于在哪里定居很随性的。表弟的爸妈想得却是，赶紧捞一笔大的回国买房子、娶媳妇！为此，每当表弟交女朋友了，他们都要插一脚，生怕娶了个阻挡他们儿子回国步伐的女人。 金发碧眼，黑发黑肤，就算是亚洲人都不行，就必须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才可以，做父母的就是这么固执！ 最开始表弟被二老搞的都要抓狂了，他在网上跟表姐抱怨，贺惜缘这个当人姐姐的却在幸灾乐祸，她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带个男人回去，我保证，姑姑、姑父不会再拦着你找对象。” “你这主意是恶心我呢？还是想气死他们？”表弟似乎真生气了。 “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不知道这边同性恋是可以结婚的？你让我找男人气爸妈那不是欺骗别人感情吗？” “那你是因为我让你找男人气你爸妈你生气，还是因为我让你欺骗一个男人的感情你生气？” “都有！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这话把贺惜缘气够呛，直到后来表弟回国，在南方买了房子以后她才断断续续知道。表弟有个好哥们儿，被一个男人欺骗了感情跳海自杀了。过程比较纠结，现实比较残酷，总而言之，人都是自私的，为情而死的那帮人永远不知道在乎他们的人有多伤心！ 第34章 是巧遇还是跟踪 商场里，男人瑟缩着高大的身体跟着姐姐进了一家男装店。运动休闲款的设计，穿上非常减龄。关健这男人长得是真好，腰细腿长的，要不是自小一块儿长大，自己兴许也会变成他的猎物。 全身的穿衣镜前，男人上身是一件花哨的运动连帽衫，下身是帆布一样的登山裤，裤腿上好几个口袋的那种。除了这些，外罩一件马甲羽绒服。三件衣裳搭配一身，花了两千多。 “我付钱就好。”男人双手捏着他的登山包，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行李箱上，真的很会装嫩哇！ 见服务员看过来，贺惜缘不好意思的笑笑把钱付了，“你姐给你买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俩人一起走出服装店，男人推着自己的行李伴在姐姐身边，“你为什么不给我买西装？” “你当我傻？”贺惜缘翻了个白眼，“你愿意穿一万块钱以下的西装？” “你还挺了解我的。”男人笑嘻嘻地，见贺惜缘看向一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呢？” “你姐夫。”贺惜缘说：“跟一个小姑娘在一块儿吃饭呢！” “他跟你报备过吗？” “没有。”贺惜缘轻笑，“你说我们现在过去，该说什么好？是巧遇还是跟踪？” “姐？”男人站到贺惜缘面前，将那边一切挡在身后，“我替你收拾他！” 贺惜缘将人拨开，她说：“你不要管，夫妻之间的事最好还是夫妻之间去解决。我先送你回住处休息，其它的你不用管。” 另一边，关乔准备去结账，他看到一个很像自己老婆的女人带着一个小鲜肉离开。那小鲜肉还带着行李，就算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也忍不住。 见那小鲜肉竟然还敢伸手搂住贺惜缘，关乔已经淡定不能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速度太快了，一度让李丽丽以为这男人是不想买单。请女人吃饭却不买单的男人在她这里就是没品的存在，她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关乔拦住了一男一女俩人。 这女的即使只看到背影她也认得出来，从钱包里摸出十张百元大钞，随手扔到了餐桌上。她满脸喜意的追了上去，不想却看到关乔有多在乎贺惜缘的画面。 只见男人带着几分恐惧，几分委屈，几分不知所措的问：“这位是？” 贺惜缘正要回答，身边的表弟扯着自己的衣裳，“这个她给我买的，这个也是她给我买的，还有这个都是她给我买的，你说我是她的谁？” 关乔像没听到那男人说了什么似的，他眼睛看了看贺惜缘肩头的那只手。然后就看到贺惜缘把那男人的手提溜下来，这不禁让他高兴了一瞬，直到李丽丽出现在他身边。 “这位就是嫂子吧？”李丽丽十分的自来熟，伸出手就想跟人握手的样子。 贺惜缘也是有家教的，人家都伸手了，让对方那么支着多尴尬。她伸手要握，被关乔一把拦住那保护的姿态刺激到了李丽丽。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丽丽收回了手。 “她是我以前救过的小女孩，就是陈缘跟你提过的，我跟陈缘分手的那个罪魁祸首。”关乔一副我要跟老婆告状的架势挤开站在贺惜缘身边的小鲜肉，他还一把握住了贺惜缘的手。 贺惜缘第一次见自家男人也有这样幼稚的一面，情不自禁笑了笑。她没有搭理李丽丽，而是指着身边的小鲜肉说：“这是我表弟姓闻，闻征。咱们婚礼上那个交了5000礼钱的姨妈的儿子，她儿子之前在国外定居过，你还记得吗？” 关乔结婚那天不光要认识女方那边的长辈，自己家这边的长辈他其实也认不全，因此婚礼上的大部分人他都记不清了，但谁给的钱多肯定记得。 于是，关乔换了一副态度拥抱了闻征，“好兄弟，你有什么事暂时不要来找你姐？她现在怀着孩子不太方方便，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确定真的是姐弟？”李丽丽忽然开口，“都不是一个姓的。” 贺惜缘可不惯人阴阳怪气的臭毛病，“姨表亲，我们的妈一个姓！我要不要因为你把我妈请过来让她跟着认亲？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 “乔哥哥……” “我姓关（他姓关）！”夫妻俩异口同声，互看一眼都笑了。 闻征见姐姐姐夫确实挺好的，他身为一个男人也没看出自家姐夫有什么花花肠子，他觉得此时该做点什么，于是来到了李丽丽面前。 “你干什么？”这人穿着一身运动装跟个学生似的，就是这身高，怎么这么高。 “我觉得你挺漂亮的，有对象吗？” “什么年代了用这词……没有。”李丽丽一边嫌弃一边眼角余光瞥了关乔一眼。 这小眼神闻征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带了一抹坏坏的笑，轻咳一声看向她，“你觉得我怎么样？够资格做你的男朋友吗？” “哪儿来得小屁孩，走开！姐姐没空跟你玩！”李丽丽脸有些红，显然内心不是那么强烈地想要拒绝他。 贺惜缘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丽丽，这姑娘粉扑了一层粉底，虽然很美但年轻的肌肤就是资本，全被一层粉盖在下面，不是掩盖了自己的美吗？ 想到弟弟的年纪，她说：“我弟比我小一岁，按年纪来说，刚好三十一岁。” “你怎么长得？”李丽丽惊住了，靠近想看闻征的眼角，闻征也附身下来让她看，“都没有鱼尾纹的？” 闻征一脸得意，一副很不稳重的样子，“天生丽质，羡慕吧？” 李丽丽摸摸自己的眼角，垂头丧气的看向贺惜缘。贺惜缘因为怀孕，脸上的皮肤白皙红润，她本就底子不错，如今更甚，那脸像打了水似的饱满。 “你这个应该是遗传，显老。” “我才二十三！”李丽丽小姑娘一个，被打击到了，狠狠跺跺脚转身走了。 闻征目送那姑娘离开，眼睛里有光闪了闪。这边关乔将他喊得回过神来，“饿了吗？我刚才跟李丽丽在吃饭呢，我们一起再吃一顿。” “行啊！”男人态度立刻转变，一副娘家人要审案的架势，关乔跟着笑了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勇，看得贺惜缘只想笑。闻征怕自己家姐姐胳膊肘向外拐，警告道：“你不用管，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 “不管。”贺惜缘说：“我饿了，咱们吃饭去。” 第35章 花花公子是我弟 川香小馆不是第一次吃了，但孕妇不能重油重辣还是要照顾一下贺惜缘的，于是点完菜关乔又去跟厨师交待交待。 男人体贴女人开心，贺惜缘脸上带笑地看着关乔，坐在对面的表弟压低声音说：“那个小丫头我帮你解决。” “什么？”贺惜缘看着表弟。 “李丽丽，那个丫头我帮你解决。” “你别闹。” “你这是什么老母亲语气？”闻征满脸受不了地说：“你怕我伤害一个小三？” “她还不是小三。” “对啊，我姐夫还没动心。”闻征毫不留情，“姐，就算你不爱他，婚姻总还是想维持的吧？” “说什么呢？我爱他。”贺惜缘脸都红了，她垂下头，刚好关乔回来坐在了贺惜缘身边。 “爱谁？”关乔只听到最后一句。 “当然是爱你！”贺惜缘看向关乔。她一时间愣住，他们似乎从未说过爱，内心不由得激动，她轻咳一声，“刚才服务员给了你什么？” 