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黑莲花攻略》 初来 残阳如血,泼进狭小的屋舍里,多宝阁上一尊官窑的观音瓶红艳艳的矗立在最高处,仿佛真是俯视众生的神祗,屋外的西洋钟响了六下,屋内雕花的架子床上粉衣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 这一双眼仿佛含了整个江南的烟雨温柔,如梦似幻的娇美又在最深处有看不透的幽深和黑暗。 高挑的丫头打起花鸟鱼虫的帘子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个豆绿的汤蛊,低低的道:“主子,该起身用点子东西了。” 苏婉转头目光便落在了这丫头身上。 丫头白净的面颊上眉心里长了一颗小巧的黑痣,眉目流转自有几分姿色,苏婉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她垂了眸缓缓的叫了一声:“芳菲。” 她回来了。 她伸出纤纤素手,这一双手白嫩细腻指甲饱满圆润仿佛涂了上等的豆蔻,健康好看,而不是临死前被拔掉了十根指甲,血肉模糊令人作呕的模样。 她靠着窗围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回来真好。 芳菲弯起唇角浅笑:“主子可是累了?等您生下肚子里的小阿哥自就能好一些了。” 苏婉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隆起的肚子,思绪便如长了翅膀的大鸟缓慢厚重的向前飞去。 她是大清皇帝康熙四子胤禛在北京城的外室,康熙四十三年的时候他的阿玛为了求的一副唐宫仕女图,将她赠给了胤禛,彼时胤禛府中嫡妻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所生嫡长子病重,胤禛思虑那拉氏因此只将她放在了京城正阳门外的三井胡同中。 这一放就是一年。 苏婉起身站在镜子跟前细细的打量。 窗台上的杜鹃花鲜艳欲滴,夕阳之下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可她长的倾国倾城,若不然胤禛又何苦给她的阿玛下套子将她收到了自己的府中? 镜中女子虽有身孕但还是身姿纤细娇柔,抬手间便不觉得带着一股弱柳扶风之资,仿若西子捧心,美不胜收,一双眼眸犹如三月江南迷蒙细软,微风拂过收尽了江南所有的美,眉如柳叶唇不点而朱,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仿佛江南下了一场细雨,少女一身青衣撑着油纸伞站在一处断桥上,柔弱的回头看。 男子驻足,只想将其收入怀中,永远护着。 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因此她虽在外宅之中,却还是有了身孕。 她记得贝勒府中福晋所生嫡长子去年夭折,格格李氏又正好生下了三阿哥弘时,到今年福晋听说她在外宅中有了身孕,因此将她接回宅子中,若是她能生下阿哥便养在自己跟前。 她叹息着站在窗前向外看,六月仲夏时节,院中一口大缸里正养着一株莲花,花大如斗不曼不妖,假山旁一丛翠竹微风吹过沙沙作响,院墙旁架了一架葡萄架,庑廊外是几株繁茂的石榴树。 她是正新鲜的时候,胤禛在她这里很是舍得。 她想当初福晋叫她,她为什么要进那个宅子呢? 或者是自小额娘去世,在继母王氏身边长大,被打骂揉搓惯了难免有时也想出人头地,或者是因为哥哥科举要用银子偏她的身边竟然一分也拿不出来,哥哥站在门外绝望却要回头来安慰她的样子刺激了她。 总之那时候她欢天喜地的去了贝勒府,她想着自己貌美,想着胤禛宠爱,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人心险恶。 进府之后生下了女儿,福晋便把她扔在了一边,对她冷眼旁观,李氏嫌她碍眼害死了她的女儿,反过来诬陷她没有照顾好孩子,福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还是貌美如花,掉一滴泪就会叫胤禛心疼。 后来她再次怀孕,和她情同姐妹的钮钴禄惜音却趁她不备临产之时害死了她腹中胎儿,那些人却笑话她出身卑贱,就是上不得台面。 再后来年侧福晋进门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叫人陷害她的兄长入狱,又陷害她怀恨在心毒害胤禛。 她被拔掉指甲毁掉容,扔在河畔。 河水莫过她的头顶,痛不欲生的时候她便发誓,那些手上沾了她跟她孩子鲜血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祈求重生,她便真的重生了!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在墙外没尽。 屋子里点上了灯,屋角的羊角宫灯静谧美好,苏婉搂着肚子歪镶大理石人物画的罗汉榻上,芳菲跪在脚边给她松腿,低低道:“您前两日刚惹的四爷生气,四爷已经几日没有过来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因为丫头端了一碗姜汤给胤禛,胤禛却是最讨厌姜汤的。 胤禛面露不悦她浑然不觉,还给捧给胤禛喝,胤禛自然就生了气。 这宅子里有贝勒府的人她是多年后才知道的,可笑她当初多么的无知,姜汤也是别有用心的人端上来的,偏她一直在自责。 果真是年少无知,能活那么久到确实亏得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因此她格外的感谢额娘。 她额娘是地道的江南美人,当年家道中落嫁给了她的阿玛钮钴禄阿林,她的样貌完全随了她的额娘,是个江南美人模样,却叫做钮钴禄氏。 胤禛宠爱是真无情也是真,而她却是太过软弱天真,这样的性子便是顶了一张美人皮时间久了男人也会厌烦,在后宅之中也只能被吞没。 但这一次不会了,她经历的三百多难好容易换到的这一世,早已经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她是复仇来的,不知道那些人可准备好了? 她弯着嘴角浅浅微笑,犹如初春时节冰雪融化乍然见到了明媚骄阳般耀眼夺目,看的芳菲一愣,低低道:“主子可真好看。” 苏婉微凉的手覆在了芳菲的手背上,一双眼漆黑幽深:“你可会背叛我?” 芳菲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的缩回了手道:“您说什么?怎么会?” 苏婉收回了手,闭上了眼,又仿佛看到了芳菲抱着那个刚生下的孩子,跪在地上同她说:“格格,孩子没了!” 唉,该拿这个芳菲如何是好呢? 那么多年的情分,说背叛就背叛,竟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院外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蹲着身子道:“前头来了个老嬷嬷,说是贝勒府上的人,奉着福晋的意思来看望格格的。” 便是这一次,福晋叫人探望了一番,三日后就将她拉入了深渊。 可这一次她却不想这么着急的回去。 她初来乍到万事都没有准备好,如今回去虽不会落的跟从前一般的下场,对孩子却不见得好,她要等,等孩子生下来养大一些,等哥哥这一次科举结束,等着做好了准备,在回去便是那些人的末日到了。 钱嬷嬷是那拉氏身边排在前头的人,听说外宅里养着个有身孕的人,那拉氏便叫钱嬷嬷来打探。 她的把子头上簪着赤金的发钗,一身赭色的旗服,粗壮的手腕上还有一对赤金的镯子,进了屋子四下一打量,瞧见那个半人高的西洋钟心里便有了底,抬头再去看见个浅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罗汉榻上看她,钱嬷嬷一惊。 但见这位梳着一个懒散的堕马髻,头上饰物全无,却是眉目如画娇弱好看,仿佛她声音大一些便能吓着,气出的粗了些便会吹走。 竟是这等绝色! 钱嬷嬷心中思量着,再抬头就堆了一脸的笑:“奴才是贝勒爷府上福晋跟前的钱嬷嬷,今日奉了福晋的意思过来探望姑娘。” 苏婉垂眸浅笑不胜娇羞的模样:“竟然劳动了福晋,真是惭愧。” 说起话来也这样好听。 钱嬷嬷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福晋听说姑娘在外头都有了身孕,因此想将姑娘接回去,叫奴才过来给姑娘传个话,这两日收拾收拾就回贝勒府住。” 钱嬷嬷说着话,盯着苏婉看,却不见苏婉脸上有什么喜色,还是淡淡的模样,葱管一样的手指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低低道:“我是个胆小的,到要劳动您回去跟福晋说一声,我还是住在外头好一些。” 漂亮却看上去不大中用的样子。 钱嬷嬷笑的更加热情:“您说的什么话,福晋可是最和蔼的,说了务必要把姑娘接回去的…….” 钱嬷嬷的话苏婉听的不大真切,她的目光飘向了窗外,她记得今夜有大雨,庑廊下的石榴打落了好多,当时她可惜了好些天。 微风夹杂着花香将帷幔荡出了涟漪,苏婉端起了茶碗。 上好的景德镇粉彩,胤禛前两日刚叫人送了过来。 钱嬷嬷最终也站了起来行礼告退。 苏婉站在窗户旁向外看,她的意思她的人品钱嬷嬷很快就会带到乌拉那拉氏那里,那拉氏在后宅里自顾不暇,见她没有背景威胁不大心中便不会刻意要将她接回。 而她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笼络住胤禛,并且叫她如今正面临着巨大危险的哥哥毓泰摆脱危险。 她转身叫了丫头小喜子过来吩咐。 贝勒府的正院宽阔里里外外点着三十六盏灯,将院子照的犹如白昼,半人高的大缸在青石道旁摆了两排,夜风里荷花摇曳,钱嬷嬷从外头进来就有小丫头快步向里通报,等到她上了抄手走廊在正房外的庑廊下站定,小丫头撩起帘子道:“福晋叫嬷嬷进去。” 有个白皙的着蓝色旗服的丫头从里间迎了出来,向着钱嬷嬷道:“嬷嬷来了。” 钱嬷嬷忙叫了一声:“珊瑚姑娘。” 珊瑚微微一笑道:“嬷嬷辛苦了。” 说着话两个人一起进了里间。 屋子当中摆着三足的冰盆,凉气习习,一个圆润白皙的贵妇人梳着小两把,着一身雨过天晴旗服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经书,钱嬷嬷连忙垂下头蹲身行礼,那拉氏威严的目光便扫了过来,钱嬷嬷顿觉身上一紧,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小片刻才听得有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起来吧。” 钱嬷嬷连忙起来,在那拉氏身边站定,接过了小丫头手里的扇子一面打扇一面道:“宅子在外城,也不大,但是整齐,该有的都有,那姑娘也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确实好看,画里的一样。” 钱嬷嬷说着话瞧见那拉氏手上微顿,又连忙接着道:“只不过看起来不大中用的样子,一说福晋要接她回来,吓的脸都白了,哭哭啼啼的说不想回来。” 那拉氏合上了手中的书,不想回来?她又何尝喜欢打理这种事情?可她如今没了弘晖,做事若在不大度完美,失去了胤禛的支持和爱重,那她往后在这宅子里如何立足? 皇家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 大概是很漂亮的吧,不然四爷的性子未必愿意在外宅养人。 她微微有些出神,过了片刻疲累的揉了揉眉心道:“知道了,下去吧。” 钱嬷嬷忙又退了出去。 珊瑚捧了茶碗上来:“福晋您是什么意思?” “接,人还是要接!” 不去接却是她的错,可若是胤禛不愿意,那样一个美而无用的人放在外头却无伤大雅,她并不会格外坚持。 她迫在眉睫的事情却是将李氏生下的这个阿哥养在自己身边最好,李氏没了依仗,在这后宅里却嚣张不起来了,可爷宠爱李氏,她又该如何是好? ※※※※※※※※※※※※※※※※※※※※ 少辛的访谈录,方便的话去支持一下,别让少辛孤单寂寞凉~~~ 预收文 四爷 八点的时候天下了大雨,芳菲从外进来道:“格格,该休息了。” 苏婉散着头发换了松软的布鞋,炕几上摆着一站明亮的大灯淡淡道:“我在坐一会。”芳菲一愣,总觉得今时今日的主子似乎格外不同,从前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主意,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这几日却不同了,淡淡的一句话里似乎便夹杂了某种气势。叫她的话尽数吞了回去,顿了顿,便也站在了苏婉身旁。 苏婉在等胤禛。 因为几日之后她才知道胤禛在外城办事路过宅子进来找她,可她已经睡着了,胤禛坐了一会便失望的走了。 这一次,她要做胤禛的朱砂痣,乘机修复两人的关系。 胤禛下了马冒雨进来,不想屋子里点着一盏明亮的灯,他看见便觉得心中一暖,苏婉披着衣裳坐在那里,看见他过来,便露着一脸的欣喜站了起来。 夜色里她的笑容犹如天上的明月冬日的骄阳,一步步走过来却似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头,欢快的拥着他道:“四爷,您来了!” 她的眉目里仿佛闪烁着星星,夺目好看。 胤禛因为差事没有办好的疲惫顷刻之间一扫而空,周身阴冷的气息似乎都淡了几分。 苏婉给胤禛倒了茶水,依着他坐下,胤禛瞧着她淡淡道:“怎么还没睡?” 她低了头露出白腻的脖颈低低道:“想四爷了,想着四爷说不定会来,没想到四爷竟然真的来了。” 胤禛唇角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忽然觉得为了那样的小事冷落了她似有些残忍,,摸了摸她的发顶。 苏婉高兴起来同他分享腹中胎儿的趣事,过了小片刻才低低道:“四爷,还是叫我住在外头的宅子里吧” 她是江南女子的身形,娇小可爱,又比他小了十多岁,拽着他的一角软软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软的一塌糊涂。 胤禛不由得耐着性子问道:“怎么?福晋来接你你不想回去?” 苏婉抬眸,眼眸里全是娇软,拽着他的衣裳撒娇道:“在这里就只有四爷跟我,难道不好吗?” 胤禛从没见过她撒娇,娇娇软软的样子一开口他便酥了半边,何况她竟只是为了跟他独处,这样的要求他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他沉默下来的时候便有一种格外阴沉严厉的感觉,一双眼幽深如寒潭,叫外人退避三舍。 可他抬眸去看苏婉的时候眼底里却瞧得见宠溺,声音也软和了起来:“但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孩子大了之后怎么办?” 苏婉浅笑道:“在迟两年就好,过上两年您在接我回去,就叫我这这宅子里在偷两年懒。” 胤禛忽然想起来,她年岁还小,平常的时候总起不得床,若是回了贝勒府便要日日早起问安,只怕确实受不住,府里的规矩也大,她受了委屈也像刚才一样哼唧起来,那时候他可怎么办? 何况她这性子实在绵软无害,回去不见得就好。 他叹息一声,又摸了摸她的发顶:“依你。” 便见苏婉又高兴起来,眼里闪起了明亮的星星,欢快的站起来走了两步松散轻薄的衣裳滑到一边,露出了细腻圆润的肩膀,但她一双眼里只有纯洁美好,仿佛看着世间所有一般信任敬重的看着他。 胤禛眼眸微黯,喉头一阵滚动。 这样纯洁无辜的眼神却是最撩人的。 胤禛的目光落在了苏婉的肚子上,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他还要在等上几日。 他起了身,叮嘱苏婉早早休息,自己大步出了屋门。 苏婉站在雨幕里浅笑,她做过的任务里学过如何撩拨男子,说这世间最致命的就是这无心之举,有美貌而不知利用者便是最大的暴殄天物。 那一次任务她完美的完成,替委托人诱惑到了渣男并将其踩到了泥底,然而那男人却还跪在地上喊:“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那时候她才知,她的容貌何其宝贵。 苏婉缓步进了屋子,芳菲觉得她仿佛是踩在云端的绝美仙女,举止间竟是如此的优雅好看。 她一直觉得主子美,却从美觉得她美到如此境地。 说是世间绝无仅有也不足为过。 难怪四爷那日那样生气,今日过来小片刻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到底是她多虑了。 芳菲放下了帷幔,吹灭了屋角的大灯,屋子里暗了下来,只听得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滴滴答答的仿佛落在了心头,苏婉爱怜的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微微动了动,苏婉一怔不禁流下了眼泪。 她的女儿,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呵护着她健康长大! 胤禛回去,夜里宿在了那拉氏的院子,那拉氏刚刚失去孩子,若他在不多加示意,这后宅却要乱了,床幔放下来,那拉氏从胤禛脚底爬进了床里,在胤禛身侧躺下,她穿着雪白的里衣,一头的乌发编成辫子放在脑侧,两只手交叠着摆在腹部,整个人规矩的向着架子床的最上面看去。 大家族里出来的贵女,规矩上从来都是最好的,何况那拉氏如今最怕胤禛看轻了她,这些事情上绝不肯有半点错处。 胤禛闭眼就想到了苏婉的眼苏婉那圆润的肩头,他转头去看那拉氏,微弱的烛光里她圆润的侧脸是按照严苛的规矩长出的线条,他便又冷了下来,福晋是个好福晋,只不过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拉玉录玳了。 他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外宅里的那个你就不用管了,先叫她在外面吧。” 那拉氏微愣,试探着道:“她毕竟有身孕,总放在外面,额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胤禛的声音里莫名的带着几分凌冽:“这事福晋不用操心了,爷自有主张。” “她毕竟要生了,稳婆这些不管怕那边到时候乱了方寸。” 这到提醒了胤禛,胤禛缓了缓道:“福晋看着给安排几个人吧。” 那拉氏微微笑起来,不管怎么说,胤禛是信任她的,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那拉氏应了一声,渐渐的屋子里没了说话声,只听得到外头的雨声。 苏婉在黑暗里通过思维打开了任务中获得的芥子戒指。 上一世她死去的时候怨念过大,最终被异空间的系统接受,在按照系统要求完成了三百六十五个任务之后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而任务中获得的芥子戒指和其中一些奇珍异宝她保存了下来,并且也一起带了回来。 即使那三百六十五个任务艰辛困难,她还是感激给了她一切的系统。 芥子淡蓝色的界面目录上明确的记录了她收藏的每一样东西,比如顺产液,养颜美容膏,感冒灵,钙片,退烧贴等等。 那拉氏那里先是得了钱嬷嬷的消息,等到胤禛开口说了,她必定不会在执意接她回去,可那拉氏一贯是个贤惠福晋不可能完全不管她,那么肯定会送了稳婆过来,但那拉氏自从失去了弘晖这个儿子便格外冷漠的寒凉,到时候她不见得会对她动手,别人那里却不一定。 因此她需要一个出其不意的东西。 这个东西便是顺产液。 在别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就生下孩子,就是想要下手也没有机会。 她点了界面上的顺产液,手中便多了一个淡蓝色的精巧的瓶子,她把瓶子装在了荷包里握在了手心里,终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琴心从外头掀起帘子进来,里头炕上躺着的李氏便坐了起来道:“可打听出来什么呢?” 她穿着一件桃红的旗服,一张巴掌大点的小脸上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十分明艳。 琴心低低道:“说是四爷在外面有个外宅,养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这两日就要生了,福晋正在给那边安排稳婆。” 李氏的眼睛便又瞪大了两分,三阿哥从外面进来咿咿呀呀的要扯李氏的手上的金镯子,李氏把三阿哥抱在了怀里,过了半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道:“你去买通一个稳婆,到时候见机行事!” 她如今身边有三个孩子,是这后宅里最得宠的一个,眼见着就要被爷请侧福晋的时候,却不能有一星半点的差池! 琴心应了是,自去里面屋子里拿了银子出门。 珊瑚从外头进来的时候那拉氏正在小佛堂里念经,屋子飘散着淡淡的紫檀香,珊瑚等了一会,见那拉氏念完忙上前侍候,在那拉氏耳边低低道:“琴心去见了稳婆。” 那拉氏却仿若没有听见低垂着眉眼,仿佛悲悯的菩萨普度众生。 珊瑚便也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般,恭敬的侍候在一旁。 苏婉坐在葡萄架下的太师椅上,眯眼瞧着芳菲将给小孩儿准备的衣裳襁褓都拿出来在院子里晾晒,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这些人并不会为难她,因为不过一个女孩子,但在生产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要要了她的性命却未可知。 按照她对李氏的了解,李氏必定会有所动作。 可现在的李氏她却动不得,若要动也只会自损八千,她垂了眸缓缓的摸着肚子,在斑驳的光影下仿佛是江南的一朵花一片云。 小喜子终于从抄手游廊上走了过来,苏婉不自主的站了起来,王氏陷害她的哥哥偷盗茶店的银两,虽然最终解决却最终成为了杀死她哥哥的一把利刃,现在她既然回来了自不能叫这事情在发生。 她记得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圆嘟嘟的小喜子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蹲下来行礼道:“阿哥说主子的话他知道了。” 苏婉微怔道:“就只有这些?” 小喜子也怔住了,思量了片刻道:“阿哥说了叫主子不必担心,他自有分寸。” 苏婉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扶着肚子在树荫下走了两步,她自小没了额娘,一直是哥哥庇护着她疼爱着她,现在哥哥有难她自然要全力相助。 哥哥一心要考取功名,这一次秋闱她当然能助哥哥一举高中,当务之急却是叫哥哥避开这场灾难,苏婉叫小喜子将原话又同她说了一遍。 小喜子道:“…正阳门里的汇源茶楼里阿哥千万不要去,这几日尤其要当心王氏下黑手,诬陷阿哥偷盗,眼见就要秋闱了阿哥一定要格外小心才是。” 正说着话,不想胤禛走了过来。 苏婉不由得眼前一亮。 从前的她总是不好意思说起家中的事情怕被人耻笑,却是错过了一个最大的靠山,她如今是胤禛的女人便是所谓的自己人,胤禛自然也希望她的哥哥能高中能做官能飞黄腾达。 她起了身向胤禛迎了过去,这一次却是由衷的希望见到胤禛。 他穿着石青色的朝服却是刚刚下了早朝过来,一身冰冷的气息站在石榴树下,却似将周围都冷了几分。 眼前的女子眼中的欢欣丝毫不作伪,他心里不由得又轻松了两分。 朝堂之上日日都是糟心的事情,太子叫他去毓秀宫无缘无故发了脾气,叫他在外头站了两刻钟,回了贝勒府福晋和李氏又是暗地里较劲,言语之间总有颇多牵扯,虽一个温柔端庄,一个明艳娇美却偏都夹杂了无数的心思,唯独在苏婉这里他感受到了几丝纯粹的欢快。 从前的时候也觉得苏婉不错,却从来没有这几日一样这般的迷恋这个宅子。 他舒展着眉眼,摸了摸她的乌发:“这样高兴?” 苏婉笑的纯粹又美好道:“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您就来了!” 苏婉大大方方的说了哥哥毓泰的事情,抓着胤禛衣袖祈求道:“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哥哥就没有我,如今他可能有难,却又对我说的话似乎并不上心,我便只能求到四爷这里。” 这个小东西竟然为的是她哥哥的事情,难怪笑的这样高兴。 可她说的如此坦然,他到并不生气,他舒展着坐在树影下的摇椅上,挑眉看着苏婉,是少有的闲适:“爷若帮了你,你要怎么谢爷?” 苏婉讶然,微张着红唇,露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头,胤禛眼眸一黯,垂下了眼瞧着旁边桌几上茶碗道:“怎么?没有什么谢爷吗?” 苏婉小声道:“我给爷做一双鞋吧。” 胤禛向苏婉伸手道:“过来。” 苏婉却忽然捂着肚子,一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恐慌的看着胤禛道:“四爷,我怕是要生了!” 生产 “四爷,我怕。” 那样娇软无助,胤禛站在产房外想要透过门窗看进去,但屋子里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的脚仿佛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都走不动。 她还那样小,这样的事情又是第一次,他若走了,她害怕了怎么办? 胤禛从来不是菩萨心肠的人,甚至他是一个冷硬的人,对后宅的女子多有纵容,但却从不会因此影响他的步伐。 但他想起那一双三月江南的眼,草长莺飞,明媚却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碎的摸不着的却叫人流连忘返,软软的看过来就好像雨过天晴,枝头上立了粉嫩的花苞叫人心底又棉又软。 苏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的? 昨夜微雨时那一盏明亮的灯吗? 苏婉躺在产床上,手里紧紧的抓着顺产液,稳婆围在她的身边劝道:“小主子若是觉得疼就喊出来。” 苏婉紧紧的闭着嘴一言不发。 她故意留下一句话叫胤禛舍不得走开,却又不想立刻就生下孩子,因为她要叫胤禛疼惜,那样子他才会认真的看上一眼她刚生下来的孩子,只要一眼就好,剩下的事情她便有足够的把握。 生孩子没有那么快,只要稳婆不对她上手,不对她用药就没人动的了她,而她需要把握的便是这样的度。 外面吹起了大风,院子里的竹子摇曳的沙沙作响,产房的窗户被吹开了一扇,芳菲着急的去关。 胤禛走了过去问道:“苏婉如何呢?怎么没有声音?” 芳菲低低道:“主子怕叫爷听见了担心。” 院子里卧着的一只白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翠绿的眼珠子盯着庑廊下的雀儿看着,专注又好奇。 胤禛想起李氏生孩子,有两次他也在跟前,在里面哭喊的厉害,他心中格外担忧,觉得女子不易,对她也格外的优待。 可竟然也有人会怕他担心,知道他也会担心紧张。 那样小小的一个人儿。 晚风吹起了他的袍子,胤禛的思绪飘的有些远。 有个微胖的稳婆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犹如跑马灯一般,笑着道:“小主子还不见生,我帮小主子按按!” 苏婉一把握住了这个稳婆的手。 稳婆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气力和精神,一双乌黑的眼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拆入腹中,稳婆吓的一怔。 苏婉叫了一声芳菲:“把她送出去到四爷跟前,就说她不对劲!” 彼时的芳菲同苏婉相依为命,生怕苏婉稍有闪失。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狠狠的抓住稳婆推到胤禛面前,自己却早已腿软,靠着一旁的红漆柱子喘息道:“爷,她要动小主子的肚子!” 胤禛一双眼漆黑幽深,满目阴冷,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稳婆。 后宅的女人大大小小那么多,孩子生了不少也去了不少,年少无知的胤禛随着岁月的推移也渐渐历练了出来。 稳婆磕头喊道:“四爷,奴才这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这小主子诬陷奴才……” 胤禛摆手,叫苏培盛带了稳婆下去。 外宅里的事情有的人都能伸过来管一管,苏婉不回去却是对的。 天色暗了下来,胤禛思量着自己也该回去的时候,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他不由得心头一喜。 小片刻后稳婆抱出了一个大红的襁褓叫胤禛看:“小格格正好六斤,白白嫩嫩的跟小主子一样好看!” 胤禛更希望是个儿子,但他也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像苏婉一样的女儿他照样喜欢。 他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并不见平常孩子皱巴巴的模样竟然真的白嫩可爱,隐约看的见苏婉的影子,小小的拳头娇嫩的比他一根手指头还小,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小小拳头,孩子立刻依恋的抓住了他的手指,软软糯糯的一下子叫他心头一软,他忍不住抱在了怀里。 稳婆在旁凑趣:“小格格真亲爷!” 孩子很健康,苏婉很好。 苏培盛从旁过来,行礼低声道:“福晋送了消息过来二阿哥发烧了。” 二阿哥从生下来的时候便不大康健,比不得这个小女儿,他已经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在去另外一个。 胤禛去了产房,隔着屏风问了苏婉几句,又叮嘱道:“爷把张德忠留在宅子里照看你和孩子,若有什么事就吩咐张德忠。” 胤禛身边有两个大太监,除过苏培盛便是这个张德忠。 可见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男人便会立刻不一样,委屈了谁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苏婉应了一声,又道:“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爷千万不要着急,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只有苏婉在真心实意的担忧他。 胤禛顿了顿隔着屏风又向里看了看隐约看见个纤弱的身姿,转身出了屋子。 丫头上来撤了屏风,白白净净的张德忠上来见礼。 苏婉刚刚生孩子因为有顺产液的帮助本没有出多少力气,屋子里已经收拾过了点了淡淡的熏香,她挽起了头发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歪在丁香色的靠枕上,多了几丝柔弱无力和苍白却更多了摄人心魄的美。 张德忠微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 这样的绝色,便是宫中良妃也比不上。 苏婉客客气气的叫了张德忠坐下,柔声细语道:“我也是第一次,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张公公瞧着宅子里要怎么安置便叫人怎么安置,你是四爷那里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是相信的。” 说起话来也轻软好听,偏他又觉得不能小觑了这位外宅里的小主子,只是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四爷吩咐的,咱们这里自不能马虎了去,奶娘明日就送过来,宅子也要在添置几个下人,从前小主子这里还是冷清了些,西稍间奴才思虑着收拾好了叫小格格安置,不知道小主子这里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婉浅浅微笑道:“就按照公公说的来办。” 明明看上去很好脾气很好说话的样子,偏偏张德忠却越来越紧张小心,说完话便恭敬的站起来,行礼道:“那奴才这就去安置,不打扰小主子休息了,小主子若有什么吩咐的,奴才就在前头的候着。” 芳菲送了张德忠出去,言语之间多是恭维。 稳婆把孩子送到了苏婉这里。 跟苏婉记忆的柔嘉一个模样,却比那个刚生下就憋青了脸的柔嘉漂亮健康的多,她心底里一片酸软,紧紧的把孩子抱在怀里。 厨房熬了鸡汤端了上来,屋子里的灯都是罩了布的光十分的暗,芳菲侍候在一旁喂着苏婉喝汤,后怕的道:“那个稳婆,真是吓死人了,还好主子没事。” 苏婉淡笑,那个稳婆却是她回馈给福晋和李氏的大礼。 这样的一个小事胤禛自不会因此就将李氏和福晋如何,但却也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叫那两位闹腾些时日,后宅里闹腾了,胤禛觉得烦闷自然会多多的来看望她的柔嘉。 苏婉叫丫头打了热水上来,白净的毛巾热水泡过,拿来擦了胸脯,便觉得里面开始发胀有些微的酸痛,不一会就胀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 苏婉把孩子放到胸前,孩子闭着眼立刻张开了小嘴刁上了奶嘴,使劲的吃了起来,苏婉低眸浅笑:“额娘的乖果果,一定要健康长大。” 浅浅的仿佛吟唱一般好听。 芳菲想要说,这样子不好,不能给孩子喂奶,可她站在那里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不敢说出这样一句话。 苏婉一心要做的事情,她并没有胆量阻止。 她便转了身又去里间里把给孩子收拾的尿布又取出来了不少。 柔嘉的小名叫做果果。 苏婉抱着果果把两边的奶都吃了一遍,又抱起她拍膈,小果果吃的饱饱的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在襁褓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婉心疼的亲了亲她,把果果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孩子她会一手带大的。 做任务的时候她也曾当过妈妈,按照那个世界的要求养大过一个孩子,那里的人都是自己喂奶自己养育,孩子都非常健康,那时候她就想了,如果重来一次,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她自己亲手养大。 她的果果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她又叫了小喜子过来吩咐:“明日一早你再去见见大阿哥。” 胤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答应了要帮她哥哥就肯定会做到,可她难免还是担心,怕自己锁在这小宅子里出不去,他的哥哥因此又重蹈覆辙。 夜里她早早就歇下了。 等到张德忠送了奶娘过来她只留下一个,下人那里也要尽快给自己和孩子挑选到可用的人,这样子等到了贝勒府,她才不会手忙脚乱。 银钱也不能少,不然在那样的宅子里寸步难行。 她额娘的陪嫁不少但都在王氏手中,这一次她却要叫王氏都吐出来。 重生之后少有的好眠。 胤禛和那拉氏都在李氏的院子里,二阿哥刚刚喝了退烧的药才安置下来不久。 屋子里点着明亮的灯,胤禛冷着脸坐在上首的位置,那拉氏坐在一侧,李氏坐在下首,她显然刚刚哭过,一双大眼又红又肿,那拉氏心疼道:“一个二阿哥就叫你忙成了这样,瞧你最近都瘦了这么多,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氏却忽然警觉起来,福晋是个惯会做表面工作的人,在胤禛面前一贯大度贤惠体贴,现在没了自己的孩子,只怕还想着把她的儿子养在跟前,现在说这样的话,她却不能应。 她沾着眼角道:“说累倒也不算累,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着,便是再怎么样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拉氏便跟着感同身受般的叹息。 胤禛的手放在黑漆的桌几上微微弹动,屋子里的烛花噼啪爆了两声,他的目光淡淡的在那拉氏和李氏面上扫过道:“三井胡同那边今日生了个格格。” 这消息那拉氏和李氏这里早得了,却还装作不知道一般露出欢欣的表情。 那拉氏高兴道:“家里又添了一个孩子,真是天大的喜事,一会还要去佛堂里上两柱香才是。” 李氏也道:“大格格以后有一起玩儿的妹妹了。” 但心底到底是欢喜还是淡漠却也只有自己知道。说到底,只要不是个阿哥,是什么对她们来说都无所谓。 “可稳婆里面有个人不大稳妥,人我带了回来,福晋你抽空去看一看。” 胤禛的话音一落,那拉氏和李氏的心底都跟着一紧。 胤禛起身叮嘱道:“二阿哥这里福晋和李氏你们都要格外小心,万不能叫孩子在有什么闪失。” 说完话就起身离开。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那拉氏回身似是在对李氏说,又似是在跟自己说:“这事情可如何是好?” 李氏原还担忧着二阿哥,这会子不由得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了这个稳婆身上。