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初唐》 第一章 反出家门的庶子 有人穿越后第一眼看到美女,有人穿越后第一眼看到神仙,更有人中了****运,穿越后的第一眼就看到美女神仙,李休也穿越了,可惜他的第一眼却看到一块半人高的墓碑,而且他还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把墓碑抱在怀里,如果这里有人看到他,肯定会怀疑他和墓碑有什么超越物种的友谊。 清晨拂晓,光线依然有些昏暗,四周是一片被寒冷的秋风吹得“沙沙”做响的竹林,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座孤坟,而李休则抱着墓碑坐在坟前,此情此景除了恐怖之外,实在让人想不起来有什么其它合适的形容词。 不过李休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表情,只见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整了整身上的长袍,这才向面前的墓碑长揖一礼道:“多谢两位成全,愿两位在地下能够喜结连理,永远不再受那相思之苦!” 李休刚刚恢复意识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穿越了,因为他的脑子中除了自己的记忆外,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这个人同样名叫李休,却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人,而且还是初唐名将,号称大唐军神的李靖之子,不过李休却不是李靖的嫡子,而是妾室所生,也就是庶子,在家中也并不怎么受重视。 原来的李休性子木讷,平时只喜欢读书,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再加上又不是嫡子,在李府中十分不起眼,不过一年多前李休却做出一件惊动整个大唐的事情,有一次外出游玩时,他竟然遇到一个美貌的女子,结果两人一见钟情,互相生了情愫。 本来大唐时期的风气比较开放,男女相恋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李休喜欢的那个女子身份比较特殊,因为对方竟然是个美貌的小尼姑,如果是一般的人家也就算了,只要让对方还俗就可以成亲,但是李靖却是朝廷的大将军,李休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也不可能娶个女尼,否则李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所以李靖在知道李休和那个小尼姑的事情后,立刻大发雷霆,不但把李休关在家里禁止外出,还以最快的速度给李休订了门亲事,最后还派人到小尼姑所在的寺庙里训斥了对方一顿。结果小尼姑本来就体弱,又担心李休,委屈之下饱受相思之苦,几个月后竟然香消玉殒。 李休一直被父亲囚禁在府中,直到小尼姑去世三天后,他才偶然得知这件事,当场吐血倒地昏迷,醒来后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家中一向不敢高声说话的他,竟然与父亲大吵一架闯出李府,此事引得整个大唐皆知,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而盛怒之下的李靖也放言,此后再也不认李休这个儿子,算是与李休断绝了父子关系。 李休离家之后,就一直住城南黄渠边的一座小庄园里,同时也把那个小尼姑的墓迁到庄园的旁边。这座庄园是他早逝的母亲用所有私房钱买下来,给李休做退路用的,因为这个有远见的女子深知豪门大宅中的争斗虽然比不上皇家,但也十分的残酷,而自己的儿子又是个老实人,从不喜欢与人争,日后难免吃亏,有了这么一座小庄园,李休再不济也有个退路,却没想到她才去世没几年,李休就真的要靠这座庄园生活了。 想到上一个李休的遭遇,李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搬到这里后,李休就天天守着爱人的墓前,他本来就是个书呆子,性子也有些痴,又对小尼姑用情至深,如今阴阳两隔,饱受相思与愧疚之苦,结果一年下来身体也垮了,再加上正值深秋,夜晚也十分寒冷,昨天晚上李休终于死在爱人的墓前,这才有了现在的李休。 “日后清明、上元等节,李某定当给两位多烧些纸钱!”李休说着再次向墓碑行了一礼,然后这才转身离开,原来的李休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却还要活下去,而且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他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可贵,所以对于这次重生的机会,他也十分的珍惜。 前世的李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为了名与利四处奔波的普通男人,为了得到上司的赏识,也为了得到升职加薪的机会,他每天是早出晚归,真正做到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他还是很幸运的,至少他的努力得到相应的回报,也慢慢从公司底层混到公司的高层,成为周围人羡慕的对象。 正当李休春风得意之时,可是这时他的妻子却向他提出了离婚,因为结婚近十年,李休却天天忙于工作,根本无心关心自己的妻子,甚至为了工作,两人连孩子都没要,而李休的妻子也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原本对李休深厚的感情也已经消磨殆尽,这才提出离婚。 对于妻子离婚的要求,李休经历了愤怒、不解、迷茫等等,最终还是十分痛苦的选择了放手,而在离婚后他为了麻醉自己,选择了更加疯狂的工作,结果某一天晚上加班时,终于猝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时李休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完了,却没想到再次醒来时,竟然来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初唐时期。 “呼~,现在是武德五年,大唐才刚刚立国,隋末的各路诸侯平定了大半,剩下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李渊正在做皇帝,李世民正在帮着他老爹攘外安内,李建成还在做他的太子,玄武门之变还要再等几年,接下来就是著名的贞观之治,武媚娘也不知道出生了没有?”李休边走边自语道。 对于历史的走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却不打算介入其中,上辈子他实在太忙了,而且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从内心到身体都感觉很累。这次好不容易有次重生的机会,所以他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养养花、钓钓鱼,累了就躺下,困了就睡觉,把上辈子欠下的都补回来,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决定了,老子穿越到一千多年前就是来享福的,让工作神马的都去死吧!”李休最后一脸轻松的自语道。 说话间他走出竹林,只见一条大河从面前流过,这条河就是从终南山引出的黄渠,再向下游走十几里,就是大唐的都城长安城,最后黄渠流入到长安最有名的景点之一,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曲江池之中,那里有许多文人骚客喜欢把酒杯放进水中,玩一种名叫“曲水流觞”的游戏,换句话说,李休如果在河里撒泡尿,那么下游的人在喝酒之时,可能就会喝进掺杂了他尿液的河水。 沿着黄渠向下游再走几十米,就会出现一条从黄渠引出来的小河,河这边是李休的住的院子,河对岸则是一个只有五户人的小村庄,这五户人家全都是李休家中的佃户,依靠租种李休名下的几十亩田地为生,这也是李休生前唯一的收入来源。 太阳才刚刚露出一线,已经有佃农在田地里劳作,一帮衣着破烂的孩子正在河边玩耍,哪怕已经是深秋时节,但这些孩子却大部分都只穿着又大又破的单衣,一看就知道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甚至还有不少孩子直接光着脚踩在满是白霜的地面上,一双双小脚冻的乌黑发青,脏兮兮的小脸上拖着两筒鼻涕,但这些孩子却丝毫不在乎,和同伴们跑得满头大汗。 甚至李休亲眼看到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手中拿着一块黑乎乎,类似窝头的东西一边跑一边啃,结果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手中的窝头掉在地上,旁边的一条土狗飞也似的扑上去叼在嘴里,结果还没等它吞下去,那个孩子竟然如同饿狼一般扑到狗身上,硬是从狗嘴里把窝头掏出来,然后一脚把身上这只皮包骨头的土狗踢开,如同胜利者般开始享用自己的战利品。 看到对岸的那一幕,李休忽然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那个吃着窝头的孩子头大身小,看起来如同后世非洲难民一般,明明手中只是个从狗嘴里抢回来的窝头,但是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却像是在品尝着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甚至周围其它的孩子看着他手中的窝头时,竟然还露出眼馋的神色。 李休也没想到号称盛世的大唐竟然会是这幅景象,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现在才武德五年,大唐刚刚立国不久,隋末的乱世还没有完全结束,关中的百姓们也才刚刚安定下来,能够有口饱饭吃已经十分不易,至于其它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带着几分沉重与复杂的心情回到住处,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三间正房加上左右厢房,院子周围是半人高的围墙,本来院子里还种着一些花草,可惜现在是深秋,花草都已经凋谢枯萎,只剩下一些枯枝败叶耸立在院子里。 李休进到院子第一时间就冲进厨房,刚才他刚醒来时只感到全身很冷,现在走动了片刻感觉身上有了几分暖气,但随即又感到腹中饥渴难耐,所以这才冲进厨房想找点吃的。 锅,是空的,米缸,也是空的,李休翻遍了整个厨房,结果除了盐巴等一些调料外,根本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泄气,同时也有些疑惑,他好歹也是个小地主,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家中怎么会连一粒粮食都找不到? 第二章 吃?还是不吃? 李休脑子除了他自己前世的记忆外,还有上一个李休留下的记忆,不过这些记忆残缺不全,而且全都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一起,这就好像是没有任何目录索引的资料库一样,只能一点点的查看,而不是像自己的记忆那样,想到哪一点就可以立刻回想起所有相关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时,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连一粒粮食也找不到,最后他翻找了一下李休的记忆才终于发现,原来今年的年景不好,临近丰收时闹了一场大蝗灾,几乎席卷整个关中,佃户们抢收下来的粮食还不如往年的十分之一,这点粮食他们自己吃都不够,更别说交租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休干脆免了今年的租子,这让佃户们对他都是感恩戴德,不过他不收租子,但是官府的田税却还要落到他身上,因为田地是他的,以前都是他从佃户手中收来租子再交税,中间的差额才是他真正的收入,可是今年非但没有租子,反而还要垫付田税。 李休本来就没什么积蓄,交了田税后几乎是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事实上李休死之前,已经整整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而且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向别人借钱借粮食,再加上李休身体本来就很差,昨天晚上又特别冷,结果饥寒交迫之下这才送了性命。 想明白了上面这些,李休也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的李休倒是一死百了,可是他还要活下去,现在家里没一粒粮食,李休又初来乍到在大唐谁也不认识,马上又要到冬天了,这简直是要把他给逼死的节奏啊,难不成自己也要像原来的李休那样,因饥寒交迫死在这个冬天? “身为一个穿越者,如果真把自己饿死的话,那才是个天大的笑话!”李休这时自语道,不过随即又苦笑一声道,“但是穿越者也要吃饭,现在最要紧的是找点吃的,等到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说完之后,李休又不死心的把家中所有房间都翻了一遍,最后虽然没找到粮食和钱,但却找到一样东西,一根简陋的鱼杆,鱼杆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鱼线、鱼钩等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来这顿饭注定要吃鱼了!”李休说完拿起鱼杆试了试,发现还很结实,肯定可以使用。 前世时李休就比较喜欢钓鱼,只是平时太忙实在没时间去,不过对于钓鱼他还是有些研究的,只见他把鱼线绑好,又数了一下盒子里的鱼钩,一共才七个,于是李休干脆把这七个鱼钩做成组钩,也就是俗称的炸弹钩,这是后世随着海钓的兴起才出现的组合钩具,因为钩多捕掉能力强,所以才有了炸弹钩的美称。 不过炸弹钩做好后,李休却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因为炸弹钩一般用糟食作饵,所谓糟食,其实就是豆饼、芝麻饼、糠皮之类的微发酵后形成的鱼饵,用的时候把鱼饵和鱼钩握成团抛到水里,可是他现在去哪找糟食去? “算了,还是挖点蚯蚓吧,多几个钩总比一个钩强。”李休再次无奈的自语道,以前钓鱼是为了玩,现在钓鱼却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院子里有菜地,现在当然已经没菜了,李休拿铲子随便挖了两下,就找到不少蚯蚓,胡乱的塞到盒子里,然后喝了一肚子水,混了个水饱就提着鱼杆出了门,门前的小河太浅,对岸又有小孩子玩耍,实在不是钓鱼的好地方,所以李休最后来到黄渠边准备下杆。 钓鱼是个技术与运气并存的活动,李休想要钓到鱼,第一就是要选个好钓位,这里面有很多讲究,比如季节、天气、水情等等方面都要考虑,李休倒是懂一些,顺着河岸找了找,最后终于在河边一棵枯死的柳树下发现一个好钓位,这里是附近最好的钓位了,不过可惜的是,已经有一个中年人坐在那里开始垂钓了。 只见这个中年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浓眉阔口长得十分威武,手中拿着一根油光水滑的笔直鱼杆,握手处都是镶金的,身下坐着一张舒适的竹榻,竹榻旁边还放着一个黑漆描金的食盒,哪怕隔着盒子,李休也可以闻到里面的食物香气,引得他是口水直流,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眼睛从食盒上挪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李休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根简陋之极的鱼杆,再看看对方那根镶金的鱼杆,如果把对方那根鱼杆卖了,估计就够他吃一年的,这让他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平衡,当下也懒得再找钓位,直接坐在对方左边一丈处。另外他毕竟两天没吃饭了,刚才走了这一路已经累的有眼头晕眼花,这时也实在没力气再走了。 李休并没有急着下杆,而是将地面上一些还没有完全枯萎的野草,以及河边的芦苇等都拔出来,然后捡了块石头这些东西砸碎,最后揉成一团扔到水里,这叫打窝,本来用鱼饵的效果最好,可惜李休没有,只能用野草打窝,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一些。 “小子,你不好好钓鱼乱往河里扔草干什么?”正在这时,坐在柳树下的那个中年人忽然扭头问道,这时李休才注意到对方虽然坐在那里,但也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特别是他手中明明只是拿着鱼杆,却让人感觉他手中拿着刀剑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杀气凛然,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物。 “大叔不好意思,小子在用青草打窝,如有打扰还请包涵!”李休还是很有礼貌的回道,毕竟两人离的这么近,打窝的动静很容易惊到鱼,而且看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说不定是大唐的黑帮分子,李休可不愿意招惹这种人。 “打窝?”威武的中年人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感到十分好奇,似乎是想问但又没好意思开口,李休也没多做解释,毕竟大家又不熟,而且他也实在没力气多说话了。 当下李休把蚯蚓穿在鱼钩上,然后旁边的中年人再次看呆了,因为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一条鱼线上挂那么多鱼钩,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起来他也钓了许多年的鱼,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也算见多识广,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钓法却从来没听说过,估计对方只是个耍小聪明的家伙,以为鱼钩多就可以多钓鱼,这天下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想到这里,中年人也就懒得再看李休,当下专心的开始钓鱼。 “咕噜噜~咕噜噜~”可是让中年人没想到的是,他才刚扭过头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当下他扭头四下里找了找,结果发现声音是从李休那边传来的。 李休这时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鱼浮,但是通红的脸色却还是出卖了他,发出声音的其实是他空荡荡的肠胃,刚才他只喝了几口凉水充饥,这时却是饿上加饿,肚子里像是造反似的响个不停,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肠胃竟然还很有音乐天分,响起来就像是鼓点似的很有节奏,让人很想跳起来随着节拍舞上一曲。 钓鱼本来就是个需要安静的活动,李休的肚子不停的打鼓,旁边的中年人却是越听越烦躁,本来挺好的心情都让他给破坏了,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从身边的食盒里拿出一只烧鸡,然后扔到李休旁边的草地上道:“吃吧,吃完安静一会,别再打扰我钓鱼!” 在你饥饿难耐的时候,忽然有只烧鸡掉落在你的面前,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觉,可是当这只烧鸡是被人随手扔过来的,而且对方还一脸看乞丐似的施舍表情,这恐怕就让人受不了了。 尊严与生命,虽然生命看起来更加宝贵,但很多人却宁愿选择前者,所以李休一脸大义凛然的回敬道:“君子不食……”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无意间扫过那油汪汪的烧鸡,结果嘴巴里很不争气的涌出一股口水,咽下去时发出很大的声响,说话也立刻变得很没有底气的接着道,“不食嗟来之食!” “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有骨气的读书人,不过你说话时若是不吞口水才更显得有风骨!”中年人看到李休明明饿得要命,却又偏偏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当下也不由得开口调笑道。李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脑袋不转过去看中年人,免得自己尴尬,二来更怕再看到烧鸡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不过中年人这时却对他产生了兴趣,看到李休不理他,竟然扔下鱼杆走到李休旁边,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烧鸡递过来道:“小子,刚才是我不对,现在我正式请你吃怎么样?” “不吃,已经脏了!”李休决定骨气到底,当然最重要的是地面上真的很脏。 看到李休竟然嫌脏,中年人也是脸色一黑,他是个武人,平时可没那么多的臭讲究,别说是掉地上的烧鸡了,有时打仗时饿极了,哪怕是掉到血水里的窝头也是照吃不误,而且他还是个倔脾气,李休越是不吃他就越想让他吃,所以他做出一件自认为很聪明,但却让李休目瞪口呆的举动,只见他张开大嘴几下把烧鸡脏的地方全都啃下去,然后再次递过来道:“给,这下不脏了!” 看着面前这只惨遭蹂躏的烧鸡,李休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脏的地方的确没有了,但上面全是这个中年人的口水,相比之下还不如刚才呢,他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也实在吃不下别人的口水,万一对方有个乙肝啥的怎么办?可是如果再开口拒绝,他担心对方可能会翻脸。 吃?还是不吃?这实在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第三章 送粮食的佃户 李休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满是口水的烧鸡,实在没勇气下嘴,这让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的道:“又怎么了,我都已经把脏的地方吃掉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有……有口水。”李休自认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所以决定实话实说。 果然不出意料,中年人听到后脸色更黑了,隐隐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这让李休不禁有些担心,眼睛四下里踅摸,想找块砖头之类的防身。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中年人虽然看起来像个不法分子,但涵养却不错,至少没有动手打他,而是忽然张开大嘴,“喀嚓喀嚓”的把整个烧鸡全都吞了进去,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然后这才怒声大吼声道:“早就听说你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臭毛病,当年马某人和你爹在战场上一个锅里吃饭,也没见他嫌弃过马某的口水!” 这个中年人吼完之后,这才气呼呼的回到位子上继续钓鱼,估计他这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李休听到对方的话却是心中一惊,因为对方说话时完全是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从对方的话中也能听出他已经认出了李休的身份,而且还和李靖是战友,但是李休想了半天,想出不少姓秦、姓程或姓李的,却唯独没有姓马的! 白挨了一顿训斥,李休还不能还嘴,若是放在平时,他恐怕早就没脸再呆在这里了,不过现在肚子要紧,所以只能厚着脸皮盯着鱼浮,心中祈祷希望快点有鱼上钩,这样他也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不过可能是李休的运气不好,也可能是因为鱼饵太过简陋,他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鱼儿上钩。 旁边的中年人看着依然稳坐钓鱼台的李休,脸上却露出失望的表情,其实在刚开始时,他就已经认出李休的身份,他和李靖虽然只是泛泛之交,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儿子挨饿,虽然李靖说不认这个儿子,但毕竟血浓于水。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故意扔过去一只烧鸡试探一下李休,刚开始李休的表现出来的骨气让他感觉还不错,不愧是李靖的儿子,可是接下来李休的表现却让他十分失望,一个大男人竟然表现的像个女人一样计较,一点也没有男人的豪迈,这可不像是武将之后,估计也是读书太多,所以才读傻了,另外他还想到李休竟然把鱼线上挂那么多的鱼钩,更是显得幼稚可笑,估计也只有他这种书呆子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过就在中年人刚想到这里,忽然只见旁边的李休猛然提杆,鱼线一下子崩的笔直,随后一条肥大的草鱼被提出水面,看起来足有七八斤重,这让李休也是兴奋无比,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当下李休把这条活蹦乱跳的草鱼提上来装进竹篓里,收起鱼杆准备回家做饭,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十分有礼貌的向中年人行了一礼,也没再说什么,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几分****运,这样都能钓到鱼?”看着离开的李休,中年人也不由得摸着下巴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不过这也只是让他小小的惊讶一下,并没有因此将李休放在心上。 李休提着鱼兴冲冲的回家,不过眼看着就要到家时,却忽然看到家门前竟然有人站在那里等候,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袿,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手脚也格外的粗大,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户。 当看清门前这个人的长相时,李休就在上一个李休的记忆中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这个人的信息,对方姓刘,也没什么正式的名字,因在家中行大,年轻时被人称为刘大,年纪大一些就被称为刘老大,是李休仅有的五家佃户之一,他家就住在小河对面的小庄子里,庄子的名字也以李休的姓氏为名,就叫李家庄子。 “刘叔你怎么在这?”李休看到刘老大十分客气的道,在李休的记忆里,刘老大好像和李休去世的母亲有些拐弯的亲戚,人也老实本分,以前也一直是他帮着李休打理李家庄子,所以李休对刘老大也十分尊敬。 “主家,今年闹蝗灾,您心善免了大家伙的租子,连田税都自己扛下来,我们感激主家的恩德,但主家您也要吃饭,所以我们几家佃户各出了些粮食,磨了两袋子白面给您送来,毕竟您也要过这个冬天不是!”刘老大十分恭敬的向李休行了一礼,然后拍着身边车子上的袋子道。 “粮食!”李休听到刘老大竟然是给自己送粮食的,当即也不由得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收下,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之前那个和狗抢窝头的孩子,再看看面前满身补丁的刘老大,这让他一时间也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刘叔,今年冬天你们的粮食够吃吗?” “这……”刘老大听到李休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哪能哩,每年冬天的粮食都不够吃,更别说今年还遭了灾,不过我们有手有脚的,冬天就出去找点活干,不但管饭有时还有工钱,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刘老大说的轻松,但是李休却听得心中沉重,冬天哪有那么多的活干?同时这也让他十分的感动,刘老大家中有老有小,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却还能想着给自己送来一些,两袋面粉看似不多,但是省一省也能够他熬过一个冬天,如果他想不到赚钱的办法,这两袋面粉恐怕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主家,我帮你面粉送到厨房吧!”看到李休沉默不语,刘老大再次憨厚的一笑道,他知道李休是读书人,面皮比较薄,生怕他不收,所以才主动开口。 李休不是死要面子的人,而且他也的确急需粮食救命,所以他也没有再矫情,当下道谢并且打开门让刘老大把独轮车推进去,然后刘老大帮李休把面粉扛到厨房放到面缸里,面缸上有盖子,不用的时候用石头压住,这样就不怕老鼠偷吃了。 扛完面粉后,刘老大又从独轮车上拿出一块豆腐放在厨房的案板上笑道:“主家,回来时路过集市,我知道您喜欢吃青菜,但现在青菜已经涨到十文钱一斤,简直可以换半斗粮食了,而且还有价无市,所以我只能给您买了块豆腐下饭。” “刘叔有心了!”李休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暖流,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刘叔,现在青菜的价格很贵吗?” “当然贵了,两个月前秋菜刚下来时,一文钱就可以买一大堆,可是现在天气渐冷,眼看就要入冬下雪了,青菜也越来越少,价格是翻着跟斗往上涨,而且现在还不是最贵的时候,等到再过一个月,那可就有钱也买不到了。”刘老大开口解释道。 李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其实据他所知,唐朝时冬天并不是没有青菜,比如已经有人利用温泉在冬天培养蔬菜,只是出产量极小,全部都由皇室把持,不过皇室成员众多,有时还要赏赐大臣,估计连现在的皇帝李渊,在冬天时也不是每顿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也许这倒是个赚钱的办法? 接下来李休又和刘老大聊了几句,然后这才送他出去,等到刘老大离开后,他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厨房,准备升火做饭,唐朝人升火还是用的火镰,李休好不容易才把火升起来,然后在锅里加水,并且抓了几把面粉撒进去做了一锅最简单的面汤,顺便还切下一小块豆腐用筷子打碎,撒上盐做了一道没有小葱也没有香油的小葱拌豆腐,至于那条草鱼则被他扔在一边,因为处理起来实在太花时间了。 面汤刚一做好,李休立刻急不可耐的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一边喝一边被烫的“嗷嗷”直叫,好不容易等到一碗面汤下肚,李休这才感觉整个人充实了许多,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恐怕很难体会到那种肚里有食的幸福感。 最后李休一连喝了三大碗面汤,拌豆腐也被吃的干干净净,这时他才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一脸幸福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李休也不例外,最后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李休一觉醒来,西边的窗子已经发黄,看样子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吃饱睡够的李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脑子也变得十分灵活,摆脱了前世那种忙碌的生活,现在他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似的,全身都轻松无比。 “还是得想点办法赚点钱啊,至少让自己,以及刘叔那些佃户们在今年冬天不必挨饿。”李休这时忽然开口自语道,想要享受悠闲的生活,钱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吃什么穿什么,连吃穿都无法保证,那他还享受个屁啊? 想到这里,李休立刻开始考虑起赚钱的问题,首先他想到的就是之前从刘老大那得到的信息,如果自己能够在冬天把青菜种植出来,肯定可以大赚特赚,不过想要种青菜,就必须建一座温室大棚,这肯定需要不少的投入,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到哪去找钱来建温室啊? 第四章 赚钱的办法 钱生钱永远是最容易的,想要白手起家实在太困难了,李休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暂时放弃了建温室的想法,决定先想个投入少见效快的赚钱办法,等到有了一定的积蓄再建温室也不迟。 不过李休虽然比唐朝人多出一千多年的见识,但想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几乎没有投入的赚钱办法也并不容易,所以他在床上躺了半天,办法想出不少,但都不适合现在的他,最后他也有些烦躁,干脆从床上起来,打算到外面转一转换换心情,说不定可以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黄昏时分,院子背后山峦起伏,在夕阳下如同一条蜿蜒的黄金巨龙,面前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粼粼的河面上有几只不用迁徙的候鸟在嬉戏,当李休走近时,水鸟受惊,翅膀快速的拍打着水面,最后迎着夕阳飞上天空,真应了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李休欣赏着这在后世难得一见的美景,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不知不觉中他来到河边,踩着几根原木搭成的小桥来到对岸,河岸旁边就是属于李休的几十亩田地,全都是最上等的田地,每年的出产也不少,可惜这几年的光景不好,天灾**不断,所以才让李休和佃户们的生活都不太好过。 过了小桥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小路的尽头就是刘老大他们这些佃户居住的李家庄子,现在正值晚饭时分,庄子里不多的几户人家都冒起了炊烟。看到这里李休忽然涌出一个想法,他想亲眼看一看刘老大、这些处于大唐社会最底层的佃户们平时都吃些什么? 上面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李休的脑海中,立刻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起来。不过空手拜访实在有些不合适,所以李休转身回家把今天钓的那条草鱼提在手里,这才回到村子里找到记忆中刘老大的家。 这是座占地不大的院子,周围用一圈篱笆围起来充当院墙,大门也只是个木架子,一个可以活动的篱笆充当大门,院子里只有三间茅草屋,左边有间草棚子充当厨房,站在院子外可以看到刘老大和他婆娘正在厨房里做饭,三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最大十一二岁,小的才三四岁,据李休所知,刘老大本来还有两个儿子,年纪比李休还大,但是在几年前全都死在了战场上,这种情况在初唐时期十分常见,几乎家家都有人死在战乱之中。 “刘叔!”李休在门外开口叫道。 “呦,主家您怎么来了?”刘老大看到门外的李休,急忙放下手中的柴火迎出来道,并且还十分热情的请李休进院子,相比之下,刘老大的婆娘和几个孩子看到李休时,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局促,特别是那个最大的十一二岁的女孩,更是抱着弟弟飞快的跑进屋里。 “刘叔,今天多谢你给我送去粮食,刚好今天我钓了条鱼,就给你们送来了!”李休笑着将手中的鱼递过去道。 “主家您太客气了,来我这里还带什么鱼啊。”刘老大虽然嘴上推辞,但却笑得十分灿烂,因为李休能够带着礼物上门,说明对他的重视,所以他说完也没有推辞,接过草鱼顺手递给自己的婆娘道,“去,把鱼煮了,再让素娘去打点酒来,我和主家喝上……” “刘叔,酒就不必了,咱们就这么聊几句就行!”没等刘老大把话说完,李休就急忙制止道,前世时他就十分厌恶酒的味道,不过有时为了应酬根本推脱不掉,结果每次喝完酒都会大吐特吐,现在穿越到大唐,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喝酒了,更何况现在是灾荒年,酒的价格肯定更贵,刘老大家连过冬的粮食都不够,所以更不能让他破费了。 刘老大本来坚持要买酒,但是李休却执意不让,这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两人就在厨房旁边的小桌子边坐下闲聊,不一会的功夫,刘家婆娘把鱼煮好端上来,不过李休却是心中苦笑,大唐这个时代的烹饪技术还很原始,除了煮就是烤,像炒菜之类的烹饪手法还没有出现,比如眼前这条鱼,其实就是白水加盐煮熟就成,葱姜蒜也没有,鱼腥味直冲鼻子,李休挟了一筷子就不想再吃第二口。 相比之下,刘老大却连吃了几大口鱼肉,脸上也露出享受的表情,似乎是在品尝难得的美味一般。这时刘家婆娘也招呼孩子们在厨房里吃饭,这些孩子看到李休面前那条煮鱼时,一个个也都露出眼馋的神色,不过很快他们就被刘家婆娘训斥了几句,之后只敢偷偷的向李休这边看一眼,随后就像是做贼似的低下头。 看到这里,李休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对于初唐百姓生活之困苦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这时刘家婆娘端着两碗饭送上来,而当李休看清碗里的东西时,心中更是一抽,因为碗里是一种黑中带黄的粥,散发着一种让李休即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前世时他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他记得有人家喂猪,那种猪食就是这股味道,而猪食一般都是用磨面剩下的麸皮,加上一些野菜煮成的,和他眼前的这碗东西几乎没什么区别。 “刘叔,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李休当下沉声问道,想到之前刘老大给自己送去的那两袋子白面粉,再看看眼前这碗猪食,让他的眼睛也不由得有些酸涩。 “嘿嘿,今年光景不好,能有口吃得就已经要感谢老天爷了!”刘老大憨厚的笑着道,笑容中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因为李休可是稀客,他本来不应该用这些简陋的吃食待客的,但是现在天色已晚,李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饭了,所以只能暂时将就一下了。 “今年虽然闹了蝗灾,但最后不是抢收一些粮食吗,刘叔你们也不要太苦了自己和家人。”李休以为刘老大不舍得吃粮食,所以才开口劝道。 “主家您有心了,不过粮食虽然有些,但从现在到来年还有三个月,而且之后又要熬过一个春荒,加在一起足有半年时间,家里的那点粮食可不敢乱吃,是要留着救命用的!”刘老大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凝重的神色,他这一生度过了无数次饥荒,早就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他的精打细算中,每一粒粮食都要用到刀刃上。 “刘叔,我觉得咱们不能只靠苦熬过日子,得想个办法挣点钱改善一下庄子里的情况。”李休听到这里再次暗叹一声,最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虽然他暂时还想不到什么挣钱的好办法,但办法迟早会有的,前提是他要把这些佃户们组织起来,否则光靠他一个人恐怕很难成事。 听到李休的话,刘老大憨厚的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色,当下一拍大腿道:“主家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只不过我们这些佃户没什么见识,也想不出挣钱的办法,主家您是读书人,肯定比我们这些人有见识,而且主家您对我们这些佃户又有大恩,所以只要您一句话,无论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李休等的就是刘老大这句话,不过赚钱的办法他虽然有不少,但适合现在情况的却暂时没有想到,这让他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啪!呜呜~”正在这时,忽然旁边的厨房里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紧接着又是一个孩子的哭声,以及之后刘家婆娘的怒骂声,这让李休也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去,结果只见刘家那个最小的孩子正在大哭,脸上还带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而刘家婆娘一边骂一边趴在地上捡着什么? “瓜婆娘,吵什么吵,没看主家在这里!”刘老大这时也瞪眼对自己的婆娘骂道,毕竟家里有客人,这么吵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怎么了?”李休这时也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结果只见刘家婆娘趴在地上将一粒粒的黄豆捡起来,而那个哭喊的孩子嘴里也有几粒刚刚嚼烂的豆子,这让他一瞬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弟弟偷吃黄豆!”这时那个最大的名叫素娘的女孩开口解释道,她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不过在李休的记忆里,素娘好像已经十三四了,按照大唐的习俗,马上就要出嫁了,只是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十分的瘦小,平板似的身材根本不像是要发育的样子。 “败家玩意,给我狠狠的打!”刘老大听到这里也气的指着儿子大骂。 “刘叔,几粒黄豆而已,孩子吃了也就吃了,您也别生气了!”李休急忙劝解道,说完还把自己的那碗粥端起来,并且挟了几块鱼肉放在上面,这才送到正在嚎哭的孩子面前,结果这个小家伙立刻不哭了,两只脏兮兮的小手端起比他脸还大的碗就大吃起来。 李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刘老大当下瞪了小儿子几眼,然后这才无奈的对李休道:“主家您不知道,这些黄豆不是我一家的,而是我们五家佃户好不容易才攒下的,而且也不是给人吃,主要是给庄子里唯一的一头耕牛养膘用的,只有秋天让牛养好膘,来年它才有力气干活,其它佃户相信我,才把所有豆料交给我保管,如果让人知道我儿子偷吃豆料,说出去那可就丢大人了!” 听到刘老大的话,李休才想起来庄子里还有一头牛,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耕牛的命比人命还金贵,哪怕人挨饿,也不能让牛饿着,因为整个庄子的人都指着这头耕牛干活,所以耕牛的伙食标准比人还要高,平时除了吃草料外,还要吃豆类补充体力,干活时甚至还要吃鸡蛋等高蛋白食品。 “咦?豆子?我有办法了!”李休这时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条可行的发财道路,这让他也不由得喜形于色,甚至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第五章 发豆芽(求推荐求收藏) 李休家的厨房里,一个火炉旺盛的燃烧着,使得房间里暖烘烘的,李休费力的端着一个大木盆进来,盆里装了半盆的井水,随后他又把炉子上的水壶取下来,将里面的热水倒进盆里,并且不时用手搅拌,直到感觉水温和室温差不多时,这才放下水壶,拿起水瓢将盆里的温水细心的撒在地面上的一座水缸里。 厨房里有水缸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但是李休厨房中的这个水缸却有些特别,一来水缸里没有水,反而盛的全都是沙子,沙子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但却暂时看不到,而且整个水缸被架在两条长凳上,下面还放着一个盆子,当李休在上面倒水时,水流透过重重的沙子流到缸底,然后顺着底部的一个破洞流到下面的盆子里。 李休倒水时十分的小心,尽量的将水缸的所有地方都浇到,等到一盆水浇完后,他这才将下面盆子里的水倒掉,又小心的检查了一个水缸和火炉,然后这才放心的离开,之后的几天里,李休不时的进来给火炉添加燃料,使得房间里一直保持着比较高的温度。 就这样一直等到四天之后,水缸的沙子表面已经隆起一个又一个的小突起,当他把上面的沙子抚掉时,露出下面的白嫩的小芽,顶上黄嫩的子叶依然套着绿衣的芽衣,正是后世十分常见的绿豆芽。 “哈哈,果然成功了!”李休看着沙子下面的绿豆芽,也不由得高声大笑道。几天前他在刘老大家时,看到撒在地上的黄豆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一个投入小见效快的赚钱办法,那就是做豆芽,本来他还担心唐朝已经出现了豆芽,不过询问过刘老大后才知道,冬天的菜市上根本没有豆芽,至少长安城里没有,这也更加坚定了李休的决心。 事实上李休不知道的是,豆芽这东西出现的历史很早,但是和很多食物的命运一样,刚开始只是做为一种药材,直到宋朝时,才开始做为一种食物,特别是冬天的蔬菜出现在菜市场上,至于初唐时期根本没有人想到用豆芽做菜。 豆芽这东西不难做,关键是保持温度和定期的浇水,前世时因为“毒豆芽”的事情,使得李休的妻子担心市场上买到的豆芽不安全,所以就在家自己发豆芽,反正冬天时家里的暖气,温度不用担心,只需要每隔四五个小时浇水就行了,李休见过几次也就记住了。 当下李休把沙土里的豆芽取出来,之前他做豆芽时,撒一层豆子盖一层沙土,所以整个水缸里的豆芽产量很高,最后装满了几大竹篮,不过他发现水缸这个容器不太好取出豆芽,如果换成一个底部可以去掉的木桶就简单多了,这是个可以改进的办法,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豆芽取出来后,李休发现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上层的豆芽比较长,中间和下层的豆芽比较短,看起来有些参差不齐,不过这并不影响豆芽的食用。 另外李休之所以选择做绿豆芽,一是绿豆芽味道清新,不像黄豆芽带着一股豆腥气,从味道上比较让人容易接受,毕竟一种新食物的出现,肯定需要别人的认同,二来他也比较喜欢吃绿豆芽,既然都是做豆芽,自然要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反正喂牛的豆料很杂,黄豆、绿豆、黑豆都有。 这时已经是夜晚了,不过李休却还是兴冲冲的出了门,手上端着一大碗的绿豆芽,他要把自己的发明的带去给刘老大瞧瞧,最好是让他们带着豆芽去长安城里试一试,看看能否卖出高价,虽然他觉得对于整个冬天都难得见到蔬菜的长安贵族们来说,豆芽肯定可以引起他们的追捧,但毕竟也需要事实的检验才行,所以他这时也有些忐忑。 借着灯笼昏黄的烛光走过高低不平的田间小路,这时才晚上七八点钟左右,但这个时代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手段,而且穷人家又不愿意消耗灯油,所以一般人都是早早入睡,当李休来到李家庄子时,整个庄子里已经静悄悄一片,只有看家的土狗不时叫唤几声。 李休拍着刘老大家的门柱叫了几声,估计里面的刘老大也没有睡着,很快披着衣服跑出房门,当看到外面的李休时也十分惊讶的道:“主家您怎么这么晚来了?” “刘叔,我成功了!”李休这时终于有机会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啥成功了?”刘老大这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开门请李休进来。 “你看这个!”李休把手中的大碗送到刘老大面前,并且将灯笼靠近,好让他看清豆芽。 “这……这是豆芽?”刘老大看到碗里的豆芽也十分惊讶的道,他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豆芽,而且他记得之前李休也向他打听过豆芽,这让他隐约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就是豆芽,而且这也是一种蔬菜,如果咱们把它拿到菜市上去卖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买,有了这桩生意,咱们庄子里也就不愁冬天缺粮了!”李休再次兴奋的道。 “可是……可是豆芽真的能吃吗?”刘老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虽然他种过不少年的豆子,但还真没吃过豆芽,毕竟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一棵豆芽就是一棵庄稼,哪怕死一棵都会让他心疼半天,更别说拿到厨房做菜了。 “当然能吃,而且味道还特别的好,刘叔你去庄子里其它几家的当家男人都叫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做这桩豆芽的生意!”李休这时却表现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道,虽然他也不确定豆芽是否在刚开始就受到欢迎,但如果连他都没有信心的话,刘老大他们恐怕就更没有信心了。 刘老大对李休十分的尊敬,所以听到他的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一声,转身出了门去叫其它人,不一会的功夫,另外四家的男人也都披着衣服来了,庄子里的五户人家其实都算是一家人,其中有两个是刘老大的弟弟,另外两个则是刘老大的小舅子,姓张,一个叫张丰,一个叫张收,听名字就知道庄户人家。 事实上当初李休的娘将庄子交给刘老大打理,佃户也是请他自己找,所以刘老大自然要优待照顾自己的亲人,而且无论他的两个弟弟还是他的两个小舅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这些人又以刘老大的年纪最大,威望也最高,平时也方便他管理。 几个庄户汉子全都聚在刘老大家的院子里,因为天黑又冷,所以刘老大在院子里升了堆火,李休坐在中间,拿着豆芽讲解了一番,然后又让他们传阅了一下,每个人也都品尝了一下豆芽的味道,虽然是生的,但也不难吃。 “主家,这豆芽吃起来倒是挺爽口的,但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买,毕竟这东西以前谁都没吃过。”这时坐在李休右手边的一个中年人开口道,这个人长得十分有特点,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看起来有些滑稽,这人正是刘老大的二弟,人送外号刘大眼,因为他小点的那只眼睛看起来还算正常,另外一只眼睛却比普通人大上几圈,所以才有了大眼的外号,连晚辈们也都叫他“大眼叔”。 “大眼叔想得周到,咱们的豆芽是种新蔬菜,想要让别人迅速的打开市场,自然需要一种推销的手段……”李休说到这里忽然一愣,他竟然犯了职业病,把后世给员工们开会的说辞都讲了出来,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初唐时期,而且眼前刘老大这些人也不是自己的员工,现在一个个全都茫然的看着他,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李休话中那些什么“市场、推销”之类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里,李休不禁自嘲的一笑,他本来决定在穿越后就让工作见鬼去吧,却没想到为了生存,竟然又再次干起了相同的事情,当下他也不再解释,而是扭头对刘老大道:“刘叔,你去把刘婶叫出来,我有些事情要交待她!” 第六章 豆芽上市(求推荐求收藏) 东方的天际刚刚发白,长安城的宵禁也终于解除了,各个坊门纷纷被打开,长安大街上再一次变得活跃起来,若说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自然要数东西两市,不过在早上时,东西两市的店铺大都还没有开张,这时最热闹的地方就要数菜市场了,而长安城内每个坊几乎都有自己的菜市场,不过最大最全的菜市场却还要数安化门附近的乐安菜市场。 乐安菜市场自然在乐安坊内,而乐安坊则是最靠近安化门的坊市之一,因为这里进出城门方便,所以城外的很多菜农都会把自家的蔬菜送到这里来贩卖,而城里的权贵人家也喜欢在这里挑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座东京城最大最全的菜市场,只要是市面上有得卖的,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 苏管事带着两个家奴赶着马车来到乐安菜市场,下了车就一头扎进菜市场里挑选府中需要的食材,米面油盐全都在他选购的范围内,市场里的很多商贩也都认识他,见到他纷纷与他打招呼,并且向他推销自己的商品,不过苏管事买东西却十分挑剔,质量不行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说起苏管事的来头可十分不小,他家主人正是号称大唐第一相的裴寂,当初李渊还是太原留守时,裴寂正是太原晋阳宫的副监,而且他们两人本来就有旧交,因此当时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玩乐,甚至连女人都可以换着玩,交情之深已经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一对好基友。 后来李渊起兵,裴寂也是出了大力,大唐建立后被封为尚书右仆射,而且李渊是个念旧情的人,哪怕是做了皇帝,也依然称呼裴寂为“裴监”,这是裴寂在太原时的旧称,由此可知李渊对他的恩宠。 几年前随李渊起兵的另一个重要功臣刘文静嫉妒裴寂的官职比自己高,经常针对裴寂,结果最后李渊竟然把刘文静给杀了,后来裴寂攻打宋金刚时惨败而归,却也仅仅被李渊象征性的降了职,很快又恢复了官职,而且宠信如初,有裴寂这样的主人,苏管事哪怕只是裴府一个小小的采买管事,也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 主食很快就买齐了,但是苏管事这时却是在心中发愁,别人只看到他这个裴府管事的风光,但却不知道他的难处,裴相公可是出了名的嘴刁,做菜的食材都有着严格的规定,比如大米只吃淮南米,羊肉只吃关中羊等等,这些要求虽然繁琐,但花点心思还是可以办到的,但是有些要求就比较麻烦了,比如冬天时,裴相公要求每天至少有一盘蔬菜,而且三天之内不能重样,这可就比较麻烦了。 冬天每天吃新鲜的蔬菜,这对于很多大贵族来说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有皇室才勉强可以办到,西山那边有温泉,冬天倒是可以种植一些蔬菜,不过产量不高,只能供应皇室,不过裴寂与李渊关系特殊,所以他府上也享受着同样的待遇,但是今年秋天关中闹蝗灾,西山那边也受到影响,出产的蔬菜数量更少,现在每五天才能送一次,而且只够吃两天的,剩下的三天就要他自己去解决了。 前段时间还好一些,因为天气刚冷,蔬菜虽然越来越少,出点钱总归可以找到一些,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苏管事现在有钱也找不到蔬菜了,这几天他已经连买了几天的萝卜了,这东西埋在地下可以藏一个冬天,但自家相公好歹是一国宰相,老是啃萝卜也不是个事啊,而且昨天管家已经骂过他了,如果今天再买萝卜的话,就把整根萝卜塞到他的鼻孔里。 想到这里,苏管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今天需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就差新鲜的蔬菜,现在他只希望能够在菜市场里见到有人卖莲藕,以前每年冬天都有人从南方运来莲藕,只不过今年刘黑闼又打回来了,占了河北和山东的很多地方,特别是运河的北段更是落入到对方手中,少了这条水路,南北方的货物都很难运输,所以今年他还没见过有人卖莲藕。 当下苏管事去了几个熟识的摊贩问了一下,结果得到的回答让他无比失望,整个乐安菜市场里根本没有莲藕可卖,原因就是因为刘黑闼的叛乱,这让他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咒骂对方,听说这次为了平叛,太子都亲自领兵去了,另外还有那位战功赫赫的三娘子,也就是太子的妹妹平阳公主也随同一起去平叛,估计那个刘黑闼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苏管事只是个小人物,对于这种军国大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咒骂了几句刘黑闼后,他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偌大的菜市场里转悠,希望可以找到萝卜以外的蔬菜,否则回去后就等着认罚吧。 “咦?什么味道这么香?”就在苏管事漫无目的的在菜市里乱转时,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很像是厨房做菜时散发的香味,但他平时经常在府中的厨房转悠,却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味,而且这种香味特别的勾人,仅仅这一丝的味道就已经让他有些流口水。 其实不仅仅是苏管事,周围不少人也都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这让不少人都想找到这股味道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结果不一会的功夫,终于有人在菜市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香味的来源。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卖菜小摊子,地面上放着几个大筐,筐上却盖着白净的布,让人看不清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摊子后面蹲着两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看起来和那些趁早来买菜的庄户人家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两人蹲在那里也不吆喝,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 而在这个小摊子的背后,却还用两块破布搭起一个简易的帘子,帘子后面传出铁勺与铁锅清脆的碰撞声,围观的苏管事对这种声音十分熟悉,府中的厨子做菜时,隔着几重院子都能听到这种声音,而且帘子背后传出的阵阵香气也证实这里的确有人在做菜。 带着心中的好奇,苏管事终于上前对摊子后面的那两个乡下汉子开口问道:“两位兄弟,你们后面的帘子里怎么在这里做菜,这里可是菜市而不是酒楼啊?” 两个乡下汉子倒是十分客气,听到苏管事的问话,其中一个立刻站起来憨厚的一笑道:“这位客人稍等,里面的菜马上就要做好了,等下客人可以品尝一下!” 这个汉子也没说是什么菜,这让苏管事更加好奇,不过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帘子后面做菜的声音终于停下来,接着帘子一挑,一个手脚粗大的乡下妇人端着个小盆子出来,盆子里冒着热气,并且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这让苏管事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 因为香味的吸引,摊子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这时只见摊子后面的乡下汉子这才大声道:“各位兄弟,我们是城外李家庄子的农户,这次新种出一种蔬菜,味道十分的鲜美,如果大家不信的话,这是我婆娘刚刚用蔬菜做好的一道菜,大家尽管可以来尝一尝,不要钱!” 乡下汉子说着一指农妇手中的小盆,只见盆子里盛着一种奇怪的蔬菜,长不过数寸,很细,一根根晶莹剔透,看起来极为的漂亮,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蔬菜。 “我来尝尝!”苏管事早就被这股香味勾的胃口大开,当下也不客气,抄起小盆上的筷子挟起几根放在嘴里,香、脆、嫩,爽口中还带着几分让人胃口大开的酸味,里面应该放了醋,让人吃过之后还想再吃。 “好吃,太好吃了!”苏管事边吃边大声夸赞道,他做为裴府的后厨采买管事,几乎尝尽了天下间的美食,可是却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美味佳肴,而且他十分敏锐的发现,这个菜本身味道清爽,的确是种难得的好蔬菜,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种未知的烹饪手法,他敢打赌,府里的厨子肯定不会这种烹饪手法。 周围也有不少其它贵族府邸来采买的管事,其中有些人还认识苏管事,看到连他都对这道菜称赞不已,立刻有许多人围上来想要品尝,结果尝过之后全都大声赞叹,其中苏管事反应最快,趁着别人品尝的时候,扔下筷子就跑到摊子前对那个乡下汉子喊道:“你的菜多少钱,给我来十斤!” “二……二十文一斤!”乡下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二十文一斤在他看来已经是天价了,这个价钱简直可以买一斗粮食了。 “没问题,拿钱来!”苏管事根本没有还价,立刻对后面的家妈吩咐道,因为往年这个时候,莲藕的价钱可比这个贵多了,二十文一斤的新鲜蔬菜已经十分便宜了。 裴府的家奴立刻拿出两百文送到摊子上,看着送到眼前的两百文铜钱,摊子后面的两个乡下汉子,包括那个做饭的婆娘也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估计他们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卖出这么多,不过最后那个乡下汉子却忽然苦笑一声道:“这位客人,我不能卖给你!” 第七章 美好前景下的隐忧 苏管事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种新蔬菜,更难得的还是如此的美味,所以他一出手就准备买十斤,毕竟裴府家大业大,府中的夫人公子一大堆,买的太少根本不够吃,至于钱之类的根本不用担心,堂堂宰相府会缺钱吗?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说不能卖给他。 “为什么不能卖给我?难道你们不打算做生意?”苏管事当下脸色不太好看的道。 “客人误会了,因为这次我们种的豆芽数量不多,加在一起也只有十几斤,而且我们主家说了,这次进城主要是为了打响豆芽的名气,所以只能限量供应,每人每次最多只能买一斤!”卖菜的乡下男人一脸歉意的开口解释道,他正是刘老大,另外还有他的小舅子张丰,炒菜的则是他的婆娘,至于炒菜的方法自然是李休教给她的。 苏管事听到刘老大的话也是一愣,随即就明白对方主家的心思,看来对方的野心不小,限量供应自然可以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豆芽的美味,等到下次他们再卖时,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购买,看来对方的主家还真会做生意。 裴寂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对家中下人却约束极严,从来不允许他们借着裴家的名声欺压百姓,不过一斤也太少了,苏管事考虑了一下,忽然灵机一动指着身后的两个家奴道:“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一人买你一斤,这总可以吧?” 刘老大虽然是个庄户人,但也有些眼力,知道眼前这位苏管事虽然是仆人打扮,但他上前问价时,周围的人竟然不敢上前,不用问也知道对方的主家肯定是城中某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他也不敢太过得罪,听到对方的提议只好点了点头,给他称了三斤豆芽,结果六十文终于拿到手了。 等到苏管事买完之后,刚才已经试吃过的人这才一拥而上,你一斤我一斤的把十几斤豆芽给分光了,最后豆芽卖光了,没有买到豆芽的人却还围着刘老大他们不让走,这让刘老大三人是即高兴又无奈,高喊三天后他们肯定再来卖豆芽,而且数量更多,肯定会让大家满意,刚好这时菜市的武候也来了,这才让刘老大他们脱身。 回去的路上,刘老大和张丰推着独轮车一边走一边兴奋的讨论,他婆娘更是兴奋的坐在车上,怀中抱着一个袋子,一枚又一枚的数着里面的铜钱,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铜钱,但却是第一次如此轻松的就赚到这么多钱,之前李休从她家中借走一些豆子时,她还有些不太愿意,只是不敢明说,却没想到那点不到几文钱的豆子一转手,竟然换来三百多文,如果这生意可以长久的做下去,那他们得赚多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老大他们的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本来一个时辰的路他们只用大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这时李休和其它几家佃户都在刘老大家的院子里等着,当刘老大的婆娘把装着铜钱的袋子放到桌子上,里面发出铜钱撞击的声音时,李休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轻松的微笑,来到大唐之后,他总算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主家,您今天是没见那些人买东西的样子,刚开始根本没有人理我们,直到我家婆娘炒好豆芽后,那些人立刻围了上来,然后全都抢着买,等到卖完了之后,那些人还围着我们不让走,最后还是武侯来了才让我们离开!”刘老大这时一脸兴奋的向李休讲述今天卖豆芽的经历,他这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围观和欢迎,旁边的张丰也在向其它佃户讲述他们详细的经历,结果引得佃户们都是一惊一乍的,十足的没见过世面。 “刘叔,今天还只是试营销,只能算是初步打开了市场,等到几天后第二批豆芽上市后,到时才算是真正的赚钱!”李休笑着开口道,刘老大虽然对他话中的很多词都听不懂,但是他已经明白,只要跟着主家干,日后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他们呢。 今天赚的三百多文钱李休一文也没动,而是让刘老大拿去买豆子,主要是绿豆,至于黄豆可以放到以后再推出,另外张丰兄弟懂一些木匠活,于是李休就让他们做一些简单的架子,几个妇人用竹子编成扁平的竹筐,一层层的放在架子上,这是李休想出来的发豆芽办法,竹筐通风透水,十分适合发豆芽。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做好的,为了早点把下一批的豆芽做好,所以在忙这些的同时,李休让刘老大把一些破缸破盆都收集起来,全都堆在保暖的房间里用来发豆芽,因为人手不够,最后甚至连孩子也被动员起来,每隔两个时辰给豆芽浇水。 三天之后,第二批豆芽终于发好了,而且为了保持豆芽供应的连续性,李休让人每天都新做一批豆芽,所以明天和后天就会有第三批、第四批…… 第一批豆芽已经在菜市上打出一点名气,所以在第二批、第三批豆芽上市时,几乎眨眼间就被抢了个精光,甚至还有人干脆在城门前守着,只要刘老大推着车子从城门口经过,他们就会跑上前拦着车子买豆芽,因为菜市里人实在太多了,现在豆芽产量还是不足,所以很多时候根本抢不到。 靠着豆芽的销售,刘老大他们每次拉回来的铜钱也越来越多,虽然很多都被李休用在置办各种器具上,但最后依然有很多的结余,而且每天进城卖豆芽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李家庄子里的所有男人都已经上阵,甚至连一些半大小子也跟着父辈们进城卖豆芽,也算半个劳力,女人们则每天起早贪黑的照顾豆芽的生长,整个庄子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微型的豆芽生产基地。 半个月后,李休将庄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这次不是在刘老大家,而是在村子外面的打谷场上,这时已经是傍晚,天气又太冷,所以李休就在场中的空地上升起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而座,本来李休想让刘老大去买些熟肉之类的吃食,大家边吃边聊,但大部分人都反对,原因是太浪费钱。 整个李家庄子只有五户,老老少少的加在一起共有三十七人,现在全都在这里了,刚开始时,整个谷场都是乱糟糟的,孩子们的吵闹声,女人们的说话声,以及男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直到李休站起来示意大家静一静,整个谷场上这才安静下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不过大家的辛苦也没有白费,现在豆芽的生意也已经走上正轨,每天都有数贯入帐,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钱买粮食吃了!”李休十分直接的开口道,和这些佃户们说话,不用绕太多的弯子,想讲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这样大家才能够听明白。 一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的问题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高兴的欢呼起来,不过李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再次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继续道:“对于大家的辛苦,我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分钱!” 李休说完转身从背后吃力的拖出一个大麻袋,最后好不容易才把麻袋拖到场地的中间,然后这才继续道:“各位,这半个月里我们靠卖豆芽挣了不少钱,除去成本以及一些必要的花销外,按照我与刘叔他们之前商量的分成标准,我准备将纯利润的一半分给大家!” “哗~”李休的话音刚落,整个场地立刻一片哗然,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外,所有人全都吃惊的看着李休,虽然他们不知道纯利润的一半是多少钱,但是光看李休手中麻袋的重量也能猜到肯定不少,这让很多人都激动起来。 相比之下,刘老大等几个当家男人虽然也面带激动,但至少还能把持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提前知道了,甚至在李休提议要把利润分给他们时,他们还坚决不要,因为他们觉得办法是李休想出来的,他们这半个月也只是跟着李休打工,所以李休只需要支付他们工钱就行了,就像以前冬天做工一样,男人每天两文,女人和孩子每天一文,这样算下来每家每月也有上百文,已经算是十分丰厚的报酬了。 不过李休却坚持要把利润分给刘老大他们,因为卖豆芽本来就是为了改善庄子里的生活,也算是他报答之前那两袋面粉之恩,而且对于他来说,卖豆芽的收入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有了资本,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想出更多赚钱的办法。不过刘老大他们却认为这是在占李休的便宜,最后李休劝了许久,刘老大他们才愿意接受一半的利润。 当下李休亲自把袋子里的铜钱倒出来,然后分成五份让刘老大他们带走,每家都分到两贯以上,这让整个打谷场一下子进入**,老人笑得合不拢缺牙的嘴,孩子们是又唱又跳,女人激动的抱着自家的铜钱不撒手,她们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铜钱,而且这才是半个月的分成,如果干到年底,那家家都成富翁了。 看着众人高兴的样子,李休再次宣布,明天就是立冬了,所以他准备让人买口猪来,大家吃顿杀猪饭,另外再分一下猪肉,以此来犒劳一下大家,这下更是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大唐的民风开放,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围着火堆又唱又跳了。 李休看着火堆边那一张又一张的笑脸,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正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李家庄子的佃户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送来两袋面粉,那他就回报给这些佃户一个富足的生活,对于这些佃户们来说,有吃有喝就是盛世,他们将比大唐的其它百姓提前多年进入盛世之中。 只不过在心中轻松之余,李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隐忧,有时事情太过顺利了,未必是一件好事,也许在这种美好的前景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第八章 杀猪饭 “吱~吱~”一头肥壮的大黑猪被绑在石板上,也许它也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所以开始拼命的吼叫,抱怨着上苍的不公,绝望之中它又希望这时能够有一位盖世英雄,驾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只是这时英雄没有见到,屠夫却已经举起了屠刀要对它下手。 “慢!”正在这时,忽然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断喝道,本来已经准备要下刀的屠夫也终于停下了手,这让本已经绝望的黑猪也猛然爆发出一股生的希望,睁大眼睛看着打断屠夫动作的年轻人类,在它漆黑的小眼睛里,这个年轻人类好像浑身散发着纯白的光芒,脚下也依然多出一股七彩的祥云,这就是自己的盖世英雄! “大眼叔你们也太浪费了,猪血也是能吃的,等会把血都流到这个盆子里!”李休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大盆放在猪脖子下面,刚才他眼看着刘大眼要下刀了,下面却没有接血的盆子,估计大唐的百姓没有吃血豆腐的习惯,所以这才阻止对方。 盆子放好后,李休示意刘大眼可以下刀了,说起来杀猪是个技术活,必须要找准地方才能一刀毙命,刘大眼的丈人家就是屠户,他有时也去帮忙,所以也会杀猪,否则就得请专业的屠夫,虽然用不给钱,但最后下水之类的却是屠夫的报酬,现在刘大眼动手,这些东西自然就省下了。 “吱~~”这时石板上的黑猪忽然发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吼叫,震得李休不由得掏了掏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时黑猪的叫声显得格外凄惨,甚至还有几分决绝的意味,这让李休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穿越对自己造成的影响还没有消退,竟然会出现这么离奇的幻觉。 刘大眼手起刀落,一刀捅在黑猪脖子上的大动脉上,随着刀子的抽出,一股暗红色的鲜血随之喷了出来,黑猪凄厉的叫声也慢慢的衰弱下来,挣扎也变得有气无力,最后终于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离开了人世。 猪死之后,刘大眼立刻在猪脚上割了个小口,并且用长铁条捅了几下,这才开始往里面吹气,使得整个猪身都膨胀起来,随后这才放到开水锅里烫猪毛,然后用特制的刮子把猪毛刮下来,因为猪身里有气,被撑得圆滚滚的,十分方便刮毛,而在一些不方便刮毛的地方,还要用熬化的松香倒上去,把猪毛给粘下来。 杀猪是被人瞧不起的贱业,但是每每杀猪之时,周围都会围上一大圈的人,这时完全是杀猪匠的表演时间,所有人都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估计刘大眼现在的心情,和后世那些开演唱会的明星差不多,在这里他们就是焦点。 去了毛的黑猪立刻变得白白嫩嫩,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儿童不宜,整头猪被吊起来开膛破肚,如果放在后世肯定是儿童不宜的画面,不过这时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周围最高兴的就是数庄子里的孩子,甚至边看还边咽口水,看着这些一脸馋相的孩子,李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重口味,毕竟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肠子也能流口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打谷场上已经升起了火,一口大铁锅架在火上,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心、肝、肾之类的内脏经过清洗之后,直接扔到大锅里煮,另外还有一些猪身上不太好的部位,以及一些大骨头棒子等,全都陆续扔进去一锅煮了。 李休甚至亲眼看到刘大眼把一盆肠子翻过来简单了冲洗了两遍,随后就要倒进锅里,吓的他急忙拦下,按他这么洗的话,估计熬出来的汤都带着一股猪屎味,别人可以不在乎,但他可不能不在乎,所以他决定亲自处理这些肠子,另外还有猪头和猪脚,全让刘大眼给他留着,如果全都扔到锅里一块煮了,那就太糟蹋东西了。 猪肠这东西有人喜欢,也有人看到就恶心,李休属于前一种,他把猪肠拿到井边准备亲自清道,但是这时刘老大的女儿素娘却跑过来,死也不让李休下手,因为庄子里的人都认为李休是读书人,像这种脏活累活根本不让他做,最后李休拗不过素娘,只得在旁边指点着她清洗肠子。 肠子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清洗起来却很麻烦,先要撒上面粉把肠子表面的粘膜去掉,然后再用盐揉搓,这些举动被旁边的刘老大等人看在眼里,一个个心疼的直抽抽,虽然庄子里有了钱,但他们却依然十分节俭,一点粮食都不愿意浪费,这也幸亏是李休这么做,否则换成自家的小子,恐怕早就被他们提着棍子打个半死了。 肠子洗干净了,李休取出一段,用调好的猪血做成血肠,另外一部分爆炒,当然也是他指挥刘家婆娘做菜,结果做好后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好评,眨眼之间就被抢光了。 这让李休有些得意,以为自己的厨艺征服了众人,不过后来他才发现,只要是有肉,无论什么菜都会被人抢光,比如那口大铁锅里的内脏和骨头,刚一煮熟就被人抢光了,最后连汤都没留下一点。 看着一个三岁的小娃子抱着比他大腿还粗的猪大骨啃得满脸流油,李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条件也不好,每次吃肉都像是过年一样,那时的心情应该眼前这些庄户们差不多,只要有肉吃,味道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李休做为主家,刘老大亲自给他盛了碗煮好的猪肉,不过李休接到手里却立刻没有了胃口,因为碗里满满的全都是大肥肉,连一丝瘦肉都看不到,这倒不是刘老大坑他,而是在这个年代,猪都是散养的,像是养羊一样满地路,吃的也是草,所以猪身上都是瘦肉多肥肉少,而且肥肉在古人看来是十分美味的,只有老人或尊贵的人才可以享用。 半个多月不见肉味,李休也很馋,但还没馋到把大肥肉当饭吃的地步,刚好这时素娘端着一个小盆子,里面盛着不少肉骨头,李休最爱啃这个,所以他一把夺过素娘的小盆,然后把自己的肥肉塞给她,刚开始素娘不肯,担心被爹娘骂,不过李休却说是感谢她帮自己处理肠子,所以一定要她收下,最后小姑娘这才勉强点头,拿着大碗跑去和两个弟弟狼吞虎咽起来。 一顿热闹的杀猪饭后,接下来李休又帮众人分了猪肉,他是光棍一条,所以只拿了两斤猪肉,另外还有一个猪头和四个猪脚,剩下的大块肉全都分给了刘老大他们。 下午的时候,李休一个人在家把肉剁成肉馅,面已经发好准备包饺子,前世他老家位于中原一个普通的小村子,他小时候日子也过得很艰辛,饺子对于他家中来说也是难得的美食,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结果每逢过节,无论什么样的节日,家里都会包饺子,冬至过年就不必说了,连端午、国庆也是包饺子。 今天立冬,如果他还在前世的话,估计家里也正在包饺子,可惜现在他却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时期,饺子这东西还没有流行起来,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家人,自己包自己吃,也算是对前世的一种怀念了。 李休最爱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猪肉有了,但是白菜还没有,他记得白菜好像是两种蔬菜杂交出来的,以后倒是可以试着搞一搞。李休准备做猪肉萝卜馅的饺子,因为冬天也只有萝卜这种蔬菜了,至于用豆芽做馅,一来他还真没吃过,二来豆芽也太贵了,庄子的情况才刚刚好转,还是留着豆芽卖钱吧。 调馅、擀面皮、包饺子,等到水开了之后下饺子,几滚这后饺子就熟了,李休老家喜欢吃带汤的饺子,这时在汤里放盐、醋和葱花,如果有香菜就更好了,等到汤调好后,满满的给自己盛一碗,吃口饺子喝口酸汤,原汤化原食,吃多少都不腻。 两大碗饺子下肚,李休也感觉有些撑,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于是他出门沿着小河散步,对面的李家庄子也是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肉香,仔细倾听的话,甚至还可以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这让李休也感觉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幸福。 不知不觉来到黄渠边,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中年人提着钓具从河边迎面走来,这个中年人正是当初给李休烧鸡的那个马姓中年人,不过对方似乎对李休没什么好感,看到他冷哼一声就走了,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的一笑,看来上次自己真把对方给得罪了。 巧遇这个马姓中年人,李休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这半个月一直忙着豆芽的事,竟然忘了向刘老大他们打听对方的来历了,听对方之前透露出的信息,他应该是大唐的武将,而且能和李靖在一个锅里吃饭,级别也应该不低,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初唐有哪位大将姓马的? 想到这里,李休本想去刘老大家打听一下,不过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如果现在去了,估计免不了被拉着坐下一起吃饭,所以最后决定还是明天再问吧。 只不过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他还没有起床,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等到他披着衣服出了房门,却听大门外传来素娘凄厉的叫喊道:“主家,快开门啊,我爹他们出事了!” 第九章 自称家奴的大将军 院子里,本来应该在城里卖菜的刘老大等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不时还发出几声呻吟,有几个更是头上带血,胡乱用布条包扎了一下,看起来更加狼狈,各家的女人和孩子也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个暗自抹泪。 “刘叔,到底怎么回事?”李休小跑着进到院子,第一时间来到刘老大的面前蹲下道,刚才素娘哭着跑去叫他,却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刘老大等人受伤了,这让李休也十分心急,衣服都没穿好就跑来了。 在这些人中,刘老大伤的最重,不但头上流血,脸颊也高高的肿起来,上面还带着明显的手掌印,显然是被人打的,这让李休也是心中恼火,不过两世为人的他早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再做打算。 “主家,祸事来了,有人看上咱们的豆芽了!”刘老大这时一脸悲愤的道,挨打他倒没有放在心上,关键是眼看着庄子才刚刚有点奔头,现在却有人要夺走他们的命根子,这才是让他感到悲愤的地方。 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心中一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之前他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豆芽,竟然每天给他带来几贯的收入,这还是因为生产力不足,供应一直上不去,否则挣的肯定更多,这么大的利润,他一直担心会有人生出贪念,毕竟无论什么年代,都有那种依靠着权势或暴力强取豪夺的人渣,现在他也终于遇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又是什么人,刘叔你详细的给我讲一遍!”李休沉默了一下再次询问道,声音也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他本来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小地主,为什么偏偏有人来主动招惹他? 当下刘老大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整个过程其实很简单也很老套,他们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推着发好的豆芽赶到长安城门外,等到城门开了之后,就进到菜市里把豆芽卖掉,可是今天他们还没进城,就在城门不远的路上被一伙人拦下来,并且逼问他们发豆芽的办法。 说起来自从豆芽上市,并为李休他们带来暴利之后,也有不少人私下里研究怎么发豆芽,甚至有些人还成功让豆子长成了豆芽,可是他们只能把豆子平铺在一个容器里发芽,想要发出更多的豆芽,就需要很大的空间,这根本就不实用。而当他们把豆子堆在一起发芽时,却发现豆子很快就会烂掉,关键就是他们没有掌握浇水降温的诀窍,这个诀窍对于知道的人来说不值一文,但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却需要很长时间的摸索。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所以发豆芽的技术在短时间内,依然被李家庄子的人垄断着,这也是刘老大被那伙人拦住的原因。刘老大他们才刚刚尝到豆芽生意带来的甜头,一个个都把发豆芽的技术当成心头肉,面对这伙人的逼问,他们自然不肯说,结果这些人逼问不成立刻动手,丝毫没有半分顾忌,刘老大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户,自然是吃了大亏,而且这些人出手狠辣,连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也挨了打。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怒火冲天,恨不得提着刀子找那些打人者拼命,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强忍着怒火道:“刘叔,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另外那些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的身份?” “那些人没说自己的身份,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城中某个权贵的家奴,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刘老大十分肯定的道,说完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道,“本来那些人说要把我的腿打断,不过后来我灵机一动,高喊我们是公主家的佃户,这才让他们有些忌惮,不敢做的太过分,我们才趁机逃了回来,可惜今天的豆芽没能推回来。” “公主?什么公主?”李休听到刘老大后面的话,忽然有些惊讶的问道,他想不明白刘老大怎么忽然扯出来什么公主? “就是公主啊,主家您怎么忘了,咱们周围几乎全都是公主家的土地,如果不是咱们当地人,恐怕会以为咱们庄子也是公主的佃户!”刘老大再次开口道,虽然满脸是伤,但是说到谎称自己是公主家佃户这件事上,他却不由得有些得意,正是他的灵机一动,才让他们能够轻易脱身,否则一条腿就保不住了。 “到底是哪位公主?”李休再次追问道,同时也有些无奈,刘老大只顾着得意了,却根本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听到李休的话,刘老大等人都是愣了一下,然后彼此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主家您怎么忘了,公主自然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三娘子,也只有她的名字,才能把那些人给吓退。” “三娘子?”李休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他感觉十分耳熟,紧接着露出一种恍然的表情大叫道,“娘子军,你说的是平阳公主!” “对对!三娘子的封号好像就是平阳公主!”刘老大也立刻点头道,平时他们都习惯称平阳公主为三娘子,反而对于她的封号很少提及。 “我去,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牛逼的邻居!”李休震惊的连脏话都出来了,如果说初唐时期有让他感到佩服的人,平阳公主绝对算是一个,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父兄造反,自己却身陷敌境的情况下,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在短短几个月内拉起了数万大军,并且在敌人腹心之地打下了一片广阔的土地,等到李渊父子渡过黄河进入关中时,却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他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估计当时李渊也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不过相比平阳公主传奇般的军功,李休最感兴趣的还是她的之后的经历,因为按照正史上的记载,除了在攻打长安时有平阳公主的记载外,之后就对平阳公主的记载就很少了,只说她曾经带兵守着娘子关,娘子关的名字也由她而来,然后在武德六年忽然去世。 虽然正史中没有记载公主去世时的年纪,但是按照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年纪推算,当时的平阳公主顶多才二十多岁,所以不少人认为平阳公主可能是战死的,但也有人认为她是病死的,另外还有其它的传说,众说纷纭谁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这也让平阳公主身上笼罩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武德六年,那不就是明年!”李休忽然想到平阳公主去世的期限,当下也不由得自语道,随后又露出惋惜的神色道,“真是可惜了!” “主家,可惜三娘子不在长安,否则咱们倒是可以去她那里喊冤,三娘子为人公义,最恨权贵欺压百姓,她肯定会帮我们主持公道的!”这时刘老大也有些可惜的道,平阳公主在起兵之初,建立的娘子军纪律严明,对治下的百姓也是秋毫无犯,这也使得她在百姓中的声望极高,哪怕被封为公主后,百姓们也更愿意称她为“三娘子”或“李娘子”。 听到刘老大上面的这些话,李休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件事情,当下再次对刘老大问道:“刘叔,你知不知道在黄渠边有个姓马的中年人,天天在河边钓鱼,那个人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主家您说的是马爷,那位马爷可了不起,别看他表面上是公主的家奴,但其实他还是朝廷的一位大将军,连陛下都对他称赞有加,只是他的脾气有些怪,一般人很难和他说上话。”刘老大听到李休的描述,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一个家奴?竟然还是个大将军?”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有种掏耳朵的冲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两个身份本来就互相矛盾吗,既然是大将军了,怎么又可能是家奴? “没错,听说这位马爷在公主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公主身边做家奴,后来公主起兵,马爷也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公主也早就为他脱籍,可是他依然以公主府的家奴自居,平时就住在公主府照顾公主,所以我才说他脾气有些怪。”刘老大说到最后时,声音也变得很低,似乎是怕别人听到。 “一个自称家奴的大将军?有意思!”李休这时忽然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再次对刘老大他们道,“刘叔,这两天你们就呆在家里养伤,豆芽先不要卖了,至于那些打你们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十章 请马爷吃饭(求推荐收藏) 将刘老大他们安顿好后,李休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不是想办法帮刘老大他们报仇,反而一头扎进厨房准备做菜。没错,就是做菜,昨天送来的肉还没有吃完,猪头与猪脚也没有处理,各种调料他早在之前就让刘老大买回来了,就差做成菜了。 猪头最不好处理,所以李休第一个先把猪头拿过来,整个猪头已经清洗干净,他用大刀把猪头劈成两半,然后用开水烫了一遍,这才下锅煮,煮到八分熟时再捞出来,并且放到冰冷的井水里泡着备用。 本来猪头做成扒烧猪头最好吃,至少李休很喜欢这道菜,但是一来这道菜做起来太复杂,耗费的时间也太长,李休虽然喜欢吃,但也只知道大概的做法,他也没信心一次就做成,所以才改成另一种做法,那就是蒜泥猪头肉,辛辣爽口吃着香,而且还吃不腻。 蒜泥猪头肉关键是煮熟后用冷水泡,而且还得换几次水,最后使得肉发白质地发硬,用刀切的薄如纸,这样拌上蒜泥才好吃。 趁着泡猪头肉的时间,李休把猪脚也切成几块,焯水后加入各种调料炖煮,这次做的是卤猪脚,大火烧开后转为小火,足足煮上一个多时辰,直到汤汁浓稠晶亮,带着几分胶质感时,这才算成功。 另外昨天包饺子还剩下一大块肉,肥瘦相间刚好做红烧肉,等到三道肉菜做后,李休又用大火爆炒了份绿豆芽,总算是把这三荤一素的四道菜全都做好了,然后拿出食盒把四道分别放进去,看了看外面,刚好临近中午,这才微微一笑提着食盒走出院子。 立冬已过,今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头顶上是一层厚厚的乌云,看样子似乎是想下雪,黄渠中的河水倒是很清澈,只是河边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整个河面就会被冻住,看来大唐的冬天比后世来的要早一些。 依然是那棵枯死的大柳树下,被刘老大他们称为马爷的中年人手持着笔直的钓竿,端坐在竹榻上等候着鱼儿上钩,李休这时忽然有种错觉,现在自己的不就像是一条河中的小鱼,看似自由自在,但其实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忽然叹了口气,看来之前自己想的有些太过简单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下只见他走到马爷的旁边,也没打搅对方钓鱼,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也十分恭敬,毕竟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一副求人的样子,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震一震就能让人哭着喊着跑上来主动帮忙。 对于李休的到来,马爷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看样子他不但脾气怪,而且还是个小心眼,对于上次的事依然是耿耿于怀,这让李休也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也只能尽量努力,接下来就要看天意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李休站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眼看着到了中午,马爷这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小子,在我旁边站半天也不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呵呵,上次晚辈多有得罪,这几天一直感到十分惭愧,所以准备了几样小菜,以此来向马叔赔罪!”这位马爷和李靖算是战友,年纪又比李靖小,所以李休自然称对方为马叔,而且他对求助的事只字未提,因为怎么求助也是一门技巧,需要循序渐进,否则就可能欲速则不达。 “赔罪?”马爷这时却饶有兴趣的看了李休一眼,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紧接着忽然一笑道,“你这个罪赔的是不是有点晚了,竟然等了大半个月才跑来赔罪,这可有些不合常理,该不会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吧?” 妈蛋,能从家奴做到大将军的人,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家伙!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心中一惊,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长叹一声露出委屈的表情道:“马叔,我们也算是邻居,今年庄子上的情况您也知道,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那天我之所以来钓鱼,就是因为家中连一粒粮食也找不到,李家庄子里的佃户也天天吃猪食,小孩子都饿的和野狗抢吃的,所以晚辈这半个多月没干其它的事情,每天起早贪黑的想办法改善佃户们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我家中也有了点存粮和铜钱,这才备下几样小菜来向马叔赔罪!” 李休说话时一脸的真诚,因为他说的本来就是实情,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而已。马爷也一直关注着李休脸上的表情变化,结果自然一无所获,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道:“半个多月你能做什么,竟然还大言不惭的改善佃户的生活,虽然你只有五家佃户,但也有几十张嘴,不是我小瞧你,今年冬天你家佃户不饿死几个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李休也不生气,甚至连辩解都没有,直接把食盒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菜拿出来,食盒分为几层,每层一盘菜,最上层的是蒜泥猪头肉,结果马爷看到后哑然失笑道:“你这赔罪也不怎么诚心啊,竟然请我吃猪头,怎么就没点好肉啊?” 李休发现这个姓马的不但脾气怪、心眼小,而且嘴巴还很贱,不过他有求于人,所以决定当做没听到,继续拿出第二盘菜,这次是卤猪脚,虽然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诱人,但是马爷依然一眼看出这是猪脚,当下再次笑道:“猪头猪脚,下盘菜不会是猪尾巴或猪下水吧?” 听到这里,李休真恨不得把昨天的猪大肠拿出来塞到对方的嘴里,而且还是没洗的,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他决定一忍再忍,继续拿出第三盘红烧肉,这下终于让马爷有些改观的自语道:“这才有点诚意,不过这肉闻着倒是挺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最后李休拿出炒豆芽,这下马爷才终于眼睛一亮道:“这个好,豆芽这东西在长安城可抢手的很,平时很难买得到,今天府中的管事就没有买到,没想到你竟然送来一盘!” 马爷说着也不和李休客气,抄起筷子先吃了几口豆芽,结果豆芽刚一入嘴,立刻引得他大声称赞,连说“好吃”,豆芽本身又嫩又脆,爆炒才好吃,可是大唐这个时代的厨师还没有发明炒菜,哪怕是公主府中的厨子也只是把豆芽煮熟后凉拌,自然没有李休做的好吃。 一连吃了几大口豆芽,马爷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肉菜,本来对于权贵来说,猪肉是贱肉,一般有品味的权贵都不屑于吃猪肉,不过马爷本来就是家奴出身,而且又是武将,所以他可没那么多的臭讲究,当下挟起一块红烧肉扔到嘴里,只感觉到这块猪肉肥而不腻、软糯香甜,使得他再次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猪肉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接下来他又品尝了一下卤猪脚和蒜泥猪头肉,发现也是各有特色,四道菜虽然味道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十分美味,而且这四道菜的做法也十分新奇,至少他从来没吃过类似的菜,这让他也感觉胃口大开,连吃了几大口菜后,忽然向李休一伸手道:“拿来!” “什么?”李休却愣在那里不明白马爷要什么,而且看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要的是一件他本来就应该准备的东西,结果一时间两人大眼对小眼,谁也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酒啊!”过了好半天,马爷这才大声道,既然是赔罪,连菜都准备好了,怎么可能没有酒,而且几样菜都是如此的美味,那么与之相配的美酒肯定也不同寻常了。 李休听到这里才终于反应过来,倒不是他故意没准备酒,而是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喝酒,所以脑子里根本没有酒的概念,这时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不过这也难不****休,当下只见故意摇头叹息道:“酒是穿肠毒药,马叔还是少饮为宜,而且如此美味的菜肴,小侄实在找不到可以与之相配的美酒,所以索性就没有准备!” “屁!我看你是忘了准备,要么就是你没钱买酒!”这位马爷太不好糊弄了,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也没怎么生气,扭头从自己的食盒里拿出一个小酒坛和一个酒碗,拍开酒封倒了一碗酒,然后放到李休面前,自己直接拿起酒坛灌了几口大叫道,“好酒!痛快!” 被马爷一下子拆穿了,李休也感觉有些尴尬,不过他这张脸皮也早就历练出来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当下看了看面前的这碗酒,然后低下头闻了闻,随即就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碗中的酒色如琥珀,正是中国最古老的黄酒,李休之所以露出嫌弃的表情并不是说眼前的黄酒不好,而是嫌弃马爷的表现,因为黄酒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度,可是看对方喝酒时豪迈的动作与言语,却像是喝六十度以上的二锅头似的。在后世时,黄酒被人与儒家文化结合起来,所以又被称为文人之酒,当然女人也可以喝,像眼前马爷这种八尺大汉,一脸豪迈的喝着黄酒,怎么都让人感觉有些滑稽。 “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嫌弃我的酒不好?”马爷不但嘴贱,眼睛也很尖,一下子就看到李休脸上嫌弃的表情,当下把酒坛重重的一顿质问道。 第十一章 老狐狸 “马叔误会了,您的酒自然是好酒,只是小子滴酒不沾,所以才感到有些遗憾。”李休面不改色的撒谎道,这也是前世带来的坏毛病,说谎几乎都快成他的本能了。 “你这小子满嘴没一句实话,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马爷白了李休一眼道,他这半辈子什么人都见过,李休的那点把戏自然瞒不过他,不过正所谓吃人嘴短,看在李休送来这些美味菜肴的份上,他也懒得和李休计较。 “读书人怎么了?历史上撒下弥天大谎的哪个不是读书人?”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暗自腹诽一声,当然他没敢真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开口道,“马叔,您觉得这几道菜还合胃口吗?” “味道不错,能把猪肉做的如此美味,也算是你有心了,另外还有这道豆芽,也不知道你家中的厨子是怎么做的,比我们公主府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马爷这时衷心称赞道,他并不知道这些菜全是出自李休之手,毕竟在这个年代,厨子和屠夫一样都是贱业,李休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懂得做菜。 “呵呵,马叔你可真是好眼力,这道炒豆芽的烹饪方法的确与众不同,做菜时先要倒入油,等到油热后加入调料,最后这才倒进豆芽并且大火爆炒,只有这样做出的豆芽才好吃,只是可惜……”李休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向马爷介绍着炒豆芽的方法,不过最后却忽然语气一沉,话也故意只说了一半。 “可惜什么?”果然,马叔虽然精明过人,但也落入李休的语言陷阱,不由自主的就问出李休想让他问出的话。 “可惜以后再想吃炒豆芽,我就得花钱去买别人做的豆芽了。”李休这时长叹一声,脸上也露出一种萧索的表情道。 “这倒是奇了,难道你现在吃的豆芽就不是买别人的?”马爷一时间也没明白李休话中的意思,估计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休这样的书生竟然还懂得发豆芽。 “当然不是,不瞒马叔,事实上豆芽其实就是晚辈发明的,然后传给我名下的那些佃户,这段时间市面上买卖的豆芽,几乎都是我的佃户生产的。”李休淡笑着开口道,终于把话题引到豆芽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听到李休的话,马爷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认真的道:“小子,刚才你说要带领着佃户们吃饱饭,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现在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说以后要花钱买别人的豆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眼红,要抢你豆芽的生意?” “马叔真是料事如神,今天早上我庄子上的佃户去城中准备卖豆芽时,却在城外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拦住,并且逼问他们发豆芽的秘诀,佃户们自然不肯说,结果就遭到了一顿毒打,若不是后来我的佃户谎称自己是公主府的佃户,恐怕连腿都要被打折了。”李休这时实话实说道,同时对马爷的精明也更感佩服,自己只提了一句,他就能猜到有人眼红豆芽的生意,不过这样的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李休刚在心中称呼马爷为老狐狸,只见对方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停下开口道:“李家小子,这恐怕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你也不嫌累得慌?” 果然被一眼看穿了,对此李休也早有准备,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叹了口气道:“马叔果然慧眼如炬,既然如此,晚辈也就不绕圈子了,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晚辈也是个有骨气的人,那些人想要抢走我庄子上发豆芽的秘诀,我是万万不会屈服的,不过对方来头不小,只凭我一人之力只能是以卵击石,所以晚辈愿意用发豆芽的秘决与公主府合作,两家共同做这桩生意,不知马叔意下如何?” “你想与我们公主府合作?”马爷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下,本来他还以为李休是想厚着脸皮请他帮忙震慑一下那个想抢豆芽生意的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开口提出合作的事,这让他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错,马叔您别小看豆芽,这东西成本小收益大,只靠我庄子上的那些佃户,每天就可以带来数贯的利润,如果扩大生产的话,虽然价格会有所下降,但利润依然十分可观,今天有人对豆芽起了贪心,就算我想办法赶走了对方,日后难免会有其它的人动心,所以还不如找个大靠山一起合作,而说起靠山,这大唐除了皇帝陛下,还有什么人能够与公主殿下相比?”李休说到最后时,还小小的拍了一下公主府的马屁。 “哈哈哈哈~,小子你最后的话我爱听,整个大唐除了陛下外,也的确无人敢惹我家三娘子,就算是太子和秦王殿下,遇到事情也得让我们公主几分,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马爷对李休的马屁十分受用,当下开怀大笑道。 “那马叔您同意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是面带喜色的道。 “不好意思,我拒绝!”马爷却忽然摇头道。 “为什么?”李休这时也大为意外的叫道,本来一切都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进行,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拒绝了他的提议,要知道豆芽的利润可不小啊,难得他就一点也不动心? 看到李休惊讶的样子,马爷却是淡定的一笑道:“小子,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虽然还不知道想要抢你豆芽生意的人是谁,不过对方敢在城门附近动手,做事之前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你的身份,而且行事又如此的嚣张不知轻重,说明对方肯定有所依仗,这样的人在长安城并不多,不过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时,只见马爷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还有你的豆芽生意,现在豆芽之所以能够为你带来不小的收益,关键就是你掌握着发豆芽的秘决,不过你既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庄子里的佃户学会发豆芽,并且挣到不少钱,这说明这个所谓的秘决并不复杂,甚至可能很简单,而且让豆子长成豆芽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你所谓的秘决,到时别人也可以发豆芽,那时你的豆芽生意还能挣钱吗?” 啥叫心思缜密,李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这个马爷外表粗豪,其实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仅仅从李休话中的一点线索就可以推断出事情的真相,这让李休也不禁目瞪口呆,对于这种人,他只能在心里写下一个大大的“服”字。 “哈哈,看你的表情,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了,为了一个随时都可能一文不值的秘决,让我们公主府去得罪一个不太好惹的人物,虽然我们公主府不怕得罪任何人,但这笔买卖也太亏了!”马爷这时再次大笑道,公主不在时,整个公主府就由他做主,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就更不能平白无故的给公主府树敌了。 “你……你这也太没有道义了,哪怕是看在邻居的份上,马叔你也得帮晚辈一把吧?”李休这时也被对方的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下有些无奈的道。 “咦,我本来是想和你讲道义的,明明是你直接就和我谈起了生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商言商,你拿出来的商品没有诱惑力,我自然不愿意购买。”马爷笑呵呵的道,这时的他掌握着主动,而且他也有另外的打算,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李休听到这里也为之气结,这位马爷之精明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也导致了他现在的被动地位,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可以拿出一个更好的合作项目,只要对方能够动心,那么依然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子,我看你也别再乱折腾了,以你的身份,只要表明自己是李靖的儿子,或者回李府找你爹认个错,毕竟父子间哪有化不开的仇恨,到时自然有你爹帮你出气!”这时马爷看到李休沉默不语,当下开口提议道,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帮李靖和李休这对父子弥合关系。 “不去,自从我离开李府的那一刻起,就再和李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更不会打着李府的旗号做任何事!”李休却是连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一来他和家里闹的那么僵,现在回去实在太没面子了,二来他也担心李府中有熟悉他的人,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毕竟他可不是真正的李休。 “真是头倔驴,和你爹的脾气一模一样!”马爷看到李休竟然这么固执,当下也是冷哼一声道,他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也懒得再管李休和李靖父子的事。 “马叔,刚才您不是嫌豆芽这桩生意不好吗,那咱们再来谈一桩更好的生意!”李休也不想再聊自己的私事,当下忽然转移话题道,这次他不信对方还不动心! 第十二章 原来是他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马爷本不想再理会李休,却没想到他竟然又提出和自己谈生意,看在面前这几道美食的份上,马爷这才斜了他一眼道。 “马叔,豆芽您看不上,那绿菜总能看得上吧!”李休这时一咬牙再次开口道,本来他想到两个新发明,一个是温室大棚种蔬菜,另一个则是蒸馏酒,不过酿酒太消耗粮食,特别是高度酒更是如此,现在大唐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朝廷也曾经数次颁发禁酒令,所以李休在考虑过后,决定暂时还是放弃蒸馏酒的想法。 “绿菜?什么绿菜,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可以在冬天种出绿菜吧?”马爷听到这里也是再次一愣道,今天李休给他的惊奇实在太多了,但对于冬天种出绿菜这种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在冬天种出绿菜,而且不是像西山那边要用到温泉种菜,只要采用我的办法,随时随地都可以种出绿菜!”李休十分自信的道,温室大棚是他来到大唐后第一个想到的赚钱办法,现在刚好可以做为与马爷交易的筹码。 “真的假的?你不要仗着你多读了几本书,就来忽悠我!”马爷虽然精明过人,但这时也有些吃不准李休的真假,甚至还有些怀疑李休是不是读书读书傻了,随便从书上看到一些神神叼叼的东西就信以为真? “当然是真的,我既然可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让豆子发芽,那么种出绿菜自然也没什么可惊奇的!”李休却是自信满满的道。 前世的李休曾经因为自己出身农村而感到自卑,这也是他日后拼命工作,努力向上爬的主要动力之一,不过现在他却十分感谢自己前世在农村时的那段经历,比如温室大棚这东西,他虽然没有亲手做的,但他知道其中的原理,而且也见过别人制作温室大棚,所以他有绝对的信心把大棚搞出来。 听到李休这么说,而且再看看他一脸自信的模样,马爷也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当下只见他考虑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小子,你如果真的能够在冬天种出绿菜,那能不能在冬天养花草?” “呃?花草?”李休听到马爷的这个问题也不禁一愣,同时心中暗自嘀咕,“难道大唐贵族的精神境界都已经高到这种程度,宁可自己吃不上绿菜,也要在冬天欣赏花草吗?” “小子,发什么呆啊,到底行不行啊?”马叔看到李休不回答,当下再次追问道。 “行倒是行,不过马叔您到底想做什么,真的只是养花草吗?”李休这时却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看眼前这位马爷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喜欢花草的风雅人物,养藏獒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当然是真的养花草,公主从小就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每年秋冬之时,这些花草凋零之时,公主都会心情郁闷,如果你可以让花草在冬天时也活下来的话,想必她肯定会十分高兴的!”马爷提到平阳公主时,英武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种尊重之色,这让李休也不禁对平阳公主也更加的感到好奇,很想亲眼瞻仰一下这位奇女子的风采。 温室种花草当然没问题,李休也是当场保证,这让马爷也终于满意的笑了,接下来李休又提出合作分成等一些具体的问题,马爷虽然精明过人,但毕竟是个武将,对于做生意并不怎么擅长,而这恰恰却是李休的长项,所以接下来几乎都是李休在说,马爷觉得合适就点头同意。 最后双方达成合作的具体事宜,李休以温室大棚的技术入股,公主府出人出钱,双方各占一半的股份,本来对于这个比例分成,马爷觉得李休占了很大的便宜,毕竟相比之下,李休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但他们府上却出钱出力,理应是他们占得更多些,不过李休给他讲了一堆技术知识产权的东西,结果成功把他侃懵了,因为很多名词他根本不懂,问的太多显得他又太无知,所以只能不懂装懂,结果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 “马爷,合作的事就暂时谈到这里,不过我家的佃户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您看是不是……”李休忽然话题一转道,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只有替他的佃户报了仇,才有合作的基础,否则刚才谈的全都是空的。 马爷也明白李休的心思,当下只见他呵呵一笑,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老七,去查查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眼红豆芽的生意!” “喏!”随着马爷的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出现在李休与马爷侧面不远处,随后这个中年人立刻转身离开,并且在远处的竹林里牵出一匹马,打马飞奔向长安城而去。 “咦?这个人刚才藏在哪,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李休目瞪口呆看着那个中年人离开的背景,好一会儿这才震惊的道,他们周围百米都十分空旷,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但对方却偏偏十分突兀的出现了,这让李休也十分的疑惑不解。 “嘿嘿,你就别找了,如果连你都能发现老七藏身的地方,那他就也没资格跟在我身边了!”看到李休东张西望的样子,马爷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现在他越来越感觉李休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公主府也很需要这样的人才,可惜他是李靖的儿子,否则倒是可以把他招进公主府做事。 不到一个时辰,刚才离开的老七就打马飞奔而来,随后翻身下马向马爷禀报道:“马爷,那些人是右武卫将军,彭国公王君廓的家奴!” “原来是他!”旁边的李休听到王君廓的名字,当下也露出不屑的表情,在初唐的名将之中,王君廓的确算是一员勇将,可惜此人品行不端,他记得后来在玄武门之变时,王君廓当时在幽州辅佐李渊的侄子,他为了向李世民表忠心,竟然蛊惑李渊的侄子反叛,然后他亲自杀了对方向李世民邀功,据说对方还是他的儿女亲家,由此可知王君廓此人的品行。 “咦?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很瞧不起王君廓似的?”马爷注意到李休脸上的表情变化,当下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 “马叔您和王君廓的关系怎么样?”李休并没有立刻回答马爷的话,反而笑嘻嘻的问出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不怎么样,当初攻打王世充时,老子的手下还曾经和他的手下起过冲突,虽然最后双方在秦王的调解下言和,但私下里也没再有过联系。”马爷表情寡淡的道,其实他很看不起王君廓,这个强盗出身的家伙从小就是乡中一害,甚至连自己的亲婶娘都杀了,起兵之后也是反复无常,简直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饿狼一般,马爷向来不屑和这种人交往。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王君廓此人骁勇强悍,却又阴险狠毒之极,日后必定死于刀斧之下!”李休忽然大笑一声开口道,事实上王君廓此人的确没有好下场,就在李世民刚一登基,王君廓就准备叛逃出大唐,结果被乡间的百姓杀死。 “你这臭小子实在太滑头了,如果我说自己和王君廓的关系很好,你是不是会夸赞对方勇武无双,日后肯定位极人臣?”马爷这时终于明白了李休的意思,当下也不由得笑骂道,他越看李休越感觉顺眼,因为对方无耻的样子很有他当年的风采。 “当然不会,马叔您是个好人,抢我生意的人肯定是个坏人,好人怎么可能会和坏人关系好?”李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这种歪理估计也只能糊弄一下小孩子。 马爷听到这里再次笑骂一声,不过很快就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道:“李休,虽然王君廓此人品行差,但却是员难得的勇将,平定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等人时,王君廓也是屡立战功,连陛下都对他夸赞有加,这样的人可不好惹啊!” “一成,晚辈愿意再让出一成的利润,只求马爷帮我家的佃户讨回一个公道!”李休这时却是毫不犹豫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那可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了。 “一成的利润!”马爷听到这里也是一惊,再次震惊的打量了李休几眼道,“小子,你知道一成的利润是多少钱吗?区区几个佃户被打伤,养上几天也就好了,大不了我帮你打个招呼,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去招惹你们的生意,这样岂不是更好?” “多谢马叔的好意,不过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却不能,所以还请马叔成全!”李休这时一揖到地开口道,自从那天刘老大推着几家凑出来的面粉送给他时,他就已经把这些佃户当成了亲人,更何况那些打人者连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第十三章 懒散的日子结束了(求推荐收藏) 看到李休坚持,马爷也没有再劝,当下再次吩咐道:“老七,你带我的名帖去一趟彭国公府,让他们把犯事的人都交出来!” “喏!”老七再次答应一声,飞身上马狂奔而去,从他出现到现在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神情也永远是冷冰冰的,一副帅酷狂拽**炸天的模样,这让李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面瘫? “马叔,就这么简单对方就会交人?”李休这时再次惊讶的道,一张名帖就可以搞定的这未免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本来他还以为这位马爷怎么着也要亲自跑去王君廓那里问罪呢。 “你还想怎么样?王君廓又不在长安,府里只有一些家眷,老子总不能打上门去,而且像这种小事,顶多也就是他府上的管事指使人干的,我的一张名帖足以让他们交人了。”马爷看了李休一眼道,有时李休精明的另人发指,有时却又表现的对一些事情一窍不通,这让他对李休也越来越感兴趣。 “王君廓不在长安,那这件事不是他指使的了?”李休听到这里也再次一愣自语道。 “废话,王君廓再怎么混帐,那也是大将军,他吃饱了撑的才会看上你那点蝇头小利?而且从去年开始,王君廓就一直在外打仗,根本没回过长安,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他府上的人干的。”马爷听到这里再次白了李休一眼道。 “有道理,不过这样看来,刚才我还真是冤枉他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发豆芽的技术对于他和庄子上的佃户们来说,是他们在这个冬天的立身之本,但是对于王君廓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指使抢夺豆芽生意的应该是他府上的人。 “冤枉个屁,小子你要记住,在长安城里,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家奴,你以为王君廓的家奴那么大胆的强取豪夺,背后就没有他的故意纵容吗?”马爷这时却是冷哼一声道,对于权贵家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老七再次策马而回,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胖子,马后还有十几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奴,只见那个胖子看到河边的马爷后,立刻从马上滚了下来,然后抖着全身的肥肉小跑着来到马爷面前恭敬的道:“小人王福见过马爷!” 马爷这时却连看都没看对方,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犯事的人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马爷容禀,这件事全都是府中的刘管事看中了豆芽的生意,这才指使人强抢,小人身为国公府的管家,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还请马爷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饶过小人这一次!”这位王管家满头大汗的开口道,脸上的灰尘被汗水冲开,形成一道道的沟壑,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们府里的事老子不想管,不过动了我们公主府的人,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王管家你看着办吧!”马爷说着十分悠闲的提起鱼竿,把鱼钩上的鱼饵给换了下来,然后再次抛进水里,说话时也不带丝毫火气。这逼装得有水平,李休不得不在心中给马爷点一万个赞。 听到马爷让自己看着办,王管家头上的汗冒的更快了,因为这说明对方是不打算轻易的饶过他们,而且这件事若是不让马爷满意的话,那他们彭国公府就要得罪眼前这位马爷了,说起来马爷和自家老爷平级,按理说不用怕他,但关键是对方背后还有一位平阳公主,谁都知道公主最信任马爷,得罪他就是得罪公主! 想到这里,王管家终于把牙一咬,扭头身后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结果其中有五六个人立刻抽出棍子对身边的人动手,眨眼间剩下的人全都被打倒在地,其中就有那位被他推出来的刘管事,剩下的全都是今天早上动手的人,这些人光挨打却不敢还手,因为他们全都是王君廓的家奴,如果敢反抗的话,一家子都别想活了。 被打的人痛的哭爹喊娘,但马爷却是无动于衷,这让王管家再次心中发狠,终于对那些动手人吩咐道:“全都给我把腿打折!” 随着王管家的吩咐,那些动手的家奴答应一声,下手也更狠更黑,随着几声清脆的骨折声,挨打者的一条腿全都被打断了,这让他们一个个都是抱着腿惨叫,更有几个干脆疼晕过去了。这下马爷终于有了反应,依然头也不抬的开口道:“好了,把人抬走吧,免得打扰到老子钓鱼!” “是是~,小人这就走!”王管家听到马爷的话如蒙大赦,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立刻让人把受伤的人拖走,很快就消失在官道上。 整个过程顶多十几分钟,李休却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他才忽然发现,原来大唐这个时代的争斗竟然如此的****血腥,一不小心就可能断手断脚,看来自己之前的确想的太简单了,想要在大唐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至少也要有自保的本钱,这个本钱可以是官职、武力、关系、名望等等,比如现在自己和平阳公主府拉上关系,那么就要好好的经营下去,如果平阳公主没那么早去世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靠山。 下午李休向马爷告别,第一时间去了庄子那里,并且把自己请马爷出手教训那些打人者的事讲了一遍,这让庄子里的佃户也都是高兴无比,刘老大又询问是否可以继续卖豆芽,当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后,这个庄家汉子竟然喜极而泣,第二天竟然不顾伤势,带着其它几家佃户推着豆芽进了城,毕竟他们都穷怕了,现在有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们自然要抓紧时间,耽误一天那就是好几贯的收入,而且等到开春之后,这桩生意就做不成了。 看到佃户们如此勤劳,李休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自从解决了温饱后,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和睡,要么就是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一会想一想前世,一会想一想在大唐日后的打算等等,相比前世时紧张而忙碌的生活,现在的日子简直懒散的让人发指。 不过李休懒散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因为昨天答应马爷合作冬天种植绿菜的事,本来李休想过几天再去找马爷,但没想到马爷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当他打开门时,就看到老七那张面瘫脸,然后只听对方干巴巴的道:“马爷请你过去!” 李休这时连早饭都没吃呢,但这件事是他答应过对方的,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小七离开家,这次不是去黄渠边,而是来到平阳公主的庄园。说起来李休和对方是邻居,但却没见过公主的庄园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双方住的地方隔着一片树林,当李休沿着黄渠绕过一片树林后,终于看到前面有一认规模宏大的庄园,远处还有不少的村庄,这些都是平阳公主的佃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着面前平阳公主的庄园,李休这才发现自己住的地方与眼前这片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相比,简直就是小土屋与摩天大楼的区别,而且看看人家的佃户,竟然组成好几个庄子,每个庄子都不下百户,可是自己那边却只有一个五户人家的小庄子,同样都是人,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公主的庄园建在黄渠北岸,前面就是奔流而下的黄渠,左侧同样有条小河,两条河上都修着坚固的石桥,这让李休也在心中暗自发誓,等以后有钱了,他也要修座大点的庄园,面前的河上也要建坚固的石桥,这样才显得有气派。 穿过桥进入庄园来到前院,立刻看到马爷正扎着马叔在院子里练石锁,一块上百斤的大石锁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被抛上抛下,对于这种新奇的晨练方式,李休也感到十分好奇,但却不敢上前,万一对方失手了砸到自己怎么办,所以他乖乖的躲在一边的石桌边,关键是桌子上放着点心,他也没和对方客气,塞到嘴里先垫一下肚子再说。 半个小时后,马爷终于满身大汗的放下石锁,一边擦脸一边来到李休面前道:“贤侄,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你尽快的建一座你所说的温室,好把公主养的花草都搬进去,自从天气冷了之后,这些花草都被搬进屋子,但时间长了还是有些无业打采的,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枯萎了,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啊!” 看到马爷走近,李休不禁连退了两步,实在是对方身上的汗味太冲了。而当李休听到马爷大清早的找自己来,就是为了给公主修一座花房时,也不禁有些无奈,甚至他怀疑昨天马爷之所以答应合作,很可能是看中了温室可以养花草的原因,至于赚钱只是附带的。 “马叔,你希望什么时候建好温室?”李休想了想开口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三天怎么样?”马爷试探的开口道,其实他自己都觉得三天的时间太紧,李休肯定不会答应。 不过出乎马爷意料之外的是,李休听到这里却是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只要你能做到,三天之后肯定给你建好一座温室。” 第十四章 有人受伤 “钢管、螺丝、塑料布、供热系统等等,只要马叔您能在这些东西全都备齐,再给我足够的人手,我一定在三天内把温室给您搭起来!”李休笑呵呵的提出自己需要的东西道,这些东西在大唐这个时代当然没有,而且就算有他也不一定在三天时间里搭建出一座大棚来。 马爷听到李休的这些要求也不禁脸色一黑,这些东西他根本闻所未闻,更别说准备了,而且看李休笑嘻嘻的模样,估计也是在用这些东西在调侃自己,当下他也不禁老脸一红道:“那你说要多长时间才能建好?” “最少十天,而且您还得做好拆房子的准备!”李休再次笑呵呵的道,马爷急着把公主的花草搬进温室,李休只能尽快的建造好一座温室,如果一切从头再来就太慢了,所以他想到一个应急的办法。 “拆房子?你不是要建温室吗,怎么又扯到拆房子上面?”马爷这时有些怀疑的道,李休说话时跳跃的太快,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别人说话的节奏。 “温室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房子,而且马叔您现在仅仅是想把公主的花草养活,所以我计划将普通的房屋改建成温室,只要保证足够的光照和温度,养活一些花草根本不是问题!”李休耐心的解释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整个庄子里的房子随你挑,只要你别把所有房子都拆了就行!”马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李休这么信任,当即拍板同意了他的要求。 接下来马爷亲自陪着李休挑选房子,而且马爷要求李休把温室建在内宅,距离公主的住处不远,这样方便公主平时照顾花草,刚巧内宅有一个大花园,就在公主住处的旁边,花园里建有一座存放杂物的房子,坐北朝南采光很好,于是李休当即选定温室就建在这里。 公主府中不缺人,选定了房子后,随着马爷的一声令下,立刻来了二十多号人开始拆房子,李休要建的是后世北方特有的暖棚,学名叫日光温室,是北方寒冷地区特有的一种温室,有些书上说这种温室不用在室内加热,只用日光就可以达到温室的效果,不过李休却觉得全是扯蛋,北方冬天的天气变幻无常,有时一连半个月都见不到太阳,再遇到大雪天,室内没有加热设备的话,里面的植物非得被冻死不可。 破坏永远比建设快,二十多号人一拥而上,在李休的指挥下,很快就把屋顶完全拆掉,南面的墙也被拆得只剩下半人高,东西两面的墙形成一个北高南低的斜坡,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拆掉也花了一天的时间,中间李休还在马爷的招待下吃了顿午饭,本来李休对公主府中的厨子还很期待的,但是尝过之后才发现,公主府的饭菜也不过如此,用料虽然很考究,但烹饪的手段实在太落后了,很多食材都糟蹋了。 接下来就该在里面修建供热系统了,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东北大坑的东西,而且还要建排气孔,好让燃烧的废气排到温室外,这些东西李休还真不太懂,毕竟他根本没做过这些,不过公主府中有人懂得建筑,所以李休只需要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几个工匠经过讨论后,很快就点头表示他们可以做到李休的要求。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休虽然没有亲自干活,但期间却不停的指挥工人,到晚上也感觉口干舌燥,喝多少水都没用,马爷又留他吃了晚饭,然后这才放他离开,回到家的李休倒头就睡。 说来也怪了,前世时上了一天的班,李休竟然还有精力上网、看电视,但是现在才刚过了一段懒散的日子,猛然间忙碌起来竟然感觉有点受不了,看来还真应了那句“由勤入懒易,由懒入勤难”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休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公主的庄子里建温室,马爷派给他的那些工匠十分给力,这也让整个工程进度十分顺利,七天之后,温室里的供热与屋顶上的架子也都搭好了,随后一块早已经准备好的巨大丝绸蒙在上面,丝绸是李休亲自挑选的,很薄很透明,而且为了保密气密性,上面还被涮了一层特制的胶,这并不是李休想出来的办法,而是他提出要求后,公主府里的工匠们想出来的。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李休在建造这座温室时,对这句话也有了深刻的体会,很多只有在后世才有东西,但是在工匠们讨论之后,却可以想出效果差不多的替代办法,这也使得才用了仅仅七天时间就完成了温室的修建。 不过今天还有最后一项工程,那就是将一卷卷的厚草席铺在屋顶的丝绸上,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保暖,当白天有太阳时,草席就要被卷起来,好让阳光照进温室,当晚上气温下降时,草席就要放下发挥保暖的作用,如果天气太冷,里面的火也要升起来,给整个温室加温。 “大家都小心一些,绳子也要放好了,方便以后把草席卷起来!”李休在下面高喊道,干活的人要把沉重的草席吊上去,然后再固定在北墙顶上,这种爬高上低的活最危险,一不小心掉下来的话,肯定会受伤。 随着李休的喊话,上面的工匠们也都是答应一声,不过他们今天的心情也不错,因为只要把草席做好,整个温室就算搭建好了,他们不但可以休息一下,而且还能领到赏钱,有几个家伙已经在商量着一会去哪里喝上几杯。 “李休,温室今天就可以造好了吗?”李休刚想训斥那几个工匠专心干活,只见马爷快步从花园外走来,也是一脸兴奋的问道,这几天他也是经常来这里转悠,在了解到温室的结构和原理后,他对温室也更加的有信心了。 “马叔你来的刚好,温室其实已经搭建好了,里面需要点火升温,不如就由马叔您来点这个火如何?”李休这时也笑着开口道,虽然顶上的草席还没有搭好,但并不影响里面升火,只要温室里的温度上来了,花草的生长就不成问题。 马爷听到李休的提议也大感兴趣,当下两人进到温室里,只见温室里早就被人打扫干净,地面上也被换上一层厚厚的新土,头顶上的丝绸透光性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玻璃和塑料薄膜,但也算不错,温室里的光线足够供应植物的正常生长。 北墙下有一个长长的土坑,但却比土坑要窄很多,前后都有烧火的灶位,马爷按照李休的指点,把木炭放进火灶里点燃,然后把火灶外面特制的铁门关上,火灶外有进气孔和出气管道,不用担心被闷灭,而且随着木炭的燃烧,热气通过火坑,使得火坑开始发势,温室里的温度也在缓慢升高,有了温度和光照,再加上适当的温度,植物生长的条件就几乎齐全了。 “哈哈,如此巧思妙想恐怕也只有贤侄你能想得出来,马某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马爷这时也大笑着道,虽然这个温室还没有经过实践,但是直觉告诉他,公主的花草在这里应该可以成活。 听到马爷的夸奖,李休刚准备谦虚几句,却没想到忽然听到外面“呯”的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有人高喊:“不好了,有人从房上掉下去了!” 温室里的李休和马爷听到外面的动静,当下也是叫了一声“不好”,随即立刻冲了出去,结果只见在温室的北墙后面,一个工匠正抱着大腿惨叫,地面上还流着不少的血,周围的工匠也纷纷赶来,但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个个都露出焦急的表情。 “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马爷这时气急败坏的怒吼道,温室马上就要建好了,却偏偏有人受伤流血,这也太不吉利了。 趁着大夫还没来,李休上前检查了一下这个工匠的伤势,不过当他把工匠满是鲜血的裤子撕开时,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因为对方的伤口很长很深,鲜血一直不停的向外涌,应该是落下时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伤的,这种伤口很难把血止住,而他询问了一下周围的工匠,也证实对方在落下时,大腿被一根尖利的竹子扎中,随后下落被撕开这么一条伤口。 公主府本来就有御医坐镇,很快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提着药箱跑来,当他看到工匠腿上的伤口时,也是大惊失色,急忙用清水将伤口清洗了一下,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大包药粉往伤口上倒,看样子这应该是止血的药,但是伤口实在太大了,鲜血不断的流出,使得药粉很快就被冲开,根本达不到止血的效果。 看到止血的药粉无效,这个中年大夫明显有些慌乱,再次换了几种药粉,甚至还让受伤的工匠生吃了几样草药,但依然无法止血,这下中年大夫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还是我来吧!”李休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道,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没有什么压力的生活,但是对于大唐落后的生活条件,有时也感到十分无奈。 第十五章 伤口缝合 “小子你不要乱来,像他这样的伤势,在军队里也算是重伤,能不能活下去全都要看老天的了。”听到李休竟然要亲自医治这个受伤的工匠,马爷也不禁开口劝道,连府中的御医都拿这个伤者没办法,他可不相信李休的医术会比御医更高明。 “马叔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李休却是坚持道,他之前也没想到古代的医疗条件竟然这么落后,连伤口止血这么简单事都做不到,难怪一场战争下来会有那么大的伤亡率,而且这个受伤的工匠现在大量失血,脸色都已经变得惨白,再不止血的话,恐怕就坚持不住了。 “这位公子,他的伤口是撕裂伤,鲜血根本止不住,这样的伤势恐怕除了华佗在世,谁也没办法啊!”这时中年御医也忽然开口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服气,毕竟连他这个御医都没办法,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要亲自出手,简直有些不知所谓。 “我有办法止血!”李休自然听出了御医话中的不服气,不过他却是淡然的一笑道,随后就让马爷帮自己准备一些东西。看到李休如此淡定自信,马爷也不禁有些半信半疑,当下让人准备好了李休要的东西,一个鱼钩、一卷用开水煮过的丝线,以及一盆石灰泡过的水。 只见李休先用石灰水洗了下手,勉强算是消毒,本来用酒精最好,可惜根本没有,只能用石灰水代替,然后这才拿起鱼钩在炭火上消了毒,这才将丝线穿过鱼钩。做好这些准备后,李休又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伤口,发现里面的动脉并没有断,然后将里面的一些异物清理出来,最后这才拿起鱼钩开始缝合伤口。 看到李休竟然像是缝衣服似的,把伤口给一点点的缝了起来,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人来说,无疑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不少胆小的人纷纷后退,因为他们感觉李休的每一针都像是扎在他们身上似的,最后只剩下马爷和那个中年御医围在李休身边,他们一个是大将军,早就看惯了血肉横飞的景象,一个是大夫,吃的就是这碗饭,所以他们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随着李休对伤口的缝合,不断涌出的鲜血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当李休最后收口时,特意留下一个小口,好让伤口里的淤血排出,他之所以懂这些,一方面是他曾经学过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识,另外也受到一些书籍、影视之类的影响,里面的主角一受伤,动不动就喜欢自己给自己缝伤口,李休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好了,大夫你帮上药吧,另外再熬些补血化淤的药,现在天气冷,伤口不容易发炎,养上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李休这时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他虽然知道缝合可以止血,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时也感觉身心疲惫。 “哦……嗯!”听到李休的吩咐,御医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急忙把手中的伤药倒在伤口上,不过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却不时的看向李休这边,刚才李休缝合伤口的手段实在太让他感到震惊了。 “小子,你这种手段是从哪学来的?”这时马爷也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忽然一把抓住李休的衣领子大声问道,满脸都是激动之极的表情,甚至连眼珠子都变红了。 “这个……这个是晚辈自己琢磨出来的,马叔您这是怎么了?”李休被马爷激动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幸好他反应快,随口扯了个谎回答道,毕竟他总不能说是从前世学来的吧。 马爷这时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松开手长叹一声道:“唉,你为何不早出生几年,如果早几年就有你这个治伤的办法,战场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马爷当初跟随着平阳公主起兵,组建了赫赫有名的娘子军,军力最鼎盛时,娘子军的人数达到了七八万人,但是经过几年的征战后,当初那些娘子军中的老人恐怕只剩下不到一半,其中有相当多的人并不是直接被敌人杀死,而是受伤后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治而亡。 “马爷,现在也不晚啊,公主还在山东一带平叛,下官想请这位公子将此救治之法传给我,然后由我到军中推广此法,定可挽救无数将士的性命!”这时只见那个中年御医忽然一脸郑重的开口道,说完还向李休行了一礼,这时的他对李休也是心服口服。 “贤侄,你虽然和你爹不和,但毕竟也是将门出身,马某向来不喜欢求人,这次却希望你能看在前线的将士都在浴血拼命的份上,将这个救人的办法公布出来,你意下如何?”马爷并没有强迫李休,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请求道。 李休不喜欢打仗,但却喜欢英雄,而且在他眼里,能够为国为家拼命杀敌的人就是英雄,所以他这时也毫不犹豫的道:“马叔放心,晚辈分得清轻重的,如果这位大夫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讲解一下伤口缝合应该注意的地方,其实并不难学!” “公子高义,下官佩服!”中年御医听到这里也是兴奋无比的向李休行了一礼道。 当下中年御医给伤者处理好伤口,并开了服药让他带回去熬好喝下去,然后这才和李休一起详谈,直到这时李休才知道,这位中年御医姓冯名旷,以前也曾经是娘子军的军医,医术也不错,后来大唐立国后,这才被平阳公主举荐为御医,平时就住在公主府坐镇。 伤口缝合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医术,只要心细胆大,是个人都可以掌握,当然其中也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比如使用的针和线都要经过消毒,而且线也要用蚕丝或羊肠,另外如果伤到动脉,就要先把动脉血管缝合,然后再处理外面的伤口等等。 对于李休讲的这些,冯御医也听得十分认真,甚至还特意用笔记了下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开口询问,最后李休干脆让他找来头羊,然后用刀将羊砍伤,让冯御医亲自操作了一遍,直到他可以独立完成伤口的缝合处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爷,下官今天就走,还请您安排一下!”只见冯御医收拾好东西后,立刻向旁边的马爷一拱手道。 “都已经安排好了,门外有两匹好马和四个随从,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公主那里!”马爷这时也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道,这时的他终于显露出几分大将军的威严。 “属下遵命!”冯御医也立刻答应一声,然后向李休再次行了一礼,立刻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估计冯御医也早就习惯了军队里雷厉风行的作风。 看着冯御医离开的背景,李休也有些发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马叔,冯御医是不是太心急了,好歹也在家呆一天,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马爷早就一脚踹上去,不过李休才刚帮过他的大忙,所以他这才耐心的解释道:“贤侄你没打过仗,根本不知道战场上的情况,对于将士们来说,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没死却受了伤,然后看着自己的伤口不停流血,最后甚至腐烂发臭,我在军营里时,最不愿意去的就是伤兵营,那里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 说到这里时,马爷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老冯之所以重视你的伤口缝合办法,一来方便止血上药,二来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可以在军中大范围推广,千万不要小看这两点,说不定可以挽救成千上万名将士的性命,所以他才那么急着赶去山东那里。” 李休听完之后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有上过战场,对于战场的残酷也了解不多,不过从马爷的话中,他也可以感受到战场上那种惨烈的气氛,在他的眼中,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真希望大唐能够早点平定国内外的叛乱,从而使人们不再受战乱之苦,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再忍几年,天下也就安定了。 温室的火坑引燃后,里面的温室很快就升了上来,李休进去感觉了一下,估计在二十多度左右,马爷高兴的想要立刻把花草都搬进来,不过李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先搬进来一两盆试试,如果花草生长正常的话,再全部搬进来也不迟,对此马爷也夸他心思缜密,同时也打消了自己鲁莽的做法。 事实证明温室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搬进去的花草生长的很好,最后马爷不但把花草都搬了进去,而且还决定再多建一些温室,毕竟温室的主要作用是种菜赚钱,公主府虽然拥有不少的封地,但同样也有许多地方用到钱,平阳公主身份尊贵,平时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但他却不能不考虑。 李休已经把建造温室的办法教给那些工匠了,所以接下来他只需要规划一下温室的总体分布就可以,具体的事宜不用他操心,这也让他再次变得悠闲起来,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去公主的庄子上转一转,想什么时候下班都可以。 不过今天上午李休起床后吃过早饭,打开门准备去公主的庄子上时,却忽然惊讶的轻“咦”一声,因为他发现门前竟然摆放着一些东西。 第十六章 公主与驸马的八卦 一筐鸡蛋,鸡蛋上还放着用油纸包裹的点心,显然是别人送的东西,不过除此之外,周围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让李休也感到有些疑惑,心想这送东西的也太没有经验了,至少也要露个面,好让自己领了他这个情,否则岂不是白送了? “呜呜~”就在李休心中疑惑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枯草丛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而且草丛也微微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似的。 看到这里,李休也不禁微微一笑,大步走到草丛边笑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李休的话音刚落,里面藏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只见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拨开草丛,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女孩脸上很脏,甚至看不出她的长相,头上梳着辫子,这才可以分辨出她的性别,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宽大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庄户人家的孩子,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小土狗,刚才的呜呜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家伙,那些鸡蛋和点心是你送的吗?”李休蹲下来笑着对小女孩问道,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过扑闪着的一双大眼睛却清澈无比,眼神中带着几分害羞,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嗯~”小女孩轻不可闻的点头道,乌黑的大眼睛看了李休一眼,随后又急忙低下头。也许是因为贫穷与饥饿的关系,庄户人家的孩子大都比较胆小,特别是遇到李休这种地主之类的人,更是显得胆小,比如刘老大等佃户家的孩子,到现在见到李休都不敢说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给我送东西?”李休一脸温和的笑道,前世他结婚十年都没要孩子,不是不想要,也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担心影响工作,为此妻子和他离了婚,这让他一直心存愧疚,也许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这一世他对孩子也十分的喜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希望在这一世遇到个喜欢的女子,然后生几个孩子,品尝一下儿孙满堂的幸福感。 “我……我娘让我送的,说让我谢谢老爷救了我爹的命!”这个小女孩虽然害羞,但相比其它的孩子还算是比较胆大的,至少把话说清楚了。 “救了你爹的命?”李休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笑道,“你爹是不是公主家的工匠,前几天从房上掉下来受伤了?” “嗯~”小女孩再次轻不可闻的点头道。这就对上了,原来她是那天受伤工匠的女儿,送这些东西也是为了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李休出手的话,那个工匠恐怕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而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家里的男人倒了,那整个家也就毁了,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灾荒年间,所以李休相当于间接的救了他们一家。 救人一命,被救者送来礼物,如果放在前世李休可能就收了,但是现在看着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以及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甚至已经是大冬天了,小女孩脚上却还穿着一双草鞋,由此可知对方的家庭是如何的贫困,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对方的礼物。 想到这里,李休再次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并没有直接拒绝对方,而是笑着再次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除了你爹还有什么人啊?” 也许是李休的笑容起到了作用,小女孩这时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说话也流利起来道:“我叫水娘,家里有爹娘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 “噢,水娘,那你娘和你姐怎么没来,就只有你一个小孩子来了?”李休这时有些奇怪的道,按理说道谢这种事应该是比较郑重的,怎么着也应该来个大人。 “我娘病了,连床都下不了,大姐要照顾我爹娘和弟弟,所以没办法来。”水娘说到爹娘时,大眼睛中也带着几分担心之色,随后又一挺小胸脯自豪的道,“而且水娘也不小了,在家都是我照顾两个弟弟的,还能帮家里干活,娘说再过几年就给水娘说婆家了!” 听到水娘的这些话,李休也不禁感到有些心酸,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后世才刚上小学,可是在大唐这个年代,却已经早早的挑起家庭的重任,这恐怕是后世的孩子无法想像的。 “水娘,你爹是在帮我干活时受伤的,所以我救他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些鸡蛋和点心你还是拿回去吧,给你爹娘补一补身体!”李休这时笑着把鸡蛋和点心提过来,放到水娘的面前道,越是了解对方家中的情况,他越是不忍心收下这些东西。 看着面前的鸡蛋和点心,水娘明显有吞了一下口水,随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娘说了,要不是老爷救了我爹,我爹就没命了,所以一定要我把这些东西送给老爷!” 李休也没想到水娘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固执,他连劝了几次,小姑娘就是不肯收回礼物,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刚巧这时水娘怀里的小黑狗一直不停的叫,当下李休故意转移话题道:“水娘,你怀中的小狗倒是挺可爱的,是你自己养的吗?” 听到李休问起怀中的小狗,水娘的大眼睛中却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道:“不是,小三是家里大黄生的,一窝小狗中就数它最聪明,其它小狗都送人了,我娘说小三不吉利,别人都不愿意要,让我把它给丢了。” “小三?不吉利?”李休听到这里再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三估计是这条小黑狗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至于不吉利的说法,李休这才注意到,这条小黑狗虽然大部分都长着黑毛,但唯独四脚与尾巴尖是白的,胸口也有一片白毛,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在北方乡下,这种狗却被认为不吉利,黑中带白就像是戴孝一样,很多人都不愿意养,后世李休的老家就有这种说法,没想到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竟然也有这样的看法。 看到这只将要被丢弃的小黑狗,李休忽然灵机一动,当下笑着对水娘道:“水娘,我倒是觉得这只小狗挺可爱的,不如这样,你把小狗当做谢礼送给我,这样我以后也有个伴,这些鸡蛋和点心你还是带回去吧!” 听到李休的提议,水娘的小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很喜欢小三,如果丢弃在野外的话,恐怕用不了几天小三就会饿死,如果送给这位老爷就不用担心了,不过她又想到爹娘的叮嘱,一定要把鸡蛋和点心送给这位老爷,这让小小年纪的她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看到水娘终于有所动摇,李休当下笑着伸手把她怀中的小黑狗抱过来,并且随手把鸡蛋和点心塞到她手里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小三以后就跟着我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经常来看它!” 李休说完摸了摸水娘的小脑袋,然后就抱着小黑狗离开了,说起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还真有些孤单,养条小狗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休抱着小狗来到平阳公主的庄子,这里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别院,平阳公主在长安城中自然有自己的公主府,不过据马爷说,公主不喜欢住在城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另外更有意思的是,认识马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他提过驸马柴绍,也就是平阳公主丈夫的,按照历史的记载,公主与柴绍早在李渊起兵之前就成亲了,可是平时公主住在这里,柴绍却不在这里,这让李休对平阳公主夫妇间的事感到十分的好奇。 这段时间李休经常往公主别院这边跑,所以早就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今天他没去温室的建造工地,而是径直来到别院进到厨房,向厨娘要了几块碎肉喂给小黑狗,结果本来还很认生的小黑狗吃过肉后,很快就变得与李休熟识起来,摇着尾巴一直围着李休的脚转,赶都赶不走,估计现在水娘来了都带不走它。 李休在前面走,小黑狗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后面欢快的跟着,场面十分的有爱,随后李休像往常一样在温室工地转了转,其中有几座温室已经初步建成,里面的火也升了起来,地面也被翻了一遍,随时都可以播种,估计等到寒冬腊月时,第一批蔬菜就可以上市,到时他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巡视完工地,李休正准备回去给小黑狗洗个澡,顺便与河边钓鱼的马爷打个招呼,不过他刚来到黄渠边,还没走到那棵枯死的柳树下,就听到马爷愤怒的咆哮声:“带着东西给老子滚,以后再敢出现在公主的封地,小心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听到马爷发脾气,李休也吓了一跳,急忙走近一看,却发现马爷气呼呼的站在河岸边,鱼竿都被他给撅成两段扔在河里,对面则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家奴,背后的马车还拉着不少东西,这时却一个个吓的不轻,最后在马爷的怒吼声中,这帮人终于赶着马车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休这时看到马爷的随从老七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当下急忙凑过去开口道:“老七,这些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给马爷送礼的啊?” “驸马府!”老七惜字如金的道,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死似的。 驸马府?不会是柴绍的人吧?李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对方真是柴绍的人,那公主与驸马可就有大八卦了! 第十七章 昌乐之战 昌乐县本是河南道东北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但是在今年刚刚入冬之后,这里却忽然变成整个大唐的焦点,因为反叛的刘黑闼在这里集结重兵,准备继续向西攻入大唐的腹心之地,但是却没想到遇到太子李建成率领的大军,双方就在小小的昌乐县城下列开大阵,展开了一场决定大唐国运的生死之战。 刘黑闼自称汉东王,所以他的大军又称为汉军,昌乐城南是一片宽阔的平原,这里也是治军与唐军的主要战场,双方在这里已经大战数日,却依然不分上下,而且这时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战场上的阴谋诡计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只剩下纯实力的比拼,谁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谁就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杀杀杀~”唐军这时已经出动了最精锐的陌刀队,对面的汉军也动用了从突厥借来的精锐骑兵,这两支精锐之师终于在战场上发生了碰撞,血肉与残肢四处飞舞,人命在这里真正的变成了草芥。 唐军的后方,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骑在马上,一脸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交战景象,他正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李渊的长子李建成,本来他身为太子,根本不需要他亲自领兵,这几年他的那位好弟弟率兵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让他也感受到强大的威胁,所以这次才主动要求领兵,只要能够平定刘黑闼,他的太子之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大哥,是时候了!”在这片铁与血的战场上,忽然一个清脆柔顺的女声响起,也惊醒了深思中的李建成。 当下只见李建成扭过头,一脸微笑的看着旁边身穿铠甲的女子道:“三妹,你有把握吗?” 能被李建成称为三妹,自然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只见平阳公主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长相十分柔美,如果她这时换下铠甲穿上女装,立刻会变成一位倾城倾国的大美女,恐怕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位大美女竟然是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关键时刻,无论有没有把握,我都要尽力一试,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已经有太多的将士死在这里了!”只见平阳公主秀气的长眉一挑,脸上也露出几分果决之色道,仅仅一个挑眉的动作,竟然让她本来柔美的五官变得英气勃勃,让人不敢直视。 “三妹,你还是那么心软!”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李建成本来冷漠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关切的神色,他母亲窦皇后一共有五个孩子,平阳公主是唯一的女儿,他身为大哥,对自己这个妹妹自然也十分的关心,而且凭心而论,李家对平阳公主的亏欠也太多了。 “每个将士背后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早一点结束战争,就能少死一些人,所以还请大哥下令,让我们娘子军出战!”平阳公主说完再次向李建成请求道。 “去吧,不过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哪怕输掉这场战争,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李建成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关切的神色,他们的母亲早逝,父亲李渊又没时间顾家,所以在小的时候,一直都是李建成照顾着平阳公主这些弟弟妹妹们,兄妹间的感情自然很深。 “多谢大哥!”平阳公主脸上也露出几分温馨的笑容,随后调转马头来到大军的后方,这里正有一支万人大军枕戈待旦,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 “娘子军听令,杀!”随着平阳公主的一声令下,万余人的娘子军中立刻响起一阵奇特的鼓声,军中将士踩着鼓点绕到战场的左侧,随后突然杀出,如同一柄利刃般直插汉军的左翼。 本来交战的双方杀的难解难分,战场上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可是当一万余人的娘子军突然杀出时,立刻打破了战场上的平衡,而且娘子军令出必行,大军在平阳公主的指挥下如同一人,眨眼间就冲破汉军的外围,眼看着就要杀进汉军的中军。 刘黑闼看到战场上的突变,当下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唐军和自己一样,已经用出了后备的军力,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埋伏着一支生力军。不过刘黑闼也是久经沙场,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虽惊不乱,立刻指挥着身边的军队迎上去,希望可以把这支突然杀出的大军堵住。 刘黑闼的反应虽快,但他的大军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今年上半年时,他的大军几乎被李世民给打散了,现在手下的大军主力其实是向突厥人借来的,指挥起来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平时倒还没什么,可是遇到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差别就显示出来了。 平阳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是个天才的将领,很快就抓住汉军上的指挥漏洞,指挥着大军再次冲破敌军的阻拦,继续向中军杀来。看到这种情况,刘黑闼也不禁仰天长叹,当下悲愤的大叫一声:“后撤!” 刘黑闼的中军向后撤,汉军的军心立刻变得不稳,后面的李建成也十分敏锐的抓住这个战机,指挥三路大军全线压上,这下汉军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进攻,整个战线开始一点点的崩溃,最后终于全线溃退,后面的唐军一路掩杀,战争胜负已分。 傍晚时分,追击的唐军终于退了回来,刘黑闼虽然逃了,但他手下的大军损失惨重,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追击战了,至于刘黑闼想要翻盘,基本不太可能,可以说这一战已经奠定了唐军大胜的基础。 打赢了,几乎所有唐军都十分高兴,平阳公主更是立下了首功,不过她顾不上高兴,反而娥眉紧锁的开始救治手下受伤的将士,其实她并不喜欢打仗,因为战争总免不了伤亡,而当看到手下的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战场上,平阳公主都会感到无比的痛心,这也许就是女人远离战场的原因,可惜她却被逼无奈的走上了这条路。 刘黑闼败退了,平阳公主并没有像其它唐军将领那样去追击,而是指挥手下抢救伤员,无论是唐军还是汉军,只要还活着,就会被娘子军抬进伤兵营中,昌乐县城的百姓已经逃散一空,刚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伤兵,不过看着被救治的伤兵,平阳公主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之色,因为她知道这些伤兵之中,有大半都可能因为伤势恶化而死在伤兵营中。 夜幕终于缓缓的降临,战场上的伤员也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平阳公主面无表情的坐在营帐之中,倾听着属下报告的伤亡情况。 “此战我大唐战死者三千七百六十一人,伤者七千三百七十二人,其中轻伤不足一半,剩下四千多人皆是重伤……” “不要说这些了,直接告诉我这些重伤员中,能够活下来的有几成?”平阳公主有些烦躁的打断了下属的话道,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其中轻伤还好些,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但关键就是那些重伤员,现在天气寒冷还好一些,至少伤口不容易溃烂,若是夏天之时,恐怕这些重伤员中有大半会痛苦的死去。 听到平阳公主的问话,报告的属官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回答道:“启禀殿下,按照往常的估计,这四千重伤员中有近半可以活下来,不过新来的冯医官却保证说,能够让大部分重伤员都活下来,据说他懂得一种新的疗伤之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冯旷?”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是一愣,她自然认得自己的老部下,事实上冯旷前几天忽然跑来军营,说是奉马三宝的命令,带来了一种新医术可以治疗伤员,不过当时平阳公主忙着与大哥李建成商量对付刘黑闼的大军,因此对这件事也没时间关心,只是出于对马三宝的信任,给了冯旷一个医官的身份。 “冯旷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平阳公主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当下十分激动的开口道,她了解冯旷这个人,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他绝对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冯医官的确是这么说的,而且其它医官好像也对冯医官的救治之法十分推崇……” “快带我去伤兵营!”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当下再次打断属官的话,站起来就往伤兵营走。说起来她和马三宝一样,在军中时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伤兵营,因为这里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死亡与绝望的味道,不过今天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平阳公主却决定必须亲自看一看冯旷带来的救治方法! 第十八章 要做官了? 伤兵营中,冯旷抽空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对面前这个大腿被铁枪刺穿的唐军笑道:“兄弟,忍一忍啊!” 冯旷话音未落,手上就猛然用力将枪头拔了出来,痛的这个唐军直骂娘,一股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冯旷却是面不改色的让人按住伤口,经过简单的清洗后就开始缝合,而在伤兵营的其它地方,也有不少医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几天前冯旷来到军营后,就把伤口缝合的技术传授给其它的医官,本来有些医官还不太相信,但是当看到实际的效果后,所有人都对这种新型的医治手段产生了深厚的兴趣,而且军营里的医官本来很少,他们担心大战后人手不够,特地又从一些军士中挑选出一批机灵点的,让他们也掌握了伤口缝合的技术,这也使得在大战过后,被抬进来的伤员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就在冯旷给伤口缝合伤口时,平阳公主也终于带着人来到伤兵营,刚巧见到冯旷在忙,本来平阳公主身边的女侍卫想要开口,但却被平阳公主制止,随后她开始认真的观看起冯旷的动作,当看到对方竟然像是缝衣服似的把伤口缝起来,精致的脸蛋上也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冯旷是个敬业的大夫,全身心的都扑在伤口的缝合上,并没有发现平阳公主的到来,等到他终于把两侧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剪断丝线,这才发现站在背后的平阳公主,这让他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向她行了一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这就是冯大夫您研究出来的救治手段?”平阳公主这时走上前,看了看鲜血已经被止住的伤口问道,伤兵的大腿被大枪刺穿,这样的伤口最容易流血不止,她曾经亲眼看到很多兄弟因为这样的伤势而死在战场上,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简单的处理办法。 “公主误会了,这种救治手段并不是我研究出来的,而是别人传授给我的!”冯旷是个老实人,并不愿意将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 “哦?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名医,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禀报父皇重重的赏赐于他!”平阳公主这时也十分高兴的道,这个伤口缝合的办法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可以挽救无数将士的性命,这样的大功自然不能不赏。 “启禀殿下,此人名叫李休,他父亲正是永康县公李靖。”冯旷再次回答道,这时的李靖还没有被封为卫国公,事实上现在李靖的名气还没有那么大,只有等到多年后他率兵灭掉突厥时,李靖才会超越众将成为大唐军中的第一人。 “李靖的儿子?李休?”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露出深思的表情,因为她总感觉李休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看到平阳公主的样子,冯旷也立刻再次开口道:“殿下,说来也是巧了,李休还是咱们公主别院的邻居,他的庄子就在别院的旁边,马爷也是偶然间与对方相识,前段时间咱们庄子上的一个工匠受伤,也是流血不止,下官当时束手无策,最后李休出手用了这种缝合的办法,才终于救了那个工匠一命!” 听到冯旷的提醒,平阳公主也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李休为了一个小尼姑而反出家门的事闹得整个长安皆知,而且李休又住在自己的别院附近,所以平阳也听身边的侍女讲过,只是当时她当做是趣闻听后就忘了,根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原来是他,不过既然是将门之后,就更不能有功不赏了,等下我与大哥商议一下,一起向父皇禀明此事!”平阳公主倒是对李休反出家门的事没什么看法,而且在她看来,年轻人为情所困,做出一些冲动的事也很正常。 李建成指挥着大军追杀刘黑闼,可惜却让对方逃掉了,等到他率军回来时,平阳公主立刻第一时间找到他,并且将伤兵营和李休的事讲了一遍,不过李建成听后却是眉头一皱道:“这个李休我倒是也听说过,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忤逆长辈,这样的人恐怕德行有亏,如果向父皇举荐的话,日后万一出事恐怕会牵连到你我。” “大哥,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不但是军中的规矩,同时也是朝中的规矩,李休有功于国,所以自然要受到应有的赏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自己来向父皇禀报好了!”平阳公主却坚持自己的看法道,赏罚分明一向都是她治军之本。 “好了好了,三妹你生什么气嘛,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心而已,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一起为那个李休请功!”李建成一向最宠爱这个妹妹,看到她生气急忙认错,并且亲自拿出纸笔,写了一道为李休请功的折子,这才让平阳公主转怒为喜。 奏折写好后,李建成让人与战报一起送到长安,这时有人送来晚饭,于是李建成就请平阳公主坐下陪自己吃饭,顺便闲聊一些事情,说起来他们兄妹也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的聊天了。 不过李建成聊了几句与刘黑闼之间的战局,忽然话题一转开口道:“三妹,刘黑闼已经败了,但咱们的兵力损失也很大,接下来要收复失地,需要大量的军队驻守,所以父皇已经组织了一批军队,即日就可以赶到这里,到时咱们就轻松多了。” “嗯,的确需要后方兵力的支援,这次带兵前来的人是谁?”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随后也开口道。 “咳~,这个……”李建成这时却忽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这次带兵的人是嗣昌,三妹你不如……” “大哥!”没等李建成把话说完,平阳公主却忽然冷冰冰的打断,随后又露出了一脸疲惫的表情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刘黑闼大军已败,日后再也难成气候,我担心突厥会出兵突袭关中,过两天就率兵去平凉一带驻守!” “三妹,你……你这又是何苦……”李建成听到这里本来还想再劝,但是平阳公主这时却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了,这让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自语道,“嗣昌啊嗣昌,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何李休看到上面这一幕的话,肯定又会十分八卦的胡思乱想,因为嗣昌正是驸马柴绍的字,平阳公主竟然连自己丈夫的面都不愿意见,这种八卦足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建成率领着大军紧追着刘黑闼不放,一路上攻城拔寨,几乎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收复了失地,而刘黑闼虽然组织了数次反攻,拼命的想要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地盘,可惜在唐军的兵锋之下,他的汉军却是连战连败,最后只能一路北逃。 李建成大破刘黑闼的消息很快的传回长安,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位大唐太子的战功称颂不已,李渊也对儿子十分的满意,数度在朝堂上对李建成满口称赞,太子一党也是趁机推波助澜,使得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哈哈,李渊真是生了几个好儿子,现在估计李世民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看!”李休躺在床上有些幸灾乐祸的自语道,李建成大破刘黑闼的消息都传到城外了,连刘老大这些佃户都在议论这件事,而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李世民会怎么想?以他的猜测,估计李世民现在正蹲在角落里划圈圈,诅咒他大哥最好能死在战场上,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过就在李休幸灾乐祸之时,忽然听到大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大嗓子叫道:“小子出来,喜事来了!” 一听这个大嗓门,李休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马爷,说起来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马爷的本名叫马三宝,李休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太监,因为他记得郑和本来的名字就叫马三宝,三宝太监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却没想到初唐时期竟然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马三宝。 “马叔,什么喜事值得您亲自跑一趟,难道那些刚种下的种子一夜之间长成绿菜了?”李休走出房间调笑道,温室大棚已经建造完第一批,种子也种下去了,接下来就要等着绿菜长出来上市了。 “臭小子说话也没个正经,今天我带来一件关于你的大喜事!”马爷笑骂了一句,随后就有些眉飞色舞的再次道,看样子似乎真有什么样的喜事。 “什么喜事?”李休这时也终于露出几分正经的表情道,关系到自己的喜事,这个他还真猜不到? “太子和公主见到你的伤口缝合术后十分高兴,联名向陛下为你请功,估计对你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到时混个一官半职肯定没问题!”马爷十分高兴的道,虽然与李休初识时发生些误会,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李休这个晚辈还是十分看重的,现在李休受到朝廷的重视,他也感到十分高兴。 “我去!这算什么喜事?”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他来大唐的理想就是不工作,如果做了官,那和前世有什么分别? 第十九章 散官和胰子 “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让你做官还委屈你了?”马爷看到李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当下禁不住开口问道。 “马叔,与前线厮杀的将士相比,晚辈的那点微末之功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晚辈也太过年轻,根本没有任何为官的经验,若是真的做了官,岂不是给朝廷添麻烦吗?”李休一脸苦笑的向马三宝道,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做官。 不过让李休没想到的是,马爷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大笑起来道:“你小子想得也太美了,你以为凭着这个功劳就可以得到一个实封的官职吗,告诉你,朝廷顶多给你一个散官,告诉我,你今年才多大?” “十……十八!”李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今年李休的确才十八岁,他和那个小尼姑相恋之时才十六多一点,所以说孩子太早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是了,十八虽然也算是成年了,但想要做官还是太小了点,我估计这次给你的封赏主要是田地和钱,然后再给个散官,算是在朝廷那里挂个号,等到你二十岁以后,才有可能被任命为官员,而且这还是看在你出身将门的份上,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马爷笑呵呵的帮李休分析道。 “原来只是个无权无职的散官,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李休听到这里终于长出了口气道,从上一个李休的记忆中他得知,唐朝的官职分为散位和职事位,职事位就是正经的官位,相应的官位有相应的权力,散位则相当于官籍,品级也有高低,拥有职事位和散位的官员,才算是真正的官员,而只拥有散位的,则只能称为散官,相当于你有了官籍,但要等着朝廷的任命才行。 “瞧你的样子,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当官?”马爷当下再次问道,虽然不愿意当官的人他见过不少,但那些人大都是有名望有德行之人,年纪也比较大,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在大唐为官,可是李休却不符合上面的任何一点,像他这么年轻的人,不是应该最注重自己的前途吗? “当官有什么好的?不但天天要应时点卯,受上司的管辖,同时还要防备着下属给自己下套,这种生活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哪里有我现在这么舒服?”李休很没有志气的道,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后,他也慢慢的适应了大唐的生活,相比前世那种紧张忙碌的快节奏,他也越来越喜欢现在这种悠闲的慢节奏生活。 “你……”马爷听到李休不想当官的理由竟然是感觉累,这让他一时间也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李休是他儿子的话,恐怕这时他早就大巴掌抽上去了。 李休却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错,刚巧这时小三也从狗窝里跑出来,围着他的脚转圈,这让李休也感觉心中一喜,弯腰把它抱起来,用手指帮它梳毛,这条小黑狗的确十分机灵,现在李休已经教会它到指点的地方排泄,接下来他打算训练它握手、打滚等卖萌的技巧。 看着李休逗狗微笑的样子,马爷忽然有些泄气,他可以感觉到李休说的是心理话,这让他也有些无奈,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算了,人各有志,你不想做官是你的事,也许过几年你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李休也是淡然的一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停留,而是请马爷进屋坐下,说起来马爷还是第一次来他家里,然后只见李休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打听道:“马叔,上次我看您在河边发脾气,把一伙送礼的人给赶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一帮老子不喜欢的人偏偏上赶着来送礼,没打他们的腿打折已经算我脾气好了!”一提到那里送礼的人,马爷立刻变得气呼呼的道。 “马叔,我怎么听老七说,那些送礼的人是驸马府的人,驸马不是公主的丈夫吗,怎么……” “你小子少打听那么多,明天我做寿,到时你也去,不过别带任何的礼物,只带着张嘴来就行了!”没等李休问完,马爷就把他打断道,同时说出了他来找李休的第二件事。 “做寿?怪不得别人给你送礼!”李休听到这里再次自语道,随即又笑着对马爷道,“马叔,您过大寿,我身为晚辈空手去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就你废话多,不过你还真别准备礼物,否则我和你翻脸,说起来平时我大寿之时,都是公主帮我过的,而且我也从来不愿意请什么人,但今年公主不在,刚巧我又看你小子顺眼,所以就请了你一个,到时咱们爷俩坐一块吃吃饭聊聊天就行了!”马爷再次开口道,他也算位居高位,但却甘心做公主的家奴,而且平时也不与城中的权贵交往,这也是别人说他脾气怪的主要原因之一。 “明白了,马叔您高风亮节,不屑与那些权贵们为伍,反而看出晚辈是个志向高洁之人,这才请晚辈前去为您拜寿,不得不说您的眼光真好!”李休笑嘻嘻的开口道。 “就你小子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让你当官我还真有些担心丢了朝廷的脸面!”马爷听到李休的这些明显自夸的话,当下也不禁笑骂道。说来也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看李休就越感觉顺眼,估计这就是他们爷俩的缘分吧! 接下来李休和马爷又聊了一会,马爷有事要去长安一趟,所以最后李休亲自送他离开,回到家后他又有些无所事事,幸好还有小三在,于是他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指挥着小三在地上打滚,做对了就给一块点心,结果这小家伙学得很快,下午的时候,它就已经懂得顺着李休的手势在地上打滚了,然后摇着小尾巴吐着舌头向他讨要点心。 看到自己的训练有了成果,李休也十分的高兴,当下带着小三到外面撒欢,狗这种动物你不能一直圈着它,必须要让它有足够的运动,这样才能吃得多长得也健壮,也不容易生病。 不过小三聪明归聪明,唯一让李休不满意的就是它的名字,想他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却已经养了个小三,这让他情何以堪,本来他不止一次的想帮小狗改个名字,但想来想去却都不满意,现在叫顺口了之后,他也懒得再改了。 带着小三在河边跑了一会,然后李休继续检测自己的训练成果,只见他伸手对小三画了个圈,对方圆滚滚的身子立刻打了个滚,这让李休哈哈大笑,然后再画了个圈,小三再打了个滚,再画个圈,又打了个滚,再再画个圈,小三滚河里了! 幸好冬天河里水浅,而且河岸也不陡,小三一路翻滚最后陷到河边的淤泥里,吓的李休急忙下去把它抱上来,这时小三也是吓的全身发抖,嘴里一直“呜呜呜~”的直叫,胖乎乎的身子缩在李休怀里再也不敢出来。 看着满是污泥的小三,李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家开始烧水给它洗澡,小三身上的污泥倒是很容易洗掉,但脖子下面有一块皮毛也不知道沾的什么东西,油乎乎的怎么也洗不掉,这让李休十分怀念前世的香皂,其实别说小三了,这段时间他洗澡都是随便泡一下,没有香皂也没有澡液,这让他总感觉身上洗不干净。 “唐朝人都是用什么洗澡啊?我记得好像有种叫什么胰子之类的东西?”李休这时自语道,上一个李休的记忆不全,很多东西都是一片空白,比如洗澡这方面的事情,胰子这东西还是他在前世时偶然间看到的。 “算了,去公主府问问,如果有就先借点。”一想到洗澡,李休也感觉身上发痒,当下把小三擦了一下,然后径直来到公主别院。 马爷去长安城了,但别院里还有不少管事仆人,李休早就和他们混熟了,只见他来到别院左侧的一个院子,这里是马爷平时住的地方,然后找到一个年轻的小厮,对方姓刘,是照顾马爷生活起居的仆人,李休也和他很熟,见到对方立刻开门见山道:“刘小哥,你们平时洗澡有什么清洗身体的东西吗,比如胰子之类的?” “有啊,马爷用的就是胰子!”刘小哥立刻回答道,他是马爷的贴身仆人,自然知道李休在马爷眼中的地位,而且马爷也交待过,见到李休就像见到他一样,所以他也表现的十分恭敬。 “那太好了,能不能先借我点胰子,我家里没有了!”李休笑着开口道,后世一块香皂也就几块钱,所以李休也根本没把胰子当回事。 “啊?这个……”刘小哥听到李休的要求却是一愣,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想到马爷的交待,最后他还是一咬牙道,“好,公子您稍等!” 刘小哥说完转身去了马爷的房间,过了一会才拿出一个小木盒,看起来倒是很精致,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黑不溜秋的圆球,看起来比香皂难看多了,不过闻起来倒是有点香味,这点倒是和香皂很像。 “多谢了,等我有空了去长安买块还你!”李休接过胰子向刘小哥道谢一声,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他急着回家给自己和小三都好好的洗一洗。不过他却没发现背后的刘小哥数次想要说什么,但也许是看到李休毫不在乎的样子,最后只是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不过看他的口型,说的好像是“省着点用”四个字。 第二十章 多喝水 烧水、烧水、烧水,一连烧了三次水,李休这才凑够了一桶洗澡水,这让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差钱,豆芽的收益他占了一半,日后还有温室蔬菜的收益,这些可都是暴利,所以他是不是也该买几个侍女**一下,暖床就不必了,至少洗澡时有人烧水啊! “嗯~,舒坦!”李休跳进洗澡桶里,感受着被热水包围的感觉,当下禁不住呻吟一声道,这大冷天的,还有什么比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 “呜呜呜~”这时小三跳着脚也想往桶里跳,不过它那四只小短腿哪怕是站起来,也比洗澡桶要矮得多,急得它一直在叫,不过李休可没打算和它一起洗,这小家伙在家里一刻不停,哪怕今天刚洗过,现在又脏的厉害,一会还是给它单独洗吧。 泡过澡后,李休这才把借来的胰子拿出来,然后在身上四处的涂,不过他发现这东西的效果不怎么样,涂在身上不起沫,去污能力也很一般,也不知道长安城有没有更好的胰子? 洗完澡后,李休又给小三用胰子好好的洗了一遍,特别是他脖子下面的脏东西,在他洗了三遍后终于洗干净了,胰子也用了一半,不过这块胰子本来也只有婴儿拳头大,再加上去污效果不好,所以用得有点多,估计还够用一次。 第二天,李休换上新衣服出门,按照昨天的约定去给马爷祝寿,如果是别人说不让带礼物,那可能是客套的话,如果你真不带那可就有些失礼了,不过马爷说不让带礼物,那就千万不要带,对此李休早就摸透了马爷的脾气了。 当下李休走出家门,因为是祝寿,所以他本想让小三呆在家里,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这段时间跟着他外出习惯了,无论他走到哪里,小三都要跟着,所以怎么赶都赶不走,好不容易把它哄进门,等到李休把门关上,可是这小家伙竟然从墙缝里钻了出来,话说李休的家也的确比较破了,也是时候建个新宅子了。 赶不走小三,李休也十分无奈,这时小三蹲在地上,两只乌黑的大眼睛萌萌的盯着他,小尾巴还一直的摇,这让李休也有些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把它也带上。 一人一狗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别院,老七已经在别院门口等着他了,不过刚一见面,一向惜字如金的老七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多喝水!” “什么……什么喝水?”李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认识老七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不过老七说完上面的话后,立刻就恢复了酷男本色,也没有回答李休的话,转身就带他去了马爷那里。当李休进到客厅时,发现马爷正坐在那里煮茶,这个时代想要喝茶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不但茶饼的价格奇贵,而且煮茶的程序也十分繁琐,所以一般只有在特别正式的场合,而且主客双方都有时间有心情时,主人才会亲自煮茶以示尊重。 “坐!”马爷向李休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一脸严肃的煮茶,现在茶饼已经被磨好了,并且被他放进开水里煮,不过接下来却让李休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只见马爷把葱、姜、蒜、桔子皮、薄荷、枣之类的东西,一样样全都丢进茶汤里,最后甚至还加了一小勺盐和一块羊油,这让李休看得头皮发麻,难怪古代有茶汤的说法,还真就是用煮汤的办法煮茶。 随着水开之后,汤里的葱姜等东西不停在里面翻滚,并且散发出一种怪味,这种味道不能用香臭来形容,就好像是中药似的,闻起来让人十分的不舒服,至于味道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打死李休都不会相信,这东西的味道能好到哪去? 茶汤煮好了,最让李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见马爷拿出两只茶碗,盛好茶汤放在李休面前道:“小子你的运气真好,这还是我第一次煮茶给别人喝,快尝尝味道如何?” 长者赐,不敢辞。在马爷殷勤的目光中,李休只好端起茶碗,不过还没到嘴边,光是那种味道就让他感觉有些冲鼻子,实在是不敢下嘴,当下灵机一动忽然举起茶碗对马爷道:“马叔,今天是你的大寿之日,侄儿在此以茶代酒,敬您老一杯!” 好东西要学会分享,倒霉的时候也要拉个垫背的,更何况这东西还是出自马爷之手,自然不能只让李休自己喝。 马爷并没有看出李休的险恶用心,毕竟茶汤他也不是第一次喝,一直都认为茶汤本来就是这个味道,而且他也知道李休不喝酒,所以听到他要以茶代酒,也没有多想,端起茶碗就一饮而尽,这让李休也看得目瞪口呆,难道他就没有味觉吗? 人家都喝了,李休再也找不到借口,无奈之下只好端起茶碗放在嘴边,屏住呼吸喝了一小口,结果李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东西虽然闻起来味道很怪,但是喝起来……,嗯,味道更怪!反正这一小口下去,李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大唐是不是个错误?自己这两辈子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贤侄,味道如何?”马爷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的追问道。 “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李休昧着良心夸赞道,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眼睛也有点发酸。 “咦,你怎么哭了?” “感激涕零!” 从今以后,茶汤与酒一样,都被李休打上了禁食标签,除非以后他把后世的炒茶也搞出来。幸好品完茶后,马爷就开始让人上菜,被各种菜肴的味道一冲,茶汤的那股怪味终于淡了许多,这也让李休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只有李休一个客人,所以菜也不多,马爷一向是个实用至上的人,不过最后一道菜却让李休有些目瞪口呆,因为上来的竟然是煮鸡蛋,两个大盘子各有二十多个,加在一起足有四五十个,这可怎么吃?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每年过生日时,我娘总是想办法给我煮鸡蛋吃,几岁就吃几个鸡蛋,可惜我娘死得早,我都快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她也没留下什么遗物,只有这个习惯让我保留了下来!”这时马爷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煮鸡蛋,颇为感慨的说道。 母恩重于山,马爷在生日时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随后他就化思念为食量,剥开鸡蛋一口一个大吃起来,而且还示意李休也帮他吃,毕竟他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四五十个鸡蛋,今天叫李休来主要就是让他帮自己一起吃。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鸡蛋,李休再次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发现昨天自己答应来马爷的寿宴就是个错误,先有茶汤在前,后有鸡蛋在后,这寿宴怎么感觉比鸿门宴也差不了多少。 盛情难却,更何况这还是马爷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李休无奈之下只得剥开鸡蛋开吃,不过刚吃了三个他就噎住了,这时他终于明白老七之前提醒他多喝水是什么意思了。 好不容易把堵在嗓子眼的鸡蛋黄咽下去,不过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抬头对马爷道:“马叔,以前您过生日怎么办,难道也要一个人吃这么多的鸡蛋?” “当然不是,以前公主和一帮老兄弟都在,我做寿时大家在一起十分热闹,有时候鸡蛋还不够吃呢。”马爷面不改色的连吞了七八个鸡蛋道。 “咦?公主不在,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些老兄弟请来?”李休这时奇怪的问道。 “别提了,李仲文死了,向善志、邱师利、何潘仁等人全都跟着公主去打仗了,长安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否则我怎么会无聊到天天钓鱼。”马爷这时显得有些丧气的道,他说的几人全都是当初娘子军的将领,与他全都是过命的交情。 “那马爷您为什么不去?”李休终于问出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马爷是平阳公主最信任的人,按说他才最应该跟着公主去平叛才是。 “你自己看,要不是老子受伤,早就跟着公主去杀敌了!”马爷这时却是一拉衣领道,只见他右胸的地方,有一个碗口的伤疤还没有长好,显然之前受过重伤。 “怎么伤这么重?”李休看到马爷胸口的伤疤也是吓了一跳,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也算马爷命大了。 “去年突厥人来犯,被一个突厥蛮子桶了个窟窿,不过对方的脑袋也被我砍下来了。”马爷风轻云淡的道,似乎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将军本色。 “对了,我听说昨天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块胰子,怎么样,好用吗?”