她一直看着他，关乔对这句话很受用，拿出三百多块钱说：“李丽丽刚才落在餐厅的钱。” “你们刚才吃饭……”贺惜缘看了闻征一眼，闻征若有所思。贺惜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一个花花公子能想什么？ “她付的钱。”关乔说：“我本来约她出来吃饭是要把话说清楚，这下说不清楚了。” “你约她？”贺惜缘被关乔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关乔满脸的无所谓，“她约了我吃饭、看电影好几次，我觉得这种事已婚男的身份不方便，可她约了几次我还想要麒麟木原木厂的业务，总该表示表示，就约她来这里吃饭。没想到……” “麒麟木……”闻征抓住关键词，“我手里的项目刚好需要他们提供原料。” “闻征！”贺惜缘受不了了，“你老大不小了，不要再仗着长得好就胡作非为。” “姐姐真会咬文嚼字，我怎么胡作非为了？” “好好的找个对象不行吗？你这样我姨也担心。” “她可从没放过我，多担心一点也没关系。”闻征扭过头，一副不想沟通的样子。 贺惜缘还要再说却被关乔一把握住了手，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种事，外人看得更明白。闻征被父母伤的很深，这种伤口日月积累，已达到非死不可解的地步。贺惜缘无论说什么，已经成年的弟弟都不会听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贺惜缘觉得还是有点边界感能让彼此都舒心。 一顿饭吃完，关乔负责开车送闻征，贺惜缘跟着。 “你住在哪里？”关乔问。 “项目部那边给安排了住处，姐夫不用担心。”他说着摸出手机帮忙导航。 车子停在一栋小型别墅前，这栋别墅就跟大一点的模型似的。别墅只有六米的样子却有三层，房门高度估计都没有2米，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想进到这里都得低头。但装修上又是偏豪华级别的，就是各处，无论冰箱洗衣机都要小一号。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派生机盎然，但现在是北方的冬天，万物凋敝，所以无论花草全是假的！ 闻征用钥匙打开院门的时候脸都黑了贺惜缘看看整个小区，就只有这一栋这么奇葩，其余都很正常。她不解的看向表弟，闻征已经在给人打电话了。 关乔说：“这可能是样板房，或者是拍宣传手册用的。” 贺惜缘点点头，她也这样想。 闻征可不管这房子是做什么用的，反正不是他该住的。对接人过来后非常有礼貌，先说原本打算派人去机场迎接，没想到设计师自己过来了。又说，项目工地在别墅区附近，是开发商给购买别墅的业主的福利，要造一个小型的文化中心。 “打住，我让你来是问问我的住处，你觉得我这身高的能住这个别墅吗？出来进去都得弯腰，你这是给人住的？” “您进去看了吗？您先进去看看。”对面的人一点不慌，招呼着所有人进去。 闻征想抗拒被人一把钳住手臂，无奈贺惜缘和关乔也跟着走了进去。不得不说里面装潢那真是没得说，就是天花板矮了点，全场人也就贺惜缘这个女的不用附身弯腰，但她也觉得这空间太压抑了，人要住里面肯定影响心理健康。 果不其然，闻征就算看了这些也不打算住进来。那对接人笑眯眯地说：“不瞒您说，这别墅我打算做成儿童乐园，让您来看看是想您给出个主意改造改造。” 贺惜缘无语了，求人办事还有这样的。闻征也被搞无语了，他说：“我是在着急回去休息，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头再提可不可以？” 对接人这回没再推脱，带着三人去了另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正对着打算建造文化馆的那片空地感觉也不是很让人满意，但有前面的迷你小别墅做对比，这里也算他们照顾了。 三人进入到别墅里，只觉空旷。别墅里都是简单装修，家具都没有几件。贺惜缘瞧着蹙眉，道：“不如另找地方住？” “不用了。”闻征无奈的笑了笑，“无论如何总是能落脚的地方。” 他放下行李去了卫生间，留下贺惜缘和关乔在空旷的客厅里参观。其实也没多少能看得，最多就是看看房子里整体的采光，看看厨房的大小和整体格局…… 关乔问：“喜欢吗？” “比我家还大。”贺惜缘嘴里的我家自然是村里的小别墅。 关乔失笑，他怎么忘记了。贺惜缘父母家里有小别墅，根本不稀罕再住别墅。但关乔想啊，他从小到大基本没受过什么委屈，但仍旧没住过别墅。想到等孩子会跳会跑后，他这个当爸爸的可以陪着孩子们玩游戏他就激动，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自己这些年究竟存了多少钱。 闻征从卫生间出来就要开始工作，他送姐姐、姐夫出门口，三人随便告别两句后，他决定先睡一觉。此时，当事人贺惜缘和关乔都忘记了李丽丽，闻征却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嘴角带了一抹笑意后，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在麒麟木工作。可能是一把手或者二把手，查一查她的家庭、经历等等。” 电话那一段的人轻笑出声，“又有目标了。” “嗯，等你来这边我们再说。”闻征挂电话前，笑着说：“你跟我可是最佳拍档！” 第36章 想当小三的心不死 虽然是个孕妇，终究不是那种完全不用工作的家庭。贺惜缘有固定地孕检假期，其余的时候还是要工作的。比如此时此刻，李丽丽想找她谈心。 “大小姐，我还是要生活，要工作的。你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等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再说？”贺惜缘没想到这姑娘会找上门。 “我要说得事情关系到你的婚姻，你的家庭，这样你都不能腾出半小时的时间吗？”李丽丽我行我素，坚决要让贺惜缘陪她说话。 无法，贺惜缘只得找儿童运动馆的店长请假。店长也是女人，有时候贺惜缘有什么事她都愿意通融。但眼前这姑娘来者不善，无论出于哪方面原因，她都要提醒一下。 “惜缘，这姑娘你认识多久了？” “前几天刚认识。”贺惜缘本就不是好性子的女人，如今怀了孩子更加情绪化。不过，这情绪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她是干什么的，你要跟她出去。” “应该是我老公的客户。”贺惜缘从不在关乔面前叫他老公，但在外人面前提起时很顺口。 “你老公的客户让她找你老公啊，找你干什么？” 贺惜缘蹙眉，她觉得店长说得对。 店长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呐。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忽然就傻了。” 贺惜缘能说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刚当人家妻子不久，肯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可得想清楚，这人来找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见贺惜缘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店长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人可能是来挑战你的。” “啊？” “跟你抢你老公的。” “……”贺惜缘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说法。她道：“不可能的，我老公肯定拒绝她了。” “我看出来了，这不她改变策略来找你了嘛。” “……”贺惜缘看向李丽丽，只见她表情桀骜，全没将她们这个店放进眼里。至于她这个人，人家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见贺惜缘的脸色有点白，店长忍不住安慰，“你别怕，不就是见个小三嘛，你只要稳得住她就攻击不到你。” 贺惜缘忍不住燃起昂扬的斗志，她说：“不就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吗？我能应付，放心吧！” 两人选了一家咖啡厅坐下，环境很一般，让李丽丽眉心忍不住皱了皱。她嫌人咖啡厅太过开放没有隐私可言。咖啡厅的员工为了保证二人的隐私，搬来了两个大屏风，这才让李丽丽安心跟贺惜缘聊天。 