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 分卷(1) 假婚 作者: 冉亦安 文案: 时轻约P约到了同类,双方掰头不成,床上掐了一架。 第二天,时轻跟网上雇的临时男友见面,发现对方居然就是昨晚床上掐架的王八蛋。 然后,他俩又掐了一架。 不久,时轻为了气死他爸跟这人扯了一张结婚证,证是真的,但婚是假的,因此他俩签了一份协议。 在协议离婚期之前,他俩对外扮演恩爱夫夫,对内谁也别干涉谁。 人前 时轻:亲爱的,晚上咱俩吃点什么,烛光晚宴好不好? 人后 时轻:你管我几点回家? 人前 时轻:亲爱的,晚上我想听睡前故事。 人后 时轻:今天轮到你睡沙发了! 人前 时轻:亲爱的,结婚周年快乐,愿我们一直相爱。 人后 时轻:今天还是你睡沙发床是我的,你上来干嘛! 高恙掀开被子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我记得你想听睡前故事,最近我刚看了本黄色封面的,我打算讲给你听。 时轻: 睡前故事讲完后 高恙在时轻额头亲了一下:周年快乐,我会一直爱你。 为爱做0三十八线小歌手浪到飞起受 X 想为爱做0但实力不允许地下摇滚主唱骚到爆炸攻 伪娱乐圈搞笑文,同性可结婚设定,欢迎入坑。 一般晚九点更新,不更请假。 内容标签: 恋爱合约 娱乐圈 婚恋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轻,高恙 ┃ 配角:搞事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夫撞号怎么搞 立意:即使被全世界都否定,也要证明给自己看。 第1章 约吗 明天见个面? 时轻排队停车的功夫瞥了眼手机,在众多条滚动更新的微信消息里看见了这条。 发消息这人是他昨天在社交网上租的临时对象,人挺痛快,简单聊了几句就同意见面,顺利得仿佛跟朋友约饭。 唯一的问题是这人跟他有同样的需求,也就是说他同时也要给人家当临时对象,这事他其实有点犹豫,因为他怕麻烦,但短期内实在找不着合适的。 对象租赁市场比想象中麻烦的多,他以为只是花钱买人时间的事,没想到还有中介搀和,没中介的还会遇上各种奇葩,要么狮子大开口,一天的出场费恨不能比明星高,要么就查户口看照片问尺寸,还有位神人给他发了个什么三观测试,说哪怕是临时对象也要聊得来。 聊个屁的来,他要有这耐心早陪着家里介绍的那些个青年才俊玩去了,用得着花钱雇人聊? 把车停好之后,时轻立刻回了一条:行,时间地点你定。 对方可能暂时定不下来,回道:到时候告你。 时轻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关掉这个对话框,打开了一直在刷屏的兄弟一家亲群。 @轻哥,你怎么这么慢??不会半路跑了吧? @轻哥,别害羞啊,露大腿算什么,这还有挤|奶的呢! @轻哥,再不来我们上门扒衣服了啊! 群里就三个人,另外俩是平常在一块浪的狐朋狗友,他们仨家世相当,层次不分高下,都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所以臭味相投,玩得特别合拍。 今天万圣节,时轻想来酒吧街玩cosplay,但那俩孙子嫌普通的cos不够刺激,非要玩出个花来,搞了个人品大抽奖。 翻译成人话就是,cos什么由抽签决定。 当然了,签都不是什么好签,要么说刺激呢,反正玩死自己不偿命,丢人还有兄弟陪。 到了。时轻发了句语音,然后不大情愿地下了车,跟在一帮奇装异服的小年轻后面,磨磨蹭蹭朝路对面的无度走去。 无度是家gay吧,是这条街上的网红,以拥有诸多高质量帅哥闻名,男生女生都爱来玩。他们家万圣氛围最浓,每年都会搞一个主题,然后整个酒吧就围绕着主题装饰。 今年主题是恐怖森林,门口布置成了树洞的样子,往深处看黑洞洞的还闪着绿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脚迈进了盘丝洞。 酒吧里的服务生装扮成各种小动物小精灵,什么兔女郎狐女郎各种女郎装应有尽有,目之所及一水的裸背大长腿,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场女装大佬秀。 来这里玩的人也都很放得开,都生怕自己不够显眼,打扮得要多夸张就多夸张,可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按理说穿成什么样进到这里都不算博眼球,但时轻进来之后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披了件连帽黑斗篷,行动间隐约能看黑色短裙,时隐时现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又白,有点雌雄不辨的意思。 兴许是他遮遮掩掩的装扮过于神秘,好多人都盯着他瞅。 时轻迎着诸多过于直白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溜达到两个伙伴所在的位置,然后摘掉帽子,露出银色长发,还有精致的吸血鬼妆。 周围立刻响起了口哨声。 通常说一个人五官完美,听来多少有点夸张,但这分明是一张备受上帝宠爱的面孔,已经脱离了通常范畴,至少在他画着浓墨重彩的妆的前提下,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这人的好看过于锋芒毕露,眉眼或是嘴角,不知是哪一笔勾出来一点邪气,使得他气质大变,天使面孔无端黑化,成了黑暗系反派。 卡座上两个打扮得鬼一样的亲哥们儿一个比一个傻眼。 这俩货为了让时轻穿女装,不惜自我牺牲,三个签都设定成了女装,分别是小天使、小女仆、旗袍装。从签面看,这三个半斤八两,但成品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面卡座,右边坐着的猛男小女仆隔着桌子问左边坐着的魁梧旗袍女:他整这么惊艳,是不是显得咱俩很像傻逼? 旗袍女深表同意,所以,你明知道这家伙套麻袋都好看,为什么要提出穿女装这种愚蠢的方案自取其辱? 小女仆: 操,真的太傻逼了!旗袍女悔不当初地捂着脸,从座位上起身给时轻让座,早知道我也弄一顶假发,涂一脸油漆,这样就不会被熟人认出来,我家狗子也不会嫌弃我,天知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多么尴尬。 让座这家伙叫顾朝,是时轻大学结交的铁哥们儿,他拥有完美的健美身材,天然弯,审美却很直男,他的直男系形容经常让时轻感到崩溃。 谢谢,我头发是接的。时轻今天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做头发,虽然只是为了转移视线,让大家尽量不要盯着身上那条该死的短裙看,但它本身是完美的!跟假发不是他妈一个品种的! 顾朝难以理解: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弄顶假发一个效果。 小女仆:哈哈哈哈 笑得幸灾乐祸这家伙是孟阳,他跟时轻打在娘胎里那会儿就坐一块喝过茶,小时候尿过同一张床,上学在同一个班,大学考了同一所学校,熟悉到可以互揭老底三天三夜。 姓孟的最期待看时轻的女装处女秀,因为他知道时轻一向不喜欢娘们儿唧唧的风格,穿女装出门会抓狂,他对任何能让发小感到尴尬的事都喜闻乐见。 孟啊,时轻走到笑成狗的孟阳面前,手指随意撩了一下斗篷,刚好在对方视线范围内露出一截大腿,你一个直男,这么热衷于看我穿女装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噗孟阳是个腿控,对这种赤|果果的诱惑招架无力,差点当场吐血,我操,你个不要脸的! 哈哈哈这下换顾朝幸灾乐祸,轻儿,我看老孟迟早让你掰弯了。 他都混到gay吧穿女仆装了,还用我掰?时轻从桌上拎了杯酒夹在两指间晃悠,欣赏着孟阳的女仆装,别说,他还挺适合这调。 放屁!我这叫玩得起,谁跟你似的遮遮掩掩的。孟阳向来以出淤泥而不染,跟基佬拜把子但不弯为傲,反驳地理直气壮,再说直男来gay吧怎么了,直男就不配拥有你们基佬的快乐了?你们基佬还看妹子呢! 时轻二话不说解开了斗篷,露出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还有若隐若现的酥|胸,以自我牺牲的方式让直男体会基佬的快乐。 冷不防受到视觉冲击的孟阳一口酒喷了出去。 顾朝笑到打鸣。 时轻重新系上斗篷,叫来服务生收拾了沾满孟阳口水的桌子,换上新的酒水。 你俩没良心的,自从轻签约了娱乐公司,咱多久没这么出来浪了,这叫保护色知道吗,穿这样谁认得出来?孟阳一副良苦用心喂了狗的痛心疾首样。 你可拉倒吧。顾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是让你爸揍得浪不起来,我是被经济制裁,没钱浪,轻对了,你签约娱乐公司的事,你爸找你麻烦了吗?。 时轻摇头,我跟他作息时间对不上,一个多月没见了。 靠,我怎么就没摊上个忙得不着家的爸呢?孟阳叹气,我爸也停了我好几张卡,要不是我妈疼我偷偷给我零花钱,我都穷死了。 顾朝也叹气:我也是,要不是我哥,我就吃土了。 这三位本市出了名的败家子,此生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不回家继承家业,只要不给家里打工,给谁打工都行。 为此,他们仨作出的抗争包括但不限于去公司上班,开店当小老板,当富游博主,买彩票求一夜成为富一代但均以失败告终。 上上个月本市有一个唱歌选秀,孟阳心血来潮要走星途,拉着俩兄弟一起去报名,结果,孟阳跟顾朝海选就出了局,只有时轻靠脸挺到了二十一名。 二十名以外基本等于白忙活,不过也有运气好被娱乐公司挑中的,时轻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对娱乐圈没兴趣,参加个比赛就已经耗尽了耐心,根本没考虑这事。 但恰巧那段时间,三位爹因为儿子参加选秀的事大发雷霆,勒令他们进家里公司上班。 然后,时轻为了气他爸就签了约,孟阳为了气他爸就当了未来顶流的司机,顾朝为了气他爸,当了未来顶流的保镖后两位都是倒贴。 轻啊,为了兄弟们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孟阳拉着时轻的手说,等你混成顶流,我就准备改行搞文学,先出他一套书,名字我都提前想好了,就叫《顶流穿开裆裤那些年》、《顶流学生时代风流史》、《顶流与他的炮友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购买欲望? 顾朝: 时轻把手抽回来,端着杯酒靠后,对顾朝说:保镖先生,把这个小女仆打死,我每月给你开两万。 顾朝:!! 孟阳: 下一秒,卡座缝隙里传来了无人问津的嚎叫。 我操!你还真打啊啊啊时轻你个没良心的!我他妈也要两万救命啊非礼啦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轻哥! 五分钟后,小女仆衣衫不整仿佛惨遭蹂|躏一样从卡座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表,然后诈了尸似的说:我靠九点了九点了! 嗯?时轻觉得这货态度很反常,约了妹子啊? 不是,顾朝清清嗓子,说,是他们家最近有一王牌,九点出场。 时轻抬起眼皮看着台上,这会儿前一波又唱又跳的几个小帅哥结束了表演,灯光在他们下台之后暗了下去,有工作人员上来准备下一场。 他倒是听说过这里来了个不错的新人。 前不久,无度一支驻唱乐队新换了一个主唱,据说此人帅到没朋友,男女通吃,并且十分个性,每天就只上台一小时,晚上十点一到就拜拜,任凭有多少人眼巴巴排队等着,人家也不多留一秒。 坦白说时轻对这种靠脸吃饭的头牌不太感冒,唯一让他有兴趣的那点个性,也说不好是不是酒吧包装出来的。 不过,就冲这俩货一脸我俩已经挖好坑等你跳了的表情,他也得好好欣赏一下。 九点整,乐队成员准时上台,鼓手跟贝斯手扮成部落风格的猎人,各自脑门上插着两根羽毛,像两个才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摇头摆尾又疯又狂地跳上台。 这俩人是乐队旧成员,时轻对他们有印象,水平还不错。 主唱兼吉他手走在最后,他一上台,台下就沸腾了。 他的装束应该是猫女郎,一身黑色连体皮衣,性感深V领,屁股上拖着一根撩人的尾巴。 这种装扮对身材一般的人来说是灾难,在他身上却性感惊艳,他个子高挑,腰窄腿长,头身比完美,明明没露肉,却比在场大部分衣着暴露的女郎们还让人移不开眼。 时轻啧了一声,够骚。 哎呀,这人长得一点也不讨喜啊,薄眼皮薄嘴唇的,有点不近人情,是吧轻?孟阳看时轻的眼色。 你怎么不问朝子?时轻斜睨他。 朝子他说不喜咳孟阳被打得智商欠费,居然说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了实话,嗐,我俩打赌呢,我问他干啥! 顾朝捂脸。 噢,时轻用手撑着脸,左看看右看看,你俩在这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这俩孙子忽然搞什么女装大抽奖,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尴尬。 赌我喜不喜欢这样的?我要是喜欢,后面你俩是不是还赌我能不能泡到他啊?时轻微笑看着他俩,跟我说说赌注是什么,我看看值不值当陪你俩玩。 顾朝咳嗽两声说:是这样,轻,前两天我一朋友给我发了他的视频,刚好我跟老孟在一块,我说这主唱会是你喜欢的类型,但老孟觉得他不够可爱,于是我俩就打赌,输了的人包下半年的夜宵。 对,刚才我俩又追加一局。孟阳说,我觉得你穿女装也照样能泡到他,朝子说够呛,完了我俩谁输了叫对方半年爸爸。 分卷(2) 时轻听完乐了,所以,你俩这是互相坑吗? 孟阳: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时轻再次看向台上的猫女郎。 这会儿酒吧里气氛正燥,一段酷炫的吉他长solo嗨爆了全场,舞池上百人随着节奏摇臂呐喊,恨不能把舞台掀翻了。 但吉他手本人却有点漫不经心,他不迎合也不故作高傲,就那样站在话筒前,手指轻快地扫着弦,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被微卷的长刘海挡住的眼睛偶尔抬起,扫一眼全场,会引来更热烈的尖叫。 时轻挺喜欢他这爱谁谁的劲儿,有点禁欲,跟骚气的外表形成反差,这种矛盾感很迷人。 他盯着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对两个眼巴巴等着他宣判的家伙说:后半年,你俩,一个包宵夜,一个叫爸爸。 孟阳: 顾朝: 十点钟一到,灰小伙踩着点准时离开。 时轻用他的高级VIP卡,成功混进后台,目的明确地把人堵在了通往后门的走廊上。 他对于喜欢的对象向来是开门见山,合适就约不合适就拜拜,不会浪费时间,更不强求。 当然,目前为止,他想约的人还没有约不上的。 晚上有约么? 时轻抱臂靠在墙上,礼貌询问。 来无度的人,约炮是默认选项,大家都是务实的成年人,不搞委婉暧昧那一套,成不成就是一句话的事。 对方嘴里咬着烟蒂,歪头看了他数秒,等一截烟灰燃尽,他夹在指尖朝地上抖了抖,回问:敢不敢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啦! 搞事情CP,希望你们喜欢。 本章留言的小可爱都有红包! 第2章 撞号 时少爷对待床友一向宠,只要不跟他谈感情,谈什么都行。 今晚的约会对象这么爽快,实在对他的脾气,所以他格外好说话,任凭对方安排。 被安排的间隙,他拍了一张猫女郎的背影发群里:搞定,二位请开始互相伤害。 两位兄弟亲异口同声地骂。 朝哥:畜生! 阳哥:大畜生! 带身份证了吗?猫女郎这时回头问。 抱歉,没带。时轻朝他笑了笑。 他今天穿这身衣服,什么都带不了,而且他住酒店也不需要身份证,所以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猫女郎没再说什么,他好像对这片儿很熟,领着时轻从后门出去,穿过一条美食街,拐向了一条乌漆墨黑的让人感觉随时会有两条大黑狗或者小混混冒出来的小街。 如果不是很快看见了一家旅馆,时轻差点怀疑这人要把他卖了。 不过,那旅馆也处处透着拐卖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三无酒店。 换做以往,时轻肯定不会再往前走,他对酒店还是有点要求的,这家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够酒店的级别。但这会儿大概真是心情好,他竟然就这么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了一家充满了黑店气息的旅馆。 一进房间,时轻就把人反摁在了墙上,抓住男人要开灯的手束在身后,另一只手撕开对方前胸的拉链早在这男人在酒吧舞台上,骚而不自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他平常不是这种精虫上脑的冒失型,但眼下这环境实属有点挑战他的忍受极限。 刚刚开门的时候,他大概看清了房间的布局,又矮又窄还没窗,目测进门转个圈就能扑床上,时少爷长这么大,除了在娘胎里住得挤吧点,从来没进过这么小的房间。 听声音估计还是间隔板房,隔壁小情侣努力耕耘的声音不说一清二楚吧,起码也是个一清一楚。 就这地儿,如果再没点急不可耐干柴烈火噼里啪啦,他肯定待不下去。 刺拉 在时轻撕人家拉链的时候,同时响起了一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还在想这人的衣服也太劣质了,轻轻撕一下就破了的时候,后背忽然一凉,连衣裙开始往下掉。 他没有穿裙子的经验,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后背的拉链被男人撕裂了。 撕,裂了 这大宝贝是时轻活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敢撕他衣服的。 不好意思,你的裙子有点儿脆弱。猫女郎轻轻捏着时轻的下巴,温热的手覆在后背,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掌握了主动。 他的嘴唇贴着时轻脸上的一层绒毛,从脸颊寻到嘴角,再一路向下滑到锁|骨,暧昧的气息一路蔓延,烧得人心痒。 时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0还是个主动型。 猫女郎掌握了主动但没有很强势,节奏感力度都拿捏得很好,一路亲吻着,将他推倒在床上。 时轻没有阻止,偶尔被服务一下挺刺激,况且这人技术还怪好的。 就在他沉溺享受,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那只一路带电的手慢慢滑向身后 时轻顿时浑身一紧,他猛地抓住男人造次的手从身下抽出来,膝盖一顶,翻身将对方压在床上,再束紧他的双手举在头顶。 宝贝儿,往哪戳呢?时轻咬着男人的耳朵喘|息着说。 他不喜欢随便被什么人摸,尤其是敏感部位,纵容也要在他容忍范围内,这男人刚才的行为属于在他的爆炸点上跳舞。 但刚说完,他身体又是一僵,全身的血液开了加速器似的迅速集结到他家老二身上。 猫女郎姿态放松地仰在床上,屈着一条腿顶在时轻大腿间,恶作剧似的蹭了一下,这么紧张啊朋友,没开过车门儿? 时轻: 他这是找了个什么魔幻小0,这么嚣张? 这年头夜场里遍地飘0,很多姐妹会互相慰藉,含泪做1的大有人在,这位大宝贝应该是含过不少泪,有点忘本。 小可爱,我刚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时轻的手轻轻压着猫女郎的脖子,这是个暧昧但又带点儿警告意味的动作,他觉得这孩子有点野,可能需要好好调|教。 猫女郎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睛要睁不睁地扫着时轻的前胸,疑惑:你是1? 不然呢?时轻觉得这问题有点挑战他脾气,这是需要质疑的事? 那你勾搭我干嘛?猫女郎有些无语,就为了擦枪玩? 我勾擦枪? 时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怀疑的目光打量男人的脸,你不会也是1? 扯吧。 猫女郎同样觉得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时轻乐了,小可爱,你上台前是不照镜子吗,深沟水蛇腰,性感小翘臀,你显而易见是不知道自己多骚? 猫女郎眼皮一挑,是么,烟熏披肩大红唇,套件袍子也遮不住的大白腿,你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多娘啊小天使? 时轻: 这人真是绝了,前半夜给足他惊喜,后半夜又送给他一百个抽死炮友的理由。 不过时轻一向不在床上发脾气,毕竟上床是为了身心愉悦,所以他忍了,哪怕他现在很想掐死这家伙。 好吧小可爱,那是万圣装的锅,怪我没问清楚。时轻好脾气地笑了笑。 猫女郎也十分大肚:没事小天使,我也该提前问一下。 误会客客气气地解除,然而却没有人动,时轻的手依然放在猫女郎脖子上,猫女郎的膝盖依然顶着不该碰的地方,僵持中,火药味莫名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两人同时开口。 那么小天使,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 所以小可爱,你的膝盖是不是该离开那? 沉默数秒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好吧小可爱,我数一二三。 好啊小天使,我提议咱俩一起。 愉快地达成一致后,两人同时动了。 砰! 单薄的硬床板骤然一声巨响,然后又余音缭绕地发出酸掉牙的吱吱声,隔壁耕耘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诡异地停住了。 时轻后脑勺砸在不知道什么味的被子里,吃了一嘴尘屑,他仰面朝天,一只手掐在猫女郎脖子上,另一只手被压在头顶。 猫女郎则压在时轻身上,膝盖抵着他家老二,一只手抓着掐他脖子的那只手。 又是一阵沉默,带着两人交错的喘|息。 时轻一方面搞不懂为什么好好约个炮会约成现在这德行,一方面又在思考如果他现在屈膝狠狠攻击猫女郎的小老二,能有几分胜算。 好像不太乐观,自己家老二都快被他蹭|得兴|奋了。 猫女郎感觉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小天使,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试试我的技术。 时轻咬着牙笑:小可爱,既然咱俩型号不对,不如就此别过。 猫女郎:那好吧,我表示非常遗憾。 时轻:我也是 遗憾过后,又是砰砰好几声,间或夹杂着小破床不堪重负的吱扭声。 两人在床上焦灼地滚了不知道几个回合。 直到忽然一声巨响。 咔嚓 床,榻了。 隔壁刚刚才重振旗鼓的耕耘声再次戛然而止。 卡在缝隙间纠缠得难解难分的两位一时相顾无言。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死气沉沉,尴尬蔓延 嗯我说小可爱,隔了好一会儿,时轻才审视了一下自己跟床友目前的姿势。 他俩面对面侧着身,各有一半陷在床板塌陷凹成的坑里,他一只胳膊绕猫女郎脖子一圈,掐着对方的喉咙,一条腿顶着对方老二。猫女郎则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一条腿顶着他家老二,他俩掐得势均力敌。 床塌了,咱俩就到这吧你说呢小可爱?时轻咬着牙说。 猫女郎:小天使你说得有道理。 时轻:好,那我数12 刚数完二,两人就默契地动了,不分前后毫不留情地互相给了对方一记夺笋腿。 时轻: 你大爷! 猫女郎: 你姥姥!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找我玩啊,今天继续红包! 第3章 约见 时轻刚进家门就感觉两股杀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亮着大灯,他们家那套一排能坐六七个人的超豪华欧式真皮沙发上,他爸,他妈,以亲不认的架势分坐两头。 他一进门,四道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 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这是他爸,极具威严感的时铭董事长,每次见了他都得化身咆哮帝吼两嗓子。 我的天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是他妈,极富艺术修养与时尚审美的苏凌董事长,经常因为亲儿子一些匪夷所思的造型感到绝望。 时轻这会儿只穿着斗篷,因为他的小天使裙已经光荣解体。当然,斗篷多少有点不雅,风一吹就跟果奔没什么两样,所以他在两边各撕了个袖口,胳膊伸出去,再用小天使裙的束绳系在腰上,斗篷摇身一变成了件无袖连帽浴袍式风衣。 大概是人长得好,穿着也不难看,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间的流行时尚。 时轻顶着爸妈震惊又无法理解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脱下长腿靴,懒得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走向客厅,朝小沙发上一坐。 呦,二位董事长今晚居然同时有空回家,是打算一起庆祝万圣节吗? 少给我打哈哈!时铭一见儿子这幅不上进的鬼样子就来气,你一天到晚的胡闹什么,脸还要不要了! 时轻翘起大白腿,香艳四射地仰靠在沙发上,明显不打算要脸,时董,中老年人不宜凌晨发火,容易中风。 时铭抿嘴瞪着他。 这小子就是一团气死人不偿命的棉花,从小到大,甭管时铭多么强硬威严雷厉风行,碰上他全没用,一不小心还得给自己整出个内伤,养儿二十来年,头发气白了一大半。 哪天他要中风了也是这小王八蛋气的! 说正事。苏凌打断了父子俩毫无效率并且屁用也没有的对话,妈妈问你时轻,你为什么把小郑气跑了? 小郑是时轻上两天才相的一个对象,苏凌托人介绍的,小伙儿是搞画画的艺术家,家世也不错,苏凌对他特别满意,希望儿子能好好跟人接触一下。 可没想到相亲过程持续还不到五分钟,小伙儿就被时轻气跑了,搞得苏凌很没面子。 说气跑对象,时轻可太冤了,他只是很诚实地纠正了一下对方对他的错误了解而已。 比如,小郑听说他是国外名校毕业,对他崇拜得不行。时轻觉得这种盲目崇拜害人害己,于是只好告诉对方,他学习完蛋,能出国留学全靠时董给学校捐了钱。 再比如,小郑听说他兴趣广泛,问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时轻如实回答,他的兴趣都在后半夜,如果对方想详细了解一下的话,他不介意描述细节。 于是,三观颠覆的小郑同志再也聊不下去,借口告辞,害时轻白点了一桌子菜。 对此,时轻也很遗憾,妈,真实而高效的互相了解,是对相亲对象的尊重,造成人家理想跟现实差距的是介绍对象的,这怎么能算我气跑的? 苏凌正要反驳,时铭开口说:跑就跑了吧,那孩子的性格听起来不太行。 言外之意就是,小郑降不住他家倒霉儿子,哪怕结了婚也早晚被气跑。 我这里还有个不错的孩子。时铭用通知的语气说,是搞互联网的,一路名校,是个人才,明天你去见见。 分卷(3) 又来了! 时轻简直无法理解,这两位日理万机拿回家当出差的老董,哪来这么多时间给儿子保媒拉纤! 他爸妈在他找对象这个问题上半点儿也不肯让步。 大学毕业后,时轻跟家里出了柜并宣布自己是单身主义,两位董当场二票否决,喜欢男人可以,不结婚不行。 并且还要尽早结婚,因为他们认为,结婚可以让一个男人成长,好的对象或许能尽快促进他们家一事无成的浪荡子上进。 不过对好的对象的界定,二位老董的标准很不一样。 时铭更倾向于事业型,有能力有头脑前途无限那种,最好还有管理才能,说白了就是跟他自己差不多吧。而苏凌觉得浪漫又富有艺术气息的男人更适合结婚,将来说不定能继承她的葡萄酒庄园还有几家画廊以及博物馆。 坦白说他们找的这些对象都很不错,但可惜时轻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单身主义,一生浪荡不羁爱浪荡,下半辈子就打算自己玩,再好的小伙也白扯。 爸,妈,有件事我可能要宣布一下。时轻稍微坐正,表现出几分郑重,说,我有了恋爱对象。 他爸他妈同时看着他,眼神中除了一点意外,毫无惊喜与期待。 显然他们不是很相信自家儿子的节操。 首先替你高兴。苏凌说,但请问满一个月了吗? 时轻: 别说满月,他对象是扁是圆还不知道呢。 我正为此努力。时轻特意强调了一下,目前为止,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我相信我们会长久。 明天带他回来见一见。时铭即刻做出了安排。 时轻: 这合适吗请问?时轻觉得他爸这霸权主义癌已经没救了,您当年跟我妈恋爱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回家见家长了吗? 那倒没有。苏凌说话的时候扫了时铭一眼,你爸是先带我跟你奶奶见了面,经过她同意之后,才跟我确认恋爱关系的。 时轻: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婚姻干涉,但家庭情况以及个人性格都不能一概而论,我觉得这对你而言是有必要的。 苏凌知道儿子的尿性,这个喜欢不一定能坚持多久,所以得尽快见一见他对象,如果合适就尽早结婚也好。 不过,她觉得在家里见面不太合适。 还是找个轻松点的地方见一面吧,老时,咱俩去一个就行,回家见父母太正式了,别把人家孩子吓坏了。 时铭点了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夫妻俩同时起身,准备上楼休息,临走前时铭对时轻说:签娱乐公司不行,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出道的消息。 在时铭眼里,时轻除了按部就班地按照他理想的路子发展之外,做其他任何事都属于不务正业,他也不相信时轻能做好,与其在外面给他丢脸,还不如老老实实进家里的公司。 时轻想说已经晚了,他刚录制了一首单曲,很快就发了,但他懒得跟他爸说,只朝他爸歪了歪嘴角,遵命,时董。 时铭哼了一声。 时轻目送爸妈上了楼,等房间门一关,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身,方才装腔作势的嘴脸瞬间换上了痛苦面具。 操 床上掐架的时候一点没感觉哪里疼,掐完了就好似被车碾了,哪哪都疼,尤其是尾巴骨那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哪了,疼得要命。 他扶着老腰走去一楼的卧室,进卫生间脱掉破斗篷丢进垃圾桶,然后背对镜子龇牙咧嘴地扭过上半身。 好家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后悔没把那王八蛋踢成太监。 腰侧后背,还有他那人人羡慕的翘臀,活像被大象踩过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灿烂极了。 他祖坟的! 时轻忍痛冲了个澡,然后从家里医药箱里扒拉出几贴不知道过没过期的膏药,对着镜子胡乱贴了几片,然后顶着熏列天灵盖的膏药味爬上了床。 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他只能趴着睡,但趴着的时候会压到他家兄弟,现在虽然没有很疼,但那难受的感觉却很有存在感,时不时就让他想起那倒霉催的破旅馆还有遭瘟的猫女郎。 去你大爷的小天使,你全家都是小天使! 在膏药味的折磨里,时轻快天亮了才勉强睡着,迷迷糊糊的还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坨膏药,贴在了猫王八蛋的屁股上。 一早电话铃响,打断了这个可怕的噩梦。 时轻趴在床上,眯瞪着眼伸手够床边柜上的手机,胳膊扯到后背的伤,疼得顿时清醒。 敢情这破膏药除了味儿一点作用也没起,好像还更疼了! 喂喂喂,轻哥你出门了吗? 打电话的是助理梁小天,时轻才想起来今天还要去公司。 等会儿小天,我拍张照给你。时轻点开手机摄像头,龇牙咧嘴地反手拍了张伤员照发给助理, 天儿,我车祸了,帮我请个假。 