马爷似乎不愿和李休聊军伍上的事,毕竟李休不是军人,和他说这些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才转移话题道。 “还行!”李休说着随手一指围着自己脚边舔鸡蛋壳的小三道,“马叔您看,小三身上洗的可干净了,看起来是不是可爱多了?” “噗~”听到李休的话,马爷嘴里的鸡蛋一下子喷了出来,随后右手颤抖着指着他,一脸悲愤的道,“你……你竟然用胰子给狗洗澡?” 第二十一章 在长安 “是啊!”李休很茫然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块胰子吗,有必要做出这么一副心疼的表情吗? “败家子!我……我……”马爷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全身上下都在哆嗦,这也是李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马叔您这是咋了,不就是块胰子吗,改天我去长安买块还您!”李休这时也有些奇怪,马爷平时挺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块胰子生这么大的气? “买?你去哪买?胰子这东西别看不起眼,但其实制作起来极其复杂,只有皇家和少数几个大世家掌握着制作之法,而且据说产量极少,平时有钱也买不到,我手里也只有两块胰子,还是公主送给我的,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用,却没想到被你这个败家子用来给狗洗澡。”马爷这时终于一脸悲愤的大吼道。 皇家虽然可以制造胰子,但因产量有限,只有供应皇室自用,偶尔才会赏赐给大臣,马三宝虽然也是重要将领,却还没有被赏赐过,想用也只能由平阳公主送给他,由此可知胰子的珍贵。 “区区胰子而已,不就是用猪胰腺加豆粉做的吗,虽然猪胰腺产量有限,但也不至于连你这个大将军都用不上吧?”李休这时却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胰子制造时要用到许多珍贵的香料,而且制作起来很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败,所以胰子的成品数量极少,平时我自己洗澡都不舍得用,只有遇到重大的节庆时,才会用来净手,你倒好,竟然给狗洗澡用,自己说,你不是败家子是什么?”马爷再次气呼呼的道,本来送给李休一块胰子也没什么,可气的是他太不知道珍惜了。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一块连香皂都不如的胰子竟然这么的珍贵,看来这个时代的科技与生产力之落后,远超自己事先的估计。 “马叔,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胰子这么珍贵,不过您也不必心疼,大不了过两天我赔您一块更好的!”李休当下先解释了一句,然后再次开口保证道,区区一块胰子而已,大不了他做块肥皂赔给马爷,中学化学课上学的皂化反应他还是记得的。 “咦?你别告诉我,你连胰子怎么制作都知道吧?”本来气呼呼的马爷听到这里,却有些狐疑的看了李休一眼道,如果别人这么说,他肯定认为对方是吹牛,但是李休这个小家伙却数次打破他的意料,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小子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显露出来。 “嘿嘿,这个您到时就知道了!”李休这时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另外他就算想解释,恐怕马爷也听不明白,所以还不如不说。 看到李休如此保密,马爷也笑骂一句,随后也没有再追问,开始招呼他吃菜,不过刚吃几口,马爷忽然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子,你盘子里的鸡蛋都吃完了?” “当然!”李休看了一眼面前光亮的盘子笑道。 “那鸡蛋壳呢?”马爷瞪大眼睛追问道。 “小三吃了!”李休面不改色的道。 “那你肚子为什么那么鼓?” “吃撑了!” “……”马爷无语,从来没见过被有揭穿了还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中间发生一些小插曲,不过并没有影响到马爷的兴致,等到寿宴结束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被照顾他的刘小哥扶下去休息,李休不喝酒,这才逃过一劫,当他出了客厅时,看到老七站在门外,当下李休走过去掏出几个鸡蛋递过去道:“老七,请你吃鸡蛋!” 看着递到眼前的鸡蛋,老七那张一向古井不波的脸上明显的抽了一下,随后依然十分简洁的摇头道:“伤了!” “吃伤了?”李休听到这里有些同情的看着老七,看来刚才马爷说以前鸡蛋不够吃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离开了公主别院,李休并没有回答,而是拐弯去了李家庄子,遇到庄子里的孩子就每人发一个鸡蛋,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生,别看庄子里就五户人家,但庄子里的孩子可不少,二十多个鸡蛋发下去,竟然还不够,有几个大孩子都把鸡蛋让给了弟弟妹妹,这让李休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明天带点心给他们。 最后李休来到刘老大家,只见刘老大夫妻和素娘都在院子里涮竹筐,旁边还摆放着几笼已经发好的豆芽,这些豆芽全都是明天早上要拉到城里去卖的。 “刘叔在忙呢,这段时间还有人再为难你们吗?”李休笑着走进院子和刘老大打招呼道。 “主家您来了,快请坐!”刘老大看到李休进来,急忙洗了下手请李休在院子里的木墩子上会下,然后这才继续道,“自从上次主家您帮我们教训过那帮人后,这段时间再也没人找过我们的麻烦,平时买菜的人也对我们客气了许多,甚至连菜市里的武侯也对我们颇为照顾。” 李休听到这里也是露出几分微笑,这种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长安城虽然大,但对于权贵的圈子来说,却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王君廓的人想要抢豆芽生意,却被平阳公主府的马三宝教训了一顿,这种事足够权贵们八卦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所有人都知道豆芽生意背后有公主府撑腰,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找麻烦? “刘叔,明天你们去卖豆芽时叫我一声,我要去长安城买点东西。”李休再次开口道,既然答应马爷给他更好的胰子,他就不能食言,所以决定做点香皂出来,不过不知道在长安能不能买齐材料? 听到李休要进城,刘老大也满口答应,然后又让自家婆娘准备饭菜,不过李休才刚吃过饭,这会肚子还撑着呢,所以急忙推辞,最后好不容易才离开刘老大家。 第二天凌晨时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李休就被刘老大叫醒了,随后他穿好衣服跟着刘老大他们推着豆芽,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城门外,这时东方的天际刚好发白,城门外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又等了大概一盏茶时分,城门终于被打开了,进城的走右侧的城门,出城的走左侧的城门,双方互不干扰,李休他们也十分顺利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李休就和刘老大他们分开了,本来刘老大不放心他一个人,非要跟着李休,不过李休却知道卖豆芽的人手一直不够,如果刘老大跟着自己,那卖豆芽的人就更不够了,所以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在长安城中闲逛。 说起来李休穿越到大唐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就住在长安城边,但却还是第一次进城,所以对于这座传说中的古都,也带有十分的兴趣,当下他先去了传说中的朱雀大街,结果被这条宽约一百五十米的大街也吓了一跳,这么宽的街道简直可以当飞机跑道了。 虽然是清晨,但是朱雀大街上已经十分的热闹,往来的行人川流不息,不过很可惜的是,街道两侧并没有店铺或卖早点的摊子,因为长安城严格按照坊市结构,做生意只能在坊内或其它固定的区域,其它地方是不允许做生意的。 李休沿着朱雀大街一直走到乐业坊,然后向西拐弯又走了一段路,最后终于来到传说中的西市,长安城有两个专门的商业坊区,分别是东市与西市,其中东市周围住的大都是权贵人家,所以主要经营各种奢侈品,里面大都是珠宝珍玩等各种店铺。 而西市就比较平民化了,这里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再加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就是长安,而从西市出发可以方便的进出城门,所以西市这里胡汉混杂,波斯的地毯、天竺的金饰、西域的美酒等等,全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李休来到西市时已经中午了,要知道光是朱雀大街就有十里长,而且他又是边走边逛,所以走的自然很慢,而且他到现在连早饭也没吃,本想找个酒楼吃点东西,但却被街边的胡饼香味吸引了过去,当下掏出几文钱买了张胡饼,里面夹着羊肉边走边吃。 做香皂需要的材料不多,第一是油,第二是碱,也就是氢氧化钠,这东西在自然界中很少,但可以用面碱与石灰反应生成,所以李休先去买了点石灰,然后又去买了面碱,这东西唐人称为寒石,而且他们已经懂得把面碱放进面粉里,这样做出来的面食更加劲道好吃。 最后是买油,李休之前就知道,大唐这个时代的油很金贵,之前他做炒豆芽时,想找点油都很难,后来还是刘大眼去了他做屠夫的老丈人家才要来一点猪油,晚上庄户人家也不舍得点灯,因为要烧桐油,桐油虽然不能吃,但也贵的要命。 李休来到粮油店问了一下,发现这里只卖植物油,想要动物油只能去菜市场,而且动物油比植物油要贵得多,做香皂的油没太多要求,所以李休决定选便宜一些的植物油,而植物油种类不少,但是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不能吃,只能做灯油的桐油,另外一种就是可以食用的胡麻油,简称麻油,其实就是后世的芝麻油。 因为麻油可以食用,所以要贵得多,桐油倒是相对便宜,但这东西有毒,与皮肤接触可能引起皮炎,所以李休只能选择麻油,而当他询问具体价格时,再次被吓一跳,一小坛麻油竟然要数贯之多,难怪大唐百姓没有发明炒菜,这根本就吃不起啊! 第二十二章 赏官赏女人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李休还是被麻油的价格吓了一跳,不过最后还是忍痛买了一坛,一来他答应了马爷,二来他也受够了没有香皂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些自己用。 买齐了东西后,李休雇了辆马车把东西抬上去,然后准备去城南的菜市场找刘老大,不过马车还没走出西市,前方的路却被堵住了,无数人挤在一起好像是在观看着什么,这让李休很是好奇的问车老板道:“大叔,前面干什么呢,怎么围这么多的人?” 赶车的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听到李休的问话当下笑道:“还能干什么,朝廷又在处决犯人呢,而且今天被杀的人来头不小,公子您应该听说过!” “哦,被杀的是什么人?”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好奇的问道,连车夫都说自己应该听说过,看来被杀之人应该很有名啊。 “南梁萧铣,这可是称帝的反贼,听说在南方一带拥兵百万,不过还是被咱们大唐给灭了。”车夫大叔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几分自豪的神色,大唐立国虽然不久,但对外连战连胜,对内实行休养生息,治下的百姓也对大唐早已归心,天下大势已经无可阻挡。 “原来是他!”李休听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不对啊,我听说南梁去年就被灭了,怎么萧铣今年才被处死?” “这就不是咱们这些小民能知道的事了!”车夫大叔再次一笑道,他能够叫出萧铣的名字已经算是消息灵通了,比如前面围观的人中,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要杀的人是谁,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热闹而已。 李休之所以知道萧铣,其实还是来自上一个李休的记忆,因为灭掉萧铣的主将虽然是李孝恭,但真正指挥军队的其实是他这辈子的便宜老爹李靖,当初李休反出家门后不久,李靖就率军出征南梁,去年南梁被灭,萧铣投降被送到长安,却没想到竟然直到现在才处死。 因为人太多,李休的马车根本过不去,而且行刑的法场离他也太远,哪怕是站在马车上,他也根本看不到什么,最后他和车夫商量了一下决定绕路,结果最后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绕了多远才出了西市,也幸亏大唐的马车不用打表,否则李休非亏死不可。 到了乐安坊找到刚刚卖完菜的刘老大他们,李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对刘老大问道:“刘叔,我家里缺几个仆人干活,你知道哪里可以买仆人吗?” 一听李休要买仆人,没等刘老大开口,那个车夫却抢先道:“公子您想买人还不容易,就在隔壁大安坊里,那里有个骡马市,骡马市里即卖牛马又卖人,无论是仆人还是侍女,只要愿意花钱,都可以买到。” “骡马市?卖人?”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愣了一下,他知道长安城里有专门卖人的人市,却没想到卖骡马的地方也卖人,不过这也够讽刺的,人和骡马一起当成商品,标上价格来卖,这在后世恐怕是不敢想像的事。 “主家,我也听说对面骡马市里卖人,要不咱们去看看?”刘老大这时也开口建议道,他倒是觉得李休早就该买几个人伺候了,特别是侍女,毕竟家里没有女人,洗衣服做饭这种事都得李休亲自干,这也有些太**份了。 李休的确有些犯懒,而且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了,就要学着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买几个仆人侍女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当他听到车夫的描述,脑子中想像着人与牛马一起被卖的场景,忽然间他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最后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改天再说吧!” 赶着马车回到家中,刘老大他们帮着把东西抬下来,然后李休又付了车钱,正要把车夫送走时,忽然只见公主别院那边有一群人骑马而来,等到走近了李休才发现,来的人中有马爷和他的随从,而在马爷的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绯红朝服的中年人,颌下三缕长须,看起来十分的潇洒。 马爷与中年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李休家门前,然后冲着李休大叫一声道:“小子,赶快迎接圣旨,对你的封赏下来了!” 还没等李休反应过来,只见那个中年官员就下了马,然后从袖子中抽出一道圣旨道:“李休接旨!” “呃?”李休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但却又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幸好马爷这时对他做了个跪下的手势,这才让李休知道要做什么,当下急忙跪下,他身后的刘老大等人也全都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制曰:永康县公李靖之子李休,居于朝堂之外,心忧国家社稷,为国献上伤口缝合之法,救治万千将士性命……” 圣旨上的内容刚开始李休还能听懂,无非也就是夸他尽忠为国,献上伤口缝合之法救人无数等等,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有些听不懂了,不过好像也是在夸他,最后李休听得头都晕了,也没听明白在夸他什么,于是他索性也就不听了,专注的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就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把这份又臭又长的圣旨读完,然后中年官员双手一收,笑呵呵的把圣旨放到李休的手里道:“李校尉年纪轻轻就受到朝廷的如此重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呃?”李休再次傻眼,这才一会的功夫,自己咋成校尉了,难道这就是朝廷对自己的封赏,可是刚才他没仔细听,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校尉? 看到李休发愣,马爷却是笑着帮他向中年人道:“这次多谢周舍人前来宣旨,他日有空的话,一定请周舍人喝上几杯!” “马将军言重了,下官也是奉旨行事,现在圣旨已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下官就回宫复命了!”这个周舍人也十分客气的道。马爷与这位周舍人也不是很熟,所以这时也闲聊了几句,然后就送对方离开了。 等到周舍人离开后,李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马爷询问道:“马叔,圣旨上说得什么啊,刚才我只顾着惊讶了,根本没听明白圣旨上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对你的赏赐了,这次朝廷还真大方,不但赏了你一个致果校尉的武散官,而且还有田地、铜钱和侍女赏赐,这么丰厚的赏赐估计也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马爷笑呵呵的回答道,刚才他也接到了赏赐的圣旨,同样得到一些赏赐,因为李休这件事他也有举荐之功,所以朝廷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功劳。 “真的?太好了,田地和钱在哪呢?”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的道,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些也是自己应得的。 “看你那财迷样,东西都在我身后呢,包括你的官服和侍女,不过田地要等到明天,县里的人来给你丈量才行!”马爷白了李休一眼道,说完随手一指身后,这时李休才发现,马爷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侍女,手中托着托盘,其中一个托盘上放着官服,另一个托盘上放着铜钱。 “陛下还真大方,连人带钱都送给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你自己看着处置吧!”马爷再次开口道,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门前只剩下李休和两个赏赐给他的侍女,另外还有刘老大等人。 “主家,大喜啊,如今您也是官身了,以后前途无量,而且今天才说要买侍女,结果陛下就赏赐了两个,说明主家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这时刘老大等人也全都围上来祝贺道。 李休这时也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赏赐的这些东西,而是果然像马爷猜测的那样,朝廷只给他封了个武散官,这下他终于不用担心被拉去做官了。 送走了刘老大等人,李休这才有时间招呼两个侍女进家,并让她们把东西放下,然后自己坐在客厅,两个女孩并排站在他面前,李休发现自己现在的确很有那种地主老财的感觉。不过同时他又对李渊有些腹诽,赏赐侍女竟然只赏了两个,也太小气了,而且以他挑剔的目光来看,这两个侍女也不怎么漂亮,一个太胖,一个年纪太小,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致果校尉,估计赏赐给他的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咳,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李家的下人了,现在你们说一下自己的名字,今年多大了,先从右边的开始!”李休当下干咳一声道,长相不重要,反正他又不是找老婆,重要的是这两个侍女得能够帮自己干活。 第二十三章 来自南梁的侍女 两个侍女一胖一瘦,右边的是那个胖侍女,其实她长得还不错,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秀气,但就是身材太胖,估计得有一百五十斤往上,正所谓“一胖毁所有”,初唐时期的审美观还不像后来那么喜欢丰满,估计这也是她被送给李休的原因。 只见这个胖侍女犹豫了一下,这才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道:“启禀老爷,奴……奴婢名叫月婵,正值及笄之年!” 李休没想到这个胖女孩的声音还挺好听,说话也很文雅,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岁,不过她的体型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随后李休又看向另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看起来又瘦又小,倒是和刘老大家的素娘有点像。 “奴婢名叫柳儿,今年十四,给老爷您行礼了!”这个瘦小的女孩虽然年纪小一些,但却十分的机灵,说话的语速又快又清脆,同时又向李休行了一礼,浑身下下都透着股聪明劲。 “很好,月婵、柳儿,现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家中的各种家务都需要你们两个齐心协力来打理,另外你们两个就住在西厢房,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那就是一起把房间打扫一遍!”李休尽量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道,两个侍女放在后世都未成年,使唤起来总让他感觉有点别扭,好像是在非法使用童工似的。 “是!”月婵和柳儿答应一声,向李休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了厢房,她们都是在入了贱籍的官奴,说句不好听的,她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李休手中,而且若是逃跑的话,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所以除非主人太苛刻,否则一般官奴很少敢逃跑。 西厢房一直空着,里面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前李休是懒得收拾,上面落满了灰尘,不过这两个女孩倒一点也不嫌脏,用手帕包着头就进去打扫起来,其中有用的东西被她们擦干净放好,没用的东西则堆在院子里,打算一会扔出去。 天色将晚,李休这时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他光顾着让月婵两人打扫房间了,却忘了家里只有一张床,而且也没有多余的被褥,这让她们晚上睡哪啊,难道要三人大被同眠?我去,这个想法实在太邪恶了! “刘叔他们家里孩子多,肯定没有多余的床和被褥,总不能再去马叔那里借吧?”李休这时自语道,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去借了,但是上次借了块胰子已经把马爷给惹火了,这次实在没脸再去借东西了。 这时不但李休注意到床铺的问题,两个侍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小声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就跑去厨房开始往房间里抱麦秸,也就是麦子脱粒后留下的麦杆,这东西十分易燃,所以一般都用做燃料。 “你们做什么?”李休看到这里急忙制止住她们问道,好不容易才打扫干净房间,再把麦秸抱进去岂不是又脏了? “老爷,我看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所以我和月婵姐商量了一个,准备抱点麦秸取暖,以前我们就这么睡过。”柳儿看到李休制止她们,当下有些怯生生的道,她虽然机灵,但对李休这位主人还是抱着几分恐惧。 “你们……”李休听到柳儿的话有些心酸,没想到这个乖巧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当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开口问道,“柳儿,刚才我忘了问了,你们以前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被充做官奴?” 听到李休问起自己的过去,柳儿和月婵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只见月婵轻声道:“老爷,我们以前都是南梁皇宫的宫女,后来南梁被灭,我们也随同押到长安,然后就被充做官奴,有些姐妹被赐给朝中的大臣,我和柳儿则被送进掖庭宫中洗衣服,昨天才被挑选出来送给老爷!” “你们竟然是南梁的宫女?”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十分的惊讶,随即又自语道,“这还真是巧了,今天白天刚刚见到南梁的皇帝萧铣被杀,随后就见到你们,看来我还这个南梁还真是有缘啊!” 李休的话音刚落,却只见对面的月婵忽然脸色惨白,怀中抱的麦秸也落了下来,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这让他也奇怪的开口道:“月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月婵这时忽然显得有些惊慌,而这时柳儿忽然有些急切的问道,“老爷,皇帝陛下真的被杀了吗?” “是啊,怎么了?”李休这时发现柳儿脸上也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她们竟然不知道今天萧铣被杀的消息,而且柳儿称萧铣为陛下,这若是让别人听到,恐怕足够杀头的。 “唉,我们江南百姓都说陛下是个好皇帝,而且陛下又是主动投降,本以为陛下可以保住一命,却没想到他还是死了。”这时月婵也眼角含泪的道。 看到月婵和柳儿悲伤的样子,李休也就是有些惊讶,看来萧铣在南方的统治十分得人心,连两个小小的宫女都对他感恩戴德,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李渊这次实在有些失策了,因为对于大唐来说,留下萧铣的性命更容易安抚江南的百姓,现在萧铣一死,恐怕南方就会有些不平静了。 不过上面这些都不关李休的事,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两个女孩找张床睡,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再进城买也来不及了,但这也难不倒他,抬头看了看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李休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谁会做饭?” “我!”柳儿立刻第一个跳出来道。 “很好,柳儿你去厨房做饭,月婵你留下帮我做样东西,做好这东西自然也就有床了!”李休当即吩咐道,他准备把香皂做出来,然后借着送香皂的名义去马爷那里借东西。 柳儿答应一声,欢快的跑去厨房做饭了,月婵则有此手足无措的留下来,不知道要李休要让她帮什么忙?不过李休很快就吩咐她升一堆火,然后又打了半桶干净的水,这时李休才把买来的油倒进去让油中的色素与杂质都进入水中,这也是对油朝廷简单的提纯。 趁着这个机会,李休又把买来的面碱倒进一个大锅里,然后加水溶解,最后又把生石灰放进去,生石灰遇水溶解得到氢氧化钙,再与碳酸钠反应生成碳酸钙沉淀,剩下的就是氢氧化钠的水溶液。接下来李休把油倒进水溶液中,并且加热搅拌。 碱与油脂发生反应,很快就出现白中带黄的皂基,而且全是一团一团的,看起来有点恶心。对于面前这一连串神奇的变化,月婵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全靠着李休的指挥做事,而且期间还差点被氢氧化钠溶液烧到手,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看来月婵除了胖之外,为人还有点笨,以后只能安排一些简单的活给她干了。 把生成的皂基捞出来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瓷盆里,接下来就是给皂基加热,使之变成液体,加入香料后再冷却成型,这样一块简单的香皂就制成了,后世的网上称之为手工皂。 不过皂基不能直接放在火上加热,而是要把瓷盆放到热水里,因为皂基的熔点很低,在热水里就可以化为液体,至于香料李休没敢乱买,只买了点松香加进去,另外又放了些豆粉进去,这样做据说可以保护皮肤不粗糙,最后李休又找了个方盒子,把液态的皂基倒进去凝固,这样一块最原始的香皂就完工了。 “老爷,您这做的是什么呀?”这时柳儿早已经做好了饭,正双手端着小脑袋看着李休的动作问道。 “这个也算是胰子吧,可以洗手洗澡用,当然也可以洗衣服,不过这东西的制作成本实在太高了!”李休这时也有些心疼的道,就这么一大块的香皂,光是成本就花去将近六贯钱,这还不算人工费,这么一算下来的话,香皂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这就是胰子啊,我以前只听说过,还没有亲眼见过呢!”柳儿听到这里十分高兴的道,她在南梁时就是个干杂活的小宫女,也没机会接触什么贵人,来到大唐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自然没见过胰子是什么样。 相比柳儿,月婵好像有些见识,听到李休说香皂是胰子,她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香皂做好了,李休用刀把香皂切成四小块,也不用考虑什么美观的问题,反正他上次借的胰子也不怎么好看,所以他直接把两块香皂用上次装胰子的盒子装好,剩下的两块自己用,然后让月婵和柳儿在家吃饭,他则大摇大摆的去了马爷那里。 第二十四章 脑子有病的李休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休提着灯笼来到马爷住的院子外,敲门进去然后被刘小哥引到书房,禀报之后李休这才推门进去,这时他才发现,这座书房有些名不副实,只见书房的两侧摆放着各种武器,墙上也挂着弓箭,几副残破的铠甲也立在墙边,这些东西使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杀气,再加上房间又大,所以整个书房看起来更像是演武场。 马爷这时正伏在案上好像研究着什么,看到李休进来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道:“你怎么这么晚来了,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呵呵,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上次答应给马叔的胰子我已经做好了,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所以就给您送来试试效果如何?”李休笑着开口道,说完就把那个装着香皂的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时他才发现,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圈,上面还画着一些线,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 “这么快?你小子不会是拿什么东西蒙我吧?”马爷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愣道,昨天李休才答应要做胰子给他,今天就做好了,这速度的确有些太快了,他可是听说胰子的制作过得复杂无比,需要的时间肯定也短不了。 “嘿嘿,以您老的智慧,小子怎么可能骗得了您,是不是胰子马叔您一看便知!”李休说着伸手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叠在一起的两块香皂。因为油里的色素没有除干净,里面又加入了松香粉,所以香皂整体呈一种半透明的淡黄色,看起来更像是后世那种洗衣服的肥皂。 马爷看着盒子里明显比胰子要漂亮的香皂,当下也好奇的伸手拿起一块仔细观察,结果发现这东西摸起来还真和胰子很像,都有些滑腻的感觉,只是外观和味道都与胰子相差很大,这让他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确定。 李休当即让门外的刘小哥打了一盆水进来,刚巧马爷桌上的砚台里还有些残墨,于是李休伸手把墨涂在手掌上,这才对马爷笑道:“马爷您看好了,我这种胰子的去污效果可比那种老胰子强多了!” 说完李休就把手伸进盆里打湿,然后用香皂清洗了一遍,墨迹其实是很难清洗的,特别是溅在衣服上,如果等到墨干了之后,恐怕就连香皂也很难洗掉,不过李休手上的墨沾的时间很短,而且皮肤也不容易被墨浸透,所以很容易就清洗干净。 当下李休举着自己修长的双手在马爷面前晃了晃道:“马叔您看,这可比您原来的胰子要洗的干净吧!” “还真是,你小子真是神了,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懂?”马爷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休干净的手,最后终于有些感慨的道,越是与李休接触,他就越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似乎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这让马爷也觉得李休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似的,让人看不清楚。 “哈哈,区区胰子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李休看到马爷震惊的样子,当下也十分得意,嘴上虽然说的谦虚,但却已经得意的大笑起来,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被马爷看在眼里,立刻让他心中的那点敬佩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没城府的家伙,实在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接下来李休把香皂送给马爷,而且为了与胰子做区分,他直接把香皂的名字拿到大唐这个时代,对此马爷也没和他客气,当即收了下来。 看到马爷收下香皂,李休这才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当下再次笑嘻嘻的道:“马叔,今天来除了送香皂外,还有个小忙请您帮一下!”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献殷勤,肯定没什么好事,上次请我吃顿饭,就让我出面教训了一下王君廓的家奴,这次大晚上的跑来送香皂,难道又想让我教训什么人?”马爷听到这里当即也不由得笑骂道,李休这小子就是属夜猫子的,登门拜访肯定没什么好事。 “马叔您这次可误会了,这次真的只是小忙,今天宣读圣旨时您也在,那两个侍女还是由您转交给我的,可是今天晚上我才忽然发现,家里就只有一张床,现在让人去做也来不及了,所以想请马叔您帮个小忙,匀张床和被褥给我,好让两个侍女有地方睡觉。”李休听到这里急忙解释道。 不过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马爷听完他的话后,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忽然伸手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小子,我没听错吧,你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就为了给两个侍女要一张床?” “当然了,这大冷天里,我总不能让她们睡地下吧,而且我那里连多余的被褥都没有,这可怎么睡?”李休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虽然月婵和柳儿是家奴,但他也不能真不把她们当人看,这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与后世的生活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 “你没病吧?”马爷听完李休的话再次不可思议的道,看向他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似的,并且还伸手摸了一下李休的额头,想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在发烧,否则怎么会说这么多的胡话? 李休也被马爷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搞得有些生气,当下打掉他的手道:“我没病,不就是借张床和被褥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当然惊讶,你要是没病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混账事?”马爷却更加理直气壮的道,他现在越加肯定李休的脑子有问题。 “马叔您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混账了?”李休自问也是个聪明人,而且还两世为人,可是却实在想不明白马爷说这些话的意思? “还不明白?你是不是男人啊,陛下把两个侍女赐给你,那她们就是你的人了,而且这么冷的天,刚好可以让她们暖床,一男两女大被同眠,这种好事你竟然不要,却傻乎乎的跑来我这里借床,你自己说这不是有病是什么?”马爷一脸痛心疾首的道。 “这个……”李休竟然被马爷说的无力反驳,因为人家说得有理有据,单纯的从男人和女人的角度来看,李休来借床的决定的确有些禽兽不如。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现在赶紧给我回家去做个男人,宫里送来的侍女,肯定还是个雏,你小子千万可别浪费了!”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十分****,那种神情是个男人都懂。 不过李休却实在提不起兴趣,一来他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二来月婵和柳儿的年纪也太小了,特别是柳儿虽说已经十四岁了,但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他又不是萝莉控,其实恰恰相反,他更喜欢腿长胸大的成熟女人,所以他实在无法像马爷说的那样去做。 想到这里,李休只得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道:“马叔,暖床的事以后再说,而且我这个人睡觉比较轻,身边多个人实在睡不着,所以您还是帮帮忙,借张床让我把她们安顿下来才是!” “你……你是不是有病?”马爷愣了一下再次问道,不过这次他问的有病不是脑子有病,而是李休的身体是不是有病,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应该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真没病!”李休这时哭笑不得的道,做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啊? “噢~,我明白了!”马爷这时好像想了什么,当下一拍大腿道,“你肯定还是忘不掉你那个小尼姑对不对,哪怕她已经去世了,你还要为她守节,所以才不对其它的女人动心对不对?” 不得不说马爷的想像力十分丰富,竟然连李休难忘旧情的事都想到了,不过这倒是给李休提了个醒,当下故意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目光忧郁的道:“马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现在我实在没心思去想女人的事,所以还请你帮个忙!” “那就更不行了!”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马爷这时却是再次一拍大腿拒绝道,然后只见他一把搂住李休的肩膀,一副安慰人的样子道,“小子,你听马叔我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而且做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忘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更好的女人,想当年我最宠爱的一个小妾难产而死,当时我也十分伤心,不过后来别人送给我一个更漂亮的小妾,一晚之后我就想不起来原来那个小妾的样子了,所以你就听马叔的一句劝……”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李休也有些无语,这样的男人如果放在后世,肯定会被骂成渣男,不过大唐就是这样的世道,女人几乎是男人的附属,马爷的想法也是大唐男人的代表,甚至连大部分女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也正是在这一刻,使得李休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与大唐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根本格格不入,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思想上的冲突,现在只是个小冲突,但万一日后引发更大的冲突,到时自己又该如何处理,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改变自己顺应潮流? 第二十五章 天天有肉吃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对于李休来说,则变成了坚持还是改变,在大唐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社会里,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还是改变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唐人,这对李休来说的确是个十分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李休决定认真的想一想。 一秒、两秒、三秒,李休忽然想通了,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不想做什么哲学家,更不想做什么舍身取义的英雄,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也许他比唐朝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但这并不能让他变成神仙,所以对于上面的这个问题,在不危及自己与家人生命安全时,保持原则是应该的,但当危及自己与家人生命安全时,至于什么原则、底线全都让它们见鬼去吧,人活着才最重要,这也是他两世为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明白了上面这些,李休也感觉神清气爽,可惜他却忘了,当初他快要饿死时,面对马爷丢来的烧鸡,他却宁愿选择尊严,所以平时怎么决定并不重要,当事情真正来临时,也许人们才会做出自己真正的选择。 不过想明白这些并不能帮助李休解决现在的困境,因为他被马爷赶出了公主别院,对方口口声声的要李休回去做个男人,这样才能从以前情伤中走出来,这让他也不禁哭笑不得,马爷的这种好意他只能心领,可惜却实在无福消受。 借不到床铺,李休只得摇头苦笑的回到家,这时已经将近两更天了,外面已经开始下霜了,李休快步回到家里,却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里面隐约传出两个女孩的说话声,当他走近才听到柳儿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月婵姐姐,咱们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不行,老爷还没有回答,这天下间哪有主人没有吃,咱们做奴婢的先吃的道理?”月婵坚定的声音传出来道。 “可是老爷走之前已经说了,让咱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万一老爷一晚上不回来,难道咱们一晚上都不吃饭吗?”柳儿这时再次争辩道,听起来她真的饿坏了。 “再等等吧,说不定老爷马上就回来了!”月婵却再次坚持道,柳儿听到这里似乎有些生气,接下来没有再说话。 “呵呵,不用等了,我已经回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露出满意的微笑,当下大步进到客厅说道,柳儿机灵懂事,月婵懂得规矩,看来李渊还真会挑人。 “老爷!”看到李休进来,本来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月婵和柳儿全都站起来行礼道,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锅粥,更难得的是锅里的粥竟然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柳儿和月婵应该时不时的拿去热一下,这样李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能喝上热粥。 “都坐吧,你们第一天来,这顿饭就算给你们接风了,都坐下来一起吃!”李休走过去在桌子边坐下,然后笑着招呼月婵和柳儿也坐下道,他没什么尊卑的观念,甚至在他看来,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所以坐下吃顿饭也是很平常的事。 不过月婵和柳儿听到李休的话却是彼此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过了一会才听月婵低声道:“老爷,我们是奴婢,怎敢与您同座一席,所以您还是快吃吧,等您吃完了我们再吃!” 李休听到月婵的话也是一愣,过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也不禁摇头一笑,也并没有再强迫月婵两人,自己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并且品尝了一下柳儿的手艺,意外的发现味道还不错,当下也不由得抬头夸了柳儿两句,结果这个小丫头竟然害羞了。 李休独吞虎咽的吃完饭,柳儿和月婵本来要把剩菜剩饭端到厨房去吃,因为她们是下人,一般是不允许在正厅吃东西,不过这次李休却制止了她们,就让她们在客厅里吃,这次月婵虽然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再坚持。 下人吃主人吃剩下的饭菜,看起来很辛酸,但这就是古代家奴的生活状态,在后世时,中国已经没有仆人,但是中国的一个邻居,也就是印度还允许仆人的存在,而这些印度仆人也同样是吃主人剩下的饭菜,而且是主人吃饭时直接把剩下的食物丢给他们,就像是人吃完肉把骨头喂狗一样,现实生活就是这么的残酷。 等到柳儿和月婵吃完饭后,两人麻利的收拾干净,这时该睡觉了,聪明但却没什么心机的柳儿忽然开口问道:“老爷,您不是去借床吗,怎么……哎呦!” 柳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月婵用手肘捣了一下,疼的她再也说不出口,看样子月婵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比柳儿聪明,至少她看出来李休如果借到床的话,恐怕刚才早就该送来了,她制止柳儿发问正是怕李休难堪。 “呵呵,实话实说,老爷我去借床却被人家赶了出来,而且还被人家说我脑子有问题,晚上让你们两个暖床岂不是更好?”李休忽然开起了玩笑道,他倒是很想看看两个女孩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反应? 李休的话一出口,只见年纪大点的月婵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反倒是年纪小一点的柳儿瞪大天真的眼睛叫道:“好啊好啊,我以前听一些姐姐们说过,只要给自家老爷暖床以后就可以天天有肉吃,而且现在天这么冷,三个人睡在一起肯定很暖和!” “呃?天天吃肉,好邪恶的感觉?”李休猛然摇了摇头,想要把脑子里那种不健康的画面甩出去,柳儿这丫头显然还什么都不懂,特别是那双纯洁的大眼睛,实在让人生不出任何邪念,当然萝莉控除外。 “柳儿不要乱说,以后跟着叔叔,不对,跟着主人肯定会过上天天吃肉的好日子,不过暖床就不用了,今天你们刚来,我准备不充分,不过一个晚上而已,熬过去也就算了,等明天我让人去给你们买床和被褥!”李休一本正经的道,这次他没再开玩笑。 “老爷,我们也不困,不如就一起坐下来说说话吧!”这时月婵难得主动提议道,看来既使是奴婢,也并不是人人都想向主人献身。 “这个提议不错,我倒是对你们南梁挺感兴趣的,你们能不能讲一讲南梁的事,另外你们又是怎么来到长安的,这一路上肯定十分辛苦吧?”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头赞同道,他和南梁也算是有缘,再加上也确实没有其它的话题可聊,所以只能问这个。 虽然同是南梁的宫女,但是柳儿可能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所以对南梁的事也说不清楚,月婵倒是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介绍了一下南梁的大概情况,然后就讲起她们被押送长安路上的过程。 南梁萧铣是主动投降的,事实上当时李靖与李孝恭率兵攻打南梁,大唐朝廷上下都没想过要一战灭掉南梁,因为当时南梁还有数十万的大军,可是李靖在此战中表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以时间差将南梁打个措手不及,萧铣无奈之下投降,几天后又有十几万援军到来,可惜当时已经晚了,而且又有萧铣的劝说,这十几万援军也投降的大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南梁的旧部,所以萧铣这些南梁的俘虏虽然被送往长安,但一路上并没有受到虐待,只不过因为山高路远,所以路上走的十分辛苦,比如月婵和柳儿都说,她们在路上被唐军押送着赶路,每天都要走上几十里,脚上都磨出大泡了,晚上困了也没帐篷,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挤就睡了,为此不少人生病,甚至还有人死在路上,月婵她们两个能活着到长安,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 从她们的讲述中,李休对大唐这个时代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从南方赶到长安,放在后世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在这个时代却需要花费几个月,而且道路情况复杂,各种危险都可能发生,又比如因为战乱,导致各地盗贼四起,连大唐的正规军都可能受到盗贼的袭击,关中这边还算太平,至于其它地方就不好说了,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由盗贼说了算,当地的官府都要看盗贼的脸色行事。 这还仅仅是一个乱世的结尾,李休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真正的隋末乱世,否则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现在至少还能过上太平日子,而且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马爷把李休赶出公主别院后,心中也一直十分好奇他回去后,到底有没有让两个侍女给他暖床?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搞得他半夜都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才迷糊的睡了一小会。 等到第二天的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时,马爷就再起醒了过来,而且这次他再也睡不着了,这让他气的大骂一声,干脆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然后径直跑去李休家里,他非要亲自看一看李休到底有没有把两个侍女搞上床? 李休家的院墙只有半人高,马爷也懒得叫门,手一按墙直接跳进院子,小三早就和他很熟,见到他进来非但不叫,反而还吐着舌头围着他转,马爷没空理它,径直来到李休的卧室,结果他发现卧室门也没锁,里面竟然还亮着灯,隐约还传出一些声音,这让他更感奇怪,当下推开门进去,结果却看到一幅让他差点泪奔的景象,李休和两个侍女的确在床上,但却完全不是他想像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 纸牌的影响(求推荐收藏) “一对十!” “一对二,压死!” “四个七,炸弹!” “哈哈~,王炸、顺子,我赢了!”李休把最后的顺子甩出去,一脸兴奋的拍着被子大叫道,刚刚他已经连输了七局,好不容易才来拿到一副好牌,这下终于可以翻身了。 昨天晚上李休和月婵两人聊天,不过慢慢的也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神器,那就是打纸牌,于是自己用厚纸制了副牌,并教会了她们,结果两个女孩学会后也是兴致勃勃,后来感到有些冷,于是干脆坐到床上抱着被子玩。 不过就在李休好不容易赢了一局,正在高兴之时,却发现月婵和柳儿忽然定定的看向他身后,这让他也一扭头,却发现马爷目光呆滞的正盯着自己。 “呃?马叔您怎么来了?”李休看了看窗外依然黑乎乎的天色,当下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大冷天的马爷不在家睡觉,竟然跑到自己这里,而且事先还不敲门,未免有些太没礼貌了。 “你小子就是这么让人暖床的?”马爷看着李休和两个侍女抵足以坐的样子,一脸无语的问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但绝对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那种景象。 “呵呵,我们在玩一种新游戏,十分的有趣,马叔您要不要一起来玩?”听到马爷直接说出‘暖床’一词,李休也有些尴尬,当下也有些口不择言的道,毕竟在这种时候请马爷玩纸牌,怎么看都有些不着调。 不过李休不着调,马爷更不着调,他估计也是被气糊涂了,当下竟然点了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玩什么,竟然让你小子连大被同眠的机会都舍弃了!” 马爷的话除了让李休感到尴尬外,月婵也是脸红红的,柳儿对方面则是一张白纸,所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面对马爷这位大将军有些紧张,当下李休三人下床,与马爷坐在桌边,李休负责教马爷识牌,然后又教了一些简单的规则,因为是四个人,所以李休决定玩打升级,也叫打百分,可能各地叫法不同,但规则大同小异,也十分的简单。 以马爷的智慧,自然很快就学会了其中的规则,随后在李休的指点下玩了一局,等到第二局就可以独立玩牌,而且他也很快发现了纸牌的魅力,从刚开始的不屑开始沉迷其中,最后完全忘了来找李休的原因,大呼小叫的与李休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四人中就数他叫得最响。 老七是马爷的贴身护卫,平时无论马爷做什么,他都会的跟在他身边,不过马爷平时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除非马爷遇到危险或其它一些特殊情况,否则他一般是不会主动出现的。 今天天还没亮,马爷就起床离开房间,老七也得到值夜守卫的禀报,于是跟着马爷来到李休的院子外,不过他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马爷很看重李休,而且可能因为马爷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现在简直把李休当成儿子来看待,所以只要没有危险,他一般都不会打扰马爷和李休。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天还没亮时,马爷就进去了,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东方的日头已经升起老高,马爷还是没有出来,反而隐约听到里面有些吵闹声,这让老七也感到奇怪,不过因为可以听到马爷的声音,所以他也没的贸然闯进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上午已经过去一半了,可是马爷还是没有出来,这让老七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哪怕站在院子外面可以清晰的听到马爷的声音,他还是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七最后决定偷偷的翻墙进去,然后来到李休的卧室门前,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结果发现马爷和李休,另外还有两个侍女坐在桌子旁边,四人手中拿着一些小纸片玩得不亦乐乎,而且四人脸上或多或少的还贴着一些长纸条,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看马爷满脸笑容的样子,好像玩得十分开心。 看到马爷没事,老七也就放心了,当下再次悄悄的退出去,直到快中午时,马爷这才一脸不悦的出了院子,因为他还没有玩够,但却被李休给赶了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李休,他们三个昨晚玩了通宵,今天连早饭都没吃,快中午时也是又困又饿,所以李休决定不玩了,让柳儿和月婵去做饭,他也要去刘老大家,让他帮忙去买张床和被褥。 马爷气呼呼的离开李休家,走的时候顺手把纸牌也带走了,刚一回到住处立刻叫来自己的两个姬妾来自己卧室,结果两个姬妾刚一进来,马爷立刻吩咐道:“脱鞋!上床!” “老爷,现在还是白天啊!”两个姬妾听到马爷的话,全都羞红了脸道。 “老子要的就是白天,晚上就看不清楚了!”马爷十分急切的道,刚玩牌的人瘾都比较大,特别是像马爷这种平时极度无聊,甚至每天需要用钓鱼消磨时间的人,纸牌的魅力更是显露无疑,导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玩牌的想法,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姬妾的反应。 听到自家老爷竟然这么有“情趣”,两个姬妾在害羞的同时也有些心动,彼此对视一眼终于都脱鞋上了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那羞红的小脸再加上撩人的动作,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马爷这时也终于发现了两个姬妾的动作,当下也是一愣,随即大笑着制止她们道:“全都给老子老实一会,想要了晚上再收拾你们,不过今天叫你们来是陪我玩牌,快点坐下我教你们怎么玩,这东西简直太好玩了!” “玩牌?”两个姬妾听到这里全都愣住了,马爷这时一把拉着她们坐下,然后像李休和月婵他们那样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并且开始教两个姬妾玩牌,结果等到她们学会之后,也深深的被吸引住了,最后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玩到晚上才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接着开始玩。 大唐这个时代不但物质十分匮乏,连娱乐方面也十分落后,哪怕是贵族,平时也就是看看歌舞喝喝小酒,文雅一点的还可以读书玩音乐,除此之外虽然也有一些娱乐活动,但要么是在特定的日子里,要么就是趣味性不强。 相比之下,纸牌这东西的玩法多变,趣味性和娱乐性都十分出色,否则也不会在后世经久不衰,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马爷这些人接触过纸牌后,自然很容易就沉迷其中,而且很快就在公主别院流行开来,然后又通过公主别院的人向长安城传播,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纸牌就已经成为风靡长安城的娱乐利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到处都是一片打牌的喧哗之声。 对于纸牌造成的影响,李休也是始料未及,不过这也并非是件坏事,人需要物质保证生存,同样也需要娱乐放松精神,而且随着纸牌的传播,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也开始为人所熟知,现在也许还没有人意识到阿拉伯数字的意义,但迟早会有聪明人应用到算学上,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转眼间到了腊月,温室大棚里的蔬菜也长势良好,眼看着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李休这几天晚上老是做数钱的梦,而且一数就是一晚上,等到有钱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重新修一下,不但要多建几座房子,而且还要增加一些生活设施,毕竟有些大唐落后的生活条件让他很不适应,需要改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天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李休把一张竹榻搬到院子里,上面铺上毛毯,然后自己趴在上面,乖巧的柳儿骑在他背上,正在给他按摩,小三围着竹榻一直想要爬上去,无奈腿太短,试了无数次都失败了,但依然锲而不舍的往上蹦,月婵也坐在旁边,正给李休做过年穿的衣服,这个时代连成衣店都没有,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家里的女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感受着背上柳儿小手的按摩,李休也不禁惬意的长舒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堕落了,这种封建小地主的生活简直太舒服了,现在的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身子飘忽忽的好像在云端一般。 不过就在李休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之时,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猛然推开,这让李休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坐了起了起来,结果却看到一个满身闪烁的金光的家伙大步闯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突厥人杀来 “马……马叔?您……您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李休被对方身上的金光闪花了眼,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认出对方,现在的马爷顶盔掼甲,身上明晃晃的甲叶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似乎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这也是他第一次见马爷穿得这么正式,一时间还真不敢认。 “小子,军情紧张,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估计等到过了年才能回来,所以温室里那些绿菜就要你多多操心了!”马爷面带焦急的道,透过打开的院门,李休可以看到老七等人牵着马站在外面,看样子立刻就要出发。 “马叔,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要走的这么急?”李休这时也坐起来面带严肃的道,昨天他还见过马爷,可是对方并没有说过要离开的事,反而还一脸悠闲的和他讨论切菜的长势,今天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显然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告诉你也无访,不过记得不要乱说!”马爷这时也是面带沉重的道,“太子已经带兵打败了刘黑闼,但是突厥人却忽然南下,从灵州入境一路南下,现在已经打到庆州地界,距离长安也不过一天的马程,幸好之前公主带兵去了那里驻守,这才挡住了突厥的兵锋,不过这次突厥动用的兵力不少,公主的大军也有些吃力,朝廷紧急组织了一支大军,由秦王率领前去支援公主,我也要随军一同前去助公主一臂之力!” “又是突厥人!”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恨声道,当初李渊起兵时,为了安抚突厥人,不得不向突厥称臣,可就算这样,突厥依然时不时南下,而且他们看到大唐日益强大后,再次扶持刘黑闼与大唐对抗,现在更是直接出兵,看样子突厥也在玩平衡策略,他们是不允许中原出现一个强大的统一王朝的。 “军情紧急,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小子是个懒人,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多操点心,等我回来记得亲自做顿庆功宴,你小子的厨艺可比长安城的那些大厨强多了!”马爷这时豪爽的大笑一声,说完转身就出了院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李休精通厨艺的事,对于李休这种不合常理的本领,他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连问也懒得多问,反正本领多又不犯法。 李休当下也没有再说废话,亲自把马爷送出门外,然后只见马爷飞身上马,率领着自己的部曲飞奔而去。看着马爷他们这些人离开的背影,李休忽然感觉本来暖洋洋的阳光,竟然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大战就要来临了,而且就在长安北方不远,这让他也不禁有些担心。 不过就算是战争爆发,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依然要继续,甚至突厥大军杀来的消息也被封锁了,除了少数大臣贵族外,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不过越是这样,李休越感觉事情的严重,因为突厥人都已经杀到长安边了,但朝廷却在封锁消息,显然是担心引起百姓的恐慌。 “对于突厥人的大举攻唐,我只记得李世民登基后不久,那个颉利可汗曾经带兵入境,那次几乎打到长安城下,除此之后外好像并没有突厥人攻打长安的记录,看来这次突厥人应该不会打到长安!”送走马爷后,李休回到家中忽然低声自语道,他在回忆前世的历史知识,不过他对很多事情都只知道个大概,所以这些话也只能安慰一下自己。 马爷不在,李休自然不能像之前那么懒散,公主府有其它的管事负责,他倒不用担心,但是温室大棚却不能不管,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天也需要抽出一点时间去温室里转一转,至少也要监督几个负责的管事不能偷懒。 腊月初八,也就是传统的腊八节,这个节日出现得很早,据说****时就已经有了,只是名称不同,不过内容却差不多,都是祭祀祖先神灵,腊八粥则要到宋朝才出现,对于初唐时期的关中百姓来说,这一天却需要吃一种特制的面,和后世的臊子面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另外对于信佛的百姓来说,腊八这天据说还是佛祖成道的日子,所以这天各大寺庙也会举行一些庆祝活动,显得十分的热闹。 两天前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就已经可以采摘,不过李休却没有让人动,而是特意等到腊月初八这天采摘,然后大清早的由公主府的人赶着马车拉着绿菜进城,不过他们并不是要去卖菜,事实上公主府与李休不同,对于真正的大贵族来说,他们是不愿意亲自经商的,毕竟商人的地位低下,所以他们更愿意寻找一些代理人来经商,这样即保全了面子,又可以享受经商带来的财富。 公主府的下人拉着绿菜进城,沿着朱雀大街径直来到皇宫,他们车上的蔬菜主要是送给李渊的,这是李休和马爷之前就商量好的,这样做一来可以显示公主对陛下的孝心,这是从马爷的角度来考虑,另外对于李休来说,能够把绿菜送给李渊,也可以借助皇帝的身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名人效应,从而一炮打响绿菜的知名度。 当然与此同时,马爷之前早就联系好的商家也赶着车辆赶到温室外,将里面成熟的蔬菜装上车,送往长安城的各个菜市场,不过因为温室的数量有限,蔬菜的产量也不高,所以送往各个菜市场的蔬菜都是限量销售,和当初李休卖豆芽的策略一样,用这种办法来打响名气。 另外李休还存了点私心,把乐安菜市场的绿菜生意都交给了刘老大他们打理,让他们在卖豆芽的同时也卖绿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绿菜又不用担心销路,刘老大他们和那些商人一样的进价,卖出去赚取其中的差价,这也是他之前和马爷合作时就增加的一个小条件。 绿菜刚一在菜市场上露面,立刻引发了比豆芽更大的轰动,一来当初豆芽的规模太小,只在乐安菜市场销售,现在绿菜却几乎在长安城的大菜市场都有销售,二来相比豆芽这种新蔬菜,绿菜也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不少人都知道只有皇家才能在冬天吃绿菜,可是现在这些绿菜竟然出现在市场上,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这让大半个冬天一直吃肉或咸菜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出钱购买,当然以绿菜的价格,也只有那些王公贵族或大富商才能买得起。 经过三天的限量销售,再加上连皇宫中也传出绿菜的风声,这下也终于吊足了城中权贵们的胃口,到了第四天时,李休终于开始增加销售量,并且不再限量,不过就算如此,每天早上蔬菜上市时,都会被人一抢而光。 另外高昂的价格也带来极其丰厚的利润,绝对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李休每天负责记账,刚开始他还在为不断增长的销售额感到兴奋,不过慢慢的也开始麻木起来,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些数字而已。 “老爷,您看奴婢写的可对吗?”月婵小心翼翼的将账本递给李休道,脸上也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神色,李休觉得记账无聊,刚好他又发现月婵识字,而且之前玩纸牌时,她也认识阿拉伯数字,所以就开始教她记账,这样他也可以清闲一些。 李休拿过账本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全都是清秀的小字,不得不说,月婵的毛笔字比他强多了,然后李休又检查了一下账本的内容,发现月婵还挺聪明,自己教给她的东西她全都用上了,除了一些小毛病外,并没有其它的问题。 “不错不错,就按照这个来记,说不定以后月婵还能做个女管家!”李休很是高兴的道,说完随手指出她的几点小毛病,然后让她继续写,他自己则悠闲的吃着炒豆子。 听到李休的夸奖,月婵也有些害羞,这时又有人提货,月婵再次开始忙碌起来,李休的家就在离温室也不远,所以那些卖菜的商家都是先来李休这里登记,报上自己买的蔬菜数量与价格,随后李休开个单子让他们去温室提菜,每个温室的菜都有数,日后他只需要检查一下单子和蔬菜的数量就行了,谁也别想从中舞弊。 “老爷,小三已经洗好澡了,是不是像以前那样把它放在床上?”这时柳儿抱着用毛巾包裹的小三走进来问道。 “不用,把它放到院子里,三天之内不允许它进我房间,而且这三天必须天天用香皂洗澡!”李休急忙摆着手阻止柳儿靠近自己道,小三这家伙今天竟然掉进厕所里,虽然柳儿已经帮它洗过澡了,但李休还是不敢让它靠近自己。 “噢!”柳儿答应一声把小三放在门外,她早已经习惯了李休爱干净的毛病,别的不说,光是天天给小三这条狗洗澡,而且还用特别珍贵的香皂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做出来的。 小三似乎十分不满李休的决定,站在门槛外一直呜呜的叫着,不过李休却根本不理它,最后小三有些哀怨的看了李休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看来得早点建个卫生间,不知道能不能把抽水马桶造出来,免得小三这家伙再掉到厕所里。”李休这时自语道,家里有钱了,他也终于有底气计划建造新家了。 不过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本来李休以为又是卖菜的马车,但听声音又不太像,随后忽然一声长嘶,一匹战马竟然直接跳过院墙进到院子里! 第二十八章 公主重伤(求推荐收藏) “小子你在哪里,快点给我出来!”马上的骑士用一种嘶哑之极的声音高喊道。 “马叔?”李休这时也跑出房间,不过他却是有些不敢确定的叫了一声,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看,应该就是马三宝,但因为声音太过嘶哑,脸上也满是汗水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污泥,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长相,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看到李休出来,马上疑似马爷的骑士当即露出狂喜之色,一催马直接冲向李休,这把他吓的想躲却又躲不过,却没想到马匹直接从他旁边冲过,马上的骑士一弯腰,竟然把他挟在腋下,然后再次拍马跳过围墙,飞速的向官道上跑去。 “马叔,您不是在前线打仗吗,忽然跑回来抓我做什么?”李休这时终于确定了这个骑士正是马爷,他身上的穿的铠甲就是当初他离开时穿的那套,不过相比当初的光彩夺目,现在这套铠甲却满是灰尘与血汗,更有不少刀斧伤痕,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惨烈。 不过马爷却没有回答李休的话,只见他一手挟着李休,一手拼命的用鞭子抽打着马屁股,使得这匹良驹也是玩了命的向前跑,李休只感觉耳朵里全都是“呼呼”的风声,有种后世骑摩托车的感觉,也不知道马爷这么急的抓自己去哪里? 刚上官道,李休就看到老七等人也骑马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辆马车,随后马爷冲到马车边,把李休丢进车厢大吼一声道:“全力赶路,务必在今天晚上回到军营!” “喏!”老七等人轰然应道,随后调转马头跟着马爷就往回跑,李休这时在马车里坐好,看了看前面心急火燎的马爷,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老七,当下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七,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叔这是做什么啊?” “救人!”老七依然一如即往的简洁,说完之后一鞭子抽在拉车的马背上,使得这两匹马痛的狂叫一声,四肢发力再次将速度提升起来,这也使得马车的李休忽然后仰,差点摔了个跟斗。 “救人?能够让马爷这么心急的,难道是……”李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当下低声自语道,也只有那个人,才会让马爷如此心急。 不过紧接着李休却忽然又冒出一身的冷汗,既然是救人,那肯定是有人生病或受伤了,马爷之所以想到自己,肯定是因为之前他的伤口缝合术,可是除了这个之外,他真的不懂什么医术了,万一自己到了那里根本救不了对方怎么办? 一想到上面这个问题,李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他就不该把伤口缝合术拿出来,古人云: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现在报应果然来了。 马车绕过长安一路向北方疾驰,途中为了保持速度,马爷他们还在一个驿站换了马,其中那个驿丞刚开始不知道马爷他们的身份,以为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士卒,于是想刁难一下他们,竟然说驿站没马了,让他们等几天,结果被马爷一顿批头盖脸的鞭子,随后带着人直接闯进马厩,夺了几十匹马就飞奔而去,这也幸亏马爷有急事,否则那个驿丞可就不是挨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军中讲究令出必行,马爷说当天晚上回到大营,那就绝对不会等到明天,哪怕他们这些人再累再困,但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反而全都咬紧牙关坚持着,这些人中有人还带着伤,路上实在坚持不住了,结果一头从马扎了下来,但马爷等人却连看都不看,说句不好听的,这时哪怕是马爷掉下马,其它人也根本不会去管,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把李休及时送到军营。 等到晚上约两更天时,李休等人终于来到一座巍峨的城池前,不过这时因为天色太黑,李休根本看不清城门上写的是什么字,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随后马爷等人冲到城门前,对城头的人喊了几句,紧接着城门被打开,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城中。 虽然已经二更天了,但是城中却依然人喊马嘶,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卒,这让李休再次心中一沉,这里估计就是离长安不远的庆州,上次马爷离开时,就说过他要来庆州,看来自己果然到了大唐与突厥交锋的第一线了。 马车拉着李休一直来到城中心的位置,这里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府邸,马爷一帮人杀气腾腾的来到这里,立刻引起守卫的警觉,不过当看到是马爷带队时,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随后马爷跳下马,把李休从马车上拉下来就往府里闯。 “马叔,是不是公主受伤了?”李休这时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道,能够让马爷像是土匪一样把他绑到军营来,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平阳公主一人了。 “是!公主……公主她伤得很重,军中大夫全都束手无策,秦王派人遍寻名医,但时间上却有些来不及,所以我只有把你带来了!”马爷声音沉重的开口道,说到最后时,一双虎目中也是溢满泪水,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一向对公主忠心不二的马爷来说,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公主受任何伤害! 李休听到这里却不由得苦笑一声,他也很想救平阳公主,可是他只懂一些后世基本的医学常识,虽然有时可能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任用,但那毕竟不是正统的医术,李休也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对于能否救平阳公主,他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而且这时也不容李休有任何的退缩,以马爷现在的心情,如果他敢说半个不字,恐怕他会立刻拿刀砍了自己,说不定连李渊父子都会认为他见死不救,到时他就别想在大唐混了。可若是去治,万一把平阳公主治死了,最后的下场估计也十分凄惨,这让他也是左右为难。 马爷带着李休来到府邸的内宅,这里是个相对比较幽静的小院,不过院子内外都由一些英武的女兵把守,她们都是平阳公主的亲卫,虽然娘子军也是男人组成的军队,但平阳公主毕竟是个女人,在军中也多有不便,所以她身边才会有这些女子组成的亲卫,这些也是李休以前听马爷讲过的。 刚一进到院子,李休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正房中也是灯火通明,甚至隐约还可以听到一些争吵声,这让李休也有些奇怪,无论什么样的伤势,伤者应该都需要静养,怎么会出现争吵声? 当下马爷带着李休进到客厅,结果只见几位大夫打扮的长者正围着桌子争论,似乎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除了这几个大夫外,厅中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只见这个人大概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相貌英武,事实上李休刚一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个人,哪怕这时对方满脸憔悴,长长的剑眉紧锁着,但依然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慑人的光芒,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 “末将见过秦王殿下,人我已经带来了!”只见马爷快步走到那个英武年轻人面前,然后深施一礼道。 “果然是他!”李休听到马爷的话也露出了然的表情,之前马爷就是和李世民一起援助平阳公主,现在平阳公主受到重伤,所以他猜测很可能会遇到李世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致果校尉李休,拜见秦王殿下!”在马爷的示意下,李休也不得不上前向李世民行礼,别忘了他还是个官身,只要在军中,就得听从李世民的命令。 “他就是那个李休?”李世民并没有理会李休的话,而是扭头对马父开口问道,这种明显有些轻视的态度使得李休心中颇为不爽。 “殿下,此人正是李休,上次的伤口缝合之法也是他所创,现在公主伤势沉重,其它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末将想请李休试一试!”马爷也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做为一个武将,对于战功赫赫的李世民他也十分的尊重。 “马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他未免有些太年轻了!”李世民这时语气轻柔的道,这也是看在马三宝的面子上,如果是其它人的话,恐怕早就被他轰出去了。 “秦王英明,在下只是巧合之下才发明伤口缝合,其实对于医术所知不多,所以就不给秦王殿下添乱了!”李休根本没有把握治好平阳公主的伤,听到李世民竟然也不相信自己,当下急忙借坡下驴,这可不是我不治,而是你们不相信我,以后平阳公主有什么事就怪不到我身上了。 李休说完就想告辞离开,不过却被马爷一把抓住,随后只见这个傲骨铮铮的汉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大声道:“秦王殿下,公主伤情严重,实在耽误不得了,末将愿用项上人头担保,李休定可治好公主的伤势!”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旁边的李休都快哭了,这简直是把他逼到绝路上啊,估计李世民再不相信自己,恐怕也没办法拒绝了。 果然,李世民这时急忙把马爷搀扶起来,脸上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姑且让李校尉一试!” 第二十九章 伤口感染 摇曳的烛光下,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安静在躺在床上,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睡美人一般,不过哪怕是在睡梦之中,这个年轻的女子依然娥眉轻皱,本应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李休刚进来时,实在无法将床上的睡美人与传说中平阳公主联系到一起,在他想来,平阳公主既然可以统率万千兵马,怎么着也应该是个身材健壮的女子,先不管长相如何,至少全身上下都应该充满一种女子少有的健康阳刚之美,可是见到对方他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的平阳公主非但没有一点健壮的样子,反而还十分的苗条柔弱,再加上受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可以和传说中的林妹妹相比。 “小子,管好自己的眼睛!”看到李休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床上的平阳公主,马爷当下低声提醒道,毕竟李休的表现实在有些太失礼了,没看到刚才李世民的脸色都变了。 李休这时也终于醒悟过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爷笑了笑,然后这才来到平阳公主的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结果这才发现,平阳公主的皮肤虽然白皙,但这种白中却没有丝毫的血色,看起来十分的不健康。 “公主是怎么受的伤,受伤后又都有那些症状?”李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不过他对自己实在没有半点信心。 “几天前三姐在前线督战,当时突厥兵力是我们的三倍,那一仗打得十分辛苦,突厥人的骑兵数次突破我们的防线,有一次竟然杀到三姐的身边,虽然最后被三姐的指挥着亲卫打退了,但三姐她被突厥人射了一箭,当时因为战况激烈,三姐根本没有时间处理伤口,依然带伤指挥作战,直到晚上才让人拔掉箭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李世民说到这里时,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继续道,“本来三姐的箭伤并不严重,伤口也不是很深,可是两天前不知为何,伤口忽然腐烂红肿,整个人也是高烧不退,而且三姐也变得很是烦躁,昨天更是昏睡不醒,期间偶尔醒过来,精神也十分的混沌,有时还会说一些胡话,军中大夫虽然几经诊治,但却都没有任何的好转。” 听完李世民的这些介绍,李休的眉头也一下子紧皱起来,伤者已经出现昏迷和呓语的情况,这说明她的伤势已经十分的严重,甚至可能已经引发了其它各种并发症,这种伤势放在后世的大医院也十分棘手,更别说他这个半吊子,手头连瓶消毒用的双氧水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治? “伤口在哪,我要亲自查看一下!”李休再次硬着头皮道,这么重的伤势,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把能够想到的治疗办法都试一下,如果能治好当然最好,治不好大不了他给平阳公主陪葬! “这个……”只见李世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伤口在大腿上,本来是不方便让陌生男子看的,不过现在人命关天,只能从权行事了!” “末将回避!”马爷这时主动开口道,然后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休和李世民,另外还有几个照顾公主的侍女。 随后只见李世民轻轻的撩起被子,露出公主的双腿,只见公主的左腿裸露在外面,伤口就在大腿偏下的位置,不过让李休意外的是,伤口竟然已经被缝合,只是整个伤口不但肿起来,而且伤口周围已经有些发黑,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甚至还有脓血从伤口中渗出来。 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李休心中也是一沉,随后一脸严肃的问道:“是谁帮公主缝合的伤口?” “是我,因为三姐的伤口不断恶化,所以大夫想要清除伤口的腐肉重新包扎,但因为伤在大腿上,不方便由别人动手,刚好我之前曾经向大夫学过伤口缝合,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在三姐身上。”李世民这时再次开口回答道。 听到李世民的这些话,李休却是在心中暗叹一声,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当下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帮我准备一些锋利的小刀、用开水煮过的纱布,另外还有一盆炭火,我要帮公主清理伤口上的腐肉!” 李世民当即吩咐人准备,片刻之后就有人送来刀具、纱布和炭火,李休将选了把合适的小刀,然后在炭火上消毒之后,把缝合伤口的线给拆开,里面的脓血也随之流出来,李休急忙用纱布擦拭,然后就开始清理伤口上的腐肉。 清理伤口即考验一个人胆量,同样也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幸好李休两样都不缺,甚至他好像胆大的过分,只要是伤口发生病变的腐肉,全都被他割了下来,最后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箭伤,但却被他割掉半个拳头的肉。 李世民一直在旁边看着,刚开始他还能忍,但是看到李休下刀这么狠,伤口里的血也一直在流,这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李校尉,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对于李世民的疑问,李休也不禁叹了口气,刚好这种伤势他知道一些处理的办法,但却依然没有任何把握,因为他缺少太多的东西了,不过他还是开口解释道:“公主的伤口已经被感染,而且已经引发全身的症状,对于这种伤势,绝对不能封闭伤口,而是要把伤口清理干净,并且排出伤口周围的毒血。” 说到这里时,李休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再次开口道:“另外殿下让人准备一些蒲公英,军营里应该有这种药材,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派人去田间干枯的草丛里去找,虽然这个时节没有新鲜的蒲公英,但是干枯的蒲公英也勉强可用!”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李世民这才明白自己帮姐姐缝合伤口,非但对她的伤势无益,反而可能害死自己三姐,这让他也不由得脸色一红,当下对李休也多了几分信心,急忙派人去找蒲公英。 接下来李休继续清理平阳公主的伤口,直到所有发生病变的组织全都被清除干净,并且里面的脓血也流得差不多了,这时蒲公英也已经被找到,并且被煎成汁,李休试了一下温度,感觉不烫了之后,这才用蒲公英煎成的汁清洗伤口。 本来在清理过伤口后,最好是用双氧水之类的消毒剂清洗伤口,实在不行用酒精也行,只是酒精清洗这样的伤口肯定十分的痛,一般人很难忍受,可惜李休现在一样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到一个土办法,蒲公英号称是天然的抗生素,它的汁液可以涂抹要伤口上消毒,当然如果没有新鲜的蒲公英,晒干的也可以,只要煎成水就行。 伤口清洗干净后,李休也没有包扎,直接就这么敞开的放在那里,前世时他曾经去医院探望过一个受伤的客户,对方也是伤口感染,伤口的情况和平阳公主差不多,当时他记得很清楚,对方的伤口也是被挖掉一大块肉,而且伤口就这么敞开着,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给了李休很大的视觉冲击。 “这样就行了吗?”李世民看到李休不处理伤口,当下再次追问道。 “当然不行,接下来每隔小半个时辰,就需要用蒲公英煎的水清洗一下伤口,防止伤口再次被感染!”李休再次回答道。 “那三姐的伤能不能治好?”李世民这时终于问出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也十分深厚,事实上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小时候他也和平阳公主最为亲近,自从公主受伤后,他这几天也几乎没合眼。 李休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只见他这时沉吟了片刻,最后忽然叹了口气道:“公主的伤势已经引发了全身的症状,面对这种伤势我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李休刚说到这里,旁边的李世民却是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吼道:“你说什么?忙了这么久你竟然说没有任何把握,难道你是来拿本王消遣的不成?” 李休平时好像很随和,但骨子里其实也是个倔脾气,面对暴怒的李世民,他却是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刚才我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如果我不做,公主肯定是必死无疑,而我做了,那公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我们只能看公主自己的了,如果她能醒来,那么就让她多喝水,利于将体内的毒素都排出来,另外我还要做一样东西,可能会对公主的伤势有好处!”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暴怒的李世民也忽然有些颓丧的松开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沉默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我明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能够让三姐多一丝生还的机会,就一定不要放弃!” 第三十章 蒸馏酒精 “铛铛铛~”李休手执铁锤,敲打着一口特殊的锅子,直到把一些小细节修改到自己满意为止,本来军中有专门的工匠,他只需要动嘴就行了,但是他做的这件东西用途特殊,工匠根本无法理解,他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最后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敲打,反正工匠已经做好了,只是有些小细节需要修改一下。 “小子,公主还没有苏醒,你不去想办法救公主,跑来打铁做什么?”这时只见马爷大步走过来有些焦躁的问道,相比两天前,他身上的铠甲又多了不少鲜血和伤痕,手中握的长刀依然在向下滴血,看样子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马叔,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一切都要看老天是否帮忙了!”李休把几个奇怪的部件与铁锅合在一起,发现没有太大的问题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马爷道,“马叔,您能不能让人找来几大坛酒?” “公主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马爷听到李休的话更加烦躁,气的一刀砍在旁边的树上,结果这棵手臂粗的小树当即被一刀两断,不过紧接着马爷又忽然反应过来,当下奇怪的盯着李休道,“你小子不是滴酒不沾吗,这时候找酒做什么?” “当然是做药了!”李休也十分无奈的道,正所谓关心则乱,这时候的马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明。 “好,你等着,军中没有酒,不过庆州城里肯定有,我马上让人给你找来!”马爷也听说过一些药需要用酒送服,当即也没有怀疑,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李休看着冒失的马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指挥着几个亲卫把自己让工匠打造的东西抬回去,前天他给平阳公主处理过伤口后,李世民就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只要是有利于平阳公主伤势的恢复,他可以在军中做任何事,而且李世民还把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卫交给李休指挥,方便他在军中行事,不过李休总感觉这几个亲卫更像是在监视自己。 带着东西回到平阳公主养伤的地方,这里其实就是之前庆州城的刺史府,战时被平阳公主征用,为了方便李休就近观察平阳公主的病情,李世民让他住在前院,每天早中晚,李休都要亲自去观察平阳公主的伤势变化,这两天平阳公主的伤势虽然没有好转,但至少也没有恶化。 “酒找来了!”李休刚回到住处,马爷就急冲冲的跑进来,随后一辆马车进到院子,车上堆着一整车的酒坛子,估计他把人家的酒窖都给搬空了。 李休当即指挥人把自己打造的东西放好,缝隙处还用湿布围上,其实他制造的这东西就是一个蒸馏器,因为平阳公主的伤势是伤口感染,需要用到消毒液不停的清洗,但是他能够找到的消毒液实在太少了,蒲公英也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最后他就想到了医用酒精,这也是在现在的条件下,他唯一可能制造出来的消毒液了。 李休设计的蒸馏器有三层,第一层是口普通的大锅,第二层则是个平底的大锅架在第一层锅上,用的时候,第一层锅里放水,加热时产生水蒸气,水蒸气再把热量传导到第二层,第二层锅里则放酒,加热之后酒精挥发,第三层则是冷凝器,可以让挥发的酒精再次凝结,并且顺着导管流出并且收集起来。 之所以要设计前两层,而不是让酒直接加热,主要是因为酒精的沸点较低,在水沸腾之前就可以挥发,如果直接加热的话,温度会很高,到时水沸腾也随之一起挥发,这样蒸馏出来的酒精度数较低,而医用酒精的度数则需要达到七十五度,太低的话根本达不到杀菌消毒的目的。 李休亲手点燃了蒸馏器下面的火,不一会的功夫,第一层锅里的水就开始沸腾起来,第二层的酒也开始升温挥发,并且被第三层冷凝成度数更高的酒,顺着管子流到外面的一个小酒坛里,当酒液刚一流出来时,整个院子都飘荡着一股诱人的酒香。 “咕咚~”虽然明知道这些酒是给平阳公主治伤用的,但是马爷却还是禁不住咽了一股口水,旁边的几个亲卫同样露出眼馋的神色,不过却还要故意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瞟两眼流出的酒液。 相比马爷这些人,李休这时却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也许很多人喜欢喝酒,但绝对不包括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他从小就讨厌酒的味道,如果有人喝过酒,身上的那股味道他更受不了,可惜后来工作之后,为了应酬却没少喝酒,身体都喝出问题了,他怀疑自己前世猝死,也和平时喝酒有很大的关系。 等到蒸馏结束后,李休这才上前用手蘸了点酒液,然后苦着脸尝了一下,随即就又吐了出来,旁边的马爷等人看得一脸心疼,但又不敢说什么,生怕打扰了李休“制药”。 “度数太低,看来得多蒸馏几遍!”李休当下自语道,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前世时也喝过不少高度酒,比如和医用酒精度数差不多的霸王醉、清河大曲之类的,入口之后舌头都麻了,嘴里像是含着烧红的木炭一般,那种感觉他两辈子都忘不了。 当下他把第二层留下的水倒出来,然后把蒸馏后的酒再次倒进去蒸馏,反复蒸了十几次,最后他发现蒸出的酒已经无法再增加浓度了,而且他在尝过之后,发现这种酒的味道已经十分类似后世那些七十度以上的烈酒味道,这才终于作罢。 “两大坛酒最少也有上百斤,最后才蒸出这么一小坛的酒精,估计不过才几斤,就算原来酒的度数低,但这中间的损耗也太大了,消耗的粮食也也太多了。”李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小酒坛自语道,在解决粮食的问题前,实在不宜推广蒸馏酒。 “小子,这药酒制好了吗?”这时马爷上前问道,说完再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本来就是个好酒之人,在军中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滴酒未沾,现在闻着这么香的酒,就像是当初李休饿极了看到他扔过来的烧鸡一下,口水就一直没断过。 “差不多了,马叔您要不要尝尝?”李休看着马爷强忍着流口水的样子十分好笑的道。 “算了,救公主要紧,不过这酒真的能救公主吗?”马爷流口水是身体的本能,但心中却一直没忘记公主的伤势,当下再次一脸关切的问道。 “能不能救我……”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等李休把话说完,只听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随后只见李世民怒气冲天的大步走进来,当闻到满院子的酒气时,更加恼火的对李休叫嚷道,“李校尉,本王让你想办法救三姐,可是你竟然躲在这里喝酒,难道你以为军中的规矩都是儿戏吗?” 李休刚想开口解释,不过旁边的马爷却是抢先开口道:“秦王殿下误会了,李校尉其实是在用酒做药,整个过程我们都在旁观,李校尉并没有喝过一口酒!” 听到马爷的解释,李世民也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李休一眼,刚才他来探望平阳公主,结果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酒味,于是顺着味道找来,却发现是李休住的院子,这让他也是勃然大怒,这才直接闯了进来。 “这是酒精,涂抹在伤口可以消毒!”李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见面开始,他就感觉李世民好像若有若无的针对自己,可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甚至之前他根本没见过对方,难道是李世民和李靖有矛盾,所以才把气撒到他头上? 李休的话音刚落,那些李世民派给他的亲卫也纷纷出来作证,这才让李世民打消了心中的怀疑,不过他也并没有向李休道歉,只是生硬的说了句“错怪李校尉了”,然后就请李休去给平阳公主上药,这也更让李休确定了李世民在针对自己。 不过李休也懒得和李世民计较,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敢,毕竟双方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对于这个敢杀兄囚父的狠人,李休从骨子里都感到十分的忌惮,这样的人绝对惹不得。 路上,李世民在前面走,李休和马爷在后面跟着,趁着这个机会,他低声对马爷问道:“马叔,我怎么感觉秦王殿下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呃?你不知道?”马爷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休问道,好像他本来该知道其中的原因似的。 “当然不知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李休再次追问道,同时他在脑子里翻看起原来李休的记忆,但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他与李世民有什么交集。 “当然有原因,当初太子和公主一起向陛下为你请功,所以你才得了个武散官,你再想想太子和秦王之间的关系,接下来还用我说吗?”李世民离他们比较远,周围又没有其它的人,但就算这样,马爷依然压低声音道。 “原来如此,我怎么这么冤啊!”李休听到这里也终于反应过来苦笑道,难怪李世民不喜欢自己,谁让他先和太子扯上关系?估计在李世民心里,他早就被打上太子党的标签了,这可是个危险的苗头,如果不甩掉身上的标签,估计几年之后他就得给李建成陪葬了。 第三十一章 公主醒来 “公主醒过吗?”李休来到平阳公主的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然后对旁边的侍女询问道。 “醒了一次,奴婢按照校尉的吩咐请公主多喝了些水,另外又吃了些东西,然后公主就又昏睡过去了。”侍女轻声回答道,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无语,这两天平阳公主醒来四五次,每次都是他不在的时候,直到现在他还没和这位传奇般的女子真正认识。 “殿下,我需要给公主用酒精涂抹伤口,不过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为了防止公主咬伤舌头,最好是能在她嘴里塞上块毛巾!”李休这时扭头对旁边的李世民道,因为避嫌的原因,马爷依然在门外守着,房间里除了侍女就只有他和李世民。 “可以!”李世民点头同意,有侍女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让平阳公主咬住,随后李休用干净的纱布蘸了酒精,然后开始从伤口外围的皮肤开始擦拭消毒。 本来像平阳公主这么深的伤口,是不宜用酒精擦洗的,一方面是酒精刺激性太强,会引起伤者剧烈的疼痛,另一方面则是酒精可能还会刺激人体组织的一些蛋白质变性,不利于伤口愈合,日后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一切都以救命为主,所以也顾不得这些负作用了。 “呜~”当酒精刚一碰到平阳公主的伤口,本来昏睡的公主忽然全身一颤,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也终于醒了过来,一双有些迷蒙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后看到了床前正在给她上药的李休。 “公主您醒了,这种药会让你感觉十分痛苦,不过却可以治疗你现在的伤势,所以请忍耐一下!”李休这时对公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他对这个传奇般的女子很有好感,而且大家又是邻居,马爷平时对他虽然大呼小叫的,但其实也十分照顾他,所以李休也想给公主留个好印象。 平阳公主口中塞着毛巾,没办法说话,不过这时她也听明白了李休的话,当下坚定的点了点头,看到公主点头,李休这才开始认真的涂抹伤口。 酒精的刺激性很强,特别是倒在伤口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烧红的刀子在割肉一般,李休蘸着酒精的纱布每擦拭一下平阳公主的伤口,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额头上也冒出不少的冷汗,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依然银牙紧咬着毛巾,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李休也没想到平阳公主看似柔弱,竟然表现出如此强大的毅力,这也让他更感佩服,也许正是她身上这些特质,才让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成为一个传奇。 旁边的李世民看到姐姐痛苦的样子,同样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但却又没办法帮姐姐分担,最后只好坐在平阳公主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用这种办法安慰一下姐姐,而平阳公主看到弟弟的样子,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旁边的李休看在这里,也是有些羡慕,看得出来,平阳公主和李世民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这在皇家之间也是十分难得的。 伤口很快清洗完毕,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使得平阳公主完全清醒过来,趁着这个机会,李休让人取来自己特制的水,里面加入盐和蜂蜜,其实就是糖盐水,本来应该用葡萄糖最好,可是现在没有,只能用蜂蜜代替,反正蜂蜜里也有葡萄糖。 李休做了一大碗糖盐水,平阳公主喝了几口就想停下,不过李休却开口道:“公主,如果你感觉可以喝下的话,最好是把碗里的水都喝下去,有利于你伤势的恢复!” “这个水的味道很怪,又甜又咸的,里面加了什么?”平阳公主似乎精神不错,竟然开口问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李休说话,只是声音有些无力和嘶哑。 “里面加了蜂蜜和盐,公主之前高烧出汗,需要盐来补充体内电解质和酸碱的平衡,同时也需要蜂蜜来补充体力,另外大量饮水也利于公主体内毒素的排出,所以这个水十分重要!”李休笑呵呵的解释道,他知道别人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平阳公主和李世民完全被李休的话给搞晕了头,虽然他们很想问一下什么叫“电解质和酸碱”,但看李休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是在说一件人人都应该知道的常识,这让他们最后也不好意思再问,平阳公主犹豫了一下也终于示意侍女把碗递到自己嘴边,大口大口的把水给喝完了。 李休看到平阳公主这么配合,也终于放下心来,当下又询问了一下她自己的感受,比如伤口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头晕恶心的反应等等,不过很快平阳公主又露出疲惫的表情,于是李休和李世民这才告辞离开,好让她有时间休息。 “李校尉,三姐这次醒来精神好像比之前好了一点,是不是你的药起作用了?”刚一出公主养病的小院,李世民立刻急不可耐的问道。 “殿下,刚才我上的药只对外伤起作用,至于公主的伤势早已经由外而内,现在我把外伤这个根源给控制住,体内的毒素就像是无根之水,只要公主自身的免疫系统能够一点点的将毒素排出来,那就没问题了!”李休叹了口气解释道,虽然他说的轻松,但其实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那万一要是排不出来呢?”李世民虽然不懂李休话中的免疫系统是什么东西,但却也能听懂他的话,当下立刻抓住他话中的重点追问道。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平阳公主无法排出毒素,那就只能让伤势恶化,到时他也无能为力。 看到李休的样子,李世民也不由得想要再次发怒,不过最终却还是强忍下来,事实上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其它的名医,但是找到的这些名医在听说公主的伤势后,却全都摇头拒绝前来,因为在古代这种落后的条件下,伤口感染几乎可以看做是绝症,能否治好全都要看伤者的运气了,所以李休已经算是李世民最后的希望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休每天都来给平阳公主擦拭伤口,并且监督她尽量的多喝糖盐水,也许是酒精起了消毒的作用,也许是李休之前处理伤口的措施十分正确,使得平阳公主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过来,先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也越来越好,而且伤口也长出红嫩的肉芽,看起来已经有愈合的希望了。 “哈哈~,老子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干脆请陛下赏赐你一个‘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算了!”公主的身体渐好,第一时间就召见了马爷,结果他刚一出来就一把抱住李休兴奋的大叫道。 “呵呵,马叔您慧眼识珠,自然不可能看错人,不过天下第一神医就算了,我可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李休先是自夸了一句,随即就拒绝了马爷的提议,这次行医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无论如何也不想有下次了,而且他也不敢确定下次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对了马叔,城外的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突厥人什么时候会退兵?”李休这时忽然想到城外的战事,当下关切的问题,如果突厥人一直不退兵,对大唐也是个沉重的负担,万一对方再杀进关中的话,恐怕长安也会受到威胁。 听到李休问起城外的战事,马爷当即面带沉重的道:“城外的战局对我们大唐不利,这次突厥人是铁了心的要帮刘黑闼分担压力,他们袭击关中实施的就是围魏救赵之计,希望可以逼追杀刘黑闼的太子大军撤回,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幸亏我们娘子军和秦王的天策军都不是吃素的,面对数倍于己的突厥人,我们打得虽然吃力,但也可以坚持,不过我大唐国力空虚,如果一直这么僵持不下的话,我担心朝廷那边会坚持不住啊!” “那怎么办,秦王有什么办法吗?”李休这时忽然提到李世民,史书上说李世民年轻时领兵几乎是战无不胜,所以他也很想看看李世民是怎么打破这种不利的局面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公主的身体日渐康复了,到时秦王应该会和公主商议军情,不过你就算是听到了也要当做没听到,更不能传出去,否则可是杀头的大罪!”马爷这时叮嘱道,李休经常要给平阳公主治病,难免会听到一些军务上的事,他担心李休不知轻重,所以这才特意叮嘱。 “我明白,多谢马叔提醒!”李休当下笑道,他对军事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只是关心自己家中的安全才想多了解一些,而且他也知道军中泄露军情是大罪,所以打死他也不会乱说。 看到李休如此懂事,马爷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只叮嘱李休不要把听到的外传,却没叮嘱他不要多嘴,结果第二天时,李休差点又闯下大祸。 第三十二章 妄议军事 “公主,刚开始可能有点疼,您忍耐一下!” “嗯,你轻点!” “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的!” 别想歪了,李休正在帮平阳公主上药而已。只见他拿起纱布蘸了点瓶子里的液体,然后开始清洗伤口,这段时间平阳公主的伤势好转,伤口也开始慢慢的愈合,所以酒精已经不再用了,而是改用盐水清理伤口,说起来盐水也有消毒的功能,但效果十分微弱,对公主之前的伤势根本没有什么用。 清洗伤口时李休顺便检查了一下平阳公主的伤口,发现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么发灰甚至发黑,而且伤口内部也已经长出肉芽和一层薄膜,这些都是伤口愈合的迹象,而且平阳公主的精神也很好,除了容易疲倦外,其它都和正常人差不多。 “按照公主的恢复速度,估计再过几天就彻底的没有复发的危险了,接下来只需要安心的静养就可以了!”李休边清洗伤口边笑着对公主道,看到平阳公主终于没事了,他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没有辜负马爷的信任,同时也不用担心治不好平阳公主而受牵连了。 “多谢李校尉仗义相救,这次若不是校尉的话,恐怕我这条命就要丢在庆州了!”这时坐在床上的平阳公主也微微欠身向李休道谢道,声音也十分的温柔,事实上李休一直对平阳公主很是好奇,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她,到底是怎么统率千军万马的? “公主客气了,不过公主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马叔,如果不是他奔袭千里把我掳来的话,恐怕我也没有机会给公主治伤!”李休笑呵呵的道,话中顺带还开了马爷的玩笑。 “呵呵,马叔的脾气一直是这样,记得当初我十岁时,有次高烧不退,他也是骑着马跑去大夫家,二话不说就把人提在马上带到家里,结果把人家大夫吓的直哆嗦,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给我诊治!”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笑道,她之前已经听马爷说过,也知道他和李休的关系很好,所以一提到马爷,立刻拉近了她和李休之间的距离。 就在李休和平阳公主说话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李世民一脸喜色的大步走进来道:“三姐,大喜事,段德超与李子和的大军已经绕到了突厥人的背后,约定今天晚上对突厥人发动突袭,到时咱们从正面进攻,肯定可以让突厥人首尾难顾!” “太好了!呀!”平阳公主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兴奋的坐直身子,但是她身子一动腿也动,结果李休一下子擦在她伤口上,自然痛得她惊呼一声。 “公主请不要太过激动,否则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伤势!”李休这时开口劝诫道,大喜大悲都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多谢李校尉提醒!”平阳公主这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然后再次坐好让李休帮她清洗伤口。 李世民这时显得十分的兴奋,前段时间事事不顺,不但战局对大唐不利,而且连三姐平阳公主也受伤了,不过现在总算有了转机,三姐的伤不得有所恢复,而且战局也发生了变化,如果把握好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给突厥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次开口道:“三姐,段德超他们的军队不多,晚上的突袭也只能给突厥人制造混乱,最主要还是咱们正面出击的大军能否将这个混乱扩大,不过突厥人是咱们的几倍,相比之下咱们还是兵力单薄,不可能发动全面进攻,只能集中兵力攻其一点,三姐你觉得我们从哪里进攻比较好?” 听到李世民的话,平阳公主也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分析道:“这次突厥人南下,军队主要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颉利可汗亲自统率的大军,另一部分则是他的侄子突利可汗率领,这两部大军看似合兵一处,但所扎的营盘却经纬分明,另外还有一些其它部落的军队,不过都不值得大军攻打,想要引起突厥的人大乱,只有攻打颉利或突利的主力大军!”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颉利可汗身为突厥可汗,手下的骑兵十分精锐,兵力也十分雄厚,一向是战场上的主力,相比之下,突利可汗只是小可汗,而且他手下的军队大都是由薛延陀、奚人、霫人等组成的军队,这些部落的军队混在一起不但杂乱,而且他们也不喜欢突厥人,在战场上一向出工不出力,最关键的是突利可汗太年轻,年轻人比较冲动,冲动了就容易犯错误,所以我觉得可以从突利身上打开缺口。”李也接着分析道。 “突利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如果他的大军乱了,颉利手下的军队不明真相,再加上天黑,到时咱们再四处放火,定然可以让突厥人大乱!”平阳公主这时也补充了一些细节道,她对李世民的分析也十分赞同。 不过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着急,因为李世民他们选择攻打突利可汗,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而且也是个十分高明的决定,但其实以长远的目光来看,这一招简直臭的不能再臭了,而且就算这次能够打退突厥人,恐怕日后突厥人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入侵。 “好!我这就下去部署,争取一战而定突厥!”李世民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毕竟军情紧急,容不得他有任何的耽误。 看到这里,李休终于忍不住,当下忽然轻叹一声道:“秦王且慢,下官有话要说。” “嗯?”听到李休的话,不但李世民停下脚步,平阳公主也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向李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住李世民? “李校尉有何事?”也许是因为李休治好了平阳公主的伤,李世民这时对他的态度也和蔼一些,并没有因为他擅自出言而恼火。 “秦王殿下、公主,下官对出兵攻打突厥一事有些看法……”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可知妄议军事是何大罪?”没等李休把话说完,李世民就忽然大怒道,刚才他以为李休叫住他是要禀报关于平阳公主伤势的事,却没想他竟然敢在军务大事上发表意见,这可是军中大忌,所以李世民才会发怒。 李休也被李世民发怒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犯了军中的忌讳,不过这时也容不得他后悔,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下官知道有些唐突,不过事关我大唐国运,所以不得不便宜行事,还请殿下听我一言!” “你……” 不过这次没等李世民再发怒,平阳公主却面色温和的道:“二弟不要急着生气,李校尉本就是将门之后,而且马叔曾经三番五次的向我举荐,说李校尉乃是当世异人,所以他对战局肯定有自己的看法,咱们听听也无妨!” 别人的话李世民可以不听,但自己亲姐姐的话却不能不听,所以他这时也只好道:“好吧,那就听听李校尉有何高见,不过军国大事关系重大,希望李校尉说话要知道轻重!” 听到李世民这些带刺的话,也把李休的驴脾气给激了起来,你不让我说,我偏说给你看,当下只见他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两位殿下,刚才在下听到你们的话,准备趁着后方大军偷袭之时,正面强攻突利可汗的大军,这样做虽然容易引起突厥人的大乱,但却未免有些短视了!” 李休最后的一句话可谓十分不给面子,这让李世民再次有些恼火,刚想训斥几句,却没想到平阳公主抢先道:“哦?那不知李校尉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不过我从马叔那里知道,自从我大唐立国以来,突厥几乎年年南下,颉利可汗去年继承突厥可汗之位,更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不遗余力的攻打我大唐,哪怕今年我们把他打退了,但明年、后年他肯定还会再来!” 李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这才继续道:“现在突厥势大,我大唐刚刚立国,实在无力与之抗衡,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最简单的就是让突厥人自己乱起来,而据我所知,突利是上代突厥可汗之子,也是颉利的侄子,以前突利年纪太小,这才无法继承可汗之位,但现在突利年纪渐长,对颉利的可汗之位也形成强力的挑战,另外还有突利手下的薛延陀部,这个部落的实力增长极快,对突厥人的统治也十分不满,只是突厥势大,他们暂时不敢反抗,但只有一有机会,他们肯定会背叛突厥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秦王今天主要攻打突利和薛延陀,那最高兴的人恐怕是颉利可汗!” 李休的这些话全都是他按照后世的历史推演出来的,后来颉利兵败,就与突利的背叛有着密切的关系,另外还有薛延陀,同样也帮了大唐的大忙,虽然后来薛延陀也成为大唐的敌人,但那已经是后来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对付突厥。 听完李休的这些话,李世民与平阳公主也都震惊的对视一眼,颉利与突利的关系他们倒是知道一些,但是关于薛延陀不满突厥的事却从来不知道,事实上大唐初立,很多方面都是百废待兴,比如对北方草原上的消息就所知不多,如果李休说的是真的,那他们恐怕真的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第三十三章 马爷的过去 “李校尉,关于薛延陀不满突厥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李世民深思了片刻忽然郑重的问道。 之前因为李休是他大哥李建成举荐的人,而且李世民认为李休只是运气好想到了伤口缝合的办法,再加上李休之前为了一个女人叛出家门的事,使得他对李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轻,不过现在听完李休的这些分析,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小瞧了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个……”李休还真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有应对的办法,当下沉吟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消息的来源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所有消息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如果不信秦王殿下可以派人去查!” “我会去查的,不过如果真的像李校尉所说的那样,那么今晚目标恐怕就要变成颉利可汗了。”李世民先是看了李休一眼,最后又转向平阳公主道。 “二弟,等下我会吩咐娘子军完全听你调遣,虽然颉利的大军比较难啃一些,但这几天我们一直处于守势,难免会让突厥军心骄纵,所以今晚的突袭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平阳公主这时直接表示了对李世民的支持,同时也是对李休的信任。 “不仅仅要出兵,殿下最好派一名使者,在打败颉利的大军后前去会见突利可汗,表明与对方结盟的想法,而且这件事最好让颉利可汗知道,到时无论突利是否同意,都会让颉利可汗心中怀疑,另外还有薛延陀,同样也要派出使者,但却要暗中派人联络,他们日后将成为我大唐对突厥的一记杀招!”李休这时再次建议道。 既然已经插手这件事,那就把它做到最好,免得突厥没事南下给自己添麻烦,说起来如果不是这帮子突厥人,说不定现在自己正呆在家里数着卖菜的钱,顺便逗一下小三,而且算算日子,自己也该准备年货了,可是现在自己却要呆在这该死的军营里,吃着猪食一样的饭菜,几天没洗澡身上都发臭了,甚至过年时可能连顿饺子都吃不上,一想到这些,他就对突厥人更加的痛恨。 李休的话音刚落,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全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这才有些感慨的道:“本以为李校尉医术惊人,却没想到对军国大事也有如此不凡的见解,看来日后本王也要向李校尉多多请教一下了!”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李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对自己这么客气,当下有些警惕的道,说实话,他对李建成和李世民这对兄弟全都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如非必要,他绝对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人牵扯上。 “李校尉太客气了,军情紧急,本王先去处理了,三姐你的身体要紧,就有劳李校尉照顾了!”李世民说着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毕竟今天晚上就要对突厥人用兵了,他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还要派人去查李休话中那些消息的真假,时间也更加的紧迫。 李休也巴不得李世民快走,等到目送着对方离开后,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时忽然听背后的平阳公主轻声道:“李校尉,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并不喜欢和我二弟相处?” “怎么会?公主您肯定看错了!”李休这时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个平阳公主,不过他决定死不认帐,反正他心中的想法又没有写在脸上。 看到李休耍无赖的样子,平阳公主却是抿嘴一笑,心想马叔说的果然没错,这个李休不但满脑子古怪的点子,而且性格也异于常人,比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可比,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倒也觉得十分有趣。 “公主,有件事我很好奇,一直也想不明白,不知能不能问您?”李休这时忽然转移话题道。 “什么事让李校尉如此疑惑?”平阳公主微笑道。 “是这样的,公主您也知道我和马叔的关系不错,不过马叔也真是奇怪了,放着一个大将军不做,却偏偏喜欢自称公主您的家奴,这件事我曾经问过马叔,但他就是不说,所以想请公主为我解惑!”李休道,这件事不但他感到奇怪,其它人同样也都感到奇怪,这也是别人说马爷性格古怪的主要原因,但其实相处久了,李休却觉得马爷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听到李休问起这件事,平阳公主秀美的面孔上也露出回忆的神色,过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李校尉你也知道,马叔是个一言九鼎的男子,自从当初我救下马叔的命后,他就发誓终生跟随我为奴,哪怕他后来立下天大的功劳,我也帮他脱离了奴籍,但他依然遵守着当初的诺言,更遗憾的是马叔也一直没有孩子,就更不愿意离开了。” “公主还救过马叔的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休这时更感兴趣的道,后世对平阳公主和马三宝这对主仆的记载不多,他现在也算是挖掘历史真相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年我才七岁,母亲也还在世,有次母亲带我外出时,遇到一个倒在路边快要冻饿而死的人,身上也受了重伤,当时我不忍心看他死在路边,于是就说服母亲把他救上车,并且亲自照顾他,这个人就是马叔,后来马叔醒来,感恩之下发誓做我的仆人,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候,马叔也坚定的跟在我身边,成为我最坚强的后盾!” 平阳公主说到最后时,眼中再次露出回忆的神色,似乎再次想起了当初父亲造反,而她却独自一人呆在长安孤立无援的事,当时她身边的个人几乎都逃跑了,唯独剩下马爷一人保着她离开了长安。 其实有些话平阳公主没好意思说,自从她母亲窦皇后去世后,父亲李渊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在她心中,对她忠心耿耿而又细心照料的马爷更像是一个父亲,而且她行军打仗的本事也从马爷那里学来的,否则她一个柔弱的少女,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拉起一起数万人的大军,而且又能接连数次的打退隋国大将的进攻? “那马叔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受伤倒在路边?”李休这时再次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就要问马叔自己了,我以前也曾经问过他,不过他好像十分的伤心,对以前的事也不愿意多提,不过马叔精通兵法,而且对战场上的经验也十分丰富,所以我猜测他以前可能参过军,甚至可能是将门出身。”平阳公主说到这里时,也不禁叹了口气,她和马爷虽然情同父女,但可能因为她是个女子的原因,所以马爷有些事并不愿意和她多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马叔身上也有许多的秘密,有机会一定把他灌酒了,到时我不信他不说!”李休这时摸着下巴自语道,说完也不禁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平阳公主却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打听事情也能想到这些歪门邪道,看来马叔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 城北靠近城墙的一间小院里,李世民正在焦躁的走来走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这让李世民也是脸上一喜,当下迎上来急切的问道:“无忌怎么样,有没有从那些薛延陀的俘虏中问出些什么?” 这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正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同时也是他最重要的助手长孙无忌,只见对方十分沉稳的回答道:“殿下放心,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据那些战俘的交待,薛延陀本是铁勒的一支,几年前突厥处罗可汗在位时,对他们横征暴敛,这引起铁勒诸部的反抗,结果一百多个铁勒酋长被处死,这也使得铁勒上下对突厥十分痛恨,薛延陀这些年的实力增长很快,但却处处受到突厥的压榨,这让薛延陀也对突厥十分不满,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会第一个背叛突厥!” “哈哈!太好了,天助我大唐啊!”李世民听到这里也立刻兴奋的大叫一声道。刚才他从李休那里听说了薛延陀的事,立刻回来让长孙无忌去找一些薛延陀的战俘询问,结果很容易就证实这件事是真的。 “殿下,那个李休不但精通医术,而且对军政大事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更难得的是他还那么年轻,另外他虽然和他父亲李靖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父子,所以我觉得此人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才!”这时长孙无忌向李世民建议道,人才难得,虽然李休是太子举荐的人,但也并非不能争取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我对他有些轻视,也有些怠慢了,不过只要本王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相信李休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李世民这时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表情道,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争斗虽然还没有完全公开,但是对于人才的争夺却早已经展开,甚至连朝堂上的大臣也开始站队,而等到他们争无可争时,恐怕就是矛盾完全激化的之时。 第三十四章 突利之恨 冬夜漫漫,突厥大军的帅帐之中,突利可汗抱着酒坛大口的牛饮起来,一口气喝下半坛子老酒,可是却猛然站起来,随手把酒坛甩了出去,结果“呯~”的一声摔碎在地面上,酒水与碎陶四处飞溅。 “可汗,何必为这些小事生气,汉人有句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可汗势弱,所以对于一些小事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看到突利可汗生气,帐内的其它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但坐在突利可汗右手边的一个老突厥人却开口劝解道,这个人名叫乞何力,曾经是突利可汗父亲身边的近卫,突利可汗从小就跟着他长大,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这时也只有他才敢出言劝解。 “欺人太甚,区区几百头羊都不愿意给,自己的部落吃着羊肉,我们的战士却连口羊汤都喝不上,这样的人却还想着让我们的战士为他卖命,简直……” “可汗慎言!”没等突利可汗把话说完,下面的乞何力就出口打断他道,虽然大帐之中都是突利的心腹,但有些话只需要心里知道就好了,实在不宜说出来。 突利也不傻,事实上今年才刚刚二十岁的他其实十分的精明,只是有时难免有些年轻人的冲动,比如今天他向叔叔颉利可汗讨要几百头羊充当军粮,因为他带来的部落大都是一些小部落,要么比较贫穷,富裕的一些的也不愿意出力,所以军粮应该由颉利可汗承担一部分,但是颉利却一口拒绝了他,理由是突厥人南下一向自己解决军粮问题,如果军粮不够,那就让突利他们带兵去抢好了。 颉利的这个回答看似好像很合理,而且也很符合突厥人的传统,但是突利听后却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这位亲叔叔,因为当初南下时,颉利的大军一直在前面,遇到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而且汉人也不傻,看到突厥人来了他们也会逃,所以突利在后面跟着什么也没抢到,现在又被挡在庆州,庆州周围的百姓要么逃了,要么躲进庆州城里,所以他倒是想抢,可也得有人让他抢啊! 其实上面只是突利对颉利不满的一个导火索,事实上两人的恩怨由来已久,突利的父亲是突厥可汗,本来可汗的位子应该是他的,但因为他父亲去世时,他还不到十岁,所以只能由另一个叔叔继续,结果这个叔叔也是个短命鬼,几年之后也死了,突利本以为这次应该轮到自己了,但没想到颉利却突然杀出,夺走了突厥可汗的位子。 对于颉利夺走突厥可汗这件事,颉利一直耿耿于怀,而且更让他痛恨的是,颉利在得到汗位后,竟然还假惺惺的封他为小可汗,让他掌管突厥东部的一些部落,这个举动看似对他不薄,但其实突厥东部全都是一些刺头,要么对突厥的统治十分不满,要么就是穷得叮当响,整天要人要吃的。 面对这种情况,突利也是头疼无比,更可气的是,颉利还经常找他的麻烦,比如这次南下,颉利就严令他必须带兵跟随,为此突利是跑遍了下属的部落,或威逼或利诱,好不容易才让这些部落出兵,可是现在便宜没占到,反而付出的伤亡不小,甚至连军粮也不足,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手下的部落就要造反了。 “乞何力,各个部落都在向我要吃的,可是我那位好叔叔却不愿意给,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突利这时忽然抬头问道,乞何力虽然没有了年轻时的勇武,但却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智者,每当突利彷徨无助时,他都能给出正确的建议。 只见乞何力听后沉吟了片刻,最后终于开口道:“可汗,想要解决这件事并不困难,只需要咱们用撤军要挟,到时颉利可汗肯定会给咱们提供食物,但是这样的一来,恐怕可汗与颉利可汗之间的关系就会更加恶劣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明天我再去找他一次,如果他真的不给,那我们就退兵,老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却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现在手下的那些部落早就已经不满了,回去后肯定又是一堆的麻烦!”突利可汗十分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如果不是实力不济的话,恐怕他早就起兵反抗了,可惜现实却让他只能把这种念头藏在心里。 突利心情不好,商议完事情后就让乞何力等人离开了,随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最后终于醉的不醒人世,不过当夜他却做了个美梦,梦中他终于坐上了突厥大汗的宝座,随后把颉利发配到西北的沙漠里,永世不能归来,而颉利后帐中的那些美女也全都成为他的女人,整天胡天黑地的好不快活。 不过就在突利做着美梦之时,忽然被外面的一阵阵的喊杀声吵醒,当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却只见乞何力忽然冲进来焦急的大喊道:“可汗不好了,唐军从前后两个方向夹击,现在不但后军乱了,前军也同样乱成一团,情况十分的危急!” 突利听到唐军杀来,也一下子跳了起来,当下大步出了营帐,当初他扎营时就特意选择了一处高地,这样方便他观察全局,结果他刚一出营帐,就只见前后两军火光冲天,似乎到处都是唐军的喊杀声。 “传我命令,所有大军向我这边集合!”突利虽然年轻,但却久经沙场,立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现在天黑看不表情况,唐军的动向不明,所以最正确的办法就是把所有兵力都聚集起来,进可攻退可守,只要等到天亮,判断出形式再做打算也不迟。 乞何力也是沙场上的老将,当即让人传达命令,不一会的功夫,属于突利的数万大军就开始集结起来,直到这时突利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当下疑惑的对旁边的乞何力道:“唐军派到咱们这里的部队好像只是在骚扰,并没有攻打咱们的意图,反倒是对面的颉利大营才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的确如此,唐军的兵力不足,不可能对咱们发动全面进攻,所以他们只能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这样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现在看来唐军把主攻的方向选择在了颉利可汗那边。”乞何力这时也露出一种庆幸的表情道,如果唐军主攻他们,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就全军崩溃了,到时肯定又会引起整个突厥大军的崩溃,就算突利能够逃出去,日后肯定也会面临颉利的诘难。 “呵呵,很好,传我的命令,全军后撤,如此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保存实力才是第一要务!”突利忽然冷冷一笑命令道,汉人有句话叫做‘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颉利千方百计的为难自己,那就不要怪自己给他下绊子,反正自己这边也出现了唐军,而且敌情不明,自己退兵自保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汗,这样做恐怕会引起颉利可汗的不满啊!”这时乞何力听到突利的命令,当下有些担心道,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毕竟颉利现在是突厥的可汗,突利的实力又不足,如此惹怒颉利的举动实在有些不妥。 “乞何力,在颉利心里早就容不下我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像条狗似的跑去巴结他,而且他想要找我问罪,至少也要想办法从唐军的前后夹击中逃出命来才行!”突利却是年轻气盛,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报复颉利的好机会,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看到突利不听,乞何力也没有办法,只能帮着他指挥军队后撤,那些骚扰的唐军果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退到战场之外。 相比之下,颉利的大军却受到唐军的猛烈进攻,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们攻城,唐军处于守势,所以颉利根本没想到唐军会主动进攻,大营中的防御也十分松懈。 再加上李世民的天策军,以及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两军合力之下很快杀进颉利的中军大营,随后开始四处放火,这下更引得突厥大军乱成一团。颉利刚开始时还努力集结军队,想要挡住唐军的冲锋,最后却只集结起几千人的骑兵,剩下的人却只顾着逃命,这让他无奈的长叹一声,最后也只能命令全军后撤。 这一夜,庆州城外的突厥大营中火光冲天,无数突厥人死于唐军的冲锋之下,李休就站在城头观看着城外的战事,胸中的热血也似乎被城外的战火所点燃,恨不得自己也骑马出城杀敌,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对于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来说,如果真的骑马冲出城外,恐怕只能给别人送菜,随便一个突厥人都可能宰了他,所以他还是不去给李世民添乱了。 经此一战,突厥大军损失惨重,颉利可汗指挥着残兵一连后退数十里,这才稳住了阵脚,李休本以为颉利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该退兵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颉利在后方休整了几天后,竟然再次指挥大军杀到庆州城下! 第三十五章 吃羊肉 “颉利的脑子没问题吧,死伤上万人竟然还不退,难道他真打算呆在城外过年?”李休十分麻利的把各种调料包在纱布里,然后丢进已经煮开的锅里。 “他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想回来要好处!”马爷手中运刀如飞,一头清洗干净的羊被他连骨头带肉剁成十几块,然后就扔进锅里,李休拿着勺子把煮出来的浮沫舀出来。几天前他们大败突厥人,从而缴获了大批的牛羊物资,所以这几天庆州城中的唐军也过得十分惬意,几乎每顿都有肉吃。 “什么?我没听错吧,打输了还敢跑来要好处?”李休听到这里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这种事他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听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虽然突厥人此次大败伤亡惨重,但他们的兵力本来就比咱们多,损失一些依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再加上突厥的国力也比咱们强,这些年我大唐一直委屈求全,所以突厥人早就习惯了低看我们一眼,哪怕我们偶尔打赢了一仗,但他们依然认为自己占据着上风,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只要威胁几句,咱们大唐就会乖乖的送上各种物资打发他们回去。”马爷这时面带不屑的道,他与突厥人常年打交道,比任何人都清楚突厥人在想什么。 “那咱们要是不给呢?”李休听到这里再次追问道。 “不给?”马爷听到这里再次冷笑一声,“按照突厥人以往的德行,如果你这次不给的话,他们就会派人跑来威胁你,告诉你如果这次不给,那他们就不退兵,而且等到下一年时,他们将会组织更多的兵力南下,以前陛下为了顾全大局,所以每次都会送一批物资把他们打发走,也算是破财免灾了。” “我去,这样也行?”李休听完这些再闪惊讶的叫道,突厥人的所做所为总他感觉像是个无赖,打不过别人非但不走,反而还堵在人家门口,嘴里叫嚷着如果不给好处,他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实在不行下次他还会叫上一帮兄弟,一起吊死在你家门口,看你怕不怕? “那这次朝廷会怎么办,该不会还是要破财免灾吧?”李休再次打听着,顺便用两根长筷子把锅里的羊肉翻了个身,好让调料的味道进去。 “这个谁知道?不过秦王一向主张对突厥强硬,这次庆州的军政大事都由他主持,说不定他会对突厥强硬到底!”马爷等不及用筷子给自己挟了一小块碎羊肉塞到嘴里,上面还带着血丝呢,亏他也能下得去嘴。 “真难吃,你忘了放盐了!”马爷说着伸手拿过盐就想往锅里放,今天他难得休息,而且手下又送来一头羊,所以他就叫来李休一起煮羊肉,等下做好了还要请一帮老兄弟过来一起吃,这也算是战场上难得的休闲了。 “千万别放,煮羊肉的时候绝对不能放盐,否则羊肉的口感就会变老,等到煮熟了再放盐也不迟!”李休这时急忙阻止马爷道,煮羊肉时不能放盐,这还是他从后世一个甘肃兄弟那里学会的,这样煮出来的羊肉才够嫩。 “好,听你的!”马爷知道李休精通厨艺,当下把盐放在一边道,然后甘心给李休打下手。 大火煮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李休抽出一些木柴改为小火慢煮,这时汤上又飘出一些沫子,他依然用勺子清理干净,就这样再煮一个时辰,这时羊肉不但熟了,而且拿起骨头轻轻一抖,骨头和肉就可以分开,真正的骨肉分离,直到这时李休把盐撒进去,然后开始把肉盛出来。 “好香啊,老马你该不会改行做厨子了吧?”正在这时,忽然只听门外传一个豪爽的声音,随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走了进来,让李休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将领竟然是个西域人,高鼻深目留着一副大胡子,看起来竟然和后世大名鼎鼎的拉灯大叔有些神似。 “就你鼻子尖,想吃就快点滚过来帮忙!”马爷看到这个西域人将领当下笑骂一声,随后又给李休介绍道,“这个家伙叫何潘仁,也是娘子军中的老人。” 介绍完对方后,马爷又指着李休介绍道:“李休,之前我给你们讲过他,这个年轻人对咱们娘子军有大恩,如果不是他的话,公主这次恐怕就危险了!” 听到马爷的介绍,进来的何潘仁当即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脸郑重的向李休行了一礼道:“何某代娘子军上下一万余将士,谢过李校尉的救命之恩!” 看到对方行礼,李休当即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还礼道:“何将军太客气了,我本就是公主举荐之人,也算是半个娘子军的人,所以救治公主也是我的本分!” “哈哈,这话我爱听,咱们都是娘子军的兄弟,以后要是有什么人敢欺负你,就报咱们娘子军的名号!”何潘仁听到李休自称也是半个娘子军,当下也是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 “哎呦,老何你竟然还知道自己是娘子军的人,这可是件稀罕事啊!”正在这时又一个大胡子将领大步走进来,不过这个人却是不折不扣的汉人,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对何潘仁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姓向的,你把话说清楚,老子什么时候不把自己当成娘子军的人了?”听到这个大胡子将领的话,何潘仁当即大怒道。 “哼,什么时候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见有哪个娘子军的人天天往天策府那边跑的?”这个姓向的大胡子将军冷哼一声道,看起来他似乎对何潘仁的一些举动十分不满。 “我……” “老向,大家都是兄弟,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而且何大哥也有他的难处。”不过还没等何潘仁再次开口,这时忽然只见外面又有一个高瘦的中年将领走进来打断他道。 “老丘,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你的那个好弟弟本来是咱们娘子军的人,现在却进到秦王的天策府里,听说还立下不小的功劳,可真是威风啊!”姓向的大胡子却是个得理不饶人,连带着把这个姓丘的高瘦将领也给骂进去了。 “你……”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今天请你们是来吃饭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这时马爷终于开口,一声怒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随后只见马爷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三人,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老何你有难处,我们兄弟体谅你,不过你时刻记得自己是娘子军的人,至于老丘弟弟的事,当初本来就是公主把他派到秦王手下效力的,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老丘一向对公主忠心耿耿,这点我比任何人都知道。”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何潘仁和丘姓将领都露出感激的神色,这时只见马爷转向那个嘴臭的大胡子道:“老向,你一向是个快人快语的人,这点老何和老丘也都知道,所以他们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你也要改一改你这个嘴臭的毛病,否则以后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嘿嘿,马哥的话我心服,不过我这臭毛病恐怕是改不了了,以后大不了得罪人我就回家种地去!”姓向的大胡子对马爷似乎十分敬重,对他的话也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反而有些嬉皮笑脸的道。 “就知道说了你也白说,今天请你们来除了吃饭,另外还有一个小兄弟介绍给你们,这个就是救了咱们公主的李休,我之前也和你们提过。”马爷说到最后指了指旁边的李休,转而又帮李休介绍道,“老何刚才你已经认识了,这个大胡子名叫向善志,说话从来不过脑子,旁边这个高瘦的名叫丘师利,都是咱们娘子军的老兄弟,以后你们多亲近一下!” “晚辈李休见过各位将军!”李休急忙行礼道,这些人都是娘子军中的高层,而且还与马爷称兄道弟,所以他自然只能以晚辈自居。 “别!你可千万别行礼!”李休的礼才做到一半,就被向善志给拦住了,随后只见他和丘师利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道,“这一礼是我们代公主和娘子军谢谢李小哥的!” 看到向善志两人几乎和刚才何潘仁一样的举动,李休也急忙还礼,从刚才的争吵中,他能够看出娘子军中的确有些矛盾,不过他们这些人却对平阳公主尊重也是真的,否则不可能见到李休就做出同样的举动。 “行了,都别客套了,羊肉再不吃可就凉了!”这时马爷笑着招呼道,这时他已经盛好了羊肉,每个大海碗里都是一大块的骨头带肉,吃的时候直接拿起来啃就行了。 听到马爷招呼,何潘仁这些人也是大笑一声,刚才的争吵也似乎被他们抛之脑后,几个人说说笑笑的端起海碗准备开吃,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外面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马爷也是一愣,因为除了休潘仁几人外,他并没有请外人,现在人已经来齐了,那么这次外面来的人是谁? 第三十六章 人才变厨子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在门外就闻到香味了,不知可否向马将军讨要块羊肉吃?”这时只听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后只见李世民带着两个人走进来,其中左边一人十分年轻,白面无须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似乎十分的和蔼,而右边却是一个高瘦的黄脸将军,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强壮,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双虎目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秦王殿下太客气了,末将没想到殿下会来,实在有失远迎,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那就一起坐下尝一尝我和李校尉的手艺!”马爷这时急忙上前行礼道,何潘仁等人自然也全都站起来跟着行礼,不过李休却有些腹诽,好好的一顿饭,恐怕就要被李世民给搅和了。 “哈哈,我看是马将军太客气了,这么香的羊肉本王也是第一次闻到,所以这才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啊!”李世民再次大笑道,他身上似乎天生带着股领袖气质,一出场别人就全都变成了配角,李休自问也没有这种本事,这也让他更加不爽。 当下马爷请李世民三人坐下,并且亲自给他们盛上羊肉,军中没有那么多的虚礼,哪怕是李世民也不例外,所以大家当即开吃,结果众人刚羊肉放进嘴里,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始大口狂啃起来。 “好香好嫩的羊肉,这到底是怎么做的,本王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李世民连吃了几口,也是一脸赞叹的道,刚才他夸赞羊肉香,还有几分客套的原因,但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称赞了。 “哈哈,这就要问李校尉了,这次可是他来掌勺!”马爷大笑着一指李休道,军队里的男人偶尔做点吃的并不丢人,甚至还可能因此更受欢迎,但却绝不能夸他厨艺好,厨子毕竟是贱业,在大唐这个年代,除了真正的厨子外,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被人夸厨艺好的。 “哦?没想到李校尉还有这一手,不知道这羊肉可有什么秘决吗?”李世民这时也饶有兴趣的看向李休道,自从发现李休是个难得的人才后,李世民也一改之前的轻视,这时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已经把李休当做一个地位平等的人来对待了。 “呵呵,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决,无非是煮肉时不要放盐,等到肉要出锅时再加盐入味,这样做出的羊肉才最为鲜嫩!”李休笑着解释道,说完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羊肉,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搭理李世民,免得不小心上了他的贼船。 不过李休不想搭理人家,人家却偏偏要找他说话,只见李世民这时再次笑呵呵的道:“李校尉,你年纪轻轻就精通医术,而且我听马将军说,你竟然还懂得发豆芽这种农桑之术,甚至一道普通的煮羊肉,到了你手中也会变得大不一样,不知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李休最怕也最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本质上是个诚实的人,但这个问题却逼着他不得不撒谎,这让他对李世民的怨念也更大,最后只得无奈的回答道,“秦王殿下谬赞了,其实在下的医术很一般,只是对外伤有些心得罢了,但如果您现在让我给别人看病,恐怕我连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发豆芽的办法也是为了解决自己的温饱逼出来的,至于煮羊肉更是不值一提。” 李休说的全是实话,但是李世民却根本不信,反而以为他是在自谦,当下再次笑道:“李校尉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本王见过不少年轻俊杰,但是像李校尉这样出色的也并不多,说起来本王与李校尉年纪相仿,日后倒是可以多多走动一下!” “多谢殿下厚爱!”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李休这时脸上虽然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但却暗自撇了撇嘴。 虽然李世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在前期的争斗中,李世民其实是很吃亏的,毕竟李建成才是太子,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在玄武门之变前,李世民和他的手下曾经大受打压,连一些心腹都被调到外地为官,李休自认只是个小人物,也不想做什么从龙的功臣,更不想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能够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真的,所以他对李世民如此明显的拉拢也根本不屑一顾。 李世民虽然精明过人,但面对李休这个两世为人的老妖怪,也没能看出他热情表面下的疏离,所以接下来也十分热情的和他聊了起来,其实也都是些很平常的话,比如问问李休的年纪爱好等等。 “殿下,在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平时无非也就是吃吃喝喝,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下对厨艺颇有心得,比如我发明一种炒菜,与煮菜相比也别有一番风味,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请殿下品尝一番。”李休忽然笑得十分灿烂的道,既然李世民这么看重自己,那不如就多表现一些,比如厨艺这种被人瞧不起的专业。 “厨艺?”李世民果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李休给打懵了,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看到李世民一脸懵逼的样子,李休却来劲了,当下兴奋的介绍道:“厨艺就是厨房的艺术,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由此可知吃对于普通人是如何的重要,而厨艺的目的就是要让人吃得舒服,吃得开心,一个好的厨师,做出的菜色、香、味是必不可少的,说来也巧了,今天除了羊肉外,我还准备了另外一道主食。” 李休说着站了起来,来到马爷的房间里端出一个面盆,这时羊肉已经被吃光了,只剩下一锅子羊肉汤,这是李休特意留下的,只见他加大火让羊汤再次煮沸起来,随后李休掀开面盆上面的白布,抓起一团蘸了油的面,随手扯成腰带宽的面条扔进锅里,白生生的面条在乳白色的羊肉汤里上下翻滚,看起来就有食欲。 李休做的正是后世号称中国十大面条的中原烩面,这种面的精华全都在汤头里,之前他煮羊时其实是不用加调料的,只需要白水煮熟加盐就行了,但他之前却事先加入了调料,为的就是让羊肉汤更加鲜美,这样做出来的烩面才好吃。 一根根的面条丢进锅里,随后烩面的配菜也被放进去,不过因为条件所限,后世烩面常见的海带、香菜和辣椒油全都没有,只有豆腐丝和一些干菜,这让李休也颇为遗憾,幸好这头羊十分肥美,吃的全都是天然牧草,远不是后世的人工饲料养出的羊可比,倒也弥补了一些缺陷。 很快烩面就做好了,李休亲自给在座的各位盛上,因为没有预料到李世民他们三人要来,所以面准备得有点少,不过羊汤倒是足够,每人盛了一大海碗,马爷等人品尝过烩面后,也全都大声叫好,唐朝已经出现面条,称之为汤饼,但汤饼做法单一,味道远无法与李休精心制作的烩面相比。 “殿下为何不吃,难道在下做的烩面不合殿下的胃口?”李休看到李世民一脸纠结的盯着面前的烩面一动不动,当下一脸真诚的上前问道,不过暗中他却已经笑破了肚皮,心中的人才忽然变成一个厨子,就好像**丝眼中的女神忽然变成妓女一般,这种巨大的落差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嗯?”李世民听到李休的话终于醒悟过来,盛情难却之下他也只得苦笑着尝了一下面条,结果脸上露出更加纠结的表情开口道,“味道很好!” 也许是李休给李世民的打击太大了,我们的秦王殿下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接受现实,接下来终于不再烦李休了,这也让他终于松了口气,当下把目光转向随同李世民一起来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既然能跟在李世民身边,想必也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抱着一种对历史人物的好奇,李休当下凑到那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十分和蔼的年轻人旁边,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于是只见他主动开口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您怎么称呼?” “在下长孙无忌!”只见这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大碗,一嘴巴油光的微笑介绍自己道。 “呃?你慢点吃,不够了还有!”李休说完一拱手就离开了,这个家伙不但是李世民的大舅哥,而且还是他的好基友,据说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家伙,玄武门之变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样的人他更要敬而远之。 最后李休的目光转向李世民右边的那个黄脸将军,这个人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李世民三步之外,哪怕是在吃饭时,整个人也保持着警觉,刚才李休和李世民说话时,就感觉对方一直盯着他,看样子这个人不但是军中大将,而且还负责李世民的安全,能够承担这样的责任,肯定是李世民绝对信任的人。 第三十七章 勇哉,秦琼! “不知将军怎么称呼?”李休笑呵呵的凑到那个黄脸将军面前道,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和武将打交道,这可能也是受马爷的影响,其实武将大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很巧的是,李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和这些武将也算是臭味相投。 “秦琼!”黄脸将军面色不变的吐出两个字道,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偶像啊!”李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差点叫出声来,他小时候跟着爷爷长大,受爷爷的影响也喜欢听评书,其中《隋唐演义》更是被他听了无数遍,而在众多的武将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义搏云天的秦琼秦叔宝,后来上学后才知道,评书里讲的内容大都是虚构的,演义里秦琼的事迹也大都是别人编纂出来,为此他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也正是因为从小听着秦琼的故事长大,所以李休对秦琼也有一种偶像般的感觉,穿越到大唐后,他最想见的人中秦琼绝对排在前三,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 “原来是秦将军,在下早就听闻将军勇猛过人,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想想都让人神往啊!”李休当下满脸热情的道,猛然间遇到儿时的偶像,心中难免有些小激动。 隋唐演义这部评书里,秦琼的武力并不是很厉害,仅仅排在十三条好汉的最末,但其实在真实的隋末唐初历史上,秦琼的勇猛却是首屈一指,李世民在站场上遇到敌军中猛将时,往往都是让秦琼出马,向来是无往而不利,哪怕是面对敌人的大部队,秦琼也敢只带几十个骑兵冲锋,往往能够以少胜多,最著名的一次就是李世民以几千骑兵大败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其中秦琼就起了关键的作用。 “过誉了!”秦琼似乎也有惜字如金的毛病,这点倒是和马爷身边的老七很像,难道这就是做保镖的职业病? 秦琼说完之后依然低头吃面,似乎李休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碗面,这让李休也不禁有些尴尬,不过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当下故意问出一连串的问题道:“秦将军今年年纪几何,是哪里人,有没有婚配啊?” “三十六,齐州,有妻子!”秦琼依然冷酷依旧,三个词回答了李休的三个问题,这让李休忽然有种审犯人的感觉,如果秦琼一直都是这么和别人交流的话,那可就太无趣了。 “怎么样,吃瘪了吧?”正在这时,马爷一脸幸灾乐祸的把李休拉到一边道,“不过你也别介意,叔宝他这个人一直这样,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不过如果他把你当成朋友的话,那你这辈子就多了一个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马爷的话李休相信,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说的就是秦琼,这样的人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不过他这时忽然想到马爷身边的老七,当下开口问道:“马叔,秦将军说话的方式怎么和老七那么像,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老七本来就是叔宝的亲兵,别的没学会,说话的样子却是学了个十足十。”马爷笑着回答道。 “咦?不对吧,既然老七是秦将军的亲兵,怎么会一直跟着马叔您?”李休再次奇怪的问道,将军身边的亲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充当的,必须全都是心腹中的心腹,一般都是从部曲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忠心是第一位,老七既然是秦琼的亲兵,应该不可能离开他才是。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现在老七现在跟着我就是我的人!”马爷这时颇为得意的道,但他却故做神秘的不愿多说,这让李休不禁有些恶意的猜测,难道马爷和秦琼之间有什么超越世俗理解的感情? 饭后,李世民又在这里呆了一会,不过可能受到的心理创伤太大,所以他只是和马爷他们聊了会军务,然后就离开了,李休十分老实的呆在旁边听着,从李世民与马爷他们的对话中,李休可以感觉到李世民对突厥人的强硬态度,看来颉利这次别想再占便宜了。 三天之后,颉利派使者入城,要求与李世民在战场上谈判,对此李世民也一口答应下来。到了谈判那天,突厥大军主动后撤数里,李世民也仅仅带了数百亲卫出城,双方都显示出谈判的诚意。 李休与马爷站在城头之上,他们两人中间的椅子上则坐着平阳公主,因为这次谈判太过重要,而且平阳公主又担心弟弟的安全,所以她不顾自己的伤势,让人把她抬到城头观看,李休身为她的主治大夫,自然要在旁边照顾,马爷也不放心,因此也紧紧跟随,至于城中的其它将领,却是全都率兵做好了准备,万一突厥人不守信用要对秦王不利,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杀出城救援。 只见李世民出城之后,对面的突厥大军也走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因为太远看不真切,不过颉利应该就在这些骑兵之中。这时只见李世民也指挥着自己的亲卫骑兵上前,双方相隔约一里时这才停了下来。 李世民曾经见过颉利,这时一眼就看到突厥骑兵中的颉利,当下一提缰绳催马上前,身后只跟着一员将领保护,而这时城头上的李休却是一眼认出来,跟着李世民上前的将领正是秦琼。 “可汗可否上前一叙?”只见李世民与秦琼向前走了百米,但对面的颉利可汗却全无动静,当下李世民也停下来高声道,他可不是那么冒失的人,事实上他敢出城见颉利,自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就在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场上却忽然发生突变,只见颉利那边的骑兵中忽然冲出五员突厥将领,三前两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向李世民杀来。 “不好!”城头上的李休看到这里,当下也不禁吓得惊呼一声,李世民身边只有秦琼一人,而对方却一下子冲出五人,背后的唐军虽然也可以救援,但毕竟双方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而且对面的突厥骑兵也不少,万一真的冲突起来,李世民说不定就危险了。 “放心吧,有叔宝在,秦王不会有危险的!”相比李休的惊慌,马爷等人却显得十分冷静,甚至连坐在椅子上的平阳公主也没有露出太担心的神色。 眼看着五员突厥将领越来越近,李世民和秦琼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就在对方刚刚冲到百步之内,忽然只见秦琼伸手摘下马上的弓箭,“嘭嘭嘭~”三声弓弦响几乎连在一起,三支长箭如闪电般窜出。 让李休感到震惊的是,秦琼射出三支箭后看也不看,随手就把弓再次挂好拍马而出,等到他的马冲出去后,冲在前面的三员突厥将领这才中箭落马,这种神乎其神的箭法,以及箭出必中的自信,让城头上的李休也禁不住高声叫好。 不过紧接着李休又紧张起来,虽然三员突厥将领被射死,但剩下的两个突厥将领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冲杀而来,对面却只有秦琼一人,他们全都是突厥万里挑一的勇士,有绝对的自信把这员并不强壮的唐将挑落马下。 “杀!”就在秦琼与两个突厥将领马身交错之时,三人几乎同时大吼一声,李休只听到几声简短的兵器撞击声,却根本没看清秦琼他们三人的动作,等到三马交错而过,其中一个突厥将领翻身掉落马下,另一个突厥人却已经被秦琼单手挑在马槊之上,鲜血染红了槊身,整个战场上也是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琼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快?”李休这时也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刚才秦琼三人的动作已经超过了他的眼力,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秦琼是怎么做到的。 “双方交错之时,叔宝右手持槊刺死了右边的突厥将领,左手抽出随身的宝锏,一锏砸断了左边突厥人的兵器,并且连他的脑袋也一并砸碎了!”这时马爷帮李休解释道,眼睛中似乎露出几分神往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马爷的解释,战场上的双方将士也终于反应过来,当下唐军中欢呼一片,对面的突厥人却是面面相觑,不少人更是面露惊恐之色,死的五个突厥将领可全都是军中有名的勇士,却被对方在眨眼间干掉,这种勇力简直就像是战神一般。 “达达达~”这时只见秦琼单手挑着那个突厥将领的尸体,放慢马速来到颉利可汗的骑兵面前,随后一挥将尸体扔到突厥骑兵之中,结果吓的前面的骑兵连连后退,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任由秦琼单人独骑的回到李世民身边。 看到秦琼仅凭一人之力,竟然把突厥人打击的士气全无,这让唐军中再次爆发出无比的欢呼声,也不知是谁起得头,“勇哉,秦琼!”的呼声连成一片,所有人都在高呼秦琼的名字,一时间唐军的士气也达到顶点。 反观突厥人那边却是士气低沉,骑兵中的颉利更是暗叫倒霉,本来他派出五个将领,并不是真的要杀李世民,而是想用这种办法挫一挫唐军的锐气,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唐军士气更盛,接下来的谈判恐怕很难再占到什么便宜了。 第三十八章 公主你不要逼我 突厥人退兵了,庆州城中的唐军也终于松了口气,前几天李世民与颉利在城外谈判,虽然颉利数次要求大唐要给他们一些补偿,但却都被李世民严辞拒绝,而这时突厥其实也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最后颉利无奈之下只能同意退兵。 不过在颉利离开之前,李世民又送给他一份“大礼”,那就是他竟然公开前去拜访突利可汗,并且还送给对方不少的粮食物资,这让突利是大喜过望,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当场提出要与李世民结拜为兄弟,对此李世民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就在军营里结成了异姓的兄弟。(这件事不是老鱼编纂的,而是史实就是如此) 颉利可汗听说了突利与李世民结拜的消息后,更加的坐不住了,第二天就开始撤兵,甚至根本没等突利的大军,直接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就离开了,光是从这一点来看,李世民的离间之计就已经成功了。 李世民与突利结拜事李休知道,不过李世民是否派人暗中与薛延陀结盟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对这件事也不太关心,对于他来说,突厥人退兵了,他也终于可以回家了,不过很可惜的是,他来军营时已经是腊月里了,在军营呆了一个多月,除夕也已经过去了,等到他们动身回去时,已经是正月初十了。 “还好还好,至少还有个元宵节,回到家里刚好赶上!”李休在心中算计了一下路程自语道,穿越到大唐的第一个春节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甚至在军中根本没有人提过过年的事,搞得他也是在年后才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早知道无论如何也得在军中包顿饺子吃。 不过突厥人虽然撤兵了,但是战后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李世民肯定不能离开,平阳公主有伤在身,李渊早早的派人来宣读圣旨,让她回长安养伤,李休占了个大夫的身份,自然也要和公主一起回去,马爷亲自带兵负责安全,所以他们是第一批离开庆州的人。 为了照顾平阳公主的伤势,所以整个队伍的速度很慢,不过庆州距离长安拿来就不是很远,当初马爷抓着李休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军营,所以无论速度再慢,但是在元宵节前还是可以赶回去的,而且平阳公主也想回去过节。 走了一天的路,当天晚上他们在一座名叫宁州的军事重镇休息,李休则忙着给平阳公主检查伤口,毕竟现在公主的伤口都刚刚开始恢复,万一不小心再撕裂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李校尉,我听马叔说,上次二弟露出想要招揽你的意思,但是你却自贬身份,故意表现自己的厨艺,结果把他给吓跑了?”平阳公主半躺在锦榻上,如玉的脸上露出一种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李休道,越是与李休接触,她越是感觉看不透个年轻的男子。 “有吗?”李休听到这里故意瞪大眼睛,露出一种呆萌的表情道,“公主说的是那次吃羊肉吗,为了讨秦王殿下的欢心,那天我还特意露了几手,秦王殿下也吃得很开心,一直夸我厨艺好,当时我也很高兴,至于招揽什么的我真不知道?” “咯咯,李校尉何必装傻,难道你以为骗过所有人吗?马叔就不说了,就算二弟当时被你骗过去了,但事后肯定也能想明白,而且他这个人是个倔脾气,只要看中了你的才华,日后肯定还会想办法招揽你的!” 平阳公主看到李休又在装无辜,当下也禁不住笑道,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李休这么厚脸皮的人,被人揭穿了还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唉,我真的喜欢喜欢厨艺,这点马叔可以帮我作证,而且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让我安安稳稳的在家做个小地主就可以了,可惜老天却又给了我一身的才华,看来人太有才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李休说到最后时,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休说的是实话,做为一个穿越者,无论他再怎么低调,但有时依然无法掩盖自己身上的光芒,而且与他认识的越久,越是能发现他身上的不凡。 不过平阳公主与李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因为男女有别,除了治疗时基本没有什么接触,听到他上面感慨的话,却以为他是在自夸,当下禁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平阳公主停下笑声,这才有些严肃的道:“李校尉,这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听马叔说你不想做官,不过你一身的才华,而且又这么年轻,如果不做官实在太可惜了,这次回到长安后,我想亲自为你请功,到时你是想做文官还是武职?” 听到平阳公主这些话,李休也不禁暗叫糟糕,听她话中的意思,是准备给他实封的官职,到时他就别想再有什么清闲的日子了。 “公主,在下真的不想做官,所以公主如果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能不能不要让朝廷赏赐什么官职?”李休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这段时间他发现平阳公主性子柔和,而且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他希望可能说服平阳公主,让她帮自己推掉朝廷的封赏。 “这怎么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无论是军中还是朝廷,都不可能有功不赏,否则如何让人信服?”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是一脸严肃的道。 “我没说不让赏啊,比如朝廷可以多赏些金银土地之类的,至于官职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实在不想去做官。”李休努力的讨价还价道,实在不行多赏几个美女也行啊,反正李渊宫里养那么多他也用不完,不如自己帮他一把,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听到李休上面的话,平阳公主差点气乐了,随后这才开口道:“朝廷如何赏赐自有其法度,哪能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而且以你的才华和年纪,只需要在地方历练几年,日后肯定可以成为我大唐的栋梁之材,所以你也就不要再推辞了!” “那……那我这个功劳不要了行不行,就当我没救过你,你也不用感谢我,咱们现在就两清了!”李休没想到平阳公主竟然这么有原则,当下有些口不择言的道。 “不行,功劳就是功劳,怎么能说忘就忘了?等到回到长安,我定要亲自向父皇为你请功!”平阳公主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固执起来谁也说服不了她。 “我……你……你不要逼我!”李休这时也急了,平阳公主简直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什么叫逼你,难道做官就在逼你吗?”平阳公主也有些生气道,自从成了公主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功劳吗,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然后功过相抵,到时就算有公主您的举荐,恐怕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再做官吧?”李休真的被逼急了,连这种自残的办法都想出来了。 “你……噗嗤~”平阳公主听到这里本想生气的,却没想到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竟然一下子笑出声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人,连调戏良家妇女的话都能说得出口,而且她越想越感觉好笑,最后竟然伏在被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甚至连旁边的一群侍女也同样捂着嘴偷笑。 “笑什么笑,我是说真的!”李休可不是在说笑话,他是真有这样的想法。 “好……好好……,你……你现在就去调戏良家……良家女子去,如果你真的能做出来,我就认输,从此不再提推荐你为官的事!”平阳公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手指着李休道,她根本不相信李休敢做这种事。 “好,这可是公主您亲口说的,我现在就去找人调戏去!”李休的火气也上来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李休离开时决绝的背影,笑得肚子疼的平阳公主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万一李休真的去调戏女子怎么办,听马叔说李休的想法与常人大不相同,别人不敢做的事也许他敢做,比如当初他喜欢那个小尼姑,最后竟然不惜与家中决裂,这样的人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想到上面这些,平阳公主也不禁更加担心起来,不过刚才她已经把话说满了,这时也不好再让人拦着他,同时这也让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自己刚才就应该好声相劝,而不是用话去激他。 也就在平阳公主担心之时,忽然只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道:“公……公主,大事……大事不好了,李校尉和人打起来了!” 第三十九章 李休VS柴绍 “什么?”平阳公主听到侍女的禀报也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以李休的性格,实在不像是轻易和别人发生冲突的人,难道是…… 想到一个可能,平阳公主也不由得脸色大变,刚才李休才说过要出去调戏女子,现在就和人打了起来,难道说他真的去调戏女子,结果被路见不平的人发现,于是把他殴打一顿? 一想到上面这些,平阳公主也不禁也着急起来,当下急忙对侍女吩咐道:“快让人去通知马叔,让他把李休和打架的人都带来,我要亲自处置!” “这个……”听到平阳公主的话,报信的侍女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露出犹豫的表情站在那里,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还不快去?”平阳公主看到侍女不动,当下更加着急的道,李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且又公然在大街上做出调戏妇女的恶行,被别人遇到还不得往死里打,说不定晚一会就要出人命了。 看到公主着急的样子,这个报信的侍女终于一咬牙道:“启禀公主,与李校尉厮打的人其实是驸马,而且看样子李校尉并没有吃亏!” “柴绍?他怎么又跑到这里?”平阳公主听到侍女的话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自语道,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李休竟然敢殴打柴绍,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很严重的,当下平阳公主立刻吩咐道,“抬本公主出去,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听到平阳公主的吩咐,立刻有女侍卫上前抬着她的锦榻出了房间,平阳公主居住的地方正是宁州城的驿馆,而且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整个驿馆都被平阳公主的亲卫接管,除了娘子军再也没有其它闲杂人等。 就在平阳公主刚来到驿馆的前院,就见不少人围在一起看热闹,等到她来到近前,这些看热闹的人立刻一轰而散,也露出被围观的那块地方,只是这块地方上的场景却让平阳公主等人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李休这时披头散发的骑在一个人身上,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一手不停的搧对方的耳光,嘴里还骂咧咧的道:“混蛋,你不是挺横吗,竟然还敢踢我,现在你再横一个给爷看看,打不死你!” 李休每骂一句,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而被他骑着的人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同样是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而且他躺在地上的姿势很奇怪,全身缩在一起像条大虾米似的,双手也捂在胯下,脸上虽然被打肿了,但依然痛苦的拧在一起,也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长相。 “李休住手!”平阳公主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当即大叫一声道,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因为挨打的人正是她的丈夫柴绍。 李休刚才就看到公主前来,但并没有立刻住手,直到听到她阻止这才站了起来,不过在站起来的同时还有些不解恨,竟然照着柴绍的肚子又踹了两脚,结果把柴绍疼的再次蜷缩在一团,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大虾了。 “李休,你为何殴打柴……殴打他?”平阳公主看到地面上痛苦的躺在地上的柴绍,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道,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平时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启禀公主,这可不怪我,是他先动手,不对,是他先动脚的!”李休这时依然有些气呼呼的道,如果不是平阳公主防止,他非得把地上这小子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不过这小子那一脚倒还挺重的,自己的屁股现在还在疼。 “你知道他是谁吗?”平阳公主看着李休愤愤不平的样子,忽然开口问道。 “管他是谁,一见面就动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李休再次气呼呼的道,他还真不知道躺地上的这家伙是谁,对方也没给他询问的机会。 也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马爷这时终于得到禀报快步来到这里,当看到地面上的柴绍时也不禁吓了一跳,当即让人把它搀扶起来,同时扭头对李休低声道:“你小子怎么搞的,怎么连柴绍都敢打?” “原来这小子姓柴,难怪这么废柴!”李休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还笑嘻嘻的道,不过随即他就忽然一愣,一脸不敢相信的扭头看着马爷,声音干涩的道,“他……他是柴绍?” “三……三娘,这个……这个小子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正在这时,被人搀扶着的柴绍终于缓过劲来,当下双眼通红的盯着李休怒吼道,想他堂堂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却被这个卑鄙小人偷袭殴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的话,他柴绍就没脸再见人了。 “哼,他是我的人,怎么处置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平阳公主虽然坐在锦榻上,但这时却显得十分霸气,旁边的李休听到这里简直感动的要哭了,跟在公主身边让人好有安全感,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抱紧公主的大腿才行,嗯,公主的大腿又长又直,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三娘,难道我在你心里,连这个卑鄙小人都不如吗?”柴绍听到平阳公主的话却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道,目光中也带着几哀怨,让人看着就感觉心酸。 “卑鄙小人这四个字还是留给柴将军吧,李休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回长安我将亲自为他请功,所以还请柴将军放尊重些!”平阳公主再次冷冰冰的道,自从见到柴绍之后,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但称对方为“柴将军”,更是直接骂柴绍是卑鄙小人,这可不像是夫妻间该有的表现。 “三娘,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柴绍听到这里却露出痛苦的表情道,再加上他脸都被打肿了,身子也直不起来,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马叔,带柴将军下去疗伤!”平阳公主却一脸决绝的道,甚至说话时都不愿意看柴绍一眼。旁边的李休虽然担心自己惹下的大祸,但这时依然禁不住猜想,平阳公主和柴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个温婉的女子表现的如此决绝? “喏!”马爷答应一声,随后皮笑肉不笑的来到柴绍面前,阴阳怪气的道,“柴将军伤到哪里,严不严重,要不要让老奴来扶着您?” “不用!”听到马爷话中挪揄之意,柴绍也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咬着牙一瘸一拐的下去了,走的时候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李休,这让李休也感到头皮发麻,看来这件事肯定没完。 “在下告退!”等到柴绍和马爷离开后,李休就感到平阳公主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让他感到大为不妙,当下一拱手就想离开。 “给我进来!”平阳公主却是是沉着脸娇喝一声道,看起来似乎十分生气,说完就让人抬着她回房间,李休自然不敢不去,只能心情忐忑的跟在后面。 等到平阳公主进到房间后,李休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结果被一个比男人还强壮的女侍卫给推了进去,只见平阳公主依然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看到他进来立刻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柴绍起了冲突?” “公主,这件事真不怪我!”李休这时也哭丧着脸,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刚才李休说要去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当然调戏妇女他可能做不出来,但随便惹点祸谁不会啊,到时看平阳公主还怎么推荐他为官? 不过就在李休气冲冲的来到驿馆的大门,前脚刚迈出门,迎面就有一人快步冲进来,李休想躲都躲不开,结果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双方都停了下来。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双方都有错,只要有人道个歉就完了,事实上李休已经准备要道歉了。 可是让李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开口道歉,对方反而态度恶劣的骂了一句“没长眼啊”,并且一脚踢在李休的屁股上,差点把他踢趴下,随后就要往里闯。 李休性子随和,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好欺负的人,事实上他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否则当初刘老大等的挨了打,他也不会舍弃一成的绿菜利润让马爷狠狠的教训了对方一顿? 不过李休在愤怒之余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发现撞自己的这个人年轻力壮,看起来不好对付,幸好对方好像急着进门,踢了他一脚后就往门里闯,这也给了李休偷袭的机会。 当时李休直接从后面照着对方的胯下直接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脚”,一下子就让对方失去了战斗力,否则十个李休也不是对方的对手,随后就发生了平阳公主看到的那一幕,他觉得不解恨于是骑在对方身上不停的抽耳光,却没想到挨打的人竟然是柴绍,难怪之前那么横。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是他先动的手,所以这件事可不怪我!”李休最后总结道。 “现在不是谁先动手的问题,而是你身为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殴打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如果柴绍抓着这件事不放,你可能因此要被朝廷问罪,而且……”平阳公主说到这里时,用一种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盯着李休道,“而且你给我老实回答,殴打柴绍真的只是因为他先动手打了你吗?” 第四十章 平阳公主的往事 “公主您什么意思,我和柴绍之前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的恩怨,如果不是他撞到我并且动手打人的话,我怎么会反过来殴打他,难道我在公主眼里,就是那么喜欢惹事生非的人吗?”李休听到平阳公主最后的问话,当即露出一种委屈之极的表情道。 “真的吗?”平阳公主显然还有些怀疑的道,她总感觉李休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当然是真的!”李休一脸坚定的点头道,随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一脸恍然的大声道,“我知道了,公主您是不是认为我是不想当官,所以才故意去惹祸对不对?可是公主您这次真的是冤枉我了,我之前也只是说的气话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去大街上调戏女子,而且遇到柴绍也完全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他那么蛮横无礼的话,我也不可能和他发生冲突啊!” 说到最后时,李休脸上露出冤枉之极的表情,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绝望,好像恨不得以死明志似的,这让平阳公主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好吧,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帮你处理的!”平阳公主凝眉思考了半天,最后终于开口道,虽然李休殴打柴绍闯下大祸,但这件事错不在他,而且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李休因此而被问罪。 “多谢公主!”李休这时也颇为感激的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同时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让它永远埋在心底吧,比如他殴打柴绍之时,除了报复的确有惹祸的想法,却没想到柴绍的来头那么大。 当下李休告辞离开,刚一出公主的房间,就被守在外面的马爷拉到一边问道:“你小子胆子见涨啊,竟然连柴绍也敢殴打,虽然这件事我一直想做,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能下得去手,现在却被你抢了先,我不得不向你说声佩服啊!” “马叔,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如果事先知道他是柴绍的话,我……” “你怎么样,难道就因为他是柴绍,你挨了一脚就认怂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李休?”没等李休说完,马爷就眼睛一瞪打断他道,刚才李休和公主的对话他在外面全都听见了,当然整个驿馆里敢偷听公主谈话的也只有他一个。 “当然不会认怂,不过我会偷偷的从背后给他一棍子,然后打完就跑,反正他又不认识我。”李休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来阴的,熟知历史的走向,而且又比唐人多出一千多年的学识,他不信有什么敌人是他搞不定的。 “哈哈,说得好,就知道你小子一肚子的坏水!”马爷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他是个武将,在战场上只讲结果不讲过程,不论什么手段只要能把敌人干翻就行,所以李休的话也颇合他的胃口,更何况李休要对付的人还是他最讨厌的柴绍。 “马叔,我也看出来,公主和你都十分的讨厌柴绍,现在我把柴绍也得罪了,咱们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公主为什么那么讨厌柴绍,他不是公主的丈夫吗?”李休这时终于问出这个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 马爷听到李休问到这件事,也不由得露出愤恨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叹一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也是公主心中最大的痛,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知道也很少有人敢说出来,平时连我也不愿意提及,生怕公主听后伤心,现在告诉你倒也无妨。” 随着马爷的叙述,终于揭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历史迷局,平阳公主与柴绍的确是夫妻,他们的婚事还是李渊亲自订下来的。当初李渊起兵之时,柴绍与平阳公主刚好在长安准备成亲,只是随着李渊起兵的消息传来,大隋朝廷也开始四处捉拿李渊的家属,平阳公主身为李渊最宠爱的女儿,在抓捕的名单上仅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之后。 幸好李渊事先已经派人通知了平阳公主和柴绍,所以在捉拿他们的人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偷偷的离开了长安,不过就算离开了长安城,外面也依然到处都是捉拿他们的人,所以平阳公主和马爷等人也都没有信心回到太原。 然而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长安的第一个晚上,柴绍竟然竟然带着几个心腹不辞而别,至于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因为平阳公主才是大隋朝廷主要的捉拿对象,所以柴绍与平阳公主在一起肯定十分危险,但如果他离开平阳公主,到时捉拿他们的人都被平阳公主所吸引,他自己逃离的机会自然也就大大增加了。 平阳公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本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柴绍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连她这个妻子都可以舍弃,这种打击几乎让平阳公主崩溃。 不过平阳公主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子,事实上她很像她的母亲窦皇后,两人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在柴绍独自逃离之后,平阳公主很快就振作起来,继续带着人向北逃,不过更糟糕的是,当时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柴绍的人,这些人看到柴绍离开后,心也就散了,短短几天就全跑光了,最后只剩下马爷等几个从李家陪嫁过来的心腹,而且背后的追兵也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眼看着就要追了上来。 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平阳公主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甚至连性子坚韧的马爷感到几分绝望,为此他已经准备好武器与毒药,只要追兵杀到,他就先毒杀平阳公主,免得她受辱,然后再力战而死,也算是对得起李家了。 不过让马爷没想到的是,平阳公主在这种绝境之中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坚韧,当时他们刚好赶到陕西的一处李家庄园,于是平阳公主割断长发做男装打扮,自称为李公子,然后散尽庄园里的家财,甚至连自己的嫁妆也都换成了钱粮赈济灾民,并且从灾民中招纳了几百人的队伍,随后以这支队伍为根基,终于发展成为数万人的娘子军。 “当年我们娘子军最鼎盛之时,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七万余人,并且在关中打下一片辽阔的土地,连当时的大隋名将屈突通也数次败在公主手下,如果公主是个男子的话,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席卷天下,从而一举定鼎中原!”马爷说到当初平阳公主从绝境到拥兵数万的壮举时,脸上也满是自豪之色。 “不太可能吧,当时王世充和窦建德都拥兵十数万,称得上是一方霸主,公主的七万兵力虽然不少,但比之王世充等人还是差上许多。”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不同意的道,他对隋末的势力分布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知道个屁,知道当初陛下与秦王他们在太原起兵时有多少兵力吗?两万!连我们娘子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后来还是公主主动把兵权交出来,这才使得陛下手中的兵力一下子增长到十万,也正是凭借着这十万大军,陛下才可以夺下长安,从而奠定了我大唐的根基!”马爷对李休质疑娘子军实力的事十分生气,当下十分恼火的道。 “哈哈,马叔别生气了,我年轻不懂事,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当初陛下和太子、秦王父子三人加在一起,还不如公主这么一个弱女子,所以陛下和秦王他们能够做到的事,公主肯定也可以做到!”李休急忙顺着马爷的话道,毕竟他也知道马爷对娘子军的感情很深,所以自己没必要和他抬杠。 “这话……嗯,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出去乱说!”马爷似乎很喜欢李休话中贬低别人抬高公主的意思,不过贬低的是当今陛下和他的两个儿子,所以这种话还是不好乱说。 “咦?不对啊?”李休这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面带疑惑的向马爷问道,“马叔,我好像听外界传言说,当初公主与柴绍在长安时,是公主主动让柴绍自己离开的,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传言有多少能信的?更何况公主和柴绍的身份特殊,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且当初陛下起兵之时,柴绍也立下不少的功劳,所以陛下在生过气后,竟然没有再怪罪柴绍,反而一直想要让他们和好,不过公主却已经恨极了柴绍,别说和好了,平时连见都不肯见他!”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不满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满柴绍还是不满李渊? 听完马爷的这些话,李休却露出沉思的表情,他觉得马爷最后的话有些问题,比如李渊既然最疼爱平阳公主,可柴绍在抛弃平阳公主独自逃跑后,竟然没有被李渊给砍了,如果说用功劳来解释的话,未免有些太牵强了,毕竟在武将之中柴绍的功劳并不怎么突出,更无法与平阳公主相比。 另外更有趣的是,李渊马上就要造反了,却把最宠爱的平阳公主送到长安与柴绍成亲,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合常理,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也不知道马爷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掉了? 