她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希望你跟乔哥哥分开。” “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啊，结婚了也可以离嘛！” “可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你如果愿意就生下来自己养，不愿意就打掉。” 贺惜缘被她的话气笑了，“我凭什么要为你付出这么多？” 李丽丽没有多余的话，在贺惜缘面亲放了一张20w的支票。这一刻，贺惜缘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原来关乔这么值钱！ 一个能一次性拿出20w的女人，还怕多给点吗？ “我要你手里的麒麟木原木工厂。” 关乔跟她说过，他之所以请这丫头吃饭，目的就是为了麒麟木的订单。如果这丫头恋爱脑把工厂给了她，那么她就是关乔的甲方……想想还挺美的。 “狮子大开口啊！” “不愿意就算了。”贺惜缘说：“你答应我还得犹豫犹豫呢，查查白得一个工厂需要什么手续。” “你凭什么要我的麒麟木？一年产值十个亿的工厂，我凭什么白给你？” “那这是什么？”贺惜缘伸手拿起桌上的支票，“你要买，我觉得二十万太少了，我觉得关乔，我孩子的爸爸值十个亿，你如果愿意，麒麟木交给我！” “你等我考虑考虑。”李丽丽满脸忧愁。 这把贺惜缘惊到了，这小丫头还真是恋爱脑？ “你知道我跟乔哥哥的关系吗？” “不是很清楚。”贺惜缘给自己点了一杯牛奶。 李丽丽又把自己悲惨地身世说了一遍，同时描述了关乔因为她失去了一个不适合他的女朋友，又说了她的少女心事…… “……你有什么想法？” “我需要什么想法？”贺惜缘说：“这些都是你一个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让关乔等你长大后嫁给他，你不会真以为他一直在等你吧？” “难道不是。” “如果在等你，为什么要相亲？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李丽丽急于解释什么，甚至有点慌乱有点紧张。 “你做了什么，需要他听说了就不要你了。” “我……我在国外开黑赛车，酒驾，被终身禁驾了。”李丽丽有点高兴，“他一定是因为这个就不再等我了。” 说得好有道理，好真实，差点就信了呢！ 不过她也没有开口劝，这种事别人越发现疑点，她脑补的越厉害，谁没年轻过不是。但后续发生的事还是让贺惜缘措手不及，甚至让她一度怀疑这丫头已经没有理智了。 “她说，麒麟木你想要可以，等我跟我爸说一声。” “令尊是哪位？”贺惜缘肃然起敬。 “当然是市首富。”李丽丽道：“不过他对外只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没我这个女儿。不说也没关系，钱不少给，你放心。” 我又不是你妈，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钱你拿着，就当给你的营养费。”李丽丽说得轻巧，支票往前一推拿起手边的包就走，“我得跟我爸说一声，虽然他现在当不了我的家。” “哎！”贺惜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盼来的。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丽丽跑远了，这速度好像真是奔赴一场不悔的爱情。 拿着20w的支票贺惜缘坐在咖啡馆里等来了关乔，他一脸着急，看到安稳坐在那里的贺惜缘，心里咯噔一下，他忙握住她的手问：“你有没有事？孩子有没有事？” “我挺好的。”贺惜缘把人拉起，说：“你坐我旁边。” 关乔脸有些白，呼吸频率都慢了，显然是被吓得不清。贺惜缘把面前的牛奶递过去，男人双手捧了一口喝掉，他说：“面对大火也没这么心慌过，这丫头家里那么有钱还上赶着给人当小三，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育的，这是得多缺爱？” “你说她是小三？”贺惜缘笑，“可能我在她心里才是小三呢！” 第37章 市首富一家 豪华别墅共五楼，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就在市中心的位置。这是一栋老楼，在一片大楼中间很不起眼，但里面的装修堪称豪华。就比如这地板，扑通家庭要得是一个性价比，耐磨耐脏还要便宜，一般没有多少花纹，通铺一片。 而这家人，地板是繁复花纹的。 除此以外，沙发和家具都很有年代感，这种年代感不是破旧，而是复古。一楼到三楼的客厅是全打通的，大的水晶灯从三楼垂挂下来，这种灯一般家庭用不起的。不是没有那么大的地方，也不是电费骇人，而是简单地没人清洗…… 一楼，一个少年人在客厅里打篮球；二楼传来古典音乐的声响，还有淡淡地清香；三楼一个男人在打电话，各人在忙各人的，一层楼一个家庭成员，他们是一家三口。 这时大门被人大力推开，年轻女人风风火火，看到一楼在打篮球的弟弟，她说：“院子外面没有篮球架？” “天冷。”少年头也不回。 “大男人还怕天冷？你看看那些训练地士兵……” “你有事没事？”少年抱住篮球转过身，“有事去找你爸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丽丽撸起袖子，指着客厅里的摆设，“这些都是古董，你搞坏一个你爸就不知道损失多少……” “跟你有关系吗？”少年眼带凶狠，“我家的东西，砸了扔了都我愿意！” 李丽丽气笑了，“是不管我的事，我都不在这儿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走向楼梯的方向，少年气得很很的扔了自己的篮球。篮球撞到墙上险些打到靠墙根的博古架，少年也没管只抬头看他这个便宜姐姐到底来他家干什么。 李丽丽来到二楼，继母躺在一个美容床上，技师在给她按摩，旁边一个穿着旗袍年轻姑娘在表演点香，另一边的音响里放着古典音乐，真是享受地令人羡慕。李丽丽不羡慕，她年轻地身体满是活力，还没有全身酸疼过。 “阿姨。”李丽丽简单打了个招呼。 美容床上的女人揭开脸上的面膜，笑着招呼一声道：“丽丽回来了，你爸在楼上呢！” “哦。”李丽丽一边答应一边往楼上走，心里想得是，我当然知道他在楼上。 三楼，男人端着咖啡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架势。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喝咖啡了，他甚至觉得活着都很艰难。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男人被气得脸色发红，此刻他更希望女儿闭嘴。 “我打算把麒麟木送给关乔的妻子，这不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爹给你养活自己的事业？” “我没什么志向，就想在家相夫教子。” “你还记不记得谁是你爹？”不会教育孩子的男人，除了拿出父亲的威严，似乎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您啊，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我的生物学父亲。”李丽丽一点也不怕把她爹气死，“您还是身价200亿的市首富，200多个亿，就给您女儿一个十亿的小工厂？” “十亿都不够，你还想要什么？” “至少一半！” “你做梦！老子还没死呢！”男人气得七窍生烟。 “那您好好的多活几年，看看您女儿怎么活。”李丽丽捡了个能坐的地坐下。 “好不容易回家来，下去陪陪你弟弟。”男人凶恶地横了不孝女一眼。 “我才不去！” “我才不用她陪。” 姐弟俩异口同声，少年手里还抱着篮球，把球随便甩进墙角盛篮球的筐子里，从父亲面前的茶几上端了一杯茶喝了。 “没什么事我得走了，就是跟您说一声。”李丽丽站起身。 “我警告你。”当父亲的面色不变，“麒麟木就是你以后的嫁妆，就算你给别人了，我以后也不会贴补给你，敢给已婚男人当小三，以后家门也不用进了。” 李丽丽撇撇嘴，“谁稀罕？” 少年听明白父女俩的对话，说道：“男人都不喜欢上赶着的，拿了你的麒麟木照样不要你。” “你胡说什么？”李丽丽被气得眼眶都红了。 身边的老父亲看了儿子一眼没有阻止，只是端了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等儿子的下文。小少年并没有让父亲失望，他抬起头目光犀利，看着这个生在自己前面——同父异母的大姐，言语像小刀一样，刀刀戳进便宜姐姐的心窝。 “我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尤其女生。”