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可要是叫福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四爷那可怎么办? 她蹲下身子送走了那拉氏。 夜风吹过,满室寂静。 ※※※※※※※※※※※※※※※※※※※※ 为了不让胤禛太渣,在面对李氏的时候并不会稍微有点什么事就把宠爱多年的李氏打入深渊的,所以大家也不要太着急的说~ 处理 今年的荔枝格外的甘甜,去了皮白胖圆润,摆在豆绿的圆盘里仿佛是嫩叶上的露珠赏心悦目。 苏婉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了一颗尝了尝。 汁水又多又饱满。 跪在地上的奶娘柳氏是她刚刚挑选出来的,白胖干净却胆小谨慎,苏婉叫她跪着她便一句都不敢多说,结结实实的跪在那里。 微风拂过满室清香,苏婉擦了擦手才淡淡的叫了柳氏起。 “你只记着一句话,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我若不叫你做,你便是问也不能问。” 柳氏唯唯诺诺的答应。 芳菲领了柳氏下去,张德忠又叫外头等着的几个丫头一起跪在屋子里磕头。 苏婉捧了一碗鸡汤慢条斯理的喝着,下头跪着的丫头时间久了便有人受不住,有的人开始东张西望,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张德忠抬头瞧了一眼苏婉,却见她的目光正落在丫头们的身上,恍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心中又难免多了些佩服。 他听前院看门的老王头说这里面的主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有主意的样子,不太中用,却没想到是个七窍玲珑心。 果见苏婉又过了一会才放下了碗,指着角落里一个红一衣服的丫头另一个偏瘦些丫头道:“这两个留下来。” 刚才所有人都在说话观察,唯独她们两个跪在那里既不动也不说话。 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诱惑的人方能长久的做主仆。 又选了这样子的两个丫头,剩下的小丫头粗使的丫头们,苏婉交代给了张德忠和芳菲:“张公公教着芳菲选够就行。” 张德忠又一次对这位出身贫寒的小主子刮目相看。 她尽然深谙用人之道,主子跟前的丫头们只要大丫头用的好,下头的也坏不了,这样子做事自己又轻松,又给了他这个四爷手底下的人面子,两全其美。 张德忠恭敬的应了一声,心里思量着往后即使不跟这位小主子交好,但也绝对不能得罪。 奶娘下去换衣洗漱过后已经侍候在了苏婉跟前,她熟练的给果果换了尿布整理好了包被,又把果果抱在了苏婉身边,苏婉抱起来喂了果果吃奶。 柳氏惊诧的看了一眼,忙又垂下了头。 这位贵人可真是不一样!难怪会选上她!她垂下头只当没有看见。 果果吃饱了奶打了饱嗝便睁开了眼认真的看着苏婉,苏婉微笑起来,认真的同她说话:“果果,我是额娘,我是果果的额娘哟!” 果果打了个哈欠,秀气的挤了一下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婉便也在一旁睡下。 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宅子里的人都添置完了,她这里又添了三个丫头一个一等的两个二等的,另有一个大丫头放在果果身边跟着,剩下的小丫头们共选了八个,这些丫头这几日专门由张德忠带着□□,平时的时候就侍候在苏婉和果果身边。 西稍间里摆上了孩子用的东西,连大一些时候用的玩具都采买了回来。 不得不说张德忠办事确实靠谱。 六点钟的时候胤禛过来看了看果果问了苏婉几句便匆忙走了。 新选的丫头也进了屋子给苏婉磕头。 苏婉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进了贝勒府身边就一个芳菲,福晋新给的丫头却一个都看不上她,她寻常又没有什么主意,一个也管不住,她的屋子里经常的丢东西,胤禛来了连一碗热茶都没有,渐渐的胤禛也就不常来了,对她也淡了很多。 身边的奴才不好使,主子也要跟着万劫不复。 这一次却不会了。 她温和的叫了几个丫头起来,一一给起了名字。 高挑文静的叫做绿珠,笑起来有个酒窝的丫头叫做嫣然,一等的漂亮稳重些的叫做夏颖,果果的丫头叫做初雪。 到底是女子都喜欢好听的名字。 苏婉起了名字便得了几个丫头的好感,忙都跪下磕头,苏婉叫了起,其余的话也并不多说,具体的要怎样用,却要这几日慢慢看下来在决定。 她身子微一倾斜,夏颖便站了过来,拿着丁香色的靠枕垫在了苏婉身后,苏婉伸手她便把个粉彩的茶碗捧了起来道:“奴婢摸着水凉了,过去再给您换一个。” 倒是叫苏婉有些惊艳。 她歪在炕上想要透过窗户瞧瞧外头的景致,然窗户关的严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书也看不了,她便又叫小喜子跑腿道:“再去看看大阿哥。” 胤禛站在槐树胡同的槐树下瞧着那破败的大门口站着的少年同苏婉长的相似,大概是随了他们的生母,白净纤细十分好看,女孩子一般的叫人侧目,他穿着半旧的袍子,懊恼的站在那里,看见胤禛过来便怔了怔,又看见胤禛身边的八阿哥一时竟然不知该怎样见礼。 当初他阿玛稀里糊涂的把妹妹送了出去他知道后发了疯的找,再后来才知道带走的妹妹的是眼前的这个四阿哥,贝勒爷。 他到底心里不大喜欢这个人,面上就有些疏离。 同行的八阿哥惊诧的打量着毓泰:“这样英俊的男子。” 毓泰微红了面颊抱拳道:“敢问爷怎么称呼。” 一身蓝色长袍的八阿哥温润如玉看在眼里便叫人能生出几分好感来,八阿哥温和一笑道:“叫我一声八爷即可。” 胤禛轻咳了一声打断道:“是苏婉托的爷过来看望的,说叫你千万小心一些,你为何站在这里?” 因为苏婉说的话到底是应验了。 茶馆的人诬陷他偷银子找上了门。 八阿哥听了毓泰的话,却似乎比胤禛还要气愤,道:“走,领爷进去看看!” 胤禛黑脸站在门外,看着毓泰带了八阿哥进去,到底谁才是自己人?他不过客气的叫了一声胤禩 一起过来,谁知道这个寻常并不常来往的八阿哥这一次到跑的飞快,一来就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跟毓泰这么亲热,难不成是看上了毓泰? 八阿哥宅子里却是兄弟们中最冷清的一个,福晋不生,格格也不生,是不是因为胤禩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毓泰这样的? 他一面想着进了院子。 王氏正在哭爹喊娘,茶馆的人站在旁边冷脸看着,作势就要走道:“你们在不还钱我就要去报官了!” 胤禩听见冷笑了一声道:“报官?你当官府跟你一般糊涂?你说银子是他拿的便是他拿的?你可有什么证据?谁看见他拿的银子?” 那人站在那里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胤禩和胤禛兄弟两个,倒是个慧眼,瞧着这两位是个人物,他是惹不起的,心里一虚,嘴上却还道:“官府怎么不管?官府肯定会管!” 胤禩冷笑一声,吩咐身边的孙景道:“拿着爷的帖子带着他往大理寺去,叫大理寺的人好好问问。” 茶馆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跑,却不知孙景手上有功夫,一只手就擒住了他道:“走吧小子,叫官府的人去管管!” 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毓泰对胤禩感恩戴德,他涨红了面颊道:“多谢八爷出手相救!” 胤禩微微一笑道:“无妨,举手之劳,正好我要去用个饭,你也一起过去吧。” 胤禛站在那里到成了旁观的人。 他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王氏,苏婉说了,王氏对她从小便是动辄打骂,果然是个毒妇,王氏被看的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阿林从里边出来喊道:“刚刚出了什么事!” 胤禛转身大步离开。 这兄妹两个钟灵毓秀的人物怎么就生在了这样的地方,果真是委屈了! 小喜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茶馆的人找上了门,老爷把大阿哥打出了门,里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还能是什么情形?王氏哭爹喊娘就是不给银子,茶馆的人告到了官府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多年后年氏的人作怪,找到她的哥哥一句偷银子的贼便将她哥哥最后的骄傲踩的粉碎。 本来已经那般艰难,一生未娶的哥哥在风霜刀剑的逼迫下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苏婉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惶恐害怕,她哆嗦的站起来道:“给我梳头,我要出门!” 芳菲吓的道:“您怎么能这个时候出去?!” 若是现在不出去,她的哥哥怎么办? 如果重生一次还意味着哥哥的惨死,那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回来? 她已经想好了,便是死她也要走上一趟! 苏培盛却从外头进来道:“爷已经去了,叫奴才传话,叫小主子不必担心。” 苏婉松了一口气,瘫在了罗汉榻上。 胤禛去了就好。 苏培盛拿眼去瞪小喜子,这死丫头跑起来倒是飞快,喊也喊不住,连累他又跑了这么远的路! 又说了那边的情形。 苏婉坐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玉雕百感交集,曾经将他哥哥致死叫她这几日坐立难安的一件事,在胤禩这样的阿哥手里却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帖子的事情,茶馆的那个人必定得不了好。 难怪世上人人贪慕权势。 因为这东西确实好。 看来王氏的事情会比她想象中的好解决的多,她沾着眼角的泪浅笑,仿佛一夜之间满树绽放的梨花,惊艳了片刻的时光。 苏培盛心中暗暗咂舌,这位小主子实在是美,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思,若是放在从前便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吧。 从前也觉得这位主子美,但却不曾像现在这般叫人觉得惊心动魄。 是不是因为生了孩子?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代胤禛问候了苏婉和果果,便退了出去。 胤禩到了夜里方回了自己的府邸,郭罗络氏穿着一件大红的旗服从里头迎了出来,瞧见胤禩微微笑道:“爷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胤禩不由得想起了那张粉白的面庞,儒雅温润却又细致典雅,实在是秀气,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男子,他勾着嘴角微笑,郭罗络氏瞧见了眼眸一暗,看了一眼胤禩身旁的孙景。 孙景却有眼色,笑着上前道:“八爷今日去外头见得是个读书的小公子,学问上不错,就是家境不好……” 后头的事情郭罗络氏听的不大真切,只要不是那些狐媚子,男人的事她一概不多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像她的额娘那样被别人的女让抢走了所有,只能孤独终老。 这后宅里的孩子只能是她生下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丫头道:“抬了热水过来,侍候八爷洗漱。” 夜深人静,总有谁会入了谁的梦,人世间的事情却总也说不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到再回首却发现早已经情根深种。 有些事有些微的变化,结果就已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比如毓泰。 ※※※※※※※※※※※※※※※※※※※※ 关于毓泰的情节,我想你们应该都看懂了,我尽量想写的隐晦一点,他大概就是前期那种清穿女主的设定,请大家踊跃发言,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传达给我哟~ 很想在大家的喜爱中写完这个文,所以,喜欢的话,一定评论支持,让我有写下去的动力,么么哒 满月 苏婉的月子坐了四十五天,出关的前一日已经立过了秋。 今日也算作果果的满月胤禛说了会过来摆一桌酒席算是给果果做个满月。 苏婉五点就起了床,从芥子戒指中拿出了三滴收缩液滴进了温热的浴桶中,然后整个人都泡了进去,收缩液只会收缩产后女人的腹部以及因为生过孩子而松弛的下面。 女人穿上衣裳要完美无瑕,脱掉之后更要无可挑剔。 一直泡到了六点,中间的时间小丫头进来加了热水。 苏婉站了起来,芳菲便和夏颖过来侍候,包上了宽大的浴巾,慢慢的擦干,又一点一点的擦上苏婉调制的香膏,整个人便如天宫雕琢,几乎完美无缺。 梳了随云髻,挑了一套碧玉的头面配的珍珠步摇,穿了一件对襟竹叶青绣梅花的大袄,下面系着藕荷色的马面裙,走动之间弱柳扶风风姿卓然,回眸之间纯净美好,微微侧头,发间的步摇细细的晃动出涟漪。 饶是夏颖已经对着这容颜月余,她还是觉得呼吸一滞。 她低声询问:“主子,那个新来的小丫头……” 苏婉淡淡道:“按我之前吩咐的来。” 果果满月,自要送给李氏一个小小的礼物。 屋子里摆了新剪下的月季花,层层叠叠雍容华贵,院子当中竹林之下摆了十来盆新鲜的茶花,大白猫在花丛里扑蝶,四十五天的果果也已经变了,白白胖胖瞧的出那一双眼大而有神,苏婉抱着她站在廊下看猫儿,她也不知看不看的清楚却开始咿咿呀呀的说话。 胤禛从外头进来正看见母女两个站在庑廊下说话。 今日天光十分的好,天空碧蓝如洗,着装素雅的苏婉在那一株繁茂的石榴树下转眸看他,那眼里便落下了一阵的桃花雨,洒落了漫天的星光,璀璨夺目纯粹美好,晃的他的心也跟着一跳。 月余不见苏婉似乎更美的摄人心魄,身姿还是那般的纤细婀娜,却又似乎脱胎换骨,变的格外不同。 胤禛大步走了过去,抱起了果果。 孩子他常常来看,苏婉却只能隔着屏风听听声音。 屋子里的罗汉榻上换了鹅黄的坐蓐,整个屋子似乎都亮堂起来,胤禛抱着果果坐下来,果果便认真看着胤禛,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却瞪的胤禛嘴角有了细微的笑容,这段日子福晋跟李氏两个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却偏宋氏生下的小格格夭折了,二阿哥的身子还是一贯的不好,常常生病。 现在怀里抱着这样一个健康乖巧的孩子,胤禛心中终于得了些安慰。 吩咐苏培盛道:“宅子里的人都要打赏,将二格格照看的十分好,你们苏主儿也照顾的周到。” 苏培盛领了命。 胤禛将孩子交给奶娘,又叫丫头们都退了下去,苏培盛眼尖,立刻就知道要做什么,出去的时候 帷幔也放了下来,外头关上了门。 苏婉跪在胤禛脚下侍候着胤禛脱了靴子,胤禛却伸手将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 月季花一层一层的绽放,沁人心扉。 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刚刚生过孩子的小腹平坦光滑还如少女一般。 她绯红的面颊一双眼仿佛含着泪又似乎带着无尽的诉求,他咬了一口那朝思暮想圆润的肩头。 明明是生过孩子的,偏就这样与众与同! 她嘤嘤哭泣,他便越有成就感越想要征服。 站着坐着跪着爬着一样都没少。 两个人一起攀上了云霄。 从前只道她美,却不知她还有如此的趣味,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最终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胤禛睡着,苏婉才睁开一双清明的眼起了身,她裹了衣裳叫了芳菲和夏颖进来侍候。 从前做任务的时候专门学过这种事情,教导她们的女人说过,这事情只能双赢,你欢快他才能更欢快,她也才出了几分的力,从露出那个肩膀开始到今日,便叫胤禛那样克制守礼的人也这样的对她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她垂眸浅笑,缓步进了浴室。 仿佛一朵缓缓绽放的罂粟花绝美又致命。 苏婉泡了澡又擦了香膏,换了一身雪白的里衣,松松挽着头发又躺在了胤禛的身边。 等到胤禛醒来便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苏婉睡在身边,睫毛卷翘浓密说不出的乖巧,跟刚刚判若两人,他微一动,她便起了身,微红了面颊低低道:“爷醒来了,我侍候爷更衣洗漱。” 似乎连一根青丝里都透着柔美和雅致。 胤禛泡在热水里,苏婉捧着热茶喂了他几口,又喂了两个樱桃,细细的给他洗着身上,胤禛觉得说不出的放松,闭眼浸泡在水里跟苏婉说些闲话:“你把二格格养的非常好,也不着急叫你们娘两回去了,等孩子大一些再说。” “爷怎么说我便怎么来。” 完全是以他为天的模样。 “想要什么东西,跟爷说。” 苏婉的手搭上了胤禛的肩头,缓缓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用的都是极好的,不像我小时候,额娘去的早,王氏进了门寻常的时候饭菜也吃不饱,非打既骂的,有一次她瞧见我拿着我额娘的一根发钗就恶狠狠的收了回去,连着饿了我两顿,我饿的头晕眼花还是哥哥偷偷塞了东西给我。” 她小时候真过的苦。 她说着话声音也低了下去,似是带着鼻音道:“那根发钗是我额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 她的话似乎说不下去了,转身要走,却被胤禛起身拉住,挑起她的下巴,见她眼角是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由得心头一皱,沉声道:“哭什么?一根发钗而已,爷帮你拿回来!” 苏婉擦了眼角的泪:“爷犯不着跟王氏那样的人对上,她是个混不吝,不能叫爷污了眼睛。” 胤禛却不在说话,苏婉给胤禛擦了身上侍候他更衣。 苏婉却知道额娘的陪嫁她已经悉数拿了回来。 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开了窗户点了熏香,也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苏培盛从外头的聚福轩点了一套的席面已经叫人送了过来。 胤禛看书,苏婉在旁磨墨,夏颖匆忙的从外头进来,蹲下身子行礼道:“宅子里一个小丫头在后院厨房那里打翻了外头送来的一半的席面,好好的一个满月宴,怕是要坏了。” 胤禛还叫了十三阿哥和毓泰一起过来。 这会子两个人怕是要来了。 苏婉一惊,转头去看胤禛,见胤禛的面上已经笼上了一层黑云,好心情也去了大半,她便起了身请罪:“是我没有约束好后宅的人,请爷责罚。” 苏婉做月子后宅的事情都是张德忠暂时管着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跟苏婉有什么关系? 胤禛将苏婉拉了起来道:“这事情跟你无关。”她年岁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又吩咐苏培盛道:“把那丫头和张德忠一起叫过来!” 张德忠苦着一张脸道:“这丫头是李主子前几日才刚送来的,说是知道这边人手不足…….” 胤禛手上的笔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 张德忠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李格格在贝勒府上虽比不上福晋,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生下了府上如今唯二的阿哥,便是有什么事也只能是无事,这个李氏可真是坑苦了他,千妨万妨没有妨的住这丫头,到叫他载了跟头。 苏婉垂眸,不知道李氏会不会喜欢她送给她的小礼物? 以为给她这里塞人便能打探这里的消息,动着她的果果了吗? 张德忠可不是善茬,今日李氏的干系无论如何都撇不清了。 前一世的利息她会一点一点的要回来。 她纯洁无辜的看着胤禛道:“李姐姐肯定也是好心,却不料丫头是个毛糙的,到跟张公公也没有什么干系,就比如上一次那个端错了茶水的丫头,打发了出去就是,不该为了这事,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胤禛叹息的看了苏婉一眼,她就仿若是天山上不染尘埃的白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他拉着她的手叫她坐了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那个丫头打十个板子叫了人牙子发卖的远远的,张德忠这里也要领五个板子,罚一个月的银子。” 苏婉想要开口,却碍着胤禛的威严不好开口。 胤禛便看向了她,示意她说话,苏婉才缓缓道:“那我这里是不是也该罚一个月的银子?” 胤禛给逗笑了,摆手叫张德忠下去,拉着苏婉的手,低低的同她道:“你个傻丫头,你是主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有错,错也是下人错,爷知道你心底善良,有些事情不忍心,可是你若不做却是害了自己。”又怕她不知道厉害关系,便又加了一句:“万一有人想要动果果呢?” 果见她紧张了起来,秀气的眉头也攒了起来,终于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话,终究点头道:“爷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胤禛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觉得她还是很聪明懂事的。 十三阿哥跟毓泰都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八阿哥。 胤禛站在廊下瞧见,眼皮子不由得一跳,这个老八最近同他实在走的有些近了,他并没有请他,他倒是来的快。 他叫毓泰去后院见了苏婉。 胤禩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十九岁的十三阿哥胤祥嚷嚷道:“爷的小侄女快抱过来叫爷瞧瞧,爷还等着送给她一个大红包的!” 胤禛叫苏培盛去抱孩子,请了胤禩和胤祥兄弟两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如今局势紧张,到不方便去书房里坐着,免得传出不好的话来。 皇上那里眼线众多,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 三个人也不过闲谈。 苏婉打量着毓泰,见他还是年少的模样,漂亮好看儒雅温和,完全没有后来的沧桑,她微红了眼眶同毓泰一起坐下,毓泰担忧的道:“妹妹在这里可过的好?” “ 我这里都好,倒是哥哥自己万事要小心,王氏一心要私吞了额娘的嫁妆,把你赶出家门,哥哥比我不容易的多。” 毓泰叹息了一声:“妹妹原本也能好好的嫁个人家做个正房的太太,如今却……” 苏婉叫夏颖取了给毓泰做的衣裳拿了过来。 “哥哥不要说这些话,女子做什么不都是一样么?何况他是贝勒爷,跟着他我心里也踏实,前几日哥哥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哥哥难道忘记了?若是我们自己遇上的,最后会怎么样哥哥比我还清楚,我是高兴的,哥哥不用为了我的事情担忧。” 毓泰从小到大心底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妹妹,苏婉才是他生命的意义,如今妹妹托付给了别人他到一时空洞起来,坐在那里喝着清茶,半响都不说话。 苏婉心里都知道。 她从旁拿出来个药丸递给了毓泰,柔声道:“这是我给哥哥求的药,求哥哥这一次一定高中,往后我和果果也能有个做官的舅舅做依靠,别人也不敢欺负我们。” 苏婉的话说的毓泰心中又有了雄心壮志。 妹妹说的是,虽然妹妹已经托付给了别人,但他却永远是妹妹和如今小侄女的依靠,他要变强变得更厉害,才能不叫妹妹和小侄女被人看轻了去。 他连看都没看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气吞山河的雄壮。 苏婉笑起来,又叫毓泰吃樱桃,低低的同他解说:“人家说了,这个药丸可保着人在三个月内过目不忘,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内你看的书读的文章往后一辈子都忘不掉,只要看一眼就行。” 毓泰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只当苏婉被人骗了,却不想回家翻开书本的时候真的是看一眼就能过目不忘,自此他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诵读文章这却是后话。 柳氏抱了果果说要送到前院去,毓泰眉眼都是笑意,抱着果果塞给了果果一个赤金的手镯,苏婉拿在手里看了,皱眉道:“哥哥哪来的这般贵重的东西?都是自家人,哥哥何必做这种事情。” 毓泰眼见着苏婉想偏了,连忙解释道:“是八爷瞧我窘迫,送给了我一个镯子叫我送给果果,说是见面礼重要,不能马虎,也不着急叫我还。” 八阿哥胤禩跟胤禛这边寻常的时候关系并不怎么好。 毓泰算是四爷这边的,自不该跟胤禩那边太过亲热,可她又觉得哥哥的事情也不该全由她来做主,她又说了几句话,推着毓泰去前头应酬。 不管怎么说,毓泰将来入朝为官,提前跟这些位于顶端的阿哥们处好关系,只有益处。 露馅 李氏院子里种着两株桂树,每到金秋都会香飘万里,十分好闻,李氏这里将这两棵树侍弄的十分仔细认真,专门派了两个丫头捉虫浇水,谁知道今日起来却瞧见一株桂花树枯了半边的枝条。 她正生气着,手上拿的官窑茶碗砸掉一个,那一套的茶具便都用不得了。 琴心慌张的从外头进来,裙子挂在了屋子里一株十八学士上打掉了一朵茶花都没注意,低低的在 李氏耳边道:“那丫头,在三井胡同那里闯祸了!” 李氏一怔道:“闯的什么货?” “打翻了二格格满月的席面,坏了四爷的面子,张德忠说是格格送过去的,只怕四爷今儿回来要来找您说的,何况前些日子正有那个稳婆的事情,四爷本就心里不高兴,一个月里只来了咱们院子五次,这一次更就不好说了!” 李氏气的一张纤纤素手拍在了黄花梨木的大案上,谁知案上一个珐琅彩的花鸟花瓶连同里面的花竟然一起翻了下来,碎在了地上。 李氏脸都白了,有心要骂这个摆了花的丫头,却又怕被外头的人听了笑话。 她的事情怎么就这般不顺?! 她气的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道:“那个张德忠,怎么就这么厉害,偏要攀扯上我,他怎么就知道是我送的?凭什么说是我送的?” 琴心不敢应这话。 张德忠若是不厉害怎么会在四爷那里做了管事的? 这地方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哪一个不是精通十八般保命的手艺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到解决的对策。 李氏突然咬牙道:“给我打几盆冷水送过来!” 只能这样了! 珊瑚捧着宫里送过来的一盘子樱桃走了进来,白底粉彩的盘子上的樱桃鲜红好看,那拉氏正在抄佛经,她便轻手轻脚的将樱桃摆在炕上的小几上,等了小片刻,见那拉氏写完了才凑到跟前去侍候。 “永和宫的德妃娘娘差人送来的大樱桃,说是陕西那边种的,味道十分不错。” 那拉氏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东西送到三井胡同了吗?可见到四爷了?” “见到了,四爷说是夜里还要回来。”顿了顿又道:“李氏那里出了事,她这会子正在用冷水洗头。” 那拉氏一愣,垂眸念了一句佛,叹息道:“她这又是何苦?” 琴心细细的把事情都说了,那拉氏唇角带着几缕淡笑道:“那这两日便叫她暂时请不到什么大夫,叫她也尝尝自己的恶果。” 琴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那拉氏在佛堂里又上了一柱香,虔诚悲悯。 三井胡同里,果果抱去了前面,胤禩和胤祥都惊呆了,胤祥喊道:“这么小的孩子怎地这样漂亮好看?” 毓泰的一脸的自豪。 胤禩便接着道:“十三弟没看到么?这孩子可是十分的健康红润!” 这对于见惯了婴儿夭折的他们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胤禛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自豪:“钮钴禄氏会养孩子。” 毓泰笑的面庞都明亮了起来,胤禩垂眸喝了一口龙井茶。 果果却瞪着一双大眼毫不客气的尿了胤祥一身,在胤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哇哇大哭起来,胤禛忙将孩子抱了过来责怪胤祥道:“你倒是越来越毛手毛脚了,自己家里的孩子都不会管的吗?” 胤祥叫冤:“四哥,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何曾做了什么?” 胤禛却不理会,叫柳氏抱了果果回去换了衣裳尿布和襁褓,苏婉喂了果果奶吃,她便又乖巧的睡了过去。 到底还是去外头用了饭,天色暗了下来,毓泰吃了酒人也有些迷蒙,胤禩上马走了好一会,却又折回去找到了毓泰。 他一个人坐在河边仰头看着星星,宽阔的河边波光粼粼的河水倒映的毓泰的身影孤单落寞,他见胤禩过去了就低低的道:“小时候婉婉最喜欢坐在河边看星星,她说这样天上有星星,河里也有星星,就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毓泰是真的疼爱他的妹妹。 胤禩便也跟着他仰头看星星,就仿佛小时候坐在惠妃身边看着星星问:“我的额娘比星星还要美吗?” 惠妃叹息着道:“美,比星星还要美。” 从那时候起,看到星星便总能想到他的额娘。 他殚精竭虑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叫他额娘过的体面一些,毓泰大底也是如此,为的就是叫妹妹体面起来。 他轻拍了拍毓泰的肩膀道:“夜深了,该回了!” 人分了高低贵贱,可感情却并不分这些。 即便是沉默的这一条披着星月的路,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分亲切。 胤禩一直看着毓泰进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胤禛下午的时候就走了,临走前,握着苏婉的手垂眸看她道:“这些日子爷忙,怕是不能常常来看你和果果,你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就叫人过来传话,找爷或者福晋都可以。” 顿了顿又道:“你额娘的东西爷很快就叫人送过来。” 苏婉一直把胤禛送了出去,胤禛回头看,漫天的霞光,苏婉站在屋门口抬眸看他,满眼依恋,竟然比那天上的霞光还要叫人觉得热烈。 他忍下想要下马冲动,回身策马前行。 直到胤禛的身影完全消失,苏婉才徐徐转身向宅子里走去,眼眸里是细碎的却带了点点黑暗的笑,说不出的妖娆,要回陪嫁这种事情,胤禛多半会叫放浪不羁的李卫去做,而李卫做事便是快准狠三个字,王氏这一次要吃点亏了。 她一步步向后宅走去。 微风拂面,花香满园。 这件事情若要她来做,她身边首先人手并不得用,而她自己又不方便出门,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可她现在不过在胤禛面前流上两滴泪,胤禛便全部都揽了过去,她便只要等着就行。 为什么上一世的她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本钱,竟会生生的被逼迫的走投无路? 也不知道李氏那里怎么样了? 胤禛到底是疼惜李氏的,李氏又喜欢装柔弱,这一次想必也不会怎么样,可宅子里有个那拉氏,李氏却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且叫那两位慢慢斗去吧。 她要等到果果三岁的时候在回去,在这三年里她也并不打算要孩子。 第二个孩子她会在她有足够把握保护在生下来。 在这三年里,她既要养孩子顺手撩拨那宅子里的两个争斗,又要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跟胤禛的感情更进一步,赚取到足够的银钱,在宅子里一步步的安插下属于她的人。 胤禛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却听得李氏伤风感冒卧床不起,他去了李氏的院子,她勒着抹额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虚弱的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便挣扎着要起来。 屋子里摆着一个雕花的香炉,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胤禛撩起袍子坐在了李氏身边。 李氏低低的抽泣道:“谁知道那个丫头那么不懂事,作出这样的事情,我怕爷心里怪我,当我是个不能容人的,谁知道自己不争气又生了病……” 胤禛觉得李氏虽有些小性子,却并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 李氏见胤禛面上的神情已经没有那么严峻,便再接再厉道:“我给那边的二格格还备了一包袱的衣裳并有几样首饰,今日也不好意思送过去,过上两日叫琴心专门送过去。” 胤禛握住了李氏的手道:“好了,你快些休息吧,爷去看看二阿哥和三阿哥。” 李氏乖巧的应了是,看着胤禛出去。 她就知道胤禛宠她,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一次她到想多病上两日,叫胤禛心底里多生出些怜爱来。 两个阿哥的屋子在西侧间里,屋子里点着灯,奶嬷嬷丫头侍候了一整个屋子。 瘦瘦弱弱的二阿哥坐在三阿哥跟前似乎还没有三阿哥高壮,看见胤禛过来就乖巧的行礼,睁着大眼睛看着胤禛道:“阿玛,为什么我不能像弟弟一样在院子里玩儿?” 胤禛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 他用力的拥抱了二阿哥,许诺道:“等你身子好起来,阿玛带你去草原上骑马!” “阿玛,马是什么样子的?像廊下的鸟儿一样是关在笼子里的吗?” 胤禛被这样的问题问的终究心口一疼,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他的二阿哥到现在也不知道马是什么样子的! 他直到走心情也是沉重的。 如果每个孩子都像二格格一样健康该多好?那么懂事乖巧的二阿哥如果终究有一天也要离他而去,他几乎不敢想象。 还是苏婉会生养,自己瘦瘦弱弱的,生下的果果却那么健康漂亮,连老八都眼馋。 果果长大了也会同她的额娘一样漂亮,她会健康欢快的在原野上骑着小红马奔跑,恣意飞扬。 他的孩子就该这样。 梦里又瞧见了那一双满是依恋的眼,他步步走近,却见她转身离开,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氏在病中的自得,最终因为那拉氏趁机将三阿哥抱走而告终。 因为那拉氏觉得李氏这样生病不见好,孩子跟着她不好,抱走了三阿哥,二阿哥也要挪出院子。 李氏知道不能在病下去了,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得用的大夫,这一场病绵延了半个月。 李氏手忙脚乱。 又是后悔又是着急,谁知道当初送到三井胡同里的一个小小的丫头最终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只得费尽心思的养好病,又去那拉氏那里争自己的孩子。 贝勒府里何等的血雨腥风却同三井胡同的苏婉没有半分干系。 圆嘟嘟爱笑的果果会翻身的时候,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秋闱在即,胤禛带着李卫终于上了门。 胤禛换了衣裳进了屋子瞧见苏婉将西侧间的地上都铺了厚厚的毯子,桌子柜子角都包了起来,桌子上没有一个瓶子罐子,大炕上的果果平躺着看着窗外的鸟儿说话,咿咿呀呀的又翻了个身冲着胤禛笑起来。 胤禛惊讶的坐到果果身边,又看着果果轻松的翻了个身,又瞧着外头的鸟儿开始说话。 他转头看苏婉,苏婉的乌发在脑后挽着个圆髻,穿了一件琵琶襟掐腰的小袄,下面是一色的褶子裙,那腰身瞧起来不过盈盈一握,弱柳扶风,眉目如画似乎又美了几分。 “这孩子才多大点,竟然会翻身了?” 苏婉抿嘴浅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翻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他记忆中不管是大阿哥也好还是如今的三阿哥也罢,都没有翻过身,没有这样健康没有这样欢快会对着窗外的鸟儿说话。 