梁小天:我操!!! 看完照片后的梁小天: 时轻说:不严重,估计过两三天就好了,你跟昊哥说一声就行。 梁小天吱唔着问:嗯轻哥,我没出过车祸不太懂,什么样的车位撞击能把后背伤成这,这样啊 我不是质疑你啊轻哥,我只是怕昊哥追问,你也知道他事多,早上没见着你人,已经念叨我半天了。 时轻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想了想说:是自行车车祸,撞翻摔地上了。 梁小天恍然大悟:噢 挂掉电话十分钟后,梁小天给他发了几条语音: 这也叫伤?摔断了胳膊腿他还能练嗓子呢! 看看别的新人是什么样的学习精神,哪个身上没几块淤青,他仗着自己条件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他哭的时候! 就一天,明天他要是不来,我让他连轴24小时! 时轻: 昨晚上他爸让他解约的时候,他临时决定好好发展一下,争取混出个名气死他爸,但一想到这位奇葩经济人,他又有点迷茫。 算了,明天再说,今天还有重要的人生大事。 昨晚上太晚了,他没问临时对象能不能见家长,保不齐人家不乐意,那还得临时找个群演。 他马上给人发了条消息:不好意思,我妈妈今天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高恙正要掏,被高大庸瞪了一眼。 吃饭呢,看什么手机! 吃吃吃高恙伸出去的腿又屈回来,小板凳屈得慌,令他如坐针毡。昨晚上挨了揍,腰胯疼了一宿,一大早又被老头喊起来出去晨练,跑完二公里后,他感觉自己离半身不遂不远了。 他叹口气,您说您慈祥点啊,孙子这么帅,您怎么舍得天天吼。 慈祥个屁,我不慈祥你也长这么大了,还长这么帅。高大庸夹了两根油条放到孙子碗里,少贫嘴,给我多吃点,一大小伙子连我都跑不过,身体素质太完蛋了! 高恙天天早上陪着老头吃油条,都快吃吐了,爷爷,您油条吃了几十年了,还没腻呢? 腻什么腻,老子小时候肚子缺油水,就馋这口,再吃几十年也没够。 高大庸人高马大,声如洪钟,实在看不出来他小时候是缺油水长大的。 行吧。高恙琢磨着,按照这个规律,他后半辈子得吃几十年窝头去油。 对了,你刘奶奶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儿,后天去见见。高大庸哼哧哼哧,一口气吞了一根油条,吃完又伸手拿了一根。 一说对象,高恙更没胃口了。 刘奶奶是这片儿有名的媒婆,堪称自己在所有婚介所里都有熟人,想要什么对象都能安排。老头不信婚介所,不信电话诈骗,不吃保健药,就信她老人家那张嘴,这几年不知道给了她多少介绍费。 要不是刘奶奶家老头还活着,高恙差点怀疑高大庸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了。 关键是老太太介绍的没一个靠谱的,上次介绍一奶油小伙儿,一口一个高恙哥,从坐下吃饭就开始查户口刨家底,问他家里有没有房,写了谁的名字,高恙现在想起来还犯腻。 介绍费要回来吧,我有对象了。高恙咬了口油条说,刚谈的。 啥!真的吗?高大庸油条也顾不上吃了,满脸期待地看着孙子,他干嘛的,多大岁数了,你老实交代,昨晚上你是不是跟人上床去了? 高恙: 高大庸急了:跟爷爷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打炮还是老子教的呢! 要不我再把上床细节跟您说说?高恙又叹了口气,老头嗓门再大点,全楼都知道这事了。 那倒不用。高大庸搓着手乐,嘿嘿,我孙子有媳妇了,中午我得买两斤肉庆祝庆祝。 你就是想吃肉吧!高恙强行拿走了剩下的半斤油条,吃肉就少吃油条,剩下的我带去店里了。 嘿!你个小王八蛋!高大庸气得要摔碗,但是心疼,又放下了。 高恙换好鞋出门,我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您少吃点肥肉。 高大庸心累地摆摆手,让孙子赶紧滚蛋,改天把你媳妇带回来我瞧瞧啊! 知道了。 高恙关上门,站门口使劲儿搓了搓脸,然后点了根烟,抽了小一半才走出楼道。 老虎正坐在他电瓶车上玩游戏,听见他出来就从车上下来,但眼睛没离开游戏,恙哥你可以啊,昨晚上是不是跟人打炮儿去了? 高恙不想提,他拿钥匙开了车锁,跨坐在车座上拿出手机。 这模样就是默认了,老虎看了看一楼厨房窗户,小声说:你别说啊恙哥,昨晚上你那身真够骚的,台下那帮人都快疯球了,今天晚上再搞一身怎么样? 不怎么样。高恙昨晚上就是勉为其难配合,不可能再陪着他俩疯,你俩赶紧找别的主唱,我唱不了几天。 别啊恙哥!我跟璇姐都觉得你特别好,不想换了。老虎也没心情玩了。 把油条吃了。高恙没再提唱歌的事,他胳膊撑在把手上给假对象回消息。 他找的这假对象挺有意思,面还没见就见家长,也不怕引狼入室。 他分析这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心大,刚加好友的时候,这位二话不说就让他开价,说见面就见面,连他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干什么都不问,比找炮友还随便。 不过他更倾向于这人心大,看起来好像还挺有钱,搞不好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给傻儿子回了两条: 可以,但不能超过晚八点。 下午一点,塞纳河畔咖啡店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  呦吼,明天见个面拉手手,你俩都是好基友。 第4章 又见 塞纳河畔咖啡店? 时轻对本市各大咖啡店也算是小有研究,愣是没听过这家大名,他只好根据临时对象给的定位开车过去。 导航一路将他导向了顺民路,这片儿他没来过,看哪都新鲜,就仿佛进了另外一个城市。 但实际上顺民路距离昨天的酒吧街并没有多远,可差距就是这么现实,如果说酒吧街鲜活又前卫,那顺民路就是暮气老旧,处处散发着应该拆迁改造的气息。 他开着昨天那辆为万圣节量身改装的橘色小跑,不伦不类地挤在脏乱窄小的街上,跟各种见缝插针的代步工具斗智斗勇。 在时轻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处在沙宜造型还有无痛纹身夹缝之间的塞纳河畔。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端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家给他带来难以磨灭的糟糕记忆的倒霉旅馆。 咖啡店面不大,似那种昏暗的小众酒馆,门口装饰了各种不知所谓的废弃旧物,像个破烂集中营。 就这店从外观看,跟塞纳河畔四个字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 店门的停车位上歪七扭八地停了几辆摩托还有电驴,只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斜角度空隙能停车的样子,时轻目测了一下,大概能将将容纳他的小跑,就是十分考验停车技术。 他预估着角度,刚要倒车,忽然一辆小电驴打斜后方冲过来,贴着他的车身,车技高朝地先他一步开进了那个空隙。 时轻: 这人的脸是当礼送出去了吗? 喂,哥们儿?他打开车窗探头出去说,您出门是开错车了吧,坦克落家里了吧? 好说,高恙背对他从车上下来,一边停车一边说,坦克这地儿开不了,路况不允 话没说完,一转身看见了司机的头发,差点咬了舌头。 嚯,这不是昨晚上那位长发飘飘又骚又浪人长得比谁都白下手比谁都黑的小天使吗? 时轻: 喵了个咪的,怎么是昨晚上那个欠抽欠抽又欠抽三百六十度欠抽的猫王八蛋? 因为意外碰上了熟人,抢车位大戏临时插播了一段故友重逢。 这么巧啊小天使?高恙把车撑在了那块车位的正前方。 也就是说,时轻现在想开进去的话,肯定要有一截屁股留在马路上。 时轻朝对方微微一笑,他今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可不是吗小可爱,太,巧了。 他扫了一眼这人的穿着,上穿一件乞丐风黑毛衣,下配一条破得就剩洞了的破洞牛仔,跟他后面的破烂集中营简直像一个坑里出土的。怪不得他对那种三无旅馆那么熟,估计就是这片儿的人。 分卷(4) 我说小可爱,咱俩总这么称呼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是这么个事小天使。高恙踱步到跑车前,同样打量着司机。这家伙今天穿了件价值不菲的白毛衣,那头骚包又惹眼的银色长发被安分守己地束了起来,还人模人样地架了副眼镜,看起来像个斯文又单纯的阔少爷。 他胳膊搭在车顶,给少爷递了根烟,不知道尊驾怎么称呼? 谢谢,我不抽烟。时轻礼貌拒收,叫我轻哥就行,青草的青,歌曲的歌。 呦,巧了。高恙重新把烟放回烟盒,我单名也是个歌,我姓高,叫我高哥就得。 两人近距离看着对方,心照不宣地互相微笑,谁也没叫谁的倒霉名字。 哎,受累打听一下,这是两轮车停车位吗?时轻下巴指了指前方被占得横七竖八的停车位。 高恙:不是,但建议你不要 话还没落地,就听轰一声,橘色跑车无比嚣张地开进了所剩无几的停车位。 高恙:跟他们抢。 时轻可从来不抢停车位,但如果别人跟他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今天也就是看在这地儿是临时对象挑的份上,他才没把这些车都请出去。 下了车,时轻从层层包围的电驴摩托里挤出去,走去了咖啡店。 跟在后面的高恙啧了一声,小脾气还挺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塞纳河畔。 时轻环视一圈,朝着靠窗的那组空位走过去这是临时对象预定好的座位。 高恙走到吧台前,扔给老板一盒烟,座位谢了啊老赵,等会儿上两杯咖啡就行。 老板跟高恙熟,趴在吧台上八卦:呦,这回的对象是个极品嘿,你小子挺行啊! 哪儿啊,我约的人还没高恙刚想说他约的人还没来,一扭头就看见小天使坐在了他预定好的位置上。 小天使一坐下就把桌上的预约牌放倒了这是他俩事先商量的暗号。 高恙: 时轻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他给临时对象发了定位。 发完消息一抬头,发现对面不请自来地坐了个人,正是刚刚跟他冤家路窄过的王八蛋。 宝贝儿,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时轻倾身靠在桌前,看着对方的眼睛非常真诚地问。 这时老板亲自端来两杯咖啡,插话说:那可不吗,我可没见高恙对谁这么上过心啊,包了我这的座位一整天,好几千呢! 高恙: 时轻: 高恙摆摆手,示意老板可以滚蛋了,然后在时轻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中,扶起了桌上的预约牌。 你好,我是高恙。怕对方不信,又亮出了微信消息。 时轻: 少爷可能是让雷劈得不轻,半天没吭声,高恙手指搓了下眉头,朋友,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吗? 时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当旅馆老板用一种现在的小年轻都在修炼什么房中秘术居然能把床弄塌了的感慨眼神看着他俩,并贴心地拿出一管红霉素软膏的时候,他就以为故事到这已经不能更刺激了。 谁知道第二天还能来个梅开二度,他跟这人一起进咖啡店的时候他就想,再一再二不再三,哪怕他俩上辈子有什么未尽的缘份,这也尽得差不多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当命运想特别关照你的时候,你永远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惊喜。 时轻靠回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表情,问:几千块? 高恙坦然:没有,一盒烟。 时轻点头,经常带对象来喝咖啡吧。 是相亲对象。高恙纠正说,你想说什么朋友? 时轻喊了老板过来,请问这单多少钱? 老板不明所以地看看两人,还企图拖延时间来尽他未尽的助攻事业,嗯我算一下哈稍等,我数学不好。 四十八块六。时轻看了眼价格单,很快算出了价钱。 老板: 时轻给高恙转了三十四块零三分,加上烟的钱,算错的话多退少补。他从座位上起身,我刚想说的是,祝你早日脱离苦海,再见。 高恙: 时轻离开座位,刚刚走到高恙跟前,苏凌的电话就来了。 他步子一顿,嘴角一抽,在原地经过了长达一秒的天人交战后,又退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高恙:朋友,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你好高先生,我是时轻。时轻亮出了他的微信消息,续上了刚才没完成的见面流程,然后直接问,你答应过我见我妈妈的是吧? 但凡有第二种选择,时轻也不可能再退回来面对这王八蛋。在那长达一秒的纠结中,他先后想到了找一个群演,找顾朝临时上阵,或者干脆宣布分手,但都不太可行。 第一个方案来不及,第二个方案他妈不会信,并且可能会以为他脑子有病,宣布分手倒是简单省事,但是他明天就会见到第不知道几个相亲对象。 高恙点点头。 时轻立刻接听了电话,喂,妈对,我跟男朋友在一起,下午茶中式西式都随便吧,您看着安排,好,待会见。 高恙明白了什么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这样,我妈已经约了地方喝下午茶,需要你配合一下。时轻放下电话就换上谈条件的姿态,仿佛刚才的尴尬事件不存在,不白见,完事你可以随意开价,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怎么样? 时轻觉得这买卖对高恙来说是血赚,他给了对方一个随意开条件的机会,只要他不傻,就肯定答应。 高恙笑着点了点头,成交。 虽然但是,这人的爽快劲儿时轻还是挺喜欢的。 那走吧。他站起来请高恙先走,跟在后面问,坐我车? 高恙两手插在裤兜里,侧身顶开咖啡店的门,对着时轻停车的位置努努嘴,我认为目前来看,你坐我的二轮车比较现实。 高先生,电瓶载人违时轻一抬头看向停车位,表情瞬间凝固。 刚才时轻的车还只是被三面夹击,现在已经成了四面围堵,有起码四五十辆摩托电驴自行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它,一部分车甚至已经占了半边街道。 我劝你最好别碰这些二轮。高恙点到为止地奉劝。 时轻走出门口,歪头看了看右边的沙宜造型,贴着门里面站着几个葬爱家族风格的小年轻,一个个流里流气地瞅着他。再扭头看看左边的无痛纹身,门口站了几个大花臂壮汉,嘴里叼着烟,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好家伙,一破停车位,又不是皇位,还跟这玩领地意识呢? 时轻看向高恙,皮笑肉不笑,你的车被推到了最外层,看不出来,你在这片儿还挺有地位呢。 地位谈不上,但也没必要针对我。高恙看看手机,怎么说,时间不多了。 认栽呗,我一个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少爷,还能怎么办呢?时轻叹气摇头,收起车钥匙朝路边走,我打车,你随意。 高恙嘴角抽搐,要不是他身上还残留着这位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少爷的暴力痕迹,他还真他妈信了。 时轻在路边站了五分钟,竟然一辆出租车也没看见。 这条街很少有人打车过来。高恙骑着电驴经过时轻身边,好心提醒,我可以载你去好打车的路段,放心,这块没交警查的。 时轻撇撇嘴,看了看电动车的座位,估摸了一下怎么坐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臀部受到二次伤害,然后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屁股一挨着座位,他就后悔了,长这么大没坐过这么难受的车坐,又硬又挤,因为他是斜着坐的,所以重心极度不稳,随时都要被甩下去的感觉,还他妈没地方抓。 高恙;明远路怡和茶室是吧,坐稳了啊少爷。 话音刚落,电动车就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时轻第一次坐没经验,差点被甩出去,您这是开火箭我操! 不知道刚刚地上是不是有障碍,车狠狠颠了一下,时少爷那可怜又尊贵的屁股忽然遭受重击,疼得他差点儿骂街。 这什么破路这么颠! 让你坐稳了啊,告你这地儿路况不行的。高恙车速不减,跟条滑不溜手的鱼似的在街道的缝隙里游来窜去。 你可以选择慢点!时轻实在坐不稳,勉为其难揪着高恙的毛衣边角,这也不知道什么破线织的,一扯就烂! 慢点的那叫自行车,少爷,电瓶车座就这条件,跟您那豪车没发嘶 腰侧有伤的地方忽然被后座那家伙抓了一把,高恙倒吸一口凉风。 操,坐车的还这么嚣张! 高恙一扭车把,朝着路面一处坑洼冲过去,时轻瞬间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刺激。 大爷,骑个破电驴牛逼啊! 时轻一半出于保持平衡,一半出于报复,两手同时掐住高恙的腰。 接下来,高恙骑上了马路牙子,差点把乘客颠下去。 同时,时轻朝后拽着高恙的毛衣,差点把司机勒死。 再然后,司机骑下马路牙子,乘客一脑袋撞上司机后背,差点把司机顶下去。 电瓶车在路上蛇游似的扭来扭去扭去扭来 最终,这段互相伤害的路程以撞上交警告终。 喂,你俩干什么呢!停车! 高恙: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叔叔,他俩真没车震。 第5章 见家长(修) 出租车停在怡和茶室门口,司机抬起计价器,等待乘客付款。 叮! 叮! 几秒内,同时有两个收款提示。 司机看了看分坐前后座的两位全程无交流的乘客,一脸不解,您二位到底谁付款? 高恙:我。 时轻:我。 司机又分别看了看两人,不好意思多收一份我违规,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谁收退款? 高恙:他。 时轻:他。 司机一脸黑线,要不我再把你们带回上车点,你们重新分别打一辆车? 您退给我吧。高恙叹气,主动加了司机好友,他俩再这么默契下去,人司机就疯了。 退了款,高恙下车取后备箱的电瓶车。 时轻随后下车,看着高恙,自从刚刚被交警拦在路上教育了半小时,丢了这辈子最大的脸后,他就不是很想再跟这人说话,但现在他得先把账算了,车费二十一块九,违规罚款五十,AA账你自己算。 说完刚要转身,手倏地被人抓住。 不是抓,是牵手,正儿八经的牵手。 这感觉太陌生,以至于时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手一哆嗦,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时轻: 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过电了。高恙头回见人拉个手能拉成木头人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位混迹夜场的浪少爷,纯情的让人开眼,喂,谈过恋爱么少爷,当街一脸冷淡地跟男朋友AA,这傻子都能看出来咱俩是临时凑的吧。 时轻: 他现在无比想抽出手然后再抽这家伙一巴掌,但他又必须承认人家说得对,万一苏女士提前来了,在某个房间看着他俩,戏就穿帮了。 你这么有经验啊,谈过不少?时轻弯腰捡起手机,报复性地抠了抠对方手心。 那倒没有,但起码不会紧张到哆嗦。手心被抠得又痒又麻,高恙咬着后槽牙,用力抓住使坏的手,凑到对方耳边吹了口暧昧的热气,好像比我碰你菊|花的时候还紧张点啊少爷哎,别动手啊,咱俩现在可是热恋情侣。 时轻: 你妹! 热恋情侣当街打架不合适,两人只好亲密掐手,甜甜蜜蜜地进到茶室。 时轻跟前台报了苏凌的名字,前台说:苏女士还没到,不过包间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先生是先进去还是? 在这等吧。时轻一点也不想先进房间,里面没沙发,坐蒲团屁股疼。 他让他妈随便选择下午茶去哪喝,倒也不是客气,因为苏女士选的地方他都不爱去,没什么区别。 苏凌喜欢一切高雅有品味以及有仪式感的地方,喝茶赏古乐,喝咖啡赏西方古典乐,还要试图熏一熏儿子,让他提升修养品味。 时轻跟她喝一次下午茶得抑郁好几天。 苏凌给时轻发了消息,说还要二十分钟才到,于是两人便坐在大厅的中式沙发上等。 高恙等得无聊,抓了一把桌上的免费开心果。 时轻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好意思吃?高恙一边剥壳一边扭头看他,这玩意儿摆在这它就是给坐在这里的人打发时间的,包袱不用这么重少爷。 时轻虽然烦他妈各种所谓的修养教育,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受了影响。小时候他因为一盘免费葡萄干跟苏凌说过差不多的话,然后苏凌回家就给他买了十斤葡萄干,吃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葡萄干为止。 分卷(5) 有了那次的教训,他就没再吃过任何免费小食。 但他不吃并不代表他就有了修养,他只是因为烦所以不得不屈服而已,屈服久了就成了习惯。 而此时高恙的真实与无所顾忌,忽然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点不太明显的羡慕。 呐,高恙把剥好的两颗开心果放在手心,递给时轻,要不要喂你? 谢谢。时轻没客气,等着他喂。 高恙的手举到时轻嘴边,虚晃一枪,迅速放进自己嘴里,想吃自己剥。 这人什么时候死! 时轻微笑着看着高恙,等对方剥好一颗,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走吃进嘴里,同时一脚踩在高恙的白色帆布鞋上,谢谢宝贝儿,很好吃。 高恙也不客气,反踩住时轻的白色老爹鞋,不客气亲爱的,你喜欢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在心里问候对方家谱。 接下来,高恙剥一颗时轻抢一颗,有的能抢到,有的掉在地上,有的被打飞 一时间,安静的茶室大厅里,除了悠扬的古典乐,就只有嗑坚果,坚果满地滚坚果漫天飞,以及两只脚互相踩来踢去的声音。 苏凌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全体服务人员冲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呦,妈,您迟到了啊。时轻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上的坚果碎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见着满桌狼藉竟然有点爽,给您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高恙。 高恙顺手把桌面上的坚果壳收进垃圾桶,也随着站起来,阿姨好,我是高恙。 俩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你好。苏凌从震惊中回神,笑着看了眼高恙,好有风格的小帅哥。 高恙:谢谢,您很有气质。 时轻抽了抽嘴角,他妈夸人有风格,极少数情况下是真的夸人别具一格,大多数情况下翻译成白话就是: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当然,本来也不至于这么惨,高恙那件毛衣路上被他扯烂了,由乞丐款变成了流苏款,后背露着一截腰,格外挑战人的审美极限。 另外,苏女士不太喜欢被人夸有气质,这种夸赞对她来说就好像夸小女孩可爱,属于客气话。 很好,这印象分应该减得不剩什么了。 走吧,让你们久等了。苏凌走在前面,有两个服务员捧着一件中式广袖长袍,进包厢之前帮她穿在身上。 时轻高恙各有一件男士款,都是黑底白纹,两人各站一边,面对面由服务员帮忙穿。 时轻穿上黑袍的瞬间,高恙送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不甘示弱,立刻回给对方一个再笑就弄死你的笑。 笑个毛线!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昨晚上没把这王八蛋的猫皮撕碎了让他光着回家。 但是有一说一,高恙穿上这件袍子还挺好看的。 同样一件古风黑袍,时轻穿着就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而高恙穿着就成了不羁的江湖客,有那么点仗剑走天涯的意思。 苏凌也注意到了高恙,她看了两眼没说话。 时轻跟高恙眉来眼去地穿完衣裳,各自脱掉鞋,默契地摆放在一起,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苏凌看见各脏掉一只的两双白鞋,内心大受震撼。 木色调的包间古朴高级,里面有一个专门的茶艺师傅,还有一个弹古筝的姑娘。 座位是跪坐式,时轻早就被他妈教育得没了脾气,上来自动跪坐好。 高恙却不受约束,坦然盘膝而坐。 苏凌跪坐在两人对面,问高恙:想听什么曲子? 时轻估计高恙跟他一样,不通什么古曲,就提醒说:你随便点首歌,古筝小姐姐基本都可以弹。 高恙不明白有什么换曲的必要,反正就是个背景乐,便说:现在弹的大阳春就挺好。 时轻跟苏凌同时看着他。 你学过音乐?苏凌有些意外,她们家儿子点曲子只会点流行乐,一首古曲也不知道。 恰好知道而已。高恙很随意地说。 名字是无恙的恙?苏凌抬手请专门的茶艺师傅泡茶。 高恙:是。 很有个性的名字,是家里人取的?苏凌特意点了茶点,推到高恙面前。 爷爷取的。高恙点头致谢,老头水平有限,又不喜欢烂大街的名字,就喜欢用一些歪字,没什么特别的寓意。 爷爷有大智慧。苏凌笑了笑,又问,平常喝茶吗? 偶尔跟老头喝点,但不懂茶。高恙剥了一颗巴旦木,正要吃,又被时轻抢了去,他歪头瞅他,对方冲他一勾眉。 这模样在苏凌眼里就是打情骂俏。 我有点好奇。她看着两个男孩笑问,高恙,你跟时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或者说你喜欢时轻什么? 妈,瞧您这话说的,能别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贬低我吗?时轻忽然想起来,还没跟高恙对对台词,于是看了高恙一眼,示意他考验来了,想好了再说,别露馅儿。 你首先认为自己不行,才觉得我在贬低你。苏凌瞥一眼儿子,你别插嘴,我在跟你男朋友说话。 高恙看着时轻说:我对轻一见钟情。 时轻: 高恙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是颜值吸引。 时轻: 您可真会夸人! 苏凌的表情由疑惑变成更疑惑继而哭笑不得。 这理由听起来有点儿戏,可打心眼里,她觉得这没毛病,高恙要真的尬夸她们家干啥啥不行的儿子,她反而觉得太假。 可是,颜值吸引能维持多久呢?苏凌有意考验。 高恙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地聊着关于爱情的严肃话题,阿姨,什么吸引都有可能长久,也有可能不长久,现在这个问题没什么讨论的意义。 苏凌笑了笑,高恙,你今年几岁了? 高恙:27了。 苏凌:那比时轻大两岁,有结婚的打算吗? 高恙实话实话:有。 时轻: 你打算结婚你找什么临时对象? 这样可太好了。苏凌笑着说,我跟时轻他爸也有意让你们早点结婚,你俩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如果家里同意,早点定下婚事也好。 什么玩意? 时轻怎么也没想到他妈居然现在就提结婚的事,妈,哪有这么快就订婚的? 遇上自己特别喜欢的人,早点订婚有什么问题?苏凌看着儿子。 那也不能这么早吧?时轻差点怀疑他妈是看出什么来了,故意诈他,我们俩还没特别了解对方呢,是不是太草率了? 对你来说,这算早吗?苏凌反问他,而且我恰恰觉得,以经营婚姻为前提的互相了解才不那么草率。 由于时轻在恋爱方面缺乏诚信,超过一星期的都属于恋爱长跑,所以这话他无言以对。 不等儿子再开口,苏凌就站起来说,我得回去工作了,你们俩再坐一会儿吧,商量一下婚事,这里的中式糕点不错,想吃什么就点,我会让助理结账的。 谢谢阿姨。高恙站起来目送苏凌离开。 操! 时轻现在十分烦躁,等人都出去,他伸开两条腿,坐在蒲团上瞪着高恙,没好气,你想结婚? 不是我想。高恙坐在时轻对面,一边剥巴旦木吃,不结婚应付不过去。 时轻还真就打算应付着不结婚的,跟假对象弄一张结婚证图什么,跟家里介绍的对象结婚,他起码还能享受应有的权利呢。 不好意思,我没这打算。时轻觉得他还能再挣扎一下,他得再找一个能配合他不结婚的,您另请高明吧。 唔,那行吧。高恙也不勉强,他站起来说,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那不可能,时轻心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幽然一梦、骆憨憨的营养液! 感谢骆憨憨的雷雷! 第6章 打脸 一早,时轻半梦半醒间接了个电话。 喂,孙少爷,您的车我按照您的吩咐开回来了。 哦,是何叔啊,辛苦您了。脸重新找到枕头,时轻捏了捏睡僵硬的脖子,闭着眼问,现在几点了何叔,您是不是来太早了点? 孙少爷,现在是七点三十八分二十六秒。 时轻:噢,才七我操!!! 完蛋!今天八点要去公司上音乐课,变态经纪人不允许迟到,迟到一分钟延迟一小时! 何叔您等我下来! 时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到地上,先去洗手间挤上牙膏刷牙,叼着牙刷同时穿衣服 三分钟后,他冲出家大门,何叔已经开好车门等着,他一脚跳上车,何叔,去向星娱乐! 好的孙少爷,预计要十五分钟。 嗯,奶奶最近还好吗何叔?时轻一边问候老太太,一边在兄弟群发起通话,司机保镖,你俩上班的人呢? 群里的两位同样大梦初醒。 朝哥:我操!我忘了! 阳哥:我,我也 孙少爷有心,太太还是老样子,每天五点起来打太极,每周一三五吃斋,每月逢初一十五辟谷,身体很健康。 那就好,改天我去看她。说完,时轻又对着电话吼,向星娱乐东五百米的路口,十分钟后你俩不到位就准备辞职报告。 朝哥:老板给个机会快叫司机准备跑车! 阳哥:保证没有下次领导愣着干嘛,准备直升机啊! 时轻心累地揉着眉头。 十分钟后,向星娱乐东五百米路口。 时轻的法拉利,孟阳的兰博基尼,顾家的军车成功会师。各家司机互相寒暄,三个败家子各自从车上跳下来,又一起上了一辆二手奥迪。 孟阳开车,顾朝坐副驾驶,时轻坐后座。 你不是开直升机吗?保镖问司机。 开个屁,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装个逼,不然气势跟不上。孟阳一脚油门,赶在红灯之前冲过路口,还是你牛,直接上了军车,我一看见你哥的车就想稍息立正再敬个礼。 我家离得远,只有我哥的车能开绿灯,为此我割地赔款,把我的狗子送给他养半年。顾朝说起来难过至极,仿佛痛失初恋,我后半年只能靠努力工作忘却思念了。 时轻: 孟阳:轻,你昨天什么情况,好家伙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就撤了,害我俩差点儿心梗。 昨天群里约饭的时候,时轻还跟高恙在一块,就顺口说自己带着媳妇儿见婆婆。他没多余解释,怕那俩不靠谱的手机被家里人收走泄露秘密。 没情况,假对象,应付我妈的。时轻说。 顾朝:你这个行为很作死啊。 孟阳:靠,你有种,我要这么干,我爸能直接把我打进祖坟里。 你俩是没被逼到那份上。时轻看看手表,还差三分钟,但前方已经开始堵车。 顾朝:我有点好奇,你找那临时对象什么样啊,见你妈妈还顺利吗?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时轻现在非常被动。 昨晚上,他为了避免讨论结婚的事特意凌晨才回家,结果又被两位守株待儿子的老董堵在客厅。 他爸妈竟然一致同意他跟高恙早点结婚,让他尽快安排双方家长见一见,定下婚事。 这两位是通知而不是商量,按照他们的逻辑,时轻喜欢这个恋爱对象,又肯带着见了家长,基本就是认真了,订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他反对,那就证明他还是玩玩。 