少年站起身，身高几乎要与一七零的姐姐齐平，但这小子才十三岁。他说：“在我眼里，那群女生都是傻子！” “什么？”李丽丽正要发火，跟着又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个屁！” 少年不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他说：“整天围着一个爱不搭理你的男人转，你没有正经事吗？傻不傻？” 再次被明着暗着骂傻，李丽丽忍不住了，伸手就要打，小少年可没客气，姐弟俩迅速打到一起，在三楼铺着厚厚的绒地毯上，你拧我胳膊肉，我揪你头发。 少年大喊：“别以为我还是小孩子！” “别以为你爹妈看着我就会让着你！” 姐弟俩打着，老父亲拿上自己的手机，平板绕着俩人去了二楼。不一会儿就跟着夫人一起趴到了按摩床上，没错，床是一样的床还是同一张，有人用它美容，有人用它按摩。 等姐弟俩打完还要有一会儿……果不其然，楼上传来姐弟俩的声音。 “君子动口不动手！”李丽丽大声喊：“从小就打女人，你没出息！” “打不过我了吧？” “真男人都是靠技术，蛮力算什么本事？”李丽丽说。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游戏大战的声音，从手柄到电脑，从游戏模拟器到手机游戏，从桌游到楼下篮板，整整五个小时，折腾的俩人都累了，被保姆阿姨叫到餐厅吃饭去了。 晚上八点，首富一家的饭菜接近尾声，首富的电话响了起来。对方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心翼翼试探他的名字。 “我是，你是哪位？” 对面说道：“我叫关乔，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救过您女儿，是当时去您家扑救火灾的消防员之一，之前也曾打电话联系过您。” 首富大家长看了对面的女儿一眼，按了免提，跟着道：“我记得。之前因为我女儿的骚扰，让您跟女友分开，实在抱歉。” “这没什么的。”关乔说：“只是现在我妻子怀孕了，我三十几岁第一次当父亲很紧张她，我希望她能平安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希望您能稍微约束一下您的女儿，至少十个月内不要出现在我跟我妻子面前，可以吗？” “可以，我一定照办。” “感谢您。” 电话挂断，坐在对面的女儿脸色惨白，满脸绝望，眼泪不听话的落了下来。这世上再没有比被心爱的人否定更令人难过的事了…… 第38章 花花公子是怎样练成的 不大的房子，普通的客厅。一道道家常菜摆在桌子上，有糖醋鱼、盐水花生、辣子鸡丁、凉拌豇豆，清汤丸子、西红柿蛋花汤，太家常了，挂掉电话的关乔觉得要不要再去点个外卖，门铃这时候响了起来。 外卖不用点了，因为来人带了麻辣小龙虾和烤串。有这么些菜没有酒怎么行，关乔从客卧搬出他们新婚时剩下的白酒、红酒和啤酒。 贺惜缘是很想尝尝，但肚子里的孩子刚过两个月，她且得忍着呢！跟亲人一起吃饭就这点好，两个男人都很照顾她，尤其关乔吃饭的时候从闻征嘴里问出了很多她小时候喜欢的东西，比如草莓，现在冬天，草莓很贵的，这男人承诺会给她买。 “孩子是男是女？”所有亲人都关心的话题。 “等生下来就知道了。”贺惜缘说。 “现在国家也不让查男女。”关乔说。 闻征啃着一个鸡爪，“你们也不关心？” “都是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活泼可爱就够了。”关乔说。 贺惜缘则说：“我这个年纪能平安生下来都是祖宗保佑了，还有什么要求。” “胡说什么？”关乔恶狠狠地看着贺惜缘，“无论男女，无论多少，就生这一个！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又不是五六十岁生的。” “谁那么大年纪还生孩子？”贺惜缘有些心酸的笑。 闻征嘴里的鸡爪已经就剩下骨头了，他不是舍不得扔，而是在思考。鸡爪在嘴边点啊点的，脑袋里在想：我的另一半一定要年轻，再年轻，不能有生娃危险的才行。 “你又不是大龄产妇，不要害怕，七八个月，很快的。”关乔说。 见两个人相亲相爱，闻征一直漂泊的心忽然找到了安定处，他问：“姐夫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李丽丽的爸爸。”贺惜缘说，她觉得市首富这名头都不如父亲有震慑。 “她还在纠缠姐夫？”闻征脸现愤怒。 “这回纠缠的是你姐。”关乔说：“不然我也不会找她爸爸告状，那么大年纪的姑娘也要面子的。” 闻征把鸡爪扔到垃圾桶里，脸上的怒意已经相当明显了。那模样恨不得要去打人，贺惜缘是知道这个弟弟脾气的。他为人算温和无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但一旦愤怒起来，爆发力也是可怕的。 “也不能说是纠缠，她很礼貌的。说如果我愿意要给我十亿，换你姐夫一个。” “呵。”闻征可不信这种话。再说了，她李丽丽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她有那十亿吗？她当她爹是首富吗？ 带着这样的不屑与轻蔑，闻征在傍晚开车往住处赶。他来老家这边已经一个星期了，车子是甲方项目部经理给配的，因为这辆车，他答应给他们那个样板房，侏儒小别墅做设计，现在已经定稿，工人也已到位，跟别墅相对的文化活动馆一起动工，也不知道是装修那边快一点，还是文化馆这边快一点。 闻征偏向装修这边，因为文化馆建造好后，也要装修。 “砰砰砰……”远远地听到篮球场传来打篮球的声音，别墅区这边不算荒凉，但可能因为入住率不高的缘故，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更何况还爱运动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被一种魔力驱使着，或者说被好奇引-诱着，闻征的车停在了篮球场外的路边。黄昏地暮色里，一名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头发披散在肩头，奔跑、跳跃、灌篮…… 她的精准度非常高，基本都是三分篮板，放在篮球队伍里要么属于前锋，要么属于后卫，都是非常关键的位置。 男人或者说男孩，有几个不喜欢运动的？想当初为了考上大学，闻征为了自己心爱的篮球哭过，哭他一年不能参加篮球比赛，后来在大学里也打过篮球，他这样的身高不打篮球很浪费的。但再也找不到青春期打篮球的那种感觉，那种为荣誉而战的热血。 此时此刻，看着女孩投篮的精准率，一股难得的热血涌上心头，他下了车，脚上的皮鞋不是束缚，有人光脚奔跑怎么了？藏在腰间的衬衫下摆箍住了肩膀，没问题，抽出来就是……一场被点燃的篮球比赛更令人不舍。 天色越来越暗，别墅区周围都是有路灯的，路灯亮起，他们谁也不认识谁。闻征跑到篮板下，张开了手臂。女孩愣了一瞬，跟着燃起了斗志，篮球夹在两脚之间，头发被她笼到头顶扎紧，她犹如一道闪电绕过闻征来到了篮板下。 三分，两分都是胜利，她并没有计较这一分的得失，而且她在这里打了一个月的球了，可从没有人自愿成为她的对手。 但她显然低估了一个穿皮鞋、衬衫的男人，手中就要飞进篮筐的篮球被人拨到了一边，距离篮筐不到20厘米就这样输了，女孩的斗志被燃起，她跑到了场边捡回篮球重新进攻。 就这样俩人在篮球场里你来我往的交锋了将近三十分钟，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路过。他们累得气喘如牛，坐在篮球场的地板上休息。 男人不顾自己那衬衫价值三千八，径直躺在地上，腰间还夹着一只似火焰一样的迷彩篮球。 女孩坐了一会儿，来到他身边想取回篮球。但直接拿不是她风格，她问：“穿皮鞋、衬衫来打篮球，你真不和谐。” “小妹妹，我又不是专门来陪你打篮球才出现在这里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回家。” “你住这里？” “是啊！” “你胡说！”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男人偏头看向她，背光的阴影里，闻征看不到女孩子的脸，他自顾自说道：“哥哥今年三十多了，是个成年人，哪能骗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闻征没看清女孩子的脸，女孩子却在昏黄的光线下看清了他的脸，她甚至还蹲在他身边仔细辨认了一下。闻征却是看着夜空没有注意到这些，忽然女孩的脑袋俯下，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这把闻征吓坏了，他将人推开，一副良家少男的模样，篮球抱在怀里，他坐起身满脸惊恐。 “我成年了。”女孩重新来到他身边，俯身去吻他，“这世上没人在乎我，我想找个人陪我，你可以吗？” 闻征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挑挑眉，双手松开篮球，任其“砰砰砰”的自己走远。他则用腾出的两只手将女孩搂在了怀里，未免她中途后悔，他一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一手环住了她的腰，他甚至还曲起一条腿，挡住了她有可能撤退的后路。 李丽丽，闻征享用着女孩悲愤之下的自暴自弃，他则像个捡了便宜还装相的王八蛋，对付女孩子们的经验不要太丰富了，这种时候放她走，不是什么柳下惠，纯属是没脑子……女孩子们，尤其精明的女孩子，能晕头转向的时候可不多！ 第39章 岁月太匆匆 时光荏苒，转眼春去春又来。乡下父母小别墅的菜园里，女人挺着一个足有三四十斤的孕肚，看着丈夫在午后的菜园子里给豆角搭攀爬架，材料很简陋，几根干掉的树枝，都不齐整。为了弄得规矩些，男人被折腾的满头大汗。 孕妇问：“你会不耐烦吗？” “不会，我只是第一次做有点手生。”男人接过妻子递来的毛巾说。 孕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宝宝，看你们的爸爸多么能干。” 关乔回头看了看贺惜缘又看向她的肚子，那里面藏着三个属于他的宝贝。忽然，贺惜缘摸着肚子惊呼一声，眼看着她就要跪倒在地，关乔忙跑到她身边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 “怎么了？” “可能要生了。” “怎么可能？”关乔说：“这才几个月。” “多胞胎本来就可能早产，啊！”话没说完就惊呼一声，贺惜缘这动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包括周围邻居。 人被抬上车，关乔怕自己出事想让岳父开车。贺爸爸连车都不敢上，心脏因为女儿的声声哭喊都被揪紧了，完全指望不上。刚巧，闻征开车来见自己姨妈、姨夫，话都没说上就被姐夫拽到车上当了司机。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混乱地，等两个男人回过神来，产妇已经被推进了妇产病房里。随后，贺爸爸跟贺妈妈，还有关妈妈陆续到达。 产房外，关妈妈满脸担忧道：“不是还差一天八个月吗？怎么回事？你让她干重活了？” 她在问自己的儿子，这也是贺爸爸、贺妈妈想问的。关乔一脸冤枉，“她就站在一边看我给豆角搭架子，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关妈妈还要问，贺妈妈说：“我相信关乔，可能就是孩子们想见爸爸、妈妈了。” 产房门外，一时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祈祷母子平安。关乔太紧张了，他看向闻征，只想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来了？”声音多少有些不善的味道。 闻征体谅他要当爸爸了，全不计较，他说：“我这边项目要收尾了，近期就要飞南边，今天来跟你们告辞的。” 这个你们，自然包括贺家三口和贺家的女婿关乔。 “哦，暂时先别走了，你要当舅舅了，好好看看你外甥。” “好。”闻征没有意见，事实上，这边的项目只是到了尾声，要完全结束等验收什么的还要三个月，只不过这边没有他的工作了而已。当然，想拖还是能拖半个月的。 等了约摸一个小时，俩男孩一女孩被护士抱了出来。只给家长们看了一眼就送去了育婴室，并告诉他们孩子各方面都很好，但身体还是有点弱，毕竟是早产儿，这边建议是在保温箱里住一个周观察一下。 关乔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贺妈妈说：“你跟着孩子们，我们接惜缘。” “好，爸妈，你们照顾好惜缘。”关乔就这样跟着孩子走了。 产房里，也等了几十分钟才被推出来……贺惜缘整个人是昏睡着的，问医生，医生说是无痛自然分娩，还说这样的情况实属幸运。陪着产妇的是贺妈妈以及关妈妈，两个妈妈都是一阵唏嘘。 贺妈妈心疼女儿心疼到流泪，关妈妈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贺妈妈。 “你这是做什么？”贺妈妈都忘记流泪了。 “惜缘辛苦了，让你们担忧了。”关妈妈一脸严肃，“等她醒来我还有红包给她，亲家快收下！” “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习俗。”贺妈妈不敢收。 “你肯定没听过，”关妈妈想直接塞红包，“你就这一个宝贝女儿！” 说到宝贝女儿，贺妈妈又哭了。她伸手捏住红包没有再推拒，男方家长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女儿的心疼，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再推拒的道理。 关妈妈见她接了，一脸严肃地说：“一次三孩，等惜缘出院了好好跟她说，就要这三个，咱们不生了。” “对，三个足够了。”贺妈妈又哭又笑得，两位妈妈手牵着手去了贺惜缘的病房。 转眼，贺惜缘出院了。作为三胞胎妈妈自然分娩的幸运儿，她的婆婆给请了三个月嫂，一人带一个娃。她除了晚上需要照顾一下，基本一整个月子都没有插手。这期间还有自己母亲，在自己身边端茶倒水，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每天还有产后恢复的课程等等，她的月子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因此，当孩子满月宴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她因为生孩子年轻了几岁。贺惜缘不得不感叹，这女人嫁对了人，人生就是一场脱胎换骨的大戏。 满月宴后，家里的三个娃还需要人搭把手。总是请月嫂，请保姆的，他们也不是富二代那么有钱，于是这任务就落到两边家长身上。 关健这样一来，小南门的房子不够住了。贺惜缘跟关乔商量了一下，他们举家回到了乡下，这里有栋楼上楼下的小别墅，院子什么的哪哪儿都大，屋后的菜园子还能自给自足。 住了一段时间后，关乔说：“不想奋斗了，原来当倒插门女婿这么轻松自在。” 贺惜缘笑笑没有接这句话。事实上是，关乔有本事，如果是个没本事的女婿，倒插门只有挨骂的份儿，分分钟让你滚出家门。他们这个村子里，因为条件好，家里只有女儿的倒插门还真不少。哪一个真的美满，她没听到过。 这日，贺惜缘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去打疫苗，从接种站出来不巧被人堵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她也想哭但不敢。于是，三个娃还一个她被请上了一辆保姆车。车里坐着三个和善的阿姨，从她手里接过三个孩子开始哄。 贺惜缘真的很害怕，怕她们伤害孩子，因此全程都很配合。就这样车子停在了市中心，一栋比较老的五层小洋楼大门外。 不法分子这么猖狂了吗？据点竟然在市中区。 进到里面才知道，这里是市首富的家。何德何能，竟被首富青睐。 市首富是一个儒雅且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一开口，贺惜缘险些晕了过去。他问：“是你想要我市值十亿的麒麟木？” “不不不，我就是想让贵千金知难而退。” “可是，你表弟拐走了我的女儿。她离开前，将麒麟木划到你名下，并留言：赠予。” “什么？”贺惜缘不敢相信， 第40章 操心的父母辈 从市首富先生嘴里得知李丽丽和闻征留下的摊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十亿，不是十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它敢掉，贺惜缘不敢接啊！ “叔叔……不是，大哥，这真不关我的事，我生孩子来着。”贺惜缘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没了理智，“我生了三个孩子，虽然月子过得轻松，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跟您女儿要这么大个工厂，我就是个小市民……您不要告我，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我要是官司缠身，我孩子怎么办？” 