第四十一章 给公主做饭 “马叔,您说公主和柴绍会说些什么?”李休看着不远处平阳公主的房间,神情有些忐忑的道,自从昨天殴打过柴绍后,这已经是柴绍第三次来找平阳公主了,而且每次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平阳公主把李休交给他处置,不过平阳公主自然不会同意。 “谁知道呢?不过你小子日后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公主,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恐怕公主根本不会见柴绍,现在倒好,两天都已经见了三次了。”马爷这时狠狠的拍了李休的肩膀一下道。 “放心吧,公主对我不薄,我自然不会忘记!”李休笑着开口道,他是个有恩必报之人,比如当初的刘老大还是现在的平阳公主,只要是帮助过自己的人,他都不会忘记。 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平阳公主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因为李休他们不敢靠太近,所以也听不清楚争吵的内容,随后就看到柴绍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驿馆。 “行了,你小子没事了,看柴绍这小子的样子,肯定又被公主拒绝了,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了,遇到柴绍赶紧躲起来,免得被他找麻烦。”马爷看到柴绍离开后,当下也是松了口气道,李休是他十分看重的人,而且又救过公主,所以他自然不希望李休出事。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公主刚和柴绍吵了一架,咱们要不要进去安慰一下?”李休看着平阳公主的房间,当下有些担心道。 “用不着,公主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当初那么困难的时候公主都能挺过来,现在自然更不在话下!”马爷却是摇了摇头道,他相信平阳公主才不会因为柴绍这样的小人生气。 因为柴绍的事,平阳公主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宁州耽误一天了,现在柴绍终于离开了,所以马爷再次吩咐队伍离开驿馆继续上路,争取能在元宵节前赶回长安,就这样又走了一整天,他们已经来到泾河北岸,只要沿河而下到达渭河,再渡过渭河到达灞桥镇,那里是长安的东大门,到了那里也就相当于到达长安了。 因为急着赶路,所以错过了驿站,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当天晚上马爷就让人直接在泾河边安营扎寨,反正他们全都是军人,在野外休息本来就是家常便饭,而且他们的人数太多,一般的小驿站也根本安置不下,再加上每次都要把驿站里的人赶出去,平阳公主心生不忍,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刻意的去住驿站,除非是遇到像宁州那样的大城市。 虽然已经过了年,但是北方依然十分寒冷,特别是太阳落山之后,呼啸的北风刮个不停,李休一手抱着木板坐在火堆边,一手在木板上用炭条写写画画,马爷端着两个大碗走过来,随手把一个碗递给他道:“给,今天的晚饭!” 李休放下木板接过碗,看了看碗中像浆糊似的东西,里面还有些黑的、黄的之类的颗粒,这让他禁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们军中的伙夫都是一帮子蠢货,难道他们就不能花点心思把饭做得好看一点吗,哪怕味道像大便,但也不用连样子也做得像大便一样吧?” “噗~”马爷刚把挑起一块浆糊塞到嘴里,听到李休的话却一下子喷了出来,随后就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小子,吃饭的时候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吗?而且今天的饭菜也不错啊,面糊里有肉又有干菜,里面还加了盐,热乎乎的吃完全身都暖和,难道你还想在家里一样准备四菜一汤啊?” “四菜一汤我不奢望,但至少也要有点像样的饭菜啊,这东西看起来就没食欲,让人怎么吃?”李休实在受不了军中的饭菜,在这里食物也只剩下最原始的功能,那就是保证人的生存,至于味道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就你娇气,在军中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能有口热饭吃不错了,而且别说是你,连公主也吃这些东西!”马爷白了李休一眼道,他又想起当初李休都饿得有气无力了,竟然还嫌弃自己给的烧鸡上有口水,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臭毛病? “公主也吃这些大……”李休本想说大便的,但想到这么说对公主不敬,而且也像也刚吃了一口,当下急忙改口道,“也吃这些东西吗?” “当然了,只要在军中,公主一向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当初我们刚起兵时,军中缺少粮食,有次公主都饿晕了,也不肯比别人多吃一口!”马爷说到这里狠狠的吃了一口浆糊,似乎又想起当年那个让人感到绝望的环境。 “怪不得我老是觉得公主的伤口长的慢,本以为是天气太冷,搞了半天是营养跟不上啊!”李休听到这里忽然一拍大腿,随后站起来就来到平阳公主的帐篷。他虽然经常给平阳公主清洗伤口,但吃饭这么私人的事情,一般他都需要回避的,所以他也是刚知道平阳公主平时都吃些什么。 平阳公主身边的女侍卫早就和李休混熟了,所以也没人拦着他,李休很顺利的就进到帐篷,这时平阳公主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手中拿着个小勺子正在吃饭,而她面前的碗里赫然也是一坨军中伙夫做出来的东西。 “李校尉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看到李休进来,平阳公主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毕竟男女有别,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她还是第一次被别的男子看到吃饭时的样子。 “公主你有伤在身,怎么能这么不注意照顾自己,以后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李休说着也不等公主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把公主面前的饭拿走,这才又开口道,“请公主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做些合胃口的饭菜!” 李休说完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然后立刻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平阳公主。 当下李休来到营地中伙夫做饭地方,军中吃饭都是分批的,现在还有不少人没吃上饭,只见这里一字排开升着十几堆大火,火上架着大得惊人的军用铁锅,锅里里的浆糊已经开了,伙夫正把切碎的干菜和肉扔进锅里,按说味道应该不难闻,但不知这些伙夫用了什么神奇的手段,反正李休闻着这股味道就有点想吐。 当下李休找到伙夫头,告诉他公主的伤势需要单独饮食,并且要由自己这个大夫亲手来做,伙夫头也都认识他,毕竟李休没事就和马爷在军中乱逛,上上下下都混个脸熟,所以伙夫头也没怀疑,当下让人给李休准备做做饭的东西。 受到季节的限制,军营里的食材并不多,除了米面等主食外,就只剩下一些干菜和肉,李休最后只能煮了一锅的瘦肉粥,里面加上一些干蘑菇丁,另外还炒了两份菜,分别是爆炒羊肉和炒鸡蛋,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因为炒菜还没有发明,所以当他炒菜的香味飘出来时,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伙夫的目光。 最后李休盛了一粥瘦肉粥,再加上炒羊肉和炒鸡蛋,勉强凑了一份晚饭让人给平阳公主送去,只不过刚才做饭时他“不小心”每样都多做了一些,剩下的饭和菜自然也不能浪费,所以他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留着自己吃了。 等到他端着“剩菜”回到火堆旁时,马爷已经吃完了那碗浆糊,当看到他手中的饭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怪异的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刚才我听说你亲自去给公主准备晚饭了,心中还颇感动,不过现在看来,你更像是给自己准备晚饭!” “马叔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都是给公主送去后的剩菜剩饭,我怕浪费所以才留着自己吃,而且我决定了,以后公主的三餐我包了!”李休说着把一块羊肉塞到嘴里,嗯,长时间不做菜,羊肉炒得有点老,不过鸡蛋炒的不错,外松里嫩咸淡适中,配上瘦肉粥简直绝了。 看着李休无耻的样子,马爷也有些无语,如果不是他已经吃饱了,这时非得扑上去把他做的饭菜给抢光不可,然后再让他尝尝饿肚子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挑不挑食? 与此同时,平阳公主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粥两菜,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的女侍卫道:“这些都是李校尉亲手做的?” “属下已经问过伙夫的,的确都是李校尉亲手做的!”侍卫点头回答道。 听完侍卫的禀报,平阳公主看着面前这三道散发出不同香气的饭菜,过了片刻这才拿起筷子尝了尝了,结果发现无论是粥还是菜,都是十分的美味,这让她也不由得低声自语道:“他说他喜欢厨艺,本以为是自污的话,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四十二章 李渊与裴寂 太极宫甘露殿内,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坐在龙案之后,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身边左右各有一个美貌的妃子相陪,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只见李渊五十多岁的年纪,方脸阔口长相十分威武。 甘露殿是李渊的寝宫,本来是严禁任何外臣入内的,但奇怪的是,大殿中除了李渊之外,在他右手侧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左右同样有两个美女相陪,只见这个中年人白面长须,哪怕已经人过中年,但看起来依然潇洒不群,若是他再年轻几十岁,定然是个卓尔不群的美少年。 一曲舞毕,殿中已经累的香汗淋漓的舞女盈盈的向李渊行礼,而李渊这时却是笑着对旁边的中年男子问道:“裴监,你看今天的歌舞如何?” “不错,比之上次的确有了进步!”那个潇洒不群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夸赞道,能够被李渊请进甘露殿,而且还以裴监相称的人,自然就是号称大唐第一相的裴寂。 “好,既然连裴监都说好,赏!”李渊听到这里当下大笑一声道,随后就一挥手,立刻有内侍端着铜钱上前赏赐这些舞姬,结果引得舞姬们向李渊道谢后,又郑重的向裴寂道谢,宫里的人都知道,有时候陛下满不满意倒是在其次,只要能够让裴相满意就行了。 等到舞姬退下去后,李渊再次举杯与裴寂共饮,并且随意的聊着一些朝中的事,说起来李渊和裴寂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哪怕他做了皇帝后,也从来没把裴寂当成臣子,而是依然以朋友待之,裴寂也是个妙人,竟然也真的把自己当成李渊的朋友,这恰好迎合了李渊需要一个朋友倾诉的**,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比之以前也更加的深厚。 “裴监,二郎和三娘已经把突厥人打退了,不过三娘受了重伤,为此我也担心了许久,幸好后来她的伤势慢慢的恢复了,等到战事一结束,我立刻就让她回长安养伤,算算日子也该到了!”这时李渊忽然提到平阳公主道,这段时间朝中最大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打败了刘黑闼,二是打退了突厥,两件都是大喜事,不过平阳公主受伤的事也依然让他感到后怕。 “呵呵,三娘吉人自有天象,自然不会有事的,不过我大唐的江山也逐渐稳固下来,三娘又是个女子,日后若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让她再上战场了,万一再出个意外的话,恐怕陛下会后悔一辈子啊!”这时裴寂先是安慰了一下李渊,随后又开口建议道,整个大唐敢把平阳公主称为三娘的大臣,恐怕也只有他一个。 “裴监此话有理,刘黑闼气术已尽,有太子坐镇我很放心,剩下最大的威胁就是突厥了,不过二郎善于用兵,到时让他坐镇西北,倒也不和太担心,另外我大唐猛将如云,三娘也的确该休息一下了,女人嘛,还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好一些,只是她和柴绍……”李渊一提到平阳公主和柴绍的关系,一双阔眉也不由得拧成一团,对于平阳公主和柴绍的事,他也十分的头疼。 “说起公主和驸马,我刚刚得到一件关于他们的事。”这时裴寂再次开口道,他和李渊交情深厚,哪怕是涉及到皇家的事,他也不需要像其它的臣子那么顾忌,这也使得李渊越加的器重他。 “什么事?”李渊听到这里也不禁皱起眉头道,因为他从裴寂说话的表情能够看出来,自己女儿和女婿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天前,当时公主刚刚离开庆州,晚上在宁州驿馆休息,结果驸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赶到驿馆想去探望公主,却没想到在驿馆大门前与人发生冲突,而且还被对方殴打了一顿,这让驸马大为恼火,数次向公主要人,但却被公主严辞拒绝了。”裴寂面色平静的禀报道。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连朕的女婿都敢殴打,难道是马三宝那个混货?”李渊听完之后先是有些恼火,随即又想到敢于殴打柴绍的人中,恐怕也只有对自己女儿忠心耿耿的马三宝了,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呵呵,不是马将军,而是一个名叫李休的年轻人!”裴寂忽然一笑道,堂堂一个右骁卫大将军,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打了一顿,他刚听到这件事时也禁不住笑出声来,同时也暗骂柴绍真是没用。 “李休?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李渊听到李休的名字也是一愣道。 “陛下当然会觉得耳熟,前面时间这个李休曾经通过马三宝献上伤口缝合之术,救治了无数的将士,当时太子与公主一起为他请功,陛下还赏了他一个致果校尉的散官,另外前段时间公主受伤,也是这个李休施展妙手,使得公主的伤势好转,如果没有殴打驸马这件事,恐怕这个年轻人将会前途无量啊!”裴寂再次笑道,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平时他喜欢吃的豆芽也是出自李休之手。 “原来是他,我记得他好像还是李靖的庶子,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导致他们父子交恶对不对?”李渊这时也终于想起来李休的来历道,之前赏赐李休时,他还特意翻看了一下李休的资料,所以对李休之前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的确如此,李休恋上一个妙龄尼姑,结果被李靖强行分开,导致那个尼姑伤情而死,为此李休一怒之下反出家门,虽然此举有些不孝,但也说明他是个性情中人,而且年轻人做事冲动一些也情有可愿。” 裴寂能够得到李渊的器重,除了两人交情外,他本身也极有能力,比如记忆力惊人,只要是看过一遍的资料,就几乎不会忘记,不管李渊问什么他都可以立刻回答。 “出身的确差了一些,品行好像也有些瑕疵,不过能够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甚至救了三娘一命,也算是年轻有为,可他也太骄纵了一些,难道他以为凭着那些功劳就可以肆意殴打朝廷重臣吗?”这时李渊听到这里却有些生气的道,柴绍不但是他的女婿,而且还是朝廷的重臣,被人殴打一顿也是丢了他和朝廷的脸面。 “陛下倒是错怪了李休,据禀报的人说,当时驸马急着去见公主,所以对李休态度恶劣了一些,而且还是他先动得手,当时李休也不知道对方是驸马,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所以严格来说,驸马和李休都有错。”裴寂却是说了一句公道话。 “虽是如此,不过李休品行有污,年少得志更非好事,所以我看还是晾他几年,等到他心性稳固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李渊的处置明显有些偏向柴绍,毕竟李休的身份根本无法与柴绍相比。 裴寂听到李渊的话也知道他在偏向柴绍,不过他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说句公道话已经算不错了,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而惹李渊不开心,更何况李休殴打当朝驸马还能安然无事,也算是十分幸运了。 与此同时,刚刚到达长安的李休并不知道李渊对自己的处置,不过他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会高兴的跳起来,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朝廷召去当官了。 “马叔,你们是去城中的公主府还是别院?”刚渡过渭河,李休就立刻向马爷问道,再往前就是黄渠了,而他家就在黄渠边,离家这么长时间,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小三他们怎么样了?如果马爷他们进城的话,那他就不和他们一路了。 “公主说了,长安城里太吵闹,不利于养伤,而且在别院你又住的近,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马上赶到,所以她想在别院养伤,接下来你就和公主一起走吧!”马爷笑着开口道,回到长安,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怎么,马叔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别院?”李休听到这里也有些惊讶的问道。 “公主有伤不方便行动,所以我得进宫一趟向陛下禀明情况,还有前段时间与突厥的交战经过,以及有功将士的名单等等,全都要向朝廷详细禀报,所以这两天我恐怕都得呆在长安城没空回来,家里这边就有劳你多照顾一下了!”马爷这时颇为无奈的道,他也想早点回去休息,可是公主这一受伤,所有事情都压到他身上了。 “放心吧,公主那里我会经常去帮她检查的,绝对不会出问题!”李休听到这里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心的道,“马叔,你说柴绍会不会向朝廷告状?万一我殴打他的事被朝廷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哈哈,你以为柴绍是谁,他可是堂堂驸马,而且还是右骁卫大将军,却被你这个书生给殴打了一顿,这件事他绝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别说去告状了,不过你也别心存侥幸,陛下那边恐怕早就知道了,你小子日后的仕途堪忧啊!”马爷先是大笑一声,说到最后又有些遗憾,以李休的才能,不当官实在太可惜了。 “当官有什么好,最好朝廷连那个武散官也收回去,这样我也能无官一身轻!”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毫不在意挥了挥手,刚好黄渠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让李休也不由得兴奋的叫道,“哈哈,到家了,我李休又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送给公主的惊喜 古人云“近乡情怯”,不过李休却根本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只感觉十分兴奋,刚刚学会骑马的他撒欢似的策马狂奔,把平阳公主的队伍远远的甩在后面,不过看他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样子,背后不少娘子军的将士都为他捏了把汗,担心他不小心掉下来被马踩死。 “月婵姐,年都已经过了,你说老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李休的院子里,柳儿一边用棍子拍打着被子,一边向正在洗衣的月婵问道,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她们把家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一晒,该洗的衣服也全都洗了。 “快了吧,刘叔不是说京城那边都在传,突厥人已经退兵了吗,只要突厥人一退,估计老爷就要回来了。”月婵费力的拧干了一件衣服,抬手用手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顺便把想要上前捣乱的小三给抚到一边。 上次马爷像是强盗似的把李休掳走,把她们也是吓了一跳,本想去报官的,不过后来公主府来人解释了一下,她们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段时间也都安心呆在家里,只是柳儿时不时的念叨着李休的安全,虽然他们主仆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像李休这么和善的主人可不多见。 “呯!”就在月婵的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大门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一匹马就撞破大门冲了进来,随后只见马上的骑士狼狈万分的咳嗽道,“咳咳~,这破马怎么不听使唤,让你停你却偏偏给我加速,撞死你算谁的?” “老爷!”听到马上那个熟悉的声音,柳儿第一个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就迎了上去。李休跨下的马本来就被他“惊人的骑术”给惊到了,否则也不会直接把大门撞破,现在看到一个小姑娘挥舞着木棒向自己冲来,这匹马再次受惊,长嘶一声前蹄跳起来一人高,一下子把李休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随后就调转马头逃了出去。 “哎哟~,我的腰!”李休被摔得后背着地,差点把腰都给伤着,幸好年轻人骨头有韧性,这才没有把骨头摔断,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并且心中发誓,一定要把骑术给练好,如果练不好,他就刚才那匹马给宰了吃掉! “老爷您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柳儿也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把李休扶起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老爷我刚才太高兴了,竟然没控制住马,柳儿你要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李休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柳儿不要乱说,刚才简直太丢人了,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只要叮嘱好柳儿和月婵不要乱说就行了。 “嗯嗯~,柳儿知道,连突厥人都被老爷打败了,所以这次肯定是意外!”柳儿也把小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吃米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 “奴婢见过老爷!”这时月婵这时也强忍着笑意向李休行礼道,她没想到李休刚一进家门,就给了她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不必多礼,咦?小三呢?”李休这时忽然问道,在军营里的那段日子里,他最想念的竟然是小三,虽然它不会说话,但陪伴自己时特别的贴心,特别是当他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吃军营里难吃之极的饭菜时,更对肥嘟嘟的小三思念不已。 “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月婵这时也有些奇怪的说道,刚才她洗衣服时,小三还老是上来捣乱,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呜呜~”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小三的一阵呜呜声,紧接着只见一个乌黑的小脑袋从客厅的门缝处探出来,当看到外面真的是李休时,这才欢快的跳出来,撒开四条小胖腿就向李休跑来,原来刚才它是被李休破门而入的举动给吓得藏起来了。 “哈哈,才过个年就又胖了这么多,再吃下去就成猪了!”李休一把抱起小三亲昵的道,随即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当下脸色一变对柳儿问道,“柳儿,小三这几天没有掉进厕所里吧?” “没有没有,奴婢看得很紧,而且小三也很聪明,自从上次后就再也没靠近过厕所。”柳儿急忙摆手道,李休不在的日子里,一直是她照顾着小三。 “那就好,你们两个先准备一下洗澡水,我还要去公主别院一趟,等回来后就洗澡!”李休当下吩咐一声,抱着小三就出了门。在军营里根本没条件洗澡,回来的路上时,倒是在宁州的驿馆里洗了次澡,但驿馆里不但没有香皂,连胰子也没有,根本洗不干净,所以李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月婵她们准备洗澡水。 李休家的前面就是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则是李家庄子,一条大路刚好从李家庄子旁边通过,而这条大路正通往公主的别院,刚才他甩开大部队先跑回来,这时当他来到大路边时,刚好看到公主的车队缓缓走来。 李休之前骑的是军马,跑掉之后自己会归队,李休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匹不听话的马,当下上前再次翻身上马,他也是回来的路上才跟着马爷学会了骑马,不过只能慢跑,距离骑马冲锋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那里就是李校尉的家吗?”这时平阳公主打开车窗,看着百步外的河边小院向李休问道,虽说是邻居,但平阳公主以前还真没注意过李休这边。 “是的,虽然院子不大,但一个人住还是很舒服的!”李休骑在马上笑着回答道,不过怀中的小三这时却“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李休自己也是家中的一员。 “咯咯~,李校尉怀中的这条小狗倒是十分可爱,是你养的吗?”平阳公主这时也注意到小三,当下有些惊喜的笑道,小三几乎天天洗澡,所以看起来很干净,而且又养得肥嘟嘟的,看起来像个黑色的小肉球似的,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对女人几乎通杀,平阳公主也不例外。 “它叫小三,挺调皮的一个小家伙,公主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养个宠物解闷!”李休笑着建议道。 “还是算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养花草,如果再养个调皮的小家伙,它非得把我的花草都给糟蹋了不可。”平阳公主考虑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穿盔甲的她其实是个很安静的女子,平时摆弄一下花草就是她最大的爱好。 李休听到这里也忽然想起自己建的第一座温室,就是为了给平阳公主养花草,当下是开口笑道:“哈哈,我倒忘了公主的这个爱好,不过公主您可得好好感谢我一下才是!” “感谢?感谢你什么?”平阳公主这时却一头雾水的道。 “呃?难道马叔没告诉你?”李休愣了一下再次问道。 “告诉我什么?”平阳公主更加的不解,她根本不知道李休在说些什么。 “我明白了,马叔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李休这时忽然明白过来,当初温室建好时,他好像听马爷说过要给公主一个惊喜,估计在庆州时他也一直没把温室的事告诉平阳公主。 “惊喜?什么惊喜啊,李休你快告诉我!”平阳公主这时也有些心急的道。 “呵呵,公主你再耐心的等一下,既然马叔不在,那我就帮他把这个惊喜送给你,如果提前知道就不算惊喜了!”李休这时却故意卖起关子道,如果平阳公主看到喜欢的花草依然保持着翠绿,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看到李休不说,平阳公主也有些无奈,这时车队马上就要到达她的别院了,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忽然发现,就在别院东边的一片耕地上,竟然盖起了一座座奇怪的“房子”,之所以说这些房子奇怪,是因为这些房子的墙竟然高低不一,上头的屋顶看起来竟然是一匹匹的丝绸,这也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李休,那些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平阳公主立刻开口问道,虽然李休不是公主府的人,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李休肯定知道这些奇怪房子的用途。 “呵呵,这个也是秘密,等下公主你就知道了!”李休当然不能现在就告诉公主那些是温室,否则平阳公主立刻就能猜到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车队很快来到别院的大门前,平阳公主的马车率先进到别院里,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它人处理。李休也跟着公主的马车进到别院,并且一直来到内宅,本来这里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不过平阳公主想到李休话中的惊喜,也就没有让人赶李休离开。 等到平阳公主下了马车,李休却没让她回房间休息,而是让几个女侍卫抬着她来到旁边的花园里。平阳公主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花园里也有一座奇怪的房子。这时只见李休来到房子的门前,然后扭头对她笑道:“公主请看,给你准备的惊喜就在这里面!” 第四十四章 轮椅 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平阳公主跟随李休进到温室之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温热的气息,随后平阳公主就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只见在这座奇怪的房子里,竟然摆满了自己心爱的花草,而且每种花草都保持着翠绿的颜色,甚至有几种竟然还开着花。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平阳公主即激动又十分惊叹的道,这个惊喜让她实在太满意了,以后每年冬天她都不用担心花草被冻死冻伤了。 “呵呵,这个原理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告诉你。”李休却是笑着开口道,家里还等着他回去洗澡呢,自然没空给平阳公主上自然科学知识课。 “对了,之前在大门前看到那么多和这个类似的房子,难道里面全都种满了花草?”平阳公主这时忽然两眼放光的问道。 “公主,那些温室里种的其实是绿菜,现在整个长安城的绿菜几乎都是咱们供应的。”李休有些无语,他忽然发现这位公主殿下的性格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蠢萌的特质,那么多温室如果全都种成花草,估计整个长安城的贵族也得改变口味吃花草了。 “对啊,花草能养活,绿菜肯定也可以,那这个温室岂不是比西山的温泉还要方便?”平阳公主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当下再次惊喜的自语道,她没想到半年没有回来,家中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公主,你才刚回来,身上的伤也需要安心静养,所以咱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有空了再来欣赏这些花草也不迟。”李休这时开口劝道,这种湿热的环境对平阳公主的伤势并不太好,所以最好不要呆太久。 平阳公主这时也感觉有些累了,当下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侍卫抬自己出去,其实她很不喜欢现在干什么都要被人抬着,可是却没有办法,所以平时能不出去她就尽量不出去。 回到房间后,李休又帮平阳公主检查了一下伤口,现在伤口的表面已经长出一层肉膜,不用担心再感染发炎了,只不过这层肉膜还很薄,一不小心就可能撕裂,所以平阳公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行走。 “公主,能不能向你借点东西?”李休检查过伤口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 “借什么?”平阳公主问道。 “借几个木匠!”李休笑着说道。 “木匠?你要木匠做什么?”公主不解的问道。 “呃?这个……”李休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家里的侍女太淘气,不小心把家里的大门给撞坏了,所以我想找几个木匠修一下。” “你家侍女的力气这么大?干脆来我身边做侍卫算了。”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有些怀疑的看着李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休肯定是在撒谎。 “真的,我发誓,小三可以作证!”李休一本正经的发誓道,顺便把小三也给牵扯进来,结果小三很配合的“呜呜”两声,然后把脑袋埋进李休的胸口里,好像没脸见人似的。 无耻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无敌,平阳公主也败下阵下,反正公主别院本来就有木匠,所以她也就同意了,至于李休借木匠干什么,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以李休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坏事。 李休挑了两个手艺最好的木匠离开了公主别院,路上他还去了趟绿菜温室,不过这次他不是去检查绿菜的长势,毕竟他可没那么敬业,主要是在军营这么多天,一点绿菜也没见到,现在馋的厉害,算算时间温室里的黄瓜也应该熟了,所以他去温室里摘了几根黄瓜,负责的管事看到他非但不敢拦着,反而还亲自端水帮李休清洗了一下。 手里拿着黄瓜边走边吃,怀里还抱着几根准备带回家给柳儿她们,当然他也没忘了两个木匠,每人也给了一根,刚开始两个木匠不敢接,毕竟他们都知道温室里的黄瓜是什么价格,最后还是李休硬塞给他们,不过两人却都没舍得吃,而是悄悄塞到袖子里,看样子是准备带回家给老婆孩子解馋,李休看到这里也没说什么。 到家之后,李休让两个木匠先把大门修一下,不用重新做,只要勉强能用就行,反正他打算开了春就重新建座大一点的院子,到时大门也要重新换一个,所以也没什么讲究的。 月婵和柳儿已经烧好了洗澡水,李休把洗好的黄瓜给她们,结果两个小姑娘也高兴的跑到院子里边吃黄瓜边看两个木匠干活,李休自己进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本来月婵她们刚来的时候,每次洗澡都主动进来伺候李休,不过李休实在不习惯,每次都把她们赶走,现在她们也都习惯了。 洗完澡后,李休一身清爽的换上柳儿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出了房门才发现,两个木匠已经把大门给修好了,其中那个年纪大点的木匠向李休行礼道:“公子,门已经修好了,您看还满意吗?” “手艺不错,”李休看了看大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懂不懂怎么做车子,不管是马车或是手推车都行?” 两个木匠没想到李休会这么问,当下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那个年轻一点的木匠回答道:“不瞒公子,我们哥俩的手艺还过得去,公主的马车其实就是我们做的,另外府里需要其它车子时,也是我们带着其它木匠一起做。” “那就好,我自己刚设计了一种车子,你们两个看看能不能做出来?”李休说着拿出一块木板,然后递给两个木匠,这是他在路上花了好几天才画出来的。 两个木匠接过木板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用木炭画着一奇怪的车子,猛一看上去,像是个带轮子的椅子,但是设计的十分精巧美观,而且旁边还有椅子分拆后的图案,甚至连一些部件都画了出来,有些部件他们也是前所未见,比如前面的两个小轮子,竟然可以使得车子随意转向。 “这……这些都是公子一个人想出来的?”那个年老工匠看完了木板上的图,当下有些不敢相信的对李休问道。 “哈哈,我也是没事时胡乱想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出来?”李休笑得很无耻,事实上他设计的轮椅几乎是照抄后世的轮椅,虽然有些地方的结构他不太清楚,但只要按照自己想像的来就行了,反正也不需要实现太复杂的功能。 “这个……”老木匠再次认真的看了一下轮椅的设计图,随后依然有些不确定的道:“公子,这个轮椅光靠我们木匠恐怕做不成,有些地方需要用到铁铸的部件,所以我得回去和府里的铁匠商量一下,如果他们能做出来,我们这边就没什么问题。” “行,你把木板也带回去,不过最好抓紧时间,这个是给公主用的!”李休当即点头道,他早就看出平阳公主不喜欢被人抬着,但自己又无法走动,所以就想着给她设计了一个轮椅。 一听是给公主用的,两个木匠立刻精神一震,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们回去后好好商量一下,哪怕晚上不睡觉也要早点把东西给您造出来!” 送走了两个工匠,李休这才有时间坐下来,向月婵她们询问了一下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结果柳儿叽叽喳喳的抢着说个不停,比如过年时李家庄子杀猪宰羊了,而且给她们送来许多肉食,以及过年时她们把刘老大家的素娘叫来,三个女孩玩纸牌到天亮等等,虽然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李休却听得津津有味。 聊完了家里的事,李休又问起绿菜生意的事,这段时间李休不在家,月婵独自挑起了绿菜生意的大梁,每笔生意都需要经她的手记账,李休刚一问,她就把账本拿了出来,李休大概翻了翻,结果也吓了一跳,因为绿菜简直太赚钱了,光是年前的收入,就足够他把院子建造成另外一个公主别院了。 “老爷,这个绿菜的收入实在太高了,现在所有钱都在公主府,还没有按比例分成,奴婢担心万一公主府那边见财起义,不分给咱们怎么办?”这时月婵忽然将自己的担心提出来。 “呵呵,这个不用担心,公主和马叔都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钱,我现在有点发愁该怎么花了?”李休这时却是摸着下巴道。 他不可能把院子修成公主别院,最后估计也花不了多少,剩下的钱如果只是堆在家里也太浪费了,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家里存点钱也好,至少他不用为日后的生计发愁,至于以后的日子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休在床上睡得正舒服时,忽然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外面不是一般的喧哗声,而是大股部队经过时的甲叶与武器撞击声,以及骑兵的马蹄声等等,这些声音他在军队里早听习惯了,可是这里是长安,怎么会忽然有军队出现在自己门外? 第四十五章 李渊来了 听到外面有骑兵经过的动静,李休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刚打开门准备看一下外面在干什么,却没想到墙外有一个骑兵举着火把,隔着墙头对他高喊道:“千牛卫行事,无关人等全部呆在家中,严禁外出!” “在下致果校尉李休,不知千牛卫到此可有什么要事?”李休向墙外的骑兵一拱手,并且报上自己的职位道,毕竟大家都是朝廷的人,这点面子总该要给的吧? “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无关人等禁止外出,否则杀无赦!”没想到这个千牛卫丝毫不给面子,脸色一板再次冲他吼叫一声,随后就打马离开了,这让李休也有些自嘲的一笑,看来自己这个致果校尉的名头也不怎么样嘛。 “千牛卫?有意思,难道是宫里那位来了?”李休当下摸着下巴自语道,千牛卫又称千牛备身,属于皇帝身边的亲卫,一向不离皇帝左右,现在忽然出现在这里,再联想到平阳公主在别院养伤的事,所以李休猜测很可能是李渊来了,这些千牛卫应该是清路的,免得有人冲撞了圣驾。 想明白了这些,李休也就不再担心,这时月婵和柳儿也披着衣服打开房门,李休示意她们继续回去睡觉,反正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李渊竟然天不亮就跑来探望平阳公主,看来他们父女间的感情的确很深。 安心的睡了个回笼觉,等到醒来的时候,柳儿和月婵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并且帮他洗漱穿衣,这种**的生活简直太消磨人的意志了,李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的沦陷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纯洁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早饭过后,李休背着手出了门,早上的千牛卫已经消失不见,毕竟他们只需要在李渊经过时封路就行了,这会估计李渊已经在和平阳公主共进早餐了,那些千牛卫也应该全都在公主别院那边守着。 信步走过小桥来到前面的李家庄子,结果让他惊讶的是,庄子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挑着花灯,这也忽然提醒了李休,今天是元宵节啊,自己在路上还一直念叨着,甚至昨天晚上还想着元宵节该怎么过,结果一觉醒来竟然给忘了。 看着家家户户门前的花灯,虽然数量不多,样式也很简单,一看就是庄户人家自己扎的,但这也说明了李家庄子的日子过的不错,往年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去过节,更别说制作花灯这种费时费力还费钱的东西了? 溜溜达达的来到刘老大家,不过却扑了个空,刘家婶子十分热情的把李休迎进家,然后告诉他刘老大去城里卖豆芽还没有回来,这让李休也是有些无奈的道:“刘叔他也太拼命了,怎么连元宵节也不休息?” “主家您不知道,就是因为元宵节,咱们的豆芽又涨价了,孩他爹担心过段时间天暖和了,这生意就不能做了,所以就想趁着这几天多赚点钱!”刘家婶子笑呵呵的道,一个多月不见,她明显发福了许多,腰身都快赶上院子里的那口大水缸了,脸上也满是油光,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也都是一身新衣,看来这个年他们过得很舒心。 刘老大不在家,李休和刘家婶子聊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刚进家里,却只见月婵和柳儿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的忙活,当下他笑着上前问道:“月婵,你们在做什么,不会是在做元宵吧?” “老爷说错了,元宵是用来过的,怎么能说做元宵?”月婵听到李休的话却是笑着纠正道,还真别说,月婵虽然胖了一点,但这么一笑还真有些妩媚的感觉。 “我知道过元宵节,但是过元宵不是要吃元宵吗?”李休却是有些糊涂的继续问道。 “元宵也能吃吗?”柳儿这时端着一个面盆走出来,里面盛着一种绿色的面粉,看起来很是奇特。 “你们不知道元宵,那汤圆呢?”李休这时依然有些不死心的问道,结果两个丫头一起摇头,这下他终于明白了,估计这个时代元宵都还没有出现呢。 “那你们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元宵节要吃的东西?”李休看了看柳儿手中面盆问道。 “是啊,元宵节自然要吃面蚕了,我和月婵正忙着做呢!”柳儿心思单纯,并没有纠结元宵的事,而是十分高兴的向李休介绍道。 “面蚕?”李休对这个名字感觉十分陌生,随后就十分好奇的询问起面蚕的做法,柳儿叽叽喳喳的介绍个不停,很快李休就搞明白了,原来所谓的面蚕就是用绿豆粉、糯米粉和面粉做成的一种像蚕似的面食,并且放在肉汤里煮,看起来和元宵有些区别,但也有些相似的地方,估计这就是元宵的前身了。 “柳儿,这个面蚕是中午吃还是晚上吃?”李休再次询问道。 “晚上啊,不过现在就要做一些准备,到了下午直接做好就行了。”柳儿再次爽快的回答道。 “很好,那你们把面蚕暂时放一放,接下来咱们包饺子,下午我再教你们做一种元宵节吃的东西。”李休当即挽起袖子道,每逢佳节倍思亲,现在他又想起前世的家人,按照他老家的习惯,不管什么节日总免不了一顿饺子,元宵节不例外,一般都是中午饺子晚上元宵,所以他决定先把饺子包出来。 “饺子?”柳儿和月婵再次无奈的对视一眼,尽管她们已经习惯了自家老爷时不时蹦出来的新名词,而且也学会了不少,但有时还是听不懂李休的话,比如这个饺子到底是什么,她们就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等到李休开始动手做饺子馅,并且让柳儿她们发面时,柳儿和月婵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饺子其实就是混沌,李休也是这时才知道,唐朝人把面皮包着馅,并且下到锅里煮的食物全都称为混沌,而且这时也没有在过年时吃饺子的习惯。 家里有羊肉和猪肉,李休想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可惜白菜没有,温室里有一种绿菜和白菜很像,就是要小很多,可以称之为小白菜,本来他想让柳儿跑一趟去拿些回来,但又担心遇到李渊身边的那些千牛卫,到时她一个奴婢也解释不清,所以他干脆亲自跑了一趟,结果发现温室那边并没有千牛卫,但是别院内外却全都把守森严,这也让他省了不少事。 在军营里吃了一个多月的猪食,早就把李休馋坏了,再加上从小养成的习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食物要比饺子更解馋了,所以在中午的时候,他一连吃了三大碗的饺子,最后都不敢坐着了,带着小三在外溜了半天才感觉好受一些。 回来的时候,柳儿和月婵已经开始做面蚕了,李休当下也挽起袖子道:“面蚕少做一点,我来教你们做元宵,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在元宵节吃的!” 当下李休把锅洗净,先把黑芝麻炒熟并且捣碎,然后加入猪肉和糖揉成小团,大唐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的那种白糖,不过黑糖也是一样,最后再把小团子蘸水,在糯米粉里摇成圆球,一个个元宵也就做好了。 “老爷,这个元宵白白胖胖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柳儿看着面前做好的元宵,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道,刚才她亲眼看着李休加了那么多糖下去,这些糖她平时都舍不得吃,所以很想尝尝到底甜不甜? “先下一点尝尝,如果好吃就多做一些,晚上给刘叔他们也送去一些!”李休一眼就看穿了柳儿的心思,当下笑着开口道。 不过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只见大门被推开,然后马爷一脸风尘仆仆的闯进来:“小子快给我来点吃的,可把我给饿坏了!” “马叔您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要两天才能办完事吗?”李休看到马爷进来也不由得惊讶的道。 “我这不是想赶着回家过节吗,而且陛下都来探望公主了,我的事情也少了一半,这些以后再说,快给我弄点吃的,今天早上去了兵部,到现在都还没顾得上吃饭呢!”马爷也没和李休客气,直接闯进厨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刚好今天中午下的饺子没吃完,被他盛在盘子里晾着,李休也知道马爷不讲究,直接端过来又给他调了点蒜泥醋汁,马爷抓过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随后李休又让柳儿下元宵,等到马爷把饺子吃完,元宵也下好了,李休亲自给他盛了一碗端上来。 “嗯,这个不错,又软又糯又甜,很合公主的口味,一会给我多拿点,我带回去给公主尝尝!”马爷一口吞下一个元宵,立刻就赞叹道,他是看着公主从小长大的,自然最清楚公主的口味。 “行,一会您多拿点!”李休当即点头道,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问道,“马叔,现在都下午了,陛下也该回去了吧?” “哪啊,我今天问过宫里的人了,陛下知道公主腿脚不便,肯定不能进宫陪他欣赏花灯,所以干脆命人在公主别院办了一个小花灯会,今天晚上就不回宫了,而是在别院陪公主赏灯。”马爷一口一个飞快的元宵吃完,随后一抹嘴又道,“对了,晚上你也去,别让我再请你啊!” 第四十六章 相亲大会 赏花灯有两个必不可少的因素,一是灯多,二是人多,如果光有灯而没有人,那就未免太冷清了,李渊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平阳公主的别院准备开小灯会,不但准备了大量的花灯,而且还邀请了不少官员带着家眷参加。 李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事实上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却没想到马爷竟然提前回来,并且还邀请他一定要去,以马爷的脾气,如果他不去的话,恐怕当天晚上就会跑来兴师问罪。 等到下午晚些时候,李家庄子门前的大道上忽然变得热闹起来,长安城中的权贵们或乘车或骑马,一个个呼朋引伴的从路上呼啸而过,特别是那些年少的贵族,一个个更是神采飞扬,每当有年轻的贵族女子乘车经过时,他们更是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坐在马背上的小身板挺的笔直,甚至还有人大声吹嘘着自己上前打到了多少猎物等等。 李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衣服是月婵帮他做的,本来是要他过年时穿的,却没想到现在才穿上,宝蓝色的襕衫裁剪得十分合身,真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手艺。 穿着新衣服的李休出了院门,来到前面的小桥上,看着不远处车马奔流不息的大路,却忽然停下脚步有些踌躇起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自从穿越到大唐之后,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拒绝与外界的交往,甚至连长安城也没去过几次,上次若不是马爷,他也不可能赶往庆州。 这并不是李休性格内向,事实上这正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本能保护,对于大唐这个时代来说,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说话方式上,都与这个时代的人有着巨大的区别,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李休这才有意无意的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同时学习着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唐人。 不过今天在公主别院举行的小灯会,却是一个真正的社交场所,在那里他将真正的接触唐朝上层贵族的生活方式,也许还会认识一些人,这些人可能会成为他日后的朋友,也可能会成为他日后的敌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标志着李休将要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 “这一天迟早都要来,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看一步吧!”李休站在桥边许久,忽然自语道,说完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大步走过木桥来到大路之上。 大路上全都是参加公主别院小灯会的贵族,要么乘车要么骑马,而且每人身后都跟着随从奴仆,看起来气势非凡,可唯独李休竟然缓步而行,在一片车马之中竟然显得卓尔不群,甚至还有不少贵族女子打开车窗,对李休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 对于外界的反应,李休却是坦然处之,反正看两眼又不会死,而且对自己好奇的人中,很多都是年轻的女子,这也让他心生自得,早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当初饿肚子时还搞什么豆芽啊,直接去傍个富婆岂不是更轻松?可惜当时平阳公主不在,否则她倒是很好的人选。 来到公主别院的大门前,远远的就看到马爷正在门前迎接宾客,当看到李休到来时,马爷立刻亲自上前把他接到府里,这让刚才在路上见过李休的宾客更感惊讶,他们可都知道这位马大将军的臭脾气,平时除了公主谁的面子也不给,却没想到竟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这么礼遇,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马叔怎么单独招呼我一个,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呢?”李休看到马爷拉着自己进到府里后,竟然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来,这让他也不禁奇怪的问道。 “招呼个屁,你也知道我今天在京城跑了一天,下午回来还是在你那里蹭的饭,回来后换身衣裳就站在门口当摆设,简直要把老子给累死了!”马爷说到这里示意下人端来一碗水,一口饮尽这才喘了口气道,“现在重要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自然有陛下的人去招呼,刚好你也来了,我趁着这个机会也歇会!” “哈哈,能者多劳吗,公主这一受伤,府里的事情自然就只能让马叔费心了。”李休却是笑道,今天来的人的确多了点,也难怪马爷会报怨。 “小子,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柴绍也被陛下请来了,不过有公主在,他应该不敢找你的麻烦,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着点。”马爷这时忽然开口提醒道,今天来的宾客除了李休外,其它全都是李渊请来的,而且李渊一直想让平阳公主原谅柴绍,所以经常给他们制造相见的机会。 “马叔放心吧,你不是说过柴绍不敢让人知道他被我殴打的事吗,所以只要他不傻,应该就不会找我的麻烦。”李休笑着开口道,只要平阳公主还在,柴绍就根本不算什么。 李休为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等到他陪马爷聊了会天,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灯会也正式开始,在公主别院前殿的空地面积广阔,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座小广场上,现在小广场上挂起各色的花灯,灯下的桌子上摆放着从长安城买来的各色吃食,客人可以任意取食,看起来竟然和后世的西式聚会有点像。 能被请到这里的几乎全都是朝廷重臣,以及他们的家眷,所以灯会刚一开始,男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国事,女人们则呼儿唤女的走走停停,遇到合意的就上前攀谈一番,如果女方满意,甚至还十分大方的将手帕给男方,日后如果男方对女方也满意的话,就可以拿着手帕上门提亲。 李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上元节本来就是古代的情人节,这一天女子也不用再受束缚,可以自由的上街行走,遇到心仪的男子就用这种办法定情,而且今天参加小灯会的人全都是大唐的权贵,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所以这些贵妇们硬是把小灯会搞成了相亲大会。 不过就在李休看的有趣之时,忽然只见一个很富态的贵妇,带着一个同样相貌秀丽的少女走向李休,这让他暗叫不好,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富态的贵妇走到面前向他笑道:“你是哪家的晚辈,怎么没见你的长辈?” “呃?我……”李休心中满是苦笑,看贵妇背后那个少女偷看自己的娇悄模样,好像还真看上了自己,不过他现在可没成亲的打算,更何况以他庶出的身份,以及恋上尼姑反出家门的臭名声,恐怕人家也看不上自己。 “启禀夫人,家母早逝,家父不在长安,所以只有晚辈一人独自前来。”李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拒绝,只能实话实说,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原来如此,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贵妇听到这里也不以为意的道,大唐四方初定,很多文臣武将都在外安定四方,而且李休父亲不在家,却依然被请到这里,更说明他父亲很受皇帝陛下的重视。 “这个……”李休这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他说自己父亲是李靖,可是之前他反出家门时,李靖就已经放言不认他这个儿子,这时候他再公开宣称自己是李靖的儿子,未免有些太厚脸皮了,可如果不说,未免又有些太不礼貌了。 就在李休左右为难之时,忽然只见一个身穿便服的老者大步走过来,看到他时却是满脸不悦的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呃?”李休看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陌生老者也是一愣,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不过那个贵妇却好像认得此人,当看到他时微微一笑,带着背后那个有些恋恋不舍的少女离开了。 “不知这位……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李休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听他刚才话中的意思,好像应该认识自己,但是在李休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个人印象。 “嗯?”老者听到李休的话同样也是一愣,他虽然只见过对方一次,但以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李休不可能不认识他,难道…… 想到其中一个可能,老者立刻一脸的怒容的道:“还在给老夫装傻?当初老夫受你父亲的蒙骗,才一时糊涂答应了那件事,现在你父亲不在,等到你父亲回来,你们父子一定要给老夫一个交待!” 老者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这也让李休也是满头的雾水,搞不明白这个老头在说些什么,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他好像和李靖有什么约定,而且这个约定还关系到自己,可这位大爷您到底是哪位啊? 第四十七章 又见柴绍 “马叔,看到那个站在八仙灯下面的老者了吗,他到底是谁啊?”无缘无故的被一个老头发了顿脾气,李休也有些莫名其妙,更倒霉的是他根本不认识对方,所以他才马上找到马爷,想必他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 “裴矩?你怎么问起他来了?”马爷看到顺着李休的手指看到那个老者,却忽然一皱眉反问道。 “裴寂!他就是那个号称大唐第一相的裴寂?”李休显然没听清楚马爷的话,当下十分震惊的叫道。 “听清楚了是裴矩不是裴寂,裴相可比他要年轻多了。”马爷马上开口纠正道,不过这两个名字还真容易听混。 “裴矩?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李休这才听清楚裴矩这个名字,但他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当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十分吃惊的叫道:“我去,他不就是邪王吗?” “邪王?什么邪王?”马爷耳朵尖,听到李休的话也好奇的问道。 “什么邪王,马叔您肯定听错了!”李休当即反应过来,急忙否认道,这个他可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是后世一部小说里的人物吧? “你小子总是神神叨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算了,我也不问了,不过裴矩这个人老奸巨猾,千万不要招惹他!”马爷最后警告道。 李休对马爷的话也是深以为然,小说大唐双龙传中,邪王石之轩化名裴矩进入大隋朝廷,经略西域、分化突厥,最终颠覆了大隋。虽然石之轩这个人物是虚构的,但关于裴矩的许多事迹却是真的,比如经略西域、征讨突厥,而且他还平定过岭南,随同杨广征讨过辽东,可以说为大隋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不过裴矩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他在面对刚愎自用的隋炀帝时,就成为一个逢迎取悦的佞臣,可是在归唐之后,却又往往敢于犯颜直谏,这种前后不一的表现,被后世的司马光做为“君明臣直”的例子,也从侧面说明了唐取代隋的合理性。 面对裴矩这样一个有能力,而且又深谙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李休自问绝对招惹不起,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裴矩这种大人物怎么会认识自己,而且还怒气冲冲的跑来问罪,就算他和李靖有矛盾,可也犯不着把气撒在他这个庶子身上吧?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马爷估计也不知道,否则刚才就应该告诉李休了,而不是警告他不要招惹对方。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刚才那个富态的贵妇带着她女儿再次走了过来,看背后那个小娘子含羞带怯的样子,似乎对李休依然不死心,这让他不由得暗叫不好,现在马爷就在身边,以他的性子,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果然,富态贵妇带着女儿再次来到李休面前,不过她却是向马爷行礼道:“妾身见过马将军!” 马爷似乎认得这个贵妇,当下赶紧回礼,而且他是个人精,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当下大笑着拍着李休的肩膀道:“周夫人不必多礼,我帮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个年轻人是我的子侄辈李休,不但家世显赫,而且年轻有为,前段时间我们在庆州大败突厥时,他就为朝廷立下不小的汗马功劳,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马爷的话刚一出口,李休就暗叫不妙,果然,对面的贵妇听到他对自己如此吹捧,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看向李休的目光也变成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神情,而且似乎越看越满意,至于她背后的那个少女,更是娇羞的盯着李休看个不停,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本以为李公子是个读书人,却没想到竟然可以上阵杀敌,实在我大唐年轻一辈中的楷模啊!”贵妇打量了李休片刻,当下满脸笑容的夸赞道,估计这时她已经把李休内定为自家的女婿了。 “夫人谬赞了!”李休这时只能硬着头皮道,同时用一种求饶的目光看向马爷,希望他不要再夸自己了。 马爷也是一片好心,而且在他看来,以李休的年纪也早该娶亲了,所以根本没理会他的求饶,反而更加起劲的夸起李休,结果让这个富态的贵妇满意的连连点头,最后向女儿使了个眼色,然后这才告辞。李休本以为这就完了,结果那位娇羞的小娘子在离开时,却故意抛下一块手帕,羞涩的目光也再次看了李休一眼,这才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跑开了。 看了看地面上做工精致的手帕,李休也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扭头向马爷求助,结果马爷这时一瞪眼道:“看我干什么,人家给你的手帕,还不快捡起来?” “不捡行不行?”李休无奈的道,现在捡了对方的手帕倒是容易,但日后自己不去求亲的话,岂不是让人家伤心,而且就算自己去求亲,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肯定也不会同意,到时双方都下不了台。 “不捡?你信不信刚才的那个周家小娘子今天晚上就上吊死给你看?”马爷听到这里却是大眼一瞪道,周家母女虽然离开了,但其实依然偷偷的打量着这边,而且刚才她们的举动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时也都在看着李休,如果他不捡,周家母女的可就太丢脸了。 看到这种情况,李休也无奈的叹息一声,当下走过去把周家小娘子的手帕捡起来,据说这样的手帕一般都是年轻女子亲手所绣,不但是定情之物,而且也考验女子的绣工,李休看不出绣工怎么样,不过手帕倒是挺香的,在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十分精巧的“覃”字,估计是主人的名字或名字中的一个字。 女方丢下手帕表示她对男方满意,男方收下手帕则是一种很绅士的礼节,无论日后是否会去提亲,至少不能让女子感到难堪,不过李休注定只能让那个周小娘子失望了,而且以他的身份,恐怕对方知道后也不会看上他。 本以为收下手帕后就不会有人再来了,可是让李休没想到的是,刚才马爷夸奖他的声音太大了,周围也有许多人听到,即是马爷的子侄,而且还能被马爷如此看重,自己又那么争气,年纪轻轻就在战场上立下功劳,这样的年轻俊杰可不多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接下来竟然陆续又有几位贵妇带着女儿上前,与马爷攀谈几句就让女儿丢下手帕,这也让李休是哭笑不得,不远位那位周夫人更是脸色都青了。不过一块是捡,两块也是捡,出于礼貌,李休只好把丢下的手帕都捡了回来,厚厚的一摞都快能当餐巾纸用了。 “马叔,这也太夸张了,怎么京城贵族家中有这么多没嫁出去的女儿?”李休又捡起一块地上的手帕道,他感觉再这么捡下去,等到灯会结束就可以用这些手帕缝不少内裤穿了。 “你没发现今天来的年轻人中女多男少吗,咱们大唐初立,很多年轻子弟都在军中效力,留在家里的一般都没什么出息,这些贵夫人自然也都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家。”马爷笑着解释道,他虽然知道李休的出身低了点,而且名声也不太好,但是在他看来,整个大唐都找不出比李休更出色的年轻了,更何况他还救过平阳公主的命,所以他才那么卖力的夸李休。 听到马爷的话,李休这才打量了一下整个灯会,结果发现还真如马爷所说,年轻人中女子的确比男子多很多,这也是战争的后遗症,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战争都是男人的游戏,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平阳公主。 “呵呵,这不是马大将军吗?”正在这时,忽然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只见柴绍一脸阴沉的穿过几个灯架走到马爷的面前,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李休,以及他手上的手帕道,“你小子也在这里,收这么多定情之物,还真对得起你那个小情人啊!” 柴绍说话之时一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显然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李休的来历,也知道李休因为一个小尼姑反出家门的事,而且很多人对这件事反应不一,有人说李休不孝,也有人却认为李休痴情,而且持这种观点的很多都是未出阁的少女。 柴绍之前早就看到了李休,因为马爷也在,他并没有打算上前,不过当看到李休短短时间内竟然收下那么多女子的定情之物,这种人竟然也配称之为痴情?自己对公主才是真痴情好不好? 也正是上面这种想法,使得柴绍也不禁对他更加鄙夷,又想到之前自己竟然被他殴打了一顿,直到现在胯下还有些隐隐作痛,甚至好几天都没办法与小妾行房,这件事简直是他生平最大的耻辱。柴绍越想越气,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对李休出言嘲讽。 “呵呵,原来是柴大将军,不知你的伤可好些了?”马爷拍了拍李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他笑呵呵的上前道。 “你……”马爷的话正中柴绍心中的痛处,当下禁不住想要发火,不过想到这次小灯会是李渊亲自为平阳公主举行的,如果他把小灯会搅了,不但会让李渊不高兴,平阳公主恐怕也会更讨厌他。 想到这里,柴绍强忍着怒火一甩袖子,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了,毕竟他也害怕马爷把他被李休殴打的事捅出来,到时他可就没脸见人了。不过他也在心中暗自发誓,今天这件事没完,咱们走着瞧! 第四十八章 逼上绝路 柴绍气呼呼的离开了,不过他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一个内侍拦住,随后这个内侍低声说了几句,柴绍脸上立刻转怒为喜,当下跟着内侍来到广场旁边的大殿之中。 只见大殿里也挂满了花灯,平阳公主坐在榻上,李渊则坐在旁边陪着爱女聊天,很温馨的一幅画面。只不过当平阳公主看到进来的柴绍时,立刻脸色一变,她最不愿意见的就是这个人,不过想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她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儿臣拜见父皇!”柴绍进来后立刻向李渊行礼道,随后又一脸关切的向平阳公主问道:“三娘,你的身体如何了,伤势还要紧吗?” 平阳公主本来不想搭理柴绍,但是看到父亲有些殷切的眼神,这也让她心中一软,最后冷冰冰的道:“我很好!” 看到女儿终于和柴绍说话了,李渊也不禁高兴的大笑一声,当下招呼柴绍坐在自己身边道:“嗣昌你来坐到我身边,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聊聊,以前有什么误会和委屈也都说出来,免得憋在心里伤了身体!” 李渊这是摆明了要帮女儿和女婿说和,柴绍听到这里也是喜形于色,当下刚想说什么,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忽然打断他道:“父皇,儿臣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听到平阳公主如此说,李渊也知道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当下示意柴绍不要说话,然后这才笑着劝道:“三娘,天色还早,外面的宾客正谈的热闹,你身为主人如果先回去,岂不是扫了客人的兴,刚巧朕也有点饿了,不如让人准备点吃的,咱们一家边吃边聊如何?” 对于父亲的要求,平阳公主实在不忍心拒绝,最后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下人去准备吃食,不过接下来她却没有再和柴绍说一句话,这让李渊也颇为无奈,说起来他这个女儿最像他的那位亡妻窦皇后,虽然外表柔弱,但其实却是外柔内刚,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一会的功夫,公主别院的下人就把准备的吃食端上来,不过当李渊看到碗里的东西时,却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何物,怎么朕从来没有见过?” 平阳公主看到碗里的东西也是一愣,只见碗里的清汤里浮着几个圆滚滚的白团,看起来很是可爱,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当下不由得看向旁边的侍女。 “启禀陛下、公主,厨房的人说这个名叫元宵,马爷说很合公主的口味,所以吩咐厨房如果公主要吃东西,就让他们煮这个元宵!”侍女急忙回答道。 “元宵?这个名字还真应景,而且还是马三宝带回来的,咱们就一起尝尝吧!”李渊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笑道。 平阳公主听到是马爷特意叮嘱给她做的,也不由得心中感动,当下将一个元宵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结果里面香滑甜美的汁液流出,再配上又软又黏的糯米皮,吃起来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味道不错,马三宝也算是有心了!”李渊尝过之后也不禁点头赞叹道,随即他又向平阳公主侍女吩咐道,“让人去多做一些,给外面的众位爱卿也尝一尝!” 听到李渊的吩咐,平阳公主的侍女却是面露难色,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启禀陛下,奴婢听厨房的人说,元宵是马爷从李校尉家中带来的,原本只是想让公主尝个鲜,所以数量很少,恐怕……” 侍女没把话说,李渊也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这时却有些好奇的向平阳公主问道:“三娘,侍女口中所说的那个李校尉,可是之前在庆州治好你的伤势的那个李休?” “启禀父皇,正是李休,他家本来就住在别院的旁边,马叔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他,也多亏如此才让他救了女儿一命!”平阳公主提到李休时,也显得颇为高兴的道。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是李休负责她的饮食,结果短短几天就把她的胃口养刁了,回来后本以为再也吃不到李休做的饭菜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送来一些元宵,难怪这么合自己的胃口。 不过相比平阳公主的高兴,旁边的柴绍却是暗骂一声:怎么又是李休,这小子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自己走到哪都能听到他的事情。更让柴绍生气的是,本来冷冰冰的平阳公主在提到李休时,竟然难得露出了微笑,虽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依然让他妒火中烧,毕竟自己才是平阳的丈夫! “嗯,这个李休的医术不错,只是性子冲动了些,日后好好打磨一下,倒也未尝不能一用!”李渊自然听出女儿话中对李休的推崇,虽然明知道李休殴打过柴绍,但也不好驳了女儿的面子,所以这才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陛下,说起那个李校尉,刚才臣刚巧在外面的灯会上遇到他,他对三娘有救命之恩,不如陛下去见一见他如何?”这时柴绍忽然开口道,只是在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中却闪过一道狠厉之色,有平阳公主保着,他的确不敢拿李休怎么样,但报复一个人的办法很多,而且有些办法比直接杀了一个人更加残忍。 “哦?他也在这里?”李渊听到这里也有些惊讶的道,毕竟今天的客人都是他请来的,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当下笑道,“我明白了,马三宝既然和那个李休交情不错,而且他又是三娘的救命恩人,自然会请他过来。”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渊看了平阳公主一眼,然后又有些感慨的道:“说起来在朕的这些子女中,朕最感到亏欠的就是三娘你,别的女子在你这个年龄,正是在家相夫教子的时候,可是三娘你却为了朝廷东征西讨,甚至差点连命都丢在战场上,这个李休能够救你一命,朕这个做父亲的,的确应该亲自见他一见!” 李渊说得情真意切,平阳公主也深受感动,不过柴绍却在心中冷笑,只要李渊肯见李休,那么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李渊并没有让人把李休叫进大殿,而是亲自出了大殿去见李休,这说明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感谢对方,平阳公主在感动之余,又担心李休说错话,所以就让人抬着锦榻,与父亲一同出了大殿。 李休这时正和马爷聊着天,手中拿着一摞手帕,因为怀里实在塞不下了,只好拿在手上。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前面的人群中一阵喧哗,随即就看到人群纷纷向两侧退去,然后一个身穿圆领对襟长衫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平阳公主的锦榻也只能跟在后面,而且看两旁文武纷纷行礼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大唐的皇帝李渊。 看到李渊向这边走来,马三宝立刻一拉李休,然后上前行礼道:“臣马三宝拜见陛下!” 李休也跟在马三宝后面行礼,不过以他的身份,也根本没有资格自报身份,所以他也乐得没有开口,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渊把马三宝扶起来后,忽然打量了他几眼道:“你就是那个治好了三娘伤势的李休?” 听到李渊的问话李休也是一愣,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当下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正是李休!” 看到李休区区一个庶子,在见到自己时竟然可以从容应对,显得极为沉稳,这也让李渊大为意外,随即对李休的印象也有些改观,看来这个年轻人能够得到马三宝的重视,也的确有几分过人之处。 周围的不少人也同样暗自点头,认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特别是那些之前将定情之物给李休的少女,更是一个个满心的欢喜,期望过几天他能够登门提亲。 “李校尉真是我大唐的年轻俊杰,一晚上竟然收到如此多的定情之物,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喝李校尉的喜酒了!”正在这时,忽然只见李渊身后的柴绍开口道,这也让李渊忽然发现,李休手中竟然拿着一摞的手帕,看样子今天来的不少贵族少女也对李休青睐有加。 “李校尉一表人材,又曾经为朝廷立下大功,得到女子的青睐倒也不奇怪。”李渊这时笑着开口道,听到他的夸奖,那些看中李休的女子与家人也更加高兴,感觉自己的确没看错人,但是马爷与平阳公主却是脸色大变,但这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李校尉本是永康县公李靖李将军之子,的确生得一表人材,只是柴某听说一年多以前,李休曾经恋上一个小尼姑,对方更是因他而死,结果他与李将军大吵一架反出家门,实在是个痴情之人,现在看到李校尉收下这么多的定情之物,想必已经从当初情伤之中走出来了吧?”柴绍忽然脸色一变神情阴冷的道。 柴绍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能够在李渊与其它人面前揭穿李休的真实身份,如果是平时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效果,但之前李休至少还背负一个痴情之名,现在却拿着不少女子给他的定情之物,这种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认定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时他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可以说这时的李休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第四十九章 才气逼人 名声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名声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简单来说,名声就是整个社会对你的评价,如果你的名声不好,那你就得不到社会的认可,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困难重重,反之如果你名声极好,那么在与别人的交往中,无形就会得到对方的加分,从而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古代社会对名声更加重视,不少人甚至愿意舍弃亲情、财富等等,为的就是搏得一世之名,哪怕是贵为天子的皇帝,也同样希望可以留芳百世,让后世之人记得自己的功绩,这些全都可以看做是名声的范围。 当初的李休因为心爱之人身死,这才一怒之下反出家门,虽然很多人认为他不孝,甚至把这件事当做是京城的笑谈,但不可否认,还是有许多人同情李休,将他看做是一个痴情之人,就像庄子中那个抱柱而死的尾生一样。 在小灯会上李休收到那么多的定情信物,如果没有柴绍道破他的身份,那么只要他不去提亲,就算日后被人知道了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柴绍却选在李休刚刚拿到这么多定情信物的时候道破他的的身份,根本没有给他留有任何时间证明自己,当然李休可以说自己只是出于礼貌才收下的,并没有打算求亲,不过这种话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果然,李渊听到柴绍的话后,立刻脸色一变,他这时也想起来李休当初因一个女子反出家门的事,可是这才过去年余时间,他竟然收下这么多女子的定情之物,这说明他根本没把那个因他而死的女子放在心上,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简直让人不耻。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看向李休的目光也都发生了变化,从刚才的欣赏慢慢的变为冷漠与鄙夷,当初李休的事他们也都听说过,现在知道李休的身份来历,再看看他手中厚厚的一摞定情手帕,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至于那些之前把手帕丢给李休的女子,更是一个个面带悔意,看向李休的目光更带着几分怒火,好像恨不得立刻把刚才丢给李休的手帕都给要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独只有平阳公主和马爷知道李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们几次想要开口为李休辩解,却又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至于站在李渊身边的柴绍却是一脸得意的冷笑,只要今天让李休坐实了薄情寡义之名,那么他将遭到所有贵族的唾弃,甚至连皇帝陛下也会对他产生反感,如此一来,这小子日后就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渊都在等候着李休的辩解,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竟然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无论别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他都表现的十分坦然,更没有辩解的打算,最后李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李休,你可有何话说?” “启禀陛下,臣~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见李休略一沉吟开口道,他的话也让柴绍笑开了花,平阳公主和马爷却都面带焦急之色,这时哪怕李休辩解一下自己不会去提亲,就算没有多少人相信,但至少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为日后翻身也打下个基础,可是李休竟然连辩解也没有,这下几乎让他坐实了薄情寡义之名。 李休没有为自己辩解,同样出乎李渊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以为李休是无话可说,当下也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天色已晚,李校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渊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其实是在赶李休走,要知道他可是大唐的皇帝,能够让他这个皇帝亲口下逐客令,恐怕李休也算是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人了。不过周围人看向李休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一个个都像是冷漠的刀子似的。 面对李渊的驱赶以及其它人的鄙夷,李休依然面色如常,只见他向李渊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休已经认命,并且开始议论纷纷,柴绍也在幻想着第二天李休薄情寡义之名传遍整个长安城时,忽然只听离开的李休开口吟诵道: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这首《生查子·元夕》上片写去年上元节情事,短短四句就制造出朦胧清幽、婉约柔美的意境,下片写今年元夜相思之苦。“月与灯依旧”与“不见去年人”相对照,表达了词人对往昔恋人沉重而悠长的思念,结合李休的经历,简直就是为他而写。 李休刚开始吟诵时,场上还有其它人的议论之声,可是当他读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时,整个灯会上却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倾听着李休吟诵的这首诗,而当最后一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诵出之时,更有不少多愁善感的女眷泪撒当场,只是当她们睁着泪眼迷蒙的双眼看向吟诗之人时,却发现对方早已经走出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过了许久,李休离开后的小灯会上才忽然醒悟过来,李渊更是第一个开口道:“好诗,虽然言语浅白,但却哀婉之极,寥寥数十字就已经将一对苦情男女的遭遇勾勒出来,如此情真意切之好诗,理当流芳千古!” 李渊的称赞也终于引爆了全场,所有人“轰”的一声全都开始讨论起刚才李休吟诵的那首诗。如果李休听到他们的讨论,恐怕会立刻笑出声来,因为他吟诵的并不是诗,而是一首词,只是这首词用词工整,看起来很像是一首诗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场的人在讨论过这首诗的用词与意境之后,很快就把话题引到李休这个作者身上,没有人怀疑李休是抄来的诗句,因为这首诗写的就是他自己的经历,只是他如此年轻,而且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作出如此佳作,这种才气简直可与七步成诗的曹植相比。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平阳公主这时也轻声的重复着词的下半片,脸上也露出哀伤之色,片刻之后这才叹了口气道,“别的可以骗人,但诗中的感情却无法骗人,看来李休对那个女子的确是用情至深!” 在场的其它人,包括李渊也都与平阳公主抱着同样的想法,刚才他们还以为李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可是只凭这首情真意切的诗,就完全逆转了他们对李休的印象。 场上的贵族少女一个个也都盯着李休离开的方向,目光迷离而忧伤,痴情而又才气逼人,这样的年轻俊彦简直是最理想不过的夫君,可惜她们却错过了,只有那些之前把手帕丢给李休的少数贵族少女,则是一个个露出欢喜且娇羞的表情,幻想着日后李休能够登门提亲,不过想到李休对那个去世女子的痴情,却又让她们由喜转忧。 怎么……怎么可能?柴绍这时还无法接受这种突然逆转的情况,明明他已经胜券在握,可是李休竟然凭借着一首诗将局面完全逆转过来,场上所有人,包括李渊都在对李休称赞有加,甚至他还发现,平阳公主也和场上的那些少女一样,目光迷离的盯着李休离开的方向,这让他更加妒火中烧,恨不得亲手宰了李休这个小子。 “好了,三娘你也累了,为父陪你回去,各位爱卿继续赏灯欢饮!”李渊这时忽然轻咳一声道,刚才他也误会了李休,而且还亲口赶他出去,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但他是皇帝,哪怕是错了也是对的,当然这时他心中对李休的观感已经完全不一样。 而李渊在说上面的话时,还特意狠狠的瞪了柴绍一眼,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出丑。柴绍这时也是心中苦涩,感受到李渊的目光也只能深深的低下了头,刚才李渊话中只说要和平阳公主回大殿,却根本没提他,显然是已经在生他的气了。 “是!”平阳公主这时微一欠身,当下与李渊回到大殿,只是在她离开之时,眼睛再一次不经意的看向李休离开的方向,她与李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马叔认识他的时间更长,可是两人却从来没发现他竟然还有如此的文才,难道他一直在藏拙,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李休到底还有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才能? 寂静的乡间路上,李休借着月色缓步而行,不过这时的他却是满脸苦笑,本来他也不想这么装逼的,可是却被柴绍给逼到绝路了,无奈之下只能用那首《生查子》解围,可是这首词一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才名就会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再想保持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五十章 有家不能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句当为全诗之眼,即点明男女相约月下的甜蜜与幸福,又以黄昏暗示这对男女日后的的悲剧,绝之、妙之!”长安城中某个文人汇聚的诗会上,一个散发而坐的年轻人拍腿赞叹道。 “不然,我以为全诗最妙之处,却是后面‘月与灯依旧’与‘不见去年人’的强烈对比,整首诗中就属这两句最让人黯然神伤,至于最后一句的‘泪满春衫袖’,则是全诗的点题句,使得诗中的情绪完全宣泄出来,让人闻之落泪!”这时另一个书生却发表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两位兄台只谈诗句未免有些落于下乘,对于在下来说,此诗与李休公子的感情遭遇结合在一起,才是最打动人的地方!”又一个读书人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道,他的话也得到不少人的支持,话题开始由诗转向作诗的李休身上,场面上也开始热闹起来。 “各位,咱们一向自认文采风流,不过今日一见李休公子此诗,在下是甘拜下风,不如咱们去拜访一下如何,也好与李公子谈诗论道?”这时也不知道谁开口提议道,结果一下子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当下诗会也不开了,所有人都站起来呼朋引伴的向城外走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某个贵族内宅的一座绣楼之上,一个身穿齐腰曳地长裙的少女趴在窗台上,目光迷离的看着窗外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叹息一声道:“母亲,您说李休公子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女儿还漂亮?” “傻丫头,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少女的话音刚落,就见她背后那个中年贵妇走过来抚着她的头发爱怜的道,早知道女儿会这样,昨天就不该带她去平阳公主那里,更不该让也把手帕丢给那个才华横溢的李休。 “我想她应该很漂亮,虽然听说对方是个比丘尼,但既然能让李休公子这样才华横溢的男子喜欢,定然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就像……”少女并没有理会母亲的话,而是依然自言自语道,说到最后似乎是想找个可以参照的人,结果想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眼睛一亮道,“就像那位换上女装的平阳公主一样,也只有这样女子,才能配上得李休公子的才华与痴情。” 看到女儿提到李休时满脸幸福的样子,贵妇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女儿对那个李休情根深种,只是这种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办法,最后思来想去,终于一咬牙下了楼,然后吩咐下人道:“派人去李休公子那里打听一下情况,另外备车,本夫人要去永康县公府上拜访一下!” 距离怀春少女绣楼数里外的另一座贵族府邸内,一个中年男子也在听朋友讲述着昨夜的事,等到听完了李休那首诗后,当下也禁不住拍案叫绝道:“没想到长安城中竟然还藏着如此年轻俊杰,永康县公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可惜他们父子却闹翻了。” “王爷说的不错,昨天您是没去,否则倒是可以一睹李休的风采,当时连我都以为他再无翻身之望,却没想到仅凭一首诗,就完全扭转了局面,实在让人感到赞叹啊!”坐在下首的那个中年官员当下也是击掌赞叹道。 “如此年轻俊彦,自然不能错过,来人,带本王的名帖,请李公子过府饮宴!”中年男子当下大声吩咐道,他一向喜欢结交年轻士子,像李休这样才华横溢之人更应该成为他的座上之宾! 连李休自己都没有想到,仅仅一首《生查子》能够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前来送请帖,这还算是好的,毕竟送完请帖后这些人就回去了,可怕的是那些慕名而来的读书人,竟然要和李休切磋诗文,而且李休不开门他们就赖在门外不走了,另外附近还出现不少奇奇怪怪的人,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外面窥探。 宴会李休不想去,至于切磋诗文更是扯蛋,他连论语都背不出十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搞得他一点**都没有了,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打个包袱带着月婵和柳儿,翻过围墙钻进后面的竹林里,然后绕个圈躲进了公主别院,他不信那些人狗胆包天敢闯平阳公主的别院。 “小子,你自己来就行了,怎么把丫鬟也给带来了,难道真打算在这里长住啊?”马爷笑呵呵的看着李休问道。 “马叔您是没见我家门口的阵势,一堆读书人堵在大门前不走,外面又有可疑的人窥视,把两个漂亮的小丫头放在家里我可不放心,而且您还真说对了,我打算在这里多住两天再回去,免得看见那些人心烦。”李休虽然早就料到自己的生活会因昨天的事而改变,却没想到会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哈哈,多住两天也好,这样即方便照顾公主的伤势,二来咱们爷俩也能多聊聊。”马爷说到这里忽然认真的上下打量了李休几眼,最后再次开口道:“小子,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却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有那么出色的文才,当时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三步成诗,简直可以传说中的曹子建相比了。” 马爷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越是与李休相处,他发现越是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似乎对方身上有着无尽的谜团似的。 不过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得意的一笑道:“马叔,才华也是需要时机才能显露的,借用别人的一句话,怀才就像是怀孕一样,时间久了才能看出来,咱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算久,我还有更多的才华没有施展呢!” “你……我……”马爷被李休那个怀才像怀孕的比喻给气的不轻,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缓过来道,“小子,你竟然把怀才比做怀孕,这种有辱斯文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信不信我把这句话传出去,第二天你就会被人给砍死,而且还没人敢收尸的那种?” “信!”李休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之前他已经见识了这个年代读书人的疯狂,不过随即就笑道,“不过马爷您如果说出去,恐怕被砍死的人是您而不是我,一个是刚刚名动长安的大才子,一个却是只知道拿刀子砍人的粗鲁武将,您说大家更愿意相信上面有辱斯文的话是谁说的?” “你……”马爷听到这里也不禁为之气结,盯着李休看了好半晌,最后忽然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拍着李休的肩膀开口道,“好~好啊,你这个小子文采如何倒是其次,难得的是还有这份七窍玲珑的心思,像你这样的人,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的。” “呵呵,多谢马叔夸奖,不过如非必要,我真的不想费这种心思,简简单单的生活岂不是更好?”李休刚开始时语气轻松,但是说到最后却变得有些沉重,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现在他对这句话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应该李休与马爷说话之时,忽然只见有人从外面进来,当看到马爷时急忙向他行礼,然后又向李休开口道:“李公子,上次您让我们做的那个车子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所以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进来的人正是上次李休找的两个木匠之一,听到他的话李休也是眼睛一亮道:“太好了,刚好我现在就没事,咱们一起去看看你们做的效果如何?” “你让木匠做什么车子,难道你想给自己配辆马车?”马爷根本不知道李休要给平阳公主做轮椅的事,所以这时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马车,马叔您一起陪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李休当下拉着马爷一起跟着木匠出了院子,来到前院左侧一处专门的木匠房里,古代的房子家具大都最早木制的,所以豪门贵族家中一般都有专门的木匠,有些手艺精湛的木匠在府中的地位并不比管事低。 木匠房其实是个独立的院子,院子四周全都搭着棚子,棚子下面有不少木匠都在做着木匠活,地面上全都是木屑与刨花,而当李休跟着木匠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区域时,立刻看到上次被他叫去的另一个木匠,正带着另外几个木匠对一个木制的轮椅进行一些修改。 “公子您看,这个小车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得差不多了,不知您是否满意?”这时前面带路的木匠一指轮椅向李休问道。 “小子,这不就是个带轮子的胡椅吗,干什么用的?”没等李休开口,马爷就好奇的上前打量着轮椅问道,大唐这个时代刚刚出现椅子,而且还是从胡人那里传来的,所以被称为胡椅,不过胡椅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在贵族中也不流行。 “这个叫轮椅。”李休上前推着轮椅走动了一下,发现轮子转动的十分轻松,也不知道这些木匠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转向轮他们也做好了,使得轮椅可以很方便的转向,这两个最基本的功能实现了,轮椅就已经成功了大半,其它的只剩下一些小细节了。 第五十一章 回家 今天的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照射下,也使得人身上感觉暖暖的,李休与马爷站在草地上,两人中间放着一架大红色的轮椅,颜色是马爷选的,本来轮椅造好后,李休主张只刷几层清漆,保留木头的纹理,因为木匠用的全都是上好的木头,纹理十分漂亮,如果用油漆遮盖住就有些太可惜了。 不过马爷却觉得这东西既然是给公主养伤用的,自然要刷上喜庆一点的颜色,这样看着也让人高兴,所以他决定刷成红色,更糟糕的是,那些工匠也都认为应该刷油漆,只是颜色上与马爷有些出入,结果一帮人为这件事吵了半天,最后马爷气得把佩刀拍在桌子上,于是大家很愉快的决定还是用红色好一些。 “这……这个是送给我的?”平阳公主看着面前这架结构精巧的轮椅,神色激动的道,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但是光是从它的两个大轮子上也能猜到它是做什么用的。 “公主猜的不错,此物名为轮椅,可以让公主坐在上面让人推着行动,也可以自己推动轮子前行,十分适合公主现在的情况。”李休笑呵呵的介绍道,不过说到最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开口道,“另外颜色是马叔特意帮您挑选的!” “如此巧思,恐怕也只有李校尉才想得出来。”平阳公主这时也再次高兴的夸赞道,随后就让身边的侍女扶自己坐到轮椅上,椅子上铺着厚厚的坐垫,感觉十分的舒服。 当下侍女推着轮椅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结果平阳公主感觉十分的平稳,更难得的是转弯也十分方便,而且车子外围还有两个固定的小圈,李休上前指点她可以转动小圈带动轮椅,于是平阳公主自己推动轮椅前行,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但是后来却胆大起来,将轮椅推得飞快,“咯咯咯”的清脆笑声撒满整个花园。 “小子,多谢你了,很久没见到公主笑得这么开心了!”马爷看着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平阳公主,当下颇为感慨的拍了拍李休的肩膀道。 “马叔客气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李休笑着开口道,今天公主穿着一身白色皮裘,更显得肌肤如玉,连身下那个艳俗的大红色轮椅看起来都顺眼多了,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人漂亮,什么东西到了人家手里都显得有品味。 这就好比后世淘宝上的那些图片,人家模特穿什么都漂亮,结果引得一些女孩子纷纷购买,买回来后却说实物与图片不符,虽然不排除有些奸商以次充好,但大部分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关键是穿的人不一样,只是绝大部分女孩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天天被人抬着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好像鸟儿被束缚了翅膀,鱼儿剪断了尾巴,现在忽然再次得到了自由,对于平阳公主来说简直就是世上最大的惊喜,只见她在干枯的草地上转了好几圈,这才有些气喘的回来,毕竟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宜太激烈的运动。 看到平阳公主兴奋的样子,李休这时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笑道:“公主,轮椅很容易把手给磨破,所以最好戴着这个东西保护手上的皮肤!” 李休递过去的自然是一双手套,这是他让月婵帮忙做的,样式十分的精美。平阳公主接过来手套看了一下,发现竟然五个手指分开,当下也不由得笑道:“李校尉真是心思绝巧之人,连手暖子都能做的如此精巧!” 大唐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手套,事实上手套这东西早在汉朝就有了,后世著名的马王堆就出土过手套,样式与后世的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古代的服饰也是有流行趋势的,到了大唐时,手套变成了直筒形,称为手暖子,只做为冬天的保暖之用,并不像后世还有装饰的效果,所以平阳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五指分开的手套。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李休再次有些谦虚的道。 不过就在这时,却只见马爷上前打量了一下手套,然后大笑着向李休道:“小子,你还真当公主是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吗?告诉你,公主可是能够上阵杀敌的人,手上长年拿着武器,根本用不着这种东西,不信的话你看看公主的手掌就知道了。” 听到马爷的话,李休也不由得看向平阳公主的双手,只见公主这时手背向上,光从手背上来看,这双手洁白如玉、十指纤纤,简直如同白玉雕刻的一般。 平阳公主听到马爷的话却有些不好意思,又注意到李休在打量她的双手,当下也不禁脸色一红,不过最后还是翻开手掌,结果让李休感到震惊的是,这双如玉的小手在翻过来时,却是另一番光景,只见手掌和手指上有几处发黄发亮,一看就知道是磨出来的厚茧,而且几乎连在一起,覆盖了小半个手掌。 看到公主反差巨大的手掌,李休也不由得有些尴尬,这样的手的确用不着手套保护。平阳公主这时好像也看出了李休的尴尬,当下微笑着把手套戴在手上道:“不错,很合适也很漂亮,我大唐四方日渐安定,日后恐怕再也用不着我披甲上阵了,即如此,那我也要好好的养一养自己的手!” 平阳公主说完再次向李休感谢的一笑,接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开口道:“李校尉,听说你家门前到处是慕名前去拜访你的人,这可是个扬名的好机会,为何你偏偏要躲起来?” “名气大了有什么好?古往今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声名所累,而且我之前早就对公主说过,我这个人懒散惯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与世无争的小地主,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出仕为官什么的,实在非我所愿啊!”李休这时也不禁摇头叹息道,这些话他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了,可是无论是马爷还是平阳公主,似乎都不太相信。 “你真的不愿意为官?”平阳公主这时真的有些惊讶了,以前她本以为这些是李休的托辞,只是为了显示他的清高孤傲,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李休坚定的点了点头,目光也直盯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也一直盯着李休的眼睛,希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是李休的目光却十分坦然,实在不像是撒谎,这下平阳公主也有些相信了。 “好吧,既然你喜欢平静的生活,那我就帮你一把!”平阳公主最后开口道。 “呃?公主要怎么帮我?”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愣道。 “呵呵,你送给我轮椅和手套,做为回报,我自然也要送给你一样礼物!”平阳公主这时却是神秘的一笑道,看来她也和李休一样学会卖关子了。 平阳公主的礼物并没有让李休等太久,事实上就在第二天,一队骑兵忽然来到李休家附近驻扎,并且宣布方圆十里为军营禁地,闲杂人持一律不得擅闯,否则军法从事,而李休家刚好在这个范围之内,结果那些想见李休的人全都被这支骑兵驱赶一空,这下李休家门外也终于安静了。 “哈哈~,终于可以回家了!”当马爷把上面这个消息告诉李休时,他也不禁大笑一声道,虽然公主府住着很舒服,但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无论在哪都不是自己家里舒服自在。 当下李休立刻让月婵和柳儿收拾东西,他亲自跑去向公主道谢,然后迫不急待的赶回家中,说起来这段时间虽然有不少人前来拜访,但这些人的素质却相当好,李休不开门他们就守在门外,没有任何人擅自闯进别人家里,所以家中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也是办法的事,春天干燥风大,地面又没有硬化,风一起到处都是尘土。 离开公主别院的时候,李休还多带了几样东西,那就是他让公主家的木匠帮助打造的一些家具,比如一套桌椅,以及一张舒服的摇椅等等。舒舒服服的在家吃了顿午饭,然后李休躺在铺了张毛毯的摇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精神上又没有任何的压力和包袱,简直让他感觉身在云端似的。 “月婵、柳儿,咱们家的院子有点小了,而且房子也有点破,老爷我想重新建座院子,你们觉得怎么样?”就在李休似睡非睡之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下向旁边做着针线活的两个丫鬟征求意见道。 “好啊好啊,大院子新房子,住着肯定更舒服!”柳儿第一个举手赞成道,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当初刚来的时候,她说自己十四,李休还真相信了,不过后来混熟了,柳儿一时失言才说出她的真实年龄,原来才十二,她之所以报大两岁,主要是担心李休嫌她年纪太小不要她。 不过月婵听到李休的话却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就小声道:“老爷,您想盖院子是好事,不过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李休这时也睁开眼奇怪的问道。 “您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月婵这时也起身行礼道。 第五十二章 浇地的难题 去年的冬天来的早去得也早,等到元宵节过后,一连数天都在刮南风,空气中也带着几分温暖与湿润,田间的冻土也开化了,一脚上去可以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宿麦,也就是冬小麦也忽然有了精神,舒展着叶子等待着生长的契机。 李休走出家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只见田间地头到处都是锄地的农夫,隔着河就可以看到刘老大等佃户也都在农田里辛勤的劳作,现在锄地不仅仅是为了锄草,同时也为了松土保墒,促进麦苗的生长,说起来冬小麦从汉朝时就开始推广开来,到唐朝时,农夫们已经积累了大量实用的经验,每个时令该做什么都有着严格的划分。 “月婵,这外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吗,你让我看什么啊?”看着面前这幅春忙图,李休却忽然扭过头对月婵问道,他本想在开春后修建新院子,但是月婵却提出异议,并且让他看看外面的情况,可是他除了看到农田里的景象,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爷您看,现在正处于农忙时节,无论是佃户还是普通的农夫,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田地里的事,现在需要锄地,接下来如果不下雨的话,肯定还要浇水灌溉,随后又是一遍锄草,这些活恐怕要忙到夏初才会结束,接下来又要准备夏收的事,所以老爷想修院子,恐怕很难找到人帮忙。”月婵耐心的解释道,她已经习惯了自家老爷偶尔犯糊涂的毛病了。 “呃?”李休听到这里也是一愣,他还真忘了这件事,不过这也不怪他,后世盖房子都是找专业的施工队,而且他看工地上也都是一年四季的干活,却根本没想到大唐这个时代哪有什么专业的施工队,盖院子一般都请人帮助,而且还要趁着农闲时,这种习俗哪怕是在后世的农村里也依然保留着。 “这可糟了,看来要等到农忙结束后再修建院子了。”李休这时忽然有些懊恼的自语道,这个时代以农为首,哪怕是皇帝修皇宫也要错过农时,他也不可能为了建房子就把田地给荒废了。 “老爷,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老爷是否愿意?”不过就在这时,月婵忽然再次开口道,一张圆圆的小胖脸上竟然闪烁着智慧的光辉。 “什么办法,月婵你快说!”李休听到这里也兴奋的道,现在月婵越来越有管家的架势了,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让她往这方面培养。 “很简单啊,公主家里养着不少工匠,老爷您和马爷的关系那么好,而且又救过公主的命,不如去请她帮个忙,调些工匠帮着盖房子就行了。”月婵笑着提议道。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迟疑起来,他和马爷的关系的确很好,而且也对公主有恩,不过他一般不喜欢太麻烦别人,上次也是被逼无奈才躲进公主别院,这才刚回来又去请公主帮忙的话,他也感觉有些抹不开面子。 “还是算了,盖房子不是小事,老是麻烦别人也不好,我去找刘叔聊聊,提前和他打个招呼,等到农忙结束后再盖房子也不迟。”李休考虑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说完他和月婵回家取了壶水,自己过了小河沿着田间的小路前行,最后来到刘老大的地头。 “刘叔,过来休息一下喝口水吧!”李休看着正在干活的刘老大扬了扬水壶道,地里不但有刘老大,另外刘家婶子,甚至连素娘也都抱着手巾在地里干活,虽然现在温度还很低,但三人全都是满头大汗。 听到李休的声音,刘老大一家这才注意到李休的到来,当下刘老大擦了把汗,笑着和李休打了声招呼,然后让刘家婶子和素娘都放下锄头来到地头,接过李休的水壶喝了几口才道:“主家怎么来了,前几天忽然来了那么多人,刚开始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是些什么歹人,后来才知道是前来拜访主家的。” “呵呵,都是无聊的人,我懒得理会,所以就去公主那里躲了几天。”李休笑着解释了几句,随后这才问道,“刘叔,今年地里的情况怎么样,已经锄了多少了?” 听到李休问起今年的情况,只见刘老大却是叹了口气道:“主家,今年麦子长得还不错,但是去年冬天没怎么下雪,地里有些旱,等到再暖和一点就得立刻浇地,否则麦子肯定长不好,至于锄地倒是个轻松的活,估计再有两天就也锄完了。” 刘老大提到浇地时,语气显得十分沉重,这让李休很好奇的道:“刘叔,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浇地,我听说有种水车可以很方便的提水,但是我在河边却没见过?” 听到李休问起浇地的事,刘老大却是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道:“主家有所不知,水车我倒是听说过,但这东西在南方比较常见,咱们这边比较少,会造水车的工匠更难找,所以想要浇地就只能靠人力了。” “人力?那怎么浇?”李休听到这里也一脸惊愕的道,见惯后世抽水机的高效率,水车在眼中已经算是十分低效了,至于人力他根本不敢想像。 “当然是用水桶几个挑着浇了,家里三口水轮流着浇,而且咱们的地临着河,地里比其它地方湿润一些,所以倒是比其它的旱田要好浇一些。”刘老大说到最后时虽然尽量想要说的轻松,但是紧皱的眉头却表示他对浇地这件事感到十分头痛,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壮劳力,妻子加上女儿也只能勉强算一个壮劳力,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家中也只租了十亩的地,毕竟再多他们根本就忙不过来。 “用人挑着浇地,那要浇到什么时候?”李休听到这里也同样皱紧了眉头道,十亩地可不小,只靠着人一桶桶的去浇,那可是要累死人的。 “主家别担心,虽然挑水慢了点,但大不了多花点力气,庄家人别的没有,就是力气不缺。”刘老大这时却反而安慰李休道。 “这可不行,这件事我去想想办法!”李休斩钉截铁的道。 第五十三章 两种水车 “水车?古人能够设计出来,我不信自己比古人还不如,小小一个水车大不了自己设计一个!”李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几趟,最后忽然一咬牙道。 给田地灌溉是个大问题,抽水机就不用想了,唯一能够解决现在问题的就只剩下水车了,但却找不到设计水车的工匠,李休想来想去最后一狠心,这才说出要自己设计水车的话。 其实李休也想过找平阳公主求救,但是据他的观察,平阳公主那边的佃户也没有用水车,李休估计平阳公主家的工匠虽然不少,应该也没有人懂得设计水车,否则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坐视让佃户们如此劳累。 区区一个水车而已,复杂性肯定无法与后世的机械相比,虽然李休没有学过机械设计,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后世接触的机械也不算少数,自行车都是自己修的,而且水车的原理也不复杂,想要设计出来应该不是很困难。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李休小时候生活的村子里,曾经有个水力带动的老磨坊,当然早就已经不能使用了,于是废弃的磨坊就成为李休这些小孩子的游乐场,对于那个磨坊内部的结构,李休依稀还记得,当然磨坊和水车的功能不同,但原理却是相通的,所以也有很多的借鉴之处。 决定了亲自设计水车,李休坐下来让自己静下心来,努力的回忆小时候在水力磨坊里游玩的经历,从而重组磨坊内部的结构,然后再以自己前世的知识来补充缺失的结构,等到在心里理出一个大概后,他立刻走到书桌前开始在纸上画起图形来。 不过在画到一半时,李休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无奈只能把图纸撕了重画,结果又是没画完就被撕了,反复了几次后,李休发现自己有些小看水车的结构了,当下不再急于动手,而是再次坐在那里认真的思考起来。 “嗯?我记得在电视里曾经见过一种脚踏的水车,那个结构好像简单多了?”过了好一会儿,李休忽然睁开眼睛自语道,刚才他想设计的是那种像个摩天轮似的水力水车,不过有些细节却需要推敲,相比那种大水车,脚踏的这各水车好像要简单一些。 当下李休再次思考了半晌,最后终于开始动笔,这次倒是十分顺利,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搞了半天,终于画出一张脚踏水车的结构图出来,随后李休又对图纸做了数次修改,尽量的精减一些部件,使它越简单越好,因为结构越简单,它发生故障的可能性就越小,同时也更方便维修。 一直修改了十几次,最后的定稿才终于让李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这种脚踏水车的效率不高,而且也需要人力来制动,所以李休对此还是不太满意,当下再次拿起那个水力水车的设计,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也许是有了脚踏水车这个成功的案例,使得李休积累了一定的经验,而且成功了一次后,使得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灵活起来,以前学到的一些理论竟然可以化为实用,比如力的传导、齿轮与链条的应用等等,这些东西以前都是从课本上学来的,李休本以为根本不会有用到它们的机会,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淡忘了,但却没想到回到一千多年前后,这些东西竟然成为他最大的财富。 几易其稿,水力水车的结构图终于完成了,而且和之前的脚踏水车一样,李休也对整个水车的结构进行了精减,同时也让整个结构更符合力学原理,尽可能的将水力提供的动能利用起来,虽然李休不敢说自己设计的水车最优秀,但至少他把能够用上的知识全都用上了。 等到李休把两种不同类型的水车图纸整理好时,一抬头却发现竟然已经是深夜了,旁边不知何时点上了几根蜡烛,月婵和柳儿两个丫头伏在对面的案上睡得正熟,估计两个小丫头也知道李休在忙着重要的东西,不敢打扰他,只有等到天黑时,才帮他点上蜡烛,当时李休全身心的都扑在图纸设计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当下李休走过去看着两个熟睡的两个小丫头,月婵依然还是那副胖乎乎的模样,看久了倒也很耐看,柳儿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两个丫头紧挨在一起睡得正香,虽然现在天气开始转暖,但晚上还是很冷,特别是身子单薄的柳儿在睡梦中已经紧紧的缩成一团,一个劲的往月婵怀里钻,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娇小。 当下李休弯腰把柳儿抱起来,小丫头只有几十斤,倒也不压人,随后李休大步的来到厢房把她放在床上,并且盖好被子,然后回来想要把月婵也抱起来,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月婵的重量,也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猛然用力非但没把月婵抱起来,反而还差点把自己给压趴下。 月婵也被惊醒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李休抱着自己时,立刻吓的猛然挣脱开来,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对,应该是像只小肥兔似的逃到墙角惊慌的问道:“老……老爷您干什么?” “别误会,我是看你和柳儿睡着了,想把你们抱床上去,结果没抱动你。”李休这时扶着腰站起来,随后又苦笑一声对月婵抱怨道,“不过月婵你真得减肥了,刚才那一下差点闪到我的老腰。” 听到李休后面的调侃,月婵也不由得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这才用低若蚊蝇的声音道:“老爷您肯定饿了,我去帮您做点吃的!” 月婵说完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引得李休也是一阵大笑,说起来月婵虽然胖了点,但是性格温柔,懂得持家又精通女工,算是一个标准的古代女子,以后还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福气娶了她? 不一会的功夫,月婵就端来一碗粥了两样小菜,她本来就很会做菜,而且这段时间把李休炒菜的本事学到手后,厨艺也越发的好了,再加上李休也真有些饿了,刚想吃时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对月婵问道:“月婵,你和柳儿吃饭了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的时候我看老爷画的那么认真,所以就没敢打扰,却没想到老爷竟然忙到半夜。”月婵声音清脆的道,她与柳儿都是南方人,关中话中总是带着几分南方吴语的糯软,听起来十分特别。 “对了,月婵你是南方人,应该对水车十分熟悉吧?”李休这时忽然想到月婵的来历,当下一拍脑袋道,刘叔说水车这东西南方比较多,但他却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个南方人,早知道之前就应该听取一下她的意见。 “嗯,南方的稻田需水较大,所以水车很常见。”月婵当下点头道。 “那太好了,你看看这两份图纸,和你见过的水车有什么区别?”李休当下把两种水车的图纸递给月婵问道,这两种水车都是他凭想像设计出来的,还不知道是否可行,找个真正见过水车的人看一下也能帮自己提下意见。 月婵接过图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其实她也很好奇李休忙到半夜到底在画些什么,最上面的是李休画的脚踏水车,结果月婵一眼就认出来道:“老爷您忙了半天原来是在画龙骨水车啊?” “龙骨水车?南方都是这么叫水车的吗?”听到这里李休也有些惊讶的道。 “是啊,老爷您看这个水车是由一节节的水斗组成的,看起来就像是龙骨一样,所以才被称为龙骨水车,这种水车据说是汉朝时的宦官毕岚所创,《后汉书》上有过记载,不过也有人说是三国时的马钧所创,《三国志》上也记载了这件事,不过不管是谁所创,龙骨水车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创造,有了它,百姓们灌溉田地可就方便多了。”月婵在说这些话时,整个人竟然看起来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 “《后汉书》、《三国志》,没想到月婵你还读过不少书?”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再次惊讶的道,他知道月婵识字,但没想到她竟然还读过史书,这样的侍女可不多见。 听到李休的问话,月婵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干脆低下头不再说话,两只小手也一直紧张的搓着衣角。 如果换成其它的主人,看到侍女竟然对自己有所隐瞒,肯定会刨根问底,不过李休毕竟是个后世人,对于他人的**还是相当尊重的,毕竟这个世上谁还没有点不想对别人说的话?所以他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转换话题道:“月婵,你看看我画的水车和龙骨水车有什么区别吗,以前我没见过龙骨水车,所以只能凭空想像的去设计?” 看到李休没有追问,月婵明显的松了口气,当下认真的看起这个脚踏水车的图纸,结果越看越惊讶,最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老爷这真的只是您自己设计的水车吗?” “当然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忙到现在连晚饭都变成夜宵了。”李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道。 “老爷这个水车虽然与龙骨水车外形相似,但结构却要简单许多,而且看它运作的原理,也应该可行!”月婵听到这里点头赞叹道,看向李休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你再看看下面那份图纸,上面是我设计的另一个水车。”李休听到月婵的话也不禁高兴的笑道,看来自己后世上学时交的学费果然没有浪费。 月婵听到还有另一种水车,当下急忙看下一份图纸,结果这次她更加感到震惊,相比龙骨水车,这个水车的样子更怪,像是一个大车轮似的,月婵倒是见过类似的东西,那就是水力磨坊,但那是磨面用的,可是李休竟然在上面装上提水的桶,可以让它自动的把水提到高处,然后倒进一个特定的槽里,从而可以引到田间。 “怎么样,这个水车比刚才那个更好吧?”李休这时笑着开口问道。 “老爷巧思无双,竟然在水车磨坊加上水桶,如果此物制成,就更方便百姓灌溉田地了!”月婵再次赞叹道,她现在也和马爷有了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越与李休相处,就越感觉到他这个人的高深莫测。 “水力磨坊?这东西现在就有了?”李休听到这里再次惊讶的问道,他前世的老家虽然有座废弃的水力磨坊,但他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被古代人民发明出来的? “当然了,水力磨坊也是汉代发明的,只是一直都是用来磨面舂米用的,只有老爷想到用它来取水。”月婵一脸崇拜的看向李休道。 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无语,本以为自己搞出一个划时代的发明,却没想到历史上早都已经出现了相似的东西,自己顶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改进,不过随即他又自我安慰的想到,后世瓦特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改进的蒸汽机,但人们一提到蒸汽机第一个就想到他,所以说不定自己发明水车后,后世人提到水车就会第一个想到他? 其实李休不知道的是,真正利用水力水车来灌溉,正是始于唐宋之时,而在初唐时还没有发明这种办法,所以他也仅仅将这个发明提前了一两百年而已。 第二天一早,李休就兴冲冲的跑去找马爷,毕竟他虽然把图纸设计出来了,但却需要工匠把图纸上的东西转化为实物,想要找工匠也只能去找马爷,别的事李休不想麻烦马爷,但水车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造好后不但自己可以用,公主那边的佃户也能用,所以这次他去找马爷也是理直气壮。 不过就在李休刚来到公主别院的大门前,却忽然看到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幸好他反应快,当下转身就走,同时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第五十四章 死不认账 “李校尉留步!”一个兴奋中又带着几分意外的声音在李休背后响起。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李休本想偷偷的溜走,却没想到还是被公主别院门前的人开口叫住,这让他也无奈的转过身,脸上却立刻堆起五分意外再加五分热情的笑容道:“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秦王殿下,殿下是来探望公主的吧?” 背后叫住李休的人正是李世民,只见对方这时刚刚从马上下来,身后跟着一队骑兵护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人,连他的那位好基友长孙无忌也没跟来。 “哈哈,是挺巧的,李校尉是来给三姐看伤的吗?咱们不如一起进去吧!”李世民并没有看到李休转身就走的一幕,反而认为李休和他倒是挺有缘的,所以就邀请李休一起进去,面对这种情况李休也无法拒绝,只好与李世民一同进了公主别院。 李世民是平阳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所以也没有什么忌讳,直接就来到内宅探望平阳公主,却没想到平阳公主不在卧室,侍女告诉他公主在花园的温室里,李世民让侍女带路,不过李休告诉他自己知道怎么走,于是两人就向旁边的花园走去。 “李校尉,本王听说去年冬天长安城出现一种绿菜,引得无数权贵争抢,而这种绿菜虽然来自三姐府上,但好像是由李校尉送给三姐的吧?”就在去花园的路上,李世民忽然开口道。 上次李世民被李休喜欢厨艺的话打击到了,不过后来却想明白了,回来后特意让人调查了一下李休,结果越调查就越让他惊讶,豆芽、绿菜、伤口缝合等等都由李休所创,而且前几天李休还因一首诗名动长安,无数人都都在谈论着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年,所以这次他来探望平阳公主,其实也想顺便再见一见李休,却没想到刚巧在门外碰到他了。 “殿下误会了,我并不是把冬天种植绿菜的办法送给公主,而是与公主合作赚钱,说起来我也没想到绿菜竟然那么赚钱,短短一个多月就赚到无数铜钱,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盖个新院子,顺便再纳上几房小妾,这种日子简直赛神仙啊!”李休故意很没有志气的说道,希望李世民在听到这些后会对自己产生反感。 李世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自然不会再上第二次,所以只见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一脸微笑的道:“李校尉果然非比寻常,连赚钱之法都能想别人所不敢想,实在让本王佩服啊!” 听到李世民这些话,李休也不禁暗叫糟糕,看来同一个办法对他是不起作用了,而且一时间他又想不出什么其它的办法,最后只好不再开口。 不过李休不说话,李世民却不打算住口,反而再次与李休攀谈起来,聊得都是些闲话,李休也不敢真得罪了李世民,所以只好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幸好花园并不远,最后来到温室门前,李休也是松了口气。 当下李休推门与李世民一起进去,刚好看到平阳公主坐在轮椅上,正给花草浇水,当看到李世民时也不由得惊喜的道:“二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这不刚安顿好家里的事就赶来看三姐你了!”李世民这时也是笑着上前,随后他又惊讶的打量了一下温室中的花草道,“这个温室果真神奇,三姐你的花草可以成活,想必那些绿菜更不在活下了。” “呵呵,这个可就要谢谢李校尉了,另外我听马叔说,温室里的一批蔬菜要成熟了,一会你给观音婢她们带去一些,看看味道如何。”提到温室,平阳公主特意看了李休一眼,随后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李校尉怎么和二弟一起来了?” “启禀公主,我刚巧在门口遇到秦王殿下,所以就一起进来了。”李休开口解释道,平阳公主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已经用不着他天天查看了。 李世民对温室很感兴趣,平阳公主带她四处转了转,同时也对公主的轮椅问了几句,当得知也是李休亲自设计时,对李休也更加的赞赏。不过温室毕竟不是待客的地方,所以平阳公主将他们请到前面的客厅中落座,姐弟二人闲聊了几句,又担心冷落了李休,这才又向他问道:“李校尉,不知你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这个……”李休刚想把水车的事讲出来,不过忽然想到李世民之所以想要招揽自己,主要就是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刚才的温室和轮椅已经让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如果现在再把水车拿出来,恐怕他肯定会更加不肯放过自己,所以急忙改口道,“启禀公主,我其实是来找马叔商量点事情的!” “哈哈哈~,小子你来找我商量什么事?”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就见马爷大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向平阳公主和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看着李休,示意他现在可以讲了。 李休这时却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马爷这么巧赶来的话,刚才他就说来探望公主了,现在倒好,自己把自己逼到角落里,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个……哈哈……其实我是来……”李休吞吞吐吐的想要拖延时间,希望自己可以想出个借口来,不过急智这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而且有时灵有时不灵,刚巧李休今天运气不好,吞吞吐吐好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 “小子你又搞什么鬼,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马爷当下一瞪眼道。 “其实是这么回事,那天我听佃户说灌溉田地十分的困难,所以就找人设计了两种水车,但我却找不到造水车的工匠,所以就想找马叔来借点工匠,等到水车造好了,咱们两家都可以用。” 李休本来已经打算实话实说了,反正就算今天不让李世民见到图纸,但以平阳公主的脾气,她知道后肯定也会献给朝廷,到时李世民肯定还会知道。 不过就在他开口之时,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个办法,既然他不想要这个功劳,那干脆就不承认水车是自己设计的,反正自己设计图纸的事只有他和两个侍女知道,只要他不说,然后再叮嘱月婵她们不说,谁也不能把这个功劳推到他头上。 “水车?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大唐立国六年,却一直内忧外患,到处都在打仗用钱,根本无力关注农业,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一点,朝廷也正准备重点扶持一些农业设施,这个水车倒是可以让朝廷来出面推广!” 李休的话音刚来,李世民就讲出一堆让人提不起兴趣的东西,而且说完上面的话后还不算完,只见李世民忽然一皱眉头道:“我记得以前关中也有很多水车,但几乎全都毁在战乱里了,连那些会造水车的工匠也死得死、逃得逃,现在想找懂得水车制造的工匠,恐怕不太容易,李校尉是从哪里找到人设计的水车?” “其实我曾经去找过一些工匠询问,看他们是否会制造水车,但很多工匠都说不会,本来我也有些失望,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一个老人,穿得像个乞丐似的,他说自己会制造水车,只是年纪大了无力制造,但却可以画出图纸给我,只是要我给他一些钱,于是我把他带到家里,后来他就画了两份图纸,领了钱就离开了。”李休满嘴跑火车的胡编道。 这种桥段后世的武侠小说里多了去了,随手就能编出无数版本,至于平阳公主他们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听完李休的故事,平阳公主与李世民也都不禁面面相觑,对于这个有些鬼扯的故事,他们姐弟二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相信,但却又没有证据证明李休在撒谎,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水车的图纸,所以李世民当下开口道:“李校尉,不知那些图纸在哪?” 李休急忙从怀中掏出两份图纸递过去,李世民接过来打开,平阳公主也侧身观看,结果当她看到图纸上注释的字时,却差点被气死,因为她见过李休的字,相比李休的文采,李休的字却是歪歪扭扭十分难看,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所以她看到图纸上的字时,一眼就认出肯定是李休所写,这么明显的破绽,亏他刚才还有一本正经的讲什么老乞丐的故事? 相比之下,马爷却根本连图纸都没看,甚至刚才他听到那个老乞丐的故事时,就一直撇着嘴看着李休,以他对李休的了解,早就猜到这小子肯定又没说实话,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不想再立功受到朝廷的封赏。 “好高明的水车,那种脚踏的水车我曾经见过,倒也不足为奇,但是那个以水力带动的水车简直闻所未闻,竟然不用人力就可以将水取到高处,简直超乎想像!”李世民看到水力水车的图纸时,当下一拍桌子叫绝道。 看以李世民拍案叫绝的样子,李休却是暗自鄙夷,这种对水力最原始的运用有什么稀奇的,别说比后世的电动机或内燃机了,哪怕更原始一些的蒸汽机,也比它要强上无数倍。 李世民对水力水车大加赞赏,当下就想带走给李渊看,然后由朝廷推广,不过李休担心图纸上的东西没有经过实践肯定不太可靠,好不容易才劝说他改变主意,最后决定先由平阳公主这里制靠几架试验一下,如果可行再向朝廷推荐也不迟。 又聊了一会,李世民带着无比的兴奋向平阳公主告辞,平阳公主身体不便,所以李休和马爷代她把李世民送出府门,不过就在李世民翻身上马正准备要离开时,却忽然扭头对李休道:“李校尉,你懂得设计温室与轮椅,难道就没想过自己设计水车吗?” “呃?这个……”李休也是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不过他早就打定主意死不认帐,反正这功劳谁爱要谁要,所以只见他脸色如常的回答道,“殿下有所不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下虽然懂得温室与轮椅的原理,但对水车却一窃不通,所以实在无能为力,幸好我大唐藏龙卧虎,才让在下遇到那位奇人!” 看到李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不承认,李世民也不禁有种又气又笑的感觉,不过他还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李校尉高风亮节,本王这几天会抽空再来拜访的!” 第五十五章 忙里偷闲 “无忌,你说这个李休到底是什么人,明明身负奇才,却又不喜欢张扬,甚至连朝廷的封赏都不放在心上,对于我三番五次的示好,也都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他更看好大哥,所以想要铁了心的要依附大哥吗?”秦王府里,李世民有些有焦躁的走来走去道,数次招揽不成,已经让他有些失去耐心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长孙无忌身为一个局外人,却可以更加冷静的思考,只见他坐在那里品了口刚才李世民亲手煮的茶,然后这才笑道:“殿下不必生气,其实以我观之,这个李休的确不愿意被殿下所招揽……” 听到长孙无忌也如此说,李世民心中怒火再起,刚想说什么,却只见长孙无忌摆了摆手打断他道:“不过殿下你也不必担心,李休他不会为殿下所用,同样也不会为太子所用,之前殿下让人收集关于李休的资料,我也刚刚认真的研究过,结果发现李休此人对于功名利禄并不怎么上心。” 说到这里时,只见长孙无忌顿了一下这才道:“就比如前段时间上元节那次,柴驸马用言语将他逼到身败名裂的绝路上,但他却仅仅靠着一首诗就彻底的翻盘,随后他的才名传得满城皆知,无数文人士子都想结识他,朝中权贵也想请他过府饮宴,更有不少贵族女子对他倾心,可是您看他是怎么做的?” 长孙无忌说到这里一脸淡笑的看着李世民,而这时李世民也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面对这么多的机会,李休却带着侍女躲进三姐的别院里,放弃了所有与人结交的机会,如果他真的一点名利心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做!” “殿下说的不错,但凡才华横溢之辈,大都有些怪毛病,李休此人无心名利,殿下自然也无法以名利打动他,另外他虽然是太子推荐的人,但也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亲近太子的举动,反而与公主殿下走的颇近,以我的猜测,他很可能并不想参与到殿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中!”长孙无忌不愧是李世民的第一智囊,仅仅一些事情上就分析出李休的想法。 “如果真是像无忌你说的这样,那李休和他父亲李靖还真像,都打算站在中间两不相帮啊!”李休这时也终于冷静下来,说完也坐在长孙无忌的旁边道。 “也并不完全一样,李靖与朝中的一些大臣虽然中立,但他们其实也都有着自己的私心,日后无论太子与殿下谁能登上皇位,他们都会倒向胜利的一方,但是李休此人却无心名利,在他眼中,无论谁登基都与他关系不大,正所谓无欲则刚,说的就是李休这种人,这一点我也自愧不如!”长孙无忌再次补充道,其实他也有些想不通,李休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态? 李世民也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只见他沉思了片刻依然有些不甘心的道:“可是李休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就此放过实在有些太可惜了!” “呵呵,殿下稍安勿躁,拉拢的办法很多,既然直接不行,那就不如间接来拉拢,我刚好得到一个消息,倒是可以帮殿下达到拉拢李休的目的!”长孙无忌这时却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李世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他身为谋士,自然要帮他分担一些事情。 “什么消息?”李世民听到这里也颇为惊喜的道,他知道长孙无忌不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说有办法拉拢李休,那肯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看到李世民急切的样子,长孙无忌却是自得的一笑,然后俯身在李世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结果李世民听后竟然兴奋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好消息,真是天助我也!” 正月就快要过完了,天气也越发的暖和了,地面上已经露出尖尖的草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生命的光辉。不过在这片美好的春光里,李休却躺在摇椅上,眼睛微闭的慢慢摇动,小三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享受着李休的抚摸,一人一狗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老爷,您不是说要制造水车吗,前几天还看您天天往公主别院跑,怎么这两天反而悠闲下来了?”柳儿一边帮着李休捏肩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爷我只会设计,又不懂那些木匠活,所以我只需要花点时间让工匠明白水车的运转原理就行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更何况咱们那位秦王殿下还派来不少工匠帮忙,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所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李休享受着柳儿小手的揉捏,当下舒服的呻吟一声,这种感觉简直太**了。 其实也不怪李休偷懒,他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设计图他已经给匠人们讲解清楚了,而且李世民又派了一些工匠,这些工匠有人懂得磨坊的修建,甚至还有人制造过水车,据说这些工匠也是当初从南梁一起俘虏过来,算是柳儿和月婵的老乡,以前都在将作监干活,现在则被李世民调到平阳公主这里。 不过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我看你就是偷懒,东西是你设计出来的,你不去监督工匠们干活,却在这里晒太阳,如果是在军中,恐怕早就被人给砍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休无奈的睁开眼睛,结果只见马爷站在围墙外,他家的围墙只有半人高,典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以前来拜访他的人虽然很招人烦,但不得不说人家在这方面很君子,竟然没有一个人越墙而进。 不过马爷显然不是什么君子,只见他单手一按墙直接跳了进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现在来李休家都不走大门了,这也让李休更加坚定了重建院子的决定,否则也太没有**了。 “马叔您怎么来了?”李休虽然对马爷颇为腹诽,不过依然站起来笑脸相迎道。 “你还有脸说,公主的腿脚不便,但这段时间也是天天去视察水车的建造进度,你倒好,身为主事的人竟然呆在家里偷懒!”马爷再次对李休不满的道,随后一屁股坐在摇椅上,结果椅子向后一张,吓了他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张摇椅的乐趣,直接躺在上面慢慢的摇了起来。 “区区水车而已,那些工匠不也说了吗,这个水车比原来的水车结构更简单,他们有信心造好,有他们在,我也就不去添乱了,毕竟用人不疑,我得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李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当然这话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你小子歪理多,不过说你偷懒就是偷懒,今天水车都已经造好了,恐怕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躺在顶上了马爷眼皮一抬,淡淡看着李休开口道。 “呃?已经造好了?怎么这么快?”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尴尬的道,三天前还去看过水车的建造,虽然他在水车结构更简单,但是对一些部件上做了很大的修改,所以他以为工匠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却没想到才三天就建好了。 “你以为那些工匠都像你这么懒吗,人家分成几班日夜轮流赶工,终于在今天制造出一架水车,现在正往河边运呢,我就是来通知你的!”马爷这时终于坐起来,然后白了李休一眼道。 “嘿嘿,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看看水车的效果如何?”李休说着就要出门,他对水车的效果也十分的期待,如果可行的话,第一个获益的就是他和平阳公主家的佃户。 “等一下,我还件事要和你说!”马爷这时却忽然叫住李休道。 “什么事?”李休听到这里也是一愣,停下脚步问道。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咱们的温室怎么办?”马爷开口道,温室的收入也把他吓了一跳,现在已经成为公主府最赚钱的产业,可是天暖和后这生意恐怕就没办法再做了。 “哈哈~,马叔是在心疼这桩生意吧?”李休也一眼看出了马爷的心思,当下也不由得大笑道,没想到一向豪爽的马爷也会为钱而心疼。 “你小子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我们公主却是家大业大,人多花钱的地方更多,之前有了温室的生意手头一下子宽裕了,现在忽然没了,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马爷被李休道破心思,当下也不禁怒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公主府就面临着这个大难题。 “行了,您老就别心疼了,过段时间我有空了再想想别的赚钱办法,到时咱们老规矩!”李休再次笑道,赚钱对他还说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李休说完与马爷再次出门,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两人刚一出门,却见到一个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人。 第五十六章 邪王老丈人 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停在路边,马车旁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瘦长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精神却是极佳,苍老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浑浊,反而带着股看透世情的清亮,三缕雪白的长须飘撒在胸前,看起来竟然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裴矩?他怎么在这里?”李休和马爷看到马车旁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时,几乎同时看了彼此一眼,目光中也满是惊讶,这个老者赫然是那天冲李休发了通脾气的裴矩,到现在李休都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冲自己发火? 裴矩似乎也是刚到,当看到李休与马爷一起出来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张老脸上就露出一种亲切之极的笑容迎上来道:“贤婿与马将军这是去哪里啊?” “贤婿!”李休和马爷听到对方的这个称呼,几乎一同惊讶的叫出声来,随后没等李休开口,马爷就有些不敢相信的叫道,“裴公你没搞错吧,这小子是你的女婿?” 马爷的话也同样是李休想问的,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多出一个岳父?可是自己明明没有成婚,唯一喜欢的那个小尼姑也去世了,难道了说裴矩与某个尼姑庵的主持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而那个小尼姑就是他的私生女? “呵呵,马将军有所不知,当初老夫曾经与永康县公有过约定,已经将小女许配给李休为妻,虽然小女还没有过门,但有婚约在前,所以称他为贤婿也并无不可。”裴矩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与那天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怎么不知道?”李休这时终于一脸委屈的道,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懵,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多出一个未过门的老婆来,而且还有一个号称邪王的岳父? “哈哈,贤婿不记得也不奇怪,一年多前你年轻不懂事,你父亲就想给你定门亲事让收心,刚巧小女与你年岁相当,你父亲听说后就亲自上门提亲,老夫也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于是就答应下来,本想早点给你们办婚事的,却没想到你父亲去了南方,一直没机会回来,所以你们的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裴矩说到最后时,也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似乎没能让女儿与李休成亲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似的。 “一年多以前?那不就是自己反出家门的那段时间?”李休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他隐约好像记得,当初他因为喜欢小尼姑的事,使得李靖大发雷霆把他关在家里,而且为了让他死心,竟然还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定了门亲事,难道当初那门亲事就是裴矩的女儿? “哈哈,贤婿你与永康县公的事老夫也听说,不过父子间哪有什么仇怨,等到亲家公回来后,老夫帮你们父子说和一下,到时贤婿你也向父亲认个错,我想永康县公肯定也会原谅你的,日后老夫再帮你和小女完婚,咱们就真正的是一家人了!”裴矩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李休的岳父,这时也是拍着他的肩膀热情的道。 “等一下,我记得上元节那天,裴公您好像……”李休这时忽然想到上元节那天,裴矩跑过来冲自己发火,并且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当时裴矩的话中好像是后悔答应了李休的婚事,而且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要悔婚的意思,可是今天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种转变也太大了吧? “没错,上元节那天我的确对贤婿发了一顿脾气,说来贤婿你与小女也已经定婚一年多了,却迟迟没有成婚,老夫年纪大了,身边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出嫁,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她出嫁,这天长日久之下,心中难免有些焦急,所以那天才急着催促贤婿赶紧成婚,希望贤婿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裴矩言辞肯切的道,说到最后时,甚至还有些动情的流下几滴眼泪。 对于一个在宦海沉浮数十年,甚至还曾经做过佞臣的人来说,你就别指望他还有多少节操,眼前的裴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李休又不傻,他敢肯定,那天裴矩就是想要悔婚,可是现在看到自己的名声起来了,竟然又跑来厚着脸皮一口一个贤婿,叫得李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裴公,本来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本不该插嘴,不过我和李休也算是忘年之交,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旁边的马爷插嘴道。 “哈哈~,马将军太客气了,这段时间老夫也要多谢马将军对小婿的照顾,所以有什么话你尽管问!”裴矩听到这里再次大笑道,他是个降臣,虽然现在官封侍御史,但是在朝中的地位其实还不如马三宝这个武将,毕竟人家背后可是有平阳公主这个谁也招惹不得的人。 “呵呵,刚才听裴公说,李休已经与您女儿订亲,我想问一下李家是否已经纳征?”马爷这时微笑着问出一个问题道,他也是个人精,李休也告诉过他上元节那天的事,所以他自然也一眼就看出了裴矩的心思。 古代男女成亲一般分为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纳彩就是提亲,问名是让双方了解彼此的情况,纳吉就是要拿双方的八字相合,如果合适的话,那么男方就会将彩礼送给女方,这一步就叫纳征,也只有纳征这一步完成,双方才算是真正的定亲,而且一般走到这一步,双方的婚姻就不可更改了。 “这个……”裴矩听到马爷的话也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随即就再次笑道,“马将军有所不知,当初李将军急着出征,所以与老夫商量过婚事后,双方也都同意,而且八字我也找人算过了,十分的相合,眼看着就要纳征了,李将军却已经出征了,无奈之下才耽搁下来,不过老夫不是迂腐的人,这桩婚事既然已经得到李将军的同意,所以就算定下来了!” “哈哈,裴公此言差矣,您与李将军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无论如何这礼可不能废,所以以马某观之,这桩婚事还是等李将军回来了再商量也不迟!”马爷听到这里却是大笑着道,说完就拉着李休离开了,留下裴矩一个人呆立当场,数次想要开口叫住李休,但却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马叔,裴矩这老头不会真的硬把女儿塞给我吧?”离开了裴矩的视线之外,李休立刻有些焦急的道,虽然他不排斥结婚,但裴矩的女儿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他根本一无所知,万一对方是个满脸麻子还长着一对大板牙的丑八怪怎么办,别说什么外貌不重要的话,毕竟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当然也不能只看外貌,脾气禀性等也是日后生活在一起的重要指标。 “这个‘塞’字用得好,裴矩他现在就是要把女儿塞给你,虽然你和对方还不算真正的定亲,但你父亲和对方有过口头约定,只要等到你回来后来把彩礼送过去,到时你不娶也得娶了。”马爷扭过头笑呵呵的道。 “那怎么办,马叔您可得帮帮我!”李休这时也慌了手脚,李靖对他本来就不待见,上次父子二人又闹的那么僵,他也没办法去求李靖,现在能帮他的也只有马爷了。 “哈哈,这不是挺好的事吗,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都该成亲了,而且男人只有成亲后,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马爷这时却大笑着对李休道,他早就想帮李休说门亲事了,现在倒是有人倒贴着找上门来,只是这门亲事却有些问题,否则刚才他也不会拉着李休离开了。 “马叔您就别开玩笑了,这个倒贴上来的裴矩总让我感觉有些不放心,他刚才的表现也太殷勤了。”李休这时实话实说道,虽然他现在名气大增,但以裴矩的身份,似乎也用不着那么放低身份亲自找上门来,正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所以他才感觉不对。 “咦?没想到你小子的感觉还挺敏锐的,裴矩这个老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如果有可能的话,这门亲事最好还是推掉!”马爷说到最后时,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我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马叔您快告诉我!”李休听到马爷的话当下也是精神一振的追问道。 “也不算什么隐情,朝中的局势你也知道,太子与秦王都在争取大臣们的支持,裴矩归降的时间不长,以前还没有站队,但是从去年开始,他就渐渐的与秦王走的很近,再想想这段时间秦王对你的招揽,这里面的猫腻还用得着我说吗?”马爷一脸淡定的道,对于朝中的争斗,他也一向冷眼旁观,反正他是平阳公主的家奴,什么太子秦王都和他没关系。 “原来如此,怪不得裴矩那么热心!”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暗呼好险,明着招揽不行就来暗的,如果他成了裴矩的女婿,而裴矩又是李世民的人,到时他再想置身事外就难了。 “朝堂的水深着呢,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老爹是个坚定的中立派,如果他回来得知裴矩与秦王的关系,恐怕会重新考虑这门亲事。”马爷这时再次开口道,两人边走边聊,这时也终于来到河边,前面就是试验水车的地方了。 第五十七章 李靖要回来了 “嘿咻嘿咻~”几个工匠喊着号子把水车的主体拖到河边,这时河边已经挖好了一个不大,但却很深的水渠,水车就在安装在水渠边,其中尾部浸没在水里,两旁还有脚踩的踏板,用的时候一人或两人踩动踏板,使得齿轮带动水槽转动,水槽中的刮板就可以把水带上去,然后倒进引水沟流向田间地头。 本来当初李休设计时用到齿轮,他还有些担心大唐制造不出齿轮,不过后来和工匠们聊了一下才知道,齿轮这东西早在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出现了,比如像李休见过的水力磨坊等机械中,就已经使用齿轮了,而且还有专门的工匠精通齿轮的制造,所以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水车的各个部件都已经制造好了,只要运到河边进行安装就可以了,当李休与马爷到来时,水车已经安装完毕,平阳公主虽然腿脚不便,但对水车却十分重视,这时也被侍女推着来到河边亲自观看。 “马叔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水车马上就要开始试行了!”平阳公主这时也看到李休和马三宝两人,当下温柔的一笑道,并没有怪罪李休偷懒的事,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李休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路上遇到个人,顺便还给这小子说了门亲事!”马爷在平阳公主面前就是个大嘴巴,什么话都存不住。 “马叔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啊!”李休听到这里也不满的抗议道,封建社会没人权啊,虽然成亲的人是他,但其实在结婚这件事上,他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他的父母才是这件事的最终决策者,所以做封建社会的儿子更没人权。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平阳公主这时也露出一种很感兴趣的表情道,对于李休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比马爷少。 当下马爷就把刚才遇到裴矩的事讲了一遍,结果平阳公主听完之后却是沉默了片刻,最后向李休道:“这是李校尉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言,不过婚姻并不是儿戏,如果选错了人了,可能一辈子都会受到拖累,所以不妨等李将军回来后,李校尉去向父亲认个错,然后再与他好好的谈谈这件事!” 平阳公主提到婚姻之时,脸上也露出黯然之色,因为她对这件事有着切身这痛,如果当初她能够早点认清柴绍的真面目,恐怕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多谢公主提醒,我会慎重考虑的!”李休也知道这些是平阳公主的肺腑之言,当下十分郑重的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 不过现在不是聊私事的时候,水车已经安装完毕,负责的工匠很会来事,竟然请李休和马爷一起亲自试验,这也让马爷十分高兴,拉着李休就上了水车,两人站在两边的踏板上,随着两人猛然用力,水车也终于开始转动起来,刚开始有些沉重,但是等到水车完全运行起来,就会感觉很是轻松。 随着水车的转动,河水也被水槽带到高处,然后十分顺利的倒进水沟里,并且顺着水沟向外流,这也引得工匠们一阵欢呼。不过工匠们高兴,马爷也跟着兴奋,他是个武将,又正值壮年,身子壮得像头牛,一兴奋就开始用力,把水车踩的像飞一样,这可苦了另一侧的李休,两条拼命蹬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无奈之下只好先跳了下来,留下马爷一个人玩的高兴。 看着这架运行良好的人力水车,李休也有些感慨,本来他设计两种水车,其中那种水力水车十分受李世民的推崇,他自己也十分喜欢,可是后来与工匠们一讨论才知道,水力水车虽好,但却受到很大的限制,因为这东西只能用在河边,但是在水塘、湖泊这种静止的水面就不能用了,而且对河流的水速也有要求,太慢了带不动,太快了容易让水车散架,所以这种水车反而不如人力水车更普及一些。 当然水力水车也并没有被放弃,只是它比人力水车要复杂一些,现在还在建造之中,而且黄渠这条河上就十分适合水力水车,等到研制成功后,第一架水车就会立在黄渠边。 “太好了,让人去通知二弟来一趟,尽快的把水车推广出去!”平阳公主看着运行良好的水车,当下也兴奋的吩咐道,相比打仗,她更喜欢这种能够切实改变民生的东西。 马爷撒欢似的折腾水车,李休并没有上前阻止,这也是一种检测水车的好办法,不得不说他设计的水车在坚固性方面十分出色,转速那么快也没有出现散架的问题,而且出水量也相当不错,据那几个有制造水车经验的工匠说,这个新水车的效率绝对要比原来的水车高出不少,而且踩起来也很轻松,节省了不少力气。 李世民得到消息后很快就赶来了,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和李休他们已经回到府中休息,李世民直接跑到河边看了看,然后又回来看了看半成品的水力水车,这才来到大殿见平阳公主,刚一进来就兴奋的道:“三姐,这个新水车真是不错,出水量大、结构简单,而且还很省力气,我看可以马上推广!” “呵呵,二弟你也不必太着急了,看把你累的满头汗,先坐下来喝口水再说!”平阳公主看到李世民满头大汗的样子,当下也不由得笑道,并且亲手给他倒了杯水。 “多谢三姐。”李世民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又冲着李休笑道,“此种水车能够得以推广,也多亏了李校尉出力,日后当属首功!” “殿下误会了,水车是一位不知名的老乞丐所创,监造之时公主比我还出力更多,所以在下实在不敢贪功!”虽然明知道李世民他们三个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李休依然能够一本正经说着谎话,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对于李休的厚脸皮,平阳公主差点笑出声来,马爷却早就习惯了,对于李休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至于李世民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李休,虽然明知道李休在撒谎,但他却无法指责他,推卸责任的事他遇到不少,但推掉功劳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水车是别人所创,但李校尉依然有举荐之功,二弟你如实上报就是了,而且现在水车还没有推广出去,谈论功劳也有早了。”正在这时,只听平阳公主柔声道。 “三姐说的是,去年关中降雪不多,田地大都比较干旱,灌溉已成一个大问题,幸好现在水车试制成功,我现在就进宫向父皇禀报,争取早点拿出一个推广之法来!”李世民这时再次兴奋的道。 李世民对推广水车这件事如此上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够与他大哥争斗,最主要的就是依靠他那些军功,整个大唐有一半的领土都是他亲手打下来的,这也使得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除了少数像李靖那种坚定的中立派外,其余的大部分将领都比较倾向于他,不过除了军功之外,他在朝政上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而这恰恰是李建成的长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推广水车的政绩,他自然不会放弃。 除了看中了推广水车的政绩外,李世民还有另外一层打算,他数次招揽李休不成,但他也并未因此死心,这次的水车是李休献上的,虽然他死不承认这是他所创,但一个进献之功是跑不掉的,等到李世民把水车上报朝廷推广开来,那么在别人眼中,李休就与他有了一层说不清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让他大哥李建成怀疑李休是他的人,如此一来,日后再招揽李休就少了一些麻烦。 李休虽然两世为人,但对朝堂争斗的经验几乎为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世民还有这么深的打算。马爷可能早就看出来了,但却没有出言提醒,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李休自找的,而且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再提醒他也晚了。至于平阳公主,她恐怕是最左右为难的人,无论李建成还是李世民,都是她的亲兄弟,所以她在这件事上一向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接下来李世民又与平阳公主聊了几句,然后就急匆匆的告辞离开,李休与马爷陪着平阳公主将李世民送出门外,不过就在李世民飞身上马,正准备回长安城时,却忽然扭头对李休笑道:“李校尉,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令尊马上就要从南方回来了,如果李校尉需要的话,本王倒是可以帮你们父子说和!” 第五十八章 水车作坊 两队农夫呈“人”字形排开,喊着整齐的号子一起用力,将河中的的一个三角形木架子拉了起来,河中已经被人为堆起一个堤坝,使得河岸边露出一段河床,木架子就立在这段满是淤泥的河床上。 等到架子立起来后,岸上的工匠立刻跳进淤泥里忙碌起来,另外刚才那些拉架子的农夫们也都纷纷跳下来帮忙,拎锤子、砸木桩忙得热火朝天。 李休站在岸上看着下面忙碌的景象,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刘老大等佃户全都在下面那些忙碌的农夫之中,其它的则是平阳公主名下的佃户,这些人听说要建造水车,根本不用人组织,自发的就跑到河边帮忙,因为他们都知道,等到水车立起来后,他们可就省大力气了,至于田地里的活,则暂时都交给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重活。 水力水力也终于建造完成,第一个就立在李休与平阳公主两家田地的交界处,这样都方便双方的使用,甚至心急的佃户们连引水沟都已经挖好了,就等着水车安装完成投入实用了。 “李校尉,你家田地少,等到水力建好了,就由你家中的佃户先用吧,不过剩下的几架水车还需要你多多帮忙监督才是!”这时只见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平阳公主忽然开口道,她名下的田地有几千亩,光靠一架水车根本不够,所以她计划在黄渠边上多建一些水车。 “没问题,等到水车建好了,我想办法利用水车建造一些磨坊,这样不用灌溉的时候,也可以将水力利用起来!”李休这时也是笑道,灌溉也是要看天时的,当不用灌溉时,水车提供的水力也不能浪费了,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计划。 “如此就有劳李校尉了!”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再次微笑道,对于李休脑子中的奇思妙想,她可以说是心服口服,这样的人放在朝廷中肯定是一员难得的干臣,可惜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进入朝堂为官! “公主不必和这小子客气,如果真的想感谢他,不如等他爹回来去帮他们说和一下就行了。”这时马爷笑着开口道。 不过马爷的话却让李休一下子苦了脸,对于李靖就要回来的事,他却不怎么高兴,一方面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便宜老爹,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被对方一眼看穿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李休。 “呵呵,李将军这次安抚岭南,使得岭南各地悉数平定,再加上他之前灭掉南梁的功劳,回来后肯定会被朝廷大加封赏,到时他心情愉悦,李校尉再主动认个错,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到时李将军肯定会原谅李校尉的!”平阳公主也看出李休的兴致有些低落,当下笑着开解道。 当初李休因一个女子反出家门,无论这件事他有多大的委屈,但按照中国的传统观念来看,李休以下犯上就是大不敬,所以平阳公主才劝他去向父亲认错,她的这种观点也代表了绝大部分古人的看法。 “这个……到时再说吧!”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含糊的道,对于如何处理与李靖之间的关系,他脑子里是一片浆糊,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暂时先看看李靖回来后有什么动作,到时他再见招拆招就是了。 水力水车与脚踏的水车一样,都是在工坊里做好各个部件之后,再送到河边组装起来就行了,这样日后万一哪个部件坏了,也可以拆下来用其它的部件替换,不会因为坏了一个部件就要把整个水车拆掉重做。 因为有周围佃户们的帮忙,所以组装水车的工程进度也大大加快,等到天色微黑之时,水车也终于组装完毕,随后平阳公主亲自下令,一群佃户们像疯了似的扒开河中的堤坝,使得水车的扇叶也终于接触到激流的河水。 刚开始的时候,水车在河水的冲击下纹丝不动,这让李休也不禁焦急起来,不过随着挡水的堤坝被完全拆除,河水冲击扇叶的力度也变大了许多,最后整个水车忽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随后就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 “哈哈,成功了!”李休看到这里也终于心中一松,当下大叫一声道,河边的工匠与佃户们同样激动的欢呼起来,不少看热闹的孩子也都高叫着“转起来了”,在水车边跑来跑去。 随着水车的转动,河水也被取到高处,随后倒进特定的水槽里流到岸边,并且开始在田间的水沟里奔跑起来,一些精力过剩的孩子们也跟着水流跑了起来,似乎是在与水流赛跑,看谁先到达终点? 水力水车只是一个统称,事实上它有两种形态,第一种就是李休他们现在看到的这种,直接以水车的扇叶取水,将水带到高处,这适合取水地较低,需要把水带到高处,比如李休他们所处的河段就地势较低,所以只能用这种水车,另外还有一种是以水车的带动原来的人力水车,这种水车虽然也能把水从低处带到高处,但落差不能太大,有了这两种水车,就可以因地制宜,不同的地势布置不同的水车。 平阳公主看到水力水车也终于转动起来,当下也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后她当场对那些参与水车制造的工匠朝廷奖赏,另外还让人买来酒肉分给帮忙的佃户们,这也引得河边的百姓高呼“三娘子”之名,由此可知平阳公主在民间的声望之高。 好事成双,就在第二天一早,李世民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朝廷也终于决定要推广水车,特别是不受限制的人力水车,更是受到朝廷的青睐,水车的图纸下发给各州府,由官方组织人手建造。 李休与平阳公主所住的地方都属于长安附近的新筑县管辖,当地的县令也接到了推广水车的命令,而且他也知道水车最早就是由公主府流出的,所以他亲自跑到公主别院中求见公主,当然公主没见到,马爷亲自接见了他,随后这位县令提出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由公主府的工匠带领,县中再组织一批工匠,共同制造水车。 对于新筑县令的请求,马爷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这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他还十分热心的在公主别院旁边划出一片空地,专门做为水车的建造作坊,主要就是生产脚踏水车,至于水力水车则需要根据不同的地形与水情定制,十分的麻烦,所以暂时只在黄渠边上建造了几座。 “小子,水车是你的主意,你来看看这个水车作坊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马爷答应了那个新筑县令,自然要把事情做到最好,于是就把李休也给拉了过来,让他帮自己把把关。 “马叔,府里的水力风车还没有做完,你又抽调走一批工匠,现在又让我帮你看着作坊,你这是要把我给忙死啊?”李休这时却一脸不满的抗议道,他本想早点把水力风车建造完,然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可是没想到马爷还真会给他没事找事。 “行了,就你小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样子,也有脸说自己忙?”马爷却是白了李休一眼道,在他看来李休什么都好,唯独这个懒散的性子实在让人恼火。 “那叫合理安排作息时间好不好?只有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干活!”李休再次抗议道,可惜他的抗议无效,马爷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到了水车作坊里。 乱!好乱!这是李休对水车作坊的第一个印象,只见作坊里的木材与工具胡乱的摆放在一起,地面上的木屑与刨花都能把人脚给埋住,忙碌的木匠们走路都只能趟着走,一不小心就可能踢到什么东西,机灵点的一个趔趄才能站稳,反应慢点的就会摔个大马趴,吃上一嘴的木屑和刨花。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休也不禁眉头一皱,不过并没有急着指责,而是跟着马爷进到作坊,开始参观起工匠们制造水车的过程,旁边的马爷也不停的在介绍,按照他所说,这些工匠一般十人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水车的建造,等到建造完了就上交,有专门的人负责检查这些水车的质量,如果合格的话,就可以送到县衙那里,然后由县衙分配到村镇安装。 “马叔,除了咱们公主府的工匠外,剩下的工匠都是哪来的,干活有没有报酬?”李休环视了一下作坊问道,他发现这个作坊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还能是哪来的,自然是从整个县征召过来的,他们干活都是顶徭役,一天管两顿饭就足够了,粮食也是从县衙里调拨的。”马爷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徭役就是官府强行征召百姓做的免费劳动,按照律法规定,所有百姓都背负着一定的徭役,据说在春秋战国时就已经有了,哪怕到了后世,李休小时候家里的大人在每年秋冬也要义务出人力去挖河渠,那也是徭役的一种。 听到马爷的话,李休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马叔,说句不客气的话,您的这个作坊问题太多了,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等回去后我写个章程给你,到时你按照章程来管理,肯定会让整个作坊焕然一新!” 第五十九章 嫡母红拂女 还是原来的那个水车作坊,李休再次来到这里时,见到情景却是大不相同,只见各种木材与工具都按照不同用的类别与用途整齐的堆放在一起,地面上的刨花与木屑也已经打扫干净,每天产生的垃圾也全都有专门的人打扫,整个水车作坊看起来十分的整洁。 工匠们依然十分的忙碌,而且也同样分成数个组,但是每个组不再独立的制造水车,而是按照技艺的不同,每个小组承担着制造某个部件的任务,而且每个部件都有统一的标准,生产出来的部件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检查,并且每天计算合格率,当合格率太低时,组中的成员就会受到责罚,同样,如此合格率提高,那么就会得到相应的赏赐。 有了惩罚与奖励的制度,再加上流水线作业的引进,使得整个作坊一下子充满了活力,干净整洁的环境也使得人心情舒畅,如果不知底细的人来到这里,恐怕谁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作坊与十天前那个肮脏杂乱、效率低下的作坊联想起来。 “小子,你还真有两小子啊,你那个章程我看了一下,这哪里是管理一个作坊啊,简直就是以管理军队的办法在管理作坊,难怪当初你小子敢放言说要让作坊焕然一新?”马爷与李休并肩走在作坊里,看着周围的景象也不由得十分震惊的道。 本来李休只想写个章程给他,但是马叔却觉得太麻烦,另外也可能是不想让李休太懒散了,所以就把作坊硬塞给他代为打理,结果这才十天没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个地方似的。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马叔你安排的几个管事也很得力,我吩咐的所有事情他们都会尽全力办到,否则光靠我一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作坊变个样子。”李休这时也颇为无奈的谦虚道,如果不是马爷的话,他才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子,不过马爷即是他的长辈,又是他来到大唐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有时候李休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那倒是,府里的管事要么是以前太原的老人,要么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都十分得力!”马爷听到李休的话却是得意的自夸道,他这个人有时精明过人,但是对公主府却有种盲目的自信,最喜欢别人夸平阳公主,容不得别人说公主府,主要是平阳公主本人半句坏话。 就在李休带着马爷参观水车作坊之时,忽然只见大门外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李休看到对方时也不禁奇怪的问道:“柳儿你怎么跑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跑来的正是李休的侍女柳儿,只见这个小丫头跑到他面前紧喘几声,小脸也累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晶莹的汗水,随后这才磕磕巴巴的道:“老……老爷,家里……家里来了位女将军,说是……说是要见老爷!” “女将军?”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惊讶的看了旁边的马爷一眼问道,“咱们大唐除了公主外,还有其它的女将军吗?” “这个……我也没听说过还有其它的女将军,不过别管这么多了,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马爷说完拉着李休就往他家里赶,这里离李休家不过一里多,片刻之间就到了,而就在他们离着李休的家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已经看到门前有一员将领骑在马上。 当下李休与马爷紧走几步,最后终于看清了马上之人的相貌,结果这也让他们一愣,只见这员将领竟然真的是个女子,这个女子全身上下披挂着纯黑的铁甲,瓜子脸柳叶眉,容貌十分的秀丽,唯独让人感到可惜的是,这个女子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看起来得有三四十岁,哪怕穿着铠甲,全身上下也依然透着几分熟女的风情。 “不知道公主穿上盔甲后,是不是也这么英气逼人?”李休看到自家门前的中年女将后,第一个反应不是猜测对方的身份,反而有些感慨的想道,他第一次见到平阳公主时,对方就重伤在床,之后也一直没办法上战场,所以李休也一直没能一睹这位传奇公主在战场上的风采,今天见到对面的女将军,一下子把他的这个遗憾给勾了出来。 不过遗憾归遗憾,李休看到对面的女将军时,整个人的心也一下子悬了起来,因为他通过原来李休的记忆,已经认出这个中年女将军的身份了,而且这时对方也看到了他,这让李休想躲都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得上前行礼道:“孩儿拜见母亲!” 李休的亲娘虽然早逝,但李休还有一个嫡母,也就是李靖的正妻,而这位正妻在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就是传说中那位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李靖非池中之物的红拂女,他们夫妻二人再加上一个虬髯客,被后人称为“风尘三侠”。 红拂女本姓张,名出尘,她本是杨素家中的歌伎,虽然出身低微,但却见识不凡,不但一眼看出李靖的不凡,而且对文韬武略也颇有研究,再加上受到李靖的熏陶,在兵法上的造诣并不比李靖低,否则也不会被列入风尘三侠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靖出征之时,往往会把妻子带在身边,帮他出谋划策,所以她和李靖一样,也是常年不在家中。李休自然认识这位嫡母,说起来红拂女对他还不错,当初他母亲在世时,也曾经很受对方的照顾,所以李休面对红拂女也表现的十分有礼貌,只是红拂女都来了,李靖恐怕也应该回来了吧? 红拂女看到李休与马三宝一同前来,当下也有些惊讶,她以前在军中曾经见过马三宝,所以双方并不陌生,当下只见她翻身下马,先是对李休道:“不必多礼!”随后又扭头对马三宝行了一礼道,“马将军怎么会与小儿一同前来?” “呵呵,李夫人有所不知,附近就是公主的封地,刚巧我与李休投缘,刚才也在一起谈事情,听到他家中有位女将军前来,这才好奇跟来,却没想到竟然是李夫人!”马爷看着红拂女一身盔甲的样子,当下笑着还礼道,红拂女虽然经常随同李靖一起出征,但并没有接受朝廷的正式封赏,所以他刚才听到女将军时,也没想到她身上。 “马将军太客气了,妾身可当不起将军二字!”红拂女听到马爷的话急忙谦虚道。 马爷和红拂女说了几句客套话,李休也一直插不上嘴,其实他很好奇自己这位嫡母跑来找自己干什么,而且看她顶盔掼甲的模样,难不成是要砍了自己?不过看起来也不像啊? 马爷也看出红拂女找李休有事,而且这也是人家母子团聚,他这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再呆着,无奈之下只得先告辞。等到马爷离开后,红拂女忽然换上一种严肃的表情对李休道:“跟我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一下你!” 李休无奈之下只得跟着红拂女进到院子,刚一进院门,月婵就从旁边跟上来低声对李休道:“老爷,刚才我请老夫人进来,但是她却执意要在门外等你,而且神情焦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马上快中午了,你去准备几样拿手的小菜,一会我陪老夫人边吃边聊!”李休听完点头吩咐道,月婵这小丫头还挺机灵,竟然提前就打听出了红拂女的身份。 红拂女带着李休进到随后坐下来,也没和他客气,直接拿过桌上的水壶大口的喝了起来,以她身上的尘土来看,估计她这一路也赶得很急。 “休儿,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事?”红拂女喝过水后,猛然转身盯着李休质问道,她脱离大部队连夜赶路,终于提前一天到达长安,为的就是搞清楚一些事情。 “啊?什么都做了什么事?”李休听到这里却是一愣道。 “还装糊涂,如果你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为何我和你爹才走到半路,就遇到太子与秦王派去的人,话里话外都在帮你说话,裴矩还特意跑到金州去拦截我们,非要把你和他女儿的婚事定下来,别告诉我这些都和你没关系?”红拂女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休问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而且这些事还与李休有关,以他们夫妇的智慧,自然能猜出一些什么,为了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原因,所以她才提前一步回到长安,连家都没回就跑来找李休了。 “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吧,还有裴矩这个老头,那么大的年纪跑那么远,也不怕死在半路上?”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震惊的自语道,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连太子也开始注意他了。 “别没大没小的,裴矩说不定还是你的岳父呢,另外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太子与秦王都争着要招揽你?”红拂女先是训斥了一下李休,随后又焦急的道,其实这次见到李休后,她发现李休变了很多,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献上了点东西,顺便救了公主一命,另外还作了首诗,被一帮人撵得无家可归,其它的真没什么事了。”李休这时叹了口气道,怀才真的像是怀孕,他现在就像是八个月的孕妇一样,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肚子里的才华了。 第六十章 回家 “药师,前面就是长安城了,等回到长安后,咱们就把孩子们的亲事给定下来,这样也算是了了你我的一桩心愿!”回京的队伍里,年过古稀的裴矩精神健硕的骑在马上,对着旁边的李靖笑着开口道。 李靖是个看过五十、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长脸剑眉长相十分威武,光从外表上来看,李休真的没有遗传他的相貌,事实上李休的相貌更像他的母亲,这也是他从原来李休的记忆里得知的,估计这也是李靖一直忽略他的原因之一。 “小儿能够得到裴公的厚爱,实在是他的福分,至于婚事……”李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随后这才开口道,“我那个儿子一向任性,上次我离京时更是与我大吵一架,所以我也担心万一他婚后依然任性如故,反而会害了令千金啊!” “药师你过虑了,当初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将小女许配给令郎,自然也早就考虑清楚了,而且这一年多以来,无数年轻俊杰登门求亲,但却都被我给拒绝了,就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与李府的婚事,所以药师你也不要让老夫失望啊!”裴矩说这些话时,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其实话中已经有些夹枪带棒了。 这也不能怪裴矩生气,几天前他就见到了李靖,然后就提出李休与自己女儿的婚事,当初李休恋上一个小尼姑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哪还有贵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不过当时裴矩刚刚归降,在朝中犹如无根的浮萍一般,刚好他又有个女儿,是他一次酒后与一个婢女所生,平时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结果李靖竟然为儿子求亲,裴矩只需要用一个被他无视的女儿就能与李靖拉上关系,自然是满口答应。 只不过这次裴矩见到李靖后,三番五次的提出要把这桩婚事坐实,可是李靖似乎察觉到什么,竟然变得含糊其辞起来,几天下来裴矩也有些生气了,毕竟在他看来,当初可是李靖求着他才定下这门亲事,可是现在李靖竟然推三阻四的,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这个……”李靖自然也能听出裴矩话中的骨头,当下也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做人一向堂堂正正,就像他用兵一样,喜欢从正面击溃敌人,平时做人也一向很讲道义,可是这次先是有太子和秦王示好在前,接着又有裴矩亲自跑来催着定亲在后,再加上离开一年多时间,对长安的局势并不怎么清楚,所以这才一拖再拖。 “怎么,药师是不是觉得这次立下大功,回去后肯定会得到陛下的封赏,所以也看不起老夫,准备悔掉婚约再重新给儿子说门更好的婚事了?”裴矩看到李靖不答,当下冷哼一声道,这次他干脆挑明了指责李靖要悔婚。 听到裴矩的指责,李靖的一张脸也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毕竟当初是他主动找到裴家求得亲,可是现在却推三阻四的,的确有些不厚道,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不讲道义的事。 想到这里,李靖也是羞愧难当,最后忽然一咬牙开口道:“裴公误会了,并非我要悔婚,只是担心小儿不成器,所以耽误了令千金,既然裴公想要将婚事定下来,那回去后我就让人把彩礼送过去,并且尽快的给他们完婚!” “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大将军,刚才老夫也是爱女心切,一时失言还望亲家公不要怪罪才是啊!”裴矩听到这里立刻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变脸,连称呼都变成了让人肉麻的亲家公。 看到前后裴矩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李靖却暗呼不妙,感觉裴矩刚才好像是故意激自己,结果他竟然真的中计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一来在这件事上他的确理亏,二来裴矩本来就是个老狐狸,他虽然在战场上不惧任何人,但说到玩弄人心这种把戏,却是拍马都赶上不对方。 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已经晚了,而且本来就是答应过人家的亲事,自然更不可能更改,所以李靖也只能认命,裴矩也是趁热打铁,立刻与李靖商谈起定亲的一些细节,比如彩礼、日期等等,李靖也只能一一做了回应。 等到下午的时候,李靖的队伍已经来到长安城外,得到消息的李渊也派出李世民代表他前来迎接,而且李渊还在宫里设宴,特意款待了一下归来的李靖,毕竟这次李靖出征不但灭掉了南梁,而且还平定了岭南,使得大唐南方也终于安定下来,功劳之大直逼李世民,隐然已经有军中第二人的姿态。 黄渠边的小院子里,李休正陪着红拂女用饭,说起来红拂女为了赶路,几乎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时也是饿极,不过尽管如此,她吃饭时依然十分的斯文,不时还夸赞李休家的饭菜美味别致,这倒是实话,整个大唐除了李休这里,也只有平阳公主家中才能见到炒菜。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红拂女这才放下碗筷温柔的对李休道:“休儿,你爹今天就回来了,等下你就和我回家,然后向你爹认个错,他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才一年多的时间,你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而且还做出那么多让人吃惊的大事来!” “呃~,这个……”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迟疑,红拂女的出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现在又要去见李靖,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便宜老爹? “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爹当初虽然说过不认你这个儿子的话,但是事后他也有些后悔,只是嘴硬不肯说罢了,而且这世上哪有爹向儿子认错的道理,这次你跟我回去,主动认个错,到时你爹顶多骂上几句也就算了!”红拂女这时再次劝说道。 之前红拂女已经听李休讲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于这个庶子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她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她不敢相信也要相信,另外她也为李休的母亲高兴,同时也为李靖高兴,毕竟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做父母的也是与有荣焉。 红拂女说的也是人之常情,李休甚至没办法拒绝,虽然他不是原来的李休,但是随着对这个时代的熟悉,他已经慢慢的将自己代入到李休这个角色中,有时甚至将前世当成一场梦,而他就是那个做梦的李休。 看到李休有些心动,当下红拂女再次开口劝道:“另外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妹妹着想一下,七娘今年才七岁,才刚刚生下来你母亲就没了,现在你这个哥哥又反出家门,丢下她一个小女孩在家里,虽然还有其它的兄弟姐妹,但毕竟不如你这个亲哥哥,我记得以前你不是最疼七娘吗?” 听到红拂女提到七娘这个名字,原来李休的一段记忆忽然主动涌了出来,全都是关于一个圆脸大眼的可爱小女孩,这个女孩正是李休一母同胞的妹妹,因为在姐妹中排行第七,所以小名叫七娘,李休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七娘时得了病,结果没多久就去世了,为此他对这个妹妹也格外疼爱,别的兄弟欺负他可以,但如果有人敢欺负七娘,他非找对方拼命不可。 关于七娘的记忆在李休的脑子里像是电影一样播放起来,从她牙牙学语到懂得帮李休洗衣服,每一幕都无比的清晰,这些记忆最后被他完全吸收,变成他记忆中的一部分,说起来七娘比他小十二岁,母亲又去世的早,七娘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人名为兄妹,其实感情上更像是父女。 想到七娘,李休也感到心中一软,虽然他不是原来的李休,但既然继承了人家的身份,自然也要继承他的责任,所以李休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跟母亲回去!” “哈哈~,就知道休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快点去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回家!”红拂女看到李休同意,当下也不禁兴奋的一拍他的肩膀道。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月婵和柳儿她们暂时留下来照看就是了,我先随母亲回家见一见父亲再说吧!”李休这时却站起来道,万一李靖见到他依然怒火未消,结果父子俩再谈崩了,到时李休还得回来,所以没必要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而且就算是父子二人和解了,李休也想搬出来住,毕竟在这里住习惯了,他也不喜欢再回高门大院受束缚。 听到李休如此说,红拂女也猜到了李休的一部分心思,当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随后李休去马爷那里借了匹马,母子二人骑上马赶往长安李府,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李休依然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回到李府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第六十一章 初见李靖 “老爷回来了吗?”红拂女带着李休来到长安李府的大门前,刚一下马就有管事上前接过马缰绳,随后红拂女就开口问道,她估计李靖肯定会被召进宫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启禀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与邢夫人说话!”管事当即回答道。 听到邢夫人这个名字,李休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据他从以前的记忆得知,这位邢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特殊,虽然她不是李靖的正妻,但下人却以夫人称之,而且因为红拂女常年跟随李靖在外,所以府中的事务一般都由她打理。 不过这位邢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李靖在家里,她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贤惠大度,但是等到李靖一走,却表现的极为刻薄,不但对下人非打即骂,甚至连李休这些庶子也经常受到她的刁难,她生的两个儿子也和她一样的品性,以前经常欺负李休兄妹,而且邢夫人还特别护短,每次受罚的都是李休,所以李休对这位邢夫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当下李休跟着红拂女进到府中,路上他还一直在想,这次是看在红拂女的面子上,再加上他也想看看自己的亲妹妹,所以这才主动登门,不过他可不是来认错的,事实上当初的事谁对谁错还真说不清楚。 只是按照中国的传统观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他这个做儿子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该主动退让他也会退让一下,但如果李靖见到他后依然十分生气,甚至再说出类似“不认他这个儿子”的话,那可就别怪他扭头就走了,毕竟他可没打算求着李靖原谅他。 心中打定了主意,李休也感觉有了几分底气,当下跟着红拂女穿过几重院落之后,终于来到客厅之中,刚进到里面,就看到厅中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威武中年人,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李靖。 而在李靖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只见对方的年纪似乎比红拂女还大一些,一张微有些发福的圆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和蔼,不过李府上下全都知道,当这张胖脸发怒之时,所有人都得小心伺候着,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可能让她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这个胖脸女人正是那位传说的邢夫人,当她看到进来李休时,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正在说话的李靖看到李休进来,脸色立刻板了起来,瞪着一双虎目盯着李休,李休也没打算求对方,所以非但没有开口,反而也毫不示弱的盯着李靖,结果父子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气氛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看到李靖父子二人谁也不肯先退一步,红拂女也不禁有些着急,当下伸手拉了一下李休的袖子,然后瞪了他一眼,随后这才笑着对李靖道:“夫君,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休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天如何?” 李靖与红拂女的感情很深,对于妻子的话自然不能不听,李休想到以前受到过红拂女的照顾,同样也是退让一步,当下父子二人的态度也都有所软化,而且在红拂女的催促下,李休终于主动上次向李靖行了一礼道:“拜见父亲!” 虽说李靖对李休还有些生气,不过对方毕竟是他的儿子,哪怕不是嫡子,也有血脉亲情在,所以他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当下开口道:“起来吧,听说这段时间你做了不少大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李休一脸淡然的道,那些所谓的大事他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且李靖身为父亲,刚一见面不问他过的怎么样,反而先问那些所谓的大事,这也让他心中一寒,看来李靖与李休之间的父子之情的确十分淡漠。 “恰逢其会?哼,那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些古怪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得医术?”李靖看到李休冷淡的态度也再次有些恼火的道,刚一见面,他就发现这个儿子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甚至有些陌生,以前他可从来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看到李靖和李休之间的话风不对,甚至父子二人好像又要掐起来,红拂女急忙打断他们的对话道:“夫君,您才刚刚回来,就不要急着问这些事情了!” 李靖看到妻子焦急的样子,知道她一心的想帮自己和李休说和,当下也是心中一软,正想说什么时,忽然有下人匆忙的跑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安邑县公前来拜访!” “裴矩怎么又来了,夫君不是已经把婚事暂时拖延下来了吗?”红拂女听到下人的禀报也是一愣道,安邑县公正是裴矩归降后的封号。 “唉,夫人有所不知,那天你走了之后,裴矩一直缠着我要把婚事定下来,说起来这件事是当初咱们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实在没办法拒绝,所以只能答应他回到长安就把婚事定下来。”李靖这时也颇为无奈的道。 “什么,这么容易就定下来了,裴矩这段时间可是和秦王走的很近啊!”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大叫一声道,裴矩虽然不是小说中的邪王,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不好打交道的岳父。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这件事有你说话的份吗?”