如果是玩玩,那趁早也别玩了,还是回家相亲,如果不是玩玩,那订婚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时轻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点头。 一想到要跟高恙继续合作,甚至有可能真要假结婚,他就郁闷。 越想越烦,前方堵得走不动的路况加重了他的烦躁,他干脆打开了车门,边说边跳下车,人你们见过,就是那天晚上的猫女郎,我先走了! 要走一起啊老板!顾朝作为保镖,必然是要寸步不离保护老板,所以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车。 孟阳才不一个人堵车呢,他也随后弃车而逃,反正司机没走远,让他来接手就行。 保镖司机一前一后跑了十几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同时停下来。 顾朝一脸懵逼地看着孟阳,他刚说谁?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张大了嘴。 我勒个去去! 时轻争分夺秒一路狂奔,等见到经纪人的时候,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二秒。 白昊跟掐秒表的体育老师似的,一直站电梯口盯着手表,他手下艺人多,总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不训着点根本管不住。每天别说迟到了,卡点的都能被他骂半天,像时轻这种迟到三十多秒的,他能让他哭好几天。 但这会儿他却没顾上这三十二秒,当他看见时轻的头发时,当场就疯了。 你!在!搞!什!么!鬼!白昊的声音尖细,一发火那嗓门就像开了扩音器的哨子。 他指着时轻的头发嚎:谁让你私自改变形象的!你马上要发歌了知道吗!你歌曲的风格是他妈白发飘飘的吗!你当自己唱白毛女呢! 分卷(6) 时轻的心态差点崩了,骂人可以,但能不能别喷口水! 这时,司机保镖同时从电梯里冲出来,齐刷刷站在时轻面前,伸开胳膊将他挡在身后,保镖面向白昊严肃地说:这位先生请靠后,您已经越过了射击安全线。 白昊:??? 时轻:噗 这两个活宝是要笑死他继承那辆二手奥迪吗! 时轻心里已经笑得翻江倒海排山倒海各种倒海,但他必须死命忍着,据说他这位经纪人特别好面子,还记仇,经常给人穿小鞋,估计他今天要是笑出声,就甭想出道了。 你们俩又是什么东哪里来的!白昊立刻叫保安,保安人呢!谁让你们随便放陌生人上来的! 保安刚放下总部电话,慌忙跑来,看着顾朝跟孟阳,支支吾吾地说:嗯这两位先生分别是时先生的保镖跟司机,已经包了咱公司的贵宾室年卡,有特别通行证。 他说完,顾朝跟孟阳还特别配合地展示了一下胸前挂着的特别通行证。 白昊: 嘿,你俩干什么呢,这么不懂事呢?时轻把顾朝孟阳扒拉开,走到快要气变异的白昊面前,给他递台阶,昊哥您消消气,他俩都让家里惯坏了,没干过工作,您就把他俩当成我就行,以后他们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批评教育那什么,我歌这不是还没发呢,宣传照啊MV都没正式拍,您再重新定个风格呗,我的新发型说不定能让您激发出更棒的灵感是不是? 白昊之前已经给时轻定好了发展路线,先靠脸走走流量,发几首歌,再接几档综艺,然后拍拍偶像剧什么的,后面基本就妥了。 首支单曲是首口水情歌,白昊说现在旋律简单传唱度高的歌比较吃香,完了宣传照就是那种漂亮小鲜肉风。 时轻雷得不行,那形象又娘又软,简直有辱他强攻的人设,他早就想换了。 白昊一脸闹心地盯着他头发瞅了半天,最初的震怒过去后,发现这造型确实比之前更有记忆点,或者可以跟造型师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你先上课去。他没好气地说,唱跳稀烂,还有脸迟到,今天延迟一小时! 好的,昊哥,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时轻配合道。 高恙从楼道里出来,把油条递给打游戏的老虎。 老虎的脸当场绿了,我的妈呀,怎么又是油条? 他最近成了油条处理机,每天都要吃高恙家里剩的油条,现在看见油条就想吐。 不吃就还给老子!高大庸听见抱怨,气急败坏地从厨房窗户里探出头来,老子还没吃饱呢! 吃吃吃!老虎打小见了高大庸就犯怵,当孙子当得心甘情愿,我爱吃着呢爷爷,尤其是您买的,就是比我自己买的好吃! 高大庸没好气地丢出来一杯豆浆,接着,别噎死了。 老虎:谢谢爷爷!您是我亲爷爷! 高大庸:去去,我没你这么矮的亲孙子! 老虎:爷爷,我不矮了,我都一米八了! 老虎小时候长个晚,人又瘦又小,像只小皮猴子,高大庸对他这形象根深蒂固,总觉得他还停留在一米五的样子。 高大庸:那也比我矮,我一米八一,我亲孙子一八八! 老虎: 高恙可喜欢看老虎认怂的样子,坐在车上笑得不行。 别光笑啊,赶紧出发啊!老虎坐在后座小声催促高恙快走,咱爷爷这脾气太吓人了,我从小就是被他吓大的,估计得成我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高恙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赵哥给你打电话了吗?老虎一边啃着油条说。 赵哥就是昨天咖啡店老板,高恙正在给他回电话。 喂,什么事老赵,刚我在家吃饭呢。 哎我去,你昨天钓的那小少爷什么来头? 高恙:怎么了? 老赵:你知道他那车怎么开走的吗,我靠我算是开了眼了,他不知道从哪弄了几百辆自行车小电驴什么的,给我两家邻居店门口堵得出不来进不去,完了一排黑衣保镖站路对面盯着,谁碰那些车谁陪,昨天生意都他妈黄了! 高恙听完一乐,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是那少爷能干出来的事。 公车位私有化在这片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并且已经放弃了抵抗,都默许店铺前的车位归店主所有,让不让停,让谁停,都他们说了算。 那条街的房东是这片的土皇帝,街上所有的地痞流氓都是房东的狗腿子,有土皇帝撑腰,狗腿子们常年横行,没人敢惹,就算有人惹,也是昨天时少爷那下场,店主会找一堆有问题的车围着耍流氓。 少爷如果当时把那些车弄走,那些车主马上就会来碰瓷,破财是免不了的,搞不好还会被打击报复。 而且车位这事坏就坏在,城管交警都不管,最多就是跟停车位管理员协商,协商就等于和稀泥,车主讨不着便宜,只能认倒霉。 没想到这回风水轮流转,地头蛇流年碰上一横少爷,让人玩了一手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高恙不信他们就这么认栽,几个保镖而已,至于就这么栽了? 老赵嘿了一声,那几个保镖怎么说呢,一看就他妈不是一般人的保镖,满脸都写着上面有人。估计我房东也看出来了,想息事宁人,一个电话打过来,那两家店就只能认怂,主动求和。 可后面你猜怎么着,那些保镖拖走了他们带来的车以后,交警城管甚至还有派出所民警说话就一起来了,你也知道咱这片儿的公务人员平常都是什么立场,这回好家伙,集体化身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师上门行使职责,跟他妈看扫黑除恶大片似的! 这段剧情是高恙没想到的,他本来还怕少爷太嚣张,最后早晚还得吃亏,没想到是自己眼界小了。 挂了电话,老虎问:这牛逼少爷谁啊,不会是万圣节那天勾搭你那个吧? 就是他。高恙说。 我靠,你这是抱上了一根金大腿啊!老虎就挺服气,要说牛还是我恙哥牛,我他妈跟那演出了两三年,也没遇上根大腿,哪怕是根镀金的呢。 到了顺民街口,高恙长腿撑地停下车,车身一歪,把后座的老虎掀了下去,我可以把那根纯金的介绍给你,你跟他型号合适。 那免了,那少爷是我玩不起的型。老虎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豆浆,耍杂技似的从车上跳下来,我倒是比较喜欢跟他一起那个,就穿旗袍啥玩意?你跟金大腿撞号了? 撞了。 还他妈撞断一张床。 老虎乐了,敢情你俩那天晚上炮没打成啊,那你俩昨天怎么又勾搭上了?可别说碰巧啊,那少爷不可能没事来咱这地方喝咖啡。 先帮我去买碗馄饨。高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哦。老虎嘿嘿一笑。 高恙早上就吃了一根油条,从家里到顺民街这最多十分钟的时间里基本就消耗没了,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吃过一样,再吃一顿早餐。 顺民街头上就两家早餐摊,左边摊煎饼,右边卖馄饨炸油条焦圈儿,都是老熟人,他从来都是一边买一样。 顺民街就是开在顺民路上的一条大棚买卖街,是这片儿的标志性存在,有些年头了,在老头的辉煌经历中,这条街作为豪华背景板,出现频率相当高。 诸如:老子当年在顺民街是老大,没人敢惹,老子曾经在顺民街跟一帮外来势力血战过,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老子在顺民街倍儿有面子,到了饭点,所有饭店都抢着让我去吃饭。 那感觉就是征服了顺民街就是赢得天下了。 历经岁月,这条曾经代表繁华与辉煌的买卖街,现在已经成了影响市容拉低城市档次的糟粕,不过这条街上的人依旧安然自得,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该扯淡扯淡,该骂街骂街。 他奶奶个腿的,今天怎么又周二了!街头摊煎饼果子的大娘一边骂一边给高恙摊煎饼,死牛胖子又要来收保护费了,我他娘的累死累活一个月,钱都给他上坟了! 高恙差点忘了,今天又到了一月一度收保护费的日子。 老虎,店里准备着。他拿了煎饼挂在车把上,喊上刚买完馄饨的老虎。 服装店开在顺民街中段,但收保护费的牛胖子就爱先从他们家下手,因为高恙是这条街上最配合最会来事的,从他家下手图个开门红。 大概十点,牛胖子领着十几个小兄弟来了,端着派头像上门慰问小弟的大哥,笑呵呵说:高老板生意兴隆啊。 牛胖子是顺民路土皇帝手下第一大将,是这片儿的地下治安小队头目,奉行你听话配合就能安稳无忧不然就要挨揍的保护原则。 他对高恙倒是一向客气,因为高恙算是他们前辈的后代,某种意义上算是自己人。 这边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高恙是这片儿曾经的老大高大庸的亲孙子,那老头老当益壮,六十多了还能把小年轻打趴下,所以打小就没人敢惹高恙。 但同时,牛胖子又看不太上高恙,道上的人都是凭本事混,可没听说过凭祖荫的,就好比啃爹的富二代,大家可能对他客气,但不一定瞧得起。 不过高恙会做人,肯听话又配合,这能极大程度上满足牛胖子的虚荣心,所以总体来说他很喜欢高恙。 牛哥吉祥。老虎站门口朝牛胖子一鞠躬。 吉祥啥啊吉祥!牛胖子这人长得一脸横样,但偏偏好多愁善感,一句吉祥刺痛了他那颗敏感的心,他墨镜一摘,又开始了一月一度的诉衷肠。 像我们这种干基层工作的人,天天奔波在群众第一线,累死累活不说,收点劳务费还要看人脸色遭人诅咒 衷肠刚诉个头的,高恙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牛胖子一段连贯的情绪被打断,哽住了。 高恙坐在转椅上,两条腿搭在桌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看了眼手机。 地主家傻儿子:我需要继续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高恙:我那纯金的媳妇看起来有点不大情愿。 第7章 干预 呦,是小情人?牛胖子背着手走到柜台前瞄了眼高恙的手机,不过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想起什么,胳膊搭在柜台上小声问,昨天开跑车那少爷,跟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高恙说。 噢牛胖子又确认了一次,真没关系? 真没有。 那行。牛胖子放了心,高恙要是跟那少爷有交情,他今天还不大好办了,别拿我当外人啊,消息该回回,别惹人不高兴了。 没事,谁也没您的事要紧。高恙抬了下手,示意牛胖子继续诉。 牛胖子拿手指点了点高恙,你小子会来事!那什么我刚说到哪了? 站一边的老虎接话说:您说要看人脸色遭人诅咒。 啊对!那天我听几个老娘们儿背后嘀咕我,咒我生儿子没屁|眼,嘿老子倒是他妈想生,你们杨姐她不搭理我啊!牛胖子一边牢骚一边在店里转悠,走到皮裤区的时候,停下来扒拉着看。 老虎,招呼点牛哥。高恙嘴上客气着,屁股却没离开座位的意思,两条大长腿翘在柜台上,悠闲的像个大爷,拿几瓶可乐,再给牛哥找个麻袋装衣服。 又转而对牛胖子说:一早上还没开张,店里没孝敬费,您跟兄弟们看中哪件就带走。 牛胖子牢骚半天,就等他这句话,他收保护费也不只是要钱,顺点好东西更好,比如他就喜欢高恙店里的衣服,花钱来买磨不开面子,只能等人家送。 哎,你穿那条裤子我怎么没看见呢?牛胖子打进门就看上了高恙那身衣服,尤其腿上那条红漆皮皮裤,忒帅了! 这韩国明星同款,卖的特别火,好容易剩了一条,我今儿刚上身。高恙说,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牛胖子不高兴了,我看什么看,就你那条! 高恙迫于淫威,只得脱了自留爆款给牛胖子,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塞进去。 牛胖子本来是一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后来为追女人也就是老虎他姐励志减肥,减到了一百八。自从减了肥,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每天都会生出他跟高恙差不多帅,高恙就是比他年轻点的错觉。 人一旦觉得自己跟谁差不多但还差着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模仿他,所以牛胖子觉得高恙穿什么都好看,自己穿上也会一样好看。 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牛胖子才系上裤扣,肚子吸进去大半尺,勒得蛋疼。当然,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一个胖子想穿好看的衣服,总得遭点罪。 真是好看嘿,怪不得爆款呢。牛胖子又穿上了高恙的黑柳钉皮夹克,自觉可以去当明星了,得,看在衣服好看的份上,我就免了你们这月的钱,出去可别跟人说啊,走了兄弟们! 牛哥您慢走!老虎冲着牛胖子二鞠躬。 牛胖子拎着半麻袋衣服朝他摆摆手,等你姐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得嘞!老虎冲着牛胖子三鞠躬。 这一鞠躬就没直起腰来。 噗哈哈哈!老虎实在忍不住,没等牛胖子走远就笑得蹲在了门口,太,太他妈难看了我操! 他就好这口谁拦得住。高恙穿着裤衩,从衣架上找了条花里胡哨的牛仔裤穿上,隔三五天你再把剩下的红皮裤挂上,一准儿有人来抢。 牛逼!就这破裤子我就以为要砸手里了。老虎对他们恙哥的带货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甭管多难看的衣服,只要往他身上一穿,保证有人买。 分卷(7) 我就奇怪了啊,他挑选的那半麻袋衣服都是我姐弄回来的人情货,市场上层层淘汰下来的款,他偏喜欢这样的,这眼光真他妈绝了。 查查人情货库存,下月给胖子上冬款。高恙一边给地主家傻儿子回了条:好的。 操,老虎又笑了半天,论坑牛胖子,我他妈就服你。 地主家傻儿子很快回复:明天八点,无度签协议。 高恙回:好的。 时轻这两天差点没郁闷死。 那天白昊跟一傻逼形象设计师给他重新设计了出道形象古风漂亮小生,就长发玉簪,衣袂飘飘,不男不女,活像古代小倌那种。 后来正式拍的时候怎么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因为时轻的眉眼太张扬,没有儒雅清俊的感觉,反而很妖媚。 最后只好将错就错,改成了古装妖娆风。 拍完了宣传照时轻都没忍心看,他这张脸跟古风不沾一毛钱的边,一看就是个现代时尚男硬塞进了长袍大褂里,不伦不类还那么娘。 但白昊挺满意的,他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古偶剧看上。 就因为这个,时轻现在除了唱歌跳舞,还要学习古曲古诗,说什么要培养他的古风气质。 要知道他以前是拿古曲当催眠曲的,听这玩意儿要是有用,他早就熏入味了,还用得着培养。 上课上得想死,下午还不到三点,时轻就想溜了。 白昊勒令他今天多练习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要练到晚上八点半,那样他就没时间跟高恙签协议了。 当然,他想溜不是因为签协议,他就是想溜。 哎呦我去!跳舞的时候,时轻忽然倒地,哎了好大一声呦。 整个舞蹈室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这时,保镖司机助理同时冲进来,呈三面包围之势,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保镖:天啊!少爷你怎么了,出了一身冷汗,还能动吗? 司机:哦买噶,少爷你的脚脖子怎么肿成猪脚了! 助理:嗯 还嗯嗯啥啊,赶紧抬走送医院啊!保镖人高马大,架起时轻就往外走。 司机负责开道,让一让麻烦都让一让,我家少爷的脚价值千金,坏了谁也赔不起昊哥啊您也让让哈,抢救争分夺秒,万一留下后遗症您担待不起。 时轻气若游丝地训司机:怎么跟昊哥说话呢! 司机:我错了少爷,求别扣工资。 白昊: 昊哥你放心啊,我明天死也会坚持来的被拉近电梯前,时轻伸着尔康手交代遗言似的说。 叮! 等白昊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电梯门已经关了。 时轻!!! 白昊气急败坏的叫声被隔绝在了电梯外。 时轻抬着一只脚,胳膊搭在顾朝肩膀上,颇为遗憾地说:这嗓门他不唱戏可惜了。 梁小天: 顾朝:他以前难道不是唱戏的吗,兰花指翘得那么专业,我还一度对他钦佩不已,老艺术家改行当经纪人,这也太不容易了。 梁小天: 孟阳:他应该也没多老吧,最多四十来岁,就是针打太多了,打出了返老还童的即视感。 梁小天; 时轻:夸张了啊,白老师还不到四十。 懵了逼的梁小天站在三位绝世戏精中,心情复杂。 小天儿啊,时轻拍拍助理的肩膀,待会儿你就别回来挨骂了,出去玩玩去,明天昊哥找你麻烦我帮你挡着,公司扣你多少工资,我双倍给你算了,要不干脆我雇你当私人助理得了,你在公司该打卡打卡,该上进上进,就当给我兼职了,别让公司知道就行。 梁小天抬头看着时轻,差点感动哭了,谢谢轻哥! 电梯一路下到负一楼停车场,时轻翘着一只脚太累,没蹦哒几步就不想动了,我在这等吧,你们开车来接我就行。 他一个人站在过道上,靠着柱子看手机。 律师刚刚发来一份合作协议给他过目,知道他没耐心看,便只给他详细指出了几条灵活性的条款。 比如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导致他跟高恙没能结婚,这协议自动作废。 所谓不可抗力,通常指天灾人祸,这之外时轻又授意加了几条,包括家长反对,工作原因等等等,给自己充分留足了后路。 毕竟他并没有真想跟高恙假结婚,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暂时合作而已。 刚把协议发给高恙,就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他以为是孟阳开过来了,一边低着头编辑消息一边往前蹦。 这时车上下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裤黑皮鞋,时轻刚感觉到不对,两只胳膊就被一左一右架住往车上拖。 操孟阳顾朝!这会儿时轻也顾不上瘸了,反应迅速地用两条腿死命瞪地。 但他的反抗在两名比柱子还他妈壮的顶级职业保镖前,就如同小孩撒娇,人家一人抬一只胳膊,再一人抬一条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抬上了车。 小时先生,请放弃抵抗,我们不想跟您动手。左边的保镖说。 时轻: 十几岁那会儿,时轻偷偷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就为了以后有底气跟他爸的保镖干仗。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学习成果,隔段时间就找一顿抽,比如逃学旷课考倒数一离家出走什么的,然后他爸就会派保镖全城缉拿他。 当然,反抗战绩不怎么辉煌,每次他都被吊打,毕竟他单枪匹马身单力薄。后来有一次,时铭见他不甘心,就随便指了一名保镖跟他单挑。 人家保镖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要夹在两父子之间两头不讨好,刚开始保镖不敢真揍,被时铭扣了工资,不得已他只能使出全力,完了把时轻打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时轻就记住他了,学一段时间就找他单挑,搞得人保镖差点疯了。 你们时董他又要干什么?时轻在车上也不得自由,两只胳膊始终被架着,手机也被没收了,搞得他很烦躁。他回头看了眼,孟阳他们才反应过来,正在后面狂追,但估计以那辆小破二手奥迪的马力,应该很快就会被甩了。 暂时无可奉告小时先生。右边的保镖说,不过我觉得您可以动用自己的智慧思考,在回家之前如果您想出了逃跑方案,请务必先把我们打晕,我们不想全城追捕您。 时轻: 二十分钟后,时轻被两名保镖抬到了他们家那张一排能坐六七个人的超豪华欧式风真皮沙发上。 时铭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旁边小沙发上,对时轻身后的两名保镖说:找把剪子来,把时轻的头发剪了。 保镖: 你俩别这么卑微啊。时轻给保镖撑腰,什么职位就干什么工作,这属于额外压榨劳动力,你们有权拒绝。 保镖: 时铭:本月每人多五万业绩奖。 保镖:求求你们吵架之前把我们都打晕了吧! 您有事说事,头发我自己剪。时轻看了看手表,我也是有工作的人,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说过别让我看见你出道的消息。时铭今天看见了时轻公司发出来的宣传照,当场吃了一把速效救心丸,他差点怀疑自己生了个闺女,时轻,别挑战我的底线。 时董,您一个商人,知道什么是契约精神吗?时轻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他爸,我签了约录了歌,就这么跑了不合适吧? 你签约的时候就很不合适了。时铭也看着他。 时轻笑了笑,在您眼里,只有您自己喜欢的才是是合适的,这是病,得治。 时铭不跟他打嘴炮,你男朋友目前在酒吧唱歌,除此之外他还在一家服装店工作。 对于时铭的私下调查,时轻见怪不怪地哼笑一声,怎么了,又让您觉得不合适了? 的确不合适,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让步,不过前提是你们俩必须进家里的公司,当然,进哪家公司随你们选,或者跟你妈妈接触一下艺术也可以。时铭难得用商量的口吻说,家里的工作选择很多,你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我认为这很不成熟。 这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时轻要么放弃爱情,要么放弃自由。 您不觉得这种选择很荒谬吗?时轻才不傻,他爸从来不是民主派,所谓的二选一不过是逐一击破。 他今天选择了自由,马上就会被扣上自己找对象只是玩玩的帽子,然后他爸就会名正言顺的包办婚姻,最终他一样逃不过解约,以及进家里的公司。 人性的考验总是这么残酷。时铭摊手说。 抱歉,我不认可你这两个选项,我的爱情与自由同样重要。时轻站起来说,我要去工作了,再见时董。 一转身,被两个分别拿着剪刀还有剃头推子的保镖挡住去路。 时轻: 保镖: 年轻人太想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时铭对两个保镖说,带他去三楼剃个头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恙哥,你媳妇秃辽你还会爱他吗? 第8章 私奔 恙哥,老虎哥,你们今天来得好早啊? 高恙骑电驴载着老虎到酒吧后门,一个服务生同他们打招呼。 乐队三个人都是另外有工作的,每天卡点来卡点走,现在才不到八点,来得实属太早。 嗯,高恙答应一声,有人找我吗? 少爷自从发来了合作协议后就没了回应,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掉茅坑里了。 对了,还真有两个人找你。服务生才想起来这事,不到六点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还找老板要你的手机号,最后被老板挡了。 老板知道高恙不大喜欢被粉丝骚扰,所以但凡来找高恙的,通通过不了他这关。 两个人?高恙心说难不成少爷还带了律师? 那合作协议他看了,通篇都是滴水不漏的坑,这得是花了大价钱找来的职业挖坑师写的。 是啊,好像还是咱们这的VIP卡,看着都挺眼熟的。 老虎看了看高恙,我去帮你看看。 嗯。高恙先去了化妆间。 老虎单独去了前面吧厅,找到服务生说的VIP座位,待看清了座位上的两个人,猛地一愣。 顾朝跟孟阳等得心急如焚,屁股都磨出火花了还不见人来。 操,什么大牌啊非得卡点来?孟阳几乎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居然让我等了两个多小时,我跟我爸都没这么卑微过。 前一个小时,顾朝还能劝他为了兄弟再忍忍,现在他也有点忍不了了,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咱把救轻儿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冲动? 不是寄托在他身上,是用他当道具,配合咱们救人。孟阳作为本次救人的主策划,十分的胸有成竹,你放心吧,我的计划万无一失。 顾朝认识时轻的年岁不够长,不知道在他成长的岁月里,这种被关禁闭的大戏是保留剧目,隔三差五就会上演。而孟阳作为时轻的死党,自然经常担当救人主策划。 虽然一般来说,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怂恿他爸妈出面,请时轻的爸妈出来吃饭,然后再钻空子给时轻提供一根绳子,但不管怎么说,他在这其中也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棘手。 今天下午孟阳跟顾朝赶到时家别墅的时候,时轻已经被他爸关进了三楼,他爸可能是真火了,时家别墅里里外外全是保镖,凡是跟时轻认识的朋友,包括朋友爸妈,都不准上门,分明是不给救人留一点递绳子的余地。 见不着时轻的面,只能通过阳台传话。 当时孟阳顾朝站在他家院墙外,时轻身上披着床单,头发才剪了半拉,站在他们家三楼那个朱丽叶小阳台上,像个看破红尘要断发明志的多情种子,无比抓马地对着两兄弟说:告诉我男朋友,他随时都可以分手,是我的家庭配不上他! 孟阳多了解时轻啊,一听他这就是演戏给他爸看的,这台词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俩把假对象找来,上演一出生死离别大戏,他爸一感动,这亲事不就成了吗? 喂,二位找恙哥有事?老虎过来,两手插兜站在酒桌前,扫了一眼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朝的胸肌上。 万圣节那天,老虎在台上看见过穿着旗袍的顾朝,虽然那旗袍装丑绝,但顾朝的肌肉很漂亮,给老虎留下很深的印象。 今天顾朝穿了件紧身的T恤,漂亮的肌肉线条更加显露无疑,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 顾朝对上老虎的视线,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小帅哥好酷,在台上的时候就觉得他挺酷的,但他老低着头,看不清样子,现在近距离看,长得居然还挺帅。 噢,你是那谁,贝斯手是吧?孟阳记得这人的头发,脑后扎着马尾,头两侧剃成了板寸,横看竖看都是一小混混。 叫我老虎就得。老虎说,有事跟我说一样。 两分钟后,高恙在休息间见到了戏精附体的顾朝跟孟阳。 我们轻太难了,他从小就生活在霸权主义的高压之下,没有一点自主权。孟阳声情并茂地感叹说,你不知道,他爸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之后就大发雷霆,今天直接把他从公司里拖走了,他不肯上车,硬是被车拖了好几米! 太惨了那场面!真是见者流泪!顾朝事先跟孟阳对过台词,负责在孟阳难过得说不下去的时候接上,唉等我俩赶到他家的时候,轻儿已经被关进了三楼小黑屋,他们家三楼有间专门关禁闭的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你说那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吗,什么人待两天不得疯了啊? 分卷(8) 唉孟阳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轻儿被逼得要断发出家,差点就跳了楼,我知道你俩是协议对象,说白了他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是不是,但他为了履行你们的约定,硬是跟他爸死磕,你可能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知道你是假冒的,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时轻为了保护无辜的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 老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亲爸? 孟阳点点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唉! 确实是惨了点。高恙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所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看看!孟阳没想到这人看着怪不近人情的,居然这么好说话,顿时觉得以前对人家的偏见有点太偏见了,看看人家这觉悟!这层次,我们轻儿果真没看错人! 顾朝瞅他一眼,你赶紧说方案。 聪明如孟阳,一共策划了两个方案。 首先,让高恙去时家找时轻他爸求情,尝试以情感化时轻他爸。如果此计不成,那就让高恙再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苦情大戏,以此拖住他爸,如果他演技够好,哭晕过去更好,这样肯定要折腾到医院,然后孟阳跟顾朝就有充足的时间给时轻递绳子。 以我对他爸的了解,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一个第一次上门的外人,只要你别慌,尽量拖延时间以及转移他爸的注意力就行。孟阳说。 高恙搓搓眉毛,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能提点意见么?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高恙老虎,还有顾朝,一起聚集在孟阳家车库里为救人做最后的准备。 孟家跟时家同在一个小区,地理位置非常优越,用望远镜就可以观察时家的情况。 孟阳把救人的绳子递给高恙,你确定一个人去行? 高恙昨晚上推翻了那两套傻逼戏精方案,定下了单枪匹马救人的方案。 孟阳虽然觉得他一脸挺可靠的样子,但十二万分的不放心。