人这一生能经历几次这种事情，贺惜缘哭了，她当了母亲后就发现自己有点过于感性了，动不动就迎风流泪，仿佛她自私的把孩子们带到世上来，却没有一个富裕的生活，特别对不起孩子们。如今她哭得真心实意，这种时候不联系丈夫，她要男人干什么？ “贺女士，你听我说……”首富先生也不是个木头桩子，他一直在尝试安抚她，“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你生了三个孩子，这真不是一般人有的福气，恭喜啊！一会儿我给三个孩子包红包……我没想告你，不是你别哭啊！” 陷入情绪风暴的贺惜缘完全没有听首富先生说话，她抱着手机蹲在地上哭着跟关乔告状，“闻征那个混蛋弟弟我不要了！他拐走了李丽丽，还骗了她十亿的麒麟木工厂。他害怕担责，还将工厂转到我名下，都没跟我商量一下。首富爸爸找上门了，关乔我要怎么办？我们的孩子要没有妈妈了，啊啊啊……” 贺惜缘哭得声音太大，哭得太难看，引来家里人侧目。首富先生都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跟这女人约谈，俩人完全可以约到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说话，如今谈话落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市首富先生很有挫败感。 “老李，”老婆站在三个孩子身边，冲他招招手，“你来看看这三个孩子。” 贺惜缘抹干眼泪，生怕三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她忙站起身来到了孩子们身边，这期间没人阻止。 孩子们没出什么问题，就是形态各异，一个啃着手指睡着了，一个半张着嘴，眼睛微合，应该也是睡着了，当妈的也不能确定。只有这第三个娃，她扳着脚丫，眼睛大大的看着小床边的大人，时而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看着孩子们天真的小脸，贺惜缘找了位置坐下，挂断的手机这时响起，关乔打来的。 “你在哪里？”男人焦急的问。 “市首富的家里。”贺惜缘说道：“我给你发个定位，他们一家应该对我没有恶意。” 贺惜缘抱着手机发呆，市首富的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对丈夫说道：“这姑娘怕是有点产后抑郁，你不要再问了。她不是给关乔打电话了吗？等人到了，有什么你问他就是了。” “关乔跟这件事有关系吗？我找她来，是因为闻征是她的表弟，麒麟木写在她的名下。十亿，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不是说麒麟木是丽丽的嫁妆吗？既然给了她就任她处置好了。” “年前还嫌我给得太少，年后就连这价值十亿的麒麟木都不要了，我怀疑丽丽被骗了。” “我觉得也是。”贺惜缘忽然搭话，她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大哥，用我的手机联系闻征吧！我奉行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的我不能要，也不敢要。” 市首富没有客气，谁知电话打过去直接被按断。就在他将要发火时，对方打来视频电话。视频里，闻征埋头带着李丽丽在客厅的餐桌上做花馒头。那是他们北方流行的很古老的一种面点，只见李丽丽捏了一个巨丑无比的小狗给闻征看，两个年轻人顿时笑做一团。 那笑容太灿烂了，当市首富的老父亲已近二十年没有见过女儿像那样笑了，没心没肺，单纯淡泊，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恍惚间，他想起女儿彻底离开的那天，给他打的电话。李丽丽在电话中，用很平静地语气说：“爸爸我心中没有怨恨了，曾经我恨你离开妈妈让我没了家，恨阿姨夺走了你，恨弟弟分薄了你对我的父爱。如今这些都过去了，我有家了。我爱闻征，闻征也爱我，不是像对关乔那样，全凭自己脑补、追逐、偏执的感情，我的眼泪有人心疼，我的呼唤有人回应，他不贬低我，不需要我懂事，或早或晚，无论在哪里都让我知道，也都会关心我的行程……他的快乐愿意同我分享，他的烦恼愿意向我倾吐，从没有这样一个人，让我有存在感。爸爸，我走了，我要奔向我的幸福。做一个女人，一个人的妻子，未来我将是孩子的母亲，将是一个有人关爱的人！” 视频里的男人真的很宠爱女儿，他头也不抬的问：“姐，我的外甥、外甥女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肥嘟嘟的惹人爱？你给我们看看……” 在闻征和李丽丽抬头的瞬间，市首富先生立刻调转了摄像头，通红地眼睛，哽咽难言。两个年轻人看着三个孩子，首富先生将手机直接给了贺惜缘，自己走到客厅平复情绪去了。 贺惜缘趁此机会问了麒麟木的事，李丽丽依偎在闻征身边说：“那是谢谢姐姐为我跟闻征牵线的谢媒礼。” 谢媒？谁？什么时候？贺惜缘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俩人在一起了。 “闻征……”贺惜缘怒喝：“你为什么会跟李丽丽在一起？” “缘，妙不可言！”闻征故作开心模样，贺惜缘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他不方便当着李丽丽说。 这混蛋不会是在欺骗小姑娘感情吧？据她对闻征的了解，也不是不可能！她想劝几句，却说不出口，害怕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只能暂时闭嘴。 视频通话打了将近二十分钟，期间闻征和李丽丽一直在做花馒头，贺惜缘这边则在看着孩子，等电话挂断，她那被十亿砸飞了的理智总算全部回归。 不等她跟市首富先生说什么，男人已经拿着三个大大的红包交给了她。 “以后就是亲戚关系，孩子们的满月酒没机会参加，这礼金得补上。”市首富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哀伤。 贺惜缘想要拒绝，首富夫人说：“丽丽跟闻征结婚，咱们就是亲戚关系。你叔给孩子的钱你就接着，以后当亲戚方便走动。你说是不是？” 跟市首富当亲戚？想都不敢想！可这钱不拿，她怕闻征那边有什么变故。 第41章 老婆暴富，恶邻倒霉 市首富家的客厅非常大，大到什么程度呢？ 仅一个客厅就比关乔小南门那套房子还要大。地板是装饰画样式的，家具是复古的欧式家具，客厅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篮筐。贺惜缘看到那个篮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那句老话：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贺惜缘在市首富家里吃午饭，他们家有两个厨子，这不禁让人不解。李丽丽放着大小姐的生活不过，偏要跟着她表弟。她表弟虽然不会让老婆吃糠咽菜，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首先一条他花心啊！妥妥的渣男一个…… 只希望表弟快点收收心，别真到三十五六岁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辜负了多少好女孩。 关乔来接贺惜缘母子四人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刚闹过一阵又睡了。 见老婆脸上没再有不高兴，关乔只得先向首富一家道谢，“……谢谢您照顾他们。” “不用谢。”首富夫人代表出面。 临走前贺惜缘想到了麒麟木，她张口只说了三个字“麒麟木”就被首富夫人截住了话。 “给你你就收着吧！”首富夫人看了丈夫一眼，然后道：“记得每月中旬去开董事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你放心，我们都盯着呢，你挂个名头领些分红就好。” 虽然市首富这会儿不像要坑她，贺惜缘也没有放松警惕，她决定哺乳期这段时间就好好学学如何管理公司吧！ 回去的路上，关乔几次欲言又止。贺惜缘见不得他如此，便问：“你有什么事？” “你电话里说得那些都是真的？” “是。” “那你不就是身价上亿的小富婆了？” “是。”贺惜缘照看着孩子们，“现在也是有身价的人了。” “那我不是要吃软饭？”关乔哭笑不得，“对了，你倒时候问问麒麟木，消防物品采购的哪一家。” “嗯。” 这就是夫妻俩对忽然有了十亿的态度了，再多没有了。