就在李休话音刚落,只见那位坐在李靖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邢夫人忽然怒道,从刚才李休刚一进来,她就看他不顺眼,只是有李靖和红拂女在,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插嘴,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毕竟儿女的婚事一向都是由父母做主,李休根本没说话的份。 “我成亲还是你成亲,如果你成亲的话,我绝对不会插嘴!”李休却是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对于这个面善心恶的邢夫人,他非但没有任何好感,反而十分的厌恶,所以自然不会给他一点面子。 李靖看到李休竟然这么和邢夫人说话,当下也是愤怒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大胆,你也太没大没小了……” “好了,都给我坐下好好说话!”没等李靖把话说完,旁边的红拂女也气急了,当下同样一拍桌子怒吼道,母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成病猫了。 红拂女这一发火,李靖立刻老实的坐了下来,这让李休暗自在心中鄙视,看来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和那位大唐名相房玄龄同病相怜,都是个气管炎患者。至于那个邢夫人,这时也老实的低下头不再开口,毕竟红拂女在家中的威望还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只见红拂女扫视了一下客厅里的三人,然后这才对李休缓缓的开口道:“休儿,与裴家的婚事是当初早就约定好的,虽然没有完成定亲,但也实在无法更改,否则对你和李府的名声都会造成严重的打击,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裴矩与秦王走的很近,那也只是他的事,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只要你注意一些就是了!” 看到连一向待自己不错的红拂女也如此说,李休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古代就这点不好,在婚姻大事上一切都由父母做主,身为当事人的李休竟然没有一点发言权,而且不光他自己如此,整个大唐上下都是如此,哪怕身为皇子或公主,他们的婚姻同样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否则就不会出现平阳公主的悲剧了。 想到所有人都是这样,李休总算感觉好受了些。这时只见红拂女再次开口道:“不过休儿你也不必担心,裴矩的那个未出嫁的女儿我曾经见过,虽然是个庶出之女,但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在我所见过的年轻女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也算是件好事!” “好吧,一切全凭母亲做主!”既然红拂女都这么说了,而且还保证对方是个美女,性格也不错,李休当即答应道。 人总是要结婚的,娶个没感情的美女也没什么,大不了婚后再培养感情就是,另外他也相信红拂女的眼光,要知道人家可是一眼就看出当时不名一文的李靖非池中之物,这样的眼光有谁能比得了。 看到李休答应,红拂女也终于松了口气,当下又对李靖道:“夫君,既然休儿也同意了,那不如就把裴矩请来,咱们商量个良辰吉日,把亲事定下来,然后尽快的帮他们完婚,毕竟休儿的年纪也不小了。” 李靖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当下吩咐下人去请裴矩进来。李休这时看到没自己的什么事了,毕竟无论是定亲还是娶亲,都没有他说话的份,而且他也不想再见裴矩这个老狐狸,当下就向李靖和红拂女告辞道:“父亲母亲,孩儿久未回家,想要先去探望一下七娘!” “好吧,也代我向七娘问好,这次我回来还给她带了些礼物,等下再送给她!”红拂女当下笑着答应道,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总算是解决了家中的这件麻烦事。 当下李休转身离开大厅,不过他却没有发现,就在他说要去看七娘时,坐在那里的邢夫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第六十二章 大闹李府 李府的占地面积颇大,幸好李休之前的记忆,所以他也用不着找人带路,直接就来到内宅之中,说起来李靖与红拂女虽然感情深厚,但也同样纳了几房妾室,而且大部分都是红拂女帮李靖纳的,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风气,除了那位女中豪杰的房夫人外,恐怕还真没有哪个女子敢阻止丈夫纳妾。 女人多了,儿女自然也不少,事实上李靖有五子八女,其中红拂女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他们年纪都比较大,两个儿子都在外地为官,一年中很少回来,女儿也都已经出嫁,家里就只剩下李休这些庶出的子女了。 红拂女为人很公正,对所有子女一视同仁,可惜她却常年不在家,家中一切都由邢夫人打理,而在五个兄弟中,李休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且因为母亲早逝,使得他和妹妹在李府中也没有什么靠山,住的地方在内宅的东北角,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平时给的例钱也是经常遭到克扣,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在原来的李休心中,只要妹妹能够健康快乐就够了。 李休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妹妹住的小院子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李府的下人,见他也都是纷纷闪避,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见礼,这让李休也不禁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毕竟在以前他们兄妹在李府的存在感也是极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见到七娘这个可爱的妹妹。 不一会的功夫,李休就来到院子门前,正准备要推门进去,却没想到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道:“住手,谁让你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李休也是一愣,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结果只见一个胖成球的中年妇人双手叉腰缓缓的走来,当看清门前的是李休时,只见这个妇人撇嘴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郎啊,只是你不是已经被老爷赶出家门了吗,怎么又有脸回来了?” 李休这人一向喜欢和别人讲道理,不过当道理讲不通,或者遇到一看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李休也不介意用其它的办法解决问题,比如眼前这个肥婆,刚一见面就对他冷嘲热讽,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只见李休忽然淡然一笑,大步走上前来到这个肥婆面前道:“肥婆,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并且为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向我们兄妹道歉,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哟,五郎真是硬气了,出去了几天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听到李休的话,这个肥婆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还十分嚣张的大笑道,她是邢夫人两个儿子的乳母,平时深受邢夫人的信任,可以说在李府除了邢夫人和李靖夫妇外,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至于李休这些庶子庶女,平时也得巴结着她,否则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唉,我这个人活了两辈子都没打过女人,为什么非要逼着我破戒呢?”李休听到这里摇头自语道,说完只见忽然抬腿就是一脚,正中这个肥婆的心窝,结果对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随后李休上去又是几巴掌,打得她是惨叫连连,最后更是连声讨饶,毕竟她本来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骨气。 “肥婆,记住这里谁才是主人,区区一个奴婢也敢这么嚣张,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也不过是罚点钱了事?”李休再次狠踹了对方一脚,这才站起来道。 打女人的确不光彩,但是这个肥婆以前仗着邢夫人的势,经常有事没事的找他们兄妹的麻烦,有次甚至还打了七娘一巴掌,当时李休气要找对方拼命,却被邢夫人命令家奴把他关了起来,类似这样的往事还有很多,李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真的宰了对方。 “是是~,奴婢知错,五郎饶过老奴吧!”肥婆躺在地上求饶道,她做梦都没想到李休竟然真的敢打她,甚至还说出杀了她的话,要知道李休毕竟是贵族,而她却是个家奴,哪怕李休杀了她,也只需要去官府罚点钱,一想到这些,她也更加害怕起来。 李休才懒得有这个肥婆计较,说实话,和这种人动手本来就有些丢份,所以他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对方,当下推开院子进到里面,打算先见到七娘再说。不过让李休没想到的是,他把院子里的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却根本没见到七娘的踪影,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这让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下李休快步出了院子,肥婆这时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李休当即上前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大声质问道:“七娘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五……五郎,七娘的事真的奴婢没关系啊!”肥婆这时已经被打服了,捂着脸哀求道。 “废话少说,七娘在哪里?”李休这时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七娘……七娘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被夫人关进佛堂里了!”肥婆缩着身子后退道,说这些话时目光也有些闪躲,生怕被李休看出来,昨天是她亲手把哭闹求饶的七娘关进佛堂的。 “佛堂!”李休一听到这个名字更是气的睚眦具裂,所谓佛堂名义上是邢夫人拜佛的地方,但其实主要是用来惩罚他们这些犯错的庶子庶女,那座佛堂里满是凶恶的佛像,而且佛堂里十分的阴冷,简直像是一座监牢一般,哪怕是成年人呆在里面也会感觉受不了,更别说一个才刚刚七岁的小女孩了。 一想到七娘被一个关在佛堂里受苦,李休更加感到怒不可遏,当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佛堂。佛堂就在内宅与前院的交界处,而且是一个独立的建筑,当他来到佛堂门前时,竟然还有两个仆人守在门前,而且还试图阻止他进入,这让李休不得不再次动手,一人给了一巴掌这才让他们老实下来。 “轰~”佛堂门锁着,李休也等不及开锁,直接一脚就踹开了佛堂大门,只见整个佛堂只有一个小窗子,一束阳光透过窗子射进黑暗的佛堂里,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见佛堂只有十几个平方,四面的墙上供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佛像,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十分的渗人,而在阳光刚好照射的位置上放着一个蒲团,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侧躺在蒲团上,似乎睡得很熟,连李休踹门的声音都没有惊醒她。 当下李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把蒲团上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却发现她还没有醒,这让李休感到有些不对,当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烫的厉害,更让他愤怒的是,在七娘白皙如玉的小脸上,竟然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而且这个巴掌印又肥又大,立刻让李休联想到刚才那个肥婆的那双肥爪子! “死肥婆,别让我再看到你!”李休气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下抱着昏睡不醒的七娘就出了佛堂,现在救人要紧,日后再找那个肥婆的麻烦也不迟。 不过让李休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刚跨出佛堂,就见那个肥婆竟然好死不死的带着几个下人跑过来,见到他竟然还大叫着阻止道:“五郎,你不能把七娘带走,否则夫人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 肥婆刚才被李休给打怕了,但是她想到邢夫人吩咐她看好七娘,如果让李休把七娘带走的话,她也要跟着受罚,所以这才硬着头皮跑过来,路上还叫了几个下人壮胆。不过李休这时正在气头上,看到她自己跑过来,当下气的腾出一支手来,抽出佛堂的门栓照着肥婆的脑袋上就砸了下去,七娘这么小的女孩,她竟然不止一次的下手打她,简直禽兽不如! “呯~”李休这一门栓正中肥婆的脑门,一下子就把她给开了瓢,鲜血也涌了出来,肥婆只感到脑门一热,用手一摸这才发现满手的血,这让她立刻发出杀猪似的惨叫道,“杀人啦,五郎杀人啦!” 一棍子见血,但李休依然感到不解气,当下抡起门栓照着肥婆又是几棍子,打得她在地上直打滚,不过虽然满脑门的血,但离死还远得很。至于那几个跟着来的下人看到见血了,而且李休再怎么说也是李靖的儿子,所以一个个也吓的不敢上前。 一直打得肥婆哭叫求饶,李休这才不解恨的踹了她几脚,然后这才大步出了佛堂。李休并没有去前厅找那个邢夫人的麻烦,而是直接出了李府去找医馆,毕竟七娘还在发着高烧,无论如何也要先把病情给稳定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李休满肚子的怒火依然没有发泄出来,这件事元凶正是前厅的那个邢夫人,如果李靖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那可就别怪他不顾父子之情了,大不了他带着七娘再次反出家门,大家一拍两散,从此之后他们兄妹再也没有这个无情无义的爹! 第六十三章 七娘醒了 “药师,我看这个月的二十七就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不如就在那天把亲事定下来吧?”裴矩坐在李府的客厅里,手抚着颌下的三缕白须笑道。 自从李靖同意了两家的婚事后,裴矩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这桩婚事对他来说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李靖在军中的风头正劲,十分得陛下的器重,而李休又是刚刚崛起的年轻俊杰,太子和秦王都争相拉拢,如此人才放在哪里都是个宝,现在只需要付出一个几乎被他忽略的女儿,就能把李休父子拉拢过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桩生意更合算的吗? “现在都已经月中了,二十七就订亲是不是仓促了些?”李靖听到这里却有些迟疑的道,定亲并不比娶亲要简单,彩礼、聘书等都需要专门去准备,半个月的时间去准备的确有些仓促。 “不仓促,本来这桩婚事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该定下来的,如果不是药师你南征的话,说不定两人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也不用太计较什么,早点定亲成婚才是最重要的!”裴矩却是笑着开口道,早点把这桩婚事定下来,他也能早点安心。 看到裴矩如此着急,李靖与红拂女对视一眼,当下点了点头道:“裴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定在这月的二十七……” 就在李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客厅外一阵大乱,这让他也不禁眉头一皱,毕竟家中有客人,外面却乱糟糟的,简直太失礼了,旁边的红拂女这时也站了起来,准备到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过还没等红拂女动身,却只见客厅外竟然滚进来一个“球”,确切说应该是个球形的人,只见对方腰围和身高几乎一样,圆滚滚的脑袋上却满是鲜血,一身的肥肉在跑动时像是波浪似的抖个不停,边跑还边大叫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五郎他抢走了七娘,而且还把奴婢打成这个模样,求老爷夫人为奴婢做主啊!” “什么?”听到这个肥婆的禀报,李靖也不禁震惊的站了起来,旁边的邢夫人更是急切的问道,“乳娘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在内宅刚一遇到五郎,他就动手殴打了奴婢一顿,随后就要强行带走七娘,奴婢自然要上前阻止,结果再次被他殴打了一顿,而且还说出要杀了奴婢,顶多是去官府罚点钱了事的话……” 这个肥婆别的本事没有,颠倒黑白、偷换概念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明明是她奴大欺主,却被她把责任全都推到李休身上,至于七娘被囚禁的事也被她隐瞒起来,再配合她鲜血淋漓的脑袋,倒也十分的有说服力。 “混帐东西,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李靖本来就对李休这个儿子有些偏见,刚才要不是红拂女强压着,恐怕父子二人早就再次闹翻了,现在听到李休竟然敢殴打下人,简直不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这也他的怒火也一下子涌了上来。 “老爷息怒,我看休儿不是那么莽撞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红拂女这时却有些不相信的道,虽然这次回来后她发现李休的变化很大,但她却觉得以李休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 “还有什么隐情,这小子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了他一次,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现在他人在哪里?”李靖这时也在气头上,对红拂女的话也不听了,脑子里也只想找到李休然后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旁边还有裴矩这个客人,红拂女也要给李靖面子,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而这时只见下面的那个肥婆再次禀报道:“启禀老爷,刚才五郎把奴婢打倒后就离开了,听下人说他已经闯出府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不快去给我找!”李靖气的再次大吼一声道,外面的下人看到李靖生这么大的气,当下也一个个面带惊慌的跑出去寻找。 事实上李休并没有走太远,就在李府斜对面的一家医馆里,只见他面带焦急的看着对面的那个长胡子大夫正在给七娘诊脉,旁边还有马爷陪着,说来也是巧了,刚才他出了李府,却遇到马爷也赶来准备帮他们父子说和,当看到李休抱着一个小女孩闯出来时,马爷也是吓了一跳,随后问明情况后立刻带他来到医馆为七娘诊治。 只见对面的大夫一手号脉,一手抚着长须,看起来颇为镇静,这也让李休对他多了几分信心,最后只见这位大夫收回手笑道:“无妨,只是饥寒之下又受了些惊吓,这才导致邪气入体有些发热,等下我给她开服药喝下去,发发汗也就没事了!” 听到大夫如此说,李休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就请大夫开药,医馆里本来就有煎药的地方,所以李休打算在这里让七娘喝下药,等到烧退了再回去也不迟,毕竟他住在城外,找大夫也有些不太方便。 “好了,大夫都说没事了,你小子也别太担心了,不过你这么一闹,恐怕就不好收场了!”这时马爷拍着李休的肩膀道,他本想着帮李休父子说和一下,却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 “不好收场就把场子掀了,大家一拍两散!”李休这时依然气呼呼的道,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他都要把七娘带走,而且这还是自己今天遇上了,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不在,七娘还不知道受过多少委屈呢,想想都叫人心疼。 听到李休这么说,马爷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李休也在气头上,估计自己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更何况这件事也的确是那个邢夫人的错,如果李靖能够公正的处罚那个邢夫人的话,李休还有可能原谅他,但如果他无法给李休一个满意的交待,以李休这小子的脾气,恐怕真的会闹到一拍两散的地步。 药很快熬好了,李休端过来准备亲自喂七娘服下,刚把她扶起来,只见七娘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随后一双大眼睛缓缓的睁开来,当看到李休时却是愣了一下,随后这才无力又有些惊喜的道:“哥哥,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七娘,你没有做梦,乖,快把药喝了!”李休看到七娘醒来,当下也十分高兴的道,并且亲自把药送到她的嘴边。 七娘还有些分不表梦境还是现实,当下张嘴喝了口药,结果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道:“好苦!” 在苦药的刺激下,七娘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当下惊喜的一把抱着李休叫道:“哥,真的是你,呜呜~” 七娘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又被关在佛堂里一天一夜,受到很大的惊吓,这时猛然间看到李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立刻抱着他委屈的痛哭起来,李休也爱怜的轻抚她的后背,嘴里也不停的安慰,好半天才让七娘安静下来。 “哥,我不要再呆府里了,府里的人老是欺负我,我要和你一起住!”七娘这时抽泣着抱着李休的手臂道,似乎一放手李休就会离开似的。 “好,咱们再也不回去住了,以后七娘就跟着哥哥,到时我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李休声音温和的安慰道,到现在七娘白皙的小脸上依然带着那个红肿的巴掌印,这让李休在心疼之余又感到无比的愤怒,自己的儿女竟然任由下人欺凌,李靖这样的父亲简直太不合格了! “哥哥骗人,你连生火都不会,怎么给我做好吃的?”七娘毕竟是个小孩子,这时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这时撅着小嘴对李休不满的抗议道。 “哥哥可没骗人,这段时间我学了很多本事,不但会做很多好吃的,而且还会做很多好玩的,到时你就知道了!”李休笑呵呵的道。 “真的?”七娘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道。 “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李休笑着反问道。 “骗过很多,上次你答应给我讲故事,结果讲到一半自己就睡着了,还有你说要给我买纸鸢,可是后来也没买,还有……” 七娘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数落着李休答应她却没做到的事,旁边的马爷也不禁有些莞尔,李休则是满脸的尴尬,这些事情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记忆,估计原来的李休也早就忘了。 好不容易等到七娘数落完,李休急忙赔不是,然后哄着她把药喝下去,而且这家医馆的大夫还好心的让人给七娘熬了碗粥,结果七娘也是饿坏了,几口就把粥给喝完了,因为大夫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吃饱了又容易困,所以七娘很快就有些困倦的缩进李休怀里,看样子还想睡。 不过也就在这时,李府的下人也终于打听到李休在这里的消息,飞快的回府禀报,接到消息的李靖也立刻气呼呼的出了府门,直奔医馆杀来! 第六十四章 恩断义绝 李靖怒气冲冲的要到对面的医馆找李休,打算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儿子,愤怒之中的他却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李休会去医馆? 不过就要李靖刚出李府的大门,却只见大街上一队骑兵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当他看到出门的李靖时,立刻勒停了马匹大笑道:“李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末将拜见秦王殿下!”李靖看到这个年轻人,当即弯腰行礼道,这个年轻人正是之前还与他在皇宫中喝酒的李世民,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酒宴结束后他竟然出现在这里,同时他身后的裴矩与红娘子等人见到李世民,也都是纷纷上前行礼。 “哈哈,不必多礼,本王听说李校尉已经回来了,所以特来探望一下,也希望李将军你们父子能够把误会解开!”李世民笑着开口道,他来这里其实与马爷的目的一样,都是帮李靖和李休父子说和,当然他的目的比马爷复杂一些,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拉拢李靖父子。 听到李世民特意跑来竟然是为了帮李休说和的,李靖也不由得脸色一黑,他正要去找李休的麻烦好不好?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恐怕李靖早就甩脸子走人了,不过李世民毕竟不是一般人,因此只见李靖这时长吸了口气道:“有劳殿下费心了,不过李休这个逆子简直无法无天,今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李靖说完继续大步向斜对面的医馆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李世民,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他接到的消息,李休已经被红拂女带回府中,有红拂女从中说和,他们父子二人应该和好了才对啊? 李世民搞不清楚状况,不过旁边却有一个明白人,只见裴矩这时走上前小声的对李世民解释了一下,结果李世民听后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他也和红拂女一样,认为以李休的性格,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李靖却不管那么多,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个很典型的传统父母,教育子女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只要这件事和自己的子女有关,不问原因先揍你一顿再说,根本不理会子女们的感受,这种父母在后世也普遍存在,更别说大唐这个时期了。 李休这时抱着七娘动作轻缓的哄她睡觉,不过也就在这时,只见李靖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当看到他时,立刻愤怒的大吼一声道:“孽子,你干的好事!” 李靖吼完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打李休,而这时李休甚至根本没有搞清楚情况,眼看着李靖的巴掌就要落到他脸上,幸好旁边的马爷反应快,一把抱住李靖的手臂大声道:“药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七娘被李靖这一声怒吼也给吓醒了,虽然她也好长时间没见到李靖这个父亲了,但是当这时看到暴怒的李靖时,却吓的直往李休怀里缩,大大的眼睛里也溢满了泪水,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到七娘惊恐又委屈的模样,再看看离自己只有数寸的巴掌,李休也不由得怒火冲天,不过李靖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所以他不可能真的和李靖动手,否则有理也会变成没理了,所以只见他忽然冷笑一声道:“马叔放手,不用拦他!” “小子你疯了,快点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你们父子再发生误会!”马爷听到这里也是气的大叫道,同时还死死的拉住李靖,免得他真的打了李休,这时红拂女与裴矩也上前劝解,不过李靖却是谁的话也不听,一意孤行的要教训李休这个儿子。 看到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的李靖,甚至在别人的劝说下依然不依不饶,李休也是气极,不过他至少还没有失去理智,特别是怀中的七娘这时也害怕的全身发抖,他怕吓到她,刚好这时看到李世民碍于身份并没有上前,于是大步走过去把七娘塞给他道:“麻烦秦王殿下代为照顾小妹!” 李世民刚开始也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李休的心意,当下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七娘退到门外,这让李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当下转身怒吼一声:“全都给我放手!” 李休的这声怒吼也是吓了所有人一跳,裴矩首先本能的松开了拉着李靖的手,马爷看到两眼通红的李休,犹豫了一下也终于放手,唯独只剩下红拂女这时依然苦苦的拉着李靖,同时抬头对李休斥道:“休儿你做什么,还不快给你爹道歉!” “呵呵,道歉有什么用?他不是要打我吗,母亲你放手吧,今天就让他最后一次把我这个儿子当成出气筒,最好是把我直接打死,就当是把我这条命还给他了,如果打不死的话,日后我与他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李休冷笑一声,随后一脸决绝的道,上次是李靖说不认他这个儿子,现在他还回去,不再认李靖这个父亲,他也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父亲! “孽畜!今天我就打死你!”李靖听到李休这些话更加的恼火,挣开红拂女照着李休就是一巴掌。 不过这次依然没能打到李休,因为红拂女再次上前抱住了李靖的手臂,随后一脸哀求的对他道:“老爷,难道你真的要让休儿恨上你这个父亲吗?” “红拂,你也听到了,这个孽畜已经不认我这个父亲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打死他,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李靖看到妻子表情心中一软,但随即又愤怒无比的吼道。 李靖之所以如此生气,其实已经与李休大闹李府的事无关,最主要的是李休刚才的表现,已经是在挑衅他这个父亲的威严,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他才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中至高无上的王,特别是他的儿女们,连性命都是他给的,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儿女们都要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否则就是违逆与不孝,更别说像李休这样口口声声的要与他恩断义绝了。 李靖的观念并没有错,至少在大唐这个父权社会中,他的观念其实也代表着绝大多数的父亲,可惜李休却不是原来那个对他又敬又怕的儿子,根本无法、也不能接受李靖这种霸道的父权,所以两人的冲突其实从李休刚穿越时,就已经注定的,谁也无法阻止。 “哈哈哈~,父亲?”李休这时却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随后猛然一收,脸色悲愤的大声道,“真是可笑,你竟然还有脸自称父亲?当我们兄妹被别人欺负,躲在被窝里抱头痛哭时,你在哪里?当我们被那个邢夫人冤枉,关进那个阴冷的佛堂又冷又饿时,你在哪里?当我在城外饥寒交迫,几乎死在那里时,你又在哪里?” 一连三个质问,让李休把心中的悲愤完全喷涌出来,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如果说之前他还把原来的李休当做是另一个人,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完全的代入李休的身份之中,从此之后,他与李休这个身份再也不分彼此! 面对李休的质问,对面本来愤怒无比的李靖忽然安静下来,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他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女如此质问,关键是这些问题他却一个也回答不出。 李靖被问的哑口无言,旁边的红拂女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数次张口却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场面也变得十分安静。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道:“哥哥,你不要怪父亲,他……他只是太忙了!” 说话之人自然是正在病中的七娘,只见这时她竟然自己下了地,手扶门框像是一朵安静的小花似的站在外面,圆圆的小脸上依然带着几分怯懦的神色,一双大眼睛看向李靖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依恋,毕竟在年幼的女儿心中,父亲永远是那么的高大伟岸。 看到七娘弱不经风的样子,李休急忙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李世民就站在七娘身后,这时对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表明是七娘自己非要自己站着,根本不让他抱。 “休儿,七娘……七娘她说的对,你父亲不是不关心你们,只是他平时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关心你们!”这时红拂女也开口劝解道,只是她的话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干巴巴的。 “母亲,多谢你以前对我们兄妹的照顾!”李休这时却是冷静的可怕,只见他对红拂女说完后,这才转向李靖又道,“无论你为大唐立下再大的功绩,哪怕日后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但你依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李休说完再也不看李靖一眼,抱着七娘转身离开了医馆,马爷的马就在外面,当下他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李休离开的背景,李靖脸上也露出一种复杂之极的神色,红拂女则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她知道李休这一走,恐怕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六十五章 史上十大渣爹 “哥哥,咱们以后真的不回家了吗?”七娘缩在李休的怀里,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担心的道。 “不回了,以后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七娘的家!”李休微笑着开口道,同时努力的把七娘护在怀里,她的烧才刚退,李休担心她再受风,所以骑马走的很慢,幸好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嗯!”七娘的小脑袋紧紧的贴在李休胸前,在她的心中,哥哥的怀抱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七娘只是烧退了,但病还没完全好,身体也很是虚弱,之前又喝了安神的药,本来要睡了却被李靖给吵醒了,再加上骑在马上一起一伏的,很容易勾起人的睡意,所以七娘和李休说了几句话后,再次打起瞌睡来,最后终于伏在李休怀里睡着了。 看着七娘熟睡中的小脸,李休再次放慢了马步,一来免得吵醒了她,二来也担心走的太快风太大,使得睡梦中的七娘再次着凉。 不过也就在七娘刚刚睡着,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车声,随后只见一辆马车追上李休与他并行,接着车窗被打开,露出里面李世民那张带着微笑的脸。 “李……”李世民本想开口说话,不过当看到李休怀中已经睡着的七娘时,立刻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做了个让李休上车的手势。 之前在医馆时,李世民曾经帮李休照顾七娘,人情这个东西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一旦欠上就会很麻烦,再加上七娘还在生着病,坐在马车里总比骑在马上吹风强。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略一犹豫就下了马,然后抱着七娘上了马车,只见马车里颇为宽大,里面还有一张软榻,李休也没和李世民客气,当下把七娘放在软榻上,并且小心的帮她盖好了毛毯。 看到李休小心翼翼的模样,李世民也微微一笑,当下主动与李休下了车,然后各自上了马,这时李世民才开口道:“李校尉,刚才你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虽然李将军冤枉了你,但你却再次反出家门,这对你的名声恐怕会造成一些影响。” “多谢殿下提醒,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我的个性太强,实在做不来李将军的乖儿子,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李休一脸淡然的道,对于反出家门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后悔,甚至现在还感觉十分的轻松,好像本来束缚他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听到李休连“父亲”这个称号都不叫了,而是改口称李靖为李将军,这让李世民也不禁无奈的笑了笑,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刚才马将军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们,我看李将军也有些悔意,如果李校尉现在回去的话,也许可以将误会解开。” 说到这里时,李世民估计是怕李休误会自己是李靖的说客,因此顿了一下继续又道:“当然了,这次的事情也的确是李将军不对,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因就对李校尉大吼大叫,平时也太过忽略你们兄妹,在本王这个外人看来,李将军也的确不是个好父亲,不过……” “等一下,殿下也觉得他不是个好父亲?”李休这时面色古怪的盯着李世民问道。 “当然,我也是个做父亲的人,平时虽然很忙,但我对儿女们还是十分关心的,在这一点上,我自问要比李将军强一些!”李世民这时自信满满的道。 “呃~”这时李休看向李世民的目光也更加古怪,甚至脸上的肌肉一直的抽动,好像有种想笑,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的感觉?不过最后李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骑在马上的他忽然大笑起来,甚至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直抽抽。 “你……你笑什么?”李世民也被李休的大笑搞得莫名其妙,好像刚才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可笑的地方,难道李休是因为反出家门的刺激,导致他得了失心疯? “没……没事,殿下别误会,我笑和你无关,只是想到……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李休一边捂着肚子狂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道。 李世民竟然还有脸说别人不是个好父亲,甚至自信比李靖要强,可是看看后世他的那些儿子们,争皇位的争皇位,造反的造反,甚至李世民还亲手宰了一个,十几个儿子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女儿也同样不省心,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悲剧,李世民这个失败的父亲几乎要负上一大半的责任。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李世民是个伟大的皇帝,如果把历史上的皇帝按照功绩排个位,李世民绝对可以进入前三。但好皇帝并不意味着是好父亲,这就像李靖虽然号称大唐军神,但他依然不是个好父亲,甚至李休认为,如果再排一个历史上十大渣爹的话,李世民也绝对可以入榜,做他的儿子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另外李世民不但是个渣爹,而且还给后面的李家子孙做了个坏榜样,从玄武门事变夺位,之后大唐的皇位传承就没有顺利过,每个皇帝几乎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而且这些尸骨中很多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不由得笑得更大声了,无论李世民多么的英明神武,恐怕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坏父亲,甚至还洋洋得意的自认为比李靖要强,估计也只有等到他晚年回想往事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狂笑的李休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最后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不过每当与李世民对视时,他都有种想要暴笑的冲动。李世民也不傻,虽然李休说和他没关系,但他总感觉李休好像是因自己而笑,可是他又想不到自己哪里好笑了?结果这让他也有些恼火。 “殿下恕罪,在下刚才失……失态了!”李休看到李世民脸色不对,当下急忙道歉,不过说到最后时,差点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世民不是个好父亲,但气度却非常人可比,因此只见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考虑了片刻后转移话题道:“李校尉,你这么年轻,又身负奇才,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李世民的话中有话,甚至再次露出几分招揽的意味,不过李休却故意当做没听懂似的回答道:“殿下太高看在下了,我哪有什么奇才,只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庸人罢了,离开李府后,我打算带着小妹一起生活,教她读书写字,日后再给她找个可靠的夫君,暂时就有这么多打算了,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以李世民的精明,自然看出李休是故意错开自己的话,这让他也不禁为之气结,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的道:“李校尉,本王以诚心待之,为何你却不以诚心待我?” 李世民这时也厌倦了绕圈子,几乎是直接挑明了询问李休的态度,这让李休也是避无可避,只能正面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李休也没想到李世民这么直接,只见他骑在马上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殿下,秦王府中人才济济,房玄龄多谋、杜如晦善断,秦琼、尉迟恭更是勇冠三军,另外还有长孙无忌文武双全,可以帮您掌控大局,如此多的人才,难道殿下还嫌不够吗?” 面对李世民的数次招揽,其实李休很想当面问一句:秦王殿下您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当然不够,我大唐国基未稳,各处都需要人材,李校尉身负治世之才,为何不愿意出仕为官,助本王一臂之力呢?”李世民这时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休道,前面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最后那句话却毫无保留的暴露了李世民的野心,而且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明显已经是在逼着李休表明态度。 李休这时也是左右为难,从本心上来讲,他根本不想介入李世民兄弟之间的争斗,但如果现在不答应他的话,肯定会因此而得罪对方,哪怕现在李世民拿他没办法,但等他以后夺得皇位,肯定没有李休好果子吃。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就只见两匹马飞奔而来,前面一人正是马爷,这让李休激动的差点哭了,马爷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不过让李休意外的是,马爷背后之人竟然是裴矩,别看他年老,但骑在马上却十分的轻松,显然比李休的骑术强多了。 马爷刚一靠近,还没有开口就向李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后面的裴矩有事找他,这让李休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裴矩本来是去李府商量他女儿和自己的婚事的,可是现在自己反出家门,这桩婚事可就不好办了,估计裴矩是来找自己讨个说法的,这可怎么办? 第六十六章 与李世民打赌 “贤婿!”裴矩见到李休刚一开口,就差点让他从马上掉下来,随后就见裴矩一脸苦口婆心的接着道,“贤婿,你刚才也太冲动了,纵使李将军有百般的不是,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如贤婿随我回去认个错,我想李将军肯定会原谅你的!” 裴矩的话几乎与李世民如出一辙,不过更过分的是,他竟然一口一个贤婿的叫着,简直是在占李休的便宜,可是看在对方那么大的年纪了,李休也不能太过失礼,所以只能无奈的道:“多谢裴公的好意,不过您对在下的称呼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的,刚才我已经与你父亲商定好了定亲之日,到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裴矩明显是在装糊涂,哪怕李休和家里闹翻了,他依然铁了心的要把女儿塞过去,反正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庶女,能够拉拢到一个颇有才名的李休也足够了。 遇到裴矩这种老无赖,如果李休退让半步的话,他肯定会立马把婚事给坐实了,李休前世在生意场上遇到过不少这种人,因此只见他干脆也冷下脸道:“裴公,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且我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所以当初这桩婚事是谁答应您的,您还是去找他吧!” 李休说完拨马便走,根本不给裴矩再说话的机会,这时马爷也赶上来对正在发愣的裴矩道:“裴公,李休说的不错,这桩婚事是李将军答应你的,那你就应该去找李将军,而且据我所知,李将军还有其它几个儿子没有成亲,不如你将就一下,从中挑一个就是了!” 马爷说完笑呵呵的也打马跟上,只剩下裴矩一人一马立在路上。看着李休离开的背影,裴矩的那张老脸上也露出不甘的神色,最后忽然一拍马背大声道:“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李靖都同意了这桩婚事,就别想轻易的甩掉,你这个女婿老夫认定了!” 甩掉了裴矩,李休也不禁松了口气,随后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李世民,希望他也能够识趣的快点离开,不过李世民显然打算是要送他回家,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最后求助的看向马爷,希望他能帮自己一下,可惜马爷这时露出一种爱莫能助的表情,毕竟他也没办法把李世民能赶走。 无奈之下,李休只能尽量的加快速度,最后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微黑,这时李休终于有机会向李世民问道:“秦王殿下,天色已晚,城门估计也快要关了,殿下不用早点回去吗?” “不用,本王一会还要去探望三姐,所以今晚就在三姐那里休息就是了,马将军别忘了让人给我准备房间!”李世民这时笑了笑道,直接让李休的希望破灭了。 无奈之下,李休只好先把七娘从车上抱下来,让月婵和柳儿照顾她,然后这才到客厅与李世民、马爷说话,本以为有马爷在,李世民应该不会再提招揽的事,可是让李休没想到的是,就在刚聊了几句闲话,李世民忽然开口道:“李校尉,本王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不知你可否给我一个答复?”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暗自苦笑,看来李世民是铁了心的要让他表态。旁边的马爷虽然没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但是从李休的表情上也能猜到一二,不过这件事他还真没办法插手,所以这时也只能再次无奈的看着李休,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只见李休沉思了片刻,最后忽然一叹了口气道:“相比在下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殿下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哦?本王有什么可担心的?”李世民这时却是一愣道。 “殿下所依仗的,无非是比太子殿下更加丰厚的军功,可是现在太子在山东大败刘黑闼,并且将他一举擒获并斩首,等到太子挟军功归来,秦王殿下难道……” “等一下,谁说太子已经将刘黑闼擒获了?”没等李休说完,李世民却忽然站起来打断他道。 “呃?”李休听到这里也是一愣,按照后世的记载,刘黑闼就是在武德六年的年初被李建成斩首的,他以为这件事早就应该传到京城了,所以才想提醒李世民,李建成挟军功回来后肯定会声望大增,到时李世民可就处于下风,所以他应该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而不是盯着自己不放。 “小子你别胡说,昨天我还看了山东那边传来的战报,只是提到刘黑闼兵败之后逃到河北之地,却没提到太子将他擒获的事,你小子不会是瞎猜的吧?”马爷这时也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糟糕!这件事说早了!”李休听到也是暗叫不妙,看样子李建成抓获刘黑闼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长安,可是他却提前说了出来,这下他可怎么圆这个谎? 幸好就在李休心中慌乱之时,李世民却忽然冷笑一声道:“大哥在政务上的表现的确不错,不过说到用兵打仗,恐怕就很难说了,刘黑闼先是败于本王之手,然后又集合了一帮乌合之众来犯,被大哥打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刘黑闼此人狡猾无比,只要情势不妙,立刻就会远遁千里,而且他背后有突厥人的支持,所以想要抓获他简直难比登天!” 李世民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李建成的军事才能,显然对自己的军事才能极为自信,而且他的话也不是没有根据,刘黑闼此人的确十分谨慎,此前李世民虽然大败刘黑闼,但却无法抓住他,每次兵败刘黑闼都能逃之夭夭,然后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卷土重来,连李世民都拿他没办法,所以在他看来,军事才能远不及自己的李建成更不可能抓到刘黑闼。 看到李世民如此自信,这却让李休灵机一动,当下忽然呵呵一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虽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以我观之,太子殿下此行肯定可以将刘黑闼擒获并斩首,以此永绝后患!” “李校尉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李世民这时却有些生气道,他对自己的军事才能一向自负,这也是他与大哥争夺太子之位的资本,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李休的话。 “那秦王殿下敢不敢与李某打个赌?”李休笑呵呵的说道。 “打什么赌?”李世民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抓获刘黑闼,那么在下就认赌服输,以后任由殿下驱使!”李休此言一出,旁边的马爷也是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然后只见李休再次开口道,“不过如果太子殿下抓获了刘黑闼,在下就侥幸赢了,那么秦王殿下就要答应我,日后不能强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 “好,我和你打个赌,不过如果你输了,可不要后悔!”李世民的自负几乎让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哈哈~,秦王殿下真是个爽快人,如果在下输了,也绝对不会失言,刚好马叔可以做个见证人!”李休说着伸出手掌,李世民也毫不犹豫的与他击掌三次,旁边又有马爷做见证,这个赌约就算是成立了。 不过击掌过后,李世民看到李休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怀疑,如果他大哥真的抓获了刘黑闼,做到了连他都没能做到的事,那么这将直接影响到他在朝中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声望,甚至导致不少朝臣倒向太子一方,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沉重之极的打击。 一想到这些,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当下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甚至连探望平阳公主的事也给忘了,最后李休和马爷一起将李世民送出门外,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当下也是相视而笑。 “小子,你真的有把握太子会抓住刘黑闼?”不过马爷很快就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李休输了,那可就成为秦王党了。 “马叔放心吧,秦王这次输定了!”李休却是笑呵呵的道,他虽然改变了一些历史人物的命运,比如平阳公主的早逝,但历史依然有着巨大的惯性,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可以影响到的。 “你小子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马叔看到李休自信的样子也不由得叹道,他知道李休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现在既然如此肯定,看来秦王真的是输定了,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休怎么会知道刘黑闼一定会被抓?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一点马爷倒是和李休很像,只见他这时忽然脸色一变,指着李休大吼道:“小子,现在没有其它人了,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呃?马叔你没事吧,我和你有什么账要算?”李休看着变脸如翻书的马爷也是一脸懵逼的道。 “怎么没有,刚才在医馆里我拉着你爹,你竟然冲着老子大吼大叫,命令老子放手,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说该怎么补偿我?”马爷一本正经的大声道。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哑口无言,最后只好无奈的道,“马叔您想怎么补偿,只要晚辈可以做到,绝对不会拒绝!”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马爷说完狡猾的一笑,转身进了院子,然后背起李休那把新做的躺椅就走,“这个就是补偿,老子早就看上它了,你自己再做一个吧!” “马叔,那个……” “废话就别说了,这把椅子我要定了!”李休刚想说什么,却被马爷强行打断,然后只见他大步离开了院子,不一会就消失在路尽头。 看着马爷离开的背影,李休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想说摇椅本来就是他请公主府的工匠做的,马爷想要的话可以让工匠再做一把,没必要像个傻子似的背着几十斤的摇椅来回跑。 第六十七章 平阳来访 摇曳的烛光下,七娘像个小天使似的躺在床上睡的正熟,李休坐在旁边静静的守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伸手摸一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再发烧,不得不说那家医馆的大夫医术真是高明,七娘喝了他的药在回来的路上发了一身的汗,回来后果然没有再发烧。 “老爷,晚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就给您送来吗?”这时柳儿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低声对李休道。 “不用了,我等七娘醒了一起吃!”李休也同样低声回答道,今天是他们相聚的第一天,所以他想和七娘吃顿团圆饭。 “哥,我想吃鸡蛋!”不过就在李休话音刚落,就听床上的七娘开口道,一双刚刚睁开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几丝狡猾的神色。 “小丫头,是不是早就醒了!”李休看到七娘精神抖擞的样子,当下也不由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 “咯咯~,我喜欢哥哥摸我的头。”七娘调皮的笑道,她的确早就醒了,但是人小鬼大的她却很享受哥哥关心她的样子,所以就故意装做睡着的样子,李休竟然也没有发现。 七娘醒了,李休立刻让柳儿把晚饭端上来,七娘吵着要吃鸡蛋,这个小丫头从小就喜欢吃鸡蛋,无论是白水煮蛋还是蒸鸡蛋,她都喜欢,李休为了让七娘相信自己真的会做饭,当下亲自跑到厨房给她煎了个蛋。 “好吃,这个煎蛋比煮的好吃,哥哥你是从哪学来的?”七娘一口把煎蛋咬成月牙,一双大眼睛也高兴的笑成了月牙问道。 “喜欢就好,哥哥还会做许多好吃的!”李休笑着摸了摸七娘的小脑袋道,不过并没有回答她后面的问题。 七娘这时注意力都在煎蛋上,几大口把煎蛋吃完,随后又抬头道:“哥哥吃完了,我还想吃!” “不行,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肠胃也比较弱,鸡蛋不好消化,吃一个就够了,今天月婵特意熬了粥,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你快尝尝好不好吃?”李休这次却是拒绝道,他虽然宠爱七娘这个妹妹,但也并不会没有任何的节制。 “噢!”七娘虽然失望,但却很懂事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筷子尝了一下今天的几样菜,结果大眼睛再次亮了起来,筷子不停的往嘴里送菜,结果小嘴巴被撑的满满,怎么嚼都咽不下去,最后还是喝了口粥才把嘴里的菜送下去。 “这个月婵姐姐做的菜真好吃!”七娘这时也是眉开眼笑的夸赞道。 “那当然了,月婵做菜的本事还是我教的,今天是没时间,否则我一定亲自给你做顿好吃的?”李休笑着开口道。 “咯咯,哥哥说大话,我才不信你做的菜会比现在的菜还好吃!”七娘听到这里却是刮着脸羞羞道,虽然刚吃了李休做的煎蛋,但那个看起来就不怎么复杂,所以七娘还是不相信李休会懂得做菜。 “那你等着,哥哥非要你心服口服不可!”李休当下也是笑道,明天有空了,他一定要亲自给七娘做顿好吃的不可。 当下李休与七娘说说笑笑的吃完饭,趁着月婵和柳儿来收拾的机会,李休帮她们介绍了一下彼此。以前李休和七娘在李府时,一向不受重视,再加上邢夫人的苛刻,他们兄妹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所以七娘也没有什么主仆的观念,再加上她嘴又甜,一见面就“月婵姐姐”“柳儿姐姐”的叫个不停,这让两个丫头也是乐开了花,一个劲的夸七娘可爱懂事。 不过晚上睡觉时,李休却发现一个问题,家里一共只有一间正房和东西两座厢房,其中东厢房被当成了厨房,西厢房则住着月婵和柳儿她们,正房则由他自己住,现在多了七娘,家里一下子住不开了,无奈之下李休只好住到正房西侧,那里平时用屏风隔开,里面放着书桌等物,算是一个简单的小书房,现在只能凑合的当做卧室了。 “看来得抓紧时间把新院子盖起来了,否则就只能天天打地铺了!”李休睡前也不禁自语道,至于盖房子的工匠,他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不过就在李休刚躺下没多久,一个娇小的身影就赤着脚快速跑来,掀开被窝就钻进他怀里,这让李休也不由得苦笑道:“七娘,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能和哥哥睡着,快点回去!” “哥哥,我……我害怕!”七娘缩在李休怀里,大眼睛里也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道,昨天晚上她一个人被关在满是狰狞佛像的佛堂里,吓的她无助的大哭起来,最后哭累了才睡着,现在一闭眼全都是那些可怕的佛像,所以她根本不敢一个人睡。 看到七娘恐惧的样子,李休也倍感心疼,当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口中也十分自然的哼起了摇篮曲,这也让七娘慢慢的放松下来,过了不一会儿,七娘就进入到梦乡之中,然后李休再次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这才回去继续休息。 七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第二天就能跑能跳了,李休为了让七娘相信自己会做饭,准备在中午亲自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材料都托刘老大买好了,而且他还亲自去了温室大棚摘了许多新鲜的蔬菜,等到材料准备齐全后,李休挽起袖子就开始大干起来。 其实说是大餐,无非也就是一些家常菜,真正的大餐李休也不会做,这点从他准备的菜上也能看出来,比如经典的红烧肉、糖醋里脊、烧茄子、炒豆芽、拌黄瓜等等,这些菜虽然简单,但很多菜式都还没有出现,所以对七娘来说也十分的新奇。 眼看着快要到中午了,李休也整治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光靠他们兄妹当然吃不完,不过从一开始李休就打算把柳儿和月婵叫上,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人多凑在一起也热闹。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大门外传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这让李休也是一愣,这才要吃午饭了,一般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串门,唯一可能的就是和他从来不见外的马爷,可是马爷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每次都是直接翻墙而入,以前小三还会抗议的叫上两声,现在连小三都懒得理他了。 当下李休围着围裙出了厨房,七娘也抱着小三也一步不离的跟着,自从今天早上见到小三后,她很快就用肉骨头把小三给收买了,到现在一直抱着不撒手。 李休亲自去打开门,结果让他惊讶的是,门外竟然是坐着轮椅的平阳公主,身后只有几个侍女跟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 平阳公主看到李休穿着围裙的打扮时,秀美的脸上也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口笑道:“李校尉为何这种打扮?” “呵呵,这个叫围裙,是为了防止做菜时把油溅在身上,公主您怎么来了?”李休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也十分惊讶的问道,平阳公主腿脚不便,而且又是千金之躯,所以对于她忽然来到自己家中,李休也颇感意外。 “怎么,李校尉不欢迎我吗?”平阳公主并没有回答李休的话,而是露出一个静美的笑容反问道。 “当然不是,公主驾临寒舍,自然让在下感到蓬荜生辉,公主里面请!”李休当即笑道,并且立刻请平阳公主进来,毕竟让客人呆在门外也的确有些失礼。 侍女本想推着平阳公主进来,但她却拒绝了,而是吩咐她们守在门外,然后自己推着车子进到李休的院子里,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的整洁,而且这时她也发现了李休身后的七娘,当下笑着开口道:“李校尉,这位想必就是七娘吧?” 李休也知道马爷回去后,肯定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平阳公主了,所以也不感到惊讶,笑着开口道:“不错,她就是我妹妹。”说到这里时,李休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七娘的脑袋又道,“七娘,快给公主行礼!” “七娘见过公主!”七娘有些怯生生的小声行礼道,一双大眼睛半是害羞半是好奇的看着平阳公主,以平阳公主的名望,估计七娘也听说过。 平阳公主看着七娘圆脸大眼的可爱模样,当下也十分欢喜,伸手把七娘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取下手镯给她戴上道:“好个可爱的小丫头,这个送给你做见面礼了!” 七娘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不敢收,直到李休对她点头,她才小声的谢过公主。这时李休扭头看了看,忽然笑着开口道:“公主,马叔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咯咯,昨天马叔从你这里背了一个沉重的摇椅回来送给我,而且还把木匠叫去,打算让木匠照着样子再做一个自己用,结果木匠告诉他,这个摇椅本来就是他做的,当时把马叔气的不轻,今天还在生闷气呢!”平阳公主提到马叔,也是忍俊不禁的笑道。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大笑起来,这个可不能怪他,是马爷自己不听他解释的。不过在笑过之后,他却很好奇平阳公主今天来找自己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河边谈心 “好香啊,李校尉的厨艺我早已经领教过了,不过你在家时,不会每天都亲自做饭吧?”闲聊了几句后,平阳公主忽然抽动着小巧的鼻子笑道。 “呵呵,我可没那么勤快,事实上今天是七娘来的第一天,所以我做了些菜庆祝一下,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一起用饭如何?”李休这时也是笑道,都这个时辰了,而且平阳公主也主动提到饭菜的香味,他自然也要客气一下。 “那可太好了,自从回来后,除了上元节那天的元宵,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品尝过李校尉的手艺了!”平阳公主丝毫没有客气,一脸高兴的答应下来,这让李休忽然有些怀疑,她赶在在这个点来拜访,不会就是为了蹭饭吧? 不过蹭饭的想法刚一出现,李休就立刻甩甩脑袋丢在一边,人家好歹是堂堂一国的公主,而且平时又那么的温柔贤淑,怎么可能会做出蹭饭这么没品的事? 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可以由月婵接手,所以在他的吩咐下,柳儿开始将菜一样样的端上来,最后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本来李休打算让月婵和柳儿也一起吃,可是现在公主来了,这样做显然有些失礼,幸好这些家常菜他做的分量足,于是就让柳儿分出一些菜,然后与月婵一起在院子吃。 看到李休连如此细心,平阳公主也不由得笑道:“李校尉家的侍女恐怕是我大唐最幸福的侍女了,竟然可以得到主人如此细心的对待,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肯相信呢。” “呵呵,家里人少,也没什么规矩,倒是让殿下见笑了。”李休则是笑了笑解释道,然后这才招呼平阳公主吃菜,这些菜有些他在路上给平阳公主做过,不过大部分她肯定还没有尝过,所以李休也不停的帮她介绍。 菜中有不少都是猪肉做的菜,不过李休也没有什么忌讳,同样十分直接的点明做菜的材料,因为他知道平阳公主也吃猪肉,在回来的路上他做菜时,就用到不少猪肉,平阳公主也吃的十分高兴,事实上常年在军中的她可没那么娇气,对猪肉也是照吃不误,而不会像一般的贵族那样对猪肉这种贱肉不屑一顾。 随着李休的介绍,平阳公主的筷子就没有停过,她和七娘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都因眼前的美食而变得兴奋异常,两人比赛似的吃个不停,平阳公主比较偏爱糖醋里脊,一大盘子几乎被她吃光了,七娘则更喜欢鱼香茄子,小脸上吃的都是油。 看到平阳公主毫无形象的样子,李休心中终于确定,这位公主殿下就是来蹭饭的,这让他也有些无语,不过自己做的菜能够得到别人的喜爱,这也是对他的一种褒奖,更何况看着美女吃饭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平阳公主在吃饭的同时,也发现李休时不时的看自己,这让她的脸色也有些微红,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不过李休做的菜的确很好吃,特别是之前在路上时,她的胃口就被李休给养刁了,现在好长时间不吃,真的十分怀念,今天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 一顿家宴结束后,平阳公主又拉着七娘的小手聊了起来,也许是在饭桌上结下了革命友谊,使得七娘这时也有些放开了,倒是与平阳公主聊得很开心。 聊了一会后,七娘就被小三咬着裤腿拉走了,柳儿和月婵将桌子上收拾干净退下,这时平阳公主沉吟了片刻,这才微有些凝重的道:“昨天的事我听马叔说过了,李校尉你还好吧?” “呵呵,公主殿下为何这么问,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微笑着反问道。 “虽然昨天的事情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我深知李校尉是个重感情的人,能够让你说出父子间恩断义绝的话,想必李将军也的确让你十分的伤心失望,不过我们的出身是没办法自己选择的,但我们却可以选择接下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既然李校尉已经出来了,那就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特别是还有七娘这么可爱的妹妹要照顾,所以以前的事就不要太挂在心上了!” 平阳公主的这些话一出口,李休也不由得十分惊讶的看着她,从昨天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反出家门太过莽撞,甚至还劝他回去向李靖认错,这样还有弥补的机会,可是却没有人关心过李休自己的感受,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可是李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平阳公主。 李休看着平阳公主好半天没有说话,这让平阳公主也不禁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年轻男子敢这么盯着她。 “殿下,今天的天气不错,咱们一起去河边走走如何?”看到平阳公主害羞,李休这时才醒悟过来,当下开口提议道,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的看清平阳公主这个奇女子。 “也好,多日不出门,直到刚才来的时候才发现都已经是春天了!”平阳公主这时也点头道,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有些暧昧。 当下李休推着平阳公主来到门外的小河边,公主的那些侍女也只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七娘看到李休和平阳公主出门,于是也和小三跟上,在河边的草地上打打闹闹,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不远处玩闹的七娘,李休这才长吸了口气缓声道:“多谢殿下的关心,从昨天到现在,你是第一个关心我自己感受的人,不过殿下可以放心,在离开李府的那一刻,我其实并不怎么难受,反而还感觉十分的轻松,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似的。” “李校尉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倒是十分羡慕李校尉,有这样的勇气打破身上的枷锁!”平阳公主说到最后时,却忽然叹了口气,目光中也露出几分萧索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看到平阳公主脸上那种落寞的表情,李休心中也是一动,本来因为两人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有些话他也不敢也不能说,不过今天平阳公主之前的那些话,却让李休有种知己的感觉,因此他心中已经把平阳公主当做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想到这里,只见李休终于长舒了口气缓缓的道:“殿下,你和柴绍的事我也听马叔说过,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柴绍负你在先,为何你不请陛下结束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这样殿下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孤单痛苦?” 李休的话可谓是十分大胆,恐怕就连马爷在平阳公主面前也不敢这么问,这个世上估计也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才有资格询问平阳公主这个问题。 听到李休这个问题,平阳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种哀怨的表情,这让李休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看错,平阳公主的确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哪怕自己在言语上有所冒犯,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只见平阳公主沉默了片刻,最后忽然叹了口气道:“李校尉的提议我之前也曾经想过,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以前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只想着嫁个好夫君,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可是造化弄人,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之后的遭遇。” 说到这里时,平阳公主目光迷离的看了一下前方,然后这才再次道:“当初柴绍丢下我独自逃走时,我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不过后来父亲立国,大唐各个方面都需要稳定,我身为公主,更需要为天下女子做个表率,当时别说杀柴绍了,就连与他和离,恐怕也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可是……可是现在大唐已经稳定下来,公主也不必为了国家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啊?”没等平阳公主说完,李休就再次追问道。 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时,脸上却露出一个苦涩之极的表情道:“李校尉听我说完,刚才我说的只是一些次要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些不方便对人言的隐秘,也正是这些隐秘,所以我父亲哪怕知道了柴绍丢下我而逃,也不好怪罪他,再加上之后柴绍也为大唐立下不少的功劳,所以父亲他对柴绍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开始尽力的想要撮合我与柴绍,不过……” 说到最后时,平阳公主再次摇头叹息一声,她这个人外柔内刚,只要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所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柴绍,更别说与他成为夫妻了。 对于平阳公主话中的隐秘,李休也十分好奇,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李休也就没问,而且他也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就这么默默的推着她,沿着河边慢慢的向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才从这种低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当下抬头对李休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李校尉,听说昨天你和二弟打了个赌,如果你输了的话,难道真的任由我二弟驱使吗?” 第六十九章 李休赢了(求三江票) “无忌,你说大哥他真的能把刘黑闼给抓住吗?”秦王府的书房里,李世民这时也面带忐忑的坐在那里问道。 “这个……”长孙无忌这时也露出为难的表情,只见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刘黑闼兵败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据河北那边传来的消息,刘黑闼兵败之后十分小心,哪怕是遇到他手下占领的城池都不会轻易进入,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突厥境内逃窜,在这种情况下,太子想要抓住他的可能性并不高!” 听完长孙无忌的分析,李世民也是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世上的事总有个万一,而且那个李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坚信大哥会抓住刘黑闼,如果真让他说中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殿下,那个李休真的那么肯定,太子一定会抓到刘黑闼?”长孙无忌这时依然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虽然之前他已经听李世民亲口讲过他和李休打赌的事。 “千真万确,本来我也不相信的,只是看到李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产生几分怀疑,所以才召你来商议,你说如果大哥真的抓到刘黑闼,我们该如何应对?”李世民这时有些焦急的道,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军功,虽然太子消灭一个刘黑闼看似不算什么,但却可以证明太子的军事才能不比他弱,到时他可就被动了。 “如果是在刘黑闼兵败之前,殿下倒是有不少的机会应对,可是现在却已经有些晚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用更大的军功来证明自己,从而消除太子此次大胜带来的影响!”长孙无忌思虑片刻立刻开口道。 “可是现在我大唐四境之敌皆平,刘黑闼已经是最后一个有威胁的敌人了,至于突厥又刚刚被咱们打败,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没有了敌人,我去哪找更大的军功啊?”李世民听到这里却不由得苦笑道,这时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就应该放点水,留下几个敌人也好时不时的用来证明一下自己。 “呵呵,殿下怎么忘了,之前李休不是送给您一个天大的立功之机吗?”长孙无忌这时却是笑呵呵的开口道,对于李休这个人,他也同样看不透,但这并妨碍他对李休的欣赏,因为他觉得李休和他一样,都是难得的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总会有些惺惺相惜。 “天大的立功之机?”李世民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当初在庆州时的事,当下也是喜出望外的道,“我明白了,无忌你说的是李休那次说的从内部分裂突厥之策,无论是突利还是薛延陀,都是一枚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不过在说到这里时,只见李世民忽然转喜为忧的道:“不过颉利也不是笨蛋,上次我虽然让他对突利产生了几分怀疑,但短时间内恐怕还无法让他们叔侄相残,至于薛延陀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想要挑战颉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成长,估计在这几年里,恐怕他们都难堪大用啊!” “殿下太心急了,太子就算抓住了刘黑闼,也不可能在军功上与殿下相比,而且殿下也用不着现在就让突厥分裂,只需要将这个计策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然后交由陛下与几位重臣讨论,只要陛下心中认可这个计划,那么殿下在军中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太子又能如何?” 长孙无忌这时大声道,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训斥的意味,以李世民的智慧,这些话根本不用他提醒,只是事关己身,李世民也有些慌了手脚,这可不像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秦王。 听到长孙无忌的训斥,李世民也一下子醒悟过来,当下定了定心神,这才苦笑一声道:“让无忌你见笑了,没想到仅仅因为李休的一句话,就让我失了方寸,现在刘黑闼不是还没有被抓到吗,说不定刚才咱们的担心都是多余……” 就在李世民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外面有人急切的禀报道:“启禀殿下,河北传来急报,太子已擒获刘黑闼,并将他与胞弟刘十善等人一同斩首,首级不日就要送回长安!” “什么!”李世民听到外面的禀报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旁边的长孙无忌这时也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又露出几分佩服的神色,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李世民道:“看来殿下真的输了,幸好咱们提前一步商量出一个对策,殿下还是赶快行动吧!” 与此同时,李休推着平阳公主行走在河岸边,当听到她问起昨天与李世民的赌约时,他却是一笑道:“殿下该担心的是秦王而不是在下,因为我是不会输的!” “李校尉这么有自信?”平阳公主这时再次侧仰着头看向李休道。 从李休的这个角度向下看,可以看到平阳公主精致的面孔上带着几分怀疑与调皮,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使得她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子,而是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咳~,这不是自信,我所说的只是一个事实!”李休急忙扭头干嘛了一声道。 “咯咯~,还说不是自信,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哪里来的事实?”平阳公主并没有发现在李休的异样,当下发出清脆的笑声道。 “我说太子会抓住刘黑闼,这的确是事实,如果公主不信的话,也可以和我打个赌!”李休很快就恢复过来,当下扭头对平阳公主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道。 “我才不和你赌,你这个人最狡猾不过,和你打赌肯定没有好结果!”平阳公主却是想也不想的拒绝道,脸上也再次露出几分调皮的表情,也许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平时的她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简直太累了。 “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每天帮你做饭怎么样?”李休这时却再次引诱道,一个赌局赢了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姐弟二人,这也算是一桩足以让后世津津乐道的美谈了。 “每天?”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有些意动,想了想开口确认道,“真的是每天都做?” “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饭!呃~,这个……” 李休的话刚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这句话有些暧昧,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是脸色一红,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李休,两人之间陷入到一种尴尬的暧昧之中,但奇怪的是,以他们两人的智慧,竟然没有人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暧昧。 与此同时,别院中的马爷也得到了河北送来的战报,当下先是震惊,随即大笑几声就出了门,准备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休,不过就在他走到李休家附近,却忽然愣了一下,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只见在河对岸的草地上,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一阵春风抚过,两人的衣角飘扬,看起来就像是画卷中的神仙眷侣一般。这也让马爷看了许久,最后忽然缓缓叹息道:“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他们倒真是一对璧人!” 马爷站在河边看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迈步上前,来到河边向对面的李休两人高声笑道:“公主,河北已经传来消息,李休你小子还真的赢了,刘黑闼的首级不日就将送到长安!” 马爷的话也终于打破了李休和平阳公主之间微妙的气氛,当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目光交错之时,两人也都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河对岸的马爷看得十分清楚,当下心中也是一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平阳公主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当下伸手撩了一下额边的乱发,这才扭头对河对岸的马爷道:“马叔,战报上有没有说刘黑闼被抓住的详情?” “据战报上说,刘黑闼在一个月前逃到饶阳时,他的部下诸葛德威反叛,趁着他进城之时把他抓获,并且封锁了消息,随后又派人与太子接触,这才把刘黑闼等人交给太子,太子担心夜长梦多,因此当即将刘黑闼等人一并斩首,以绝后患!”马爷再次开口道。 同时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更加好奇,虽然刘黑闼在一个月前就被抓了,但消息一直被诸葛德威封锁着,别说长安这边了,连河北那边的太子事先都不知道这件事,李休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件事才对啊? 平阳公主也和马爷有一样的疑问,当下她再次仰头对李休微笑着问道:“李校尉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这个消息?” 第七十章 建造新宅院 “公主错了,我事先并不知道诸葛德威抓住刘黑闼的事!”李休打定主意死不承认道。 “这不可能,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的话,怎么会那么肯定自己会赢?”平阳公主却根本不相信的反问道。 “呃?我也只是随便猜猜罢了,其实心里也没底,表面上肯定要表现的自信一点,否则怎么让别人相信?”李休再次狡辩道。 “真的?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平阳公主再次不相信的反问道。 “殿下,这小子的谎话张口就来,而且嘴巴很严,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别想逼他说,所以你还是别问了,否则他会编出无数种谎言让你分不清真假!”这时马爷在河对岸再次开口道,他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李休的人了。 “马叔,没想到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你太让我伤心了。”李休这时故做委屈的道,不过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马爷说的确是实话。 被马爷这么一打岔,平阳公主也无法再追根问底,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再想到李休之前的种种表现,这让平阳公主也不禁对李休更加好奇起来,表面上看,李休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的这些特殊本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也许是因为马爷的到来,平阳公主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所以很快就告辞离开了,马爷本来也准备和公主起走的,但是李休却叫住了他,因为他还有事想和马爷商量。 马爷绕过河刚,李休立刻热情的迎上去笑道:“马叔,上次我帮你整顿过的水车作坊怎么样,工匠们的效率是不是让您满意啊?” “你小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马爷听到这里却没有回答李休的话,而是有些警觉的反问道,相处久了,他已经摸清了李休的一些套路,一般他这么无缘无故的提到一件事时,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怎么是无缘无故的问道,那个作坊是我帮马叔您整治的,自然也要关心一下它后面的进展,这叫做售后服务好不好?”李休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马爷虽然不懂什么叫售后服务,但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而且李休的话也在理,当下想了想终于回答道:“作坊那边运转的十分顺利,按照你写的规章制度,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特别是你把水车分拆成零件,让每个工匠只负责某个零件的制作,并且统一了标准,这样一来水车的生产效率大增,新筑县令见到后也是夸赞不已,现在已经开始卖水车了。” “卖水车?”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道。 “不错,朝廷给每个县都下达水车的考核目标,每县按照耕田、人口的多寡,需要建造多少的水车都有定数,但有些县的工匠比较少,或是工匠制作效率低,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新筑县令倒是个机灵人,看到咱们的水车作坊生产效率这么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本县的水车建造任务,所以他打算把多余的水车卖出去,也可以补充一下县里的财政。”马爷笑着解释道。 “呃?他不会打算长久的做下去吧?”李休听到这里也一愣,他还有其它的打算,如果新筑县令打算一直卖水车赚钱,那可就要耽误他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作坊里的工匠都是来服役的,总要有个期限,而且新筑县令也不是那么短视的人,他对你的作坊管理章程十分赞叹,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竟然把管理章程抄写了一遍献给了朝廷,希望朝廷依法推广,不仅仅是水车作坊,其它各个作坊都可以按照你的这个管理来改进。”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又上报朝廷了,难道他就不懂什么叫闷声发大财吗,其它人都学会了他还卖什么水车?”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气道,他本来就发愁身上的功劳太多,结果现在倒好,又一个功劳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呵呵,人家新筑县令可不像你那么小气,明明满肚子的才华,却偏偏不肯展露出来,难道你想等着那些才华在你肚子发霉啊?”马爷有些幸灾乐祸的白了李休一眼道,有时候连他都搞不明白李休到底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就视名利为粪土,他都人过中年了都没能做到这一步。 对于马爷的训斥,李休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反驳,其实他不是不愿意出力,对于一些利国利民的技术,他也很愿意提供出来,只是这么一来,肯定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到时再让他做官的话,他这辈子恐怕就得重复上辈子的悲剧,过劳死可能不会,但平时肯定别想清闲下来了,这与他来到大唐的初衷不符,可以说这是个十分矛盾的事情。 “马叔,既然我对水车作坊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帮了新筑县令的大忙,所以您看是不是也给我点回报?”李休这时忽然笑嘻嘻的开口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刚才肯定没安好心!”马爷听到李休想要回报,当下一拍大腿道。 “马叔您这可误会我了,我可不是想要什么好处,只是希望借点工匠用一下,而且我还不白用,该开多少工钱,我开双倍的给他们,这么做够意思了吧?”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急忙解释道。 “你借工匠做什么,难道也想建个什么作坊?”马爷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又猜测道。 “建什么作坊啊,我是想建个新院子,你也知道我家就那么点地方,之前我和两个侍女住着刚好,现在又多了七娘,家里根本住不下,昨天晚上我都是睡的地铺!”李休这时无奈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倒是错怪你了,不就是建个院子吗,这件事好办,府里本来就有些工匠,至于水车作坊那边我去新筑县令去谈,说起来他对你也是十分的推崇,之前还几次提出想要来拜访你,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就拒绝了,想必让他借点工匠也不是什么难事。”马爷听到这里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多谢马叔了!”李休立刻道谢,同时心中也十分的高兴,对于现在住的院子,他有许多地方不太满意,比如厨房、厕所等等,现在要建新院子了,他也要好好的规划一番才是。 马爷不但保证工匠会帮李休准备齐,甚至连建筑材料都包了,所需要的木材、砖石等,这些东西公主都有专门的来路,这也让李休十分的感谢,毕竟如果没有马爷帮忙的话,这些东西他就要一样样的去找人买,花钱倒是小事,主要是太麻烦了,现在倒好,李休只需要专心设计新院子就行了。 建造新院子的想法李休早就有了,而且他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住的这个老院子也不用拆除,他打算在附近选个好地方从头建造一个座院子,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不用拆掉原来的房子,免得他们在盖房子时无处可住,二是现在这个院子位置也不太好,主要是离河太近,听刘老大说,夏天河水暴涨时,李休家门口全都是河水,根本无法出门。 对于新院子的选址,李休本来想自己挑选个合意的地方,马爷听后以为他懂风水之术,当下询问了几句,却没想到李休一问三不知,这让他直斥李休胡闹,随后就派人请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可惜姓王不姓袁,王道长据说是长安城有名有风水大师,一般人都请不到。 李休本来对风水之术不怎么相信,以为都是封建迷信,不过他在和王道长交谈过后才发现,自己对风水存在着很大的误解,虽然风水中有许多神神怪怪的东西,但核心却是古人对周围环境总结出来一些玄妙知识。 比如王道长给他相了几处宅地,都考虑到风向、植物、地势等因素对居住者的影响,甚至王道长仅凭地表的一些特征,就能判断出地下的地质、地下水的流向、土层结构等等,简直可以与后世的地质大师相比。 而且王道长还精通建筑,对每个选址地都提出不同的院落规划,即实用又美观,这下李休也不得不心服口服,这种人才放在后世,估计会让所有建筑公司抢破头的。 王道长帮李休选的几个宅地各有特点,最后他终于选定了一处位于原来院子右侧,靠近竹林的一处宅地,这里的地势较高,不用担心河水的问题,整个宅子背山面水视野开阔,十分利于居住。 宅地选好了,马爷那边的各种材料和工匠也准备完毕,随即就被他拉到宅地上,在李休的指挥下开始干活,房子的样式依然是大唐的样式,但他却提出许多新要求,比如厨房与厕所的规划,卧室里甚至还设计了暖道,其实原理和后世的东北大坑一样,只是在下墙增加了一个用砖垒成的管道,冬天可以烧火给房间加热。 可以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休全身心的扑在新院子的建造上,对于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不过也就在院子刚刚建造出一个雏形时,却又有麻烦找上门来。 第七十一章 太子的请柬 春风日暖,花园里本来黄绿相间的草地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树上也悄悄的长满了嫩绿的小叶子,在春风的吹抚下轻轻晃动,熬过了一冬的鸟儿也落在树上欢快的鸣叫着,给春天更增添了几分活力。 数串金黄色的迎春花前,坐在轮椅上的平阳公主微探着身子,轻轻的嗅了一下迎春花的清香,脸上也露出灿烂中又带着几分天真的笑容,随后她这才把怀中的一盆花放在花园里的空地上,小心的调整好角度后,这才自己推着轮椅进到温室,再次搬出一盆花放好。 平阳公主十分喜爱养花,看着花儿们在自己的精心照顾下发芽、长叶、开花,这也是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建造的第一间温室,就是平阳公主的花房。 也正是因为爱花,所以平阳公主在养花时一向不喜欢假手于人,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哪怕现在坐着轮椅,但她依然没有让侍女帮忙,而是自己一盆盆的把温室里的花朵搬出来,现在天气暖和了,也是时候出温室了。 平阳公主坐着轮椅,每次只能搬出一盆花,最后自己也累的香汗淋漓,但她却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不过当搬到其中一盆茉莉时,她却有些心疼的一皱眉,只见这盆茉莉大部分的叶子发黄,甚至有些叶子都干了,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做为一个爱花之人,看到任何花草变成这样都会感到心疼,不过平阳公主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小心的将这盆茉莉搬到外面,用剪子将上面枯叶剪掉,并且选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放好,因为她知道茉莉喜光,希望多照点太阳可以让它好起来。 “公主,如果你这样把它放着,恐怕用不了多久,这盆茉莉就要真死了!”就在这时,忽然只听旁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当平阳公主扭头看去时,刚好看到李休一袭白衣的站在不远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自己。 “李校尉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平阳公主看到李休时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她接到侍女的禀报,说是李休求见,本来她应该在前厅接见李休,可是也不知道为何,她最后还是决定在花园这个比较私人的场合接见了他。 “来了有一会了,看到公主那么专心的照顾花草,所以就一直没有打扰,至于这盆茉莉,公主这样处理的确有些不妥。”李休笑着走上前道,别的花他了解不多,但是对于茉莉却有些研究,前世时他也喜欢在家里养上几盆茉莉,开花时满室皆香,所以对它的习性十分了解。 “那依李校尉所见,这盆茉莉该怎么办?”平阳公主这时也好奇的问道。 李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前伸手按了一下盆中的土,结果发现泥土发粘,盆内侧还有一些白色的痕迹,然后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才笑道:“公主请看,这盆茉莉叶片发黄,但叶脉却发青,这明显是浇水过多引起的烂根,另外你这盆土也不行,碱性太大,我猜这盆茉莉在之前是不是也长得不太好?” 听完李休的这些话,平阳公主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双秀目满是好奇的盯着李休打量个不停,最后都让李休感到有些不意思了,这时平阳公主这才脸色一红赞叹的道:“李校尉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好像这天下间就没有你不懂的事情?” “这个……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前我也养过茉莉,所以对它的习性十分了解罢了,公主也不必太过惊讶。”李休打了个哈哈半真半假的道,他的确养过茉莉,只不过是在前世罢了。 接下来李休又教平阳公主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一般遇到浇水引起的茉莉烂根,不太严重时可以松土方便水分蒸发,并且减少浇水就行了,但平阳公主这盆茉莉已经十分严重,所以只能换土。 当下李休用平阳公主的一个小花铲把茉莉小心的起出来,尽量的不伤它的根系,然后放在水中洗净根上的泥土,这时可以明显的看到,有近一半的茉莉根系都已经发黑枯萎,对此李休拿起剪刀把枯萎的根系全部剪掉,并且还将上面的枯条也修剪了一下,这才重新装土入盆,而且用的土也是李休从树下挖的林下土,这种土比较肥沃,酸碱度也适合茉莉的生长。 看到李休把茉莉重新栽好,平阳公主从旁边的水缸里舀水准备浇水,不过李休却笑着阻止道:“这个水可不行!” “为什么,难道浇的水也有讲究吗?”平阳公主再次惊异的问道,她虽然喜爱养花草,但却从来不知道养花草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公主有所不知,茉莉本是南方的一种花草,南方的水土大都偏酸性,这也适合茉莉的生长,可是咱们北方的水土比较偏碱性,茉莉被移植过来,短时间还没什么,可是时间长了,就会水土不服,从而导致植株弱小不开花,甚至是死亡,所以想要养好茉莉,必须模拟一种适合它的环境才行。”李休笑着接过平阳公主手中的水瓢,然后吩咐侍女去厨房拿点醋来。 “拿醋是为了给茉莉增加点酸性吗?”平阳公主再次开口问道,虽然她对李休那套酸碱理论不是太懂,但以她的聪慧,倒是也能猜到一些。 “不错,酸碱度是人为定义的一个化学名词,不酸不碱时,我们可以称它为中性,刚才我已经说了,南方土壤普遍呈酸性,而我们关中的土壤其实大部分都呈中性,但是我们这边的水碱性太大,比如河边就经常见到一些盐碱地,根本无法种植粮食,种花也是一样,如果碱性太大,花草就无法成活。” 说到这里时,侍女已经把醋取来了,李休小心的滴出两滴在水里,然后这才又解释道:“也正是因为水的碱性太大,所以在浇花时,就要想办法中和它的碱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滴两滴醋下去,不过这种办法不能常用,半个月用一次就可以了,另外还可以用淘米水发酵,即补充养料又能平衡酸碱,公主有时间可以试一下!” “这么复杂,我怎么感觉李校尉比花匠懂得都多!”平阳公主这时也不禁有些头痛的道,她虽然聪慧,但是李休一下子讲这么多,她一时间也有些记不住,另外还有不少听不懂的地方。 “其实也不能算复杂,只要公主学着做一遍就会感觉很容易,如果公主现在记不住的话,我以后可以常来帮你指点一下。”李休说着把水浇下去,然后茉莉放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现在根系太弱,最少三五天不能晒太阳。 养养花草也可以陶冶人的情操,现在正修建的新院子里,李休就特意规划出一个小花园来,以后缺少花草了倒是可以向平阳公主借些种子之类的。 “那可太好了,以后就有劳李校尉了!”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当下急忙问道,“对了,李校尉的新院子建造的如何了,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工?” “整体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也就可以完工了,然后再晾一段时间就可以搬进去住了。”李休笑着开口道。 听到新院子还没有完工,平阳公主这时再次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李休道:“听马叔说,李校尉这段时间一心扑在新院子的建造上,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总不会是李校尉未卜先知,知道我的茉莉有难,所以特意前来相救吧?” 平阳公主竟然会用开玩笑,这下连李休也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下颇为无奈的一笑道:“如果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是希望今天来找公主,真的只是为了救一株茉莉,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只是我今天来却是为了一件俗务来打扰公主的。” “咯咯~,什么事能让几乎无所不通的李校尉这么苦恼?”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笑出声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见到的李休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淡定模样,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难倒李休的事。 “公主请看,今天一早就收到这个,你说我能不苦恼吗?”李休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请柬,满脸苦笑的放在平阳公主面前道。 平阳公主这时也有些好奇,当下打开看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份请柬竟然是她的大哥,也就是太子李建成送给李休的请柬,请他今晚去东宫赴宴。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大哥请你赴宴,你去就是了,难道还怕我大哥吃了你不成?”看到这份请柬,平阳公主却是抬头笑道,几天前太子就从河北回来了,另外还带来了刘黑闼等人的首级,一时间朝中也为之轰动,太子的声望也是大涨。 “如果我想去的话,当然不用如此苦恼,关键是我不想去!”李休再次无奈的道,之前他拒绝了李世民的招揽,如果现在去了李建成的宴会,不是摆明着告诉李世民,自己要投靠李建成吗?到时就算李世民再大度,也会把他记恨在心里,等到几年后他登上皇位,李休就别想在大唐混了。 第七十二章 战场四件套 “为什么不想去,你之前拒绝了二弟的招揽,不就是觉得大哥他更值得辅佐吗?”平阳公主听到李休不想去太子的宴会,当下也一脸惊讶的问道。 “呃?公主难道你忘了我根本不想做官吗?”李休愣了一下反问道,他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和平阳公主提到过这个问题,她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做官,但以你的才华,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弟,都会对你倾力招揽,之前你既然拒绝了二弟,我想你应该是更看好大哥吧?”平阳公主当下也是轻声道,只是在说到自己的两个兄弟之间的争斗时,她如玉的脸上也露出一种黯然之色。 “说句不客气的话,不管是秦王还是太子,在我眼里都一样,无论他们要争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兴趣去理会,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马叔应该很清楚啊,他没有告诉你吗?”李休说到最后忽然想到马爷,当下奇怪的反问道。 “马叔从来不和我说大哥与二弟核相争的事,而且我也不想理会这件事,甚至连娘子军中的将领如何选择,我也从来不会干涉!”平阳公主脸色更加黯然的道。 看到平阳公主神伤的表情,李休也在心中暗叹一声,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都是平阳公主的亲兄弟,可以说他们两人相争,最为难的就是平阳公主,所以她只能选择这种最消极的办法,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调和太子与秦王之间的矛盾,除非他们中有一人主动退出,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公主也别为这件事太费神了,正所谓人各有命,有时是人力无法挽回的,太子与秦王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实在不行还有陛下在,想必他们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李休说这些话时,自己都有些心虚,历史上对玄武门之变的描写十分简略,但是字里行间却都透着股血腥味,特别是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些家眷的下场,可以说是斩草除根,两人的所有儿子无论大小全都被杀,那才是真正的人伦惨剧,可惜后世人们却只注意到李世民杀了两个兄弟,却没有人关注那些被他杀死的亲侄子们。 “多谢李校尉的开解。”平阳公主这时微一欠身道,虽然她也知道李休是在安慰她,但是以现在的情况,她只能往好的一方面想。 “对了,光顾着说我了,李校尉今日前来,是想让我帮你推掉这个宴会吗?”平阳公主这时忽然想到李休来见自己的目的,当下抚了一下额前的秀发道。 “的确如此,我实在不好推掉太子的请柬,想来想去也只有公主能帮我了!”李休这时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他只是个小人物,虽然有些名气,但远无法与那些名士大儒相比,所以明着推掉太子的请柬,只会让别人骂他不识抬举,但有平阳公主帮忙就没问题了,她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让李休留下。 只见平阳公主听到这里考虑了片刻,最后忽然笑道:“李校尉,你想过没有,今天我可以帮你推掉一次,但是日后大哥他如果再请你呢,总不能每次都让我帮你推掉吧?” “这个……走一步看一步吧!”李休这时也有些无奈的道,本以为刚解决一个李世民,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却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李建成,现在李休也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 听到李休的话,平阳公主这时却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李校尉,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不如就去参加大哥的宴会,到时我自有安排,可以让你再也不用为大哥和二弟的事情烦恼!” “呃?真的?”李休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他不是不相信平阳公主,只是平阳公主既然不愿意参与太子与秦王的事,为什么又忽然说可以帮自己,而且日后也不用再为他们的事而烦恼? “当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李校尉是否愿意相信我了?”平阳公主这时再次神秘的一笑道,如果是别人,她恐怕不会插手这件事,但她却不希望李休因为这件事而苦恼。 “信,我当然相信公主,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去参加太子的宴会!”李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不过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中依然有些没底,对于平阳公主的为人,他是百分百的相信,只是他对平阳公主的能力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他要面对的可是大唐的太子啊! 看到李休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自己,平阳公主也表现的十分高兴,当下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向李休继续讨教起花草的事情,这让李休也不禁有些腹诽,难道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这些花草重要吗? 不过尽管如此,李休还是耐心的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花草知识讲了出来,比如刚才他讲的水土酸碱度问题,几乎适合所有的植物,另外还有淘米水的发酵,植物的修剪等等,反正李休把能讲的都讲了一遍,最后肚子里实在没货了,他只好把话题歪到后世的一些奇花异草上,比如美洲那边还没有传过来的各种植物,对此平阳公主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中午之时,李休这才告辞离开,结果他前脚到家,平阳公主派来的人后脚就到了,只见前面一个侍女带路,后面跟着几个仆人抬着两样东西,并且小心翼翼的放到院子。 “李校尉,公主说上次马爷拿走了你的躺椅,所以就让工匠们又做了一件给你送来,另外公主还说,李校尉每天睡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因此又让工匠连夜赶工,做了床榻也一并送来!”只见前面的侍女微笑着向李休道。 “呃?”李休看着侍女背后精致的床榻和躺椅,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送躺椅倒很正常,这东西本来就是他设计的,只是公主送给自己一张床这可就有些新鲜了,说不定传出去还会让人误解,毕竟床这东西实在太私人了,难怪刚才她没有亲口和自己说,而是等他离开了直接让侍女送来。 “多谢……多谢公主!”李休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 今天来的这个侍女李休经常在平阳公主身边见到她,但却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刚想开口询问一下,也方便日后见面时打个招呼,却没想到这时月婵和柳儿欢快的跑上来,一人一条手臂抱住这个侍女道:“头盔姐姐,公主想得真是周到,我家老爷都在地上睡了好多天了,这下可好了!” “头盔?”李休听到这个名字恨不得用高压水枪冲一下自己的耳朵,看看是不是里面被耳屎堵住了?虽然这个侍女个子高挑了一些,但容貌却颇为秀丽,身材更是没得说,这样的美女竟然叫头盔,到底是谁给起的这么缺心眼的名字? 李休之前带着月婵她们在公主别院住过,估计她们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三个侍女年纪相仿,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最后月婵和柳儿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对方,直到这时李休才不敢相信的问道:“月婵,刚才你叫那个侍女什么?” “头盔姐姐啊,老爷您不知道,头盔姐姐人可好了……” “等一下,她的名字就叫头盔?”李休再次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头盔姐姐说她本来没有名字,后来跟着公主后,才被公主赏赐了名字,而且除了头盔姐姐外,公主身边还有铠甲、马槊和战马,她们与头盔姐姐是公主身边最重视的四个侍女,哪怕在战场上都带着她们。”月婵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多都没有名字,顶多只有一个称呼,一般都十分随意,所以叫什么都不奇怪。 “头盔、铠甲、马槊、战马,战场四件套全都齐了,公主她起的名字还真是……还真是特别!”李休最后憋的脸色通红,最后只能用一个‘特别’来形容,如此清新脱俗的名字,李休自问绝对想不出来,看来平阳公主也不是个完美的女人,比如她在取名字这件事上,就有着先天的缺陷。 吃过午饭后,李休在公主送的床榻上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等到醒来时却发现,七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自己床上睡的正熟,当下他也没有吵醒她,自己起来换上一身新衣服,也没有骑马,而是依然步行着向长安城走去。 李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今天在太子宴会上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遇到这些情况时自己的应对之法,虽然平阳公主保证会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李休依然有些不太放心,所以他也试图想出一个只靠自己就可以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可惜想来想去却依然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在太子的宴会上可以遇到转机。 太子的东宫也属于皇宫的一部分,因为位于最东侧,所以才有了东宫的称呼,东宫太子这个称呼也是由此而来,当李休来到东宫的宫门外时,立刻被禁卫拦了下来,随后他递上请柬,然后这才由禁卫带着进入东宫。 不过就在李休刚一进宫门,忽然只见一道乌光如闪电迎面射来,这也让他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七十三章 李元吉出场 “呯!”李休只感觉胸口一痛,同时他也终于看清射中他的竟然是一支长箭,这让他也是惊骇欲绝,脑子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我中箭了!” 不过上面的念头还没有闪现完毕,只见这支射中他胸口的长箭就被反弹出去掉在地上,这时李休才发现,原来射中他的竟然是支没有箭头的箭,箭头的位置上还用麻布包着,上面蘸着白灰,李休在公主别院见过这种箭,一般都是用来比试的。 “好~”就在李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听对面忽然发出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当他抬起头时,却只见正对着宫门的一处校场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校场上的一场精彩比试。 只见宽阔的校场上,两员将领围着校场策马狂奔,手中的弓箭不停的开合,弓弦声几乎连成一片,箭支如同雨点般向对方倾泄而去,如果换做是一般人,恐怕早就中箭落马了,但这两人在射箭的同时,竟然还有余力躲闪,甚至还可以用弓背将射来的箭支拨开,一时间场地上的箭支四处乱飞,估计射向李休的箭就是这么来的。 校场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校场上两员将领的比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李休的到来,而且李休还从围观的人中看到几个熟人,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站在东侧的李世民,身后右侧则站着一向不离他左右的秦琼,而在他的左侧,还站着一个如果铁塔般的壮汉,看站的位置竟然与秦琼并列,如果李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壮汉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尉迟恭。 李休万万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出现在东宫,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别看李世民和李建成两兄弟在朝堂上争得头破血流,但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撕破脸皮,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而且今天的宴会李休也不知道李建成请了多少人,说不定李世民就是被李建成请来的。 想到这里,李休也不由得再次苦笑一声,不知道一会李世民见到自己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估计很可能是脸上带笑,但心中却恨不得杀了他,这也让李休怀疑李建成是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这样一来即让他没有了退路,又可以顺便打击一下李世民。 除了李世民和秦琼外,还有一个李休十分熟悉的人,看到这个人时,李休立刻走过去凑到他身边道:“马叔,怎么什么地方都能遇到你?” “别说话,没看到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吗!”没想到马爷这时却是瞪了李休一眼训斥道,随后再次一脸紧张的盯着校场上的比试,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李休要来,这也让李休心中一定,因为他觉得马爷忽然出现在这里,很可能与平阳公主答应帮他的事有关。 “马叔,为什么秦王会在这里,场上的这两人是谁啊?”李休看了看校场上忽然开口问道,他对这种骑射比试实在没什么眼力,也看不出好坏来,只感觉场上的这两人都十分厉害。 “秦王自然是被太子请来的,你看秦王对面站的那个短须男子就是太子,他们兄弟二人表面上一片和气,但只要一见面就会明争暗斗,这次更是约斗三场,之前太子已经输了一场了,这场比的是骑射,秦王派出的是有名的箭术高手张士贵,太子却是把他手下的第一勇将薛万彻都派出来了。”马爷眯着眼睛一边观看场上的比斗,一边低声解释道。 “张士贵?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李休听到马爷的话却是低声自语道,随即他忽然就想到,这个张士贵不就是后世薛仁贵传奇中的那个大反派吗,为了压制薛仁贵不择手段,最后还造反了,不过那只是小说演义,不足为信,正史上这家伙一直是薛仁贵的上司,而且也以善射闻名,甚至李休怀疑薛仁贵的箭法是不是也曾经得到过张士贵的指点? “马叔,哪个是张士贵?”想到张士贵这个人的生平,李休当下十分好奇的追问道。 “那个三缕长须,身材高瘦的是张士贵,不过他虽然箭法超群,但却还是不敌薛万彻,马上就要落败了!”马爷这时指着张士贵介绍道,不过说到最后时还是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就在马爷的话音刚落,只见张士贵对面的那个黑甲将军三箭连发,呈品字形如闪电般射出,张士贵用尽全力躲过一箭,又用弓磕飞了一箭,不过最后一箭却实在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射中了自己肩膀,以对方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如果用的是破甲箭的话,哪怕他穿着铁甲也能被射穿,而肩膀受伤,他再也无法射箭,自然只能认输。 “哇,这个薛万彻好厉害,这三箭我看几乎不比当初秦将军那三箭射死三个突厥勇士差啊?”李休看到这里也不由得惊叹一声道,当初他见到秦琼的箭法已经惊为天人,却没想到太子手下也有这样的勇将。 “那当然,薛万彻要是没点本事,怎么会被称为太子手下第一勇将?至于他和叔宝比的话,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估计就算叔宝能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马爷这时摸着下巴赞叹道,薛万彻和他兄长薛万钧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和秦琼一样,带着百十个骑兵就敢单挑敌人数十万的大军,光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兄弟就不比秦琼差。 听到马爷的话,李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刚想开口时,却忽然只见校尉上发生了变故,本来薛万彻已经赢了,只需要下场休息,然后安排第三场比试的人,可是没想到薛万彻非但没有下去,反而高举着弓箭围着校场狂奔一圈来到李世民面前大吼道:“秦王殿下,若士信在,胜负还未可知!” 李世民听到薛万彻的话,脸上竟然露出几分黯然之色,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高喊道:“薛将军侥幸赢了一局,不过我天策府上将如云,你可敢再战?” “有何不敢,薛某早就听说秦叔宝勇冠三军,不知他可敢下来一战?”薛万彻这时却仰着毛茸茸的大脸高喊道,这家伙身材魁伟之极,面相也十分凶猛,再配上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简直和传说中的猛张飞似的。 看着场上叫嚣的薛万彻,李休却有个地方听不明白,当下再次低声对马爷问道:“马叔,薛万彻刚才提到了士信是谁,好像秦王对这个人也很在意?” “剡国公罗士信,也是秦王手下有名的勇将,十四岁就敢披甲上阵杀敌,论勇猛绝不在秦琼之下,他之前曾经和薛万彻数次交手,两人互有胜负,彼此倒有些惺惺相惜,可惜去年秦王在征讨刘黑闼时,罗士信死守洛水城,被俘后宁死不降,结果死于刘黑闼之手。”马爷这时也脸色沉重的道,对于罗士信这员勇将之死,他也感到颇为可惜。 “罗士信?那不是罗成吗,没想到死的这么早?”李休说到这里也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隋唐演义中,除了秦琼外,他最喜欢的就要罗成了,而罗士信正是罗成在正史上的原型。 薛万彻想要挑战秦琼,李世民却是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秦琼征求他的意见,不过只见秦琼这时摇了摇头开口道:“薛将军刚战过一场,气力难免有所损耗,秦某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所以还是改日再战吧!” 薛万彻性格比较鲁莽,早就想和秦琼一较高下,现在听到对方竟然不应战,这让他也有些急了,刚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时却只见李建成身边冲出一员年轻的将领高笑道:“薛将军,你已经战过一场,也的确不宜再战,下一场就由本王亲自出马!” 只见冲出来的这员将领年轻的有些过分,估计和李休的年纪差不多,剑眉星目五官俊秀,身披白袍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提着一杆笔直的马槊,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之极,光是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后世的话,绝对是个偶像极的人物。 “本王?这家伙不会是李元吉吧?”李休这时忽然有些不敢相信的自语道。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也印证了李休的猜测,只见这位偶像极的将领飞马来到校场上,薛万彻虽然狂傲,但是看到他也立刻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随后只见他仰着那张英俊之极的面孔对李世民道:“二哥,不如让我会一会你手下的猛将如何?” “我去,还真是李元吉,不过这不对啊,史书上不是说他相貌丑陋之极,窦皇后生下他时,甚至还嫌弃他太丑,所以让人把他扔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帅了?”李休这时忽然自语道,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当下暗骂一声道,“这该死的历史,还真是一个任由胜利者打扮的小姑娘!” 第七十四章 齐王大战尉迟恭 初,元吉生,太穆皇后恶其貌,不举,侍媪陈善意私乳之。 以上这段出自《新唐书·卷七十九·列传第四·高祖诸子》,意思就是李元吉刚出生时,他的母亲窦皇后嫌弃他长的难看,不愿意要他,甚至据说还想让人把他给扔了,不过有个叫陈善意的侍女却私下里把李元吉偷偷抱回来抚养。 这段话实在让人难以信服,首先刚出生的小孩几乎一个比一个丑,全都是红皮肤皱脸皮,看起来像个外星人似的,窦皇后在生李元吉之前已经生过四个孩子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另外做为一个母亲,而且还是在历史上颇有贤名的窦皇后,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孩子长的丑就不要吧,这根本不符合人性。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李世民登上皇位后,为了丑化自己的兄弟,不惜把自己老娘的情商都给下调到负级了。 最后再补充一点,那个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侍女陈善意,在之后的史书又出现了一次,书上说她不知因为什么事惹怒了李元吉,结果被李元吉命令几个力士抓住她的四肢把她拉死了。 另外史书上还记载着许多李元吉的残暴恶行,比如让家里的姬妾脱光衣服打架、****下属的妻女、打仗临阵脱逃等等,反正光从这些事情上来看,李元吉简直就是个万年难遇的人渣。不过李世民却忘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把李元吉一黑到底,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当李休见到的李元吉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时,就知道自己又被史书给骗了,光是这个长相就和史书对不上,其它方面更不用问,估计很多的记载都不可靠,其实不光是了元吉,估计对李建成的记载同样不可信,所以接下来他恐怕要重新认识这对兄弟了。 李元吉换下薛万彻向李世民这边挑战,看着校场上神采飞扬的李元吉,李世民恨不得亲自下场教训一顿自己这个弟弟,不过他却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也算极有勇力,但是在所有兄弟之中,就数李元吉最为勇猛,几年前他就已经打不过他了,现在随着李元吉年纪渐长,武力更胜往昔,所以他才不会下场找虐。 “难得四弟有此兴致,我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也不能扫了你的兴,哪位将军愿意下场与齐王一战?”李世民当即沉声道,他对于李元吉铁了心支持大哥李建成的事十分不满,这也导致了他们兄弟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不过李世民的话一出口,他这边的将领却出现一个短暂的冷场,李元吉之勇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武力低一些的不敢上场丢人,高一些的又担心万一伤到李元吉的话,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不少人都有些踌躇。 “某愿往!”不过李世民身边很快就传出一个如同霹雳般的声音,随即只见与秦琼站在一起的那个黑铁似的大汉大步走向校场,李休刚才就注意到此人,他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尉迟恭。 “这下有好戏看了,此人名叫尉迟恭,虽然归降的时间不长,但却屡立奇功,极善空手夺马槊,刚巧齐王却是个有名的马槊高手,这两人打起来可就有意思了!”马爷以为李休不知道尉迟恭,于是笑着介绍道,事实上尉迟恭投降大唐还不到三年,虽然立下不少的功劳,却还不像后来那么有名,不过却极受李世民的信任,在天策府中的地位并不比秦琼低。 不光马爷知道尉迟恭善于空手夺马槊,周围的其它人也几乎都知道他的绝活,现在又面对善于使马槊的齐王,所以他一下场,立刻引发了整个校场的轰动,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是谁强谁弱? “马叔,齐王虽然勇猛,但好像年轻了点,我赌尉迟将军会赢!”李休这时忽然一脸坏笑的引诱道,他早知道这场比斗的结果,历史上就有尉迟恭三夺李元吉马槊的记载,虽然明知道史书上记载的东西很多不可信,但是李休觉得以尉迟恭之勇,打败李元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咦,听你小子话中的意思,是想和我打赌啊?”马爷扭头看了一眼李休道。 “嘿嘿,打赌就打赌,就是不知道马叔您敢不敢?”李休再次用话激马爷道。 “行啊,你说要赌什么,别以为上次你赢了秦王就可以赢我!”马爷当下很不服气的道,只要是武将就没一个不好赌的,马爷自然也不例外。 “我赌这局尉迟将军胜,如果我赢了,马叔您把您的那根镶玉的钓竿给我!”李休这时纤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道,他第一次见到马爷时,对方就用一根镶金的钓竿钓鱼,当时李休就十分眼馋,可惜后来马爷生气时把这根钓竿给撅折了,不过后来公主又请皇宫中的巧匠打造了一根镶玉的钓竿送给他,比原来的更加漂亮华贵,李休见过一次就惦记上了。 “好小子,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我的钓竿,那可是公主送给我的,你小子还真敢要!”马爷听到这里也立刻明白了李休的野心,当下不由得笑骂道。 “怎么,马叔您舍不得?”李休再次激将道。 “你不用激我,不就是根钓竿吗,我和你赌,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得给我做一个月的饭。”马叔十分豪爽的道,到了他这种身份,其实已经不在乎输赢了,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就在李休和马爷打赌之时,尉迟恭也已经骑上战马来到校场之上。刚才他在人群里,李休看得不是很真切,这时离得近了,这才发现尉迟恭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长得又黑又壮,放在后世都能打nba了,跨下骑着一匹乌锥马,一人一马立在场上,看起来像座铁塔一般,哪怕面对千军万马的洪流,似乎也不能让他退让半步! 巧合的是,李元吉却是一身白袍骑着白马,整个人也是面白如玉,他与从头黑到脚的尉迟恭站在一起,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是尉迟将军,早就听闻将军勇猛过人,特别喜欢在战场上夺人马槊,不知你能否夺走本王手中之槊?”李元吉看了一眼尉迟恭,当下火药味十足的开口道。 “某是个粗人,不会说话,齐王请动手吧!”尉迟恭倒是个实在人,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也不接李元吉的话,直接就让他动手,意思是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 李元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当下大笑一声摘下自己的马槊,拍马就向尉迟恭冲来。尉迟恭也不敢大意,同样摘下自己的马槊,只是他的马槊通体用精钢打制,比一般的马槊更长更重,一般人根本用不了。 当下只见尉迟恭也是怒吼一声,拍马迎着李元吉冲去,两人刚一照面,各自的马槊就如同猛龙般刺出,不过两人都是武艺精湛之辈,第一回合仅仅只是试探,所以双方的兵器撞击了几下,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随即两人就再次分开,各自对彼此的实力也都有了几分了解。 试探过后,李元吉与尉迟恭几乎同时回身再次杀了过来,这次两人再也没有留情,在校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李休虽然不懂这种冷兵器的比试,但也看得一身冷汗,在他眼中,尉迟恭的每一槊都是势大力沉,似乎可以开山裂石,而李元吉却是武艺精湛,马槊往往会在不可思议之处刺出,从而化解尉迟恭的进攻。 校尉周围的将士也都看得眉飞色舞,无论是太子的东宫六率,还是秦王的天策府众将,全都兴奋的不能自抑,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场面都沸腾起来,甚至李建成和李世民最后也坐不住了,当下走到战鼓边开始为自己一方击鼓助威,这也使得尉迟恭和李元吉愈战愈勇,兵器撞击时甚至都冒出火星了。 旁边的李休看到李元吉竟然能和尉迟恭打这么久而不落败,当下也是震惊万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李元吉,这家伙如果不是皇子,而且又死得太早的话,估计也是初唐时数得上的勇将,而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李元吉才刚二十岁,体力还没有达到一个男人的巅峰,相比之下三十多岁的尉迟恭却占了一定的便宜。 不过也就在这时,却见旁边的马爷忽然摇了摇头道:“小子,你要赢了,齐王的确是太年轻了,实战经验也有些不足,如果是战场上的生死之战,恐怕尉迟恭已经杀了他三次了,而且尉迟恭的绝招还没有用出来!” 听到马爷的话,李休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区别,他只看到李元吉两人杀的难解难分,却没有看出尉迟恭竟然没有出全力,不过李元吉能在尉迟恭面前支撑这么久,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就在马爷的话音刚落,只见校尉上的形势突变,尉迟恭在冲锋之时,忽然把手中的马槊放回得胜勾上,然后空手向李元吉冲来,结果这让整个校场之上也立刻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尉迟恭的空手夺槊。 对面的李元吉看到尉迟恭空手向自己冲来,当下也是一咬牙,刚才他知道尉迟恭手下留情,不过这也更激起他的好胜心,所以他这时也是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尉迟恭空手夺走自己的兵器! 第七十五章 公主抢人 李元吉与尉迟恭两马交错,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李元吉如同闪电般刺出三槊,打算以攻代守,阻止尉迟恭夺槊。 法这尉迟恭看似粗壮的身子却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活,诡异的扭动几下竟然躲开了李元吉的前两槊,当最后一槊刺来时,他忽然大叫一声,张开手臂竟然把马槊夹在左臂之下,随后双手抓住马槊忽然一扭。 “放手!”随着尉迟恭的一声大吼,李元吉本来还想和对方较一较劲,却没想到马槊上传来一股无法拒绝的大力,使得他双手再也拿捏不住,随即手心一痛马槊就被夺了过去,等到他张开手掌时,却发现手心的皮都被磨掉了一层。 后世的武侠小说中经常有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但是在现实中,想要空手把武器从敌人手上夺下来,却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更何况尉迟恭还是在两马交错的电光火石之间夺槊,更需要过人的胆识与武艺,整个大唐恐怕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做。 “好!”正在击鼓的李世民看到尉迟恭不负众望,再次展现夺槊神技,当下也不由得兴奋的大吼一声,同时奋力的再次敲击了几下战鼓,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李建成这时却立刻停下敲鼓,亲自下场检查了一下李元吉的伤势,并且叫来大夫为他上药,然后这才对李世民朗声道:“二弟,你手下不愧猛将如云,这场赌斗算你赢了,我看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开宴吧!” 李建成说到客人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眼睛竟然扫了一下李休这边,其实他不光请了李休,还请了其它人,比如马爷和他周围的一些人,都是他请来的客人,但他却偏偏看了李休一眼。 “糟糕!”李休当下暗叫一声,立刻想往马爷身后躲,可惜这时李世民的目光也跟了过来,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结果只见李世民本来还颇为兴奋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下来,看向李休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恼火,估计他的好心情全让李休给破坏了。 面对恼火的李世民,李休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他笑了笑,说起来他还真有些愧疚,毕竟人家李世民三番五次的主动招揽他,可是他全都给拒绝了,现在李建成刚一请他,他就巴巴的跑来了,这种差别待遇估计再大度的人都会生气。 看到李休竟然还有脸向自己笑,这让李世民更加生气,当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因为李休乱了自己的心境。 李建成身为主人,这时才有时间招呼请来的宾客,能够被他请来的人,要么是朝中的权贵,要么是长安城有名的大儒名士,李休则是个例外,但是李建成在见到他时,却十分亲切的笑道:“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三妹说李校尉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殿下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个无德无才的俗人罢了,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李休其实很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不过这时却一脸苦笑,君不见李世民在听到李建成对他的夸奖时,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了,估计李建成对他越是夸赞,李世民就会越生气。 “大哥,他就是那个救了三姐的李休?”正在这时,英武不凡的李元吉这时也凑过来道,他手掌上磨脱了皮,这时被大夫上了药,并且用纱布包裹好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没事了。 “见过齐王殿下,在下正是李休!”李休也急忙行礼道,见识了李元吉的勇猛,他这时也不敢再用原来的老眼光看待这位齐王殿下。 “不必多礼,你救了三姐我还要谢谢你呢,等下本王敬你几杯!”李元吉并不像传说中那么飞扬跋扈,说话也挺客气,只是神情上带着几分高傲,毕竟他身为皇子,年纪轻轻又武力过人,身上难免有几分傲气,也只有那些实力强过他的人,才会得到他的真心尊重。 接下来李建成又勉励了李休几句,这才请他进入到大殿之中,然后所有宾客被安排到各自的座位上,身份越高,自然也就越靠近李建成,而李休虽然被李建成看重,但毕竟无法与那些权贵大儒们相比,所以他的座位被安排的很靠后,对此他也不在意,坐在后面也好,至少能够躲开李世民杀人的目光。 李休才刚坐下,让他没想到的是,马爷却忽然走过来,然后拉着他走到前面,并且让他与自己同坐,马爷是代表平阳公主而来,所以他的座位十分靠前,旁边就是李元吉,对面则是李世民,结果他刚一坐下,立刻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李世民,目光像是刀子似的“嗖嗖”的往他身上射来。 “马叔,我还是回去吧,坐在这里太扎眼了!”李休这时也感觉浑身不自在,主要是李世民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至于其它人的目光他却是不怎么在乎。 “不想日后再左右为难的话,就给我老实坐着,等下记得配合我的话!”马爷这时却是低声道,随即依然面色如常的坐在那里,似乎把李休拉到身边坐下本来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对面的李世民看到李休就坐在自己对面,当下也是越看越气,最后终于忍不住道:“马将军,大哥安排宾客自有其坐次,你这样拉着李校尉强行坐在前面,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在场的宾客也都将目光放到了李休身上,有不少人还听说过李休的名字,甚至还有人知道李世民之前招揽过他,所以这时他们也都想看看李休在李世民的诘难下如何应对? 虽然李休此举有些失礼,不过毕竟是李建成请来的客人,而且他还想借着招揽李休这件事打击李世民的声望,所以还没等马爷开口,只见李建成就笑着开口道:“二弟有些言重了,这次只是为兄举行的一场私宴,所以对礼仪也不用太苛刻,另外我也早就听说马将军与李校尉是至交好友,在宴会上坐在一起也更能尽兴!” 李建成的话明显偏向李休,这倒不是因为他重视李休,而是想借此打击李世民罢了,敌人讨厌的就是我们喜欢的,李建成也深得这句话的精髓。 不过就在李建成的话音刚落,只见马爷这时却忽然站起来,然后向李建成和李世民分别行了一礼,这才开口笑道:“两位殿下有所不知,其实末将之所以将李校尉拉来,主要是因为李校尉刚刚接受公主的任命,现在担任娘子军咨祭酒一职,负责内外礼仪、接待宾客事务,这次公主有伤无法前来,所以真正代表公主出行的,其实是李祭酒!” “呃?”听到马爷的话,李休第一个愣在那里,他什么时候同意做娘子军的祭酒了? 大殿里的宾客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也一下子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要知道平阳公主身份特殊,虽然是个女子,但却享受着与秦王同样的待遇,可以开府建衙,只是平阳公主为人低调,除了打仗时指挥娘子军外,其它时间根本不参与政务,更没有开府建衙,所以娘子军中的类似长史、司马、祭酒之类的职务一都空着,只有在需要时才由马三宝等娘子军的将领客串一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破天荒的任命了一个年轻人担任祭酒。 李建成和李世民听到马爷的话也全都愣了,其中李世民在愣了片刻后,忽然大笑一声坐了下来,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而李建成则目光复杂的看了李休和马爷好一会儿,最后强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有些疏忽了!” 李建成说完也坐了下来,再也没看李休一眼,李世民则是笑呵呵的不停喝酒,至于旁边的李元吉,这时也颇为惊讶的看了李休好一会儿,他也想不明白这个李休到底有何特异之处,竟然让三姐为他破了例? 感受到李元吉的怪异目光,以及大殿中所有人也都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让李休也有些坐立不安,当下再次轻声对马爷问道:“马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公主任命我做祭酒的事?”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来之前公主才决定的,你不是不想被太子和秦王招揽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成为娘子军的人,虽然我们娘子军内部也有些分化,但是太子和秦王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尊重,两人早有默契,绝不会主动挖娘子军的墙角,除非是你主动投靠他们中的一人!”马爷低声解释道。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招揽李休进入娘子军的事,只是李休身份特殊,又得到李世民和李建成的重视,所以这件事必须要经过公主的同意才行。 “原来如此,但公主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李休这时却故意做一副不满的表情道。 “怎么,你小子不愿意?”马爷这时一瞪眼道。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祭酒的俸禄是多少,给少了我可不干啊!”李休一脸欠揍的表情道,平阳公主为了他不惜和两个兄弟抢人,这个人情可有些大了。 第七十六章 置身事外? 东宫宴会,大殿之中歌舞不断,宾客们言笑晏晏把酒言欢,身为主人的李建成也频频举杯,将宴会带到一个又一个**,哪怕是李世民,这时也似乎放下了争斗,兄弟二人时不时的说笑几句,彼此互敬几杯,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景象。 李休就坐在李世民的对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李世民和李建成说话喝酒之时,他总感觉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火药味,明明很普通的话,但是到了他们兄弟嘴里,却好像多了几重其它的含义,空气中也似乎出现一些无形的刀剑,每次碰撞都带出一溜的火星。 “活的真累!”李休冷眼旁观的看着李建成兄弟的勾心斗角,再看看宴会上的其它人,有人强颜欢笑、有人洋洋得意、有人长袖善舞,更有人一副猪哥样,盯着场上舞女的大腿看个不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人生百态尽在眼中,让李休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世,当初的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为了名利戴上各自的假面具,勾心斗角的活在那些虚假的繁华之中,只有夜幕降临之时,才会感到疲倦不堪,可是等到第二天时,却又精神抖擞的杀进名利场中,终日乐此不疲,他也是死过一次才看清了这些。 “马叔,能不能提前离开?”想到上面这些,李休更感到索然无味,当下低声向旁边的马爷问道,他宁可回家帮着工匠们盖自己的房子,也不愿意陪着这些人演戏。 “再等一等吧,要不是因为你的事,老子平时也懒得来这种地方!”马爷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道,他在这里其实也十分的无聊,李建成兄弟说话时他也插不上嘴,其它人他也懒得理会,所以他和李休一样,都想早点离开这里。 “马叔,我这个祭酒平时要不要干活啊,不会也要像其它的官员那样,每天早晚应卯吧?”李休这时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当下十分关心的问道,上下班打卡的制度也不知道谁发明出来的,唐朝就已经开始实行了,特别是官员的管理更是十分严格,想偷懒都很难。 “干个屁活,公主虽然有开府建衙的权力,但从来没打算真的像秦王那样组建自己的小势力,甚至连娘子军内部将领的去留,公主也从来不干预,所以你这个祭酒其实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罢了。”马爷一脸无所谓的回答道。 “那就好,这种只拿钱不干活的工作简直太适合我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祭酒是从五品的官员,比李休的散官级别高多了,而且只需要由公主任命,再到吏部那里报备就行了,至于俸禄则是由朝廷发放的,不需要从公主府里出。 马爷早就知道李休心中的那点出息,现在都懒得说他,当下想了想再次说道:“不过你既然已经是咱们娘子军的人了,也要对咱们娘子军的情况有所了解,刚巧现在无聊,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就问,我给你讲一下!” “娘子军的情况……”李休这时也露出沉思的表情,他对娘子军的情况了解的也不少,之前在庆州和回来的路上,也接触过不少娘子军的将士,从他们的言谈中也知道一些,比如现在娘子军中缩减为一万人,分为四个折冲府,每府军两千五百人,分别由马爷、丘师利、何潘仁、向善志四人统领。 想到丘师利这些将领,李休就忽然想到当初刚见到他们时,几人之间发生的争执,当下李休十分感兴趣的道:“马叔,上次咱们在庆州吃羊肉时,向将军骂何将军、丘将军与秦王走的很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李休问到这个问题,马爷也不禁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随即低声回答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也知道太子和秦王一直争取文武官员的支持,其中秦王军功赫赫,自然得到大部分军中将领的支持,咱们娘子军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时,只见马爷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老何是个西域人,虽然咱们大唐有不少胡人,甚至还有些胡人在朝廷做官,但是相对而言,他们这些胡人官员在朝中还是或明或暗的受到些排挤,而且老何这个人的功利心重一些,一心的想往上爬,所以他很早就与秦王走的很近,不过老何这个人对公主的忠心还是没得说,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怪不得当初马叔您说何将军有自己的苦衷,原来是这个原因!”李休听到这里也一脸恍然的自语道。 “至于老丘则有些冤枉了,他对公主其实一直忠心耿耿,只是他的弟弟丘行恭当初本是娘子军中的人,后来被公主派到秦王帐下,成为秦王手下的将领,而且还屡立战功,有这层关系在,老丘也算是和秦王有些联系。”这时马爷继续介绍道。 “原来丘将军的弟弟就是丘行恭,这个人我听说过,也是秦王帐一员有名的勇将!”李休再次接口道,丘行恭这个人虽然不像秦琼、尉迟恭那么有名,但也是初唐时期的重要将领,只是传说这个人生性严酷,喜欢吃人心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至于老向就不用我说了,这家伙的嘴巴很臭,有什么看不惯的就直接说,从来不会考虑后果,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不过他对公主也是最忠心的!”马爷最后开口道,包括他在内的娘子军四将,虽然何潘仁有些私心,但是四人的忠心却都是可以保证的。 听完这些,李休也是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又询问了一些娘子军内部的细节问题,最后对于娘子军也总算了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等到将近二更天时,宴会也终于结束了,马爷和李休立刻站起来告辞,李建成也没有挽留,事实上他对李休还是有些怨言的,虽然马爷说是公主任命李休为祭酒,但李建成也知道,这恐怕是李休拒绝自己招揽的手段,而以他和平阳公主的感情,却又没办法说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建成对李休的态度也明显的冷淡下来,李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让司仪送他们出去,不过这却正合了李休的意,当下与马爷急匆匆的离开东宫,并且在心跳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第二次了。 天都黑了,李休想早点回家休息,不过却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意,就在他和马爷刚出了东宫的宫门,却只听背后有人开口道:“李校尉留步!” 一听这个声音,李休就十分无奈的一翻白眼,随后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张虚假的笑容转过身行礼道:“不知秦王叫住在下可有什么事吗?” 只见李世民从东宫的大门中走出来,背后依然跟着秦琼与尉迟恭两员大将,说来也有趣,当初他单人独骑去见颉利可汗时,也只带了秦琼一人,可是今天来赴自己大哥的宴会,却把秦琼和尉迟恭都带在身边,难道在他心中,东宫比突厥人还要危险吗? 李世民走到李休前面约五步远,这才站定身子,然后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忽然笑道:“李校尉……不对,应该称呼你为李祭酒,之前李祭酒三番五次的拒绝本王的招揽,甚至不惜打赌让我不再打扰你,本王一直以为你准备要投靠我大哥,却没想到你宁愿接受三姐给你的虚衔,也不愿意成为大哥的人,这让本王着实感到意外啊!” 听到李世民如此直白的话,李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想厚着脸皮装做听不明白,毕竟这些话只要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全都说出来,不过话到嘴边时,他却不想再撒谎了,当下无奈的道:“有句话叫‘难得糊涂’,秦王殿下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清楚?” “难得糊涂!哈哈~,这句话说的好!”李世民的心情很好,当下再次大笑道,毕竟他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让李建成得到,现在总算是如愿了。 不过李世民在笑过之后,忽然一脸认真的再次开口道:“李校尉,三姐给你的祭酒之职只是虚衔,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你还如此年轻,难道就甘心一直这么下去吗?” 听到李世民话中还有些不甘心的意思,李休想了想这才长出了口气道:“人各有志,殿下胸怀天下,非常人可比,不过对于李某来说,功名利禄如浮云,平平淡淡才是真,还望殿下成全!” 看到李休说话时坚定的表情,李世民这时终于露出失望的神色,过了许久这才忽然叹息一声道:“本王明白了,日后不会再去打扰李祭酒了!” 李世民说完转身而去,秦琼和尉迟恭这时也都看了李休一眼,随后也转身离开,这也让李休终于松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用担心卷入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争斗了。 只不过李休却忘了,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起来他好像已经置身事外,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现在平阳公主对他有恩,而以平阳公主与李建成、李世民的关系,她日后恐怕很难置身事外,而当平阳公主被卷入其中时,李休真的能够做到冷眼旁观吗? 第七十七章 被嫌弃的人 “小心着点,别把缸磕着了!”几个工匠正在把一个大水缸抬到一个高台上,李休则在下面的大声的叮嘱道。其实不用他说,几个工匠也都十分的小心,踩着台阶一步步的把水缸扛到高台上放好,这才松了口气。 “李公子,别人家的的水缸都是放在厨房里,可是为何你家的水缸要放在半空中,这平时吃水也太不方便了吧?”正在这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工匠凑过来问道。 这个老工匠姓乔,是公主府中资格最老的木匠,也是公主府的管事之一,盖房子打家具样样都拿手,当初李休给平阳公主造轮椅时,他就是主要的参与者,这次李休建房子,乔老木匠也是统领全局,李休有什么要求也都是和他说。 “呵呵,乔管事你怎么忘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要建造专门的厕所和浴室,这两样都要用到水,这个水缸就是用来储水的,到时在它下面钻出一个孔,再用打通的竹子连通,用水的时候就会十分的方便!”李休笑着解释道。 这个水缸里的水主要是冲马桶和洗澡,特别是等到夏天天气热了,水缸里的水很容易就被晒热,这样到时也不用烧洗澡水,直接在浴室里冲一下就行了,十分的方便,至于吃的水,则依然是用厨房里的水缸,毕竟用竹子做水管,里面很容易就滋生大量细菌,不适合经常喝,但是洗澡还是可以的。 “那水怎么运上去,难道让人一桶桶往上提吗?”乔管事再次提出一个问题道。 “这个也很好解决,你看高台下面就是水井,到时在高台上设一个吊钩,直接把水桶从井里提到上面就行了。”李休笑着解释道,设计这个高台的位置时,他就已经考虑的十分周到了。 “原来如此,李公子真是高才,老朽佩服!”乔老木匠当下也一脸敬佩的向李休行了一礼,这段时间他跟着李休也学到不少东西,有些东西更是他闻所未闻的,甚至他已经禀报了马爷,打算在帮李休建好房子后,将公主别院也改建一番,毕竟有些李休设计的东西实在太方便了。 明白了李休的意图,乔老木匠立刻开始行动起来,院子后面就有一片竹林,也有专门的木匠懂得打通竹节,至于竹子接口时有些麻烦,很容易漏水,不过也难不倒他们,连木板拼接的木桶他们都能做的滴水不漏,竹管到了他们手里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看着忙碌的工匠们,李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在这个新建的院子里转了转,整个院子里的建筑其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甚至连水井都挖好了,现在只剩下一些配套的设施,比如刚才那个供水系统的一部分,另外还有排污系统,其实就是下水道。 想到下水道,李休出了院子,只见在院子不远处,正有另一帮工匠们忙着挖沟,等到沟挖好后,就会用石墩砸实,然后再用青砖砌成下水道,因为新院子离河有点远,下水道修过去工程量有点大,幸好李休家不远有座野水塘,地势比较低,刚好把下水道修到那里,他家中排的那点生活污水,以水塘的自净能力完全可以净化。 干活的工匠都很卖力,主要还是李休给的报酬丰厚,毕竟两倍的工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遇到的,更何况李休在伙食上也大方,不但能吃饱,而且饭里偶尔还会有肉,这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既然主家这么大方,他们在干活时自然也不好意思不出力。 看着卖力的工匠们,李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下刚想转身回去,不过也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工匠中有一个比较显眼,只见这个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面白无须身体瘦弱,别的工匠干活时手中的铁锹不停翻飞,不一会就能挖出很长的一段沟,可是他干活时半天才挖了一点,而且还累的气喘吁吁,一看就不像是个干活的人。 “这个家伙是哪来的,该不会是混进来骗工钱的吧?”看到那个面白无须的家伙,李休也不由得自语道,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上前询问对方,而是打算一会去问一问乔管事,毕竟人都是他安排的,还是由他处理好一些。 “吃饭了!”正在这时,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高呼,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本来在大唐这个时代,很多穷苦人都习惯一天只吃两顿,不过工匠们干的是力气活,所以从一开始,李休就叮嘱齐管事在中午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一听到吃饭,本来干活的工匠们“呼啦”一声全都跑进院子,工具也扔了一地,不过让李休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干活不出力的白面中年人并没有立刻去吃饭,而是留下来把工匠们扔下的工具都捡起来摆放整齐,而且这时他也看到了李休,当下十分谦卑的向他行了一礼,这才进到院子里吃饭。 看到这个中年人的表现,李休也不禁好奇起来,当下跟着他进到院子,院子一角有专门垒成的泥灶,下面的木柴烧的正旺,锅里的水不停的翻滚着,而在锅上架着一个红枣木的奇特架子,看起来像个小床似的,一个伙夫正在奋力的压着架子上面的一根杠杆似的东西,杠杆下有个木筒,筒底有许多细孔,随着木筒里面团被挤压,变成面条从筒底的细孔中挤出来,落到锅里随即被煮熟。 锅上架的东西叫饸洛床子,挤出来的面食自然也就叫饸洛面,起源已经不可考,不过无论是唐朝还是后世,饸洛面在关中与中原一带都十分流行,面条被煮熟后捞出来,倒进早已经熬好的卤子,和后世的炸酱面有点类似,因为饸洛面的面条是被挤出来的,所以十分的劲道,吃到嘴里有些弹牙,比后世的拉面还好吃。 另外饸洛面随挤随下,速度十分快,十分适合这种多人的用餐,唯一的问题就是饸洛床子的体积太子,携带不太方便,否则倒是十分适合军中推广。 李休是北方人,从小就喜欢吃面,当下拿了个大海碗,干活的人饭量都大,用的碗一个个都像小盆子似的,所以才被称为海碗,李休正值长身体的年纪,自己捞了一大碗的面条,卤子是用猪肉臊子熬成的,奇香扑鼻,与白生生的面条搅拌地一起,看起来就有食欲。 李休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开吃,不过这时忽然又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个白面中年人,抬头看了一下,结果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他,只是这时干活的工匠们三五成群的拿着碗坐在一起吃饭,这个中年人却是点头哈腰的在人群中忙来忙去,又是端水又是递毛巾,对一帮工匠十分的巴结。 不过让李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中年如此讨好周围的人,但是那些工匠却似乎不怎么领情,无论他端水还是递毛巾,偶尔有人接过来,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大部分人都是连看都不看他,更别说接过来了,一些脾气不好的更是粗鲁的把他推开,结果他脚步踉跄之下差点摔倒,水也撒了一身,但他却丝毫不生气,脸上依然带着谦卑的笑容,似乎根本不知道生气为何物。 关中人吃面喜欢就着生蒜,这风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反正李休最受不了生蒜、生葱的味道,但是工匠们都喜欢,锅台边有专门放蒜的筐子,盛了面的工匠都会拿上一头蒜边剥边吃,不够可以再去拿。 中年人很有眼力,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不顾别人的嫌弃,巴巴的跑过去拿着蒜筐,挨个的给工匠们送去,却没想到根本没有人接他的蒜,反而还有不少人呵斥他把蒜放回去,看到自己犯了众怒,中年人终于不敢再献殷勤,脸色讪讪的把蒜筐放回原处。 估计是有了上面的教训,接下来中年人终于老实下来,拿了个碗想要盛面,但是伙夫却对他一瞪眼,吓的中年人不敢靠近,随后伙夫示意他把碗放到灶台上,然后自己用勺子给了盛了大半碗面条,随手又舀了点卤子,这才一脸不耐烦的赶他离开。 面对伙夫的嫌弃,中年人脸上笑得愈发谦卑了,当下点头哈腰的谢过伙夫之后,这才端着饭碗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和其它的工匠一样挤在一起吃,但无论他往哪里挤,都会被那些工匠赶出去,甚至还会被人破口大骂。 哪怕是被人骂,中年人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但是远处的李休却可以看出来,他的笑容除了谦卑之外,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可怜,最后中年人只好一个人默默的蹲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面。 “乔管事,那个角落里的白面中年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在嫌弃他似的?”李休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向乔管事问道。 第七十八章 卑微的可怜人 “哪个?”乔管事抬头一抹嘴问道,刚才他一直低头吃面,根本没注意到工匠们那边的情况,别看他今年都六十多了,但却胃口倍棒,冒尖的一大碗面眨眼间就已经下去半碗了。 “就是那个自己蹲在角落里吃面的中年人,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干活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李休指了指角落里的中年人道,刚开始盖房子时,他一直都在这里,并不记得工匠中有这么一个中年人,只是这两天因为李建成的事,才没有来工地,所以这个中年人很可能是刚来的。 “他啊?”乔管事顺着李休的目光也看到那个中年人,当下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李公子,这个人名叫周三梁,也不能怪工匠们嫌弃他,主要是他这个人有些特殊!” “特殊?有什么特殊的?”李休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叫周三梁的中年人,除了比较瘦弱,皮肤比一般人白净一点,而且没有胡子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等等,胡子!李休这时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古代对于男子的审美观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胡子是否漂亮?哪怕这个人长的难看一点,但只要胡子漂亮,那么他的外貌上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加分,这也使得古代男子几乎蓄须成风,只要是成年的男子,几乎没有一个不留胡子的,可是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没有胡子,下巴也十分的干净,连根胡子碴都没有,这让李休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他……不会是个阉人吧?”李休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问道,虽然有些男人天生就不长胡子,但这种人实在太少见了,而剩下不长胡子的男子也只有阉人了。 “嘿嘿,公子您猜对了,这个周三梁就是个阉人,前段时间公主受伤,宫里送几个阉人说是要照顾公主,不过我听说公主对阉人很反感,于是就让人把这些阉人送回去,结果其它阉人都走了,唯独这个周三梁哭喊的不肯回宫,公主心软,看他那么可怜,就让他留下来了。”乔管事诡秘的一笑道,人老成精,他也算是公主府的老人了,所以府里的事情就没他不知道的。 “原来公主不喜欢阉人,我说怎么没在公主身边见到阉人呢。”李休这时也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公主和皇子都有资格使用阉人,这是皇家身份的象征,不过李休却从来没见平阳公主身边有阉人,只有那几个名字奇特的侍女照顾,当时他还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对啊,周三梁既然是个阉人,我看他也不像是能干活的人,怎么会被分配到这里来?”李休这时忽然又奇怪的问道。 既然周三梁是阉人,那刚才他被所有人嫌弃也就不难理解了,别看后世明清时的太监那么嚣张,但其实无论哪个朝代,阉人因为生理上的缺陷,都是受人歧视的,特别是大唐民风彪悍,对于阉人也更加鄙视,他们的地位其实和后世印度的贱民差不多,一般人甚至不愿意与他们过多的接触。 另外皇宫里的阉人虽然被人看不起,但因为他们是照顾皇帝起居的人, “这事公子您还真问对人了,除了我恐怕府里的其它管事都不知道!”乔管事这时一脸兴奋的道,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分年纪大小,“当初公主把周三梁留下后,就交给马爷去安置,于是马爷就问他会做什么,结果他说除了会伺候人外,其它的什么也不懂,可是公主根本不需要他伺候,于是马爷又问他还有什么本事,结果他想了半天,您猜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李休这时尽量满足乔管事的虚荣心,讲八卦总需要有个捧哏的,现在李休就扮演着捧哏的角色。 “哈哈~,公子您是不知道,当时老朽也在场,结果周三梁想了半天,最后这才说,他以前在宫里的净身房干过,而且还问马爷这个算不算本事,结果当时马爷的脸都气黑了,随后就把他丢给我们这边做点杂活,不过他的力气还不如一个女人,根本干不什么活。” 乔管事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周三梁距离他们本来就不太远,结果这时也听到了,只见他抬头看了一眼这边,当看到李休在看着他时,立刻再次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然后低下头再次吃饭,好像刚才乔管事说的不是他似的。 “一个可怜人!”李休听完上面这些后,心中也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周三梁的话,他脑子立刻跳出“卑微”这两个字,虽然不知道当初他为何入宫,但是从周三梁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希望可以让别人接受他这个残缺的人,为此愿意付出所有,哪怕是放下尊严也无所谓,可惜他的努力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李休并不是什么烂好人,见到什么不平事都要去管,更何况他和这个周三梁素不相识,也没必要管这种闲事,毕竟这天下间不平的事、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李休见一个就要管一个的话,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干什么事了。 吃过饭后,工匠们继续干活,李休将自己对院子里的一些想法和乔管事沟通之后,又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因为他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新院子离原来的老院子并不是很远,李休信步走来,也不过几分钟就回到家中,春天已经彻底的来临,各种迎春的花儿也争相开放,李休家门前种着几棵桃树,粉红色的桃花几乎把门都给堵住了,七娘带着小三在桃树下正在玩耍,月婵和柳儿则坐在院子里纳鞋底,时不时向外看一眼,担心七娘走失。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子啊?”看到李休回来,七娘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似的扑在他怀里撒娇的问道。小孩子总是对新鲜的事物抱有极大的好奇心,比如七娘自从知道要盖新房子后,几乎天天都在念叨着这件事。 “小丫头,就你心急!”李休这时也蹲下来亲昵的刮了一下七娘的小鼻子道,“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房子马上就要盖好了,到时我再把房子内外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七娘你就可以住进去了!” “太好了,那到底还要等几天啊!”七娘先是欢呼一声,随后又急切的追问道,这也让李休无奈的摇头,看来让小孩子有耐心根本是不可能的。 “再等一个月吧,到时装修完成了,房子也晾干了,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了!”李休笑着开口道,房子的主体其实早就建好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在做一些配套设施,以及房子内外的装修,而且受条件所限,他也不可能像后世的装修那样贴壁纸、铺瓷砖,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甲醛之类的超标,也能早点搬进去。 “一个月,那就是三十天,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么算下来的话……”七娘说着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算出来,当下大叫道,“我算出来了,还要等三百六十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可怎么等啊?” “哈哈~,一个月的时间哪里算长了,而且有哥哥陪着,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李休再次笑着开口道,说话时还用手抚摸着七娘的小脑袋。 “可是哥哥你去盖新房子都不带着我,月婵姐姐和柳儿姐姐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小三陪着我,时间久了也很无聊啊!”七娘这时可怜兮兮的开口道。 李休之所以不带上七娘,主要是因为盖房子的工地上又脏又乱,头顶上更不安全,上面盖房子的工匠一不小心,就可能来个高空坠物,这年头连个安全帽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保护措施,李休又要负责房子的规划,不可能一直看着七娘,所以为了安全考虑,他才禁止七娘跟着自己去,不过现在房子都要完工了,也没什么危险了,所以也没必要再禁止七娘去新房子那里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这时宠溺的揉了揉七娘的头道:“好吧,从明天开始,七娘可以跟着我一起去新院子那里,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也可以提出来,我让工匠帮着改一改!” “真的!谢谢哥哥!”七娘听到哥哥同意带自己去新房子,兴奋的一下子跳起来,最后更是抱起小三转起圈来,结果把小三吓的呜呜直叫,好不容易等到七娘的兴奋劲过去了,她又抱着小三飞奔到院子里,向月婵和柳儿汇报这个好消息去了。 看着活泼可爱的七娘,李休也露出几分温馨的笑容,前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孩子,这辈子他却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七娘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孩子的空缺,虽然七娘是他的妹妹,但正所谓长兄如父,离家之后,他也几乎把七娘当成女儿来养。 过了好一会儿,李休这才迈步进到家中,然后从自己房间中拿出一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去一个地方,做一件差点被他遗忘的事情。 电脑坏了 更新可能晚一点,抱歉! 第七十九章 竹林偶遇 花园的走廊里,平阳公主手扶栏杆站起来,然后双脚努力一点点向前挪动,她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受伤的腿暂时还用不上力,不过李休曾经告诉过她,在伤好的差不多时要多走动一下,更利于日后的恢复,所以这两天平阳公主一直扶着栏杆练习走动。 受伤的腿用不上力,强行用力时,还会撕扯到伤口,引发一阵阵的疼痛,不过平阳公主性子坚韧,一直咬牙坚持着,最后终于沿着走廊走了一圈,这时却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 看到平阳公主香汗淋漓的样子,头盔等几个侍女立刻推着轮椅上前,扶着公主坐到轮椅上,然后几个人擦汗的擦汗,端水的端水,平阳公主喝过水后,又坐着休息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公主,看您累成这个样子,我看还是等您的伤好后再练习走路吧!”这时只见头盔有些心疼的开口劝道,她和铠甲等几个侍女都是被平阳公主从战场或难民中救出来的孤女,而且跟在平阳公主身边多年,在她们心里,平阳公主不但是她们的主人,同时也是她们唯一的亲人。 “没事,李校尉说过要多走动一下,这样也利于伤口的恢复!”平阳公主这时却是笑着开口道。 “咯咯,公主怎么还称他是李校尉,您难道忘了,之前您才刚刚让马爷任命他为咱们娘子军的祭酒吗?”头盔听到这里忽然笑着纠正道。 听到头盔的纠正,平阳公主也不禁抿嘴一笑道:“叫习惯了,感觉李校尉比李祭酒要顺耳一些,另外以李休的性格,恐怕他也喜欢校尉这个有名无实的散官。” 一说起李休,头盔等几个侍女也都十分兴奋,毕竟李休不但救过平阳公主的命,而且还是个才华横溢的翩翩美少年,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头盔等几个侍女虽然处知身份配不上对方,但讨论一下又不犯法,所以几个侍女竟然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听到侍女们对李休的评价都不错,平阳公主再次抿嘴一笑,然后自己推动轮椅来到花园自己种植的那些花草中,并且亲自给花草们浇了一遍水,当最后她浇到那棵被李休救治过的茉莉时,平阳公主惊喜的发现,这棵半死不活的茉莉竟然发出了新芽,这也说明这棵茉莉开始恢复过来了。 看着这盆发出新芽的茉莉,平阳公主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休,不过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就跑去见李休,肯定会显得有些不端庄,所以最后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决定等到下次李休来见自己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打理过花草之后,平阳公主也感觉有些无聊,头盔看到这里立刻提议外出踏春,毕竟现在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机,如果老是窝在家里未免太可惜了。 听到头盔的建议,平阳公主也有些心动,考虑了片刻也就答应下来,随后头盔她们几个侍女推着平阳公主就出了府门,其实也不用走远,公主别院本来就背山面水,周围的风景十分不错,所以平阳公主就在附近走走停停,倒也十分悠闲。 “咦?那边不是李校尉吗,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他,看来公主和他还真是有缘啊!”就在这时,忽然只见头盔颇为惊喜的指着远处的竹林叫道。 平阳公主顺着头盔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看到远处的竹林边有一个人提着什么东西,虽然隔的很远,但是看对方的身形举止,应该就是李休。 出门散心都能遇到李休,这让平阳公主也不禁露出几分微笑,不过远处的李休好像并没有看到他们,只见他提着一包东西沿着竹林走了几步,忽然一转身就进到竹林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公主,咱们跟过去看看李校尉要做什么吧?”这时头盔一脸好奇的提议道,她们平时跟在平阳公主身边,几乎接触不到什么年轻的男子,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李休,自然对他的所有事情都抱着无比的好奇。 “是啊是啊,我看李校尉提着东西,该不会是想踏春后在野外用餐吧,咱们不如也和他结伴而行怎么样?”这时另一个仕女铠甲也十分兴奋的道,铠甲是个身材娇小,但却********的丰满女孩,她也是对李休最感兴趣的一个。 “你这个贪吃鬼,光看到人家提的东西了,以前就数你吃的最多!”头盔看到铠甲一脸馋相的样子,当下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当初李休亲自给平阳公主做病号饭,她吃不完时,这些饭菜就落到四个侍女嘴里,别看铠甲身子小,但饭量却很大,每次几乎有一半的菜都被她抢吃光了。 “可是……可是李校尉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嘛!”铠甲委屈的揉了揉额头,随后又有些撒娇的对平阳公主劝道,“殿下,咱们跟上去看看好不好,如果李校尉也是外出踏春,咱们也可以做个伴啊,这样人多也热闹一些!” 铠甲的后面的话倒是得到头盔等侍女的一致赞同,纷纷劝说平阳公主。最后平阳公主也十分心动,终于点了点头,结果头盔等侍女立刻兴奋的推着她来到李休之前出现的那片竹林外。 “有条小路,李校尉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了!”铠甲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掩藏在竹林里的一条幽深小路。 “有些不对,李校尉如果是来踏春的,应该不会进到竹林吧?”这时平阳公主忽然提出自己的疑问道,踏春一般都喜欢去河边草地这些空旷些的地方,很少听说有人喜欢去竹林里踏春的。 “也不一定,李校尉的言行一向出人意料,也许他比较喜欢竹子……” “不对,我猜李校尉肯定是来挖竹笋来了!”头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铠甲兴奋的打断道。听到铠甲的话,包括平阳公主在内,全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公主,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不如就进去看看吧!”这时头盔再次劝道。 平阳公主也很好奇李休来竹林的目的,当下思索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沿着小路再次前行,这条小路很窄,而且看样子好久没有人走了,路面上都长满了草芽,泥土也十分松软,人踩在上面感觉十分的舒服。 平阳公主她们向前走了大概百步左右,转了一个小弯之后,眼前忽然一下子开朗起来,只见在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地,四周被翠绿的竹林围绕着,使得这片空地好像多了一道绿色的围墙一般。 只是出乎平阳公主她们意料之外的是,只见在这片空地的正中位置,一座修整的十分工整的孤坟耸立在那里,坟前立着一座不大的石碑,只是因为距离有些远,无法看清石碑上的字,而李休这时背对着她们站在坟前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空地中的那座坟茔,平阳公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恐怕就是李休至爱的那个女子之墓,而他肯定是来祭拜自己的爱人,现在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如果被李休发现的话,那可就太让人难堪了。 想到这里,平阳公主也不由得瞪了头盔她们一眼,这几个丫头也都十分机灵,也同样猜到了什么,当下调皮的一吐舌头,然后轻轻的拉着平阳公主的轮椅后退,打算在李休没有发现她们之前离开,免得让公主难堪。 平阳公主也知道现在悄悄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当下再三示意几个侍女小心一点,本来头盔她们不但是她的侍女,同时也是她身边最贴身的女护卫,每人的身手都不错,所以悄悄的离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平阳公主却不知道,在李休前世的那个世界里,有个十分有名墨菲定律,内容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所以她认为几个侍女带着自己悄悄离开应该不会出意外时,意外却偏偏发生了。 “咔嚓~”头盔推着平阳公主的轮椅,只注意不让轮椅发出声音,可是却忘了自己的脚下,结果不小心踩断了一根干枯的竹枝,在这个相对安静的竹林里显得十分突兀,除非李休站在那里睡着了,否则不可能听不到。 果然,站在墓前沉思的李休立刻闻声转身,很快就发现了一脸尴尬的平阳公主等人,这让他也是一愣道:“公主殿下?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八十章 祭拜 距离清明节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今天却是宁心,也就是上一个李休深爱的那个小尼姑的祭日,宁心即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法号,据说她还是个婴儿时,就被扔到寺院的门前,被她的师父捡到后养大成人,平时很少接触外人,性格天真烂漫,与原来的李休一见倾心,可惜两人的爱情却以悲剧收场。 李休脑子中对于宁心的记忆很少,只知道她的一些大概情况,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至于她和李休如何相识、相恋的过程,在李休脑子中也是一片空白,似乎当初上一个李休离开时,就把这一段对他最重要的记忆全都给带走了。 当初李休穿越之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心的墓碑,对于两人的爱情悲剧,他也十分的同情,再加上又占据了李休的身体,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所以他曾经在宁心的墓前说过,每当过年过节时都会来祭拜,不仅仅祭拜宁心一人,而是祭拜她和上一个李休,也算是他为他们这对有情人做的一点事情。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李休打算在过年前来祭拜一下宁心和上一个李休,可是还没等到过年呢,就被马爷抓到庆州城给平阳公主治伤,甚至他连哪天过的年都不知道。 后来好不容易赶在上元节前回来了,李休曾经打算在上元节那天补上祭拜,虽然上元节不是清明节,但却是古代的情人节,来祭拜一下宁心和李休这对有情人也合情合理。不过那天又发生李渊在公主别院办小灯会的事,结果又给耽误了。 今天是宁心的祭日,本来李休虽然知道,但印象并不深刻,本以为会忘记,但是在这天早上时,他脑子中就自动跳出这个日子所代表的意义,估计是这个日子已经深深的烙在李休的脑子里,哪怕这具身体换了个人,依然本能的想起了这个日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上午就让月婵准备好了祭品,下午特地的抽出时间前来祭拜,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才刚来到这里没多久,竟然见到了平阳公主和几个侍女也来到这里? 平阳公主如玉的面孔上也带着几分尴尬,看到李休好一会儿这才实话实说道:“我在家呆得有些闷了,于是外出踏春,刚巧见到李校尉出现在竹林边,以为你也是外出踏春,于是就跟了过来,却没想到打扰到李校尉了!” 平阳公主说到最后时,也是满脸愧疚之色的行了一礼,毕竟祭祀这么庄重的事情,却被自己给打扰了,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愧疚,甚至这时就算李休骂她一顿,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不过出乎平阳公主意料的是,李休非但没有骂她,反而淡然的一笑道:“原来如此,相逢即是有缘,如果公主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一同祭拜如何?” 李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毕竟他并不是原来的李休,对于他来说,墓中的宁心也只是一个与他十分有缘的女子,至于感情真的谈不上,而且他也刚巧还有事情要找平阳公主,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么等下祭拜完了,顺便把那件事情也做了。 “我……我也可以留下来吗?”对于李休的邀请,平阳公主也是愣了一下,在她看来,墓中的女子是李休最爱的人,他在祭拜时肯定也有许多的话要说,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些碍事?不过从本心来说,她其实也很想留下来,因为她对李休的上一段感情也十分的好奇。 “当然可以,等下祭拜过他们之后,我还有样东西要送给公主!”李休笑着随口道,但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想要收回却已经晚了。 “他们?”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再次愣了一下,随即又扭头看了看宁心的墓,脸色十分惊讶的问道,“难道墓里葬着不止一个人?” “这个……”李休这时也是心如电转,很快就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他可以说宁心去世时已经怀孕了,不过话到嘴边他却又忽然打消了这个想法,当下叹息一声用沉重的语气道:“这个墓里的确葬着不止一人,除了宁心之外,另外还葬着一个人,公主可以猜一猜这个人是谁?” “真的还葬着一个人!”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平阳公主也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她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更加震惊的看了李休一眼,随即又有些悲伤的道,“难道说这个宁心在去世时,已经……已经……” 平阳公主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怀孕”这两个字,不过李休这时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公主别想歪了,我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 李休说到最后时,笑着指了指自己,结果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平阳公主背后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惊恐的大叫一声道:“有鬼……” 娇小的侍女刚喊出两个字,就被旁边那个名叫头盔的侍女给捂住了嘴,不过就算是这样,娇小的侍女依然挣扎个不停,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满是惊恐,估计她真的被李休那句话给吓住了。 看到侍女铠甲的表现,平阳公主也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头盔带她下去,说起来也不能怪铠甲,这小丫头平时最怕鬼,听个鬼故事都能几天不敢自己睡,更何况李休刚才的那句话的确有些歧义,不过她却是绝对不相信李休是鬼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鬼? “李校尉何出此言,你不是活生生的在这里吗,为何说自己也葬在这个墓中?”等到头盔三人带着铠甲离开后,平阳公主这才有机会开口询问道。 李休并没有立刻回答平阳公主的话,而是转身蹲下来,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放在地上,这些都是他准备的祭品,而且因为要祭拜宁心和李休两人,所以他让月婵准备的祭品都是双份的。 看到李休拿出双份的祭品,平阳公主李休刚才的话再无怀疑,同时也更想不明白他为何说自己也葬在墓里? 只见李休摆放后祭品后,又把带来的纸钱点燃,看着越烧越旺的纸钱,李休这才淡然的道:“墓中的确葬着两个人,一个是宁心,一个则是以前的李休,当初宁心死后,李休也是心若死灰,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甚至数次有过轻生之念。” 虽然李休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平阳公主却可以体会当初李休的痛苦,当初柴绍背叛她时,她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痛苦,所以这时她也不由得开口安慰道:“李校尉,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不能总是沉浸的之前的痛苦中,而是要勇敢的站起来,走出去,毕竟这个世上还是有许多人关心你的,比如七娘,她也需要你这位兄长!” 听到平阳公主有些焦急的话语,李休这时却是站起来转过身,脸色轻松的看着她道:“公主不用担心我,之前的李休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活着,不过在去年深秋一个寒冷的早晨,我在宁心的幕前醒来,忽然发生一件很奇妙的事!” 李休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一种轻松的神色,他没打算把穿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但也不打算说谎,因为他有种倾诉的**,毕竟一件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了,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什么事?”平阳公主这时也一脸关切的问道,她也很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才让李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我刚刚醒来时,整个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脑子里许多原来想不通的事情也都想通了,以前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事情,竟然也可以十分豁达的放下了,等到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从那一刻起,我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至于原来的那个李休,就让他永远的陪伴在宁心的身边吧!” 李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比如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只是他在话中隐藏了穿越这个最关键的点,这也使得他的话产生了很大的歧义,或者说李休是在故意往另一个方向引,以此来误导平阳公主。 果然,平阳公主听完李休的话后,很快抬起头道:“我知道了,当时的李校尉应该像是那些先贤或高僧一样,进入到一种顿悟的状态之中,才使得李校尉有种脱胎换骨,甚至像是换了个人的感觉,这种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如果传出去的话,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公主言重了,人家顿悟成圣成佛,可我顿悟后却成了一个俗人,关心的只是粮食和蔬菜,传出去恐怕只会让人笑掉大牙!”李休听到这里却是笑道,把憋在心中的一些话讲出来后,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说话之时,地上的纸钱也终于烧光了,当下李休向宁心的墓行了三礼,平阳公主虽然身子不便,但也扶着轮椅站起来,单脚着地也随李休行了礼,祭拜的过程很简单,毕竟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 随后两人这才一同离开,直到这时,平阳公主又想起一件事,当下笑着问道:“李校尉,刚才你说有东西要送给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第八十一章 我的名字叫秀宁 “李校尉,你到底要送给我什么?”平阳公主仰着秀气的面孔,好奇的向推着轮椅的李休问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起这个问题了。 听到平阳公主的话,李休却是笑而不语,而且似乎还越笑越开心,最后差点笑出声来,这让平阳公主也有些羞恼的道:“李校尉你老是笑什么,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公主莫生气,我其实是想到一件事情,所以才忍不住发笑?”李休好不容易才强忍住脸上的笑容道。 “哦,想到什么事?”平阳公主也并不是真的生气,立刻又好奇的追问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到当初我陪着公主刚从庆州回来时,代替马爷把温室当成惊喜送给你,结果你当时只问了一句惊喜是什么,我没有回答后,你就再也没问,可是现在同样的情形,你却已经连问了三次,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李休笑着说道。 “有这样的事吗?”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很认真的想了想,虽然已经从庆州回来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她的记忆力很好,好像还真像李休说的那样,同样的事自己的态度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当初和现在的心情不同吧?” “不是心情不同,而是心境不同,当两人不熟悉时,往往会戴上一副假面具,将真实的自己掩藏的面具之后,只有当两人通过接触慢慢的熟悉之后,才会慢慢的放下面具,展现出一个真实的自己。”李休微笑着开口道。 对于李休的这些话,平阳公主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李校尉,不知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平阳公主这样问,李休忽然促狭的笑了笑道:“当初还没有见到公主时,我也早听说过你的事迹,在我心中,你应该身高体健、膀大腰圆、手执马槊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的巾帼英雄……” “咯咯咯~,你……你肯定是在故意取笑我,哪有女人长那个样子!?”听到李休明显有些调侃的话,平阳公主也是笑的直不起腰,最后气的反手抽打了李休一下,似嗔假怨眼神也斜了他一眼,娇媚的样子让人禁不住为之心动。 “咳~,我说的是真的!”李休也被平阳公主的眼神电了一下,随即干咳一声再次一本正经的道,“不过后来我在庆州城第一次见到公主时,你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你就是那个战功赫赫的李三娘子。” 李休说到这里时,脑子里也再次想到第一次见到平阳公主的情景,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平阳公主的外貌更像是林妹妹,实在无法想像她柔弱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一颗多么坚强的心? 平阳公主听到李休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却是沉默了半晌忽然叹息道:“时势不由人,其实我并不喜欢打仗,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嫁一个好夫君,然后在家相夫教子,平时养养花、做做女红,这种闲适安宁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 “公主的性子恬淡,这也是我后来发现的,不过当公主刚醒过来时,虽然言行举止都十分的有礼有节,平时也好像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但其实却让人有种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现在与公主慢慢的熟悉了,你也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面具,偶尔才会表现自己的真性情,比如你好奇心很重,所以才几次三番的想要知道我送的是什么东西?”李休最后笑着道。 “那你呢,我发现李校尉你在我面前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平阳公主李休对自己的描述,忽然笑着再次开口问道。 “哈哈~,我当然也一样,比如在公主面前胆子大了许多,像刚才的那段话,以前我肯定是不会说的,不过现在却可以像朋友聊天似的说出来。”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大笑一声道, 他现在面对平阳公主时,的确没有什么压力,特别是那天在河边谈心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是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两人却都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 “我们真的已经是朋友了吗?”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忽然十分惊喜的道,目光也十分期待的看着李休,自从成为公主后,她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了。 “这个……”李休本想立刻点头的,但是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下忽然有些坏笑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算是朋友!” 看到李休摇头,平阳公主脸上的期待立刻变成了失望之极的表情,不过紧接着李休又笑道:“如果是朋友的话,我们一起出去遇到熟人,就会对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某某某,可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样一来我根本没办法介绍你,所以这么看来,我们只能算半个朋友!” 听到李休拐弯抹角的想要问自己的名字,平阳公主也不由得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女子的闺名除了父母兄弟外,一般也只有在订亲时,才会告诉自己的夫家。 当然也有女子遇到心宜的男子时,可能也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比如上元节那天,女子对心宜男子丢下的手帕上,往往都绣着自己的名字,或名字中的某一个字,以此来定情。李休现在询问自己的名字,实在有些太大胆了。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所以平阳公主听完李休的话后,娇羞的低下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李休虽然知道古代女子的名字轻易不肯示人,但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很想知道平阳公主的真实名字,否则平时老是公主、公主的这么叫着,总让人有种距离感。 只见平阳公主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甚至李休本以为她已经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不过却没想到忽然只听平阳公主很是害羞的低声道:“秀宁,我的名字叫秀宁。”(平阳公主的真实姓名在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不过李秀宁这个名字早已经深入人心,所以老鱼就偷懒一下,索性拿来用了。) “容貌秀丽、性格安宁,秀宁这个名字与公主还真是相配!”李休听到平阳公主的名字,当下也不由得笑道,看来李渊取的名字还不错,可惜平阳公主却没能继承她父亲的这个优点,看看她身边的侍女就知道了,头盔、铠甲这些怪名字恐怕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听到李休夸赞自己的容貌秀丽,平阳公主再次脸色一红,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年轻男子当着她的面夸赞她的容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于是只好闭口不言。刚好李休的话也说完了,结果两人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就像上次在河边谈心时似的,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种气氛。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休终于推着平阳公主来到自己的家门前,道路两旁的桃花开的正艳,春日的暖风吹过之后,偶尔扫落了几片花瓣,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缓缓的飘落在李休两人的身上,这也终于惊醒了两人,当下李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道:“既然来了,公主不如进客厅坐一坐如何?” 如果是在平时,平阳公主肯定会立刻答应,但不知为何,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也不敢抬头看李休一眼,因此这时有些慌乱的道:“不了,我今天还有些事情,改天再来李校尉家做客!” “也好,那公主稍等一下,我去把东西取来!”李休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当下转身进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下尖上宽正是一个在后世医院里十分常见的拐杖。 当下只见李休拿着拐杖再次出来,然后笑着对平阳公主道:“公主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可以练习走路了,这个拐杖是我按照公主的身高特意让工匠制作的,虽然很简单,但使用起来十分方便,可以帮助公主练习走路。” 李休说着又介绍了一下拐杖的用法,平阳公主对这根奇异的拐杖也十分好奇,当下站起来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走路时果然轻松多了,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必须扶着栏杆才能练习走路了。 “又让李校尉费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平阳公主拄着拐杖走了几步,然后一脸感激的看着李休道。 “哈哈,我是个大夫,既然要治你的伤,自然要负责到底,所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休这时却是大笑着道,他做这些可从来没想过让平阳公主感激自己。 有了李休的拐杖,平阳公主连轮椅也不坐了,在几个侍女的护卫下拄着拐杖慢慢的离开了,而李休一直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平阳公主等人完全消失在路尽头时,李休这才忽然开口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刚才那个人是平阳公主?”李休的话音刚落,只见一株粗大的桃树背后转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第八十二章 唐朝陈世美?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李休看到树后走出的女子也是一愣,刚才他看到桃树后露出一角衣裙,本以为是调皮的七娘或柳儿,却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红拂女,虽然他和李靖闹翻了,但红拂女对他却不错,所以李休依然也以“母亲”相称。 “休儿,你……你什么时候与平阳公主走到一起了?”红拂女这时一脸严肃的问道。 本来红拂女有事来找李休,结果李休不在,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于是就出了院子打算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就看到李休推着一个女子回来,这让红拂女也感到十分好奇,又担心李休见到自己感到尴尬,于是躲了起来,却没想到与李休一起回来的竟然是平阳公主。 “什么叫走到一起?噢,母亲你是问我为什么会和公主一起回来吗?今天我外出办事,刚巧遇到了公主,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她恢复伤势,所以自然就一起回来了!”李休故意装做没听懂的问道。 “臭小子,别给我耍花枪,我也是过来人,刚才你和公主说话时的语气动作都骗不了人,特别是公主竟然还让你搀扶,连身边的侍女都不用,别告诉我你和公主之间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红拂女这时厉声追问道。 如果李休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子,红拂女只会为他感到高兴,但如果对方是威名赫赫的平阳公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首先李休和对方的身份就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当然这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平阳公主早已经成婚,虽然她和柴绍的婚姻有名无实,但至少人家柴绍是皇帝陛下亲自册封的驸马,李休这样做简直如同飞娥扑火一般,最后只能自取灭亡。 “呵呵,母亲你误会了,我不否认我与公主的关系的确比普通人亲近一些,但其实我们只是可以谈心的朋友,绝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李休笑着解释道,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承认自己和平阳公主对彼此都有些好感,不过也仅仅是有些好感而已,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横着一个柴绍,如果他真的非平阳公主不娶,恐怕这时早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还在狡辩,我的眼睛又没瞎,难道还看不出你们那点小心思?”红拂女看到李休不承认,当下气的冷哼一声,随后又有些苦口婆心的道,“休儿,你也已经成年了,做事也要知道轻重,平阳公主实非你的良配,当然我并不是说公主不好,只是她的身份早已经注定了,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看到红拂女着急的样子,李休这时却是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就像您说的那样,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日后该怎么做我也心里有数。” 李休只说自己心中有数,但却没说会怎么做,这让红拂女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李休的确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自己不可能强迫着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一点李休的父亲李靖就做的很不好,这才导致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巨大分歧。 “对了,母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李休说着请红拂女进到客厅坐下谈话,其实就算红拂女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些,肯定又是和李靖家里的事有关。 果然,只见红拂女听到李休的话后,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休儿,以前我和你父亲常年在外,对家里的事情的确有些疏忽了,邢夫人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已经查清楚了,你父亲也十分生气,只不过念在邢夫人持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所以你父亲虽然没有把她赶出家门,但也不让她再管家务了!” “母亲,从哪天我离开李府后,李府中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了,所以您不必和我说这些。”李休这时表情淡漠的道,李靖在知道了邢夫人的所做所为后,竟然仅仅是不让她管理家中事务,这个惩罚也未免太轻了,这让李休也更加恼火,对于那天离开李府的事更加感到十分正确。 红拂女也听出李休语气中的怨气,当下也是叹息一声继续道:“其实你爹也想狠狠的惩戒一下邢夫人,只是邢夫人身份特殊,所以……” “特殊?我倒是没看出她有什么特殊的,当然如果说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而且性子极其恶毒的话,倒也是个特殊的地方!”没等红拂女说完,李休就冷笑一声道打断道,他恨极了那个邢夫人,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想亲手搧她几耳光为七娘报仇! 看到李休提到邢夫人时满脸愤怒的样子,红拂女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休儿你有所不知,邢夫人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甚至连我也要让他三分!” “咦?这倒是奇了,母亲您可是李府的正室夫人,怎么会在意一个妾室?”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道,红拂女虽然出身低了一些,但却与李靖感情深厚,再加上红拂女在军事上的造诣,帮助李靖立下不少的功劳,更是被朝廷封为一品夫人,如此显贵的身份,整个长安城恐怕也只有一些公主能够与她相比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在我之前,他还有一位妻子!”红拂女这时却说出一件让人十分吃惊的事,至少李休还从来不知道,李靖之前竟然还有一位妻子,所以他也立刻露出好奇的表情,认真的倾听红拂女的讲述。 只见红拂女抚了一下额头的秀发,这才继续说道:“当初我遇到你父亲时,他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他又出身贵族,舅舅就是大隋名将韩擒虎,这样的家世自然早早就成了亲,他的第一任夫人姓邢……” “我知道了!”听到红拂女讲到这里,李休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下急切的打断了红拂女道,“那个邢夫人就是现在的邢夫人对不对?李靖肯定是见到母亲后,见异思迁把邢夫人贬成小妾,然后再把母亲扶为正室,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对邢夫人心怀愧疚,哪怕邢夫人做了再大的错事,他也不忍心惩罚他,否则他心里过意不去!” 李休越说越激动,这种烂俗的桥段在后世的小说或电视剧里实在太多了,没想到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李靖,竟然还是个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不对,说不定人家陈世美也是跟李靖学的,毕竟陈世美要好几百年后才能出生。 “啪!”李休的话音刚落,就被红拂女一巴掌拍在脑门后,随后只见她气的脸色通红的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如果你爹真是这样的人,那你娘我又成什么人了?而且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直呼你爹的名讳,是不是想找打?” 看到红拂女生气的样子,李休也知道自己想岔了,当下嘿嘿一笑没敢再说话,这让红拂女再次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又道:“你爹虽然娶了那位邢夫人,但对方却是个福薄之人,没两年就去世了,而且也没留下任何儿女,当时天下乱象初现,你爹胸怀大志,于是就四处游历,一面增长自己的见闻,一面寻找结束乱世的办法。” 说到这里时,只见红拂女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邢夫人虽然去世了,但邢夫人的父亲却十分看重你父亲,所以他一直想把邢夫人的妹妹嫁给你父亲做继室,只是后来你父亲遇到了我,并且与我结为夫妻,为此那位邢老爷还十分生你爹的气,并且发誓老死不与你爹往来!” 李休这时也听出来了,现在邢夫人恐怕就是原来那个邢夫人的妹妹,不过这时他却有个问题想不通,当下奇怪的问道:“既然那个邢家之前既然能够与李家结亲,想必家世也不弱,可是后来李……那个谁娶了母亲,邢家肯定不会把自家的女儿送来做小妾,那邢夫人后来怎么又进了李府的?” 一提到这件事,红拂女也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道:“邢家的确是当地的世家大族,但后来邢家却因事惹怒朝廷,一族人都因此获罪,邢老爷不忍心爱女跟着自己受到连累,所以就亲自把她送到李府,求着你爹纳她为妾,也正是有这层关系在,再加上你爹又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才使得邢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特殊。” 听完了红拂女的讲述,只见李休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抬头道:“其实母亲您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当初我之所以离开,虽然有那个邢夫人的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李……那个人对我们兄妹的态度太过冷淡,根本不像是个父亲,所以如果您是想用这些话劝我回去的话,我看就不必了!” 看到李休的态度依然如此决绝,红拂女当下也有些焦急的道:“休儿,你爹以前对你们的关心的确有些不够,但他毕竟是你父亲啊,你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只要你愿意回府,我就可以说服你爹,让他改正以前犯下的那些错误!” “怎么可能?如果他愿意听母亲的劝说,恐怕我们也不会闹到这一步了!”李休这时却是笑了笑道,他算是领教了,李靖的脾气又臭又硬,哪怕是红拂女也难说动他。 听到李休这么说,只见红拂女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我的话你父亲可能不听,但有个人的话他肯定会听,也不敢不听,而且这个人很快就要来长安了!” 第八十三章 竣工了 李休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过了小桥,桥下的流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几尾鱼游过,河边也已经完全染上了一层绿色,远处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当下李休顺手拔了几颗茅针,剥开外面的绿衣,露出里面白色的嫩花穗,随后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茅针其实也就是茅草刚长出来的花苞,俗名叫谷荻,也有地方叫茅线,李休前世的老家更是直白,直接叫它大棒,这东西嚼起来有点清香和甜味,而且十分耐嚼,就像口香糖似的让人停不下来,在李休小时候,每年春天都能看到一群群的孩子在河边田野里采大棒。 嘴里嚼着大棒,也不由得勾起李休前世童年的一些记忆,虽然那时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比之大唐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来说,却不知好上多少倍,至少李休童年时不用担心饿肚子,晚上也可以用上电灯,甚至在他上小学时,家里就已经可以看上电视机了,而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在晚上甚至舍不得点油灯。 脑子中想着前世的事,脚下却一直没停的向刘老大家走去,来到村口时,嘴里的大棒也嚼的没味道了,这才吐了出来换了个新的继续嚼,当来到刘老大家不远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他家的院子里人喊猪鸣,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羊叫,简直就如同卖牲口的马市一般。 当下李休迈步进到刘老大家,只见整个院子里都挤满了人,整个庄子的五户人家几乎都在这里了,院子西边的树下栓着三头羊,几个孩子手持青草正在逗着它们,东边则被扎出一个简易的栅栏,两头大黑猪正躺在里悠闲的甩着尾巴,另外还有十几头小猪在栅栏里乱窜,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也引得更多人观看。 “刘叔,怎么买这么多牲口?”李休在人群中找到刘老大,当下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昨天他请刘老大买一头羊和一头猪,因为今天就是新院子竣工的日子,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庆祝一下,所以他就托刘老大买上两头羊和一头猪,却没想到他竟然买了这么多。 “主家您不知道,这些猪羊不光是您一个人的,另外还有大眼的儿子也要成婚了,日子就定在后天,所以我就索性一起买了回来,人家还给便宜了不少。”刘老大这时也十分高兴的道,刘大眼是他亲兄弟,自家的侄子要成亲了,他这个做大伯的自然也十分高兴,说起来他的两个儿子如果没有战死的话,恐怕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大眼叔家的大儿子不是才十六吗,这么小就成亲是不是早了点?”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道,十六啊,放在后世估计还在上初中,这么早结婚真的好吗? “不小了,要不是以前家里穷,那小子早在去年就该成亲了,现在日子刚好一点,大眼就开始给儿子张罗婚事,前段时间我和他一起去提的亲,后天就办事,早点成亲也能早点生孩子!”刘老大却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在这个时代,十五六成亲简直太普遍了。 入乡随俗,李休也不好在这种事发表不同的意见,所以当即转移话题道:“刘叔,既然猪和羊都准备好了,那您一会就带到新院子那里,让大眼叔帮忙宰杀了,村子里的人也都一起去,咱们好好的庆贺一下!” “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就等主家您的这句话了!”刘老大听到这里再次兴奋的道上,这段时间李休家盖房子,他们虽然忙着田里的事,但只要有空就会去工地上帮忙,男人们干点苦活累活,女人和孩子则帮着做饭,着实帮了不少的忙。 李休说完刚准备要走,毕竟工地那边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他安排,不过眼睛中扫过猪圈里的小猪时,当下再次好奇的问道:“刘叔,你买这么多小猪是准备要自己养吗?” “哪能哩,我家就这么几口人,素娘娘俩根本养不了这么多猪,这些是整个庄子一起买的,一会各家分几头拿回去养,以前每到过年前,家里的油盐都得从猪身上出,现在倒是不用为钱发愁了,等到养到过年宰了,一家也能过个肥年!”刘老大的一张脸都快笑出花来了,自从生活好了之后,他感觉每天都像是过年似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满足。 看到刘老大满足的样子,李休也不由得哈哈一笑,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就离开这里回到家,拿了一些之前就准备好的油盐等调料准备去工地,估计那边的工匠也应该把最后的一点活干完了,就等着猪羊下锅了。 不过就在李休刚走出家门,看到门前那几棵那几棵已经开始落花的桃树时,却忽然想到那天红拂女来找自己的事,她说有个能够让李靖听话的人要来长安了,李休几次追问那个人是谁,可是红拂女却不愿多说,只说到时他就知道了,对此李休也有些无奈。 带着一大包调料来到新院子,只见那位头发花白的乔管事正带着工匠们在门前铺石子,为了方便雨雪天出行,所以李休决定将院子里和门前的路面全部硬化,虽然没有水泥,但河里的卵石却多得是,于是一车车的卵石被运来铺在地面上,一直通到河边的小桥上,现在就差门前的一点没铺了。 “乔管事,都准备好了吗?”李休这时笑着高声问道,昨天他就已经和乔管事打过招呼了。 “准备好了,就在院子东边的那片空地上,灶也垒好了,火也升起来了,就等您来了!”乔管事当下笑着开口道,新院子建成之后请工匠们吃顿好的,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不过这顿饭不能在院子里吃,因为在院子建成之后,什么时候生火就得由主人家自己决定了。 “好,猪羊马上就到,到时咱们现宰现吃!”李休当下也扬了扬手中的调料道。 然后他又进院子看了看,只见院子里的几条主要路面也全都用卵石硬化,这些卵石并不是简单的把石子倒上去就行了,而是先要挖出一条路面,打实后倒上一层石子再倒上一层粘土,打实后再铺石子,就这样一连铺了三层后,这条石子路才算完成,这样的路面才不会在日后下沉。 整个新院子分为三重院落,其中最外层是待客和仆人居住的地方,另外厨房也在这里,第二重院子则是比较亲近的侍女下人住的地方,最后一重院子才是李休和家人居住的地方,里面不但设计了卧室书房,而且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可惜现在还是空荡荡的,等到日后种上花草才会变得漂亮一些。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李休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院子,刚巧这时刘老大与庄子里的人也赶着猪羊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孩子边跑边逗前面的牲口,有时还拿树枝捅牲口的屁股,惹得大人们一顿训斥,但他们却根本不放在心上,依然乐此不疲。 当下李休引着刘老大他们把牲口赶到东边的空地上,空地上的火烧的正旺,锅里的水也都烧开了,看到这里,刘大眼立刻指挥着众人帮忙杀猪宰羊,随后一块块清洗好的肉就被扔到锅里,这时候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所以这场竣工宴也十分实惠,除了肉还是肉。 猪肉是贱肉,但那只是相对贵族而言,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常吃的依然是猪肉,至于那两头羊则是专门买给乔管事这些懂手艺的工匠们吃的,这也是一种对手艺人的尊重。 杀猪的时候,李休依然站在旁边观看,当一块块的猪肉被卸下来丢进锅里时,李休看到这些肉依然是瘦多肥少,或者说几乎全都是瘦肉,只有在一些特殊的部位才能见到一些白色的脂肪条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时代养猪其实和养羊差不多,都是由家里的孩子赶着猪到外面去吃草,回来时再割上一篮子的猪草留着晚上喂,至于剩饭剩菜根本没有,因为每顿饭都不够吃,根本不可能剩下。 营养跟不上,再加上猪又没有阉割,生性十分好动,圈都圈不住,这也使得猪根本吃上膘,几乎和野猪一样,甚至连猪肉的味道都和野猪差不多,瘦肉的纤维很粗很劲道,牙口不好的吃起来十分费劲。 在忙碌的人群中,李休再次见到了那个阉人周三梁,只见他依然像以前那样一副谦卑的表情,见个人都是点头哈腰的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到活也都是抢着上前干,但因为他特殊的身份,无论到哪都被人嫌弃,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不让他碰,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也围着他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看来他身体上的缺陷不但工匠们知道,连李家庄子里的佃户也都知道了。 周三梁在人群中讨好了半天,却根本没有人愿意让他帮忙,最后只好默默的蹲在灶边烧火,火光映射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第八十四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看到这个周三梁,李休忽然心中一动,当下迈步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问道:“听说你以前在宫里的净身房干过?” 周三梁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是因为好长时间没人和他主动说话了,所以李休和他说完话后,周三梁都不敢相信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最后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确定周围没有其它人,而李休也一直微笑的看着他时,周三梁这才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行礼道:“奴婢……不对,小人拜见李老爷!” 看到周三梁激动的连宫里的自称都出来了,李休也不禁无奈的一笑,当下示意他继续蹲下,也不要太激动,这让周三梁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依言再次蹲了下来,但却离李休远了一些,目光中也满是忐忑之色。 “周三梁,我听说你以前在净身房干过,懂得怎么阉割吗?”李休这时忽然开口笑道,问一个太监懂不懂阉割,这话本身就有点伤人,不过李休却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暂时无法照顾周三梁的心情了,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懂,我还亲手做过,直到三年前才被调离了净身房。”只见周三梁犹豫了一下,然后脸色复杂的开口道,宫里的生活一直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如果是别人问的话,他可能不愿意多说,但是现在他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李老爷似乎并没有恶意,而且又是难得主动找他说话的人,所以他自然也十分的珍惜。 “那就好!”李休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再次询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什么时候进的宫?” “我……我今年刚满四十,从前隋时就进了宫,当时才十岁,后来一直生活在宫里,一直等到陛下立国,三年前被调离净身房伺候宫里的贵人,前段时间才被送到公主府中。”周三梁十分老实的回答道,他今年才刚四十,但外表看起来却像是有将近五十岁,不过这也不奇怪,太监本来就比一般人老的快一些。 李休听到周三梁的话想了想,然后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既然在宫里生活了三十岁,为何不愿意回宫呢,我听说公主不喜欢你们,所以要把你们送回宫里,其它的内侍都走了,唯独你去哭喊着要留下来,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李休其实早就想问了,按说一个从小生活在宫里的太监,对外界根本一无所知,也没有什么生活的技能,可以说他出了宫很难活下去,而且还要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按照常理推论,周三梁应该更愿意回宫里生活,毕竟那里才是他熟悉的环境。 “我……我……”面对李休的这个问题,周三梁却显得吞吞吐吐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只见他一咬牙道,“宫中凶险,实非良地,小人……小人实在不愿再回宫中!” 周三梁说起不愿回宫的原因,只用了“宫中凶险”这句话,虽然仅仅四个字,但他说话之时身子竟然轻轻的颤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 而李休听到这里也沉默下来,通过后世的一些史料,他也知道古代皇宫之中隐藏的一些黑幕,特别是对于宫中最底层的太监来说,有时候可能仅仅一句话没说对,一件事没做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且太监内部的争斗更加残酷,每年都有无数太监在无声无息中死去,甚至连死亡的原因都没有。 太监往往都是年幼时入宫,从小生长在宫中那种残酷扭曲的环境中,再加上生理上的缺陷,使得很多太监的心理都十分扭曲,这种人如果********,往往会做出许多天怒人怨之事,比如明朝时的那些大太监们,当然也不排除太监中有好人,只是这种人十分稀少罢了。 “我明白了,你既然死也不愿意回宫,想必也早已经厌倦了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我看你似乎也不被外面的人所接受,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改善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李休这时忽然开口道,他主动找周三梁说话并不是仅仅看他可怜,另外也有自己的目的。 “真……真的?李老爷您……您不会骗我吧?”听到李休竟然愿意帮他,周三梁立刻一脸不敢相信的道,自从出宫之后,他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欺凌,李休还是第一个说要帮他的人,另外他对李休的身份也知道一些,连公主殿下对他视为座上宾,所以在他看来,李休也是高高在上,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呵呵,你能够果断的从宫中脱身而出,想必也是个有见识的人,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有必要骗你吗?”李休一脸淡笑的开口道,虽然他有其它的办法解释,但是用身份差距这个理由来解释,对于周三梁这样的人来才更有说服力。 果然,周三梁听到李休的话也是立刻明白过来,说句不客气的话,以人家李休的身份,平时根本不必看他一眼,也更没有骗他的理由,所以周三梁反应过来后,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激动的向李休行礼道:“多谢老爷,只要能够老爷能够帮我,小人愿意做任何事!” 周围的人也被周三梁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时也都十分惊讶看向这边,不过因为有李休在,所以他们也都没有上前询问。李休这时则是伸手把周三梁扶了起来道:“你也不必多礼,我也只是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能不能做好也要看你自己是否努力了!”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周三梁已经激动的不知如何感谢了,只能嘴里一直道谢个不停,虽然他还不知道李休如何帮自己,但只凭李休对他和蔼的态度,他已经把李休当成自己的大恩人了。 当下李休又安慰了几句周三梁,但并没有说如何帮他,只是让他明天去李家庄子一趟,出于对李休的信任,周三梁也没有多问,而是含泪的点了点头,等到李休离开后,他就继续的蹲下来干活。 “李公子,您怎么和周三梁这样的人说话,这不是失了您的身份吗?”李休没走出几步,乔管事就凑上前关心的道,他对李休也十分的尊敬,自然也不希望李休和周三梁这种阉人走的太近,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乔管事多虑了,我只是有点小忙要找周三梁帮一下,也没什么失不**份的。”李休打了个哈哈道,他可没有那么严重的阶级观念。 “周三梁什么都不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力气比女人还小,公子您找他帮什么忙?”乔管事听到这里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 “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才能,关键要看是不是能找到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比如乔管事你的木匠手艺精湛,建房子打家具无人可比,但若是让你去种地伺候庄稼的话,恐怕就不如我庄子上的佃户了。”李休这时再次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就看你否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了。 “公子的话我懂,但是周三梁这种人一无是处的废人,难道也有什么用途?”乔管事依然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问道。 “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这个世上就没有废人,如果乔管事不信的话,咱们就打个小赌如何?”李休再次笑道。 “打赌?打什么赌?”乔管事听到这里也颇感兴趣的道,他也知道李休虽然身份不凡,但却没什么架子,所以他也特别喜欢和李休聊天。 “刚才我已经找周三梁说了,明天让他去李家庄子一趟帮个小忙,如果乔管事还是怀疑的话,不如明天也一起去,到时看看周三梁怎么帮我,如果他真的帮了我,那乔管事就输了,日后多照顾一下乔三梁,不要再让人这么欺负他如何?”李休笑着开口道,顺手而为的善事,他自然也不介意多做一些。 “好!如果公子你输了,就得帮我刚出生的孙子取个好名字,您是个学问人,取的名字肯定比我们这种大老粗好听!”乔管事当下拍板道,并且还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想也不想的就答应道,虽然他赢定了,不过帮乔管事的孙子取个名字也是举手之劳,而且肯定比平阳公主取的好听。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乔管事一拍脑门,当下再次开口道,“公今天小老儿出来的时候,刚巧遇到马爷提着钓竿出门,估计又去钓鱼了,他见我让我帮他给您带句话,请您明天下午一起去钓鱼!” “没问题,明天我肯定到!”李休听到这里也立刻笑道,上次他和马爷打赌赢了他那根镶玉的钓竿,到现在还没给自己呢,估计明天马爷也是借钓鱼的机会把钓竿给自己。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乔管事却忽然笑了笑再次道:“另外马爷还说,明天他还请了其它人,而且还是公子的熟人,所以请公子您带点好酒好菜过去!” 第八十五章 母猪也能阉 日上三竿,李休伸了了个长长的懒腰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时,柳儿和月婵立刻送上来洗漱用品,当下李休伸手拿过杯子,把里面嫩绿的柳枝拿出来塞到嘴里咬开,然后在嘴里胡乱的捅了几下,说起来古人对个人卫生还是十分看重的,拿刷牙这件事来说,春夏时用柳枝,冬天没柳枝了就用手指蘸着青盐刷,虽然有些不方便,但勉强也能达到清洁牙齿的目的。 “七娘呢?”李休洗了把脸,却忽然发现平时经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七娘不见了,当下抬头对月婵问道。 “刚才头盔姐姐来了,说是公主请七娘去府中玩,七娘也十分高兴,抱着小三就跟着头盔姐姐去了。”月婵笑着回答道。 李休听到这里也没说什么,既然是平阳公主请七娘去,肯定会照顾好她的,更何况七娘老是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多出去走走也不错,甚至李休已经在计划着给七娘讲点课,让她学些东西,这样也不至于虚度光阴。 当下李休吃过早饭,然后吩咐月婵准备做几样好菜,因为昨天马爷通过乔管事告诉他,让他帮忙准备几样好菜,等到下午一起钓鱼,而且他还约了另一个熟人,李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在他想来,应该是丘师利等娘子军将领中的某一个吧。 李休从房中翻出一个小包,然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出了门,过了小桥向李家庄子走去,昨天他让那个周三梁去李家庄子等自己,而且还和乔管事打了个小赌,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 事实证明这个世上的懒人还是极少数的,当李休离着李家庄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到庄子的路口上站着一个,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当他走近之时,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周三梁,而且看他的样子,估计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吗?”李休笑着上前问道。 周三梁一看到李休,也立刻露出标志性的谦卑笑容回答道:“启禀李老爷,小人已经吃过了,乔管事和我一起来的,不过他去找刘佃户说话去了。” “嗯,你其实也不必站在村口等候,以后做人要挺起脊梁,只有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能让别人也看得起自己!”李休难得的多说了几句道,周三梁在宫里的地位也不高,否则也不会在净身房里干了那么多年,再加上他出宫后又处处受人鄙视,所以他早就习惯了缩起脑袋做人,但这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他。 “是,多谢老爷的提醒,小人会记在心里的!”周三梁当下点头道,不过说话之时依然是那副谦卑的模样,这让李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想让他多点自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休带着周三梁直接来到刘老大家,刚一进门,就只见院子里依然站满了人,东边的那个猪圈依然没有拆除,本来昨天就该被抱走的猪崽们也依然生活在里面,围着剩下的一头大猪不停的撒欢。 “主家,按您说的都准备好了,各家我也都说过了,无论您要做什么我们都愿意!”刘老大看到李休进来,立刻迎上前开口道。 昨天李休就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虽然这件事让人很理解,但李休在佃户中已经树立起无比的威望,哪怕李休说死猪也能养活,他们都毫不怀疑的相信。更何况不过是几头猪崽而已,就算死了也损失不大,所以刘老大他们全都无条件支持李休。 “呵呵,那就好,这次不像豆芽那么见效快,不过等到今年年底,你们就会知道这次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李休笑着开口道,随后又与人群中的乔管事打了个招呼,乔管事这时也从刘老大那里知道李休找周三梁来做什么,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想问又不是时候,只好十分辛苦的强忍着。 “周三梁,你不是懂得阉割之术吗,我这次是找你来,其实是想让你把这些猪给阉割掉的!”李休这时才转过身来,然后微笑着对周三梁道。 “阉……阉割猪?”周三梁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随后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休,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休找自己来竟然是为了做这件事。 “的确如此,阉割其实是种很了不起的手艺,将它用在牲畜身上时,可以让牲畜多长肉,肉质也更加的细嫩鲜美,可惜这门手艺却被用错了地方,现在我希望你可以把它用在正途上!”李休一脸温和的笑容道。 民间传说阉猪的办法是华佗发明的,如此算来早在汉朝就应该有阉猪的技术,但事实上李休来到唐朝后,却只发现阉割的技术只用于人类自己身上,造成了太监这一畸形的人群,却根本没有见过有人阉猪。 “这……这……”周三梁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件事,而且他以前都是阉人,现在猛然间让他阉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好? 看到周三梁犹豫,李休当下走过去低声道:“正所谓安身才能立命,周三梁你从宫中出来一无所长,也只这手阉割之术才能让你有安身立命的本钱,难道你就想永远像现在这样,处处受人鄙视吗?” 李休的话也终于戳到了周三梁的痛处,谁也不想生活在别人的鄙夷之中,而且处处受人排斥,根本无法融入到普通人正常的生活中,所以周三梁听到李休上面的话后,一张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几分血色,当下一咬牙道:“好,小人听公子的安排!” 看到周三梁答应,李休也露出几分微笑,当下让刘老大他们准备热水,并且把带来的小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套刀具,这些是当初他去庆州时,从军营的大夫那里讨来的刀具,十分适合做一些外科手术,用来阉猪最合适不过。 周三梁看到李休连刀具都准备好了,当下也挽起袖子,在热水中洗干净手,然后让人帮助捉了头猪崽,这才十分熟练的拿起刀子,找准位置就开始下刀动手。虽然猪的生理结构与有人些区别,但相差并不是很大,更何况还有李休在,他虽然不懂阉割,但前世时却见过别人阉猪,所以也能指点一下。 周三梁的阉割技术十分不错,再加上李休的指点,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一头猪的两颗“生命之珠”就被他取在手中,随后只见他抓了把草木灰就想拍在猪的伤口上,结果被李休拦了下来,然后拿出小包里的针线,教给周三梁把伤口缝合起来。 其实阉过猪后,伤口是否缝合都影响不大,毕竟猪的生命力比人要强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休还是让周三梁把伤口缝合好,万一造成伤口感染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周三梁的动作也更加熟练起来,下刀也很大胆,几乎几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个阉割。不过旁边的李休却是越看越不对劲,因为周三梁在阉猪的时候,本来懦弱的表情竟然变得越来越自信,眼睛也越来越亮,似乎十分享受这个阉割的过程,这让李休也不禁感到胯下一凉,看来宫里出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以后还是离这家伙远一点。 不一会的功夫,大部分的猪崽都阉割好了,但剩下的几头周三梁却不再下刀,这让李休奇怪的问道:“怎么不做了,剩下的几头也全都阉了?” “没……没法做了,剩下的全都是母的。”周三梁这时一脸无奈的道,心想这位李公子不会连公母都分不清吧? “谁说母的不能阉割,去抓一头来照样阉了!”李休却是一副固执的表情道。 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把周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乔管事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李公子,您阉割公猪就算了,母猪咋阉?” “呵呵,乔管事不必惊讶,你看看就知道了!”李休这时笑了笑道,然后示意周三梁继续,这让他也有些无奈,只好让人抓了头小母猪来,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下刀,最后一狠心还是在相同的位置下刀,割开一个口子寻找,最后果然找到一样东西,虽然和公猪的不同,但以他的经验应该不会出错,于是一狠心也割了下来。 看到这里,李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般人可能认为阉猪只阉公猪,但其实母猪也一样要阉割,只是公猪要割掉****,母猪则要割掉卵巢,少了这两样东西,猪就会变得懒洋洋的,整天只知道吃却不爱动,最后自然只长膘,后世有句俗语叫“猪不阉不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阉完了猪,乔管事立刻跑上来询问,刚才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对此李休只好用他能听懂的话讲解了一遍,而且还拿宫里的太监做例子,这才勉强让乔管事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也让他对李休是心服口服,什么叫学问人,这才是学问人,连猪卵子的事都比别人明白! 送走周三梁时,李休还拿了几十文钱做为报酬,本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收,但李休却执意要给,如果这次的阉猪成功了,以后肯定有不少人找他帮助阉猪,这可不能白干,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立下给钱的规矩,最后周三梁推辞不过,只能收了起来,在拿到钱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下来,估计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得到报酬。 中午的时候,李休也没吃午饭,提着食盒晃晃悠悠的往河边走去,马爷约他一起钓鱼,估计会把打赌的钓竿给他,想到那根自己眼馋了很长时间的镶玉钓竿,李休也不由得笑开了花,脚下也走得更轻快了。 不一会的功夫,李休就远远的看到河边的马爷,而在马爷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瘦高的人影,当看到这个人时,他也不禁惊讶的自主道:“怎么是他?” 第八十六章 马爷与秦琼(上) “在下拜见秦将军!”李休向马爷对面的秦琼深施一礼道,他没想到马爷请的客人竟然是秦琼,不过仔细的想一想,好像这也并不奇怪,马爷身边的亲卫老七,以前就是秦琼身边的亲兵,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马爷和秦琼的关系不一般。 “不必客气,坐!”也许是不用在李世民身边充当保镖的原因,秦琼的话好像比之前多了一些,比如这次他一句话竟然说出五个字,实在太难得了。 李休也不是客气的人,又和马爷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这时马爷立刻开口道:“小子,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忘了准备酒吧?今天叔宝来找我可是要不醉不归的!” “放心吧,酒菜都准备好了,保证让马叔您和秦将军喝个尽兴!”李休听到这里笑着拍了拍身边的食盒道,虽然他不喜欢酒,但知道马爷有客人,所以他昨天下午特地准备了一些“好酒”待客。 “真的假的,你这个小小的食盒里就算装满了酒,恐怕也不够我和叔宝喝的?”马爷这时却有些不太相信的道,他和秦琼都是海量,每次都是喝到肚子发涨,也只是有点微醉的感觉,所以他担心李休准备的酒不足,事先也让人准备了不少好酒。 “马叔您别不相信,一会儿您喝醉了可别怪我!”李休说着打开了食盒,然后把里面的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今天虽然说是来钓鱼的,但马爷却让人准备好了矮几,三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倒也颇为自由。 马爷看着李休把菜一样样的端上来,其中有他吃过的,也有他没有吃过的,每样都是香气扑鼻,不过他更想看看李休拿是什么酒,结果只见最后李休从食盒的底部拿出一个小酒坛,看样子只有两三斤的样子,这点酒还不够他一个人喝的。 “小子,你……你就准备了这么一点酒够谁喝的?”马爷看到这里也不禁生气道,他知道李休很讨厌喝酒,也不喜欢别人喝酒,所以以为他故意准备了这么一点酒。 “呵呵,马叔不要急着生气,你闻一下就知道这酒的奥秘了!”李休笑着打开酒坛上的木塞,结果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了出来,连一向惜字如金的秦琼这时也忍不住赞道:“好酒!” “咦?这个酒香怎么这么熟悉?”马爷使劲的抽动鼻子,好像要把所有酒香都吸进肚子里,脸上却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因为他感觉这个酒香好像在哪闻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呵呵,马叔您当然会感觉熟悉,还记得当初在庆州时,我为公主治伤时用的酒精吗?”李休笑着开口道,当初他制作过酒精后,那套蒸馏设备也成为他的私人物品被带回,昨天听到马爷要清客,所以就特地做了些蒸馏酒出来,当然度数不是很高,估计只有三四十度,对于平常只喝二十度酒左右的马爷来说,已经算是高度酒了。 “那不是用来治伤的吗,难道也能喝?”马爷听到这里却是露出一不解的表情道。 当初李休蒸馏酒精时,他的确感觉酒精很香,但是后来听说是给公主治伤用的,而且几大坛酒也只制成一小坛,这让他完全打消了其它的想法,后来公主的伤势好转,他也是喜出望外,酒精也被他抛在脑后,毕竟在他看来,酒精也不过是种比较特殊的药物而已。 “当然能喝,事实上蒸馏酒本来就是用来喝的!”李休笑着开口道。 相比马爷喜欢刨根问底,秦琼却要直接的多,只见他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一饮而尽,不过他习惯了喝二十度左右的低度酒,这时猛然喝这么烈的酒,一时间只感觉自己嘴巴里像是喝进去一股烧红的铁水一般,本能的想要吐出来,不过秦琼也不是普通人,竟然猛然用力把这口烈酒给咽了下来。 不过酒虽然咽下去了,但秦琼的一张黄脸却是涨的通红,感觉自己肚子像是要造反似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当下禁不住张口吐出四个字道:“好烈的酒!” 看到秦琼的样子,马爷也不禁好奇起来,当下端起酒碗尝了一口,因为有秦琼的前车之鉴,所以他只喝了一小口,结果酒一入口,马爷的一张脸也全都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也是兴奋的大叫道:“好酒!痛快!这才是给人喝的酒,难怪当初你这小子对我喝的酒不屑一顾,原来你早知道有更好更烈的酒!” 马爷说完再次大笑一声,几口把酒碗里的酒饮尽,满脸都是即痛苦又痛快的表情,随后他又给秦琼和自己再次斟满了酒,两人几乎同时举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虽然是同样的烈酒,但只要有心理准备,一口喝干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马叔、秦将军,空腹喝酒太伤肠胃,快点来尝尝今天的下酒菜味道如何!”李休这时也招呼两人吃菜,他们两人不拿筷子,他这个晚辈也不好下手,要知道他到现在也还没吃午饭呢。 马爷听到这里也急忙招呼秦琼吃菜,有些菜他吃过,于是十分热情的帮他介绍,没吃过的就问李休,李休却没空理他,这时用筷子叉着一个红烧狮子头正在大嚼,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菜之一,自从教给月婵后,她做的可是越来越好吃了。 “小子,这个蒸馏酒很合我的胃口,咱们制作出来卖钱怎么样?”酒过三巡,马爷忽然开口提议道,这段时间温室里的蔬菜已经卖不上高价了,公主府中的收入一落千丈,这让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他十分的不适应。 “卖不了,太费粮食了!”李休艰难的把狮子头咽下去,然后立刻又用筷子叉了一个继续吃,盘子里一共就四个大狮子头,他一个人吃了两个。 “不错,听说太子上书陛下,请求发布禁酒令,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连淡酒都喝不到了!”秦琼这时忽然说出一段话道,虽然这段话并不长,但是对于秦琼来说,简直可以算是长篇大论了。 “不要惊讶,叔宝只要喝了酒,说话就会正常了!”看到李休惊讶的样子,马爷这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眉头一皱道,“如果真的禁了酒,那还真是麻烦,不过李休你说的也对,现在粮食紧缺,如果再大量酿酒的话,恐怕会让粮价更贵,百姓的生活也会更加困苦了。” “其实任何事情都有好坏两面,比如拿酒这东西来说,虽然它浪费粮食,而且喝醉后又容易引发各种问题,但同时它又也可以当做药物来治疗伤口,所以把酒一禁了之也有些太武断了。”李休一边大嚼狮子头一边说道,聊天嘛,无非就是吹牛打屁,反正说也不用负责任。 “酒如何治伤?”秦琼听到这里也是一愣道,那天李休在庆州城提纯酒精时,他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道酒精的事。 “的确可以治伤,当初李休就是从酒水中蒸馏出酒精,然后治好了公主的伤!”马爷这时抢着说道,不过他只知道酒精可以治伤,具体怎么治就不知道了,因为李休每次给平阳公主清洗伤口时,马爷等人都要回避,李休也不可能对外人说自己给公主洗大腿,否则早就被平阳公主给砍了。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酒达到一定的浓度,涂抹到伤口上可以防止伤口发炎,马叔你刚才说用蒸馏酒卖钱有些不现实,不过倒是可以蒸馏出少量的酒精以供军用,虽然同样会消耗一些粮食,但也可以救下不少将士的性命!”李休笑着开口道。 “小子,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酒精可以防止伤口发炎的事!”马爷听到这里忽然瞪大眼睛,一脸恼火的盯着李休质问道,他一直以为酒精只是针对平阳公主的伤势制作出来的药物,却没想到还有防止伤口发炎的功效。 “我没和您说过吗?”李休这时也一脸惊诧的反问道,他以为马爷知道酒精的功效呢。 “当然没说过,如果我知道酒精有这种功效,早就上报朝廷制作酒精了,你知道军队中每年因为伤口发炎而死的将士有多少吗?”马爷这时也是气的大叫道。 “呃?这个……可能是我忘了!”李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天刚把酒精蒸馏出来时,他本来想给马爷解释酒精的功效的,但是却被忽然出现的李世民给打断了,结果后来也忘了,所以这件事如果要怪的话,就怪李世民,反正他身上背的罪孽太多,也不差这一条。 “臭小子,老是办这种没谱的事,那个蒸馏酒精的怪东西在哪?”马爷再次训斥道,不过他拿李休也是没一点办法。 “在我家!”李休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当下十分老实的回答道。 听到他的话,马爷立刻吩咐老七去取,脸上还是气呼呼的,旁边的秦琼则是开解道:“马兄,你也别太怪李校尉了,不过是耽误了几个月而已,这段时间又没有打仗,也误不了什么事,至于酒精军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用急于一时!” “就是就是!还是秦将军明白事理!”李休听到这里立刻借坡下驴道,这让马爷气的再次瞪了他一眼。 虽说秦琼帮李休说了话,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心虚,接下来也表现的十分殷勤,不停的劝两人喝酒,马爷慢慢的消了气,与秦琼连连举杯畅饮,并且聊一些阵年旧事,不过李休却越听越不对劲,当下十分奇怪的问道:“马叔、秦将军,听你们话中的意思,你们好像早就认识啊?” “那当然,我和叔宝早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了!”马爷的这句话也是让李休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马爷和秦琼竟然认识的这么早! 第八十七章 马爷与秦琼(下) “马叔,二十年前还是前隋,难道您那时就和秦将军认识了?”李休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道,这件事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正史中可从来没提到过这些。 看到李休震惊的样子,马爷这时却是与秦琼相视一笑,随后这才开口道:“我和叔宝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甚至连公主都不清楚,看在你小子这顿饭,以及这顿美酒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马爷虽然说是看在酒菜的份上,但这件事他连公主都没告诉,却偏偏告诉李休,足以说明他对李休另眼相看。而旁边的秦琼看到这里,则是再次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品酒,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马爷,在他看来,马爷几乎是把李休当成自己的子侄了,否则也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李休。 “小子,我和叔宝的关系说来话长,接下来会慢慢的告诉你,不过你要先记住一件事,叔宝是我可以换命的兄弟,见到他就相当于见到我了,如果日后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而我又刚好不在的话,你尽管可以去找叔宝帮忙!” 马爷没急着解释两人的关系,而是指了指秦琼向李休道,他的话音刚落,秦琼就微笑着向他举杯,于是两人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马爷这才开口解释起他与秦琼之间的关系,结果李休也是越听越吃惊,他做梦都没想到马爷和秦琼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关系。 秦琼并不像隋唐演义中那样是捕头出身,事实上秦琼年少之时就颇有勇力,于是投入军中效力,并且在大隋名将来护儿帐下效力,而且别看他职位不高,但却十分受来护儿的重视,秦琼母亲去世时,来护儿甚至还亲自派人前去吊唁,其它将领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十分巧合的是,比秦琼年长几岁的马爷,当时也同样是来护儿帐下的将领,而且还是秦琼的顶头上司,他对秦琼的勇武也十分欣赏,因此对秦琼也多有照顾,甚至秦琼的兵法与武艺,也曾经受过马爷的指点,两人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马叔,您竟然还在来护儿手下担任过将领,可是为何从来没听您说起过,而且后来您又为何成为公主的家奴?”李休听到这里时,也禁不住开口问道。 来护儿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隋炀帝杨广三次攻打高句丽,来护儿此人都担任着重要的职位,特别是第三次攻打高句现时,来护儿更是军中主帅,曾经主张不顾国内叛乱,一举平定高句丽,不过却被杨广拒绝了。 “我的事以后再说,你还要不要听我和叔宝的事了?”马爷这时却是一瞪眼道。 “好好,您继续讲,我绝不再打断您!”李休急忙认错道,从一个大隋将领落魄到李家的家奴,这其中的经历肯定更加曲折,可惜马爷却不愿意说,这让李休也有些遗憾。 “我与叔宝都是来护儿将军帐下的将领,当初杨广三征高句丽,比较倒霉的是,我和叔宝一次不落的全都参与了!”马爷说到这里时,几乎与秦琼同时带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三征高句丽不但给大隋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同时也是他们人生中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三征高句丽,一征白骨堆成山,二征送粮又送钱,三征各地烽火起,大隋国基自此完!”马爷的话音刚落,只听秦琼用低沉的声音哼出一段长安城经常可以听到的童谣来。 秦琼口中的童谣李休也曾听庄子里的孩子唱过,知道其中的含义,比如一征白骨堆成山,是说第一次征讨高句丽时,隋军惨败而回,损失了数十万大军;二征送粮又送钱,则是指第二次征讨时遇到杨玄感叛乱,杨广无奈撤军,给高句丽丢下无数的物资粮草;三征各地烽火起,则是指第三次征讨时,大隋国内不堪重负,各地烽火四起,到处都是反叛,这时高句丽也无力再战,于是就向大隋请罪,结果杨广就这么轻易的退兵了。 三征高句丽虽然达到了一些军事效果,但是对于大隋来说,却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大隋处处都是叛乱,国库也消耗一空,可以说大隋的根基已经被挖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短短几年后,杨广就带着大隋的基业轰然倒塌,自己也落了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倒霉是倒霉了点,但马叔你们两人都能在那么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这说明你们的实力和运气都是顶尖的!”李休当下开口安慰道,他也是实话实说,据说第一次征讨高句丽时,几十万大军最后只撤出几千人,马爷和秦琼能够活下来,绝顶的实力和逆天的运气肯定要占一样,或者两者兼备。 “李校尉这点倒是说的没错,我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马兄这个兄弟,一征高句丽时,因为杨广的胡乱指挥,导致数次失去战机,来护儿将军又贪功冒进,导致我们落入高句丽人的圈套之中,面对数倍之敌,我也几乎重伤欲死,是马兄背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在辽东的荒原里苦苦挣扎了近十天,才最终逃得一命!” 秦琼这时忽然接口道,说到最后时,他再次向马爷举杯,结果两人再次一饮而尽,随后再次大笑起来,似乎是在为当初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笑过之后,马爷这时也有些感慨的道:“当初我救叔宝的命,其实也是救了自己一命,二征高句丽时,杨广急着回去平叛,给高句丽人丢下无数的粮食物资,而且还只丢下不足万人断后,刚巧我与叔宝都在其中,当时四面八方都是高句丽人的军队,我带着手下的兄弟从南面突围,却寡不敌众,眼看着兄弟们就要死伤殆尽,多亏了叔宝勇冠三军,一马当先连挑高句丽的数员大将,这才让我抓住空子带人杀出重围,而我们那两百多人,也是断后军队中唯一逃出来的人。” 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沉痛的表情,似乎又想起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老兄弟,秦琼看到这里也是叹了口气,然后目光沉重的看向遥远的东北方向,当年的那些好兄弟中,很多人都葬送在那里,到现在尸骨都运不回来。 “马叔,当初杨广倾全国之力攻打高句丽,而且前两次都是惨败而回,难道高句丽的实力真的那么强吗?”李休这时忽然好奇的问道,他对这段历史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隋朝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甚至间接的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强个屁,如果不是杨广好大喜功的乱指挥,恐怕第一次就灭掉他们了,三征高句丽,我们几乎都是败在自己的手上!”马爷这时却是狠狠的一捶身下的草地道,看他样子,似乎对高句丽依然十分的痛恨。 “马兄,不要小看任何敌人,高句丽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虽然比不上突厥这种大敌,但与南方的吐谷浑也相差不多,当初杨广一心的想要御驾亲征,亲手灭掉高句丽以彰显自己的武功,虽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他却一意孤行,征召了上百万大军,以及数倍于军队的民夫,这也让他十分自信可以灭掉高句丽。” 秦琼刚说到这里,马爷这时开口补充道,“其实不光是杨广,隋军上下的将领也都认为在百万大军的压境下,灭掉高句丽易与反掌,所以不少人都十分的轻敌,包括我们的上司来护儿将军。” “的确如此,因为内部的原因,再加上高句丽人的拼命抵抗,使得大军进展的并不顺利,一意孤行的杨广却又处处插手各路大军的进军,导致错失无数灭掉高句丽人的良机,最后各路大军汇聚辽东城,军队士气已失,苦攻一月却拿不下辽东城,再后来水陆两师齐败,国内又有王薄、豆子颃、窦建德等人做乱,这才导致一征高句丽的惨败。”秦琼的话还是比较中肯的,虽然承认了高句丽的实力,但主因其实还是大隋内部的重重矛盾。 “三征高句丽后,我和叔宝就对大隋死心了,后来叔宝随裴仁基进了瓦岗寨,我心灰意冷之下想办法离开军中,却没想到……”马爷说到最后时,却不禁摇头叹息一声,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马叔,秦将军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您后来又怎么成为公主的家奴,我听公主说,她见到你时,你可是受了重伤躺在路边,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李休这时再次好奇的追问道,他对此真的感到十分好奇。 对于李休的这次追问,马爷并没有再训斥,脸上也露出纠结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好像刚准备要说,但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河面上一条小船逆水而上,船头盘座一人慷慨作歌曰:怒海狂澜黑水寒,狂风巨浪欲破天,一身转战九万里,海外称王我独还。 第八十八章 虬髯客 “好一条大汉!”看到船头坐着的那个人,马爷禁不住率先惊叹道,只见对方身高约有九尺开外,坐在那里如同半截铁塔一般,敞开的衣襟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一张满是虬髯的黑红色脸膛,高歌之时尽显豪迈之色。 “满身征伐之气,若是在战场上,此人定是个劲敌!”秦琼这时眯着眼睛打量着船头上的那个大汉自语道,凡是武将都有这样的毛病,看到同类人都喜欢与自己做个比较,而能够让秦琼称之为劲敌之人,整个大唐除了尉迟恭之外,这个虬髯大汉是第二个。 装逼犯!这是李休看到船头那个虬髯大汉的第一个反应,黄渠本来就不是通航的河道,河上很少有船只经过,现在忽然出现一条船,而且船上的人早不唱晚不唱,偏偏在靠近他们时,忽然大声唱着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明显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休对船头的这个虬髯大汉十分鄙视,随后果然像他猜测的那样,只见这条小船直接向他们这边划来,等到船头触岸之时,距离李休三人也不过一臂之远。 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虬髯大汉扫视了一下他们三人后,最后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然后声音雄厚的问道:“你就是李休吧?” 李休听到对方的询问当下也是一愣,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不过最后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道:“在下正是李休,不知先生有何事要找在下?” 听到李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面这个虬髯大汉却是脸色一变,猛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向他道:“很好,终于找到了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虬髯大汉忽然动手,李休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就要被他一把抓住,却没想到这时旁边忽然出现一只有力的大手,并且一把攥住虬髯大汉的手腕,虬髯大汉数次用力却是挣脱不开,直到这时李休才发现,原来是秦琼在关键时刻拦下了虬髯大汉。 “毫无理由就要动手,看来这位客人是要做个恶客了!”秦琼一手抓着虬髯大汉的手腕,一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道,如果真让虬髯大汉在他和马爷面前抓走李休,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你是何人?”虬髯大汉感觉到秦琼手上那惊人的力量,当下也颇有兴趣的问道,能够在力量不输于他的人,也有了让他尊敬的资格。 “秦琼!”秦琼的回答也十分简洁,他不需要什么头衔来彰显自己的身份,而且面对虬髯大汉这种难得的对手,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就足够了。 “哈哈哈~,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张仲坚!”虬髯大汉也大笑一声报上自己的名字,不过就在他的笑声刚落,另一只手忽然握拳砸向秦琼的胸膛,看样子竟然是想和秦琼动手。 秦琼对此似乎也早有准备,只见他抓着对方的手猛然用力一推,使得虬髯大汉身形不稳,一拳自然也砸到了空处,不过虬髯大汉这时却又一脚飞起,再次踢向秦琼的胸口。 从刚开始秦琼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这时终于飞身跳起,猛然一脚迎了上去,结果两人的脚在空中撞在一起,秦琼身形一震退了一步,而张仲坚脚下的船却是如同利箭船退出去好远。 “哈哈哈哈~,痛快!秦王帐下第一勇将果然名不虚传,尉迟恭败给你也不算丢人!”只见虬髯大汉这时立在船头再次大笑道,他也早就听说过秦琼的勇猛,刚才忍不住见猎心喜这才试探了一番,结果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张仲坚?”李休这时却是皱眉思索,他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这时又看到对方大笑时抖动的卷曲胡子,这让他猛然想了起来,当下惊声叫道,“我知道了,你是虬髯客!” “没大没小,叫大伯!”虬髯客听到李休直呼自己的外号,铜铃般的大眼猛然一瞪道,他是李靖和红拂女的结拜大哥,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李休的长辈。 “大……大伯!”李休很是别扭的叫道,如果光有李靖和虬髯客的关系,他才懒得理会对方,不过红拂女对他的确不错,看在她的面子上,称对方一声‘大伯’也没什么。 “你就是虬髯客,难怪李将军夫妇对你那么的推崇!”这时一直坐在那里的马爷终于开口道,刚才虬髯客与秦琼虽然只是试探了一下,但眼光毒辣的他却已经发现这个虬髯客也是勇武过人之辈,再加上李靖曾经亲口说过,他的兵法有一半都是虬髯客所传,这就更让人感到吃惊了,要知道李靖可是大唐公认的兵法大家,远非普通将领可比。 “呵呵,二弟与三妹能有今天的成就,大都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与我关系不大,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虬髯客对李休的情况知道的不多,否则他应该知道李休和马爷的关系,从而猜到马爷的身份。 “在下马三宝,与李休也算是忘年之交,张兄既然是李休的长辈,刚才又为何要抓他离开?”马爷自报家门,随后脸色有些不悦的质问道,毕竟他们三个好好的喝着酒,却被虬髯客给打搅了,如果不给个说法的话,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虬髯客外表粗豪,但其实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看到李世民后,果断放弃了争天下的心思,所以他这时也听出了马爷话中的怪罪之意,当下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马将军,张某也早闻你之大名,至于今日前来,其实是想把李休带回家去,让他与二弟父子二人尽释前嫌,毕竟父子不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虬髯客竟然是为了说和李休和李靖父子,马爷和秦琼也不好再说什么,严格来说,这是人家的家事,虬髯客又是李靖的大哥,自然有权力管这件事,反倒是他们这些外人不方便插手人家的家事。 “咳,大……大伯,大家都是自家人,刚才也都是误会,而且小侄今日与马叔、秦将军相聚,一时间也走不开,所以不如您也坐下一起喝几杯如何?”李休这时忽然开口道, 当听到上面这些时,李休就感觉要糟,他可不愿意再去见李靖,但以虬髯客的身份,如果真把他抓回去的话,马爷也不方便拦着,甚至马爷也一直希望他能和李靖和好,所以李休还真怕虬髯客硬要做这个和事佬,这才想办法转移话题,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好让他想到应对的办法。 “不错,相逢就是有缘,不如张兄也一起坐下来喝上几杯如何?”秦琼这时也一抱拳,刚才的试探也让他对虬髯客的实力感到佩服,再加上连李靖都对虬髯客赞不绝口,这也让他很想与对方结交一番。 面对李休和秦琼的邀请,虬髯客也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他也是个喜欢结交天下英杰的人,对于秦琼和马三宝也是早有耳闻,现在既然有缘遇上,自然不能错过这个结交的机会,至于李休反正也跑不了,所以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当下马爷和秦琼请虬髯客坐下,李休亲手为他斟上酒,虬髯客也是个豪迈之辈,二话不说就先干为敬,秦琼想提醒都来不及,结果一碗酒倒进他的那张大嘴里,差点让他一口喷出来,一张黑红色的脸膛也变得更黑更红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把酒咽下去大声道:“好酒!” “呵呵,这是小侄自制的烈酒,大伯若是喜欢不妨多喝几杯!”李休这时不怀好意的劝说道,刚才他是故意没有提醒的,而且如果虬髯客喝醉了,肯定就没办法再抓他回去见李靖了,他也就多了一些时间应对。 虬髯客听到这里也有些惊异的看了李休一眼,他也是今天才来到长安,而且也已经见过李靖和红拂女了,当得知李靖有个儿子竟然反出家门时,当时也十分生气,红拂女又露出想请他帮忙的意思,于是虬髯客也不问青红皂白,跑来就要把李休抓回去,打算让他们父子当面把话说开,却没想到李休不但与马三宝、秦琼这样的人结交,而且还能酿造如此浓烈的美酒? “不知张兄是哪里人士,以张兄之才,又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兄之名?”马爷这时笑着问道,以前他只从李靖口中得知有虬髯客此人,但除了他们夫妇外谁也没见过,所以不少人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虬髯客这个人,现在见到对方,自然也勾起他的好奇心。 “呵呵,张某祖籍河北,生于扬州,家中以经营海货为生,前些年中原大乱,这才举家避居海外,已经有数年不曾回中原,此次也是心血来潮想念二弟与三妹,这才回来看一看。”虬髯客吃了几口菜压一压酒劲,却没想到这些菜也是美味异常,禁不住也多吃了几口。 “原来张兄居于海外,不知海外的的风物如何,与我中原可相同否?”马爷听到这里也十分感兴趣的问道,当年他也曾随来护儿的水师攻打高句丽,不过却是大败而回,不过有了那次出海的经历后,他对海外也颇感兴趣。 没等虬髯客回答,李休这时也急切的追问道:“大伯,你这些年住在海外的哪个地方,是不是倭国那边?” 第八十九章 纵论天下事 李休只知道虬髯客在海外建立了一股势力,还号称扶余国,但是对于这个扶余国是什么时候建国,具体又是在哪里建国却不怎么清楚,有些小说中说所谓的扶余国其实是在倭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终于可以当面向他求证一下了。 “倭国?以前那里倒是属于倭国,不过现在不是了!”虬髯客这时却是笑了笑回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休的错觉,他总觉得虬髯客的这个笑容里带着股血腥味。 “倭国,就是那个因‘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惹怒杨广的倭国?”马爷和秦琼听到这里也惊讶的问道,所谓‘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其实是指前隋时,倭国遣使进贡,结果倭国国王却自称日出天子,称杨广为日没天子,语气十分的嚣张,这也惹怒了杨广,从而断绝了与倭国之间的往来。 “没错,就是那个倭国!”虬髯客点了点头回答道,“倭国居于高句丽等三国的东侧外海,中间只隔着一条海峡相望,倭国共有三岛,以本州岛最大,我住的地方位于倭国最南端的筑紫岛,这个岛的面积虽然比不上最大的本州岛,但面积也可以与中原的一个州府相比,现在筑紫岛北部由倭国接管,至于南部嘛,嘿嘿~” 虬髯客说到最后时再次笑了笑,然后低头品了口烈酒,虽然他没有说完,但是李休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其中马爷和秦琼也都是惊讶的对视一眼,他们也曾经听说过关于虬髯客的一些事迹,知道他不是甘居人下之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中原争霸不成,竟然跑到海外建立了一股势力,难怪刚才他的诗中有“海外称王”之句。 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暗自撇了撇嘴,虽然后世的日本占据着四个大岛,但北海道其实是后来才占据的,在古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倭国也占据着本州岛的中南部、四国的大部和九州岛的北部,九州岛也就是虬髯客口中的筑紫岛,至于其它地方,则都有各自的割据势力,根本不属于倭国,直到后来才慢慢的被倭国占据。 筑紫岛虽然不算小,但虬髯客也只占据了南部,另外据李休所知,筑紫岛南部一向都是海盗的聚居地,汉人、倭人、高句丽人等等,只要是吃海上饭的人,几乎都喜欢跑到那里,所以虬髯客说他占据着筑紫岛南部,其实无非也就是个大海盗头子罢了。 “张兄,我听说倭国女子喜欢把牙齿染黑,妆容也十分古怪,不知是不是真的?”这时马爷再次兴致勃勃的开口询问道,虽然虬髯客划地称王,但那也是在海外,与大唐根本没有什么冲突,所以哪怕是皇帝陛下知道了也没什么,他也就更不在意了。 “哈哈,这倒是真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有资格把牙齿染黑的,只有一些贵族女子才会这样做,据说是染黑牙的染料十分珍贵,而且他们还喜欢把脸涂上厚厚的一层粉,白脸黑牙的样子你们想想,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时,一脚就把她踹到床下边去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敢要倭人的女人了!”提到女人,虬髯客也显得十分兴奋,这也是男人的通病。 “哈哈哈哈~,张兄果然是性情中人,说起来还是我大唐的女子看着顺眼,当初有人送给我一个波斯胡女,身上味道简直让人受不了……” 马爷也是个老不正经,提到女人同样亢奋起来,当下也讲起自己在女人这方面的心得,结果与虬髯客竟然越聊越投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看到这种情况,李休也有些无奈,心想还是秦琼为人正派一些,根本不屑讨论这个问题,可是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想到这里,只见秦琼忽然插嘴道:“在我看来,还是新罗妇温柔娇小惹人怜爱,前段时间新罗送给秦王几个美女,秦某有幸得到一个……” “轰隆~”李休只感觉自己心中的偶像也一下子崩塌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义薄云天、忠孝两全的秦琼吗?不过他再仔细一想,义薄云天、忠孝两全和好色完全是两码事,而且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特别是像秦琼和马爷这种有实力有地位的男人来说,纳几个美貌的小妾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听着三个大叔级人物讨论各国美女的特点,其中还夹杂着虬髯客对倭国女人的吐槽,其实这时李休很想插嘴,告诉他们倭国女人其实也有不错的,比如后世的小泽、明步之类的,现在想一想,真怀念自己电脑里那个被设置成隐藏的文件夹啊,几百g啊,也不知道便宜哪个买二手电脑的家伙了/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要么聊女人,要么聊国事,马爷他们三个聊了好一会儿女人,最后的话题也终于转到大唐现在的局势上来,对于大唐这几年的发展,虬髯客也是赞不绝口,说起来从隋末乱世开始,各路反王就征战不休,都想夺得天下,李渊起兵已经算是很晚了,可是短短几年时间,大唐就以横扫之势灭掉各路反王,甚至还打退了突厥的进攻,可以说大唐的国基也已经稳固,基本上不太可能动摇大唐的统治了。 听着马爷他们讨论,李休却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他对这些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甚至还感觉十分的无聊,不过同时他又有些头痛,等到聚会结束后,恐怕虬髯客就要拉着他去见李靖,这可怎么办?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李靖有什么瓜葛,所以必须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贤侄,听马兄说,你对天下大势也有一番别样的见解,为何却一直闭口不言?”就在李休想着脱身的办法时,忽然却只听虬髯客对他高声问道。 “啊?有吗?”李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又笑着谦虚道,“大伯你们都是天下少有的英豪,见识也是非常人可比,我这个晚辈就不出来献丑了!” “看到没,这小子明明有本事,却一向喜欢藏着掖着!”马爷这时一指李休向秦琼与虬髯客笑道,随即又对李休道,“你小子有什么见解就直接说,我可是从公主那里听说,之前在庆州时你献上一套分裂突厥之策,连秦王都被你给说呆了,后来更是对你十分推崇,所以你小子就别藏拙了!” “秦王乃是人中龙凤,贤侄你能让他如此推崇,定然有着不凡的见解,快快讲来与某听!”虬髯客这时正在兴头上,当下一顿酒碗大笑道。 这些年他呆在筑紫岛那种海外蛮夷之地,平时想找个有资格和他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现在竟然一下子遇到三个,自然把他的谈兴都勾了起来,而且从刚才的言谈中,虬髯客发现马爷和秦琼对李休都颇为推崇,这也让他对李休也更感到好奇,看来自己之前的确有些小瞧这个侄子了。 “既然大伯你们想听,那侄儿就献丑了!”李休推辞不过,只得想了想开口道,“刘黑闼死后,天下大势已定,虽然各地依然有一些不愿归降的势力,但不过是芥蒂之藓,根本不足为虑,可以说大唐内部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说到这里时,李休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相比之下,大唐外部却是威胁重重,突厥人就不说了,虽然去年秦王与平阳公主打退了对方的进攻,但是以突厥人的品性,将来肯定会卷土重来,另外还有西边的高昌等国、南方的吐谷浑与吐蕃、东北方向的高句丽三国等,这些国家的实力虽然比不上突厥,但很可能趁着大唐新立,军力疲惫之时占我大唐的便宜,所以不可不防!” 在后世那个资讯发达的年代,李休的这些见识根本不足为奇,但是在大唐这种信息流通不畅的时代里,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只清楚自己身边的发生的事,对百里外的事情都一无所知,所以他能把天下大势分析的如此清晰,也让虬髯客三人大为吃惊,特别是李休的目光已经不再着眼于大唐国内,而是放眼大唐的周边,这种远见实在让人感到震惊。 “还不到二十岁啊,竟然有如此远见,我家的那些儿子与贤侄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虬髯客呆愣了片刻,最后忽然低声叹息一声道,他一向自视甚高,天下间能入他眼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却不会教儿子,十几个儿子中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更别说与眼前的李休相比了,这也是他最为遗憾的事。 “李休,我大唐虽然新立,但却军力强盛,连突厥都败于我大唐之手,那些周边的小国真的敢冒险做乱吗?”秦琼这时却忽然提出不同的见解道,他是个难得的勇将,同时也精通兵法,只可惜在天下大势上的见识却要差上一筹,所以只能为将而不能为帅。 “周边各个小国之中,西北的高昌等国太过遥远,暂时不用担心,东北的高句丽三国内部矛盾重重,再加上当初前隋三征高句丽,使得高句丽的实力下降的厉害,暂时也不用担心,可是南方的吐谷浑却不得不防,如果我猜的不错,近日南方可能会有些变故,秦将军不妨提醒秦王早做准备!”李休这时淡笑着开口道。 他也是刚刚才想到吐谷浑的事,本来他并不想参与到大唐的军国大事中,但却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让他灵机一动才主动开口提醒,而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坑一个人准备的! 第九十章 海盗头子 “李休,你确定南方将有变故发生?”秦琼听到这里却十分严肃的问道,受李世民的影响,他对李休也十分看重,因为他相信以李世民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人。 “千真万确,前隋大业年间,杨广曾经大败吐谷浑,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国土,吐谷浑可汗伏允败走,不过伏允此人野心勃勃,趁着隋末乱世再次收复国土,使得吐谷浑复国,国力也颇为强盛,如果我料的不错,一两月内,吐谷浑必然有大举动!”李休这时也十分严肃的道。 听到李休如此说,秦琼再也坐不住了,当下站起一抱拳道:“军情紧急,秦某必须回去禀报秦王殿下,就此告辞!” 马爷也了解秦琼的性子,当下也没有挽留,亲自站起来送他离开,不过等到秦琼走后,他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休道:“小子,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格,你不是最怕惹上秦王和朝廷么,为什么这次竟然这么好心的主动提醒?” “马叔,你太不了解我了,像我这么为国为民的人,怎么会坐视南方的叛乱而不管呢?”李休这时却是一脸痛心的道,似乎对马爷的误解感到十分失望。 “是吗?”马爷看到李休痛心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不过再想想李休之前的性格,却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不是他不相信李休,而是李休之前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看到马爷怀疑的眼神,李休再次痛心的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他在心里却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马爷实在太了解了自己,看来以后别想有什么事情能骗过他了。 不过无论马爷再怎么怀疑,李休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他之所以主动的提醒李世民,主要就是为了坑柴绍,因为在柴绍的军事生涯中,征讨吐谷浑应该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军功之一,不过如果李休提醒了李世民,刚好李世民现在又被李建成压在下风,急需要军功证明自己,到时很可能会亲自跑去攻打吐谷浑,如此一来也就没有柴绍的什么事了。 “休儿,你的一句话就能让秦将军毫不怀疑的相信了?”正在这时,一直旁观的虬髯客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在他看来,这种军国大事怎么着也要慎重一些,可是仅仅李休的一句话,秦琼就毫不怀疑的跑去禀报李世民,这未免也有些太儿戏了吧? “哈哈~,张兄不必怀疑,李休这小子鬼的很,没有把握的话他可绝对不会说,比如上次他说太子必定可以抓住刘黑闼,结果秦王不信,为此两人还打了赌,却没想到几天之后,太子就把刘黑闼的人头送到长安了!”马爷这时大笑着解释道。 听到马爷的话,虬髯客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更加的惊异,本来他以为李靖已经够优秀的了,所以当初才把兵法传授给他,却没想到李靖竟然还有一个更加优秀的儿子,看来自己之前实在有些太鲁莽了,以李休的性子,应该不是那么冲动就反出家门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秦琼走了,虬髯客来找李休还有事情要商量,马爷也十分知趣,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结果河边只剩下李休和虬髯客两人,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人的影子在河边被拉的很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气氛也显得有些尴尬。 “大伯,你应该是听了母亲的话才来的吧?”李休这时忽然开口道,上次红拂女来找他,就说过有一个能够让李靖听话的人要来长安,现在看来肯定就是眼前的虬髯客了。 “不错,三妹对你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感到十分忧心,所以见到我后,就找机会告诉了我这件事,当时我觉得父子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于是也没听三妹多解释,就跑来想把你带回去见你父亲,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有些鲁莽了!”虬髯客再次品了口烈酒道,他对这个烈酒也十分喜欢,对于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人来说,酒几乎是他们的生活必须品。 “唉,母亲她还真是不死心,不过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家了,还请大伯放过小侄一马!”李休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又向虬髯客拱手道,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脱身的好办法,只能实话实说,希望可以让虬髯客不再蹚这趟浑水。 “休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子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虬髯客这时也一脸严肃的道,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之前又答应了红拂女,所以他想先把李休反出家门的原因搞清楚再做打算。 看到虬髯客依然不肯轻易放弃,李休也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讲解道:“既然大伯你知道当初我第一反出家门的原因,那我也就不多说,只是后来母亲亲自上门劝说,我碍于情面才决定回李府,却没想到见到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被人关进阴冷的佛堂里……” 李休讲起那天自己见到七娘的遭遇,神情也越来越激动,特别是说到当李靖不问青红皂白,刚一见到他就想动手打他时,脸上也露出愤怒的表情,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们父子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 虬髯客听着李休的讲述,脸色也慢慢的阴沉下来,最后忽然一拍桌子怒声道:“糊涂!二弟他简直太糊涂了!如果他能把战场上的精明分出一点用到家务上,也不至于导致你们父子反目!” “呵呵,大伯你也不用太生气,我这个人的性子也比较要强,您那位二弟同样也是如此,两个要强的人呆在一起,肯定会发生矛盾,所以我离开李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李休这时却是笑呵呵的劝道,他现在真的觉得离开李府实在是个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 听到李休甚至都不愿意再称呼李靖为父亲,虬髯客这时也不禁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相信休儿你不会骗我,现在看来,的确是你父亲做的有些过分了,我也没脸再带你回去,否则只会让你和二弟发生更大的冲突。” “大伯英明,今日我若回去,恐怕真的会闹到不可收拾!”李休听到虬髯客放弃了带自己回去的想法,当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气道。 “不过我虽然不带你回去,但你也要记住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依然是你父亲,血脉亲情是永远也割不断的!”虬髯客这时再次严肃的道,他真的担心李休对李靖怀恨在心,虽然现在李休的影响力还很小,但他还很年轻,日后还有无限的可能,万一日后李休得势的话,他怕李休会为难李靖。 “大伯多虑了,您看我像那种人吗?”李休也一下子猜到了虬髯客话中的意思,当下苦笑一声道,他和李靖虽然断绝了关系,但还不至于报复李家,甚至连那个可恶的邢夫人,他也懒得再理会,可以说在他心中,已经将整个李府完全无视了。 “那就好,三妹那里我会帮你说一下,免得她再好心办坏事!”虬髯客当下开口道,不过随即他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李休,片刻之后这才再次开口道,“休儿,我很好奇你是哪来的本事,竟然让秦琼和马三宝这样的人都对你心服口服?” “这个……哈哈……”李休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痛,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刨根问底?这就好像一个厨师做的菜好吃,身为客人的你们只管吃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见到这个厨师,而且还要问对方是从哪里学来的厨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好不好? “大伯,小侄听说筑紫岛那里有许多的海盗,您住在那里会不会有些不安全?”李休最后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他根本无法回答虬髯客的问题,只能这么做了。 看到李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且还知道筑紫岛有很多海盗,这让虬髯客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这才开口道:“海上是个不受任何律法管辖的地方,所以只要到了海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比如海商和海盗其实都是同一伙人,当遇到实力弱的船队时,海商也会变成海盗,筑紫岛那里汇聚着各国的海商,当然你说他们是海盗也不为过!” “大伯,现在也没有别人,您和说实话,筑紫岛的那些海盗,不对,海商是不是全都受您的节制?”李休这时笑嘻嘻的上前问道,虬髯客没有追问,再次让他感到一阵轻松。 “呵呵,难怪马将军说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说话也都转着圈,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最大的海盗头子吗?”虬髯客这时白了李休一眼道,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却感觉李休的性格很合他的胃口。 “这可是大伯您自己说的。”李休这时嘿嘿一笑道,海盗的名声虽然不好听,但其实他们也是大海上的第一批开拓者,只不知道虬髯客这个大海盗头子都去过哪里,如果仅仅只是在倭国那一片海域呆着,那可就太可惜了。 第九十一章 侄儿无所不知 夜已经深了,月婵却还没有丝毫的睡意,旁边的柳儿和七娘已经睡得很熟,这几天的天气暖和起来,使得柳儿和七娘不时的踢掉被子,月婵却都不厌其烦的帮她们把被子再次盖好。 七娘本来有自己的房间,但是今天却有些特殊,因为只见李休住的书房那里依然亮着灯,里面时不时的传出两个男人的争吵声,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得极为吵闹,七娘住的卧室离书房很近,根本就睡不着,于是在二更天时就抱着被子跑到她们这里一起睡了。 “那个卷胡子的大汉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希望千万不要打起来!”月婵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书房,当下轻声自语道,书房里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她真担心那个凶恶的大汉动手,光是看对方的身板,就知道自家老爷肯定会吃亏的。 “不对,除去吕宋之外,南洋一共有四个面积广阔的大岛,而不是你所说的三个!”书房之中,李休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不可能,南洋我最少去了十几次,一共就只有三个大岛,分别是婆罗、金洲和爪哇,哪里还有第四个大岛?”对面的虬髯客这时也一脸通红的争辩道。 之前在河边时,李休问虬髯客是不是大海盗头子,结果虬髯客十分豪迈的告诉他,他不但占据着筑紫岛的南部,还拥有更加强大的海上势力,垄断着大唐与倭国、新罗等国的交易,另外他在南洋一带也拥有自己的船队,同样拥有不小的势力,他本人也数次下过南洋,对南洋一带都十分了解。 李休也没想到虬髯客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海上实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中国近海的海盗王了,不过虬髯客的实力越强,去过的地方越多,他也越高兴,当下开始与虬髯客讨论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先是从倭国开始,一路南下到吕宋,然后再到南洋。 直到这时虬髯客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个侄子竟然对海外的风土人情了若指掌,甚至有些事情比他还清楚,这让他也是更加的吃惊,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愈发的不可思议,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接受,所以两人之间时不时的爆发出争吵声,只是很多时候都证明他是错误的。 “哈哈~,大伯你既然知道婆罗,为何不知道在婆罗东边不远,还有一座形状奇特的大岛,这座岛的面积虽然比不上婆罗,但绝对比你现在住的筑紫岛大!”李休这时大笑着道,他说的大岛其实正是后世的苏拉威西岛,形状像个扭曲的“十”字,十分奇特。 “你……你小子从哪知道的这些,说得好像你亲自去过似的?”虬髯客这时也有些泄气的道,刚才他还有心情和李休争论,可是每次李休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根本不容他反驳,这次他干脆懒得再争论了。 “嘿嘿,您就别管我是从哪知道的了,别的我不敢夸口,对于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李休再次笑着开口道,虬髯客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想要折服这种人,必须证明自己比他强才行,虽然李休认为自己有很多地方比虬髯客强,比如自己英俊的相貌,可惜虬髯客却对此视而不见,非要和他比什么学识? “小子,说大话也要有个限度,我不信你什么都知道!”虬髯客听到李休自夸的话,当下再次被激起几分脾气的道,他一向自认为博览群书,又亲自走过不少地方,眼界与见识远超常人,但他也不敢说了解这个世界。 “呵呵,伯父如果不信的话,那就尽管问好了!”李休一脸自信的道,处于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李休接触的知识面之广,绝对是古人无法想像的,所以他还真不怕虬髯客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哪怕他真不知道,现编一个解释也能忽悠住对方。 “好,你不是说什么都知道吗,那你来告诉我,大海的尽头是什么?”虬髯客当下一瞪眼道,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出过海的人,心中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大海在他们眼中几乎是无边无际的,好像永远也到达不了海的尽头,但也正因为无法到达,才更让人想知道海的尽头是什么,这就像后世的人很想知道宇宙的尽头是什么一样? “伯父,您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出乎虬髯客意料之外的是,李休这次却十分干脆的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什么都知道吗?”虬髯客这时颇有些鄙夷的看了李休一眼道。 “呵呵,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伯父你问的这个问题本来就有问题,伯父你博览群书,想必肯定知道浑天说吧?”李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的笑道。 “浑天说我自然知道,而且从我航海的经验来看,大地与大海的确不是平的,只是如果大地是球形的话,那球下面的人岂不是要掉下去了吗?”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发现浑天说的致命缺点,哪怕是虬髯客发现海面有弧度依然不敢相信脚下的大地是个球形。 “伯父不必怀疑,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确是个球形,至于为何球另一面的人不会掉下去,这是因为咱们脚下的球有种引力,使得球体表面的人和物不会脱离,可以称之为万有引力,这个引力十分复杂,有时间了可以再讨论。” 李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再次介绍地球道:“咱们生活的这个球可以称之为地球,有趣的是,地球表面七成都是海洋,所以伯父们在海上航行时,才会感觉大海无边无尽,事实上它也的确没有边际,如果伯父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前行,最后只会再次回到原点!” 听完李休的这些描述,虬髯客再次瞪大了眼睛,如果李休说的都是真的,那简直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这让他一时间也有些无法接受。 过了好半天,虬髯客这才清醒过来,目光呆滞的转向李休再次问道:“休儿,你说咱们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如果咱们脚下的大地是个球形,那么这个地球之外又是什么样子?” “以咱们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的确大的离谱,大唐的国土已经不算小了,但也只占了世界土地面积的几十分之一罢了,除了土地之外,还有更加辽阔的海洋,算起来大唐的国土也只占世界表面的百分之一左右,至于地球之外的样子,如果伯父想要知道的话,侄儿倒是可以为您大概的讲解一番!”李休也是笑着回答道,恐怕也只有他能够回答虬髯客的这些问题了。 “你连地球之外的情况都知道!”虬髯客听到这里再次震惊的叫道,“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侄儿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李休再次一脸自信的淡笑道,只要能够在学识上折服虬髯客,日后与他的交往也就容易多了,同时也能得到他的尊敬,不会再发生像今天他冒失跑来要抓他回李府的事。 听到这里,虬髯客也不由得身子一震,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恢复了几分冷静,这才再次开口道:“本以为自己学究天人,却没想到今日遇到贤侄,才发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贤侄可否为我讲解一下,大唐和南洋之外又都有哪些地方?” “既然伯父想听,那侄儿就献丑了,说起来咱们大唐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区域,南洋那里您也去过,那里的土人几乎就是一群蛮夷之辈,根本不知礼法为何物,而沿着南洋的金洲向西走,等到通过一条狭长的海峡后,就会进入天竺海域……” “这个我知道,很多波斯海商就是从哪里来到咱们大唐的!”没等李休说完,虬髯客就抢着开口道,他实在是被李休打击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听到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自然想要表现一番。 “不错,那个海峡我们可称之为马六甲海峡,那里也是连接南洋与天竺海域的交通要道,过了马六甲海峡向西走,就可以到达天竺大陆,那里也就是佛教的起源地,不过现在天竺大陆分裂为无数的小国,彼此间征战不休,更有趣的是,佛教那里并不怎么流行,只有最南端的狮子国一直信奉佛教,而且狮子国内还供奉着佛祖的一节指骨舍利,国内以盛产宝石……” 李休先是从南亚次大陆开始讲起,然后讲到波斯帝国的兴衰,以及******的崛起,之后又讲到非洲大陆,以及古埃及文明,最后这才讲到地中海文明的璀璨,特别是罗马帝国的几经兴衰…… 这些都是虬髯客闻所未闻的东西,刚开始他还插嘴问上几句,不过后来却是听的如痴如醉,枉他一向认为自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未到达的地方,有些地方他曾经从一些的胡商的口中听说一些,但却远不及李休讲的这么详细。 讲完欧洲那边的情况后,李休这才终于越过大西洋,开始讲起南北美洲的情况,而且他在最后还告诉虬髯客,从倭国本州岛那里可以打到一条向东的洋流,如果顺利的话,月余时间就可以到达美洲大陆! 第九十二章 请客吃牛肉 “伯父,您在这里吃过早饭再走吧!”东方的天际刚刚发白,李休站在大门前一再挽留道,他也没想到和虬髯客竟然聊了个通宵,而且等到天亮之后,虬髯客饭都没吃就要告辞。 “不了,昨夜听贤侄的一席话,实在让我感触良多,现在实在无心做其它事,就此告辞了!”虬髯客这时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昨天李休的那顿话何止让他感触良多,简直重塑了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到现在都还无法完全接受,所以必须回去好好的消化一下。 李休听到这里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虬髯客这时却无力的摆了摆手,转身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休的错觉,他总感觉虬髯客离开时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萧索。 “咦,奇怪,今天月婵怎么起这么晚?”李休转身进到家中,当下却是惊讶的自语道,家里就数月婵最勤快,起的早睡的晚,每天这个时候,她都应该在厨房里为全家准备早饭,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 当下李休有些担心的走到西厢房的窗前,因为天气暖和了,窗户也没关,所以他一眼就看到月婵正抱着七娘睡的很熟,柳儿更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姿颇为不雅。 “七娘怎么跑这睡了,估计又是闹到很晚,难怪月婵起不来!”李休看到这里低声自语道,他以为是七娘的原因才让月婵起不来,却不知道月婵是因为担心他和虬髯客打起来,这才一直熬到下半夜才睡着。 看到月婵睡的很熟,李休也没有叫醒她,虽然他一夜没睡,但这时却一点也不困,当下来到厨房亲自下厨做饭,反正以前没有月婵她们时,都是他自己做饭,而且七娘也最喜欢吃他做的饭。 当下李休把火升起来,灶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锅,大锅里熬粥,小锅里炒菜,早餐一般都吃的很简单,所以李休就给每人煎了两个鸡蛋,不但七娘喜欢吃,月婵和柳儿也喜欢。 等到早餐做好了,柳儿终于睡眼朦胧的起来打扫院子,接着月婵头发蓬松的冲出房间,一边穿衣服一边冲进厨房准备做饭,却发现李休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旁边则放着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这让她也不由得脸色一红道:“老……老爷对不起,奴婢起晚了!” “呵呵,昨晚估计是吵到你们了,我刚好又不困,所以就做了点早餐,柳儿忙完了一起吃饭吧!”李休笑呵呵的道,随后就走出厨房。 刚好这时七娘也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看到李休时,却不由得撅着嘴抱怨道:“哥哥,那个卷胡子伯伯走了吗,昨天你们吵得我们都睡不着了!” “哈哈~,那个伯伯已经走了,估计这两天也不会再来了,说起来都怪咱们的这个院子太小,新院子那边还得晾几天,到时咱们搬进去后,就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李休笑着上前摸着七娘的小脑袋道。 “还要等几天啊!”七娘听到新院子还是不能搬,当下再次有些不高兴的道,她这段时间可是一直盼望着住新院子,毕竟小孩子总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 “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搬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煎蛋,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吃?”李休笑着转移话题道。 “煎蛋!我要吃!”七娘听到煎蛋这两个字立刻眼睛一亮,当下再也顾不得新房子的事,拍着手小跑着冲进厨房,这段时间她在李休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小丫头足足胖了两圈,再加上她本来就白,现在白白胖胖的看起来简直像是月婵的妹妹。 吃过早饭之后,李休终于感觉有些困意,刚好头盔又来把七娘给接到了平阳公主那里玩,说起来这段时间七娘和公主相处的很好,七娘每天回来都会告诉李休她今天和公主说了什么话,又玩了什么游戏,甚至平阳公主还教她读书,这也让李休十分的感激。 没有七娘的打扰,李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他还吩咐月婵,让她们在中午时也不要叫醒他,因为他估计这一觉恐怕在睡到下午了。 果然,等到李休醒来之时,只见西边的窗子射进来几束温暖的阳光,无数浮尘在阳光中飞舞,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甚至还有几只不知名的胆大小鸟落在窗台,歪着脑袋看着床上的李休,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李休才感觉自己的脑袋慢慢的清醒起来,当下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种懒散的日子实在太消磨人的意志了,李休实在无法想像,如果他再穿越回去的话,恐怕再也无法适应前世时那种快节奏的紧张生活了。 穿上衣服出了房间,只见月婵和柳儿依然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做针线活,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那么多针线活要做,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比如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月婵给做的,包括他不习惯穿唐朝人的兜裆布,于是自己设计出内裤来,同样也是月婵红着脸帮她做的,再加上平时缝缝补补之类的细碎活,所以只要有空闲,她们手中的针线就几乎没停过。 “老爷,您这一觉可真够久的,再过一会就要吃晚饭了!”柳儿看到李休出来,当下抬着小脸笑道,相处久了,她们也都摸清了李休的脾气,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偶尔也会开李休的玩笑。 “哈哈,这说明老爷我有福气,刚好赶在晚饭前醒来,今天晚饭吃什么?”李休听到后大笑道,他现在已经退化到睡醒了就只关心吃什么的地步了。 “启禀老爷,刚才马爷派人来说,公主庄子上有头牛伤了腿,不能再干活,所以上报官府后宰杀了,说是要请您去吃牛肉,只是当时您还没醒,所以奴婢就让来的人先回去了!”月婵这时笑着回答道,如果是其它人来请,她肯定会把李休叫醒,免得失了礼数,不过马爷实在太熟了,所以就没这个必要了。 “牛肉!这可是个稀罕的物件!”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眼睛一亮道,古代绝大部分朝代都是禁止杀牛的,因为牛是田地中的主要劳力,农业一向被统治者认为是立国之本,这也使得朝廷对耕牛十分重视,私自宰杀耕牛甚至是杀头的重罪,哪怕耕牛因其它原因丧失了劳动力,也要报备给官府才能宰杀。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导致李休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却还从来没吃过牛肉,现在一听马爷请自己去吃牛肉,再也坐不住了,当下吩咐月婵她们两个看家,而且还承诺晚上给她们带牛肉吃,然后就兴冲冲的来到公主别院。 离着别院还有数百米,李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等进了公主别院的大门,立刻听到前院右侧的一个院子里传人不少人的喧哗声,李休也不用别人带着,径直走进院子,只见院子中间升着火,火上架的一口大锅已经被烧开,里面的肉骨头随着汤水不停的翻滚,在院子的墙角处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大骨头,马爷正坐在桌子后面吃的满嘴流油。 李休笑着大步走过去,也没和马爷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一块骨头开吃,边啃边道:“马叔,你们不会把整头牛都给煮了吧,这么吃可有点浪费啊!” “就你懂得多,好肉都留着存到冰窖里了,等你小子有空了多做几道菜,公主的胃口都被你养刁了!”马爷忽然用力撕掉骨头上的一块牛肉,几下吞下肚子再次开口道,“昨天和虬髯客谈的怎么样,他没有把你带回李府?” “嘿嘿,我那位大伯可是位明事理的人,听完我的讲述后就再也没逼我回李府,而且我们还谈得十分投机,昨天一晚上聊了个通宵,直到今天早上他才回去,否则我也不会在家睡了一天。”李休笑着开口道,这头牛还真肥,骨头上的肉十分嫩,吃得李休也是满嘴流油。 “你和虬髯客有啥好聊的,难道他也喜欢美食?”马爷听到这里惊讶的抬起头道。 “美食只是我们谈论的一个方面,都是些海上的美味,其它的主要聊了一些海外的风土人情。”李休笑着开口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对海外的事情感兴趣,怎么样,是不是从虬髯客那里听到不少海外的趣闻?”马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他以为是李休向虬髯客打听海外的事情,却不知道昨天晚上主要是李休忽悠虬髯客。 “哈哈~,还行,我家七娘怎么不在,她可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的?”看到马爷误会,李休也没有解释,打了个哈哈随口又问道。 “七娘和公主也在内宅吃牛肉呢,不过你家七娘还真可爱,这几天公主脸上可是天天都带着笑。”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也同样露出笑容,自从认识了李休兄妹后,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公主练习走路怎么样了,一会我去看看,顺便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忙!”李休十分随意的道。 “什么事?”马爷听到这里立刻十分警觉的道,他又想到那天在河边见到李休推着公主散步的情景,虽然他也希望公主能够幸福,但李休与她之间的身份差距也实在太大了,更何况中间还横着一个柴绍。 第九十三章 宁舍千金不舍花草 看到马爷警觉的样子,李休也是一愣,随即就笑道:“一个小忙而已,我的新院子不是已经建成了吗,院子里和花园里还缺少一些花草,刚巧公主这里种了许多,所以我想来公主要点花草种上!” 李休也是在路上才想到这个问题,前世想要花草可以直接去花鸟市场上买,可是他却没听说长安城有什么花鸟市场的,估计应该是没有,毕竟大唐才立国没几年,大部分百姓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贵族官员也都比较忙,应该没什么心情养花逗鸟。所以李休想要找花草的话,就只能找平阳公主要了。 “你想找公主要花草?”马爷却是反应强烈的站起来大声道,好像李休要的不是花草,而是公主的命一般? “不就是一些花草吗,马叔您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李休也被马爷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这才笑着反问道,花草又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以自己和平阳公主的关系,要点花草应该不难吧? 马爷并没有正面回答李休的话,只见他坐下来,大口吞下一块牛肉这才缓缓的道:“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去过内宅,有没有发现内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李休听到这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最后却还是没想起来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只能疑惑的开口道,“内宅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花草多了一些,不过公主喜欢花草,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哈哈,你既然注意到内宅的花草很多,那你知不知道内宅一共有多少花草?”马爷再次笑着问道。 “这怎么可能知道,公主的内宅那么大,种的花草又多又密,根本不可能数得过来!”李休听到这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牛肉道,他觉得马爷这个问题纯粹是在难为他。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内宅一共种了三千六百八十一棵花草,其中菊花有三百六十三棵、牡丹一百四十七棵……” 听着马爷不但精确的报出花草的数量,而且连每种花草的数目都十分清楚,这让李休也不禁停下啃骨头的动作,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马爷。 过了好一会儿,马爷才终于把所有花草都报了一遍,直到这时李休才反应过来,当下有些无语的道:“马叔,谁这么无聊把内宅所有的花草都给统计了一遍,而且花草也是会死亡和繁殖的,这个数字是什么时候统计的,现在肯定不准了吧?” 李休的话音刚落,就只见马爷慢悠悠的道:“这是公主今年春天刚数的,每年春天她都会把家里的花草数目数一遍,等到秋天再数一遍,如果多了她就会很高兴,如果少了她就会很难过。” “……”李休万万没想到平阳公主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 看到李休不说话,只见马爷这时再次开口道:“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在陛下的众多儿女之中,公主与长广公主,也就是公主的五妹关系最好,去年年初时,长广公主来探望公主,结果对公主花园里的一株芍药十分喜欢,于是恳求公主把这株芍药送给她,结果你猜公主是怎么做的?” “一株芍药而已,公主不会这么小气吧?”李休这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小气?”马爷白了李休一眼,随即这才继续道,“长广公主可是公主最宠爱的妹妹,两人没出嫁时就同吃同住在一起,感情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可就算是公主这么宠爱长广公主,最后也没答应把芍药给她,这让长广公主连说姐姐小气,结果为了不让她生气,公主竟然把一串价值连城的南珠代替芍药送给了她,这才让长广公主转怒为喜,那串南珠还是陛下赏赐给公主的。” 汗~,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擦了把冷汗,喜欢花草本来是好事,但凡事都要有个度,像平阳公主这种宁舍万金不舍花草的做法,虽然不能说有错,但总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小子,听完这些你还打算去向公主要花草吗?”马爷这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休问道,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挪揄之气。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有些犹豫起来,虽然他无法理解平阳公主对花草的这种喜爱,但既然她不愿意把花草送给别人,自己也不能强人所难,而且就算平阳公主愿意把花草送给自己,恐怕事后心中也会感到心疼。 “还是算了,我再想其它办法。”想到上面这些,李休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再次问道,“对了,公主不是一直在练习走路吗,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自己走?” 看到李休放弃了向公主讨要花草的想法,马爷也哈哈一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休吃瘪,然后这才回答道:“公主恢复的不错,你送的那个拐杖也很好用,公主已经可以架着拐杖行动自如了,而且就算丢掉拐杖,也可以走上一段路,只是公主觉得一瘸一拐的不好看,所以还是喜欢坐在轮椅上。” “那就好,只要公主坚持练习,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常的走路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放心的点了点头道。 一盆子的肉骨头被李休和马爷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骨头里的骨髓都被吸出来吃掉,府里的侍卫和下人也都围着大锅吃的兴高采烈,最后连汤都没剩下一滴,其实牛肉的味道未必比羊肉、猪肉美味,只是因为平时吃不到,所以才让人主观的给牛肉的味道加了分。 吃完了牛肉之后,马爷带着李休去见公主,顺便把七娘接走,毕竟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免得等下公主还要派人把七娘送回家。 一段时间没来,内宅中的各种花草都长得十分旺盛,平阳公主不愧是爱花之人,只见内宅里除了道路之外,其它的空地上几乎都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桂树、梅树、紫薇等花树也是随处可见,更有许多李休也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以前冬天枯枝败叶的看不出来,现在春天全都长出叶子,看来当初搬进温室的花草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像这种长在地面上的花草根本没办法移动,否则再大的温室也不够用。 李休与马爷很快来到平阳公主住的院子,还没进门时,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女子的笑声,当他们进去时,只见平阳公主坐在一张矮榻上,正看着七娘与头盔等几个侍女围成一圈踢毽子,带着长羽的毽子在几人之间飞来飞去,引得七娘她们笑个不停,平阳公主虽然腿脚不便,但也高声为七娘几人加油打气,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也是李休第一次见到她笑的这么开心。 “马叔你们怎么来了?”平阳公主很快看到进来的马爷和李休,急忙坐直身子脸色也有些红红的道,刚才她的样子可与平时有着极大的差别,而且还被李休看在眼里,这让她也感到有些害羞。 “启禀公主,在下是来接七娘回家的!”李休笑着上前一步道,难得看到平阳公主释放天性的一面,这让李休也觉得不虚此行。 “哥哥,今天我能不能住在这里,公主答应我要给我讲她打仗时的故事!”李休的话音刚落,七娘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她在公主府这里玩的十分开心,又有平阳公主陪她说话,导致她竟然不想回家了。 “这怎么行,公主晚上也要休息,明天再来玩好不好?”李休蹲下来笑着对七娘道,住在公主这里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怕太麻烦平阳公主了。 “李校尉,今天晚上就让七娘住在这里吧,我之前都答应她要给她讲故事了!”平阳公主这时也开口道,她的那些姐妹只要嫁过人的,几乎有都自己的孩子了,有的甚至还有好几个,虽然她平时表现的十分坚强,但是看到姐妹们的孩子也会感到有些失落,而七娘的出现刚好激发了她的母性,这段时间她也几乎把七娘当成女儿来养。 “这个……会不会太麻烦公主了?”李休还是有些迟疑的道,七娘毕竟是个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别看她现在答应的好好的,万一晚上想家了要回来,肯定又要麻烦人把她送回来。 “没事,七娘来我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每次都是呆一天才回去,有时困了也在我这里睡,所以呆一晚上肯定没什么的!”平阳公主却是笑着说道。 听到平阳公主这么说,李休也只好点头答应,当下又对七娘交待了几句,于是就准备起身告辞,不过就在他刚站起来,却只见平阳公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开口道:“李校尉请等一下!” “公主有何事?”李休听到平阳公主的话也不禁好奇的转过身问道。 只见平阳公主这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随后拄着拐杖走到院子旁边的假山旁,这里放着不少的花盆,只见平阳公主从中拿起一盆花走过来向李休笑道:“李校尉可还记得这盆茉莉?” “这个……这个就是那盆我救活的茉莉吗,没想到长这么快!”李休看到这株枝条上长满绿色枝芽的茉莉花时,也颇为惊喜的说道,上次平阳公主就已经告诉过他这株茉莉活了,却没想到它长的这么快。 “是啊,我按照李校尉教的办法,用发酵的淘米水浇它,结果它长的很快,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开花了!”平阳公主这时也显得十分高兴,说完这些后,只见她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李校尉,这株茉莉是你救活的,说明它跟你有缘,不如就送给你吧!” 第九十四章 都挤到一块了 “送……送给我!”李休听到平阳公主的话禁不住大吃一惊,看向她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刚才马爷还说平阳公主宁舍千金不舍花草的,怎么现在忽然变了? 想到这里,李休也不禁扭头看了看马爷,结果只见马爷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多……多谢公主!”能够让平阳公主主动送花草给自己,这简直是种天大的荣誉,所以李休连推辞都没有就接了过来。直到这时马爷才终于反应过来,看向李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手中拿着这盆茉莉,李休脑子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当下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公主,我看你这里花草众多,刚巧我家的新房也建造完毕,现在还差一些花草装饰,所以想在公主这里移植一些花草,不知公主是否同意?” 李休的话一出口,马爷也有些紧张的盯着平阳公主,只见她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原来是这件事,李校尉也是个爱花之人,我这里的花草到了你那里,定然也会被照顾的很好,另外我听说李校尉的房子设计奇特,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一看?” “哈哈,只要公主有空,随时都可以!”李休听到平阳公主同意,当下也高兴的大笑一声道,同时他又看了看下巴都快惊掉的马爷一眼,也不禁感觉更加的好笑,甚至他觉得马爷的话的可能有些夸张了,平阳公主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小气。 “呵呵,那就明天吧,刚好我去你的新房子看看,也能帮你规划一下哪里种什么花草!”平阳公主当下再次笑道,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心疼那些即将送出去的花草。 李休与平阳公主约定好了时间,这才抱着茉莉告辞离开,马爷愣了一下也急忙追了出去,等到离开了平阳公主的院子后,马爷立刻急切的追问道:“小子,你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为何她愿意把花草送给你?” “马叔,您是不是搞错了?公主根本不像您说的那么小气,些许花草根本就没有考虑就答应送给我了!”李休没有回答马爷的话,而是笑着反问道。 “不可能,我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对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公主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愿意给,但却毫不犹豫的把花草给你,这……”马爷说到这里时,忽然停下来不再开口,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这件事。 看到马爷脸上的表情变化,李休在心中也是暗叹一声,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事实上他对平阳公主也同样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喜欢,只是他和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即彼此有好感却谁也没有挑明,再加上两人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这也让李休只能暂时装糊涂,也许等到他和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时,他才会变得主动起来。 第二天,李休难得早起,在月婵和柳儿震惊的目光中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开始打起太极拳来,话说李休自从穿越之后,每天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平时也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更别说主动锻炼身体了。 “老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找个大夫给您瞧瞧?”柳儿这时一脸关心的上前问道,她总感觉李休现在的样子有些不正常。 “小孩子懂什么,老爷我这是在锻炼身体,现在春天容易生病,身体太弱可不行,你们两个如果没事的话,也和老爷我一起练,这个叫太极拳,号称是道家第一的养生功夫!”李休白了柳儿一眼道,虽然她是好心,但那种看神经病的目光却让他很是不爽,自己不就是想锻炼一下身体,至于让她们这么惊讶吗? “呃?好吧,老爷您开心就好!”柳儿说完立刻的拿起扫帚跑到门外扫地,月婵则小跑进厨房做饭,在她们看来李休今天绝对不正常,所以还是躲远点为好。 “女人啊,头必长见识短!”看到柳儿和月婵逃也似的跑开了,李休也不由得感慨一声,随后收敛精神继续练自己的太极拳。 太极拳的精髓不在动作,而是要在练拳之时要配合心法口诀,每套动作都要在心中默念相应的口诀,只有口诀对了,太极拳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因此随着打拳的动作,李休也在心中默念:一个大西瓜呀,一刀切开它呀,一半拿给你呀,一半拿给他呀…… 打完收功,李休站立如松缓缓的长出了口气,这拳法还真有效,一套下来感觉神清气爽,腹中好像有股强烈的气感在涌动,让人有种爆发之感,于是只见李休飞快的冲进房间拿了张纸塞到怀里,再以同样的速度跑出院子,钻进院子后面的竹林里。 穿越到古代上厕所是个很大的难题,习惯了抽水马桶的方便干净,就很难适应古代茅房的恶劣环境,冬天还好一点,天冷味道不大,但是天热之后苍蝇乱飞、臭气熏天,李休实在没勇气进去,这也是他执意要在新房子那边建抽水厕所的主要原因。 更让人无语的是,唐朝人擦屁股不用纸,而是用竹子做的厕筹,也就比用手擦屁股的天竺人强一点。李休实在没勇气拿厕所的竹片,于是一直用写字的纸当卫生纸,为此还托刘老大特意买了几刀好纸,大唐的纸质太差,一般的纸折一下就掉渣,所以只能用好纸,结果刘老大还夸他好学,用的纸是以前的几倍,肯定练了不少字,这让李休一直感到十分的惭愧。 后来李休发现竹林是个如厕的好地方,这里微风阵阵凉风习习,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清爽起来,古人云“一天之计在于晨”,意思就是早晨上不好厕所,一天的心情都受影响,所以李休这段时间的早晨一直都在竹林里培养好心情。 早饭过后,李休沿着石子路来到新房子这里,昨天他和平阳公主约定好了,早上她就会来这里参观一下房子,顺便帮李休规划一下花草的种植,不过昨天仔细的看过公主内宅的布置后,李休担心平阳公主会把自己院子里的所有空地都种上花草。 李休刚进到院子没一会,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平阳公主带着人来了,急忙来到大门外准备迎接,却没想到只见李世民兴冲冲的从外面走来,看到他后也是兴奋的叫道:“李祭酒,你的推断简直太神了,南方果然有变!” “这么快,我不是前天才告诉秦将军吗?”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震惊的道,以他的估计,李世民知道南方有变的消息肯定会派人去探查,如此一来一回最少也得月余,可是这才隔了一天,他就证实了南方有变的消息,难道大唐这个时代已经有电话或手机了,否则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哈哈~,说来也是巧了,前天我听到叔宝的禀报后,立刻查看这段时间南方送来的所有情报,结果发现芳州刺史房当树送来的一本奏折,他从一些迹象发现吐谷浑国内的军队有所调动,担心会对我大唐不利,所以上书朝廷警示,只是却没有受到朝廷的重视,被大臣给压了下来,没想到刚好被我看到,再加上我从其它的一些情报中得到的线索,可以肯定吐谷浑会在近日会有出兵大唐的举动!” 李世民显得十分兴奋,这段时间太子借着消灭刘黑闼的威望,一直将他压在下风,虽然他上书父亲献上分裂突厥之计,但依然落在下风,这也使得他急需一场战争证明自己,现在总算来了。 “噢,那就好,既然南方有变,殿下还是早点回去做好准备,在下就不送了!”李休心不在焉的听完,立刻一拱手送客道,一会平阳公主还要来,这么好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可不想让李世民破坏掉。 “无妨,府中有无忌在,他会帮我打理好一切的,今日我来找李祭酒,其实是想……”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李世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路上传来一阵车轮响,紧接着就只见平阳公主被头盔推着,与七娘说说笑的走过来,她们背后还跟着几辆大车,车上摆满了各种花草,看样子她打算今天就把花草给种上。 “三姐,你怎么来了?”李世民看到平阳公主也有些惊讶的道。 “我……”平阳公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弟弟,也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住似的,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扭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用轻微的声音道,“李校尉昨日向我借花草装饰新家,所以我今天给他送来一些!” “送……送花草!”李世民显然也知道平阳公主爱花如命的癖好,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叫出声,看向平阳公主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咳~,公主是个爱花之人,昨天我也是求了半天,才让公主同意送给我一些花草!”李休看到这里感到有些不妙,担心李世民看出什么,干咳一声急忙解释道,只是声音中却透着几分心虚。 “呵呵~”李世民抽动了一下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看了看李休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目光中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到李世民的表情,李休也暗叫一声糟糕,当下脑子也急速转动起来,希望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不过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 最后李休甚至考虑着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当然前提是他得变身超级赛亚人,这样才能干掉李世民和他身后的侍卫,另外平阳公主还必须大义灭亲不能阻拦自己。 就在李休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个虬髯大汉策马飞奔而来,看到对方,李休也不禁哀叹一声: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所有人都挤到一块来了? 第九十五章 李世民与虬髯客(求首订) 虬髯客看着李世民,李世民看着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看着李休,李休却又看着虬髯客,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那个……”李休毕竟是主人,面对这种尴尬的时刻,所以他只能率先打破这种沉默,当下只见他扭头对虬髯客道,“大伯,这位是秦王殿下,您应该认识他吧?” “呵呵,当然认识,鼎鼎大名的太原公子,张某怎么可能不认识?”虬髯客这时也露出微笑的表情道,只是他看向李世民的目光却颇为复杂,当初正是见识到李世民的英武不凡,他才自愧不如的放弃了争霸之心,否则最后也只能落得和王世充、窦建德等人一样的下场。 李世民虽然仅仅见过虬髯客两面,但对他也是印象深刻,刚一见面就认出了他,现在听到对方和自己说话,而且还叫出自己在太原时的旧称,这让李世民也不禁笑道:“张兄客气了,之前听叔宝说张兄回到大唐,本王身为主人,正想请张兄过府饮宴,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巧遇,这说明咱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李世民一向都是个爱才之人,否则之前也不会对李休极力拉拢,而且相比刚刚有点名气的李休,虬髯客却是成名多年,连李靖都的兵法都是他所传授,由此可知虬髯客此人的才华,这些都让李世民对虬髯客十分重视,话里话外都透着拉拢之意。 虬髯客自然能听出李世民的拉拢之间,只是他却并不接口,而是大笑着转移话题道:“哈哈,秦王殿下这些年战功赫赫,哪怕张某身居海外,也经常听到秦王殿下的功绩,看来张某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世民估计是被李休拒绝的都习惯了,所以对于虬髯客没接自己的话也不以为意,当下再次微笑着问道:“张兄谬赞了,不知张兄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前天与我这个李休侄儿一见如故,秉烛夜谈一晚感觉受益良多,刚好今日有空,于是就想再来找他聊一聊海外的事,有许多问题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秦王殿下!”虬髯客笑着说道,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对于自己在学识上不如李休这件事也并没有隐瞒。 “呃?”李世民听到虬髯客的话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最后这才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张兄是不是说错了,我记得你好像是从海外而来,却又为何向李祭酒请教海外的事情?” “那个啥,我家的新房子建好了,殿下和大伯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李休听到这里感觉要糟,急忙硬插一句想要转移他们的话题,之前好不容易才摆脱李世民的纠缠,如果再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博学多才,连海外的事情都了若指掌,日后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 “秦王殿下有所不知,我这个侄儿天文地理几乎无所不精,枉在我海外多年,一向自认见多识广,可是自从前天与休儿聊了一晚后,这才感觉自己以前简直如同井底之蛙一般!”虬髯客却根本没理李休,笑着回答了李世民的话。 听到虬髯客对李休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李世民也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甚至还十分认真的再次打量了一下李休,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不同来? 对此李休只是对他嘿嘿一笑,什么也没有解释,不过这时他心中却是在苦笑,因为李世民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守财奴盯着一大块黄金似的,看来他上次答应不再来打扰自己的话恐怕有点悬了。 李世民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当下别有深意的看了李休一眼,然后这才对虬髯客大笑道:“张兄,相请不如偶遇,距离咱们上次太原一别,也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不如本王设宴,与张兄痛饮一番如何?另外李祭酒即是张兄的晚辈,所以请你也务必坐陪!” “哈哈~,正合我意,张某难得回一次中原,像秦王殿下这种英雄人物自然要结交一番!”虬髯客听到李世民的邀请,当即大笑着同意道。旁边的李休其实很想问自己能不能不参加,不过看李世民的样子,恐怕他不参加也不行了,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 看到虬髯客和李休都同意,李世民这才扭头对一直低头不语的平阳公主道:“三姐,借你的别院一用,我要设宴与张兄他们痛饮一番!” “嗯,二弟你们稍等,我去督促下人给你们准备酒宴!”听到李世民的话,平阳公主这才身子一震抬起头来道,随后只见她又飞快的看了李休一眼,这才转身准备离开,从刚才见到李世民后,她就感觉十分的尴尬,可是又没办法脱身,现在总算可以离开了。 看到平阳公主离开,李世民这才请虬髯客与李休边走边聊,说起来平阳公主虽然是女中豪杰,但毕竟是个女子,虬髯客又是陌生人,所以像这种请客的场合,她是不能参加的。 和李世民这种身份的人吃饭其实是很无聊的一件事,像这种正式的宴请,肯定都是分餐制,比如现在,李世民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个长桌子,李休和虬髯客分别在两侧,面前也各放一个长桌子,什么样的菜都是三份同上,而且连椅子都没有,只能跪坐在蒲团上,时间一长腿脚都没有知觉了,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昨天和马爷面对面的啃肉骨头。 这次酒宴名义上为虬髯客而设,所以在刚开始时,李世民也对虬髯客表现的十分热情,两人也有许多的共同话题,比如兵法、武艺、时政等等,这也使得他们两个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旁边的李休竟然插不上话。 不过旁边的李休却十分敏锐的发现,李世民好像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海外的事情带,比如开始询问虬髯客在海外的生活,以及在海上遇到的趣闻等等,虬髯客这时也多喝了几杯,海外更是他引为豪的地方,所以对李世民的话也是有问必答。 “张兄,刚才你说与李祭酒聊了一夜,不知都聊些什么,可否让本王也听一听?”李世民这时笑呵呵再次问道,这也让李休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就知道李世民肯定会问这个问题。 “秦王殿下就算不问,张某也要说这件事,这几年我呆在海外,本以为见识超凡,可是与我这个贤侄交谈过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天下之大也远超我的想像……” 虬髯客这时也有些微醉了,说起话来就没个把门的,当下把那天晚上他从李休那里听到的内容全都讲了出来,他的记忆力惊人,哪怕只听了一遍,但也可以把其中大半的内容复述出来,特别是在地理方面,五大洲七大洋他讲的分毫不差,只是有些区域的历史记不太清楚,这也不能怪虬髯客,只怪李休自己讲的都有乱,虬髯客记不住也很正常。 李世民听得十分认真,偶尔也露出震惊的表情,不过可能还是年轻的原因,使得他对这些新知识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时不时的还会提出自己的疑问,有些虬髯客可以回答,有些回答不了,就只能看向李休,对此李休也只好代他回答一下。 虬髯客一边讲,李世民也一边劝酒,对此虬髯客也是来者不拒,一碗又一碗的酒灌下去,当他把从李休那里听到的东西讲完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坐在那里直打晃,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醉倒。 只见李世民听完这些之后,整个人坐在那里沉默了片刻,随即扭头对李休一笑,眼睛中也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道:“李祭酒真是好见识,本王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咳~,那个……殿下,其实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否正确我也不得而知,您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李休被李世民的目光吓了一跳,当下有些坐立不安的道,这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肉骨头,至于李世民……咳~,大家知道就好。 “听……听说的?在哪听说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只从你这里听到这些?”李休的话音刚落,就只见醉态毕露的虬髯客大着舌头问道,说完又是一碗酒灌了下去,顺便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随即就一头扎到酒桌上再也起不来了。 看到虬髯客醉倒,李世民则是淡淡一笑,他刚才本来就有意把虬髯客灌倒,眼看着他喝下足有大半坛子的酒,换做一般人早就该醉倒了,也只有他醉倒了,有些话李世民才能说出口。 “李祭酒,张兄说的虽然是醉话,但也是本王想问的,我也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这些?”李世民语气柔和的问道,虽然他曾经答应过李休,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但如果李休的才华远超自己预料的话,那么他也不介意做个食言而肥的人。 “这个……呵呵~”从李世民的语气与更好的,李休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下干笑了一声忽然一脸严肃的道,“其实在下的确是听别人说的,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我在路上遇到一个老波斯人……” 看到李休又打算胡扯八道,李世民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当下毫不客气的打断道:“李祭酒,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上次献上水车图纸时,你就是遇到一个年老的工匠,这次又遇到一个老波斯人,李祭酒遇到的老人是不是太多了?” “啊?是吗?呵呵,我的老人缘一向不错!”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冒出一头的虚汗道,撒的谎太多,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这时只能厚着脸皮死撑到底。 看到李休如此无赖,李世民也懒得再生气,只见他忽然站起来大步来到李休面前,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李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低沉的开口道:“李祭酒,你可知本朝的驸马都是些什么人?” “啊?什么什么人?”李休没听懂李世民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愣了一下反问道。 “呵呵,驸马的人选,要么是出身显贵,要么是才能卓著,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李世民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这才再次开口道,“言尽于此,还请李祭酒三思!” 李世民说完转身大步的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李休呆坐在那里思考着他话中的含义,不过也就在李世民刚离开大殿,只见本来酩酊大醉的虬髯客忽然抬起头来,把沉思中的李休也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只见虬髯客冲他神秘的一笑道:“原来如此,你小子还真是大胆,能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枉我装醉一场!”(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你来了!(求月票订阅) 李休很是无奈的架着虬髯客离开公主府,等快到了自己家门口时,这才开口道:“大伯,不用再装了吧,秦王殿下的人肯定看不到这里了!” 听到李休的话,本来醉的一塌糊涂的虬髯客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笑呵呵的对李休道:“休儿,本以为我的胆子就已经够大的了,却没想到你的胆子也不小啊,竟然喜欢上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不过我可是记得人家是有丈夫的啊?” “大伯,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件事?”李休白了虬髯客一眼道,他现在才忽然发现,原来传说中的虬髯客竟然也是个八卦男,刚才看出李世民故意灌他酒,结果他就顺势装醉,最后果然让他从李世民的话中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哈哈~,为什么不说,你看上人家公主了,而且连秦王都说了,想要做驸马,要么有深厚的家世,要么有惊人的功劳,你父亲虽然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劳,但你却只是个庶子,而且还和你父亲闹翻了,根本沾不上他的光,如此一来,就只能自食其力,不过以你的才华,想要出人投地并不困难。” 说到这里时,虬髯客忽然有些龌龊的一笑,凑到李休面前低声道:“不过你小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昨天我也见过那位平阳公主,不但长的漂亮,而且精通兵法,她立下的那些战功连我都感到佩服,这样的好女人就算是已经嫁人了,也值得你去把她抢过来,不过我听说那个驸马柴绍也不是个易与之辈,你小子能不能抢得过人家?” “什么叫抢?大伯您就不能说点好听?”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气的白了虬髯客一眼,随即再次开口道,“另外再纠正您一点,柴绍虽然是公主的丈夫,但那只是名义上,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事实上自从柴绍在逃难时抛下平阳公主独自一人逃跑后,公主就再也没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咦,竟然还有这种事,休儿你快给我讲讲柴绍到底是怎么抛下公主的!”虬髯客前几年都在海外,消息比较闭塞,这次又刚回来没几天,再加上平阳公主与柴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他也没听说过这件事。 虬髯客一脸八卦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谁能想到这个身高九尺、满脸横肉的家伙竟然是个八卦男,对别人的私事有着无比强烈的好奇心,什么都想打听,看来八卦属性果然是不分年代和性别,是人类最基本的特征之一。 谁让人家是长辈,李休也只能无奈的给虬髯客讲了一下平阳公主与柴绍之间的事,结果他听得是两眼放光,看来这件事很好的满足了他的八卦**,随即只见他伸手拍了拍李休的肩膀正色道:“休儿,刚才我还觉得你人品有问题,竟然去勾引人家的妻子,不过现在看来,那个柴绍根本配不上平阳公主这样的女中豪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伯全力支持你!” “啊!这个……就不用大伯操心了,侄儿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李休听到虬髯客也想凑热闹,急忙开口拒绝道,这是自己的私事好不好? “休儿你和我客气什么,别看你大伯我年纪大了,但自问身手少有人匹敌,当初我年轻之时,有不少奸邪之人被我砍掉脑袋下酒,柴绍此人无情无义,也勉强够我出手的资格了,只要贤侄你一句话,今天晚上我就把他的脑袋割下来!”虬髯客刚才虽然是装醉,但也的确喝了不少酒,本来就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现在出了门被风一吹,更让他酒意上涌,说话也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不用不用,大伯您还是回床上躺一会吧!”李休看到虬髯客这时走路都有点踉跄了,急忙上前扶住他道,虬髯客年轻时任性豪侠,一部《虬髯客传》,更是开启了后世武侠小说的先河,所以他说要把柴绍的脑袋割下来,绝对不是在说大话。 好不容易把虬髯客架到家里,然后在月婵和柳儿的帮助下把他扔到床上,李休这时也是累的满头大汗,虬髯客这家伙又高又壮,体重绝对在两百斤以上,简直能把人给压死。 看到李休脸上满是汗水,月婵急忙把毛巾打湿拧干,一边帮李休擦脸一边问道:“老爷您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奴婢帮您做点吃的?” “不用,我吃过了,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李休笑了笑道,他这时正在考虑着李世民离开时的那句话,脑子里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月婵听到这里答应一声,端着水离开了,李休坐下来刚想理一理脑子中乱成一团糟的思绪,却没想到虬髯客这时打起呼噜来,声音又长又响,震的屋子似乎都在微微颤动,让人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无奈之下,李休只得来到院子里,以前一个人住着还不觉得,现在人一多,越发的感觉这个院子太小了,月婵和柳儿坐在树荫下纳鞋底,不时小声的说着话,有时李休真羡慕她们,因为他感觉月婵和柳儿的生活很简单,只要他这个主人对她们好一点,她们就好像再也没有其它的烦恼似的,连说悄悄话都带着微笑。 房间里呆不下,李休干脆把公主送来的那张新躺椅也搬到树荫下,然后躺在上面假寐,月婵和柳儿十分的善解人意,看到李休闭上眼睛,她们立刻不再说话,免得打扰到李休休息。 不过李休这时哪里睡得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李世民的那句话,刚才他已经把李世民的话给想明白了,对于平阳公主和他的事,李世民似乎是抱着中立的态度,即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他却提醒李休,想要能够与平阳公主在一起,仅仅只有感情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有相应的身份和地位。 李休仅仅只是一个庶子,哪怕他再有才华,也无法改变他的出身,所以想要拥有配得上公主的身份,只能自己来争取,而争取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出仕为官,对于别人来说,想要为官也许很困难,但对李休来说却很简单。 其实李休现在已经是官了,祭酒可是正五品的高官,而且以秦王和太子对他的重视,无论投靠哪一方,都会得到重用,不过相比之下,如果李休投靠太子,恐怕受重视的程度会比较低,一来太子身边不缺文臣谋士,他缺少的是可以上阵打仗的将领,二来他贵为太子,本来就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哪怕日后李休帮他扫除玄武门之变的危机,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根本显不出李休的重要性。 不如如果投靠李世民就不一样,相比太子,李世民身边能拿得出手的文臣谋士除了房杜外,也只剩下一个长孙无忌,至于所谓的秦王府十八学士,大部分都是级别不高的文官,这也使得李世民在后来的争位斗争中十分吃亏,甚至被逼到绝路上,最后才舍命放手一搏,终于夺得了大唐的皇位。 两相权衡之下,李休发现还是投靠李世民划算一些,特别是在他落入下风时,如果自己能够帮他逆转局面,肯定被李世民依为臂膀,日后的功劳就算比不上长孙无忌这个小舅子,但也绝对不比尉迟恭与程咬金这些武将们低。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世民是难得一位不对功臣大加屠戮的帝王,而且凡是有功之臣,只要你不造反,一般都可以得到善终,从这点上来看,李世民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不用担心他过河拆桥。 “有了拥立之功,身份地位就不再是阻碍了!只不过……”想到上面这些,李休也不禁低声自语道,不过说到最后时,他却忽然又摇了摇头,同时轻叹一声,他忽然发现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平阳公主。 经过自己的观察,以及从马爷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李休知道无论是平阳公主与太子的兄妹之情,还是与秦王的姐弟之情,都是十分的深厚,这也使得平阳公主在面对太子与秦王的争斗时,表现的十分无助,甚至采取了最消极的态度,那就不闻不问,因为她无论帮助哪一个,都会伤害与另一个兄弟的感情,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以李建成和李世民这对兄弟的尿性,争到最后肯定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无论李休投靠哪一个,最后肯定是帮助一个杀死另外一个,到时平阳公主又会怎么看他?哪怕平阳公主真的爱上他,恐怕最后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竟然是杀死自己兄弟的帮凶,所以李休上面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家事、国事、天下事,这***全搅到一块了!”李休最后也不由得暗骂一声,难怪别人说皇家的事最麻烦,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家务事。 李休在躺椅上苦思了半天,最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最后干脆跳起来出了院子,打算到外面散散心,结果走着走着,最后竟然来到了自己的新房子附近。 “公主送的花草好像还在院子里没来的及栽种,还是去先给它们浇点水吧!”李休这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走向院门,今天上午平阳公主走的匆忙,只是让人把装着花草的车子推到院子里,估计现在也没人理会,别再让晒死了。 不过就在李休刚靠近院门,竟然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说笑声,当他推开门时,却看到平阳公主与七娘两人蹲在院子里,正在认真的种着花草。也许是听到背后的声音,平阳公主转身看到了李休,当下也不禁娇羞的一笑道:“你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种花草 “公主怎么在这里?”李休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道,在看到平阳公主的那一瞬间,他也不知为何,脑子中那些杂乱的念头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这一刻似乎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好好的享受当下就足够了。 “今天上午走的有些匆忙,我担心这些花草无人照顾,所以就和七娘一起回来了,刚巧我们又没事,所以就打算先种一些,李校尉不会觉得我们有些唐突吧?”平阳公主这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虽然她是好意,但这里毕竟是李休的家,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种花草,的确有些冒失了。 “公主太客气了,在下虽然养过一些花草,但对于花草的布局却是一窍不通,公主愿意帮忙对来说也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李休这时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哥哥,是我求着秀宁姐姐和我一起种花草的!”七娘这时跑过来拉住李休的手开心的道,随后又指着不远处一株与地面呈45度斜角的桂树苗兴奋的道,“哥哥快看,那是我和小三一起种的桂花树,秀宁姐姐说再过一段时间它就可以开花了!” 李休看着树下的小三背对着桂树,两条后腿一直向树上扒土,最后顺便还撒了泡尿在树根下,以此宣布这棵树属于它所有。 “树不错,不过我觉得把它扶正会更好看一些!”李休弯下腰笑着对七娘道,这时他总感觉七娘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哥哥真笨,那是我故意让它斜着长的,这样等到它开花了,好方便我把桂花摘下来做点心吃了!”七娘这时却得意的挺着小胸脯道,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十分得意。 “呃?好吧,七娘你真聪明!”李休听到这里也只能无奈的夸奖道,小孩子的创造天性还是需要培养的,而且桂花树就算长歪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嘻嘻,秀宁姐姐刚才也是这么夸我的!”七娘听到哥哥的夸奖,当下再次得意的一笑道。 “等等!秀宁姐姐?谁让你这么叫的,要叫公主知道吗!”李休这时终于发现七娘的话哪里不对了,她竟然直呼平阳公主的名字,而且还叫她姐姐,这好像有些不妥。 “李校尉不必怪罪七娘,是我让她这么叫的,七娘乖巧可爱,有她陪着我,也让我感觉不像以前那么无聊,而且总是叫公主也有些生分,所以我就让她改口叫我姐姐了,说起来我也有不少妹妹,可是除了嫁人的就是呆在皇宫里,除非我进宫才能见她们一面。”平阳公主这时笑着开口道,只是说话时脸色依然有些红红的。 “嘻嘻,还是秀宁姐姐对我好!”七娘听到公主帮自己说话,当下也欢快的跑过去抱住她道,她在很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让她的生命中一直缺少一位年长的女性角色,平阳公主的出现刚好填补了这个角色。 既然是平阳公主要求,李休也不好再说什么,平阳公主和七娘虽然来的有一会了,但她们一个是小孩子,一个腿脚不便,所以栽种的花草并不多,李休刚好也没其它的事情,更何况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自然也要出一分力,当下也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比如像挖坑搬运这种重活,他一个人全都包了,平阳公主和七娘只需要跟在后面把花草种下去就行了。 平阳公主种花草时十分的细心,当把花草栽好后,还用白皙的双手将泥土按实,丝毫不介意手上沾满了泥土,而且她还会检查七娘种的花草,时不时的帮她指点一下,每当看到她们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耳语轻笑之时,李休都有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真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新院子的面积比老院子大上十几倍,而且分为前后三进院子,所以这些花草也不是一天就能种完的,平阳公主送来的花草都带着泥土,按时浇水的话,存放几天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当夕阳西下之时,李休就让平阳公主与七娘停下休息,他自己去打来水让她们洗一手,顺便把种的花草也给浇了一遍。 浇花本是很让人享受的过程,看着花草在自己的浇灌下舒展着枝叶,让人的心情也随之舒展开来,不过当花草过多时,浇花就成了一件苦活,幸好水缸里还存着不少水,否则李休就要从水井里打水了,那可就更累了。 平阳公主看到这里,当下也站起来帮忙,她虽然拄着拐杖,不过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行动并不受影响,李休本想劝她休息,不过平阳公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水瓢帮着浇水,李休只需要负责把水缸里的水提过来就行了。 两个人干活果然快了许多,等到浇完水后,李休与平阳公主洗过手脸,坐在客厅前的台阶上休息,小孩子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似的,七娘坐了一会就又跳起来和小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着欢快的七娘,李休和平阳公主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公主,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过了好一会儿,李休忽然开口道,说话时他的目光看向天空中的晚霞,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平阳公主将额前的乱发抚到耳边,扭头看着李休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心中有感,对前路有些迷茫,所以想听一听公主有什么想法?”李休笑了笑道,他又想到之前李世民的那句话,这也使得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有些迷茫。 只见平阳公主这时也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这才轻叹一声开口道:“对于以后的生活,我也同样没有什么打算,也许现在这样子就不错,养养花草、看看日落,人生短短几十年,也许很快就会过去了!” 平阳公主的话中透着一股沉暮之气,这可不像一个年轻女子应该说的话,这也让李休忽然心中一动,忽然扭头盯着平阳公主的眼睛道:“公主,上次在河边时,我问过你为何不与柴绍解除婚姻,当时你只说了一些次要的原因,却有个主要原因没有说,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听到李休忽然问起解除婚姻的事,平阳公主先是脸色一红,随后再次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关系到我父皇,本来身为女儿,我是不应该再提这件事的,不过既然李校尉想听,讲给你也无妨……” 随着平阳公主的讲述,当初关于李渊起兵的一桩桩密事也浮出水面。后世的许多史书中,都将李渊起兵归功于李世民与裴寂等人的劝说,但这根本经不起推敲,试问如果李渊自己没有反心的话,别人怎么可能劝得动他?要知道造反可是一件把身家性命全都押上去的豪赌,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万一,李渊如果没有反心,恐怕就算别人把嘴巴说破,他也不会动心。 事实上李渊看到隋末大乱之时,也早就有了反心,在太原镇守时就开始暗中发展势力,做着造反的准备,当时李世民与裴寂等人全都是李渊的助手,只不过李渊还没有做好准备之时,他造反的消息却被当时的太原副留守高君雅与和王威得知,结果这两人一边防备李渊,一边将他准备造反的消息上报给朝廷,希望可以将李渊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过李渊在朝中也颇有人脉,王威两人上报他造反的事竟然被他提前得知,为了化解这个危局,他一边重金贿赂杨广身边的官员替自己说话,一边努力向朝廷表明自己并没有异心。 “李校尉,你可知当时我父皇是如何表明自己没有异心的?”讲到这里时,平阳公主忽然停下来向旁边的李休问道。 “这个……是不是与公主有关?”李休这时隐约也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错,当时我父亲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给杨广送去无数的珍宝,连自己最心爱的一匹宝马都献上去了,但这还远远不够,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对父亲准备造反一无所知的我,就这样被送到长安与柴绍成亲!” 平阳公主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她是窦皇后唯一的女儿,也是李渊最宠爱的女儿,连她都被送到长安与柴绍成亲,虽然杨广不在长安,但长安依然是大隋的都城,所以她也几乎变相做了人质,如此一来,自然可以打消杨广的一些疑心。 “陛下怎么能这样!这岂不是让公主你身陷于敌营!”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气愤的大声道,他实在无法理解李渊这种枭雄的心态,难道为了天下,真的可以舍弃自己至亲之人吗? “也不能全怪父皇,当时他如果不打消朝廷对他的猜疑,也许一道圣旨就会让我们李家灭族,为了保全一族人,牺牲我一个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父亲在事后也做了周密的安排,尽量的保证我们可以逃出来。”平阳公主虽然对这件事有些芥蒂,但依然十分理解自己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怪过他,现在更是帮他说话。 “这……”听到平阳公主的话,李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过了一会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真的说不清对错,不过他忽然又有些疑惑的道,“可是这件事又和柴绍有什么关系?” “李校尉别急,接下来我就要讲到柴绍,或者说柴家的事情了。”平阳公主再次开口道,说话之时神色也十分的平静。(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柴李两家的交易(求月票) 柴绍的祖父柴烈曾是北周骠骑大将军,历任遂、梁二州刺史,封冠军县公。李渊的父亲李昞,北周时历官御史大夫、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袭封唐国公。柴李两家早在李渊父亲那一代就关系不错,到了李渊这一代时,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世交。 李渊与柴绍的父亲柴慎也颇有交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早在柴绍与平阳公主还是小孩子时,两人就已经有了婚约,等到平阳公主到了及笄之年,她与柴绍就正式订亲,只不过当时窦皇后身体不好,不想女儿太早离开自己,所以两人才没有成亲,后来窦皇后去世,平阳公主要守孝三年,这下婚事也彻底的耽误下来。 一直到了平阳公主快十九岁时,守孝期满,只是当时天下大乱,李渊也没有嫁女的心思,不过后来他暗中准备造反的事发,为了打消朝廷的猜忌,这才打算让平阳公主与呆在长安的柴绍成婚,变相的将平阳公主做为人质送到大隋朝廷手中。 平阳公主事先并不知道父亲准备造反的事,更不知道送她去成亲的目的,毕竟她是个女子,哪怕再受李渊的宠爱,但李渊宁愿和小她一岁的李世民商量这些事,也绝不会和平阳公主说这些,所以平阳公主一直单纯的以为自己要成亲了,根本不知道她的婚事还牵制到这么多事。 不过对于李渊的打算,柴绍的父亲柴慎却早就看穿了,也知道李渊要造反的事,毕竟他是李渊多年的好友,对李渊再了解不过。就在平阳公主去长安之前,柴慎就独自一人来到太原见到李渊,两人密谈了一夜柴慎才离开。 柴慎来见李渊,主要就是来和他谈条件的,当时他也不看好大隋的处境,只不过他没有李渊那么大的野心和魄力,自己不敢造反,于是就想搭上李渊这辆战车。 对于自己儿子和平阳公主的婚事,柴慎向李渊表示他可以同意,但是这样一来,他们柴家也要背上一定的风险,甚至柴慎也要冒着失去一个儿子的危险,因为在李渊正式起兵之前,柴绍和平阳公主都要呆在长安,所以他以此向李渊提出条件,日后若是李家真得了天下,就必须要善待他们柴家,永世不得相负! 李渊当时一穷二白,自己心里都没有任何底气,所以对于柴慎的支持也十分感激,对于他提出的条件,更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忘记柴家的恩情,这才让柴慎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太原。 “就在我们成亲那天,父亲举兵造反的消息也终于传到长安,当时我与柴绍正在拜堂,可是他父母却都没来,为此我还十分困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担心危险,所以柴家的所有人都提前离开了长安,只留下柴绍一人与我成亲。” 说到这里时,只见平阳公主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当时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拜堂还没有完成,那些接到消息的宾客就纷纷离开,生怕受到牵连,我连喜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被马叔安排着逃离长安,随后大隋朝廷的追兵就追了上来,柴绍为了逃命,竟然丢下我们所有人独自逃了出去,刚开始时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到确信之后,我气的把喜服一把火烧掉,从哪时起,我就再也不认柴绍是我的丈夫!” 说到最后时,平阳公主如玉的面容上也难得的露出几分愤恨之色,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她也早已经想清楚了,对于柴绍这种人实在不值得生气。 “柴绍这种人的确不值得公主生气!”李休这时也是有些恼火的开口道,这件事他之前听马爷讲过一次,但是现在听公主亲口讲出来,依然让他感到十分愤怒,这个柴绍的所做所为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为了逃命连自己的新婚妻子都可以丢下,难怪平阳公主无法原谅他! “嗯,多谢李校尉的劝解!”平阳公主这时向李休点头致谢,随即继续道,“后来我再次见到父皇时,也曾经提过想与柴绍解除婚姻的事,只是父皇答应过要善待柴家,再加上柴绍在军中也立下一些功劳,所以一直劝我三思,后来更是希望我原谅柴绍,再加上之前我说过的一些次要原因,于就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陛下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希望公主与柴绍复合?”李休这时再次开口问道。 “不错,虽然我不齿柴绍的为人,但他在军事方面还是有些才能的,这些年跟着二弟也没少立功,再加上平时又在父皇面前多次表现自己,所以父皇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平阳公主这时叹了口气道,当初如果她能坚持一下,也许李渊真的会解除他和柴绍的婚姻,可是现在时机已过,再想解除婚姻就比较麻烦了。 “那公主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李休这时目光有些逼人的盯着平阳公主问道。 “我……我想什么?”平阳公主被李休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当下有些手足无措的道。 “婚姻对于公主来说,已经像个牢笼一般,与其呆在这座牢笼中看着年华老去,为何不挣脱这个牢笼寻找新的生活呢?”李休目光直视着平阳公主的眼睛道,这时的他忽然感觉胸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再坐视平阳公主困守在牢笼之中。 感受到李休目光中的灼热,平阳公主更加感到心慌意乱,胸口像是有只小鹿似的不停在撞,眼睛也不敢与他对视,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我……我不知道!”过了好半天,平阳公主这才慌乱的开口道,李休的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突然,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秀宁,你是个果决的女子,所以你肯定知道如何选择,如果你希望解除与柴绍的婚姻,只要点个头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帮你做!”李休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霸道表情,他一向不是个主动的人,但这次却破例的主动了一次。 听到李休话中直呼她的名字,平阳公主也终于抬起头看着李休,目光中也露出迷离的神色,无论她再怎么坚强,但也是个女人,有时也希望有个坚强的臂膀可以依靠,刚才李休的那些话,让她感觉也像是有了依靠似的,虽然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大伟岸,但在她的心中,却比任何人都要值得托付。 想到上面这些,平阳公主终于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也让李休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要平阳公主愿意,那么他就有办法解除她与柴绍之间有名无实的婚姻。 天色已晚,李休站起来送平阳公主回家,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们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了一层,七娘似乎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一路上不停的看看李休再看看公主,小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终于来到了别院的大门前,平阳公主也要进去了,只是这时她却有些不舍的看了李休一眼,数次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公主,今天多谢你帮我种植花草,正所谓帮人帮到底,不知明天你可否还来帮我?”李休看到平阳公主脸上的表情,当下主动开口道。 “嗯,明天早上我一定去!”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再次露出娇羞的表情道,说完低下头也不敢看李休一眼。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在那边等你!”李休看到平阳公主害羞的模样,当下也不禁笑道,说完这才向平阳公主告辞,然后带着七娘离开了,平阳公主站在府门前看着李休离开的背影,一直等到看不到他时,这才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进到府中。 只不过就在平阳公主刚离开府门,却只见马爷从府门旁边的门房中走了出来,刚才平阳公主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这时只见他看了看平阳公主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李休离开的方向,当下不禁怒骂一声:“这个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回家的路上,七娘一直仰着小脸看着李休,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哥哥,你和秀宁姐姐说了什么,我感觉她好像很开心似的?” “呵呵,这个是秘密,等七娘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李休的心情同样很好,当下俯着身子对她笑道。 “啊~,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七娘听以这里有些不满的道,小孩子都是希望能够快点长大,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等到长大之后,大部分人却又希望可以永远停留在童年。 回到家中,虬髯客还没醒,月婵和柳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七娘刚一进客厅,就听到旁边的书房里传出如雷鸣般的呼噜声,她好像的跑过去一看,结果很快又跑出来道:“哥哥,这个卷胡子伯伯怎么又来了,你们今天不会又要吵上一夜吧?” “嘿嘿,放心吧,哥哥不会和这个伯伯再吵架了,等他醒了,哥哥要好好的忽悠……不对,是要好好的和他聊上一聊!”李休说到这里时,脸上却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书房中沉睡的虬髯客似乎也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全身忽然打了个哆嗦,随后翻了个身继续大睡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茱萸酱引出的话题 李休的书房之中,睡梦中虬髯客忽然翻了个身,如雷鸣般的呼噜声也一下子停了下来,随后只见虬髯客睁开眼睛坐起来,但随即又痛苦的呻吟一声,扶着因宿醉而疼痛无比的脑袋好半天没有起身。 过了好一会儿,虬髯客才感觉好受一些,当下穿上鞋子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对于李休的书房他并不感到陌生,上次就是在这里与李休聊了一晚上,只是现在窗外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咦?好香啊!”虬髯客这时忽然抽动了几下鼻子自语道,他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让他沉重的脑袋也感到为之一轻,随后立刻顺着香味出了书房,结果只见李休正坐在客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炭炉,炉子上的小铁锅里正煮着一道散发出辛辣与酸爽气味的浓汤,光是这股香味就刺激的人口舌流诞。 “伯父你醒了,侄儿为你准备了酸辣肚丝汤,刚好可以用来解酒!”李休笑着开口道,说完亲手给虬髯客盛了一碗汤道。 这种汤是后世豫菜的代表菜之一,也是民间筵席必备的佳羹,做汤时必须用胡椒而不是辣椒,当然现在也没有辣椒。讲究酸而不酷,辣而不烈,咸而不涩,三味相平,每一味都不能过头,才算恰到好处,十分考验人的厨艺。 虬髯客这时正感觉头疼的厉害,听到这是李休准备的醒酒汤,当下大步走了过来,端起碗也不嫌烫,几大口就把汤给喝干了,随即就大声称赞道:“好喝,这个酸辣味还真是提神醒脑,身上的汗也出来了,一下子感觉轻松多了,不过你这有没有吃的,中午光顾着喝酒了,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里没一点吃食!” “伯父稍等,我准备了一样新吃食,你肯定会喜欢!”李休笑着站起来出了客厅,不一会的功夫,就端进来一个铜盆,盆里盛着大半盆的清汤,然后放在炭炉上。 “怎么又是汤,我这个人饭量大,光喝汤恐怕吃不饱。”虬髯客看到李休又端来一盆汤时,当下皱着眉头道,刚醒来还不觉得什么,刚才喝了开胃了酸辣汤后,肚子也一像是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时饿的咕咕直叫。 “伯父误会了,这个汤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涮的!”李休说到这里神秘的一笑,随后再次转身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端来两大盘子切的极薄的牛羊肉,没错,李休请虬髯客吃的正是涮羊肉,连酱料都准备好了。 涮羊肉是元朝时才兴起的,虬髯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当他看到李休端上来牛羊肉和调料时,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伸出筷子夹了片切得极薄的羊肉在酱料里蘸了一下就塞进嘴里嚼了起来,边吃还边称赞道:“这个酱料不错,另外这个肉你是怎么切这么薄的?” 唐朝人的菜系里本来就有“脍”这个分类,所谓脍其实也就是生肉,比如鱼脍,也就是生鱼片,倭国人就是从大唐这边学过去的。 “伯父,这个羊肉不是这么吃的,至于为何能切的这么薄,主要是事先把它放在冰窖里冻硬,这样就可以切出来很薄的薄片了。”李休笑着解释道,这时铜盆里的汤也开了,李休把一些羊肉放进去,这汤是用牛骨头熬的,之前一直在火上热着,味道十分的浓郁。 炭火烧的很旺,羊肉在里面滚了几滚就熟了,李休示意虬髯客可以吃了,当下虬髯客也没客气,伸出筷子挟了几片羊肉,在酱料里蘸了一下塞进嘴里,结果发现这个羊肉又鲜又嫩,配合酱料的味道简直绝了。 “你小子能不能把心思花在正地方,老是琢磨怎么吃也太浪费了!”虬髯客一边飞速的往嘴里塞肉,一边还不忘数落李休,他之前从马爷那里得知李休竟然喜欢厨艺,本来他并不怎么相信,不过今天品尝到李休亲手做的东西后,终于相信了这件事,但却让他对李休有些不满,总感觉他是在浪费自己的才华。 “伯父你这话就不对了,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只有吃得好了,身体才能强壮,头脑才会清醒,也才有精力做其它的事情,所以侄儿在吃这方面是绝对不能马虎的!”李休这时却是摇头晃脑的争辩道。 “就你的歪理多!”虬髯客听到这里瞪了李休一眼,然后自己端起盘子往盆里放肉,刚滚一滚就立刻开吃,他比较喜欢吃这种七八分熟的羊肉,感觉这样才够嫩。 看到虬髯客专心吃饭,李休也笑了笑,然后慢条斯里的挟起一片羊肉在酱料里蘸了蘸放进嘴里,虽然羊肉很鲜嫩,但酱料里却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李休最爱的辣椒,上辈子他可是无辣不欢的人,可惜现在辣椒还在中南美洲的丛林里呆着呢,所以辣椒只能成为一种奢望。 无奈之下,李休只好拿起旁边的一个小坛子,从里面倒出一些酱料,这东西叫茱萸酱,听名字就知道是用茱萸做的,在没有辣椒之前,茱萸就是辣味的主要来源,只是这东西的辣味不足,而且还带着一股其它的怪味,反正对于吃惯了辣椒的李休来说,茱萸酱是他万不得已的选择,至少这东西还带点辣味。 “咦,你小子这里竟然还有茱萸酱,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虬髯客这时也闻到茱萸酱的味道,当下伸手就抢了过来,给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倒满了,然后用羊肉蘸着放到嘴里,脸上也露出享受的表情。 “伯父你也喜欢吃茱萸酱?”李休看到这里忽然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祖籍虽然在河北,但却出生于扬州,这茱萸酱在南方比较常见,小时候我最喜欢用茱萸酱拌着米饭吃,可惜自从去了海外后,已经有多年没有吃到这东西了!”虬髯客这时也颇为感慨的道,说完再次用羊肉拌着茱萸酱塞到嘴里,似乎是在回味着家乡的味道。 最难改的不是乡音,而是在从小养出来的口味,对于一个离家的游子而言,最美味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家乡最寻常不过的饭菜。 “还真是巧了,侄儿我也是无辣不欢的人,只不过在我看来,这茱萸酱的辣味实在太淡了,吃起来很不过瘾!”李休说到最后时,故意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摇头道。 “这还不辣?难道你喜欢胡椒的辣?”虬髯客这时吃的满头大汗的道,除了茱萸酱外,胡椒也带着辣味,只是与茱萸酱的辣有些不同,而且胡椒在大唐还十分的贵重,刚才李休给他喝的酸辣汤里,就有胡椒粉的味道。 “胡椒的价格极高,有着‘一粒胡椒一粒金’之称,不过我并不喜欢胡椒的味道,而且伯父您应该比我清楚,南洋和天竺那边可都盛产胡椒,只是因为海上运输不便,才导致了价格奇高。”李休笑着开口道。 “不错,其实海外的胡椒产量并不低,只是海上条件恶劣,除了各种恶劣气候的威胁外,还有各国的海盗横行,想要把胡椒运回大唐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一船胡椒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利润,一般海商都不愿意运送。”虬髯客点了点头道,事实上他在南方的船队也经常做胡椒的生意。 “这就是了。”只见李休这时神秘的一笑,终于引出了他精心埋藏起来的一个话题,“相比胡椒和茱萸酱,其实我更喜欢辣椒的辣,那种辣不但纯正,而且辣味也足,配上涮羊肉吃简直绝了!” “辣椒?这个是个什么椒?”虬髯客听到这里却是一头雾水的道,之前李休虽然讲过美洲的事,但他主要讲的还是美洲的地形与人文,对于特产植物并没有特别介绍。 “呃?大伯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我之前讲到美洲时没有讲辣椒吗?”李休明知故问的道,这样才显得他不是那么刻意的引出辣椒的话题。 “我不记得辣椒这个名字,你肯定还没有讲,不过这个辣椒和美洲有什么关系?”虬髯客以为李休只是闲谈到辣椒,并没有怀疑他的用心。 “噢,那可能是我还没讲到,说起辣椒这东西,它即可做调料也可直接做菜,味道十分的辛辣,比茱萸和胡椒可要辣多了,另外除了辣椒之外,美洲还有不少有趣的植物,比如长得红彤彤像个小灯笼似的番茄,外表十分的鲜艳夺目,看起来好像有毒似的,但其实味道酸甜很是可口……” 李休一连讲了几种美洲特有的动植物,虬髯客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这时,李休忽然看似随意的再次开口道:“上面那些都是一些调料和蔬菜,对于美洲的土人来说,他们的主食还是玉米、土豆和地瓜等物,说起来那些土人真的很受上天的眷顾,这三种都是极为高产的作物,玉米的产量是小麦或稻米的数倍之多,而土豆与地瓜更是亩产万斤……” “什么!”听到李休说到玉米时,虬髯客只是感到惊讶,但是听到土豆与地瓜的产量竟然达到惊人的万斤时,他也一下子震惊的站了起来,随即一把抓住李休的肩膀激动的道,“休儿你确定没有说谎,这世上真有亩产万斤的粮食?”(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李休的计划 “伯父,吃过早饭再走吧!”东方的天际刚刚发白,李休站在大门前一再挽留道。 “不了,我现在心中烦乱,需要回去好好的静一静!”虬髯客有些丧魂落魄的道,说完也不等李休回答,转身就离开了,背影中似乎带着说不尽的萧索。 “咦?好熟悉的场景,为什么大伯每次来我家,都会大受打击的离开?”李休看着虬髯客落寞的背影,当下很是惊讶的道,上次虬髯客与他畅谈了一夜后,第二天早上也是这么失魂落魄的离开的,看来他的八字和自家的风水肯定不太合。 当下李休刚想转身回去补觉,却没想到走出去老远的虬髯客竟然再次转身折了回来,随后大步来到李休面前再次急切的问道:“休儿,你确定美洲那边真的有亩产万斤的粮食吗?” “伯父不用怀疑,这件事侄儿敢用项上人头做担保!”李休一脸严肃的道,他说的亩产万斤的确是真的,土豆和地瓜都有可能亩产万斤,当然有些话他没说清楚,比如这个万斤的产量是后世用到化肥等现代化的条件下,而且还是湿重,不是像麦子那种晒干后的重量。 “真的有亩产万斤的粮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次得到李休的确认,虬髯客依然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喃喃自语的转过身,脚步踉跄的慢慢离开了,看来这次的打击比上次还要严重,真不知道他以后还敢不敢来找李休聊天? 当下李休有些疲惫的回到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想要补个觉,毕竟昨天晚上为了忽悠,不对,是为了与虬髯客探讨美洲植物传播的重要性,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而且之后他还向虬髯客透露了一下美洲盛产黄金的消息,不过对方好像被亩产万斤这四个字给搞晕了,对黄金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李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不过这时他脑子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当下急忙跳起来穿上鞋子就往新院子那边跑,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昨天答应过平阳公主,今天要和她一起种植花草,现在估计已经迟到了。 果然,当李休来到新院子时,只见平阳公主早已经来了,这时正提着一桶水给昨天种下的花草补水,只是因为她的脚伤未愈,所以浇水时显得十分吃力,这让李休急忙抢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水桶,同时有些怪罪的道:“公主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要做这些重活,快去休息一下,我来做这些就行了!”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平阳公主也露出一个娴静的笑容,也并没有说什么,很是听话的把水桶放开,然后走到一边坐在台阶上看李休干活,目光中也满是温柔的笑意。 李休也知道平阳公主在看着自己,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提着水桶给昨天的花草再次浇了一遍,最后虽然累的满身**,心头却始终有一种淡淡的幸福在围绕。 等到李休浇完水后,平阳公主再次站起来帮着李休继续种花草,今天七娘没有跟来,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再加上昨天的那场对话,使得两人在相处时竟然感受到几分温馨,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甜味。 “公主为何不问我今天怎么来晚了?”李休忽然开口道,今天他来晚了,一直想要解释一下,但平阳公主却一直没问,所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道。 “李校尉来晚肯定有其它的事情耽误了,我可以理解。”平阳公主再次娴静的一笑道,别看她在战场果断英武,但平时在家里时,却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对自己所爱之人也十分的包容。 “多谢公主体谅,昨天我那位大伯喝醉了在我家休息,半夜醒来又与我畅谈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刚才我不小心睡过了!”李休这时很是不好意思的道,这是平阳公主第一次主动约自己,结果自己还迟到了,如果放在后世的话,恐怕脾气再好的女孩也会翻脸。 “虬髯客此人是当世少有的豪杰之辈,李校尉与他多多交往肯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解释当下再次微笑着道,虽然她只见过虬髯客一面,但对他的事迹同样也有所耳闻。 “嗯,我昨天告诉大伯一件事,极东之地有片大陆名叫美洲,那里盛产几种粮食作物,其中有两种作物的亩产可达万斤。”李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轻声道。 “啪~”平阳公主听到‘亩产万斤’这四个字时,手中拿着的一株牡丹也掉在地上,看向李休的目光中也满是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有些干涩的道,“这世间真有亩产万斤的粮食吗?” “的确有,不过必须要是最肥沃的田地,而且这种作物出产的是一种根茎,所以只能计算湿重,如果晒干的话,最后可能只有六七千斤左右。”李休笑着开口道,对于平阳公主,他不需要有任何的保留。 “六七千斤!这个产量也足以让父皇祭拜天地,现在小麦的产量才多少,一百斤?两斤百?最好的良田也不过才三四百斤,而且还需要精耕细作,如果有亩产六七千斤的作物,到时我大唐再也没有饥馑之忧了!”平阳公主这时也显得万分激动的道,她对李休有着绝对的信任,根本不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看到平阳公主激动的样子,李休却再次温和的一笑道:“公主,其实这些作物的产量倒是其次,比如在亩产万斤的作物中,有种作物名叫地瓜,也叫番薯,它不但产量高,而且对土地的要求极低,哪怕是贫瘠的山地或盐碱地,地瓜也可以生存,只是产量比较低而已,而且它长在地下,对自然灾害的抵抗比小麦、稻米强太多了,冰雹、蝗虫对它虽然有威胁,但并不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李休再次笑呵呵的道,相比土豆与玉米,地瓜的适应性更强,对土壤、温度等要求都不是很高,十分适宜中原的气候,这也是后世满清时,地瓜能够得到大力推广的原因,甚至满清之所以统治中原几百年,人口能够翻上几翻,几乎有一大半都要归功于地瓜。 “这……这简直是上天赐于我大唐的神物,既然李校尉知道地瓜的所在,咱们还是快点禀报给父皇,让他派人前去取来,从而造福我大唐百姓!”平阳公主这时有些急切的开口道,多年的军中生涯让她见到太多的饥饿与灾难,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粮食,只要解决了粮食的问题,天下一大半的问题几乎都迎刃而解了。 “公主莫急,刚才我已经说了,地瓜等作物都在极东之地的美洲大陆上,那里与我大唐隔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就算找到了航线,也需要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到达,我大唐虽然有水师,但却没有这种远洋航行的人才,就算上报给陛下,恐怕也很难到达美洲!”李休开口劝慰道,平阳公主的表现已经比虬髯客好多了,估计现在虬髯客的脑子还处于当机之中呢。 “就算困难再大,我大唐也必须想办法到达那个美洲,把地瓜等物带回来,有了此物,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将因它而活!”平阳公主这时却是娥眉一挑,本来柔美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英气,这也让李休也为之一呆,这也许才是平阳公主在战场上的样子。 “美洲肯定要去,但并不一定非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我那位大伯虬髯客,他本来就居住在海外的倭国,手下拥有不少的海船,航海经验丰富的船员肯定也不在少数,所以我觉得可以通过他到达美洲,把那些高产的作物取回来,到时再献给朝廷也不迟!”李休这时终于说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打算。 “虬髯客?他真的可以到达美洲?”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禁惊讶的道,难怪李休要和虬髯客聊了一晚上。 “嘿嘿,本来我也担心他就算知道美洲有高产的作物也不愿意冒险,不过从昨天晚上他的表现来看,我可以肯定他会去的!”李休这时笑呵呵的道,昨天他把地瓜等作物的事告诉虬髯客,就是想看他的反应,如果他对此漠不关心,那么李休后面还有其它的说辞,直到把他说动心为止,不过虬髯客的表现却让李休后面的准备没派上用场。 “那可太好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先禀报一下父皇,如果虬髯客愿意去,最好由父皇出面奖励他一番,再给他一些其它方面的支持,这样也更加的有保障!”平阳公主这时再次提议道,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天下百姓的温饱问题,她也不敢擅自作主。 看到平阳公主还想提前告诉李渊,李休这时也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后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表情看着平阳公主道:“公主若是献上美洲的高产作物,天下将再无饥馑之忧,如此功德无量之事,必将让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到时陛下也会对公主大加赏赐,如果公主借此机会提出解除你与柴绍的婚姻,陛下还有理由拒绝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邀请马爷 黄渠的河面上水波荡漾,不时可以看到一条条的鱼儿从水面上游过,李休吹着小曲沿着河边向前走,很快就看到不远处垂钓的马爷,当下笑嘻嘻的凑过去道:“马叔,今天的收获怎么样,有没有钓到什么大鱼?” “钓竿太不顺手,自从换了钓竿之后,就再也没钓到什么大鱼了!”马爷这时白了李休一眼道,似乎看到他并不怎么高兴。 “嘿嘿,马叔别那么小气,不就是一根镶玉的钓竿吗,等以后让公主再送你一根,至于原来那根您就别惦记了!”李休再次笑嘻嘻的道,上次马爷打赌把那根镶玉的钓竿输给了李休,从那之后就没少在他面前念叨。 “说的轻松!”马爷再次白了李休一眼,随即再次开口道,“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马叔您这话说的,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说说话吗?”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道。 “以前你小子倒是可能没事时找我聊聊天,但是现在我却不信了,别以为这段时间你做什么我不知道!”马爷这时忽然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他的确对李休有些不满。 “咳~,马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我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了吗?”李休干咳一声问道,只是语气中的那种心虚连他自己都能感觉道。 “什么意思你小子难道还不明白?”马爷再次瞪了李休一眼道,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好长时间了,只是一直强忍着没问,不过今天这里只有他和李休两个,这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我真不明白马爷您是什么意思?”李休依然硬着头皮嘴硬道,马爷的身份特殊,甚至在平阳公主心里,马爷其实更像是自己的父亲,这也让李休在面对马爷时,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心虚。 “臭小子还不肯承认,你和公主到底怎么回事,非要我把话挑明了你才肯承认是吧?”马爷再次没好气的问道,在他的心里,平阳公主几乎就是他的女儿,至于李休虽然认识的时间长,但他却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子侄对待,可是他却从来没想到李休竟然会把自己的女儿勾引走。 听到马爷把话都挑明了,李休也不禁苦笑一声,他早就猜到这件事瞒不过马爷,本以为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竟然当面问了出来。 “马叔,我承认我对公主的确很有好感,不过我们之间可是十分清白的,绝对没有什么逾礼的地方!”李休先是点头承认,随后又开口解释道。 虽然他和平阳公主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只差挑明关系了,但两人却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平时相处时也是守之以礼,连手都没拉过,因为现在平阳公主还是别人名义上的妻子,所以在解除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前,他们都默认保持着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 “臭小子,你要是敢有什么逾越之举,小心我把你的腿给打断!”马爷听到这里气的再次一瞪眼,不过随即他又追问道,“不过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心的喜欢公主?” “当然,我对公主之心,天日可鉴!”李休毫不犹豫的答道,马爷是平阳公主的长辈,今天他也算是见家长了。 “屁!”马爷听到这里却是有些生气的骂了一句道,“你如果是真心的喜欢公主,为何现在还不想办法解除公主与柴绍的婚姻,难道你想和公主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日后再娶其它的女人为妻吗?” “马叔,您想哪去了?”李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马爷为什么生气了,当下急忙解释道,“我可没有你说的那种想法,而且我已经想到办法解除……” “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公主已经嫁过人了,所以不值得你再花那么大的力气是不是?”没等李休说完,就被马爷再次生气的打断道,“我告诉你,公主与柴绍虽然名义上夫妻,但却没有任何夫妻之实,甚至当初连拜堂都没能完成,严格来说根本不算是夫妻,而且这些年公主从来不对任何男子假以辞色,你小子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公主另眼相待的男子!” “马叔您别激动,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绝对没有任何嫌弃公主的想法,事实上能够得到公主的垂青,我也只感到万分的幸运,至于公主与柴绍的事,我也想到解决了办法,公主对此也同意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李休再次无奈的解释道,正所谓关心则乱,像马爷这么精明的人在公主这件事上,也变得不理智起来。 “真的?公主真的想要和柴绍解除婚姻了?”马爷听到李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一阵狂喜的大声道,当初他就力劝平阳公主解除与柴绍有名无实的婚姻,只是平阳公主顾虑太多,又因为李渊的不支持,所以才导致这件事就这么拖延了下来,现在总算是遇到转机了。 “没错,而且我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到时陛下也只能点头同意这件事,所以您就不用担心了。”李休这时面露坚毅的道,除了那个献上高产作物立下的泼天之功外,他还有其它辅助的计划,到时一起发动他不信李渊不同意。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无论你和公主是否能成,只要能够让公主与柴绍和离就是一大喜事!”马爷相信李休不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撒谎,当下也不禁高兴的拍了拍李休的肩膀称赞道。 “马叔,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无论我和公主是否能成,难道您就这么不看好我和公主?”李休听到却十分不满的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个话也不会说,难道就不知道祝福几句? “呸,你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以后公主真要和你生活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告诉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小子敢欺负公主,小心我把你的腿打断!”马爷却再次没好气的道,他和平阳公主名为主仆,但其实情同父女,现在看到自家的好白菜要被一头猪拱了,马爷自然没什么好脾气,估计这也是天下老丈人的共性。 “嘿嘿,马叔您把我的腿打断,心痛的不还是公主吗?”李休听到这里却是没脸没皮的笑道,他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前世时对付老丈人的经验也十分丰富,这里有三个要点,第一是坚持,第二是不要脸,第三是坚持不要脸,只要做到这三点,搞定老丈人一家都没任何问题。 马爷也被李休的话给气乐了,当下也不禁再次笑骂几句,其实说真的,在他见过的年轻人中,能够配得上平阳公主的少之又少,李休的品性、才能都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平阳公主也不知道看上了他哪一点,与李休的关系也是日益亲密,这也是马爷无法控制的。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李休这才说起今天他来找马爷的正事:“马叔,后天我们一家就要搬到新院子里住了,按照规矩也要办一场乔迁宴,到时您也去喝上几杯怎么样?” “也是时候搬进去了,要不要我告诉公主一声,她可能也会想去?”马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随后又提议道。 “不用,我已经和公主说过了,到时她肯定会去!”李休笑着摆手道,这几天他经常借着种花草的机会与平阳公主呆在一起,哪里还用得着马爷代为通知? 听到这里,马爷也不禁再次白了李休一眼,以前李休有什么事情想见公主,都是先找自己,现在倒好,根本用不着他这个中间人了,这让马爷也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嘿嘿,马爷,您来参加乔迁宴也不能空手吧,别的不需要您带,不过您看是不是带点蒸馏酒过来,上次您把蒸馏器都给带走了,现在我家里可是一点好酒都没了!”李休这时再次厚着脸皮道,自从马爷知道了酒精的作用后,就第一时间上报给李渊,对此李渊也十分重视,将蒸馏作坊交给马爷负责建造,这段时间不见马爷的踪影,就是因为马爷在忙着这件事。 “你就别惦记蒸馏酒了,这东西太浪费粮食,不宜大范围的传播,要不是为了治伤,恐怕陛下会下令严禁蒸馏酒的制造,而且就算我负责制造酒精,但作坊四周全都有重兵把守,出产的酒精也都有专人负责监督查点,监督的那些人可不归我管,所以就算我想喝点蒸馏酒都拿不到!”马爷听到最后时,也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负责作坊的建造和管理,但是酒精的出产却不归他管,这也是朝廷向来的规矩。 听到这里,李休也不由得大为失望,虽然他知道蒸馏器的制作方法,但一来找不到合适的工匠制作,二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他自己倒无所谓,反正他又不喝酒,只是没办法用好酒款待客人了。 接下来又聊了几句,李休准备告辞离开,不过马爷却叫住他道:“你小子又没什么事,急着走干什么?在这多陪我聊会,等太阳快落山了再走也不迟。” “马叔,我也想多陪您聊会,不过我还有事要做。”李休这时双手一摊道。 “你能有什么事,搬家又不需要你准备什么?”马爷奇怪的问道。 “庄子里的佃户说前段时间养的猪崽好像有些异常,所以想让我去看看。”李休无奈的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阉猪的变化 “你这个主家管的事情也未免太宽了吧,连佃户家养的猪崽都要去管,难道你不但会给人治病,还会给猪治病?”马爷听到李休所谓的事情竟然是去看佃户家有些异常的猪崽,当下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道。 “马叔您还别笑,其实治人和治牲畜的道理都一样,人的病未免就比牲畜的病难治,而且您可千万别小看那几头猪崽,以后您就知道那些猪崽的重要性了。”李休这时却是笑了笑道,并没有太过解释。 “等等,你家佃户的猪崽?”马爷这时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当下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上次老乔和我提起过,你让我们府里的那个阉人帮你把佃户家的猪崽都给阉了,不会就是那些猪崽出问题了吧?” “乔管事还真是个大嘴巴,没想到马叔你也听说了。”李休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对于他阉猪这件事,其实在当天就传了出去,特别是周围的不少庄子都跑到李家庄子看稀罕,一连热闹了好几天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认为李休是在胡闹,毕竟阉猪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难道猪身上少了块肉就能长得更肥了? “呵呵,我还真是好奇你为什么把猪也给阉了,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的那些太监猪!”马爷的兴致也被阉猪给勾了起来,扔下钓竿就要和李休一起去。 李休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和马爷一起走向李家庄子。自从那些猪被阉割之后,李休就让刘老大他们多注意一下那些猪崽的情况,有什么异常要向他报告,毕竟这是第一批的阉猪,以后还要靠着它们把阉猪的技术传播出去,自然不能出了什么意外。 昨天李休不在家,回来后他才听月婵说,刘老大在中午时来找过他,说是家里的猪崽有些异常,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所以希望李休去看一看。 不一会的功夫,李休与马爷就来到李家庄子,春忙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农田里的活是永远也干不完的,现在正值下午,庄子里的佃户也大都下地干活了,只有村头坐着几个老人,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孩子在庄子里跑来跑去。 刘老大和刘家婶娘都不在家,只有素娘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铡猪草,就是把割来的猪草用铡刀切碎,这样方便喂猪,当看到李休和马爷进来时,素娘立刻有些害羞的站起来,双手搓着衣角道:“主家好!” “嗯,素娘你忙吧,刘叔说猪崽有些异常,所以我来看看!”李休对素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素娘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每次见到他表现的十分害羞。 听到李休是来看猪崽的,素娘却是跟了过来,引着李休来到院子一角用砖头垒起来的猪圈道:“主家,家里的猪崽一直是我喂,也是我第一个发现猪崽有些异常的,您看看就知道了!” 李休和马爷来到猪圈外面向里面看,虽然是猪圈,但却打理的十分干净,味道也不是那么重,只见猪圈里有三头猪崽,一段时间不见,它们比当初长大了许多,这时它们全都躺在猪圈里的茅草上晒太阳,闭着眼睛不时的哼哼几声,似乎十分的享受。 李休仔细看了看三头猪崽,发现它们的外表看起来很正常,毛色油光黑亮,并没有生病的样子,当下奇怪的问道:“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啊?” 听到李休的疑问,素娘这时再次开口道:“主家您不知道,以前家里的猪都是我养的,今天也是这样,但是这几头猪崽自从那天……那天……” 素娘说到这里时,一张微黑的小脸也涨的通红,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实在不好意思提到那天李休让人阉猪的事。不过这时马爷却是大笑道:“小丫头,你快说这些猪崽被阉割之后有什么变化!” 听到马爷直接说出“阉割”这两个字,素娘的一张小脸更红了,害羞的好半天都没能开口说话,最后好不容易才低声道:“本来猪崽是十分好动的,主家说让我们修了个猪圈把它们圈起来,现在小一点还没什么,但是它们长大后,肯定会把猪圈拱塌的。” 说到这里时,只见素娘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是那天之后,头几天三个猪崽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动,吃完就满圈的跑,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变懒了许多,吃完就躺下睡觉,刚开始我还不怎么在意,后来发现它们老是懒洋洋的,而且大眼叔他们几家的猪崽也都差不多,我觉得有些不对,担心它们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让爹告诉了主家。” “还真是有点不正常,咱们两个生人站在这里,这几头猪崽竟然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别看猪这东西长得蠢,但其实比狗都机灵,眼前这几头猪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马爷听到这里也有些怀疑的道。 李休这时却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拿起旁边的一根长棍子,然后桶了一下草堆里的猪崽,结果这头猪崽一下子跳了起来,嚎叫着在猪圈里跑了几圈这才停下来,然后站在那里向李休不满的哼哼几句,另外两头猪崽也被惊的站起来,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甩动着小尾巴样子似乎十分的悠闲。 看到猪的反应没有问题,李休微笑着向素娘问道:“除了不爱动外,它们平时吃食怎么样,有没有减少?” “这个倒没有,就是吃完就不爱动,不像我以前养的那些猪,跑来跑去简直比我两个弟弟都烦人。”素娘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呵呵,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猪被阉割之后,本来就会变得懒惰起来,这也是阉割最大的好处,你想阉猪吃了就睡,自然就变得容易长膘,估计等到过年时,这几头猪绝对能长到百斤以上,甚至是两百斤!”李休笑呵呵的道。 在没有阉割之前,一年养的猪顶多也就七八十斤,鲜少见到百斤以上的,但阉割之后却能让它们增重三分之一还要多,如果再除去骨头、内脏,光是肉的净增长几乎超过原来的一倍,这也是李休这么关注这些阉猪的主要原因。 “真的假的,一年就能让这些猪长到百斤以上?”马爷听到这里却再次有些怀疑的道。 “马叔您可以自己瞧啊,这些猪崽才买来没多长时间,长势肯定比没阉的猪要快,不信您可以找一些差不多大的猪崽比一比就知道了!”李休却是十分自信的道,眼前这三头猪崽已经有些圆滚滚的模样了,不像他之前来到大唐见过的猪,大都属于苗条的瘦肉型猪。 “嗯嗯,主家说的对,隔壁庄子也有养猪的人家,而且还是和我爹一起买的猪,前天我见过他们养的猪,明显比我家的猪崽小上一圈。”素娘这时也猛点头道。 马爷听到素娘的话,终于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当下颇为惊讶的打量了李休几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小子不会是个妖怪吧,阉猪这种事你都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哈哈,马叔,其实阉割也是一个医学方面的问题,人被阉割之后,会出现精力匮乏、力气变小、容易发胖等问题,猪也一样,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李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反正又没有人能拆穿他。 “好像也有些道理。”马爷虽然精明,但见识上却与李休差着一千多年,被忽悠住也是很正常的事。 接下来李休又询问了一下素娘这些猪崽平时的表现,发现这些猪崽能吃能睡,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离开的时候,李休还告诉素娘自己后天要搬家的事,让她转告刘老大,到时整个庄子的佃户都一起去热闹一下,结果旁边素娘的两个弟弟听说又要吃酒席,高兴的又蹦又跳,跑出门就去散播消息了,估计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庄子都会知道。 回去的路上,马爷一直在考虑着什么,最后终于一脸感慨的道:“小子,如果你这个阉猪的办法真的有用,那一头猪一年就能多产好几十斤肉,如果所有人都按你这个办法来养猪,那一年下来多出来的肉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那当然了,现在猪还没长起来,等到年底时,周围庄子的人见到李家庄子养的猪后,来年肯定也会抢着把自家的猪给阉了,到时您府上的那个周三梁可就成了宝了,所有人都会抢着请他去!”李休这时也是笑着开口道。 马爷听到这里,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本以为周三梁只是一个废人,谁知到了你手里,竟然变成个宝了,光凭你的这份本事,马叔我也不得不说个服字!” 听到马爷难得的夸赞,李休也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两人说说笑笑的再次回到河边,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马爷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要回去,但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黄渠的河面上一条小船缓缓驶来,虬髯客头戴斗笠的盘坐在船。 小船来到李休他们面前,只见虬髯客向马爷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随后这才扭头对李休道:“休儿,我就要回去了,你上船来,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详谈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难逃名利 虬髯客的船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平稳,船尾有个老梢公掌船,李休则被虬髯客请到中间的船舱里,里面已经备好了酒菜,现在天色已晚,看样子虬髯客是想和李休彻夜长谈,这也让李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前两次的打击竟然还没有让他产生心理阴影,不愧是风尘三侠的老大。 进到船舱后,虬髯客示意李休坐下,然后亲自给他斟上酒,本来李休想说自己不喝酒的,但虬髯客这时却开口道:“休儿,大伯我就要走了,这杯酒就算是为我践行了,喝不喝都随你!” 听到虬髯客如此说,李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任由他把酒杯倒满,随后这才开口道:“大伯你回来的时间并不长,为何不多呆一段时间再走?” 对于李休的问话,虬髯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片刻这才忽然开口道:“休儿,我再问你一遍,你所说的美洲真的存在吗,那里真的有亩产万斤的粮食?”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道:“大伯,在这种事上我绝对不敢撒谎的,而且我连去美洲的具体航线都告诉您了,只要您去倭国本州的东部沿海,找到一条向东的洋流,只要进入这条洋流,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一两个月就可以到达美洲!” 虬髯客再次听到李休关于到达美洲航线的描述,却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忽然抬头盯着李休道:“休儿,你精心设计引起我对美洲的兴趣,现在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造福天下,让大唐的百姓再无饥馑之忧吗?” 李休从来没有小看过虬髯客的智慧,对于他能够看透自己的那点小心计也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他也不担心虬髯客生气,因此只见他很是平静的开口道:“造福天下这四个字太重了,我真的背不起来,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李休说着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如何打算利用献上高产作物,从而让平阳公主与柴绍解除婚姻关系的打算讲了一遍,反正虬髯客早知道他和平阳公主的事,所以李休也没有任何顾忌。 “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恐怕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有把握我会上钩?”虬髯客听到李休的实话,也不禁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随后再次开口问道,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能够猜透自己的心思。 “大伯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任何把握,也不知道你在听到美洲有高产作物后,竟然会立刻下定决心冒险去美洲,只不过我还为大伯准备了一些其它的说辞!”李休再次笑呵呵的道。 “什么说辞?”虬髯客好奇的追问道。 李休听到这里思考了片刻,接着这才开口道:“大伯你是个不甘心居于人下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在看到李唐兴起后,做出举家搬往海外的决定,不过以大伯你的才能,区区一个倭国怎么能够盛得下大伯的野心,如果大伯愿意的话,尽可以在美洲建立一个庞大的国家。” “美洲建国吗?”虬髯客听到这里并没有露出太高兴的表情,反而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叹了口气道,“如果放在几年前,我恐怕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 虬髯客说到这里时,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萧索,这让李休也十分好奇的道:“大伯为何这么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听到李休的话,只见虬髯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似乎并不愿意提这件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对李休问道:“休儿,你虽然年轻,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知道你是个智慧超群之人,有个问题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大伯您太客气了,我是您的晚辈,哪里当得起请教二字?”李休听到这里急忙谦虚的道。 “不,正所谓达者为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虬髯客这时表情迷惘的道。 “呃,这个……”李休听到虬髯客问出的这个问题也不由得苦笑一声,他的这个问题可太难了,从人类有自我意识起,恐怕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着,特别是人类之中最聪明的一部分人,千百年来一直在寻找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比如老子、比如庄子等等,只是这些先贤各有各的答案,让后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只见李休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抬起头道:“大伯,你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对于不同的人,所追求的人生意义都是不一样,比如有人喜名,有人喜利,太史公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甚至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年龄来说,所追求的东西依然不一样,所以我也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名、利?”虬髯客听到李休的话也再次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太史公的话可谓是看透了人心,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又以有哪个人不是为了名利而活着,我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但也依然逃不过名利二字的困扰,年轻时雄心万丈,想要趁着乱世建立一番基业,也好让自己青史留名,可惜……” 虬髯客说到最后,似乎又想到当初遇到李世民时受到的打击,不过随即他又再次振作起来道:“后来我心灰意冷之下东渡扶桑,以为要老死海外,不过今年也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回中原看看,顺便也来探望一下二弟他们,却没想到又遇到你这小子,而且还告诉我美洲有亩产万斤的粮食,你说如果我把它带回中原,会不会同样青史留名?” “何止是青史留名,这简直是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举,比如汉朝时的太监蔡伦发明造纸,结果现在所有读书人只要用到纸时,都会记得蔡伦之名,试问又有几人记得当时的皇帝与宰相是谁?”李休听到虬髯客竟然承认他去美洲竟然是为了青史留名,当下急忙顺着他的意思道。 “呵呵,你小子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明知道你这话有些偏颇,但依然让人听着高兴!”虬髯客这时也高兴的拍了拍李休的肩膀,随后又颇为感慨的道,“拯救万民于水火,听起来的确很诱人,历史上也不不乏真正抱着这些想法的人,但这些人往往无法成大事,反而那些真正拯救了万民的人,却往往又带着自己的私心,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啊!” 虬髯客说到最后时,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对此李休则是笑着开口道:“侄儿倒是觉得无论此人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他能够真正的为万民造福,那就是真英雄、真豪杰,比如大伯你当年退出争霸天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你的做法肯定让天下少了许多战火,百姓也少受了许多苦楚,这才是英雄豪杰所为之事!” 李休的话也是出于真心,这让虬髯客听后也是再次高兴的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来道:“你小子的话真是让人听着舒服,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个英雄豪杰做到底,美洲与中原虽然隔着万里,我也肯定要走一遭,务必要把你说的那个土豆与地瓜等物取回来!” 听到虬髯客如此说,李休也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当下两人又讨论起如何到达美洲的问题,对此李休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详细的讲了一遍。 亚洲与美洲之间隔着广阔的太平洋,而在太平洋的北部,有两条十分重要的巨大洋流,分别是北太平洋暖流与北赤道暖流,其中北太平洋暖流向东,北赤道暖流向西,两者刚好形成一个圆形的循环。 虬髯客他想要到达美洲,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北太平洋暖流,利用洋流的力量很容易就可以到达美洲,而这条洋流的位置刚好就在倭国本州的东部沿海,也就是后世东京湾附近,只不过那里现在还是一片荒芜,估计只有几个小渔村。 虬髯客的势力范围虽然在筑紫岛,但也经常去倭国,事实上他一直垄断着倭国与中原之间的贸易,一年也要去五六次本州岛,所以他对那边的地形比李休要熟悉,以他的估计,想要找到那条北太平洋暖流应该并不困难。 聊完了航线的问题,虬髯客又询问起美洲的一些详细情况,毕竟他要去的是一片陌生的大陆,事先了解的越多,他也越有把握,李休对美洲古代的历史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一个玛雅人,刚巧虬髯客要去的还真是玛雅人的地盘,而且据他所知,玛雅人竟然连金属武器都没有,也不会造车轮,但他们却精通天文算法,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聊到美洲时,李休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再次开口道:“大伯,关于地瓜、土豆等作物,我事先画好了一份图册,把它们的样子都画了出来,方便你们寻找,不如你随我一起回家去取如何?” “回你家?”虬髯客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随后强笑着开口道,“这里离你家有些远了,而且图册既然你画的,不如你就再画一份,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上了贼船 船舱里虽然光线昏暗,但李休依然看清了虬髯客脸上的不自然,这让他忽然心中一惊,急忙跳起来打开船舱向外观望,虽然外面黑漆漆一片,但能看到的河道明显比黄渠要宽上许多,而且他们的小船一直在快速前进,刚才李休只顾着说话,再加上船只平稳,竟然疏忽了一点,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大伯,您要把我带到哪里?”李休转身沉声对虬髯客问道,黄渠虽然有名,但主要因为曲江池的原因,其实这条河的水流量并不是很大,河面也不是很宽,所以他一眼就发现这里肯定不是黄渠。 “呵呵,贤侄莫急,咱们谈了这么久,估计这里已经是灞河了,沿着灞河最后可以进入渭河,然后再进入黄河水道,到时就会有大船接我们的!”虬髯客看到李休发现了异常,当下微笑着回答道。 “黄河?大伯你想做什么,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海外吧?”李休听到这里虬髯客的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声道,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虬髯客劫持。 “嘿嘿,贤侄不要生气,说起来我这次回到中原,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秦王已经是天下间少有的年轻俊杰,另外还有大唐的那位太子,同样也让人感到吃惊,不得不说李渊生了一对好儿子,不过直到见到贤侄你后,我却发现天下间还有你这样的……这样的……” 虬髯客说到最后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李休,直到最后才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奇人!对!就是奇人!不但清楚天下大势的走向,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本事,更难得的是,你竟然还不到二十岁,天知道你日后会有多大的成就?” 如果放在之前,面对虬髯客如此称赞自己,李休虽然嘴上会谦虚,但心中肯定难免有些小得意,可是现在他却只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啥叫装逼不成变傻逼,他现在就是,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就应该藏点拙,现在倒好,竟然让虬髯客不惜把他挟持着离开大唐。 “大伯,其实您误会了,我真不像您说的那么好,其实我这个人也有很大的缺点,比如……”李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和虬髯客讲道理,不过说到自己的缺点时,他却忽然卡壳了,这让他也不禁哀叹一声,人太完美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什么?”虬髯客饶有兴趣的道,反正李休已经上了自己的贼船,除非他愿意放李休走,否则他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比如……我这个人很懒,而且还很干净,一天不洗澡都不行,这要是出了海,岂不是给大伯你们添麻烦?”李休想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两个缺点道。 “呵呵,这些都是小节,你离家之后无人管束,再加上一身的才华,也没人敢管,自然也就变得懒散起来,不过到了我那里,我会帮你改掉这个毛病的,至于洗澡更不用说,只要到了海上,你就会很快改掉这个毛病的!”虬髯客笑着开口道,他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事实上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听到虬髯客的这些话,李休的脸都黑了,也更加坚定了他逃跑的决心,想要逃跑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把虬髯客打趴下硬闯,不过看看对方将近两米的身高,坐在那里就像座小山似的,甚至胳膊都比他的大腿粗,李休估计如果他如果他现在能克隆出七八个自己的克隆人的话,也许有一搏的希望,不过这个貌似比他变身超级塞亚人更不靠谱。 硬闯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而且还是被断龙石给堵死的,剩下的就只有和虬髯客讲道理了,不过虬髯客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因此李休只得打起精神道:“大伯,我可是您的晚辈,像你这么连招呼都没打就把我给带走了,这可不像是长辈该干的事情?” “呵呵,就因为你是我的侄子,所以我才想把你带走,不瞒你说,我家里的那帮儿子竟然没一个成器的,我的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连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帮我分担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我心情郁结,这次回中原也是想散散心,却没想到遇到休儿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日后我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虬髯客说到最后时,再次拍了拍李休的肩膀,一副将重担交给他的模样,却根本不管李休愿不愿意接受。 听到虬髯客竟然想让自己去做海盗头子,李休也不禁哭笑不得,当下再次分辨道:“大伯的好意侄儿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每天有吃有喝就已经十分知足了,更没有去海王称王的野心,所以大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野心也是可以培养的,贤侄你就不要推辞了,以你对海外的了解,我都自愧不如,日后我把手下的兄弟和船队交给你手里我也放心!”虬髯客毫不动摇的坚持道。 “大伯,咱能讲点道理不,我真的不想去,家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我处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大唐!”李休看到自己怎么都说服不了虬髯客,终于有些生气的大声道,再这样下去他可就要翻脸了。 “嘿嘿,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位平阳公主吧?”面对李休的大吼,虬髯客却丝毫不生气的道。 “是又怎么样,伯父你难道就那么喜欢棒打鸳鸯?”李休再次气呼呼的道,既然知道自己和公主的事,却还要把自己绑走,这么做也太缺德了! “哈哈,年轻人你急什么,现在那位公主可还是人家的妻子,按照你的计划,不是得从美洲拿到高产的作物后,才能让她和那个柴绍和离吗,所以你不如先和我去海外,顺便陪我去一趟美洲,到时亲手把那些高产作物交给你那个公主小娘子的手中,岂不是更说明你的诚意?”虬髯客再次大笑道。 诚意你个鬼!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不过随即他又有些着急的道:“大伯,你不会是想亲自去美洲吧?” “当然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放心交给其它人去办?”虬髯客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虽然我指出的航线肯定没问题,但海上风云变幻莫测,天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还是派其它人去吧,比如您手下肯定有不少倭国人,我觉得让他们探路是个最好不过的选择!”李休急切的开口道,其实虬髯客去不去他管不着,关键是千万不要带着他去就行了。 “臭小子净提些馊主意,也不知道倭国人怎么惹到你了?”虬髯客听到这里却是瞪了李休一眼,随后再次开口道,“不过去美洲这件事派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不是我夸口,我手下的那些跑船的老手中,在航海经验上没有一个能比得过我,现在又多了你的帮助,我就更有把握到达美洲了。” “大伯,你真是铁了心的要带我去美洲?”李休这时依然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没错,男子汉大丈夫,老是窝在家里有什么出息,还是跟我出去长长见识……”说到这里时,虬髯客忽然想到李休的见识好像比他还要广,当然也有些讪讪的改口道,“就算你知道的多,但以你的年纪,应该也是听别人说的吧,有些东西不能只凭耳朵听,最好还是用眼睛去看,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吧!” 听到这里,李休真的有种绝望的感觉,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长辈,难道说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要陪虬髯客走上一趟美洲吗? “怎么不说话了?”看到李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虬髯客忽然再次开口问道,脸上却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累了,懒的再开口!”李休气呼呼的道,随后就坐在那里瞪着虬髯客,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虬髯客却丝毫不在意,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最后竟然自斟自饮起来。 现在都已经是下半夜了,李休从上船之后就一直和虬髯客说话,到现在一口菜没吃一口酒也没喝,这时也饿的难受,特别是虬髯客还毫无公德心的吃饭吧唧嘴,引得李休是饿上加饿,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抄起筷子也开始大吃起来,虽然菜都已经凉了,但总比挨饿强。 看到李休开始大吃大喝,对面的虬髯客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等到李休吃饱了之后,竟然在船舱里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这让虬髯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休儿你要做什么?” “睡觉!”李休没好气的回答一声,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虬髯客就开始大睡起来,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可是却毫无效果,既然如此,还不如养好精神再做打算,反正他死也不会和虬髯客出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逗你玩 “公主,你真美,我可以吻你吗?”李休盯着平阳公主如玉的容颜轻声道。 “嗯。”平阳公主很是娇羞的点了点头,身后的鱼尾也在轻轻的甩动。 “等等,鱼尾?”李休这时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平阳公主的下半身竟然变成了鱼尾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一般。 “公……公主,你为何会有尾巴?”李休咽了一口吐沫声音干涩的问道,这简直太荒唐了,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咯咯~,因为我是人鱼族的公主啊!”平阳公主这时调皮的一笑道,“而且我不但有尾巴,还有胡子呢。” 平阳公主说到最后时,忽然双手抓住自己的脸猛然一扯,结果露出一张长满了卷曲胡子的大脸,龇着牙对他嘿嘿直笑,正是把他挟持的虬髯客。 “啊~”李休吓的大叫一声翻身坐起,结果发现自己还在船舱之中,这也让他擦了把冷汗长舒了口气道,“果然是场梦,吓死我了!” “呵呵,终于醒了,这一觉睡的可还舒服?”就在这时,李休背后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当李休扭过头来时,刚好看到虬髯客那张可恶的笑脸。 “托您老的福,做了个恶梦!”李休白了虬髯客一眼道,亏自己之前还把他当成长辈,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挟持自己的事,简直禽兽不如! “呵呵,既然睡醒了,那就下船吧,你小子这一觉睡的还真久,再不走太阳都该下山了。”只见虬髯客自斟自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面前竟然又换了一桌酒菜。 “下船?已经到黄河了吗,怎么这么快?”李休听到这里也是一愣道,他记得虬髯客说过到了黄河要换大船,现在听到他让自己下船,所以李休第的一反应就是到黄河了,可是这也太快了,自己才睡了一觉,按说谓河应该不会这么短啊。 “到美洲了!”虬髯客没好气的瞪了李休一眼道。 “美洲?”刚刚睡醒的李休还有些不太清醒,当下摇了摇脑袋爬起来,打开船舱看了下,却发现船已经停了,而且就靠在岸边,面前是一片翠绿的田野,远处隐约还可看到一些村庄,哪里有半分美洲的样子? “下船吧!”正在这时,虬髯客忽然从背后推了李休一把,结果让他不由自主的下了船,附后只见虬髯客走到船头对他再次说道,“小子,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此去美洲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你自己保重,另外也不要太恨你爹!” “这个……大伯,到底啥情况,你不是要带我出海吗?”李休到现在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你还真信啊,我逗你玩呢,好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我走了!”虬髯客一脸轻松的挥了挥手道,说完转身就进了船舱,然后在李休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逗我玩?”直到这时李休才反应过来,当下喃喃自语一声,随即又恼火万分的冲船上大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昨天把我挟持到船上就是为了开个玩笑,有你这么无聊的人吗?” 李休是真生气了,毕竟昨天知道自己被挟持后,他可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逃脱,好话坏话都说了,可是虬髯客却是不为所动,现在倒好,他竟然一句“逗你玩”就结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他竟然也做的出来,难道就不怕遭雷劈吗? 听到李休的怒吼,本来就要进船舱的虬髯客也忽然停下来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盯着李休看了看,最后终于再次开口道:“休儿,听你话中的意思,好像还有些失望,要不我真把你挟持了,然后一起出海?” 李休听到这里吓的连退几步,脸上的怒火也立即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副十分恭敬的表情行了一礼道:“伯父一路顺风,侄儿在长安恭候您平安归来之日,到时我中原百姓必将铭记伯父解民于倒悬之恩!” 看到李休从刚才的暴跳如雷,眨眼间就变成现在的温文如玉,这让船上的虬髯客也不禁笑骂一声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像谁,不过这副无耻的样子倒也不用担心你会吃亏!” 对于虬髯客的话,李休则是嘿嘿一笑,然后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目送着虬髯客的小船渐行渐远。不过也就在这时,只见李休忽然向前几步大声道:“大伯,其实小侄对海外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小侄很愿意随您走上一遭!” “小子,说话要算话,你站着别动,我现在就去接你!”船头的虬髯客立刻回应道,随即他的小船就再次划了过来。 看到划回来的小船,李休却是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还边高声叫道:“大伯您还是请回吧,刚才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觉得在长安等您也挺好!” “臭小子,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看着狂奔而逃的李休,虬髯客气的怒骂一声,随即又禁不住笑出声来,估计他也是被李休无耻的样子给逗乐了。 不过也就在虬髯客哭笑不得之时,忽然只见跑远了的李休竟然再次折了回来,但却又不敢靠近岸边,离着老远就高喊道:“大伯,土豆和地瓜等作物的图册还在我家里,我怎么给你送过去?” “放你家里吧,几天后我会派人去取的!”虬髯客本以为李休又转了性,却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当下没好气的道。 “好!您老慢走,侄儿不送了!”李休说完再次狂奔而逃,而且这次比刚才跑的还要快,看样子他是真怕虬髯客下船再把他抓回去。 李休一口气跑出去将近一里地,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扭头看看没有发现虬髯客追来的迹象,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虬髯客忽然放他离开,李休对此有两个猜想,第一就是虬髯客的确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毕竟李休都把人家忽悠到美洲去了,做为报复,虬髯客假装挟持一下李休也很正常。第二则是虬髯客其实是真的想带着他到海外,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在一夜之间让他改变了主意,这才放他离开。 对于上面的两种猜想,李休更倾向于第二种,特别是刚才他故意说自己改变主意想要出海时,虬髯客立刻调头返回,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以后再见到虬髯客时,一定要小心一点,最好是能找个像秦琼那样的保镖跟着,否则一不小心他就得到海外捉螃蟹去。 喘了好一会儿,李休这才直起身子继续走,这里也不知道是哪,四周除了田地还是田地,李休只能沿着乡间小路前行,幸好田地里不时可以看到辛勤的农夫正在劳作,李休来到一位面貌和善的老农夫不远处高声问道:“老丈,请问这里是哪里?” “杨村!”老丈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十分干脆的回答道。 “……”李休无语,鬼才知道杨村是哪里,估计对方是把他当成本地人了,当下只得再次问道,“老丈,我是想问这里离长安远吗,该怎么走才能到长安?” “长安啊?”只见老丈这时停下来想了想,随后一指东边回答道,“沿着这条小路向西走两三里,就有一条官道,顺着官道往南走就能到长安了!” “多谢老丈!”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当下向老农夫行了一礼算是道谢,然后大步向西边走去。 走出两三里,果然看到一条笔直的官道,所谓官道,其实就是朝廷修建的主干道,不过与后世的国道没发比,官道其实也是泥土路,修建的时候被砸的很实,哪怕下雨也可以勉强前行,但是随着年深日久,官道也会变得残破不堪,比如李休面前近条所谓官道,道路中间已经被压出两条深深的车辙,前段时间下的雨水还没有完全干,里面全都是泥。 李休沿着这条官道一路前行,相对来说,这条官道还是十分热闹的,不时可以看到行人经过,有时甚至可以看到大批的车马,但这些人大都是迎面而来,搞的李休想搭个顺风车都做不到。 眼看着天色将晚,李休这时也感到又累又饿,要知道他也只在昨天晚上才吃了一顿饭,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却还滴水未进,更加糟糕的是,李休竟然身无分文,这也不能怪他,古代的铜钱太重,所以一般只要不出远门的话,李休身上就没有带钱的习惯。 “这可怎么办,难道今天要露宿荒野不成?”李休看着远处的夕阳,当下也无奈的自语道,同时心中也禁不住埋怨虬髯客,你说你把我丢下也找个好地方,至少离长安近一点,也好让自己回家。不过一想到虬髯客被自己忽悠到美洲去了,自己至少还能在大唐呆着,这么一想果然就感觉好多了。 就在李休焦急之时,忽然只听背后传来一散乱的马蹄声,李休急忙扭头看去,结果只见一队骑兵从背后缓缓的行来,这也让他心中一喜,当下急忙冲上前拦住骑兵高声道:“娘子军咨祭酒李休在此,还请带队的将军出来一见!” 李休表明身份自然是想让这支骑兵带自己一程,毕竟好歹大家都是军中的人,娘子军又是大唐的精锐,所以对方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听到李休的话,这支人数不少的骑士也立刻停了下来,随后有人向后禀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员十分陌生的老将骑着马来到李休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惊讶的道:“你就是李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杜伏威 “在下正是李休,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李休微笑着向这位老将行了一礼道,武将和美女一样,都十分忌讳别人说他老,所以尽管这位将军须发花白,但李休依然以将军相称。 “哈哈~,没想到外界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能够让太子与秦王都争相招揽之人,竟然如此的年轻,老夫倒是大开眼界了!”只见这位老将军很是豪爽的大笑一声,随即向李休抱拳还礼道,“老夫杜伏威,不知李祭酒可听说过?” “杜伏威!”李休听到这个名字当即也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名字在历史上也许并不怎么出名,但只要看过《大唐双龙传》的人,恐怕都对他不会太陌生,能够被两个主角称为“老爹”的人,自然不会太简单。 “原来是吴王殿下,在下还在少年之时,就曾听说过殿下的威名,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殿下!”李休当即笑笑呵呵的道,吴王这个称号可不仅仅是指李世民后来的儿子李恪,在李恪之前,杜伏威归降大唐之后,就被大唐封为吴王、江淮安抚大使、上柱国等,甚至还赐他姓李,所以李休见到他时才以吴王相称。 杜伏威是隋末反王之一,盘踞在江淮一带,所以他手下的大军被称为江淮军,虽然军队的数量比不上当初的李密和王世充等人,但却是一支难得的精锐之师,在南方少有敌手,不过杜伏威此人似乎没有太大的野心,以前向杨侗称臣,现在大唐强大,于是他又向大唐称臣,这才被封为吴王,前段时间李渊召他入京,杜伏威竟然真的来了,这也显示出他投靠大唐的诚意。 “哈哈~,不要叫什么吴王殿下,老夫比你爹虚长几岁,你可以叫我伯父或老伯都行!”杜伏威却是显得十分高兴的道,随后他让人牵来匹马请李休上来,于是李休上了马与他并排而行。 “李祭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杜伏威再次微笑着开口问道,他为人豪爽,特别喜欢有才能的年轻人,而且他还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收干儿子,比如现在他就有三十多个干儿子,大都被他安排在江淮军中,虽然有任人唯亲之嫌,但也使得他对江淮军的控制力大增。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自己是被虬髯客挟持而来,那未免有些太没面子了,因此最后他只得含糊的道,“在下是为一位长辈送行,却没想到在船上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在河上漂了多远,他急着赶路,于是我就在附近下了船,没想到离长安太远,所以才拦住杜老伯你们,希望可以捎带我一程。” “哈哈,原来如此,倒是巧了,老夫也是几天前外出打猎,本来昨天就该回去的,但是却遇到一头猛虎,心喜之下追踪了一夜,这才射死了这头老虎,今天晚上咱们肯定是到不了长安了,等下我请李祭酒品尝一下虎肉!”杜伏威也听出李休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但他却没有多问,反而十分热情的要请李休吃虎肉,这也让李休对他产生不错的印象。 当下李休与杜伏威边走边聊,虽然两人的年龄差距巨大,但连李休都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聊得十分投机,杜伏威长得方脸阔口,看起来很是威严,但其实却是个十分随和的人,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与李休聊什么时政军事,反而与李休聊起一些京城中的趣闻逸事,之后又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山川美景等等,甚至连各地的美食都如数家珍。 各地的美景与美食也是李休最感兴趣的,所以他与杜伏威是越聊越投机,甚至连天黑了都没有注意到,最后还是杜伏威身边一个高壮的年轻将领提醒,他们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当下两人也不禁哑然失笑,随后杜伏威吩咐手下的将士就在路边的空地上安营休息,李休也是这时才得知,他们现在离长安还有三四十里,明天上午应该就可以到达。 杜伏威手下的将士数量不少,李休大概估算了一下,很可能达到了千人,这个发现也让他眉头一皱,杜伏威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降臣,却还保留着这么多的护卫,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李祭酒,听说你参与了去年的庆州之战,应该见识了娘子军与天策军的风采,不知在你看来,我这些孩儿们与那两只大唐强军相比如何?”杜伏威看到李休认真的观察着自己的亲卫,当下也十分自得的道,这些亲卫都是他从江淮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自信绝对不比娘子军和天策军差。 “老伯手下的将士动静有序,的确是一支难得的强军,不过刚才骑马前行之时,我看这些将士的骑术虽然不错,但还是无法与秦王手下的精锐骑兵相比。”李休实话实说道,本来他不应该说的这么直接,不过因为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希望可以点醒杜伏威。 杜伏威听到李休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李祭酒果然慧眼如炬,都说北人骑马、南人操船,我手的这些江淮精锐毕竟是南方人,虽然特意练习过骑术,但也只能算是一般,根本无法与大唐的精锐骑兵相比,不过骑兵虽然厉害,但我手下的这些将士却有克制他们之法,所以就算遇到精锐的骑兵,我这一千步卒也未必会输!” “哦?杜老伯这么有信心,要知道骑兵天生就克制步卒,除非……”李休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当下猛然扭头认真打量起这些江淮精锐,结果只见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材高大之辈,行走之间十分稳重,而那边正在准备晚饭的伙夫,正将一块块的羊肉抛进锅里,旁边走过的将士却连看都不看,显然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老伯,你……你的这些亲卫不会全都是陌刀手吧?”看到这里,李休也不禁惊讶的看向杜伏威道。 李休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因为陌刀手才会对身高体格的要求很严,必须是身高体壮之辈,否则根本挥不动又长又重的陌刀,而且陌刀手在战场上身披重甲,层层推进如同钢铁城墙一般,步伐极为稳健,再加上陌刀手的重要性,使得他们在军中的待遇也是极高,比如每餐都必须食肉,这也是其它兵种所不具备的。 “哈哈~,难怪秦王与太子都争相招揽于你,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我抢也要把你抢回去!”杜伏威看到李休猜到了真相,当下也再次大笑着赞叹道,可惜他不能早几年认识李休,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认做干儿子不可。 看到杜伏威高兴的样子,李休却不禁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杜伏威好像活不过今年了,而且死的还特别冤,明明是与他反目成仇的辅公佑反叛,最后却诬陷是杜伏威反叛,结果杜伏威与他手下几乎被屠杀殆尽,本来李休还有些同情他,不过现在看来,杜伏威其实更像是自己找死。 杜伏威与其它的反王不同,他的势力范围在江淮地区,在大唐这个时代,江淮远离政治中心,而且算是不折不扣的南方,大唐刚开始立国时,势力根本到达不了那里,杜伏威又十分知趣,早早的向大唐称臣。 不过杜伏威虽然名义上归降大唐,但之前其实更像是联盟,大唐攻打王世充时,杜伏威还曾经派兵相助,不过后来大唐的实力爆涨,使得杜伏威沦为大唐的附庸,但是江淮军依然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哪怕他去年来到长安,但却把江淮军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干儿子手中掌握,所以江淮一带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李休是杜伏威的话,恐怕他会第一时间就把江淮军的兵权交出来,毕竟以李渊父子的尿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国中之国的存在,更何况杜伏威来到长安也不老老实实的呆着,竟然带着人外出打猎,而且身边的一千护卫还是最精锐的陌刀军,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李渊父子的耐性,所以最后杜伏威冤死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休想着心事,晚饭却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是杜伏威亲自动的手,只见一个炭火堆两边的木架子上,架着一个特制的巨大铁叉子,一头剥了皮的老虎被撑开,在火上不停的翻转,刷满油的虎肉被烤的“滋滋”做响,一股诱人的肉香引人口角流涎。 等到虎肉烤的差不多了,杜伏威亲手割下来虎肉分给在座的众人,李休做为客人,被分到一块最好的虎肉,随后又人送上酱料与小刀,吃的时候直接用刀子切下小块的虎肉蘸着酱料吃。 李休也是第一次品尝虎肉的味道,若是放在后世的话,恐怕会被人以食用珍稀动物的罪名抓起来,但对于大唐这个时代,老虎虽然不常见,但并不稀少,甚至因为常年的战乱,造成人口大减,动物的数量反而增加了许多,连长安附近都不时听到老虎出没伤人的消息,有些地方甚至造成了虎患,所以杜伏威猎杀老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带着几分好奇,李休品尝了一小块虎肉,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老虎肉的味道并不怎么样,肉质纤维也太粗,牙口不好的根本咬不动,不过出于猎奇的心理,倒也可以吃得下去。 相比之下,杜伏威与他手下的将士却吃得极为开心,特别是能被杜伏威亲手送上虎肉的将士,更是一个个激动的要命,他们也不用刀子,直接手捧着一块几斤重的虎肉,大口撕咬起来,而杜伏威也没什么架子,与将士们说说笑笑,并且还让人送上美酒。 酒一下肚,这些军的丘八们一个个都收敛不住自己的本色,有人高声叫嚷着吹嘘自己的战功,有人两两组队开始了角力,更有跳起来围着火堆边唱边跳,不过对于他们的歌喉和舞姿你就不要有所奢望了,不一会火堆边看起来就像是群魔乱舞似的。 对于手下将士们放浪形骸的样子,杜伏威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同样高举着酒杯不停起哄,发出一阵阵的豪爽的笑声,李休已经表示过自己滴酒不沾,杜伏威也没有强求,所以他恐怕是场地中唯一清醒的人了。 看着敞开衣襟露出坚实的胸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翘着胡子仰天大笑的杜伏威,李休在羡慕之余又感到有些可惜,如果杜伏威依然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而我行我素的话,恐怕这一幕就将成为绝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早上李休刚一出帐篷,就看到外面正在舞刀的杜伏威,只见他赤着上身,一身健美的肌肉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油光,皮肤也没有丝毫的松弛,以他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得了。 “李祭酒,昨晚休息的可好?”看到李休出了帐篷,杜伏威这才收刀而立,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多谢老伯收留,否则昨晚我恐怕就要睡在野地里了!”李休再次向杜伏威道谢道,人家不但收留了他,而且昨天还盛宴款待,这也让李休很是感激。 “李祭酒客气了,说起来像你这样的年轻俊杰,老夫也是十分喜欢,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一定要多聚一聚!”杜伏威听到这里再次大笑一声道,这时有人送上水盆,只见杜伏威端起水盆直接从头倒下,虽然现在天气已经颇为暖和,但早晚时分还是要穿着厚衣服,看到杜伏威竟然直接用冷水洗澡,李休也不禁为之咋舌。 随后有人送上毛巾,杜伏威接过擦了擦身子,而且周围都是男人,杜伏威也不避嫌,直接脱下裤子换了身干衣服,李休这才十分羡慕的道:“老伯真是好体魄,我这个年轻人也是自愧不如啊!” “哈哈~,老夫做了几十年强盗,每天不但要防备官兵的围剿,还在担心被别人吞并,所以没个好身体可不行,李祭酒是个斯文人,不必与我这些撕杀汉相比!”杜伏威听到这里再次大笑道,虽然话中带着几分自嘲,但脸上依然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李休与杜伏威说笑了几句,随后早饭也做好了,昨天烤肉剩下的虎骨熬汤,再加上香喷喷的大饼,让人胃口大开,李休把大饼撕碎了放到汤里,吃起来竟然有种羊肉泡馍的味道。 早饭过后,李休与杜伏威的大军刚要起程回长安,忽然只见官道上几骑飞弛而来,李休眼尖,一眼就认出为首的骑士正是马爷身边的老七,当下高兴的大喊道:“老七!我在这里!” 老七本来就注意到路边的营地,只是他以为是京城的某位权贵在此,并没想上前打扰,却没想到忽然听到李休的叫声,这让他那张冷脸上竟然也露出兴奋的笑容,随即他又想到什么,立即扭头对手下吩咐道:“禀报公主!” “喏!”老七身后的骑士答应一声,立刻调转马头飞奔而去,随后只见老七带着剩下的人策马而来,当来到营地门前这才飞身下马来到李休面前道:“祭酒安好?公主与马爷随后就到!” “公主与马叔也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惊喜的道,之前他在船上时,就想过如果自己一晚上不回家,月婵她们肯定会去找马爷,到时马爷很可能会猜到自己被虬髯客劫持,从而借用朝廷的力量搜救自己,现在看来马爷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只是他没想到连平阳公主也亲自来了,她的腿脚不便,肯定无法骑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旁边的杜伏威看到老七等人的到来,脸上也露出沉思的神色,特别是当他听到连平阳公主和马三宝竟然随后就到,这也让他更加好奇的看向李休,看来李休肯定不仅仅是给人送行那么简单,否则根本不可能惊动平阳公主。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只见官道上忽然出现一支骑兵狂奔而来,为首的骑士正是马爷,而在队伍当中还有一辆马车,估计车上应该就是平阳公主了。 “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你小子了,虬髯客没把你怎么样吧?”只见马爷一骑当先飞奔到李休面前,甩鞍下马上下打量着李休问道。 “呵呵,多谢马叔关心,大伯他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让您和公主担心了!”李休见到马爷也十分高兴,随后又一指旁边的杜伏威道,“另外我回来的时候多亏遇到了杜老伯,蒙他收留这才没有露宿野外!” 马爷曾经见过杜伏威几面,只是从没说过话,刚才看到李休和杜伏威在一起时还十分疑惑,现在才终于明白是碰巧遇到,当下也向对方一拱手道:“多谢吴王收留我这个后辈,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酒致谢!” “呵呵,马将军客气了,对于李祭酒这样的年轻俊杰,老夫也十分的喜欢,日后也免不了多亲近一下!”杜伏威当下也十分客气的道。 李休这时注意到马爷身后的马车也被打开窗子,露出里面一双满是担心的眼睛,这让李休即是感激又有些惭愧的一笑,当下大步走过去对车中的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有劳公主担心了!” “李祭酒没事就好,七娘还不知道这件事,被我安排在家中玩耍,你也不要担心!”平阳公主看到李休,明显松了口气道,还告诉李休一件他最担心的事。 平阳公主说完打开车门,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车,短短两天不见,只见她这时的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眼睛中也带着几分疲惫,看样子昨天晚上肯定没有休息好。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只是公主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李休听到七娘还不知道自己失踪的事,当下也同样松了口气,不过当看到平阳公主疲惫的样子,李休立即有些关切的道。 就在李休与平阳公主说话之时,马爷也带着杜伏威前来见公主,对于这位吴王殿下,平阳公主也给足了面子,甚至还亲自代李休向他道谢,这也让杜伏威颇为高兴。 客气了几句后,平阳公主和马爷都想知道李休这一天两夜都经历了什么,只是有杜伏威在,他们不好开口,于是寒暄了几句就向对方告辞,对此杜伏威也没有挽留,只是向李休说了几句“日后常去看他”之类的话,然后双方就拱手告辞。 平阳公主腿伤未愈,根本无法骑马,于是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车,李休与马爷骑着马并排走在马车的旁边,不过李休没走出去多远,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也露出犹豫的表情,最后忽然咬牙对马爷道:“马叔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和杜老伯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不要和杜伏威这种人走的太近,否则只会引人烧身!”马爷听到李休的话却是立刻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道。 刚才别看他和杜伏威说说笑笑的,但其实都是些场面话,根本做不得数,甚至他明明可以请杜伏威一起回长安,但却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反而与对方分开而行,主要就是他也看出杜伏威现在处境不妙,所以不想惹上麻烦。 “马叔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李休微微一笑道,然后调转马头跑出队伍。 杜伏威目送着李休离开,本打算也吩咐手下开始起程的,但没想到李休竟然又骑马飞奔而来,这让他也是一愣道:“李祭酒为何又回来了,难道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李休并没有立刻回答杜伏威的话,只见他一直来到杜伏威近前,两人相隔不过数米之时,这才拱手道:“杜老伯,你我萍水相逢,蒙你招待一晚,在下也心中感激,所以有句话想要送给杜老伯!” “哦?不知李祭酒什么何话要送给老夫?”杜伏威听到这里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李休这时十分严肃的低声道,随后这才再次抱拳拱手道,“言尽于此,还请杜老伯三思而行!” 李休说完,调转马头打马便走,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能够在这种时候提醒一下杜伏威,他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至于杜伏威能不能领悟,或是领悟后能不能做到,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李休离去的背影,杜伏威也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片刻却又变得十分纠结,最后忽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回到营中命令护卫们回城,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脸上却再也没有露出半分笑容。 “小子,杜伏威这种看不清大势的人迟早都要倒霉,长安城里的明白人多得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提醒他,你这么做恐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马爷看到李休回来,不用问他也知道李休去做什么了,当下叹了口气道,李休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太软。 “马叔,我这么做只是想问心无愧罢了,而且说不定因为我今天的话,可以少死很多人!”李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政治上的事他其实懂得不多,做事也只凭本心,如果今天他不说这些话,恐怕下半辈子都会感到愧疚。 “李休,真的会死很多人吗?”正在这时,车中的平阳公主忽然开口道,刚才她并没有开口,一直静静的看着李休的举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懂,事实上她比马爷还清楚杜伏威的处境,毕竟她是大唐的公主,对于自己父兄的心理也再清楚不过了。 “的确会死很多人,我大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战乱了,能够少死一点人,就能为我大唐保存一分元气。”李休这时颇为沉重的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回家的路上,李休向平阳公主和马爷讲述了他被虬髯客挟持的经过,结果马爷当听到李休莫名其妙的被虬髯客赶下船时,立刻一拍大腿道:“虬髯客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昨天我和公主发现你可能被虬髯客挟持后,就猜到他可能会走水路,所以就封锁了长安附近的所有河道,估计他也正是发现无法带走你,这才故意放你离开的!” “也不一定,虬髯客此人行事高深莫测,而且他既然能够在海外称王,手下肯定有不少帮手,虽然我下令封锁了河道,但虬髯客的本事,带一个人离开中原并非不可能,所以我觉得虬髯客此人也许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平阳公主这时却是轻声分析道。 “马叔和公主的猜测都有可能,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大伯他一个人知道,不过估计他是绝对不会说的。”李休这时也颇为无奈的道,不知道虬髯客为什么放他离开,这让他也感觉很是被动,日后只能尽量的离虬髯客远一些,因为他不知道虬髯客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把他抓走。 几十里的路程并不算远,当李休他们回到家时,还没有到中午,本来李休计划今天搬家的,中午还打算办一场乔迁宴,可是现在却来不及了,只能推到明天。 “老爷,您没事吧?”李休刚一进家门,立刻看到月婵和柳儿迎上前关切的问道。 “呵呵,老爷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在船上多喝了几杯,所以耽误了回来的时间。”李休微笑着开口道,他怕两个侍女担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们实话。 “可是……可是老爷您不是不喝酒的吗?”柳儿还好,但月婵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下子就拆穿了李休的谎言,她可是知道李休滴酒不沾,哪怕是和马爷在一起吃饭也从来不喝酒,只是说完之后月婵又感到十分不安,担心李休生气,一时间紧张的搓着衣角。 “这个……呵呵,前天的情况特殊,大伯他要回海外了,老爷我不喝也不行,结果刚喝了几杯就醉了。”李休愣了一下,随即再次笑着说道,说谎话面不改色,这是生意场上最基本的素质。 看到李休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天真的月婵终于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当下急忙为李休准备午饭,饭还没有坐好,就小三撒欢似的从外跑进来,围着李休的脚不停的转,随后就看到平阳公主带着七娘也来了,当七娘看到李休时,立刻欢快的跑过来扑到他身上道:“哥哥你昨天怎么没在家,我都快想死你了!” “哈哈,哥哥昨天去送那个卷胡子伯伯了,当时忘了和七娘提前打招呼,以后绝对不会这么粗心了!”李休一把抱起七娘高兴的道,然后又看到淡雅如兰的平阳公主,这也让李休感到无比的满足,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开拓海洋这种事还是交给虬髯客这种人吧。 好不容易哄好了七娘,李休又请平阳公主留下一起吃饭,这也不是她悔一次在李休家蹭饭了,更何况李休又差点被绑到海外去,所以平阳公主也想多陪他一会,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 今天月婵准备的依然是火锅,事实上李休准备今天办乔迁宴时,火锅就是宴上的主菜,只可惜没能办成,不过厨房里倒是准备了一些材料,所以火锅很快就准备好了。 平阳公主还是第一次吃火锅,结果很快就被火锅的味道所征服了,七娘也一样,从一开始小嘴就没停过,事实上女人好像都挺喜欢吃火锅的,比如月婵、柳儿和头盔等侍女,同样搬个凳子坐在外面,围着一个火锅炉子吃个不停,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比树上的鸟儿叫得都欢。 午饭过后,李休推着平阳公主来到河边散步,刚开始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这才主动开口道:“李休,与虬髯客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太危险了,我看那个向朝廷献上高产作物的计划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自从知道李休被虬髯客挟持后,平阳公主在担心之余也很是自责,因为她认为李休是为了帮她解除与柴绍的婚姻,才冒险与虬髯客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李休真的被挟持到海外,恐怕她会内疚一辈子。 “秀宁你放心吧,大伯是个性情中人,这次放我离开,下次应该不会再绑我离开,而且他已经明确的告诉我,回去后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美洲,帮我们把那些高产作物取回来,所以咱们只需要耐心等候就行了。”李休这时才来得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平阳公主,毕竟之前有马爷在,实在不方便讨论这些。 “虬髯客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去美洲?难道他也是看到高产作物的作用,所以想以此来解救万民?”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又开口猜测道。 “呵呵,解救万民的心思大伯可能有,同样也有求名的心思,不过我觉得更可能是因为他太无聊了。”李休笑着开口道。 虬髯客是个很复杂的人,年轻时一心的想要建功立业,却遇到李世民这样的人龙凤,不得不远走海外,甚至在海外称王,但是李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虬髯客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怎么满意,甚至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走?幸好这时遇到了李休,而美洲的出现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人生目标,这也使得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决定。 “无聊?这是什么理由?”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禁睁大眼睛看着他道,她惊讶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可爱。 “无聊其实是个很强大的理由,这天下间如果论到最感到无聊的人,恐怕就要数公主的父亲,也就是咱们大唐的皇帝陛下了。”李休再次淡笑着开口道。 “我父亲?他每天要忙那么多的政务,怎么会感到无聊?”平阳公主虽然聪慧,但还是无法领会李休话中的意思。 “呵呵,忙并不等于不无聊,公主你想,陛下当初起兵之时,天下各地到处都是反王,陛下面临着一个又一个的对手,陛下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对付这些对手,可是当这些对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使得陛下面前再无对手时,恐怕他这时也只会感到‘拔剑四顾心茫然’。”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休忽然一笑又道,“更何况陛下还有太子和秦王这么出色的儿子,外有秦王帮陛下扫除敌人,内有******陛下处理政务,使得整个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可是这样一来,陛下恐怕只会感到更加的无聊。” 李休其实是在偷换概念,他口中的无聊其实可以解释为人生目标缺失,很多人都遇到过这个问题,比如某些人给自己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努力多年终于达到,可是当达到这个目标时,他们非但没有感受到快乐,反而觉得十分空虚、迷茫,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拔剑四顾心茫然?”平阳公主仔细口味着李休这句诗中的意境,最后终于长叹一声,也终于体会到李休话中无聊的意思,难怪父亲这些年慢慢的纵情酒色之间,皇宫的妃子是换了一波又一波,估计很可能是受到这种心态的影响。 第二天一早,李休就开始为搬家做准备,月婵与柳儿不停的进出房间,将需要带走的东西打成包袱,刘老大这些佃户也都来了,帮着李休搬东西,其间刘老大还关切的询问起李休昨天的去向,对此李休也同样说自己是去送人,这才耽误了时间,毕竟他不想让刘老大他们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中来。 很快平阳公主和马爷也带着人来了,然后头盔这些侍女也纷纷上前帮忙,李休家中要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新家那里也都打好了新家具,所以只用了一趟就把家搬好了,随后就在新家的前院搭起桌子,一个个事先准备好的火锅被端了上来,各中配菜也被送上来,为了准备这场乔迁宴,李休连平阳公主家的厨娘都请过来帮忙了。 李休和七娘兄妹做为主人,在客厅里陪着平阳公主和马爷,事实上他也没请多少人,除了庄子里的佃户外,李休认识的人并不多,比较熟的只有秦琼、红拂女等寥寥数人。 其中红拂女李休不方便请,毕竟有李靖在,红拂女也不方便来。至于秦琼根本不在京城,李休也是昨天回来时才从马爷那里得知,因为吐谷浑出兵在即,李世民征得李渊的同意,已经悄悄的带人离开京城,这也让李休终于松了口气,不用担心李世民再半路杀出来扫自己的兴。 酒宴开始,李休与马爷高谈阔论聊个不停,平阳公主一边照顾七娘吃饭,一边小声的和她说着什么,两人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虽然这场酒宴没有觥筹交错,但却显得极为温馨,好像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的家宴一般。 不过也就在这片温馨之中,忽然只见平阳公主的侍女头盔小步跑进来,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平阳公主听完看了看正在与马爷说话的李休,随即又皱眉自语道:“他怎么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优柔寡断 听到侍女头盔的禀报,平阳公主也露出犹豫的表情,外面有人前来拜访李休,但是她却不希望这个人与李休有太多的接触,担心这个人会连累到李休,甚至她还想瞒着李休把来的人给打发走,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毕竟李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不能帮他做决定,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李休的什么人。 想到这里,只见平阳公主脸色一定对李休开口道:“李休,有人前来拜访!” “哦?谁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颇为惊讶的道,刚才他和马爷聊的兴起,并没有注意到平阳公主这边的情况。 “杜伏威!”平阳公主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嘴唇,一副不太高兴的道。 “完了,这老家伙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甩不掉,小子你还是快刀斩乱麻,尽快的和对方划清界线,免得连累了自己!”马爷一听是杜伏威来了,当下急忙开口劝道,别看杜伏威整天带着一帮陌刀手在长安城中呼啸而过,时不时还外出打猎,好像十分的逍遥快活,但其实已经落到神厌鬼憎的地步了,只要是明白人,都对他是避之不及。 “马叔,杜老伯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今天来者是客,我也不能太失礼了,你们先吃,我去迎接一下!”李休对杜伏威的到来的确有些意外,但随即就站起来笑道。 当下李休出了客厅,穿过前院出了大门,只见身穿便服的杜伏威就站在门前,当看到李休出来时,立刻紧走几步笑道:“没想到今天是李祭酒的乔迁之喜,老夫竟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 “杜老伯客气了,前天蒙您收留,李某也是感激不尽,哪里还能收您的礼物,您老快快请进!”李休听到这里急忙说道,随后又十分热情的讲杜伏威进去。 杜伏威今天来找李休的确有事想请教,不过刚才他已经知道平阳公主和马爷都在里面,从昨天见面的情况来说,他们似乎对自己都不太欢迎,所以杜伏威考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李祭酒,我就不进去了,只是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情杜老伯但说无妨!”李休当即回答道,家已经搬完了,马爷和公主都那么熟了,也不用他一直陪着,所以他现在还真没什么事。 看到李休同意,只见杜伏威扭头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拉着李休来到院子不远处的竹林边,找了块石头坐下这才道:“李祭酒,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你提醒我的那句‘当断不断、必受基其害’是什么意思?” 听到杜伏威竟然问这个,李休却是忽然笑了笑道:“杜老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真的不明白我昨天那句话的意思吗?” “这个……嘿嘿~”杜伏威这时也是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才道,“不瞒李祭酒,老夫的确听出一些你话中的意思,只是有些拿不准,所以还请李祭酒解惑!” “呵呵,老伯你恐怕不是拿不准,而是拿不定主意,无法做决断吧?”杜伏威的话音刚落,李休就再次笑道,杜伏威说话老是藏着一半,丝毫没有昨天的爽快劲,估计这也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嘿嘿~,老夫的这点心思都被李祭酒看透了,其它的话老夫也不说了,还请李祭酒多多指点!”杜伏威当下一抱拳道,昨天听到李休的那句“当断不断”的话后,他是一晚上都没能睡着,今天纠结了半天还是终于决定来向李休求教。 “指点不敢当,只是不知道杜老伯真的愿意相信在下吗?”李休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盯着杜伏威追问道。 “当然,之前李祭酒与老夫也是素味平生,仅仅老夫的一点帮忙,却使得李祭酒主动出言点醒老夫,说起来老夫活了一把年纪,对于好话坏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所以老夫相信李祭酒绝对不会骗我!”杜伏威当下脸色严肃的大声道,他身边也是缺少像李休这样的谋士人才,使得他遇到事情时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李休盯着杜伏威说话时的神情变化,确定他的话的确发自真心后,李休这才长出了口气道:“好吧,既然杜老伯想听,那在下就胡乱的说几句自己的浅见,不过这些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日后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说过这些话的!” “太好了,还请李祭酒指点迷津!”杜伏威看到李休终于答应,当下也是兴奋的道。 只见李休这时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道:“杜老伯你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不妙,不对,应该说是十分的糟糕,当初面对日益强大的大唐,你无论选择彻底决裂或是彻底投降,恐怕都会比你现在的处境要强得多!” “啊!这……有这么严重?”杜伏威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擦了把冷汗道,能够成为隋末反王之一,而且在王世充、窦建德等人灭亡后,他已经成为唯一一个可能威胁到大唐的反王了,所以杜伏威本身也不是简单人物,只是对于一些大局的把控上实在差了些。 “就是这么严重!”李休这时脸色凝重的道,“当初杜老伯你与大唐是盟友,可是随着大唐实力的增强,你的江淮军已经成为大唐的附庸,如果当时你能果断一些,彻底的交出手中的兵权,大唐肯定会对你大加封赏,地位不会比现在低,而且也避免了再受猜忌,那时杜老伯也可放心无忧的养老了。”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休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而如果杜老伯与大唐彻底决裂,以你的实力,大唐想要消灭你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大唐还有突厥等外患,肯定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拿来对付你,如此一来,你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当然了,无论是打是和,杜老伯都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再看看杜老伯你现在的处境,手中抓着江淮军的兵权不放,身边又有重兵守卫,看似好像一方豪强,可是你的这种做法已经触及到大唐的底线,现在大唐是没找到借口对您动手,但一旦让他们找到借口,恐怕到时不但是您,连整个江淮军都会给您陪葬!” 李休最后斩钉截铁的道,他可不是吓唬杜伏威,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后,杜伏威的那位好兄弟辅公佑趁着他不在,在江淮军假传命令造反,一下子把杜伏威逼到绝路了,虽然正史上记载杜伏威暴病死于长安,可是这也太巧了,那边辅公佑刚造反,这边杜伏威就暴病死了,而且随后杜伏威的那些义子们也没什么好下场,整个江淮军的高层几乎被清洗了一遍。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杜伏威也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忽然十分纠结的道:“李祭酒,不管您信不信,其实我并没有抓权的想法,甚至对于我个人的得失也不怎么看重,只是江淮军中全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荣华富贵,反叛我是肯定不会做的,毕竟我有自知之明,但如果彻底投降的话,万一大唐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李休也一直盯着杜伏威脸上的表情变化,最后确定他应该没有撒谎时,这才忽然长叹一声道:“前天见到老伯时,我就感觉老伯是个义薄云天的真英雄,你担心自己的那帮老兄弟在投降后受冷落,甚至被清算,也是人之常情。” 李休说到这里时,忽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重的继续道:“不过老伯您这么犹豫不决,对江淮军的旧部非但不会有什么帮助,反而只会害了他们,而且大唐的耐心也已经被您给消磨光了,等到大唐真正动手时,肯定会用雷霆万钧的手段,将江淮军的势力扫荡一空,到时您的那些老兄弟们,恐怕就更难有什么活路了。” “可是……”杜伏威这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几次张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纠结,其实李休说的这些他未必不懂,只是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又是一回事,杜伏威的性格使得他在这一点上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 看到杜伏威依然一副纠结的表情,李休也不禁无奈的叹息一声,恐怕杜伏威对于这件事已经纠结很长时间了,现在自己能说的也全都说了,如果他还是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低头沉思的杜伏威忽然抬起头来,咬着牙低声道:“李祭酒,你觉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又是什么?” 听到杜伏威话中已经有些松动之意,李休也感到心中一松,当下淡笑的看着他道:“杜老伯,最正确的选择恐怕你比我更清楚,这点就不需要在下再多言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奢侈的李休 “李祭酒,今日多谢你的指点,它日老夫若是不死,必定再来登门拜访!”杜伏威翻身上马,双手抱拳对李休行礼道,一张苍老的脸上神色复杂,即轻松又显得有些落寞。 “杜老伯保重,等你再来之时,李某必定备下好酒,到时老伯可要不醉不归啊!”李休这时也冲马上的杜伏威一拱手道。 “告辞!”杜伏威听到这里重重的一点头,随即打马离开。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李休脸上的神色也慢慢的变得沉重起来,对于现在的杜伏威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立刻交出江淮军的兵权,以示自己没有二心,不过就算是这样,能否打消李渊的疑心依然是未知之数,所以杜伏威其实也是在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一场。 当然杜伏威也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宁折不弯,轰轰烈烈的起兵反抗,不过这却要克服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他现在身在长安,哪怕身边有一千陌刀手保护,但想要逃回江淮依然不太可能,而且就算他能逃到江淮,也起兵成功了,但是面对国基日稳的大唐,他依然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最后要么战死,要么就只能像虬髯客那样逃到海外去。 杜伏威不怕死,但却怕辜负了手下的那些兄弟们,起兵反抗肯定是死路一条,逃到海外他更是连想都没想过,毕竟他们的根都在中原,哪里是说逃就能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选择了彻底投降,这样做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成功打消了李渊的疑心,到时他虽然失去了兵权,但也能做个安乐公,至于那些江淮旧部,也会被收编到唐军之中,不用跟着他送死。 目送着杜伏威离开,李休最后这才回到客厅,马爷刚一见到他立刻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和杜伏威撇清关系了?” “没有。”李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怎么这么糊涂,杜伏威就是个臭****,谁粘上谁倒霉,你小子怎么就……” “马叔,杜老伯已经被我说服,打算交出江淮军的兵权了。”没等马爷说完,李休就打断了他道。 “什么,杜伏威竟然真的打算交出兵权了?”马爷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站起来,甚至连旁边的平阳公主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估计他们都没有想到,杜伏威这种人竟然会听李休这么一个年轻人的劝说,而且两人仅仅只见过一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子你没听错了,自从杜伏威入朝以来,朝廷曾经数次明里暗里的收回他手中的江淮军兵权,可是全都被他装聋作哑挡了回去,为何他会听你的话,难道你才是他的亲儿子?”马爷这时依然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问道。 “马叔,其实不能说是我说服了杜老伯,事实上他恐怕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这次从我这里找到一些支持他做出选择的理由罢了!”李休再次开口解释道,当然也不能因此否定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别看他和杜伏威才认识不到三天,但有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并不仅仅起决于时间,缘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我明白了,李校尉昨天与杜伏威告别时,好心的提醒了对方一句,也正是这句话,使得杜伏威对李校尉产生了很大的信任,毕竟他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李休的话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公正的,这也会让杜伏威认真的考虑,再加上他本来就在放权与否这件事上犹豫不决,李校尉的话终于成为他下定决心的关键。”平阳公主这时也开口道。 “公主,以你以陛下的了解,如果杜老伯交出兵权的话,陛下会对他和江淮军如何处置?”李休这时关切的询问道,平阳公主是李渊最宠爱的女儿,平时也经常接触大唐朝廷内部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情报,所以她的看法恐怕也代表了朝廷的看法。 听到李休如此问,只见平阳公主淡定的一笑道:“不得不说杜伏威的运气真好,李校尉你不但说服了他,而且还救下了他和江淮军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呃?我有这么大的功劳吗?”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吃惊的道,说服了杜伏威的功劳他勉强可认,至于救下江淮军所有人的性命却还有些不太确定吧? “呵呵,小子你怎么忘了,秦王不是被你的一番话调到吐谷浑那边了吗,等到了吐谷浑战乱一起,对于国内的局势,朝廷肯定是以稳定以主,这时杜伏威主动交出兵权,恐怕陛下也会高兴的大笑几声,而且为了防止意外,朝廷肯定会对江淮军大加安抚,所以你就不用担心杜伏威的安全了!”马爷这时笑着解释道,这两件事都与李休有关,所以平阳公主说他救了江淮军上下的性命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这件事!”李休听到这里也一拍脑袋道,杜伏威事先不知道吐谷浑的事,所以离开时也带着赌上一把的心思,但他明明知道却没把两件事联系起来,看来自己在政治上的敏感度还是不够啊。 “好了,今天是你的乔迁之喜,就不要聊这些事情了,刚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带我来参观一下院子怎么样?”马爷这时忽然站起来道,事实上他早就想来李休这里看一看了,只是平阳公主也是经常来,他怕与平阳公主撞到一起让她尴尬,所以才一直没来。 “好啊,我带马叔您四处转转,以后来找我也方便!”李休当即站起来道。 “我也要去,马叔一定要看看我和小三种的桂树,它已经长出叶子了!”七娘听到马叔的话也立刻跳起来兴奋的道,她对自己种的那棵歪桂树一直引以为豪,无论是谁来了都要兴奋的介绍一番。 “哈哈~,好,七娘来坐在马叔的肩头上,咱们一起转一转!”马爷听到七娘的话也是大笑起来,随即抱起七娘放在自己的宽阔的肩头上,说起来马爷身边的女人不少,但却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这也让他对孩子格外喜欢,对七娘更是十分亲切,以前七娘见到他时还会有些害怕,不过现在却是骑在他肩膀上“咯咯”的笑个不停。 当下李休他们四人出了客厅,前院的刘老大等人正在兴头上,男人们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女人们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边不停的给孩子挟菜,谁敢不吃照着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时不时还会把孩子掉在桌子上的菜捡起来吃掉,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浪费粮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李休与刘老大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带着马爷先在前院参观了一下,前院主要是仆人住的地方,另外厨房也在这里,厨房里李休设计了排水管道,用过的污水可以直接顺着管道排出去,马爷进到厨房后,很快就看到一个让他惊讶的东西,当下拿起来道:“小子,你把这东西放在厨房让下人用?” 马爷手中拿的正是一块香皂,对此李休则是笑道:“厨房里的活本来就油腻,沾上了就不容易洗掉,所以准备香皂也是必须的,这样做饭的人手上干净了,咱们吃饭的人也能更放心。” “你小子还真是奢侈!”马爷听到禁不住摇了摇头道,现在李休每月制一次香皂,一次也只有四块,马爷和平阳公主各分一块,有时他们舍不得用留着送人,使得香皂的大名也终于流传出去,价格更是炒上了天。 不过香皂虽然有名,但因为马爷和平阳公主只送出去聊聊几块,所以很少有人见到它的真容,长安城的贵族愿意出千金相求而不可得,而且他们只知道香皂出自平阳公主府,但却不知道香皂是谁制成的?如果让他们知道李休竟然拿香皂给下人用的话,恐怕会被气疯的。 参观完厨房,李休又带着马爷去了其它地方转了转,途中马爷说想去上厕所,结果李休带他进到一个房间,房间里十分的干净,地面上也铺着地砖,只是在靠墙的位置有一个蹲坑,竟然还是用整块石头雕成的,墙上还挂着一个木桶,有竹子做成的管道相通,看起来很是奇特。 “这是什么东西?”马爷刚一进厕所就十分惊讶的问道。 “这个叫蹲便器,可以抽水的,本来我设计了一个马桶,但工匠说制造起来有困难,所以暂时就只能用这个了!”李休笑着解说道,并且还上前示范了一下使用办法,后世的马桶都是烧制的瓷器,但是大唐这个年轻,制瓷工业还不发达,工艺根本达不到,至于用石头雕就更麻烦了,无奈之下李休只能用这种更简单的蹲便器了。 马爷对这个能抽水的厕所也十分感兴趣,用完之后吵着让李休也帮他们府里装上,对此李休自然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他又带着马爷在内宅转了转,当看到七娘种的那棵歪桂树,并且得知七娘的想法时,马爷也不禁大笑起来。 当下晚上,李休一家就住在新院子里,不过哪怕加上两个侍女,家里也一共只有四个人,这让李休在晚上也一直考虑着再找几个仆人的事,比如七娘身边需要一个小丫鬟玩伴,前院也需要几个干重活的男仆等等。 就在李休脑子里想着事情,最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之时,忽然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异响,小三只叫了一声,随即就变得悄无声息,这让李休也一下子惊醒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张家的家风 听到外面的异响,李休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贼,随即又担心七娘的安全,立刻取下墙上挂的弓箭就要出门,之前他在庆州时也不是白呆的,至于骑马射箭都学会了,一般在十米之内,他的箭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当然前提是必须得射中。 还没等李休出门,窗子忽然被打开,随后一个黑影一下子跳进来,在地面上一滚就到了李休近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黑影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即一柄冰凉的东西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试图反抗也不要呼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的手会不会抖一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李休耳边响起。 “你是谁,求财还是索命?”感受到脖子上那种冰凉的触感,李休的冷汗也一下子流了下来,两世为人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之前虬髯客虽然也挟持过他,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与眼下的情况完全不同。 “呵呵,求财怎么说,索命又怎么说?”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甚至从他的语气中,李休竟然听出几分悠闲的感觉,只是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求财的话,在下家资颇丰,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如果是索命的话,我这条命就随你处置,不过千万不要伤害其它人!”李休这时定了定心神道,对方没有一上来就杀了他,那么就算他是为了杀自己而来,他也未必没有逃脱的机会。 “咦,听你的意思,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钱财啊?”只听对方颇为惊讶的问道。 “呵呵,区区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可在乎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我愿意,随便想个办法就可以挣来无数的钱财!”李休这时也轻松的笑道,他故意在话中点出自己的本事,希望以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从而将被动化为主动。 不过让李休意外的是,对方听到他的话后却是呵呵一笑,随后黑暗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刺的李休眼睛疼,本能的闭上眼睛,然后脖子上的利刃也消失了,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却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轻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你是谁?”李休惊讶的看着对方道,只见对方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相貌俊美的不像话,猛然看上去竟然像个美貌的女子,站在那里甚至有点婀娜多姿的感觉,只是脖子上的喉结和扁平的胸脯却说明对方是个男人,估计男生女相就是指这种人。 “世兄受惊了,在下张十一,家父派在下前来取美洲的作物图册,刚才只是在下与世兄开了一个小玩笑,希望世兄不要怪罪!”只见个人妖一般的年轻人向李休行了一礼,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礼仪完美的几乎找不到缺点。 “玩笑?”李休听到这里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特别是当听到对方称虬髯客为父亲时,更是恼火的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道,“原来是张兄,那就不奇怪了,你们张家的家风还真是奇特,竟然都喜欢挟持别人来开玩笑!” 听到李休话中的讽刺之意,只见对面的张十一洒然一笑,看起来更像女人了,然后这才开口道:“世兄息怒,小弟在来的路上遇到父亲,听他言语中对世兄称赞不已,这才让小弟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就想试探一下世兄,刚才世兄的临危不乱,以及视金钱如无物实在让小弟感到心折!” 张十一说到最后时,向李休一躬到在地表示自己的歉意。再加上他一口一个“世兄”叫着,李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生气,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张十一忽然再次开口道:“如果世兄还感觉余怒未消的话,不如由小弟为你吹箫取乐如何?” “吹箫!”李休听到这里惊恐无比的连退几步,双手不由自主的护住自己的胯下,这也太邪恶了,难道这个男生女相的家伙竟然是个小受? “呃?世兄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在下的箫?”张十一这时单手握着一根竹箫,一脸惊愕的看着后退的李休,随后又忽然恍然一笑道,“世兄勿怕,刚才我就是用这根箫装成利刃架在你的脖子上,只是吓一吓你,而且这东西也伤不了人的!” 李休这时才反应过来,在这个年代吹箫应该还没有后世那么邪恶的涵义,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站直身子道:“张兄不必再道歉,既然是大伯让你来的,那就请稍等片刻,我去将图册取给你!” “不急,小弟深夜冒昧来访,实在感到抱歉,还是让小弟先为世兄吹上一曲,以表歉意!”张十一这时却执意说道,他对自己箫艺一向十分自信,李休刚才的表现也让他觉得对方是个可交之人,所以才想用箫声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用!”李休急的大喊一声,做为一个后世人,他实在无法直面“吹箫”这个词,法这随即他又感觉自己的反应过大,当下急忙解释道,“张兄,现在夜深人静的,小妹她们正在熟睡,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 “原来如此!”张十一听到这里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惋惜的道,“说起来小弟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位乘船的美貌女子,心中有感新作了一首曲子,本想吹给世兄听,实在太可惜了!” 可惜你妹啊,看到美女作的曲子为什么要吹给我听?李休听到这里却禁不住心中吐槽道,这家伙的取向绝对有问题,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想到这里,李休立刻转身来到书桌边,找出自己早就画好的图册递给张十一道:“张兄,这就是美洲作物的图册,里面有几种比较重要,被我重点标了出来,希望大伯他能尽量找到!” 张十一这时也郑重的接过图册放在怀中,然后这才一抱拳道:“世兄放心,父亲对这件事也十分重视,亲自出马之下肯定会把东西带回来的!” 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随后就向张十一开口道:“有大伯出马,在下也就放心了,天色已晚,我送张兄出去!” 面对这么一个取向可能有问题的家伙,李休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这才主动送客,另外他对虬髯客取名的技术也十分鄙视,对面这个家伙名叫十一,估计上面还有十个哥哥,幸好他们姓张不姓王,否则排行第八的家伙可就倒霉了。 看到李休这么明显的送客,张十一也是洒然一笑,当下站起来告辞道:“即如此,那小弟就不打扰了,日后有缘再见!” 鬼才想和你有缘?李休越看对方越感常见别扭,当下强笑着送对方出门,不过张十一似乎不喜欢走寻常路,出了房门后向李休一抱拳,随后一个助跑抓住墙头就翻了出去,这让李休心中气的大骂,同时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墙头上扎满碎瓷片,到时看谁还敢翻自家的墙? 不过就在李休刚打算回房时,忽然只听背后“咚”的一声响,这让他忽然回头,结果再次看到张十一从墙头上跳下来,这让他也不禁无奈的道:“张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呵呵,世兄勿怪,在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忘了问你,所以这才回来想要请教一下!”张十一再次完美的行了一礼道,连微笑都是恰到好处的露出四颗牙。 “什么问题?”李休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明着赶人,只能用这种动作表示自己不欢迎对方了。 “嘿嘿,是这样的,小弟想问一下,美洲那边的土人是黑是白、或者是红的?”张十一十分好奇的问题,从这个问题上就能看出他见过的土人还真不少。 “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好奇的问题,美洲的土人长什么样子,好像根本无关大局吧? “呃?在下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张十一这时一本正经的道。 “是吗?”李休这时很是狐疑的看了张十一一眼,不过这个问题倒也无关紧要,因此他最后还是回答道,“美洲那边的土人和咱们的肤色差不多,可能要黑一点,至于长相也很相似,只是风俗大不相同!” “原来如此,多谢世兄解惑!”张十一听到这里立刻眼睛一亮,笑呵呵的向李休行了一礼,随后这才告辞道,“等到它日小弟从美洲回来,定要再来拜访世兄!” “怎么,你也要去美洲?”李休听到这里惊讶的道,眼前这个张十一虽然身手矫健,但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实在不像是海上行船的人,而且李休听说古代船上是不能有女人的,以张十一的长相,上船后简直可以拍一部断背山大片了。 “嘿嘿,本来小弟是不打算去的,不过刚才听了世兄的话后,却忽然决定还是去美洲看一看!”张十一这时忽然一笑道,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种不出的猥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护院(上) 眼睁睁的看着张十一再次跳墙离开,李休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当下转身刚想回房间休息,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当下一拍脑袋大叫一声糟糕,立刻点着灯笼就向外冲,李休特意在内宅给小三修了个狗窝,就在他的院子外面,刚才听到小三只叫了一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千万不要被张十一这个混蛋给掐死了。 当下李休急冲冲的跑到外面,当看到空荡荡的狗窝时,李休也不禁心中一沉,当时就恨不得把张十一抓回来,吊在梁上痛打一百遍。 带着几分侥幸的心思,李休又提着灯笼四处找了一下,结果很快就让他在狗窝附近找到了小三,当看到躺在地面上的小三时,李休也是心中一痛,严格来说,小三是他来到大唐后最亲密的伙伴之一,同时它还是七娘最心爱的玩伴,如果它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光是七娘他都没办法交待。 李休悲痛万分的走过去,伸手刚想把小三抱起来,却没想到这时小三十分舒服的打了个滚,肚皮朝天睡的正熟,长长的舌头半吐着,时不时还舔一下油乎乎的鼻子,而在它的身下,还有半块没有吃完的肉。 “这条臭狗,原来是吃了人家的东西!”李休看到这里气的拍了一下小三的脑袋,结果这家伙竟然十分享受的摇了摇头,依然没有醒来,李休用树叶包着那块肉闻了一下,结果发现上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幽香,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 甩手把那块肉扔到墙外,免得再被小三吃了,随后他又把小三抱进狗窝里,毕竟它只是一条半大的看门狗,肯定无法与后世的警犬相比。 经过张十一这一闹,接下来李休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在考虑着家里的事情,昨天晚上他还想着招几个仆人侍女,但是张十一却给他提了个醒,家里不但缺少仆人,另外还缺少护院,否则家里的安全根本无法保证,少了仆人顶多只是生活不方便点,但是少了护院却可能连脑袋都没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就更睡不着了,天刚一亮,李休连早饭都没有吃,红着眼睛就跑到去找马爷,不过到了公主府却扑了个空,下人说马爷昨天忽然接到圣旨去了皇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听到马爷是接了圣旨才走的,李休也不禁有些担心,当下又去见了平阳公主询问马爷的去向,结果平阳公主听后却是一笑道:“马叔这次离开还要怪李校尉!” “怪我?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李休听到这里惊讶的道。 “当然和你有关系,还记得二弟去哪了吗?”平阳公主再次笑着提醒道。 “不会吧,连马叔也要调到吐谷浑那边去?”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震惊的道,吐谷浑毕竟是个小国,就算是进犯大唐,恐怕所出的兵力也有限,派去一个李世民已经足够了,现在又把马爷派去,这说明连娘子军都动用了,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看到李休惊讶的表情,平阳公主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当初前隋之时,吐谷浑曾经被打的灭国,可是到了我大唐入主中原时,他们竟然敢擅自兴兵,此举已经惹怒了父皇,因此这次不仅仅要打退吐谷浑的大军,而是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在数年之内再也不敢北望,所以才动用了如此多的兵力!” 说到这里时,只见平阳公主忽然有些娇媚的横了李休一眼,这才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也促使我父皇下定决心调集大军,那就是昨天下午时,杜伏威忽然入宫,主动交出江淮军的兵权,并且同意朝廷整编江淮军,如此一来,我大唐又少了一个隐患,自然可以调集出更多的兵力对外!” “原来如此,没想到杜老伯的动作这么快!”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大笑道,随即他又有些关切的问道,“那朝廷是如何处置杜老伯的,应该不会亏待他吧?” “咯咯~,那当然了,想要整编江淮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对于杜伏威肯定要以安抚为主,只是他现在已经贵为吴王,不可能再增加爵位了,所以只能赏赐田地和财物,现在吴王可是我大唐第一大地主了!”平阳公主清脆的笑道,解决了江淮军个隐患,无论赏赐多少的土地都是值得的。 “那就好,杜老伯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为人豪爽又没有架子,对手下人也十分讲义气,这样的朋友倒是值得一交!”李休听到这里也终于松了口气道。 听到李休对杜伏威的称赞,平阳公主抿嘴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李休有自己的判断,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李校尉,今天你来找马叔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平阳公主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李休就把昨天晚上张十一闯进自己府里的事讲了出来,并且告诉她自己想通过马爷找几个护院,毕竟马爷在军中多年,肯定有不少退伍的老部下,只要自己出的报酬够高,这些人中应该会有人愿意做护院的吧? 听到李休竟然是为了找护院的事而来,平阳公主却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李校尉,如果你想找护院的话,我倒是有些人选,只是这些人有些特殊,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哦?公主你推荐的人肯定错不了,不知道是都是些什么人?”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感兴趣的道,他相信平阳公主不会害自己,更相信她的眼光,所以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 “这个……我刚才说了这些人有些特殊,李校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平阳公主这时却变得有些扭捏的道,似乎又有些反悔自己刚才要为李休推荐护院的事了。 “有什么特殊的,该不会这些人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所以身有残疾吧?不过只要对身手影响不大,就应该没什么问题!”李休笑着猜测道,他对这些本来就早有心理准备。 “不是,残疾倒是没有,身手也绝对不错,只是……只是有些问题!”平阳公主再次不好意思的道,说到最后时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到底有什么问题?”李休这时更加好奇的道。 “她们……她们都嫁人了!”平阳公主这时终于鼓起勇气道。 “女的?”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惊讶的叫道,他万万没想到平阳公主说的护院竟然是女人,虽说护院不用像士卒那样到战场上厮杀,但危险时必须要保卫主家的安全,这一向都是男人的事,从来没见过有人家请女护院的。 “李校尉听我说,她们虽然是女子,但都是我身边的亲卫退下来的,每个人的武艺都十分精湛,曾经跟随我南征北战,但她们毕竟是女子,哪怕立下不少的功劳,但也得不到朝廷的承认,而且她们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人后大部分人就只能退出军中,我说的正是这些人。”平阳公主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公主你身边的亲卫。”李休也是露出恍然的表情,刚才他差点忘了平阳公主身边还有一支女子亲卫,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五百之数,而且大都是未婚的女子,因为只要一成婚,就要面临家庭的压力,到时再有了孩子,就更不可能跟着平阳公主了。 “咦?不对啊,这些都是公主身边的人,跟在公主身边肯定也立了不少功劳,哪怕退出后公主您也不会亏待她们吧,为何还需要出来做护院?”李休听到这里忽然奇怪的问道,护院虽然不是下人,但地位也不是很高,特别是对方还是已经嫁人的女人,恐怕就更不愿意抛头露面了。 “唉,我身边的第一批女子亲卫,大都是我从灾民中救出来的,她们虽然立下不少的功劳,但毕竟是女子,朝廷不会给她们封官赐爵,最多按功劳赏赐一些田地,后来她们中有人到了婚配的年纪,于是陆续就嫁人,在她们嫁人时,我私人送给她们一些田产和财物,足够让她们过上富足的日子。” 说到这里时,只见平阳公主再次叹息一声,面带哀伤的开口道:“可是人总有三灾六难,在这些嫁人的亲卫中,有人命不好,遇人不淑嫁了个赌鬼,家业很快被败光了,有人家中遭了灾,不得不举家逃难,更有人因无法忍受夫家的打骂,怒而伤人被抓了起来,后来还是我出面才保她出来,而且这几个女子都很有骨气,我数次送给她们财物,她们都不愿意收,宁可靠自己的努力过着清贫的日子,不过如果我介绍她们干活,她们应该不会推辞!” “原来如此,既然是公主身边的亲卫,身手肯定没问题,公主你就把她们叫来,报酬方面肯定不会亏待她们!”李休听完之后几乎立刻答应道。 女保镖在后世可是十分流行的,而且又是出身于平阳公主身边的亲卫,李休可是见过这些亲卫的身手,一般的男兵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且女人充当护院也方便一些,比如给七娘身边就可以配个专门的护卫,走到哪都能跟着。 看到李休同意,平阳公主也十分高兴,立刻亲手写了几个名字和地址,然后派人去把那些生活不如意的女亲卫请来,也好让李休见一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女护院(下) 被平阳公主请来的女亲卫不多,只有四个,事实上大部分退伍的女亲卫手中握着大笔财产,背后又有平阳公主撑腰,所以生活还是相当不错的,她们四个算是比较倒霉的,再多平阳公主也找不到了。 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四个女亲卫也终于陆续赶到,随后一起进到大殿之中,李休这时正一脸痛苦的与平阳公主说话,本来他们两个聊的很开心,但是平阳公主忽然心血来潮要给李休烹茶,李休不忍拒绝,只能含泪喝了一肚子五味俱全的茶汤,而且还得昧着良心夸她做的茶汤好喝,嗯,至少比马爷烹的茶好喝! “参见殿下!”四个女亲卫进来后,立刻向平阳公主行礼,每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激动之色,虽然她们身上穿的都是居家的常服,但是在见到平阳公主时,依然禁不住行了军礼。 “不必多礼,这段时间你们都还好吧?”平阳公主这时也颇为激动的道,这四人都是第一批追随她的女亲卫,多次随她出生入死,每个人都曾经身负重伤,可是现在的生活却不怎么如意,一想到这些,平阳公主都禁不住想要流泪。 “公主不必我们担心,现在有吃有喝而且还有儿女,简直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倒是我们听说公主前些日子在庆州受伤,心中颇为挂念,后来向军的姐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公主伤势已经恢复,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只见站在最左侧的那个高大的女亲卫开口道。 这个女亲卫虽然个子很高,但面颊凹陷身材很瘦,大概有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襦裙,脸上也被晒的黑红发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一般,初次见到她的人,恐怕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之前竟然是平阳公主身边英姿飒爽的女兵。 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心中再次有些黯然,虽然她一直把这些亲卫当成姐妹,在战场她们更是可以同生共死,但是在离开军中后,这些姐妹却因为身份上的差距,无形中与她拉开了距离,甚至不好意思来探望她,甚至遇到困难时,也不愿意来麻烦她,平时她也只能通过头盔等一些女亲卫,才能了解到她们的情况。 “胖姐,最烦你这种心口不一的人,明明生活的不好还不愿意说,对公主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正在这时,忽然只见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年轻女护卫开口道,这个女护卫相貌秀丽,看起来顶多二十多岁,只是眼角上挑嘴唇单薄,使得她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刻薄。 只见这个年轻的女子说完之后,主动站起来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公主,我独自一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胖姐家里可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瘸了腿的男人,一家五口全靠胖姐一个人租人家的地种,十几亩地她一个人当牛当马的去收拾,今年开春她竟然又多租了五亩地,您看胖姐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秋娘,你不要乱说……” 正在这时,站在胖姐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妇人忽然有些着急的道,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心直口快的秋娘打断道:“九姐,你也别帮胖姐瞒着了,你家的情况也不比胖姐强多少,自从你嫁给那个赌鬼后,我劝了你多少次直接把那个赌鬼给赶走,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在看看你家里,除了你自己和一个孩子外,剩下的还有什么?” “我……”这个被称为九姐的女子听到这里脸色一白,想要争辩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既然四妹都说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去年孩子他爹得了场重病,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地和宅子都卖了,不过万幸的是孩子他爹的病总算好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勉强下地了,只要人还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时站在秋娘旁边的那个女护卫也终于开口道,她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妇,四人中就数她穿的最好,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衣服的领口与袖口都带着磨损的痕迹,头上的首饰也十分廉价,看来生活也并不怎么样。 听到四妹她们的话,平阳公主也不禁露出悲伤的神色,最后她抬头对为首的胖姐道:“胖姐,你们生活的这么不如意,我看着也心疼,之前给你们送去的那些田产,你们为什么不收啊?” 胖姐四人听到平阳公主的话,彼此对视一眼,最后这才由胖姐道:“殿下,当初我们离开时,您已经赏赐给我们足够多的田产了,我们的命不好,才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但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哪能只靠您的施舍过日子,我相信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殿下,田产什么的我们真不需要,不过殿下如果能帮我介绍个男人的话,我肯定会十分高兴的接受的!”正在这时,那个心直口快的秋娘再次开口道,李休也看出来了,四个女亲卫里就数她的性格最为泼辣。 “我倒是想为你介绍,可是人家一听你秋娘的名字,全都给吓跑了,当初……当初你也太大胆了!”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是瞪了秋娘一眼道,当初秋娘也是她的贴身侍卫之一,所有侍卫中就数她的胆子最大,可惜嫁人时却发生了那种事,恐怕秋娘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公主,这可不能怪我,谁知道那家人那么禽兽不如,弟弟相亲却让麻脸瘸腿,还不能人道的哥哥拜堂,而且还要我把田产都过继到他们家的名下,之后更是对我非打即骂,简直不把我当人,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们点教训,把他们全家的男人都给阉了!” 秋娘这时却是毫不掩饰的道,泼辣的性格也是尽显无疑,特别是当她说出“阉了”这两个字时,连李休都感觉胯下一凉,心想这姑娘可真是太狠了,难怪没人敢娶她。 聊了几句题外话后,平阳公主这才忽然一指身边的李休道:“我身边这位是咱们娘子军新任的祭酒李休,他也曾经救过我的命,这次我也是代李祭酒把胖姐你们叫来!” 胖姐她们四个其它在刚进来时就注意到李休了,现在听到对方竟然是新任的祭酒,而且还救过公主,当下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时平阳公主再次说道:“这次叫胖姐你们来,其实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那就是李祭酒家中缺少几个护院,所以我找来你们几个,想问一问你们是否愿意担任李祭酒家的护院?” “护院?李祭酒竟然愿意请几个女人做护院?”平阳公主的话音刚落,心直口快的秋娘就率先开口道,一双狐媚的眼睛也惊讶的上下打量着李休,估计她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愿意请女人担当护院。 看到四个女亲卫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他也是一笑道:“各位不必惊讶,女人怎么了,公主不也是女人吗,可是谁敢说公主比不上朝中的那些将军?另外几位在军中时,可否觉得自己不如那些男兵?” “当然没有,我们可是公主的亲卫,那些男兵没几个是我们的对手,特别是胖姐更是号称我们亲卫中的第一大力士,一双大锤几乎无人可挡!”秋娘说到最后时,也是面带骄傲之色,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后悔当初退出军中的决定。 “啥大力士,秋娘你别夸我,我现在就是个种田的佃户!”胖姐这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只是回想起当初在军中的荣耀,她脸上也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呵呵,胖姐你也不必太过谦虚,刚才我向公主提出想聘请几个护院时,公主立刻向我推荐了你们,由此可知她对你们的实力也是十分认可的,所以我想聘请四位担任我家的护院,每月的薪俸两贯,逢年过节还有节礼送上!”李休笑着开口道,之前他已经向平阳公主打听过了,一般护院的薪俸都在一两贯之间,顶级的才两贯,李休也不能超出这个范围,否则会让她们认为自己是在施舍,到时肯定不会接受。 “胖姐,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李祭酒家中只有一个妹妹,平时经常来我这里玩,他们兄妹都是十分随和的人,对下人几乎当成家人来看待,你们去了他那里肯定不会受委屈的,而且光靠护院的薪俸,也足够你们养家了!”这时平阳公主也开口劝道。 下面的四个亲卫听到李休和平阳公主的话,也都露出心动的表情,两贯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一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了,而且护院的工作也不是特别重,至少比她们现在轻松多了。 “我愿意!反正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牵挂,另外李祭酒好像还没有成亲,如果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小女子!”这时只见秋娘第一个开口道,而且还十分大胆的挑逗李休,说完就向他抛了个媚眼。 “咳!既然秋娘你同意做护院,那后天就可以来,每月薪俸必当按时奉上!”李休看到这里吓的一哆嗦,急忙正襟危坐道,这个女人他可惹不起,日后还是离远点,免得再让平阳公主误会了。 李休说完之后,又看向剩下的胖姐等三人,不过她们三个都已经身为人妇,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下决定的,最后只是说要考虑下,李休也可以理解,并且告诉她们,如果愿意的话,那么后天就与秋娘一起来,到时他会安排好住处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护院到位 第三天早上,李休刚打开家门,就看到胖姐和黑娘两人站在门外,黑娘就是那个丈夫得了重病的少妇,为了给丈夫治病,家里的田产都卖了,一下子从小康之家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现在只能靠着黑娘帮人缝缝补补过日子。 胖姐和黑娘家中的情况差不多,她家本是洛阳那边的,前年家中遭了旱灾,粮价一下子涨上了天,为了活命,不得不卖掉家里的田地换口粮食,不过就算是这样,最后还是被逼的逃难,后来就在长安附近做了别人的佃户,而且她丈夫在逃难时摔断了腿,不能干重活,所有活都压在她自己身上,也多亏了她比男人还要强壮,否则早就累死了。 也正在是因为如此,黑娘和胖姐很容易就说服了家人,今天一早就赶到李休家门前报道,这也让李休十分高兴,亲自引她们进门,并且给她们安排住处。 护院本来是要住在前院的,不过现在家里人少,而且胖姐她们又是女人,所以李休就安排她们住到了中间的院子,紧挨着内宅,这样如果再出现像张十一那天的情况,也方便她们救援。 “李祭酒,家里除了您和小娘子外,还有多少仆人,我们想都认识一下,免得日后被什么人混到府里我们发现不了!”胖姐她们刚放下行李,立刻向李休建议道,既然答应了要做护院,她们就会尽忠职守。 “呵呵,这个你们不用着急,原来家里加上我们兄妹,也一共才四个人,两个侍女分别叫月婵和柳儿,一会我帮你们介绍一下,现在我说一下你们职责和待遇!”李休听到这里却是笑道,哪怕加上胖姐她们也才六个人,所以实在没什么可介绍的。 胖姐和黑娘听到李休家中才四个人,当下也惊讶的对视一眼,祭酒可是正五品的官,在她们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可是他家中竟然只有两个侍女,传出去恐怕根本没有人相信。 李休也看出了胖姐她们的惊讶,不过他并没有太过解释,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他真不希望家里有太多的仆人,因为人太多他总感觉乱糟糟的,不过现在家大了,不多招点人根本打理不过来。 “李祭酒,秋娘没有来吗?”正在这时,黑娘忽然开口道,前天秋娘可是第一个答应要来李休这里的,可是她们来了之后却没有见到她。 “没有啊,我本以为她会和你们一起来的,是不是家里有事情来不了了?”李休这时也有些奇怪的道,不过同时他又感到有些庆幸,说实话,他对这个喜欢阉人的姑娘真的有些惧意,而且她好像还对自己很有兴趣,这更让李休很有危机感,如果她不来那就太好了。 “应该不会啊,那天我们一起离开时,她还对李祭酒很感兴趣,并说一定会来,反倒是九姐她的性子懦弱,又嫁了个烂赌鬼,平时又要照顾孩子,恐怕来的希望不大。”这时胖姐也开口道,说完同样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这让李休他们都是一愣,随即快步来到前院,还没见到人时,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高叫道:“九姐,想要孩子就进来啊!” “秋娘,别胡闹,快把孩子给我,让李祭酒看到就不好了!”这时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过来道,听起来应该正是那个老实巴交的九姐。 “不给,而且你问问小丫是不是愿意回你那个家?”秋娘却是笑嘻嘻的道,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个孩子小声的说话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到李休他们穿过一道拱门,终于看到秋娘正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站在院子里,九姐则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当看到李休出现时,脸色也是一变,想要离开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秋娘,你在干什么,怎么把九姐的孩子也抱过来了?”胖姐看到秋娘和九姐时,立刻有些生气的道,她在四人中威望最高,所以隐然已经成为四人的头领。 “咯咯~,胖姐你可不能怪我,刚才我去劝九姐和我一起来,九姐她不愿意,但是小丫却吵着要和我离开,因为她怕她父亲回来再打她,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秋娘娇笑着解释道,当然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把九姐引过来。 胖姐听到这里也走过来接过秋娘怀中的小丫,李休也凑过去看了一下,结果只见这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面带惊恐,额头上青了一块,露出的手臂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被人打的,这也让李休眉头一皱,听秋娘话中的意思,这些伤好像都是九姐的那个烂赌鬼丈夫打的,这种人简直就是个人渣! “九姐,孩子都成这样的,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胖姐看到孩子伤成这样,当下也愤怒的大吼道,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最看不得孩子受伤了。 “我……”门外的九姐显得六神无主,她虽然也做过亲卫,像她丈夫那样的人,三五个都不是她对手,但性格上的缺陷却十分明显,认为男人就是自己的天,早就逆来顺受惯了,根本不敢反抗,这也是她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主要原因。 这时黑娘更是直接走出门,拉着九姐就进到门里道:“九姐,别再犹豫了,你们娘俩再这么下去的话,迟早都会被那个烂赌鬼给打死,还不如趁着现在就断了,日后再给小丫找个更好的爹!” “可……可是他会找来的!”九姐听到这里也有些心动,但同时又担心的开口道,她那个赌鬼丈夫就是个无赖,如果她呆在这里不回去的话,对方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闹的大家都不好看。 “他要是敢来,老娘一巴掌拍死他!”胖姐这时十分霸气的道,她本来不是个特别冲动的人,只是小丫身上的伤痕彻底的激怒了她。 不过胖姐的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些尴尬的看向李休,毕竟这里李休才是主人,如果九姐的丈夫上门闹的话,李休才是最难堪的一个,所以她们说什么都没用,关键得看李休是不是愿意收留九姐母女? “九姐,你就放心的呆在这里吧,小丫也留下来,刚好可以和我妹妹七娘做玩伴!”李休当下笑着开口道,他对九姐母女也十分同情,更何况三个护院的确少了些,九姐虽然老实了一点,不敢和丈夫动手,但对敌人肯定不会手软,否则也不会从战场上活下来了。 “太好了,多谢李祭酒!”胖姐看到李休答应,当下兴奋的向李休深施一礼道,黑娘和九姐同样感激的向他行礼,唯独秋娘却是向李休抛了个媚眼,搞的李休很是郁闷,他对这个喜欢割人******的秋娘真的没有半点兴趣!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一下府里的规矩,其实说起来府里也没什么人,所以规矩也不多,咱们李府的管家月婵制定了一些规矩,等下她会亲自给你们讲一遍,至于你们的待遇则很丰厚,除了之前我说的每月两贯的薪俸外,每十天还可休息一天,至于哪天休息你们自己安排,但府中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两个护院在警戒……” 李休把自己对护院的一些要求和给出的福利都讲了一遍,胖姐她们听完后都感觉李休给出的待遇实在太宽厚了,所以没有人表示任何的异议,当下李休带着她们去安排房间,这时月婵也从内宅赶来了,又给她们讲解了一下府中的规矩,其实都是很普通的规矩,比如不许偷盗、骂人、打架等等。 随着四个女护院的入住,李休也终于感觉心中踏实了一些,而且四个女护院还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她们住院子后,并不仅仅做了护院的工作,平时一有空闲就开始打扫和干家务,甚至胖姐还烧的一手好菜,这下连厨子都不用请了。 不过四个女护院住了中间的院子,前院却还空着,而且她们毕竟都是护院,也不能一直当下人用,所以最后李休还是决定招些仆人,月婵已经被他正式任务为府中的管家,柳儿凑热闹被任命为二管事,两个小丫头也一直期待多几个下人让她们管束。 想要招下人就必须去人市,那里即有专门的人贩子,同样也有走投无路的人自愿卖身为奴,而且这种人市一般都是与骡马市一起的,想想那种人与牲口一起被明码标价的场景,李休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过正所谓入乡随俗,有些社会的阴暗面迟早都要见识一下,所以最后李休带上月婵一起进了长安,月婵可是府里的管家,挑选仆人的事她也需要多费心,更何况李休对这方面可没有一点经验。 长安城中最繁华的商业区域在西市,这里也有长安最大的人市,所以他和月婵直接乘车来到西市,因为人太多,马车进不去人市,所以李休和月婵只得下车步行,可是没想到刚走几步,忽然前面的人群中一片喧哗,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向两旁逃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与李元吉的交锋 李休还没搞清楚情况,前面的人已经分开了,随即就看到一支骑兵迎面撞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幸好月婵反应快,抱着他的手臂就把李休拉到旁边,随后只见前面的骑兵就呼啸而过,差点就撞到他。 “谁这么没素质,竟然在这种人烟稠密的地方纵马狂奔?”李休看到这里禁不住气的低声骂道,刚才如果不是月婵拉他,恐怕前面的马就要撞到他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这么嚣张? “咦?”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一匹马上的骑士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即就忽然勒住马匹停了下来道,“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李祭酒了,多日不见,不知李祭酒可还认得本王?” 李休听到这个声音抬头看去,结果发现马上的骑士竟然是齐王李元吉,这也让他恍然大悟,难怪这支骑兵敢这么嚣张跋扈,连西市的武侯都不敢管,原来是李元吉带的人,本来上次他对李元吉的勇武还颇有好感,不过现在看来,李元吉的嚣张跋扈也不是假的。 “原来是齐王殿下,下官有礼了!”李休不咸不淡的道,一个人勇武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素质都没有,那就是性格方面的问题了。 李元吉倒是没发现李休态度上的冷淡,依然笑着开口道:“上次在大哥那里见过一面后,本来是想去拜访李祭酒的,却被一些俗务给耽搁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李祭酒,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 “齐王殿下太客气了,下官也只是恰巧经过此地!”李休一脸假笑回道,其实他也有些奇怪,上次在东宫见到李元吉时,对方表现的十分高傲,但是这次对方却表现的十分热情,这种前后不一的表现实在让人感到费解。 “听说二哥这次去茂州那里,就是受到李祭酒的指点,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这时李元吉忽然再次开口道,说话之时也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休,似乎是想把他看透似的。茂州就在吐谷浑的旁边,李世民这次去茂州就是防备吐谷浑作乱的。 “原来如此!”李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李元吉对自己态度变化的原因,不过他既然知道是自己指点了李世民,以他的立场来看,不是应该敌视自己吗,为何还会表现的如此热情? “咳~,这件事也是在下的无心之失,当时与秦琼将军闲聊时的一句戏言,却没想到被他当了真,最后还禀报给秦王殿下,却没想到秦王竟然真的找到了吐谷浑反叛的证据,所以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一桩巧合罢了!”李休干咳一声道,这时李元吉身边的护卫已经他们与人群隔了开来,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话被别人听到。 “是吗,李将军的一句戏言都能让二哥千里迢迢的跑到茂州去,这样的本事本王也很想领教一番!”李元吉对李休的鬼话自然不信,事实上若不是他大哥李建成再三叮嘱,告诉他李休虽然帮了李世民一把,但依然是个争取的人才,所以让他见到李休时也一定要以礼相待,否则刚才初一见面,他就马鞭伺候了。 “惭愧惭愧,在下何德何能,哪里当得起齐王殿下的领教二字?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了!”李休实在不想和李元吉再啰嗦,传说这家伙喜怒无常,天知道哪句话会得罪他?所以还是早走为妙。 不过李休想走,李元吉去忽然拦住他的去路,执意道:“李祭酒,你既然指点了二哥一次,那不如也指点我几句,也好让本王领教一下李祭酒的本事!” 看到李元吉拦着自己不让走,非要让自己给他指点几句,这让李休也有些暗怒,虽然这家伙日后很可能是自己的小舅子,但他心中依然禁不住想抽他几巴掌,当然前提是自己得打得过他。 “好吧,既然齐王殿下想听,那在下就说几句,希望殿下不要生气才是!”李休当下强忍着怒火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打是打不过,但骂几句总应该可以,他不信李元吉敢拿他怎么样! 看到李休同意,李元吉立刻示意他继续说,只见李休这时长吸了口气道:“殿下与太子、秦王是一母胞的亲兄弟,纵观大唐所有皇子之中,只有三位殿下的最为尊贵,不过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都十分爱护自己的名声,犹如凤凰爱护自己的羽毛一般,可是唯独齐王殿下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像今日这般在闹市之中横冲直撞,虽然无人敢言,但对于殿下的声名却会造成严重的打击,甚至有辱皇家的体面!” 李休的话可谓十分不客气,当面指责李元吉嚣张跋扈丢了皇家的脸面,这让李元吉听后也面露怒色,如果李休不是特别受大哥的重视,而且又是他三姐的人,恐怕李元吉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哼,就算凤凰没有了羽毛,那依然是凤凰,非是凡鸟可比!”李元吉脸色几次变幻,最终还是强忍没有动手,他虽然年轻冲动,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殿下说的不错,凤凰没有了羽毛,的确还是凤凰,但光秃秃的凤凰出现在人前,恐怕只会被人嘲笑,而不是受人尊敬!”李休丝毫不退的开口道。 “你……”李元吉听到这里更加恼火,想要争辩却有些无话可说,最后只得冷哼一声道,“李祭酒好犀利的口舌!” “呵呵,多谢齐王殿下的夸奖!”李休好像丝毫没有听出李元吉话中的讽刺,反而毫不客气的当成了夸赞自己的话收了下来,这也让李元吉更加恼火,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李休之所以能够得到大哥和二哥他们的重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这种厚脸皮他就望尘莫及。 “今日总算领教了李祭酒的厉害,日后有缘再见!”李元吉被李休的话压在下风,这时也没脸再呆下去,当下一拱手打马而去,周围的护卫呼啸一声随他而去,而且在离去时,李元吉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比刚才更快了,好像是在用这种办法向李休表示自己的意见,这也让李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齐王殿下简直就像个宠坏的孩子,也不知道谁能管管他? “老爷您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么霸道的齐王在您面前都吃了瘪!”看到李元吉离开,刚才一直躲在李休身后的月婵立刻兴奋的道,李元吉的名声在民间可不怎么好,以前月婵在宫里时,就听说过李元吉的恶名,却没想到李休连对方也不怕。 “呵呵,这不算什么,咱们走吧!”李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李元吉之所以不敢乱,恐怕更多还是看在平阳公主的面子上,否则对方可不会这么和他讲道理。 李休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李元吉离开的方向,随后带着月婵向人市赶去,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太远,忽然背后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喧哗声和马蹄声,这让李休也很是无奈的转过身,果然看到李元吉去而复返。 只见李元吉一马当先冲到李休面前,直到马脖子都快入撞到李休时,这才猛然拉住马缰绳,使得这匹宝马人立而起,马蹄子几乎踢到了李休脸上,不过李休却是丝毫不避,事实上他也根本躲不开。 “呯!”随着马蹄忽然踏在路面上,李休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为了保持风度,他倒也没有动怒,而是面不改色的盯着李元吉道:“齐王殿下去而复返,难道就是为了给在下演示一下自己的马技吗?” “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名满长安的年轻俊杰,如此胆识实在让本王佩服,难怪大哥那么看重你!”李元吉看到李休面不改色的样子也不禁大笑一声赞叹道。 佩服你妹啊!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心中暗骂一声,打死他都不会告诉别人,现在他的腿肚子都还有些打颤,幸好穿的是长袍,没有人被发现,否则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李元吉笑完之后,再次认真的打量了李休几眼,随后又看了看李休身边的月婵,忽然一笑道:“李祭酒真是好艳福,身边竟然还跟着这么一个艳丽的婢女,本王身边也难得见到这样的美女!” 李元吉夸赞了一下月婵后,这才再次调转马头离开,只是在走的时候,他却禁不住再次扭头看了一下月婵,目光中也满是欣赏之色。 “我去,这是什么审美观,月婵……”李休本来想吐槽一下李元吉的审美,竟然觉得胖胖的月婵是个美女,难道大唐以胖为美的风气就是从李元吉这里传出去的? 不过李休的话还没有说完,当他的目光扫过月婵时,却忽然惊奇的发现,不知不觉中月婵竟然瘦了许多,之前他每天都能见到月婵,竟然忽略了月婵的变化,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发现,瘦下来的月婵竟然真是个小美女,虽然还是有点胖,但现在只能称之为丰满了。 不过月婵听到李元吉的夸奖却是吓的面色惨白,她可是知道贵族间互相赠送婢女简直太寻常不过了,如果是一般贵族听到李元吉这么说,恐怕会立刻把她双手奉上,虽然李休与别人不同,但她依然禁不住有些担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市见闻 “走了,别胡思乱想了,老爷我可舍不得把你送人!”看到月婵脸色惨白的样子,李休上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笑道,除了七娘之外,月婵和柳儿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可从来没有把自己身边的人当成礼物送给别人的习惯。 听到李休的话,月婵这才转忧为喜,她对李休早就培养出了无比的信任,所以只要李休说不会把她送人,那她就不用再担心这件事,说起来自从流落到大唐之后,李休已经成为她心中最可以依靠的人了。 西市之中热闹非凡,波斯人、西域人、天竺人等等随处可见,世界各地的货物都在这里集散,宽阔的街道两侧也摆满了各种摊子,摊子上的货物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找不到的,当然这不包括李休,他想要的东西这里可一样都没有,比如电脑、电视和手机等等,有时候他真的很怀念后世的某宝,那才是真正的便利,只要你卡里有钱,就几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相比之下,月婵就显得没有出息多了,看到一样东西就一惊一乍的,她老家那边可没有这么热闹的地方,而且来到长安后,她就一直被送在掖庭宫里,根本没有外出的机会,现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长安的繁华,自然有种眼花缭乱之感。 “老爷快看,那个胡人牵的是不是骆驼?”月婵兴奋的拉着李休的手臂指着不远处叫道,可怜的娃到现在连骆驼都没见过,只从骆驼背上的双峰才能勉强辩认,但还不敢确认。 “不错,这个是双峰骆驼,据说还有一种单峰的骆驼,而且骆驼之所以能够在沙漠里不吃不喝的不断前行,主要就是因为背上的山峰里储存着大量的养分和水。”李休笑着解释道。 这些知道还是后世从动物园里学来的,不过长安的城管,不对,应该叫武侯也太不给力了,街道上不但随处可见各种地摊,而且各种大型动物上街也没人管,眼前的骆驼不算,甚至还有贵族的马屁股后面蹲着一头豹子招摇过市的,搞得像是后世的中东土豪似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暴发户出身。 穿过拥挤的人群,最后终于来到了西市的骡马市,这里最外层是卖各种牲口的地方,除了马匹、耕牛、驴子等常见的牲口外,也有骆驼、豹子等比较少见的动物,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长安贵族在打猎时喜欢带上豹子而不是猎犬,所以刚才李休才会见到一些贵族的马屁股上卧着一头豹子。 穿过骡马市的外围,李休他们终于来到了真正的人市,只见这里的格局几乎与外面的骡马市没什么区别,街道两侧全都是一圈又一圈的栅栏,只不过栅栏里围的不再是各种牲口,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些全都是等卖的人口,按照种族、年龄、性别等,将这些等卖的人口划分到各个栅栏里,同一个栅栏里的人价格都一样。 刚一到这里,月婵就紧紧的抱住李休的手臂,小脸上也带着几分紧张,这也不能怪她胆小,事实上李休来到这里后也感觉不太舒服,因为只见栅栏里那些等卖的人一个个神情麻木,目光空洞的看着来往的客人,哪怕是被人贩子拉出来当众讲解他身上的特点时,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活死人似的。 “老爷,咱们……咱们真的要买这些人回去吗?”月婵神情紧张的抱着李休的手臂道,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颇具规模的胸脯压在李休的手臂上,让人感觉心中痒痒的。 “我也不想买这些人,可是除了这里,其它地方也实在找不到仆人了!”李休也十分无奈的道,他自认为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可是人市这里却偏偏泯灭了所有良知,眼看着同类被当成货物贩卖,这已经打破了良知的底线。 李休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强得多,当下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打量着街道两侧等卖的人口,只见每个栅栏门上都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是对里面待卖人口的一些介绍:高句丽人、新罗人、突厥人等等,甚至李休还看到几个栅栏里全都是黑人,上面写着昆仑奴,不过这些卖昆仑奴的人贩子大都是高鼻深目的波斯人,也只有他们才能从海外不远万里的把昆仑奴运到大唐来。 入目之处全都是一些异族,反倒是汉人十分少见,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大唐经过战乱之后,国内的人口大减,各个州府都缺少百姓,而治下人口的数量还是各级官员的考核项目之一,所以对治下人口的都十分严格,除非是遇到特别严重的灾荒,才会导致很多的百姓不得已卖儿卖女,那时连官府都控制不住人口的流失了。 人市中看不到汉人,李休即感到高兴又有些发愁,他可不想买几个外族人回家,毕竟非我族类,谁也不清楚他们脑子里想些什么,而且语言上也是个大问题,买回去无法交流的话,那还不如不买呢。 不过就在李休发愁之时,忽然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厮十分热情的跑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想买些什么样的奴隶,无论是新罗婢还是昆仑奴,小的都能帮您找到最好的!” 听到这个小厮的话,李休就明白对方是个人市里的闲汉,也就是最早的中介,他们这些人都是常年在人市里厮混的人,平时借着自己对人市的熟悉,帮客人找到他们需要的奴隶,从中收取一点好处费,有时甚至不用给钱,只需要管他们一顿饭,他们就会十分卖力的帮你介绍。 “我家老爷不买奴隶,只想买几个下人,是要可以干活的下人,不要用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人搪塞我家老爷,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没等李休开口,旁边的月婵就率先道,后面的恐吓也只有她说出来才合适。 “老爷您放心,小的潘仁在这人市里也算是一号人物,肯定不会拿不中用的人搪塞您,不过您要是想买干活的下人,却是来错地方了,您要是相信小人的话,那就跟我多走几步,很快就能找到您需要的人!”这个潘仁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前面带路!”李休前世也是生意场上的人精,看出这个潘仁不像是说谎,于是点头同意道,当下潘仁在前面走,李休和月婵在后面跟着,结果一直走出去几百米,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小广场的空地,空地上不像之前那样有许多的栅栏,而是三五成群的聚着一堆人,其中有人头上插着草标,显得很是奇特。 “老爷您看,这里插着草标的都是自卖的人,旁边一般都跟着他们的家人,这些人一般都是家中遇到困难实在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不得不卖掉自己,您卖的时候可以问明对方的户籍,这样才可以保证对方以后不会逃跑,至于像之前那些外族人,全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也就只有一些大贵族才会买一些年轻的女子回去解闷,干活还要看这些人自卖的人。”潘仁这时开口介绍道。 “说的有理,我家里需要四到六个婢女,你帮我们挑一下,如果让我家老爷满意,有你的好处!”月婵这时再次开口道,虽然她在这种环境下很是紧张,不过有李休在,让她也感觉心中有了主心骨,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已经可以担当起一个管家的职责了。 “有我潘仁在,您就瞧好吧!”潘仁听到月婵的保证,当即再次拍着胸脯保证道,随后他带着李休他们开始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很快看到一个合适的少女,旁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估计是少女的父亲。 “这是你闺女吗?”潘仁有李休撑腰,十分理直气壮的走到对方面前问道。 “嗯,是我闺女,家里小的得了重病,只能卖掉她换药钱,求老爷可怜!”中年人听到潘仁的话看了他一眼,随后立刻向他身后的李休哀求道,眼泪鼻涕一下子全都流出来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先别急着哭,我问问你,你家是哪的?”潘仁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道。 “小人……小人是西郊东黄庄的!”中年人直起身子抹了把眼泪回答道。 “东黄庄?这个庄子我知道,你们庄子里是不是有个杀猪的老七,经常喝的烂醉如泥?”潘仁再次开口问道。 “是~是!是有个叫老七的杀猪匠,前天还喝的烂醉睡到大街上!”卖女儿的中年人立刻点头回答道,脸上也带着无比确定的神色。 听到这里,潘仁立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结果后面的中年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急忙叫了两声,可惜潘仁却连理都不理,这让月婵十分奇怪的向李休问道:“老爷,这个潘仁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忽然变脸走人了?” “呵呵,这个潘仁有点意思,他应该会帮我们找到合适的人!”李休当下笑着开口道,潘仁的用意他已经看明白了,不过却没想到人市里也有骗子,而且演技还这么高明,一般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真的会上当。 当下李休拉着月婵继续跟着潘仁,不过他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刚走出去几步,月婵无意中扫过人群,忽然间脸色大变,随后立刻像个小鹌鹑似的把自己的脸埋在李休的背后,神色中也满是焦急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岑文本 “怎么了?”察觉到月婵的异样,李休当下扭过头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有些不舒服。”月婵依然低着头开口道,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让李休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女人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有些还有痛经的毛病,比如前世时他的一个女同事,每月都有几天痛的上不了班,估计月婵也有同样的毛病,以后得找个大夫帮他调理一下。 只不过李休显然是误会了,他根本没有发现月婵的眼睛一直往旁边的人群里瞟,脸上的神色也是紧张而不是痛苦,甚至还数次都想要夺路而逃,只是当看到前面的李休时,却又强忍着逃跑的**,让自己安定下来。 李休以为月婵不舒服,所以还特意伸出一支手扶着她,两人看起来动作有些亲密,这让月婵很是害羞,红着脸却也没有抗拒。 潘仁倒不是吹牛,他对人市不但人头熟,里面的门路也清楚的很,不一会的功夫,就找到了四个婢女,本来他想找六个的,不过李休想到月婵不舒服,所以就让他停了下来,反正四个婢女也勉强够用了。 这四个婢女的年纪都不大,从十三到十六都有,长得几乎都差不多,个个都是又黑又瘦,一看就是那种穷苦人家出身,而且潘仁也都问清楚了,全都是长安附近的人家,家中有爹娘兄弟,也不用担心她们跑了。 “老爷,您看我挑的婢女怎么样,别看她们瘦,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全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干活肯定没问题!”潘仁这时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说完还不忘给自己邀功道,“而且刚才您也看到了,这些自卖的人中有不少都是骗子,报的籍贯都是假的,如果不知情的人把他们买回去,恐怕用不了几天对方就会逃跑,甚至走之前还会把主人家洗劫一空!” 李休听到这里却是一笑,随后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塞到对方手中,结果潘仁看着这几枚铜钱,当下也是哭笑不得的道:“老爷,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么点钱是不是少了点?” “这是定钱,去雇佣一辆马车把她们四个送到我府上,到时你的辛苦费和跑腿费都少不了!”李休笑着开口道,月婵的样子总让他感觉不放心,所以想先带她看大夫,这才想让潘仁代自己把婢女带回去,反正家里有柳儿她们在。 “行啊,不知老爷您府上是哪里?”潘仁听到这里立刻眼睛一亮道,他这种闲汉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有活干有钱拿的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城外黄渠边的公主别院知道吗?”李休笑着开口道。 “知道,您不会是公主府的人吧?”潘仁听到李休提到平阳公主的别院,当下也十分吃惊的叫道。 “不是,你到了那里打听一下李家庄子,那个庄子里都是我的佃户,他们会告诉你我家怎么走,到时你把人交给我家里的人就行了,另外再让她们给你拿一百文的赏钱!”李休笑着开口道。 “哎呦,太谢谢老爷了,小人办事您放心,一定帮您把人送到!”潘仁听到有一百文的赏钱拿,立刻眼睛一亮道,这可够他吃上好几天的了。 “老爷,怎么把人都交给他了,万一……”月婵听到这里却有些急了,再也顾不得其它开口道,只是说到一半又不好意思说下去,她是担心这个潘仁油头滑脑的,万一再带着四个婢女跑了怎么办? “没事,一会老爷我想去城里逛逛,带的人太多也不方便。”李休笑着开口道,因为怕月婵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明说带她看大夫,至于潘仁他也不担心,刚才他看到潘仁和人市里的不少人都十分熟悉,如果他敢带着婢女跑了的话,找到他应该并不难。 听到李休如此说,月婵这才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又对潘仁恐吓道:“我家老爷把人交给你是信任你,不过你也要记住,我家老爷可是娘子军的祭酒,正五品的高官,你若是敢有所怠慢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哎呦,小人有眼无珠,没想到老爷还是位将军,而且还是娘子军的人,小人就更不敢怠慢了!”潘仁听到月婵的话立刻谄媚的向李休保证道,娘子军的大名谁不知道,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招惹。 听到潘仁的保证,李休这才打发他带着人离开,然后带着月婵离开人市,边走边向四周张望,最后终于找到一家医馆,当下拉着月婵就往里走,结果月婵这时感到十分奇怪的问道:“老爷,你身体不舒服吗?” “呃,不是你身份不舒服吗?”李休奇怪的反问道。 “没有啊,奴婢并没有感到不舒服!”月婵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可是你刚才在……”李休想问月婵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一想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当下有些无奈的一笑道,“没事就好,不过既然来了西市,咱们就再去转一转,顺便也给家里买点东西!” 一听说要买东西,月婵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其实刚才一出人市,她就从紧张中恢复过来,特别是数次扭头都没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这才让她暗自放下心来。 难道进一次长安,家里需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以前李休都是让刘老大进城卖豆芽时帮自己带回来,说起来现在天气暖和了,豆芽的生意明显不好做了,但依然还有利可图,所以只要不是太忙时,刘老大他们依然会发点豆芽去卖。 “老爷,你看那边的布很便宜,咱们买几匹回家吧!”月婵拉着李休来到布市,对比了几家这才做出决定道。 “买布做什么,家里应该不缺衣服吧,而且这布的质量也差了点?”李休听到这里奇怪的问道。 “老爷您怎么忘了,刚刚才买了四个婢女,她们也要穿衣服,而且下人的衣服只要耐脏耐摩就行了,用不了太好的布!”月婵笑着解释道。 “还是月婵你想的周到,你看家里还缺什么,全都买了!”李休听到这里也赞许的点了点头,月婵这个管家做的很到位,比他考虑的周到多了。 “嗯!”听到李休把买东西的权力交给自己,月婵兴奋的小脸通红,随后就开始了李府的第一次大采购,油盐酱醋全都在采购之列。 说起来在古代买东西也是个大问题,因为铜钱太重了,拿上几贯的铜钱逛街简直能把人累死,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采购大宗物品或贵重物品时,店家一般都是送货上门,到时货到付款就行了,不过那些零散的货物就不行了,因此李休最后也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堆,月婵数次想要帮忙,但都被他拒绝了。 采购完毕,李休这才雇了辆马车,与月婵一起回到家,那四个婢女也已经被柳儿安置下来了,全都住在前院,平时主要负责干一些粗活,其实说是粗活,无非也就是提水洗衣服等家务,比她们在家要下地干活轻松多了。 “老爷,刚才你们没回来时,家里周围有个奇怪的人在转悠。”李休下了马车刚洗把脸,柳儿就神神秘秘的跑来低声对他道。 “奇怪的人?到底怎么个奇怪法?”李休接过月婵递来的毛巾边擦脸边好奇的问道,他的新院子附近就只有李家庄子和公主别院,除了上次上元节的事后,平时很少有人来他这里。 “我也不清楚,我远远的看到有人在附近转,于是就告诉了胖姐,胖姐让秋娘姐去看了看,不过秋娘说对方不像是个坏人,所以就放对方离开了。”柳儿开口回答道。 听到这里,李休也有些好奇,当下带着柳儿和月婵找到胖姐,还没走到胖姐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声操练声,进了门才发现整个院子已经被她们改成了一座小校场,周围摆放着不少训练用的器械,胖姐四人手中拿着未开锋的长刀,正一板一眼的操练刀法。 “老爷,您怎么来了?”看到李休进来,胖姐立刻停止了操练,上前拱手行礼道。 “是这样的,我听柳儿说有个奇怪的人在周围转,胖姐你派秋娘与对方接触过,所以想问一下对方是什么人?” 听到李休问到这件事,胖姐立刻一笑道:“老爷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不过老爷您不必担心,秋娘已经问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对方也只是一时迷路才来到这里。” “迷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迷路?”李休当下更加好奇的问道。 “这个人名叫岑文本,是吏部的官员,这次是来拜见公主的,但因不识得路,所以来到咱们这里,看到咱们的新宅子怀疑是公主的别院,但一时间又不敢确定,这才在外面徘徊,秋娘看对方是朝廷的官员,因此也没敢多问就放他离开了。”胖姐再次笑着解释道。 “岑文本!”李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也十分惊讶的道,对于这个贞观名臣他还是知道的,只是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李休身后的月婵听到“岑文本”这个名字时,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无比,全身颤了几下差点瘫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半怪声 “嗯~”李休从睡梦中醒来,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松了几斤,随后这才懒洋洋的坐起来,看了看窗外盛开的繁花,深深的吸一口气,鼻翼间满是鲜花与青草的味道,让他也不由得精神一震,很快就清醒过来。 当下李休下了床,也急着穿衣服,就这么穿着睡觉时的小衣来到院子里,迎着初升的朝阳打了趟太极拳,这是他最近才慢慢养成的习惯,懒散是一处生活态度,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懒散,但是身体上却绝不能吃了睡、睡了吃,否则人和猪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上面的那种生活方式也不健康,李休可不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得像只弱鸡似的,有点风吹草动就生场大病,万一再搞成英年早逝那就更乌龙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李休也有意的增加自己的活动量,同时在吃的方面也更加的精细,不能老是大鱼大肉的,否则就算没有英年早逝,但英年早肥也同样是人生的一大悲哀。 一趟拳打完,李休立定收功,旁边的柳儿立刻送上来毛巾,不过李休接过来却是惊讶的道:“怎么是柳儿你,月婵呢?” 自从家里步入正轨之后,月婵和柳儿的职责也明确下来,其中柳儿主要负责七娘,月婵则照顾李休,除此之外她们还要管理家中的事务,比如给几个婢女分配家务等等,一般没有特殊的原因,月婵和柳儿是不会互换的。 “月婵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饭时吃了好多,结果吃撑了肚子,昨天晚上难受了一晚,今天早上才刚刚睡着,我怕她休息不好,所以就代她来了,七娘那边也不用担心,她一大早就跑到九姐那边和小丫玩了。”柳儿回答道,说到月婵的情况时,她的小脸上也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李休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心的道,当下擦了把脸也没有换衣服,直接来到自己卧室旁边的厢房,这里就是月婵的住处,之所以离他这么近,也是方便听到李休的传唤。 当下李休推开门走进月婵的房间,窗子已经打开了,外面明媚的朝阳射进来,只是床上的月婵却睡的正熟,一张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十分的安静,不知不觉之中,这个小胖妞竟然真的变成一个温柔静雅的美少女了。 李休轻轻的走过去摸了摸月婵的额头,结果发现她头上并不烫,呼吸也很正常,这让他也终于放下心来,吃多的人最容易发烧,再加上腹泄腹痛,最后很可能导致脱水,幸好月婵只是难受了一晚上,并没有这些症状,看来她的身体还不错,估计睡过一觉也就没事了。 李休再次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吩咐柳儿多注意一下月婵的情况,然后这才来到中间的院子找七娘,打算让她回去吃饭,他和七娘的三餐一般都是由月婵和柳儿包办,其它人做的饭他们也吃不习惯。 不过当李休来到蹭的院子时,却发现七娘正和那个叫小丫的女孩正在比赛吃饭,一碗米粥不一会的功夫就被她喝个精光,比平时与李休一起吃饭时还要主动,这也让李休也不禁露出几分微笑,也没有打扰七娘,转身来到了前院。 昨天来的四个婢女也都早早的起床,而且月婵也已经给她们四人做好了分工,有人负责清扫,有人负责做饭,所以当李休来到这里时,四个婢女也都已经吃过早饭,正在手忙脚乱的干着活,毕竟第一来来到府里,对府中的情况还不熟悉,又少了月婵的指挥,所以她们干活时显得很没有条理,特别是看到李休时,一个个更显得十分慌乱。 看到四个婢女惊慌的样子,李休并没有怪罪,而是向她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这才再次回到内宅,毕竟都是些刚来的贫家女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不知道怎么干府里的活,这些都需要她们慢慢的适应和学习,以后月婵会帮他调教好这些婢女所以他根本没必要费心。 吃过早饭后,李休仔细的想了想,发现今天好像没什么事,马爷也去了茂州那里,虽然他很想去平阳公主那里,但是又担心传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流言,所以最后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无聊之下干脆拿起从马爷那里赢来的钓竿,来到黄渠边上垂钓。 钓鱼是个很考验心性的活动,心不静的人很难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比如前世的李休,虽然他也喜欢钓鱼,可是哪怕他拿着钓竿坐在河边,也根本静不下心来,甚至连手机都不敢关,生怕别人找不到自己。 相比之下,现在的李休却是无比的悠闲,一无衣食之忧,二无名声之累,唯独只有几个让他牵挂的人,而且全都在他身边,想见就能见到,这也让他心中更加闲适,甚至连钓鱼时都懒得打窝,就这么在鱼钩上挂了一段蚯蚓扔了下去,正所谓愿者上钩,如果有哪条贪吃的鱼儿上了钩,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说来也怪,李休心中没有得失之念,但是那些鱼儿却像是排着队似的一条条被钓了上来,不一会的功夫,李休的竹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的鱼,如果让马爷看到的话,恐怕会被气死,因为他平时在这里垂钓时,往往半天还没有一条鱼上钩,对此李休也只能归咎于人品问题。 钓鱼也是个让人很容易沉迷其中的活动,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月婵来给他送饭,李休关切的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结果月婵很害羞的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这才让李休完全的放下心来。 天色将晚,李休将水中的竹篓提上来,挑出小鱼扔回河里,这才提着沉重的竹篓回到家中,刚进门就看到月婵正指挥着四个婢女干活,挑水、做饭、浇花等做的有条不紊,这也让李休满意的点了点头。 “月婵,挑出一条做糖醋鱼,剩下的给胖姐还有她们都尝尝鲜,老爷我也是第一次钓到这么多的鱼!”李休这时也颇为高兴的道,虽然钓的时候没有得失之心,但能得到这么大的收获也是个意外之喜。 “嗯!”月婵声音清脆的答应一声,走过来接过竹篓,随后又对那个刚刚挑完水的婢女吩咐道,“小春,你和我一起把鱼杀了收拾干净,然后拿几条给小夏做饭!” 那个婢女听到这里立刻答应一声,帮着月婵提着竹笼到河边杀鱼,说起来这四个婢女都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这也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通病,看看胖姐和九姐她们就知道了,这两个称呼就是她们的名字,秋娘和黑娘这样的名字都算好的,更多女子却连这样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类似外号一样的称呼。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四个婢女进门之后,月婵就帮她们取了名字方便称呼,按照年龄排依然是小春、小夏、小秋和小冬,十分没有想像力,但却很好记,而且比之平阳公主取名的水平,月婵取的这几个名字已经相当不错了。 放下钓竿之后,李休再次去看了看七娘,结果发现她和那个小丫玩的十分高兴,连小三都被她冷落到一边,这也让小三很是不甘,数次上前围着七娘的腿转,可惜七娘却没空理它,手中拿着个网子与小丫扑着花园里引来的蝴蝶。 看着花园里欢快的像个小天使似的七娘,李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小孩子还是应该多找些玩伴,这样才能更好的激发他们的天性,也不会让他们感到寂寞。 晚饭的时候,一条糖醋鱼是桌上的主菜,另外还有几道月婵拿手的小菜,这也让李休胃口大开,七娘同样很喜欢糖醋味,只是她太小不能自己吃鱼,所以柳儿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挟鱼肉,月婵也站在李休旁边伺候他吃饭,以前李休对此感到很不适应,不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等到李休和七娘吃过饭后,月婵和柳儿才让人收拾干净,她们也才有时间回去吃饭,在主人没有吃完饭之前,下人是不可以吃饭的,这也是月婵自己定的规矩,李休觉得有些无所谓,但是月婵却坚持说家中自有家中的规矩,要让下人懂得上下尊卑之道,这样才能治好一个家,对此李休也只能由她去了。 晚饭过后,七娘又跑去找她的新伙伴小丫去玩了,估计等到睡觉时才会回来,李休闲来无事,在家里随便转了转,顺便又去提醒了一下月婵,让她晚饭少吃点,免得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吃多了撑坏肠胃,对此月婵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李休拿了本论语掌灯夜读,他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且以前还有一个书呆子的名声,至少也要把论语这本古代必读物给背下来,免得日后不小心露了馅,不过以李休的文学休养,看论语实在有些吃力,而且每次都是看不到三页就发困,现在更是发展到看到论语两个字就开始发困,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把论语看完了。 看了几句论语,李休果然感觉眼皮发沉,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不过可能是晚饭吃多了,半夜忽然被尿意瘪醒,李休起来上了个厕所,本想回去继续睡,不过在无意间扫过窗外时,却忽然发现月婵的房间里竟然亮着灯,里面也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增肥的月婵 “叮~铛~”月婵的房间里竟然传出一种瓷器碰撞时发出的脆响,另外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李休又不敢确定,当下好奇的走到月婵窗前向里看了一下,结果里面诡异的情形却是吓了他一跳。 只见月婵的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油灯下是一张摆满了各种饭菜的桌子,其中还有不少是今天晚上的剩菜,月婵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替不停的把桌子上的菜送到嘴边,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平静中又带着几分痛苦,在明暗不定的灯光下竟然显得有些狰狞,猛然一看还真是吓人,就好像月婵被什么恶鬼附身了一般。 李休看到月婵像个饿死鬼的不停往嘴里送东西,丝毫没有平时那种温婉贤淑的样子,这让他也是大吃中一惊,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担心月婵这么吃下去会把自己撑坏的,于是大声开口道:“月婵!你在做什么?” 听到窗外的声音,正在狂吃海塞的月婵也是吓的全身一哆嗦,随后就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俯下身子就把油灯能吹灭了,不过窗外的李休看到她反应这么快,也终于确定她没有中邪,当下冷哼一声道:“把油灯点上,该看的我都看到了!” 月婵在李休面前一向都十分的乖巧听话,所以黑暗中的她听到李休的吩咐后,沉默了片刻终于再次点亮了油灯,只见她这时垂手站在桌子边,低下头也根本不敢看李休一眼,两只小手也使劲的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 李休大步走进房间,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这才发现,里面不但有自己的剩菜,而且连前院那四个婢女的剩菜也都端来了,因为这些菜里很多都是晚上的鱼,包括他没吃完的糖醋鱼和前院婢女的煮鱼。 “月婵,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半夜里不睡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吃剩菜?”李休这时沉声问道,刚才月婵的样子简直太吓人了,幸亏柳儿在七娘那边,否则以她一向胆小的表现,看到月婵的样子非得吓坏不可。 “我……”月婵抬起油腻腻的小脸似乎想要解释,但刚说一个字却忽然停下来,然后继续低下头保持沉默,紧接着“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一连串的泪水从她的小脸上滴落,似乎十分的委屈。 看着只流眼泪不说话的月婵,李休忽然明白了什么,当下也不禁忽然叹了口气,语气轻柔的问道:“月婵,你是不是在害怕?” 这次月婵终于有了反应,听完李休的话后好一会儿,忽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害怕是因为前天在西市遇到齐王,他夸你长的漂亮对不对?”李休继续问道,月婵也再次点头,只是这时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傻丫头!那也用不着这种办法自残啊!”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心痛的摸了摸了月婵的小脑袋道,后世的女孩子为了变美拼命减肥,可是月婵却为了变丑一点而拼命的吃东西,而且李休还可以肯定,月婵绝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办法。 听到李休话中关切的语气,月婵哭的更厉害了,李休也没有出言安慰,毕竟她心中有委曲,现在能够用泪水发泄出来也是好事,憋在心里说不定还会憋出问题来。 月婵哭了好一会儿,最后这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这时李休才再次开口问道:“吃那么多,肚子涨吗?” 月婵先是猛然摇头,但后来却又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其实从昨天晚上她就开始偷偷的吃东西增肥,可是却把自己给撑到了,今天刚恢复过来,她就再次开始拼命吃,哪怕胃里涨的难受也没有停下来。 “傻丫头,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有老爷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李休再次怜惜的拍了拍月婵的小脑袋,随后又脸色温和的吩咐道,“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顺便也能活动一下再睡,免得胃里难受!” 听到李休的话,月婵立刻乖巧的点了点头,开始把桌子上的剩菜收拾掉,现在天气热,这些剩菜放一晚就变味了,所以这些本来就是要倒掉送给刘老大他们喂猪的,月婵吃这些剩菜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李休看着月婵把剩菜收拾干净,又让她洗下脸上的油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她安心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然后才迈步准备回去休息。 不过也就在这时,月婵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着头脸色红红的轻声道:“老爷,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呵呵,大半夜的被你这么一吓,我估计也睡不着了,刚好今天的月光不错,咱们坐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一坐!”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笑了笑道,月婵这丫头的心思比单纯的柳儿重多了,有些事情她宁愿憋在心里也不说出来,难得今天主动想和自己聊天,所以李休也立刻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的凉亭里,月光如水的撒落下来,天地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银白色,月婵进来后沉默片刻开口道:“老爷,其实我……” 没等月婵把话说完,李休就笑着打断她道:“月婵,无论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这些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而且还是咱们李府新晋的女管家,老爷我相信你可以帮我管好这个家!” 从李休的话中,月婵听出他恐怕早就看出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宫女,但却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件事,更没有因此而怀疑她,这让月婵也不禁感到的热泪盈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谢谢老爷的信任,月婵一辈子都要做您的侍女!” “那可不行,月婵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包括柳儿也是一样!”李休听到月婵的话却是笑道,他可没打算把月婵一辈子束缚在自己身边。 “奴……奴婢才不想嫁人!”月婵听到这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说完之后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害羞,脸色涨的通红,低下头不敢再看李休。 看着月婵害羞的样子,李休忽然感觉很有趣,当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月婵精致的五官笑道:“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变成一个大胖子可就太可惜了。” 月婵被李休这种亲密又轻佻的举动吓的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像是小鹿似的撞个不停,脸色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特别是当听到李休夸她漂亮时,脑子中更是一片空白,身子飘忽忽似在云端,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李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月婵害羞的模样感到很是有趣,至于月婵的原来的身份,他其实也早有猜测,毕竟一个普通的南梁宫女可不会读那么多书,平时的言行举止更与普通女子不同,特别是当她与柳儿一起吃饭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这些举止礼仪是从小教育出来的结果,已经深刻到月婵的骨子里,她想改也改不掉。 不过无论月婵原来是什么身份,李休都不打算追究,毕竟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南梁已经被灭,月婵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恐怕对于她来说,努力挣扎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李休只当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女,月婵也不会感到什么压力,这样对大家都好。 月婵害羞了好半天,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下脸色一白,有些惊慌的对李休道:“老爷,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您,有人恐怕已经认出我了!” “有人认识你,这个人是谁?”李休听到这里也禁不住皱紧眉头道,如果认出月婵身份的这个人向朝廷举报的话,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岑文本!他以前在梁国时担任中书侍郎,负责起草文告,平时经常有机会入宫,我曾经见过他几面,前天在西市买人时,奴婢不小心撞见他了,所以当时才会显得那么紧张,后来发现他没有跟着,还以为他没有认出我,可是等到回来时,他又出现在咱们家附近,所以奴婢担心他恐怕已经认出奴婢了!”月婵十分焦急的道,如果她的身份泄露出去,恐怕李休也要受到连累。 “原来是他,难怪那天他忽然出现在附近。”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皱起眉头道,对于岑文本此人,他知道这个人是贞观名臣,却不知道他原来是南梁的旧臣,更糟糕的是,他也不知道对方的人品操行怎么样,是不是会向朝廷举报月婵的事? 如果岑文本真的举报的话,李休倒是不怕,毕竟月婵本来就是李渊亲自赏赐给他的,他只要咬死了不知情就没事,可是月婵到时就难逃一死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该摊牌了 月婵走进厢房,却又有些不舍的扭头看了李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但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安心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老爷我会帮你处理的!”李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道,似乎什么样的难题都难不倒他。 月婵看到李休脸上的笑容,当下感觉心安了许多,再次向他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随后这才轻轻的关上了门,片刻之后,她房间里的灯终于熄了,只是外面等候的李休却忽然收敛了笑容,脸上也露出沉重的神色。 刚才月婵告诉他,岑文本可能认出了她,不过李休却觉得岑文本肯定认出了月婵的身份,否则不可能那么巧出现在自家门前,只不过让李休想不通的是,前天岑文本就已经认出了月婵的身份,如果他向朝廷禀报的话,恐怕月婵在昨天就会被人抓起来,可是现在却还没有朝廷的人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岑文本还没有把月婵的身份举报出去。 “岑文本?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对南梁还有几分香火情,所以不愿意举报月婵?”李休这时转过身边走边低声自语道,对于一个陌生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对方,更无从判断对方此时的想法。 苦思半夜,李休依然猜不透岑文本的想法,不过他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岑文本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并没有把月婵的身份透露出去,光凭这一点,李休就想到三个应对的办法,第一就是主动出击,趁着月婵的身份还没有泄露,亲自去拜访岑文本,只要摸清楚了对方的想法,才能想出针对的办法。 不过主动出击却有几个问题,第一就是李休与岑文本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如果现在他忽然去拜访,对方肯定会猜到他的来意,会让岑文本更加确定月婵的身份,同时也会明摆着告诉对方,李休也已经知道了月婵的身份,但却帮她隐瞒下来,这会让李休自己也陷入背动之中,从而增加说服岑文本帮月婵保密的难度。 除了上面这个办法外,李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去见平阳公主,向她坦白一切,如果她愿意帮忙的话,就算月婵的身份泄露出去,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对于是否能够说服平阳公主,李休也并没有任何把握。 平阳公主的确对李休有些异样的感情,但别忘了她首先是大唐的公主,自然要维护大唐的统治,对于月婵这样的南梁余孽,恐怕也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女人总会有些小心眼,如果让她看到李休对月婵这么上心,就算李休自认为对月婵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但难免平阳公主自己会有什么想法。 也正是考虑到上面这些,所以李休觉得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还是不要去求平阳公主,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不是特别的牢固,他可不希望让这件事成为他们考验他们感情的试金石,虽然度过这样的难题可能会让他们感情更加深厚,但万一要是度不过怎么办? 最后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月婵送走,大唐是不能再呆了,所以只能送到海外去,刚好李休之前认识了虬髯客,安排一个人去他那里应该没问题。 不过这个办法同样也是万不得已时才能用到,因为据李休所知,虬髯客可不是什么好鸟,从他闲聊时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虬髯客身边的女人绝对在两位数以上,而且他这个人荤素不忌,身边的女人黑的白的都有,特别是之前他又见到虬髯客的儿子张十一,这家伙同样是个好色无耻之徒,想到把月婵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送到虬髯客父子手中,简直就是送羊羔入虎口啊! 想出的三个办法都有各自的顾虑,这也使得李休更加拿不定主意,最后想的脑子都快爆炸了,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随着几声鸡鸣,李休干脆从床上起来,像往常那样打了套太极拳,等到一套拳打完,刚好看到月婵端着水站在旁边,只是眼睛中依然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虽然李休还没有想到万无一失的办法,不过这时他却向月婵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她不用担心,毕竟月婵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唯一的希望全都在李休身上,如果这时连李休也失了方寸的话,恐怕她会立刻聊入绝望之中。 也正是为了安月婵的心,所以在吃过早饭之后,李休像昨天一样拿着钓竿来到河边钓鱼,不过相比昨天,今天他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连鱼饵都没有挂,就把鱼钩扔到了水里,附后就面对着流淌的河水陷入沉思之中。 整整一上午,李休的钓竿就没有提起来过,更不会有什么收获,甚至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中午时柳儿给他送饭,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发了一上午的呆。 “老爷,您刚才想什么呢,我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答应?”柳儿一边麻利的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月婵没什么事情吧?”李休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月婵姐姐能有什么事,这几个菜还是她亲手给老爷做的。”柳儿心思单纯,并没有把李休的话往深了想。 “噢,没事就好!”听到月婵有心情做菜,这说明她已经从惊慌中安定下来,看来自己的安慰还是起了作用,不过这也让李休更加坚定了想法,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月婵的安全! “对了!”柳儿摆好饭菜正准备要离开,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神神秘秘的凑到李休身边开口道,“老爷,我又看到前天鬼鬼祟祟出现在咱们院子周围的那个人了!” “噢。”李休的心思还在考虑月婵的事上,刚开始并没有在意柳儿的话,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猛然回头盯着柳儿道,“柳儿,你是说你又见到前天那个岑文本了?” “是啊,刚才我给老爷送饭时,看到咱家不远处的竹林里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向咱家的方向张望,然后对方看到我后立刻躲进了竹林里,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前天那个姓岑的!”柳儿重重点了点头肯定的道。 “呵呵~,哈哈哈哈~”李休听到这里先是轻松的一笑,并且越笑越开心,最后竟然仰天大笑起来,心中的那块万斤万石也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老……老爷您没事吧?”柳儿却是被李休失心疯的样子给吓坏了,当下战战兢兢地的问道。 “哈哈~,老爷我没事,不对,我现在好得很,柳儿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李休这时大笑着道,刚才的烦恼也随之一扫而空,脸上再次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 听到李休说话正常,柳儿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明白李休在高兴什么,但是只要看到自家老爷高兴,她也会莫名的感到十分高兴,特别是老爷还特意夸了自己,这让柳儿的一张小脸也乐开了花。 “柳儿,你回去时不要惊动那个人,另外告诉胖姐她们,看到对方也不要赶他离开,只需要暗中关注那个人就行了,明白了吗?”李休好不容易止住兴奋,当下低声吩咐道。 “嗯,柳儿明白!”柳儿听到李休的吩咐也立刻兴奋的答应道,李休很少特意吩咐她做事,因为她事事都比不上月婵,现在终于让她感觉受到了重视,最后很欢快的离开了。 看着柳儿离开的背影,李休终于长出了口气,岑文本没有向朝廷禀报月婵的身份,反而几次三番的来到自己家附近窥探,这说明他要么无法肯定月婵的身份,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向朝廷举报,而且李休的直觉告诉他,岑文本很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休表面上每天都无所事事,天天提着钓竿到河边钓鱼,但其实却是在暗中观察着岑文本的动向,说起来他招的四个女护院中,秋娘十分精通跟踪隐匿之术,李休就把观察岑文本的事交给了她,结果据秋娘的禀报,岑文本几乎每天都会来李休家附近观察,特别是每当月婵出现时,岑文本都会变得十分激动,但也并没有其它过激的举动。 就这样一连观察了七八天,李休终于可以确定,岑文本对月婵并没有什么恶意,每次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月婵,据秋娘说,有次岑文本要离开时,还远远的向月婵行了一礼,然后长叹一声才离开,神色间也满是萧索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天的早晨,当李休吃过早饭后,依然像往常一样提着钓竿出去,不过在出去之前,他却向秋娘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这才出了院门,边走还边自语道:“已经十天了,也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见岑文本 黄渠岸边,李休端坐在柳树下,手持钓竿一脸悠闲的钓着鱼,今天他的手气不错,刚下竿没一会儿,就钓到一条一尺长的大黑鱼,这种鱼性情凶猛,在水中的力气很大,李休与它耗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拉上岸。 就在李休把黑鱼扔到竹篓里,换上新饵继续钓鱼之时,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儒生,沿着河岸径直向他走来,当他来到距离李休五步左右时,这才停下来沉施一礼道:“在下岑文本拜见李祭酒!” 李休这时才终于扭过头打量了一下岑文本,只见对方大概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一脸正气,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一副标准的儒生模样,如果要为全天下的读书人找个模板的话,眼前的岑文本绝对是不二人选。 “岑郎中不必多礼,这几天在我家周围游玩的可还尽兴?”李休毫笑呵呵的开口道,言语中也带着几分奚落,正是岑文本的出现,让他苦恼了好长时间,特别是这几天更是什么事情也没做,全都用来关注他了。 听到李休的的话,岑文本的脸色也不禁一红,刚才他站在远处窥视着李休家时,忽然被一个女子发现,然后就说自家主人在黄渠边约他相见,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李休。 “李祭酒勿怪,在下之所以在贵府外窥视,其实也是事出有因!”岑文本倒是个好脾气,听到李休的奚落也丝毫不生气,反而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算是道歉道。 “哦,那我倒是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岑郎中一连十几天来我家门外窥视?”李休说着猛然一提钓竿,这次钓上了一条鲤鱼,鲤鱼在水里十分灵活,特别是转弯迅速,一般人很难抓住它,所以又称鲤拐子,也有人叫它贼鱼,竟然是说它像小偷一样难抓。 