他抱起了果果,果果便扑腾起来作势要去外面。 苏婉解释道:“她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去外头晒一会太阳。” 这叫做补钙,孩子身体会更结实。 但这些话若说给了胤禛,胤禛并不能懂。 胤禛摸了摸果果的衣裳,里外两件加了一个不大厚的素色的马甲,比起三阿哥可是薄了不少,他皱眉道:“穿的薄了,在加两件。” 苏婉接过果果向外走去:“您寻常不来不知道果果穿衣就是这样,这马甲也是今儿见着天冷了些才加的,这些事情您不必操心。” 胤禛一愣。 苏婉寻常柔顺,却不曾这样跟他说过话,但她说话轻柔便是顶撞也是别有韵味,胤禛并不生气,竟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屋外新种了一株桃树,投下斑驳的树荫,一张带着围栏的小床放在下面,苏婉把果果放到了里面,大白猫立刻就跳到了围栏上,喵呜叫了两声,果果咯咯的笑出了声对着大白猫也咿咿呀呀说了几句话,大白猫似乎满意了卧在了栏杆上四处张望,像是放哨的卫兵。 胤禛觉得有趣又觉得惊讶。 他到从来不知道孩子还可以这么养,而且可以养的这般好! 丫头在院子里摆了桌椅,他叫苏婉一起坐下,冷峻的面庞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柔和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果果的健康可爱也或许是因为苏婉的别致不同,更或许这小小的宅子里有一些他向往的东西。 他向着苏婉道:“你是个贤惠的,把果果养的很好。” 三阿哥日日穿的那样厚,热了冷了都不敢在外头去,可还是病怏怏的容易生病,二阿哥就更不用说了。 可看看果果,这么几个月了从没听说生过病,比两个大的都要健康结实。 苏婉掩嘴轻笑,像三月骄阳驱散了初春的严寒,犹如繁花似锦的江南裹挟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果果是爷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照顾好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爷怎地却像是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胤禛又是微微一怔。 李氏那里言语之间都是功劳,因为在给他养孩子,可正如苏婉所言孩子是他的,李氏也是额娘,有些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胤禛忍不住握住了苏婉的手,低低道:“苏婉……” 剩下的话尽数的没在了微微的秋风里。 苏婉垂眸浅笑,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仿佛翩跹起舞的黑蝴蝶,莫名的又带了几分妖娆。 她的无心之言,潜移默化,一步步的在将李氏推入深渊,李氏怕是不知道吧。 胤禛叫了李卫上来,又把苏婉额娘的陪嫁放在了苏婉面前。 ※※※※※※※※※※※※※※※※※※※※ 昨天那个太难修改了,完全去掉损坏文章整体性,不删掉又放不出来,难死我了 所以那啥真有感兴趣的,抓点紧,有时候真就是要秒删的~ 嫁妆 夜里刚下过雨,槐树胡同里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积水。 李卫叼着一根草,站在钮钴禄家的大门口,秋光里瞧着这一扇掉光了漆皮的大门。 听说钮钴禄家祖上的时候跟遏必隆家还有干系,便是钮钴禄额勒的阿玛手里还有些资产,到江南做事,看中了当地读书人家的女儿娶来给额勒做媳妇,谁知道额勒是个败家玩意,阿玛一死家产就叫他败了个一干二净,媳妇也早早病死。 养了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儿连选秀都被王氏这个继室祸害的没有去的成。 四爷瞧中了额勒家的大女儿苏婉,他稍微使了点手段,额勒就把人送了过来,到现在都不知道带走了他女儿的到底是谁。 这次爷的意思是要把王氏收拾了,免得给府中的贵人惹麻烦。 王氏是十恶不赦,可额勒也确实不是个东西。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哭声喊叫声。 王氏跌在地上的水坑里,披散着头发,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跟着一起哭,喊着阿玛:“阿玛,你别休了我额娘,要不然阿玛你把我也像姐姐一样送出去,送出去也给你换上两副画行不行!” 前头的刘氏刚死,王氏就进了门,王氏生下的慧云跟苏婉只差了两岁。 比不上苏婉的绝色,她不过是个穷苦人家长大的平常孩子。 额勒把眼一瞪:“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的漂亮你阿玛我就不至于费这事情,刘氏的陪嫁你要是现在不交出来,我立刻休了你!” 王氏哭天抢地:“她的陪嫁我哪里知道在什么地方?你自己藏起来不叫人见,说是将来给毓泰娶亲!你心里眼里就只有你的那个儿子,哪里有我们娘两,你想休就休了,何必跟我说这些话!” 额勒气的跺脚:“你别胡言乱语,东西快点拿过来!放在咱们这里有什么用?一分钱也见不上,还不如给出去!” 可万一往后她想到办法呢? 刘氏死的时候留的话,东西只能等她的苏婉满了十五岁才能动,印信都锁在箱子里,她守着那个箱子这么多年,就是等着慧云长大,将来给她的慧云做嫁妆。 额勒看了一眼在旁哭哭啼啼的慧云,忽然一把抓住慧云冲着王氏喊:“东西在不拿出来,我就把她买了!” 王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想起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一心要跟他过日子,把苏婉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总觉得苏婉占了慧云的福气,渐渐的孩子们长大苏婉一日比一日好看,人人都要夸一句,比的她的慧云像个傻子一样她就更恨了,更加变本加厉的磋磨苏婉,苏婉被送走,她高兴了很多日,却忘了额勒这样的人,会送走苏婉为什么就不会送走慧云? 她到底跟了个什么玩意?! 李卫站在外头把嘴里的草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没一会,额勒欢欢喜喜的抱了个小匣子送了出来,对着李卫道:“李爷,东西在这,画给我吧!” 李卫把画拿在手里,瞅见院子里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捡起了掉在水滩里馒头。 他把画扔给了额勒。 抽空他会把额勒打残的,叫他只能躲在屋子里,哪里也去不成。 李卫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慧云出来关门,抬头见他看着,小兔子一样低下来头,又把门紧紧关上。 秋风拂过胡同口的槐树婆娑摇曳。 苏婉哭了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像是江南下了一场雪,哀伤的铺天盖地,漫天白色,看得人肝肠寸断。 美人落泪,犹如杜鹃啼血。 胤禛将苏婉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 苏婉没有见过额娘,也不知额娘是怎样的人,可她现在才知额娘也是爱她的,为了她将这些东西一直存留下来,必定也是怕她将来没人庇护受了委屈。 躺在小床上晒太阳的果果睡着了,大白喵呜叫了两声,柳氏将果果抱了起来,送回了屋子里,李卫也退了下去。 天高云淡,苏婉靠着胤禛诚恳的道:“四爷,您对我太好了,我这一辈子怕都无以为报!” 胤禛低低的道:“傻丫头,何必说这种话。” 夜里的时候,她便格外的妖娆妩媚,穿了一件特质的薄纱,从花鸟屏风后走出来,胤禛看了一眼便是血脉喷张。 她紧紧的攀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喊着:“胤禛,我爱你!” 胤禛也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刻他坚信,身下的女子纯粹的热爱着他! 这样美好而灿烂! 又是不能自持的热烈,把苏婉的兔子啃咬的都是鲜红的印子,桌子上的茶具打翻在了地上,椅子上的椅搭也掉了一地,一直到早上三点才睡下。 五点的时候又起了身。 苏婉迷迷糊糊的给胤禛穿衣裳戴帽子,胤禛忍不住低笑起来,捏了捏她的面颊,这小丫头瞌睡成这个样子竟然也能醒来,他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叮嘱着苏婉在睡一会,拿着马鞭出了门。 坐在床上打瞌睡的苏婉,直到胤禛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夏颖开了窗户,早秋的清新便透了进来,她依着窗围子眼底一片清明,抬头吩咐芳菲:“给我哥哥的考试篮子可都备好了?” 芳菲忙道:“都备好了,主子要不要再看看?” 苏婉便起身又把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笔墨纸砚一样不少,哥哥科举可是大事,这一次要是能一举高中,她的身份地位也将脱胎换骨,入朝为官的哥哥也会有了自保能力,便是将来外人想要伤害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有她的药丸在,哥哥寻常的学问也不差,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子往后李氏那些人想要用她出身贫寒来取笑她跟她的孩子却是不能了,有一个科举出身的舅舅,孩子们也多个助力。 这是他们兄妹两个的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她叫前头的小厮长福拿了东西专门陪着毓泰科考,稍有些事情要赶紧来回话。 又给果果喂了奶,果果便又睡了过去。 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终于缓缓的打开了刘氏留给她的匣子,晨光落在残旧的契书上。 五张百两的银票,三张房契,六张铺子契约,八个庄子的田契,一对小巧的金手镯,盒子的里层苏婉还找到了铺子庄子上掌柜庄头的卖身契。 苏婉呆了好久。 直到柳氏把醒来的果果抱了进来,果果瞧见苏婉立刻就使劲往苏婉跟前蹦,苏婉把她抱在怀里,她便高兴的咯咯笑起来,又要躺在炕上看窗外的鸟儿。 苏婉叫初雪把那一对镯子拿出去清洗一下,准备给果果带上。 她把果果放在了身边,仔细的把契书都看了一遍。 三个房子都是内城的,两个三进,一个二进的,二进的宅子竟然就在贝勒府后面的胡同里,六个铺子里三个是卖瓷器的,两个是布匹一个是茶馆,八个庄子六个在京郊,还有两个在苏州。 大大小小几十号人的卖身契。 有这些卖身契在铺子轻而易举都是她的。 她觉得欢喜又多少有些酸涩,要是额娘还在的话,或许她不必受那么多苦。 可她很快把这些思绪都甩到了一边,她并不是自怨自艾的人,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多费心思在上面。 她要尽快把这些铺子都收到身边。 她叫夏颖和芳菲各自带着几分卖身契去找了几位掌柜的。 贝勒府后面胡同里的二进宅子她也要用起来。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才一前一后的回来,一脸的欢喜,苏婉叫两个人都换洗了一番才进来坐着回话,苏婉摆弄着花瓶里的插花。 夏颖笑着道:“茶馆里的掌柜到是谨慎,问了奴婢很多话,奴婢一一回答了,又把契书拿了出来,掌柜的就跪下磕头,当时就要把这么多年的银子送过来,说是都是主子的东西。” 芳菲这里也差不多。 可见这些掌柜的都是厚道的。 苏婉将一朵玫瑰花去了一片叶子插进了瓶子里淡淡的道:“那么多年的东西我也不会都要了,叫掌柜的分三份,一份赏给他,一份留在铺子里,另外一份兑换成银票拿来给我就是。” 十几年的银子就这样子一多半的都给了别人多少有些可惜。 可比起之前苏婉每月那二十两的月利银子却又是天差地别的。 从今往后她也是有钱人了。 又把几个掌柜的言行举止都问了一番,苏婉定了叫茶馆里的那位钱姓的四十来岁的老掌柜做她的总管事,又叫绿珠第二日跑腿传话。 芳菲立在黄花梨的大案旁忐忑不安的磨墨侍候着苏婉写字,主子最近格外器重夏颖,对她似乎淡了起来,主子今非昔比,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可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苏婉抬眸看她,想起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她跟着她一起饿肚子,一起挨打,十多年的情分,她叹息了一声,看着她道:“芳菲,你年岁也不小了,我叫四爷帮你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 芳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格格!” 她当然知道芳菲有野心,可那么多人谁都可以,就芳菲不可以,因为芳菲是不同的。 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芳菲一条生路,因为额娘对她跨越了时空的爱,叫她冷硬的心底也有了一丝柔软。 嫣然在旁扶起了芳菲笑着道:“恭喜姐姐!” 芳菲待在原地半响都不能说话,好一会才苦笑了一声,或者主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因此要早早的打发了她。 或许这样才能全了主仆的情谊。 她又跪下磕头,满眼是泪。 胤禩坐在贡院外的酒楼上,窗户打开正好能看见贡院的大门,只要毓泰出门他一眼就能看见,孙景侍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胤禩解闷:“这家状元楼新作的状元饺子听说不错,前两日一盘饺子卖出了五两的银子,竟然是供不应求,有人说吃了饺子考试的时候脑子清明,能高中。” 胤禩冷笑一声:“花五两银子吃一盘饺子的才是脑子不清明。” 正说着话,见贡院的门开了,出来个纤弱的身影,旁边立刻有个小厮迎了上去,胤禩定眼一看,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毓泰,他立刻站了起来,抬脚往下走。 吃过药丸的毓泰在三个月内大概将自己能看的书全部过了几遍,大底比有的人一辈子读的书还要多,也因此他答题的时候引经据典,如有神助,早早就做完出来了。 长福欢喜的道:“主子已经定了席面正等着您过去!” 毓泰正要走,听到后头有人叫他,转身就瞧见胤禩,他微微一愣,抱拳道:“不想再这里碰到了八爷。” 八阿哥笑笑并不多说,同他并肩而行道:“看你出来的这样早,可是答的不错?” 毓泰也笑了笑,到不多言,只道:“既答完了还坐在里面倒是无趣,因此出来的早了,妹妹那里又担心,我便过去看一看。” 胤禩便站住了脚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改日我再去找你。” 毓泰抱拳上了长福雇好的马车,往三井胡同去,胤禩在原地站了一回才转身道:“回衙门。” 孙景应了一声。 苏婉叫夏颖在前院的备了洗漱的东西换洗的衣裳,又叫绿珠到跟前去侍候,等到毓泰换了一身天蓝色袍子过来,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了饭菜,苏婉已经用过饭了,因此只陪着毓泰看着他吃,也不问他到底考的怎么样,只把陪嫁的事情都说了。 “额娘的东西我先拿着,银子到时候分给哥哥一半,但若送到槐树胡同去,只怕那东西哥哥也得不了,便还是我拿着,哥哥要用银子,就叫人来支,等到往后哥哥成家立业,有人管着了,这些东西我自会全部还给哥哥。” 毓泰面颊微红,道:“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银子我也不要,都留给你,我不用。” 苏婉瞪他一眼道:“就比如小时候,哥哥明明饿肚子,也是这样说,你吃你的,我很好,不用你管?” 毓泰又红了脸,嫌弃苏婉揭了他的老底,便只低头吃饭,瞧见奶娘抱了果果出来,便又眉开眼笑起来,把果果抱在怀里,笑着跟苏婉道:“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比你皮实。” 苏婉不说话,毓泰顿了顿放软了声音道:“我一个男人怎样都好,你如今有了果果,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若要用自然向你来要。” 钱掌柜把银票送了过来,苏婉这里一共得了三千五百两,她取了三百两换成了碎银子,给了毓泰一百两的碎银子叫夏颖用荷包装了递给了毓泰。 毓泰终究接了过去,他低低道:“妹妹且等等,往后哥哥一定叫你过上体面的日子,谁也不能小巧了你!” 他又抱起果果举得高高的道:“舅舅要让我们果果做最体面的格格!” 果 果听不懂,却咯咯的笑的欢快,大大的眼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 感谢在2020-06-12 22:21:48~2020-06-15 11:5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 8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中举 夜里下了小雨,天便又凉了几分,李氏院子里的桂树开了花,那拉氏的正院里也能闻到。 钮钴禄清音站在庑廊下恭敬的等着,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珊瑚才从里面出来,笑着道:“福晋叫格格进去。” 钮钴禄清音立刻堆上一脸的笑,跟着珊瑚向里走,又低低道:“姑娘今日的衣裳好看。” 珊瑚笑的有几分倨傲,福晋赏赐的衣裳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个钮钴禄清音便是对着她一个丫头都如此巴结,又实在叫人瞧不上。 不过这位格格打去年进门到今日只怕四爷都不记得府上还有这样一号人。 珊瑚并没有答话。 进去的时候李氏也在,三阿哥还在那拉氏的院子里,李氏便如同长在了正院里时时刻刻的来,钮钴禄清音上前给那拉氏见礼,又朝着李氏福了福身子,李氏挑剔的目光落在了钮钴禄清音身上,嘴角是毫不遮掩的嘲讽,真不知道德妃娘娘是如何想的,这样粗笨的一个人竟然也抬进了贝勒府,难不成真如别人说的那样对四爷并不上心? 钮钴禄清音僵了僵,片刻复又带着些许卑微的笑容向着那拉氏道:“听说府上老太太要过大寿,奴婢便做了几十个荷包,到时候叫老太太打赏人用。” 那拉氏把东西拿在手里瞧了,竟然做的十分的细致,比针线上做的要好,她面上的神情便温和了下来,叫钮钴禄清音坐下来:“难为你做的这样精细。” 李氏瞧不上钮钴禄那巴结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听说三井胡同的那个也是钮钴禄氏?” 那拉氏淡淡道:“都是钮钴禄氏不过到比不得,清音的阿玛是四品的典仪正经的富贵人家,家室清白,那里到贫寒了些。” 三井胡同的那个钮钴禄氏后宅里谁又不知道。 钮钴禄清音低低道:“但听说她哥哥今年也参加了科举,今日就是放榜的时候……” 李氏便又不痛快起来:“难不成谁想考谁就能高中?哪有那样好的事情?外室就是外室,上不得台面!” 她讨厌那些长的比她漂亮身边还有孩子傍身还比她年轻的,叫她想着,三井胡同的那个最好是永远不能生她才放心,这样想着她眼眸里不禁暗了暗。 才说着话,钱嬷嬷从外头进来道:“会试放榜,三井胡同的毓泰中了!” 李氏和钮钴禄清音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那拉氏身份尊贵还是淡淡的模样,嘴里道:“这样看来,咱们这位钮钴禄妹妹却不能叫人小瞧了。” 中了会试谁又知道会不会中了殿试,如果真的才华横溢呢? 皇上爱惜才子,尤其是满人中的才子,到时候若是得了皇上的赏识,在皇上跟前也排的上名的时候那外宅的那位据说貌若天仙的钮钴禄氏便真的不能在小瞧了。 从前看轻,说到底是因为苏婉的出身贫寒,可如果没有了这样的身份限制的时候,这样的女人便成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钮钴禄清音恨恨的想,为什么同样是钮钴禄氏,外面那一个就这样不同呢? 李氏那里垂眸攥紧了帕子,小片刻嘴角露出个怨毒的笑。 那拉氏仿若什么都没看到,摆手叫两个人都退下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隐约听得到李氏正在院子里跟三阿哥说话,又哭哭啼啼起来,那拉氏垂眸冷笑了一声。 无知的蠢货,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 珊瑚略等了片刻才在那拉氏身边低声询问:“福晋,咱们怎么办?” 那拉氏吹了吹茶碗里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备一些银裸子和荷包送到三井胡同,务必要叫四爷知道。”顿了顿把桌子上刚刚钮钴禄清音的荷包拿过来道:“就把这些荷包送过去,对钮钴禄就说中举是大事,针线上的东西不够用,因见她做的好,所以暂时拿来用了。” 珊瑚应了是,心里想着这个钮钴禄只怕要把外边的钮钴禄恨死了。 可这,也是福晋乐见其成的吧。 长福一大早就去了贡院门口等着,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叫人送了回来。 苏婉便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也难免真心实意的笑起来,叫夏颖取了银子给了长福一个大大的赏赐,其他人也都给了赏赐,因此整个宅子的人都喜庆起来,到是姗姗来迟的毓泰看上去淡淡的,红着面颊挠了挠头道:“也还行吧。” 又抱着果果去晒太阳。 胤禛来的时候那拉氏的银裸子和荷包一并送了过来,荷包做的十分精致,胤禛看着微微颔首。 福晋是个妥帖的。 抱着果果掂了掂,觉得似乎又重了些,看她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健康,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把她交给了柳氏,叫了毓泰进去说话。 苏婉叫人上了老君眉,自己在旁侍候着。 毓泰若用的好,是胤禛的一笔助力,不管殿试最终如何,只要有他在,毓泰的前程差不了,但现在他要问问毓泰自己的打算,是想外放还是待在京城,在翰林院一点一点的熬出来。 毓泰回答的十分坚决:“自是在京城。” 这个毓泰看上去有些柔弱,但骨子其实跟苏婉一般,做事情都很果决,并不拖泥带水。 胤禛思量了片刻:“翰林院这两年人才凋零,在皇上那里到不怎么有排的上号的人,便是前两年的那个年羹尧到还是不错,这两年皇上要委派他差事,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原来胤禛早就注意到了年羹尧,所以将年氏抬进后宅是早有准备的事情吧。 苏婉把茶水捧给胤禛,胤禛接过去喝了两口,温和的对苏婉道:“叫下人收拾几道菜,爷一会和毓泰喝两杯。” 可见胤禛确实是很重视毓泰中举这件事情。 人都是现实的,苏婉只是个美人,和一个身后有个可以助力自己事业的哥哥的美人完全是两码事,就比如胤禛和那拉氏,即便胤禛有一日厌恶了那拉氏,但福晋那个位子也只会给那拉氏,因为那拉氏身后一整个家族。 苏婉笑的真心实意,明亮的晃得胤禛也忍不住高兴了两分。 酒桌上多喝了两杯,毓泰歇在了前头的院子。 胤禛搂着苏婉睡下。 对她的身体格外迷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探索,把她抱到西洋的穿衣镜前,叫她看着自己的娇 美,低低的问:“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她娇羞的无所遁形,紧紧的搂着他,他的喘息便又粗重起来,卖力的冲撞。 到午夜十分两个人才躺下,胤禛却清醒了过来,搂着苏婉摩挲着她光洁的脊背道:“爷是真没有想到毓泰能高中,剩下的就看他后日的表现如何了。”若是真中了前三甲,苏婉这里便将今非昔比,那时候她生下的儿子便是比着从前的弘晖也是体面的。 她又会养孩子,定能给他养出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来。 这样想着他心中难免也热切起来。 苏 婉依着胤禛轻声道:“哥哥中举自然是好事,以后也能帮上爷,爷就不用那么忙。” 或许是夜深人静,胤禛的情绪是放松的,苏婉这样说,他便低低的笑起来,用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道:“爷的傻丫头,你就这样满心满眼的只有爷?也不想想你哥哥中举,你跟果果往后便不一样了。” 苏婉抬头去看胤禛,眼里带着几许思索:“不同?爷是贝勒,果果是贝勒府的格格,要有什么不同?” 胤禛便认真的同她解释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养在深闺你阿玛和王氏又不教导你,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怪你,如今中举,往后有个一官半职,别人说起来也说你们是书香世家,要高看一眼。” 苏婉立刻满心满眼都是笑容却还是道:“可我还是更看重哥哥能不能帮到爷。” 他的这个小丫头,总是一副赤忱之心,他爱怜的亲了亲苏婉的发顶,把她搂在怀里,又同她说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苏婉被养的不知事,放在外宅里还好,将来回了府里却容易吃亏,他若不多教一教,往后便要被人欺负了去。 “比你位份高的你自要尊重着,但也不能人家说什么你便应什么,那些跟你一样的,也不能一味的好脾气,若不高兴的,也要回敬几句……” 苏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胤禛低头瞧的时候她嘟着嘴巴正睡的香甜,小手还拉着他的衣裳。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他的小丫头慢慢的也要长大,那时候肯定会比现在更耀眼夺目。 他忽然之间有种养女儿的错觉。 胤禛第二日还是早上五点走的。 轻手轻脚的并没有叫醒苏婉,自己穿了衣裳出了门,苏婉年岁小,正是贪睡的时候,如今在外宅,倒不必将她拘着。 胤禛出了院门,苏婉便缓缓的睁开了眼。 胤禛第一次刻意的没有叫她起床侍候,从前的时候她是个宠物,到今日起她方开始成为了他身边的人。 所以人的内心都是现实的,即便胤禛或许并不承认这一点。 她顺着从前自己的形象装作单纯无知,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胤禛大男子的内心,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女人,有一日即便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也只会觉得自己哪里教导的不对,比别人都多了一层包容和宠爱。 这也是她的优势,因为她比胤禛小了十四岁。 她躺了一会便起了身,这两日叫毓泰都住在三井胡同,又打算把观音胡同三进的一座宅子收拾出来叫毓泰住着,跟额勒那边最好离得远一些。 等到殿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毓泰都是要入朝为官的。 到时候也能有个体面的地方见人。 果果也到了又一次打疫苗的时间。 当初做任务,为了能够拿到足够的幼儿疫苗,她在一所医院里整整做了六十年的护士才集齐了她要的东西,这次打的是百白破疫苗,她把果果抱进了屋子里,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从芥子戒指里拿出来了疫苗和针管。 芥子戒指特别,东西放进去不腐不烂不过期,疫苗放多久都是管用的。 果果已经打过两次疫苗了,这一次苏婉刚给她用棉签消毒她便开始不安起来,好在苏婉做这个事情有经验,又快又轻,打完之后就把针管收了起来,果果委屈的瘪了嘴,但却没有哭。 苏婉心疼的把果果抱起来亲了亲,又给她喂了奶。 吃了奶果果就睡了过去,苏婉便把果果安置在自己身边,百白破的疫苗打了之后,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这些要人命的病果果就不用怕了,听说宫中的六阿哥从前就是为此丢了性命的,会威胁的别人的病,果果却是免疫的。 才要看书,夏颖从外头进来道:“李格格送人过来了,说是怕毓泰阿哥那里没人使唤,因此才送了人过来,叫主子千万不要推辞,别伤了姐妹的情分。” 毓泰中举,肯定碍着了李氏的眼,她得宠多年,渐渐的似乎也有些迷失自我,不知道轻重。 苏婉翻着一本书,垂眸看着,少有的认真,却又格外的吸引人,过了好一会,才吩咐夏颖道:“你叫人请了四爷过来,就说我这里有一件事情不能决断,叫他抽空过来。” 李氏的心思到不难猜,那两个丫头必定不是什么省事的,若苏婉真的碍于李氏的淫威叫毓泰用了,到不知明日的殿试毓泰还能不能去。 这样突兀的送了人过来,她完全不用,胤禛会心中怀疑,但她自然也不能用。 正好送给李氏一个小小的礼物。 苏婉正在院子里瞧着丫头们晒书,胤禛便来了,还穿着石青色的朝服,显然是从衙门来的,苏婉些微有些不安的迎了上去,替胤禛拿了马鞭道:“李姐姐给我哥哥送了两个丫头,我这里实在不知怎么办,留下来,我哥哥自己都没有地方安置,不留下来又怕李姐姐生气,往后姐妹之间生了嫌隙,也不好,因此才想请爷帮我决断一下。” 太子在毓秀宫打了十来个太监,皇上大怒,叫他看着给毓秀宫把宫人都换了一遍,他烦躁难耐,大刀阔斧的坐在了院子当中的太师椅上,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苏婉,她漂亮的面庞上带着难以决断的困惑,眼眸里又是对他绝对的信任和依赖,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是他。 胤禛忽然便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喝了一口茶,缓了缓,瞧见她白玉般的耳垂上明月一般的珍珠耳钉十分的赏心悦目,渐渐的人也松软了下来,没了刚进门时候的戾气,叫苏婉也坐在了一边,微一思索道:“这种事情你当从你哥哥考虑,他将要殿试,身边用什么丫头?万一因此耽搁了殿试如何,何况人心难测,你知道那丫头都安的什么心思?”他自己说着,渐渐的便觉得李氏似乎不怀好意一般,语气又冷峻起来:“这种事情你只记着,万事从最贴近自己利益的地方考虑,别人的心情如何都是次要的,好了,你也不用管了,人爷给你送回去。” 苏婉便又高兴起来,眼里又盛满了三月的骄阳,高兴的应了一声。 胤禛眼里沾了笑意,摸了摸她的发顶起了身,到了上了马摸着翘起的嘴角才反应过来,他竟是高兴的么? ※※※※※※※※※※※※※※※※※※※※ 可怜有的地方只能隐晦描述,但我知道你们都懂的,稍微脑补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探花郎 李氏那里抱着二阿哥坐在榻上,在黑漆的螺钿桌几上写了一会字,但二阿哥手上没有气力,写的字也不好看,又到了吃药的时间,李氏便格外烦躁,叫人把二阿哥抱了下去,自己歪在榻上,心里却想的是刚刚送走的两个丫头,她便等着看这个小丫头要怎么做,若送了回来,她便好好的到 四爷那里说一说这个心胸狭窄的小贱人,若留下来,那毓泰也不要想着去殿试了。 她冷哼了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又想起三阿哥,小小的人儿在院子里站着,看见他就往后躲,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一般,她这样想着又猛的坐了起来,不行,三阿哥今日她必须要回来,不然再过两日,三阿哥怕是要不认识她这个额娘了! 琴心慌张的从外头进来道:“人又送回来了!” 李氏微愣,到没反应过来,起了身撩起帘子站在庑廊下看,见苏培盛已经上了抄手游廊,身后跟着的正是她送到三井胡同的两个丫头。 她面色一黑,苏培盛已经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客套的笑,见了礼道:“爷叫奴才把这两个丫头送回来了,说格格要是时间多,不妨多操心操心二阿哥,三井胡同的事情就不劳烦格格了!” 胤禛可从来没叫一个下人在她跟前说过这样重的话,从前的时候便是有什么不满也是同她慢慢的说,细细的讲。 她面子上下不来,僵在那里并不说话,苏培盛到也不理会,又见了礼便退了下去。 苏培盛一走,李氏抬手就给了两个丫头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小贱人真是要气死她了! 竟然叫胤禛把人送了回来,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还说了这样一段话,一会整个后宅的人都要知道了,叫她颜面何存! 琴心连忙劝着李氏进了屋子:“您在外头,叫人瞧见了也不好,叫爷知道了不免又要生气,怕只怕爷那里也想着格格不安好心,这便不好了。” 李氏喘着气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您不若也跟福晋一般叫人又送了银裸子和荷包过去,就说原不想跟福晋送的一样才送的人,但既然用不着,就还是送一样的东西,这样子也显得您是诚心诚意的帮忙,并不是别有用心的送人。” 李氏思量了片刻,却忽的冷哼一声道:“难不成我还要巴结那个小贱人?不必了!什么也不送,我就不信爷会把我怎么样?” 琴心苦口婆心道:“爷自不会把格格如何,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样的小事多了,时间一久,难免叫爷……” 李氏却不听,又歪在了榻上,琴心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想着格格这两年没了从前的小心谨慎做事情实在是大意了些,这样子下去怕是不好…… 过了小片刻,李氏忽的睁眼道:“你叫王冬在外头找两个人,叫马车受惊……” 琴心瞧着李氏眼底的黑暗不禁打了个寒颤,垂头低低应了一声。 三井胡同苏婉这里,早把李氏那些事情丢到了一边,早早起来收拾了一桌子干食叫毓泰吃的饱饱的,到时候不至于总是要出恭,但也不至于饿肚子,一整日的殿试到时候也有气力坚持下来。 胤禛叫苏婉回去,自己亲自送着毓泰到了宫门口,到没有一起进去,叮嘱毓泰道:“你是满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差不了,所以不用紧张,寻常心就好,爷就不送你进去了,免得叫人议论。” 毓泰拜别了胤禛,跟着众人一起入宫往保和殿去。 他看着文弱,却是个心态十分好的人,胤禛怕他紧张,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紧张,顶着一张娇美的容颜引得旁边的人多看了两眼,随着众人一起进去,在保和殿外等着,直到太监出来叫众人按号依次进去并对号入座。 毓泰坐了角落的位置,笔墨纸砚也是早就备好的,就放在黄花梨的案几上,等到考官讲了两句发了考卷,毓泰仔细看过,脑海里的东西翻了几翻,提起笔就开始写。 并不知道康熙和太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子跟在康熙身后巡视,终于注意到了毓泰,保和殿里的雕梁画栋似乎都黯淡了下来,他愣了半响问身边的人道:“这个是?” “满人,钮钴禄毓泰。” 康熙听见了,知道毓泰是个满人,特地到毓泰跟前看,见他文思流畅,引经据典,十分的有学问,又见他品貌出众,心中难免偏爱了两分,站在那里看的时间便有些久。 毓泰浑然不觉,他后边的考生却遭了秧,吓得哆嗦了半天,最终眼一番晕了过去。 康熙到温和,叮嘱小太监道:“别吓着了他,等他缓过来在送他出去。” 在回头看毓泰便越觉得确实是不错。 马齐张廷玉等几位阅卷的考官瞧见了,心中便也有了数。 到了傍晚,考生们交了试卷,跪谢了康熙,自此便有了个天子门生的称号,便是中不了前三甲,但也都算是功成名就了,出了宫一片欢喜。 胤禩接的毓泰,看他还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但却比旁的人都有精神都闲适,笑着同他并肩而行道:“今日可饿着肚子了?” 毓泰笑道:“早起吃的太干了,这会子到有些渴。” 才说着话旁边的孙景就捧了茶过来,毓泰微红了面颊喝了一碗茶,那边长福姗姗来迟,擦着额头上的汗道:“今儿的马车在路上受了惊,因此来晚了……” 胤禩眉头一皱,转身对毓泰道:“走,上爷的马车,爷送你去三井胡同。” 毓泰想着胤禛和胤禩兄弟两个之前牵扯颇多,如今为了妹妹他也该避嫌才是,便摆手道:“不用了,刚才受惊,这会子却是好的,不好总是劳烦八爷。” 两个人正牵扯着,后头又来了个白净的小太监,笑眯眯的问:“这位可是钮钴禄毓泰?” 