首先他本来想晚上实行计划,因为夜深人静好办事,但高恙说晚上太静了反而容易惊动人,中午饭后才好,因为这会儿是人精神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再者,孟阳觉得高恙对小区还有时家别墅不熟,一个人去能不能找到人还是个问题,万一他把绳子直接递到了时轻他爸的书房怎么办? 但高恙说问题不大。 还有,时家那么多保镖,万一他一露面就被发现了怎么办? 高恙说问题也不大。 但孟阳就觉得问题挺大的。 老孟啊,就先让他去试试呗。顾朝都被孟阳絮叨烦了,他真怕高恙也烦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被发现了也没事,反正时叔叔也没见过他,就说是修空调路过的呗。 孟阳想了想也是。 老虎看了顾朝一眼,说:恙哥办事你们放心就行。 顾朝也看了老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这么一说,他还就真放心了。 我走了。高恙背着一个装满工具的黑色背包走出车库。 老虎跟顾朝坐在一辆车里,随时待命去接应高恙还有时轻,而孟阳则上了他们家三楼,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时轻他们家的情况,以便随时给高恙通信。 他们还四个拉了一个群,开着群通话,随时沟通。 过了没两分钟,孟阳诈尸似的喊了一声:我操! 顾朝顿时紧张:怎么了,不会这么快就折了吧? 坐在驾驶位上的老虎趁机瞄了一眼顾朝的侧身,胸臂、肩背肌群练得都非常漂亮,估计没少泡在健身房。 不是,我他妈让他别从那面墙进我操? 眼睁睁看着高恙光天化日之下作死的孟阳差点没从阳台上栽下去。 他告诉高恙别从时轻他们家西墙进,因为西墙下是守卫重地,那里正对着三楼的朱丽叶小阳台,时轻逃跑主要线路之一,此时墙下一共有两名保镖,进去就是个死啊! 二位大哥,中午好。高恙从院墙跳到草坪上,完了双手举过头顶,在两位保镖动手之前说,我是你们家少爷的男朋友。 保镖: 聊聊?高恙试探着放下手,掏出烟盒询问,抽吗? 两个保镖同时摇摇头。 你们少爷还好吗?高恙盘腿坐在草坪上,示意两个保镖可以坐下来说话,你们老板的书房不在这面,看不见,放松一下没事,站一天不累吗? 那确实是挺累的,但坐下就没有了保镖的气势,所以还是站着比较有威慑力。 我今天是来带他走的,我就想问一下,如果他待会儿从阳台爬下来,你们看见了拦还是不拦?高恙抬着头问。 两个保镖点点头,那必须肯定要拦着,不然时董扣薪水。 哦,如果你们少爷反抗的话,你们动手不? 保镖: 不要问这样噩梦般的问题好吗? 挺为难是吧。高恙表示十分理解,换我我也为难,放走了人不对,把少爷打出个好歹来更不对,夹在父子俩之间两头不讨好,太难了。 两个保镖此时很想握住高恙的手,说一句:理解万岁! 我要是二位啊,我就装死。高恙仿佛是个聊家长里短的大爷,讨论一下谁家怎么怎么地了,然后站在上帝视角高谈阔论,这多省心啊是吧,最好来个人把我劈晕了,这样都不用装,心安理得地眼不见心不虚,完事让他们父子俩闹去呗,没准儿人家隔天就好了,你们要是打了少爷那才叫里外不是人呢。 太有道理了! 两个保镖被他这番话说得心窝子热烘烘的,把他们这些年受的难为都给烘了出来,感动、委屈、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差点没哭了。 呦,时间不早了,你们老板午休吧,估计该醒了,我得救人去了。高恙站起来拍拍屁股,二位怎么说,是演一段,还是我帮你们晕过去? 保镖: 还是晕吧,晕了不亏心,不过我这手上没数,怕一下打不晕你们还得遭二次罪。高恙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电棍,我带了工具。 保镖: 时轻正在睡午觉,他上午睡到十一点,起来吃了饭又睡,因为这几天缺觉,他得好好补补。 房间里并不像顾朝形容的那样只有一张床,三楼原本是他的室内游乐场小时候他爸妈没时间陪他出去玩,就在家给他造了一个小型游乐场。 虽然可玩的东西挺多的,但时轻很快就玩腻了,后来他上了学,这地方就搁置了,因为他爸妈觉得他已经过了玩的年纪,该进书房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该玩的时候不想玩,不让玩的时候他又总想上来玩。 有次他写作业写的无聊,就跑上来玩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被他爸关在这里玩了三天。 从此,三楼存在的意义,除了作为他乏善可陈的短暂童年的证据之外,就是作为惩罚的小黑屋。 不过待在这里并不压抑,并且还挺享受,有吃有喝想睡就睡,除了没网,简直是人间天堂。 时轻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他梦见自己躺在大草原上,天高云阔,身心舒展,并且还有很好听的鸟叫声,悦耳动听。 睡醒的时候能听见鸟叫声非常惬意,他在床上伸了个惬意的懒腰,一边琢磨着下午玩点什么打发时间等等,不对 鸟叫声到底是梦里的还是梦外的,怎么还在叫? 他在床上愣了一会儿,鸟叫声并没有再出现,那估计是睡醒之前的梦境太逼真了,他当成了现实。 又伸了个懒腰,胳膊撑着床慢腾腾坐起来,还没坐稳的,小阳台的门忽然吧嗒一声,然后一声鸟叫声顺着风吹向了他光溜溜的后脑勺。 他打了个激灵,胳膊一软,又载回了床上。 小轻轻,起来私奔噗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长发及腰的媳妇儿呢! 第9章 未遂 高恙已经对着他的发型笑了两分钟。 时轻就保持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床上看着他笑了两分钟。 谁能告诉他,现在是做梦还是做梦,为什么高恙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阳台传话,告诉高恙他们协议终止了吗? 或者说,哪怕协议不终止,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首先他们俩关系没到这份上,高恙犯不着跑来掺合,再者他们家三楼并不好爬,一层二层都是落地窗,每天都有专人擦,擦得干净光滑,苍蝇爬上来都劈叉。 从小到大时轻不知道试过多少次,都很难徒手爬上爬下,但凡能行,他也用不着孟阳递绳子。 你怎么来了?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时轻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但这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这人抖动的肩膀抖没了,他爬起来,抓起枕头丢向还在笑的高恙,压着声说,你他妈笑死得了! 高恙接住抱枕,极力忍着不想再笑,但只要一看见时轻那颗狗啃的一样光溜溜的头就笑得浑身发抖。 操 时轻本来本来已经不想他那该死的破发型了,被这货一招,又开始郁闷。 其实剪头发他没什么意见,接起来的头发好看是好看,但太不方便了,洗头发烦吹头发烦睡觉还老缠着脖子,就算他爸不逼着他也想拆了。 但他没想到那两个保镖手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几剪子下去,给他造出个爱因斯坦发型,他实在无法直视,就让保镖给他剃短点。 剃头推子总能剃齐整了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谁知道保镖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手那叫一个抖,给他剃得一块短一块长的,活像在他脑袋上刨坑。 那剃平头总行了吧,找个梳子笔着,总不至于再刨坑吧? 时轻也算豁出去了,反正他知道自己脑袋圆,脸好看,平头也照样能驾驭,于是就悔不当初地把脑袋上最后一寸地交给了保镖。 保镖是个干大事的,用梳子笔着竟然还剃秃了一撮,就在后脑勺,虽然不大,但丑得很有存在感。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约就跟一块草坪被除草机削了一块差不多的样子。 本来时轻的计划是跟他爸演一出分手苦情大戏,然后在房间里伤心欲绝地耗几天,等出去的时候那块差不多就长出来了,再找个托尼老师修一下就好了。 根本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期间见到活人!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专门跑来笑我发型的。时轻也光棍了,翘着腿坐在床边,胳膊撑在身后仰着头看高恙笑,来吧宝贝儿,再大点声笑,最好惊动外面的保镖。 时轻穿了件系扣子的睡衣,他懒,就系了中间一枚,后仰的姿势令衣襟被撑开,两点要露不露,前胸锁骨香肩一览无遗,十分香艳。 高恙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到了少儿不宜频道,顿时笑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咳我听说你为了我断发出家,我不来岂不是对不住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当然不是来笑话你的,我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你这么搞笑的。 再见!时轻又抓了只枕头丢高恙。 抱歉,刚才是我的问题。高恙抱着枕头看了看时间,现在说正经的,按照计划时间,你大概十分钟前就该出去拿到绳子,这会儿应该已经逃出去了,但现在,我估计你爸快结束午休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孟阳在阳台上急得转圈,高恙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俩人干嘛呢还不赶紧出来! 他架着望远镜观察着时铭的书房,叔好像已经睡醒了午觉,搞不好再有几分钟他就会走去院子里溜达,然后就会发现躺在草坪上的两个保镖。 他不知道高恙给两个保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俩竟然自己把自己电晕了,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孟阳简直大受震撼。 当然,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哦,出来了。 快快,接应小组准备着,他俩已经站在阳台上绑绳子了! 一接到消息,老虎就开车出了车库。孟阳家跟时轻家只间隔了几栋别墅,开到路上之后就能从侧面看见时轻那个小阳台。 恙哥真挺厉害的。顾朝也不自觉跟着老虎叫起了恙哥,他竟然就那么徒手爬上去了。 嗯,他办事你放心就行。老虎还是这句话。 顾朝歪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真是又酷又镇定,孟阳叽叽喳喳一惊一乍带来的焦虑,都被他奇迹般的抚平了。 我操,轻,你爸去茶水室了! 孟阳这一嗓子,又把连线群成员的焦虑感提了上来。 时轻现在戴着高恙的一只耳机,拽着他用过无数次的救命绳,刚下到三楼跟二楼之间。小阳台下二楼对应的房间是苏凌的专用咖啡室,时铭几乎不会光顾的房间,因为他爱喝茶,二楼东侧有一间茶室,按照他平常的习惯,午睡起来后会去茶室喝会儿茶。 所以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咖啡室? 为什么偏偏今天起来之后出现在了咖啡室! 他们家几乎都是落地窗,窗外有点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除非时铭先生现在立刻马上瞎了,否则他肯定马上就会发现窗户外面吊着一根绳子,然后就会过来一探究竟,再然后他会看见绳子上吊着他儿子以及他儿子的假男朋友。 先下去的高恙替时轻捏了把汗,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可以在几秒之内从那个位置跳到院墙外,但现在他俩想在短时间内跑出去,恐怕有点悬。 除非少爷动作再利索点,一两秒内滑下来。 时轻爬绳子还行,专门练过,毕竟经常被关三楼,需要具备逃跑技能,不过再厉害一两秒也下不去,除非自由落体。 平常他是不敢的,但眼下大概是他爸悬在头顶给了他勇气,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撒开了绳子,任由自己凭着惯性往下滑,计划在离开二楼范围内再抓住绳子。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好死不死的,孟阳这时候在耳机里嚎了一嗓:我操!我操别动了,你爸他看过来了! 分卷(9) 时轻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稳,直接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在心里骂了猪队友八百遍。 可喜的是,他家楼层不高,楼下都是草坪,掉下去问题不大,而且他还抓住绳子缓冲了一下。 可衰到是,高恙就在下面,他觉得有点丢人 算了,不想了,丢人就丢了吧。 就在时轻想象着自己四仰八叉摔在地上被高恙疯狂嘲笑的时候,忽然被人拦腰抱住了。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地转天旋,旋转了不知道几个回合后 咚! 一声响亮的碰撞,脑门儿凭着惯性撞在了另一个脑门儿上,嘴砸在了另一张嘴上,门牙磕在了另一对门牙上 不知道是不是磕晕了,时轻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当然,结果可能确实如此。 他俩都光天化日之下跳楼私奔了,外人眼里那就是现代版罗密欧与罗密欧,不结婚简直欺骗观众。 嚯,私奔得挺精彩啊。时铭打开窗户,趴在阳台上鼓着掌说。 还行吧。时轻只要一碰上他爸,死半截了也能再出一口气,他揉着脑门儿翻身坐在地上,挑衅地看着他爸,呦,时董为了我都不上班了,我可真是太感动了。 那进屋来继续感动吧。时铭离开窗户前说,带上你对象。 操 时轻舔了舔被撞酸的门牙,没好气地对着耳机喊了一声:孟阳你个猪!说完摘了耳机还给高恙,也没好意思正眼瞧人家,别别扭扭地说,刚才谢谢了。 就因为猪队友这一嗓子,他就欠了高恙一大人情,气平白就短了半截。 不客气,举手之劳。高恙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一丝血腥味说,你好像上火了,嘴唇有点干。 就不要回顾这种尴尬时刻了好吗? 但同时他脑子里又有个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说:高恙的嘴唇还挺软乎的 什么鬼!磕得疼死了! 想过怎么应对你爸吗?去客厅的路上,高恙问时轻。 现场发挥。时轻跟他爸交锋,唯一应对策略就是气死他爸,你别让他牵着鼻子走就行。 噢,行。高恙明白了。 客厅,时铭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两人客气道:请坐。 时轻毫不客气地坐下,并指着另一边的小沙发让高恙坐,喝点什么? 没事,不渴。高恙迎着时铭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坐下,叔叔好,我是高恙。 嗯。时铭点点头,问他,你俩今天如果私奔成功了,你准备带时轻去哪? 这得看他想去哪。高恙说。 他想去的地方你恐怕满足不了。时铭一上来就有点咄咄逼人,养这小子费钱。 是的,叔叔。高恙非常不能更同意。 漂亮。 时轻心里忍不住鼓掌,这家伙噎人的本事用在他爸身上简直不能更完美。 时铭笑了笑,继续咄咄逼人,贫贱是婚姻的坟墓,也许你们现在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但格格不入的生活会给你们上一课,想过后悔吗? 高恙点点头,您说得太对了,现在我们就正在接受生活教育,我们没有一天不吵架,但即便如此,时轻还是愿意跟我走,您想过为什么吗? 很好,反守为攻,掌握主动。 时铭看着高恙,送给他一个你挺聪明但你还是个孩子的笑,你们还没吵累而已,吵累了他自然也想离开你。 到时候我会在离婚书上签字的。高恙说,任何关系都不是谁一辈子的牢笼。 你这话很有道理。说到这份上,时铭没什么话可说了,他把户口本,还有时轻的钱包以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你们的爱情令我感动,婚事我同意了,领证去吧,赶在今天下班之前还来得及。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直译:扫地出门。 第10章 扫地出门 我靠,你这是被你爸扫地出门了? 等在时家门外,已经对着西天忏悔了八百遍的孟阳看着身穿睡衣拿着户口本钱包出来的时轻问。 孟阳太了解时轻了,他哪怕离家出走都不可能穿这样出门,这一看就是被赶出来了。 顾朝一脸不信:不,不能吧?时叔这么狠吗? 就是这么狠。 从他爸把他关起来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时轻就知道他爸这次不是跟他闹着玩的,他就是要把他逼到绝境上,等他受不了了乖乖听话。 他不是没想过被扫地出门的结局,但没想到这么狗血,为了跟男人私奔放弃继承家业,这他妈都能载入时家史册了。 去哪,有打算吗?高恙替可怜的落魄少爷打开车门,虽然少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被亲爸扫地出门总归是不会太舒服,这种时候大概需要呵护。 领证啊。时轻上了车说,没看见保镖跟着取户口本吗? 那恙哥他顾朝看了看高恙,想说人家家里同意吗就领证? 这怎么还叫上哥了?时轻问孟阳,他认识咱这么长时间叫过哥吗? 狗屁,他打赌输了爸爸还没叫呢!孟阳抗议说。 咱仨同岁好吧!顾朝极力掩饰,人家恙哥确实比咱大啊,不然叫啥? 时轻跟孟阳同时说:就叫高恙啊。 顾朝: 先去我家吧,我得跟爷爷打声招呼。高恙解救了接不上话的顾朝。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一直也没过问过高恙家里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也一摊子事,毕竟逼婚的家长都挺不讲理。 注意到他的目光,高恙凑过来问:怕我爷爷不同意,今天领不上证? 事是这么个事,毕竟时轻正在跟他爸较劲,他爸越是摆出一副我看你为了你的爱情与自由离了家能混成个什么样的姿态来激他,他越来劲,这婚他还就非马上结不可了。 但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没事,高恙说,我家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假结婚?时轻的眼神里放射出你有病的信号。 高恙笑了笑,没解释。 高恙家就在顺民路那片儿的一个很普通的老小区里,乱糟糟的,但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老虎开车,熟门熟路地开到高恙家楼下,完事他下车说:恙哥,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去店里了。 嗯。高恙答应一声,又看向顾朝跟孟阳,你俩要不要进家里坐坐? 我俩就算了吧,这么贸然上门多不合适。顾朝看了眼下车的老虎,回头问孟阳,咱要不在附近转转? 孟阳这傻孩子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他是想跟时轻进去见家长的,他虽然平常不少欺负发小,但关键时候就怕发小受欺负一个落魄少爷上人家去会不会没底气? 不过顾朝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不太合适,担心地看着时轻,轻儿,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时轻打发俩兄弟走,你俩附近玩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开车就行,完事再约。 顾朝孟阳下车后,车里就剩他跟高恙,他问:协议你看了吗? 看了,按照协议内容,咱俩的合作关系已经解除了。高恙说。 时轻被自己处心积虑搞出来的协议噎了一脸,但人家今天救了他一回,他只能认噎,对不住啊,我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看在协议还没签的份上,求原谅。 怎么求?高恙不耻下问。 来劲了是吧?时轻瞅他。 那协议其实也没问题,挺到位的。高恙笑了笑说,不过我想再附加一条。 时轻:说。 高恙:结了婚住我家。 时轻看了他两秒,你这意思是说让我嫁到你家? 唔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高恙说,不过咱俩这情况,也无所谓谁嫁谁,反正只要住在我家就行。 虽然本质是无所谓,但面上还是有所谓的,男人谁还不好个面子了。 不会是跟你爷爷一起住吧?时轻有点接受不了结婚后跟家长一起住,他甚至都没想跟高恙一起住,那肯定不行,我虽然被扫地出门,但买套房子的钱还是有的,咱俩对外可以说是一起买的。 我爷爷应该是买好了新房子的,不过他没告我,估计结了婚他才会提。 高恙这话说得十分平常,但时轻却莫名觉得他有点低落。 时轻忽然想到刚才那个不解的问题,高恙找假对象的目的跟他可能不是一码事,他是敷衍的应付,人家可能是善意的谎言。 高恙跟他爷爷的感情应该挺好吧。 时轻默了一会儿,看着车窗外的老旧楼体说:住一起也行吧,人多热闹,新房子就免了吧,我怕甲醛。 他又不是人正经对象,哪好意思占人家新房子的便宜,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套房子可能是一辈子的积蓄了。 高恙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一点也没指望少爷能屈尊降贵地住进他们家,说不定新房子还嫌不够大,没想到就这么答应了,反而搞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想起什么似的,时轻又问:爷爷他不凶吧? 他可不想再遇上一个爹。 他,挺凶的。高恙很遗憾地说。 时轻: 刚才的话还能收回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估计也不想跟咱俩住一起,结了婚说不定会撵人。高恙说,另外,最后一条我想改一下。 高恙说得是有关他俩一年一签协议的问题。 你不会还想弄个终身制吧?时轻防备而警告地瞪着他,告你不可能啊,你哪怕用那个我许诺你的条件也不行。 高恙无语,他疯了吗他?跟这少爷终身制他都不一定能活到终的那一天。 我想说,是到我爷爷去世之后。他沉了口气说。 时轻沉默。 听起来好像爷爷身体不大好? 或者是年纪特别大了?就像孟阳他爷爷就已经快九十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无所谓一年一签了,本来他想一年一签的初衷就是不知道大家要协议多久,索性灵活一点,这样可以随时结束。 那行吧。时轻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就冲高恙对他爷爷这份心他也得答应。 谢谢。高恙由衷的,不带一丝揶揄地说。 两个人吵架能吵半天,一旦客气了又没话说,于是各自戏精上身,携手装起热恋情侣。 高大庸早躲厨房有一会儿了,从这辆车停门口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半小时前高恙这小子给他发消息,说要带媳妇儿回来,让他少抽点烟,别把屋子熏得乌烟瘴气的。 从那起他就坐不住了,里里外外开始收拾屋子,仿佛要给皇帝接驾。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粗手粗脚的,又没耐心,收也收拾不好,连个表面光的及格线都没到,最终效果比应付检查还应付检查。 这种亢奋又不知道从哪下手的状态持续到车停在家门口为止,他跟个上人家偷东西又碰上主人回家的贼似的,藏在厨房犄角旮旯里偷看人家走到哪了。 怎么还没下车? 是不是人对象不乐意来那小子硬给拽来的? 还是小对象脸皮薄不好意思? 哎呦那小对象能长什么样儿啊? 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他家那个不开花的铁树开窍啊? 怎么还不下车啊? 是不是人家不乐意啊 就这么颠来倒去一通瞎寻思,差点没忍住出去把孙媳妇拽出来看看长什么样。 好容易等两人下了车,高大庸又没敢抬头,一犹豫就错过了。 高恙领着时轻进屋的时候,高大庸正坐沙发上,带着老花镜装模作样地看报纸。 嚯!高恙看见高大庸这模样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老头看过任何带字的纸,家里的报纸是拿来包菜用的,上面明显还有菜叶子的痕迹。 老头你这是要考研呢? 去!少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高大庸好像才看见孙子后面还跟着一人似的,波澜不惊地打量一眼,这谁? 时轻才是叫高老头吓了一跳,这中气比时董还足,长得比时董还壮,眼睛一瞪像铜铃,看人的时候目露凶光,活像要吃人,整个人跟爷爷这么慈祥的字眼根本不碍着。 好家伙,这老头怕不是还能再活五百年? 时轻寻思着,自己怕是熬不过那份合作协议。 再装。高恙一点面子不给老头留,我看你明儿能不能装出个教授来。 爷爷好,我是高恙他对象,时轻。时轻现在穿着睡衣拖鞋,戴着鸭舌帽,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不过他大概是被扫地出门后整个人都无所谓了,所以也不怎么在意,而且高恙家里虽然老旧,像进了九十年代的电视剧里,但莫名让人自在,穿着睡衣好像还有点合适。 高大庸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时轻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哪怕穿着睡衣,也是身价值不菲的睡衣,这孩子从头到脚就一个字,贵! 分卷(10) 娘诶,不得了了,他孙子这是拐了个少爷回来啊! 啊,小时啊。高大庸故作深沉,快请坐吧,哎呀你这是才从家里出来? 是啊爷爷,我才让我爸赶出家门,衣服没来得及换。时轻大大方方坐沙发上,沙发可能是没了弹性,他一屁股陷了下去。 一听是被赶出来的,高大庸都没来得及倒杯水,就把孙子拽小院儿去了,捂着嘴小声问:恙啊,你这对象跟咱不是一阶级的人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把人骗上手的,是不是你把人家肚啊呸!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了,私奔了?逼婚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高恙听乐了,你还是别当教授了,当编剧去吧,猜得真准! 高大庸两腿一软,好险没崴了脚,他指着孙子脑袋破口大骂:你要死了啊高恙! 想什么呢您,不是这回事,回头再跟您细说,给我户口本,我要去领证,民政局都快下班了。高恙迎着他爷爷要吃人的目光,看什么看,你就说这孙媳妇满不满意吧! 高大庸:满意。 又漂亮又白净的,看着还值钱,太他娘满意了! 那不就结了,快,再不领证孙媳妇跑了。 高大庸老老实实拿户口本去了。 穿睡衣能拍照吗?时轻陷在沙发里问高恙。 当然能拍,你穿背心儿也能拍。高恙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少爷穿睡衣也挺好看的,不知道的人估计能以为是什么流行款的衣服,但老头肯定不干,你能说服他就行。 时轻撇撇嘴,那你有白衬衫吗? 高恙:没有。 这个点先买肯定来不及了,时轻说:那就穿毛衣凑合拍一下吧,你找两件能看的。 穿毛衣拍照?高大庸拿着户口本出来,听见个话尾巴,结婚证怎么能穿毛衣呢? 那穿啥?高恙问。 穿军装啊,那多精神啊!高大庸家里还珍藏着两套老式军装,宝贝似的放着,可算有了用武之地,等着啊,我这就去拿! 一对即将领证的假新人,怀疑又好奇地眼巴巴等着。 高大庸很快拿出来珍藏多年的包袱,一层层解开,献宝似捧着两套军装给两个孩子看,呐,就穿了一次,是我跟高恙他奶奶结婚时穿的,完了就没舍得再穿,不过每年都拿出来晾晒几次,一点味没有。 高恙: 时轻: 高大庸完全没看见两个孩子一言难尽的脸色,继续献宝:小时身架子窄一些,穿他奶这身合适,快拿去换了吧,别耽误了。 时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长假玩得开心呀! V之前随榜更哈,后天见! 第11章 领证 来,这对新人靠得再近一点哈哎对,再近一点不是,你俩是不是太紧张了?笑得舒展点啊! 摄影师就没见过拍结婚照拍得这么强颜欢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离婚照。 时轻也是无奈了,十多分钟了,他笑得腮帮子累了,抻得脖子也僵了,这摄影师他还想怎么着? 结婚证上两个人都在框里不就行了,还非得脸贴脸吗? 不好意思啊师傅,第一次拍,没经验,再来几次。高恙一边道着歉,胳膊从身后绕到时轻肋下,轻轻一挠。 哎呦我操! 时轻怕痒痒,这一下就笑得停不下来,但他笑也没耽误打击报复,伸手去挠高恙的腰。 高恙也没绷住,笑喷了出来。 咔嚓咔嚓! 摄影师接连抓拍了几张,虽然这俩人笑得形象全无,但好歹看起来不像是要离婚的。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时轻看了一眼就合上了,不想再看第二眼。 俩傻逼。 俩穿着情侣军装互相挠痒痒的傻逼。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高恙站门口,看着时轻把户口本甩给保镖,一幅豪门爽文男主的架势。 但不知道是因为此时落日没了余晖,整个世界即将陷入黑暗,还是少爷着睡衣拖鞋略显可怜,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去我家吃饭?等保镖离开,高恙站他身后问。 其实老头再三嘱咐让他一定带时轻回家吃饭,毕竟已经是合法夫夫了,又是头一天上门,肯定要坐下来吃顿饭的。 但高恙不想勉强人,少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好啊。时轻正好没地方吃饭,顾朝孟阳都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了,在这个被扫地出门又领了证的日子里,自己吃饭显得很凄凉。 时轻开着二手奥迪跟高恙回家的时候,高大庸正在厨房忙活,丁零当啷的,听着像在打架。 门一开,他就扔下厨房的锅碗瓢盆跑了出来,证领了吗,快给我瞅瞅! 关火了吗?高恙把结婚证丢给老头,一边往厨房去。 老头不是块过日子的料,菜烧得不咋地,还经常干烧穿锅底的事。 高大庸不耐烦:关了关了,真是啰嗦!他忙不迭打开结婚证,举远了看了半天,美得仿佛自己结了婚,哎呀,看看这军装多精神,俩小子笑得真好啊小时你快坐快坐,累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啊,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有什么忌口。 时轻把叠好的两套衣服交给老头,没什么忌口爷爷,我除了姜什么都吃。 你看巧了不是!我也不爱吃姜,咱爷俩有缘分!高大庸越看越喜欢他这孙媳妇,漂亮又大方,合了他的眼缘。 不过小时啊,你这个头发哪里剃的这是?他端详孙媳妇的后脑勺,没好意思问是哪只狗啃的。 我家保镖啃的。时轻洗过手来到客厅,看着茶几上已经端上的几盘菜,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但也不是五谷不分,什么菜长什么样他还是认得出来的。可这几大盘菜他愣是没看出来原材料是什么,要么黑乎乎要么棕不拉几的,好像隔夜饭大杂烩。 不,他家隔夜饭也不可能烩出这模样来。 我就说这不像正经手艺人啃剃的嘛!高大庸从厨房又端了两盘出来,等吃完饭我帮你剃,什么玩意儿挺漂亮一小伙子弄这么个发型。 这两盘菜时轻认得,因为都是凉菜,一盘拌黄瓜,一盘拌西红柿。 