倒是因为这件事让所有家人心有戚戚，因为贺惜缘毕竟是被掳走的，如果真遇上抢孩子的，她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出门哪有好？ 于是，原本不打算掺合小夫妻生活的关妈妈决定还是跟儿媳妇住到一起去。但此时小夫妻带着三个孩子都住在乡村贺惜缘父母那里。当人婆婆的住到亲家家里算怎么回事，关妈妈示意夫妻二人给她修个台阶。 然后，整个接婆婆的过程就变得有点刻意，还有点故作高调的意思。这让贺惜缘全程都很懵，尤其婆婆的态度，自从她一胎生下三个孩子，婆婆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捧着，无底线的溺爱，但接婆婆的过程却是一直被支使着在老房子里找这个翻那个，好故意表现她这个儿媳妇对她这个婆婆言听计从似的…… 把婆婆的衣服、日用品带上车以后，婆婆一脸意犹未尽道：“啊，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 然后就见老太太腿脚灵便地跑上了楼，贺惜缘满脸疑惑地看向关乔，“你妈这是做什么呢？” “不用管她，这是报仇呢！”关乔嘴角带笑，丝毫不担心炫耀的老母亲会被邻居打。 贺惜缘满脸疑惑，她当然疑惑了，她哪里知道关妈妈跟邻居几十年的恩怨情仇。这仇怨不是一两日就能解的，大家往日里顾着邻里邻居的表面情份，实际伤却都是巴不得对方倒霉，自己好看个热闹。 这不，关妈妈今天搬家闹出得动静就是为了此时此刻。邻居家的女主人，东子那个刻薄的妈，满脸愁容地推开自家房门，刚巧与磨蹭着就是不开门的关妈妈碰上。 “你这是去哪儿？”关妈妈故作不知的问。 “去看看我儿子。”东子的妈礼貌地回，跟着道：“刚才听你家闹哄哄地，怎么回事？” 关妈妈就等这一句了，她一脸忧愁地说：“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儿媳妇一胎生了两男一女。原本我这当婆婆的不想掺合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但是三个孩子根本照顾不过来。倒是请得起保姆、育婴师，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亿万富翁，能请三个月嫂照顾已经很不容易了，哪经得起那样消耗。” “你说得是。”东子妈脸色有点不好看，显然，她听出对方不着痕迹的炫耀了。 “对了，东子跟他媳妇结婚也有一年了吧？还没好消息吗？” “估计快了。”东子妈故作潇洒道：“姐，我这边还有事，回头咱们再聊。” “行啊！”关妈妈也没有咄咄逼人，东子妈几乎是落荒而逃。 到了一楼，楼道口停了一辆车。关乔抱臂站在驾驶位边等待，贺惜缘坐在副驾驶位看剧，一个有点不耐烦了，一个看得入迷…… 关乔看到楼道口走出一个跟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他不由得迎上去，生怕她拿了什么重物。待看清对方两手空空，他又疑惑的去看“母亲”的脸，发现对方是东子哥的母亲。 简单叫了一声阿姨，关乔跟对方也没有多余的话想说。老小区过道口比较狭窄，东子妈侧身从贺惜缘身边走过。这个女人，一胎生了三个，谁会想到一年前她还是东子的女朋友。 东子妈此时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候的她没有极力反对，也许今日拥有三个孙子孙女的奶奶就是她了。 心中悲愤难言，只觉未来日子分外艰苦。 而与她相对的关妈妈就要开心的多，她眉眼带笑地坐到后排。贺惜缘问关妈妈，“您回去到底拿了什么？刚才关乔跟我说您是去报仇的。” “他也没说错。”关妈妈笑眯眯地道：“是去报仇的，兵不血刃！” “能跟我说说吗？” “行啊。”关妈妈痛快的说了他们家与对门邻居的恩怨，跟着来到此时此刻……她说：“东子他生育难，一年了没有消息，东子妈已经毫不隐藏地让他去看医生了。” 而他们家花了几十万的彩礼娶来的媳妇，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因此，东子那个小妻子提出了离婚。 毕竟，不能生和不想生是两回事，听到这些贺惜缘不由得看向一边的关乔，自己真是幸运！原本着急嫁人就是为了孩子，要真找了这个东子可能要被耽误几年，自己这年纪耽误的起吗？ 得老天眷顾才能遇上你！贺惜缘想。 第42章 恶邻的悲惨遭遇 后来，三个娃会爬以后贺惜缘将孩子们送去了早教。早教教什么？这个贺惜缘货比三家，选了一个靠谱的，她不指望孩子们能在这个年纪表现的多么天才，只希望大人们都能轻松些，带孩子本就劳累，何况这还是三个。 双方父母年纪都大了，真经不起小魔星们的折腾。 原本，贺家父母还嫌花钱，一个孩子光上早教、游泳班等教育机构就将近十万，这是三个孩子，一年一套房的首付款就出去了。 贺惜缘没有费心说服，只把五个月的女儿先送去了早教，她的实验成果，让二老心急如焚，一个丫头片子要比过小外孙了可还行？ 嗯，有了下一代以后，二老年轻时候那攀比的心情又拿了出来。 后来三个孩子会走，关妈妈搬离亲家家里又回了老小区。贺惜缘对关妈妈这样的体贴有点内疚，时不时带着孩子回来看她。 得知儿媳妇心怀愧疚，她高深莫测地笑着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啊？”贺惜缘一头雾水。 “儿媳妇如果是个善的，她一定不会慢待把她丈夫培养成人的婆婆。”关妈妈脸带笑意，将近七十的人了，脸上的皱纹少就算了，面盘上还带着红晕，这真是极为难得的。她说：“我回来这里，一是自己自在，二就是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惦记，这就叫远香近臭。” “您别这么说，您在我们跟前我们也没觉得您臭。”贺惜缘有点不好意思。 “比喻，比喻。”关妈妈压低声音对贺惜缘说：“当然还有三。” “什么三？”贺惜缘跟着压低声音。 “这三嘛，对门有热闹看。”关妈妈小声指了指房门外。 这样的举动让贺惜缘有点激动，不得不说，她们婆媳俩能好好相处的前提之一，就是八卦。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关健还是一家人，不会让人觉得说三道四的惹人烦。关乔早就发现了，他也爱跟贺惜缘分享这小区里的东家长李家短，男人说起八卦来，丝毫不逊色于女人，但缺的是一个好听众，贺惜缘就是这样一个好听众！ 此时，她一双眼睛带笑，嘴角抿着有点坏坏地感觉。关妈妈越发激动，有倾向性的听众才能让人体会说八卦的乐趣嘛！对面东子家，跟婆媳俩人都有仇，看他们的倒霉事是婆媳俩人最没有心理负担的。 首先，东子和他那位二十几岁的小娇妻终于离了。因为离婚还打了官司，为得就是那几十万的彩礼，时间跨度将近三年。贺惜缘一阵唏嘘，自己绝对耽搁不起三年的时间，三年，她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其次，东子跟陈缘纠缠到一起去了。这算是个大瓜，陈缘就算离婚带俩孩子也不至于跟东子搅合到一起去，其中原因就是东子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他把陈缘的俩孩子养大，是不是等到老的时候能让陈缘的孩子照顾自己。 陈缘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想着东子没有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对待她的孩子，俩人一起养总比一个人养要轻松。 但显然，他们起了矛盾。 这个贺惜缘能理解，带有目的的结合不是不可以，可你这太明显了怎么可能不起矛盾。 于是，东子觉得自己花钱养俩便宜孩子，孩子们就得对他这个便宜爸爸感恩戴德；陈缘觉得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对我的孩子好点，小心将来老无所依…… 俩人矛盾越积越厚，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东子打了陈缘的孩子，当母亲的自然要护着，不止护着她还给前夫打电话，要他来教训打他们孩子的东子……然后一顿鸡飞狗跳，惹来了陈缘的父母，陈缘前夫的父母，混乱中一群人打到楼下，引来了维护治安的警-察。 众人倒是都没下死手，就这样也有头破血流，身上全是青紫和抓痕的情况，最严重的当数陈缘了。 陈缘流产了……谁都想不到，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怀孕了，东子的孩子。 东子有多心痛自不必说，东子的妈直接吃了药不打算活了。儿子四十岁，第一胎因为打架没了谁都接受不了。 “她家没人，东子还因为打架那事关着呢！”关妈妈说：“我给送去医院的，她洗胃醒过来以后抱着我的手在那里哭，身边亲朋好友的没一个来的。