毓泰应了一声。 胤禩却瞧见这个是毓秀宫的人,眼眸一暗,便听得太监道:“四贝勒正在毓秀宫,太子听说了您学问极好,因此想要见上一见。” 听说胤禛也在,毓泰便应了是,又向着胤禩抱拳便跟着太监又进了宫。 胤禩站在原地瞧着毓泰的身影全数没在了黑夜里,仿佛是被怪兽吞噬掉了,他站在原地半响,一步也走不动,好一会才道:“去毓秀宫!” 苏婉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回来,难免担心,李氏那个人这几年是十分张狂的,保不齐又要做什么事情,她便又叫绿珠出去道:“叫老王头去宫门口打探打探,怎地现在还没回来。” 正好张德忠过来传话,笑着道:“四爷叫奴才回来传话,说是他跟毓泰都在毓秀宫里,叫小主子不要担心,早早歇息就行。” 竟然是在毓秀宫中,可见毓泰这次是十分出众的,苏婉松了一口气,叫夏颖赏了张德忠几两碎银子笑道:“公公拿去喝酒。” 张德忠笑容里多了两分真切,恭敬的行了礼退了出去,心里想着外头巴结的多是苏培盛,像这位小主子这般对他客气的到没有,这个情谊他记下了。 等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夜都深了,胤禛回不去贝勒府还是宿在这里。 李氏等到第二日也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动静,琴心从外头进来回话道:“说是毓泰根本就没有坐上那个马车,回来的时候是太子派人送的,王冬瞧见了早早就躲开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李氏这里懊恼的不行,瞧见桌几上的小玩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便起身换了衣裳,带着一身的士气,又去找那拉氏要儿子。 又过了两日殿试放榜时才是真热闹。 毓泰还在那里抱着果果举高高晒太阳,宅子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声锣鼓声鞭炮声,果果吓的打了个哆嗦,毓泰埋怨道:“谁家这般吵闹,叫长福出去说两句。” 苏婉好气又好笑,叫柳氏抱着果果到屋子里面躲着,又叫夏颖拿了银裸子荷包出来,把毓泰推到前面去道:“这是报喜的人来了!” 毓泰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报喜的人欢欢喜喜的喊道:“给探花郎道喜了!” 长福在旁边兴奋的发着银裸子赏着荷包外面的人将整个宅子围的水泄不通,官差给毓泰披挂上,把他推上了大马,喊道:“探花郎,游街了!” 众人又簇拥着他往外走去,比过年还要热闹。 苏婉坐在后院里听着前头这样的动静,心里觉得酸胀又觉得满足,从这一刻起她兄妹的命运便开始截然不同,将来便是年氏的人也不能轻易动了她的哥哥,而她有一个探花郎的哥哥在后头站着,她便不是那些人口中讥笑的贫寒外室,上不得台面,她的孩子也将会高人一等。 贝勒府里那拉氏的屋子里不知觉的聚了整个后宅的女人,宋氏是宅子里资历最老的,但生了两个女儿都夭折了,寻常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她感叹的道:“竟然是探花郎。” 是呀,竟然是探花郎,清朝建立至今,满人的探花郎倒是第一个,皇上那里必定是器重的,这个外宅的钮钴禄便是飞黄腾达了。 那拉氏却笑的喜气洋洋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毓泰是自己人,往后爷那里也能得个助力,爷高兴了,咱们自也要高兴!” 胤禛那里高兴了,三井胡同那个就得意了。 众人却也要随着那拉氏的话应是,面上都高兴起来,那拉氏那里要送一份贺礼过去,几个格格这里自也要送,大家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却只有自己心中知道何等的嫉妒,何等的不忿。 胤禛到三井胡同的时候,苏婉挽着个髻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正一针一线的给胤禛做衣裳,她垂着眸,低着头,纤细白净的脖颈犹如白天鹅一般,安静的坐在秋光里似是惊艳了整个秋日,见他过来,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微微笑着站起来行礼,娴静美好,仿佛跟外头的喧嚣丝毫没有关系。 胤禛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拉着她坐下来,柔声同她说话:“叫人给毓泰多准备几身衣裳,外面的宅子也收拾起来,皇上和太子都很赏识他,想要叫他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 这可是莘莘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官职,从这一步开始的人,往后必定是封疆大吏。 胤禛没说的是因为毓泰的缘故,太子那里对他十分的友好。 他怕苏婉不知道侍读学士的意义,便又细细的讲解了一番。 晚上宫里还有琼林宴,胤禛又去看了看果果便走了。 苏婉抱着果果在院子里坐着,不自主的看向了远处,眼里是明亮的光。 自毓泰中举后,她和果果便开始脱胎换骨,从前一辈子也不过一个没名分的侍妾,到这一次进了宅子怎么也会是个上了玉牍的格格,到那个时候在生下孩子方是稳妥的。 她垂眸坐在庭院里一针一线的做着衣裳,秋风吹过树影婆娑,满园菊花飘香,她的财富在积攒三年回去便有足够的财力支持,那时候店铺都上了正轨,她便是不常出去也都是妥帖的并不用她多操心,那会哥哥的优势渐渐凸显,她在后宅里才能挺直了腰板生下儿子。 她要的从来不止复仇两个字。 ※※※※※※※※※※※※※※※※※※※※ 感觉自己都痴呆了,看到评论多了收藏多了,就要高兴一整天,少一点了没人理我了就要悲观一整天~唉,我也真是不容易啊~求灌溉求支持求票票~感谢在2020-06-15 11:58:50~2020-06-17 13: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归来 院子里的桃树上开满了桃花,微风吹过花瓣飘落仿佛下了一场桃花雨,树下的女子穿着浅粉的裙衫,回眸去看,但见那一双眼仿佛三月江南,收尽人间美景,行动之间弱柳扶风,偏又步步生莲的雅致尊贵。 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身旁三岁的小姑娘梳着包包头,穿着大红的旗服,仰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一双眼大而明亮,仿佛是年画上的观音童子,漂亮可爱,脆生生的道:“额娘,我们要搬走了吗?我的大白能带上吗?” 苏婉弯腰笑着同她道:“初雪已经帮你带上了。” 果果回头,见胤禛大步走了过来,便又欢喜起来,小马驹一样奔向了胤禛,大叫着:“阿玛!” 胤禛抱起了果果,把她举得高高的,她的一双眼便明亮的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胤禛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抱起果果向着苏婉道:“东西都收拾好了,走吧。” 三年光阴,白驹过隙。 回去的事情说了几年了,选了良辰吉日,今日到底是要回了。 苏婉忍不住回头瞧了瞧这小巧的院落,再回头又是满脸笑容,跟上了胤禛的步伐道:“回家了。” 胤禛回头笑看了她一眼,把果果放到了马车上,又回身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在外骑马前行。 正院里的那拉氏坐在上首,下首坐着李氏,旁边站着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往后站着的是格格宋氏,武氏,钮钴禄氏,耿氏,在往后是排不上名号的通房侍妾,站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 外头有小太监进来通报:“爷过了二门了。” 屋子里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几年三井胡同母子如影随形,却不曾见过,爷虽不是格外宠爱那边,却也从来没有格外的淡过,听说长的好看,也不知好看到怎样的地步。 眼见着胤禛牵着个漂亮可爱又格外健康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大家的目光便又往后瞧,见个梳着汉人发髻,簪着步摇一身浅粉的女子缓步走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世间竟有这样的绝色。 肌肤盛雪,眉目如画,眼眸流转间如同江南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繁花盛开,繁荣乍然之间扑面而来,尤其是那身段,偏不像生过孩子的,腰身不过盈盈一握,有弱柳扶风之资,偏又步步生莲的尊贵,叫人既觉得绝美又觉得犹如莲花不忍亵渎。 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还是那拉氏反应快一些,带头行礼。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压下眼中的嫉妒行礼。 胤禛叫了起,在上首坐下,又叫苏婉上前见礼。 这却是前世不曾有的尊荣,那时候她哥哥没有中举,她悄悄被抬进后宅,塞进了院子里,所有人对她视而不见冷嘲热讽,哪里有如今这般,大家眼巴巴的等着瞧着,胤禛亲自将她牵进了宅子里。 她缓缓几步走来,满室的鬓红钗绿黯然失色,盈盈一拜,卓然出众,婉转开口犹如黄莺鸣唱,听到耳中便觉得愉悦舒适。 “钮钴禄苏婉拜见福晋。” 那拉氏接过茶水,喝的格外艰涩,恍惚间觉得自己这一次确实大意了,这样一个人,当初为什么觉得不大中用在外头留了这么几年才叫进门?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苏婉身上,既不见喜也不见悲,圆润端庄的面庞上是嫡妻的尊贵和大气,过了小片刻后叫了一声起道:“去跟其他人也见个礼。” 苏婉又去跟其他格格见礼。 举止大方优雅。 胤禛垂眸喝茶,压下眼底的骄傲,他教导出来的自然就是不一样。 李氏今年正好三十,在宅子中却还是独得胤禛宠爱,今日特别的穿了一身娇嫩的粉色,偏跟苏婉撞到了一起,被显得有些粗壮,瞧见苏婉的模样心里嫉妒面上却一笑,去看旁边的钮钴禄清音道:“如今两个钮钴禄妹妹,到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苏婉浅笑,仿佛听不到李氏话中的为难之意,徐徐道:“我年岁小,叫一声苏婉也是应该的,到不必为难钮钴禄姐姐。” 一句年岁小刺的李氏面上一僵,旁边的人便知道这个美人儿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 胤禛还是喝茶,心里却想着苏婉倒是聪明,他教的东西却学的门清,还知道不懂声色的下马威,倒是长进了。 那拉氏瞧了一眼胤禛,慈爱的笑着朝果果招手道:“这就是咱们的二格格吗?快到嫡额娘跟前来!” 果果便大大方方的到那拉氏跟前行礼,口齿清晰的叫了一声嫡额娘,得了那拉氏一个金项圈,又主动去跟大格格几个见礼,她年岁最小,站在几个孩子中间确是举止最大方得体的,尤其是三阿哥比果果还大了一岁,站在果果跟前竟然并没有果果高没有果果结实。 这样一比较,到仿佛果果是正经宅子里养出来的,另外几个才是外宅的孩子。 宋氏艳羡的道:“二格格长的真好。”难免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 李氏便又脸一黑,坐在那里并不说话。 苏婉如今虽然连格格也不是,但有一个探花郎的哥哥,身边又养着一个康健的孩子,胤禛也算上心,便是谁都不敢小瞧了去。 她站在屋子当中耀眼夺目,格外出色。 那拉氏瞧着微顿了顿,好一会方徐徐道:“我跟爷都商量过了,你把果果养的好,也不好叫你一直没个名分,因此过几日带果果在宫里见过娘娘之后,便给你请一个格格的身份下来。” 即便是早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苏婉的哥哥据说盛宠正浓,苏婉迟早要得个格格的身份,可如今看她竟然如此容貌举止,爷那里也隐隐偏爱,如今在得了正式的位份,往后的事情便不敢多想。 李氏便尖刻的道:“倒要恭喜苏婉妹妹了。” 苏婉便只当她是在真心实意的夸赞,笑的如繁花盛开,明亮夺目,道:“多谢姐姐。”便又晃得李氏心口一堵。 胤禛几要笑出来,她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放在人堆里竟然是格外出挑显眼的。 他还答应带着果果去后院的马厩里看马,因此便结束了这一次的见面,摆手道:“好了,各自退下吧。” 众人退下,那拉氏那里叫了珊瑚领着苏婉往给苏婉准备好的院子去。 宋氏武氏几个瞧见那拉氏对苏婉如此看重,心里难免不舒服起来,武氏低低道:“瞧见了吗?连福晋都是高看一眼的。” 苏婉心中又怎能不知那拉氏的意思,她容貌出色,那拉氏年老色衰同李氏一样,心里自然都是嫉妒的,见不得她好,却偏又觉得她这样的身份不够自己出手,便常常会用捧杀这一招,旁人看见了不舒服,自要为难她。 苏婉垂眸浅笑,珊瑚转头见应着廊外繁茂的桃花,苏婉犹如九天仙女般好看,忍不住呼吸一滞,微转过了头。 人人都会以貌取人,便是苏婉并不是自己人,可如此容貌还是叫珊瑚心中莫名多了些好感,低低的同她说话:“西边的院子虽偏了些,但贝勒爷吩咐了,往后只叫您带着二格格住在那里,过完年开始就叫人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也是按着贝勒爷的意思一件件的添置的,倒是十分的别致,院子了的香樟树下面还挂着个秋千,二格格看见了必定会喜欢。” 珊瑚自来就会说话,柔声细语说起来听着也动听。 苏婉的院子在贝勒府的西北角,大,但也足够偏僻,没人愿意住在那里,院子里多果树花草,寻常的时候蚊虫也多,院子里的丫头们最多也就是果子熟了去摘一摘,平常的时候并不多去,胤禛说要把苏婉放在那里,那拉氏答应的十分爽快,安置起东西来的时候也格外大方。 大家私心里觉得贝勒爷大底是不大喜欢这对母子的。 只有苏婉知道这院子是她自己要的。 受宠的话住在哪里都是繁华地,不受宠便是塞在眼皮子底下也得不到一个眼神,后宅险恶,她身边还有孩子,住的僻静自能活的自在些,且那个院子也正是她想要的地方。 果果拉着苏婉的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瞧见湖里有鱼,便仰头问苏婉:“额娘,一会能来捉鱼吗?” 苏婉温和的道:“等安置好了,叫初雪陪你来钓鱼。” 瞧见路边的假山又高又大,便又问:‘额娘,这山能爬吗?’ 看见亭子旁的桃花便问:“这个可以摘了做桃花糕吗?” “这里的院子里也有荠菜吗?能做荠菜饺子吗?” 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苏婉却时时刻刻都充满了耐心,认认真真的回答,同行的珊瑚少见这样的情形,不自觉的便又对苏婉多了几分好感。 难怪这位二格格养的好,似苏婉这般好脾气有耐心的额娘却是少见的。 直走了好一会,穿过一丛竹林方看见了一扇红漆的大门,门上的牌匾却是新挂的,写着悠然斋三个大字,门口站着几个婆子和丫头瞧见珊瑚领着苏婉过来,便都上来行礼。 苏婉身边只跟着夏颖绿珠嫣然,果果那边是柳氏和初雪,其余的人都要那拉氏那边分派过来。 外头也没有多少东西,都是这边给添置。 婆子推开门,苏婉带着果果站在院门口瞧过去,便露出几丝温柔的笑。 下了台阶是一条半米宽的青石板路,整个院子左右两株高大干净的香樟树,树下是特意铺着的绿绿的青草,打理的干净整洁,在春光之下散发着娇嫩诱人的气息,秋千架安静的垂在香樟树下,仿佛是歇在树下的大鸟,大白正卧在上头休息,听见了动静,看见果果来了,便立刻奔了过来,一大一小在草地上欢快的奔跑起来。 胤禛从外进来正好看到这样的情景,骄阳春光绿草欢快的孩子,这样的情景叫他忽然就明白过来苏婉当初为什么要把院子收拾成这个样子。 真的很适合孩子玩。 苏婉把果果真的教养的好,今日跟大格格几个站在一起比较,方看出了高下。 他又忍不住微微自得起来。 果果看见胤禛就奔了过来,抱着胤禛的大腿仰头喊:“阿玛,,骑大马!” 胤禛抱起了果果,跟苏婉说了一声便抱着果果走了,苏婉等着胤禛走方转身向里走去。 珊瑚压下心中的惊讶,贝勒爷虽爱惜关心府上的孩子,但几位小主子却都害怕贝勒爷,到没见过哪个能跟刚回来的这位二格格一般大胆欢快,可是她也瞧着也觉得高兴,只怕贝勒爷也是格外高兴喜爱的吧。 她陪着苏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五间阔的屋子分了东西两边,东边侧间苏婉寻常休息见客,稍间就是就寝的地方,西边侧间是个书房稍间用做果果休息的地方,又有东西耳房,东边耳房做了茶房,西边做了库房,后边又有十来间的抱厦便是下人们寻常休息的地方,另起了一间小厨房,东西也是齐全的,后院里果树繁茂,苹果桃树葡萄杏子樱桃枇杷果无花果桑树一年四季都有果子,这时节正是开花的时候,十分漂亮,下面也一色的铺着青草,但都种了艾草和薄荷草,却正好能驱虫,又设了几个外人都看不懂的木头架子,还有一个高高的台阶下面铺着网,下人们也看不懂,不知做什么用。 自然都是苏婉给果果准备的游乐设施。 墙角的位置留了小片的空地,用来种菜,种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胤禛安排都很仔细,一样都没有少。 苏婉都看了一遍,话不多,嘴角总有浅浅的微笑,叫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但她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跟着的下人们原开始还敢凑趣说上几句话,后头渐渐的都不大敢开口,弯着腰恭敬的侍候着,等苏婉进了屋子,夏颖拿了荷包出来,也是漂亮好脾气的样子,说话也轻轻的,道:“这是主子给各位的赏。” 下人们拿在手里一捏,竟然分量不轻,顷刻间都是感恩戴德的样子,到越发不敢小瞧这个夏颖了,为首的一个叫做孙婆子的上来道:“姑娘但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咱们都听着!” 夏颖微笑道:“主子体恤下人,事情也不多,咱们各司其职,今日先休息,明日了,主子在跟各位闲话。” 大家便都退了下去,私底下议论新来的主子倒是个大方的,只怕这院子还是个肥差。 珊瑚回了正院,还是微微有些震惊,真不知道钱嬷嬷当初是怎么看的,这个苏婉分明是个很有些能耐的人物,自己刚刚不也是不自觉间就弯腰恭敬的侍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为的什么就变成这样的。 福晋知道了钱嬷嬷那里怕是要不好过了。 可苏婉在福晋面前恭敬守礼,也没有什么不当的举措,有些话她倒不必多说,这样想着她缓步进了屋子,进去的时候福晋正在看账本,正是忙的时候,她便只回了一句:“已经安置下来了,话不多,给了下人赏赐就进去歇下了。”又道:“贝勒爷带着二格格去后面看马了。” 那拉氏已经知道了,胤禛把大格格二阿哥还有三阿哥都带去了后面。 二阿哥那么弱,看的什么马? ※※※※※※※※※※※※※※※※※※※※ 终于回来啦~中间本来有的没的也还能在写一章,但又想剧情紧凑一点,所以就更直接了一点,要是大家觉得生硬,我会适当的补一个外宅的番外,要是大家看着觉得还好,那就更好了!么么哒o(n_n)o感谢在2020-06-17 13:11:48~2020-06-17 15: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惊马 豆绿的观音瓶里插着一株外头新鲜折来桃花正摆在东侧间的小几上,应着春日的阳光整个屋子似乎都鲜活了起来。 夏颖绿珠和嫣然几个将屋子里的被褥衣物里里外外一件件的都替换成了苏婉平常用惯的东西。 小片刻的时间屋子里便焕然一新,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比着正房那里紫檀木的家具颜色清淡也显得舒适些,原先的一色绛紫色门帘都换成了月白色绣花鸟鱼虫的帘子,赭色的纱帘也换成了豆绿色,坐蓐和靠枕是一色的豆绿,配着黄花梨木的家具竟是格外的别致。 茶具换了苏婉喜欢的粉彩,椅搭换成了姜黄色,雕花的香炉里燃了苏婉自己做的香,屋子里顷刻间便舒适温馨起来。 为的搬家的事情忙碌了小半个月,早上的时候五点就起了床,到现在方歇了一口气,苏婉进了洗漱间用特制的花洒冲了澡,出来换了一身素雅的竹叶青,脚上换了家常穿的松软的绸鞋,便闲适的歪在了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软软的阳光落了进来,静谧安宁。 夏颖跪在苏婉身后用纯白的棉布给她细细的擦着头发:“屋子里的东西奴婢跟绿珠还有嫣然全部细细的过了一遍,东西都是好的,现下也全都锁进了库房里,厨房那里的米面油也都换了咱们自己的东西,便是有心人想动什么手脚,怕也是不容易的。” 苏婉闭着眼缓缓的道:“你做事我是放心的,初来乍到万事小心谨慎,不要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一会你便把我定的规矩按着那些人的名字年龄都分配下去,叫他们各司其职就是,别的却不用多说。” “咱们备的那些礼物你一会清点一下叫人给各位格格们都送过去,算是初来乍到的见面礼。” 夏颖应了一声。 她原还有几分紧张,怕出了错,怕宅子里有人作乱为难,只如今见着主子似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又安排的井井有条,便也放心了大半,擦干了头发用苏婉自己提炼的精油在发梢的位置擦了,缓缓的按摩了小片刻,又拿了篦子给苏婉通头发,直通了一百下方停下来,轻手轻脚的起身,撩起帘子出去叫从外头带来的厨娘周氏准备午膳。 又把丫头婆子们叫到了跟前,院子里地方大,总共站着二十个人,十六个小丫头,四个粗使的婆子,瞧着夏颖只当是主子要出来说话,谁知道确是夏颖在分派,把个人的姓名年纪都问了,又问了那拉氏给定的职务,十六个小丫头里八个是苏婉这里用,另外八个是果果用的,夏颖便又按照各个小丫头的年纪细细的给了分派,比如年岁大点的桃红,专管的是传话,小一点的小月管的是挑帘子,稳重一点的小花只管端茶水,力气大点的孙婆子只管着外头送过来的水,老一点的刘婆子管的是扫院子。 每一人每一项,白纸黑字写下来。 又叫绿珠念了一遍,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夏颖却还是轻声细语的说话,应着院子里的青草和香樟树仿佛一朵淡然的兰花:“往后哪一项出了错,我便只找哪一个人,每出一次错,便在你的名字后面画个红色的x,每三个差扣掉一贯的月钱,但若做的好,每得主子一次赞赏便打一个√,一个对勾便奖一贯的月钱,大家可都听好了?” 这个样子条理分明又赏罚分明,下头的人哪还有什么可说的? 且大家都觉得自己必定是那个干得好能得奖励的,答应的自然也都高兴利索,都是地位低的下人,靠的就是那点月钱,若是能得主人的赏赐多点银钱补贴家用,谁又不高兴? 因此这规矩虽然定的严,下头的人却是高兴的。 便是背后有主子的,这个时候也不想出声捣乱,因为白纸黑字也写的明白,不知礼数不懂规矩者打叉罚钱,孙婆子便把嘴抿的紧紧的,见夏颖要走,又热切的道:“姑娘慢走!” 对自始至终都没露面的苏婉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思量着便是夏颖都这般厉害,这位主子更不是寻常人,做起事情来自然尽心。 怡然斋里井然有序,外头等着看笑话的人到落了空。 后院马厩那里一排喂了十几匹马,旁边就是校场,胤禛牵了一匹黑亮的高头大马翻身上去骑了一圈,蓝天之下英武非凡,果果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嚷着要骑马,胤禛叫养马的小厮牵出来了四匹小马驹,十岁的大格格的是一匹枣红马,六岁的二阿哥那里的是个眼睛上有黑点的小白马,四岁的三阿哥是个长鬃毛的小黑马,三岁的果果却是个大白一样白净的小白马。 其他几个孩子还有些胆怯,果果却已经手脚并用的要爬上去,嘴里喊着:“又是一个大白,又是一个大白!” 到把胤禛吓了一跳,把她抱起来,叫旁边跟着的小太监们照看好小主子们,又跟大格格几个道:“这个是阿玛送给你们的小马,今日起,阿玛教导你们学骑马,明白了吗?” 大格格艳羡的看着胤禛怀里明艳欢快的果果,跟二哥三阿哥几个小声回答:“知道了。” 胤禛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大格格毕竟是个女孩子,二阿哥身子弱,怎地三阿哥也跟个猫儿一般,明明比果果年纪大,却偏还不如她大气。 他先把大格格抱到了马背上,大格格小脸都白了,紧紧的攥着缰绳动也不敢动,果果就叽叽喳喳自来熟的跟大格格道:“大姐姐你别怕,大姐姐你骑着马儿跑起来!” 大格格被她给逗笑了,也不似先前那么害怕,小太监牵着绳子,她坐在上面走了一圈,胤禛把她抱了下来,又抱起来了三阿哥叫他骑,谁知道三阿哥一上去就哭了,嘴里喊着:“我不骑,我要找额娘!” 果果给着急坏了:“这个哥哥怎么回事?别哭呀!” 胤禛黑着脸把三阿哥放了下来,从前不觉得,现在看,这个李氏把孩子实在养的太差了些,当初就不该同意福晋将三阿哥送还给李氏! 又抱起了果果,果果兴奋坏了,按着胤禛教导的,抓着缰绳,加紧了马肚子,身子往前倾,小太监牵着缰绳,她坐在马背上学着胤禛的样子抖着缰绳喊了一身驾,小马立刻哒哒跑了起来,小太监便只好小跑起来,果果坐在马上兴奋的冲着胤禛喊:“阿玛,阿玛,我会骑马了!” 胤禛的目光从三阿哥身上挪开,落在果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苏婉把果果养的好。 二阿哥那里胤禛只打算抱着他坐在马背上试一下,要不然孩子连马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果果下了马,兴奋的还想骑,谁知道身后的马不知怎么回事,却忽然扬起了马蹄子向着旁边站着的二阿哥踩去。 胤禛吓了一跳,想往前去扯住马,二阿哥身子弱,便是受了惊吓也经不住,何况真要被马踩到后果不堪设想。 后面跟着的小太监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大家都觉得完了,却见个小小矫健的身影猛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马脖子,整个人都挂了上去,马儿行动一滞,胤禛一把拉过了二阿哥,后头的小太监也拉住了马。 果果从马脖子上滚了下来。 胤禛心里一凉,放下二阿哥抱起了果果,见果果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皱巴巴的看着他道:“哎呀,这下子屁股摔疼了,回去额娘该心疼了,阿玛,您就别跟额娘说了吧。” 胤禛松了一口气把果果抱了起来,又被她童言童语惹的一笑,怎么会有这么乖巧懂事有能耐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救的了兄长,明明三阿哥比果果离得更近一些。 这样的小宝贝可不能有什么事,不然苏婉那里怕是要伤心了,一想到苏婉他眼眸微黯,苏婉心疼孩子,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暗暗要难受几日了。 见孩子没事,胤禛便是暴怒。 李氏那里正说着苏婉,琴心在旁边坐着针线,她一面喝茶一面道:“她那个院子却不大好管,我瞧着福晋把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那些个都放了过去,她怕是要为难上几日的。”正说着,小丫头从外头进来道:“马场那里出事了!贝勒爷叫人去请太医了,马厩那边的小厮和小太监贝勒爷都要打死!”“亲自把二格格送回了怡然斋。” 李氏面上一僵,心里便涌出了恨意。 苏婉这里刚叫周氏准备了午饭,果果中午点名要吃糖醋排骨,因此苏婉亲自到厨房做的,又煮了豆角菠菜,配了一份面条一个炒蛋,她给果果做饭都清淡比着胤禛这些王公贵族们却算是粗糙的,但这种加工简单的饭食却营养更丰富,孩子也更好吸收。 不想胤禛却把果果抱了回来,看见果果的样子苏婉一下子变了脸,胤禛站在那里便连个坐的都没有了,放低了声音道:“多亏了果果,不然二阿哥可就……” “可见我跟果果就不该回来!” 她接过果果抱着往里走,果果趴在苏婉的肩膀瞧见后头的阿玛有点可怜就小声的道:“额娘,我没有摔疼,我屁股一点都不疼,你别怪阿玛了。” 刚才走在路上果果赌咒发誓什么都不说,结果这会子一个好心就都露馅了,还可怜的看着胤禛,胤禛又被逗笑了,伸手把果果抱了过来:“爷叫了太医,一会就过来给果果看看。” 果果进了屋子就嚷着饿,苏婉抱着她换了衣裳洗了脸,初雪把饭菜也端了上来,果果屁股疼坐不下来,苏婉抱着,胤禛就在边上喂,眼见着她半盘子排骨下了肚子水煮的豆角青菜一碗面条鸡蛋全吃掉了。 胤禛啧啧的赞叹了两声。 那拉氏过来的时候,胤禛正在给果果擦嘴巴,苏婉冷脸坐在边上,清冷的仿佛天上的雪莲却又是另外一番美,她听着果果奶声奶气的说话:“额娘,我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夸我?” 胤禛和苏婉都笑了起来。 苏婉虽连个格格都不是可胤禛这里分明格外的有身份,可见毓泰是个能耐的。 她些微有些失神,过了小片刻才叫人通报了进去。 那拉氏亲自过来看望果果,胤禛显然是高兴的,觉得嫡母就该如此慈爱,那拉氏坐在胤禛的身侧,苏婉便站在了下首,一身素淡了衣裳娴雅安静,只瞧的见乌压压的发顶,那拉氏瞧了一眼趴在胤禛怀里的果果,温和的对苏婉道:“我来了,你到要站着,坐下吧,一家子人没得见外。” 见着胤禛面上神色满意,知道自己做的不错,又去跟果果说话:“听说我们果果救下了二阿哥,果果可真厉害。” 果果这会子到羞涩起来,躲在胤禛怀里小声道:“其实我刚才也有点害怕的。” 便是那拉氏瞧着果果也心软了两分,笑着同苏婉道:“你把这孩子到养的好,一身的气度,又善良懂事。” 苏婉心中自有计较,当着胤禛的面无论如何都该妻妾和睦,况李氏那里还要借这那拉氏行事,这宅子里要尽快站稳也要靠着那拉氏这位福晋。 她笑的恭顺:“福晋过奖了,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害怕而已。” 那拉氏见苏婉懂事并不见被宠爱的倨傲,心里满意了两分,微微颔首,倒是一派的妻妾和睦,胤禛坐在那里抱着果果心里也舒展起来,没了刚才的怒气。 屋外的春光漏进了屋内的桃花上,飘散着淡淡的香气,生机勃勃。 李氏也来的快,穿着一身桃红的旗服,把子头上的步摇一步一晃,格外闪耀,二阿哥也没什么大事,叫人送回去便歇下了,她擦着眼泪进来,向胤禛和那拉氏行了礼,自有人送了绣墩上来,她便坐了下来道:“还好没事!” ※※※※※※※※※※※※※※※※※※※※ 我们果果是漂亮美丽聪明大方无敌可爱的美少女~感谢在2020-06-17 15:54:50~2020-06-20 11:3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 5个;明月何皎皎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 20瓶;油桃果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圈套 李氏用上好的锦缎帕子沾着眼角,似是十分的悲伤,她年过三十微微发福,眼角虽不见细纹眼中却有了岁月的沧桑,一眼就看的见青春不再,偏又想装的娇嫩一些,坐在苏婉身边,从胤禛这里一瞧,容貌气度高下立现。 人说年老色衰,也无外乎这样的意思,偶然一日男子抬头发现娇妾容颜不再,心里便难免要淡上两分,何况有的人却并不自知。 苏婉也跟着李氏叹息:“还好孩子没事,姐姐那边二阿哥如何,一会我也过去看看。” 苏婉不开口还好,开了口李氏便又恨起来,一样的孩子受伤,偏胤禛就亲自把果果送了回来,她的孩子就不管,她心里如何能高兴? 苏婉抬眸瞧见李氏眼里的黑暗,越发放柔了声音好意解释道:“爷和福晋是瞧着果果小。” 她眉梢眼角皆是娴静柔美,眼波微微流转便是一场三月江南蒙蒙细雨的景致,动人又别致。 胤禛听着瞧着微微颔首觉得苏婉如今出色多半是自己的功劳,便是那拉氏也觉得苏婉确实性子柔和说话做事叫人觉得舒适,但只有苏婉知道她心中清楚李氏是怎样的人,也知她这样说,李氏听在心中又是别样的意思。 李氏终冷笑了一声道:“听说是二格格的马差点踩到了二阿哥,亏得二格格还算机敏。” 胤禛冷了脸,那拉氏那里立时开了口冷峻道:“李氏,孩子还在这里,不许胡说。” 李氏的话憋了回去。 苏婉似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惊诧的看着李氏道:“李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便又开了口:“不过是觉得巧,怎么就是二格格的马受了惊?” 苏婉似终于明白了过来,也生气了起来:“姐姐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果果还想害二阿哥不成?明明是果果救得二阿哥!” 李氏终于逮住了机会,尖刻道:“难道不是吗?怎么你们一来爷就要带着孩子去骑马?怎么一骑马就是二格格的马要踩二阿哥,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 李氏的话说了出来终于觉得胸中舒畅了起来,却不知自己一步步的入了别人的圈套。 胤禛坐在上首看下去,苏婉虽是生气却自始至终行止有度,况她容貌出色,便是那拉氏看着也觉得她严厉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何况胤禛,李氏却正好相反,在苏婉的映衬下,苍老粗鄙无理取闹,那拉氏瞧着,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前的李氏怎么瞧着都是相貌出众,因此爷那里也多有容忍,如今来了苏婉,两个人站在一起高下立现,原还有些长处的李氏这会子看起来好比一个无知村妇。 这个李氏过于无理取闹了些。 果果像是听懂了,一下子哭了起来,胤禛抱着女儿气急败坏的对着李氏道:“滚出去!” 李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瞧见屋子里的人都冷眼看她,气的站起来,一摔帘子出去了。 她还当自己是十□□的大姑娘,还能闹腾着。 果果哭的伤心,苏婉把孩子抱了过来,胤禛和那拉氏哄了好一会,只说是李氏在胡说八道,那拉氏叹息道:“她到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刚进府,乖巧懂事,如今也才几年光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苏婉气的脸都白了,抱着果果坐在那里不说话,胤禛到少见她这样,想着李氏心里又来了气,思量着对那拉氏道:“我瞧着她如今也不会养孩子了,大格格还是挪到你那里,二阿哥身子弱到不方便动,三阿哥你看着给收拾好,以后就安排在前院起居。” 他的声音又沉又硬。 李氏心心念念的孩子一下子就被分走了三个,看样子胤禛这一次是真生气了。 苏婉那里到柔声道:“李姐姐怕是要伤心了。” 那拉氏笑着同胤禛道:“苏婉到底善良,这会子还想着替李氏说话呢!” 胤禛便又叹息的瞧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寻常的时候把她还是教导的过于方正了些。 正好太医来了,给果果看了,也没有伤筋动骨,只给了两副膏药,叫贴一贴就好,胤禛和那拉氏又略坐了一会才走。 苏婉站在院子里瞧着大白又跳上了香樟树找鸟儿,眼里带着淡淡的冷意,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对胤禛的影响倒是起了作用的,他心底里李氏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今日又不顾情面分走了李氏的孩子,李氏没了依仗,只会一日日的歇斯底里起来,到那时候才是李氏万劫不复的时候。 但这个事情里她的果果也受了伤,她倒要瞧瞧是谁在后头拿着她的果果做筏子! 她转身进了屋子,到果果跟前时身上的冷意方去了。 果果趴在床上缠着柳氏讲故事,见苏婉过去就软软的叫额娘,又仰头问苏婉:“额娘,为什么李格格会说那些话?” 苏婉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问她:“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果果虽小却回答的很坚定:“没错!” 苏婉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语重心长的对她道:“你既觉得自己做的对,就不要管别人怎样看怎样想,因为你永远不能叫别人对你万分满意的,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别人爱说什么就叫她去说好了,以后我们不要在因为外人的无关紧要的话哭了,好吗?”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婉给她哼着歌,轻哄着,没一会果果便睡了过去。 