爷爷您还会剃头呢?时轻坐在压下去就起不来的沙发里,他觉得这个姿势吃饭有点困难,但又不知道怎么调整。 我什么不会啊,什么手艺都会点,小时候高恙的头都我剃的。高大庸又端来了一箩馒头花卷什么的堆在桌上,摞得小山似的,桌子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等着啊,我再去拿酒! 时轻从来没见过这么豪迈的吃法,又傻眼。 这时高恙递过来一双筷子碗,就举在他眼前,给你那双手一点存在的意义,少爷。 噢,时轻因为刚刚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落到吃饭还要自己摆碗筷的凡人窝,处处显得迷茫无措,以至于连跟高恙斗嘴都慢了半拍,你都举到我眼前了,为什么不直接放下? 我都帮你拿碗筷了,为什么不干脆装了饭喂你呢?高恙拿了只小板凳坐在时轻的旁边,别那么心安理得少爷,这里是民间,自己盛汤,如果你想喝的话。 你时轻刚要回嘴,猛地瞥见桌下有一锅看着像粥但又不是他认知里粥的样子的东西,再次陷入迷茫,噢 你帮你媳妇盛怎么了!高大庸拿了瓶珍藏白酒过来,看见孙子指使孙媳妇干活,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样子是怎么娶上媳妇的?我当初刚娶你奶那会儿,别说端茶倒水盛饭了,她脚都是我洗的! 这一通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时轻倏地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高老头这是在维护他,还是偏疼的那种维护。 这待遇他没有过,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却不由心生得意,他朝高恙挑眉,有恃无恐地告状,爷爷,他老欺负我,拍证件照的时候他还掐我。 你他娘的高大庸把酒重重地搁在桌上,瞪着高恙欲骂又止,他成天脏话顺嘴就出,从来没觉得不合适,但当着孙媳妇竟然脑袋一热,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你,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人小时多么好一孩子,你欺负人干什么! 时轻长这么大就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时轻多好一孩子这种话,他听到的都是诸如这不行那不行你必须怎么怎么的这种,听着就烦躁,就想造家里的反。 这种被人无条件宠着护着的感觉可太爽了。 再看着高恙无言以对,不得不帮他盛饭的样子,就更爽了。 吃饭的时候,高大庸频频给时轻夹菜,就怕他不好意思吃。 时轻有点为难,他从来没吃过别人夹的菜,在家里互相夹菜这种行为是不礼貌的,但高恙他爷爷这么热情,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尝试着吃了一口,不好吃也不算难吃,有种特别的味道,他仔细品了一会儿,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就挺亲切的,然后又吃了一口,谨慎又迷茫地嚼着。 高恙看在眼里,暗自好笑。少爷虽然一身少爷气,脾气也挺气人,却并不招人讨厌,客客气气的时候甚至挺招人喜欢,偶尔傻愣愣的样子就更好玩了,正经像个地主家傻儿子。 吃过饭,高大庸拿来剃头推子,张罗着给时轻剃头。 时轻其实就只打算吃顿饭,但老头太热情了,没找着机会告辞的就被摁在了小板凳上剃头。 可算让我过过瘾了,高恙那小子现在留那破长头发不让我碰,我老想给他剃了。老头看着时轻的脑袋跃跃欲试,愣着干嘛,脱衣服啊! 时轻还等着老头拿块布来给他围上呢,没想到人家直接让脱衣服,登时愣了,啊? 这是要脱光了剃头? 这么不见外吗? 他再混账,在外面玩得再开,也从没在人前光过膀子,包括家里人面前,这种不见外让他十分不知所措。 高恙在一边掩嘴笑,这人床上的时候浪得找不着北,说扒人衣服就扒,让他正正经经脱个衣服反而害羞了。 时轻确实是有点害羞,尤其是所有人都在等他脱衣服的时候。 不过他还是很麻利地脱了,因为他看见高恙在偷笑。 你妹的,别落我手里。 哎呀,小时到底是讲究人家的孩子哈,瞧养得这细皮嫩肉的,跟块玉似的。高大庸身边都是些糙小子,那皮肤又黑又粗,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小子,甚至觉得他比一些小姑娘还娇嫩,登时剃头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高恙得以免费欣赏了一番少爷的玉质肉|体。 确实上乘,骨架匀称,不健壮可也不女气,各方面都舒服得恰到好处,肌肉比想象中大一些,尤其腹肌练得好,比他自己的强,因为他不进健身房。 皮肤是真的好,什么痘啊痕的完全没有,灯光下细腻莹润,白到发光。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就移开了眼睛,虽然是摸过的,但摸跟看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这人长得好,那视觉冲击绝对更刺激。 哪怕知道这人是同类。 老头剃得不错,剃完了齐整又精神,但发型却称不上好看,就是普通小子的那种小平头。 不过放在时轻脑袋上就一点也不普通,高恙洗澡经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十分惊艳。 浅色的短毛寸,冷白肤色,配上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像个坏坏的外国小帅哥,整个颠覆了他原先的形象。 说不上哪种更适合他,斯文单纯型,花花公子型,还是这种坏痞少爷型,反正看他的时候是什么样,他就适合什么样,挺神奇的。 喂!让我先洗澡!时轻看到要去卫生间的高恙,忙喊了一声。他现在急需洗澡,因为身上全是碎头发,动动脖子都感觉浑身痒,一刻也忍不了。 我最多两分钟。高恙说。 两分也不行!时轻跑到卫生间抢地盘。 高大庸不明白两口子有什么可争的,你俩一起洗不就完了吗! 一起洗那就真完了。 因为高大庸这句话,两人又客气上了。 你洗吧。 你先洗! 两人同时退出来,看了看对方,又同时挤进门去。 到底谁先洗! 两人异口同声。 我先,就这么定了,不然我把头发蹭你身上信不信。时轻低着头要往高恙身上蹭头发渣。 高恙赶紧躲开了,得得得,你先。 喂,借套衣服穿。时轻又把人叫住说,我要正常的衣服,不要带那种带酷炫风傻逼图案的,不要破的,越简单越好。 高恙家的新衣服不少,毕竟是卖衣服的,但就是没有简约款的,简单的都不是新的,要吗? 内裤是新的就行。时轻着急洗头,对了,有浴巾吗? 家里都是粗老爷们儿,没那么讲究,只有毛巾。高恙指着浴室的置物架,那里有新的,洗发水沐浴露分得清吗,洗面奶是我用过的,先将就着用吧。 行了我知道了。时轻关上了门。 高恙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影,大概半小时左右的时候,听见少爷在浴室喊了一声:我操! 估计热水没了,老头可能是忘记上水了。 时轻的世界里就没有限热水这回事,怎么也没想到洗澡洗一半的时候会没了热水,正洗头呢,忽然浇了一头凉水,差点没当场升天。 他关掉水又打开,再关掉再打开,正琢磨是不是坏了的时候,高恙忽然在外面敲门,他又吓了一跳。 分卷(11) 卫生间没有干湿分离,就一道门,他本来就觉得没有安全感,这一吓差点蹦起来,干嘛! 提醒你一声,太阳能热水是限量供应。高恙在外面说。 操,你不早说! 高恙:抱歉,我真心没想到少爷的世界里没有太阳能。 好在时轻已经洗完澡了,他就是感觉头发老洗不干净,所以洗了好几遍,最后一遍还没冲,只能用凉水凑合洗一下。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挺冷了,洗完澡出来后,时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穿着高恙的一件纯黑T,用劳保毛巾擦着头,来到高恙的房间问:有护肤品吗? 有,但不是名牌。高恙指着书桌上的一个收纳盒说,我去冲个凉水澡。 嗯,谢你为什么在房间脱衣服?时轻一瞥眼看见高恙一把撸掉了身上的T,视觉受到了冲击,精神受到了刺激。 抛开型号不提,这人确实是他喜欢的型,瘦而不柴,宽肩窄腰,体脂率处在一个很完美的状态,身上的肌肉不是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那种,属于天生丽质型的身材。 手感一定很好。 一想到那天没好好摸一下,顿时觉得有点亏。 当然,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在房间里当着外人的面脱衣服。 我上大街上脱,人警察叔叔也不让啊。高恙有时候觉得这人单纯得让人怀疑,旅馆里撕他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不至于吧您,大家都同性相斥了还得避嫌? 好吧,确实也没什么,时轻只是还不太习惯跟过于奔放的人相处,倒也不是矫情。 你说得也对。他擦着头又扫了一眼高恙的腿,话音一转说,但是我剃头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意思看了? 高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两秒,完事拿起换洗衣服走了,行吧,你赢了。 这一局时轻完胜。 他心情大好,哼着歌从收纳盒里拿出来一瓶爽肤水一盒面霜抹脸,一边欣赏高恙的房间。 不能再普通的一间卧室,一张书桌一张小床,两个大衣柜,房间东西不少,挤得满满当当,但是并不乱。 就像房间主人给他的感觉,虽然他整天穿得乱七八糟热热闹闹,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很淡,淡然,淡漠,蛋疼总之跟他又骚又欠的外表仿佛不是一体的。 他视线又移到墙边的小床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高恙他们家就两居室,客厅沙发不能睡,房间这么挤,没有打地铺的空间,所以他晚上怎么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第12章 新婚燕尔 时轻的睡眠质量一向是昏迷级别的,晚上几乎不会醒,但在这个刚领完证的新婚之夜,他半夜醒了。 不是尿憋醒,是疼醒的。 昨晚上他跟高恙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的,因为天有点冷,家里没有足够的被褥。 上床前他俩就谁睡在里面争了一会儿。 时轻不想靠墙睡,太挤,他睡觉伸展不开,高恙却说他不习惯睡里面,闷得慌,于是两人剪刀石头布,时轻输。 上床后,他俩又因为睡姿争论了半天。 时轻习惯侧睡,胳膊腿还得抡出去占地二尺那种,而高恙习惯平躺,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俩睡不开。 一番协商后,两人各朝一边侧卧,并以两只枕头为界,在床的正中间划开一条各凭良心别越界的线。 前半夜相安无事,因为不舒服时轻一直没睡死,后来憋屈的睡姿终于没抵过昏迷级别的睡意,他睡死过去了。 于是,悲剧发生了。 他睡性难改,胳膊腿不自觉就想伸展,半夜忽然砰的一声,他把腿抡在了墙上,当场疼醒。 啊我操! 大半夜这一声啊可了不得,领居家的狗都让他啊醒了,嗷嗷地叫。 隔壁老头蹭得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抄家伙,一想又躺回去。 哦,小两口前半夜没好意思,趁着夜深人静打炮儿呢。 你砸我个半死,你啊什么?高恙捂着脸揉着腰坐起来,叹了口气。 他这睡得正香呢,里面那家伙忽然诈尸,胳膊砸在他脸上,大腿抡在他腰上,把他弄醒了自己愣是没醒,还心安理得地拿他当抱枕搂着,不让搂就使劲儿勒,差点没把他勒死。 后来他忍无可忍,把这货的胳膊腿抬走,对方一边嘟囔着,一边气呼呼翻了个身,可能是气够呛,劲儿使大了,直接把自己糊在了墙上。 高恙寻思着,他家的墙要是软和点,这人能直接穿墙到隔壁爷爷房间。 时轻蜷抱着腿,那酸疼劲儿刺激得他眼泪直流,你少碰瓷,我砸的是墙! 高恙打开小台灯,把挨了一肘子的半边脸凑到时轻面前,来,证据还没消,抓紧看看,你先砸了我又砸了墙,行动轨迹是个半圆知道吗? 时轻: 不可能! 虽然证据就在眼前,但时轻还是不相信自己睡相这么差。 盖着被子他刚要说大家盖着被子杀伤力不可能这么强,一定是高恙自己压的,但一低头发现被子并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在了身下。 高恙哼笑,是啊,我要不盖着被子,我腰能让你压折了。 时轻想了想自己平常确实偶尔会夹着枕头睡,没准儿是把高恙当枕头了,但他理不直气也壮,强词夺理,你干嘛不用被子盖着脸? 高恙:我再戴个头盔好不好? 对嘛,这样才有安全意识,明天记得买一个。时轻把被子扯出来卷在身上,翻身朝墙。 高恙气得都不会气了。 娘的,如果再来这么一回,他肯定找根绳子把这货捆在被子里! 后半夜时轻再也没能睡好,但高恙的呼吸却很快就平稳了,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他想,这人睡相倒是好,一点声儿也没有。 凌晨不知道几点,天还乌黑,时轻刚开始做梦,又被一阵尖锐的哨声吵醒了。 孩子们,起来晨练了!高大庸在房间外吹哨子叫起,保持体力生龙活虎嘞! 时轻:!!! 他这是梦回学校参加军训了吗? 什么鬼天还没亮就晨练! 高恙也是一脸无奈地起了床,大概是习惯了,没什么挣扎。 喂,你最好马上起来,老头下一步可能就进来掀被子了。 时轻: 哦,忘了提醒你,房间的锁八百年前就坏了,我们家没有隐私。高恙一边穿衣服说。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时轻简直服了,还能不能有个消停日子过了! 高恙:习惯了就好了。 十分钟后,时轻拖着沉重的灵魂,迎着初冬的寒风,跟高恙肩并肩,追着高大庸跑在了凌晨的小路上。 新婚之夜过得怎么样啊大孙子们?高大庸体力好,一边跑一边聊天,心情听起来比刚过完新婚之夜的小两口还飞扬。 后面两个大孙子双双翻白眼。 虽说结婚头一天,但身体不可废,体能越好晚上越有劲儿,三五十年后你们会感激我的。高大庸自说自话,小时啊,多起几天就习惯了,小时候高恙都是让我拿鞋底抽起来的。 还要天天起? 时轻想离婚。 不过爷爷也不能督促你们太久,回头把新房子装修好了,你俩就搬出去,咱家太小了,隔音还不好,你俩玩不开怪憋屈的,是吧小时? 时轻的魂儿还在床上,没听太明白,迷迷糊糊顺着话说:是啊,憋屈死了都不是,这话怎么不对劲? 高恙差点儿笑岔气。 时轻:不是爷爷,就住家里挺好的。 也不对,怎么这么别扭! 他俩根本没干什么!玩个屁! 嗐,甭跟爷爷客气,都是过来人,新婚燕尔,恨不能天天不睡觉。 时轻: 老头,您什么时候买房子了?高恙及时岔开话题,因为他觉得旁边那位快要窒息了。 去年才买的。高大庸说,上两个月才交房呢,还没装修,本来我以为慢慢装来得及,哪知道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也正好,明天就去把小时的名字加上,完了你俩商量着装,钱我出。 不用了爷爷!时轻可不想这么麻烦,那什么,就写高恙一个人就行了,我不在乎这个。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我说加上就加上了。高大庸不再给商量的余地,加快步子招呼一声,快点啊你俩,跑得这么慢像什么话! 早八点,时轻挂着两坨黑眼圈,拖着两条废腿去了公司。 他今天学乖了,特意把帽檐压低挡着半张脸,怕经纪人再喷口水。 然而还是没防住。 你两天死哪去了!白昊一看见时轻那火气就上来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要是不想混了早放你头发怎么回事? 他看见时轻帽子底下光秃秃的,当时血压就上来了,我操,你怎么又换了发型!我说没说过你刮根眉毛都要跟我报备的啊,你一个小透明有形象自主权吗,你给我摘了帽子! 说着就上前一把扯掉了时轻的帽子。 空气凝滞。 时轻现在分外想念他的司机跟保镖,可惜这两个家伙一起被家里关了禁闭,没跑出来。 他的新发型可能太有冲击力了,他家经纪人半天没上来气。 昊哥!梁小天这时候跑出来救场,昨天新歌播放量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白昊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时轻说:你等着,等会儿再过问你! 如果播放量不及格,这家伙就完了。 时轻给梁小天使眼色,问他怎么样,对方朝他挤眼,意思是还行。 居然还行吗? 时轻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就那破形象,那破歌,他也就是现在没有发言权,不然打死都不会唱。 竟然真的还不错,白昊也没料到,昨天同时有几个新歌手发歌,同一家网站的播放量,时轻居然榜上第二,甚至超过了当天发歌的几个老歌手。 评论区也特别热,这证明时轻有话题度,白昊想看看大家对歌曲的评价,于是翻了几页,然后脸色逐渐一言难尽。 热度高是挺高了,但都是冲着颜值进来的,对歌曲的评价几乎没有。 哦,倒是也有几条,说他声线不错。 没了。 白昊纳闷儿,那歌他亲自挑选的,旋律还挺抓耳的,怎么效果不好呢,明明路人缘这么好,偏偏没火起来。 不过颜值出圈也算不错了,这年头只要有流量就不愁火。 时轻在一边坐着,也好奇翻看了几条评论,好嘛,一帮小仙女嗷嗷得叫哥哥,什么哥哥真好看哥哥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爱哥哥希望哥哥多多出镜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翻了没两页就懒得看了。 看见没有,这就是没实力的下场!白昊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时轻的脑袋,又是一脑门官司,你之前的形象那么受欢迎,你现在弄一平头我怎么整?你再这么任性,糊了我可救不了你! 时轻其实唱歌还可以,高中那会儿他为了气他爸,跟教他架子鼓的老师学过声乐。学架子鼓是因为那年他考了某顶级音乐学院钢琴九级,又在学校篮球比赛里跟同学一起拿了班级第一名,还获得了奖金,结果家里无人问津,然后等那学期期末成绩出来后,被他爸骂了一句学啥啥不行,就知道不务正业。 他一赌气就学了架子鼓,因为架子鼓在他爸眼里属于不务正业中的不务正业,不出意外又被他爸骂了一通。 越骂他越逆着干,那架子鼓老师刚好修过美声,时轻知道了就求着人家教,完事每天早上在家里开嗓,活活把他爸唱崩溃了。 气完了爹,声乐倒也没撂下,架子鼓老师觉得他条件不错,乐意教他,他一直学到高中毕业。 前两年他跟孟阳顾朝闹独立的时候,心血来潮在酒吧唱过两天歌,当时还被音乐公司一个什么总监看中了。 所以时轻不觉得自己唱得有太大问题,是歌的问题,那垃圾口水歌神仙来唱也拉垮。 我也很被动啊昊哥,我爸因为我那发型都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时轻很无奈地说,不过您不觉得我现在的发型更洋气吗,欧美范儿有没有,趁着我黑头发没长出来,再拍一组? 白昊摊上这个么祖宗都无奈了,偏偏他长得好,确实有任性的资本。 你这两天又干什么去了,以后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了,你现在是艺人了不是以前想干嘛干嘛的人了知道吗?万一你在不该去的地方碰上粉丝,碰上狗仔,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嗐,也没干什么。时轻实话实说,就被我爸关了两天,然后领了张结婚证。 最后三个字令白昊整个人都僵住,他好像不熟悉这仨字什么意思似的,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然后深吸了好大一口气,面目狰狞地喊:时轻你要死吗!!! 时轻又被喷了一脸口水,差点跳起来抽他。 这还能不能好了! 结个婚怎么了?当个破艺人还不能喘人气儿了!谁他妈惯得这是! 爱谁谁吧!他本来正打算着努力一把呢,但这傻逼经纪人还有他制定的傻逼发展路线实在挑战他的神经,不干了,趁早糊了拉到! 两天后,他就站在了糊的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去买绳! 第13章 就是玩儿 这两天时轻过得异常忙乱,因为颜值出了圈,公司加大了对他的宣传力度,临时加了不少演出通告,他对这些工作陌生的很,一时还不能适应。 分卷(12) 也因此他没能再去高恙家,白昊怕他的行踪被记者发现,从而扒出他结婚的消息,所以临时给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勒令梁小天24小时看着他,严格管控他的私生活轨迹。 除此之外,公司还给他买了热搜,诸如#时轻神颜#,#时轻的古风扮相#,#时轻声线绝美#等,力图将他包装成一个上下五千年都难遇的美男子。 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很多,颜值这玩意儿它讲究路人缘,好看不代表招人喜欢,好看程度配不上热度还会招黑,但时轻却都扛住了,微博疯狂涨粉,初步具备了一个流量该有的风头。 但时轻对这种包装方向感到非常迷茫,一个花瓶捧那么高,这不是等着让人往下踹吗? 想什么来什么,没风光两天呢,就让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领证结婚的事被人爆了。 怎么会被人拍到呢? 白昊看见热搜的时候都懵了,他那天虽然把时轻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心里其实没太担心,一个小透明的动向一般不会有人关注,他还庆幸时轻是在火了之前领了证。 而且那之后他特意查过各大网站的消息,没看见任何有关时轻的任何言论,只有一个两年前的,有关时轻在酒吧唱歌的帖子。是个酒吧喝酒的小粉丝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夸他长得帅歌唱得好。 就是因为时轻的过去很干净,没有任何黑料,白昊才决定高调宣传他,哪里想到翻车说来就来。 一个靠脸吃饭的流量,结婚基本等于自杀。 自杀挺好,时轻心里反而舒坦了,前两天风头起来的时候他天天膈应,这种热度他并不想要。 于是,在白昊忙着各种删帖压话题公关的时候,他往自己脸上踩了一脚,彻底把自己踩死了。 他发博承认了自己结婚这事。 反正都被人拍到进民政局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越遮掩越招黑,而且以后还要不停地遮掩,累都累死了。 轻,轻哥梁小天发现的时候消息刚刚发出去,他捧着手机瞳孔震惊,再也没敢刷新消息关注后续,更不敢想白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怎么了?时轻一点也没防着小助理,有什么说什么,是我发的,跟你也没关系,甭担心。 不是梁小天并没有担心自己被骂什么的,再说被骂也没事,轻哥什么都想着他,从不叫他为难,他挨骂也情愿,你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待着了啊? 这么跟昊哥对着干,肯定没有好下场的,搞不好会被封杀。 这都看出来了啊。时轻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待不下去就撤呗。 他其实挺喜欢音乐的,教他乐器的老师还夸他乐感好,如果有可能,他很愿意发展一下。 但时轻这人天生长了一根叛逆的筋,越是有人拿根尺笔着他,他越是跟人拧着来,他爸如此,白昊也是如此。 除非你能拧得过他,让他服气。 白昊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他就没见过这么难带的艺人! 哪个艺人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哪个艺人不是让干嘛干嘛,他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行吧,你那么能耐,你就自己能耐去吧,看你能不能混出圈! 就这样,时轻被他家经纪人晾在了风口浪尖上,任凭他自己玩。 时轻就真打算玩去了,当天就放了小助理的假,然后订了一间KTV包房,准备约兄弟出来嚎。 顾朝跟孟阳前几天身陷囹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那两家的爹从时铭那里得到了启发,也对亲儿子用了软禁这一招,在他们看来,时轻被扫地出门属于杀鸡儆猴,一定能对自己儿子起到震慑作用。 然而两位爹没料到,自家儿子跟时轻混太久,学了一身气死爹不偿命的本事,一个在家绝食,一个要皈依佛门。 顾朝绝食没两天他哥就出手相助了,他哥在家里有绝对的地位,只要他肯出面,分分钟摆平他爸妈。 孟阳那就更顺利了,他拿把剪子刚剪了一撮头发,他妈就哭晕了过去,他爸怕他妈急出个好歹来,当天就放了儿子自由。 兄弟群一呼百应。 朝哥:必须约,我差点就饿死了,我要先大吃一顿! 阳哥:终于可以浪了,但是轻儿,你出来浪没事吗? 轻哥:屁,没有什么能阻挡哥哥浪的脚步。 这大言不惭的话刚放出来,奶奶的电话就来了,让他带着小对象回家看看。 老太太一开口,时轻就只能遵命了,无奈放了两哥们儿的鸽子。 轻哥:老太太阻挡了我浪的脚步,你俩玩去吧。 朝哥:祝好运。 阳哥:祝活着。 倒也没那么严重,时轻他奶虽然是个比他爸还厉害的人,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为难孙子,尤其在他被扫地出门以后。 时轻给高恙发了个消息:下午有空吗? 没想到高恙同时也发来了消息:在哪大明星,方便接见吗? 时轻:? 小羊羔:我奉老头之命来给他孙媳妇送饭,方面就见不方面也没事,我回去就说你吃了。 时轻:方便。 前两天他不能回高恙家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毕竟砸墙晨跑的噩梦不想重温,但高老头这一送饭就让他心里怪不是滋味了。 他离开家后,他妈也就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样,能不能适应之类的,话里话外的还是想劝他回家低个头。 四十分钟后,高恙拎着饭盒摁响了公寓门铃。 时轻开门,两人的眼神短暂地碰了一下。 夫夫结婚第二天就被迫分居,期间就被迫联系过一两次,然而再见也没能生出什么小别新婚的浓情蜜意来,依旧不对眼。 不过看在老头的关怀上,时轻对高恙客气了不少,亲手接了饭盒,说:辛苦,门口有拖鞋。 客气。高恙也客气了一下,他换了鞋进门,扫了眼客厅。很普通的一间小公寓,看来大明星的待遇不怎么样。 我看你楼下应该有蹲拍的记者,我这么上来真没事? 都拍到咱俩进民政局了,能有什么事。时轻把饭盒拎到厨房,放进微波炉里,对了,你家有记者吗? 公开结婚之前,时轻征求过高恙的意见,虽然对方说没事,但他还是怕给人家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有找到酒吧的。高恙说,不过暂时没什么事。 这事说来有点扯,他是领证之后第二天,时轻要上班的时候才知道少爷是个明星。 说真的,如果他早知道时轻是个明星,可能不会跟他合作,明星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戏剧,他俩领证之前竟然都没坐下来好好聊聊,稀里糊涂就领了证。 高恙本来打算抽个时间,就此事跟对方聊聊,比如时轻以后火了怎么调整协议,是不是还要继续住在家里什么的。 没想到,领完证第二天人家就火了。 所有事情的走向都让他俩措手不及。 这事是我的疏忽。时轻把热好的饭端到餐桌上,一边吃着说,协议之前我应该告诉你我签约了娱乐公司,但我确实没把这事放心上。 高恙非常相信他这话,就看他现在火了之后的态度,也不像是打算在娱乐圈认真发展的,说不定是为了气他爸才签的,应付两天就解约了。 如果你觉得有困扰,咱俩可以随时离婚。时轻补充道。 这也不能够了。 那天时轻没回家住,高恙跟老头解释了缘由,媳妇是公众人物,为了不影响自身发展以及家里人的生活,只能牺牲家庭。 老头乍一听挺高兴,但一听说以后可能要长期避嫌,脸色就不好了,这意味着他不能随便出去说时轻是自家儿媳妇,完了小两口还要两地分居,憋憋屈屈的这婚结个什么劲儿? 结果,时轻居然公开了。 当时高恙征求老头意见的时候,老头那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他明确表示不怕影响,倒是再三追问是不是会影响孙媳妇发展。 我都奉命来送饭了,你看老头这是能让离的态度吗?高恙没想到他真吃上了,你不用勉强吃给我看,我说了你不吃也没事。 我饿了干嘛不吃?时轻这辈子就不知道勉强两个字怎么写。 十二点多了,大明星还没饭吃?高恙觉得时大少爷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刚放了助理的假,本来想出去吃的,等你等饿了。时轻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他现在吃饭也受管控,因为白昊嫌他肌肉太多,让他瘦成排骨型。 你以为明星都是吃香喝辣吗,去体验生活都比当明星强,一天就给我一片面包当主食,吃菜叶子吃得脸都绿了。 一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少爷矜贵的吃相都丢了。 高恙听得提了提嘴角。 老头猜得没错,他孙媳妇一个人的日子确实是委屈。 你问我下午有没有空,什么事? 去见我奶奶。时轻说。 哦,行吧。高恙点了下头,要不要准备什么? 不用,去我奶那准备什么都是多余的。时轻说着抬眼扫了一下高恙,才发现这人今天穿得比较正常,黑色的短夹克配马丁靴束脚军工裤,挺酷挺潮,比平常的破烂风顺眼得多。 倒是不用换衣服了,见奶奶虽然不需要穿得多讲究,但高恙之前那种风格还是不行的。 时轻见奶奶跟见爸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见奶奶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不好太随意,连表演都得真诚一点。 吃过饭,两人就打车去了老太太家,她老人家远离闹市,路程比较远。 一路无话,等下了车,往别墅区走的路上时轻才提醒说: 见了老太太,你不需要多说什么,给什么你就拿着,以后再清算。 两人结婚,不可避免要牵扯财产问题,比如双方家长馈赠礼物,不管大小,事后都要如数归还给对方。如果涉及房产,并且署了两人的名,那就要在协议结束后从房产证上去掉对方的名字。 说到给什么的时候,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高恙:她如果给套房子 时轻:她有可能会给套房。 两人停下脚步,互相看着对方,一起陷入沉思。 事情是这样的,双方家长概念里都觉得是自家娶媳妇,所以理应是自家安排住房,如果时轻没被赶出来,他爸妈肯定会给一套。 现在他爸妈没给,所以很有可能老太太会直接给一套。 他俩都没打算住在对方家给的房子里,可现在双方家长的心意都不好拒绝,就算不得不住,住哪边又是个问题。 算了,先见了再说吧。时轻不爱操心没发生的事,不想了。 时家老太太所在的别墅区是本市最顶级的别墅区,家里极为讲究,专门派了车出来接人,因为出租车允许到达的地方还挺远,要走挺长一段路。 高恙发现,一直跟着他们的记者车没能跟过来,估计是被挡了。 何叔开车,一路将他俩送进别墅后院,老太太正在修剪花木。 她老人家现在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每天种种花养养动物,吃吃斋读读经书,神仙日子过久了,整个人看起来平和又慈祥。 但殊不知在时家,老太太绝对是金字塔顶端的厉害人物时家的金字塔不是按辈份搭起来的,是凭本事。 老太太本身是个大家小姐,母亲从政父亲经商,自己各方面也非常出众,时家的家业都是她赚下的。 她早就退了休,名下公司都交给了合适的接班人,虽不问世事但依然有着绝对话语权,时轻他爸再威风,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敢大声喘气。 