看到李休钓上一条鱼,如果放在平时岑文本肯定会夸赞一下对方的运气,不过今天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当下只见他叹了口气道:“既然李祭酒想听,那在下也就不隐瞒了,其实这段时间在下一直是为了李祭酒家的一个侍女而来!” “哦?”李休听到这里也惊讶的看了岑文本一眼,本以为对方是会想出一些借口搪塞一番,却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只见岑文本这时再次向李休深施一礼道:“实不相瞒,李祭酒身边的那个侍女月婵,其实是在下一的位故友之女,当初她父亲与在下一同在南梁为官,交情很是深厚,她因容貌秀丽被送入宫中,却没想到恰逢大唐攻来,南梁覆灭,她父亲也惨死军中,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位故人之女,却没想到前些天在西市巧遇她与李祭酒在一起。” 如果李休不是事先猜到月婵的身份,恐怕真的会被岑文本的这些话给骗了,当下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月婵与岑郎中还有这样的渊源,只是不知道岑郎中所说的那位故友何名何姓,家住哪里,之前在南梁担任什么样的官职?” “在下的那位故友姓谢名宏,江陵人士,之前在南梁担任中书主书之职,如果李祭酒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岑文本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李休听到这里更加惊讶的看了岑文本一眼,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但能够把假话说的像真话一样,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本事,特别是对于他所说的谢宏此人,李休虽然没听说过,但他相信肯定有这个人,而且籍贯与官职也不会错,这恐怕是岑文本早就准备好的。 “呵呵,这就不对了,如果月婵是谢宏之女,但为何她告诉我她姓萧,而且还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李休这时忽然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岑文本道,其实月婵根本没说过她姓什么,也没说过从小在宫里长大,这两件事都是李休猜的,但他却有绝对的把握。 果然,李休的话一出口,岑文本的脸色立刻为之一变,但这个人的城府很深,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的笑道:“这也不奇怪,月婵她一向胆小,南梁灭后被押送到大唐,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惊吓,说一些谎话隐藏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那就更不对了,月婵又不是南梁的公主,何必说那么多的谎言隐藏自己的身份?”李休这时看似随意的反问道,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岑文本能撑到什么时候? 听到“公主”两个字,岑文本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目光中也满是复杂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才盯着李休缓缓的开口道:“李祭酒早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岑郎中这句话我怎么听不懂?”李休故意装糊涂道,一张脸上也满是无辜的表情。 “听不懂你个鬼!”岑文本这时气得在心中暗骂一声,如果这时他还不知道李休是在演戏的话,那他可就太笨了,只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月婵本应该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为何会让李休识破?而且听李休话中的意思,好像还是月婵主动告诉他的? “李祭酒何必再装糊涂,既然月婵公主……” “岑郎中慎言,在下这里可没什么公主!”岑文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休给打断道,不过岑文本的话也证实了李休的猜想,月婵果然是南梁的公主,只是不知为何会被她钻了空子,隐藏了身份变成一个普通的南梁宫女送进宫中,最后又被赏赐到自己这里? “李祭酒这是什么意思?”岑文本看到李休明明知道月婵的身份,却又不愿意让他把话说明白,这让他也有些不解的问道。 “岑郎中,南梁已灭,月婵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不希望再因为以前的身份让她感到困扰,我们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却可以决定自己日后的生活,现在月婵在我的庇护下过的很开心,这也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不想你再来打扰他!!”李休淡淡的开口道。 “李祭酒真的是这样想的?”岑文本听到这里却很是惊讶的看着李休道。 “当然!”李休点了点头道,这时已经把话说开了,所以也没必要再隐瞒。 听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只见岑文本却是摇头苦笑道:“早知如此的话,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心思了,能够看到公……咳~,月婵现在生活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哦?岑郎中仅仅是想看看月婵生活的如何?”李休听到这里同样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他本以为岑文本见到月婵有什么其它的心思? “不瞒李祭酒,在下蒙南梁故主萧铣的看中,曾经担任过南梁中书侍郎之职,当初唐军围城,南梁还有数十万援军未到,只是当初我看到大唐统一之势已经无可抵挡,所以力劝萧铣投降,而且在我看来,大唐想要稳定南方的局势,肯定不会太过为难萧铣。” 说到这里时,只见岑文本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再次开口道:“萧铣是一位仁主,也没有争霸中原的野心,所以他向唐军提出不伤害江南百姓的条件,然后举城投降,甚至后来援军赶到时,他还劝说那些援军一并投降了大唐,可是后来谁也没想到,当今陛下竟然不顾南方的稳定,也不听群臣的劝诫,下令将萧铣斩于刑场,每当想到这件事,在下都是夜不能寐!” 岑文本说到萧铣之死时,脸上也露出一种悲愤之色,言语中也透着对李渊的不满。李休听到这里也同样对萧铣之死感到惋惜,说起来这也是李渊当政时的一大失策,本来萧铣投降,岭南之地也就唾手可得,但因萧铣被杀,导致南方群情鼎沸,为此唐军不得不投入大批的人力物力,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才平定了岭南,李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南方多呆了一年。 “明白了,岑郎中一直在为萧铣之死感到内疚,所以在看到月婵还活着,就想要将她救出来,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片刻之后李休开口道。 “大错早已铸成,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前些天看到月婵时,在下也是心中激动,所以才打听到李祭酒的情况,而且这件事又不能告诉别人,所以在下就只能亲自跑来观察月婵的情况,顺便想办法让月婵脱离奴籍,不过以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月婵似乎生活的很好,这也要多谢李祭酒的照顾!”岑文本说到最后时,忽然郑重的向李休行了一礼道。 “月婵是我的侍女,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所以你也不用谢我!”李休却是摆了摆手道,他可从来没把月婵当成什么公主,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不想知道月婵本来的身份,否则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李休不希望岑文本太过打扰月婵的生活,所以接下来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随后李休就主动开口送对方离开,而岑文本也十分知趣,当下起身告辞,不过就在他转身走出去没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再次转身对李休道:“李祭酒,上次多谢你向秦王提前示警吐谷浑的事,昨天刚刚传来消息,吐谷浑果然大举兴兵入侵我大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破吐谷浑 “你是秦王的人?”李休听到岑文本的话却是皱起眉头道,对于吐谷浑入侵的事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本来就是史书上记载的事,他关心的是岑文本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李休提醒李世民吐谷浑的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像李建成、李元吉这种大唐的高层外,也就只有李世民的心腹才知道,岑文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考功郎中,从五品的官职,比李休的祭酒之职还低一级,根本算不上高层,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李世民的心腹,才有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呵呵,李祭酒误会了,我不是谁的人,只是希望这天下间早点出现一位名主,使得百姓再也不受战乱之苦,这也是当初我劝萧铣投降时的理由之一,可惜当今陛下实在让人失望,幸好还有一位秦王殿下,他日后定可成为一代名君!”岑文本这时十分冷静的道,看向李休的目光也十分清澈,甚至清澈的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人各有志,李祭酒心性高洁,不愿卷入朝廷中的争斗之中,在下虽然没有李祭酒之才,但却有一腔为生民请命的热血,哪怕为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岑某虽万死亦不悔!”没等李休开口,岑文本就再次说道,说完再次向李休深施一礼,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远去的岑文本,李休目光中也带上几分敬佩的神色,他做不到向岑文本那么高尚,但并不妨碍他对岑文本这种人的敬佩,天下间可以少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李休,但绝对不能少了像岑文本这样的人。 等到岑文本离开后,李休也没了钓鱼的心情,当下收拾东西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就看到月婵正指挥着春夏秋冬四个婢女干活,只是相比往日的神采飞扬,现在的月婵却显得有些憔悴,甚至连黑眼圈都出来了,看来她这段时间依然在担心着身份泄露的事。 “月婵,那件事你不用再担心了,老爷我已经处理好了!”李休笑着走上前,然后低声对月婵道。 “真的!”月婵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虽然一连十天都没什么事,但被岑文本识破身份的事依然像根刺似的扎在她心里,白天还好一些,每到晚上想起时,她都会整夜整夜的失眠,整个人的精神都差了许多,做事也有些丢三落四的,现在总算是听到这个好消息了。 “那当然,有老爷出马,什么问题都能搞定!”李休笑呵呵的道。 “太好了,谢谢老爷!”月婵这时激动的不能自抑,甚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虽然李休没有解释太多,也没有说他做过什么,但是只要李休说事情解决了,月婵就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因为李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看到月婵激动的样子,李休也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看把你高兴的,这几天肯定都没睡好吧,也别干活了,快点回去补一觉,一切等养好精神再说!” “嗯!”月婵听到这里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欢快的跑回内宅休息了,不过以她现在兴奋的样子,估计也很难睡着。 解决了月婵的事,李休也感觉神清气爽,当天晚上同样是睡了个好觉,也许真的应了好事成双那句话,第二天早上李休刚吃过早饭,平时公主竟然主动登门拜访,这让他也高兴的亲自出门迎接。 “李校尉,吐谷浑那边传来消息了!”平阳公主刚一见到李休,立刻就十分兴奋的说道。 “吐谷浑出兵的事吗,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李休这时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昨天岑文本已经告诉他这件事了,而且这个消息是前天传来的,平阳公主怎么会今天才找自己说这件事? “咯咯,出兵的消息几天前就传来了,我要说的是今天凌晨刚刚送到的消息!”平阳公主这时有些眉飞色舞的道,看来应该是好消息。 “什么消息?”一听是新消息,李休也立刻急切的追问道。 “二弟果然不负众望,早在之前就已经为吐谷浑人设下圈套,结果吐谷浑五万大军进攻芳州、洮州等地,却中了二弟的埋伏,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连伏允可汗都差点被俘,随后二弟挥兵西进,一连攻下吐谷浑的数座大城,并将其中抢掠一空,伏允吓的已经逃到青塘一带,经此一役,恐怕在十年之内,吐谷浑都无力再给我大唐找麻烦了!”平阳公主再次兴奋的道。 “这么快,前天不是才传来消息说吐谷浑出兵吗,怎么今天吐谷浑就败的这么惨?”李休听完平阳公主的话,即吃惊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咯咯~,李校尉怎么这么糊涂,吐谷浑到长安道路险恶,战报在路上少说也要走上大半个月,所以前天收的消息可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而且二弟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既然消灭了吐谷浑的主力,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掩兵追杀,根本不会给对方喘息之机!”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是掩口笑道,有时李休精明的可怕,有时却又老是问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不熟悉的人恐怕会感到十分困惑。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拍脑袋,当下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他又忘了自己身处信息传递极为闭塞的古代,每当这时候,他就特别怀念自己那部看电影时顺便可以烤肉的小米手机,可惜现在别说手机了,连个最原始的电报都没有,李休又没有学过通信工程之类的东西,这辈子都别想搞出来电报之类的东西了。 接下来李休又询问了一下吐谷浑之战的详细情况,平阳公主收到的战报也很简单,至于更详细的战报还需要等几天,不过平阳公主精通兵法,又熟悉李世民,所以她从一些有限的情报中也能推算出唐军的动向,李休对此也大为佩服。 “不过二弟这次进兵虽然颇为顺利,甚至几乎把整个吐谷浑给打了下来,但是打下吐谷浑容易,想要占据那里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父皇之前也根本没做好占领吐谷浑全境的准备,所以我猜接下来二弟会选择退兵!”平阳公主最后忽然叹了口气分析道。 “这……”李休听到这里也感觉很是不甘,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大唐根本没有占领吐谷浑全境的实力,现在的大唐就像是一个虚弱的巨人,虽然有力气将敌人的进攻打回去,但却没有实力彻底的消灭敌人。 比如像这次,如果强行占据吐谷浑的话,接下来大唐就要出人出物出钱,加强在吐谷浑的统治,稍不小心就要面对吐谷浑余孽的反抗,如果无法及时平息吐谷浑的反抗,到时大唐就会深陷到吐谷浑这个战争泥潭中,大量消耗自己的实力,等到突厥这种真正的强敌找到机会,恐怕大唐也会有灭国之危。 “唉,的确太可惜了,不过咱们大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退出吐谷浑吧?”李休最后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不甘的向平阳公主问道。 “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去,事实上今天早上朝会后,父皇就与裴相等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将慕容顺立为吐谷浑可汗,到时不用咱们大唐动手,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平阳公主再次笑道,对于敌国,她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慕容顺?这个人是谁?”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疑惑的道,对于这个名字他感到有些陌生,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对于吐谷浑的历史他的确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曾经进攻过大唐,然后又被大唐给灭了。 “呵呵,李校尉不知道慕容顺也不奇怪,这个人其实是伏允可汗与前隋公主的儿子,本来一直被伏允立为继承人,可是在大业年间,慕容顺却被送到前隋做为质子,隋末之乱时,慕容顺又投靠了我大唐,后来还是父皇放他回吐谷浑,不过当他回去时,却发现伏允已经立了其它儿子继承自己的位子,这让慕容顺十分不满,这次二弟进攻吐谷浑,他就第一个向我大唐投降,之后也多亏了他带路,才让二弟进攻的那么顺利。”平阳公主笑着讲解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李休听到这里再次感慨的道,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前世历史上李世民灭掉吐谷浑后,同样也立了这个慕容顺为王,可惜慕容顺命不好,当上可汗没多久就让人给杀了,也不知道这次他的命运会不会被改写? 就在李休与平阳公主讨论着吐谷浑那边的战事时,李休家的大门外却忽然来了一支骑兵,为首一人面若冠玉身材颀长,正是大唐的齐王殿下李元吉。 只见李元吉手中执弓,身后的侍卫马上挂满了松鸡、兔子等猎物,一副刚刚打猎归来的模样,不过对方却没有回城的意思,反而径直向李休家门前冲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面冲突 月婵手持着水壶,哼着欢快的曲子给前院的花草浇水,自从解除了身份泄露的危机之后,她感觉像是卸掉了一座大山似的,一下子感觉无比的轻松,同时也对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感到无比的珍惜,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微笑。 另外也不知为何,这几天她老是做一些非常奇怪的梦,而且梦里每次都只有她和李休两人,有时在河边轻语,有时在月下说笑,情浓之时甚至还会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每次醒来都让她捂着被子,好半天不敢见人,平时做事时也偶尔会想到梦里的那些画面,每次都会让她小脸红的发烫,不过这也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女子的娇艳。 “月婵姐,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漂亮多了?”这时柳儿拿着把剪刀,一边修剪花草的叶子一边开口问道,这几天七娘有了小丫这个玩伴,平时也就不需要她再经常跟着了,不过柳儿忙惯了,一有时间就帮着月婵她们做家务。 “哪有,柳儿你不要乱说!”月婵听到这里却有些害羞的道,刚才她又走神了,现在被柳儿打断,一下子像是被人看透了心事似的,脸上也一下子变得通红无比。 “咯咯,我看月婵姐肯定被老爷收进房里了,柳儿你看她脸上都写着呢!”正在这时,只见旁边正在干活的小春捂着嘴笑道,在侍女中就数她的年纪最大,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她们也与月婵慢慢熟悉起来,胆子自然也大了许多,这时竟然敢开月婵的玩笑了。 “小春,我……我哪有,你才被老爷收进房里!”月婵听到小春的话又急又气,当下涨红了脸争辩道,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婵姐,小春说的真的吗,我看老爷这几天对你也很是关心,不会真的把你收进房了吧?”柳儿听到这里也眼睛一亮道,她虽然单纯,但以前在宫里时,也听一些年长的宫女讲过男女之事,所以也知道收进房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你们……你们……别乱说!”月婵又气又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特别是这时她竟然又想到梦里那些旖旎的画面,更让她感到羞不可抑,也更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人骑马闯了出来,这让月婵她们都吓了一跳,随后只见马上之人一脸傲然的开口道:“这里是李休李祭酒的家吗?” “参……参见齐王殿下!”月婵看到马上的年轻男子时,当下脸色一白,随即行礼道,闯进来的正是那天她与李休在西市遇到过的李元吉。 “咦?你也在这里,看来本王果然没找错地方!”李元吉看到月婵时,当下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那天在西市见到李休时,他可是对李休身边这个美貌的小侍女印象十分深刻。 “我……我家老爷正在会客,请齐王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月婵很是紧张的道,也许是出于女子的直觉,她总感觉李元吉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些不怀好意,说完就想转身去内宅报信。 “哈哈~,不急,本王这次也是刚好打猎归来时路过这里,听说李祭酒住在附近,所以就顺路来看看,既然他在会客,那本王就稍等片刻也无妨,不如你留下来陪本王聊聊如何?”李元吉看着月婵紧张的模样,却忽然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道。 美女李元吉见的多了,但是他总感觉这个叫月婵的小侍女有些不同,那天在西市见到李休身边的月婵时,他就有些动心,只不过李休不是一般人,无论是大哥还是三姐那里,都不会纵容他胡闹,所以这才没敢动粗。 本来李元吉身边的美女众多,他对月婵也只是一时动心,很快就抛之脑后,今天他的确是偶然路过这里,忽然又想到二哥在吐谷浑那边立下无数军功,全都拜这个李休所赐,这让他也不禁起了兴头,于是特意跑来想再见一见李休,却没想到又见到月婵,而且相比上一次,今天的月婵看起来格外漂亮,这让他也不由得再次动心。 “奴婢身份卑微,哪里配与殿下相谈,而且奴婢身为李府的管家,如果家有贵客而没有通知主人的话,恐怕事后也会被主人怪罪,所以还请齐王殿下恕罪!”月婵说着再次向李元吉行了一礼,转身就想去客厅告诉李休。 不过李元吉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轻易放弃的人,当下只见他双腿一夹马腹,跨下的白马立刻向前一纵,一下子挡在月婵的前面,然后只见李元吉笑嘻嘻的道:“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竟然还是李府的管家,看来李休还真是一个雅人,连管家都是像你这样难得一见的美女!” 看到李元吉竟然这么霸道的拦住自己,而且言语间也轻浮,月婵也是羞怒交加,可是她也不敢轻易的得罪李元吉,担心因此会给我李休招来祸事,所以只得强忍着怒火道:“殿下请自重,奴婢只是个下人,当不得什么美人!” “嘻嘻,本王是不是自重,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侍女来说,不过本王最喜欢像你这样有性格的女子,等下本王与李休商量一下,用十个美女换你一个如何,这足够显示出本王的诚意了吧?”李元吉再次笑嘻嘻的道。 如果不是给李休的面子,恐怕刚才他就已经出手把月婵抱上马了,而且贵族间交换几个美貌的侍女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比如前段时间他才刚刚与自己的堂叔李孝恭换了几个美女,所以他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月婵说的没错,还请齐王殿下自重!”不过就在李元吉的话音刚落,忽然只听他背后传来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道,紧接着只见李休脸色阴沉的从内宅中走出来,背后还跟着柳儿,原来刚才柳儿看到情况不妙,十分机灵的跑到内宅向李休报信,刚好听到了月婵和李元吉后面的对话。 “李祭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用十个美女换一个,你还不愿意吗?”李元吉听到李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也脸色阴沉的道,他自问已经给足了李休面子,可是如果对方这么不识趣的话,那可就别怪他翻脸了。 “月婵她是人,不是货物,我是绝对不会拿她来做任何交易的!”李休脸色更加阴沉的道,他也知道有些贵族生活糜烂,别说家中的侍女了,连一些小妾都可以与人交换,而且大部分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但是他却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区区一个侍女而已,李祭酒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李元吉听到李休的话同样有些恼火的道,他才不管什么人和货物,在他眼里女人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哪里用得着考虑这么多? “侍女也是人,齐王殿下如果仅仅是为了月婵而来,那就请回吧!”李休这时也毫不客气的道,他与李元吉的观念上有着一千多年的差距,在这件事上根本谈不到一块去。 “你……”听到李休竟然要赶自己走,李元吉也是气极,他少年得志,自从成为大唐的皇子后,天下间几乎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可是算上西市那次,这已经是李休第二次如此不给他面子了。 “李休,你不要仗着大哥和三姐对你的看重,就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实话告诉你,本王今天还非要把这个小侍女带走,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李元吉这时眯着眼睛一指月婵威胁道,这时其实已经无关月婵的事,他为的就是争这口气。 “胖姐,护住月婵,今天谁若是敢动手,给我往死里打!”李休也是丝毫不退的道,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胖姐四人也立刻手持刀箭护住月婵,她们以前都见过李元吉,也知道他的身份,但这时却丝毫没有犹豫的听从李休的命令,因为她们之前已经受过平阳公主的叮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听从李休的吩咐。 “哈哈哈哈~,你以为凭几个女人就能挡得住本王?”李元吉看到四个女人竟然敢对他亮出兵器,这让他也不由得嚣张的大笑道,胖姐她们认识他,但他却不认识胖姐,毕竟平阳公主身边的女子亲卫那么多,李元吉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凭她们几个的确拦不住你这位齐王殿下,不过再加上我呢!”也就在李元吉的话音刚落,忽然只听内宅那边再次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随后只见平阳公主带着头盔等几个侍女大步走出来,目光中也满含着怒火。 “三……三姐!”李元吉看到走出来的平阳公主时,却是吓的全身一哆嗦,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平阳公主竟然也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所未有的礼物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刚才李元吉还十分嚣张的威胁李休,可是当平阳公主出现之时,李元吉立刻像是一只斗败的鹌鹑似的,低下头甚至不敢抬头看平阳公主一眼。 “还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干什么,难道母亲当年的教诲你都忘了吗?”平阳公主走到近前,看着马上的李元吉再次厉声斥道,这也是李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严厉。 听到平阳公主的训斥,李元吉立刻从马上滚了下来,然后双手垂立站在一边,连反驳都不敢说一句,偶尔抬眼偷看一眼,却发现平阳公主正满脸怒火的盯着他,吓的李元吉把头低的更厉害了。 “李校尉,都怪我没有管教好四弟,给你添麻烦了!”平阳公主看到李元吉可怜巴巴的样子,当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代他向李休道歉道,长姐如母,特别是他们母亲窦皇后早逝,她这个姐姐本来就应该承担起教导幼弟的责任,以前没出嫁时还好,可是这些年却实在没时间管教李元吉这个弟弟。 “公主言重了,齐王的性子冲动,又喜欢争强好胜,如果不加以克制的话,日后恐怕会为自己惹来大祸!”李休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元吉道,李元吉死于玄武门之变,家人也遭受到残酷的对待,除了他站错了队伍外,也与他的性格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李校尉所言极是,当初我母亲去世时,元吉还小,父亲又太忙,这才让他的性子有些乖张。”平阳公主说到这里时,也不由得再次瞪了李元吉一眼,随后再次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李校尉道歉!” “嗯!”李元吉连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来到李休面前行了一礼道,“李……李祭酒,刚才在下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怪罪!” “殿下客气了,刚才在下也有些失礼,还望殿下海涵!”虽然李休还有些生气,不过出于礼貌,他也是回了一礼道。 李元吉向李休道完歉,这才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平阳公主,只见平阳公主这时却是再次冷哼一声道:“犯了错就要受罚,当初母亲立下的家法你可还记得?” “记得!”李元吉听到这里一脸苦笑的点头道。 “记得就好,自己去母亲灵前跪上一晚,一个月内不许出门!”平阳公主再次严厉的道,现在的她与平时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这让李休也感觉大为有趣。 “是!”李元吉听到这里哭丧着脸答应一声,这才垂头丧气的牵着马离开了,从头到尾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由此可知平阳公主在他心中的威望之高,恐怕连李渊都不能让他这么听话。 看着走出去老远还不敢上马的李元吉,再看看一直紧绷着脸的平阳公主,李休忽然感觉很是好笑的道:“公主,齐王殿下怎么这么怕你,你让他干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半句?” 平阳公主看着自己的弟弟走远了,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李校尉有所不知,其实四弟他也挺可怜的,多年前我们的母亲去世,当时大哥已经成年,我与二弟也不算小了,可是唯独四弟当时才七八岁,而且做为幼子,平时也最受母亲的疼爱。” 说到这里时,只见平阳公主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母亲一走,四弟一下子变得孤苦伶仃的,刚开始每天晚上都做恶梦睡不着,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哄他睡觉,平时也想办法哄他开心,花了大半年时间,才让四弟恢复过来,从那之后,他也变得很黏我,正所谓长姐如母,我的长相性格也的确很像母亲,所以在四弟心里,我这个姐姐其实和母亲没什么两样。” 李休听到这里也了解的点了点头,李元吉再怎么嚣张,但是面对长姐如母的平阳公主,却根本不敢有半点违逆,不过这也让李休对那位传说中的窦皇后也感到很是好奇,能够嫁给李渊这样一位皇帝,而且还调教出李建成、平阳公主和李世民这三个如此出色的儿女,哪怕李元吉虽然性格上有缺陷,但依然勇力过人,这样一位女子简直如同传奇一般,可惜对方早逝,否则李休非得想办法拜见一番不可。 因为平阳公主的介入,李元吉想要强抢月婵的闹剧竟然这么快收场,连李休都有些意外。平阳公主考虑的十分周到,这时又安慰了月婵几句,随后又对胖姐等护院夸赞了几句,然后这才与李休再次回到客厅之中。 不过刚一回到客厅,平阳公主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愁容,转而向李休诉苦道:“李校尉,四弟的嚣张跋扈之名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这次我遇上还能管教他几句,可是用不了多久,他恐怕就会旧态复萌,大哥又一向宠着他,哪怕他惹了祸也会帮他撑腰,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害了四弟!” 看到平阳公主忧心忡忡的样子,李休也不禁叹了口气,恐怕平阳公主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坦露心声,只不过他对这件事也同样无能为力,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家务事。 “公主,齐王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性格也已经成型,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还有太子又太纵容齐王,所以我觉得公主不如先说服太子,让他明白纵容齐王的害处,这样也许会慢慢的改变齐王的性格!”李休最后只得建议道,只是他对这个办法也同样没有任何把握。 “没用的,我曾经劝过大哥,可是他当时答应的很好,但每次四弟犯了错,他依然会包庇他,也正是大哥的这种纵容,才使得马上都要二十岁的四弟,平时行事依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行我素不考虑任何后果,哪怕他身为皇子,可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也会吃苦头的!”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是摇头苦笑道。 “这……”李休听到这里也只能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种家务事可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处理的,更何况还牵扯到李建成这个太子。 平阳公主这时也发现这个问题让李休也有些为难,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实在不行我去未见一下父皇,让他将四弟派到外地历练一番,也许会让他变得成熟一些。” 本来平阳公主来找李休,除了告诉他吐谷浑那边的好消息外,也想和他好好的相处一天,可是经过李元吉这么一闹,平阳公主也没有了再呆下去的心情,接下来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李休也只得送她离开。 送走了平阳公主后,李休找到月婵询问了一下她有没有被吓到,不过月婵却是甜笑着摇了摇头,刚才李休对她的保护,也让月婵在感动之余,心中也生出一股别样的感情,这也让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离开李休。 “老爷,公主又回来了!”还没等李休和月婵说上几句,忽然柳儿就再次急匆匆的跑来,禀告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消息。 对于平阳公主的去而复返,李休也感到十分惊讶,急忙快步走出院门,结果只见平阳公主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外的树下,看到李休时有些娇羞的道:“李校尉,十天之后是我的生日,希望那天你能来!” 原来平阳公主离开后才想起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在生日那天邀请李休前去,本来这种事只需要派个侍女说一下就行了,但是平阳公主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所以特意亲自返回邀请李休。 “原来公主的寿诞将至,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到时我一定送上一件前所未有的礼物,做为公主的寿礼!”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开心的笑道,能够被平阳公主亲自邀请,恐怕整个大唐也只有他一个,这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否则就辜负了平阳公主的这番心意。 “嗯,那天你能来就好,有没有礼物都无所谓。”平阳公主再次娇羞的道,说到这里时,只见她微一皱眉再次道,“本来我不想大操大办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那天不但父皇和大哥要来,恐怕连朝中的大臣也会来,我知道李校尉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到时恐怕要委屈你了!” “哈哈~,公主你怎么忘了,我可是娘子军中的祭酒,本来就有接待访客之职,刚好马叔不在,所以那天我肯定要早点去,帮公主你接待宾客!”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大笑道,既然已经成了娘子军的人,自然也要为平阳公主尽一份力,总不能光拿工资不干活吧? 听到李休主动承担起接待宾客的任务,平阳公主也是心生感动,当下再次叮嘱了李休几句,随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平阳公主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远处,李休却忽然有些发愁,刚才他承诺要送给平阳公主一件前所未有的礼物,虽说他知道许多女人喜欢的礼物,比如香水、衣服、挎包之类的,但这些东西根本没地方买啊,所以想要送给平阳公主一份前所未有的礼物,就必须得亲自动手做出来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搬家还是送礼? “礼物啊礼物!”李休摇晃着躺椅轻声念叨道,他现在躺在院子前面的一棵柳树下,因为是新院子,所以院子里没有大树,几棵刚移来的树也被砍少了树枝,估计最少也得明年才能形成树荫,所以李休想要纳凉时,就只能到院子前面的树荫下,这里的树是他当初特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能够在炎炎夏日有个休息的地方。 “送点什么呢?蛋糕?虽然新奇,但也不过是种美味糕点,档次有点低,显不出诚意来。香水?好像要用到高纯度酒精,还有各种香料,这我根本不懂啊。衣服、包包?就算能设计制造出来,但也要人懂得欣赏啊,而且在古代一个大男人送女子这些东西,好像也有些奇怪……”李休一边想一边自语道,很多想到的礼物随即就被他否决了。 “老爷,从昨天开始您就念叨个不停,到底在念叨什么呢?”月婵这时走过来给李休倒了一碗解暑用的酸梅汤问道,现在才刚到五月份,天气就已经热的不行了,树上的知了从早叫到晚,听得人心乱。 “月婵,如果是你生日的话,你想老爷送你什么?”李休这时忽然开口道,他也是被平阳公主的生日礼物给难住了,从昨天想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所以这才征求月婵的意见。 “啊!我?”月婵听到这里却忽然脸色一红,不过还是认真的想了好一会,这才很是娇羞的低声道,“只要是老爷送的礼物,无论什么月婵都喜欢!” “呃?白问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无奈的一笑,无论哪个时代,给女人送礼物都是最伤脑筋的问题。 “老爷,实在不行咱们再去西市一趟,那里有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另外还有东市,听说那里有各种金银玉器,说不定可以找到合心意的礼物?”看到李休脸上的表情,月婵也猜到他心中想什么,当下开口提议道。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那些礼物虽然也不错,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再想一想吧,如果实在想不到的话,那也只能去两市转一转了!” 听到李休如此说,乖巧的月婵也没有再劝,当下亲手把酸梅汤递到李休手中,李休接过来一饮而尽,冰凉又酸甜的味道让人感觉暑气顿消,不过今年的夏天也来的太早了,才五月份就这么热,如果等到七月份的话,还不知道要热成什么样? 就在李休喝完酸梅汤,月婵把东西收拾好正准备要回家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马蹄声也有车轮声,以及人的呼喝声,好像有一只车队正从远处而来,这让李休也有些奇怪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这里离大路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附近只有一条通往他这里的小路,应该不会出现大车队才是啊? 李休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只见小路尽头的树林那边忽然转出一支车队,一辆又一辆装满了东西的大车被赶了出来,最后竟然一共有十辆大车,而且车上的车夫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看起来应该是某家权贵的家奴。 “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谁要把家搬到附近?”李休看着迎面而来的十辆大车也十分惊讶的道,每辆车上都装载着满满的东西,除了搬家他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只是他也没听说附近有人新建庄子啊? “老爷,这也不像是搬家,你看他们车上拉的全都是一个个的大箱子,箱子与箱子之间还垫着稻草,里面拉的应该是贵重物品,该不会哪位权贵进京,不熟悉路走错地方了吧?”月婵这时也猜测道,搬家拉的东西比较杂乱,不像眼前这车子全都用统一的大箱子装着。 “该不会是有人提前给公主送的礼物,结果走错地方了吧?”李休这时又想到一个可能道,不过离平阳公主生日还有九天,这时候就送礼物也太早了,而且还送这么多,如果不是至亲之人,恐怕平阳公主根本不会收。 不过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只见对面的车队中冲出一员骑士,马上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看到李休立刻哈哈大笑道:“李小哥近来可好,老夫今日来给你送礼了!” “杜……杜老伯?”李休看到这个一马当先的老者先是一愣,随即也有些惊讶的道,来人正是上次被他点醒的杜伏威。 只见杜伏威甩开后面的队伍来到李休面前,当下甩鞍下马向李休一抱拳道:“李小哥,上次多谢你的点醒,老夫也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而且朝廷也并没有过河拆桥,对老夫与江淮军的兄弟也十分优厚,虽说是安抚之策,但老夫也终于放心了,这次也是特意前来向李小哥道谢的!” 杜伏威说到最后时,神情激动之下竟然要向李休行礼,这把李休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拦扶住他道:“杜老伯太客气了,你我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却一见如故,对于老伯的事,在下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我也只是提醒了几句,当不得杜老伯如此大礼!” “当得!当得!本来我早就该来向李小哥道谢了,不过为了等江淮那边的兄弟送来的东西,所以耽搁了几天,今天早上东西刚好到了,李小哥你看看老哥送的礼物如何?”杜伏威说到这里时,得意的一指身后的车队道,这些全都是他送给李休的谢礼。 不过李休看到迎面而来那十辆堆的像小山似的大车,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汗颜的道:“老伯,您这份礼是不是太重了,刚才我看到你们的车队时,还以为是有人要搬家呢?” “不重,一点都不重,说起来江淮一带可是富庶无比,特别是有不少海商也要经过那里,老夫虽然不是爱财之人,但光是别人送给我的好东西就装满了好几个库房,这几车东西是我从中挑出来的,希望李小哥千万不要嫌弃才是啊!”杜伏威却是十分豪迈的道,他是土匪出身,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送礼也送的实惠。 李休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而且他也了解杜伏威的脾气,他既然送来了,如果自己不收的话,恐怕对方还会不高兴,所以他这时也没有再谦让,当下让月婵引这些大车进门,他自己则亲自陪着杜伏威来到客厅落座。 “听说杜老伯被陛下赏赐了大量的封地,人人都说你是咱们大唐的第一地主,在下也还没来的及向杜老伯道贺啊!”李休刚一坐下,立刻向杜伏威调笑道,上次他还是听平阳公主说到杜伏威的事,据说他的封地可是比李建成和李世民都要多。 “哈哈,钱财土地都是身外之物,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老夫这段时间也想开了,接下来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含饴弄孙,另外还有一些受伤的老部下也需要照顾,陛下赏赐给我那么多的土地,倒是也用得着!”杜伏威这时也有些感慨的道。 没有放手江淮军的兵权之前,他心中还有万般的不舍,可是当真正的放手之后,他却感觉像是卸掉了肩膀上的万钧重担似的,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多了。 “杜老伯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不过江淮军那边的交接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李休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下很是关切的问道,他最担心的还是杜伏威的老朋友辅公佑,历史上就是这个人假传杜伏威的命令,才导致江淮军反叛,杜伏威也因此死的不明不白。 一提到江淮军的交接,杜伏威的眉头也不禁皱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在决定放权之后,我就亲笔给我在江淮军中的义子王雄涎写了信,等到圣旨一到,他也十分痛快的交兵权交了出来,只不过我有个老兄弟却并不情愿交出兵权,哪怕我给他写信也没用,现在依然与朝廷僵持之中。” “是不是辅公佑?”李休听到这里立刻问道,相比杜伏威,辅公佑才是真正的野心勃勃之辈,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大唐相差巨大,但依然情愿如同飞娥扑火般起兵反叛。 “的确是他,李小哥真是消息灵通!”杜伏威看到李休一下子就猜到不肯交权的是辅公佑,当下也颇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想到李休此人在京城中的大名,连太子与秦王都争相招揽他,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对于杜伏威的夸赞,李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辅公佑不愿交权,这肯定会为江淮军的交接带来一些影响,不过杜伏威的主要兵力都交给了王雄涎,既然对方已经交权,那么辅公佑手中的兵力也应该不多了,所以他恐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接下来李休又与杜伏威闲聊了几句,而且这时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于是李休让月婵准备酒菜,杜伏威也想与李休好好的结交一番,也是欣然留下,不过等到菜上齐之后,李休这时却忽然有些神秘的一笑道:“杜老伯,上次蒙你在路上收留在下,而且还用虎肉款待,在下今日也准备了一样好东西,想必你肯定会喜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陌刀队的归属 李休兴冲冲的来到内宅的库房里,因为家里的财物越来越多,这年头又没有银行,想存钱都没地方,所以只能藏在家里,为此在设计院子时,宅子里就设计了内外两个库房,其中内库房主要就是存放一些贵重物品与财物的。 库房修建的十分坚固,四周连个窗子都没有,唯一能够进出的门也有两层,每层都有锁,平时只有李休和月婵才有库房的钥匙,连七娘想要进去的话,也必须得征得他们两人的同意才行。 整个库房的空间很大,里面也显得很空旷,东北角里堆放着不少的铜钱,而西北角那边却堆放着几个不大的坛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说起来这也要怪李休,他平时也不喜欢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也用不着存放在库房里。 李休进来后直接走到那几个坛子面前,只见这几个坛子都不大,坛口都用泥封着,事实上这些坛子里装的正是蒸馏酒,不多不少刚好五坛,这些还是当初马爷让李休准备酒菜时,他特意多蒸馏了一些存放起来,因为新蒸馏的酒口感不好,需要存放一段时间才会更加的香醇,却没想到后来蒸馏器直接被马爷收走了,这些也成为仅存的蒸馏酒了。 李休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坛酒抱到库房外,然后用抹布擦掉上面的灰尘,这才将它抱到客厅里,献宝似的放在杜伏威面前笑道:“杜老伯,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之一,也只有上次马叔宴请秦琼秦将军时,我才拿出一坛,今天特地请老伯你品尝一下!” 看到李休这么郑重的拿出一坛酒,而且还说是马三宝和秦琼才有面子让他拿出一坛,这让杜伏威也不由得感到很是好奇,当下请李休打开,结果随着泥封被拍碎,一股醇厚之极的酒香也散发出来,引得杜伏威也是口中生津。 “好酒!老夫也是个爱酒之人,自问几乎喝遍天下之酒,可是这个酒到底是怎么酿的,为何会这么香?”杜伏威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大声称赞道,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酒,光凭这个味道就可以断定这酒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听到杜伏威的夸奖,李休则是微微一笑,拿起一个竹漏给他盛上酒,份量不多,刚好盖住了碗底,然后就笑呵呵的送到杜伏威面前,不过这却引起杜伏威的不满道:“李小哥,你也太小气了,这酒虽然是好酒,但你也别舍不得啊,快给我盛满了,大口喝酒才叫痛快!” 李休之前见过杜伏威吃着虎肉大碗喝酒的样子,所以他才特意盛了一点,当下只见他笑道:“杜老伯,这可不是我小气,而是这酒虽然闻着香,但入口却是极烈,像是一团炭火似的,所以必须小口品才行!” 听到李休的解释,杜伏威还有些半信半疑,当下端起酒碗先闻了一下,果然发现这酒在香醇之中带着几分浓烈,然后这才一饮而尽,结果酒一入口,他立刻感到整个嘴巴都快燃烧起来似的,一张脸也皱成了一团,当把酒咽进肚子时,他感觉像是一道火线似的穿过自己的肠胃,而当适应了之后,立刻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暖间扩散全身。 “哈哈~,果然是好酒,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喝的那些简直就是白水!”杜伏威忽然豪爽的大笑道,做为一个好酒之人,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品尝一种绝世美酒更让人感到高兴的了。 “呵呵,那天见到杜老伯与手下的陌刀手慷慨豪饮之时,在下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种烈酒!”李休这时也是笑道,说着又给杜伏威倒上酒,这次他没再倒一点,而是把酒碗给倒满了。 杜伏威是个豪爽之人,特别是喝了酒后更是如此,当下也没和李休客气,端起酒碗再次连饮几口,随后在李休的招呼下吃菜,而等到他品尝到李休家中与从不同的菜肴时,更加赞不绝口,嚷着要派家中的厨子来李休家中学艺。 几碗酒下肚,杜伏威的一张国字大脸也变得有些微红,这时李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下笑着开口问道:“杜老伯,这次你来怎么没见上次的那支陌刀队,杜老伯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提到陌刀队,杜伏威脸上也露出几分不舍,当下只见他将碗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道:“说起来当初为了建立这支陌刀队,我可是耗尽了心思,光是打造陌生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再加上陌刀队每日的消耗,同样十分的惊人,以我的财力也只能支撑这么一个千人队,可惜这么一支千金打造的陌刀队却只能拱手送给大唐了。” “呵呵,对于杜老伯来说,以前这支陌刀队是保命的本钱,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催命符,所以交出去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休笑呵呵的道。 “是啊,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把陌刀队交出去时,就像是把养了多年的女儿嫁出门似的,心中也十分的不舍,幸好这支陌刀队被编入齐王名下,齐王虽然性格跋扈了一些,但勇武却不输任何人,而且对手下的将士也颇为亲厚,再加上他与太子的关系,我倒也可以放心了!”杜伏威这时再次感慨万千的道。 “齐王?”李休听到这里却是眉头一皱,一支千人的陌刀队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可是现在这支军队竟然划到李元吉名下指挥,而能够决定这支陌刀队归属的,也只有大唐的皇帝陛下李渊,如此看来,李渊也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增强李建成的军事实力,换句话说,李渊心中恐怕已经开始向李建成倾斜了。 杜伏威这时也注意到李休脸上的表情,当下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难道陌刀队归齐王指挥有什么不妥吗?” “也不是不妥,只是朝中的局势宋老伯你恐怕也有所耳闻,太子与秦王之间一直在明争暗斗,太子主政,秦王主军,宋老伯的陌刀队没有交给秦王,而是交给了太子一系的齐王,我担心日后你的那些手下卷入他们之间的争斗。”李休再次皱眉道。 其实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如果几年后依然爆发玄武门之变的话,到时李世民会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势力连根拔起,杜伏威的陌刀队既然归入李元吉名下,日后肯定也会被重点清剿,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杜伏威的这支陌刀队恐怕都得为李建成兄弟陪葬,甚至连杜伏威自己也可能受到连累。 对于李休的担心,杜伏威却是毫不在意的大笑道:“李小哥不必担心,对于太子与秦王之间的事我也听说过,因此在之前我就已经叮嘱过阚棱,让万不可介入到皇位之争中!” 阚棱是杜伏威最器重的义子之一,勇力过人,擅使一口陌刀,陌刀队就是由他率领。只不过李休却不认为杜伏威的叮嘱会有效,因为有时候形势会逼着人做出不得已的选择,当然这些话他也不好再说,否则就要泄露太多的机密了。 接下来李休与杜伏威边吃边聊,不过却没有再聊时政,而是聊起各地的风土人情,这也是之前他们初次相见时聊的内容,对此两人也都是越聊越投机,最后杜伏威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终于一头栽倒不醒人世了。 看着鼾声如雷的杜伏威,李休也无奈的一笑,幸好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不少下人等候,所以他让杜府的下人把杜伏威抬上车,然后这才送对方离开。 等到杜伏威的马车刚一离开,月婵立刻一脸激动的凑到李休身边低声道:“老爷,您这位朋友简直太慷慨了,今天送来的礼物估计得花上几天才能点清,如果再多交几个这样的朋友,那老爷您以后就再也不用花心思挣钱了,只需要在家等着清点礼物就行了!” “哈哈~,小财迷,这样的朋友能遇到一个就已经不错了!”李休听到月婵的话也不由得大笑道,不过他对杜伏威送的礼物也很是好奇,要知道那可是十大车礼物啊,也不知道都装了什么东西,刚巧他正在为平阳公主的生日礼物发愁,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礼物?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立刻让月婵带路,他要亲自查看一下那些礼物,于是月婵立刻带他来到内库房,结果让李休没想到的是,刚才还空荡荡的内库房竟然已经被填充的满满当当,所有东西都被分门别类的摆放在固定的区域内,看起来杂乱中又带着特定的规律。 “金器、玉器、银器……”李休看着这些礼物也有些目不暇接,杜伏威这次送的礼已经不能用贵重来形容了,简直是把自己的一部分家产都送了过来,这也让李休也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按照杜伏威这种送法,哪怕他再有钱,恐怕用不了几次也得破产。 收了人家这么重的礼,退肯定是退不回去了,这让李休也有些不安,特别是想到杜伏威的陌刀队归入李元吉手下,日后很可能受到牵连时,这让李休也不禁叹息一声,看来得想个办法帮杜伏威渡过这场大风波,否则他也会心中有愧。 “咦?”就在李休想着心事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打开的箱子,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不由得惊讶的停下脚步,能在这个时代看到这些东西,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玻璃器皿 “叮~”随着李休的手指轻弹,桌子上的玻璃杯也发现清脆的响声,里面的水面也闪现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随后李休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李休没想到杜伏威送的那些礼物之中,竟然会有玻璃器皿,不止眼前这个玻璃杯,而是一整套的玻璃器皿,包括杯子、盘子、水壶等等,足足装了一大箱子,更让李休感到惊奇的是,这些玻璃的通透度极高,看起来和后世的玻璃器皿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老爷,您可真是奢侈,这么贵的药玉别人家都是拿去做装饰用的,唯独老爷您才真正的拿来喝水。”这时月婵捂着嘴笑道。 药玉是唐人对玻璃的称呼,无论哪个时代,有一条颠不破的真理就是物以稀为贵,中原素来不产玻璃,只有一种近似的琉璃,所有玻璃制品都是从海外不远万里运来的,这也导致了玻璃器皿的价格居高不小,大部分人都只是把玻璃器皿当成一种奢侈品收藏起来,反而忽略了它本来的功能。 “区区药玉而已,月婵你可知道这药玉是用什么制作而成的吗?”李休却是毫不爱惜的随手把水杯放在桌面上笑道。 “咯咯~,这个我还真知道,以前父皇……”月婵忽然说露了嘴,当下也不禁脸色一红,不过她也知道李休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接着道,“以前曾经有胡商去梁国宫中,向陛下献上一些药玉器皿,据他说这些药玉是采集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玄冰,再加上天下掉落的星辰融炼而成……” “噗~”没等月婵把话说完,李休就差点笑喷了,这些胡商为了赚钱可真够下力气的,这胡扯的本事放到后世都能写玄幻小说了。 “老爷您笑什么?”月婵看到这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道,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月婵,你记住这世上有两种人的话是最不能相信的,第一种就是商人,他们为了赚钱能够把活的说成死的,也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那些药玉的制造原料可没那么珍贵,其实就是把沙子烧化了,再凝结起来就成了药玉,只不过这些是最原始的药玉,想要把药玉烧成咱们眼前这种纯净透明的,也需要花费不少的工夫。”李休淡笑着解释道。 “沙子?这怎么可能?”月婵听到玻璃竟然是用沙子烧成的,当下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中原的瓷器运送到海外时,也同样是价比黄金,而瓷器说白了不也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的吗?”李休笑呵呵的举例道。 其实玻璃和瓷器差不多,原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但因人的智慧而变得身价百倍,不过相比之下,中原的瓷器比玻璃更具优势,无论是造型还是美观上,瓷器都不是玻璃可比的,这也使得瓷器一直是中原的代表商品,甚至连后世国家的名字也来源于此。 听到李休用瓷器举例,月婵也终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忽然又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爷,刚才你说这世上有两种人的话最不能相信,一种是商人,那另一种是什么人?” “哈哈~,世上除了商人的话最不能相信外,还有就是漂亮女人的话也不能信,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比如……”李休说到最后时,忽然眨眨眼看着月婵,嘴角也露出几分挪揄的笑容,她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可说了不少的谎话。 月婵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休话中的意思,不过当听到他变着法的夸自己漂亮时,也不禁害羞的低下了头,脸颊红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看着月婵害羞的样子,李休也不禁哈哈一笑,这小丫头这段时间越来越喜欢害羞了,不过倒是让人感觉很是有趣,每次见到她时,李休都禁不住想要调戏她几句。 再次拿起这这个玻璃水杯仔细的端详了一遍,这东西在后世简直再常见不过了,这也勾起了李休的一些回忆,最后长叹一声放下杯子,然后开始将箱子里的其它玻璃器皿拿出来,一样样的仔细端详。 箱子里的玻璃器皿本来就是一些生活用具,所以李休特意把它搬到房间里,即可以自己用也可以用来待客,在别人眼里这些玻璃器皿可能价值千金,但是在他眼里却根本没什么好珍惜的,哪怕是失手打碎了也没什么。 “杯子、水壶,连碗都有……”李休一样样的把箱子里的玻璃器皿拿出来,刚才他只是大概的看了一遍,并没有仔细清点,现在才发现里面的器皿数量还不少,而且样式很多,有些更是纯粹的工艺品,并没有实用价值。 “咦,下面还有个大盘子!”当李休把上面的玻璃器皿一样样拿出来,并且拿掉中间的稻草时,忽然发现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盘子,下面的底足有篮球大,平底的很厚很重,看起来和后世的玻璃鱼缸有点像,但是却很浅,以李休的估计,这可能是用来放水果之类的水果盘。 刚开始李休也并没有在意,随手把这个大盘子放到桌子上,准备再清点留下的玻璃器皿,不过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脑子中灵光一闪,这让他立刻再次拿起这个盘子仔细端详起来,结果越看越兴奋,正愁不知道要送给平阳公主什么礼物,却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个东西,这下礼物终于有着落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霍国公府中,柴绍坐在客厅之中正在喝闷酒,再过几天就是平阳公主的寿诞之日,每年这个时候,平阳公主都会请一些亲朋好友前去,比如她的那些姐妹,以及李建成、李世民兄弟等人,但是唯独却不会请他这个丈夫前去,这也使得柴绍感觉很没面子,每年这个时候都让他感到很是郁闷。 “老爷,您怎么又在喝闷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正在这时,忽然只见一个美貌少女端着个托盘走来,然后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上面的一碗汤送到他面前道,“快把这碗解酒汤喝了,否则明天又该难受了。” “我不是吩咐过不要来烦我吗?”柴绍却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少妇是他最宠爱的小妾,名叫如月,人称月夫人,已经跟了他将近十年了,而且还为他生下一对儿子,这也让柴绍对她更加宠爱,也幸亏如此,否则换了别人在这个时候进来,恐怕早就被他骂出去了。 “妾身知道夫君很烦,但再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否则夫君的身体垮了,奴家知道心疼,人家可不知道心疼!”月夫人开口劝慰道,说到最后时话中似乎还暗有所指。 柴绍也听出月夫人话中的意思,当下更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他对月夫人很是宠爱,再加上对方又为他生下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也都十分聪明,他也十分喜爱,所以这时也舍不得冲月夫人发火,只得猛然的灌了一口酒舒缓心中的闷气。 看到柴绍不听自己的话,月夫人也不由得暗叹一声,无论她再怎么受宠,但身份上的天然差距,也使得她根本无法与平阳公主相比,在柴绍心中,恐怕她还没有平阳公主一根小指重要。 不过月夫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平,但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让柴绍宠爱她这么多年,所以很快就再次开口道:“夫君,其实你也不必烦心,公主没有请您前去赴宴,难道您就不能主动前去吗?” “主动去?你当我是什么,如果人挡在门外的话,那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柴绍听到月夫人的话也不禁没好气的道,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咯咯,夫君您怎么这么糊涂,就算您不能去,难道还不能让咱们的两个孩儿去?”月夫人忽然笑着开口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让哲威和令武去?”柴绍听到这里也惊讶的看着月夫人道,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是啊,哲威和令武一个八岁,一个才五岁,而且算起来公主也是他们的嫡母,嫡母寿诞之日,他们去拜寿也是理所应当的,公主总不会把两个孩子赶出门外吧?”月夫人再次笑呵呵的道,她之所以这么提议,其实也有更深一步的打算。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让两个孩子去有什么用,我又去不了?”柴绍先是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懊恼的道。 “夫君去不去的其实并不打紧,只要让哲威他们两个先和公主混熟了就行,而且公主嫁给夫君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子嗣,既然如此,夫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哲威他们过继到公主名下,到时您和公主都有两个孩子了,难道还怕公主跑了不成?”月夫人笑吟吟的道,为了能够让两个儿子成为柴绍的嫡子,再大的牺牲她也愿意。 “这个……”听到月夫人的话,柴绍也不禁有些动心,这些年他一直不被平阳公主原谅,心中已然有些扭曲,只要能够拉近与平阳公主的关系,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肯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统筹寿宴 “刘管事,寿宴上的菜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另外还有用具与酒,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太阳才刚刚升起,李休就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公主府管事大声问道。 “李祭酒请放心吧,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小人还特意亲自查点了一遍,绝对不会出差错!”身宽休胖的刘管事为了跟上李休的脚步,不得不拖着肥胖的身子快步前行,脑门上出的全都是油汗。 “很好,寿宴上的酒菜就全都包给你了,如果出了差错,我可是要拿你是问!”李休很是认真的道,马爷不在,公主府虽然有管事,但还是需要一个统筹全局的人,所以李休提前两天就来到公主府,担任整个寿宴的统筹者,以前他在公司也经常搞一些大型活动,这方面的经验也十分丰富。 刘管事听到这里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回厨房准备再清点一遍,随后李休又视察了一下大殿那边的准备情况,以及歌舞的编排、安保的准备等等,各各方面的事情虽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却需要他从中统筹协调,这两天他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李祭酒,公主给你送来解暑的酸梅汤,你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正在这时,忽然只见头盔端着托盘走出大殿道,今天就是平阳公主的寿诞,客人们虽然还没到,但平阳公主却已经早早的来到大殿等候,而且今天的天气也格外的热,大清早的风都是热的。 李休这时也的确又热又渴,当下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这酸梅汤是在冰里镇过的,冰凉可口之极,一碗下去暑气顿消,李休喝完把碗放回去笑道:“真舒服,大殿里是不是也放好了冰,今天天气太热了,大殿里坐那么多宾客,绝对不能热到他们。” “放心吧,公主又不是第一次过寿,府里的管事都心中有数,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要操心!”头盔这时却是笑着劝道,这几天李休忙的脚不沾地,连公主都感到有些心疼,当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做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头盔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公主的心思。 “嗯,我知道,不过以前马爷都在家,只要有他坐镇,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现在他不在家,我这个祭酒又没有马爷的威望,所以只能多操心一点!”李休这时却是笑了笑道,威望这东西虽然看不到,但有时候却十分有用,可惜他却没有马爷的威望,只能用这种最辛苦的办法了。 头盔看到劝不动李休,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端着托盘再次进到大殿,其实李休也很想进到大殿陪着平阳公主聊聊天,顺便也能凉快一下吃点水果什么的,只不过为了让平阳公主过一个开心的生日,他也只能舍弃这些诱惑了。 等到快中午时,宴请的宾客也陆续到来,其实平阳公主请的客人不多,大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另外还有一些闺中好友之类的,但无奈她老爹可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而她又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受宠的那个,所以朝中的许多大臣也纷纷送来贺礼,哪怕人不到,礼物也会送到,平阳公主不收都不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临近中午开始,公主别院的大门前就开始络绎不绝,宾客们乘着马车来到门前下车,然后李休上前迎接,并安排人将他们引进大殿落座,同时吩咐人把宾客的礼物与马车从侧门进入,整个过程很公式化也很枯燥,不过却让李休认识了很多人。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宾客对李休的名气也早有耳闻,当亲眼见到他时,也都对他的年轻感到很是惊讶,更有不少未嫁的贵族少女对他秋波暗送,这让李休也很是无奈,人太帅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中午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开宴了,来的宾客也终于少了下来,李休揉了揉笑僵的脸,刚准备要休息一下喝点水,可是没想到只见远处又有一群人赶来,当这些人靠近之时,李休才发现为首的正是太子李建成,身后还有李元吉等太子一系的人,以及几辆马车,估计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家眷。 看到李建成来了,李休只得暗叹一声迎了上去,自从上次在东宫见了一面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对方,现在看到他还真是有点尴尬。 不过相比之下,李建成却表现的十分自然,甚至还主动上前与李休打招呼道:“没想到李祭酒竟然亲自在门外迎接,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我也是对你很是想念啊!” “殿下太客气了,公主正在殿中招待宾客,太子快快请进!”李休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然后伸手请李建成等人进去,对此李建成也没有再说什么,当下向别院中的大殿走去,只是李元吉在走过李休的身边时,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要不是平阳公主的生日,他现在还在禁足之中,今天是破例被允许外出。 李建成这个太子都来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太过重要的客人,李休也没必要再站在门口了,而且这大中午的天气又热,哪怕站着不动也能出一身的汗,更糟糕的是,大唐这种社会还不允许穿短裤,一身长袍别提有多热了,李休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他也紧随着李建成进了大殿,自己找个位子坐下来凉快一会。 平阳公主看到李建成与李元吉兄弟进来,当下亲自站起来相迎,然后兄妹二人坐在殿上说话,这里是主殿,坐的都是一些男客,女客都被送到侧殿之中,等下寿宴开始时,平阳公主就会去侧殿招呼,至于正殿这里,本来应该是由柴绍来招呼客人的,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柴绍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每年这里都是由李渊或李建成来招呼宾客。 本来李渊也是要来的,但是昨天却忽然派人通知说无法前来,好像是山东那边出现了旱灾,再加上吐谷浑那边的战局也出现了一些小变化,李渊实在分不开身,所以只能对女儿说声抱歉了,不过他的礼物倒是送来了,其中有几棵洛阳送来的极品牡丹,平阳公主见到之后也是十分欣喜,至于其它更贵重的礼物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平阳公主与李建成聊了一会儿,就拜托他替自己招待客人,然后这才去了侧殿,而在她离开之时,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李休,当下她也不禁抿嘴一笑,然后这才转身离开。 平阳公主离开,李建成立即宣布寿宴开始,早就准备好的各色菜品也如流水般送上,这时李休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这个祭酒只管接待宾客,至于招待宾客的任务已经交给了太子,接下来他只需要安心吃饭就行了。 不过李休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就在他刚吃了没几口,忽然一个公主府的管事偷偷摸摸的进来,找到李休低声禀报道:“祭酒,外面又来了两个客人,但他们身份特殊,小人不敢做主,所以还请祭酒前去处理!” “什么样的客人,让他们进来不就行了吗?”李休却有些不高兴的道,从睁开眼忙到现在,他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是又累又饿,守着眼前这么多美味佳肴他当然不想出去。 “祭酒,这两人的身份实在不好说,公主那里我们又不敢惊动,所以只能由您做主了!”管事这时苦着脸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找李休的。 看到这个管事为难的都快哭了,李休也只得暗叹一声,随后很没有形象的硬塞了几口菜,顺手又拿了个鸡腿藏在袖子里,出了殿门边走边啃,再苦不能苦肚子,反正宾客都已经在大殿里了,他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还没等李休走到别院的大门前,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其中叫的最响的竟然是个孩子,这让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几口把鸡腿啃完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当看清门外的情况时,李休却大感意外,只见门外停着几辆马车,车边还站着一队人,为首的竟然是两个孩子,其中那个大点的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但却一副嚣张的表情,指着门前拦着他们的下人大声斥责道:“你们快点让开,否则我爹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怎么回事,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嚣张?”看到门前的这一幕,李休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拉住刚才通知他的那个管事低声问道,像这么大的熊孩子恰好是最不好对付,心眼又多又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所以最好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这个……”管事这时也一脸为难,最后终于一咬牙道,“祭酒,这两个孩子是霍国公的庶子!” “霍国公是谁?”李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他还真不知道柴绍被封为霍国公。 “自然是柴……柴将军了!”管事再次开口道,他本想说柴驸马,不过监到嘴边又改口了,因为柴绍的名字和称呼都是府中的一个禁忌,以前马爷明令禁止任何人提起。 “啥情况?柴绍没来,却把两个庶出的儿子派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挠头道,这不是给自己捣乱吗,两个孩子来了,你说是让进还是不让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承道 “让开!我们是给母亲大人祝寿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这些****安敢拦我!”年纪大一些的柴哲威声色俱厉的大吼道,不过这却让不远处的李休眉头一皱,一个才八岁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说背后没有人教的话,李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看来这对柴氏兄弟来这里,肯定也是受到别人的教唆,至于这个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 面对柴哲威咄咄逼人的气势,守门的管事和下人也有些不敢拦着,一来对方年纪小,二来柴哲威说的也在理,平阳公主的确是他名义上的嫡母,儿子给母亲拜寿,谁也不能拦着。 “祭酒,我看门口的人都要拦不住了,要不还是您出面吧!”这时报信的管事也有些焦急的道,他怕柴家兄弟真闯进去,万一再让平阳公主看到,恐怕会破坏公主本来很愉快的心情。 “出面干什么,你们拦不住两个孩子,难道我就能拦住了?”李休听到这里却是白了这个管事一眼,把两个孩子挡在门外,这个名声可不怎么好,特别是这两个孩子还是平阳公主名义上的庶子,这就更不能拦着了,否则平阳公主也会背上一个“不慈”的名声,这恐怕也是柴绍早就算计好的。 “那您的意思是放他们进来?”管事这时小心翼翼的道。 “别和我耍心眼,你们肯定早就想放他们进来,但又不想担这个责任,所以才把我叫来了吧?”李休再次白了一眼这个管事道,还是威望不够啊,如果换成是马爷的话,这个管事无论如何也不敢和他耍心眼。 果然,听到李休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机,那个管事也尴尬的嘿嘿一笑,并没有否认,事实上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刚才他们几个管事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肯定拦不住,但又不敢放进来,所以才跑去找的李休。 “行了,让门口的人放行吧,两个孩子而已,公主还没那么小气!”李休再次白了这个管事一眼道,他也可以理解这几个管事,说起来平阳公主虽然宽厚,但马爷却十分严厉,向来都是以治军的方法管事公主府,谁若是犯错虽然不至于杀头,但肯定难逃责罚,哪怕马爷不在家,但事后若是让他知道,依然还会追究,所以他们才不敢担这个责任。 “嗯,多谢祭酒体谅小人的难处!”管事看到李休明明知道自己耍心眼,也并没有因此怪罪,这让他也是感激涕零,当下答应一声这才小跑着去通知放人。 “一帮****,等我见到母亲大人,一定要让她狠狠的处罚你们!”柴哲威看到公主府的下人终于让自己进去,当下再次骂了一句,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这让不远处的李休也是眉头一皱,这个孩子的品性可不太好,看来在家肯定也是被宠坏了。 眼看着柴哲威带着他弟弟进去,柴府的那些下人想把礼物送进来,不过李休却只让他们马车进到府里,但却没有让人把礼物搬下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平阳公主会不会收这些礼物,万一不收的话,那肯定还会让人送回去,所以还不如就这么放着,免得再麻烦。 不过李休并不知道,就在他指挥人让柴家的马车进府时,刚刚进到公主别院的柴家兄弟却遇到了麻烦,他们在知客的带领下正在往侧殿走时,忽然只见侧殿里冲出一队孩子。 今天来的客人不少都带着家眷,比如平阳公主的那些侄子侄女,以及外甥等等,几乎全都来了,而且一般都是跟着女客在侧殿里吃饭,只是这些孩子好动,吃不了几口就吵着去玩,他们身边都有各自的侍女照顾,所以也不用担心走丢。 只见这队冲出的孩子年龄都不大,为首的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身穿一身华丽的锦袍,唇红齿白一副小帅哥的模样,特别是他的那双大眼睛中满是灵慧,让人一见就知道他肯定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小帅哥在这队孩子中不但年纪最大,而且地位好像也最高,后面跟着一帮男孩女孩,最小的几个甚至还穿着开裆裤,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也是跑的飞快。 不过当这些孩子看到迎面走来的柴哲威两兄弟时,为首的那个小帅哥立刻停了下来,随后一脸恼火的大叫道:“姓柴的,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姑母不想见你们柴家的人吗?” “李……李承道,你不要欺负人,我们兄弟是来给母亲大人拜寿的!”柴哲威看到对方时,也不禁有些慌乱的道。这个小帅哥名叫李承道,是太子李建成的次子,而且因为李建成的长子早矢,所以李承道也就成为事实上的长子,同时也是李渊的长孙,被封为安陆郡王,可以说身份比柴氏兄弟高出去不知多少? “欺负人?我今天还就是欺负你了,识相的就快点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李承道却是十分霸道的道,他和平阳公主一向很亲近,而且别看他年纪小,但对平阳公主与柴绍的事也十分清楚,平时就很讨厌柴家的人,特别是柴氏兄弟更是被他排斥在外,两人还曾经打过几架,当然这都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也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大哥说的对,你们两个快点滚,姑母(姨母)不欢迎你们!”这时李承道身后的小家伙们也一个个叫嚣起来,这些要么是李承道的堂兄弟,要么是他的表兄弟,平时都认李承道做头,这时自然也站在他这一边。 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年纪小一点的柴令武也有些退缩,躲在哥哥身后不敢说话,如果放在平时,柴哲威肯定也会识趣的逃跑,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他来之前被柴绍特意叮嘱过,一定要见到平阳公主,所以他这时也不敢退,当下硬着头皮就是不走。 看到柴哲威不走,李承道也有些气急,当下冲上去就与对方厮打起来,柴哲威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但他也是个驴脾气,挺着脖子与李承道打了起来,李承道身后的那帮孩子本来想冲上来帮忙,但是却被李承道给喝止了,毕竟小孩子脾气,他不想让别人说他以多欺少。 周围那些照看孩子的下人看到李承道与柴哲威打了起来,当下也都慌了神,想拉又不敢拉,如果回去禀报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毕竟孩子是由他们看着的,如果李承道打架受了伤,他们也要受到连累。 公主府的下人更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李休,这让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前去拉架,反而摸着下巴再次问道:“打的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 “严重倒是不严重,毕竟只是两个孩子,不过打架时也没个招呼,万一让安陆郡王受伤的话,公主面子上肯定也不太好看,所以您还是去看看吧!”报信的下人气喘吁吁的道,刚才他也是看到情况不妙,这才第一时间跑来通知李休。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其实他很不喜欢处理这些小孩子的事情,因为太麻烦了,而且还不能和他们说理,可是现在看来他不想去也得去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只得迈步向李承道和柴哲威打架的地方走去,刚一来到这里,只见一帮孩子围着两个打架的孩子正在高声叫好,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柴哲威已经被一个大点的孩子压在身下,双手握拳不停的砸到柴哲威身上。 不过柴哲威也不甘示弱,一边扭动着身子反抗,而且双手一边遮挡一边向上又抓又挠,上面的那个小师哥脸上都被抓出了一道红痕,周围的下人都只能一脸着急的干瞪眼,却根本不敢上前,担心会连累到自己。 李休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当下大步上前,一手一个把李承道和柴哲威提了起来,同时大喝一声道:“都给我停手!” “你是谁,快放了本王,我要狠狠的教训他一次!”李承道被李休提着领子退到一边,但却依然不依不饶的叫道。 “本王?”李休听到李承道的话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就猜到他可能是李建成或李世民的儿子,这让他微微一笑道,“不管你们两是什么身份,这里是公主的别院,而且又是寿诞之日,所以你们两个绝不能再动手,否则公主可要生气了!” “哼!如果让这两个姓柴的进到侧殿见到姑母,那姑母才会生气,而且她是大人,不方便赶走柴家兄弟,但是我是小孩子,他们不走我就把他们打走!”李承道挣扎了两下大声道,衣服被李休拉住,这让他感觉很是不爽,可惜却又挣不开李休的手。 听到这个李承道的话,李休也不由得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说出上面的这些话,简直聪慧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也是李休对李承道的第一印象,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他暂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日后将与自己发生多少纠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李休的礼物 自己的亲侄子与别人打起来了,做为主人的平阳公主也很快得到禀报,这让她急急忙忙的出了侧殿,不过当看到李休已经把两个孩子分开时,也不禁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道:“怎么回事,承道为何与别人打起来?” “母亲,孩儿给您拜寿,可是李承道他却拦着孩儿不让我进!”没等李休和李承道开口,柴哲威就大声叫道,他倒是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母亲?”平阳公主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她以前并没有见过柴哲威兄弟,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柴绍的儿子,所以这时她还有些奇怪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姑母,他们是霍国公的儿子,来这里就是捣乱的,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进去!”这时李承道也大声道,说话之时还气呼呼的瞪的柴哲威一眼。 “公主,霍国公府只来了这两个孩子,下人也不好拦着,所以我就让他们进来了。”李休这时也开口解释道,同时心中也是暗骂柴绍无耻,自己没脸来就派两个儿子来捣乱,净给自己添麻烦。 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可以体会李休的难处,当下对他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而且她也不至于对两个孩子恶语相向,所以只见她对柴哲威兄弟柔声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兄弟有心了,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头盔,你带他们进侧殿赴宴吧!” 头盔听到这里答应一声,示意柴哲威兄弟跟自己走,随后三人进到侧殿,直到这时,平阳公主这才对李承道柔声道:“道儿,姑母也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你现在还小,最好不要介入大人之间的恩怨,以后也不许再欺负柴家兄弟了,知道吗?” “是,道儿明白!”李承道很是乖巧的回答道,并没有因为姑母的怪罪而露出委屈的表情,这让旁边的李休更感惊讶,这个孩子的心智之成熟,远超他的年龄,甚至某些方面比一些成年人还要成熟。 “公主,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孩子?”李休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像这么聪明的孩子实在少见,而且听起来他还是平阳公主的侄子,只不知道是她哪个兄弟的儿子? “呵呵,承道是我大哥的次子,可惜大哥家的长子夭折了,所以道儿就成了他们兄弟中的大哥。”平阳公主笑着解释道,对于自己这个聪慧的侄儿,她也十分的喜爱,特别是她以前自认为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所以几乎把李承道当成亲儿子,只可惜李承道年纪渐长之后,平时需要接受严格的皇家教育,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来她这里玩了。 “原来是太子之子,难怪这么聪慧!”李休听到这里表面上笑呵呵的道,但是心中却是暗叹一声,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的所有儿子都被李世民屠戮一空,丝毫不顾叔侄之情,估计这个李承道到时也难逃一死。 “你又是谁,为何姑母对你如此客气?”这时李承道看了看平阳公主又看了看李休,当下也面露好奇的问道,刚才李休敢把他拉开,而且又能与平阳公主平等对话,这让他也感到很是好奇,他记得公主府除了那位马将军外,好像再也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了。 “道儿不得无礼,李祭酒是名满长安的大才子,连你父亲都要对他以礼相待!”这时平阳公主帮李休介绍道,说到最后时还笑呵呵的看了李休一眼,当初她可是从大哥和二弟手中把李休给抢回来的。 “李祭酒?”李承道先是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一脸恍然的大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治好了姑母伤势的李休,后来我父亲还想招揽你,却没想到你却投靠了姑母!” 李承道再怎么早慧,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说话也比较直,或者说在他看来,他父亲和平阳公主本来就是兄妹,感情又那么深厚,说话也不用忌讳什么,所以才会直接把李休拒绝自己父亲的事讲了出来。 “道儿不要乱说,李祭酒才华横溢,能够屈尊进入我府中,姑母也十分高兴,哪里能说是投靠?”平阳公主听到这里急忙纠正自己侄子的用词道。 “哈哈~,郡王说的也不算错,只不过在下才疏学浅,担心当不起太子交付的重任,所以才向公主求助,幸好公主不嫌弃在下收留了我!”李休这时也是笑着开口道。 “你这个人真是虚伪,我听皇祖父说提起过你,说你这个人不但有才华,而且还有远见有谋略,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谷浑的事,都有你参与其中,如果像你这样的人都是才疏学浅的话,那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要没脸见人了?”李承道这时却很是鄙视的看着李休道。 “呃?”李休也被李承道这么直接的话给噎了一下,心中默念着童言无忌,强迫自己不要生气,只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郁闷的表情,要不怎么说是熊孩子呢,和这些孩子打交道简直太累了! 看到李休郁闷的样子,平阳公主也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后又绷着脸教训了李承道几句,这才向李休告辞回侧殿,毕竟那里还有一群女客等着她招待,她不可能离开太久,而且走的时候,她也把李承道带了回去,免得他再出去惹事。 解决了打架的事,李休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再次钻进大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幸好这时实行的是分餐制,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一个桌子,哪怕李休不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菜被人偷吃,当然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柴家兄弟的到来只是寿宴上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寿宴也终于结束了,李休也再次忙碌起来,站在门前送客人离开,最后大部分客人都走了,不过还有一些与平阳公主关系亲密的女客并没有离开,而是与公主一同来到内宅述旧,比如平阳公主的几个姐妹。 “三姐,快把你的礼单拿来,我要看看别人都送了什么礼物,有什么好的我可就不客气了!”内宅花园的凉亭里,一个身穿薄纱的年轻少妇一点也不客气的娇笑道,她是平阳公主的五妹长广公主,在众多姐妹中,就数她与平阳公主的感情最深厚,以前两人连衣服都可以换着穿,更别说区区礼物了。 “咯咯,看看五妹的样子,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知羞,竟然连五妹的寿礼都要抢!”这时这只见几个少妇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女子开口笑道,她是平阳公主的大姐长沙公主,李建成见到她也要叫一声大姐,是李渊儿女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儿子都已经成年了。 “呵呵,五妹想要什么就拿去,只要不要我的花草就行!”平阳公主这时却是毫不介意的笑道,随后让人取来今天登记的礼单,其实她知道长广公主并不是贪图什么礼物,只是单纯的好奇别人送来的礼物罢了。 长广公主从来不和平阳公主客气,拿过礼单就看了起来,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遇到有趣的东西时,她还会拿出来与平阳公主她们说笑一番,反正在座的都是她的亲姐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咦,三姐你快看,这个李休是不是就是那个在府门前迎接我们的李祭酒?”正在这时,长广公主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当下兴奋的指着礼单上向平阳公主问道。 “不错,今天来的人中除了李祭酒外,就没有第二个李休了!”平阳公主笑着回答道,同时她对李休送的礼物也十分好奇,于是在说话时也扭头向礼单上看去,结果当看到李休送的礼物时,也不禁愣了一下。 “镜子一枚,这算什么礼物?恐怕今天来的人中,就数他送的礼物最少最轻了!”长广公主这时却很是失望的道,之前进门时,她坐在马车里还偷偷打量过李休,对这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也很有好感,可惜她早已经嫁人,所以心中也不禁有些遗憾,却没想到这个李休竟然只送了这么轻的礼物。 “只要心意到了就行,送什么礼物并不重要!”平阳公主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随口笑道,她对这些寿礼本来就不放在心上,李休送贵重的礼物当然更好,普通一些也没什么。 “那可不行,这个李休好歹也是三姐你府上的祭酒,怎么能送这么轻的礼物,我看他根本就没有诚心!”长广公主却为自己的三姐感到有些不平的道。 “咯咯,五妹你急什么,我看那个李休绝非寻常人物,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慢三妹,而且礼单上只写了镜子一枚,并没有说是什么镜子,说不定是传说中的秦王照骨镜,那可就是天下难得的宝物了。”这时坐在平阳公主长沙公主再次笑道,只是她话中明显带着几分调侃,传说中秦始皇有一面可以照见人内脏骨髓的镜子,称为秦王照骨镜,当然这只是传说,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对啊,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宝镜,快去让人取来让本公主鉴赏一下!”长广公主性子比较单纯,听到这里竟然信以为真,当下急忙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镜子与蛋糕 “五妹还是不要看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秦王透骨镜,大姐她是在骗你的!”平阳公主听到长广公主要看李休送的镜子,当下急忙阻拦道,她担心万一李休真的送的只是一面普通镜子,会让他在几个姐妹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可不行,马将军他们不在,这个李休就是三妹你手下最重要的人了,他送的礼物可不能含糊!”正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襄阳公主也笑道,她是平阳公主的二姐,中午来的时候也见过李休这个年轻俊杰,这时也对他的礼物很是好奇。 看到二姐支持自己,长广公主也不管三姐的反应,催促头盔等几个侍女去拿李休的礼物,这让平阳公主也不好再阻拦,只能点头同意,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头盔就拿着一个木盒子走过来,然后放在平阳公主她们面前的桌子上。 长广公主立刻伸手就要打开,不过却被襄阳公主拦住笑道:“五妹,这可是人家送给三妹的礼物,所以得让三妹亲手打开才行!” 平阳公主听到二姐的话,当下再次无奈的一笑,伸手把盒子拿到自己面前,然后轻轻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相当精致的镜子,青铜的背面朝上,看起来和普通的铜镜差不多,不过当她把这面镜子翻过来时,却不禁惊讶的“呀”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长广公主和襄阳公主坐在平阳公主的两侧,这时也都探着身子看向她手中的镜子,而当看到镜子的正面时,她们同样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特别是长广公主,更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口中也禁不住轻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难道那个李休真把秦王透骨镜找到了?”长沙公主坐在平阳公主的对面,因此暂时看不到镜子正面的情况,但是从三个妹妹的表情上,她也能看出这个镜子似乎十分出人意料,这才禁不住开口问道。 “大姐,你绝对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镜子!”这时襄阳公主终于抬起头对长沙公主喃喃的道,目光中依然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震撼。 “三姐,快……快让我看看!”长广公主这时忽然伸手抢过平阳公主手中的镜子,然后一脸自恋的左看看右照照,只见镜子中倒映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活了二十多年,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听到二妹的话,再看看五妹自恋的样子,长沙公主也终于忍不住了,当下站起来走到长广公主身后,结果只见她手中的确拿着一面镜子,但是这面镜子的背面虽然是铜的,但正面却清凉如水,看起来似乎是水晶,又像是海外的药玉,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镜子里倒映出她的相貌,清晰的甚至让人害怕。 “这……这真是镜子?”长沙公主看着镜子中已经微微发福的自己,而且相比几个年轻的妹妹,她却显得有些年华老去,特别是眼角的位置,已经恍然出现几条鱼尾纹,只是以前的铜镜无论再怎么清晰,但依然有些发黄模糊,所以这才没有察觉,可是现在透过这面奇特的样子,她却发现了自己的衰老。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镜子好像是用药玉做的,李休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镜子?”襄阳公主这时也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镜面感慨的道,铜镜再怎么清晰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可是药玉她见过不少,却从来不知道药玉也可以做成镜子。 “三姐,这个镜子送给我吧!”正在这时,沉迷于自己容貌中的长广公主也终于醒悟过来,当下尖叫一声把镜子抱在怀里道,她实在太喜欢这个镜子了! 如果是别人送的东西,哪怕比这个镜子更加贵重百倍,平阳公主也会毫不犹豫的转送给长广公主,可是这个镜子却是李休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所以平阳公主立刻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五妹你如果看上其它的东西,哪怕是把其它的礼物全都拿走都行,但这个镜子绝对不行!” “好姐姐,我就喜欢这个镜子,能不能把它让我啊?”长广公主这时使出自己的绝招,抱着平阳公主的手臂又是摇晃又是撒娇道,以前只要她使出这一招,无论什么要求平阳公主都会答应,唯独除了上次她要平阳公主的芍药花吃了败仗。 “不行,其它的东西你想要就拿走,唯独这个镜子不行!”平阳公主再次坚决的道。 看到三姐坚决不同意,长广公主也有些气恼,当下赌气的道:“三姐,这可是你说的,我想要上次给你要的芍药花,你给吗?” “好,芍药花就在花园里,你想要就去挖吧!”平阳公主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道,虽然她爱花如命,但是这面镜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其它人。 “呃?三妹你是不是发烧了,真的愿意把花送给五妹?”长沙公主听到平阳公主宁可不要花也要留下这面镜子,当下也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她可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妹妹,想要爱花成痴的她把花草送出去,简直难比登天,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长广公主听到平阳公主一口答应把芍药送给自己时也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道:“三姐,那我真去挖了?” 看着姐妹们不可思议的神色,平阳公主却是淡然一笑道:“想要就去吧,反正你也惦记我的芍药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你的性子,一天不给你就会惦记一天,还不如今天就让你如愿!” “咯咯~,看来三姐真是转性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长广公主说完立刻跳起来跑去挖自己的芍药了,她这时也看出来了,三姐既然连花草都可舍弃,这说明她想要这个镜子根本不可能了,所以还不如退而求其次,说起来她也的确惦记那几株芍药好长时间了。 看到长广公主欢快离开的样子,襄阳公主当下笑骂一句道:“都当娘的人了,怎么举止还是如此的跳脱,也不怕被人说她没有公主的威仪!” 不过这下,长沙公主看着离开的五妹却十分感慨的道:“年轻真是好啊,可惜……” 说到这里时,长沙公主伸手从平阳公主手中拿过镜子,然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眼角的鱼尾纹,脸上的神色也更加的黯淡,没有什么比美人迟暮更让人感到伤心的了。 不过也就在长沙公主为年华老去而感到伤心,平阳公主和襄阳公主却不知如何安慰之时,忽然只见又有几个公主府的侍女抬着一个大托盘走来,上面还盖着一个大盒子,也不知道上面放着什么? 只见几个侍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随后为首的侍女躬身向平阳公主行礼道:“启禀公主,这是今天的糕点,请各位公主品尝一下!” “糕点?什么样的糕点?”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有些奇怪的问道,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让厨房准备糕点啊? “启禀公主,这是李祭酒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名字叫做生日蛋糕,就是为了庆祝公主的寿诞之用!”侍女再次微笑着答道。 侍女说完就伸手打开托盘上的盒子,露出下面的洁白的生日蛋糕,上面的花样不多,只是用红色的奶油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谁也没有制作蛋糕的经验,李休也只是见过别人制作,看起来简单,但自己亲手操作却发现十分困难,所以只能做的简单点。 “这个生日蛋糕倒是个好名字,闻起来的香味也很诱人,只是这么大的糕点可怎么吃啊?”襄阳公主这时看着面前这个比锅盖还大的蛋糕也有些疑惑的问道,平时她们吃的糕点最大的也不过手掌大,像这么大的糕点也是第一次见。 “公主别急,来的时候李祭酒已经教过我们,不过在吃之前,却还有一件事要做!”这时侍女再次笑道,然后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拿过几根彩色的蜡烛,两粗五细插在蛋糕上。 说起来为了制作这个蛋糕,李休各个方面都想到了,比如连几根蜡烛都是他亲手做的,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把蜡溶化后加入色素,再加上灯芯让它们凝固就行了,而且这个蛋糕他本来是想亲自送给平阳公主的,但却没想到长沙公主她们竟然一直不走,听说长广公主更是打算留宿,所以他才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公主,这两根粗蜡烛每根代表十岁,细的代表一岁,两粗五细代表您今年的年龄,点燃之后您可以许个愿,但不要说出来,然后再把蜡烛吹灭,据说这样做可以让人的愿望成真!”侍女一边把蜡烛点上,一边笑着向平阳公主介绍道。 “没想到这个李休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三妹你有这样的下属真是让人嫉妒!”长沙公主这时终于从感伤中恢复过来,说话时也把手中的镜子放下,这个镜子虽好,但她宁愿使用不太清晰的铜镜,免得看到自己渐老的容颜让人伤心。 “三妹,我对这个李休可是越来越好奇了,而且这样的镜子也是前所未见,我也很想拥有一面,不如你召他进来,看看能不能让他再找几面镜子给我们?”襄阳公主这时拿起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这时忽然开口提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家了 “拜见几位公主殿下!”李休风度翩翩的向凉亭中的平阳公主等几人行礼道,刚才他正在外面指挥下人进行宴会的收尾,却没想到忽然接到平阳公主召集他前来的消息,刚开始他还有些奇怪,不过当看到凉亭桌子上的镜子时,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李祭酒不必多礼,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让你多费心了!”平阳公主这时尽量面带端庄的道,只是娇美的小脸上依然禁不住有几分娇羞,对于李休努力帮自己过生日的事她都看在眼里,这也让她十分感动,而且在她看来,这也许是她出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公主太客气了,区区礼物而已,公主能够喜欢,也是在下的荣幸!”李休这时也笑呵呵的道,一面玻璃镜子而已,放在后世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无疑是送给一个美貌女子最好的礼物,据说在后世欧洲时,法国王后竟然愿意用几座城来换一面书本大的镜子,由此可镜子对女人的吸引力。 “三姐,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换我来说!”正在这时,已经挖走了芍药的长广公主忽然挤到前面冲着李休问道,“李祭酒,不知道你送给三姐的镜子是哪里找来的,能不能再帮我们多找几块?” 果然,李休听到这里也是心中暗道,刚才他就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不过对于镜子的事他并没有打算隐瞒,于是微笑着回答道:“启禀公主,其实这个镜子是在下亲手所制,再制作出几面倒也不难,难的是找不到这么大而且又平整的药玉。” 之前李休看到杜伏威送的玻璃器皿时,发现一个大盘子的底座很大很平整,而且通透度也很好,完全可以做一个镜子,于是他找到一家玉石作坊,请了作坊里的玉石匠人帮自己把玻璃切割了一下,并且帮自己把玻璃磨平,这些玉石匠人经常和更加坚硬的玉石打交道,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终于让李休得到了一块圆形的平板玻璃,最后他又用贴锡法失败了几次才制作出一面镜子。 “药玉?我家收藏着不少药玉,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李祭酒的要求?”这时襄阳公主也急切的说道,一面清晰无比的镜子,比任何东西都能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药玉我也有不少,不过制作镜子需要的药玉十分平整,比如这枚镜子的药玉,就是我让人把一个大盘子的底部去掉,然后打磨平整的,可惜除了那个盘子外,我再也找不到其它合适的药玉了,所以也只能制作了一面镜子。”李休实话实说的道。 “我明白了,如果我能找到合适的药玉,不知李祭酒可否帮我制作一面镜子?”长广公主这时终于明白了李休的意思,当下满怀希望的向李休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制作镜子也不一定要用到药玉,如果能找到又大又透明的水玉也同样可以。”李休再次微笑着道,所谓水玉其实就是水晶,只不过又大又通透的水晶比玻璃还要稀有,反正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今天晚上就把东西送来,到时就有劳李祭酒了!”长广公主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就向平阳公主告辞,然后提着裙子小跑着离开了。 看到自己的妹妹离开,襄阳公主这时也坐不住了,当下同样站起来拜托李休,然后也告辞离开,最后甚至连长沙公主也同样想让李休帮自己制作一面镜子,虽然她自己不喜欢用,但她女儿都快要出嫁了,镜子也是陪嫁的必备嫁妆之一,有一面这么华贵的镜子做陪嫁,想必女儿在夫家也肯定会十分有面子。 三位公主接连离开,甚至连生日蛋糕都没来得及吃,上面的蜡烛都还在燃烧,这也让平阳公主有些惊愕,不过随即就发现凉亭中只剩下她与李休两人,这让她忽然感到有些害羞,甚至低下头不敢看李休一眼。 “公主可许过愿了?”李休看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还点着蜡烛,当下笑着开口问道,这个生日蛋糕本来就是他想亲手送给平阳公主的,却没想到被几位公主搅了局,不过最终阴差阳错之下,还是让他如愿了。 “还没有,刚才只顾着说镜子的事,倒是忽略了这个蛋糕。”平阳公主这时也终于抬头道,只是脸颊上依然带着两团红晕。 “那不如请公主许个愿,然后再吹灭蜡烛,到时肯定会让公主实现愿望的!”李休再次笑道,其实他现在强烈的希望虬髯客早点去美洲把几种高产作物取回来,到时就可以借机让平阳公主与柴绍和离,他也可以明正言顺的与平阳公主在一起,虽然两人的身份上依然有不小的差距,但事在人为,他相信自己总会想出办法的。 “嗯,我希望……” 平阳公主乖巧的点了点头,刚想说出自己的愿望,不过却被李休打断道:“不要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听到李休的话,平阳公主再次娇羞的一笑,随后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愿望,其实她的愿望和李休心中所想的差不多,都是希望可以尽快的脱离现在有名无实的婚姻,让自己恢复自由之身。 许过愿后,平阳公主这才在李休的示意下吹灭蜡烛,然后李休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竹刀,请平阳公主亲自切蛋糕,第一块蛋糕自然被送到他手中,因为没有其它人,所以平阳公主把头盔等几个侍女也叫来一起分蛋糕,当她们品尝到李休亲手做的蛋糕时,也是连连称赞好吃,一大份蛋糕硬让她们给吃光了,不过这让李休很是高兴。 平阳公主毕竟是有夫之妇,李休与她的交往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之举,这也是两人都默默遵守的底线,所以在与平阳公主短暂的相处后,他也就起身告辞,平阳公主也知道李休这几天实在累坏了,因此也没有挽留。 只是在李休走的时候,平阳公主将其中的一些礼物挑选出一些让他带给七娘,这段时间李休忙着寿宴的事,都好几天没见七娘了,所以平阳公主才让他带些礼物回去,免得七娘见到他再生气,同时也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当下带着平阳公主的礼物回到家中,几天没有回家,家中依然十分平静,月婵和柳儿坐在前院忙着针线活,几个婢女在准备晚饭,七娘和小丫正在玩捉迷藏,当看到李休进来时,七娘第一个尖叫一声就飞奔而来,不过在马上就要扑到李休身上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很是不满的道:“坏哥哥,几天都不回家,我还以为你不要七娘了呢!” “呵呵,哥哥这几天在帮公主做生日,你看公主让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李休说着把手中的提着的一个箱子放下打开,露出里面的礼物,里面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漂亮的珊瑚、晶莹剔透的宝石等,这些东西都足够给七娘当嫁妆了。 “真漂亮,还是秀宁姐姐对我好!”女人都对漂亮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平阳公主也深知这一点,所以送的东西不管价值如何,看起来都十分漂亮,连七娘这样的小孩子也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好了,公主送的礼物看完了,再来看看哥哥带的礼物,你肯定也会喜欢!”李休这时笑着把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另一个生日蛋糕,这是他给平阳公主做蛋糕时,假公济私又做了一个,为的就是让七娘她们也尝尝鲜。 “好香啊,这个是什么?”七娘闻到奶油的味道也眼睛一亮道,公主送的东西虽然漂亮,但却不能吃,不过眼前这个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这个叫生日蛋糕,也是为公主生日时准备的,你们都来尝尝,以后谁生日了,也要做这个蛋糕庆贺一下!”看着七娘的馋相,李休也不由得笑道,当下又招呼月婵等人一起吃蛋糕,而当他把蛋糕分给众人时,连一向有些怕他的小丫都主动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和七娘吃的满脸都是奶油。 有了礼物和蛋糕,终于化解了七娘的怨念,这也让李休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他又陪七娘说了会话,随后就回到房间大睡了一觉,并且事先已经叮嘱了月婵在晚饭时也不要叫醒自己,毕竟他下午刚吃过酒宴,一点也不饿。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当他醒来时,平阳公主已经派人来过了,并且送来了长广公主等人制作镜子的原料,其中有几个类似的大盘子,甚至还有一些块头不小的水晶,其中有几块的通透度极高,远不是这个时代的玻璃可比,如果仅仅只用来做镜子的话,那就有些可惜了。 看着眼前这些玻璃和水晶,李休也陷入沉思之中,制作几面镜子而已,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材料,而且他忽然有几个新想法,倒是可以用得上这些材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江与黄河的难题 “侄儿拜见姑母!”粉嫩的小帅哥李承道躬身向平阳公主行礼道。 “道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平阳公主这时也颇为惊喜的走过来将他扶起来道,自从上次寿宴之后,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李承道,而且她知道李承道平时课业繁重,几乎没有时间外出,所以当听到他来探望自己时,也十分的意外。 “说来也是巧了,这几日王傅带我外出观察长安附近的河流情况,刚好今天要观察黄渠,侄儿完成课业后向王傅提出来探望姑母,王傅也同意了!”李承道这时也微笑着回答道。 不要以为皇子皇孙每天的教育就是死读书,事实上他们受到的古代精英教育十分全面,更类似于后世的素质教育,特别是像李承道这种日后很可能继承皇位的人,读书之余还要懂得天文、地理、军事等各项知识,否则怎么做一个好皇帝? “原来道儿你都已经开始学习地理了,可有什么心得吗?”平阳公主也十分关心李承道的学业,当下笑着开口问道。 “心得倒是有一些,不过也有很多的疑问,连几位王傅都无法回答。”李承道乖巧的回答道,他是个喜欢独立思考的孩子,在从老师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后,也会加入自己的思考,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他的疑问也比其它孩子更多,有时连他的老师也无法回答。 “哦?都有哪些疑问?”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好奇的问道,她知道李承道是个聪明之极的孩子,而且又有多位学识渊博的夫子教导,有什么样的问题连他们都无法回答? “启禀姑母,侄儿这段时间在学习黄河水域的情况,古书上说,黄河是我中原最长的一条河流,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长,另外我听一些南方来的官员说,南方的长江长度也十分的惊人,绝对不在黄河之下,所以侄儿很想知道,长江与黄河到底哪个最长?” 李承道当下把自己脑子中不解的难题讲了出来,不过平阳公主听到他的话也不禁一愣,她也没想过黄河到底有多长的问题,至于长江她倒是听说过,据说流域横跨东西,似乎也不在黄河之下,可是这两条到底谁更长一些,连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姑母,你说长江和黄河到底哪个更长一些啊?”这时李承道再次追问道,他似乎也知道问黄河的长度有些强人所难,毕竟除非亲自测量过,否则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个……”平阳公主对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很快她就灵光一闪道,“这个问题姑母还真不知道,不过姑母却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是谁,姑母快点把他叫来帮侄儿解答!”李承道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眼睛一亮道,他不但早慧,而且求知欲也比一般的孩子强烈,这两个问题已经折磨他好几天了。 “那可不行,请教别人就要做出请教的姿态,而且这个人学识之渊博,简直是姑母生平仅见,你以后有什么难题的话,也尽可以前来请教他,万不可再像上次那样无礼了!”平阳公主这时一脸认真的叮嘱道。 “上次?”李承道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猜到平阳公主说的是谁,当下一脸恍然的道,“姑母说的可是那个李休,不过他那么年轻,真的像您说的那么学识渊博吗?” “李祭酒虽然年轻,但到时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平阳公主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当下笑呵呵的站起来道,李承道这时也心中好奇,当下跟着平阳公主就出了别院,径直向李休那里走去。 李休的新家离公主别院更近,不过片刻也就到了,当平阳公主进到院子里时,只见月婵正指挥着几个侍女干活,看到她时立刻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李祭酒在家吗?”平阳公主温和的问道,一段时间不见,她也发现眼前这个月婵瘦了许多,而且越发的漂亮了,不过这也让她心中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启禀公主,老爷今天上午出去了一趟,刚刚回来后带着七娘进到内宅,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用不用奴婢进去通报一声?”月婵恭敬的回答道。 “嗯,不用通报了,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了!”平阳公主来的次数多了,对李休家中也十分熟悉,所以根本用不着通报,直接带着李承道就来到内宅,并且很快听到小花园里传来李休兄妹二人的笑声,这也让平阳公主微微一笑。 当下平阳公主带着李承道进到花园,一眼就看到了草地上的李休与七娘兄妹,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是一愣,因为只见李休与七娘的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竟然把自己的眼睛给遮挡住,两人正在向四周张望,七娘更是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咦,公主你怎么来了?”李休很快就看到了花园入口的平阳公主,当下也兴奋的跑过来道,脸上的眼镜也来不及摘下,这是他用一些带颜色的水晶让工匠磨制而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的小玩意,刚才他就是与七娘在玩这些东西。 “李祭酒,你脸上戴的是什么东西?”平阳公主看到李休脸上的眼镜却有些惊异的问道。 “呵呵,这个是眼镜,是用来遮光的,当然也可以当做一种装饰!”李休说着把眼睛上的眼镜摘下来,然后亲手帮平阳公主戴上,结果平阳公主立刻发现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被染成了蓝色,而且本来有些刺眼的阳光竟然也变得柔和起来。 “哈哈~,公主戴着这个眼镜真漂亮,当然如果再加个太阳帽,换上一身比基尼躺在海边的沙滩上就更漂亮了!”李休当下开口赞叹道,眼镜是他按照后世的样式设计的,然后请高手匠人打造,虽然在细节上有些不尽人意,但大概的样子看起来与后世的也差不多。 “何为比基尼?”平阳公主听到这里疑惑的问道,太阳帽她勉强可以理解,应该是遮挡太阳的,但是比基尼这个名字她却是第一次听说。 “嗯~,一种衣服,很漂亮,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送给公主!”李休很是邪恶的道,他估计如果平阳公主知道比基尼是什么东西的话,很可能会一刀砍死他,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是太保守了。 “姑母!”正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李承道忽然开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毕竟从刚一见到,李休就和平阳公主聊个不停,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安陆郡王,这让他也不禁有些生气。 “咦?安陆郡王怎么也来了?”李休这时也才刚注意到平阳公主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这让也不由得惊讶的道,刚才他只注意平阳公主了,的确没发现李承道。 “呵呵,道儿今天来探望我,他在学业上有几个难题想不通,我也同样没办法回答,所以才带他来向李祭酒请教!”平阳公主这时也终于想起了这个侄子,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原来如此,不知郡王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心虚的道,他担心李承道万一问他什么诗词歌赋、诸子百家的问题,说起来他偷几首诗词倒是不难,但如果让他讲什么诗词中的学问,这对于他这么一个连论语都背不下来的人来说,简直是难比登天。 李承道冰雪聪明,竟然从李休的表情中看出他有些心虚,当下也不由得心中冷笑,对李休不报什么希望,不过看在姑母的面子上,他还是把自己对黄河与长江的疑问提了出来。 李休听到李承道竟然是问长江与黄河谁更长一些,当下也不由得长出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自信的道:“没想到郡王竟然举一反三,能够在老师的讲解下提出自己的想法,实在难能可贵,至于黄河与长江谁更长一些,我可以肯定的告诉郡王,长江比黄河要稍长一些!” “真的?”李承道没想到李休竟然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他却还是有些怀疑的道,因为他担心李休根本不知道,但为了面子胡乱说了一个答案,反正又没有人能够证明他说谎。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江与黄河的长度都在万里以上,不过长江比黄河要长出一千多里!”李休笑呵呵的回答道,长江与黄河的具体长度他也记不得了,但却知道两条河都超过了五千公里,也就是万里以上。 “原来长江和黄河竟然这么长!”平阳公主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感慨道,一万里可是一个相当遥远的距离,她这些年南征北战,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否走了一万里的路? “哈哈~,公主不必惊讶,在咱们中原大地,长江与黄河的确算得上是最长的两条河了,但是对于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来说,它们却不算最长的河,比如长江也只能在世界上排名第三,另外还有两条河比它更长!” 男人嘛,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喜欢表现自己,李休同样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话却一下子勾起了李承道的好奇心,当下急切的问道:“李祭酒,不知道那两条河是什么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镜片的作用 “世界上第二长河名为亚马逊河,位于遥远的美洲,而排名第一的则是尼罗河,位于同样遥远的非洲大陆!”李休笑呵呵的道,对于李承道的配合,李休也感觉很是满意,现在看到他竟然感觉有些可爱了。 “美洲在哪,非洲又在哪?”李承道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再次追问道,他求知欲旺盛的他对于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充满着好奇。 “非洲位于咱们的西南方,需要穿过西域再走过万里才能到达,当然也可以走海路,而且那里也是昆仑奴的故乡,至于美洲则位于极东之地,那里有南北两块大陆组成,亚马逊河就位于南美洲北部。”李休再次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昆仑奴生活在非洲,听说他们都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甚至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时代,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李承道这时也被李休的话勾起了兴趣,再次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这样说并不全面,非洲中部和南部的确都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但是在非洲的北部,也就是第一长河尼罗河的下游地区,那里有一个十分悠久的文明古国,这个古国名叫埃及,当我们祖先还处于三皇五帝统治之时,埃及那里就已经建立了统一的国家,他们的统治者称为法老,而且他们相信人死后只要尸体不腐,日后就可能复活,所以在法老生前,会以举国之力建造陵墓,规模极其宏大,从外表看很像咱们汉字的‘金’字,所以可以称之为金字塔……” 李休为了显摆自己的见识,顺便把古埃及文明大概讲了一遍,结果李承道听的两眼冒星星,这些历史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谈,但李休讲的有理有据,绝对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而且这其中有太多他闻所未所,想所未想的东西了,所以他一时间也听的入迷,同时对李休的印象也大为改观,看来对方能够得到姑母的看重,也并非没有道理。 平阳公主以前只知道李休十分博学,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万里之外的事情也知道的如此清楚,美洲的事也就算了,以前她曾经听李休讲起过,可是那个非洲与埃及的事她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也让她很是好奇,以李休的年纪,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李休讲完,当下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过当看到平阳公主惊讶的表情时,他心中也不由得满意的一笑,只是这时李承道却忽然大叫道:“李祭酒,你讲的真是太精彩了,我还有许多未解的问题想要请教,不知你可否帮我解答?” 李承道在说这些话时,两只大眼睛也闪烁着几分未知的渴望,其中还掺杂着几分崇拜,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不过李休说这些其实是让平阳公主听的,而且他也想多陪平阳一会,实在不想在这个小屁孩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一时间也露出几分迟疑的表情。 “李祭酒,道儿平时课业繁重,难得有他这么感兴趣的东西,不如你就帮他讲解一下吧,我去陪七娘玩!”这时平阳公主也帮自己的侄子开口道,说起来从刚才她进来开始,七娘就一直没有过来,而是坐在那边好像在玩着什么东西,这让她也很是好奇,要知道以前七娘可是很黏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到平阳公主也帮李承道求情,李休也不好再拒绝,当下只得点头同意,这也让李承道高兴的欢呼一声,拉着李休就跑到不远处的凉亭坐下,然后一古脑的把自己关于埃及的疑问讲了出来,李休也只好一一解答,好不容易解答完了,却没想到李承道竟然又开始提问关于美洲的事情,根本不容他有任何的喘息。 与此同时,平阳公主也带着好奇的走向七娘,刚才她进来时,七娘只是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又趴在草地上认真的看着什么,等到平阳公主走近时这才发现,原来七娘面前放着一个小架子,上面还放着一个透明的薄片,也不知道是水玉还是药玉做成的?另外在架子下面还放着一团火绒,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七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平阳公主这时提着裙子坐在七娘旁边轻声问道。 “秀宁姐姐,这是哥哥做的一个实验,他说只用这个水晶镜片就可以点燃下面的火绒,我不相信,所以才一直这么守着。”七娘这时扭过头轻声道,似乎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导致实验失败。 “只用这个镜片点燃火绒,而且还放着不动,这怎么可能?”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禁惊讶的叫道。 “真的可以,秀宁姐姐你把手放在镜片下面试试就知道了!”七娘说着拉过平阳公主的手放在架子下面的光点上,结果平阳公主立刻感到手上有一点十分灼热,不由自主的把手抽了回来,摸了摸手背上却又什么都没有,随后她再次不解的放回去,结果发现手上出现一个光点,光点照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灼热。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阳公主看着镜片下面的那个光点一脸疑惑的问道。 “咯咯,原来秀宁姐姐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我听哥哥说,这个水晶镜片可以把太阳光汇聚到一点,从而产生很高的温度,这样才能把火绒点燃,咱们等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这样了!”七娘看到平阳公主也不知道,当下也开心的道,似乎是在为多了一个同伴而感到高兴。 平阳公主这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当下与七娘一起盯着镜片下的那个光点,因为之前七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所以这时平阳公主没有等太久,很快就看到下面的火绒开始冒出丝丝的青烟,随后竟然开始出现火星,最后竟然真的燃烧起来。 “真的烧起来了,原来哥哥说的是真的!”看到燃烧的火绒,七娘也不由得高兴的跳起来大叫道。 平阳公主这时却惊异的拿起架子上的镜片仔细观察起来,可是她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玄机,只是发现这枚镜片的中间厚四周薄,难道这和点燃火绒有什么关系? “秀宁姐姐,这里还有好多不同的镜片,刚刚哥哥还教我一些其它的玩法,你快来看看!”这时七娘忽然站起来跑到旁边高叫道,平阳公主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地面上的一个打开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打磨好的镜片。 只见七娘伸手拿过平阳公主手中的镜片,然后又从盒子里挑出一枚镜片,并且一前一后的放在自己眼睛前,结果立刻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开始向四周张望的不停,最后忽然停在某个方向开心的叫道:“秀宁姐姐快看,树上有几只麻雀在打架!” “哪里?”顺着七娘看的方向,平阳公主也扭头望去,可是除了看到远处的一片树林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麻雀,更何况就算是有麻雀,这么密密麻麻的树林里也根本不可能看到。 “真的有,秀宁姐姐你快看!”七娘这时拉着平阳公主蹲下,随后将两个镜片放在她眼睛前面,并且让她闭上一只眼,结果让平阳公主没想到的是,远处的景色好像一下子被拉近了似的,所有东西在她眼前都变得清晰无比,而且的确像七娘所说,远处的树上真的有几只麻雀在打架。 “这……这是什么法术吗?”平阳公主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当下捂着胸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除了传说中的法术外,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咯咯~,秀宁姐姐和我一样,刚开始我也以为哥哥会法术呢,不过后来哥哥告诉我,这个叫望远镜,日后只要用筒将这两个镜片固定起来,就可拿着它观察远处的情况了。”七娘再次娇笑道,小小年纪的她只是觉得望远镜很有趣,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真实作用。 “望远镜?望远镜!如果每个将军都能装备一个望远镜,岂不是可以提前发现敌情?”平阳公主这时却是激动起来,她是个武将,自然第一个想到望远镜在军事上的作用。 一想到望远镜在军事上的作用,平阳公主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快步走过去就想向李休证实望远镜的作用,不过当她来到凉亭外时,却忽然看到李休正在神采飞扬的讲着什么,而年纪不大的李承道则是双手托腮,一脸沉醉的听得入神,时不时嘴角还会露出几分会心的微笑。 看到这温暖的一幕,平阳公主也不由得心中一软,脚步也不由得轻缓下来,她几乎把李承道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平时也心疼他的课业繁重,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下来,也让她不忍心打断他们。 李休正在给李承道讲关于美洲的事情,就在他好不容易将美洲的情况大概讲了一遍后,李承道忽然开口提问道:“李祭酒,昆仑奴所在的非洲肯定有人去过,否则咱们大唐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昆仑奴,不过美洲那边有人去过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渊的老花眼 李承道听完李休对美洲的描述,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话中根本没提到过大唐与美洲之间的交流,非洲那边好歹还有昆仑奴,可是他却从来没见过美洲那边的任何事物,更没听别人提起过,所以他才会问有没有去过美洲。 李休听到他这个问题也是愣了一下,猛然抬头忽然发现平阳公主也站在外面,两人四目相对,都对彼此的目光中看出几分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虬髯客要去美洲的事告诉他? “曾经有个人从我这里知道了美洲的事,他打算去那里看一看,算算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出发了没有?”李休考虑片刻终于开口道,他在话中虽然隐瞒了许多关键的信息,但也不算说谎。 “那这个人什么时候回来?”李承道听到竟然真的有人去美洲,当下十分兴奋的追问道。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毕竟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出发了,不过估计最迟明年应该就可以回来吧?”李休最后也有些不确定的道,海上的风险谁也无法预料,虬髯客去美洲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几个月就会回来,可是如果遇到什么灾难的话,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经过下午的这场聊天之后,李承道也被李休渊博的见识所折服,最后除了海外的事情外,他还向李休请教了一些天文地理之类的问题,对此李休也是有问必答,毕竟李承道问的问题也不是很难,比如月亮阴晴圆缺的原因,中原大地的走势等等,都是些很基本的常识,不过涉及到的方面却很多,李休也尽量的给他讲解了一下,这也让李承道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越与李休交谈,李承道就越有种相见恨晚之感,可惜这时天色将晚,再不回城的话,城门就要关闭了,而且长安城可是要宵禁的,夜晚绝对不允许上街行走,哪怕他是郡王也要受到限制,所以最后只能向李休和平阳公主告辞。 李休和平阳公主站在门外,目送着李承道小小的身影在侍卫的陪同下离开,只是两人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平阳公主很高兴能与侄子相聚一下午,可是李休却在暗暗叹息,目光中的这个孩子无论再怎么优秀,恐怕在几年后也难逃宿命的安排。 直到这时,平阳公主忽然想到望远镜的事,当下刚想向李休询问,却没想到走出去没多远的李承道忽然转身向他们这边跑来,不一会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跑到李休面前道:“李……李祭酒,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可以向你请教问题吗?” 李休没想到李承道跑回来就是问他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就一笑道“只要郡王有空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多谢李祭酒!姑母再见!”李承道听到李休同意,当下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又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这才欢快的跑开了。 再次看着李承道离开,平阳公主也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随后这才有机会向李休询问道:“李祭酒,刚才七娘教会我使用那些镜片,不知那个望远镜是否可以用于军事上?” 李休就知道平阳公主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当下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公主,望远镜用于军事上完全没有问题,只需要将两个镜片固定一下就行了,等下我画张草图,公主把镜片拿回去让府中的工匠就可以做出来。” “太好了,战场上有了此物,将军就可能提前发现敌情,从而抢在敌人之前发动战机,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有时一点点先机就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平阳公主听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当下也兴奋的自语道。 看着平阳公主兴奋的样子,李休这时却犹豫了一下,最后忽然开口道:“公主,望远镜你肯定会上报给朝廷,不过千万不要说是我发明出来的!” “这是为何,望远镜若是在军中实施,将会大大增强我大军的军事实力,如此大功若是不要岂不可惜?”平阳公主这时却有些疑惑的问道。 “呵呵,就是因为功劳太大,所以我才不想要,我担心万一朝廷征召我为官的话,恐怕公主也很难拦下,难道公主希望我离开吗?”李休这时微笑着道,严格来说,他现在属于公主府的属官,李渊有权力征召他进入朝廷为官,这也是李休最不想看到的。 听到最后的那句话,平阳公主也不禁脸色一红,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李休离开自己,特别是习惯了现在这种悠闲的日子,偶尔来找李休聊一聊,虽然看似平淡,但两人的感情却是越发的深厚了。 “嗯,我明白了,不过就算我不说,恐怕父皇也能猜到望远镜是你所做。”平阳公主害羞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低声轻语道,毕竟李休之前有设计水车的表现,而平阳公主手下又没有其它特别显眼的人材,所以只要她把望远镜上报给朝廷,李渊肯定也会猜到是李休的功劳。 “哈哈~,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不承认,朝廷总不能把功劳强压到我头上。”李休却是毫不在乎的道,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毫无功名的平头百姓,而是平阳公主府的祭酒,有平阳公主在,朝廷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把他调走,平阳公主这时反应过来,当下对李休笑着说了一句“狡猾”,不过她也终于放下心来。 天色将晚,李休留平阳公主在家吃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平阳公主也欣然答应,她也有一些关于望远镜的问题想要向李休请教。 “其实望远镜并不仅仅可以用于军事上,同样可以用于观测天文,比如天上的月亮,如果用一个倍数足够的望远镜观察的话,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另外也可以用于航海,甚至还有一种从望远镜引伸出来的显微镜,可以看到极其微小的东西,这些用途日后可以一一挖掘出来。”李休笑呵呵的解释道,晚饭还没有做好,所以他就陪着平阳公主闲聊。 “没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镜片,组合起来竟然有这么大的用途!”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伸手抚摸了一下盒子里的那些镜片道,相比之下,当她得知李休之前眼上戴上的眼镜纯粹是用于好看,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浪费。 “呵呵,这些镜片的作用可远不止如此,比如单个镜片的作用也很大,比如这个凹透镜,就可以给近视的人使用,改善他们的视力情况。”李休笑着拿起一面镜片道,前世时他就有近五百度的近视,平时根本离不开眼镜,幸好穿越后没有了这个毛病,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何为近视?”平阳公主对这个新名词不太了解的问道。 “就是有些人可能是读书读多了,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原因,导致视力不太好,离远一点就看不清楚,医学上可以称之为近视眼!”李休耐心的解释道。 “我明白了,原来是眼疾的一种,我有位皇叔从小喜欢读书,他的眼睛就有眼疾,看人都是眯着眼睛,否则根本看不清,无论吃了多少药都没办法治好。”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露出恍然的表情道。 “呃~”李休听到平阳公主最后的话也有些无语,近视属于器质性病变,哪怕在后世也没听说吃药能治的,唯一可行的好像也只有做激光手术,否则就得戴一辈子眼镜了。 “这些镜片还有其它的功能吗,李祭酒你快给我多讲一点!”平阳公主开始主动追问道,她没想到这些镜片竟然还能治病,看来这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当然,想必公主你也发现了,盒子里的镜片其实有两种,四周厚中间薄的叫凹透镜,就是可以治疗近视的那种,中间厚四周薄的叫凸透镜,这种镜就是之前可以把火绒点燃的镜片,另外它还可以治疗远视,也就是被咱们俗称为老花眼的病!”李休再次笑呵呵的解释道。 “老花眼!它的真的可以治疗老花眼?”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忽然激动起来,甚至一把抓住李休的手臂,不过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当下急忙松开,脸色羞红的低下了头。 “的确可以,公主为何如此激动?”李休这时也有些惊讶的道。 “李祭酒有所不知,我父皇就有十分严重的老花眼,平时批阅奏折时,离近了根本看不清奏折上的字,只能让内侍拿着奏折退远一些才能看到,时间一长还会感觉头晕眼花,这也使得他批阅奏折很是痛苦,有时批阅不完奏折还要熬夜,如果能够解决父皇的老花眼问题,想必他肯定会感到十分轻松的!”平阳公主再次神色激动的道,为人子女的,自然希望能够为父母尽一点孝心。 “原来如此,公主的孝心可嘉,我一定会帮公主为陛下配上合适的老花镜!”李休听到这里立刻拍着胸脯的道,李渊可是他的未来老丈人,这次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李承道的请求 夜已经深了,东宫正中的一座宫殿中却依然是灯火通明,李建成借着烛光正在处理着几份吐谷浑那边送来的紧急军情,其中有粮草的调度、物资的筹集等等,这些全都需要及时送到吐谷浑的最前线去,以便李世民的大军可以及时的得到这些物资的支援。 别看他们兄弟在朝堂上的争斗十分激烈,但是在遇到外敌时,兄弟二人却保持着一种难得的默契,那就是放下所有成见一致对外,比如李世民在外征战时,他就绝不会拖李世民的后腿,而当他治理地方时,李世民也会全力配合他,绝不会让地方的军队给他捣乱。 可以说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这种默契,这才使得大唐在短短数年间就横扫隋末诸雄,最终夺得了天下,只不过除着大唐内部的稳定,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在慢慢的变淡,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默契还能维持多久? 另外想到吐谷浑的事,李建成就不禁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事先向李世民提醒的李休,说起李休,李建成对他的感情也十分复杂,即欣赏他的才华,却又恼火他不肯为自己所用。 不过万幸的是,李休同样也没有投靠李世民,这次他虽然向李世民提醒了吐谷浑的事,但据说他只是在与秦琼等人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然后才被秦琼告诉了李世民,而且事后李休也并没有表现出投靠李世民的意思,这也让李建成松了口气。 也正是因为李休在上面的表现,使得李建成对他的才华也更加欣赏,哪怕李休已经进入平阳公主府做了祭酒,但是李建成知道自己的三妹一向对娘子军将领有些放任,只要他们愿意,无论投靠谁她都不会管,所以在李建成看来,李休依然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他也一直想要拉拢李休,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完毕,李建成这才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闭目休息了片刻这才站了起来,随后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子,然后缓缓的离开了大殿,准备回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还要参加早朝,说起来他父亲的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所以朝中的很多政务都落到了他身上。 不过就在李建成还没有来到自己的寝宫,忽然发现旁边的一间宫殿里竟然还亮着灯,对于这里他也十分熟悉,正是他的次子李承道的住所,说起来自从长子夭折之后,他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次子身上,平时对他的要求也很严,因为若是他继承皇位,那么李承道日后就是大唐的太子。 看到李承道的寝宫中依然亮着灯,李建成也有些奇怪,当下禁不住走了过去,寝宫外面的宫女自然不敢拦他,所以李建成很容易就来到李承道的卧室之中。 烛光之下,李承道果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书桌前,手执毛笔似乎正在写着什么,这让李建成先是一愣,随即又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明非常,不过光是聪明还是不够,必须要努力才能有所成就,现在看来自己的儿子在努力方面也不输任何人,日后他肯定可以做个好皇帝! 看到儿子如此努力,李建成在欣慰之余也少了几分困意,当下轻轻的走到李承道身后,想看看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极东之地,有大地曰美洲,洲上有河,曰亚马逊河……”李建成看到儿子写的内容,当也是眉头一皱,同时不由自主的念出声来,他本以为儿子是在写什么读书心得,却没想到写的竟然是一些奇谈怪论的东西,当下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父……父亲!”李承道听到身后的声音猛然回头,当看到是李建成时,立刻吓了一跳,站起来向他行礼道。 “道儿,你写的是什么,是哪位先生教给你的?”李建成这时脸色阴沉的道,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李承道自己想的,肯定是他从哪里听来的。 “启……启禀父亲,这是孩儿前几日去探望姑母时,刚巧有些问题请教李祭酒,后来在闲聊时听李祭酒谈起这些,孩儿感觉有趣,于是这才记录下来!”李承道虽然发现父亲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依然实话实说道,毕竟那天他身边也有侍卫跟着,只要父亲想知道,肯定瞒不过他。 “哦?你怎么会去你姑母那里,又怎么会向李休请教问题?”李建成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问道,他只知道李承道跟着几个老师学习,但平时他也太过繁忙,所以根本没空关心儿子到底在学些什么? 李承道看到父亲提到李休时脸色有所缓和,当下也是松了口气,然后将自己那天去黄渠考察水利,然后顺便拜访姑母平阳公主,以及后来如何向李休请教长江与黄河哪个更长的事情讲了一遍,连后面关于美洲与非洲的事也没有隐瞒。 刚开始的时候,当李建成听到李休连长江与黄河的长度都如此清楚时,已经表现的十分惊讶,紧接着又听到他连世界上最长的河流也知道,甚至连遥远无比的非洲大陆与美洲大陆,李休也是了若指掌时,李建成终于有些不淡定了,这些东西看似天方夜谈,但是李休却讲得有理有据,绝对不像是编造出来的,可是那两地距离中原有万里之遥,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父亲脸上惊讶的表情,李承道也感觉很是得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露出这样的表情,同时也让他对李休更加感到佩服,全天下间能够让父亲目瞪口呆之人,恐怕李休也是第一个。 好不容易等到李承道讲完,李建成却是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这时李承道忽然灵光一闪,大着胆子向父亲道:“父亲,李祭酒是孩儿见到的最博学之人,所以孩儿想日后多去姑母那里,这样也能有机会向李祭酒多请教一番?” 听到李承道想去向李休多多请教,李建成也有些心动,李休不但博学,而且也极有才能,否则也不会让他和李世民争想招揽,如果让儿子与他多来往一番,倒也可以借此拉拢。 不过李建成很快又打消了上面这个想法,相比拉拢一个李休,对于李承道的教育显得更加重要,毕竟他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李休的确十分博学,讲的东西也十分吸引人,但是他却认为这些毕竟不是正途,担心儿子听多了这些后会无心学业。 也正是想到上面这些,所以李建成很快坚定的摇了摇头道:“道儿,宫中给你安排的几位先生也都是博学多才之辈,你能够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本事已经十分难得了,没必要再向其它人请教,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往宫外跑了!” 看到父亲不同意,李承道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只要是父亲做出的决定,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所以只好失落的点了点头,随后李建成又叮嘱他早点休息,这才离开这里回到寝宫休息。 不过李建成回去休息了,李承道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自从那天见到李休,并且领教过他的博学多才之后,他就一直对李休念念不忘,甚至幻想着如果自己的老师也像李休那样该多好,这样日后上课就再也不用担心无聊了,可惜今天父亲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承道几乎一整晚都没有合眼,等到第二天过了早朝之后,他立刻穿过东宫的宫门进到太极宫中,因为他想到一个能够改变父亲决定的办法,那就是说服自己的皇祖父,只要皇祖父点头,到时哪怕自己的父亲再反对都没有用。 说起来李承道可是李渊的长子长孙,随着李渊的年纪增长,对于自己的孙子一辈也越发的亲密起来,特别是对于李承道这个聪明的长孙,更是十分的看重,甚至特许他可以直接进宫探望自己,而不是需要内传的禀报,这样的待遇可是连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都没有,也正是仗着祖父的宠爱,李承道才有几分把握说服祖父。 李渊这时也是刚下早朝,这段时间的朝堂上可谓十分热闹,一来是吐谷浑那边虽然打了个大胜仗,但还有一些吐谷浑作孽作乱,需要李世民派兵镇压,另外还需要解决吐谷浑善后的问题,都需要拿到朝堂上讨论。 最后就是因为今年天气热的太早,之前山东那边已经出现了旱灾的迹象,幸好前几天的一场大雨缓解了这场旱灾,但是关中与河北等地依然是赤阳如火,自从今天入春以来也很少下雨,这也让李渊很是担心,今天就是与各位大臣讨论一下如何应对今年可能到来的旱灾? 一场朝会下来,李渊也感觉很是疲倦,不过他却不能休息,因为接下来还有不少的奏折需要他批阅,虽然太子可以帮他批阅一部分奏折,但是一些重要奏折还是需要他亲自批阅,可是他的老花眼却已经十分严重,每次都只能让内侍拿远一点才能看清。 当然李渊也可以让人读给他听,可是他却很不喜欢,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瞎子一下,所以如非必要,他一般都是亲自阅读奏折上的内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花镜 奏折刚批阅过半,李渊就感觉有些头晕眼花,看奏折上的内容显得更加吃力了,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李承道小跑着从外面进来,当看到眯着眼睛吃力的看着奏折的李渊时,李承道立刻上前接过内侍手中的奏折,笑着对李渊道:“皇祖父,不如让道儿帮您读吧!” “好好~,还是我家道儿有孝心!”李渊不喜欢让别人给自己读奏折,但却不包括自己的长子长孙,毕竟血脉相连,在他看来李承道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然也可以让自己的孙子帮自己做到。 李承道人小鬼大,深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先讨好祖先,所以也十分卖力的帮李渊读奏折,而且别看他年纪小,但已经跟着几位老师学习了一些简单政务的处理,所以有时也会对一些奏折上的内容进行提问,李渊也笑呵呵的帮他解答,祖孙二人之间的气氛也极为融洽。 等到快中午时,剩下的奏折终于在祖孙二人的努力下批阅完成了,这也让李渊极为高兴,吩咐人去准备午饭,并且让李承道陪自己吃饭。 李承道看到祖父这么高兴,当下也是心中窃喜,在吃饭的时候一直不停给祖父挟菜,更是惹得李渊是哈哈大笑,连声夸赞李承道有孝心,比他爹和他几个叔叔都强。 等到午饭过后,李渊漱过嘴半躺在软榻上,这才笑呵呵的对李承道道:“道儿,你也献了半天殷勤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一把!” “呃?祖父您看出来了?”李承道听到祖父的话也不由得一愣道,他也正打算开口相求呢,却没想到被祖父提前猜透了他的心思。 “废话,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祖父?”李渊笑呵呵的点了一下李承道的额头道,他能够在短短几年内横扫隋末诸雄,虽然有两个儿子的帮助,但主要的决策者却是他,如果他连自己孙子的想法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听到祖父的话,李承道也不好意思的一笑,不过随即就厚着脸皮笑嘻嘻的道:“既然祖父您都看出来了,那孙儿就直说了,其实孙儿是想求您一件事……” 李承道说着就把他那天遇到李休,并且被对方渊博的见识所折服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这才又道:“孙儿本想求父亲,平时抽出一些时间去拜访一下李祭酒,顺便也可以将心中的一些疑问向他请教,可是父亲却说孙儿应以平时的学业为重,所以拒绝了我的请求。” 李承道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他真的很想多向李休请教一下。 李渊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平静,哪怕是听到李休对于非洲和美洲的描述,他脸上也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好像是在听着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似的,最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道儿,你真的很想向李休求教?” “是的,孙儿与李祭酒相谈一下午,已经觉得自己眼界大开,如果能够时常请教的话,定然对孙儿的学业大有助益!”李承道神色坚定的道。 看到自己这个长孙如此坚持,李渊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踌躇的神色,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件事的得失,这也让旁边的李承道大为紧张,自己能否经常出宫就要看祖父的决定了。 不过也就在李渊沉思之时,忽然只见一个内侍快步走进大殿,随后向李渊行了一礼禀报道:“启禀陛下,平阳公主觐见!” “哦?三娘怎么来了?”李渊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惊讶的站了起来,随后就高兴的道,“快快请她进来!” 内侍答应一声,转身去请平阳公主,李渊则是高兴的在殿上走来走去,上次平阳公主的寿宴,他本来想要去的,但因为朝中的事务实在脱不开身,最后只能食言,再加上平阳公主不幸福的婚姻,这也让李渊一直对平阳公主充满了愧疚,这时看到女儿主动来探望自己,他自然感到很是惊喜。 李承道也没想到自己姑母在这个时候探望祖父,不过他也同样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姑母一向最疼自己,说不定会帮自己说话,而祖父又最疼姑母,到时心一软就可能答应了自己出宫向李休请教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看到平阳公主迈步进到大殿之中时,李承道立刻高兴的迎了上去行礼道:“侄儿拜见姑母!” “道儿你也在这里?”平阳公主看到李承道同样有些惊喜的道。 “是啊,我来帮祖父批阅奏折!”李承道这时颇为骄傲的道,随后他看到平阳公主手中提着一个好像很沉重的箱子,当下急忙上前接过来自己提着,不过却感到手中一沉,最后他用两只手才能提动。 “小心点,不要摔到箱子,也不要摔到自己。”平阳公主本想自己提,但李承道年小志气高,非要自己提着,所以她只能再三叮嘱道,箱子里的东西可不怎么经摔。 “姑母放心吧,这点重量我还提得动,我可是能开半石弓的!”李承道再次骄傲的道,以他的年纪,能够拉开半石弓的确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看到李承道这么好强,平阳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然后笑着上前给李渊行礼道:“女儿拜见父皇!” “三娘不必多礼,你的腿伤已经大好了?”李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平阳公主了,上次见到她时,她还只能坐在锦榻上,现在她却已经行走自如,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这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欣慰。 “有劳父皇挂心,女儿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平阳公主也是淡笑着道,其实她的伤在生日之前就已经没事了,本想亲自告诉李渊这个好消息,可惜那天李渊却有事没能来。 说到这里时,平阳公主的目光扫过李渊面前高高垒起的奏折,当下娥眉轻皱道:“父亲您的眼睛不好,怎么还要处理这么多的政务?” “呵呵,咱们大唐国内还不是特别平衡,天灾**时有发生,特别是今年的天气热的这么早,又迟迟不肯下雨,朝堂上很是紧张,奏折自然也多了些,而且这还是你大哥和裴相他们帮我分担了大半的结果。”李渊面色温和的道。 听到李渊如此说,平阳公主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又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当下上前一步道:“父亲,您的眼疾如何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好转?” “唉,还是老样子,刚才要不是道儿帮我读奏折,恐怕我到现在都批阅不完。”李渊听到这里也是叹了口气道,他还不到六十岁,眼睛就老花的厉害,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父亲,女儿这里有件东西,也许可以缓解父亲的眼疾!”这时平阳公主终于说出今天进的目的,随后她就伸手把李承道手中的箱子接了过来,并且放在李渊面前的龙案上。 “哦?三娘你真的有办法?”李渊听到这里也颇为惊讶的道,为了他的眼睛,他也曾经寻遍天下名医入宫为他诊治,不过所有大夫都说这是人衰老的症状之一,根本无药可医。 “父亲您试试就知道了!”平阳公主这时颇为神秘的一笑道,随后就轻轻的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两排镜片,这些镜片都是这段时间李休请工匠刚刚磨制的,而且每块的厚薄都有细微的差别,因为远视也分度数的,他也不知道李渊远视的度数,只能尽量多磨制一些让李渊一个个的试。 “这……这是何物?”李休看到箱子里的镜片也有些惊讶的道,这些小圆片看起来像是水玉又像药玉,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只见平阳公主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从箱子的一端拿出一个特制的眼镜,这个眼镜里的镜片是可以取出来的,她从从镜片里挑选出两个度数小一点的镜片放进去,然后轻声道:“父皇,这个叫老花镜,是专门为缓解您的眼疾的,您戴上就会发现它的用处。” 李渊虽然满腹的疑问,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依然任由平阳公主给他戴到眼睛上,等到他再看近处的东西时,忽然发现竟然比之前清晰了一些,这也让他大为惊喜的道:“果然有用,我好像能看清奏折上的字了!” “父皇别急,我再试试其它的镜片,肯定有更合适您的!”平阳公主却是笑道,这些都是李休事先教过她的。 平阳公主说着把李渊脸上的眼镜去下来,然后挨个换上其它的镜片,直到帮李渊找到最合适的镜片,而这时李渊也激动的发现,自己戴上眼镜后,再看奏折时感觉清晰无比,就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一般。 “三娘,这个老花镜真是太好了,是不是你府上的那个李休想到的?朕一定要重重有赏!”李渊激动的胡子直颤,不过他依然十分准确的判断出发明这个办法的人是李休,毕竟李休不但精通医术,而且还发明过水车等奇巧之物,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猜到是李休发明了老花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哪有时间教他? .“启……启禀父皇,这个老花镜与李祭酒无关,而是一位游方术士所献,那人送上一些镜片的使用之法后,我才让李祭酒找人磨制了许多的镜片。”平阳公主脸色通红的低声道,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对李渊撒过谎,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是别扭。 看到女儿的样子,李渊哪里还猜不到她在撒谎,而且以他的了解,很可能是那个李休不想要这个功劳,所以才硬推出去,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却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能说服自己的女儿帮他说谎,这也让李渊有些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当透着眼镜看着面前清晰的画面时,李渊也不由得对李休的才华感到折服,这个年轻人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新奇想法,也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连李渊都很想知道他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其实不但李渊看出来平阳公主在撒谎,连旁边的李承道同样也看出来了,而且他敢肯定,这个老花镜肯定是李休搞出来的,因为他记得那天在拜访他时,他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在玩这些镜片,却没想到这些镜片竟然还有这样的用途。 “道儿,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姑母聊一聊!”只见李渊考虑了半晌,最后忽然对李承道开口道。 “啊?”李承道听到这里一脸的不愿意,因为刚才他请求外出向李休求学的事祖父还没有给出答案,可是现在却要把自己赶走,不过他也不敢违逆祖父的命令,当下只得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看着李承道离开后,李渊又挥退了大殿中的内侍与宫女,然后看了平阳公主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道:“三娘,咱们父女好长时间没有聊过天了,你坐下来陪为父聊一会吧!” 平阳公主听到父亲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答应一声坐在李渊的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只见李渊就率先开口道:“三娘,你对李休这个人怎么看?” “父亲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平阳公主听到这里有些担心的道,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撒谎肯定被父亲看穿了,她倒是不怕,但却担心他会怪罪李休。 “为父第一次听说李休这个名字时,还是他因一个女子反出家门,后来他献上伤口缝合之术,又治好了你的伤,不过却又把柴绍打了一顿,为此我对他的印象也并不怎么好,不过那天上元夜的宴会上,他却成功的表现出自己的文才,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渊忽然顿了一下这才接着又道:“不过他这个人却很奇怪,好像真的无心功名,上次设计水车的功劳不要,这次老花镜的功劳也不想要,前段时间二郎献上分裂突厥之策,以及这次防备吐谷浑,背后都有他的身影,我本打算给他封赏的,却没想到他抢先进入到你的府中做祭酒,虽然是正五品的官职,但却是个虚衔,这让为父也十分的想不通。” “父皇,其实李休的想法很简单,他真的无心功名利禄,但却又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所以在朝廷遇到一些困难时,他也会忍不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平阳公主微笑着解释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李休心中的想法了。 “就这么简单?”李渊明显有些不太相信的反问道,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但唯独没有见过像李休这样的人,虽然也有些人号称不为名利,但这样的人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很少有人像李休这样真的不为名利,甚至躲着名利的人。 “李休就是这么简单的人,这点女儿可以用性命担保!”平阳公主很是肯定的道,甚至愿意用性命担保,这也让李渊一愣,看向女儿的目光也带上几分莫名的神色。 “三娘,刚才道儿来找我,向我请求了一件事,只是我刚才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答应他,你帮我考虑一下!”李渊这时忽然转换话题道。 “什么事情让父皇也如此犹豫?”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好奇的道。 “呵呵,其实这件事也与李休有关,承道前几天在你那里见到李休,也被他的见识所折服,所以吵着想多去你那里向李休请教一下,你大哥不同意,结果他就跑到我这里了。”李渊笑呵呵的解释道,其实刚才他也打算拒绝李承道的,只是经过刚才的事后,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让道儿去向李祭酒请教?”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当即就点头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李祭酒博学多才,而且那天我看他和道儿也很谈得来,如果能够让道儿向他多多请教的话,肯定会道儿的学业大有助益!” 从感情上来说,李休和李承道都是平阳公主最亲近的人,而且李承道向李休求学,她也能时常见到这个侄儿,甚至从功利方面来说,李承道很可能是未来的太子,李休能够与他打下感情基础,也会提升他的地位,从而弥补他与自己的身份差距。 “呵呵,朕就知道你会同意,既然如此,就让道儿每隔几天去李休那里求教一些问题吧,不过你也要多监督一下,不要让道儿荒废了学业!”李渊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当下微微一笑道,能够让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么高兴,就足以说明他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聊完了正事之后,李渊父女二人又聊了一些家事,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短筒向李渊道:“父皇,刚才女儿忘记说一件事,除了刚才的老花镜外,那些镜片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比如这个望远镜!” “望远镜?这是做什么用的?”李渊看着这个圆筒很是疑惑的问道。 “咯咯,听名字就知道,这个东西就是用来看远处的景物的,父亲您试一下就知道了!”平阳公主说着把圆筒打开,拿出里面的望远镜,这个望远镜是李休亲自设计的,分为三节,可以收缩,这样方便使用者携带。 只见平阳公主将望远镜拉开,然后调整了一下这才让李渊看殿门外,结果李渊刚开始时也是吓了一跳,大殿外的景物竟然看的清晰无比,甚至他连殿外侍卫手背上停的一只苍蝇都能看到,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千里眼似的。 “太惊人了,这……这是什么法术吗?”李渊这时也终于露出几分惊容的道,他与平阳公主不愧是父女,第一次见到望远镜竟然都是同样的反应,毕竟除了传说中的法术,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咯咯,我当初也是像父皇这么说的,不过李祭酒告诉我,这其实是用两片镜片组合起来达成的效果,可以将远处的景物变得十分清晰,所以才被称为望远镜!”平阳公主再次娇笑道,她也很少见到父亲这么吃惊的表情,只是在高兴之余她却说漏了嘴,把李休给交待了出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两个小小的镜片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如果军中的将领每人都装备着一个望远镜,岂不是可以提前发现敌情!”李渊这时也开始兴奋起来道,他是个只求结果不问过程的枭雄,望远镜的原理在他看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望远镜的作用。 “父皇英明,女儿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制作镜片需要用到纯净透明的水玉或药玉,这两种玉石都比较稀少,所以恐怕无法大量制造。”平阳公主这时说出自己的担心道,玻璃就不用说了,一直被海外的商人所把持,至于水晶,在大唐这个时期同样没有大规模开采,产量也很稀少。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制作望远镜只需要这种薄薄的镜片,而且我大唐的将领虽多,但也不用每人都装备上望远镜,所以先让人搜集一些材料,制作出一批奖励给那些有功的武将,这样即可以发挥望远镜的作用,又能收拢武将之心,激励其它的武将为我大唐立下功勋!”李渊不愧是大唐的开国皇帝,仅仅从望远镜上就想出一举三得之法。 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禁心中惊讶,因为李渊的话几乎和李休事先的打算一模一样,看来他和自己父亲几乎想到一块去了,因此她也立刻点头赞同,然后献上李休早就准备好的望远镜制作之法,以及对镜片度数的简单定义,方便大唐的工匠制作出合格的镜片。 一直到天色将晚,平阳公主又陪着李渊共进了晚餐,然后这才起身离开皇宫出了长安城,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去自己的别院,而是在回去的时候绕了一下路,先去了李休那里。 这时已经是夜灯初上时分,李休与七娘也刚刚吃过晚饭,他正打算教七娘一些东西,却没想到平阳公主前来到访,于是他立刻来到前院迎接,结果平阳公主刚一见面,就把今天她入宫的经过讲了一遍。 “什么?安陆郡王要经常来我这里求教,我哪有时间教他?”李休听到最后时忽然惊声叫道,他可没想到李渊竟然会同意这样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教学 李休前世的过劳死,导致他这一世不想再生活在忙碌之中,每天就这么懒懒散散的活着也挺好,久而久之他已经将这种懒散刻入骨子里,做事也显得有些拖拉,比如他在搬家之前,就计划着给七娘讲课,好让她能够学习一些东西,至少做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子,毕竟他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有自己想法的女子才不容易吃亏。 不过李休打算的很好,可是搬家之后却发生了不少事情,使得对七娘的教育也被他抛之脑后,直到今天才忽然想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开讲,平阳公主就来了,并且告诉他李承道要来向他求教的事,这让李休也有些不太情愿,毕竟他连自己的妹妹都没空教,哪有空去管李承道? 看到李休不情愿的表情,平阳公主禁不住笑道:“放心吧,道儿又不是每天都要来,他还有自己的学业要完成,每隔三五天才可能来一次,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而且父皇担心他荒废学业,所以让我多监督一些,所以每次道儿来时,我也会跟着一起来!” “没问题,不就是教点东西吗,刚好我也要给七娘上课,安陆郡王想听就让他来吧!”李休听到平阳公主最后的话立刻一脸大义凛然的答应道,为了避嫌,平阳公主与李休也都在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平时尽量的不见面,免得惹出什么流言蜚语,不过现在有了李承道这个借口,倒是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看到李休前后不一的样子,平阳公主也禁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天色已晚,她也不好在李休这里再呆下去,于是闲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李休则亲自送她出了大门。 看着平阳公主的马车远去的方向,李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敛起来,李承道竟然打算向他求学,这是李休事先也没想到的事,从本心来说,他对这个聪明的孩子印象还不错,教他一些东西也没什么,更何况还能借此与平阳公主相见。 只不过李承道却是李建成的儿子,李休与他的纠葛越深,日后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兄弟爆发冲突时,就越是难以脱身,甚至还可能受到牵连。 哪怕再退一步想,就算到时李休有自保的把握,可是随着他与李承道的相处,肯定会产生一定的感情,到时他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李承道死于李世民之手吗? 上面这些李休刚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却没办法告诉任何人,连平阳公主也不行,因为他不可能告诉平阳公主,日后李世民会在玄武门埋伏杀死自己的兄弟,事后连自己的侄子们也一个不留,这种事恐怕平阳公主根本无法接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这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李休苦思半天,最后忽然猛的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可惜现实中却有太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出现,有时我们只能学会放宽心,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回到内宅,七娘正和月婵、柳儿玩纸牌,李休也并没有立刻打断她们,而是走过去站在七娘身后看了看,结果发现这小家伙虽然人不大,但纸牌却玩的不错,玩了几反竟然赢多输少,柳儿心眼最少,玩纸牌明显有些不够用,结果输的最多,小嘴撅得都快挂油瓶了。 “七娘,纸牌上面的数字你都认识吗?”李休这时笑呵呵的打断她们道。 “认识啊,不就是一到十吗?”七娘头也不抬的道。 “那你还记得刚才我要教你学习一些知识吗?”李休再次笑呵呵的道。 “记得,哥哥你要教我什么?”七娘这时终于抬头问道。 “要教你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纸牌上的这些数字,你认得它们最好不过了,但你肯定还没有写过,现在去拿张纸,每个数字写十遍,写完之后我要检查!”李休这时终于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道,做老师就要有老师的样子,该严厉时也绝不能心软。 “啊?现在啊,可是我才刚开始玩,能不能明天再开始写啊?”七娘听到这里却有些不情愿的道,毕竟她正玩的开心,实在不想去写字。 “不行,今天的事情今天做完!”李休这时板着脸道。 看到大哥严肃的表情,七娘也终于知道大哥不是在说着玩的,当下只好放下纸牌,默默的转身来到旁边的书桌,然后拿起墨开始磨墨准备写字。 月婵和柳儿看到李休严肃的样子,也都有些手足无措,当下刚想站起来,不过李休这时却忽然笑呵呵的道:“好了,七娘要去学习,我来替她玩几局,咱们接着玩!” “哼!”背后的七娘看到大哥不让自己玩,他却坐在牌桌前玩了起来,当下也很是生气,拿起笔后她并没有写字,而是先画一个大大的猪头,并且写上大哥的名字,结果自己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别看七娘才七岁,但其实她已经会写不少字了,有些是上一个李休教给她的,有些是她来到李休这里后,跟着平阳公主学的,甚至字还写的不错,另外更让李休感到惊讶的是,七娘竟然还会背千字文,这可比他这个当哥的还要强。 七娘有一定的基础,学习起来就容易多了,文学素养之类的李休教不了七娘太多,现阶段也只能教她写一些常用字,另外再给她讲一些历史文化故事,以此来扩充她的认知,教学的重点则是数学,数学在后世号称“一切自然科学之母”,只有打好了数学基础,李休才能根据七娘的兴趣教给她其它的东西。 0到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七娘已经从纸牌上认识了,而且她本来就有一些算数基础,所以刚开始时,李休也教的很轻松,无非就是教给她一些数学原理,然后再出些题目给她做。 刚开始的时候,七娘学的也很轻松,每次测试都能得满分,对此她还有些小骄傲,不过随着后面题目的加深,她学起来也有些吃力了,特别是李休在题目中加入了小明、小红、小强这三个黄金不败铁三角后,七娘在做题时明显有些挠头。 “哥哥,这个小明不是有病啊,为什么在往水池里加水的同时还要往外放水?”一连做了几天的题目都出现小明,七娘终于有些忍不住爆发了,如果小明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恐怕她会直接用毛笔戳死他! “也许吧,不过我老师以前就是这么教我的,而且你别管他有没有病,把题目做出来才算结束!”李休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十分悠闲的道,其实他对七娘的进步已经感到十分惊讶了,最基础的加减乘除早就难不倒她了,所以李休不得不开始让七娘做一些一元一次方程,这才让七娘感觉有些难度,不过按照她学习的进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教新的内容了。 对于哥哥的回答,七娘很不满意的鼓起小嘴,不过她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当下开始苦思这道题目的解法,这也让旁边的李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妹妹,光是这份毅力就不是普通孩子可比的。 “天气真热啊!”李休感慨一声拿起旁边的扇子摇了几下,却只感到一股热风,本来五月份就已经很热了,现在进入六月份后,天气更是热的受不了,屋子里根本呆不住,他也只得把教学场所搬到花园来,这里还算是比较凉爽,但是到了中午时,花园里也开始变得躁热起来,这也让他格外怀念前世时的空调。 就在李休在脑子中怀念前世的生活时,忽然只听花园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平阳公主微笑着走了进来,看到躺椅上的李休也不由得笑道:“你倒是真会享受,看我把谁带来了?” 平阳公主说着一侧身,露出身后的李承道,只见他这时立刻上前向李休深施一礼,几天前他接到祖父同意他来李休这里的消息,当下是兴奋无比,对此李建成虽然不好阻止,但却严令他必须完成学业才能外出,而且还一下子增加了一倍的功课,他也是直到今天才完成,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安陆郡王不必多礼,公主你也快来这里坐一下,太阳下实在太晒了!”李休看到这里急忙招呼他们道,既然是李渊的命令,而且平阳公主也从中说和,他也实在无法拒绝,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反正教七娘一个也是教,多一个李承道也无所谓。 平阳公主带着李承道笑呵呵的走过去,这时她才发现七娘正趴在李休旁边的凉亭里写着什么,这让她很是好奇的问道:“七娘在写什么?” “七娘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所以我从几天前就开始教她一些东西,现在她正在算一道算学题目。”李休笑着解释道,说到这里时,他忽然看到旁边的李承道,当下心中一动笑道,“安陆郡王比七娘大几岁,想必也学过算学,不如你也去看看那道题目是否能够解出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一元一次方程 “李祭酒,解题就算了,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请教你一些关于那个镜片的问题的,那天我见姑母给祖父送上一副老花镜,竟然可以让他看清近处的东西,这到底是原因?”李承道却对李休让自己去解算学题目的建议并没有兴趣,毕竟在他看来,小自己几岁的七娘肯定也只会做一些最初级的题目,根本没什么可算的,还是老花镜的问题更让他感兴趣。 “呵呵,老花镜的原理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想要彻底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就必须拥有极为高深的算学基础,所以郡王还是去把那道题目解出来再说吧!”李休淡笑着开口道,老花镜的原理看似简单,但却是一个物理方面的光学问题,还涉及到光线折射等方面的计算,所以李休说需要数学基础也没错。 听到李休如此说,李承道也有些半信半疑,这时平阳公主一脸严肃的开口道:“道儿,既然你想来李祭酒这里求教,就要听从李祭酒的安排,否则你还不如回宫里跟着几位夫子学习!” “是,侄儿明白!”李承道听到姑母的话也终于醒悟过来,说完再次向李休行了一礼道,“刚才是承道有些糊涂了,还望李祭酒不要怪罪,我这就去解题!” 李承道说完刚准备去凉亭里,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是再次开口道:“道儿,你既然向李祭酒求教,虽然没有真正的拜师,但也不能太过生疏了,我看就你叫李祭酒为先生,李祭酒也不用和道儿太客气了,直呼他的名字就行了!” “姑母说的极是,承道拜见先生!”李承道极为机灵,听到这里立刻改变称呼向李休行礼道,说起来他祖父李渊只是同意让他向李休求教,但并没有让李休做他的老师,所以称呼李休为“先生”倒也十分恰当。 平阳公主都这么说了,李休也不好再拒绝,而且一直要对李承道这个小屁孩子尊称为郡王,他也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这时也顺口应道:“承道你也不必多礼!” 看到李休答应,李承道当下也很是高兴,随后这才再次行礼离开,来到凉亭里看题目。七娘正趴在桌子上咬着毛笔头,一脸纠结的表情,李承道进来后她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咬笔头,这道题目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暂时还没有理清思路。 看着七娘纠结的表情,李承道却是淡定的一笑,他对自己的算学相当有信心,毕竟他可不认为李休会给七娘这样的小孩子出什么难题。不过李承道脸上的笑容没能维持太久,当他看到七娘面前的题目时,却一下子愣在那里,因为这道题目他竟然看不懂,确切的说是有些像是鬼画符似的东西他根本不认识,其它的倒是能看懂。 李承道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连题目都看不愣,有心想要回去问李休,却看到他和自己姑母似乎聊的十分开心,而且自己连题目都看不懂,实在让他感觉很没面子,也不好意思去问李休,这也让他也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 不过很快李承道就发现了事情的转机,因为他看到七娘面前的草稿上写着不少相同的符号,这说明她肯定认识,于是最后厚着脸皮轻声问道:“小妹妹,题目上的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啊?” 七娘正在思考着这道题目的关键,忽然被李承道打断了思路很是不高兴,当下白了他一眼道:“你没玩过纸牌吗?” “纸牌?我好像听说过,但是没玩过?”李承道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为七娘说话时,好像纸牌应该人人都会玩似的。 “真可怜,连纸牌都不会玩!”七娘听到这里有些同情的看了李承道一眼,随后提起毛笔在纸上写出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相对应的汉字道,“好了,你自己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 李承道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他可怜,而且对方还是个小他几岁的女孩,这让他也不由得涨红了脸,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七娘,只好紧盯着纸上的数字,然后将它们一一记在心里。 李承道本来就有数学基础,而且又聪明无比,所以在认识了十个数字符号后,又向七娘询问了一下数字排列的规律,很快就明白了题目的意思,不过题目是看懂了,他脸上却再次出现了几分苦笑,因为他也不会解这道题。 中国古代的数学也十分发达,甚至连圆率都能早早的计算出来,但古人对算学的重视程度却远比不上文学,科举中虽然也有算学科目,但肯定无法与进士及第相比,哪怕像李承道这样的皇孙,主要的精力也放在儒家经典的教育,以及时政方面,对于算学也只学了一个基础,至于眼前这个一元一次方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 李承道不会解,七娘这时却忽然眼睛一亮,她终于想到了这道理的关键,当下开始在纸上认真的算了起来,结果最后总算得到了一个正确的结果,为了确保正确,七娘还特别验算了几次,最后终于确定这个就是正确答案时,当下欢呼一声拿着自己的验算过程就跑去李休那里邀功了。 李休接过七娘的验算过程看了一下,发现她虽然没有代入一个未知数,但却用了另外一种比较繁琐的办法解出了这道题,也算是十分不错了,当下他也不由得对七娘夸赞道:“不错不错,七娘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也不要骄傲,因为有更多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开这道题。” 李休的话音刚落,只见李承道这时也垂头丧气的走过来道:“启禀先生,我解不开这道难题!” 平阳公主看到李承道竟然认输,但七娘却解了出来,当下也十分的好奇,接过李休手中的题目看了一下,结果她长长的娥眉也一下子皱了起来,因为这道题目连她都感觉有些难,苦思了片刻才想出解法。 “李祭酒,这么难的题目让道儿他们做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平阳公主这时轻声道,她觉得也许等李承道再大几岁才更适合做这样的题目。 “公主,这其实已经是很基础的题目了,而且它的解法其实很简单,我现在要教给七娘他们,你看一下就明白了!”李休笑呵呵的道,这道题如果用传统的思维去解,的确很麻烦,但如果列出一个一元一次方程,那就变得简单之极。 李休说着拿起笔,然后在纸上就开始列出方程式,然后将解法写了一遍,很简单的两步就得出了结果,这也让平阳公主和七娘等人全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提出自己的疑问道:“李祭酒,你画的那个叉是什么意思,那些十字和两条横线又是什么意思?” 平阳公主虽然认识阿拉伯数字,但却不知道计算符号的意思,所以她只能看出结果正确,但却看不懂计算的过程,旁边的李承道也同样如此,对此李休也耐心的讲解起来,这东西在后世人看来十分简单,那是因为后世的教育早就让人打下了牢固的基础,现在李休要给平阳公主和李承道这种毫无基础的人讲解明白,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一直讲到日过正午,平阳公主和李承道这才终于明白了李休的解题过程,最后李休这才总结道:“这道题其实是个标准的一元一次方程,以后遇到同类的题,都可以代入一个未知数来解决,而这也是最基础的,以后还会有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二次方程等,虽然难度更大,但都是从这个一元一次方程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算学还可以这样学!”平阳公主听完后也很是感慨的道,李休的算学思路完全不同于她以前学到的那些,而且加入了各种符号之后,使得整个解题过程更加的简单明了,军中的粮草物资调度也需要计算,如果能用李休这种办法的话,肯定可以大大的提高效率。 “先生大才,承道能够跟随先生求学,实在是承道的福分!”李承道这时也心服口服的道,仅仅一个算学,就让他看到李休胸中的才华,而且他敢肯定,这些仅仅是李休才华的一角,他胸中肯定有更加惊人的东西。 “呵呵,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听到李承道的话,李休也不禁微笑着道,他本来就是故意震一震李承道,免得他不服管教,想必经过这次的事后,他应该会对自己心生尊敬,这样也方便他日后的管理。 “哥哥,你们别再说了,我肚子都快饿瘪了!”这时七娘有些不满的道,她之前被李休打下一些基础,所以早就听明白了这道题的解题方法,而且时间早就过了中午,刚才柳儿已经几次来看过他们,只是因为李休在讲课,所以这才没有打断他们,估计现在午饭都热了几次了。 一听七娘的话,李休和平阳公主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休每天都会给七娘讲课,李承道只要有空就会来听课,但中间落下的课程却补不上,最后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贿赂了七娘,竟然让她帮他记笔记,每天由平阳公主派人送到东宫给李承道,这才让他不至于落下太多的课程。 不过就在一个月后,李承道前来李休这里听课时,却忽然多带了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李公子算术 “这天怎么跟下火似的,难道就不能来点凉风吗?”大清早上,李休直接被热醒了,起来后床上直接多出一个人形的湿印子,全身上下都是油腻腻的,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当下李休出了卧室,却发现东边的太阳才刚露出半张脸,但是空气中却已经闷热的不行,吸口气都感觉像是带着火似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李休还是像平时一样打了套太极拳,结果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随即他就冲进浴室冲了个痛痛快快的温水澡,院子里的水还没见太阳就已经这么热了,估计到了晚上得加凉水才能洗澡。 冲过澡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感觉舒服多了,不过他刚出了浴室,七娘就满头大汗的冲了进去,随后柳儿和月婵也冲了进去,这也让李休有些感慨,当初家里就应该多修几个浴室。 “老爷,早饭已经做好了,您和七娘现在吃吗?”月婵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道,外面热,厨房更热,也真是难为她在像个蒸笼里的厨房里做早饭了,这也是她刚才急冲冲跑去浴室的原因,估计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这个……七娘你要吃吗?”人一热就没有胃口,李休现在实在感觉吃不下,但又不好浪费月婵的劳动果实,所以这才向七娘问道。 “太热了,我只想吃冰食!”七娘这时躺在李休的躺椅上高叫道,所谓冰食就是古代的冷饮,一般都是贵族家才有,而且比后世的冷饮要简单得多,大都是冰屑淋上蜂蜜牛奶之类的就行了。 “想吃冰?”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灵机一动,当下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了,月婵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全家去公主那里避暑去,她那里有冰窖,想吃多少冰都行!” 一听说有冰吃,七娘也高兴的跳了起来,月婵和柳儿同样热的受不了,当下收拾了几样东西就随李休出了内宅,不过这时七娘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停住脚步道:“哥哥,前天承道哥哥说今天要来,咱们走了他怎么办啊?” “这么热的天,他应该不会来了吧,而且胖姐她们都在家,如果他真来了,就让胖姐告诉他去公主那里就行了!”李休听到这里立刻回答道,他更倾向于李承道今天应该不会来,毕竟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 不过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到门口,却发现远处李承道骑着马飞奔而来,后面还着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他的侍卫,李休刚开始时也没在意。 “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李承道策马来到李休面前,立刻甩鞍下马问道,只见他这时也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了,估计也是热的够呛。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也来了,我们都打算到你姑母那里避暑呢。”李休看到李承道也颇为惊讶的道,这种鬼天气李承道也要来,这种精神连李休都有些感动。 “呵呵,先生不用再麻烦去姑母那里了,我知道先生这里没有冰窖,今天又太热,所以特意从宫中带了些冰,足够先生使用了!”李承道说到这里伸手一指背后,李休这时才发现,原来的李承道的侍卫之中,竟然多了一辆大车,车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车下依然不停的滴着水,估计上面装的就是冰。 “太好了,终于有冰食可以吃了,太谢谢承道哥哥了!”还没等李休说话,旁边的七娘就高兴的跳起来道,想到能早点吃上冰凉爽口的冰食,她就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看到七娘高兴的样子,李休也无奈的一笑,当下对李承道道:“你有心了,让人把冰拉进来吧,说起来这种鬼天气没冰还真是难熬!” 听到李休的夸奖,李承道也十分高兴,立刻让人把冰拉进去,说起来以前他都是与平阳公主一起来的,不过这段时间熟悉了之后,他一般都是直接来李休这里,顺便再派人通知自己的姑母。 当下李休带着七娘她们回到内宅,这时却看到李承道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同走了进来,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侍卫之流,甚至李承道对他似乎还带着几分尊敬,这也让李休很是好奇,刚才人太多,他还真注意李承道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叔的王府记事参军,李淳风李参军,是我朝的算学大家,平时也负责教授我一些算学基础,这次特意前来拜访先生!”李承道这时有些忐忑的向李休介绍道,因为他事先没有告诉李休就把人带来了,所以他担心李休会因此而怪罪。 “嗯?李淳风?”李休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上下打量着李承道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只见对方身长七尺五官端正,站在那里显得潇洒不群,甚至比他还帅那么一点点,嗯,就那么一小丢丢。 初唐时期有太多耀眼的名字让人记住,但其中有两个人之所以让人记住,并不是他们在战场上立下什么功劳,也不是他们做了什么高官,而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大唐最有名的神棍,写了一本《推背图》号称预测后世之事,据说还很准,这也让两人的名气经久不衰。 其实说李淳风是神棍的确有些冤枉他,因为他是初唐时期最优秀的数学家、天文学家,同时还精通历法、阴阳、易学等,可以说是个极其罕见的天才人物,所以李休在见到他时,才会表现的那么惊讶。 “在下冒昧来访,还望李祭酒不要怪在下唐突了!”只见李淳风这时上前一步向李休行了一礼道。 “李参军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李休当下也十分客气的道,虽然李淳风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如果论起真实的学问,他恐怕也比不上对方。 