绿珠从外头进来,苏婉看见便出了屋子坐在了侧间,夏颖上了苏婉的午膳,摆在炕几上,苏婉吃饭也遵循的健康原则,少油少盐简单有营养,清炒的花菜,蒸的鸡蛋羹,清蒸的鲈鱼,配的碧粳米,她饭量还好,但属于吃不胖的体质,因此几样菜也算吃的干净,用了膳又品了几口清茶,绿珠方在旁边低低道:“福晋倒是雷厉风行的,大格格已经挪到了正院,三阿哥也叫明日就送过去,李格格哭天抢地的,真是不像样子。” 苏婉低笑,李氏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不急。 一整个下午,后宅的人都看了李氏的热闹。 李氏站在院子里的桂树旁看着大格格:“福晋一叫你你便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 大格格穿着件鹅黄的旗服,脖子上带着璎珞也歪了,白着一张小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瞧着庑廊下院子里都是下人,院门外面也是探头探脑的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她垂眸站在那里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怯怯的拉着李氏的手道:“额娘,额娘你别生气了!” 李氏仿佛没有看到大格格的眼泪,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中,她觉得胤禛被苏婉和那拉氏蛊惑,不辨是非,她隐约也觉得自己宠爱不在,早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李氏,她心里害怕又担忧,大格格拉了拉她,她却一把甩开了大格格。 女儿被带走到没有什么,三阿哥却不能! 李氏踩着流苏的花盆底,脚下闪着晶莹的光彩一步步又进了屋子。 大格格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里头,见李氏又去看三阿哥了,心里觉得格外难受,小丫头在旁提醒道:“大格格,该走了,福晋那里还等着。” 她便擦干了眼泪,缓了缓道:“好,走吧。” 她踩着春光一步步往前走,似也将所有孩童的纯真全部遗落,这一刻开始她只能依靠她自己。 胤禛叫苏培盛彻查马厩的事情,那几个侍候的人也换了一波。 夜里的时候胤禛宿在了那拉氏的正院。 下人们轻手轻脚的侍候着两人洗漱躺下,放下帷幔撤了大灯,屋子里静悄悄起来,过了小片刻才听到了低低的说话声。 “这两日就带着果果进宫吧,苏婉的名分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不好叫她受了委屈。” 胤禛也正是为的这个事情,他觉得福晋确实贤惠,声音也软和起来:“福晋思虑的周到,后日福晋就带上果果一起,还有大格格那里福晋也要多多操心才是。” 那拉氏笑着应了一声,等着胤禛的呼吸沉了起来,她才翻了个身,想着白日的事情,二阿哥被踩,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到底是谁在后面动的手脚?胤禛那里可知道什么? 观音胡同里,毓泰到了家门口,回身去看胤禩,抱拳道:“劳烦八爷送我回来。” 胤禩垂眸微笑,披着月色看上去人也柔和了起来,他缓缓道:“听说你是下月的生辰,不知你想要什么礼物?” 毓泰微顿,想着太子爷也问的同样的话,十分柔和的模样,他便微有些烦躁,苏婉回了胤禛的后宅也不知在那里是什么情形,寻常的时候他便也见不上了,不知道果果有没有受欺负? “不用劳烦八爷了,我只是心中担忧妹妹和外甥女,并无想要的东西。” 毓泰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胤禩到知道,他心中思量了小片刻道:“过两日我去看望四哥,你也一起吧,到时候叫我福晋到后边去看看苏婉和果果,如何?” 毓泰的面庞亮了起来,仿若皎洁的月色,笑着道:“若是如此,便要多谢八爷了,八爷要不要进来喝茶?” 胤禩也终于笑了起来道:“好。” 太子那里正在看折子,前些年还能看到一两本重要的东西,这两年他手里的奏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看起来就仿佛是在过家家,可笑又可悲,小太监小青子从外头进来,他才刚来太子这里月余,但他眼明手快,因此很快便在太子这里得了体面,他跪在地上行礼,太子瞧见他眼里的阴霾一哄而散,叫他过来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是八爷送回去的。” 又说了观音胡同的对话,小青子总结道:“那位小爷心里眼里都是四爷后宅里的妹妹,八爷的话说道了心坎,才进的门,奴才打听到了,四爷后日带着小爷的侄女进宫拜见德妃娘娘,到时候太子…….” 太子终于高兴了起来,道:“好,你是个伶俐懂事的!赏!” 小青子跪下谢恩。 拉拢 第二日早上下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开了门便吹进来一阵的冷风,绿珠摸着被子低低道:“刚下了雨被子便湿哒哒的,只盼着明日天气能好一些。”又将苏婉的衣裳架在熏笼上微烤了烤。 苏婉夜里睡的早,今日起来也是神清气爽,挽了发髻,换了一身缥色的旗服,叫夏颖跟着往正院去请安。 刚刚回来姿态却要做的足,胤禛这个人面子上最重规矩,对那拉氏又看中,她这里自也要做的到位。 况且今日来的早也有她要做的事情。 一路撑着油纸伞,缓步而行。 去的时候胤禛和那拉氏还没有起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正院的耳房里小丫头正在煮茶,角落里坐着个穿着青豆色旗服梳着小两把簪一朵浅色绒花的女子,细眉长目的温柔,瞧见有人进来立时便站了起来,见是苏婉,微微一顿,笑着叫了一声:“妹妹。” 这个正是林若柳。 康熙四十年的时候德妃跟前给过来的宫女,当时说了若生得个一儿半女就给个格格的位份,林若柳也怀过一个孩子,不过可惜的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这两年林若柳在胤禛那里并不得宠,若运气好三两个月里偶尔也能得一次宠幸。 可苏婉知道这个林若柳因知道当初孩子是李氏动的手脚,一直对李氏怀恨在心,这样的一个人却正好叫她利用起来。 苏婉笑着叫了一声:“林姐姐。”便坐在了林若柳的旁边,小丫头上了茶水,两个人对坐无言,耳房里因驾着红泥炉子到比外头温暖,小小的一间耳房里隔着一张赭色的门帘外头是淅淅沥沥的春雨,竟有几分安静祥和。 小片刻还是林若柳先开了口:“早几年就知道妹妹,原还想着妹妹有孩子,怎么也会早点回来,不想隔了这么久。” 福晋的眼皮子底下说话,总要顾忌些许,因此说的话也不过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苏婉拢着茶水,茶水的热气晕在脸庞上,眉眼之间似是多了几分迷离和哀愁,她轻声细语的道:“我是个胆小的,当初生果果因有个可疑的稳婆,吓的好几个月都睡不安稳,因此总想着孩子大一些,谁知道一拖便拖了这么久……” 这个事情,宅子里的人却都知道。 林若柳跟着叹息,顿了顿才道:“回来就好了,福晋管的严,自家家里却没有这种事情。” 苏婉便也笑着点头,又细细的瞧了林若柳两眼,片刻笑着道:“到跟姐姐投缘,姐姐若有空便来院子里坐坐。” 她若真心实意起来,眉梢眼角都是善良和诚意,林若柳瞧着微怔,心中却对苏婉多了两分好感,笑着点头。 正说着话,帘子撩起来,钮钴禄氏和耿氏却一起过来了。 钮钴禄氏和耿氏是四十三年一起入的府,两个人向来关系不错,不过钮钴禄的家世更好一些毕竟是满洲的大姓,耿氏却是汉军旗的稍微逊色一些,但耿氏容貌上却又出色灵动一些。 钮钴禄瞧见苏婉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做的荷包叫苏婉全拿去赏了下人的事情,她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开口却格外的热切真诚:“没想到苏婉妹妹到来的早,妹妹长的标志,穿这样一身素淡的衣裳也这般好看,这耳房都亮堂了起来。” 苏婉想起从前,自己初来乍到,钮钴禄又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蛋,说话热忱,她便就当了这是个好的,渐渐的掏心掏肺的好起来。 后来芳菲跪在那里跟她说:“主子,主子以后还是别跟钮钴禄清音在一处了,她,这药便是她给的!” 她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与她而言千百年的光阴了,如今在看钮钴禄,还是那么的难看! 叫她尝尝以牙还牙也好。 苏婉笑的娇羞,耳房似是真的明亮了几分:“姐姐真会说笑。”说着话微微垂下了头,亲切又单纯。 钮钴禄氏的眼里嫉妒一闪而过。 后头宋氏武氏也过来了,武氏是三十八年进的府,刚刚过了二十岁,正是饱满有韵味的时候,一个月里也能得一两日的宠,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服站在宋氏身边,又伸手拉着苏婉打量,笑道:“这个妹妹好看,可把咱们都比了下去!” 大家便都笑起来,倒也算亲切和睦。 李氏来的最晚,她得了斥责又叫胤禛把孩子也挪走了,夜里没有睡好,第二日便憔悴了许多,似都苍老了几岁,也不进这狭小的耳房,似是跟这一堆的格格侍妾站在一起便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只站在外头的庑廊下。 苏婉瞧见林若柳眼底的黑暗稍纵即逝。 心中有恨便好,有了恨方能成很多事。 也就堪堪李氏刚站住脚,正房的屋门打开,珊瑚出来道一句:“爷和福晋起身了。” 几位格格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恭敬的垂眸向里而去,李氏打头,后面是宋氏武氏钮钴禄氏和耿氏,苏婉还不是格格便是这会子进屋侍候主子洗漱都不得。 珊瑚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苏婉身上,见廊下的灯正好将光投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雨气的风中她犹如一朵俏生生立在枝头的空谷幽兰,动人好看,珊瑚微微笑着道:“福晋叫您也一块进去。” 苏婉便又微笑着向里走去。 别人眼中的体面,她并不屑于做。 进去的时候那拉氏和胤禛已经穿好了衣裳,胤禛正在净面,那拉氏正在梳头,旁边侍候的是宋氏,李氏站在边上到似乎插不上手,瞧见苏婉进来便瞪了苏婉一眼。 苏婉只当没有看见,束手站在一旁。 胤禛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婉,她实在出众便是穿的在素淡也一眼能看见,垂眸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一朵早春的花儿一般,一身的雅致,大清早的看一眼,心情也好了起来。 胤禛招手道:“过来。” 苏婉迟钝了些,武氏在旁笑道:“爷叫你过去。” 苏 婉便垂眸走了过去,明明是走在光线昏暗的屋舍里,偏她走出了步步生莲的华贵和典雅,见胤禛正要洗脸,便拧了帕子细细的给他擦脸,又侍候着洗手,胤禛打量她看她气色不错,就是今日实在穿的素雅了些,想她是个懂礼数的怕是不想扎了别人的眼,因此心里先满意了两分,闲闲的同她说话:“果果夜里可睡的好?” 侍候在旁的人的目光不自觉的便都随了过来。 胤禛寡言少语,寻常这个时候屋子里一直安静,便是从前李氏过来侍候,也是少有说话的时候。 苏婉答的恭敬:“回爷的话,果果夜里到睡的好,奴婢过来的时候她还正睡着。” 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恭敬。 胤禛便又瞧了她一眼,想要摸摸她的发顶教导两句,瞧见屋子里都是人便又歇了这心思。 胤禛和那拉氏穿戴好,苏培盛传了早膳,当地一张大理石的圆桌上摆了四凉八热共十二道菜,另有饽饽和奶茶,宋氏侍候的那拉氏,李氏要去侍候胤禛,胤禛抬眸见苏婉站在人堆里几要找不叫,心中微微不喜,向着后头的苏婉:“你过来,也跟着学学。” 李氏眼中的嫉妒差要把苏婉烧出个洞,她刚刚得了申斥这两日里胤禛自不会待她温和。 旁人眼里或是羡慕或是嫉妒,苏婉却只当没有看见,胤禛在抬她的身份,她自然知道,有人瞧见了她的不同或才愿意跟她合作。 想要过的人上人的日子,必先要承受的住加倍的灾难。 从前的时候苏婉没资格做这种事,做任务的时候她不屑于做这种事,如今到真是现学,胤禛看到哪里她便要用象牙筷子夹到哪里,且每一次只夹一小口,多一根也不行。 她若夹的慢了,胤禛便略等一等,她夹的快了,他便皱眉看一眼,一顿饭吃的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苏婉的筷子上。 等到吃完了,后宅的人便知,这位苏婉是不同的。 那拉氏特地给了苏婉赏:“你侍候的好。” 李氏听见了心里冷笑,那拉氏惯会巴结胤禛而已,胤禛若说黑的是白的,那拉氏也肯定在后头摇旗呐喊道,爷是对的! 送走了胤禛那拉氏不过闲话两句留下苏婉便打发了众人下去。 那拉氏的屋子里常年飘散着淡淡的紫檀香,总让人有种垂垂老矣的错觉,她圆润的面颊上一双严苛的眼,便是微微笑着的时候也是说不尽的严厉,一身大妇的威严。 她垂眸坐在那里看着经书嘴里默默念着,苏婉便垂眸站在屋子里恭顺安静仿佛一朵静悄悄盛开的幽兰。 直到雨停,外头天光透了进来落在窗台上的水仙花上,那拉氏才抬起了头,合上了书,苏婉便立刻接过了珊瑚端上来的茶水,放到镶嵌了螺钿的炕几上,低声道:“福晋用茶。” 那拉氏微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妩媚温柔婀娜多姿,确实是赏心悦目的,她似是满意的,叫苏婉坐在绣墩上,才徐徐道:“留你下来是要跟你说,我跟爷商量了,明日就带果果进宫去拜见娘娘,你一会带着果果过来再这里学规矩,跟着大格格也一起玩玩,姐妹两个也熟悉熟悉,明日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苏婉蹲下身子谢恩。 那拉氏叫了苏婉起来,方叫她回去。 一场春雨过后院子里的绿意又浓了两分,晨光穿破云层带着融融暖意,苏婉出了院子站在花园的桥上看水中欢快的鱼群。 便是没有儿子那拉氏在这府中的位置也是不容挑战不可逾越的,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有恭顺二字,只有到了年氏进门,那拉氏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威胁,只有那时候那拉氏才真的艰难起来。 而她,除过报仇,就比如在任务中升级打怪一样 ,她也有自己的任务目标,那便是大清的皇后皇太后! 她和她的孩子都将是最尊贵的人。 曾经师傅也说过她:“你这样野心勃勃却偏长了这样一张娇弱的脸蛋。” 此时此刻她必定是个乖顺的,这样子的伪装她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的。 她下了桥,往前走便见着站在一株柳树旁的林若柳,似是正在闲逛,见她过来笑道了一句:“真巧。” 天光大亮,空气中浮动着满满的花香,过了桥花园里便偏僻起来,这样子的位置碰上无论如何都算不得真巧,可见鱼儿到底上了勾。 苏婉也微笑道:“姐姐在这看桃花吗?我那里有新作的桃花糕,姐姐可要尝尝?” 林若柳弯了弯眼睛道:“却之不恭。” 两人并肩往怡然斋走去,分花拂柳间林若柳闲闲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当初进宫的时候家里穷的只剩下了一碗米,母亲给我吃了一碗就把我送出了门,说生死由命,叫我不要怪她,一晃七八年都过去了。” “家里人如今可都好?” “只剩下个十来岁的弟弟,寄养在姨妈家里。” 苏婉又说自己的事情。 林若柳到没有料到苏婉的凄惨,心里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会进了怡然斋,香樟树下摆着小几和椅子,几上摆着几样点心,两人落座瞧着院子里带着大白撒欢的果果闲话。 苏婉若要人对她放心戒心彻底信任却也格外有手段,一个人除过言语外其实肢体语言和面部神态更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她虽说着果果小时候的事情,可眼里却露着几丝担忧和害怕,她说着别人的好处,身子却微微倾向林若柳是比言语更有说服力的喜爱和欢喜。 盏茶的功夫而已,林若柳便已吐露了大半的心声,她垂了眸压着眼底的恨,声音也带着几丝压抑:“从前的时候我也有个孩子,不过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万事小心,结果孩子掉了,我也伤了身子。”她说着又微微笑着起来,见苏婉眼中惶恐更盛,握着苏婉的手道:“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往后妹妹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 苏婉答应着也握紧了林若柳的手。 因见苏婉还要抱着果果去那拉氏那里,林若柳便起身要走,走之前低低的留了一句:“小心李氏。” 苏婉目送着林若柳穿过竹林走远,夏颖在旁低声道:“这位林氏又是什么意思?” 苏婉浅笑道:“捡咱们几样新作的瓷器给送过去,就说我心里十分感动。” 夏颖应了是,又低声道:“您是什么打算?” 过两日自见分晓。 夏颖随着苏婉向里走,又道:“后头宅子里的长顺刚在偏门传了话,说钱掌柜刚来过了,铺子里新上的货,教您给掌个眼。” 苏婉略思索道:“这个事你叫绿珠去找我哥哥,叫他过去看就行,倒是云慧那里是怎么回事?不是刚成亲么?听说家中资产颇丰,怎的就出了那样的事?” “奴婢也是刚听长顺说的,他也说的不甚清楚。” 这个妹妹她自来就没有多少记忆,从小的时候她挨打挨饿她都缩在一边,仿佛比她还可怜的样子,没有仇恨也没有多少感情。 听说王氏病重,家里也没人管她。 她思量着这些事情,把果果带去了正院。 ※※※※※※※※※※※※※※※※※※※※ 林若柳将士女主的无敌狗腿子~替女主办成了大事~还有,喜欢的话,多多支持多多收藏评论灌溉哟~~爱你们 教导 那拉氏那里教导果果规矩到是尽心,同她讲了很多道理,便是大格格也算是个乖巧的孩子,对果果也算喜爱,晌午的时候在那拉氏那里用的饭,到傍晚方回的怡然斋。 吃了饭喝了奶,去卫生间洗了澡刷了牙,一面叫初雪给果果按摩身体,一面苏婉给她讲了故事,到一个故事讲完果果便睡着了。 第二日要去宫里,苏婉看着初雪和柳氏两个给果果准备衣裳,柳氏笑着道:“难为二格格聪明,什么东西说一遍就能记下来,已经学的有模有样起来。” 苏婉从柜子里给果果挑出来一个赤金的项圈拿在手里瞧着,转身交给初雪道:“终归明日的事情,你们千万小心,宫里比不得别处,若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便是万劫不复。” 柳氏和初雪忙都应了是。 茶馆那里前面写的故事到现在十分的火爆,日日都是高朋满座,钱掌柜又催着要续集,今晚乘着有空闲她还要把故事整理出来。 她一面在脸上擦了调制好的蜂蜜膏做美容,一面又进了西侧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铺开了纸正要写字,只觉得光线一暗,一抬头便见着一身常服的胤禛站在身边正低头看她。 到吓了一跳,忙要起身行礼,胤禛摆手叫她不必多礼,苏婉却还是起了身,见他眉目之间多是疲惫之色,叫夏颖在卫生间里上了热水,自己洗了脸又侍候胤禛沐浴。 苏婉这里的东西新奇,从前在三井胡同的时候胤禛也常常用到,只觉得舒服方便,府里的东西他便用的不大顺手,但他是个隐忍的人,便是不舒服寻常也并不表露,今日宫中因他写错了一个字,太子便大发雷霆,还是毓泰正好过去才替他解了围,刚刚回来苏培盛请示他歇在哪里,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苏婉这里。 浴室里滴滴答答的水声,冲刷在身上的热水渐渐的带走了一半的疲乏,苏婉给他擦干身上,又换上了她自制的袍子,宽大松快,胤禛出来歪在床上,苏婉便跪在他身侧给他捏身上,他抬眸看她光洁的面庞上的静谧,烦闷便去了个干净。 他就知道来苏婉这里没错。 从前在外宅的时候并不能常常见到,如今回来便方便的多了。 胤禛握着她的手,叫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询问她:“回来觉得可还好?” 苏婉浅笑道:“福晋大度,姐妹们也待我和气,觉得宅子里还是安心一些,日日都能看到爷,不用像从前那样好久才能见一次。” 她眼眸里的赤忱和娇羞看的胤禛心中微软,把她搂在怀里,她到底单纯心思也简单,明明别人眼中多有嫉妒,李氏那里也有为难,但她一片赤忱,看别人便也是好的,难免还是担心她被人欺负了,便低低的同她道:“你如今比着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大大的长进了,只是还是过于方正了些,便是这些人你都觉得好,但也该有所保留,比如李氏那里,她这几年脾气见长跟从前刚进府的时候也不一样,你也不用万事都避着,毕竟你这里有爷,若是她说的做的过了你便要顶回去,要是自己实在没办法,找爷找福晋都行。” 这几年苏婉的努力下,在胤禛的看来苏婉纯净无暇,一点一滴都是自己手把手教起来的,因此在苏婉跟前说话几乎毫无保留,又总是从苏婉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且当胤禛从苏婉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挑起事端的李氏便总是以反面的形象出现在胤禛的脑海里。 也因此原本应该早就请封侧福晋的李氏,到如今还是没有得了侧福晋的身份。 也亏的胤禛这个人面上虽冷淡,但内里其实对女眷多有包容,若不然李氏的衰败必定比如今更为明显。 苏婉欢喜的搂着胤禛柔柔道:“爷,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爷!” 胤禛把她整个的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对上她烟雨蒙蒙细软的眼眸,低声道:“往后给爷多生几个孩子就行!” 苏婉羞怯的道:“可是,为什么是我?” 胤禛瞧着她眼底的紧张期望害怕担心,所有的思绪都一览无余觉得又心疼又疼爱,亲着她的唇角道:“因为你把果果养的好,爷缺的就是果果这样的孩子!” 她瞧着很高兴,大着胆子亲了亲胤禛的额头,胤禛眼眸一暗,一个翻身便把苏婉压在了身下。 屋子里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喘息。 苏婉瞧着纤弱但馒头却又大又软顶着两个红樱桃,昏暗的灯光下一晃一晃的,带的床上的纱帐也跟着晃,偏那腰身纤细,仿佛微一使劲就会折断,胤禛格外的迷恋她的身体,每每这个时候总恨不得把她拆入腹中,一遍一遍的要不够,火热赤忱。 纯到极致也魅到极致,仿若致命的毒药,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苏婉与他而言是不同于后宅任何一个女子的,他亲自瞧中,亲自教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合他的心意,仿佛就是长在他心尖上的那个。 李氏瞧着二阿哥写字,二阿哥消瘦的脸颊上那一双眼格外的大,看了李氏一眼,小心翼翼的道:“额娘,写完了。” 李氏压下心底的烦躁匆忙的看了一眼就摆手道:“抱着二阿哥下去。” 二阿哥想说他能走了,多走一走也好,但李氏并没有看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他便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任由嬷嬷将他抱回了屋子里。 琴心这才低声道:“爷去了怡然斋,这会子侍候的人都在外头候着,热水也备好了。” 李氏坐在那里一愣,烛花噼啪爆了两声她才回过了神,知道消息是孙婆子送过来的,她冷笑道:“孙婆子是怎么回事?叫她做的事情怎么到现在也做不好?” 琴心只得把怡然斋规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孙婆子说自己手上没钱,真要做了错事被主子罚了到时候拿什么给钱。” 李氏当然知道孙婆子是什么意思,但她自己若不是胤禛补贴其实也没有多少银两又拿什么去给孙婆子许诺? 她顿了顿,忽的眼前一亮道:“我就不信苏婉她能有什么多少钱,你去跟孙婆子说叫她好好表现,一个月里得上主子四五次夸赞,过上两个月,我到要瞧瞧她苏婉拿什么奖赏,到时候她拿不出来钱,谁还听她的?等那个时候才是看好戏的时候!” 琴心聪慧,多少觉得不妥,但又觉得李氏说的也没错,应了一声,不免担忧的道:“三阿哥要挪到前面去,说的请封侧福晋,到现在也……” 李氏便又黑了脸,坐在榻上瞧着烛火出了会神,思绪飘的有些远:“这两年不比从前了,但我也不会真就认输,毕竟我这里有孩子,爷就是看在几个孩子面子上也不会冷落了我,只要别人没孩子,侧福晋是迟早的事。” 可是这宅子里迟早要有人怀孕,李氏的话并不现实。 琴心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屋子里便又安静了下来。 林若柳和宋氏武氏同住一个院子,前头的武氏和宋氏得了消息,知道胤禛去了怡然斋,林若柳那里自然也得了,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眼里透出的光几乎把夜色灼出个洞,她就知道她不会就这样一直沉寂下去,她终于等来了报仇的机会! 那拉氏那里知道的早,是胤禛派人给她说的,她躺在床上乱糟糟的想了很多,苏婉这样的身份她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可就如额娘传给她的话一样,女人不能没个孩子依仗,但她如今已然不能生育,她该挑选怎样的人生下一个孩子养在她的身边? 第二日一大早,苏婉还没有起来,果果那里就起了身,隔得老远就听见她跟初雪说话。 “今天我要进宫去见太太,你知道我的太太吗?她可了不起了,她是德妃娘娘。” 胤禛便给笑醒了,自己三两下穿了衣裳,过去看果果,苏婉动作慢,又因夜里闹腾,还是夏颖侍候的穿的衣裳,便听得那头传来了果果和胤禛的说话声。 “阿玛!阿玛!是不是你今天和嫡额娘带着果果去看太太呀?阿玛!阿玛!你看果果今天漂亮不漂亮!太太会不会喜欢果果呀?” 胤禛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漂亮,太太最喜欢果果这样漂亮的小格格了!” 苏婉穿了衣裳出来,胤禛也把果果抱了出来,果果欢欢喜喜的给了苏婉一个大大的亲亲,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额娘,我今天出门不在家,你在家里乖乖的,没事别太想我。” 胤禛好笑的不行,抱着果果问:“那你额娘太想你了怎么办?” 果果皱着秀气的眉头想了想,搂着胤禛的脖子道:“要不然阿玛你也亲亲额娘吧,你亲亲一下额娘就不想我了。” 真不知道小孩子的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 胤禛被女儿的童言童语逗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亲自抱着果果往正院去。 苏婉跟着也去了正院。 胤禛因的康熙的一句喜怒不定,寻常的时候并不喜形于色,总是冷淡的样子,但今日请安众人眼见着胤禛满脸笑意,再看他怀里抱着的二格格便知胤禛格外的喜爱这个二格格。 连那拉氏似乎也偏爱果果。 因果果和大格格都在正房用早膳,便在屋子里另设了一个桌几,叫两个孩子坐在那里用早膳,大格格年纪大吃的慢条斯理,果果不足三岁却也自己吃的好,一口一口的不急不躁吃的又好又不浪费,那拉氏感慨道:“瞧这孩子吃饭的胃口,难怪能长的这么好。” 等到吃完饭,又侍候着胤禛和那拉氏带着大格格和果果一起出了门上了马车,众人方往回走。 武氏和钮钴禄氏都过来跟苏婉闲话。 刚进门的时候还有几分倨傲的宋氏也对苏婉露出了笑,李氏那里似也少了些尖刻,这时候才是真的一团和气起来。 就比如李氏对着那拉氏的时候,不管心地里怎样的不满,但她还是要露出笑脸表现出恭顺,因为那拉氏的身份在那里,苏婉乍然回来众人尚且观望,如今见胤禛对她有宠爱,更有个得胤禛喜爱的女儿,便都不好随意交恶,怕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仿佛后世的职场,一个人有能力得领导看重,其他的同事对她自然而然也是友好的,但这种友好是不是真心的,成年人的心里其实都不大看重,面子上过的去就好。 苏婉便也更大家寒暄了几句,她有意表现的无害,到叫后宅的人对她卸去了几分防备,日积月累下去,自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对林若柳的喜爱也表现的毫不做伪,邀请了林若柳去怡然斋做客。 两个人缓步往怡然斋走去。 武氏瞧着苏婉的背影忍不住赞叹又回头看了看钮钴禄氏,掩嘴低笑道:“有两个钮钴禄妹妹。” 钮钴禄如何能不知道武氏话中的嘲讽,她红着面颊半响道:“后宅里倒是她的姿容最出色。” 武氏到没料到闷葫芦钮钴禄能回她一句这样的话,冷哼了一声,宋氏拉了拉她低声道:“快走吧,福晋不在,若叫有心人到时候在福晋跟前说上两句,倒是咱们的罪过。” 武氏便压下了心中的愤恨,随着宋氏离开。 钮钴禄站在原地,瞧了一会盛开的桃花,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过了小片刻才转身回了正院的后罩房。 她知道自己容貌才情一般,她也知道做事当小心谨慎,可如今福晋那里没有孩子,福晋总要找个人来帮她生下一个可以养在身边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是最适合不过的一个人。 她坐在屋子里出了会神,低头便又拿起了针线,一针一针的给那拉氏做鞋子,她相信,她的真诚总会打动福晋的,等到她真生下了儿子的时候,她在这后宅里方会有一席之地,或者孩子出色,就如二格格一般,站在人堆里便能被一眼就瞧出来,那时候她也能得上宠爱,活的耀眼起来。 苏婉携了林若柳往屋子里去,夏颖上了小厨房做的奶茶,两个人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苏婉一面给林若柳夹着核桃一面低低道:‘…我瞧着姐姐容貌还算出色,为什么就不能……’ 林若柳低垂着头道:“并不是人人都如你。” 苏婉放下夹了一半的核桃,郑重的看向了林若柳道:“姐姐信我吗?” 林若柳一怔道:“我如何不信你?便是你觉得你我交情还浅,但我不过一个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妹妹信我,有什么便说出来。” 苏婉下了炕,从地下的三屉大柜里找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林若柳,光落在这张纸上,林若柳瞧着上头的女子做着各式的动作。 这纸是苏婉从芥子戒指里拿出来的,上面的东西叫做魅惑。 她低低的同林若柳道:“我助姐姐一臂之力,做姐姐想做的事情,而我之所以这般做,为的就是坐享其成。” 她忽的这般坦荡这般的有气势,眉目低垂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罂粟花,林若柳觉得此刻自己在苏婉面前卑微的仿若蝼蚁。 然她片刻又微笑起来仿佛江南的暖阳柔软细腻又温和,低低道:“姐姐同意吗?” 林若柳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咬牙道:“便是你只想坐享其成,但若真能助我事成,我对你必定感恩戴德,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学会了魅惑之术,男子便会对其宠爱有加,床第之间流连忘返。 只有林若柳得宠,方有资格对上李氏。 然这样的事她并不愿意亲自去做,她只能搅弄风云却不可置身其中,因为胤禛并不简单,而她的皇后路漫漫无期,不敢稍有差池,况她还有孩子,她可以万劫不复却不能叫孩子知道自己有个怎样的母亲。 有的事做不得也因没有到了火候。 林若柳眼底一片坚毅。 选择林若柳因为她们二人前世没有仇恨,林若柳又恰巧心中憎恨李氏可以利用,或者林若柳有一日会感激她的吧。 ※※※※※※※※※※※※※※※※※※※※ 林若柳戏份不多,但很重要~感谢在2020-06-20 11:49:05~2020-06-20 14:4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曼血妖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受宠 因今日是沐休,因此德妃的永和宫中既有胤禛带着那拉氏和大格格还有果果请安,也有养在德妃身边的十三阿哥带着福晋兆佳氏,德妃的亲儿子十四阿哥带着福晋完颜氏,另有十三阿哥家五岁的长女蕙兰,三岁的次女惠珠,两岁的儿子弘昌,还有十四阿哥家四岁的长女惠佳,五岁的长子弘春,三岁的儿子弘明一起请安。 德妃穿着一件雨过天青的素面旗服,把子头上簪着点翠的头面,白皙的面颊上还清晰可见少女时的绝色,眼波流转又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特意打量了果果。 听说孩子不到三岁,但瞧着圆润健康脸颊白里透红十分的好看漂亮,瞧着先叫人心里能喜欢上两分。 而瞧着下头一堆的孩子,胤禛此刻的心情最复杂,他比着十三个十四两个弟弟要大上十来岁的,按理他的孩子该是最大最多的,谁知道他却只能带出来两个女儿,另外两个儿子随意不敢乱走动,不管是数量和质量上都是大大的落后的,作为男人他自然心中郁闷不快。 那拉氏往前头一瞧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要受上几句话了。 但瞧着果果容貌气质还有身子骨在这一堆的孩子里面竟然是十分出挑显眼的,因此笑着向身边的十四福晋道:“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许是我心偏,瞧着竟然还是我们果果最乖巧!” 十四福晋刚进门,孩子里头没一个是她生的,听见那拉氏这样说,立刻便笑着道:“别说四嫂瞧着果果乖巧,便是我瞧着也是如此,她还不到三岁,到跟我们弘春瞧着一般大小。” 大人们的目光不自觉的落了过去,见两个孩子站在一处,果真是看着弘春还没有果果健康的样子。 便是十三阿哥家里的那个五岁的蕙兰似也不及果果大方有礼,更不要说另外几个小一点的了。 胤禛这样一瞧,心里终于高兴了起来,两个弟弟的孩子是多,可也比不过他的一个果果,到底还是年纪小差了些。 德妃笑着叫了果果过去,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果果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仰头瞧着德妃道:“太太,你刚刚瞧见果果了吗?果果刚才的规矩怎么样?” 她说话口齿清楚,总有种小大人的感觉,德妃被逗的笑起来道:“太太瞧见了,果果的规矩很好。” 果果便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舒了一口气道:“这下子果果就放心了,嫡额娘说了,果果要是今儿表现好,往后就带着果果多多的来看太太,太太,那我往后多多的来看太太,太太高兴吗?” 被点了名的那拉氏笑的有些羞涩,但也觉得孩子说的话到显得自己是个慈祥友爱的嫡母,因此心里也是高兴的。 德妃又是觉得有趣又觉得新奇,问她道:“那你为什么想来多多的看望太太呀?” 果果忽闪着一双大眼,认真的道:“因为太太是阿玛的额娘呀,我当然想天天见到太太,这样子阿玛也会高兴的!” 她的理由很孩子气,又格外的显得真实。 十三在旁瞧了一眼德妃面上的柔软不由得心中感慨,四哥和德妃母子两个寻常关系冷淡,四哥为此想了不少办法,但却都不及果果的一句童言童语。 德妃把果果抱了起来叫宫人拿点心和糖果上来给几个孩子吃,果果高高兴兴的吃着点心,咬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便悄悄同德妃道:“太太,要不然我带上几块点心回去给我额娘吃怎么样?我额娘做的桃酥最好吃了,过两天我也带了桃酥过来给太太吃,怎么样?” 孩子的眼里闪着小小的皎洁和期待,德妃笑着吩咐宫人道:“给果果装上两匣子点心,一会回去的时候叫带上。” 胤禛知道今日果果是大大的入了德妃的眼,因他跟前的几个孩子,德妃都是从来没有抱过的,便是旁边坐着的十四也没有因此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因八阿哥这几年跟毓泰走的近,八阿哥那一伙人对他也算客气,十四便也跟着对他客气了起来,乍然一看到像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说到底都是因为苏婉。 那拉氏瞧着这场面微松了一口气,德妃的目光却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拉氏身上一僵,听得德妃道:“老四的后宅还是太冷清了些,孩子也少,比不得别的兄弟,你这个做福晋的也当操心一些!” 那拉氏忙跪下应是。 果果便紧张的拉了拉德妃小声道:“太太别生气,太太不生气最漂亮。” 