由于老太太的教育风格导致,时家子孙都是独立且优秀的,混得不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时。 时轻也就是沾了隔代亲的光,不然他这样一事无成的混账玩意儿,能分分钟让老太太抽死。 不过,即便是隔代亲,她也从不溺爱孙子,也不怎么越俎代庖地干涉儿子儿媳管教孙子,比如这次时轻被赶出家门,她就一句话也没多说,仿佛被赶出家门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而已。 奶奶,我们回来了!时轻老远就跟奶奶打招呼,一边走到花圃下,帮老太太拎着水壶,我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您是不是特惦记我啊? 陈慧楠睨了他一眼,时家子孙个个都一板一眼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跳脱的混账,偏偏数他生的讨喜,让人讨厌不起来。 太太经常念叨您的。何叔在一边说。 我都听见啦,天天打喷嚏。时轻没皮没脸地笑。 也不怕你小对象笑话你。陈慧楠拿帕子擦着手,一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恙,孩子你喜欢吃点什么就跟小何说,甭拘谨着。 好的奶奶。高恙笑着点头答应,余光极为自然地瞥了眼时轻,新婚夫夫的黏糊劲儿一下子就带出来了。 时轻让他这演技爆发的一眼看得浑身不带劲,差点儿没对上戏。 高恙这人有一点还是让时轻佩服的,甭管到了哪,遇上什么场面碰上什么人,都特淡定从容,像个见惯世面的成熟人,给人一种什么事都能摆平的安全感。 开始时轻以为这人就是装逼,直到上次他跟时董见面交锋,他才感觉这人的逼不是装出来的,就他爸那压人的气场,一般人顶不住。 老太太就更厉害了,她的压力是化在无形中的,不会盯着你问东问西,也不会当面考验责备,但你当着她的面就是不敢放松。 别看时轻嬉皮笑脸的,好像寻常人家的祖孙关系,可跟高恙与高老头那种玩笑随意开的关系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即便是现在,时轻也看不出来高恙哪里绷着神,还跟他平常一样。 老太太不是个话多的老太太,询问几句孙子过得怎么样,知道他别在外面玩出了格就差不多了,最后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给了套房子,另外各送了两人一块表。 算是给你们小两口的新婚礼吧,地址你们随意挑,缺什么就跟小何说,事业可以慢慢打拼,生活上别委屈了自己。 何叔马上递来一张候选名单,上面列有本市十套房子的概况,别墅大平层豪华公寓应有尽有,地址覆盖面很广,基本能满足选择需求。 奶奶一片心意,时轻还能说什么,只好跟高恙商量着选了一套。 分卷(13) 选了位于高恙他们家所在区的一套相对较小的豪华公寓,小公寓不需要费心打理,位置也很便利,去公司去高恙他们家都很方便。 这样万一以后不得不住,也是合适的。 离开老太太家,站在路边,高恙问旁边的人:去哪? 哎,我现在住你家是不是不太方便了?时轻本来是该回他的小破公寓,但又突然不想回去。 当然,他也不是想去高恙家,他就是忽然想到答应过要跟人爷爷一起住,又担心记者跟到家里添麻烦,所以想到了这个问题。 高恙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他以为时轻会趁着火了,名正言顺地两地分居,竟然还会纠结要不要去他家。 看你吧,你愿意住在家里爷爷肯定高兴,别的真不用担心,不过他还是希望咱俩以后能搬到新房子里住,今天已经联系了装修公司,还让我征求你的装修意见。 哦,那今晚先过去吧,我得谢谢爷爷的午饭。时轻一点也没犹豫地说。 他其实一点也不情愿去,挤一张床还要早起晨练,但爷爷的好意得当面感谢不是,就勉强住一晚吧。 高恙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回家之前,时轻去高恙家附近的超市买日用品。 高恙眼睁睁看着他在十分钟之内装满了一整辆购物车。 你拿这么多浴巾干什么?十几条?还有睡衣,六套?? 少爷买东西是扫荡式的,看着什么顺眼就往车里扔什么,每样物品得拿空半个货架,这还没走一半呢,车没地儿装了。 总不好只给我自己买啊,我看爷爷好些物件都旧了,索性一起换了,每样起码得有一两套备用吧,六件起购,你的呢就属于捎带手,不用感激,就当谢你今天给我送饭了那个,能不能再帮我推一辆购物车两辆吧?时轻抱着六双棉拖鞋说。 高恙: 高恙请超市服务员帮忙推了两辆车来,人服务员都震惊了。 最终,两人推着三辆购物车去结账,因为不好拿,时轻打算买走人家的购物车。 不,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购物车不卖超市经理抱歉地说,不过,我可以帮您申请租用。 那就租吧。时轻交了押金,跟高恙推走了三辆购物车。 时轻推一辆,高恙拖着两辆,路上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快到小区的时候,高恙接到了牛胖子的电话。 这两天牛胖子老给他打电话,因为治安小分队拦截狗仔有功,没事就给他显摆业绩,好显得他保护费没白收。 喂,牛哥什么事? 牛胖子的声音挺急,不像是显摆他有用的,高恙你哪呢,快回来吧,你爸带了人来,就在小区呢,兄弟们快拦不住了! 开着免提,时轻听见了对话,他愣了一下。 高恙还有爸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住一晚》 第14章 恙嫂 高恙家小区不沿街,门外有一条通往大街的窄道,道外沿街是一排商铺,这会儿赶上下班放学,人来车往的分外嘈杂。 牛胖子带领他的治安小分队横档在道口,只给小区里的人放行,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这入口是进小区的必经之地,是阻挡外来人口的最后一道防卫线,此时被拦截在外的正是高恙他爸。 当然,高恙他爸不是外来人口,他是被封杀的自己人,待遇比流浪狗还不如,享有永久不得入内的特权。 高特利先生又来孝敬爹了啊这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欢迎外国走狗,请你带着你的外国狗腿子们滚蛋,真打起来不好看。牛胖子力争当一个新时代讲文明树新风的混混,不搞流氓那套,从来是先礼后兵。 跟治安小分队对峙的是一排黑衣保镖,保镖中间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镜,梳着一丝不乱的大背头,长得是高大帅气,就是带着一点不招人待见的油腻感。 他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底气十足,懒得跟狗皮膏药似的牛胖子扯皮,直接招呼保镖硬闯。 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混混了。 嘿!牛胖子见高恙他爸今天上来就玩横的,根本不给他这个二把手面子,登时也变了脸,招呼兄弟们开干。 以前高恙他爸舔着脸上门,不带这么多保镖,他的主要目的是给认识他的父老乡亲们看看,他对他爹孝顺得很,只是他爹跟他过不去。所以一般只领着两个助理,带一堆高档补品到路口,跟牛胖子扯扯皮,再被赶走完事。 今天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带保镖来就是硬闯的。 高恙跟时轻赶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牛胖子他们明显不是职业保镖的对手,被打到满地爬,没有一个不挂彩的。 而高特利先生正被两个保镖护着,见缝插针地往小区里钻。 高小拙! 高恙站原地喊了一声。 他爸停下脚步一愣,人模人样地拢了拢西装,然后才回头看向高恙,啊,高恙你回来的正好,去车里拿着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回家。 说完又准备往里走,生怕再被牛胖子他们拦着。 站那。高恙把购物车交给时轻,朝他爸走过去,见他爸没有要停的意思,弯腰从路边拾了一只空饮料瓶,边走边朝他爸甩了过去。 砰! 空瓶子越过扭打在一起的混混保镖,精准地砸在了高特利脚前,吓了他一惊。 这一响仿佛给混乱的场面摁了暂停,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看地上的饮料瓶还有被吓懵的高特利先生,再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高恙。 牛胖子看不上高恙是有原因的,他平常太软了,脾气血性一样也没有,就高小拙那样的,换成是他早找人把他废了,还能容忍他隔三差五上门来恶心人? 这一下可有点儿颠覆了牛胖子的认知,他一直以为高恙没脾气,更不会打架,毕竟从来没看他跟谁发过脾气动过手,但这瓶子扔得一看就是有两手的人的水准。 你干什么!高特利摘了墨镜,恼羞成怒地瞪着高恙,怎么着还想跟你爸动手呢? 没人想跟你动手。高恙走到他爸面前,也看不出来生没生气,高不高兴,他的眼睛薄而细长,天生不带热乎气儿,看谁都没什么情绪。 带着你的礼物从哪来回哪去,这话我就说一遍。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反了你了还!高特利仗着自己是老子,也不怕他怎么样,一脚踢走了脚下的瓶子,长臂一伸要把高恙巴拉到一边去。 高恙掐着高特利的手腕一拧,一步也不让。 两个保镖见状不干了,同时出手攻击高恙。高恙把高特利一推,一只手臂挡住左边保镖的拳头,一脚踹向右边保镖的下三路。 他这一脚踹得干脆利落,平静的表情里透着让人后背冒凉气的狠劲儿,牛胖子看在眼里,感同身受一样夹紧了大腿。 好嘛,这是奔着让人断子绝孙去的。 高恙这一动手,莫名给了牛胖子以斗志,他又燃了起来,招呼小兄弟们继续干,操他外国娘的,今儿一个也别想走,去叫家里的兄弟们来干死丫的! 燃归燃,援军来之前,街头小混混依然只有挨揍的份儿,被他们缠住的保镖一个接一个的脱身,全都奔着高恙一个人去了。 时轻守着三辆购物车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慨高恙他爸看起来比时董还让人上火。直到好几个保镖开始围攻高恙,他的DNA登时有了反应,火瞬间高涨三尺。 真不要脸,这些王八爹弄来几个破保镖都使在儿子身上了! 时轻丢下购物车,几个箭步冲过去,先抓住一个偷袭高恙的保镖的后衣领往后一拽,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保镖短促地哼了一声,捂着脸痛苦地弯下了腰。 高恙听见动静,分神看了一眼,正看见时轻使了一脚漂亮的远踢,力道美感都十分到位,而那位被他揍了一拳的保镖应该是下巴脱臼了,正在流口水。 因为太过震惊,不小心被人揍了一拳。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轻会出手帮他。 时轻倒也不纯粹是为了救高恙,他主要是为了自己爽,他打架的成就感全部来自保镖,他就是把保镖当成他爸来揍的。 而且这一波保镖的水准明显差一大截,比打自家保镖爽多了。 刚打上瘾的,躲在墙边的高特利忽然朝围攻时轻的几个保镖喊:停停停!谁让你们跟时少爷动手的! 时轻一愣,高恙他爸认识我? 哦,八成是冲时董来的,要么怎么张口就是时少爷呢。 可去你的吧!时轻顶烦这种为了巴结他爸讨好他的人,所以打得更狠了。 高特利的嚷嚷没人搭理,此时的战况已经不是他说停就能停了,时轻不停,保镖也不能干挨揍,肯定要还手,那边牛胖子叫了更多人来,对手不停,保镖不能停,所以越打越乱。 都给老子住手! 打得火热时,一声洪亮的吼声自小区门口传来。 高大庸拎着一根擀面杖气势汹汹而来,他一见孙子孙媳妇被围攻,火腾得上了头顶,擀面杖脱手而出,直砸向了其中一个正在打时轻的保镖的脸。 速度太快,那保镖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擀面杖迎面击中鼻子嘴巴,当场鲜血四溅,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时轻直接看愣了,他可算知道高恙那又干脆又狠的干仗路数从哪学的了,这是祖传的! 高小拙,我看你他妈是找揍!高大庸指着儿子痛骂,一边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对着靠在墙根下的高小拙就抽了过去,滚回去当你的倒插门去!给你的外国爹当狗儿子去!上我这逞威风你还嫩点!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他妈废了你! 西装革履的高特利先生顿时成了抱头鼠窜的丧家犬,一边讨饶一边顺着墙根溜。 我是来看儿子儿媳的我操!你怎么不讲理呢哎呦哎呦,先别打了!儿子结婚你也不告诉我啊呀疼疼疼!行行行我走 告诉你个蛋!你他妈跟我孙子有什么关系,你个狗玩意儿有多远滚多远!高大庸发了狠的把擀面杖扔向高特利,高特利被保镖及时拖走,那擀面杖砸在了车上,车身被砸出了一个坑。 老虎一发威,猴子们都老实了,高特利灰头土脸地领着保镖们滚了蛋,而牛胖子跟小弟们见识了老前辈的威力,不自觉就站直流了。 高恙暗自叹气,他不想让老头知道这些事,但今天闹得太大了,街坊邻居们一着急难免会告诉他。 他看了眼气得满面通红呼哧带喘的老头,正想着怎么让他快点消气,就听时轻说:爷爷,您怎么知道我买了好些东西没人拿啊,高恙太没用了,一个人就只能推一辆车,我胳膊都快断了,您出来的真是时候。 高恙: 正上火的高大庸顺着时轻的指引,看向路边的三辆购物车,吓了好大一跳,小时啊,你这是要开超市呢? 哪啊,都是自家用的。时轻拽着老头去帮忙推车。 高大庸一听说孙媳妇给家里买了这么多东西,立刻就高兴了,但嘴上还是埋冤他乱花钱,以后不用你买什么,家里都有,来来来我一个人就能推 因为时轻这一打岔,刚才一场惊动四邻的闹剧就这么揭过去了,谁也没再提这事,哪怕时轻的好奇心都快炸了,也没好意思多问。 回家后高老头该做饭做饭,做完了饭顾不上吃,先换上了孙媳妇给新买的睡衣,高兴得什么似的。 晚上高恙得去酒吧,时轻正想出去浪,就借口陪他一起出了门,老头看小两口同出同进的,更乐呵了。 只是同出同进的小两口,一出门就分道扬镳了。 我先去店里待一会儿。高恙骑上电瓶说,要载你一段吗? 免!时轻想起了被电瓶车后座支配的恐惧,坚决摇头。 哦,那行吧。高恙慢慢启动车,经过时轻跟前说,提醒你一下,晚上十点半之前回来。 哈?时轻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回家还要限时? 十点半又是什么老年人作息时间,跟没浪有什么区别? 就是十点半,过期不开门。高恙说完就一溜烟儿走了。 时轻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 白眼翻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原路翻了回去。 家里可不是有个老年人吗,老头大概是要早睡? 想到高老头,时轻没了脾气,可挡不住他心里郁闷,他假结婚就是为了后半辈子能自由,怎么还越来越不由自主了呢? 唉 跟顾朝孟阳碰面后,时轻先叹了一口长气,这叫什么日子啊! 两兄弟毫无人道地笑了半天。 顾朝:已婚人士,认命吧。 孟阳:前车之鉴,我这辈子打死都不结婚了。 时轻;滚吧,你不结婚就真叫你爸打死了。 唉,也是。孟阳想到今后的命运早晚也跟时轻一样,不由悲从中来,我比你俩还惨点,我还要传宗接代呢。 顾朝比他更悲,你这有什么好愁的,就你,不带套一周能凑一套七龙珠,我搞不好还要形婚呢! 孟阳:瞎说,我一周最多找五个,我也是要双休的人。 三位败家子气叹得一个比一个长,但一点也不耽误他们浪。 几分钟后,时轻又站在了无度门口。 谁让你开这儿的?他质问司机孟阳,中午不是说好了去唱歌吗? 孟阳指着顾朝说:问他,他说不想唱歌,想看人家唱歌,这片儿现场效果最牛的就是无度了,只能来这。 时轻瞅着顾朝,顾朝解释说:我是充分考虑了现实情况,你看无度离你家近,可以多玩一会儿,再说你来你媳妇工作的地方,被拍到了也 时轻:别放屁。 顾朝:我看上一人。 时轻孟阳同时看着他。 分卷(14) 顾朝吞了口唾沫说:就就就就就理想乐队的贝斯手 晚九点整,理想乐队登台了。 时隔半个月,时轻心情复杂地看着台上满场放电的高恙。 虽然他现在看高恙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这人在台上确实挺迷人的,哪怕他今天就穿着最普通的牛仔T恤,却依然有着让人心里发痒的性感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而且更加分的是,他吉他弹得不错,唱得也挺专业,不是那种酒吧包装出来的靠脸吃饭的小妖精。 那天他俩要是没撞号该多好啊 这小混小贝斯手长得其实还行?可是无论如何,孟阳对顾朝的眼光都感到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跟人看对眼的? 就万圣节那天,也没对眼,目前是我单方面喜欢。顾朝深情地望着台上的老虎,你们不觉得他很酷很man吗?我就喜欢这样的小1。 时轻: 孟阳: 时轻感觉他的婚姻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也不能有什么意见,顾朝上大学的时候受过情伤,一直没走出来,这好容易又相信爱情了,当兄弟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牵线搭桥了。 十点,时轻为了顾朝同志那充满未知的爱情,利用家属身份领着他来到了后台,跟一脸诧异的乐队三人组在走廊上六目相对。 高恙挑眉看着他家假媳妇儿,有事? 瞧你这问,恙嫂等你回家呗。乐队里的鼓手孟璇点了根烟,拍拍高恙的肩膀,朝时轻的方向酷酷地笑了笑,我先撤了,晚安诸位。 时轻: 孟璇经过时轻身边的时候停下来,挑着画了浓烟熏的眼睛看他一眼,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不过恙嫂,歌儿真不行。 时轻: 他原来是个女的?孟阳一脸震惊地看着孟璇丝毫没有女人味的背影,他得有一米八了吧? 一七五。孟璇听见了回头,朝孟阳挑了下眉,姐姐显高。 孟阳: 好好酷! 我,是来等你一起回家的。时轻艰难地说出了酝酿已久的台词,恶心得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高恙先是意外,然后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个一起法? 散步呗。老虎看热闹似的说,车我帮你骑回去,你俩月下浪个漫。 不行! 夫夫二人异口同声否定了这个方案。 高恙诧异地看着时轻,他是嫌走路慢,他又是为什么,不是不愿意坐电瓶车吗? 啊时轻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解释他为什么忽然又愿意坐破电瓶车了,总不好直接说是为了让老虎坐汽车,好跟顾朝单独相处,走路太慢了!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机智,爷爷得早睡不是? 这理由高恙本来是挺感动的,但少爷这表情怎么看都透着一点欲盖弥彰,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周到。他配合着笑笑,去更衣室里拿了外套,走吧亲爱的。 时轻抱歉地看着老虎,不好意思啊,害你没车坐了,要不你坐我车吧,让他俩送你回去? 老虎看了看孟阳,又看了看顾朝,好说话地点头,行。 成了! 时轻完成任务,苦大仇深地去坐小电瓶了,接下来就是孟阳偶遇心仪女孩然后借口溜走的戏码,不过时轻看不到,因为汽车停在前门,那三位专场了。 坐稳了?发车之前,高恙问后面的乘客。 嗯,你挑好点的路走。时轻今天选择跨坐,起码没有被甩下去的危险。 高恙笑了笑,一下将油门拧到底。 被迫抓住司机衣服的时轻: 今天的路倒是不颠屁股了,但是风大,这几天有点降温,不过时轻出门坐车,穿得还是薄毛衣,小冷风一吹,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意了,早知道把顾朝的外套扒下来! 时轻咬呀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冻够呛,忍不住把手伸进了高恙的外套口袋取暖。短款的衣服口袋就在腰的位置,相当于搂住了高恙的腰。 高恙浑身一紧,调戏谁呢这是? 调戏你,怎么着吧?时轻冻得破罐子破摔了,又把脸贴在了高恙后背,紧紧裹住了他。 虽然聊胜于无,但贴着个人确实暖和多了。 高恙感到非常为难,这程度不能免费了吧? 一分钟一百行吧?时少爷财大气粗,哪家头牌都没这价格,知足吧你。 啊,可以。高恙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要不再出去转转嘶 贴着腰的手使劲儿拧了两把,高恙倒吸一口凉气。 这回不是疼,是有点痒,凉飕飕的痒 敢偏离航线,我一分不给!时轻威胁说。 哦。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交易达成之后,这姿势就剩了尴尬。 到得高恙家楼下,总计用时九分半。 四舍五入,给你一千。时轻当场打钱。 谢谢老板,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高恙锁好车,进楼道里开门。 神经病才再找你!时轻腹诽。 门一打开高恙就愣了一下,老头十点半睡觉,往常这个点他就进屋了,只会给他留玄关的灯,今天家里的灯却都开着。 老头? 喊了一声没人应,高恙走进家里,路过厨房卫生间都没人,走到客厅的时候一眼没看到人,他有些着急地往老头卧室走。 这时,时轻对着客厅喊了一声:在小院,爷爷摔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恙:留证据,我媳妇先对我动的手。 第15章 同床异梦 摔倒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将高恙炸得眼前一黑,他扶着门框,茫然地推开了一起进门的时轻,冲向与客厅相连的小院。 时轻被他推得趔趄,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责备,别说高恙了,他看见老头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都慌了。 怎么会摔了呢,老头身手那么好。 高大庸摔在了进门的台阶上,上半截身在屋里,下半截在屋外,万幸的是他头没摔在地上,用胳膊垫着,怀里还抱着几件刚洗完的睡衣。 看起来是出去晾衣服的时候摔倒了。 老头!高恙蹲下来,先是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像是卸下什么包袱似的,沉重地松了口气。 要帮忙吗?时轻目测高恙一个人可能抱不动他爷爷,他刚蹲下去的时候,腿好像有点软。 嗯。高恙答应一声。 两个人一起将高大庸抬进屋里平躺在地上,高恙将他的头侧放,但一动,老头就醒了。 高大庸像才睡醒似的,眨巴眨巴眼睛,又用手揉了揉,茫然地看着孙子孙媳妇,你俩回来了? 啊,是啊爷爷。时轻答应一声,观察他的脸色,您有没有哪不舒服? 我哪都不舒服,我缺油水!高大庸缓了一下就自己坐了起来,高恙天天限制我吃,我没有油水就没有精神,没有精神就老得快,人老了就不中用,下个台阶都腿软,我离进棺材不远了! 时轻嘴抽搐着嘴角,看了看高恙。 高恙只是盯着老头的脸。 虽然老头看起来是没什么不对,但时轻总觉得哪里不妥当,可是又实在看不出来哪里不妥当,高老头自己从地上坐起来,就像是躺地上睡了一会儿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老年人晕倒不太好吧? 但高恙跟高老头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也不好多嘴。 高大庸发完了牢骚就进屋睡觉了,时轻跟高恙分别洗过澡,沉默地躺在高恙的小床上,今天谁也没有争执,十分自觉地侧躺在自己的地盘。 时轻举着手机刷微信,他从来没这么早睡过,一点睡意也没有。 兄弟一家亲群里,顾朝正在线发疯。 朝哥:啊,我好心动啊,他坐在我身边我心砰砰跳! 朝哥:我想送他礼物,可万一他拒绝怎么办,我可能会抑郁! 朝哥:我想加他好友,可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轻儿呢,他怎么还不出来,我需要他的帮助! 朝哥:明天咱们再去无度好不好,我要多了解他,我一天看不见他就难受! 朝哥: 阳哥:救命!!! 顾朝这人长得阳光健气,但其实内心是个忧郁小王子,遇上爱情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跟两个习惯打直球的兄弟仿佛不是一国的。 时轻万般不能理解他这种心理,看他这么纠结简直头大,于是用脚踢了踢身边的高恙,哎,把老虎的微信发给我。 高恙: 他满心疑问,但什么也没问,拿来手机,把老虎的微信分享给了时轻。 时轻单独分享给了顾朝。 顾宝宝:!!! 老虎的微信名就叫老虎,顾朝看见后激动得半天没说话。 时轻估计这小子正在死机重启中,关掉这个对话框,点开了梁小天的。 梁小天下午给他发的消息,通知他明天有个品牌商业活动,让他早点去试造型。 这活动是白昊临时帮时轻争取的,所以准备工作非常仓促,礼服是现借的,目前还不知道借的是什么款。 像时轻这种咖位,造型没有自主权,公司给安排什么样就穿什么样,但时轻并不关心这种事,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小助理特别紧张,他一再强调这次活动非常重要,大咖云集,是个广结善缘的好机会,也是提升知名度的好机会,不能出一点差错。 时轻安慰他说:你就放心睡大觉吧,不就是个小晚宴吗,多大点事。 梁小天:挺大个事了轻哥,你是越咖位参加的活动知道吗,你现在没咖位热度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一点差错都会被放大,上点心吧啊哥。 时轻只好说:行吧我知道了,明天保证早去。 聊完了工作,顾朝才重启成功。 顾宝宝:我靠我爱死你了轻! 顾宝宝: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时轻:你把这点热情用到你的爱情上去,人早追到手了。 顾宝宝发来一个苦酒入喉心作痛的表情包。 顾宝宝:我不好意思加他! 时轻: 顾宝宝:我不知道说什么啊,万一人家不加我,那我不是尴尬了吗? 时轻: 哎,时轻又拿脚踹了踹高恙的腿,老虎喜欢什么,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高恙: 我不知道。高恙实话实说,刷傻逼短视频看脑残电视剧算吗? 时轻: 他还喜欢海鲜。高恙补充了一点说,本命。 这勉强算是个突破口吧,时轻想了想,跟顾朝说:他喜欢吃海鲜,喜欢用短视频电视剧打发时间,话题可以往这方面靠。 时轻:你他妈就直接发个好友请求,告诉他你是顾朝,拒绝了就再发! 顾宝宝:哦我试试。 顾宝宝:你是我爸爸!我爱你!!! 时轻:刚吧得儿子! 退出微信,他玩了会儿小游戏,玩到手机自动关机。 然后,他习惯性地伸胳膊够床头柜上的插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是高恙家。 啊,真麻烦。 喂?时轻试探着叫了高恙一声,他感觉他没睡,因为他没有发出像昨天那样的平稳的呼吸声。 老虎他本名杨顺杰,爱好男,没对象。高恙以为他还打听老虎。 时轻把手机递给他,帮忙充个电,谢谢。 啊,哦。高恙慢半拍似的接了手机,帮他充上电。 哎,你是在担心爷爷吗?时轻觉得他今天状态不对,躺半天了什么都没干,按理早该睡着了。 高恙没说话。 担心就带他去医院看看?时轻这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 高恙肯定有这种常识,没去医院肯定有什么原因,要么是老头不想去,他劝不动,要么是老头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去了也没用,再要么就是治不起。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帮不太上什么忙,他跟高恙这关系就不是个帮忙的关系,既然不帮忙,就别多嘴了。 高恙松了口气,他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感谢少爷这体贴入微的高情商。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高恙很快就听见隔壁被子里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完事隔了没多久,这人翻了个惊天动地的身,又将他当抱枕搂住了。 高恙叹气。 看在时轻今天这么帮他的份上,他没动。 他这无私奉献自己的身体,但使用对象好像不太满意,在后面动来动去不停调整姿势,脸埋在他后脖颈拱来拱去,拱得他浑身起毛。 好一会儿他终于消停了,高恙却有点受不了,因为时轻的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呼吸间热气喷在他皮肤上,弄得他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五分钟后,高恙忍无可忍地找来了绳子,把时轻捆在了被子里。 凌晨天没亮,老头的哨声照常吹起。 时轻一个激灵醒来,他昨晚睡得还行,所以不是很困,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僵硬,他下意识伸展胳膊腿,没伸展开。 然后,他看见高恙靠过来,拆礼物似的解开了一根绳,又找到被圈的起始点抽出来,一边小声对他说:抱歉,昨晚上迫不得已。 分卷(15) 时轻震惊地看了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高恙干了什么,我靠高恙!你拿绳子绑我??!!! 高大庸: 美好的一天又在时轻想离婚的念头里开启了。 高恙居然用绳子绑了他一晚上这疙瘩直到时轻去了公司还没解开,尤其是高大庸明显误会了他俩晚上玩得太大但又不能解释这事又给这疙瘩系上一死扣。 疙瘩加死扣,他跟高恙没完! 轻,轻哥?梁小天端详时轻的不自然歪着的脖子,你,你脖子扭了? 落枕!时轻没好气地走去试衣间,什么造型赶紧的试,我撑不了多一会儿。 妈的妈的妈的。 死羊羔子。 哦,衣服是造型师刘哥给联系的工作室借来的,早上才送来,我看着挺好看的,现在就是定一下妆。梁小天一边给他说晚宴的情况,六点红毯,宴会前半段您要唱歌,唱完就没什么事了,不过得待到结束才能走,走太早了不合适。 借衣服?时轻的关注点在这一句,意思是我穿别人穿过的? 时轻作为一个从小吃穿不愁,衣服上赶着有人送的少爷,不太知道有些明星参加活动其实还要借衣服。 如果不借,那就要提早自己准备,他这个临时敲定的肯定没时间准备,所以只能借。 啊梁小天没明白时轻不爽的点,这挺正常的轻哥,好多大牌明星还撞衫呢,撞衫有时候就是借到一件了。他想起什么补充道,啊,这种情况一般都清洗过了,跟新的一样。 洗了也不行啊,时轻膈应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上回在高恙家那是没办法,在难看的衣服对比下他只能将就。 非得穿这件吗?时轻问。 梁小天点头,这是造型师定的造型,昊哥同意了的,临时也换不了。 时轻不说话了,进到更衣室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款式有点眼熟,什么品牌的活动? 是Twilight,梁小天说,国内目前最顶级的时尚品牌,如果能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资源 这山寨的吧。时轻摸了一下衣服说。 梁小天:哈? 这料子细节一看就不对啊。时轻扒拉开里面的衬衣看了看,呐你看,衬衣上还有污渍,这洗得哪门子洗了? 梁小天: 时轻:昊哥人呢? 他,他在忙别的事。梁小天欲言又止地说。 时轻立刻就明白了,白昊的小鞋来了。 白昊并不是放弃了时轻,该捧还是要捧,他只是因为生气时轻不听话,在一些小事上故意给点难为。比如这次出席活动,他帮时轻争取到了机会,但是过程却不闻不问,造型交给造型师,流程交给没什么经验的小助理,能搞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能耐。 