李淳风本来还有些担心李休怪罪,当看到他竟然对自己这么热情时,也不由得十分意外,不过他虽然年轻,但却十分沉稳,很快就笑着道谢,然后与李承道一起坐下,这时月婵与柳儿等人将冰块放在木盆里抬进来,并且关上窗子,除着冰块的融化,整个房间都感觉凉爽起来,之后她们又做好冰食送上来,吃这些透心凉的碎冰,李休终于感觉舒服多了。 “李参军,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李休笑着和李淳风客气了几句,随后这才开口问道,其实他更想问一下李淳风,他明明是李世民的人,为何会教李承道算学,只可惜这个问题太过敏感,而且李承道又在这里,实在不方便问。 “其实是这样的,前几****教郡王学习算学之时,无意间看到他从李祭酒这里带回的笔记,以及他那种新奇的算法,当时我就大感惊讶,后来向郡王学习了一下后,发现李祭酒这种算学方法十分简单直白,如果大加推广的话,肯定可以取代现在的算学方法,不知李祭酒可有此心?”李淳风说到最后也显得有些激动的道,开创一种新的算学方式,这是他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李休却做到了。 “推广?这个我恐怕没有时间啊?”李休很是为难的道,光是教七娘和李承道就已经让他感觉很忙碌了,平时连休息的时间都大为减少,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会这些? “无妨,如果李祭酒没有时间的话,在下倒是可以代为推广,刚好在下之前将郡王带回的笔记整理了一下,写了一本《李公子算术》,还请李祭酒一观!”李淳风显然是有备而来,听到这里立刻从怀中拿出一叠稿纸送到李休面前,脸上也带着真诚的笑容,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无奈之下,李休只好拿起稿纸看了一下,开头就是一篇序言,介绍了李公子是指李休,然后又介绍了一下李休的生平与名气,里面极尽夸赞之语,让李休自己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却更让李休感到惊讶,虽然李淳风嘴上说是用李承道的笔记整理出来的,但里面的内容却基本是他自己写的,以他的算学才能,自然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李休的新式算学,书上的内容也是由浅入深,涉及的内容也十分全面,有些李休根本没讲过,他却可以举一反三的推导出来,毫不夸张的说,这本书拿到后世都能当小学数学的教材来用了。 “李参军真是大才,这本书写的太好了,如果流传出去定然可以让更多的人接受新式的算学,在下也是心服口服!”李休这时也向李淳风赞叹的道,不愧是初唐最著名的天才数学家,竟然在这么段的时间里就编纂出一本小学教材来。 “那么李祭酒是同意了?”李淳风这时也是眼睛一亮道。 “那是自然,只是李某实在没有时间,一切就托付给李参军了!”李休当即点头道,反正又不用他干活,而且还能把数学推广出去,这将会对大唐的科技产生积极的作用,他自然不会反对。 看到李休点头,李淳风也是激动无比,当下就起身告辞,打算回去后立刻就准备推广这种新式算学,李休也不好再留他,亲自送他出了大门,不过就在李淳风要离开之时,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转身向李休笑道:“李祭酒,秦王殿下就要回来了,之前吐谷浑之事多亏了你的提醒,这次殿下凯旋而归,到时必定会向你登门道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硝石的作用 看着李淳风顶着如同下火似的烈日远去,李休也不由得感慨一声,人总还是要有点追求的,比如像李淳风,他就是很有追求的人,当得到自己的同意后,他立刻起身告辞,哪怕外面天气再热,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不过李休显然是个很没有追求的人,在门口站了片刻,立刻就钻进了放了冰块的客厅里,感受着冰块融化带来的凉意,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李淳风不要热晕在路上,否则以他的长相,说不定会被哪个女山贼捡回去做压寨男人。 “先生,今天咱们讲什么?”李休这才刚喘了口气,旁边的李承道就笑呵呵的凑上来道。 刚才他没去送李淳风,而是呆在客厅里向七娘请教这几天笔记上不懂的内容,另外李休也终于知道七娘帮他做笔记的原因了,竟然是因为李承道答应她每次都给她带宫里好吃的点心,结果这个傻丫头竟然为了几样点心出卖了自己的劳动果实,不过说实话,宫里的点心做的还真是好吃。 “今天这么热,咱们就不学数学了,我给你们出道题目你和七娘思考一下!”天一热不但没有胃口,人也容易犯懒,更何况李休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老师,所以想出这么一个偷懒的办法道。 “好啊好啊,我早就学烦了,哥哥你快说是什么问题?”七娘立刻赞同道,小小年纪的她正处于好玩好动的时期,对于每天都要学习也感到厌烦,这也是孩子的正常反应,想当初李休上学时,甚至想过把那天学校失火,或是发大水把学校淹了之类的,这样就不用上学了。 “很好,那你们就思考一下,为什么房间里放了冰块之后,我们会感觉十分凉爽呢?”李休笑呵呵的道。 “这有什么可思考的,冰块那么凉,放在房间里自然就会感到凉爽了?”李休的话音刚落,李承道就一脸莫名其妙的道,旁边的七娘同样感到有些不解,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根本没有什么可思考的。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不过你们认真的想一下,房间里放了冰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才让周围变得凉爽起来,这其中的原理又是什么?”李休笑着开口道,冰块融化吸热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原理,但是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物理这门学科的人来说,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想通的。 听到李休的话,李承道也不禁露出沉思的表情,七娘更是十分机灵的跑到冰盆旁边,认真的观察起冰块的变化,甚至还伸出小手抚摸着冰块,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就急忙抽回手放在嘴边呵气。 “房间里凉爽了,但是冰块却融化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承道毕竟年纪大一点,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只不过对于其中具体的原因他还是说不出来。 “呵呵,承道你这句话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冰块融化,房间里的温度也随之降低,这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冰块在融化之时,需要吸收周围的热量,导致温度下降,同理,当水变成冰时,就会放出热量,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原理……” 李休从冰块融化放出热量这个物理原理,引申出更多的物理原理,这些现象都是平时生活中十分常见的,但是李承道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经李休这么一讲解,立刻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好像生活中处处都是学问,这可不是宫里的老师可以教给他的东西。 “哥哥,你说水结成冰会放出热量,那么我们让水放出热量是不是会结成冰?”这时七娘忽然打断李休道,一双大眼睛也满是小星星,这么热的天气里,如果能够制作出冰块的话,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冰食吃了。 “七娘你别做梦了,想要让水结成冰,就只有等到天气特别冷,或者是找到一个很冷的地方,否则根本不可能让水放出热量的!”没等李休开口,李承道就出言否定了七娘的想法,他觉得七娘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呵呵,承道你错了,七娘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刚巧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真的可以让水放热,从而变成冰。”李休微笑着道,之前天气虽热,但还没到用冰降温的时候,所以他也没有准备,却没想到今天的气温一下子飙升这么多,简直热的让人绝望。 “真的有让水结成冰的东西?”李承道听到这里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如果真有这东西,那冰块也不会成为夏天的奢侈品了,要知道一般的小贵族都用不起冰块啊! 还没等李休开口,这时只见客厅的门一开,随后就只见香汗淋漓的平阳公主走了进来,感受到客厅中凉爽的空气当下也不由得笑道:“原来道儿已经送来冰块了,我还担心今天天气太热你们受不了,所以也让人拉了一车冰过来,既然用不上,我就让人再拉回去放冰窖里存着吧!” “不用拉回去,这么热的天一来一回的,拉回去也只剩一半了,而且承道送的冰化的更多,晚上根本不够用,另外还有我家的下人,等下一人给他们分一大块冰回去,免得晚上热的睡不着!”李休听到这里急忙阻止道。 “呃?你……你让下人用冰块降温?”平阳公主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不是她看不起下人,而是夏天的冰块实在太珍贵了,哪怕皇宫里都用得很节省,只有热的特别厉害时才会用冰块降温,有时甚至还会把冰块当成贵重的物品赏赐给大臣,所以哪怕是再奢侈的贵族,夏天的冰块在他们眼中都是十分贵重的奢侈品。 “区区冰块而已,如果公主想要的话,等下看我变个法术,到时想要多少都行!”李休忽然神秘的一笑道,刚才他本打算直接说出来的,不过既然平阳公主来了,那就给她表演点小魔术好了。 “什么小法术?”平阳公主这时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先生说他可以让水结成冰!”这时李承道开口解释道,哪怕他已经对李休的学问心服口服,但对这件事却依然有些怀疑,因为这太超乎他的想像了。 “这怎么可能?”平阳公主的反应几乎与李承道一模一样,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看着李休,在李休眼里她现在的样子可比刚才的李承道可爱多了。 “当然有可能,只是需要一样东西!”李休说着向平阳公主身后的侍女头盔招了招手,头盔有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然后李休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随后头盔就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李祭酒,你让头盔去干什么?”平阳公主再次好奇的问道。 “呵呵,去取一样东西,等到公主你们就知道了。”李休再次神秘的一笑道,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毕竟这东西说穿了可就没有惊喜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头盔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李休这时故意出门迎接,并且从头盔手中接过一样东西,但却没有让平阳公主他们看到,然后他找了个铜盆倒进一些水,并且将包里的东西倒进去,随后这才端着盆走进客厅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大家请看这盆水!” 李休说着把铜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平阳公主与李承道等人都围了上来,连月婵这些侍女也都好奇的探头向这边看来,结果只见铜盆中的水先是冒出丝丝的寒气,随后水面上出现点点的冰花,然后冰花连成一片,水面上的冰层终于出现了。 “呀!竟然真的结冰了!”七娘看到水中奇特的变化,当下拍着手兴奋的大叫道,小孩子毕竟单纯,不会像成年人想那么多,她只是感觉自己哥哥的这个法术实在太神奇了。 “真的结冰了!”平阳公主一脸不敢相信的轻声自语道,看向李休的目光也满是疑惑,她相信李休不会什么法术,但让水结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先生,那种可以让水放热的东西是什么,你肯定是在水里加了东西对不对?”这时李承道忽然想明白了,当下兴奋的大叫道。 “呵呵,承道你说对了,让水结冰的奥秘说穿了一文不值,一切全都要靠这个东西!”李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正是刚才他让头盔取回来的东西,他特意留了一点。 “这是什么?”李承道看着李休手中纸包中那些白色粉末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是硝石吗,以前我眼睛不舒服时,大夫就给我开过这种药。”平阳公主一眼就认出了李休手中的东西道。 “不错,这就是硝石,刚才我让头盔去公主家中的御医那里拿来的,这东西放进水中可以吸热,从而让水结冰,它还可以当做药物,染衣服时也会用到它,除此之外它还有一种最重要的作用……” 李休说到最后时忽然一愣,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如果把硝石最重要的作用讲出来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休,你这个混蛋! 看到李休讲到硝石最重要的作用时忽然停了下来,心痒难耐的李承道忍不住追问道:“先生,硝石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李休这时再次犹豫了一下,最后忽然灵机一动道,“硝石最重要的作用我就不说了,我把它当成一个课题交给你们自己去研究,看谁能最先发现!” 硝石最大的作用自然就是制造火药,毫不夸张的说,正是有了火药的出现,才使得战争由冷兵器走向热兵器对抗,也奠定了后世那种现代战争的基础,不过对于火药的出现,李休还有些疑虑。 一来大唐国内外刚刚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战争,所以火药就算出现,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二来他又担心万一火药的配方流传出去,甚至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可能会被这些人利用,从而让大唐本来稳定的局面出现无法控制的变化,再加上他又不想背上太多的功劳,免得被李渊盯上,所以火药暂时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李祭酒,这个硝石制冰之法可否推广出去,这样也能让我大唐的百姓在酷暑之中吃上一份冰食?”平阳公主这时激动的道,难怪刚才李休说想要多少冰都行,有了个制冰的法子,恐怕日后再也不用担心冰不够用了。 “呵呵,区区小道而已,推广出去也没什么,不过这么一来,恐怕硝石的价格会飞涨,所以公主这几日还是多买些硝石回来,否则日后就不好买了。”李休毫不在意的笑道,他又不缺钱,而且硝石制冰还能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所以他自然不会阻止。 “这倒是个问题,现在天气这么热,硝石的用量肯定也很大,李祭酒你家中肯定也需要,而且还有一个夏天要过,看来得多买一些了。”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禁自语道,硝石以前只是用于染布和治病,使得它的产量并不高,现在制冰的作用被发现,肯定会价格飞涨,到时恐怕有钱都买不到。 “也不一定要买太多,硝石其实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比如眼前这份硝石制成的冰,等下冰融化后再把它晒干或熬干,就可以重新得到硝石。”李休这时再次笑呵呵的说出一个硝石制冰的优点道。 “太好了,这样一来硝石的用量就大为减少,普通百姓也应该用得起!”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高兴的叫道,甚至她已经开始盘算着把家中冰窖里的冰拿出来全分给下人了。 “哥哥,盆里的已经完全结冰了,可以把它制成冰食吗?”这时七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向李休问道,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盯着冰面,脑子里则幻想着自己一整个夏天都不缺冰食吃的景象。 “里面加了硝石的冰可不能吃,想吃干净的冰还要拿个小盆放在这个大盆里,里面放上干净的水,等到里面的水结冰,就可以拿来吃了。”李休听到七娘的话摇头笑道。 “噢~”七娘听到这里很是失望的道,其实她很想尝尝哥哥制的冰是什么味道? 看到七娘失望的样子,李休也不由得莞尔一笑,当下让她稍等一下,然后自己去取了些李承道带来的冰凿碎,并且加入奶油,再撒上一些切碎的水果粒,结果一份与后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水果冰激凌就做好了。 当李休把冰激凌端到客厅时,平阳公主她们全都眼睛一亮,品尝过后也是夸赞不已,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李承道都吃了一大碗,并且还向李休要了制作的方法,说是回去后做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吃。 天气炎热,实在不宜外出活动,所以整整一天李休他们都呆在客厅里,冰盆里的冰是换了一块又一块,李承道拉来的那车冰也只够用一天的,至于平阳公主拉来的冰则真的被李休分了下去,家里所有下人都分到一大块冰,这样晚上再也不用担心热的睡不着了,这种待遇连平阳公主身边的头盔等人都十分眼红,不过等到明天后,她们也会过上这种凉爽的生活。 当天晚上,李休和家里的所有人都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不过也就在这天晚上,却有一支骑兵由南向北,向长安的方向飞奔而来,为首一人正是李世民,因为吐谷浑的战事已定,接下来自然有其它的人处理,所以李世民这才赶回长安,之所以晚上赶路,自然是为了避开白天的酷暑。 眼看着长安就在眼前,李世民的脸上也露出露出几分微笑,这段时间他在吐谷浑那边拼死拼活,终于打垮了对方,这也是继杨广之后,再一次打垮了吐谷浑,要知道吐谷浑的实力可不比东北的高句丽差,如此大的军功也足以让李世民扳过一局,证明他在军事上的才能绝不是大哥李建成可比的。 不过这一战虽然证明了李世民的军事才能,但他在外也不能呆太久,毕竟如果长时间离开长安这个政治中心,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在战事刚一结束,李世民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殿下,咱们离长安已经不足十里,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然后派人通知城中,到时也好让陛下安排人迎接!”这时只见李世民身后冲出一骑与他并行道,此人正是李世民最为倚重的谋士长孙无忌。 “不必了,咱们直接去长安城下,然后叫开城门入宫,我想早点见到父皇,亲口向他禀报吐谷浑的战事!”李世民一脸兴奋的道,这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迫切的想见自己的父亲。 看到李世民兴奋的样子,长孙无忌却不由得暗叹一声,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他才会明白李世民的心思,就在前段时间,他们忽然接到朝中送来的消息,陛下忽然增加了自己批阅奏折的数量,这样一来,太子手中的权力也随之减少了一些,这让李世民认为自己在吐谷浑的战功起了作用,使得李渊开始偏向于他,所以这才急着想要进宫。 不过相比李世民的兴奋,做为一个局外人的长孙无忌却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也未必是陛下开始偏向李世民的信号,为此他也曾经劝过李世民不要高兴的太早,免得空欢喜了一场,可惜满心欢喜的李世民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也让长孙无忌很是无奈。 事实上长孙无忌的直觉是正确的,只是他和李世民做梦都不会想到,李渊之所以增加批阅奏折的量,只是因为李休送给他一副老花镜,缓解了他的眼疾,这让李渊感觉自己像是年轻了许多似的,所以才收回了一些权力。 十里的路程转瞬即到,当李世民一行人来到城门下时,东方也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辰,不过李世民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城门上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亲自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随后李世民连铠甲都没有卸下,直接就赶往皇宫而去。 这段时间李渊的心情也很好,自从平阳公主送给他老花镜后,再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奏折了,另外宫中他宠爱的几个妃子竟然同时怀孕,估计等到明年春天时,他就会又多几个皇子或公主了。 心情好了,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这几天李渊每天都是早早起床,然后骑着自己的那匹老战马跑几圈,这匹战马从他当初在太原起兵之时就跟着他,每次上战场他都会骑着它,不过做了皇帝后,他和它都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了,而且这匹马也已经老了,也根本无法再上战场了,顶多是平时驼着他小跑几圈。 不过就在李渊刚从马上下来,然后拿过毛巾擦脸之时,忽然只见内侍小跑着上前禀报道:“启禀陛下,秦王殿下回来了,现在正在两仪殿中等候!” 听到自己的二儿子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李渊也不由得一愣,随后就立刻让人摆驾两仪殿,而当他走进大殿之时,只见一身铠甲的李世民正站立在殿中,当看到他进来时,立刻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哈哈,二郎你不必多礼,这次吐谷浑的事你做的很好,满朝文武都在夸赞你处事有方啊!”李渊看到李世民也放声大笑道,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有两个能干的儿子,但最苦恼的事也同样如此,因为位子只有一个,有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选择? “多谢父皇夸奖,儿臣也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罢了!”李世民嘴上谦虚,但嘴角却不由得挂上几分笑容,得到父亲的夸奖,再联想到之前父亲收回大哥手中的权力,这也让他更加肯定,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份量很可能已经超过了大哥。 接下来李世民开始向李渊禀报吐谷浑的战争经过,并且拿出一份奏折递过去,上面详细记录着此战的伤亡情况,以及物资的消耗等等。李渊接过奏折习惯性的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然后边听李世民的禀报边看奏折。 李世民看到李渊脸上的眼镜却是大为惊讶,当下禁不住问道:“父皇,您脸上戴的是何物?” “呵呵,这个叫老花镜,是你三姐送给我的,你也知道为父有眼疾,以前看奏折都吃力,这个老花镜却缓解了为父的眼疾,现在再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奏折上的字了。”李渊很是高兴的道。 李世民听到这里却是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凝固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且李渊又说眼镜是平阳公主送给他的,这也让他立刻联想到一个人,当下禁不住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暗道:“李休,你这个混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借酒浇愁 李渊登基之后,对自己的三个嫡子也十分优厚,李建成为太子居于东宫这就不说了,李元吉被赏赐居住在武德殿,而李世民则居住在承乾殿,这也是李世民长子李承乾名字的来历。 更加巧合的是,李承乾这一代刚好也是承字辈,这点看看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们就知道了,只是后来李世民兵变之后,杀光了自己的那些侄子,可能是心中愧的原因,硬是废除了这个承字辈,除了李承乾外,他其它的儿子都没有用这个“承”字命名。 李世民向父亲李渊禀报过吐谷浑的战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承乾殿,而是径直出了宫,这时长孙无忌并没有回去,这时依然站在宫门前等候,因为他总感觉李世民这么兴冲冲的去见李渊会出事,所以才一直等着宫里的消息。 看到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走出宫,长孙无忌立刻上前询问道:“怎么样,陛下那边有何反应?” “空欢喜一场!”对于长孙无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李世民也是实话实说,说完之后只见他忽然长叹一声又道,“无忌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出城一趟!” 李世民说完也不等长孙无忌回答,牵过一匹马就绝尘而去。看着李世民离开时失落的样子,长孙无忌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虽然他早就预感到是这个结果,可是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现在看来连这万一的希望都变成了奢望了。 李世民打马离开皇宫之后,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前行,最后眼看着就要出城门时,他却忽然调转马头进了旁边的一个坊市,随便找了个小酒馆买了一大坛酒,也不让身后的侍卫帮忙,就这么亲自抱着离开了长安城,径直向黄渠边的李休家中走去。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热,不过天才刚亮,平阳公主就让人送来了一车硝石,据送硝石的头盔说,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公主府的人就开始在长安城中搜集硝石,城中现有的硝石几乎被他们搜集的七七八八,估计别人想买的话,就只能等那些商人从外地再运过来了。 一车的硝石足够李休一家上下所用了,而且硝石还可以重复利用,因此李休也十分的大方,大早上就让人制成冰块分给家中的下人,特别是胖姐她们,更是加倍供应,因为哪怕是这么热的天气,她们依然坚持操练和巡视,这种敬业的态度实在让人感到佩服。 昨天李承道刚来过,今天肯定不会来了,七娘也有些厌学,所以李休特意给她放了一天的假,现在正和月婵柳儿三人坐在客厅里玩纸牌,她倒是想出去玩,可是外面的天气不允许。 李休摇着躺椅,手中拿着扇子轻轻的摇动,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凉爽,似乎又回到了后世的空调房里,当然如果现在有部能连网的手机就更棒了。 然后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侍女小春在门外禀报道:“老爷,外面有位自称秦王的人前来拜访!” “李世民?他怎么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睁开眼睛自语道,不过随即他又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段时间命中犯太岁,想清闲一会都不行! “请他进来吧!”李休很是无奈,然后又对旁边的七娘三人道:“月婵,你带七娘和柳儿到内宅去玩吧,多加几个冰盆,反正家里又不缺这点硝石!” 月婵听到李休要会客,当下也乖巧的答应一声,和柳儿带着有些不情愿的七娘离开了,又等了不一会的功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只见一身铠甲的李世民抱着一坛酒大步走了进来。 李休看到李世民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后很是疑惑的道:“秦王殿下怎么这副打扮?” 其实李休很想在后面加一句“你不热吗”,要知道今天的气温最少也得在三十七八度,像李世民这样穿着一身铠甲的样子实在有些傻,看看李世民满脑袋大汗的样子就知道了,估计他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李世民却没理会李休的话,只见他大步走来,然后把酒坛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过李休却猛得向后一仰头,因为随着李世民的靠近,一股浓重的汗臭气也是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熏趴下来,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澡了。 “咳~,殿下是不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也能凉快一些?”李休憋着气建议道,不是他爱干净,而是李世民这身味道实在太冲了。 “不用,今天本王是来找你喝酒的!”李世民却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然后眼睛直盯着李休道,眼圈有点发红,似乎还带着几分杀气,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看到李世民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只是让李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跑到这里找自己喝闷酒?不过估计就算他现在问,李世民也不会说,以前他遇到过不少这种在事业或感情方面受到打击的朋友,遇到这种情况什么话都别说,猛灌他几杯后,到时他就会把心中憋的话全都吐出来。 想到这里,李休也就顾不得再挑剔什么,拿过两个喝水的大碗放在自己和李世民面前,并且接过李世民面前的酒坛道:“殿下你也知道我不喝酒,所以你喝酒我喝水,什么话也不用,先干三碗为敬!” 李休说着给李世民满上一碗,自己却倒了一碗水,对此李世民丝毫不介意,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眼睛依然直勾的盯着他,李休当下也端起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给李世民满上,结果对方好像是故意想把自己灌醉,也不管李休喝不喝,反正只要李休给他满上,他就立刻干了。 看到李世民是故意想把灌醉他自己,这也让李休暗叹一声,当下在酒坛边闻了一下,随后就把这坛酒放在一边道:“这坛酒太淡了,殿下稍等,我去取好酒来!” 李休说完站起身离开客厅,来到库房把自己珍藏的蒸馏酒拿出一坛,他一共才藏了五坛蒸馏酒,上次款待杜伏威用了一坛,现在只剩下四坛,不过李世民也的确配得上这些好酒。 当下李休取了一坛回到客厅,打开后给李世民满上,结果李世民闻到这股浓烈的酒香后也是大赞一声“好酒”,随后端起酒碗尝了一下,一张俊脸也皱成一团,随后又猛然舒展开来,大口大口的把一碗烈酒都给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这才是男儿该喝的酒,痛快!痛快!”一碗足有半斤的蒸馏酒下肚,李世民的一张脸也终于涨的通红,眼睛中也带上了几分迷蒙,看起来也有了五六分醉意。 “殿下不是在吐谷浑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休这时终于微笑着问道,凭着他前世在酒桌上练就的本事,五分醉正是最容易套话的时候。 “呵呵,区区一个吐谷浑而已,本王三五下就将它给灭了,并且还扶持了一个傀儡,只要再驻一支强军在那边,就不怕吐谷浑再生乱!”李世民很是不屑的道,对于自己的军事才能,他一向十分自信,只是平时他绝对会表现的很谦虚,而不是像现在这么自傲。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已经进宫向陛下禀报过了吗?”李休再次追问道,能够让李世民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甚至不惜借酒浇愁,在李休想来也只有李渊才有这样的本事,连李建成都不可能,所以李休才会问李世民是否已经进过宫了。 “进宫?呵呵,是啊,我已经进过宫了。”李世民听到这里却是露出一个复杂难明的笑容,随后再次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却没想到喝的有些猛了,结果被呛的直咳嗽,最后甚至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殿下慢点喝,这酒太烈,喝太急容易伤身!”李休再次开口劝道,看着李世民狼狈的样子,李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这让他也不禁对李世民有些同情起来。 “哈哈哈哈~,本王还在乎什么伤身不伤身的?”李世民这时忽然把手中的酒碗往桌上重重的一顿,神情也有些悲愤,随即他又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休道,“李休,你是个聪明人,见识非常人可比,在你看来,我与大哥谁更优秀一些?” “果然如此!”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声,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殿下与太子都是人中龙凤,擅长的事务也不相同,所以实在不好比较!” “你不要和本王说这些!”李世民这时真的醉的,眼珠子通红瞪着李休大吼道,“自从太原起兵,本王就率领着我大唐将士东征西讨,整个大唐的国土有一半都是我亲手打下来的,论政务,我也绝对不比大哥差,可就是因为大哥是长子,所以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唐江山就只能交给他管理,你说我如何甘心?” 听到醉酒之中的李世民连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李休忽然间有些后悔,这些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不知道李世民清醒过来后,会不会因此杀了自己灭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叔侄相遇 “殿下你喝醉了,不如到客房里休息一下吧!”李休看着面前醉眼朦胧的李世民开口劝道,现在的李世民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什么放都敢往外说,李休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对李渊不满的话,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没醉!”李世民说出一句喝醉的人都喜欢说的话,随后再次灌了一口酒大声道,“这次我拼死拼活的灭掉了吐谷浑,本以为父皇会对我更加重视,事实上我也得到消息,父亲竟然增加了奏折的批阅量,这让我也十分高兴,以为父皇收回了大哥手中的一些权力,心中也开始偏向于我,所以我日夜不停的赶路,今天凌晨兴冲冲的跑进宫里,可是……” 说到这里时,李世民一脸悲愤的端着酒杯指着李休道:“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父皇增加奏折的批阅仅仅是因为三姐送给了他一副老花镜,从而缓解了他的眼疾,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老花镜的事!” “呃?”李休听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懵逼,他没想到自己给李渊造了一副老花镜,竟然还对李世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甚至他可以想像,李世民在知道李渊收回李建成手中的一部分权力时,恐怕会高兴的跳起来,只可惜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那种巨大的落差绝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哪怕以李世民的心性,最后也要跑来自己这里喝闷酒。 看到李休不说话,醉酒的李世民也无奈的苦笑一声,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李休,毕竟人家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严格来说,他不但帮了自己,而且还缓解了自己父亲的病痛,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感谢他,可是今天这件事实在让他感觉太憋屈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世民也控制不住自己,开始不停的往嘴巴里灌酒,对面的李休看着他也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李世民真的挺可怜的,为了皇位拼命的讨好自己的父亲,可惜因为天生的劣势,使得他一直被大哥李建成压着一头,直到最后才铤而走险发动了政变,哪怕他后来再怎么努力做一个好皇帝,但杀兄囚父的事依然成为他一生中洗不掉的污点。 李世民心情不好,又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最后终于醉的一塌糊涂,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了,李休早知道是个结果,当下来到外面把李世民的几个侍卫叫来,让他们帮忙把李世民抬到客房休息,顺便解下他身上的铠甲,这玩意又重又结实,李休自己还真解不开。 醉成那样,李世民肯定回不去了,而且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方便回去,因为在外人眼中,李世民一向都是那种冷静睿智的形象,如果他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宫中,恐怕会对他辛苦营造的形象造成巨大的打击,李世民身边的贴身侍卫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都同意让他在李休这里休息。 本以为李世民顶多睡到下午就会醒来,但是他却忘了,李世民从吐谷浑一路急行军,路上基本没怎么休息好,特别是昨天晚上更是连夜赶路,之前又喝了那么多的酒,结果一睡就叫不醒。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世民这才从睡梦中醒来,不过宿醉的感觉可不怎么好,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这也让他不由得呻吟一声,随后站起来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房间,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好像他喝醉了,但是之后的事情却都不记得了。 当下李世民出了客房,外面的侍卫立刻迎上来,然后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他昨天喝醉的情况,李世民听后也是点了点头,随后洗了把脸就去内宅找李休,反正李休也没有成亲,只有一个没成年的妹妹,所以也没什么可避嫌的。 当李世民见到李休时,他正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拳,虽然最近天气很热,不过李休还是尽量的保持着晨练的习惯,而且这段时间的晨练也已经显露出效果,比如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健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生病,力气也有所增长,再这么下去就可以增加一些运动量了。 “李祭酒这是练的什么拳,为何如此……如此的奇特?”李世民看着李休慢吞吞的打着拳,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最后只好用“奇特”两字搪塞了一下。 “呵呵,这个是太极拳,是道家的养生拳法,坚持练习的话,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李休笑呵呵的介绍道,说着他刚好打完,然后收功而立,最后这才长吐了口浊气。 如果放在平时,李世民可能还会对太极拳感兴趣,可惜宿醉之后的他实在没什么心情,而且他只记得自己昨天喝醉之后好像说了不少话,但却忘记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于是这时试探的着问道:“李祭酒,本王昨天喝醉了,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吧?” “没有,昨天殿下与我谈天说地聊了许多,只是我的酒太烈,所以殿下最后醉倒了。”李休笑呵呵的道,他不知道李世民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不过只要李世民不提,他也绝不会主动提起。 听到李休这么说,李世民也终于松了口气,当下就要起身告辞,不过李休看李世民的脸色不好,也猜到他可能是宿醉的原因,当下挽留他再等一下,至少喝碗醉酒汤再走,李世民也的确感到头痛难耐,于是也答应下来。 两人再次来到客厅,月婵很快就端上醒酒汤,客厅里也放了冰盆,所以感觉很凉爽,李休习惯在晨练后冲个澡,因为身上全是汗,不过现在肯定不行,无奈之下只好让月婵给自己来了份冰食,凑合着降降温。 李世民看到李休这里又是冰盆又是冰食的,心中也颇为惊讶,他也知道李休的家不大,又和李靖闹翻了,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根基,所以他家中应该不可能有冰窖这种奢侈的建筑才对,可是他的冰又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自己三姐给他的? 就在李世民想不通李休家中的冰是哪来的时候,只见七娘满头大汗的带着小三从外面跑进来,这两她也是憋坏了,所以一大早起床后,七娘就趁着比较凉爽带着小三到外面玩了,不过太阳刚一出来就热的受不了,这才急忙跑回家里。 看到七娘热成这样,月婵急忙也给她送上冰食,甚至连小三都有一份,别以为狗就不知道冷热,事实上小三这段时间天天躲在客厅的角落里不出来,要么就是跳到河里,比李休都懂得享受,而且还特别喜欢吃加了牛奶的冰食。 “李祭酒,你家的狗都吃冰食,这是不是太奢侈了?”李世民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别看他贵为皇子,但是在夏天用冰时,都要算计的十分精细,否则也根本不够用。 “哈哈~,看来秦王殿下还没见过公主,否则就不会这么说了。”李休笑呵呵的道,顺手还拿过七娘的冰食,小孩子刚活动过不能吃太凉的东西,而且天天吃冰同样也不好,这让七娘很是生气,但李休就是不给。 “这和我三姐有什么关系?”李世民更加不解的问道。 看到李世民还是不明白,李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于是示意月婵端来一盆水,并且拿来硝石,然后当着李世民的面把硝石撒到水里,结果只见不一会的功夫,盆里的水就开始结冰。 李世民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脑子里也在猜测着这到底是法术还是自己的幻觉?直到这时李休才笑着解释道:“殿下请看,刚才放进水中的其实是硝石,它遇水可以吸热,使得水凝结成冰,有了这个办法,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冰块来,自然不用担心浪费的问题。” “竟然是硝石,没想到它还有这样的作用!”李世民听到这里也是震惊的自语道,随即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兴奋的一拍桌子道,“真是天助我也,前段时间我们通过蜀地,由东向西攻打吐谷浑时,最大的困难就是那里闷热的天气,现在吐谷浑虽灭,但需要在附近驻扎一支重兵,防止吐谷浑生变,只是我关中男儿不适应蜀地的气候,如果在夏天有硝石制造冰块,那就好过多了!” 听到李世民要将硝石用于军中,李休也是一愣,随即又忽然有些感慨,看来硝石这东西果然和战争有着巨大的缘分,哪怕现在还没有用硝石制造出火药,但它却已经用另一种身份参与到战争之中了。 想到硝石对军中的作用,李世民兴奋的不能自抑,当下就要告辞离开,李休也没想再留李世民,毕竟和他走的越近,日后就越有可能被拖下水。 当下李休亲自把李世民送到门口,不过就在李世民刚要离开之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队骑士飞奔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前天刚来过的李承道。 只见李承道一马当先来到李休的门前,当看到李世民时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就甩鞍下马向李世民行礼道:“侄儿拜见二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靠谱的赚钱办法 “承道?你怎么在这里?”李世民看到李承道也同样十分惊讶的问道,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承道会出现在李休的门前。 “呵呵,二叔你有所不知,我也算是先生的半个学生,平时有空就会来听先生讲课。”李承道似乎对李世民十分尊敬,说话时也带着几分亲昵,可惜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几年后就是他的这位二叔下令杀死了他。 “哦?没想到李祭酒竟然开始收学生了?”李世民听到这里笑盈盈的看向李休道,目光中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等李休开口,只见李承道却是再次抢先道:“二叔你不知道,刚开始我也是偶然间见识到先生的学识,然后求父亲想经常向先生求教,可是父亲却不同意,后来还是我求了皇祖父好久,这才让他同意来这里。” “好了,承道你昨天没来,去把昨天的功课补一下,秦王殿下还有事,在下就不挽留了!”李休这时直接开口送客道,刚才李世民看向他的目光让他感觉很不爽,好像他收李承道做学生碍着他什么事了似的,所以他这才直接开口赶人。 “哈哈,李祭酒勿怪,本王告辞!”李世民也看出了李休的不满,当下哈哈一笑也没太过解释,十分洒脱的道歉后这才转身离开,不过他心中却已经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接下来的几天里,平阳公主向李渊献上了硝石制冰之法,然后由朝廷出面推广出去,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吃得起冰的好奇这种制冰办法的神奇,吃不起冰的自然都争抢着想买些硝石回家。 硝石这东西本来的使用量就不大,再加上长安城的硝石被平阳公主抢先一步买走大半,剩下的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这也导致硝石不但价格飞涨,而且学有价无市,本来不少商人抓住这个商机,想要到外地进硝石回来,一转手就是数倍的利润,可是朝廷的一纸公文却让不少商人哀叹一声,因为大唐的军队,特别是南方的军队也需要硝石降温,所以各地的硝石都要优先供应军中,这下真成了有钱都买不到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毕竟硝石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等到军中采购了足够的硝石,到时优先供应军中的命令就会解除,各个城市得到硝石的补充,价格自然也会降下来,也只有到了那时,普通百姓才会真正的用上硝石制的冰。 长安城中一向不缺头脑灵活的商人,有一些手中本来囤积了一批硝石商人,看到硝石有价无市的情况后,立刻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借硝石赚钱的好办法,那就是开办冰食店,用硝石制冰做成冰食卖出去,因为硝石可以重复使用,所以冰食店的成本并不高,但利润却十分惊人,一时间长安城在短短几天里就涌现出十几家冰食店。 “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怎么会白白错过呢?”李休家的客厅里,马爷一脸痛心疾首的大吼道,而李休和平阳公主则乖乖的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马爷比李世民回来的晚了几天,前天才刚回到长安,随后他就知道了硝石制冰的事,也知道了长安城中的商人借此开冰食店,并且利润颇丰,这也让马爷大为恼火,因为他觉得这些钱本来应该都是公主府和李休来赚,可是现在却白白送给了别人。 “嘿嘿,马叔您别生气,不就是几家冰食店吗,顶多也就在夏天赚点钱,等过了季恐怕就得赔本经营了。”李休这时急忙笑道,他现在是小富即安,对金钱没有太多的追求,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借硝石制冰赚钱,至于平阳公主在打仗方面不输给任何人,但是在持家上就有些糊涂了,也同样没想到利用硝石制冰来赚钱。 “你们两个啊!”看着李休和平阳公主无辜的表情,马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休就是惫懒货,不推着他就不会动,平阳公主则是对金钱无所谓,有了就多花,没了就少花,结果只剩下他这个公主府的大总管最操心。 “马叔,家里应该不缺钱吧?”这时平阳公主小声的问道,声音也有些心虚,虽然名为主仆,但她其实一直是把马爷当成父亲看待的。 “缺!怎么不缺,本来我还打算在南山那边买几个园子,再多买点土地,你看城里的那些贵族们,哪个不是拼了命的买地,这些可都是留给后世子孙的家产啊!”马爷的回答充分表现的古代地主阶级的思想,有了钱就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买房子置地,很朴实的观念,但同时也是造成土地兼并的主要原因。 “马叔,咱们的别院已经够大了,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的园子和土地。”平阳公主再次轻声劝道,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那可不行,公主你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在排场上绝对不能输给别人,人家都在南山买园子买地,咱们也不能落后了,特别是据我所知,长广公主等人也都是四处买地,咱们平阳公主府就更不能落后于人了!”马爷的土地观念很重,连平阳公主的劝说也没用。 李休看到这里,也不由得无奈的一笑,不过年纪大的人一般都比较固执,所以他也放弃了说服马爷的打算,当下改口道:“马叔,您想买土地就去买,至于钱的方面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出一个赚钱的好办法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马爷听到这里立刻一拍大腿,不过随即又脸色一变道,“不过你这次可不能再忽悠我,从今年开春你就说要想办法赚钱,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你想出什么办法。” “怎么没有,蒸馏酒不能赚钱吗?”李休听到这里有些不甘心的小声反驳道,只是可惜蒸馏酒受一牟限制太大,后来更是被献给了朝廷做医药去了。 “你就不能想点靠谱的赚钱办法,要么是消耗粮食,要么是受季节影响,有没有一年四季都能赚钱的?”马爷眼睛一瞪道,对于李休他可不会客气,特别是他又不瞎,李休和平阳公主之间的那点暧昧他可都看在眼里,这让他总感觉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马叔您就放心吧,我这几天我好好的理一理,肯定能帮你想到一个四季都能赚钱的好办法!”李休拍着胸脯保证道,至于这是第几次保证,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哥哥,咱们还要不要听马叔讲他在吐谷浑打仗的事了?”正在这时,七娘有些不满的道,旁边的李承道同样也露出无聊的表情,今天之所以请马爷过来,就是想让他给两个孩子讲一讲吐谷浑的战事,顺便也能让他们了解一下战场上的情况。 “哈哈,两个小家伙等不及了,那我就来讲一讲这次的吐谷浑之战!”没等李休开口,马爷就大笑一声道,他十分喜欢孩子,但可惜的是自己却没有儿女,对于这点李休也很是好奇,不过却又不敢多问,毕竟这涉及到个人的**。 当下马爷开始讲起吐谷浑的战事,其实打仗的过程很枯燥,特别是在李世民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吐谷浑那边刚一出兵,就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主力部队损失惨重,随后就是李世民率领着大军杀进吐谷浑,一路烧杀抢掠,缴获的物资堆积如山。 当然马爷不可能对两个孩子说这些,他除了介绍唐军推进的策略外,着重讲一些行军过程中的见闻,比如他讲到在行军过程中见到一个吐蕃人的部落,那里男人都喜欢用泥巴糊在脸上,身上臭的要命,顶风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但马爷却没讲随后唐军就把这个部落给灭族了,并且抢到无数的马匹与牛羊,其中还有不少吐蕃特有的牦牛,这些牛不能耕种,只能杀了吃肉,而且马爷还带来不少牦牛肉干,昨天还送给李休一大包,他只留下一点磨牙用,其它的全都让七娘和月婵她们分走了。 马爷很会讲故事,中间又穿插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又刻意减少了战争中的一些血腥与残忍,因此七娘和李承道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想法未免太天真,但马爷依然十分耐心的帮他们讲解。 一直讲到中午,马爷这才讲完了自己在吐谷浑的经历,李休让人准备好了酒菜,然后亲自陪他喝酒聊天,平阳公主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她也不喜欢喝酒,所以就带着七娘和李承道去内宅吃饭休息,顺便监督他们复习一下这段时间的学业 看着平阳公主带着李承道离开的背影,马爷忽然扭头对李休道:“小子,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连太子的儿子都敢收做学生,难道你就不怕日后被卷入朝堂的争斗之中无法脱身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吐蕃与火焰山 听到马爷的调侃,李休却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陛下亲口同意的,而且又有公主在一旁说和,马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呵呵,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就算是收了安陆郡王这个学生,你也要把持好自己,千万不要被卷入太子和秦王之间的争斗中,这其中的凶险实在太大了!”马爷说到最后时,也露出一种担心的表情道。 他常年在军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世民在军中的影响力,同样,李建成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绝对不比李世民在军中差,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各自占据着大唐的半壁江山,如果最后真的发生了冲突,谁也不敢保证能够笑到最后,更别说那些被卷入的人了,所以马爷才会如此郑重的劝李休不要参与到其中。 “马叔放心吧,能够被卷入太子与秦王争斗的人,要么是利欲熏心,搏个一世功名,要么是身不由已,这两样我都不占,所以而且又有公主在,无论他们斗成什么样,只要我不主动参与,谁也拿我没办法!”李休很是自信的道。 “你这么想倒是没错,可是我就怕公主她……”马爷说到这里也忽然闭上了嘴,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都是平阳公主的亲兄弟,而且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也十分深厚,万一太子和秦王爆发冲突,就怕平阳公主无法独善其身。 马爷的话也同样是李休最担心的,不过他随即却是洒脱的一笑,无论平阳公主如何选择,他都会跟随在她的身边,哪怕拼尽最后一分力,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马爷似乎也知道讨论平阳公主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根本不会有结果,于是很快转换话题道:“说起来这次吐谷浑之战,倒也遇到几件很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一下?” “好啊,不会又是马叔你们四处抢劫的事情吧,我对这些可没什么兴趣。”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笑道,战争容不得任何的仁慈,特别是古代战争更是如此,马爷他们去了吐谷浑那边可没做什么好事,烧杀抢掠几乎是家常便饭,反正他们是异族,唐军也丝毫没有顾忌。 “呵呵,知道你小子心软,不喜欢听这些,不过这次我们在吐谷浑还真是遇到几件有趣的事,比如我们在追杀伏允之时,吐蕃那边忽然派来了使节!”马爷这时喝了口酒笑道。 “吐蕃!”李休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惊,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的道,“吐蕃为何派出使节,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哈哈哈哈~,说出来能让你笑掉大牙来,吐蕃这个蕞尔小国派出一个满脸泥巴的使节,口口声声的要见秦王,并且还说要调解咱们大唐与吐谷浑之间的纠纷,甚至还要求咱们退兵,因为当时我们已经踏上了吐蕃的领土,你说好笑不好笑?”马爷并没有注意到李休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是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说给李休听,说完之后自己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了。 也不怪马爷觉得可笑,因为他们事先根本没听说吐蕃这个名字,只是到了吐谷浑才听当地人说过,吐蕃是吐谷浑西南方向的一个国家,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口与国土,不过在唐军看来,吐蕃顶多也就是第二个吐谷浑,所以马爷根本没把吐蕃放在眼里。 “那秦王是如何应对那些吐蕃使节的?”李休看到马爷如此轻视吐蕃,当下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从马爷的态度上,他似乎也可以猜到李世民的态度。 果然,只见马爷听到这里再次大笑着道:“秦王还算是比较谨慎的人,竟然没有派人把那个吐蕃使节赶出去,而是把他扔到军营里晾了几天,顺便让他亲眼见识了我大唐军队的精锐,这也让那个吐蕃使节感到无比的惭愧,没几天就自己离开了。”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也对李世民的处事方面暗自称赞,这样一来,即保留了那个吐蕃使节的面子,又让他们见识到大唐的军事实力,另外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统一吐蕃的应该是松赞干布的父亲,而且吐蕃的实力也没有达到顶峰,应该不会轻易的招惹大唐。 马爷这时也注意到李休脸上异样的表情,当下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难道你听说过这个吐蕃?” “马叔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吐蕃,他们的实力未必比吐谷浑强,但他们却占据着地利之势,一般的军队是绝对奈何不了他们的……”李休说着把吐蕃那边的地形讲了一下,青藏高原号称世界屋脊,一般人上去就会有高原反应,可能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打仗了。 马爷也是第一次听说高原反应这种事,当下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紧接着李休再次武器道:“虽然现在吐蕃才刚刚统一,实力也不强,但因为占据着地利,本身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他们国内能够出一位贤明的君主,肯定会实力飞涨,日后很可能成为我大唐的心腹之患!” “吐蕃真有这么大的威胁?”马爷听到这里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吐蕃给他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样,特别是吐蕃人喜欢往脸上涂泥巴的习惯,更让他认为吐蕃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人,所以才会如此怀疑李休的话。 “马叔,千万不要小看吐蕃的潜力,随着吐谷浑倒下,吐蕃很可能会成为我大唐西南边陲的劲敌!”李休再次警告道,哪怕是在文成公主嫁到吐蕃后,吐蕃与大唐依然时有爆发冲突,这也极大的消耗了大唐的国力,特别是后来安史之乱时,吐蕃更是趁火打劫,这也是李休对吐蕃痛恨的主要原因。 看到李休不像是开玩笑,马爷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考虑应对吐蕃崛起的办法,不过这时李休却是再次笑道:“当然在最近几年里,吐蕃应该还不会对我大唐形成威胁,他们国内同样是矛盾重重,如果朝廷能够抽出一点精力能吐蕃添点乱的话,我想一定很精彩。” “哈哈,你小子就会来阴的!”马爷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不过随即他就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就算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朝廷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想法,就把吐蕃列为潜在的敌人,对于咱们大唐来说,最大的敌人依然是北方的突厥,其次是东北的高句丽,至于吐蕃恐怕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马爷说的是大实话,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有时他也感觉一个人的力量的确太渺小了,但他的性格又决定了他不可能像其它人那样去争权夺利,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尽量的提醒,能不能起到效果那就要看大唐朝堂上的决定了。 聊完了吐蕃的事,马爷又讲起他在战场上遇到的其它趣事,比如他有次在战场上迷路,却误打误撞的遇到吐谷浑押运粮草的队伍,结果他杀散对方缴获大批的粮草,立下一个大功。另外他还多次提到在吐谷浑遇到的吐蕃人,着重描述了一下吐蕃人脸上涂泥的习俗,其实人家涂的是一种赤红色的颜料,看起来像是红泥一样。 “对了,小子你一向博学,可否听说过火焰山?”马爷最后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很有兴趣的向李休问道。 “火焰山?马叔你从哪里听来的?”李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也不禁惊讶的问道,西游记还要好几百年才会出现,甚至连唐三藏还没有开始西行呢,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哈哈~,吐谷浑紧挨着西域与吐蕃,境内的人员复杂,其中有不少西域人,他们说在吐谷浑之西的地界,有一座常年吞吐着火焰与浓烟的火焰山,隔着数里就会感到热浪扑面而来,连飞鸟无法越过,为此我也亲自去看了一下,果然发现有这么一座山。”马爷看到李休的样子,以为他没听说过火焰山,当下也十分得意的道,认识李休这么久,总算是在见识上赢了李休一次。 “马叔您说的是火山吧?”李休听到马爷的描述,第一个反应就是活火山,虽然后世中国的活火山不多,但现在毕竟是千年以前,地质也几经变迁,所以谁也说不准哪里会有火山。 “不是,火山只是山头上热,可是吐谷浑那边的火山却是整个山都热的发烫,好像整个山都在燃烧一般,连山脚下都没办法靠近!”马爷听到李休的话立刻摇头否认道,火山他也见过几座,与吐谷浑那边见到火焰山绝对不同。 “这个……”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露出沉思的表情,难道西游记里的那座火焰山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唐僧去天竺取经好像也不经过吐谷浑啊? “我知道了!”也就在这时,只见李休忽然兴奋的大叫一声道,他终于想起后世看到一则新闻,也终于想起来所谓的火焰山是指什么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石炭矿 所谓火焰山,说穿了其实就是地下煤层因意外被引燃,使得长年燃烧不息,地表也因此受到巨大的影响,有些地方根本无法通过,比如后世的新疆、内蒙、陕西等地都有这种煤层燃烧形成的火焰山,马爷所说的火焰山就是这一种。 想到这里,李休就开始把火焰山形成的原理讲了一遍,结果马爷听后也感到十分惊讶的道:“你说所谓的火焰山,其实是地下的石炭在燃烧形成的?” “石炭本就是产自地下,有些石炭埋的比较浅,遇到山火雷击之类的很容易引燃,而且地下石炭储量很大,甚至可以燃烧百年而不灭。”李休再次笑着解释道,他也是从后世的新闻里看到的,好像新疆那边一直想要扑灭火焰山的地下火,因此对火焰山有一些介绍。 “原来如此,如果你不说的话,恐怕我永远都不会想到石炭身上。”马爷这时也十分感慨的道,他现在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说起石炭,马叔你这些走南闯北,是否见过哪里有石炭矿吗?”李休这时忽然眼睛一亮的道,刚才马爷还让他想一个不分四季都能赚钱的办法,眼下这个石炭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 “石炭矿,你问这个做什么?”马爷再次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石炭可是好东西,如果有石炭矿的话,那简直就是座源源不断的金山啊!”李休笑呵呵的道,中国是世界上煤炭储量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深层的煤矿不好开采,但还有不少露天的煤矿,这些可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财富,不要就太可惜了。 “不对吧,石炭这东西根本没什么大用,虽然它可以燃烧,甚至汉朝时还有人用它来炼铁,但是炼出来的铁却又焦又脆,根本不能做武器,至于平时烧火做饭就更麻烦了,因为它很难被点燃,而且还有毒,据说有些穷苦人家在冬天买不起柴,于是捡些石炭回去点燃取暖,可是最后全家都中毒死了。”马爷一连列出石炭的几个致命弱点道。 “哈哈~,石炭直接炼铁肯定不行,而是要把它加工成另外一种燃料,至于石炭的引燃很麻烦,也有解决的办法,最后石炭有毒就有些冤枉了,其实石炭和木炭一样,如果把它们放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燃烧,最后都是会死人的。”李休听完马爷的话却是大笑一声道,煤这东西被发现的很早,但是真正被大规模使用却还要等到宋朝。 “听你这么说,石炭还真是个宝贝了?”马爷这时再次惊讶的道,他也知道李休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那是当然,不过咱们必须得先找到一个容易开采的石炭矿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李休再次肯定的点头道,然后再次提到石炭矿,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不用找了,我知道宁州那边有一个黑石山,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石炭矿,以前我还在那里驻过军,对那边的地形十分了解,以那个黑石山的面积来看,里面的石炭应该不少!”马爷不愧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几乎不用思考就说出一个地点道。 “宁州?是不是有点远啊,长安附近有没有什么煤矿?”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发愁的道,宁州就在庆州的旁边,骑马也要一天才能到长安,如果运输肯定会更慢,这样一来石炭的运费就上去了,成本肯定降不下去。 “宁州已经不远了,那里紧挨着泾河,如果开采的话,可以把石炭放在船上顺流而下,很快就可以到达长安。”马爷不愧是领兵打仗的将军,立刻就想好了最优的运输路线,不过随即他又有些怀疑的道,“小子,你真的能让石炭变废为宝?”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马叔你让人去弄点石炭回来,我演示给你看!”李休笑呵呵的道,有时光靠嘴是很难说服别人的,还是用实际证明更简单一些。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找石炭!”马爷听到这里立刻点头道,他也十分期待李休真的能把石炭变废为宝,所以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 “等一下,除了石炭外我还需要一样工具,马叔你也帮我打造出来吧!”李休说着让月婵拿过笔墨,然后他开始在纸上画出一个工具的图样,并且还画出工具的分解图,里面的结构并不复杂,以大唐的工艺制造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马爷接过图纸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东西的用途,当下忍不住问道。 “嘿嘿,暂时保密,等做出来您就知道了!”李休神秘的一笑道。看到李休故意关子,马爷也不由得笑骂一声,随后把图纸塞到怀里就出门了,他一向都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有了决定就一定要去做,哪怕外面骄阳似火也拦不住他。 当下李休回到内宅卧室,却发现平阳公主正哼着小曲哄着七娘睡觉,李承道则和头盔等几个侍女在外间玩纸牌,他来到李休这里学会了不少东西,纸牌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李休也不像其它的老师那样禁止他玩,只要不耽误了学习就行。 李休轻手轻脚的来到卧室的床边,探头看了一下床上的七娘,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平阳公主看到他进来有些害羞的一笑,随后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式,然后也轻轻的站了起来,两人这才一起出了卧室。 “让公主费心了!”出了卧室,李休这才向平阳公主道谢道,七娘从小没了母亲,虽然有李休这个大哥,但却无法弥补她生活中的母爱,但自从来到这里时,平阳公主却在她生活中一直充当着母亲的角色。 “没什么,其实我也很希望能有一个像七娘这么可爱懂事的女儿。”平阳公主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下害羞的低下了头。 “肯定会的!”李休看到平阳公主害羞的样子,冲动之下也露出一种斩钉截铁的表情道,无论他与平阳公主之间横着多么大的鸿沟,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只是不知道虬髯客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筑紫岛南端的一个繁华港口中,虬髯客看着海面上那些错落有致的无数只海船,胸中也不由得涌出几分豪气,就算不能定鼎中原又如何,在这比陆地更加辽阔的大海之上,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父亲,船只与物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启航?”正在这时,只见虬髯客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开口道,只见这个男子容貌俊美之极,比之女子还要艳丽,此人正是当初曾经去过李休那里的张十一。 “不急,现在正是海上的多风季节,出海要冒的风险太大,至于秋冬之时海面平静之后再出海也不迟。”虬髯客却十分沉稳的道,多年的海上生涯早已经让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海上的气候,出海时必须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否则肯定会出事。 “父亲,美洲路途遥远,家中还需要您坐镇,所以不如就让我代您前去吧?”这时张十一忽然开口道,其实他还担心自己的父亲年纪越来越大,虽然身体还十分强健,但毕竟不如年轻人,只是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父亲最讨厌别人说他老。 “不必了,只要我不死,家里就出不了什么乱子!”虬髯客却十分固执的道,这次去美洲表面上是为了寻找到地瓜等高产作物,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征服目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有活下去的意义。 看到父亲不同意,张十一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只得开口道:“好吧,既然父亲要去,那我也要一起去,这样一来可以照顾父亲的起居,二来我也想增长一下见识!” “你也要去?”虬髯客听到这里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向张十一不过很快就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也该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了,不过这次去美洲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嘿嘿,父亲您不是已经找到李休所说的那条大洋流吗,理论上说,只要我们进入那条洋流,再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水,就算是一条木筏也能漂洋过海到达美洲,更何况咱们还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海船,我相信到达美洲绝对不成问题!”张十一却很是自信的道。 “呵呵,是啊,有了那条洋流,的确让我们更有把握到达美洲!”虬髯客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轻松的笑道。 千万不要小看洋流的作用,特别是在风帆船只时期,洋流其实就相当于海上的超大型自动传送带,只要找对了洋流,那么它就可以把船只快速的传送到相应的目的地,甚至不用考虑风向的问题。 不过在笑过之后,虬髯客看着东方的海面却又陷入沉思之中,哪怕事先做好了成全的准备,但对于这次的美洲之行他也依然没有任何把握,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感到兴奋,因为他骨子里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蜂窝煤 自从李休搬到新家之后,原来的老宅就再也无人居住,平时都是大门紧锁,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虽然无从照料,但反而长得更加茂盛了,院子里也渐渐的长满了荒草,站在半人高的院墙向里面,简直就像个鬼屋一般。 不过今天李休却带着钥匙来到老宅,不光他来了,马爷与平阳公主也都一起来了,只见他打开门后,公主府的下人立刻把院子简单的打扫一遍,随后一辆大车就被拉了进来,车上赫然拉着一大车的碎煤,这也是李休特意要求的。 “给你要的工具,接下来怎么办?”马爷这时走过来把一个铁家伙扔到李休道,只见这个铁家伙形状奇怪,下面是个圆筒,上面连着一个长杆子,顶上还有一个“t”形的把手,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很简单,让人把黄土加入到碎石炭里,黄土占一份,石炭占三到四份,然后加水做成泥状就可以了!”李休笑呵呵的道,他准备做的正是蜂窝煤,记得在他小时候,很少会有人买成品的蜂窝煤,一般都是买些便宜的碎煤自己做,用的工具就是他手中这种手压式的蜂窝煤机,一次只能做出一个蜂窝煤,效率肯定没办法与机器相比,但熟练了之后,一天就能把一个冬天用的蜂窝煤都打出来。 煤泥很快调好了,李休拿着蜂窝煤机走过去,然后狠狠的砸下去,使得煤泥进入到下面的模具里,这才在院子里找了个空地,压着上面的把手把蜂窝煤退出来,结果一个圆柱形,上面有七个孔的蜂窝煤就出现在地面上了,本来李休也想做十二孔的,但是工匠却说做起来有困难,所以只能做了这么一个七孔的先用。 接下来李休又重温了一下儿时的欢乐,只是当时他只能在旁边看着,现在却可以亲手来做蜂窝煤,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活也不轻松,特别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不一会的功夫,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两条胳膊也又酸又痛,软绵绵的有些提不起劲。 “李祭酒,休息一下吧,别热坏了!”平阳公主看到李休汗如雨下的样子也有些心痛,当下开口叫道。 李休也的确又热又累,于是顺势也就放下手中的蜂窝煤机,然后立刻有王府的下人接替,不过这时马爷却有些怀疑的道:“小子,你打这些带眼的石炭饼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石炭是一种很好的燃料,这点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至于您说的那些石炭的缺点,眼前这个蜂窝煤就可以全部解决了。”李休笑着解释道。 “真的假的?”马爷听到这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当然是真的,现在温度这么高,今天下午这些蜂窝煤就差不多能用了,咱们现在回去垒个炉子等着就行了!”李休十分自信的道,他可是从小就用蜂窝煤,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看到李休这么自信,马爷也不禁信了几分,当下跟着李休回到他的新家,随行的有工匠,然后在李休的指点下,在他的厨房里新建了个蜂窝煤炉子,因为厨房里不可能住人,而且又有窗子经常通风,所以没必要用排气管道,反正李休前世的老家厨房里是没有,只有冬天在卧室里生炉子时,才会特意加一个排气管道。 炉子建好之后,本来最好是要阴干的,这样才能防止炉子内部爆裂,不过为了给马爷他们展示效果,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当下让人引燃稻草放进去,又加了几块木炭,至少要炉子内壁给烤干,否则等下蜂窝煤不容易引燃。 等到下午天色将晚时,在太阳下暴晒的蜂窝煤虽然还是有些湿,但已经可以用了,当下李休把炉子再次引燃,里面加上木炭烧的红红的,这才将蜂窝煤放进去,木炭燃烧时的温度很高,李休又不停的在进气口搧风,不一会的功夫,第一块蜂窝煤就已经被引燃了,淡蓝色的火苗窜起来老高,看来这煤的质地不错。 “这……这就行了?”马爷看着炉子里燃烧的蜂窝煤再次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这种炉子一般可以加四块蜂窝煤,一般一块蜂窝煤就可以做完一顿饭,甚至还可以烧开一壶水,之后再加一块就行了,只需要把进气口塞上,这种蜂窝煤就会烧的很慢,用的时候再打开,里面的火一般不会灭,是不是很方便?” 李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蜂窝煤的使用,后世的城市基本已经没有人用蜂窝煤了,甚至连农村也都用煤气了,也多亏了他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否则还真不知道蜂窝煤怎么用。 听完李休的介绍,马爷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这也不怪他,因为他基本上不怎么进厨房,也不知道平时做饭烧火是多么的麻烦。 不过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有些激动的道:“原来如此,按李祭酒所说,使用了这个蜂窝煤后,不但引火变得十分简单,而且厨房里也会变得十分干净,甚至还不用担心下雨天找不到干柴用了!” “等下,这石炭黑乎乎的,哪里干净了?”马爷再次不解的问道。 “马叔您不知道,厨房做饭时烧的柴火,经常有烟灰飞起来,而且为了引火,厨房里也要放一些稻草,很容易滋生虫子或老鼠,但是用这个蜂窝煤就干净多了,区区一块就可以做一顿饭,不用中间加柴,也不用担心火势的大小,简直太方便了!”平阳公主再次解释道,别看她是公主,但厨艺却是这个时代女子必修的课程之一,因此对厨房她可一点也不陌生。 不但平阳公主这么说,月婵等几个侍女也都对这个蜂窝煤炉赞不绝口,柳儿更是提议今天就在这个炉子上做饭,这也得到李休的赞同,于是他再往里面加了块蜂窝煤,然后让月婵烧几个拿手的菜,毕竟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饭菜不一会就做好了,这次平阳公主也没有离开,三人坐在那里边吃边聊,马爷这时终于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当下开口道:“既然公主你们都说这个蜂窝煤很好,那肯定是没错了,而且石炭矿又是露天的,只需要雇人开挖就可以了,运输也可以通过水运,成本很低,如此算起来,这个蜂窝煤好像真的挺赚钱的!” 马爷越是算账眼睛越亮,之前他还觉得这个蜂窝煤只是类似木炭一样的燃料,恐怕利润有限,但是算下来除了人工和运输成本外,其它就没什么太大的成本了,而且一块蜂窝煤的利润的确很小,但长安城这么多人家,如果每家都用蜂窝煤的话,这个利润就十分恐怖了。 “嘿嘿,还不仅仅如此,等到冬天时,家家户户都要取暖,以前一般都是用木炭,但木炭的价格偏高,一般人还真用不起,不过咱们的蜂窝煤就便宜多了,而且我还可以设计一种新的炉子,不用担心燃烧时中毒,这样一来,肯定可以把冬天木炭的销路给抢过来!”李休再次笑道。 “太好了,总算有条赚钱的门路了,这几天我就让人加大石炭的产量,另外长安这边也招人,还要建一个蜂窝煤作坊,等到存够了蜂窝煤就立刻开始卖,争取让整个长安城都用上咱们的蜂窝煤!”马爷这时干劲十足的道,有了钱他就可以继续买地买宅子。 看到马爷兴奋的样子,李休却是微笑着制止他道:“马叔,先别急着把蜂窝煤卖出去,刚才您也看见了,蜂窝煤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只要蜂窝煤一出现在市面上,我敢肯定,不出几天就会有人摸索出制作方法来,到时咱们到手的钱就要分给别人一部分了。” “这怕什么,石炭矿都在咱们手上,没有石炭他们怎么制作蜂窝煤?”马爷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的道。 “可是马叔您就敢保证其它地方没有石炭矿吗?”李休这时忽然眨眨眼道,既然要赚钱,那就让马爷赚个够,免得他日后再拿赚钱的事来烦他。 “你的意思是先封锁消息,然后派人把能找到的石炭矿都收购过来!”马爷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道,他刚才也是太兴奋了,否则以他的智慧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没错,如果马爷只想做长安的蜂窝煤生意,那就把长安附近的石炭矿都收购过来,如果您想再做大一点,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收购更多的石炭矿,我可以告诉您,石炭这东西必将大行于市,手中握着足够的石炭矿,就相当于有了一座真正的金山!”李休微微徉蛊惑道。 这时李休忽然想到,日后如果他娶了平阳公主,那马爷现在收购的石炭矿岂不都是自己儿孙们的,所以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了。想到这里,他也不禁看了一下旁边的平阳公主,有时真想把她早点娶回家。 不过就在李休脑子中幻想着自己与平阳公主成婚的情景时,他却不知道在长安城中,有人正在为他的婚事而操碎了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裴矩的决定 “奇才啊奇才,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长安城安邑县公府中,裴矩一边拍着面前的书本,一边兴奋的大笑道,长长的胡子随着他的大笑而不停的颤动。 “老爷您这是遇到什么事这么高兴?”正在这时,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仆人端着托盘走上前,将一碗解暑的酸梅汤放在裴矩面前笑道,只见这个老仆人满脸皱纹,头上不多的白发挽了一个发髻,一双混浊的老眼也没有什么神采,佝偻的身材也干瘦的厉害,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哈哈哈~,老福你看看这本书,上面的东西可了不得啊!”裴矩看到这个老仆人却再次大笑道,这个老福以前是他的陪读,曾经跟随他打过突厥和高句丽,甚至还两次从战场上将他救了回来,可以说对他忠心耿耿,深受裴矩的信任,平时有什么事情也会和他商量,因此老福不仅仅是个下人,有时也在裴矩身边充当一个谋士的角色。 老福当下拿过那本书看了一下,结果一双混浊的老眼也一下子明亮起来,最后同样激动的道:“难怪老爷夸写书的人是奇才,这书中竟然将现在的算学之法进行改进,使得算学更加的简单明了,如果户部的那些官员都用这种算学来统计的话,那可就简单多了!” “哈哈~,老福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书就是朝廷印刷出来,发放给各级官员的,而且还要让各级官员研读,恐怕用不了多久,只要涉及到算学方面的东西,都会使用这种新算学,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这本书的名字是什么?”裴矩先是一脸得意的道,就像这本书是他写的似的,随后他又一指书名笑道。 “李公子算术?”老福看到书名也是一愣,随即轻声自语道,“既然以‘公子’相称,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整个大唐即年轻又以算学闻名的人中,恐怕也只有秦王府的那位李淳风了,难道这本书是他所写?” “老福你还真猜对了,这本书的确是李淳风写的,不过这个李公子却不是指李淳风,你看看前面的序就知道了。”裴矩再次笑呵呵的道,前段时间李淳风将这本书献给朝廷,同时得到了太子与秦王的大力推荐,连李渊看过也大为赞赏,立刻下旨刻印此书,然后发放给各级官员研读,估计等到推广之后,日后科举的算学都要以此为根基来考了。 老福听到这里也惊讶的看了一下前面的序,眼睛也一下子瞪得很大,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裴矩道:“老爷,没想到这个李休竟然还有这样的才华,之前做的诗已经让长安士子们争相传诵了,现在又在算学上有了如此大的成就,再加上他又受到太子、秦王和平阳公主的重视,此人日后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啊!” “的确如此,老夫活了七十多岁,见过的年轻俊杰无数,可是像李休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也是生平仅见啊!”裴矩一张老脸上也露出眉飞色舞的表情道,同时也更为当初自己答应李休与自己女儿的婚事而感到十分庆幸。 “老爷,这个李休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只是我听说他无心仕途,接连推掉了太子和秦王的招揽,反而去平阳公主府那里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祭酒,这样的人恐怕日后也不会进入朝堂吧?”老福这时却有些疑虑的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裴矩的心思了,现在他们刚刚降唐,而且裴矩也已经老了,谁也不敢保证他还能活几年,而且裴家的后辈中也没什么特别优秀的人物,如果裴矩倒下,恐怕裴家就会立刻衰落下去,所以裴矩才想借着女儿与李休拉上关系,从而让裴家日后有个依靠。 “哈哈哈~,老福这你可说错了,其实我最佩服的就是李休这一点!”裴矩听到老福的话却是大笑一声道,脸上也露出更加满意的表情。 “哦,老爷为何这么说?”老福有些奇怪的道。 “嘿嘿,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李休的那点心思岂能瞒得过老夫?”只见裴矩得意的一笑道,“在别人看来,李休可能是志向高洁,不屑于为官,但是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是不想介入太子与秦王之间的争斗中,因为他深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在太子和秦王争出胜负之前,我看他都会游离于朝堂之外的!” 裴矩虽然人品有问题,但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十分老辣,几乎把李休的心思给猜透大半,不过他却不知道,李休其实是真的不想做官。 “竟然是这样!”老福听到这里也不禁惊讶的自语道,随后他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难道他就不怕把太子和秦王都给得罪吗?而且现在他不站队,等到太子或秦王争得皇位后,又怎么会完全信任他呢?” “老福啊,这就是李休的高明之处,他背靠着平阳公主,太子和秦王也拿他没办法,而且以他的才华,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表忠心,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别人想学都学不来啊!” 裴矩说到最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李休可以不站队,但他却不行,事实上前段时间他曾经倒向李世民,但是这段时间看到李世民落于下风后,又开始与李建成频繁接触,虽然这让他的名声不怎么好,但对于一个早已经看透了世情的老狐狸来说,利益远比名声重要。 老福听到这里也对李休更加重视起来,考虑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老爷,既然李休有这样的才华和见识,又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日后若是他为官,肯定是位极人臣,这样的人可万万不能放弃,您看衣娘和李休的婚事……” 说到最后时,老福的一双老眼里也闪烁着精明的目光,裴矩更是斩钉截铁的道:“衣娘和李休的婚事一定要办,而且还要尽快办,反正这桩婚事是李靖主动提出来的,而且上次他也已经答应了要定婚,就更别想反悔了!” “老爷英明,衣娘能嫁给这样一个年轻俊杰,也算是她的福气了!”老福听到这里也是笑呵呵的道,衣娘只是一个婢女所生,甚至在她十五岁之前,裴矩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用这样一个庶女换李休这样的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俊杰,怎么看都是件无比划算的事。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李休……”裴矩这时忽然再次开口道,他又想起上次李休和李靖父子二人闹翻后,他曾经和李休提过婚事,结果对方根本不认账,反而让他去找李靖去。 老福看到自家老爷的脸色,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当下伏在裴矩耳边说了几句,结果裴矩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最后又有些为难的道:“老福,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老爷,名声什么都是虚的,裴家长盛不衰才是真的,而且您把该做的都做了,除非李休也不想要名声了,否则他只能乖乖的接受!”老福很是奸诈的一笑道,人不要脸则无敌,这个老家伙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 听到老福这么说,裴矩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最后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再次开口道:“不过想要办这件事,还需要衣娘的配合才行,现在她正在做什么呢?” “启禀老爷,自从李休声名鹊起后,老奴已经重新为衣娘安排了住处,而且还给她安排了个侍女照顾,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住的地方看书写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老福笑着禀报道,衣娘就是裴矩要嫁给李休的女儿,也是裴矩最小的一个女儿。 庶子庶女的地位仅仅比下人高一点,不要以为这只是句玩笑话,比如像裴矩,他的儿子女儿太多了,绝大部分都是庶子庶女,有些有名分的还好些,但是那些没名分的,地位真的比下人高不了多少,有些甚至还要亲自干活,否则连饭都吃不饱,相比之下,李休和七娘在李靖府中受到的待遇还不是最差的。 “那就好!”裴矩听到这里也有些放心的道,对于衣娘这个女儿,他也只在李休在上元节一鸣惊人后,这才去见一下衣娘,并且告诉她要嫁给李休的事,他记得当时衣娘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冷漠,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她吧,顺便有些话我也要交待一下!”裴矩最后忽然再次开口道,也许是想到上次衣娘看着自己的眼神,使得裴矩感觉心中有些不安,所以才决定亲自去探望她一下。 “那老奴给您带路!”老福听到这里立刻点头道,他给衣娘安排的新住处裴矩还没去过,肯定不认识路。 当下裴矩跟着老福来到内宅,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幽静的院子,推开院门进去,立刻看到一个不大的花园,绕过花园里的假山和几丛竹子,巨大的梧桐树下,一个身穿白色襦裙的少女手捧着一纸书卷静静的研读,远远看去像是一幅娴静的仕女图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裴家有女 看着梧桐树下那个娴静的少女,裴矩的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似乎生怕打破了眼前这幅美丽的画卷,甚至在这一瞬间,他心中也忽然涌起一股身为父亲的慈爱,不过想到家族的兴盛,他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很快变得又冷又硬,当下大步走了过去。 正在沉浸于书中的少女听到脚步声,当下也不由得抬起头来,白皙干净的脸庞,精致无比的五官,长长的娥眉下长着一双略有些冷意的丹凤眼,一缕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如凝脂,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美人一般。 “父亲!”看到走来的裴矩,少女衣娘轻轻的站了起来,即不热情也不冷淡的轻声道,随后就垂首站在树下,似乎对裴矩的到来并不怎么欢迎。 “衣娘,在看什么书啊?”裴矩特意做出一副慈祥的表情问道,虽然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拉拢李休一个筹码,日后也需要她来维系裴家与李休的关系,以前就不说了,现在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庄子。”衣娘淡淡的回答道,脸上依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似乎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似的。 “呃?女儿家为何看这种书,还是多看看《女诫》之类女子该看的书!”裴矩听到女儿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又用一种训诫的语气道,以前他都是这么教育儿女的,当然是指嫡出的那些儿女。 对于父亲的训诫,衣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即没有认错也没有反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看到衣娘的冷淡的模样,裴矩也不由得心头火气,如果放在其它儿女身上,恐怕他早就发火了,不过想到将来还要靠衣娘拉拢李休,最后这才强压着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和李休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会尽快的帮你们完婚,你也早点做好准备。” “知道了!”衣娘这时终于开口道,只是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淡漠,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看到衣娘的样子,裴矩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窜了起来,这让他也懒得再和这个女儿多说,当下气乎乎转身就走,不过走出去没几步,却忽然又停了下来,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扔到草地上道:“这是本书你没事看看吧!” 看着裴矩离开的背影,衣娘忽然露出一个有些讽刺的笑容,刚才的那个老人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她从小到大,对方也只主动看过她两次,上次是李休声名鹊起,这次肯定又是和李休有关,而且两次都是告诉她,让她必须嫁给李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 对于李休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衣娘其实还是有些好感的,当初两人的身份相当,订婚后她依然是裴家那个无人理会的庶女,但是等到李休声名鹊起后,她的待遇立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但换了更大的住所,而且还有专门的侍女伺候,衣食用具也几乎和嫡出的子女一样,衣娘虽然不在意这些,但对李休也有些感谢。 不过衣娘也知道,自己与李休的婚事出了一些问题,好像还和李休反出家门有关,可惜她每天封闭在这个小院子里无法出去,想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也只能靠身边的一个小侍女打听,而且打听到的也只是一些琐碎的消息,使得她也不知道她的婚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听从老天,不对,应该是听从她父亲裴矩的安排,对于她这样未出嫁的女子来说,父亲就是主导她命运的老天。 想到上面这些,衣娘也不由得轻叹一声,她母亲只是裴家的一个舞女,偶然间被裴矩看上,之后就有了她,可是她母亲却没有因此改变命运,特别她还生了一个女儿,使得她母亲的命运更加悲惨,被裴矩遗忘后就丢到裴府一角的小院子里,每天给府中的夫人们洗衣服换取报酬,从她懂事时起,母亲依然都是没日没夜的在水井边捶打着衣服,双手总是湿漉漉的。 也正是多年的劳累,使得衣娘的母亲在她刚刚成年时就去世了,更加可悲的是,直到她母亲去世,裴矩却都没有来看过她们母女一眼,最后她十五岁可以嫁人时,由下人报告给裴矩,然后由府中放出消息给她特色合适的夫婿,结果这才有了后来李休的事。 “李休,就算我肯嫁,人家也未必肯娶!”想到李休,衣娘却是轻声道。 衣娘对李休的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敢于反抗自己的父亲离开李家,别人也许会说他不孝,但衣娘却很佩服他的勇气,当时她甚至很想嫁给这样的男子,可惜从她后来打听到的消息,自己父亲似乎对李休很不满,已经有了悔婚的想法,这也让衣娘很是惋惜。 不过后来李休声名鹊起,一首元夕引得长安士子争相传诵,连她这个身处深闺之中的女子也听说了,虽然她是个庶女,但裴家对庶女也有相应的教育,免得她们嫁出去后失了裴家的体面,再加上衣娘聪慧非常,又喜欢读书,因此她本人的才学也相当不错。 当看到李休的那首诗时,衣娘一时也惊为天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嫁之人竟然有这样的才华。不过在震惊过后,她却又陷入无比的失望之中,从诗中她可以看出李休对那个女子的用情之深,这样一来她就算嫁过去又能如何? 可惜她父亲裴矩却不会这样想,他只看到了李休的才华,而且这样的人值得用她这样一个庶女去拉拢,于是不但积极的让两家定亲,同时也给了衣娘更好的待遇,不过每当想到自己的母亲,衣娘都无法让自己与父亲裴矩亲近起来,看着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想到上面这些,再想想自己未来迷茫的命运,衣娘也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目光无意扫过裴矩扔下的那本书,当下轻轻的走过去捡了起来,而当看到书名时也是一愣:“李公子算术,为何他会给我一本算学书?” 这也让衣娘更加好奇了几分,当下轻轻的打开书页,当看到序言的内容时,她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又看了一下了书中的内容,结果更加的震惊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自语道:“没想到李公子竟然对算学也有如此精深的研究!”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衣娘却是再次苦笑起来,以前李休仅仅只是一个庶子之时,她和他的身份地位倒还十分相配,可是现在李休的名气越来越大,两人的地位差距也越来越大,就像刚才她说的那样,就算她想嫁,恐怕李休也未必肯娶自己这样一个庶女,长安城还不知道有多少贵女等着嫁李休这位年轻俊杰呢? 当然衣娘也占着一定的优势,那就是她事先与李休有过婚约,只可惜当时婚约并没有完成,只是双方长辈口头上的约定,虽然这也有一定的作用,但李休却与他的父亲闹翻,连带着对这桩婚事也出了问题,虽然衣娘不知道李休明确的态度,但也可以猜到一些。 “衣娘姐!”正在这时,忽然只见一个小婢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当看到衣娘时飞快的跑上前大声道,“大喜事啊,衣娘你就要出嫁了!” “什么出嫁,粉儿你跑慢点!”衣娘看到跑来的小丫鬟也不由得高声叮嘱道。 这个粉儿是李休出名后,家里安排给她的婢女,名字就叫面粉,家里都叫她粉儿,今年才十二岁,以前就和衣娘的关系很好,经常跑去衣娘那里陪她说话,所以家里要给她安排侍女时,她坚持要让粉儿跟在自己身边。说起来粉儿除了比较馋嘴外,平时倒是十分的机灵,两人又相识多年,在衣娘看来粉儿就像她的亲妹妹一般,平时也都是粉儿帮她打听外面的消息。 只见粉儿跑到衣娘面前喘了好一会儿,最后这才兴奋的道:“衣娘姐,我……我刚刚偷听到老福伯和管事的谈话,他们说要给你准备嫁妆,这不就是说你要出嫁了吗?” “这么快吗?”衣娘听到粉儿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又自语道,刚才她父亲裴矩也说了要尽快帮她和李休完婚,却没想到现在府中就开始准备嫁妆了,如此看来,她出嫁的日子恐怕也就在这一两个月内了。 “衣娘姐,你终于要出嫁了,我听说那位李公主不但长的俊秀,而且还十分有才华,嫁给这样的人,衣娘姐你日后肯定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我也会有吃不完的点心果子,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粉儿说到最后时,眼睛里已经冒出无数的小星星,脑子里也在幻想着自己被无数美食包围的情景。 看着兴奋的粉儿,衣娘却忽然感到有些不太对,之前她与李休的订婚还没有完成,现在却突然要成亲,让人总感觉有些不太正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虎刨 “先生,咱们要去哪里啊?”李承道骑在马上有气无力的道,烈日炎炎,虽然是早上,但天气依然热的难受,特别是头顶上的大太阳晒着,偶尔吹来的风都带着股热气,风中夹杂着尘土让人更感烦躁。 “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李休却在和自己跨下的马较劲,这山路比较难走,而且他又骑的是李承道侍卫让出的马,结果这匹破马竟然欺生,使得李休不得不全力控制它,否则指不定它会跑到哪里去? 看着李休骑在马上的别扭模样,李承道却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他也终于发现自己先生不如自己的一个地方,那就是骑术,这与之前李休给他的那种无所不能的形象完全不同,但这也让他感觉李休特别真实,原来自己的先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精通的。 十分别扭的骑着马越过一道山坡,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条山林浓密的山谷,进入山谷后不远,很快就看到一条潺潺的小溪,而在小溪一个转弯的地方,却出现一个小水塘,水塘并不是很深,透过池水可以看到询问铺满了颜色各异的卵石,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好了,应该就是这地方了!”李休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方圆不过百步的水池,当下很是高兴的道,这里距离他的新家足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如果不是马爷告诉他的话,恐怕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在附近的山谷里会这么一个小水池。 “先生,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带七娘来,只带我一个人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个小水池?”李承道看着面前这个水池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今天来的时候,李休却只肯带他一个人来,为此七娘十分的不高兴,吵着也要一起来,但却被李休给严辞拒绝了。 “带你来当然不是看水池的,而是让你下水池游泳的!”李休当下哈哈一笑道,随后就跳下马来,三两下把身上早已经湿透的衣服扒掉,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呯~”的一声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一下子打到李承道身上。 “游泳?”李承道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神色中露出渴望的神色,但随即又看了看身后跟来的侍卫,神情犹豫的道,“可是……可是我父亲不让我游泳?” 李休也知道李承道其实很想下水,可是他身后的侍卫却肯定会阻拦他,因为他们的责任就是将李承道可能遇到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过这虽然保证了李承道的安全,但对他的成长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只见李休在水中站起来笑道:“游泳就是今天的课程,你可以选择上还是不上,而且这个水池的水并不深,最多只到成年人的胸口,有我和那么多的侍卫在,难道你还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看到李休站在水池里,水面果然只到他胸口,这也让李承道更加的心动,当下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牙,立刻就准备脱衣服,不过他身后的侍卫头子立刻上前阻拦道:“郡王不可,如果让太子知道您下水游泳的话,肯定会责怪于您的!” “父亲不让我下水是担心我出现危险,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水这么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再加上天气这么热,难道你们想看到我中暑吗?”李承道小脸一板训斥道,还别说,他现在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皇长孙的威严。 听到李承道的训斥,一帮侍卫也都有些不知所措,李承道趁着这个机会把身上的衣服税光,只穿了一件兜裆布就跳下了水,那些侍卫这时也不好再拦着,只好分出几人站在水池边,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承道,只要他出现什么异常,他们就会立刻下水施救。 水池周围长着高大的树木,将外面炙热的阳光挡在外面,这也使得水池中的水十分凉爽,跳进去后立刻感觉暑气顿消,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让李休想起了前世小时候,每当酷暑难耐之时,他和一帮小伙伴们就会偷偷的跑出家,来到河边洗澡,虽然每次回去都难免一顿暴打,但依然是乐此不疲。 李承道也是第一次在野外游泳,以前他顶多是宫里的浴桶里的扑腾几下,现在猛然间来到这么一个池塘里,立刻撒欢似的扑腾起来,可惜他根本不会游泳,扑腾了半天还是在原地,而且他个子矮小,不敢去池子中间,只能在周围转悠。 相比之下,李休就显得轻松多了,只见他伏在水面上把头露出来,双手双脚在水下很有规律的划动着,这种游泳姿势也是他和小伙伴们下河时的标准泳姿,学名狗刨式,好不好看倒是其次,只要好用就行,而且李休也只会这一样,长大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游泳,哪怕他家不远就有一家游泳馆。 “先生,您不是说要教我游泳吗?”李承道在水边试了半天,依然掌握不了游泳的要领,当下只得向水中游来游去的李休求助道。 “没问题,我来扶着你,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李休划着狗刨来到李承道面前,然后让他伏在水面上,自己在扶着他并且教他狗刨的要诀。 李承道很聪明,而且他又经常习武骑马,手脚的协调性比一般的孩子强多了,李休教了不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可以歪歪扭扭在浅水里游动起来了,并且越游越熟练,不但动作愈加标准,游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先生,你教的这个游泳方法真不错,有没有名字?”李承道在水里欢快的游动起来,水下的手脚划动的飞快,看样子他已经掌握了狗刨的精髓了。 “当然有名字,这个叫……嗯~”李休本想说狗刨,但是又觉得这个名字简直太挫了,本来狗刨的游泳姿势就难看,再配上这么挫的一个名字,简直没办法说出口。 不过李休在这种事上一向很有急智,当下灵机一动继续开口道:“虎刨,没错,这个名字就叫虎刨!” “虎刨?这个名字真是霸气,难道这种游泳姿势还和老虎有关?”李承道听到这里也十分感兴趣的追问道。 “那是自然,承道你有没有见过老虎游泳?”李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老虎我见过,西苑那里就养着不少,不过我还真没见过老虎游泳是什么样?”李承道十分老实的回答道,所谓西苑是指长安以西的一个皇家园林,里面养着不少珍稀的动植物,是皇家动物园与植物园的综合体,平阳公主家中的不少植物都是从西苑那里移来的。 “哈哈~,没见过就好,不对,是没见过没关系,刚才你也看到我游泳的样子了,那就是模仿老虎游泳的样子创出的虎刨!”李休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道,其实他也没见过老虎游泳,不过在他看来,老虎和狗都是四条腿走路,估计游泳时的样子也差不多。 “原来如此,先生真是博学!”李承道一向对李休都十分的信服,根本没想过他会骗自己,所以对李休对所谓虎刨的解释也全盘接受,甚至还一脸崇拜的看着李休。 游累了之后,李休带李承道来到山谷里打猎,这里是马爷打猎时无意中发现的,平时他也经常来这里游泳避暑,而且据他所说,山谷里也有不少的猎物,很容易就可以打到。 不过马爷口中的很容易只是相对他而言,对于李休这样一个十米之内还不能百发百中的人,以及李承道这样一个小孩子来说,要在密林中打到那些飞来飞去的野鸡实在太困难了,最后还是李承道身边的侍卫出手,这才打到几只猎物。 李休挑了一只最肥的野鸡清理干净内脏并且脱了毛,里面抹上调料之后,又找了几片大叶子把它包住,外面糊上泥扔到火堆里焖着。 “先生,你把野鸡都糊上泥了,这还能吃吗?”李承道对于李休的烹饪手法产生了几分怀疑道,特别是他的那些侍卫已经开始烤鸡了,诱人的香味一直不停的飘过来,反正他的侍卫足有上百人,就算引来什么猛兽也只能给他们送菜的。 “嘿嘿,如果觉得脏的话,你可以先吃烤鸡!”李休笑呵呵的道,只有这样做出来的叫花鸡才是真正的原汗原味,在后世可是想吃都吃不到。 “不,我还是等着和先生一起吃吧!”李承道也学聪明了,当下眨了眨眼道,他知道李休一向嘴刁,肯定不会委屈自己,虽然刚才那个泥团看起来难看,但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美食来? 看到李承道一脸精明的小模样,李休也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个小子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再想骗他可就不容易了。 就在李休与李承道在山谷中游泳打猎之时,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家门前的路上,一位女子正在打马狂奔,眨眼间就冲到李休家门前,随后飞身下马冲进院门大声问道:“李休呢,让他出来见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平阳戏水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看到冲进来的女子,正在前院指挥侍女们干活的月婵也不禁惊讶的道,进来的正是李休的嫡母红拂女。 “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休儿,他在哪里?”红拂女显得十分焦急的大声道。 “这个……”月婵听到这里明显有些犹豫,她虽然知道李休的去处,但也知道李承道的身份特殊,他来李休这里求学的事不应该告诉外人,不过看到红拂女着急的样子,最后月婵终于还是开口道,“启禀老夫人,老爷与安陆郡王去了山里。” “安陆郡王?他怎么会在休儿这里?”红拂女听到这里明显一愣道,不过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继续道,“不管了,月婵你可知道休儿他们在山中的位置,我要立刻见到他?” 之前马爷告诉李休山中水池的位置时,月婵就在旁边,所以她也知道大概的方位,当下点了点头,这让红拂女明显一喜,当下伸手抓着月婵就往外走,随后两人同乘一马,飞快的向山中赶去。 与此同时,李休的叫花鸡也终于做好了,当下只见他用树枝把那个泥团从火里扒出来,等到不太烫了之后,这才用石头敲开,结果随着外面泥层的脱落,里面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冲了出来,一下子把侍卫们的烤鸡味给盖了下去。 “好香啊~,先生快……快让我尝尝!”李承道抽动着小鼻子闻着这股香味,小脸上也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鸡肉竟然这么香,嘴巴里的口水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看着李承道的馋相,李休也不禁大笑一声,随后给他撕下一个鲜嫩的鸡翅,结果李承道也不嫌烫,张嘴就咬了下去,一边被烫的直吸凉气,一边却又不停的咀嚼着酥嫩的鸡肉,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香,口感这么棒的鸡肉。 李休看到李承道狼狈的模样,当下也不由得再次哈哈一笑,随后就撕了块鸡肉刚准备吃,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外围的侍卫发生一些许骚乱,随后就只见一位身穿猎装的女子大步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侍卫,正是平阳公主。 “呵呵,公主来的正巧,快来尝尝我做的叫花鸡味道如何?”李休看到平阳公主先是一愣,随即也是笑道,平时李承道来找自己,他身边的护卫一般都会把他的情况报告给平阳公主,这样也方便她找到自己。 “李祭酒,你怎么能带道儿下水游泳呢,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平阳公主并没有理会李休的话,反而有些怪罪的道,她也是接到李休带李承道来游泳的消息,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担心李承道遇到什么意外。 “呵呵,公主多虑了,你看这个水池这么小,最深也不过才到胸口,而且又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承道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李休笑着解释道,他知道平阳公主一来是担心李承道,二来也担心他因这件事而被她大哥责怪。 “就算没有危险,但让道儿下水游泳也太危险了,大哥知道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平阳公主却还是有些担忧的道,像李承道这样身份的孩子,哪怕是一点可能的危险,都会引来不小的风波。 “姑母,你也太小看我了,刚才我可是跟着先生学会了游泳了,就算是掉到河里我也能游出来,不信您看!”李承道这时却自信心鼓胀的道,说完也不等平阳公主阻拦,甩掉身上的衣服就“噗通”一声跳下水池,然后划动着四肢用狗刨式游了起来。 平阳公主看到李承道跳到水里,刚开始还有些担心,甚至想要下水拉他上来,不过当看到李承道用狗刨式在水里游的十分欢快时,也禁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看到姑母笑了,李承道以为平阳公主在夸自己游得好,当下更加起劲的游了几下,这才上了岸一脸得意的自夸道:“姑母,我游的是不是很好?先生说这叫虎刨,是模仿老虎游泳时的样子而创。” 看到李承道一脸得意的的把狗刨称为虎刨,平阳公主也不由得瞪了李休一眼,同时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傻侄子被李休骗了还不自知,另外她也有些担心自己这个侄子经常跟着李休,虽然学到不少学问,但也学了不少李休的坏毛病,真担心他把自己这个乖侄子给带坏了。 对于平阳公主的嗔怪,李休却是厚着脸皮嘻嘻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又请她品尝一下新鲜出炉的叫花鸡,平阳公主刚才隔着很远就闻到香味了,当下了点了点头,结果李休立刻把另一个鸡腿撕给她,这让旁边的李承道有些不满,自己只能吃没几两肉的鸡翅,可是姑母一来,立刻就能吃上最肥美的鸡腿,先生也太偏心了! 一只叫花鸡根本没有轮到李休吃,全都进了平阳公主和李承道的肚子,等到吃完之后,平阳公主这才忽然发现李休竟然没吃,这让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李祭酒,我再帮你打几只野鸡!” “哈哈,不必了,我看这溪水里的鱼也十分肥美,不如咱们来捉鱼烤来吃怎么样?”李休笑了一下提议道,既然平阳公主来了,他肯定不能再脱衣服游泳,而且平阳公主也不喜欢李承道下水,所以游泳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不过捉鱼应该没问题,毕竟小溪里的水最深也只到膝盖而已。 “好啊好啊,我只见过别人钓鱼或用网捕鱼,可是却还从来没见过徒手捉鱼的,今天一一定要试一试!”李承道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欢呼道,又是游泳又是捉鱼,而且还有美食品尝,他感觉今天的经历简直太棒了。 看到李承道高兴的样子,平阳公主也不忍心拒绝,只得点头同意,随后李休在水池的下游找了一段水流平缓的地方,然后用石头做了个拦截坝,随后又让李承道与自己一起来到上游,顺着小溪向下,把鱼都赶过去,最后这才又做了一道拦截坝,将赶到一起的鱼堵在一段不长的溪流里。 这条小溪虽然不深,但水里的鱼儿却不少,十步长的溪水里堵了不少鱼,李休这时忽然伏在李承道耳边说了几句,结果只见这个小家伙忽然跳上岸拉着平阳公主的手大叫道:“姑母,你也一起下来捉鱼!” “啊,不……不行,你们玩就是了,姑母在一边看着就行!”平阳公主听到这里立刻有些惊异的摆手道,她实在不好意思一起下水捉鱼。 “姑母,光看着有什么意思,快点和我们一起捉鱼!”李承道却硬拉着平阳公主下水,刚才李休低声向他承诺,只要他能把平阳公主拉下水,那么以后他想吃多少叫花鸡都行,可惜平阳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侄子竟然为了几只叫花鸡就把她给卖了。 为了让平阳公主一起捉鱼,李承道最后连撒娇的手段都用了,李休这时也在旁边劝说,结果最后平阳公主终于点头同意,脱下鞋子下了水,只不过脚上却还穿着袜子,因为这个时代女子的脚不能随便被人看的,至于那些男女侍卫则都自觉的到外围警戒了。 平阳公主下了水后,刚开始还有些拘束,不过随着体会到捉鱼的乐趣,再加上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也使得她慢慢的放开了,李休又不时故意的把水溅到她身上,对此平阳公主自然以牙还牙,结果最后两人捉鱼倒是在其次,反而打起了水仗。 不一会的功夫,平阳公主身上的衣服就湿了大半,夏天本来穿的就薄,现在衣服湿了沾在身上,更显得平阳公主身材窈窕、曲线玲珑,李休看着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反倒是平阳公主玩的太过开心,竟然没有注意到身上衣服的变化。 也就在李休和平阳公主、李承道三人玩水玩的正开心之时,忽然又听到外面的侍卫一阵喧哗,随后又有一匹马快速冲来,马上坐着两个女子,前面正是面色苍白的月婵,后面赫然正是红拂女,估计那些侍卫也都认识月婵,所以才放她们进来。 “母亲,你怎么来了?”李休看到策马而来的红拂女,也不由得很是惊讶的赤脚走上前道,说完又把月婵从马上扶下来,看来红拂女一路上骑的还挺快,否则月婵不会吓成这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我……”红拂女似乎十分的焦急,不过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却忽然看到站在溪水中的衣襟半湿,曲线毕露的平阳公主,这让她也不由得一下子愣在那里。 “李……李夫人好!”平阳公主这时也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窘迫,当下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红拂女已经看到了她,这让她也根本无法逃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低声向红拂女打招呼道,只是在说话之时,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强行定亲 红拂女已经不是第一次撞到李休和平阳公主在一起,上次是平阳公主告诉李休自己的名字,然后两人结伴从竹林归来,虽然彼此间什么都没有说,但那种暧昧的态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时红拂女急着和李休说李靖家中的事,所以并没有太追究,却没想到这次遇到她们时,两人竟然在溪中戏水,平阳公主全身都湿了,看她们的情况,简直就像是一对陷入热恋中的年轻男女一般。 “没想到公主也在这里,我有些家事想和休儿谈一下!”红拂女定了定心神道,上次她已经提醒过李休,不要和平阳公主发生什么别样的感情,可惜现在看来自己的提醒根本没起到作用。 平阳公主正羞的无地自容,红拂女的话也立刻让她找到了离开的借口,当下刚想站起来告辞离开,不过这时李休却忽然开口道:“不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母亲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 听到李休的话,平阳公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求助的看向李休,不过李休对她却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急着离开,一来他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平阳公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平阳公主现在浑身湿透,外面还有不少李承道带来的侍卫,如果让他们看到的话,吃亏的岂不是自己? 红拂女看到李休坚持让平阳公主留在这里,这也让她再次叹了口气,不过刚才看到李休和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倒也和她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所以当面说开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红拂女当下点了点头,于是李休和平阳公主与她一同来到小溪边的草地上坐下相谈,李承道本来也想听,但却被李休给赶到侍卫那边了,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平阳公主有些忐忑的跟在李休身边坐下,李休的亲生母亲早逝,只有红拂女这么一个嫡母,这让平阳公主忽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怎么做都感觉是错,手脚都没处放似的,坐下来后就一直红着脸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若是放在以前,红拂女恐怕做梦都想不会想到,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平阳公主会有这么小女儿的一面,更不会想到她可能会变成自己的儿媳,可惜天意弄人,她与柴绍的孽缘纠结不清,李休的婚事同样是一团糟,现在真正的大麻烦要来了。 想到这里,只见红拂女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对李休道:“休儿,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什么……什么定下来了?”李休听到红拂女的话先是一愣,一脸的不明所以,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同样惊讶的抬起头,目光中也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唉,今天裴矩上门,非要把你和他女儿的婚事定下来,这件事是你父亲当初主动提出来的,根本无法拒绝,所以最后只能答应下来,而且裴矩催的很急,今天就提出了成亲的日子,而且还让你父亲把彩礼送过去,我来的时候送彩礼的人也都已经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把彩礼送到裴府了。”红拂再次叹了口气道,她本来想拦着,可是实在拦不住,无奈之下只能跑来先通知一下李休。 “凭什么,他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气的大吼一声道,本以为上次与李靖闹翻了之后,就不用再理会那边的事情了,却没想到李靖竟然又帮自己定下了亲事,简直是不知所谓。 “休儿,你也别怪你父亲,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咱们主动提起来的,而且裴矩这个老狐狸一直拿话挤兑你父亲,他又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最后只能答应下来。”红拂女再次无奈的劝说道。 “哼,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我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他自己答应的婚事就让他去解决,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娶裴矩的女儿的!”李休斩钉截铁的道,特别是平阳公主还在自己身边,因此对这件事更不能犹豫。 平阳公主听到李靖已经为李休订婚的事后,心中一直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做何反应,脸色带上了几丝苍白,不过现在忽然听到李休拒绝的话,这让她也终于心安了几分,当下有些激动的看了李休一眼,而李休则给了她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李休和平阳公主的小动作都被红拂女看在眼中,这也让她更加的为难,不过她还是努力为自己的丈夫辩解道:“休儿,你父亲其实也不想答应与裴家的亲事,甚至还提出让你弟代替你与裴矩的女儿成亲,可是裴矩根本不同意,指定要你做他们的家的女婿,而且还说婚事不让我们操心,他们裴府会一手操办,看样子他是要把女儿硬塞给你。” “这个老狐狸!”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对裴矩暗骂一声,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他理解李靖的理由,他为了让自己的面子不受损,竟然不在乎李休一生的幸福,从一点上来看,他也根本不在乎李休这个儿子,这也让李休更加难以原谅对方。 “母亲,我不管他答应了别人什么,反正我就是我,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谁也别想强压着让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李休再次斩钉截铁的道。 红拂女早知道李休不会屈服,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与他暧昧不明的平阳公主,这也让他更不可能娶裴家的那个女子,所以红拂女也没打算劝他,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让李休知道,免得他对李靖的误会加深。 想到这里,只见红拂女一脸认真的对李休道:“休儿,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了,以裴矩那个老狐狸对这件事的态度来看,他很可能强逼着你娶他女儿,我和你父亲根本没办法拦着,到时你该怎么办?” 红拂女的话也正是李休最担心的,当下他禁不住向平阳公主看去,结果刚好她也看向李休,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几分担忧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身在局中 红拂女夹在李休和李靖父子之间,也是十分的为难,不过李休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能够在数次提前为李休报信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所以李休对她这次前来提醒也十分的感激,陪她说了好一会话后,这才送她离开,另外李承道也被平阳公主命令侍卫带回宫了,一时间山谷里的小溪边只剩下李休和平阳公主两人。 “怎么办?”平阳公主坐在溪边,双手换膝的轻声问道,裴矩已经硬逼着李靖同意了两家的婚事,如果他真的硬要把女儿嫁过来,恐怕谁也没办法阻止。 “婚我是肯定不会结的,大不了我宣布与李靖彻底脱离父子关系!”李休斩钉截铁的道,上次他与李靖虽然闹翻,但双方都没有公开宣布脱离父子关系,这也是李休的一个失误,因为以世俗的观念来看,李休依然是李靖的儿子,所以他帮李休订婚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行,李将军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他可以说不认你这个儿子,但你却不能说不认他这个父亲,否则这会让你声名尽毁,绝对不能这样做!”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是坚决反对道。 “区区名声而已,毁了也就毁了,刚好我也不用再受声名所累!”李休却是毫不在意的道,这段时间哪怕他已经尽量的避免惹人注意,但他的所做所为依然为他积累了不少的名声,这已经让李休感到名声所带来的负担,所以还不如早点抛弃掉。 “这可不行,日后……日后你还需要更大的名声,千万不可自毁名声之事!”平阳公主说到这里时,忽然变得有些害羞的道,脸色也是通红无比,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李休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这才反应过来,平阳公主的意思是指日后她与柴绍解除婚姻后,李休想要娶她就必须得有相应的地位,而名声更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若是现在毁掉了名声,日后就别想让李渊同意把平阳公主嫁给他了。 想明白了这些,李休却感到更加的头疼,因为除了与李靖解除父子关系外,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阻止裴矩把女儿嫁给自己。 接下来李休和平阳公主商量了半天,最后却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眼看着天色将晚,李休提议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于是先把平阳公主送回了家。 不过就在平阳公主来到别院要进大门时,忽然转过身目光坚定的对李休轻声道:“李休,无论结果如何,哪怕你真的与那位裴家小娘子成亲,我的心依然在你这里!” 平阳公主刚开始说话时,目光中也是勇气十足,可是说到最后却已经羞的不可自抑,说完之后立刻转身跑进了府中,一张俏脸也已经烫的惊人,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李休表白心迹。 看着平阳公主像只害羞的小鹿似的跑进府门,李休心中也涌起几分恋爱中的甜蜜,不过随即又想到眼下的困境,当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脑子中一边想着对应的办法,一边慢慢的向家中走去。 当天晚上,李休躺在床上心乱如麻,也许是因为身在局中的原因,使得他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当东边的窗子开始泛白之时,李休也依然没有任何的睡意,最后连一直坚持的晨练也放弃了,早饭也没吃,直到日上三竿时,他才顶着两个黑眼圈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爷,奴婢知道您在心烦,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看到李休出了卧室,月婵立刻一脸担心的上前劝道,昨天她也在场,所以也知道李休在为什么事情而心烦。 “嗯,我知道了。”李休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随后就走到花园里,将躺椅搬到树荫下又躺了下来,月婵这时给他端来一碗粥,李休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柳儿匆匆忙忙的跑来禀报道:“老爷,秦王殿下来了!” “李世民怎么又跑来了,难道又受到打击了?”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心烦的道,自己还有一堆的麻烦没有解决,可没空听李世民向自己倒苦水。 不过紧接着李休又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裴矩硬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事,但说不定李世民会有办法。想到这里,李休也感觉精神一震,当下端起粥碗几口喝干,然后大步来到客厅见李世民。 “呃?李祭酒这是怎么了,昨天没有睡好吗?”李世民见到眼圈发黑的李休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就十分惊讶的道,在他在印象里,李休一向都是个会享受懂生活的闲人,很少见到他像现在这样睡不好的样子。 “哈哈,昨天晚上失眠,神情有些憔悴,倒是让秦王殿下见笑了。”李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当下打了个哈哈道,并没有立刻向对方求助,而是想先搞清楚李世民的来意再说。 看到李休不愿意多做解释,李世民也不好再问,当下两人坐下来寒暄了几句,然后李世民这才进入正题道:“李祭酒,上次我见到我的承道侄儿在你这里学习,不知他学的如何?” “呵呵,承道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其实我也教不了他太多的东西,最多只能帮他开阔一下眼界罢了。”李休淡笑着道,他感觉李世民的话中有话,所以说完就看着对方让他把话说完。 果然,只见李世民这时犹豫了一下终于再次开口道:“李祭酒,其实我的的长子承乾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只是我一直没能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王傅,不过自从我见到李祭酒后,就一直觉得李祭酒十分适合做承乾的王傅,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傅?”李休听到李世民的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李承道虽然跟着他学习,但他并不是李承道的王傅,毕竟想要做一个郡王的老师,必须是德高望重、才学兼备之人才行,所以平时李承道也只对他以“先生”相称,可是李世民倒好,竟然直接让自己做李承乾的王傅,这个要求可是有些太重了。 “秦王殿下,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担不得王傅这个重任吧?”李休很快清醒过来推辞道,如果他做了李承乾的王傅,那就相当于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已经是李世民的人了,这与他与李承道那个有实无名的“先生”完全不同,所以他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李世民似乎早就知道李休会推辞,所以也丝毫不意外,当下再次说道:“李祭酒大才,做一个小小的王傅其实还有些屈才了,不过你既然不愿意,那不如这样,我就让承乾与承道一起来向李祭酒请教如何?” 李世民说完笑吟吟的看着李休,这也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恐怕这才是李世民的真正意图,难怪上次他见到李承道来自己这里求学后的表情那么奇怪,估计当时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这样做也许是为了拉拢李休,也许他根本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李休既然教了大哥的儿子,那也要教自己的儿子,否则他总感觉有点比不上自己的大哥。 刚才李休已经拒绝了一次李世民,而且又有李承道的例子在先,如果现在再次拒绝他,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李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求助李世民。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忽然一笑,随后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道:“既然秦王殿下看得起在下,在下也是感到荣幸之至,不过这段时间我恐怕没有时间教孩子们学东西了。” “哦?这是为何?”李世民听到这里禁不住追问道。 “唉,这件事属于我的私事,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帮我了,所以殿下还是不要问了。”李休再次故意的叹了口气道,他已经摸清了李世民的脾气,知道他是个极为自负的人,所以才用这种话来激他。 果然,李世民毕竟还年轻,远比不上之后的那个天可汗,只见他再次追问道:“李祭酒,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尽管就说,本王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父皇,但也绝不是其它人可比,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把。” 李休等的就是李世民这句话,当下只见他再次叹息一声:“既然秦王殿下想听,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殿下也应该知道,就是裴公要把他的女儿嫁给在下为妻。” “呃?裴矩还没有放弃?”李世民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下,当初裴矩转变心思想把女儿嫁给李休时,李世民也曾经在背后出过一点力,可是当初李休和李靖闹翻时,已经明确告诉裴矩不会娶他的女儿了,若不是李休今天提到,李世民都忘了这件事了。 “唉,关键就是裴公不愿放弃,他已经逼李府同意了两家的婚事,可是我又不愿意娶他的女儿,殿下您说怎么办?”李休一脸无奈的道,这时他真的希望李世民能帮他一把。 不过出乎李休意料之外的是,只见李世民听完他的话后,忽然指着李休大笑道:“糊涂啊糊涂,没想到聪慧过人的李祭酒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王为何如此说,难道这件事情很容易解决吗?”看着大笑的李世民,李休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难道说这件事很容易解决吗? 只见李世民笑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然后只见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李休的话,而是笑呵呵的反问道:“李祭酒,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否则我也没办法帮你!” “殿下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李休几乎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为了裴矩逼婚这件事,他可是从昨天头疼到现在,甚至一晚上都没睡,如果能够迟早解决这件事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放下一块心中的大石。 只见李世民这时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李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语气郑重的道:“李祭酒,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我三姐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李休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上次李世民似乎就已经有所察觉他和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但他只是提点了一句并没有说什么,却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哼,李祭酒别和我装糊涂,难道你以为你和三姐的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李世民看到李休装糊涂,当下脸色一变冷声道,“实话告诉你,这件事不但我知道,甚至我怀疑父皇他也都知道了,只是碍于三姐的面子,他并没说出来罢了!” “说出来怕什么,我和公主之间本来就很清白,发乎情止乎礼,绝对没有做过什么逾越之举!”李休听到这里也豁出去了,反正既然连李世民父子两人都知道了,那还不如干脆大方承认,免得被他给小瞧了。 “哼,你勾引我三姐已经犯了大忌,如果你还敢和三姐发生什么,小心我……小心我……”李世民说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如果李休真和自己三姐有什么,那他还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一刀砍了他吧,到时恐怕三姐就得和自己拼命。 “殿下放心吧,我会让陛下解决公主与柴绍的婚姻,然后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的!”李休脸色坚毅的道,这是他对平阳公主的承诺,也是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听到李休上面的这些话,李世民也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再次开口道:“三姐为了大唐实在吃了太多的苦,其中最让她痛苦的就是她和柴绍的婚姻,如果你能给三姐幸福,我绝对会支持,不过你首先要过父皇那一关!” “多谢殿下提醒!”李休这时也真心向李世民道谢,他是第一个支持自己和平阳公主的李家人,这也让李休颇为感动。 “好了,既然你承认了你和三姐的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李世民这时终于把话题转到之前的正题上道。 “那要怎么做?”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精神一震追问道。 “很简单,裴矩这个老狐狸之所以硬要把女儿塞给你,无非就是想拉拢你,从而为他们裴家找一个日后的靠山,可是如果让他知道把女儿嫁过来后,非但不会找到一个靠山,反而会得罪一个谁也得罪不起的人,你说他还敢把人嫁过来吗?”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李休道。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李休听到这里只感觉脑子中像是闪过一道霹雳一般,一下子把本来黑暗的道路照的十分明亮,当下兴奋无比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说,只要让裴矩知道我与公主之间的事,他就不敢再把女儿嫁过来?” “那是自然,裴矩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他知道只要把女儿嫁给你,无论刚开始时你再怎么不愿意,但是时间久了,肯定还是会对裴家有些香火情,日后也会对他们裴家也会照顾一二,这就已经达到裴矩的目的了。”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世民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在咱们大唐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我与大哥,而是父皇最宠爱的三姐,这点朝中的大臣比任何人都清楚,裴矩这个老狐狸只要听到一点你与三姐之间的风声,恐怕打死他都不敢再提嫁女儿的事!” “哈哈哈哈~,多谢殿下提醒,在下真是糊涂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发出畅快的大笑道,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如他和平阳公主都不是笨人,但却同样没有想到这一点。 “呵呵,你明白就好,不过想要不动声色的让裴矩知道你和三姐的事,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李祭酒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可以代劳!”李世民这时再次笑呵呵的道,帮人帮到底,而且李休刚才还同意收下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希望可以帮李休一把。 “即如此,那就麻烦秦王殿下了!”李休听到这里也毫不客气的道,反正李世民帮自己也是在帮平阳公主,所以也没什么可客气的。 “小事一桩!”李世民很是豪爽的道,借着这件事他也能接近与李休之间的距离,他自然也乐意如此。 接下来李休又与李世民聊了一会,然后这才送他离开,看着李世民离开的背影,李休也是松了口气,一直困扰他的婚事也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以李世民的手段,应该会不动声色让裴矩明白其中的厉害,这下他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当下李休又去了平阳公主那里,然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结果平阳公主在高兴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害羞,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的二弟竟然发现了自己和李休的事,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可能知道这件事,这让她日后不知道该怎么再见他们? 李世民离开李休家中之后,立刻打马进到长安城,然后来到长孙无忌家中,像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长孙无忌来办,一来李休和平阳公主的事不宜宣扬,只能找个绝对信任的人,二来长孙无忌心思慎密,只有他才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前来的消息,也急忙亲自出去把他迎接到书房,随后李世民让所有下人都离开,这才把自己今天见到李休的经过讲了一遍。 “什么?公主竟然与李休有私情?”长孙无忌虽然是李世民的心腹,但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毕竟像这种家事,如果不是需要长孙无忌的话,恐怕李世民也不会轻易告诉他。 “的确如此,之前我就发现三姐与李休之间有些异样,今天我直接问过李休,他也承认了,不过他是个谦谦君子,与三姐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更说过日后要光明正大的娶三姐过门,对此我也希望三姐能找到个好归宿,所以对他们的事能帮的也就帮一把。”李世民微笑着解释道,平阳公主的婚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如果能把这个结解开,他也会感到十分的轻松。 “殿下太失策了!”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长孙无忌这时却忽然摇头叹息道,似乎对他的做法有些不满。 “无忌你何出此言?”李世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的道。 “殿下怎么糊涂了,李休此人惊才艳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却对殿下的招揽一直不怎么理会,若是殿下能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日后登基同意他与平阳公主成婚为条件,恐怕李休也会慎重考虑的!”长孙无忌眼睛中闪烁着精光的道,他是个极为功利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利益。 “这个……”李世民听到这里也露出几分犹豫的表情,随后就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三姐是我最敬爱的人,她的经历已经够苦的了,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再掺杂什么功利的目的了。”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长孙无忌当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暗自也有些可惜,不过他也知道李世民与平阳公主一向感情深厚,所以也没有再劝。 “无忌,裴矩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最好能够不动声色的让他明白李休和三姐的关系,从而主动退出去。”李世民当下认真的叮嘱道,这件事关系到自己三姐未来的幸福,所以他也很认真。 “没问题,裴矩只是小事一桩,而且想要成婚,必须也得让李休去迎亲,然后拜堂成亲,所以只要李休不同意,那么这桩婚事就不会那么快完成,所以倒也不用太急,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保证让裴矩日后不会再提这桩婚事!”长孙无忌看到李休这么重视,当下也挺直身子保证道。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的保证,当下也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与他商量了一些其它事情,然后这才回宫。不过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却都错估了一点,那就是裴矩这个老狐狸的无耻,李休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道无耻之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贤婿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贤婿别来无恙乎?”李休刚来到客厅,就只见须发皆白,但却精神矍铄的裴矩大笑着走上前道,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快笑出花来了。 “裴公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可不是什么你的什么贤婿。”李休却是冷着脸道,他没想到昨天才刚和李世民讨论过裴矩的事,今天对方就忽然跑到自己家里来,本来他不想见对方的,但裴矩这个老家伙却厚着脸皮不肯走,看在他那么大的年纪份上,月婵她们也不好意思赶对方离开,结果最后李休被逼无奈,这才来见他。 “哈哈~,贤婿何必这么见外,虽然你与小女还没有成亲,但也是迟早的事,老夫这次前来,就是要与你商量成亲的事宜!”面对李休的冷淡,裴矩却丝毫不在意的道,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他早就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面对这么厚脸皮的裴矩,李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对于成亲的事他却要表明态度道:“裴公,成亲之事你恐怕找错人了吧,我可从来没想过娶妻的事?” “娶妻的事当然不用贤婿去想,有老夫和你父亲来决定就可以了,而且小女也已经做好了出嫁的准备,现在就等着贤婿前去迎娶了,你看选在哪天成亲比较合适?”裴矩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的境界,不管李休说什么,他就是要硬把这桩亲事给定下来。 “裴公何必如此胡搅蛮缠,在下是绝对不会娶你的女儿的!”李休听到这里也有些急了,当下不惜直接撕破脸皮道,一般人如果听到他的话,恐怕会当场翻脸。 可惜李休注定是要失望了,哪怕他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遇到像裴矩这样的人,只见裴矩这时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看最近这几天都是好日子,所以不如就明天如何?” 看着裴矩这张无耻的老脸,李休真的很想把身下的椅子甩到他脸上,然后再上去踹上几脚,可惜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否则以裴矩这把老骨头,恐怕会被他直接打死,他可不想背上一个谋杀朝廷官员的罪名。 “裴公,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说明天,就算是明年我也不会迎娶你女儿的,另外我还可以老实的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把女儿嫁过来,恐怕日后也只会后悔!”李休虽然恼火万分,但最后依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道。 李休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失去理智,否则只会让自己更加吃亏,而且看样子李世民还没来得及让裴矩知道自己和平阳公主的事,这时他却等不及了,所以已经在话中暗示对方,如果裴矩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话,那他也顾不得其它,只能亲自告诉他这件事了。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明天,老夫告辞!”不过裴矩却不按常理出牌,也根本不等李休把话说明白,就这么硬把日子定下来,而且好像是怕李休反悔似的,说完就站起来告辞离开,根本不给李休再说话的机会。 看着裴矩这个无耻的老狐狸的离开的背影,李休也是气怒交加,同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搞不明白这个老家伙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强制的定个成亲的日子?可是自己明天是绝对不会去娶亲的,难道他还能派人把自己绑过去不成? 不过李休虽然打定主意明天不去迎亲,但心中依然有些担忧,所以想了想终于还是去了平阳公主那里,然后让平阳公主派人去见李世民,把今天裴矩来见自己的事讲一下,同时也催他的行动快点,因为裴矩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家伙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安。 李世民今天难得有时间休息一下,正在承乾殿中逗着自己的嫡长女,这个女儿是秦王妃长孙氏前年所生,今年才刚刚两岁,别看她年纪小,但却聪慧非常,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股说不出的灵动,谁见到她都会夸她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世民给这个女儿取名为丽质,取天生丽质之意。 “父亲,骑马马!骑马马!”小丽质刚才在花园里捉蝴蝶,现在跑累了,却是抱着李世民的胳膊撒娇道,说完就往坐在草地上的李世民背上爬。 “好好~,丽质你别急,等为父趴下你再爬,别把你摔着!”李世民对这个女儿也是宠溺之极,说着就趴到草地上好让女儿骑在自己背上,之前秦王妃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自然比儿子还要珍贵。 等到李世民趴下,小丽质很熟练的就骑到自己父亲背上,然后李世民慢慢的支起胳膊,在草地上给女儿当马骑,这也惹得小丽质咯咯的笑个不停,整个花园里都回荡着她那如银铃般的笑声。 “看你们父女两个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笑话!”正在这时,忽然只听一个女子调笑的声音传来,随后只见花园的小路上走来一位年轻的少妇,只见她明眸皓齿、姿色艳丽,但却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视,这个少妇正是李世民的结发妻子长孙氏,也就是日后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 “母亲~”小丽质看互母亲前来,立刻顺着李世民的脖子滑下来,然后小跑着扑到长孙氏怀中,毕竟她才刚断奶没多久,平时自然对自己的母亲最亲。 看到女儿和妻子亲热的样子,李世民这才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道:“观音婢你怎么来了,难道不用教承乾他们读书吗?” “承乾他们还小,我让他们读了会书就去玩了。”长孙氏这时抱起女儿笑着对李世民道,她和李世民的儿子年纪都不大,还没到接受正式教育的时候,所以平时都是由她对孩子们进行一些基础的教育。 不过提到儿子,长孙氏却又有些担心的道:“夫君,承乾他还不到五岁,这么小就去李休那里学习,会不会有些太早了,而且我也担心李休会耽误了承乾。” “放心吧,李休此人学识渊博,一般的博学鸿儒也难与他相比,连父皇都同意让承道去跟着他学习,所以承乾去他那里肯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这点我倒是不担心。”李世民却是微笑着道,他对李休似乎很有信心。 听到丈夫如此说,长孙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平阳公主派人未见,这让李世民也是一愣,然后立刻去前殿召见了对方,过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而且脸上的神色也很轻松。 “怎么了,三姐派人来有什么事情吗?”长孙氏当下有些关心的问道,她与平阳公主的关系也不错,上次也亲自去给她贺寿,只是因为有小丽质他们要照顾,所以才早早的离开,后来平阳公主还特意向李休多要了面镜子送给她。 “还真是巧了,咱们刚说到李休,结果三姐就派人来说李休的事,说起来也很有意思,裴矩非要把女儿嫁给他,但李休却不愿意娶,所以才想请我帮忙。”李世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告诉长孙氏关于李休和平阳公主的事,不是不他不信任自己的妻子,而是这件事没必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裴矩?李休怎么会和他家结亲,这个老狐狸可不是个好招惹的啊?”长孙氏听到这里同样感到十分惊讶的道,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对朝中各个大臣也都颇为了解。 “这件事说来也颇为曲折,还与当初李休反出家门的事有关……” 李世民说着把李休与裴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讲了一遍,结果长孙氏听完之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原来如此,那这个李休还真是倒霉,裴矩可不是好招惹的,特别是看到他的价值后,而裴矩却只需要付出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这在裴矩看来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所以我敢肯定,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李休的,不知夫君你打算怎么帮他?” “咳,这件事我已经交给无忌处理了,只不过今天裴矩忽然跑去李休那里,硬是把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天,所以李休才想催着我快点处理好这件事。”李世民不能解释太多,只能含糊的说道。 听到丈夫不说,聪明的长孙氏也没有再追问,当下夫妻二人又聊了几句,结果李丽质又吵着与李世民玩,心疼女儿的他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就留下来继续陪女儿,至于李休的事他只是派人去催了一下长孙无忌。 虽然裴矩说了明天要成亲,但李休又没有同意,只要他不去迎亲,裴矩也不可能把女儿嫁出去,所以李世民也并不着急,事实上李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第二天的事情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可能要请假了 起点聚会,今天飞曼谷,先是飞机晚点,然后又堵车,这里号称世界第二堵,现在老鱼和一群作者还在路上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如果太晚只能请假了,如果早点我会尽量码一章,肯定比较晚,希望大家谅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送亲 铜镜之中,一个如同木偶般的女子坐在那里,任由旁边的喜婆在她脸上画来画去,厚厚的粉糊在脸上,看起来惨白无比,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随后红红的胭脂添在脸上,白中带红看起来更加的怪异。 看着铜镜中那个怪异陌生的面孔,衣娘忽然很想大笑,但却刚一抽动嘴角,却被喜婆猛拍了一下后背,疼的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反倒是旁边的粉儿捂着嘴巴一直不停的笑,估计她也感觉衣娘的怪模样很是好笑。 粉儿等人在笑,其它人也大都露出一种喜气洋洋的表情,但是衣娘心中却忽然涌出一股悲凉之意,今天是她出嫁的好日子,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悦,反而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任人操纵的玩偶一般,整个婚事都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父亲裴矩曾经说过要让她与李休早点完婚,但是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衣娘也依然感到有些意外,昨天她才忽然被告知,今天就要出嫁,于是今天早上刚一醒来,她就被涌进房间的喜婆丫鬟给包围起来,然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为她换上吉庆的喜服,并且化上这种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妆容,使得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玩偶了。 “衣服换好了吗?”正在这时,一向佝偻着身子的老福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问道,哪怕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他那张苍老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色。 “启禀福管家,衣服已经换好了,妆也化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喜婆立刻上前禀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府的下人对老福的畏惧还在裴矩之上,因为老福才是最直接掌管他们生死的人。 “很好,那就上车吧!”老福很是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吩咐道。 “上车?”衣娘听到这里却不禁愣了一下,因为按照婚礼的流程,她化过妆换上喜服后,接下来就要等迎娶自己的人来,然后在自己的闺房外高声催妆,甚至还要念催妆诗才行,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就让自己上车,这是什么规矩? 不但衣娘想不通,闺房中的其它人也都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福,不过这时老福却是老眼一瞪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新娘子子扶上车!” 老福在府中的积威甚高,听到他再次发话,当下所有人都醒悟过来,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几个侍女也上前扶起衣娘向外走,而这时的衣娘却感到脑子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命运将要走向哪里? 出了闺房之后,外面已经有一辆扎花结彩的马车在等候,不由衣娘有任何的反抗,她就被一群侍女塞到车里,随后做为陪嫁的粉儿也被推到车里,然后车子就来到前院,透过车窗,衣娘看到前院已经停了一排马车,车上拉的全都是她的嫁妆。 另外衣娘还可以看到,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正站在车队之前,与前面为首的一个老者正在聊天,这个老者她好像认识,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对方应该是裴矩的弟弟裴知,不过他也不太敢肯定,毕竟她以前连父亲裴矩都很少见,更别说裴知了。 按照成亲时的礼节,衣娘出嫁时的确需要一位长辈送亲,这个人最好是她的叔伯,而这个裴知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却是裴矩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般只有嫡女出嫁时,才会由他送亲,看来裴矩还真是给李休面子,竟然把衣娘当成嫡女出嫁了。 只见裴矩与裴知聊了片刻,当看到衣娘的马车来了之后,立刻吩咐车队启程,裴知骑着马跟在衣娘的马车后,这也是送亲时的礼节,一般送亲的人是不会超过新娘的马车的。 衣娘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眼睛中也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色,因为她根本没有发现迎亲的人,更没有看到身为新郎的李休,成亲之时竟然连新郎都没有出现,这算什么成亲? 就在衣娘绝望无助之时,只见喜娘也钻进了马车,刚才衣娘看到她和老福聊了好一会儿,估计应该知道其中的内情,于是衣娘强打精神问道:“喜娘,为何没有见到迎亲的人就送亲,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呵呵,裴娘子有所不知,刚才福总管已经告诉我了,他说李家不在长安,来回迎亲担心赶不上吉时,所以就按照远地送娘子上门的习俗来成亲!”喜娘笑呵呵的解释道。 所谓远地送娘子上门成亲,主要是指成婚的双方相隔比较远,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按照常理来成亲,于是只能由女方派人将新娘子送到男方所在的城市,然后再择日成亲,比如像当初平阳公主嫁给柴绍时,就是先把她送到长安再选日子成亲。 “这……这……”衣娘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气的喘不过气来,上面的习俗她知道,可是李休家虽然不在长安,但就在长安边上,根本用不着这种将新娘子送上门习俗,可是现在她父亲却偏偏选择了这种习俗,恐怕也是别有用心。 虽然衣娘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她父亲裴知眼中,恐怕她只是一个可以换取利益的筹码,她也根本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只能被动的受人摆布。想到这里,衣娘的目光中也不由得露出更加悲哀的表情,恐怕这也是她生为裴家女的宿命。 裴家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出了裴府,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看到这支队伍中只有新娘的马车却没有新郎,而且车队中也是一副走远门的样子,这也让不少人都以为这是位要远嫁它地的贵族小娘子,却没想到对方要嫁的人就在长安城边。 队伍出了长安城门后,热热闹闹的向李休居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遇到看热闹的人群时,送亲的队伍中甚至还会撒出一些铜钱,这也引得更多的人围观,甚至有不少人就这么跟在队伍后面占便宜,结果队伍后面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随着队伍的前行,距离李休家中的位置也是越来越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接亲与否?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李休就一直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又想到昨天裴矩来找自己,硬是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今天这件事,更让他感到心中不安,也不知道李世民办事靠不靠谱? 不过李休很快又想到,成亲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事先必须也要经过他的同意,甚至需要他配合才行,只要他不同意,裴矩也不可能强逼着他成亲。想到这些,李休总算感觉心中轻松了几分,像平时一样打过拳又冲了个澡,并且在月婵的服侍下用过早饭。 今天李承道没有来,上次李世民说要把还不到五岁的李承乾送过来,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这两天也没见李承乾来,不过就算如此,李休依然让七娘来上课,毕竟她才是自己最主要的学生。 李休今天给七娘准备的课程是历史,与李承道相比,七娘在文史方面差的太多了,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李承道不来,他就给七娘讲一些文史方面的知识,比如历朝历代的兴衰,中间还穿插着一些历史人物的小故事,七娘对此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也就在李休快要讲到中午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悠扬的音乐声,以及人群特有的喧哗声,而且好像还离他们越来越近,这让他也不禁有些奇怪,刚想让人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只见柳儿这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大声道:“老……老爷,外面来了一支送亲的队伍!” “送亲的队伍?附近有人要成亲吗?”李休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道,毕竟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裴矩会在不通知他的情况下把新娘给送过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是……裴家送亲的队伍,他们说要让老爷您亲自迎接新娘子!”还没等柳儿回答,只见月婵这时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道,她是府中的管家,刚才在外面已经与裴家的人接触过了。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有同意这桩婚事,更没有去迎亲,他们怎么会把人给送过来?”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怒交加的站起来道,他之前就太过低估裴矩的无耻,这才被对方的这个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爷,裴家的人说了,他们认为咱们离裴家太远,所以他们担心错过了吉时,于就按照远方嫁女的习俗先把人送来了,现在就等着老爷您去接亲了!”月婵再次焦急的道,李休和平阳公主的事能够瞒得过别人,但肯定瞒不过她,虽然她对李休也有种异样的感情,但是在她心中,也只有平阳公主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李休。 “厚颜无耻!”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气的大骂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徒,不但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筹码,甚至不惜让自己女儿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也要把她推到自己身边,简直无耻之尤! “老爷,现在骂什么都没有用了,裴家送亲的人就在外面,而且还敲锣打鼓的吸引了不少附近的百姓,如果您不去接亲的话,恐怕会影响您的名声啊!”月婵这时再次焦急的道。 “接亲?”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头大起来,如果接亲的话,刚好落入裴矩的算计之中,李休可从来没想过要娶那位裴家小娘子。可如果不接亲,外面又有那么多人在看着,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长安城,恐怕这也在裴矩的算计之中。 也就在李休在家中手足无措之时,外面马车中的衣娘同样不好受,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外面的天气热的要命,连看热闹的人都躲进了树荫里,可唯独她的马车还要在太阳下晒着,而且马车的门窗紧闭,整个马车里像个蒸笼似的,她身上又穿着厚厚的喜服,不一会的功夫,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不过相对于身体上的煎熬,更让衣娘难受的却是心理上的煎熬,自从送亲的队伍来到李休家门前后,却迟迟不见里面的人出门迎接,反而大门紧闭,现在队伍中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喜娘都下去找人商量了,外面看热闹的人更是议论纷纷,哪怕她身处在马车之中,也依然可以感受到外面那些人异样的眼光。 “衣娘姐,到底怎么回事,迎亲的规矩变了也就算了,为什么李家还不出来迎亲?”这时粉面一边拼命的给衣娘打扇子一边满头大汗的问道,这时连小小年纪的她也看出有些不对劲了。 “粉儿你还看不出来吗?”衣娘这时忽然温柔的一笑,说着拿起旁边的一个团扇,也开始给粉儿搧起来,也幸亏这时还有粉儿陪在她身边,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撑下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衣娘姐你看出来了吗?”粉儿听到这里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很简单,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恐怕李休根本不有同意过这门亲事,一切都是父亲……姑且叫他父亲吧。”说到这里时,衣娘忽然悲哀的一笑,随后这才继续道,“一切都是父亲他自己策划的,在没有经过李休同意的情况下,把我硬送到这里,并且逼他接下这门亲事,如果他不肯的话,恐怕这件事会立刻传遍长安,到时他的名声也会因此受到连累。” “啊?老爷他……他怎么会这样做,衣娘姐你可是他的亲女儿啊!”粉儿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震惊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虽然从小在裴府长大,但她的年纪毕竟太小,还无法明白这种人心间的险恶。 “什么亲女儿,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在他眼中恐怕也只是个可以交换利益的筹码。”衣娘再次悲哀的一笑道,眼睛中却已经有晶莹的泪花泛出。 “衣娘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粉儿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的问道,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她本能的感到有些恐慌。 “我们能怎么办,不过是任人摆布罢了,不过现在就看李休李公子如何选择了,如果他顶不住压力,也不想让自己的声名受损,那么倒是有可能出门迎亲,使得这桩婚事可以继续下去。但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十分愤怒的将我们这支送亲的队伍赶出去,到时……” 衣娘说到最后时,眼睛中再次涌现两行清泪,如果李休把他们赶出去,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这世上最大的羞辱,恐怕到时她除了一死,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想到这里,她也感到心中冰冷,以自己父亲的心计,恐怕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却丝毫不在乎,依然把她送了过来,如此看来,自己的性命在他心中恐怕根本不值一文。 马车中的衣娘在流泪,马车外看热闹的人却是议论纷纷,都搞不明白为何新娘子都送到门口了,家中的新郎为何还不出来迎接?说起来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越是奇怪的事就越是能够引起别人的好奇,更有些人在胡乱的猜测着,有人肯定是新娘子太丑,也有人说肯定是新娘子有恶疾等等,反正都没什么好话,而这些话透过马车薄薄的车厢,也都传到了衣娘的耳中,这也让她更感到无比的委屈。 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队骑兵飞奔而来,随后绕着门前送亲的队伍跑了一圈,同时马上的骑士也一起高喊道:“娘子军行事,无关人等全部退散!” 大唐初立,一切都还以军管为主,所以军队在百姓中的威望也是极高,而且看热闹的人听到来的这支骑兵竟然是娘子军的人,也都不敢再呆在这里,不一会的功夫,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全部离开了,毕竟热闹虽然好看,但那是在不给自己惹麻烦的前提下,否则大部分人的都会有多远躲多远。 等到把看热闹的人驱散之后,只见骑兵中冲出一员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正是李休的忘年交马爷,只见马爷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刚从外地回来。 事实上前段时间李休发明蜂窝煤后,马爷就开始在大唐各地收购发现的石炭矿,今天才刚回来,却没想到竟然有支送亲的队伍堵在李休家门前,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那些围观的人也是个麻烦,所以才让手下的骑士把人群驱散。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哪家的人,为何堵在这里?”马爷来到送亲的队伍前审视了一下,然后这才高声问道。 送亲的裴知还没有离开,而且他也认识马爷,当看到他时就暗叫不妙,不过这时也不容他退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笑道:“原来是马将军,在下裴知,家兄乃是安邑县公裴知,此次前来是为我侄女送亲的!” “送亲?送什么亲?”马爷顶着大太阳跑了一上午,现在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圈的问道。 “呵呵,马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裴家与李家早已经结亲,家兄也与李祭酒商量好了今日成婚,所以就由在下送亲来了!”裴知虽然不像他兄长那么老奸巨猾,但也是个巧言令色之辈,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李休竟然同意了和你们裴家结亲?”马爷听到这里却有些不信的道,他记得之前李休明明已经拒绝了裴矩,怎么会轻易的改变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平阳见衣娘 马爷有些怀疑裴知所说的话,当下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进到李休的家中。正在苦恼无比的李休看到马爷时,也不禁像是看到亲人似的迎上来道:“马叔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都快被裴矩给烦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裴家送亲的队伍怎么都堵到你家门口了?”马爷这时也是迫不急待的问道。 “别提了,我让裴矩这个老家伙给阴了……”李休说着把裴矩逼婚的事讲了一遍,连请李世民帮忙的事也没有隐瞒,事实上如果当时马爷在的话,也根本不用李世民帮忙。 “裴矩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了,连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马爷听后也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自语道,他自问阅人无数,但能够像裴矩这么不要脸的人,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唉,马叔您说我该怎么办?”李休向马爷征求意见道,马爷见多识广,阅历也十分丰富,说不定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好建议。 “还能怎么办,像这种事情你就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必须要让裴矩那个老家伙知道你的厉害才行,我现在就出去把送亲的人给赶回去,免得咱们看着都心烦!”马爷眼睛一瞪大声道,他心中已经默认了李休和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真赶出去啊?”李休听到这里却有些犹豫不决的道。 “怎么,你小子还担心这么做有损你的名声啊?”马爷再次一瞪眼道。 “名声而已,这东西还是容易赚回来的,而且裴矩这次的确是欺人太甚,我也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但如果就这么把送亲的队伍赶回去,我担心那位裴小娘子怎么办,这可比一般的退婚还严重啊,以后她还怎么嫁人?”李休有些心软的道,裴矩再怎么可恨,但那个裴小娘子却是无辜的,听说她也是个庶女出身的可怜人,所以李休实在有些不忍心。 “妇人之仁!如果都像你这么瞻前顾后的话,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成大事者就该不拘小节,你不忍心就让我来代劳,一个裴家送亲的队伍而已,我现在就把他们全都赶回长安城去,恐怕到时别人更多的是看裴家的笑话!”马爷却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毕竟他是个武将,做事也不会像李休有这么多的顾虑。 马爷说完转身就要出去把裴家的人赶走,不过还没等他出客厅,却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马叔且慢,李祭酒说的不错,这件事虽然是裴矩做的不对,但与那位裴小娘子无关,不要因此轻易的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话音未落,就见平阳公主面色微红,额头上也带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快步走了进来,看样子她也是接到消息后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甚至身上还穿着家居的常服,而不是平时外出时穿的襦裙。 “公主,裴家就是抓住李休的这个弱点,所以才敢把人送过来,如果咱们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一瞧,恐怕正中了裴矩的算计啊!”马爷却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他才不在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性命,反正这辈子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简直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马叔,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看先把那个裴知叫来问一问再做打算也不迟!”平阳公主却显得很稳重的道,越是到这种关键时刻,她就越能保持冷静,这也是她能够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秘诀。 对于平阳公主的提议,李休也表示赞成,这也让马爷只得无奈的同意,本来李休想派月婵去请那个裴知进来的,但又担心月婵的份量不够,于是平阳公主就让身边的侍女头盔跑了一趟。 不过让李休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头盔才刚出去一小会,就立刻匆匆忙忙的跑回来禀报道:“启禀公主,那个裴知已经离开了,不但是他,裴府前来送亲的队伍几乎都走了,只把新娘的马车和嫁妆,另外还有一些陪嫁的下人留了下来!” “混帐东西,我就知道裴家没一个好人,那个新娘子留着也没用,我这就亲自把她送回去,然后再找裴矩和裴知兄弟算账!”马爷听到这里立刻也火冒三丈的道,刚才那个裴知见到自己还十分客气,却没想到转眼间就扔下人和东西跑了。 “马叔,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子,而且按照送亲的礼节,裴知已经把人送到了,也的确该回去了,谁也挑不出他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平阳公主再次冷静的道,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不良情绪的影响,只是这样的她让李休看着总感觉有些心疼,平阳公主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可是该死的战争却把她逼成了这样。 “公主,不把裴矩的女儿送回去,难道你还真打算让李休娶了她不成?”马爷这时再次气乎乎的道,除了把人送回去这个办法,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这样吧,我先去见一见那个裴小娘子,然后再做打算!”平阳公主想了想忽然开口道,送亲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中除了下人就只有那位裴小娘子才能做主,而且平阳公主估计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有必要让她明白现在的处境,然后让她自己做出选择。李休和马爷这时也都是束手无策,听到平阳公主的提议也没有反对。 与此同时,马车中的衣娘与粉儿却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在太阳的暴晒下,车厢里就像是一个大蒸笼似的,而且车窗和车门也不能打开,她们虽然相互搧着扇子,但却只感到热风扑面,年纪小的粉儿已经有些迷糊了,衣娘也没心思再想眼下的处境,一心只想凉快些。 就在衣娘正准备下定决心打开车窗了车门时,忽然只见车门一开,随后一个姿容绝世的年轻女子走上车,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侍女手中端着冰盆,随后放到车厢里,结果整个车厢也很快变得冰爽起来。 “你是谁?”看到这个美貌的女子,衣娘也不禁有些自惭形愧,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紧迫感,所以她这才很是警惕的道。 “大胆,不得对公主无礼!”没等平阳公主开口,就见她身后的头盔已经抢先怒斥道。 “公主!”衣娘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她知道李休是平阳公主府中的祭酒,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无礼了,本想立刻道歉,但却不知道为何又对平阳公主有些警惕,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小女子无礼,望公主恕罪!” “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平阳公主倒是显得很镇静,同时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只见对方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厚厚的粉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壑,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从她的眉眼上来看,她肯定是个美貌的女子。 “启禀公主,奴叫衣娘!”衣娘小声的回答道,这时她也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狼狈,虽然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但也能感觉到一些,另外她现在全身湿透,衣服都紧帖在身上,嗓子里也是又干又痒,说话声都带着几分嘶哑了。 “衣娘你好,不知你现在可清楚自己的处境?”平阳公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知道一些!”衣娘这时也终于打起精神道,她知道平阳公主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关系到她日后的命运。 “很好,看来你也是个聪慧女子!”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少女的冷静也有此出乎她的意料,甚至从她的身上,平阳公主似乎看到了几分当初自己的影子。 “衣娘,李祭酒之前已经向你父亲明确的表示不会承认这门亲事,可是你父亲却硬是定了个成亲的日子,然后不经婚礼的流程把你送来,这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对于如何安置你,我们也感到十分的棘手!”平阳公主实话实说道,而且在说话之时,她也在盯着衣娘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似的。 “呵呵,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小女子只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裴家庶女,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依靠,父亲他也只把我当做一枚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连我父亲都不在乎我,公主殿下又何必为我纠结,直接把我送回去不就行了?”衣娘听到这里忽然淡然的一笑,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解脱的味道。 “看来你已经心存死志,不过越是这样,本公主就越是不能放你回去,”听到衣娘的话,平阳公主却忽然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衣娘虽然在笑,但眼睛中却像是一片死灰似的,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衣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听到平阳公主的这些话,衣娘本来如同死灰般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几分波动,当下十分异样的看了看平阳公主,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这时平阳公主却是再次开口道:“衣娘,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不过你既然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活着遇到的那些困难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妮子有点意思 “死都不怕,活着还有什么可怕的?”衣娘重复了一下平阳公主的话,如同死灰般的眼睛中也慢慢的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生机。 “多谢公主点醒衣娘,衣娘万分感激!”只见衣娘当下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语气坚定的道,对于她来说,平阳公主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将她陷入的绝路劈开了一条缝隙,从中透出几缕光明。 看到衣娘终于醒悟过来,平阳公主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欣慰的微笑,她对衣娘所说的话,其实也是她的切身体会,当初她被柴绍抛弃陷入死路之时,也正是这句“死都不怕,活着还有什么可怕的”的话支撑着她,最终让她走出了人生中的困境,现在同样的话也救了衣娘,这也让平阳公主感到很有成就。 不过在欣慰过后,平阳公主却又很快的陷入到苦恼之中,刚才她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打消衣娘的死志,对于如何安置她,平阳公主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衣娘,李休是个很善良的人,刚才就是他不忍心赶你离开,但是今天的情况特殊,你若是了进了李家的门,就相当于他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当然并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李休不想这样被别人安排自己的婚姻,所以不如这样,你先住在我的别院里如何?”平阳公主考虑了片刻后,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暂时也只能把衣娘先安置下来,然后再想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从小就生活在歧视与不幸之中,也让衣娘养成了独立的性子,刚才她只是脑子钻进了牛角尖,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现在经平阳公主点醒之后,她却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 “多谢公主的好意,我已经想明白了,李公子不会让我进府,这点我很理解,也不会怪他,裴家我也肯定不会再回去了,不过我相信我一个人依然可以过的很好,所以就不麻烦公主了!”衣娘这时向平阳公主行了一礼道,经过这件事后,她不想再依靠任何人活着,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 “这怎么能行,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难不成你晚上要睡到野地里吗?”平阳公主立刻开口反对道。 不过就在平阳公主的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头盔忽然插嘴道:“公主,怎么没有,李祭酒搬到新院子后,老院子不就空出来吗,不如让裴娘子搬到那里住吧!” 头盔的话音刚落,平阳公主就瞪了她一眼,这让头盔也不由得害怕的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敢再说,其实她从刚才就看这个衣娘不顺眼,因为在她看来,李休和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半路杀出的衣娘算什么?所以才会提议让衣娘住到李休原来的老院子里,那里虽然才荒废了几个月,但已经变得像个鬼宅似的。 “像我这种处境,能有片瓦遮身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的,只是不知道李公子是否会同意。”衣娘听到这里却忽然点头道,如果说是别人的院子也就罢了,可是李休这次却把她拒之门外,虽然她嘴上说不会怪李休,但女人本来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衣娘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怨气,更何况仅仅只是一座废弃的院子,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衣娘,头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李休的那个老院子又小又破,以前他就是因为住的不习惯,所以才建了新宅,而且老宅那边几个月不住人,里面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恐怕根本住不得人的。”平阳公主急忙劝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衣娘听到平阳公主连李休搬家的原因都知道,而且话中透露出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可以感受到她和李休的关系十分亲密,这让衣娘也禁不住有些心中发酸,假如她能和李休顺利成亲的话,恐怕现在只有她才有资格这么说。 “多谢公主的好意,我觉得还是住在老宅那边好一些,在裴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也想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还是不打搅公主了!”衣娘再次坚定的道,这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想住在平阳公主那里。 看到衣娘的态度这么坚决,平阳公主也不好再劝,最后先让她在车上休息,自己再次回到客厅中,将自己与衣娘见面的经过讲了一遍。 “公主,你怎么这么糊涂,李休的老宅虽然不住了,但依然是他老家,那个裴小娘子进了那里,岂不是间接的嫁给了李休?”马爷听完之后却是立刻反对道,他主要还是担心那个衣娘住在李休的老宅,又离李休这么近,万一真和李休发生点什么,岂不是给公主添堵吗? “我也觉得住在老宅有些不妥,不如先让她住在公主那里,如果她真想搬出去,到时大不了我再帮她在长安附近买个院子,这样她也有个安身之处。”李休这时也开口提议道。 他也不想让那个衣娘离自己太近,担心再和裴家扯上什么关系,同时他对衣娘也有几分愧疚,虽然这个新娘子是裴矩硬塞进来的,但自己硬是不让人家进门也是事实,所以给她找个安身之处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衣娘她不愿意住在我那里,附近又没有什么客栈,总不能让她住在马车里吧,而且那个老宅都已经废弃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暂时让衣娘住在那里,另外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想与裴家划清界线,我也担心裴家日后找她的麻烦,住在附近也好有个照应。”平阳公主知道马爷担心什么,不过她和李休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还谈什么以后? 听到平阳公主这么说,马爷和李休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李休才无奈的道:“好吧,既然她这么固执,那就暂时让她住在老宅那里吧,我不方便见她,就麻烦公主带她过去,顺便让人把老宅打扫一下吧!” 门外的马车里,衣娘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平阳公主那边的消息,马车里有了冰盆,立刻感觉凉爽起来,刚才又有侍女送上来酸梅汤,她和粉儿喝过之后也感觉精神一震,身体也舒服多了,只是冰凉的酸梅汤依然无法浇灭衣娘心中的焦灼。 “衣娘姐,裴家把咱们扔在这里不管了,李家又不让咱们进门,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啊?”粉儿这时可怜巴巴的看着衣娘问道,刚才她迷迷糊糊的也没听到平阳公主和衣娘的对话,现在对两人的未来的充满了迷茫。 “放心吧,大不了以后我来养粉儿,咱们有手有脚,不靠别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衣娘神色坚定的道,其实认真的想一想,她能够借助这个机会脱离裴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终于自由了,不用再受自己那个父亲的摆布,以后她的命运只由她自己来把握。 “嗯!”粉儿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她一向十分信服衣娘,只要有衣娘在,她就感觉像是有了依靠似的。 这时平时公主再次进到马车,看到衣娘时也不禁微笑道:“好了,李祭酒已经同意了,咱们这就去老宅那里打扫一下,你暂时就先住在那里!” 听到终于有住的地方了,衣娘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当下谢过平阳公主,然后三人乘着马车来到老宅,这时头盔也带着一帮侍卫正大打扫院子。虽然院子里杂草丛生,不过李休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房子都还好好的,只是有些潮湿,只需要开窗换一下气就行了,等到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净,房子里也打扫一遍后,整个院子看起来也恢复了几分生机。 打扫过院子,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几乎已经黑了下来,不过也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车轮的声音,随后月婵进来向平阳公主禀报道:“公主,这些嫁妆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卸在院子里?” 平阳公主这才想起来衣娘还有好多的嫁妆,当下她与衣娘来到门外,只见在火把的照射下,十几辆马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上面拉的都是裴府陪嫁的东西,大到柜子、箱子,小到铜镜首饰等等,甚至连珠石玉器也有不少,可以说准备的十分全面。 “衣娘,这些东西不如就让人搬到院子里吧,如此一来你也应该不会缺少什么东西了。”平阳公主看着这些嫁妆微笑着道。 不过衣娘这时却是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些嫁妆,也并没有回应平阳公主的话,而是指挥人把马车赶到一起,并且让人把马解开,随后从下人手中要过一根火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甩手把火把扔到那些嫁妆上的丝绸堆里,结果一下子引燃了大火,眨眼之间,所有嫁妆都被熊熊的火焰包围起来。 李休和马爷听到下人的禀报,站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被火焰烧成红色的天空,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马爷这才忽然笑道:“这个裴家的小妮子有点意思!”对此李休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距离老宅不远的一条路上,一个正在打马飞奔的老者看到近在眼前的大火,也一下子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一张老脸在火焰的照射下却是惨白无比,甚至差点失手从马上摔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