那拉氏听见也不免心中微软,德妃缓了神色,叫了那拉氏起来,这才看向了旁边的胤禛,叹息道:“你自来就有主意,但是子嗣的事情也是大事,这几年你只顾着宠幸李氏,冷落后宅的其他人,可曾想过有一日后宅子嗣凋零?到选秀的时候额娘在给你抬两个格格送过去。” 难得母子两个这样的心平气和说话,胤禛也不好坏了气氛,便只点头道:“全凭额娘做主。” 那拉氏见时机差不多的了,便提起了苏婉,道:“…果果的生母守礼懂规矩,将果果也教养的好,况她哥哥毓泰在皇上和太子面前也十分得宠,不好叫她一直没有名分,因此想给她请个格格的身份。” 十四阿哥惊诧道:“毓泰竟然是四哥那个苏婉的哥哥?这可真是,皇阿玛那么赏识毓泰,他妹妹连个格格都不是?四哥,你也太不厚道了!要是他哪一日伴驾的时候点上四哥几句坏话,别说皇阿玛那里,太子那里你先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拉氏心里一惊,这个毓泰竟然得宠到了如此地步? 胤禛脸上微黑,德妃呵斥了十四一句道:“你四哥不是正在跟我说这些么?你着急什么?” 十四便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止不住的打量果果,果然瞧着果果眉眼之间跟毓泰有几分相似,瞧着瞧着就笑起来,也不管德妃商量事情,只招手叫果果道:“来,十四叔给你糖吃!” 果果迟疑的走了过去。 他把果果抱在怀里,到比自家的女儿还要亲一些,低低的逗果果说话道:“毓泰漂亮还是你漂亮?” 果果皱起了小眉头,瞧起来简直跟毓泰一个模样:“毓泰英姿飒爽,不叫漂亮!” 偷听的十四福晋也给逗笑了。 苏婉抬格格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又闲话了几句德妃打发了人走,只留下了十四福晋。 谁知道出了门十四还是抱着果果不撒手,好在毓秀宫的小太监小跑着过来传了太子的话道:“太子要见二格格果果。” 胤禛顿了顿叫那拉氏先走,自己抱过了果果同十四一起往太子宫中走去。 去的时候毓泰就站在院子当中的一株桃花树下,人面桃花相映红,到是人比花娇的样子,十四瞧着微微一怔。 毓泰瞧见了果果眼眸都明亮起来,从胤禛手里接过了果果,果果也高兴起来,知道现在不能喊舅舅,便只喊着毓泰道:“毓泰,你怎么也在这里。” 毓泰笑着亲亲她道:“我在这里等你的!” 毓秀宫的人把毓泰和果果簇拥着往里走去,胤禛到没人搭理,他顿了顿抬脚向里走去。 进去便见着太子抬出了个小箱子打开了叫果果挑东西道:“瞧瞧喜欢什么,这是孤送给你的!” 便瞧着一大一小两双相似又明亮的眼都看向了自己,太子一酥,越发的卖力道:“看看,这个是西洋的八音盒,扭一下这个就会唱歌跳舞……” 胤禛站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方得了太子的召见。 太子和胤禛还有十四兄弟三个分主次坐下,旁边的毓泰只专注的带着果果玩,低低的同她说话,太子的目光便时不时的落在毓泰身上,说起话来也漫不经心。 “毓泰的妹妹?怎么也该是个侧福晋,格格还是小了一些……” 胤禛便不好接这话。 直到果果瞌睡起来,毓泰才抱起了果果道:“贝勒爷还是送果果回去吧。” 胤禛把果果接了过去,顿了顿道:“你若最近有空,便过来府上坐坐,苏婉那里也十分惦记你。” 毓泰点头。 他一直不大喜欢胤禛,但奈何苏婉如今和果果都在胤禛手上,倒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又道:“苏婉那里还是要劳烦四爷多担待,她自来胆子小,又没什么脾气,怕是在后宅里不好立足,便是果果也刚回去,什么都不懂,若有做错的地方,四爷千万多担待。” 毓泰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今日能跟胤禛说这么多,足见何等重视苏婉这个妹妹。 自然也只有毓泰知道,走到今日他为的就是叫妹妹和外甥女过的体面起来,不要被人小瞧了去。 若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他的人生比也就此终结。 胤禛瞧着太子和十四一眼不错的看着他,仿佛他若说的什么话叫毓泰皱起了眉头,便要将他就地正法,他便僵硬的道:“你多想了,苏婉和果果那里我宠爱还来不及,如何会薄待了她们娘俩?” 待得胤禛抱着果果回去,后头拉了半马车的东西,后宅一半的人去看了热闹。 武氏站在那拉氏身后瞧着东西往怡然斋搬去,酸涩的道:“苏婉可真是好命,生下这样一个女儿,连太子都这样喜爱,竟然赏了这么多的东西。”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桃花也金灿灿起来,那拉氏淡淡道:“行了,都散了吧,不要再外头围着了!” 众人便忙都应了是,各自回去,又难免还是议论,李氏瞧见大格格乖巧的跟在那拉氏身后,到没有听见她在宫里得了赏赐的事情,因此便也冷了脸,冷哼一声往回走。 钮钴禄氏转头便对上了武氏的眼,她却难得的挺直了腰板并没有刻意回避武氏的目光,两个人擦肩而过。 怡然斋里苏婉帮着果果一起整理东西,胤禛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榻上瞧着。 苏婉穿着一件秋香色绣兰花的对襟大袄,下面系着一条萱草黄的马面裙,微微弯腰眉眼之间都是耐心和柔软。 难怪果果养的这般好。 和果果商量着道:“你自己挑选几件,也给家里的哥哥姐姐都送一份。” 娘两个便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挑了礼物,阳光照进来,苏婉和果果的面庞金灿灿的好看,胤禛便只惬意的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苏婉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叫他放松下来,卸掉一身的疲惫。 给其他孩子挑选的东西竟都是十分精贵值钱的,寻常的时候并不多见,难为果果竟然也都愿意送过去,还高兴道:“大姐姐的礼物我要亲自送过去。” 苏婉笑着都答应了。 苏婉叫初雪都包了,吩咐初雪道:“二阿哥这个你第一个送过去,其他的也叫李格格掌眼瞧瞧。” 胤禛笑着问她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婉回眸看他道:“二阿哥体弱,不好叫他多想了,因此先送过去,且我既送过去了,叫李格格瞧瞧,也知道我有意交好,往后见着我了也能和蔼一些。” 胤禛躺在炕上笑起来道:“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苏婉便道:“我只当爷是在夸我的。” 又把果果喜欢的玩具挑了两件摆在果果的屋子里,剩下的便暂时锁在了库房里。 忙忙碌碌的一整个下午,果果去了外头院子里和大白玩,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里翻飞着细小的尘埃带着些许静谧的美好,胤禛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苏婉坐在他身旁守着他,眼眸却看向了窗外,李氏那里看到这些东西,怕是很高兴的吧,她想着弯着眼睛一笑。 初雪跟着琴心进了屋子,蹲在地上行礼,李氏坐在浅紫的坐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仿佛没有看到初雪,过了好一会,琴心在旁低低道:“主子,怡然斋的丫头过来送东西了。” 李氏方抬起了眸,严苛的扫过初雪,淡淡道:“起来吧。” 初雪方起了身,忍着腿上的麻痒,恭敬的捧了东西上来:“这是太子赏赐给二格格的,二格格分了三件送给大格格二阿哥还有三阿哥,这一件是二阿哥,这一件是大格格的,这一件是三阿哥的。” 盒子打开一下子珠光宝气起来,有个精致的洋娃娃,衣服上去缀着四颗拇指大小的宝石,二阿哥的一坐楼房整个的都是羊脂玉雕刻里头的人物桌椅清晰可辨,千金难求。 李氏面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二格格就是财大气粗,送的东西也不一样,行了,留下吧。” 初雪压下心里的厌恶,留下二阿哥的东西,捧着另外两个又往正院走去。 初雪前脚走,李氏就砸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碗,气狠狠的道:“瞧见了吗?刚刚得了一点赏赐,就跑来我跟前炫耀,拿着三件的东西都来我这里叫我看是什么意思?怕我不知道二格格得宠受喜欢?!真是眼皮子浅没见识!” 这次便是琴心都担忧起来,给李氏打理着被茶水打湿的衣衫道:“您也要想想法子,在爷那里在提一提,侧福晋的名分也该定下来了,谁见过太子赏阿哥家的格格这么多的东西?还都是这样的精品,那位新进门的这两日就要抬位份变格格了,过上些时日在生个阿哥,到那时候侧福晋却不知会是谁的了。” 李氏因为能生所以要请封侧福晋,那别人又为什么不可以? 这几件礼物让李氏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忍不住紧紧的抓住初雪的手咬牙道:“你说的对!我该在想想办法了,要是被那小贱人抢了先机,那我还不如去死!” 可是胤禛这几日正冷着她,她要用什么法子见上胤禛,叫胤禛想起她的好来?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在桌子上的玉雕上忽的眼前一亮! ※※※※※※※※※※※※※※※※※※※※ 苏婉特意当着胤禛的面送给李氏这几件具有挑衅意味的东西,就是为了叫胤禛亲眼见证她的坦荡,只有这样当有人在背后提起的时候,胤禛才是坚定的相信苏婉的 我们果果人见人爱,可是遗传了亲舅舅的特性的 另外,征集大家意见,关于哥哥的感情线路如果大家想看的多了,我会适当的加,如果不喜欢的多了,我会适当的减少,毕竟有的妹子可能不喜欢看耽美所以才来看爱情向的文的,希望大家把想法都告诉我~ ~~感谢在2020-06-20 14:46:40~2020-06-21 22:4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4176782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斐长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盟友 胤禛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华灯初上,高几上新摆着一盆墨兰,清新好看,苏婉垂眸坐在他身边正做着针线,见他醒来眉眼间盛了柔软的笑意,端了一杯信阳毛尖,茶温刚刚好,胤禛就着她纤细的手喝了两口立刻觉得唇齿间滋润了起来。 苏婉柔声道:“爷可要用晚膳了?” 胤禛点头,苏婉便起身打起帘子吩咐,转身进来侍候他洗漱,换了一身衣裳,饭菜便在西侧间地上的大理石圆桌上摆好了。 果果正在玩燕车,木头做的,手里握着个柄,上头两个轮子推着跑起来,车子上的小燕子便扇动翅膀,柳氏哄着她收了玩具,抱着她往西侧间用饭。 苏婉特地做的鱼丸,用的黄鱼,剁碎鱼肉,加了姜汁、盐、捣成鱼泥,调进薯粉,搅匀后挤成小小的圆球,入沸汤煮熟。其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做的一份翡翠鱼丸汤,另有一份清炒西蓝花,一碟鸡丝黄瓜,甜酸乳瓜,鱼松蕨菜,每人一小份阳春面,简简单单却看的格外诱人。 胤禛尝了觉得鱼丸做的格外鲜香和胃口,一盆子鱼丸汤,他和果果父女两个一人一半,一会就去了个干净,便是苏婉虽瞧着纤弱胃口也不错,果果更是能吃,胤禛同她们娘两一起,总比平常吃的尽兴。 一桌的饭食,去了七七八八。 胤禛虽讲究但也隐忍惯了,府上的饭菜是否合胃口,旁人也都看不出来,他便也就日日吃着那些饭食,唯独苏婉这里,因一些饭食都是苏婉自己做的,偏就入了胤禛的眼,和了他的心意,因此寻常的时候只有苏婉这里用饭他才能吃的满足。 吃了饭胤禛等着果果洗漱过后,抱着果果回了屋子,给她讲了故事,等她睡着后叫苏婉早早歇息,方要往前头书房去。 夜色之中院子里烛光摇曳,春风里还带着几丝料峭的寒意。 他给苏婉里了里鬓发,低声道:“爷虽有意宠爱你,但后宅之事讲究平衡,太过了反要你受累,因此也不便日日宿在你这里,只陪着你娘俩用了晚膳,前头还有公事要处置,爷便去前头歇着了,你也早早歇息吧。” 前一世终她一生,虽也得过宠爱却不过玩物一件,从不曾似如今,胤禛宠爱,待她真诚,又怕她被人欺负伤害,将她当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待。 她垂眸应了一声:“爷的苦心我都醒的。” 胤禛轻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目送胤禛走,苏婉在外头略站了一回,方回了屋子。 柳氏眉开眼笑道:“爷倒是越来越宠爱二格格了!” 胤禛确实是个不错的阿玛,对自己孩子都算上心,对果果的偏爱也不似作伪。 苏婉微微一笑,这一世的一切都早早不同,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又过了数日,天气越发暖和,桃花落尽又开了梨花,又是一番美景,苏婉正在屋中同林若柳做着针线,正院里的珊瑚过来传话:“宫里来的旨意,叫小主子过去接旨。” 苏婉叫了夏颖给珊瑚递了吃酒的银子,自己去里头换了一身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的旗服,梳着小两把簪着喜鹊登梅的扁方,踩着一双花盆底往正院去了。 正是宫里来的抬她做格格的旨意,简简单单不咸不淡的几句话,那拉氏客气的招呼了宣旨的小太监,宅子里的人也得了消息都过来恭贺苏婉。 明媚的春光里苏婉站在雕花的庑廊下浅笑,旗服上的缂丝金线亮闪闪的叫李氏的眼也跟着闪了闪。 武氏忍不住啧啧赞叹道:“她这样的容貌,真是……”余下的话全都淹没在了春风里。 那拉氏那里给苏婉的分利也都跟着变成了格格的规格,叫院子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果果那里也跟着加了不少,又在院子里添了几个内务府新来的下人。 胤禛在苏婉的院子连着宿了三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难免也有人眼红嫉妒的,背后说了不少酸话,毕竟这样的荣宠也不是人人都能得了的。 往后还不知又有什么造化。 又有内务府新送来的不少衣裳料子,那拉氏那里叫了后宅的人都过去选料子正好给众人做春衫,倒是叫后宅热闹了起来,也有了不少暖意,苏婉那里抬了格格的事情似乎也淡了一些。 胤禛从宫里回来,过了垂花门,苏培盛还待请示胤禛往哪个院子去,见胤禛已经越过正院往西北角去,便知道要去的是怡然斋。 怡然斋地处偏僻,下人们寻常都不大喜欢去,嫌路太远,四爷却乐此不疲,浑然不觉,就一点便看得出怡然斋的那位苏婉格格何等的受宠。 去的时候苏婉正带着果果还有林若柳在做七宝羹包荠菜饺子。 今日三月三是上巳节,说是吃了七宝羹无病无灾延年益寿,荠菜饺子却正好应景。 胤禛坐在后院的一把太师椅上,果果欢喜的在苏婉给她造的梯子上爬上爬下,林若柳和初雪站在下头一眼不错的看着,苏婉便陪坐在胤禛身边,笑着道:“因跟林姐姐投缘,因此常常请她过来帮忙,果果又调皮,她也不嫌麻烦,比初雪几个还要细致,便是今儿做的七宝羹也是林姐姐的意思,教我选了几样菜,拌到一起,颜色好看,味道也格外鲜美。” 胤禛瞧了林若柳一眼,笑着摸了摸苏婉的发顶,柔声道:“难得你有个说的上话的,既喜欢就叫她常常过来陪伴,她是额娘那里出来的人,规矩仪态上自错不了,一切,你高兴就好。” 苏婉柔声应是,一身浅淡的裙衫,发间的宝蓝点翠珠钗越显得她俏丽,比身后的一片梨花还要娇美几分,听说那拉氏给她的料子比别人的多,她便叫人全都拿回来又给了那拉氏说不好坏了后宅的规矩。 到底是长大了,做事比之前周全了,到不怎么用他操心了。 他便又忍不住摸了摸苏婉的发顶,低声问她:“小日子还没有过去?” 苏婉微红了面颊,比桃花还要娇艳,眼波流转间水光潋滟,看的胤禛眼眸微暗,听她道:“没有。” 胤禛虽失望,却觉得她面上的神色更为有趣,便忍不住总想逗逗她。 林若柳偶然回眸间,见胤禛贴着苏婉说话,寻常冷硬的眉眼间此刻全是柔软,眼眸间满满的宠溺,比这后院的花木还要繁茂几分。 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主子爷。 她压下心中的惊诧,又忍不住微微兴奋,她知道自己的路子没有选错。 晌午的时候胤禛特地在这里用了午膳,吃的七宝羹和荠菜饺子,竟有种吃野味的鲜美和有趣,因此用的也尽兴,临走前特地赞了林若柳一句:“不错。” 林若柳忙蹲身谢恩。 待得送了胤禛走,苏婉握着林若柳的手:“姐姐今夜可要早些准备好了。” 林若柳也回握住苏婉的手道:“若我真能事成,必定不忘记妹妹的大恩大德。” 苏婉浅笑不语,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到不必如此。 待得外人都走了,苏婉带着果果一起想画个风筝面,这两日正好放风筝用,竹林以外如何的血雨腥风苏婉全都抛到了脑后,选好了风筝,罩着样子剪好了纸,放到大案上,叫果果拿着笔按照自己的想法画。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胤禛果真叫了林若柳去侍候,夏颖在旁给苏婉按摩,烛火摇曳中苏婉面上的神情半掩在青丝之后,到看不真切,她低声道:“林姑娘那里,她若得宠了,往后主子身边也能有个贴心帮助的人。” 苏婉根本不在乎林若柳能不能帮得上她记不记得她得好,她的劲也只使到这一步,林若柳若能走的更远,自然会做了她想做的事,若是只能止步于此,她便也用不着这样的一个人。 按她算的,这些时日来,在李氏那里埋的钉子,这几日该显出作用了她,她微微翻了个身,慵懒道:“你只叫小红注意李氏那边就好。” 小红是苏婉这边寻常打探消息的一个小丫头。 夏颖应了是。 胤禛今日在书房跟邬思道几个门客商议完了事情,正是疲惫的时候苏培盛请示夜里在何处安置,他微微思索想起苏婉提起的林若柳,思量着苏婉这些日子风头大盛,怕是有人要从中作梗,虽后宅未有大奸大恶之人,但女子之间便是少少的言语争执,或者一个小小的绊子也会有些出其不意的后果,因此他心中一面想护着苏婉,另一面苏婉跟林若柳交好,他若看重几分,林若柳得了脸面自会跟苏婉更加贴心友好,苏婉那里也能得个舒适自在,更兼林若柳是德妃给的,他这些时日因果果的面子在德妃那里也得了脸面,一鼓作气再捧捧林若柳,或能得个出其不意的结果。 这几样林林总总夹杂在一处,林若柳便被下人引到了前院的偏房里侍候。 正是紧要的时候,外头人道:“二阿哥发烧了!” 林若柳倒是出乎意料的有些手段,胤禛在她这里得了几分趣味,叫丫头侍候她穿戴回去,自己冷脸往李氏的院子里去了。 林若柳一人坐在拔步床上,昏暗的烛火中,轻声问旁边侍候的小丫头道:“二阿哥怎样呢?” 小丫头恭敬道:“回姑娘的话,二阿哥又发烧了,听说今儿在外头玩的时间有些久因此夜里便不大好。” 林若柳垂眸,嘴角露着一丝怨毒的笑意,口中却担忧道:“但愿二阿哥一切安好”。 苏婉给她的那个东西她开始的时候本没有当回事,但今日她方知那是个奇物,妙处无限,一会回去她便烧了那东西,却不能叫别人也学了去。 等她一日日的立起来的时候,李氏便要难了。 李氏听说是林若柳侍候的胤禛,黑着脸站在那里来回走动,琴心低声道:“林若柳跟苏婉两人交好,这一月余,主子爷在怡然斋那边夜里虽宿了五日不过跟您一样,但白日里只要回来却总要去那里坐坐,这个新进的苏婉格格却是十分受宠的,怕是林若柳攀上了苏婉的门路,因此今夜,爷才招了她,不然那件事情之后,爷早将她抛到了脑后。” 李氏想起她还曾因忌惮林若柳是德妃的人而做了手脚,林若柳似也是知道的。 这样一个人若是复宠了,却是当下最棘手的,苏婉那里都可以缓一缓。 正说着话,听得外头下人通报胤禛来了,李氏忙掏出帕子往眼睛上一擦,顷刻就落了泪,一面往外走一面低低抽泣,见到胤禛行了礼,整个人就倒在了胤禛怀里道:“您可来了,吓死我了,二阿哥,二阿哥……” 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摇摆,面前的人影也似是一会暗一会亮,胤禛想着二阿哥生病李氏定是焦虑的,又是多年的情分,冷了她好几日了,便是为了孩子也该给她些脸面,何况今日二阿哥正生病着,他便抬手轻拍了拍李氏的脊背道:“好了,爷这不是来了么。” 李氏嘴角忍不住露出个笑意,但很快压了下去,站直了身子照旧还是低低抽泣,昏暗的光线下,到隐约多了几分柔美,一面走一面同胤禛道:“因他听说二格格在做风筝,他便勾起了放风筝的心思,下午也要放风筝,我瞧着可怜便允他玩了一会,谁知道夜里就发了烧,我这心里……” 她呜呜咽咽的哭着,随着胤禛进了屋子看二阿哥,瘦瘦小小的二阿哥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烧红了一张脸颊,紧紧的闭着眼皱着眉头。 胤禛心底跟着一疼,上前握住了二阿哥的手叫苏培盛道:“再去催催太医!” 李氏瞧见胤禛眼底的心疼,心中又是一喜,却听得小丫头进来道:“林姑娘求见,说她来照顾二阿哥。” 林姑娘说的正是林若柳,李氏听见心中便觉不好,张口就要回绝,胤禛想起苏婉说的林若柳仔细,会照顾孩子却先开了口道:“叫她进来。” 李氏便只得把口中的话吞了回去,片刻便见一身青衣的林若柳缓步走了进,李氏瞧着微惊,林若柳容貌自是不错的,若不然德妃也不会挑了她,但这几年年岁见涨,又无甚宠爱,渐渐的身上失了精气神,瞧起来便觉得不大舒服,谁知今夜再看,却是眼波似秋水荡漾,面颊更是粉若桃花,竟是十分艳丽的模样! 进来低眉顺目的行礼,一脸的担忧紧张的模样:“因听说二阿哥高烧,奴婢心中实在担忧,坐立难安,因此斗胆过来同院子里的姐姐们一同照看二阿哥,为爷分忧也为李格格分忧!” 如此赤忱的模样,胤禛微微颔首,李氏那里恨不得甩她两个巴掌。 小贱人到在她跟前班门弄斧,她做这些手段的时候小贱人怕是还没有断奶! 但胤禛一点头,林若柳便自去拿着绿豆面子净手,又捧了一盆子温水拿了帕子给二阿哥擦拭身子做的仔细周到,确实比丫头要好。 李氏嘴里的话说不出来,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个林若柳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害她的孩子?! 她原本用着十分的心思来笼络胤禛,林若柳一来她便不得不分出三分放在林若柳身上,眉眼间的凌冽不留神叫胤禛瞧见,胤禛心头微微不喜,李氏忙又沾着眼角哭起来,心中却知,今日她千辛万苦做的这个局,一半的好叫林若柳都砸掉了! 她咬牙切齿间,终于等来了太医,林若柳的事情打了个差,便暂时丢到了一边,后面又碍着胤禛的面子不好将林若柳怎样,只能先将她留下来,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个什么? ※※※※※※※※※※※※※※※※※※※※ 林若柳是一个合格的盟友,还是那句话,人狠话不多,推动情节的重要角色 大家的意见我都收到了,哥哥的戏份不多,八阿哥和十四对毓泰的深情埋的是往后胤禛登基时候的梗,我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就明白了,哥哥会不会有嫂子也是要大家来决定,男男的感情我也会写的隐秘一些尽量让大家看的舒服,起到娱乐身心的作用o(n_n)o~ 感谢送给我票票还有灌溉留言的妹子们哟o(n_n)o~ 对打 夜里苏婉抱着果果一起睡的,讲的武则天的故事。 果果睁着一双大眼,认真的看着苏婉,苏婉一字一句道:“……等你将来长大,便是皇家的公主,是大清朝里无比尊贵的女子,若能得一个合心意的夫君自然好,但若没有,便将她丢去一边,比如武则天,比如上官婉儿,有无男人照样是耀眼夺目叫人仰慕,你虽跟着所有人学的一样的规矩,但你要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大清朝的公主格格嫁去了蒙古,说是因为教养嬷嬷把持不能常常见到驸马,最终都是英年早逝,这一点是苏婉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身后站着整个大清朝,自己住着公主府,手底下一堆的仆从,更是家财万贯,竟然会因着一个男人至此,可见公主们的教养有多失败。 等到胤禛继承了大统,果果贵为公主,本就与他人不同,却要叫她学习女子的三从四德,贤良贞静,却完全是害了她。 公主本该有男子的气度,当男子教养才能活的恣意洒脱。 苏婉便也是这样教导果果的,不管将来驸马如何,果果都不受男子影响。 果果听的似懂非懂,苏婉到也不着急,时间还长着,慢慢的孩子自然就懂了。 等到果果睡着,苏婉柔柔亲了她一口,起了身又放好纱帐,夏颖给她批了衣裳低声道:“二阿哥发烧,林姑娘去照看了,爷也已经过去了。” 苏婉坐在绣墩上抿了一口清水,微微笑起来:“林若柳到是个厉害角色,这个时候别人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不好的事情,叫李氏攀扯上咬一口,偏林若柳为达目的自己往上凑,这样的人什么事成不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给二阿哥擦身子,比丫头都做的好,爷那里看着十分满意。” 苏婉送去太子的赏赐之物故意刺激李氏,叫李氏有了危机感,李氏为了重新夺得胤禛的宠爱便要不择手段的动作,这个动作便是二阿哥生病,胤禛看重孩子,日日要去看望,李氏便凭借自己的本事和从前的旧情抓住胤禛,乘机在此提出请封侧福晋的事,若没有林若柳干扰,这事情十有八九要成。 可如今从天而降一个林若柳,日日在李氏眼前晃荡,李氏分心怕林若柳图谋不轨,必定要时时操心,她的计策便失了一半的效用。 到时候结局如何,也要看各自的本事。 况李氏一向在后宅不得人心,二阿哥生病,林若柳乘机做事,别人又如何不能见缝插针? 这后宅要热闹些时日了。 苏婉吩咐夏颖道:“约束好宅子里的人,孙婆子这个月做事不错,你明日按规矩大加奖赏,这宅子里的事情往后自然就轻松了起来。” 李氏吩咐孙婆子卖力做事,却正好帮了苏婉的大忙,赏赐一下去,下头的人见着主子是认真的,如何不卖力?便是有一些是有心人安排下来的,只要是人就要衣食住行,万事都是银子为先,她这里自然是铁桶一般,牢不可破的。 苏婉吩咐了夏颖几句,自跟果果歇下。 夜里睡的十分好,早上起来果果也一起去那拉氏那里问安,从后头的梨树上折了梨花叫丫头捧着送过去给那拉氏赏玩。 胤禛夜里宿在李氏的院子里,二阿哥退了烧,李氏心思多半放在胤禛身上,把林若柳留了下来,吩咐下头人仔细盯着,自己去胤禛跟前侍候。 她思量着这个小贱人若敢有半分的不对劲,便要叫她下地狱! 夜里伏低做小的,到似哄的胤禛回暖了两分。 后宅众人都聚在那拉氏这里请安,李氏并没有过来。 那拉氏端坐在上首,叫果果坐在自己身边,苏婉便坐在那拉氏的左手侧,钮钴禄正在那拉氏身后站着端茶,苏婉便笑着道:“钮钴禄姐姐到跟福晋越来越贴心了。” 武氏听着这话面上一黑,瞧着钮钴禄氏便变了颜色。 苏婉只当没有看见。 这两个最近几日正在挣着在那拉氏面前露脸,期许被那拉氏选中,将来生下养在福晋跟前的儿子,听说钮钴禄在那拉氏跟前得脸,武氏无论如何都不会高兴! 叫钮钴禄安静了这些日子,苏婉如今分出心思来,自要叫钮钴禄忙上一忙。 武氏毕竟进门早,又跟宋氏亲厚,若要为难钮钴禄氏,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耿氏因院子跟李氏的近,便低低道:“可怜二阿哥烧的人都糊涂了,瞧着又瘦了一圈…..” 那拉氏那里低低的念了一句佛道:“罢了,今日早上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我也过去瞧瞧那可怜的孩子,安抚安抚李妹妹,也不好叫她那里太伤心了。” 众人便忙都收了言语,起了身恭敬应是。 果果拉了拉苏婉的衣裳道:“额娘,咱们也一起去看看二哥哥吧。” 苏婉摸了摸果果的发顶,抬头去看那拉氏,那拉氏便道:“孩子既要去,便叫过去看看,只二阿哥如今正生病着,却不许到跟前去,只在外头瞧一瞧,叫下头人传个话即可。” 果果乖巧的应了一声,那拉氏便叫初雪抱着果果,苏婉也跟在一侧往李氏的院子里去。 院子外头的丫头瞧见了那拉氏过来,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呲溜一声往后退,钱嬷嬷眼尖立刻上去一把抓住了小丫头道:“做这么这样子鬼鬼祟祟的?” 那拉氏也冷了脸,也不叫人通报就往里头去。 谁知进去的时候桂树下端端的跪着林若柳,膝盖下是凸起的小石子,头上顶着明晃晃的太阳,正面前就站着李氏,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小贱人!” 林若柳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拉氏瞧见冷冷呵斥道:“李氏!” 李氏吓了一跳,没料到那拉氏这个时候会过来,且她正好打了林若柳,她心里一虚,又想着二阿哥如今正生病着,那拉氏怕也不能将她如何,便又扬起了头,带着倨傲行了礼道:“见过福晋。” 苏婉把果果抱到了跟前,皇家的孩子自应该什么都明白,有一些事情见的多了,有一日自己遇见了才能保护好自己。 她并不打算叫果果躲避。 那拉氏冷笑一声,也不往屋子里头去,只站在外头道:“也不知林氏犯的什么错,竟叫你这样揉搓她,眼里倒是没有我这个福晋了。” 李氏知道今时今日已不能退缩,若是稍微认输,便要叫那拉氏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了,她毫不示弱的道:“福晋是后宅之主,更应管管这事情,林若柳企图加害二阿哥,真好叫我的丫头撞见了,因此我才要罚她!” 那拉氏看向了林若柳。 林若柳跪在地上磕头,不待说话先落了泪:“回福晋的话,奴婢只是见着二阿哥嘴干,因此要喂他水喝,谁知叫小丫头瞧见了,一巴掌打落了奴婢手里的茶碗,直说奴婢要加害二阿哥,奴婢不过是心中感念爷跟福晋的恩德,一心要照顾好二阿哥为爷和福晋分忧,却不想叫李格格这般猜想,奴婢倒不怕死,只不想冤死,因此福晋来了奴婢只把这话说清楚,也不好再碍着李格格的眼,这便撞死以证清白。” 她说完话,目光在苏婉身上微落便猛的起了身往旁边的假山上撞去。 苏婉也正好高声道一句:“拦住她!”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撞上假山的,但苏婉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喊了一声,正好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衫,衣裳也被扯破了,但减掉了部分力量,她撞了个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晕死过去,却并没有伤到性命。 她如此刚烈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众人瞧着要不是丫头刚刚拉扯上了她,林若琳今日怕正要撞死的。 由此可见她是受了奇耻大辱的,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决心。 那拉氏叫人赶紧照看林若柳,又叫人把她抬了下去,苏婉抱着果果也道了告退,那拉氏轻拍了拍果果的脊背嘱咐苏婉道:“别叫孩子吓着了,一会我叫太医也过去给果果瞧瞧,喝一些安神汤方好。” 苏婉应了是,退下去照看林若柳。 余光瞥见了面色惨白的李氏。 李氏心知今日的事不能善了。 林若柳的这出大戏唱的是真的妙,不知觉的就叫那拉氏出面跟李氏对上了,到时候胤禛那里李氏这一次必定要受些前所未有的斥责了。 水滴石穿,讲的就是李氏的衰败。 她抱着果果走的也不急,路上问果果道:“刚才的事情看见了吗?” 果果搂着苏婉的脖子小声道:“李格格好厉害,林姑娘也厉害。” 看得到这一点也就不错了,苏婉便又问:“你若是福晋要怎么做?” 果果摇头,苏婉笑着道:“你是大清的贵女,将来遇到这种事情,便只丢给驸马,斥责他选的女子不够柔善眼光不行,叫他以后多加注意。” “那福晋要怎么做?” “福晋自然是要贤惠的,替你阿玛处理好这后宅诸事,赏罚分明,后再请示你的阿玛,听听他的意见。” 果果小小的叹息道:“福晋也挺不容易的。” 苏婉笑着亲了亲她的面颊,那拉氏自有那拉氏的不易,不过这都跟她无关,她带着果果回了院子,叫初雪和柳氏在院子里带着果果玩,自己带了夏颖去耿氏的院子看望林若柳。 府上为的二阿哥正好留了太医,林若柳头上的血到已经止住了,只人还昏迷不醒,耿氏坐在旁边小声的叹息道:“她这又是何必呢?” 她梳着小两把簪珍珠玲珑八宝簪,穿一身翠色弹花暗纹旗服,小巧的面盘上露着丝丝的担忧和感慨,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在瞧这屋子,一色的鸡翅木家具,桌几上摆着一小盆月季,当地的小方桌上是一套寻常的官窑白瓷茶具,临窗的大炕上是后宅一律配的姜黄色的坐蓐和靠枕。 她把林若柳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身边的丫头都来照看林若柳了。 苏婉也叹息道:“若不是受了委屈也不至于如此。”又转眸看着耿氏道:“姐姐寻常跟钮钴禄姐姐关系不错,不过我到瞧着姐姐更有些人味,比钮钴禄姐姐瞧着亲切。” 耿氏叫小丫头从炕柜上拿了一攒盒的干果,推到苏婉跟前叫苏婉吃,片刻压低了声音道:“到不怕你笑话,我同钮钴禄姐姐也就是一块进来的情分,也不是多么亲厚,这宅子里有个贴心的人却不容易。”说着又笑看着苏婉道:“我跟妹妹倒是投缘。” 林若柳跟着苏婉那里几日,便得了爷的宠爱。 耿氏这里冷清,自也希望跟苏婉攀扯上关系,后面好有一两分宠爱。 她瞧着孩子气,心里倒却也机灵。 丫头熬好了药端了上来,耿氏亲自接过给林若柳喂药,苏婉在旁道:“若说起来,咱们都是姐妹自然该亲热一些,没得叫外来的人欺负了咱们。” 耿氏听着这话有门道,眼里带了喜色,却听得苏婉婉转道:“只是钮钴禄姐姐那里,我若跟姐姐亲近,她怕是会不高兴吧?” 苏婉面上一片的纯善,耿氏便也一时半会的摸不透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她低低道:“我跟钮钴禄姐姐关系并不好。” 到喝了药,林若柳才缓缓醒来。 苏婉微松了一口气,她如今到舍不得林若柳这样一个人物烟消云散了。 耿氏一瞧两人似有话说,立刻便起了身道:“我去外头瞧瞧,院子里还有两件小事要办。” 屋子里的丫头也去了干净,只余下淡淡的药香。 苏婉瞧着林若柳的模样到笑了:“姐姐真是好气魄!” 林若柳沙哑着道:“我知你会拦着我。” 苏婉微怔,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是个有魄力的,我心底里也佩服你,这一次那位怕是难了,这几日你便一心养伤吧。” 林若柳嘴角露出个浅浅的格外真实的笑容。 又坐了小片刻,见她无事,也不好打搅她休息,闲话几句便起了身,耿氏热切的把苏婉送出了院子。 到了花园里,园子里不知何时放出了一群天鹅,在湖中嬉戏,夏颖低声道:“林姑娘真是好胆量。” 谁说不是,林若柳说喂二阿哥喝水的时候她故意装作贼眉鼠眼,看她的小丫头一见她如此便当抓住了把柄,立刻就大叫起来,李氏便理直气壮的罚了林若柳。 却不知林若柳还有这事等着她。 剩下的就看胤禛这里林若柳厉害还是李氏厉害了。 那拉氏疲惫的回了屋子,半躺在在贵妃榻上,珊瑚在旁给她松腿,言语里颇有愤恨道:“李氏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满嘴的胡言乱语!” 那拉氏问一句李氏便有十句等着,根本不服管教。 那拉氏闭眼躺在那里,过了小片刻,屋里的西洋钟响了几下,那拉氏睁眼叫瞧了瞧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她目光里露着威严,好一会却道:“你觉得苏婉如何?” 珊瑚微顿道:“苏婉格格安静话少,住的偏僻,跟后宅的人往来也不多,虽得爷的宠爱,但在福晋这里一向恭顺,说起来还算不错。” 那拉氏闭上了眼思量,苏婉确实看起来不错,心思简单单纯,话少事少自来了府中跟府里的人没红过一次脸高声说过一句话,得宠是真的,但低调也是真的。 可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几年来,自苏婉出现,李氏那里似乎就格外不顺。 可她又抓不住什么实际的东西。 或者真是她年纪大了,不比从前,有时候到底思虑过重了些。 李氏那里,她冷哼一声道:“去给苏培盛说,叫爷晚上回来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事跟爷说。” 珊瑚忙应了一声,自去安排不提。 ※※※※※※※※※※※※※※※※※※※※ 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撞死才能以假乱真让人信服,攀扯上李氏 掌嘴 胤禛披星戴月的回来,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今日在布库场上练习骑射,十阿哥不懂事,抢了太子的先,太子心中不忿手下亲兵打断了十阿哥的胳膊,九阿哥上前理论,太子又打了九阿哥一巴掌,他去拉架偏老十那个混不吝的又叫骂他是个和事佬,连十四和十三也牵扯进来。 闹的大了自然惊动了皇上。 一堆阿哥,没有一个幸免于难,全被皇上斥责要写检讨,还一人给了一道传教士汤若望的几何题,说要考校他们,若是做不出来,明日自有惩罚等着。 白日里生受了一场气,到这会还没散去,原想着道苏婉那里顺顺气,谁知还没进门,苏培盛便传了那拉氏的话:“福晋说有要是跟爷商量。” 