当然,借山寨款的衣服肯定不是他授意的,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不知道,反正现在时轻的礼服就是这件。 梁小天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穿山寨的让人看出来太丢人,不穿又不行。 他六神无主地看着时轻,轻哥,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老北京时轻卷,没葱也没酱。 第16章 晚宴 阿嚏阿嚏! 高恙这一天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喷嚏打多了总有要感冒的感觉。 阿嚏! 老虎也跟着打了一个,他搓搓鼻子看着高恙,我靠,我是不是被你传染了? 那是你自己想打。高恙半躺在椅子上补觉,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严重影响他入睡速度。 哎,恙哥?老虎蹲在门口捧着手机一脸疑惑,昨晚上大半夜有个傻逼加我微信,通过了他又不说话,我问他谁,他给我装死,我怀疑是不是哪天惹到的仇家啊? 高恙: 那小子还有这么矜持的时候? 再不说话我就删了,简直浪费我空间。老虎说。 是时轻。高恙免费当了根红绳,聊聊吧。 老虎:?? 他叫恙嫂叫习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时轻就是他恙嫂。 不是,什么情况?老虎没明白什么事,恙嫂他要加我就说呗,加了不说话是看不起人? 想套你吧。高恙心说这些花花公子套路一向多,谁知道玩的哪一出。 老虎: 老天爷,恙嫂是想上他?!! 你们两口子玩这么大吗?老虎震惊全家,挑窝边草吃这么刺激? 高恙摊手,花花公子什么草都吃,还分窝里窝外吗? 我操老虎有点缓不过来,这简直是本年度最震惊的消息,我第一次对帅哥的追求产生了犹豫心理,这也太难为我了,虽然恙嫂长得一绝,真玩玩也不是不行,但我怕死啊,你家老头要知道我跟他孙媳妇有一腿,不得弄死我? 高恙: 这故事为什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狗血味。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想起什么问,对了,你不是喜欢那个顾朝吗,没发展一下? 唉说起这个老虎发愁了,我感觉他好像心有所属了,那天坐车的时候,另一个小直男去追妹子了,顾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我本来是想趁机跟他聊一聊呢,结果没好意思开口。 怎么这么乱? 高恙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候来了一条微信消息,他打开看了眼,是傻儿子发的。 地主家傻儿子:晚宴不一定到几点,十点半可能回不去,你跟爷爷说一声我不回家了。 高恙想了想回:行,但他可能会给你留门。 地主家傻儿子:啊 时轻此时在去往晚宴现场的路上,对着消息陷入了为难。 他打死都不想再跟死羊羔睡一张床了,但老头这么疼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轻哥,你采访稿子都看了吗,衣服能按时送到吗?梁小天见他又走了神,忍不住提醒道。 昊哥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了,偏偏他是个菜鸟,又遇上个什么事也不上心的主,简直不能更焦心。 时轻手里拿着的采访稿是梁小天帮他整理的,有关演艺圈艺人被问及结婚恋爱相关问题的回答集锦,足足有三十多页! 前两天时轻被爆已婚后微博疯狂掉粉,舆论关注点已经从他是个绝世美男子转移到了结婚相关,不出意外,今天面对记者一定会被问及相关问题。 按理经纪人应该帮他组织一些官方回答,可这事白昊彻底不想过问,因此时轻只能靠自己应对。 时轻根本不在怕的,他该怎样回答怎样回答,喜欢他的热烈欢迎,不喜欢他的慢走不送,管他掉不掉粉舆论说什么,大不了就糊呗。 但梁小天实在不敢指望这位祖宗现场能回应出什么好话,万一脾气上来跟记者对骂就彻底玩完了,所以呕心沥血连夜帮他整理了这么多,不求他背过,起码大致知道怎么回答。 时轻这种看书就困的学渣,三十多页文字能要他老命,他一个字也不想看,但小助理辛苦帮他整理的,他不看辜负人家的劳动,只好勉为其难地翻了几页,一个字的笔画也没入眼。 至于那套礼服,时轻肯定是不可能穿的,他哪怕穿高恙卖的破烂儿也不可能穿别人穿过还没洗的山寨。 要问他怎么办,那可太好办了,时大少爷就没因为衣服发过愁,他完全可以找套一模一样的糊弄过去。 Twilight家的衣服他有很多,有高定款也有品牌赠送的当季主打款,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不过他现在不方便回家找衣服,于是就让孟阳回家查了查他自己的衣帽间Twilight家设计总监跟苏凌还有孟阳的妈妈是闺蜜的交情,所以每一季都会送两家的儿子衣服,经常是同一款衣服分送两家。 孟阳家的衣服跟时轻一样,都是海量,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那一款,好巧,他没穿过。 不过衣服存放时间太长,得找人熨烫,另外还要修一修细节,因为时轻比孟阳瘦一点。 没事,赶得上。时轻安抚不太淡定的小助理,一边拨了孟阳的号,你还要多久? 孟阳:快了快了,我已经拿到衣服了。 时轻:哦,那你路过家居店的时候,顺便给我订一套懒人沙发,舒服点的,款式随便,地址我回头发给你。 孟阳:好嘞老板,加工资不? 时轻:晚上允许你去晚宴蹭饭。 孟阳咆哮:抠死吧你!我去Twilight吃饭还用你允许!小爷随便进好吧! 梁小天: 每次听到这些有钱人对话都好想打人哦。 到达举办宴会酒店才下午两点,因为要在酒店还有宴会厅附近拍宣传照,各种凹造型需要时间,所以宜早不宜迟。 这会儿衣服还没送来,时轻不想穿那套山寨版拍照,为了拖延时间,下车后他没进酒店房间,而是领着助理去了举办宴会的场所。 咱来这里干啥?梁小天一脸不解,没到时间呢能进去吗? 时轻戴了墨镜鸭舌帽,从员工通道进了酒店的宴会厅,带你来见见市面,学习一下宴会前期筹备工作。 这家酒店就是Twilight旗下的,专门为了举办每年的大型时尚宴会以及接待外国时尚界人士设计建造。这里可以看到最顶尖的设计,认识最优秀的筹备团队,小助理来这里开开眼界,提升一下品味,以后不至于跟个小傻子似的被什么造型师糊弄。 梁小天做梦也想不到还能有这样好的机会,一时间都高兴傻了,要知道那些经纪人,哪个不想跟Twilight的人攀上关系呢,他还是个小助理,在经纪人的路上还没起步,这起点算是很高了。 谢谢轻哥!梁小天的开心与感激溢于言表。 时轻认识几个团队负责人,全都介绍给了梁小天。这孩子虽然看着有点傻,但社交方面还可以,没怯场没露怯,实实在在的性格挺让人有好感。 小轻? 正聊着呢,迎面走来一个十分干练的女人,一看见时轻就笑了起来,哎呦,你怎么跑这来了? 陈总。 跟时轻说话的几个负责人纷纷向来人打招呼。 这位陈总正是Twilight的设计总监陈绮,时轻他妈的闺蜜,相当于他姨妈。 绮姐!时轻忙上前跟陈绮拥抱,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啊,认识你二十多年了也不变样。 陈绮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跟我还来这套! 时轻跟喜欢的人就不怎么见外,他就喜欢陈绮胜过他妈,小时候还经常生出为什么陈绮不是他妈妈的想法。 后来有次陈绮对他说了句我要是你妈早把你打死了的话,他这念头就没了,不过还是很喜欢陈绮。 我来参加晚宴的,我现在是个快糊了的十八线歌手,来您这蹭蹭热度。时轻指着梁小天说,那我助理,带他来长长见识。 陈绮知道时轻那点破事,这次他能吊车尾参加晚宴还是她点的头,不然就凭白昊是不可能把人塞进来的,不过她没提这个,怕伤了孩子自尊。 不会是您破例让我来的吧?时轻压根儿也不在乎这个,倒是自己问了,我就纳闷我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绮姐是不可能去迎合一个小流量的,性格地位摆在这,只有她挑人的份儿,她看不上的人谁出面也不好使。 我可不看人情,让你来是帮我忙的。陈绮就喜欢这孩子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走,先帮我拍几组宣传照。 啊?时轻很怀疑自己的利用价值,我拍?您这衣服还卖吗? 你对自己的形象好像不怎么了解。陈绮边走边说,挺早以前我就想让你帮我代言了,你特别适合我的一个系列,但我估计你爸不会高兴,就没好意思开口,现在你吃这碗饭了,我不得先仗着交情把你拿下啊,不然以后都请不到了。 那确实不一定请的到。时轻说,这饭我不一定吃几天呢。 陈绮笑着瞪了他一眼。 Twilight秋冬季最新款有一个复古系列,以复古刺绣为主要元素,大量的提花绣花元素奠定了华丽优雅的基调,跟时轻的气质很搭。 陈绮先挑了一套大花复古晚礼服给时轻,精致的刺绣极致的剪裁,像一件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时轻一眼就喜欢了,要么说他喜欢绮姐,她太了解他了,像这种花哨风格苏凌看了肯定摇头。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眼睛都亮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系列就是给你量身打造的。陈绮非常满意,又亲自挑了一副复古眼镜给时轻戴上,得了,今晚上你就穿它吧,给我打打广告。 我穿不好吧?时轻觉得以他目前的名声,这么出风头恐怕招黑,他自己不怕黑,但不能给绮姐招黑不是,找个大咖不比我有广告效应吗? 大咖没人比你更合适,我可不想糟蹋衣服。不过你今晚上不穿也成,等我跟你经纪人签了代言合同,官宣之后再穿比较名正言顺。陈绮指挥摄影师准备,先给他拍吧,按照我要求的效果拍。 绮姐都这么说了,时轻不能不给面,只好留下来拍。幸好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配合也默契,很快就拍完了,没让酒店那边的工作人员久等。 晚六点,时轻穿着孟阳送来的那套黑色塔士多,在梁小天的反复唠叨中走上了红毯。 多数新人的第一次红毯都会紧张,但他从小就跟着苏凌参加各种宴会,见惯了场面,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得体从容,而且他不那么注重摆拍,看起来就更加自然舒服。 分卷(16) 他发挥出了十二分的状态,成功打消了梁小天的紧张感,他开始有闲心观察别家的艺人,当他看到有个艺人因为太端着而差点绊倒的时候,内心涌现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他们家轻哥就是牛。 可这自豪感没维持两分钟,他就开始抓狂了。 不出他所料,他家牛逼的轻哥开始跟记者对着干了。 时先生,请问您对网上议论您拿结婚炒作这件事是怎么回应的呢? 时轻掀眼皮看了看这位问问题的记者,那感觉好像人家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这位记者女士,请问你确定这是我炒的吗? 女记者让他问懵了,她一时没能明白时先生指的是什么,是想说网友黑他,还是想说这是公司给安排的,还是干脆想否认? 时轻冲她笑了笑,笑得人女孩子差点犯花痴,下次请不要问这种本末倒置的问题,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无聊曝光我结婚,我才公开的,请去问问曝光我的人他为什么要炒我,下一个。 全体记者: 又有记者问:时先生,为什么没有看到您的婚戒呢,您年纪轻轻就结了婚,想必应该很爱您的另一半吧,通常来说不是应该婚戒不离手么? 时轻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解,这位记者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带戴婚戒,就证明他未婚或者不爱他的对象是吗? 那记者卡了一下壳,呃 时轻当他默认了,点点头,那行吧,那你赢了,下一个问题。 全体记者: 原本有一肚子问题的记者们不知道为何都不想问了。 这时,红毯上忽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众记者看向红毯上的人,仿佛狼看见肉,恨不能立刻扑上去。 没人管的时轻乐得清闲,他一个人溜达到宴会厅,跟提前进来的孟阳汇合。 你手机都快震完了。孟阳一直帮时轻拿着手机,见了他人立刻丢给他。 时轻划开手机,梁小天发了一堆跪了的表情包。 梁小天:轻哥,您慢走几步等等后面的人啊,是江钰辰啊,这不正是搭上关系的好时机吗,您怎么还自己走了呢! 谁? 时轻随手百了个度,哦,是唱《无恙》那人啊。 江钰辰是目前年轻代里最炙手可热的歌手,21岁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出了第一张专辑,一炮而红。 时轻知道他的歌,就是对不上人。 同行前辈是应该认识一下,不过错过了就错过了,总不能没话找话地主动跑去认识人家。 哎,轻儿,你们这圈可太黑了啊。孟阳看着满场衣着华丽的明星,贴耳跟时轻说,你知道你选秀为啥没进前二十吗? 我这水平进不去不是挺正常?时轻早把这事忘了。 哪儿啊,都是资本的力量懂吗?孟阳一脸懊悔,早知道我央求我妈给我赞助点,搞不好我现在也是个顶流预备役了。 那你再参加下一届。时轻一边看高恙发来的消息。 死羊羔子:你几点完事? 时轻:大概十点半吧。 死羊羔子:老头命令我去接你。 时轻:我有司机。 我可不参加了,看见你的明星生活我一点这念头也没了。司机说,对了老板,今晚上我请个假,我约了姑娘,你打个车吧。 时轻: 死羊羔子:那咱俩约个地方碰头? 顾朝人呢?时轻问孟阳。 孟阳:他啊,今晚上据说跟他爸参加什么活动去了,没反抗成功,不然还能不来? 时轻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在手机上打字:你怎么来接我?电瓶扛不住吧? 死羊羔子:摩托车。 时轻:哦,那接吧。 死羊羔子:行。 放下手机时轻又疑惑地歪起头,他为什么不打个车跟他汇合呢?摩托车那么冷! 算了,时轻不想再跟这人多说话了,反正高恙来了照样可以打车。 晚宴的表演环节,时轻唱了他那首唯一的口水代表作,完了就没什么事了,在台下吃吃喝喝等着散场。 十点半宴会正式结束,不过其他人还有后续的社交环节,所以仍在继续。时轻没这方面的需求,而且高恙说他已经到了,便一个人离开了宴会厅。 在酒店大堂,时轻遇上了江钰辰。 时轻?江钰辰主动跟时轻打招呼,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后天见! 第17章 秀恩爱 江钰辰是那种小鲜肉型,长得白净高瘦,穿的是Twilight今年秋冬另一个系列的高定,从头到脚的搭配都是Twilight。 目前为止,时轻只关注到这人一晚上没少跟陈绮示好,估计是想拿下Twilight的代言,除此之外他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酒店大堂,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无疑是焦点。 有几个记者注意到了他们,时轻有些烦躁,但他还是很礼貌地问:您不妨提醒一下? 江钰辰笑了笑,您不记得我也正常,好多年前了呢,那会儿我有幸跟我母亲参加了你的成人礼,可能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我。 时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成了冷笑。 他当年的成人礼来了三个宴会厅都装不下的人,除了亲朋好友,基本都是来巴结他爸他妈的。他可不是什么脸盲,有交集的自然能记住,记不住的八成面都没照过。 所以这个江钰辰,不出意外肯定不在第一宴会厅,没见过面没说过话的人,上来就问你记不记得我是不是找抽呢? 还他妈一脸大度地给他找台阶,搞得好像他多么目中无人似的。 江钰辰的话无疑带着浓浓的八卦味,记者们闻着味就来了,越聚越多,很快就将酒店门口堵个水泄不通。 江先生,您跟时先生之前就认识吗? 时先生,您跟江先生既然认识,为什么不接触呢,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江钰辰是圈里出了名的温和好说话,一般记者问什么他都会配合,这会儿他却笑了笑说:今天就到这吧,挺晚了。 闹呢,您起个头又要说不说的,生怕记者们没空间发挥怎么着? 时轻看着江钰辰,堆笑,别到这啊前辈,我这正好奇咱俩怎么认识的呢,估计记者朋友们肯定更好奇是不是,您给细讲讲呗。 江钰辰看了他一眼, 时轻双手插兜,侧着身看江钰辰,耐心等着他开口。 刚才的矛盾点瞬间从时轻转移到了江钰辰,记者们都等着他开口讲故事。 江钰辰还是笑得很得体,给人一种照顾晚辈的亲和感,我刚提醒过,在你成人礼上,有过一面之缘。 哦一面之缘。时轻捧哏似的说。 嗯,是一面之缘,刚刚我可能表述上有问题,让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注意不到我。 记者们都傻眼了,这是江钰辰啊,在时轻面前这么卑微吗?这得是天王老子二代吧? 时轻差点把一声呵呵喷江钰辰脸上。 这他妈是个什么型号的傻逼,上辈子割他蛋了吧,这么把他往死里整? 哎呦您抬举我。时轻这会儿的火已经到脑门儿了,越生气他笑意越深,我没记错的话,我成人礼邀请名单里没有您的大名,您一个来凑热闹的我确实挺难注意到您。您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眼瞎。 记者们已经懵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钰辰大概没想到时轻会这么说,也有点接不上了,但他还是笑看着时轻。 这俩人互相笑着,看起来都挺和善,但就是笑得人心里发毛。 麻烦让一让。 微笑僵持之中,有人挤进了酒店大门,站在最外层记者后面说。 时轻听见这声音一愣,迟疑地看向来人。 死羊羔子? 江钰辰也看向来人,嘴角的弧度微妙地深了些。 高恙今天依旧是夹克马丁靴,戴了副墨镜,酷劲十足,他穿过层层记者来到时轻面前,旁若无人地说:完事了吗? 时轻觉得他好像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但正常来说又应该不是,不过他的出现确实是打破了刚才的僵局,再多一会儿他可能会忍不住把江钰辰打一顿。 他顺势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高恙抓起时轻的手腕,众目睽睽下离开了。 时轻: 这算是当众秀恩爱吗? 秀假恩爱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虽然有点奇怪,但他觉得刚才的高恙还挺酷的,也挺解气,估计一众记者还有江钰辰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一直走到摩托车旁,高恙才松开他的手腕,拿了一个头盔帮他戴上,并十分贴心地帮他披上一件棉服。 嗯 虽说还在记者的视线范围,秀假恩爱大戏还没完,但这服务是不是太好了点,他都有点感动了。 喂,骑行在路上后,时轻戳戳高恙的后背说,吃错药了? 那你那天帮我打架也是吃错药了?高恙反问。 我那是路见不平,换成谁挨揍我都会上的。时轻觉得这个回答很高尚。 唔,那我就简单了,我是因为太晚了,生物钟到点了。高恙说。 时轻: 假恩爱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老头居然还没睡。 爷爷,您等我呢?时轻觉得怪不好意思。 呦,小时今天这么帅呢!高大庸头一回近距离见活明星,新奇地看了半天,啊对了,你定的那什么沙发人家给送家里来了,你买沙发干啥,家里沙发挺好的。 他是给我屋买的。高恙说。 啊,对!时轻还没想好怎么说,好在高恙脑子转得快,他屋里我俩没地儿坐,玩个游戏看个电影什么的不能总在床上。 啊,我说呢这么软踏踏的沙发放客厅不合适。高大庸打着哈欠起来,行了,我去睡了,你俩饿了就吃水饺,锅里热着。 谢谢爷爷。时轻说。 晚上没少吃,时轻并不饿,他着急试试沙发的坐感,就先把沙发拿到高恙房间。 沙发一进来,房间里连转身的地方都快没了,不过挺舒服的,折叠起来就是沙发,展开就是一张床垫,比高恙的床舒服多了。 今晚你睡这?高恙端着盘饺子进来边吃边看。 好像是猪肉尖椒陷的 时轻闻着味居然有点饿了。 老头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但神奇的是,时轻一闻到他做的饭就馋不知道为什么。 嗯,我牺牲点,睡沙发。时轻咽下口水说。 吃错药了?高恙认为他们俩之间,时少爷不太能是牺牲自己的那一方。 我就吃错了怎么着吧!吃猪肉尖椒陷饺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哦,那你吃吧。高恙端着饺子走了。 时轻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懒人沙发它不香了。 半夜,时轻在他舒服的沙发上冻醒了。 这个时候暖气虽然已经开了,但高恙家里不是地暖,加上老房子一楼的地有点潮湿,所以越睡越冷,偏他家还没有多余的被褥。 阿嚏! 一个喷嚏惊醒了俩人。 高恙今天喷嚏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尤其敏感,差点以为自己睡觉还在打。 地上冷?高恙从被窝里探头出去问。 我肯定是让你传染了,你今天鼻音好重,肯定感冒了。时轻是不会承认沙发不香的。 啊,高恙鼻子吸了两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喷嚏,但是有点鼻音过重,可能感冒了吧,那你还是别上床来了,本来想让你上来挤一挤的。 时轻躺在沙发上,用拖鞋视角看着高恙,心想这人为什么快三十了还没让人打死。 可能是太冷的原因,他晚上有了尿意,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冷被窝出去上厕所。 去洗手间会路过高大庸的房间,时轻怕把老头吵醒了,走路轻手轻脚的。 咦?路过门口时,他猛然发现下面门缝里透出来一点暗光,他疑惑地停下脚步,心说老头晚上开着灯睡? 怕黑?还是有夜盲症? 等上完厕所,回来路过老头的房间,他好像又听见里面隐约有咳嗽声。 这是没睡还是醒了啊? 才两点,醒得会不会太早了? 揣着一肚子疑问加上太冷,时轻这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他难得起得比哨声早,刚好来得及收拾了沙发。 跑步路上老头问:你俩睡小床不挤吧? 挤得六亲不认了都。 还行。两人一起违心说。 哦,那就行,眼看着新房子要装好了,现在换张大床没必要。高大庸跑在前面说,装修风格我给看着定了,你俩谁也没功夫去装修公司,再不定就迟了,但家具什么的你俩有空去选选,免得不合心意。 您定就行。高恙说。 你别替你媳妇拿主意啊。 我听他的。时轻忙表明态度,反正也不是他住。 小两口这么恩爱,老头乐得够呛,跑得更快了。 晨跑去了半条命,时轻格外期待早餐,虽然每天都吃油条,但他因为前二十多年就没吃过大街上炸的油条,所以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特别喜欢吃。 看看你媳妇吃得多香!高大庸就喜欢看时轻吃饭,因为他比高恙捧场,搞得他最近做饭都有了乐趣。 高恙把自己的一根油条分了一半给时轻,喜欢就多吃点。 谢谢。时轻端着自己的豆浆碗询问高恙,豆浆要加糖吗? 分卷(17) 谢谢。高恙毫不犹豫地把碗给他。 他不喜欢喝没味的豆浆,平常想加糖老头总说他娇气,现在沾假媳妇的光,他可以天天喝加糖的豆浆。 多么贤惠的媳妇儿啊。高大庸看见时轻就高兴。 贤惠的媳妇儿很快端来两碗加过糖的豆浆,给了高恙一碗,呐,你的五分糖。 谢谢。 高恙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愣了一下,然后呛了似的开始疯狂咳嗽。 怎么了,是太甜吗?时轻看着他,眼含关心。 甭惯着他。高大庸见不惯孙子心安理得地使唤媳妇儿,哪那么多事还甜了咸了的,齁死了也得咽下去! 高恙这一口差点就齁死了。 这王八蛋媳妇儿给他放的是盐! 喜欢的话请一定要喝光哦。时轻朝高恙露出了日式主妇般的笑容。 高恙送他一记桌底脚。 时轻还他一招桌边腿。 高恙并不恋战,忽然捂着肚子站起来,啊!我肚子疼!不行了,我得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吃! 懒驴上磨屎尿多!高大庸瞪了孙子一眼。 时轻差点笑出声,那碗豆浆他放了致死量的盐,渴不死他算他输! 高恙去卫生间漱了半天口,只恨不能吞点自来水唰唰肠胃,那股齁死人的劲儿从嘴里一路蔓延到胃里,五脏六腑都杀抽抽了。 娘的,这王八蛋下手真黑。 从卫生间出来,高恙偷偷溜出了家门,老头的骂声如影随形。 好家伙,咱爷爷又吼啥呢。老虎正坐在他车上拆包裹,习惯性地往他手里瞅,最近咱家是不是改善伙食了,要不不能没有剩油条。 吼我不吃饭。高恙把人赶下车,拿钥匙开锁,待会儿去趟超市,买可乐面包当早餐,你吃吗? 为啥改成甜口了? 因为不想吃咸的。 哦。老虎拆的包裹一层一层又一层,拆到第五层的时候不敢拆了,我操,我孩怕,这他妈里面不会装着炸|弹吧? 高恙看了眼地上精致又很啰嗦的包裹,什么玩意儿? 我哪知道,昨天下午送传达室那的,我刚刚才拿到手。老虎懒得拆包装纸了,用钥匙串上的小刀连同盒子全部划开。 里面只有一张卡片还有两本书。 老虎一脸懵逼,谁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看菜谱?? 高恙看了眼两本书的名字《海鲜烹饪法》《看视频学做水产》顿时笑得蹲在了地上。 卡片上写: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老虎: 哈哈哈哈高恙边笑边道歉,对,对不起,我那天告诉他你喜欢吃海鲜哈哈哈哈 老虎愣了半天,喜欢吃海鲜,所以送菜谱让他自己做海鲜,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但怎么就那么傻逼呢? 我操,你别笑了!老虎把书还有一堆包装纸塞进车筐里,把高恙从地上扶起来,快撤快撤,让恙嫂听见多不好! 去超市的路上高恙笑了一路,灌了一肚子凉风,但还是停不下来。 我操,这人设差距有点大啊。老虎一路百思不得其解,恙嫂面上是那样的,私下怎么这样啊? 他面上哪样了你跟我说说,你才见了他几次?高恙还是乐。 他多刚啊!没看热搜吗你? 什么热搜?高恙很少关注这个。 我靠,你居然不知道,他可是占据了半个热搜榜啊,还有你呢。老虎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举给他看。 高恙停好车,拿着手机翻了翻。 是昨晚上那场宴会的热搜,什么时轻怼记者,时轻耍大牌,时轻跟江钰辰同款礼服,时轻跟江钰辰是老朋友,时轻当众秀恩爱 秀恩爱这段还有视频,是他拉着时轻离开那部分。 这段视频截得挺贼的,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俩不给江钰辰面子,提前离开了一样。 对了恙哥,你昨晚上是不是跟江钰辰起冲突了,他是不是欺负恙嫂了?老虎看见这视频的第一反应是江钰辰欺负了恙嫂,他恙哥当场英雄救美。 没。高恙又翻了翻,没找到时轻跟江钰辰对话的内容。 他很奇怪,昨晚上时轻跟江钰辰对着记者说了那么久,他在外面看都感觉两人气愤不对,居然没有热搜内容? 我操,你别忍气吞声啊恙哥。说起江钰辰,老虎气儿就不顺,大明星怎么了,他要是敢找事,打不死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媳妇儿要命。 第18章 星运 时轻歪在高恙他们家压下去就起不来的沙发上,嚼着牛肉干看自己的高光时刻。 好家伙,将近十条热搜,时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轻哥怎么办呢,昊哥不帮忙压热搜,你现在已经臭名远播了。梁小天在电话里急得上火。 别那么夸张,哪里就臭名远播了,明明是美名。时轻津津有味地看着评论,没看见广大网友说什么吗,说我是娱乐圈杠记者第一名,说我撞衫杀手,合影杀手,大歌星被我比得黯然失色。 哥,您心态真好,骂评里找引战的评安慰自己。梁小天跟时轻混久了,也快没脾气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借衣服的工作室两分钟前黑你了,说你用山寨货换正品。 时轻之所以被骂惨,主要是因为礼服的事。首先是他穿了过季明星同款被嘲,完了有那好事之徒拿他跟撞衫的那位,也就是江钰辰做对比,捧一踩一,惹恼了江钰辰的粉丝。 这骂战还没消停,他借衣服的工作室又出来横插一脚,时轻瞬间从心机男被归为了人品败坏的垃圾。 这可是他们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时轻可不是忍气吞声的受气包,就这傻逼工作室,明天不倒闭了算他活该被骂。 他花几分钟做了个细节对比图,也就是他昨晚上穿的那身同江钰辰以前穿的那身做比对,只圈出了扣子还有领口的细节对比,然后发到了微博上,并@这套礼服的设计师,以及@品牌官网。 十分钟后,设计师以及品牌官网集体出来打假,认定江钰辰那套是假的,并公开点名工作室,声明这家工作室以后不会再从任何渠道获得Twilight的衣服以及配饰。 工作室很快出来道歉,并声称自己也是被骗了。 然后,换做江钰辰被嘲穿山寨,工作室被骂借冒牌货还倒打一耙。 时轻收到了工作室的道歉私信,他没搭理。 随后,Twilight官网发布了时轻昨天拍的那套宣传照,并正式官宣时轻为新一季的代言人。江钰辰没多久便发文恭喜,并为自己穿假名牌的事道歉。 他一道歉,赚了安慰一片,而那家工作室却活活被骂出了圈。 礼服这事算是过去了,不过风向很快又转向了时轻耍大牌,以及背后有资本这边,毕竟他刚刚出道就拿下了Twilight的代言,怎么看都不是一般小明星能做到的。 这个时轻就无所谓了,说他有资本支持那就有呗。 行了小天儿,玩去吧,哥哥要劳动了。时轻在短短半小时内完成了反转,梁小天震惊得都说不出话了。 时轻今天确实打算做劳动,虽然工作就是换一只灯泡,但对他来说这就是重体力劳动。 老头家小院跟客厅之间有间阳台一样的小玻璃房,这里的灯泡坏了,他打算给换一个,省得老头夜里出来再摔了。 去超市买来灯泡,以及一大袋零食,他先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小玻璃房里,一边吃薯片一边查怎么换灯泡。 老头家里是那种老式灯泡,比想象中简单,就直接拧下来再拧上去就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够到灯泡,目测这个高度,起码得两把凳子,但他好像没有在老头家里看见合适的凳子,全是小板凳。 时轻吃完薯片,拍掉手上的渣,拎上他刚买的零食,敲响了邻居的门。 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开的门,他盯着时轻看了半天。 你好小弟弟,我是隔壁邻居,想从你家借两个凳子可以吗,高一点 你是时轻吗?小孩不等他说完话就跳了起来,啊啊啊我的妈啊,时轻哥哥是我邻居!! 时轻: 二十分后,时轻搬着两把凳子,拎着他的零食回了高恙家借凳子的代价是给二十张印着他自己的明星照签名,那破孩子说他要拿去学校卖,赚零花钱。 临走还明示时轻以后有需要尽管去他们家,他们家什么都有。 现在的小屁孩真是牛逼。 两个凳子摞在一起高度足够,就是凳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不那么稳当,他颤悠悠爬上去,用身体维持着平衡,慢慢拆下了旧灯泡。 这时,家里门被打开,高大庸拎着菜场买回来的食材进了门,一边对跟在后面的人热情道:亲家快进来,我们家不用换鞋,直接进就行小时,你快看谁来了! 啊?谁啊爷爷? 时轻离得远站得高,没听清是老头他亲家。 打扰了,亲家。 后面陈慧楠跟何叔一前一后进门来,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时轻站在凳子上换灯泡。 