她一直说我怎么活，我怎么活的，我瞧着心酸就劝了两句。” 贺惜缘轻咳一声，感觉自己十分正直地问：“您说了什么她才想开的？” “我跟她说，女人过了二十五都好孕，你儿子交了这么多女朋友一直没孩子，可能是因为他交的女朋友都太年轻了。种子已经不好了，地还不好，怎么可能发芽？” “呃……话糙理不糙。”贺惜缘给婆婆找补。 关妈妈继续说道：“你看陈缘，她才跟东子几个月，怎么就能怀上？一来她前面有俩孩子了，二就是她过三十了呀！这人啊，要想早生孩子，就找那年纪大的，没几月就能得偿所愿！” “后来呢？”贺惜缘问：“她儿子又谈对象了吗？” “嗯，又找了个离婚的。”关妈妈说：“那女人跟前夫有一个儿子，儿子跟前夫了。” 从婆婆那里回来，晚上关乔下班的时候，贺惜缘跟他说起这个。关乔点点头，补充了后半截。原来，陈缘没了的那个孩子是前夫的。她人跟丈夫离婚了，但俩人一直藕断丝连。那男人也能忍，忍着他孩子的妈四处找男人，遇到难事却又第一个想到他。 贺惜缘想到俩人打算在一起的那天，陈缘来纠缠过，不禁对关乔生出几分同情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关乔被她看得恼火，“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谁年轻地时候没眼瞎过？” 贺惜缘默默点点头，说道：“也很难说她这样做得就不对，但最好还是定下心找一个，这么折腾男人的耐心早晚耗光。” “贺惜缘！”关乔捏住她的下巴，“听你这意思还挺羡慕的。” “没有没有。”贺惜缘求饶，“生活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诗和远方。” 关乔被逗笑了，“确实挺狗血的，陈缘那女人是把现实生活当小说过了吧？什么男人都得围着她转。” 后来的后来，某一天贺惜缘妈妈小声问女儿，“那天，关乔为什么要掐你脖子？” “啊？”贺惜缘不解，“他什么时候掐过我脖子？” “你们有什么事得告诉我，别让自己吃亏。”贺妈妈说。 贺惜缘一头雾水，始终不知道妈妈说得掐脖子的事是哪一天发生的。 最后的最后，关乔买了一栋五层楼的别墅，光卧室就有十间，出小区大门就是文化馆，那里有早教和幼儿园…… 第43章 番外 娶了首富女儿以后 夜色沉沉，将近百米宽的马路上没有一丝人烟。路中央的栅栏立着，拉出左右两边倒影。马路边高耸的路灯照下来，却被密实的树遮得黑暗无比，红绿灯闪了闪忽然全部变绿，这意味着此时已是午夜。 一辆红色的跑车，像一道闪电疾驰而过。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少女，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放肆，她并不想被人知道她热爱飙车。 车速太快，周围的风景都成了拉长的线，远处路仿佛笔直没有阻碍，如果能来一点点酒……刚想到这里，轰隆隆的马达声里传来手机铃声，那声音太微弱，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车子逐渐停下，就停在路中央，她接起电话是她那首富的父亲。 “丽丽，后天就是你弟弟的生日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可不要忘了。” “我忘了他能怎么滴我？” “你这孩子！”电话对面的父亲很软和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以后我去了你们要……” “以后我会有丈夫、孩子，他怎么就是我最亲的人了，真有意思。也就你儿子有需要的时候想着跟我说好话。要想表演姐弟情深你可以找别人，我没兴趣出演！” “爸爸给你三十万零花钱？” “……”车里的女人，嫣红的嘴唇露出一抹笑，“钱到账我考虑考虑。” 话落，手机挂断。车子正准备启动，一辆大g直冲着她而来，幸亏她转了方向，大g只是擦着她的车屁股驶过。车子在距离她十几米的位置停下，她下车察看了一下车屁股，被人刮下一道漆，丑得难以直视。 原以为双方会靠边停协商一下车子怎么赔偿，不想那大g跟个小混混似的，后轮打着旋的逃走了。 造事逃逸，瞬间正义感上身的女人直追了上去。俩人从黎明追到太阳升起，从j城追到y县，沿着著名淡水湖绕一个圈又回来。天亮前，他们停在了一处别墅大门外。 周围别墅完成的七七八八，只是外墙没刷，内里也没装修，完全是一个毛坯的样子。 李丽丽下车，一个帅气转身将车门关上。 大g里面那人也终于走出来了，他理着一头寸长的短发，经过这一夜，有的发丝干脆翘着，身上的衬衫不仅有褶皱，还被穿出高低肩的感觉，看这人满脸的疲惫，跟被谁摧残过似的。 “小妞，你追我干什么？想跟我睡？”男人眯着眼睛，脸都皱成了包子褶，“老子加班一天一夜没那功夫伺候你！” “你疲劳驾驶，马路上飙车，造事逃逸，不怕我举报你？” “好像你不是一样？你把红跑停在马路中央，找死呢？追了我一路，想我陪你钱？” “你最好……啊！——” 李丽丽被人扛上了肩，直抗进了别墅。两人其实都困了，只是因为刚从车上下来，大脑还兴奋着，没有立时闭上眼睛。 “你放我下来，我告诉你，你这样是……” “没功夫搞你，老子困死了。”男人扛着她回了别墅，将人扔到床上自己进了浴室。 男人洗澡就是快，三五分钟搞定了。眯着眼睛直直得倒进床铺里，完全忘记床上还有个人。李丽丽眼睁睁看着这男人穿着裤子和衬衫进了浴室，裹着一条浴巾出来，进了被褥里就把浴巾拽下来扔到了地上。 这太惊悚了，她要离开。 但男人似乎习惯了睡觉抱着点什么，将她搂了过去。一条毛茸茸的大长腿还压在了她身上，完全动弹不得的李丽丽将脑袋抬起，谁想看到了男人劲瘦的大腿，视线不自觉上移了寸许，她立刻倒回枕头里闭上了眼睛，男人睡觉可以这么放肆的吗？ 啊，做男人真好！她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裸睡过。 被人拥抱的感觉真好，九岁以后就没人搂着她睡了，爸妈离婚了……想起从前一家三口的日子她忍不住吸吸鼻子，哪里是她的家啊？ 睡到早上九点李丽丽睁开了眼睛，身边的男人还在睡，但姿势已经变成了自己那另一边。两人中间空出差不多一人的缝隙，但是他们都在一个被子下面，也就是说，她只要伸伸手就能感受一下这具男体是个什么模样…… 可怜她年纪轻轻有色心没色胆，李丽丽一脸纠结地不动声色地滑到床底，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男人的卧室，并顺利的坐上自己的超跑，离开了这栋毛坯一样的别墅区。 这次见面在男人心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但在李丽丽心里的重量却无与伦比。她体会到被人拥抱的感觉，就迫不及待想让一个人在生活中陪着自己。她最后一次尝试过了，联合家里将心上人的老婆孩子请来，用以逼迫关乔，结果却是自己看起来那么邪恶、丑陋。 她已经错过了关乔，以后再遇到的任何男人她都不想再错过，但是她又有点不想逼迫人家跟她在一起，于是她搬去了别墅附近住。 在那里她有了一套房子，在那里她打篮球遇上了那个男人，并顺利的被他搂进了怀里。 再次从这个男人床上醒来，她有些害羞。这人会不会看不起她？ “以后你不准再找我姐姐和姐夫的麻烦。”男人穿着睡衣，站在床边说。 他认出她是那个上赶子想当他姐夫小三的女人，却没想起他们之前在午夜飙车，也没想起他们曾抱在一起…… “行啊，你跟我结婚我就不骚扰你姐姐、姐夫。” “你是国外回来的吗？one night 说什么结婚的事情？” “我是市首富的女儿你确定不想娶我？” “我根基不在这里，娶市首富的女儿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丽丽听他这样说更想嫁给他了，她说：“我年轻，我给你生孩子，很多孩子！” “你能像我姐那样一胎生三个吗？” “这个……主要看你。”李丽丽羞涩的笑了笑。 男人大概是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于是翻身又钻进了被褥里，“来吧，看看我行不行？” 后来，俩人结婚了。出于对父亲一直以来的怨恨，她结婚没有告诉他，跟着男人就跑了。等她终于释怀了，也是带着两个宝宝回家的时候了。 嗯，她男人的确没有她男人的姐夫有本事，就生了俩。 结婚以后她才发现，她男人就是个花里胡哨的花花公子，哪都有他女朋友。但她有了孩子以后心思就在孩子身上了，反倒是这男人，被母亲掌控那么多年，结婚了母亲不管他了，尤其有了孩子以后，母亲全副身心都在孙子、孙女身上。 媳妇也不管他了，他倒是忽然规矩下来，普通而平凡的日子热热闹闹，生活便如流水一般，迅速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