自然是后宅又出了什么事。 胤禛身上的冷气,生生将跟随的苏培盛冻的打了个哆嗦,心里想着今儿必定又要有人遭殃了! 胤禛到了正院那拉氏已经在外头候着,胤禛越过她大步进去道:“起来吧。” 珊瑚扶着那拉氏起来,瞧着旁边的苏培盛,苏培盛便微微摇头,那拉氏心知胤禛今日心中不顺,怕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顿了顿抬脚往里走去,进去便见着胤禛大刀阔斧的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便也越发端庄威严起来,缓缓道:“原不该打搅爷的休息,只是今日之事,妾身无能实不能管控,因此才请爷决断。” 把白日里李氏如何怀疑林若柳如何磋磨林若柳,林若柳撞假山,李氏出言不逊都说了一遍:“我与她理论,她口中只道,二阿哥精贵,我说她做的不对,她便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半点不服管教,我有心请出后宅规矩,但毕竟她是大格格几个的生母,我到底不能不顾孩子的脸面,因此才请爷决断。” 胤禛白日的怒气,加上听得李氏如此的胡搅蛮缠恶毒无状,整个人都怒火中烧起来,厚实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朝着苏培盛道:“去李氏院子掌嘴五下,告诉她,若往后还是这般不服管教,便不用再这宅子里待了!” 康熙曾言胤禛喜怒不定,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胤禛此人极端火热又极端冷酷,心中有爱便是千好万好,心中有恨便要千刀万剐,也合该李氏运气不好,赶上了今日胤禛火气正盛的时候,不然也不该尝这五个大嘴巴子。 那拉氏微微一愣,见着胤禛已经起了身,忙蹲身行礼,目送胤禛大步离开方缓缓起身,摇曳的烛火中面上神情不辨,淡淡吩咐钱嬷嬷道:“你去李氏的院子看着苏培盛张嘴。” 替她看着这个贱人今日受辱的模样,好叫她好好的出一口这多年来的恶气! 钱嬷嬷眼里透着兴奋的光应了是,大步流星随着苏培盛一块出了正院。 那拉氏一人坐在正厅里,将胤禛拍翻的茶碗盖子慢条斯理的盖好,珊瑚从外进来道:“爷怕是去了怡然斋。” 那拉氏垂眸淡淡道:“备一份赤金缠丝手镯,明日赏给苏婉。” 珊瑚应了一声是。 李氏原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坐蓐上同琴心说话,自己心中也明白,出了今日的事,那拉氏定要到胤禛那里告状的,但李氏见惯了这种事情,每每那拉氏告状,胤禛就要过来质问,到了跟前,她小意温柔,几句话就叫胤禛软和下来,不轻不重的训诫几句而已。 她猜着胤禛也该来了,往镜子里瞧了瞧,鬓角一朵黄花端的鲜嫩,髻上的步摇微微晃动,漾出几丝光彩,她起身转了一圈,虽不似年少时绝美,但着一身掐腰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的旗服也风采依旧,爷不是不念旧的人,她只要温柔一些就好。 正想着,小丫头道苏培盛来了,她想岔了,只当是胤禛来了,撩起帘子露着一脸温柔出了屋子,站在庑廊下,风情万种的等着,灯火里却只瞧见了冷面走来的苏培盛还有后头的钱嬷嬷,她愣了愣,听得苏培盛道:“李氏,还不跪下!” 她想说放肆,然而钱嬷嬷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压着她跪下来,苏培盛道了一声得罪,站直了身子,两个巴掌左右两下便打的她眼冒金星,五下打完她已经彻底失了声音,只听着苏培盛道:“爷说了,李氏若在不服管教,往后便不用再待在宅子里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爷不是最宠爱她的吗?! 她瞧见钱嬷嬷眼底里嘲讽的得意的笑,她想大叫却叫不出来,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气也喘不上来,琴心在旁说着什么她却一句都听不到,只觉得这宅子里仿佛有猛兽出没,要将她吞噬掉一般,她仿佛是害怕了起来,不住的瑟瑟发抖,最终晕倒在了院子里。 灯火摇曳,几家欢喜几家愁。 胤禛到怡然斋的时候因走的快了些,出了一身的汗,苏婉正在教着果果认字看书,见他进来也不说话,只一脑门的汗,叫柳氏抱了果果下去,吩咐夏颖放了热水,给他舔了一碗茶,叫他吃了半盏,服侍着他进了淋浴房先冲了澡。 也不问他出了什么事,只轻柔的帮他冲洗了身上,又给他换了一身松软的衣裳穿了绸子鞋,待出了淋浴房,往炕上一歪,苏婉便给他通头发,通了一百下,见他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但面上的神色却缓和了些,瞧着已经七点了,吩咐夏颖道:“叫周厨娘上菜吧,就摆在炕桌上,抱着果果也一起过来。” 今儿做的却是柳州螺蛳粉。 煮的螺蛳汤,配的腐竹,酸笋,米粉,酸空心菜,酸豆角,紫苏,香菇、香菜,加了香料、老抽、少量汤、糖、醋和生粉,配了少许的辣子,吃起来鲜美爽口。 胤禛原是闭眼躺着的,闻见味便睁开眼,正瞧着果果也爬了上来,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睁着大眼定定的瞧着她,热烈的仿佛六月骄阳,烫的他便躺不住了,只得翻身坐起来,果果便立刻高兴起来,欢欢喜喜的问胤禛:“阿玛,你睡醒了呀?” 孩子纯真,他闭眼躺着,她便觉得他是真的睡。 在瞧苏婉,还是用白玉簪子挽着个纂儿,穿着家常素面的松绿对襟小袄,下面是条月白的褶子 裙,侧坐在炕边安排饭食,静谧的面庞仿佛是六月骄阳下的阴凉地,瞧着就觉得舒爽,他微微透了一口气,把果果抱在怀里,问果果今日做了什么。 “今日去放风筝了,一个下午风筝都没有放起来,额娘说是我们画的画太沉了,因此风筝飞不起来。” 李氏说二阿哥是听说果果要放风筝才想放风筝的,二阿哥不过是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就生了病,果果又跑又跳一整个下午都是无事的,眼睛还是这么明亮。 说到底是李氏不会养孩子。 胤禛便许诺道:“改日阿玛得了空,带你去庄子上放风筝。” 苏婉给胤禛放了大份的,青花瓷的大海碗满满一碗,果果那里是小份的,自己是中份的,当中摆着一盘水晶虾饺,一盘豆沙苹果,一盘暇油黄瓜,倒是色泽饱满看着十分的有食欲。 胤禛先动了筷子,果果便盘腿坐在那里拿着一双小筷子,嗦的一口好粉,吃的认真又卖力,苏婉那里照旧是优雅好看又有胃口,胤禛吃掉了一大碗螺蛳粉。 到用完了晚膳,下人们撤了桌碗,美食下肚胤禛胸中的怒气便已经去了七八分,靠在靠枕上给果果读书,苏培盛终于从外头露了头进来,见了礼道:“李格格那里……” 刚瞧着主子爷火气大,没有胆子回禀,如今瞧着爷既已经收了怒气,他便也敢出来说上两句,说到底还是苏格格有底气,做事情有条不紊,三几下就能抚平爷的怒气。 苏婉这才知道刚刚宅子了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些微有些担心的道:“不知道二阿哥那里如何了,孩子小,到底要有人照看,李姐姐又这会身子不适,到底不该叫孩子受罪。” 苏婉眉头微皱,眼里都是对二阿哥的担忧,也不怕胤禛夹了心思,倒是半句都不说李氏如何。 但胤禛却知道这是自己教给苏婉的话,苏婉自来跟李氏关系一般,今次又因李氏差点坏了林若柳的性命,苏婉这里还能担忧二阿哥已经是赤忱之心了。 到也提醒了胤禛,又叫苏培盛去看了看二阿哥。 苏婉故意提起二阿哥就是怕若二阿哥有个好歹胤禛回忆起来会对她有所误解,因此才特意提的二阿哥。 且李氏今日得了这么重的惩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从今夜这五巴掌起,李氏便是跟侧福晋之位无缘了。 李氏已经凉了。 夜里她侍候胤禛便拿出了五分的功夫,叫胤禛只觉得醉生梦死,恨不能死在苏婉的身上,将她按在墙上,压的大白兔都变成扁平模样,千军万马两军对阵,冲杀的格外激烈,将床上的帐子都扯了下来,到浴室里冲澡,澡盆子里的水多半洒到了外头,热烈的便是外头侍候的人都红了脸。 苏培盛悄悄的想,主子爷的一腔火热,怕都给了苏婉格格了吧,不过那样的模样男人只怕都受不住。 到后头沐浴了出来换了衣裳,胤禛已经彻底没了火气,瞧着苏婉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柔软,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叫苏培盛把几何题拿了出来,在床上摆了个小几,旁边放了灯,题就放在上头仔细的瞧,苏婉坐在一旁便也低头看了看,见宣纸上是用鸡毛笔画的一张几何图,一个半圆里面两个三角形,叫证明甲乙和丙丁两段距离相等。 苏婉当年做任务,从孩提时代开始上学读书还考了个不错的大学,这题瞧一眼她就知道不过是初中的一道较常见的几何题,但放在这个时代对于胤禛来说却是难得。 她转眸见胤禛眉头紧锁,柔声道:“从前我哥哥念书的时候我到也跟着他学过一些,这个题我似是从前见过,不若我来试试。” 苏婉识字断文胤禛知道,却不知她还懂这些洋玩意,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便笑着把笔给了她,伏在她耳边低低道:“做的好,爷有赏赐。” 苏婉微红了面颊,手上却不停。只见她纤细的手指翻动,立刻连出了两条直线,唇边微微卷了笑意,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抬眸道:“爷瞧,这事情已经成了。” 胤禛少见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时候,见她仿若皎皎明月,一双眼明亮动人,又提了两句胤禛便恍然大悟。 他的小丫头实在叫他惊喜,似在不经意间就能叫他意外。 他亲了亲苏婉的面颊,提笔三两下写完,叫苏培盛拿出去装好,明日好带到宫里去叫皇上过目。 原本还担心的事情竟然轻松叫苏婉解决了,到很快就吹灯歇下了,纱帐里便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胤禛仿若换了一个人一丝不见平日的冰冷,小意温柔说的都是甜言蜜语。 又过了片刻待得胤禛睡了,苏婉方披衣起来,到了果果的屋子。 圆嘟嘟的果果怀里抱着个布老虎正睡得好,柳氏躺在地上的脚踏上,见苏婉过来忙披起起来见了礼道:“二格格乖巧,睡觉从来不需要奴婢们费事,脱了衣裳抱着布老虎小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苏婉坐在果果床边满眼爱怜,低头亲了亲果果的面颊。 李氏被赏了嘴巴子,她心里比谁都高兴,她的果果定会长命百岁,那些想要伤害果果的人都不得好过! 到第二日苏婉这里要新装床帐子的事情,连同李氏和林若柳的事情一起叫后宅的人议论纷纷。 墙倒众人推,李氏那里躺着起不来,宋氏都比平常的话多。 “她前两年的时候怀孕跟林若柳撞到一起,林若柳倒在地上流掉了孩子,她什么事都没有,还叫人去打了林若柳,如今到正好是现世报!” 武氏也怨愤道:“之前一次到花园里玩儿,姐妹们本是一处,她偏嫌我占着她的地方硬将我赶走了!” 李氏的罪行便简直是罄竹难书了。 那拉氏垂眸喝茶难免想起她的事,怀弘晖的时候她想吃个酸梅子,李氏那里便把酸梅都拿了去,说她要吃,她跟胤禛说了,胤禛也似没有听到,谁知道一眨眼那样受宠的一个人竟然到了今日的地步。 她抬头去看,唯独苏婉同这后宅的怨妇嘴脸十分不同,清淡安静犹如空谷幽兰,叫人忍不住侧目。 她微微笑道:“听说苏妹妹那里要换新的床帐子,这倒是奇怪了,可是那帐子不和妹妹的心意?” 众人便都回过了神有嫉妒也有羡慕都笑了起来。 苏婉红了面颊,垂眸坐在那里露出一截子白皙优雅的脖颈又看的人微微心动, 竟是这样的女子。 众人说说笑笑,却早将李氏遗忘到了脑后,难得的其乐融融。 ※※※※※※※※※※※※※※※※※※※※ 感谢在2020-06-21 23:14:22~2020-06-25 13:3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 5个;莹莹--生活良品海外购 3个;4292825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兄弟 早上胤禛早早就要上朝去,起身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定不要吵醒了苏婉,叫苏婉好好睡着,穿好衣裳,转身瞧她躺在姜黄的贡缎丝被里,浓密的睫毛乖巧的停在眼肚子上,白皙的面庞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有种静谧的美好。 姿容绝色不难得,难得的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正好都长在了他心尖上,举手投足都叫他觉得舒服悦目。 她若是如从前的李氏便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他也必定满足,偏她总是微微笑着并不有甚言语要求,这一点又叫他爱到了骨子里。 是不是因为是自己养大的女人,因此才格外不同? 胤禛上了马在夜色里疾驰,到宫门口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到下了早朝,康熙方把几个不孝子叫到了乾清宫的暖阁里,从大阿哥开始往后排了长长一串,他冷脸坐在镀金雕龙的宝座上招手叫儿子们交作业,便见着下头的这些个平常无法无天的儿子们此刻都跟着一抖,康熙捋着胡须,心里便跟着一乐,一群臭小子们,叫你们张狂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几个兔崽子! 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挨个收了作业捧到康熙的大案前一一摆好。 康熙瞧了一眼大阿哥的东西便给扔了下去,又随手拿了见是断了胳膊的十阿哥,上头七扭八歪的写了四个大字“儿臣不会!”康熙给气乐了,又拿起一个却是胤禩的,也是错的,但还算工整,把十四的一看直接笑出了声,因十四阿哥给这图又补了半个生生给描画成了一个老虎头,还请康熙赏阅,看他画工如何。 一个赛一个活宝! 他一面看一面冷哼道:“要是一个对的都没有,朕叫你们兄弟几个今天务必要同甘共苦!” 十四阿哥便当先跪在了地上,道:“那就请皇阿玛直接责罚好了,那么难的东西谁又会?” 康熙并不理会他,拿起恰巧被压在下头的胤禛的作业,微微一怔,辅助线画的十分好,步骤更是简单明了,还有两种解法,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乎康熙的意料,他大笑着道:“拿过去叫汤若望瞧瞧,看看他会不会第二种法子!” 李德全忙应了是,捧了东西出去自去安排小伙者跑腿不提。 太子几个正疑惑着谁这般能耐,竟然会这种洋人的玩意,康熙便替他们答疑解惑了,向前微微倾着身子,和蔼的向着胤禛道:“老四啊,朕听说你最近一直勤勉读书,还当是别人乱说的,今日一瞧你果真是比从前长进了,好!好!” 难得得了康熙两个好字。 九阿哥十四阿哥那边立刻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胤禛瞥见随侍在康熙左右的毓泰,微一顿上前行礼对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近日醉心学问不假,但这两道题却亏的是毓泰的妹妹苏婉提点。” 康熙来了兴致道:“又是如何亏的毓泰的妹妹的?” 胤禛答道:“因昨日苏婉见儿臣面露难色,得知儿臣苦苦思索此题不得解,说她曾得哥哥毓泰提点,便帮着儿臣看了看,若没她儿臣便也做不出第二种算法。” 胤禛这样说,自有他的考量,如今朝堂之上大阿哥和□□派之争日益严峻,几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同邬思道等几个门客商议后定的是“低调行事,心思纯孝”八个大字,便是今日的事他也不想拔了头筹,况康熙看中毓泰又曾在朝臣中说,毓泰是他为大清挑选出来的难得人才,今日这样提出苏婉,连带着赞了毓泰,却是在康熙面上贴金,减了他的风头,博得君父高兴,方是他行事的宗旨。 果见上首康熙露出了笑脸,便是十四阿哥也笑着道:“难怪你这样厉害,却是得了毓泰的助力!” 康熙方知毓泰的妹妹在胤禛的后宅做着个格格,还生的一个小孙女。 十四卖力赞道:“那孩子实在养的好,白白胖胖的胆子又大又懂事,跟毓泰也长的像,额娘那里这几日还念叨着叫把孩子抱进宫来看看!” 康熙便也提起了兴致,笑着打量了垂手站在一旁的毓泰道:“有这样一个舅舅,那孩子自然也差不了,改日若进宫了,抱来叫朕也瞧一瞧。” 胤禛忙应了是,又想着康熙称毓泰为果果的舅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因胤禛一句话事情便这样轻轻巧巧的放在了一旁,又思量着十阿哥毕竟还断了胳膊躺在家里,康熙的爱子之心一时泛滥吩咐毓泰和胤禛道:“替朕去看看老十,叫他好好养身子!” 胤禛和毓泰应了是。 八阿哥眼眸微顿,心中思量到,这个老四这几日行事到越发有些章法了,越发会哄得皇上高兴了。 康熙摆手叫众阿哥退下,独独留下了太子,乾清宫的暖阁里静悄悄的,却能听到藩国新进的鸟雀在殿外的廊下婉转的唱的不一样的曲调。 康熙抬眸看了看太子,见他鬓边竟不知何时有了白发,一时怔愣起来,父子两个也不知何时起相见便没有多余的言语,唯有沉默。 终是康熙叹息了一声道:“你下去吧。” 太子恭敬的退下,迎着骄阳快走了几步出了乾清宫过了夹道进了毓秀宫方放慢了脚步,满眼阴霾,立在院中久久不语。 胤禛跟毓泰出了宫,往十阿哥宅子去,才走两步,后边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还有十四阿哥都追了上来,也要一同去,毓泰着一身青色的袍子,站在一旁的树荫下,俊美的容颜上不辨喜怒,淡淡犹如三月的微风,又浓烈的犹如六月骄阳,叫人不敢直视,几人的声音渐渐低了,还是八阿哥先开的口,同毓泰道:“要不咱们坐在马车上去吧,太阳这般大,若晒着了倒不好。” 毓泰顿了顿看向了胤禛道:“不知四爷意下如何?” 八阿哥几人心中便又默了,因老四这死人脸娶了毓泰的妹妹,毓泰便高看这老四一眼,实在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胤禛也不敢犯了众怒,道:“还是马车好一些。” 八阿哥几个人因都惦记着康熙对毓泰的看重,有心拉拢,便一起同毓泰上了马车。 十三阿哥看了胤禛一眼道:“咱们也只能骑马了!” 胤禛便只好翻身上马,十三阿哥策马而行,到胤禛跟前听着马车里的说话声,同胤禛低语道:“四哥,你那个苏婉格格,可是不能小瞧的。” 胤禛自然知道十三阿哥的意思,毓泰如今在皇上面前十分得脸,皇上寻常都离不得毓泰,更兼这几个兄弟们对毓泰非比寻常,毓泰跟苏婉的性子像,寻常时候并不大多言,但若他有意要说上谁几句话,那这个人必定要倒大霉了。 可他自来宠爱苏婉,毓泰如何同他到不大相干,不过叫他更看重苏婉和果果。 十三阿哥又补充道:“等到苏婉生下阿哥,早早抬了侧福晋才是正事。” 胤禛冷眼瞧他道:“你这小子,倒是对你哥哥的后宅关心,难不成你对毓泰也有什么想法?” 十三阿哥笑的尴尬,连连道:“哪里的事?!” 待得到了十阿哥院子里,十阿哥却挂着一条胳膊,躺在后院的榻上听曲子,十分的逍遥自在。 见几个兄弟都来了,便忙叫人撤了下去,又哎呦喊着疼,毓泰上前见礼恭敬道:“皇上叫臣过来探望十阿哥。” 十阿哥忙叫毓泰起来,叫众人落座。 毓泰因思量着今日要去胤禛府上看望妹妹和外甥女,因此也只公事公办的闲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道:“因还要到四爷那里去看望妹妹,十爷这里不便久留,改日再来叨扰。” 待到出了十阿哥家的大门,众人便都要往胤禛家里用午膳。 四阿哥只得叫张德忠先回去通知那拉氏叫在后面园子的青松楼上备下席面,叫苏婉和果果也稍做打扮,到时候叫那拉氏领着一同出来,也好见见毓泰。 那拉氏那里得了信就叫珊瑚下去安排,叫钱嬷嬷在柜子里挑着衣裳,她站在一旁瞧着道:“便是毓泰要来也说的过去,怎地几个阿哥也一块要来?” 钱嬷嬷那里省的这些事情,手上找着衣裳,嘴里只道:“毕竟是亲兄弟,既来了福晋仔细招待就是了。” 珊瑚穿过园子和竹林,往怡然斋来,苏婉正带着果果在后头院子里种菜,夏颖迎了出来,带着珊瑚往后头去,珊瑚瞧着夏颖,梳着小两把,头上簪个赤金点翠的发钗,耳朵上一对珍珠耳坠,身上一件粉白镶边的旗服,比着她的穿戴还要好上两分,更难得容貌出众一身的温柔,说话做事却毫不含糊。 早听下头的人说苏婉格格是个财大气粗的爽利人,今日瞧着夏颖只怕下面人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但苏婉出身微寒,便是如今哥哥发达了也才是这两年的事情,苏婉那里不该有这样多的银钱才是。 珊瑚思量着到了后院,见院子里次第开的花树,树下苏婉正带着果果洗手,显然刚刚正在忙活。 珊瑚便行礼道:“福晋叫格格和二格格略做收拾,一会钮钴禄侍读要到家里做客。” 苏婉听得是哥哥要来,一时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叫身后的满园繁华都黯然失色,笑道:“麻烦姑娘了。” 夏颖自又给了珊瑚一个荷包,里头自是不菲的赏赐,珊瑚心想着苏婉只怕果真有些银钱的,却笑的恭敬,又行了一礼方退了下去。 ※※※※※※※※※※※※※※※※※※※※ “单个用户针对一篇文章的收藏只计算一次,章节书签不再计为收藏” 刚发的通知,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啊~~么么哒,感谢支持收藏还有给我票票留言并且灌溉的美女们,爱你们o(* ̄︶ ̄*)o 我把比较露骨的地方改了一下~ 宴请 园子里的青松楼就在湖畔,从观画桥上下去,过一条垂柳的小道,拾级而上,便见着两株高大苍翠的松树掩映着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 正是青松楼。 胤禛严苛不讲享乐,这个正巧用来看戏的楼便无甚用处。 那拉氏安排的席面却在楼下的园子里,叫人摆了两排桌子,上头摆着新鲜的瓜果干果和点心茗茶,往后便站着两排侍候的下人。 那拉氏今日着一个牡丹花的点翠花钿,配着一色的点翠耳坠,穿一件石青色团花的旗服,端的是尊贵大气,同一身雨过天青圆领袍子的胤禛坐在一处威严上似乎比胤禛还能盛上两分。 虽然无甚宠爱,但那拉氏走的这条道却也没有什么错处。 同胤禛一处陪着八阿哥几位说话。 在往前看,便见着苏婉同毓泰站在湖边说话。 苏婉今日梳着把子头山一边簪着喜鹊登梅的簪子,一边是金累丝红宝石步瑶,穿一件丹色绣折枝梅滚边对襟小袄,下面系一条琥珀色的百褶如意裙,站在一株紫薇花树下,瞧着到比这紫薇花还要娇俏两分,毓泰看她神态气色不错,猜着她在这里过的尚可,却还是不放心的道:“你若有什么难处,或者谁欺负了你,只管跟哥哥说,哥哥如今好歹在宫里还有些面子,能为你说上话。” 叫她的哥哥插手胤禛后宅的事情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抿嘴一笑,瞧着毓泰做了官果真是威严了,也不似从前那般总是脸红,想着他从前没有妻子,如今到该找一房合适的,便低低的道:“哥哥也该找个嫂子才是。” 毓泰便又红了脸,睨了苏婉一眼道:“我的事到不用你操心,长顺传话说你要买小汤山的庄子,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妹妹会赚钱,这几年也叫他手底下颇丰,如今要小汤山的庄子却不知是个什么打算。 苏婉要那里的庄子是因着那里将来能挖出温泉后来可是寸金寸土的地方,只含糊道:“哥哥只管买就是了。” 毓泰便应了一声,同她说了外头店铺的事情,道一切都好,又说家里:“想必你也知道了慧云死了丈夫,家里容不下她,我把他接到了观音胡同住,王氏病重,阿玛也不管她,家里也没有银钱买药,我知你恨她,我又何尝不是,但毕竟有个慧云在,我也不能完全不管她,因此也给了银子请了大夫,算是全了兄妹情谊,但大夫的意思,王氏那里只怕不好,也就三五日的光景了。” 苏婉从前也恨王氏,但王氏的悲哀即便她不动手,王氏也过的不快活,因为额勒实实在在的是个人渣。 苏婉迎风站着,便是历经百世也难免感慨:“哥哥做的对,你如今在朝为官,不管王氏怕要叫人诟病,慧云那里也管管吧,说起来我自小还有你护着,她那里虽有个王氏却是时常被打骂着,过的也不见得就比我好。” 毓泰也叹息了一声,过了片刻转头看苏婉道:“妹妹放心在这里养儿育女,哥哥在外头替你照应着,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定要叫你成了侧福晋。” 侧福晋位同正妻,这是大清朝独特的产物。 苏婉微红了眼眶低低道:“哥哥不用操心我的,我叫人给哥哥做了衣裳鞋袜,一会回去的时候哥哥带上。” 兄妹两又站了小片刻方转身回来。 果果坐在胤禛的怀里,旁边的十四逗她道:“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种地去呀?” 果果瞪着大眼睛道:“只有种地才能出粮食,有了粮食才能不饿肚子,这样的事情不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十四阿哥竟然被问住了,九阿哥笑的前仰后合。 毓泰坐在了十四的下手,苏婉立在了那拉氏的身后,众人不免又瞧了一眼,许是因为毓泰的缘故,瞧着苏婉这样的美人都觉得亲切仿佛自家妹子一般,却不曾有半点邪念。 只暗道胤禛好福气。 八阿哥温和的道:“苏格格也坐下吧,这里没有外人。” 因跟毓泰关系好,寻常的时候也欣赏毓泰的为人,众人也十分看重毓泰的妹妹苏婉。 十四阿哥也忙道:“你瞅着就如同自家妹子一般,到不用见外,坐,快坐下!” 那拉氏是今日方知这位毓泰是何等人物,见着八阿哥几个在他面前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又见八阿哥几个这般的看中苏婉,知道寻常果真还是她看轻了这个不言不语不争不抢的苏婉,当下笑的就格外亲切起来,把身上的威严都去了一半,拉着苏婉的手道:“快坐在我身边,都是自己人,偏你最懂礼数。” 丫头加了椅子,苏婉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柔弱偏又雅致尊贵,气度竟是十分的好,并不比那拉氏差了。 十三阿哥这样一瞧,到觉得那拉氏是拉着自家女儿说话一般,便看了一眼胤禛,谁知胤禛面上似也是这般的神情,大底跟十三阿哥心里想着差不多。 果果又坐在了苏婉身边,欢欢喜喜的同苏婉道:“额娘你说,为什么我们会有声音呀?” 正在夸赞湖边的紫薇花开的好的八阿哥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苏婉,众人也看了过来,便听得苏婉徐徐道:”“因为气的流动,在我们嘴巴里面有一条声带,他跟着振动起来就会发出声音,我们的舌头和牙齿共同作用下就会发出不同的音节,比如你说“拨”和“来”的时候,试一试自己的舌头在哪里?” 九阿哥响亮的念出了一个“拨”和“来”惊喜道:“苏婉妹妹学问不错呀!可见跟毓泰学了不少东西呀!” 胤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没有想到他的小丫头到懂得不少。 果果又问:“为什么我们能尝到酸甜苦辣?” 苏婉柔和又耐心的道:“因为人的舌头很聪明,可以分辨出各种不同的味道。” 暖阳之下她镀着一身柔和的光,面庞柔美姿容绝色,仿佛是误入人间的仙子,十三阿哥看的微微出神。 胤禛瞧见几位兄弟的惊叹,垂眸压下眼底的骄傲,淡淡道:“小孩子就是问题多一些。” 毓泰听得胤禛这样说,脸上一冷。 桌子上的气氛微滞,那拉氏笑着站了起来:“刚刚就过了十二点了,几位爷怕是都饿了,我这就叫后厨传膳。” 果果又去坐在了毓泰的怀里,搂着毓泰的脖子小声叫舅舅,可怜兮兮的道:“舅舅,果果好久都没有见到舅舅了,好想你。” 毓泰又心疼又怜爱,把果果抱起来举高高,又轻声细语的问她:“想要什么玩具,下一次舅舅带给你。” 果果却道:“什么都不要,就要舅舅。” 八阿哥听见了回头看,摸了摸果果的小脑袋道:“难怪这孩子长的这么好,果真还是有个会教养孩子的额娘。”抛开苏婉是毓泰的妹妹不提,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原开始还觉得教导孩子种地莫名其妙,后又一想谁能保证孩子一辈子荣华富贵,有一日真到了山穷水尽时至少还有一门饿不死的手艺,若这个苏婉真能想到这一层,那才是真的大智慧。 况她懂得多,孩子问便柔声细语耐心的答,这样的额娘往后教导出来的儿子才不知是何等的模样,何等叫人忌惮的。 但这话他却不能说。 胤禛点头道:“这倒是,苏婉会养孩子,果果教养的十分好。” 毓泰听得满脸的骄傲。 连同苏婉今日做的臊子面也一同上了。 五花肉切成小丁炒作臊子,酸汤里配的黄的鸡蛋皮,黑的木耳,红的胡萝卜,绿的蒜苗,白的豆腐,一色切的小丁,上头红艳艳一层油,不待吃香气便扑面而来。 嗦一口便是酸辣爽,吞进肚子里只觉得香的恨不得将舌头也吃下去。 十四阿哥一碗下肚还要另一碗,嘴里道:“四嫂,你家的厨子当真厉害!” 那拉氏笑道:“这饭倒是苏婉做的。” 众人的目光便又落了过去,见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不想竟然做的一手好饭。 十三阿哥□□裸的羡慕嫉妒恨,将头从碗里抬出来道:“四哥好福气!” 胤禛是个男子得人如此夸赞自己的女人,平直的嘴角也微微挑起个笑意,在瞧苏婉,眉目低垂静谧美好,仿佛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外人或夸或赞她都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容姿气度,胤禛忍不住暗暗点头,想着十三说的侧福晋,再去瞧旁边坐着的毓泰,心中一顿,方觉得十三的话说的没错。 到后面桌子上的菜到没吃多少,九阿哥一人吃掉了五碗臊子面,八阿哥斯文只吃了三碗,胤禛那里三碗,那拉氏不好意思只吃了一碗。 她原本只知道胤禛总要再苏婉那里用晚膳,今日方知胤禛为什么要去苏婉那里用晚膳,若是她,她也要用。 手艺确实是出人意料,况又是这般美人,用着美味看着美人谁人能推得掉如此诱惑? 众人夸赞声此起彼伏,苏婉自垂眸微笑,淡然自若中又隐隐几丝漫不经心,宠辱不惊。 胤禛心头一震。 到众人要走,毓泰到那拉氏那里拜了一拜道:“舍妹年幼,或有无状之处,万望福晋多多担待,毓泰在此先谢过福晋了!” 毓泰为人骄傲,为了妹妹做到此,可见是格外疼爱妹妹了。 那拉氏躲了过去,正色道:“侍读倒是多虑了,苏婉自来府上一向恭敬懂事我一向疼爱,到不用 如此客套。” 苏婉叫夏颖提着两包袱的衣裳同毓泰送了出去,站在那拉氏身后向毓泰招手。 那拉氏是正经福晋一年里也见不上自家亲人,何况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格格,跟毓泰更是难见。 毓泰上了马车,马车嘎吱一动他就落了泪,八阿哥看的手足无措道:“这好好的做什么?又不是在见不上了?你若想妹妹了,改日再来就是了。” 毓泰垂眸打开包袱一看,满满的都是给他准备的衣裳鞋袜,一年四季或薄或厚的一件不少。 从前常常待在身边,如今倒是难见了。 八阿哥道:“你到不用这么难过,她如今在后宅里,你只要在前朝受宠,她便定能过的好,四福晋是个聪明人,唯老四马首是瞻,今日咱们去了,又抬举了她,她定能荣耀几日。” 毓泰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后宅的门道多少还知道些,一个格格便是受宠日子又能过的多好?我的妹妹至少也要做个侧福晋。” 苏婉那里不知道她刚做了格格,身后竟然一堆人在给她筹谋侧福晋的事情。 到青松楼的宴席散了,她自带着果果告退。 胤禛从前头回来又去了那拉氏那里,到说的是件正事,正厅的帘子打开,当堂的松溪垂钓图便一览无余,胤禛坐在下头一把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个官窑的青花瓷茶碗,同下首坐着的那拉氏商量道:“十阿哥那里断了胳膊,明日你带些东西过去看看,也不用多坐就几句闲话而已,毕竟皇阿玛今日叫我去看了,咱们这里也要显得友爱一些,不能叫人说了闲话。” 四福晋忙应了是,又道:“佟府的老太太大寿,咱们这里是送那个唐代的玉观音还是宋代的玉白菜?” 胤禛抿了一口茶,顿了顿道:“低调一些,就宋代的玉白菜吧,别的你看着添一点,不坏了礼数就行,却不用格外表示。” 又想着邬思道的意见,叫他跟佟家的隆科多来往起来,他思量着道:“佟家三爷隆科多那里怕是那个四儿出来应酬的,福晋若是去了,多多抬举四儿就是。” 四福晋不敢多问,只想着这个四儿好手段是个叫人恶心的妾侍,但也不敢这样说,胤禛那里筹谋的都是大事,说要怎样做便是怎样做,她都一一应是,记在心里保证不敢有些微差错。 胤禛说完事情就起了身还去衙门当差。 那拉氏送完胤禛回来先把胤禛安排的事情同珊瑚和钱嬷嬷几人通了气,方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歪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又听钱嬷嬷说了李氏那里。 “躺在屋子里已经两日没出门了,听说气的砸了不少东西,怕是这半个月都好不了了。”钱嬷嬷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那拉氏便也只是冷笑一声不提李氏,李氏从前得罪的人多,今日不用她多说多做自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她只需冷眼旁观就是。 珊瑚拿着美人锤给那拉氏松腿,感慨道:“从前才是小瞧了苏婉格格,有这样一个哥哥,若是放在李格格那里怕是要在府中横行霸道了。” 那拉氏叹息道:“她倒是个叫人爱重的,这月的分利上给她多加两分就是了。”钱嬷嬷意外道:“到底是个格格,未免太抬举她了。”话音一落,自己先明白了过来,便闭嘴不在言语。 那拉氏闭目道:“选个可靠的人替我生下个阿哥,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今日情景看在眼里,她对怡然斋的那位自也多了几分重视,若是等苏婉那里生下阿哥,到时候她身边的这个却就不值钱了。 钱嬷嬷道:“福晋的意思,是哪一位?” 到底是武氏还是钮钴禄氏? ※※※※※※※※※※※※※※※※※※※※ 毓泰跟八阿哥等人的关系好,我这样写也是为后面的情节做个铺垫,现在就是纯纯的兄弟情,没有那个什么特别的感情,你们看看就行,别想歪了,别误会我o(* ̄︶ ̄*)o 共谋 夜里不知怎地就落了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帐里的声音似也迷离起来。 粗重的娇弱的,在前在后,在上再下,里里外外。 她哭着喘息求饶道:“好胤禛,好相公,好哥哥,饶了我吧!” 他的眼眸越发深了,似一定要将她瞧个清楚透彻明白,喘息的道:“再叫一声好哥哥!” 她便娇滴滴的叫起来,大白馒头上的白樱桃跟着颤抖,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怎就这般爱她? 爱她的柔软,爱她的静谧,爱她的从容,爱她的沉默,爱她叫他在人前得的体面。 他抱着她起起伏伏,又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声音悉数吞进肚子里。 从前拒绝的事情在她这里也变得格外甜美,唇齿之间的甘甜又叫他着了迷,吻得执着又热烈,每一寸都不愿意放过,舌头一一扫过。 苏婉却不曾见过这样热烈的胤禛,仿佛要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地老天荒。 她几要窒息的时候他方放开了她,唇齿间银亮的丝线奢靡的叫人心头一颤。 床帐又扯了下来。 云歇雨散,苏婉窝在胤禛的怀里格外羞耻,不愿抬头:“明儿叫姐妹们知道又要笑话我了!” 胤禛抚着她一头的青丝笑的欢快:“叫她们笑话去吧,这不正说明爷宠爱你?” 苏婉娇气的捶了他光洁的胸膛两下,胤禛便笑着把苏婉搂在了怀里柔声细语的哄道:“好了,抬起头,别一会又嚷着胸闷。” 苏婉便迟疑的露出了小脑袋,一张樱桃小唇红肿的不像样子,胤禛笑着眯起眼,凑近了她瞧着那唇,忽的伸出舌头一舔,见她下意识的颤抖,他的胸膛一热,便又亲了上去。 苏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自也不知第二日胤禛什么时候走的。 她窝在丝被里,掩着面庞,带着几丝怒气道:“跟福晋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 夏颖几个侍候在旁笑的欢喜又羞涩,夏颖亲自去那拉氏那里告了罪。 胤禛真是个意料之外的产物! 她顶着这幅模样过去了,叫那些欲求不满的后宅女人瞧见了岂不是要吃掉她?她一心想着的是低调行事,偏叫胤禛坏了她的事,从前的时候他也宠爱她,可她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半个月里多半的时间在她这里,每日都是一夜七次郎,次次都是这般动静,如此火热着实叫她没有料到! 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李氏那里已经歇了小半个月了,这几日定要有些动作的,她不过撩拨撩拨,怎么叫那拉氏那里下手去收拾了李氏? 怎么叫后宅的人做出个“墙倒众人推”? 真真是气死她了! 苏婉那里正生气着,起了床的果果见外头下了雨,高高兴兴的跑到苏婉床边,趴在床头看着苏婉道:“额娘,下雨了,咱们养的小鸭子嘎嘎叫着要去院子里玩的!” 大白也跟了过来优雅的跳上了苏婉的床头,卧在苏婉跟前,一人一猫两双眼便都瞧着苏婉,苏婉露出头来,便见着大白眼里都露出了惊讶喵呜的叫着,果果更不用说,惊诧的看着苏婉道:“额娘的嘴巴不是额娘的嘴巴了!” 苏婉又好笑又羞愧,披着衣裳起了身,嘴里道:“因夜里来了一只大耗子,乘着额娘不注意,咬了额娘,因此才成这个样子。” 果果便心疼起来,教育大白道:“大白,家里有耗子,你怎么不知道抓呀!哎呀真是的,今儿没有你的额小鱼干了!” 大白立刻生气了,心疼果果不欺负果果,喵呜一声跳到苏婉的被子上狠狠踩了苏婉一脚,又喵呜的叫着跳下床跑了出去。 苏婉给气笑了,道:“这猫倒是成了精了!” 听得出她说的话不对,还知道过来踩了她两脚。 绿珠和嫣然侍候着苏婉起身,果果绕着苏婉转圈子,着急的要放几只鸭子出去玩水,苏婉洗漱穿戴好,便带着果果往后边院子去,叫初雪打开笼子,几只毛茸茸的小鸭子便嘎嘎叫着欢快的奔到了雨地里,在树下坑洼积水的地方玩水,满园就是嘎嘎的鸭子叫声。 大白站在窗台上瞪着一双猫眼睛盯着鸭子看,苏婉笑着牵着果果的手回屋子用早膳,同她道:“叫小丫头把大白看好了,小心叫它咬着了鸭子。” 果果自己洗手,听见苏婉说话便回头认真道:“大白是只好猫儿,不会咬鸭子的!” 苏婉笑着抱起她,心里想着她这样喜欢大白,若有一日大白出个什么事,孩子怕要伤心坏了,便同她商量道:“给大白也捉几个好朋友,这样子大白才能更高兴。” 果果欢喜的同苏婉商量:“在养一只黑猫,一只狸猫,还要一只大狗。” 格外温馨的早上。 那拉氏的屋子里这几日摆的是几盆新开花的蕙兰,屋子里晕着淡淡的香气,倒叫端坐在上首着装素雅的那拉氏莫名多了些佛意,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屋内云鬓翠环,满屋的莺莺燕燕。 终于见到了李氏,人是消瘦了一圈,眼里也少了些光彩,梳着小两把簪着一朵浅色绒花穿着淡蓝色的滚边旗服,坐在那拉氏的下首低眉顺目的,那拉氏那里道:“苏婉那里说是身上不舒服来不了。” 李氏坐在那里手里捏着帕子也是一言不发,叫那拉氏瞧着到似那会子刚进府时候的样子。 下头的人心知肚明,武氏这日子来倒是得了两日宠,往前头也去侍候过,穿了件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的滚边旗服,把子头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亮灿灿的好看,捏着帕子一拍手笑道:“可见得了宠就是不一样,也不似先前那般在福晋跟前恭敬,夜里爷歇在那里她第二天便要告罪,那里把福晋放在眼里了?赶明儿你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岂不是要乱了规矩了?” 那拉氏那里垂了眸捻动手上一串紫檀木佛珠,叹息的道:“武妹妹倒不用这般说,苏婉该是不大舒服,因此才没来的。” 众人瞧见那拉氏那里似也对苏婉退避三舍的模样,心里头越发的不舒服。 宋氏低低道:“因瞧着怡然斋那里这几日总有乌鸦的叫声,总觉得心神不定,今日起来了又瞧见西北边的黑云也厚,只怕那个地方这几日是晦气的,不太平的。” 武氏瞧着那拉氏垂眸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 钮钴禄氏道缓缓道:“怡然斋的那只猫夜里在院子里叫个不停,扰的人睡都睡不安稳,有心叫人说上两句,只是那毕竟是二哥哥的爱猫。” 大家便都叹息了一声做了忧愁的模样。 李氏心中冷笑,想着这些人明明是嫉妒的不像样子,嘴里说的话偏又冠冕堂皇,尤其是坐在上首的那拉氏瞧起来一副菩萨模样,实际上却是这些人里面最心黑的一个! 她垂眸坐在那里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心里却忧愁的是另外一件事,因昨儿在屋子里跟琴心说话,露出了一两句不该说的,偏叫外头的小丫头听见了,她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却不能有什么闪失,回去还是要尽快处理了才是,思量着宋氏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禁一喜。 屋子里的莺莺燕燕却是各有各的打算。 待得众人往外走,因钮钴禄的裙子勾住了武氏的裙子,武氏摔了一跤,头上的步摇掉在地上立时掉了一个珍珠,丫头把她扶起来,她转身就给了钮钴禄一巴掌。 钮钴禄被打的一懵,没想到武氏竟然如此蛮横,却不知武氏是积怨已久,借着这几日的宠,便将出的一口恶气。 不待钮钴禄说话,武氏先哭上了,嘤嘤道:“前儿爷才赏的一个好物件今儿就坏了,改日在爷那里我却要怎么说才是?” 一听是胤禛赏的,钮钴禄便先气弱了两分,武氏的丫头银屏上去又给了钮钴禄的丫头灵儿一脚道:“怎么当的奴才,便是连主子都侍候不好,倒该把你发卖了才是!” 灵儿被踢的红了眼,但见自家主子也不说话,她自己更不好出头,便只站在一旁低低的哭。 武氏走的时候耀武扬威。 灵儿擦了擦眼泪,忍着疼扶着钮钴禄往后罩房去,那拉氏立在窗户边把主仆两个看的分明,过了半响又垂眸坐了回去。 等到回了屋子,钮钴禄脸上方露出了阴霾,灵儿上了茶水立在一边恨恨道:“武氏也太嚣张了!” 钮钴禄冷笑一声道:“不着急,总有一日我会将她踩在脚底下了!” 她只是做给福晋看的,叫福晋看的出她懦弱好掌控,福晋才能心甘情愿的用她,在忍忍,用不了多久便能拨云见日! 武氏同宋氏回了院子,两个人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武氏站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步摇,冷笑着拍倒一旁,坐在绣墩上喝了半盏茶,见是自己爱喝的信阳毛尖微露出个笑意,半响才同银道:“这几日院子里的耗子太多,你找人想想法子也该抓一抓老鼠了,要是咬坏了上头赏赐的东西,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 银屏微微一笑道:“奴婢醒的了,这就去办。” 武氏点头,等福晋看到她的用处和能耐觉得她是个有用之人,往后才愿意用她。 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 这两日宫中却是大喜事,因捕获明崇祯帝后裔,年已七旬的朱三及其子,皇上那里的了讯高兴的开怀大笑。 前明余孽一直是康熙心中一块心病,如今终于是药到病除如何能不高兴。 康熙一高兴,便拉着几个儿子要去连骑射,连同太子的长子弘皙一起,这孩子年过十一长的跟太子一个模样,康熙时常亲自教导对弘皙十分看重,随行的自然还有毓泰,康熙对毓泰颇为宠爱,一面走一面还同毓泰闲聊如同对待子侄一般,道:“朕有意叫你今年往河南监考你意下如何?” 御花园中花柳繁茂,湖畔凉风习习很是舒爽,康熙这是大大的抬举了毓泰,往后有意叫他做的封疆大吏,毓泰忙跪下谢恩,康熙笑着扶起了他道:“起来吧。” 胤禛同十三阿哥跟在后头,八阿哥饶了过来同胤禛说话道:“恭喜四哥了。” 胤禛瞧着八阿哥的模样却不知他心中做的什么打算,便也只面上淡淡道:“大清之喜。” 八阿哥因跟毓泰十分说的来,比着亲兄弟还亲厚两分,因此对胤禛这个四哥也比着之前不自觉的多了两分亲近。 苏婉要是知道了便定要抚掌大笑,从前两个明争暗斗不死不休的人,如今却关系尚可,虽然淡淡的,但也不见什么过不去的仇恨。 十阿哥凑过来同胤禛道:“四哥,都说你家臊子面好吃,什么时候请弟弟也吃一次?” 十三阿哥也露出了灼灼的亮光道:“是啊!四哥!那碗臊子面,兄弟至今十分想念的紧!” 胤禛被说的冷了脸。 他们这群人天天去,倒是叫苏婉辛苦了!他的苏婉难不成是这些人的厨娘?! 十四笑着道:“什么时候把果果带过来?都有些想那个小丫头了!” 弘皙骑射功夫了得,康熙那里看了十分满意,听得几个儿子在后头说话便随手一指道:“十三,说的什么?” 十三阿哥忙上前去行礼道:“回皇阿玛的话,说的却是前几日在四哥家吃的一碗臊子面,至今回味无穷。” 康熙挑眉,胤禛便只得上前见礼答话道:“因府上格格做的好饭食,前几日用来招待兄弟们,因此叫他们知今日还心中挂念。” 叫自己的格格做饭招待兄弟,可见胤禛果然是一片赤诚,康熙听得满意,便道:“这两日叫你的那个格格进宫来给德妃请安,叫做上这样一碗臊子面。” 胤禛忙跪下磕头谢恩。 这对他和苏婉都是天大的恩赐,若是苏婉这一次能因此叫康熙龙颜大悦,那才是真的帮到了他! 胤禛心底隐隐有几分兴奋。 八阿哥那里看见了下意识的就要想法子阻止,但一想说到的这个人却是毓泰的妹子,他跟毓泰亲厚到不方便做什么了! ※※※※※※※※※※※※※※※※※※※※ 康熙要是不宠信毓泰,苏婉也没有这个露脸的机会 出事 眼见要进了五月,天气渐热,又快过端午了,四爷府上已开始准备端午事宜,这一日府中下人早起,往怡然斋外的水井处打水,小丫头放了水桶下井却似被什么挡住了,几人面面相觑趴在井口向下看,见个人影正浮在水上。 一声尖叫划破了后宅的宁静。 林若柳那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额头上也没有留下伤疤,这日也已经在苏婉这里凑趣,因要过端午了,苏婉带着果果同林若柳一起坐在院子里香樟树下选的各色丝线搓花绳,等到端午那一日正好带着手腕上脚腕上,夏颖几个做的是辟邪的香囊。 正说笑间,见大白嘴里刁个什么东西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到苏婉跟前把东西放在地上,向着苏婉喵呜的叫着,一脸的得意。 果果叫了一声:“大白真厉害,抓到老鼠了!” 苏婉瞧着这老鼠却皱起了眉头,这分明是个被毒死的老鼠,她心里冷了两分,便见绿珠慌张的跑进来蹲下行礼道:“外头,外头水井里,死人了!” 苏婉冷笑着起了身,叫柳氏和初雪在屋子里照看好果果,不要出去,林若柳追上苏婉的步伐道:“这是有人在针对你。” 苏婉淡笑着,眼眸里迸射出灼灼的光亮,周身的气势也陡然不同,成了身经百战的女将军,锐不可当,林若柳呼吸微滞,她本就知道苏婉不是凡人,却不想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苏婉换了一身衣裳,小两把上是金灿灿的凤钗,身上一件朱红镶金线滚边旗服,踩着花盆底不是先前柔弱细致的婉约气质,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叫人看着便忍不住臣服。 出来便见着珊瑚从抄手游廊上走了过来。 瞧见苏婉这般模样珊瑚便知她是早得了消息,也料到了后续,早在这里等着,她便越发恭敬的行礼道:“福晋请格格过正院说话。” 苏婉淡淡道:“走吧,正好我也有话要跟福晋说说。” 如此霸气,林若柳忙也跟了过去,今日正是她对苏婉表忠心的时候,却不能落下。 胤禛步调轻快的过了二门,往正院去,却见着正院庑廊下等着不少丫头,显见是各院的格格侍妾都在这里,胤禛微怔,拧着眉头,也不叫下人通报便往里头去。 墙角摆着一排开的正好的茶花,在太阳底下迎风绽放,侧间开着窗户,里头的说话声正好传了过来,是李氏的哭声:“那丫头昨儿还好好的,只说找不见了,却不想是掉进了水井里!” “难怪宋姐姐说那边这几日撞了太岁不吉利,看看,这就出事了。”这是武氏的声音。 那拉氏着一身素衣端坐在上首,下头武氏宋氏耿氏钮钴禄氏并苏婉都在里面,那拉氏的意思是要说说这个落水的丫头,但武氏话里话外都拉扯到了苏婉身上。 林若柳立在苏婉身后冷笑道:“照这样说,谁家死了人只怪他运气不好?”她前几日刚刚撞死了一次,武氏看见她些微有些发怵,听她这样说,便只冷笑了一声。 那拉氏捻动着佛珠缓缓开口道:“苏婉妹妹可有什么要说的?” 苏婉的目光淡淡的从众人身上扫过,一双眼眸明亮夺目,更是气势惊人,一下子便衬托的旁边带着些许佛气的那拉氏仿若是个垂垂老矣的老祖母,苏婉才是这宅子里正经的当家人,叫众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几许恭顺。 她一字一句道:“有人落水福晋只管查就是了,何须叫我们过来坐在这里说废话,我今日要说的却是,谁叫人给府里的老鼠下的药?” 那拉氏被抢白的面上难堪,武氏听着这话心里一喜又微微紧张,她掩饰道:“府中老鼠猖狂只怕要咬坏了御赐的东西,惩治老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钮钴禄瞧了一眼武氏,低低道:“可是武姐姐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叫下头人下老鼠药,万一要是伤到了二格格的大白猫,岂不是要叫二格格伤心?” 武氏没料到钮钴禄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把这话说到了人前,这叫她跟苏婉便一下子实打实的对上了,她咒骂了一句钮钴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婉待要开口,胤禛却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事情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些人明晃晃的欺负苏婉,不就是因为他宠爱么? 他满脸阴霾一身的冷气,那拉氏带头蹲身行礼。 胤禛冷哼了一声,那拉氏便心知不妙,只怕胤禛在外头站了有些时间了,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了,但她又想着后宅的事情到底是她说了算,她做的也无可厚非,胤禛也奈何不得。 有了底气,那拉氏稳着心神起了身,坐在了胤禛的对侧,下面的人一时也不敢落座便都只站着。 胤禛瞧了一眼苏婉,见她神态气势都是一等的心里方舒服了一些,好在他教导的好,苏婉也不见吃亏,但他今日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冷脸坐在那里整个侧间都冷了两分,众人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静可闻针落。 过了小片刻,还是那拉氏先打破了寂静,徐徐道:“今日……” 谁知她不过刚开口,胤禛便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炕几上,力道大的震翻了小几上的茶碗,那拉氏吓的一怔,嘴里的话便吞了回去,面上神色十分的晦涩。 胤禛冷声道:“武氏!” 武氏吓了一跳,噗通跪在地上道:“奴婢在!” 胤禛抬脚就踹了过去。 这可把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便是苏婉都没有料到胤禛会动手,武氏被踹的翻到在地,旁边的人也不敢扶她,她吓的面色惨白爬了起来,那拉氏一句话都不敢说。 武氏爬起来又哆嗦的磕头:“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胤禛阴冷道:“爷到不知道你平日里管的多,耗子的事情也归你管,药老鼠?你不知道二格格有只猫吗?猫吃老鼠你不知道?若是毒死了大白,二格格要多伤心?你却是这等歹毒的心思!” 胤禛显见是气坏了,一双手握的紧紧的,显见着还想在踹武氏,但到底那阵劲过去了一时也动不得手,只把自己气的不行。 林若柳瞧的分明,往前站了一步,左右开弓便给了武氏两个大嘴巴子道:“心思歹毒,作恶多端!”打的武氏眼冒金星。 响亮的巴掌声听在胤禛的耳朵里方觉得气顺了些,林若柳便是举动失当,但胤禛不开口,此时此刻旁人便更不敢开口。 苏婉站在那里本来抱着一展身手的决心,但凡涉及孩子的事情她是定不会手软的,露出底牌也无所谓,谁想一时到叫胤禛和林若柳抢了风头,这亮闪闪的朱红旗服便也显得多余了些,她也无甚用武之地,便又成了寻常柔软的模样,往前站了一步到胤禛身边,拿着帕子提他擦着袖口的茶水,一下一下缓慢柔软。 胤禛瞧见苏婉静谧的面庞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瞧着他的时候满眼的担忧,他冲上头顶的怒火方淡了一些,苏婉又掰开了他的手,慢慢的给他揉着手心,胤禛触到那柔软觉察到她的疼惜,心中怒火便渐渐熄了。 那拉氏因坐的近最先回过了神,瞧着胤禛和苏婉的模样,见苏婉在胤禛盛怒之时也敢上前心中一时堵的难受,瞧了一眼旁边的珊瑚,珊瑚忙上来收拾了桌几,又新添了茶水。 屋子里似是渐渐缓了过来,众人都透出了一口,把那几乎要掉出来的心又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腿脚酸软差点要站不住。 武氏还跪在地上,打了人的林若柳照旧站在苏婉的身后。 胤禛这时方低头看向了武氏,满眼的厌恶之色:“你既喜欢管耗子的事,那府中的捉拿耗子之事往后就全权交给你处置,不得下毒不得用老鼠夹子,用手捉,若是因此伤到了府中的猫儿,你自看着解决。” 武氏心中屈辱悲愤凄凉各色心情都有,她知今日爷已经彻底厌恶了她,因此才给的她这样一个差事,往后只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她跪在地上磕头,哆嗦着应是,银屏含着泪把她扶了起来。 眼见着胤禛如此维护苏婉,为此发了这样的脾气,掉进水井里的丫头谁又敢提? 但胤禛却并没有放过此事,他冷冷道:“听说今日掉在井里的一个丫头是因为怡然斋犯了太岁?” 李氏和宋氏听得这话跟着一抖。 “今日皇上吩咐叫苏婉明日带着二格格进宫。”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那拉氏听着心头跟着一缩,一个格格竟然有这样的额尊荣,显得她这个福晋都无能起来。 她知道此刻不能在沉默下去了,喝了一口茶,方徐徐道:“皇上真龙之气,既能看中苏婉,那所谓犯太岁便是无稽之谈,此后便不许再胡言乱语,伤了姐妹的和气。” 众人连忙应了是。 胤禛冷哼着起了身,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拉上苏婉,两人一起出了正院。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这么多年胤禛虽是冷淡,但对后宅之人从不薄待,虽说有时候脾气大了些,发了火叫人害怕但他终归还有几分克制,也只对下人发脾气,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大家想着去看武氏,想着她要做的事情难免可怜起来。 那拉氏那里想着胤禛看她时候眼中的冰凉,不觉心中一缩,他是在怪她的无作为。 她觉得格外的烦躁不安。 胤禛这样疼宠二格格和苏婉,当年的李氏根本比不上,苏婉明日还要进宫,皇上便是正经的儿媳妇也没点过谁入宫,偏苏婉有这样的殊荣,胤禛那里心中有什么想法她也能摸到一二,苏婉若是能帮胤禛赢得皇上的喜爱,往后的荣宠只怕还要更盛两分。 她心里堵的不行,可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收拾残局。 她叹息的对武氏道:“快去叫下头人把死老鼠都收了,药也收好,老鼠夹子也不要有,不要再触着爷的霉头,剩下的在徐徐图之。” 武氏慌慌张张的答应,顶着一张肿脸出了门。 又去看李氏,淡淡道:“你自己院子里的人你自约束好,其余的你心中明白,照看好二阿哥却比什么都强。” 有些事说不成提不成,闹起来大家都没脸,便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是。 李氏也格外乖顺,垂手应是。 那拉氏打发了众人走,还要打点苏婉进宫的事情,疲惫的坐在炕上揉着眉心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武氏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有钮钴禄了,这事情得加紧办,不能在犹豫了。 苏婉思量着宋氏的意思里她这边晦气,她心里冷笑着决定叫宋氏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晦气,原想着今日要大杀四方的,不想到叫胤禛抢了先,又乱了她的步调,说起来这段日子以来胤禛的所作所为倒是真的叫她意外,扰乱了她的计划。 她跟在胤禛身后些微的烦躁,瞧着抄手游廊外的石榴花都谢了,地上铺了一层火红的花瓣,桃树上的果子也带了颜色,过些日子便能摘桃子了。 胤禛走了几步见苏婉在后走的慢,便停下脚步等着,见她秀气的眉头微微攒着,只当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伤心,心里一软,牵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柔声哄着她道:“我从外头回来瞧见人家卖的百合花漂亮,想着你寻常的时候喜欢,便买了些,这会苏培盛怕是都送了过去。” 苏婉抬头见他点漆般的眼眸里满是宠溺和温柔,微微一怔,垂了眸轻声道:“其实爷不必如此的,刚刚也不用发那样的脾气,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 她还是这般柔顺知礼不肯有半分张扬,胤禛心疼的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你这是在告诉爷你如今的位份太低了?” 苏婉被吓到了,慌张道:“不是,我不是……” 胤禛瞧她仿若一个慌张的小兔子,忍不住开怀大笑,揽着她的腰道:“好了,爷自是知道你的。” 这会子胤禛怒气散尽,苏婉又成了寻常时候的模样,夏颖在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可是吓的不轻,不过想着那情景,她又骄傲起来,看看以后谁还敢来招惹怡然斋?便是一只猫也比一个格格要尊贵! 苏婉回去的时候廊下摆了两大排的百合花,整个院子花香四溢,柳氏抱着果果,果果抱着大白站在庑廊下眼巴巴的看着,瞧见胤禛和苏婉一起过来,果果和大白挣扎着一起奔了过来,胤禛笑着抱起了果果,往里走去,问道:“想不想太太?明儿带你去看太太好不好?” 果果高兴坏了:“我还答应了要给太太带额娘做的桃酥的,我明天去的时候要带一大盒。” 胤禛笑着道:“好孩子。” 苏婉侍候胤禛去里屋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穿了绸子鞋,出来还坐在香樟树下的摇椅上,同苏婉说起了明日进宫的事情:“……皇阿玛叫你进宫去给额娘做臊子面,想必晌午的时候皇阿玛也会过去用,因此这是个头等大事,你想想,要提前备什么,我便去额娘宫中提早嘱咐,务必不能坏了明日的事。” 胤禛格外看中康熙的喜爱,苏婉知道这也是自己的机会因此也十分慎重,思量了片刻后道:“用大骨头熬汤,却要早早熬起来,别的东西都是常见的,只要一个会擀面切面的厨子就行。” 这也不是难事。 苏婉又细细问了康熙平日的饮食喜好,知他口味偏咸甜,便知明日的臊子面不能过酸过辣又同胤禛商量着定了另外几样配着一起,剩余的饭食便叫御膳房的按照平日的规矩来即可。 胤禛自又出去到宫中跟德妃商议事情,到夜里回来还是在苏婉这里歇息。 ※※※※※※※※※※※※※※※※※※※※ 感谢在2020-06-25 13:48:48~2020-06-27 14:2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莹莹--生活良品海外购 3个;雾 2个;木木又青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莲墨 4瓶;蘅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入宫 紫禁城中,宜妃此刻正在惠妃宫中凑趣,宜妃虽有了年岁但还是自来就有的娇艳模样,一头金灿灿的花钿倒是将满室的华光都吸了去,两瓣薄唇上下一碰,说出来的话又轻又长。 “皇上叫老四家的一个格格进宫做饭,姐姐可听说了,说是那孩子做的好?我到不信,只怕都是那兄弟几个在巴结讨好毓泰吧!” 毓泰那里得皇上宠爱,日日带在身边,几位阿哥也跟他亲厚,因此这样说倒也没错。 但惠妃心中有事,却对宜妃说的话并不感兴趣,一个是大福晋死了有几年了,大阿哥还是缓不过来,宅子里的人他都看不上,还有一个,他哥哥明珠·病重多日,她叫人去探望,也不知这几日是否好了些? 宜妃这样说,她答的便有些漫不经心道:“是好是坏今日晌午自然见了分晓,你着急什么?” 宜妃见惠妃心里有事,便也起了身道:“妹妹今日到要去看看那边的笑话,到不打扰姐姐了。”说着话,告了退出了惠妃寝殿。 四爷府这边,胤禛先去上了早朝,待早朝结束在回来接了苏婉和果果,那拉氏那里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叫大格格跟在她身后,送着苏婉和果果上了马车,再三叮嘱万事小心不要急躁送走了几人,方领着大格格往正院去。 夏日的晨光里园子里浮动着果木的香味,那拉氏瞧着大格格眼中羡慕,淡淡道:“你也不用羡慕别人,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果果聪明活泼人见人爱是她的福气,你安静懂事也是你的福气,如今我既然养着你自然会一心为你筹谋,不求你记着我的好处,但也当明辨是非,知进退。” 大格格想起昨日李氏找她说的那些话,心知怕是叫那拉氏知道了,又心中觉得那拉氏是真心待她,忙拉着那拉氏的手,急切的道:“嫡额娘,您待女儿的好,女儿自然知道,我额娘她说的那些话,我也只是听听,后宅的事情有嫡额娘管着还有阿玛,万事也轮不到我一个孩子插手置喙,额娘她想要我在阿阿玛跟前说话,我却不会参合!” 大格格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拉氏心中还是欣慰的,缓和道:“你能这样懂事,嫡额娘自是高兴的,我如今身边只你一个孩子,定会一心为你筹划,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大格格,其余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大格格乖巧的应了是。 那拉氏说着话又忍不住回头看,晨光正好落在垂花门上,叫这门一时也金灿灿起来,她到说不透是希望宫中的事情顺利还是不顺,若是顺利那苏婉便又要高一个台阶,若是不顺对四爷府不好,就是对她不好,对她身后的那拉氏不好,这也不是她心中所愿。 胤禛和苏婉还有果果一起上的马车,见苏婉今日梳着把子头,头上簪着宝蓝点翠珠钗,身上穿着烟霞银罗花滚边旗服,脚上踩着绣折枝梅的花盆底,手上只一个金镯子,打扮的干练却又大方得体十分适合今日做事,果果梳着一个小辫子,扎着个红灿灿的海棠绒花,穿着个大红绣梅花的小小旗服,带着金项圈,显得活泼可爱又温柔贴心。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去了那里也不用紧张,额娘待人一贯温和,你的手艺爷也是心知肚明,你只管认真做事,爷叫张德忠给你打下手,有什么就吩咐他。” 苏婉在系统中经历的人事若累计起来少说也有千百年,不过进宫给康熙做顿饭,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心里还筹谋着自己事情,这会子见胤禛如此上心又体贴她,自要表示表示,便垂眸一笑道:“爷放心吧,必不会叫爷失望的。” 昏暗的马车里她还是往常般静谧美好,偏这会又有一股傲然之意,到叫那温润的眼眸一时也熠熠夺目起来,看的胤禛心头微顿,片刻才笑着道:“我自然最放心你!” 他教养长大的女人,自是最棒的。 待得到了宫门口,宫人瞧见是胤禛忙上前行礼叫一声四爷,胤禛叫苏培盛给了个小小的荷包,小太监面上一喜越发恭敬,瞧着胤禛身后带着的人心中忍不住啧啧赞叹,四爷,好福气! 因怕果果走不动,胤禛便抱起了果果,直直穿过个长长的夹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在往左手一拐,过了一道门,往左手边看,便瞧见了“永和宫”三个大字,宫门口早有个圆润的宫女等着,瞧面容该有三十来岁,笑的一脸和气,一面行了礼,一面道:“娘娘早叫奴才在门口等着,好歹把四爷盼了过来!” 胤禛客气的叫了一声玉姑姑,苏婉便知这位在德妃面前有些脸面因此也跟着叫了一声玉姑姑,玉姑姑抬眸看,见苏婉如此姿容不禁微微一怔,想那良妃人道是天姿国色,如今跟这位相比到似也逊色了起来,偏这一位举手投足大方得体,隐隐还有股尊贵雅致,这就更难得了。 她心里思量着,面庞上笑容更亲切:“早就听说苏格格,今日可算见着了,娘娘十分挂念二格格!” 果果听见提起她立时高兴起来,蹦跶的向里去:“太太!太太!” 待得苏婉跟着胤禛入了寝殿,过了一道玻璃屏,见个宫装美人坐在碧纱橱内的炕上,一手抱着果果正在说话:“太太,太太果果可想太太了,太太想不想果果?” 德妃眉开眼笑起来:“自然想呀,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果果小小的皱起眉头,纠结道:“哎呀,那可怎么办,要不然太太你就稍微想一下果果就好!” 德妃被逗得开怀大笑,将果果搂在怀里,玉姑姑瞧见了凑趣道:“咱们二格格可真是人美心也美,这是在心疼娘娘!” 苏婉跟着胤禛行礼。 德妃正是心中高兴的时候瞧见胤禛便格外和气,叫了胤禛起,又去打量苏婉,见她容貌确实出色,但身上的气势尊贵端正,并没有妾侍之人的狐媚之姿,况将果果养的这般好,今日又要为皇上做膳食,倒是该得些体面,因此也叫了起看了玉姑姑一眼,玉姑姑便立刻上前扶起了苏婉,又有宫人搬了绣墩过来,苏婉竟也得了个位子。 胤禛捧着茶抿了一口,压下心中惊诧,毕竟额娘待他冷淡,那拉氏那里也没得多少脸面,不想今日到对苏婉和颜悦色。 德妃将果果搂在怀里跟苏婉闲谈了几句,也不过问些琐碎,但苏婉存心要得德妃好感,对答流利姿态端庄,不卑不亢,德妃便更满意了,又问道:“你瞧瞧时辰也快十二点了,可是要去准备膳食了?” 苏婉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奴婢这就起身去收拾。” 德妃点头吩咐道:“叫玉姑姑同你一起去,万事也好有个照应,你也不必着急,担忧,便是做不好,也还有本宫替你顶着。” 苏婉面上立刻露出感激之色,况她美貌,寻常便能得人好感,又在德妃身上费了心思,叫德妃到更满意了两分。 苏婉看了一眼胤禛带着玉姑姑还有外头候着的张德忠一起离开。 德妃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胤禛,缓和了语气道:“你这个格格倒是比从前那个李氏懂规矩些。” 胤禛垂眸答应道:“额娘说的是。” 娘两个坐在那里竟然一时无话了,果果看看胤禛看看德妃非常惊诧的道:“阿玛不是常常说要好好孝顺太太吗?怎么见了太太竟然不说话了?” 童言童语说出胤禛私下里对德妃的看重,效果却是出其不意的,德妃转眸瞧见胤禛面庞的红色,冷硬的心头不经也有了一丝裂痕,叹息了一声道:“你阿玛呀,是个锯嘴的闷葫芦!” 胤禛心头微跳,知道母子两个关系的转机出现了,此刻正是难得的机会,若放过了只怕再难有,他微缓了缓,向着德妃低低的道:“想起从前时候,儿子不懂事叫额娘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回头再看,当时多亏了额娘暗中照应,不然儿子只怕也活不到这么大,儿子虽然感念从前的皇贵妃养育之恩,但,”他说着抬起了头,一双跟德妃相似的眼诚挚的看着德妃:“儿子至今都记得,五岁那一年冬日生病,额娘悄悄给儿子拿了三个供橘,心疼的的说‘乖乖,吃了橘子就好了’儿子搂着那三个橘子,后来放坏了也没舍得吃。” 眼见着德妃眼中闪现了泪光,该是记起了从前,且没有料到胤禛竟然记起了五岁时候的小事,她说的话也记得清楚,她心头微微颤动起来,胤禛再接再厉的道:“儿子心中时常感念额娘的好,但当时情形,儿子人小言微,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因此才叫儿子和额娘渐渐离心,儿子心中想要孝顺,但常常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从前艰难,德妃终是落了泪:“当时你被抱走,我心中担心,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常常盼着能见你一次,但是宫中的日头却格外的长,坐在窗上仿佛要坐穿了一般总坐不到头,也看不到你,怕你跟皇贵妃不和,又怕你忘记我……” 胤禛跪在德妃脚下也跟着落了泪:“儿子何尝不知道额娘的艰难,到了自己这里,便是李氏生的孩子多,那拉氏那里一个也没有,也不愿三阿哥被那拉氏抱走,不过是怕儿子身上的事在孩子身上重演。” 话到此处,德妃长长叹息一身,手放在了胤禛头顶,擦着泪道:“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她难孩子又何尝不难,她把这些都算在孩子的头上,孩子又何其无辜。 胤禛的泪滴答落下来,心头微微一松,知道今日起,这心结算是解开了,而这一切多亏的是眼前瞪大了眼看他的果果。 果果见着德妃和胤禛都哭了着急慌忙的给德妃擦眼泪又给胤禛擦眼泪,小小的人儿忙的头上都出了汗,德妃给逗笑了,又把果果抱起来道:“瞧把咱们的果果给着急的。” 胤禛也起了身给德妃捧了茶,侍候在旁笑着道:“这孩子就是心善,会疼人,院子里养着猫养着鸭子,前几日又要养狗养兔子。” 母子两个说笑起来,却是跟寻常完全不同的气氛。 苏婉那里,今日要做的臊子面,汤却是前一夜就熬着的骨头汤,另外还备有几样小吃也要一并做起,玉姑姑跟在后头,瞧苏婉做事有条不紊,确实是十分会做饭的模样,且行止有度不急不躁她便放心了下来,瞧见旁边的张德忠一脸恭敬,知道这位苏格格还是有些手段能耐的,不然张德忠这样的人却不会露出这般的行止。 待得调好汤,苏婉趁人不注意,指甲微微弹动,将从芥子戒指中拿出来的无色无味的“调味粉”一并放了进去,又拿着大铁勺缓缓搅动。 这个调味粉自然有特别的作用,虽然无色无味对人体无副作用,但少量食用会加深人对美食的记忆产生些许愉悦的情绪,她对自己的手艺自然也很有底气,但康熙皇帝见多识广,所见美食更是多种多样,今日用过到明日只怕就会被忘记,她放入粉末就是为了加深记忆,让康熙偶尔还是会想起,会叫她入宫做膳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的独特叫胤禛明白她的重要性,对她还有她的孩子才能更特别。 等到小吃也做好了,只等着前头传膳了。 康熙今日无事便只带着李德全往永和宫来,也不叫人通传,进了院子,见大水缸旁蹲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看见康熙进来了微微一愣,又连忙朝他招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康熙觉得有趣便走了过去,也同她一起蹲下,慈祥的道:“你这是做什么呀?” 果果小声道:“我听宫女说要把后边厨房里的鱼儿给吃了,我看着他可怜就捉来放进大水缸里,他们正在前头找着,我就躲在这里了!” 宫人的声音似是近了,果果吓了一跳,小手抓着康熙道:“哎呀,爷爷,怎么办呀?” 康熙笑着道:“我帮你把这鱼救下来的话,你拿什么谢谢我?” 果果眼睛一亮,咕噜噜转了一圈道:“我给爷爷跳个舞!” 康熙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起了身,宫人出来瞧见了,忙都跪下行礼道:“皇上万安!” 果果怔怔的看着康熙,半响才回过神来,噗通跪下磕头,康熙笑着抱起了她,同旁边李德全道:“叫人把小丫头的鱼好好养着!” 李德全应了是,瞧着康熙怀里的果果,赞叹道,这位小主子可是入了皇上的眼喽! 德妃和胤禛,十四十三另有十三福晋兆佳氏带着女儿也一并来了,忙都迎出来行礼。 却原来是几个孩子一处玩儿,下头人一时找不到果果,德妃这里并不知道,到叫果果和康熙意外的建立起了小小的纯洁的友谊。 听说毓泰是果果的舅舅,康熙在看就觉得果果果然跟毓泰眉眼相似,笑着逗果果道:“你可是说了要给朕跳个舞的!” 果果窝在德妃的怀里正瞧着兆佳氏怀里五岁的蕙兰,听见康熙这样说,便自己爬了下去,大大方方的站在中间,鞠躬道:“我给皇玛法表演的舞蹈叫做采蘑菇的小姑娘!” 这些都是苏婉交给果果玩儿的。 小孩子家胳膊腿还嫩着,但却跳的有模有样,一面跳一面嘴巴里唱,逗得康熙开怀大笑,德妃瞥了旁边的胤禛一眼,也跟着康熙赞叹:“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兆佳氏那里看着又瞧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女儿蕙兰,心中冷冷一哼,这个二格格也不过如此,也值当爷回来了这样那样的夸,说什么教养的好,话里话外的连那个苏婉也跟着一起夸赞,她今日倒要看看这个苏婉能唱个什么戏! 待得果果跳完,康熙笑着赞了好,吩咐李德全道:“把前儿西洋来的那个千里眼赏给孩子玩儿。” 胤禛疼爱的抱起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心道这可真是他大大的宝贝但凡果果在便总之万事顺利万事都皆大欢喜,从今往后他定要把这个宝贝女儿放在心尖上疼爱。 同果果一起行礼谢恩。 看在康熙眼里自是父慈子孝的模样,便又为胤禛加了分。 ※※※※※※※※※※※※※※※※※※※※ 感谢在2020-06-27 14:20:27~2020-06-28 22: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莹莹--生活良品海外购 2个;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