陈慧楠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时轻余光看见立在客厅外的人,吃了一惊,脚下平衡没稳住,跟着颤悠悠的凳子晃了两下。 何叔立刻跑上前,小心孙少爷! 没事没事何叔,您甭担心!时轻快速拧好了灯泡,装作很游刃有余地样子从凳子上下来。 何叔不放心,还是帮他扶了凳子,孙少爷,您关了电闸了吗,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人来做? 哎呦小时,你怎么干上这事了!高大庸从厨房跑来,看见时轻换灯泡也吓了一跳,这孩子也不知道干没干过活,再摔了这可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换灯泡一点小事,不至于爷爷,已经换好了。时轻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了。 换灯泡在寻常人家简直再平常不过,但在时家就很不平常了,时家尤其是时轻这样干啥啥不行抬杠第一名的败家子,在老太太眼里,他别说换灯泡了,可能连开灯都不会。 当然,时轻也不至于废物到开灯都不会,但架不住老太太这么以为,一个开灯都不会的少爷结婚没几天,在对象家里都要爬两层凳子换灯泡了,并且还觉得换灯泡是件小事,这足以证明他的日子过得不咋地。 怎么不至于啊,哪能叫你干这种事呢,下回你跟我说,要么就让高恙干,那小子皮实,摔疼了也不怕。高大庸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再对着一身太后老佛爷气质的亲家,他有些手足无措,那什么亲家,您吃水果还是喝茶,哎呦您快坐啊站着做什么? 你不用忙,我坐会儿就走了。陈慧楠看了看沙发,淡定优雅地坐在了沙发边上,这小破沙发被她这坐姿一衬托,立刻有了点高大上的味儿。 太太吃东西都有定时的。何叔在一边解释说。 啊。高大庸不是很懂讲究人的讲究。 奶奶,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时轻没敢坐沙发上,他怕一坐下,老太太那坐姿就维持不住了。 来看看你跟小高过得怎么样,刚好也跟亲家见一见。陈慧楠指派何叔去拿礼物,小何,去车里把东西搬家里来吧。 哎呦,您还带东西了?高大庸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看您来一趟就挺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我去帮何叔拿。时轻一听老太太这话就是客气,他得去跟何叔套话。 何叔今天开了辆7座SUV,后备箱里装了好几盒补品,还有红酒白酒,茶叶什么的。看得出来这些礼物已经力求普通,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还是太奢侈了,这么几样得好几万了。 何叔,这些都是路上现买的吧?时轻帮忙拎了几盒。 您不要动这些,我来就好。何叔不让时轻拿东西,太太可能不会喜欢你干这些活。 时轻只好又放下。 您跟高先生怎么没住进公寓?何叔问说,今天太太本意是想去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还准备了不少东西,结果去了一看,你们根本没住进去。 就知道老太太不会专程跑到这里来,时轻猜她应该是不怎么高兴了,就像高老头知道高恙住进他家也不会太高兴一样,面子过不去。 这不是因为老头吗。时轻连借口都不好找,那公寓人进去就能住,衣服都不需要准备,地理位置还方便,怎么看都不应该住在这里,上了岁数需要人照顾,还认窝,不肯跟我们搬出去,正在做思想工作呢。 那如果老人家不走,你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何叔问,或者我可以请人来照顾他? 别别别,老头要强,估计不会接受。时轻心说我也难啊,您以为我想住这吗? 那确实不太好办。何叔叹口气。 回到客厅的时候,高大庸正在说房子装修的事:再有个大半年就差不多能住了,我这房子太小了,委屈了小时,好在这孩子挺能适应,特别懂事。 时轻被老头夸得心虚,他不适应,一点也不适应,他那是装适应。 陈慧楠也一肚子怀疑,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应和,孩子在家被惯坏了,什么也不懂,亲家多担待才是。 哪里哪里哎呦这么多东西呢!高大庸看见何叔拿来的礼,慌张都写在脸上了,这一看就贵得离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多贵,亲家您这来一趟的,怎么这么客气啊,就留一样意思意思得了,太多了! 第一次上门,不好空着手,没多少东西,您千万收了。陈慧楠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时轻就麻烦您了。 分卷(18) 这就走了?怎么也得吃顿饭吧?高大庸更不好意思了,换成旁人他肯定硬把人留下,但对着老太太这么个人,他那些土匪路数使不出来,重话也不敢说,抓耳挠腮的,显得有点憨。 您留步。何叔朝高大庸微微颔首。 吓得高大庸鞠了个躬。 时轻: 老头还怪反差萌的。 时轻出门送老太太上车,老太太坐在车上嘱咐他:人家一辈子积蓄买的房子就不要写你名字了,就留给小高。 嗯,我知道的。时轻两头推不掉,索性都答应了。 倒是懂事了不少。陈慧楠揉揉孙子的头,我很高兴你能融入寻常人家的生活,但我还是认为你们应该搬到公寓去住,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我不希望我的孙子将来成为一个围着柴米油盐打转的人。 嗯,我围着柴米油盐也转不动。时轻点头说,我们会尽快搬进去的。 好,那我走了,后天小何会给你们送东西。陈慧楠给了一个十分紧张的期限。 时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何叔开着车刚出了小区门,高恙就骑着小电瓶回来了,他问还站在楼道外的时轻,刚是你家的车? 这么聪明,是我奶跟何叔。时轻看了眼高恙身上的破烂儿款,感到眼疼,你们店还敢有更破的衣服吗? 敢啊,衣不蔽体的多了去了,你要我送你一件?高恙弯腰锁车,抬头问他,他们怎么忽然过来了? 您还是别破费了。时轻翻个白眼,他手指勾着高恙里面那件毛衣的一个洞,把人勾到远离窗户的地方说话。 哎哎,撕坏了没法卖了!高恙捏着时轻的手指拿开。 它本来就坏的,撕不撕有什么区别?时轻不信邪,又扯了那个洞一下。 还真扯大了。 你是不是手欠?高恙叹了口气,这玩意儿,破得恰到好处那叫衣服,破大了就叫残次品,懂吗少爷! 懂了。但时轻还想扯,他意外觉得这样挺解压的,想把每个洞都扯大一点。 高恙注意到他贼心不死的目光,把外套拉链拉上了,什么事啊到底? 哦,我刚答应了我奶搬到公寓去。时轻的目光又看向高恙的破洞裤。 高恙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视线从裤子上移开。 这个突然的举动,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 啊高恙收回手,捏捏耳垂,思考问题一样转了转眼珠子,我住你家也不是不行,咱俩这情况都能理解,但跟老头可能不太好说。 啊,也是。时轻的脑子慢半拍地跟上了话题,要么说租的? 家里有房为什么要花钱呢,老头会这样说。高恙帮他分析,况且两套房子离得并不远,如果你说想租公司附近的,他可能会卖掉这一套再买一套。 时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先进去吧,我下午先去公寓制造点居住痕迹。 嗯。 两人进楼道的时候,高大庸正往邻居家搬凳子,看见孙子,那口气就不一样了,愣着干什么帮忙搬啊,屋里还有一把,挺大个人了还要媳妇儿帮忙换灯泡! 高恙疑惑地看向时轻。 时轻做好事必须留名,是啊,我给爷爷换了小院的灯泡,省得他晚上看不见,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感动? 高恙看了他半天,感动确实是感动,而且特别感动,老头可能有点视力下降,晚上好像严重一点,他们家小院的灯坏了八百年,他愣是没想起来换。 时轻的细心是他没想到的,并且他十分感谢他的细心。 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滚。时轻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挨了打的高恙,突然有点想笑。 下午时轻没能去新房子留痕,吃过饭没多一会儿,他就被召唤去了公司。 白昊时隔多日第一次正经跟他说话,语气平和言简意赅并且没有喷口水,有个综艺上午联系我了,希望你能上。 至于是什么内容的综艺,就由梁小天代劳介绍了,白昊通知完就走了。 轻哥,是个夫妻或者夫夫档综艺,特别火那个《亲密日记》你看过吗?梁小天心说你看过我就不用介绍了。 没看过。时轻一个单身主义,看什么婚后综艺啊。 梁小天沉默了两秒,耐心解释,就是两口子的生活日常,没什么主题,就吃喝拉撒过日子,展现最自然的情侣或者两口子的生活状态。 噢。时轻摸着下巴想了想,酬劳高吗? 梁小天张大嘴吸了口气,靠,何止是酬劳啊轻哥,这综艺涨人气啊,这么热的综艺都巴不得上呢,结了婚的想上,没结婚的找个临时男女朋友也得上,但不是谁都能上就是了。 那我为什么能上?时轻觉得这个逻辑说不通,他现在大概已经属于黑红了,热门综艺这么挑人怎么会挑他。 Twilight赞助的啊,你刚成了代言,现在又有热度,而且嫂子长得帅,上镜。梁小天捂着嘴小声说,没瞧见昊哥对你态度都不一样了吗,我感觉他八成是服了,以后不能再拿捏你了,不得不说您这星运绝了简直,出道结婚不但没糊,还得了这么大一机会,嫂子肯定旺夫。 时轻: 对了,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梁小天补充说,嘉宾里有江钰辰。 这消息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结婚了? 没有,有个女朋友,是个女演员,不过一直也没官宣,还以为他们炒作呢。梁小天说,其实也没什么,这综艺你们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大家分开拍,只偶尔会合体。 啊,我考虑一下。时轻说。 梁小天以为他顾忌江钰辰,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决定了。 但时轻不是顾忌江钰辰,他是不知道高恙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高旺夫恙 感谢Ycccccccccccc的雷雷! 第19章 害臊 他居然不同意? 孟阳跟顾朝感到不可思议。 时轻很是无奈地点头,人高大爷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么丰厚的酬劳愣是没兴趣。 他干嘛不同意啊,傻啊酬劳那么高,我都想参加了,要不你跟我临时凑一对吧!孟阳舔着脸说。 要点脸吧你,一个直男。顾朝瞅他一眼,又对着时轻笑,我还能凑合一下是吧。 孟阳:滚! 是钱没谈妥还是怎么说,他怎么回复的?顾朝问时轻。 时轻把聊天记录给他俩看,我说五五分,他说没兴趣。 嗐!孟阳一脸了然,这肯定是因为分赃不均,这都没说死呢,去跟他当面谈啊。 五五分他还不同意,他多大脸啊?时轻是不可能去求高恙的,别搞得好像我上赶着求他似的,不同意拉倒! 就问你卡里还剩多少钱?孟阳看着时轻,问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时轻语塞。 他那张卡里的钱,除了自己赚的,就是老太太给他存的成长基金,从出生到十八岁,每年一百万。听起来是不少,但他作为一个要自食其力的富一代,一个要证明给他爸看的励志富二代,并不想啃老本,而且这老本也啃不了多久。 就算你卡里有钱,但你花卡里的钱,不会被你爸笑话吗?顾朝补了一刀。 时轻没脾气了。 晚九点,败家三人组准时出现在了无度VIP专属卡座。 男人吗能屈能伸,关键时候就不能要脸。孟阳开导时轻,要这边的脸就不能要那边的脸,孰轻孰重对吧? 顾朝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啊,小杰真酷。 时轻跟孟阳同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还是璇姐酷。孟阳忽然看着台上架子鼓后面的孟璇说。 时轻跟顾朝又同时看向他。 别看我,我就这么客观一说,我不喜欢这型的,没有女人味。孟阳很是潇洒地说。 你俩像话吗?时轻都没心情喝酒了,这俩居然还有心情搞对象? 孟阳立刻搂着兄弟的肩膀,我们精神上与你同在。 顾朝摸摸时轻的头,我心在台上身在你身边。 你身也上台吧。时轻拍掉顾朝的爪。 唉顾朝不知道怎么愁绪又上心头,我送了他礼物,他怎么没回应呢,你们说是不是没收到啊? 你送了他礼物?送什么了?时轻的预感不太好,顾朝这孩子的审美比较感人,别把人送跑了。 送的书啊。顾朝对自己的礼物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你不是说他喜欢吃海鲜吗,我送了海鲜食谱,还带视频的,是不是很周到,你想外面小店的海鲜多脏啊,他又不太可能天天去高档饭店吃,自己在家做是最好的。 时轻跟孟阳一个捂脸一个抱头,为顾朝再次逝去的爱情默哀。 怎么了你们,我送的礼物难道有问题?顾朝皱眉思索,是有点不大值钱了,但刚开始不太好送太贵重的是吧,下次我送他水晶或者金银首饰吧,我看他喜欢带一些配饰,不过都不是很值钱的样子,对,就送首饰,投其所好! 时轻一巴掌拍在顾朝那帅气的榆木脑袋上,你,放弃你的礼物吧,十点去后台,直接开口请人家吃海鲜,懂了吗? 啊?顾朝似乎在考虑可操作性,就我们俩吃,人家会不会太尴尬? 那就请璇姐一起呗,我们四个刚好啊!孟阳觉得这简直是个好主意,吃点宵夜喝点酒,喝大点,那不什么都有了吗? 你那是约炮套路,我才不要这种效果。顾朝摆摆手说。 孟阳无语,你傻啊,谁约炮这么费劲?这就是恋爱路数,等人家喝大了,你把人送回家啊,有机会就表白,没机会就刷个好感,争取下一次的机会,要么说该着你单身呢,不开窍! 啊顾朝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沉思去了。 一小时时间很快,又到了头牌挥挥衣袖的时间,连时轻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台下观众更是不满足,一个劲儿地高喊安可。 但该头牌就是这么大牌,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酒吧后台走廊,各怀鬼胎三人组跟满脸疑惑三人组六目相对。 嗨~璇!孟阳最不要脸,先行搭讪。 呦,本家弟弟啊。孟璇又点了支烟,眯着眼打量几位,今儿这么都有点放不开啊。 都揣着事呢,哪能放得开? 时轻放不开是碍着脸皮,顾朝放不开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对老虎开口,老虎放不开是因为不敢直视他恙嫂,高恙是在考虑怎么给时轻搭讪的机会。 一动脑子就顾不上嘴了。 唯有孟阳没这个烦恼,他一只手扶墙,翘着一只脚,朝孟璇发出邀请:璇,晚上有空吗,吃个夜宵? 你们都去吃吧。高恙看着时轻说,批准你晚上晚回家。 时轻:? 他是不是知道他来谈录节目的事呢,为了避而不谈都破例让他晚回家了?滚蛋吧你! 时轻今晚必须谈,他上前抓住高恙的手腕强行把人拽走,老虎,车归你了。 希望顾朝那个傻子机灵点,晚上骑车送人回家。 老虎: 高恙:? 不好意思啊弟弟,晚上我约了小男友。孟璇抱歉地朝孟阳摆摆手,下次有机会喽。 孟阳: 小男友?这女人吃嫩草啊! 顾朝顿时慌了,眼神儿询问孟阳,夜宵还吃不吃的成了? 孟阳瞥了眼老虎,那意思是你俩该吃吃啊。 顾朝怂了,只有他跟老虎这夜宵怎么吃? 老虎看他俩眉来眼去的,觉得怪没劲,也摆摆手走了,拜~晚安二位。 顾朝: 时轻拽着高恙走出酒吧,走了没多远又停下,把高恙推到前面,你带路。 高恙乐了,你如果等老虎回家,不记得路是不是有点尴尬? 时轻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等老虎回家? 高恙手插兜,侧着身看他,也有点没明白,你不是正在追老虎吗? 你有病我有病?时轻虽然这么问,但他确定是高恙有病。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对看了半天。 那你在帮谁打听老虎?高恙疑惑。 顾朝呗。时轻才知道他是误会了,不是,你脑子呢,我追他还用得着问你吗,哥哥我 你是弟弟。高恙纠正。 你才是弟弟!时轻觉得这话跟骂你妹差不多,少爷我追人用得着问微信号这么曲折吗? 那是,开门见山地约炮。高恙深有体会,哦,不对,不让开门。 你他妈!时轻一脚踹向高恙的屁股,对方跳了一下躲开了,操,让你气得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分卷(19) 这么说,顾朝对我们老虎有意思?高恙抓住了重点,心里多少有点松了口气,他觉得时轻不适合老虎,老虎也不适合他,这俩人凑一块,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可不吗,要不是为了他,我用得着天天来捧你的场吗?时轻终于想起来他来干嘛的,对了,那个综艺,酬劳真的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满意五五分,咱可以再商量。 高恙搓了搓胳膊,他就穿了件毛衣,这人拽他出来的时候愣是没想起来他没穿外套,你很想参加是吗? 时轻才注意到他没穿外套,顿时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忍着冷,脱下自己的风衣递给他,呐,我是很想参加,我需要工作赚钱,你肯定也需要赚钱养家,我觉得是双方都有利的事,所以非常真诚地亲自来跟你商量。 高恙披着时轻的外套,看着前方的路说:我了解,但很抱歉,我个人并不想参加这节目,不是钱的事,你哪怕把酬劳都给我也不想参加。 时轻停下脚步看着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高恙点点头。 那行吧。时轻虽然失望,但也不能勉强人家。 我以为你会选择终止协议。高恙把外套重新披在时轻身上,我暖和一点了。 因为工作原因可以终止协议,这是时轻给人挖的坑,不过在他被他爸扫地出门之后,这些坑都不存在了,离是不可能离的,除非先气死他爸。 废话,我跟你终止协议,我还上什么节目?时轻斜了他一眼。 可以下次啊,找个能配合你工作的。高恙是真心这么建议,他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下次个屁,为了录节目离婚再找一个,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婚是不可能离的,咱俩已经拴一条绳上了。时轻裹了裹外套说。 那你上次曝光的时候,为什么说我感到困扰可以离呢? 我那是冲爷爷的,不是冲你,如果爷爷感到困扰,我肯定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时轻叹口气,算了,录节目这事我找个理由推了吧。 对不住啊。高恙发自内心地感到抱歉。 到家之后爷爷已经睡了,两人默默洗了澡,回到房间。 今天我睡沙发吧。高恙一边擦头发说。 啊?时轻的头发干的快,没有吹头发的烦恼,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为啥? 轮着呗,为啥,你这高级御榻不想与人分享?高恙坐在沙发边上试了试,还挺舒服。 那是,我斥巨资买的。时轻一点没犹豫地让了位,今晚它归你了,让你享受一下。 谢谢啊。高恙躺进冰凉的被窝里,笑着摇摇头。 啊,床上就是暖和。 时轻在床上惬意地打了个滚,一张一米二的硬邦邦的小破床,他居然睡出了幸福感,真是神奇。 这一晚上他睡得特别放松,是最近以来睡得最轻松的一晚,暖和还没人抢地盘,他有种梦回他家大床的错觉。 睡得放松的后果就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他的脸枕在一个不明物上,软软的还有点鼓鼓囊囊,身体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卷曲着,怀里抱着他眨了眨模糊的眼,垂眼看了看自己抱着的这坨这被子怎么这么眼熟?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高恙无奈地看着挂在腰上的这坨狗皮膏药。 好嘛,他之前砸墙砸人那还不是睡姿最高境界,只要给他足够的发挥空间,他能滚出地球! 时轻: 他怎么会睡到沙发上了?还抱着抱着高恙的下半身。 所以他的脸刚才是枕在 不好意思,老二早上起来有点精神。高恙撑着胳膊坐起来,看色时轻的后脑勺说。 操!时轻光速抬起头。 喂!高恙伸手挡住他往床上撞到的脑袋,倒也不必恼羞自杀啊。 时轻的头撞在高恙热乎乎的手掌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热度,耳朵倏地热了起来。 你大爷!时轻不知道是真恼羞成怒还是纯粹为了掩饰尴尬,一肘子锤在高恙那精神的老二上,站起来爬上了床。 我操!高恙下意识蜷起腰,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还是挺疼的,喂,都是男人,有必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是你先对我使这招的吧。时轻趴在床上居高临下瞪着他,你好好想想那天是不是你先用这种下三滥招数的? 你掐着我的脖子,摁着我的手,你说我还能用什么招?高恙虚心请教。 那说停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停?时轻质问。 你不停我怎么能吃亏?高恙反问。 你不停怎么知道我不停? 你不停我当然不确定你会停。 你停了不就确定我会停了吗?我说话算话的好吧! 讲讲道理好吧,我也不坑人啊。 不讲,打一架吧!时轻想打他。 打呗。高恙也想打他。 你俩一早上打什么打!高大庸在门外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并踹了一脚门。 这一脚,吓得两人同时蹦起来,一个往床下跳,一个往床上爬,在意识到对方跟自己走岔了之后,又各归各位。 操 高恙房间的门没锁,一脚就踹得扒开一道缝。 高恙当机立断,勾着时轻的腰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塞进自己被子里。 趴在某人胸前的时轻: 没打呢爷爷,开玩笑的。高恙搂着时轻,亲亲密密地盖着一条被子。 是啊爷爷,我俩早上睡醒了没事干,就开玩笑。时轻强颜欢笑。 高大庸听着他俩好像是起了,往里瞅了一眼,你俩怎么睡地上了? 嗯昨晚上看电影睡着了。高恙说。 啊对!懒得上床了。时轻附和。 啊,看来你俩精神还可以,都闲得要打架了,今天就多跑二里地。高大庸走开了,快起吧。 时轻跟高恙火速分开,装作什么也灭发生一样各自起来穿衣洗漱。 高恙庆幸自从时轻住过来之后,他就没再光着睡过,不然刚才的贴胸抱可就太尴尬了。 时轻的脸在用冷水洗过两遍之后才逐渐降温,高恙那死不要脸的就穿一背心,他的脸就贴在那一点上,实在很难不想入非非。 早起吵架被抓包的后果就是多跑了二里地。 为什么要早起呢! 因为他从床上掉下去,睡在了高恙的二弟操,不能想,太耻辱。 小时今天怎么这么腼腆?高大庸吃着油条,观察他外孙媳妇的脸色,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呢。 啊,我可能是起太早了,脑子有点懵。时轻心虚地说。 高恙看了他一眼。 腼腆这词肯定是不能用在少爷脸上的,所以他不会是害臊了吧? 没睡醒啊,那好说。高大庸拿来一把葱还有豆瓣酱,递给时轻,来,吃两口大葱保证你打开天灵盖。 时轻: 我为什么要打开天灵盖? 就在时轻想怎么拒绝吃葱的时候,刚好电话响了。 喂,他迫不及待站起来接了电话,绮姐!我起了,吃早饭呢 高大庸好奇地竖着耳朵听了几句,他倒也不是故意听,主要小院跟客厅通着,说话声挡不住,能听见的时候肯定就好奇说了什么。 是,我可能不能参加节目录制了,我对象他不太愿意上节目。 啥节目?高大庸小声问高恙。 是一档夫妻综艺。高恙没细说。 对人家小时挺重要的吧?高大庸看着一个大老粗,但江湖不是白混的,会看事,小时这孩子怪不容易的,被他爸妈赶出家门,得自己在娱乐圈里打拼,这刚起步呢,肯定难做,你能帮忙就帮点。 高恙没说话。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参加?高大庸就烦别人装聋作哑不吭声,说话声不自觉抬高,是不是因为那孩子呢? 高恙还是不吭声。 你说你是不是糊涂!高大庸气得放下筷子,以前那点破事过去就过去了,过去是死的,未来是活的啊,跟小时哪个重要你分不清吗? 问题是,小时他没那么重要,但高恙得承认老头这话像把小锤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他有那么片刻的顿悟,只是这感觉去得快,他还是不想去。 恙啊,爷爷一直希望你能走出来,你还年轻,重来一次怕什么呢?高大庸不经意的,泼出了他这辈子最烫人的一碗鸡汤。 高恙差点儿没被烫哭了。 好在这时候小时打完电话回来,收回了他的眼泪。 爷爷,您怎么没吃啊?时轻见高老头豆汁碗里泡的油条都泡发了。 啊,我吃撑了,出去溜达溜达再回来吃,你俩先吃。高大庸放下筷子走了。 家里门关上的时候,时轻才回神,他看着不知道发什么愣的高恙,纳闷,爷爷还有吃撑的时候? 嗯,偶尔会撑。高恙又拿了根他吃得够够的油条,塞进嘴里嚼着。 嚼了一会儿他问:拒绝了吗? 时轻叹气,没呢,我绮姐亲自打电话来,说希望我好好考虑一下,就没说死。不过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本来也不是你的义务,如果是我,大概也不一定愿意。 少爷这么为他着想,高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一感动,他嘴就瓢了,你也别为难了,录吧。 时轻咬着半截油条,扭头看着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写一边馋油条,减肥的人伤不起(T▽T) 第20章 妻管严 《亲密日记》很快官宣了嘉宾名单,一共四组嘉宾,时轻跟高恙是最年轻的一对儿。 因为没有拍正式宣传照,所以高恙没有公开照片,不过有那段曝光的视频,大概都知道高恙长什么样了,由于太帅,都特别期待他,关注度甚至超过了时轻。 嫂子是那种会让人着迷的长相。梁小天这几天没事就扒拉各大网站有关时轻跟高恙的内容,他都快成嫂子粉了,乍看好像不是特别顶的那种配置,但耐看,有魅力,能引着你往里陷。 对于这个形容,时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小助理形容得很对,高恙是个魅力与气质大过长相的人,他最开始也是看中他身上与众不同的那点东西。 目前来看,咱们的期待值最高。没有了白昊指手画脚,梁小天业务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专业,江钰辰那组人气最高,但毁誉参半,主要他女朋友不讨喜。 时轻不关心这个,他一直在想高恙为什么忽然又答应参加录制了,这事闹不明白,他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人家一人情。 他在屏幕上敲着字,给高恙发消息:下午忙不,得去节目组拍宣传照。 死羊羔子:还行,几点? 时轻:两点半。 死羊羔子:可以,地址给我。 时轻:我让孟阳接你吧。 死羊羔子:有劳。 事说完了,时轻还在敲字:录制节目地点是自己家,刚好就去我奶给的公寓怎么样? 死羊羔子:行,你定。 这下没字可敲了,时轻摁灭屏幕放下手机,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话要说。 轻哥,您跟嫂子怎么认识的?梁小天看过节目,知道有这种聊定情史的环节,他得先问问,免得有什么不能播的。 约炮呗。时轻跟助理有什么说什么。 梁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就是在酒吧认识,本来只是约炮,结果看对了眼。时轻解释。 哦梁小天似懂非懂,听着还怪奇妙的,但您节目里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炸了锅了。 嗯,我知道。时轻这点脸还是要的。 下午的宣传照拍得比预想中顺利,或许是因为摄像老师比较专业,指导到位,时轻跟高恙没有像上次那么不默契,拍完了看照片回放,居然还挺有夫夫感。 有一张是高恙坐在沙发上,时轻站在高恙身后捏他耳朵,高恙拿着抱枕打他,然后时轻微微一躲。大家都觉得这张拍得尤其自然生动。 这打情骂俏的感觉真好,你俩这设定就这么出来了。指导老师说。 那是,时轻想,他俩一天到晚就打骂了,让他俩表现亲密就不行了。 要不要录屏给爷爷看看?时轻侧头看站在身后的高恙。 他今天化了淡妆,看着比平常精致,但时轻觉得他还是不化妆的时候有味道。 不用录轻哥。摄像师听见后说,我很快就能给你原片。 那行,谢了啊。 拍完照就没什么事了,时轻跟高恙一前一后走出电视台大楼,一出去就看见了往这边走的江钰辰还有他女朋友。 迎面遇上前辈,怎么也得打声招呼。 下午好啊江哥。时轻这人脸皮厚,哪怕心里只想胖揍江钰辰,见了面还是可以微笑寒暄。 下午好。江钰辰脸皮就更厚了,他笑得比时轻还不见外。 高恙目视前方,没有要客气两句的意思。 拍得还顺利吗,恙哥好像不怎么高兴?江钰辰的视线转向时轻身后的高恙。 分卷(20) 恙哥?时轻心说您倒是挺自来熟? 他就这样,面瘫。时轻有意无意地把高恙挡在后面。 高恙不想录节目,肯定是不想跟娱乐圈的人打交道,人家既然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原则,他当然得处处照顾点,能帮他挡掉的应酬寒暄就挡了。 不过高恙对江钰辰的冷淡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这人虽然时常挂着一张爱答不理的脸,但他为人处事很成熟,跟他来往并不会觉得这人冷淡或者没礼貌,反而会觉得他特别通人情世故。 不知道怎么偏偏对江钰辰就不通了,比在酒吧台上还拒人千里之外。 江钰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点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了然,好像他对高恙面瘫的事见怪不怪。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牵着女朋友的手告辞,那行,我们先进去了。 慢走。时轻跟错身而过的江钰辰女朋友点头微笑了一下。 他女朋友是个挺有名的演员,不过时轻一般只对有记忆点的女明星有印象,这女的他见过几次照片,但完全没记住长什么样,哪怕刚刚面对面站了几分钟,分开之后还是记不住。 随后,孟阳开车,带他俩去了新公寓。 老孟,你要上去坐坐吗?时轻下车后问司机,下午没什么事了,我俩打车回去也行,你解放了。 那必须上去认认门啊。孟阳最爱凑热闹,兄弟搬了新家,那肯定要上去看看的。 轻儿,以后这里可以当作兄弟们的聚点啊是吧,我老想有套自己的房子了,没事跟朋友过去聚聚,但我爸就是不给我买。 聚呗。时轻没什么意见,这也是他以前的梦想。 够哥们儿!孟阳迫不及待想看看房子长什么样。 楼层在32,电梯入户的大平层,面积不算太大,也就二百出头,黑白灰的简约设计,大气时尚,像进了艺术空间。 你们怎么不挑一套大一点的。孟阳觉得整体有点小了,不够玩。 两个人,要那么大闹鬼吗?时轻反而不那么喜欢太大的房子,他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他们家的三层别墅里,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空荡荡的,哪怕灯火通明,他也会觉得他们家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鬼。 也是。孟阳四处看了看,开放式的设计,几乎没什么墙,隔间都是玻璃门,所以视觉上很通透,这样看起来,倒是比别墅的一层显得开阔。 时轻还挺喜欢这种设计的,因为他们家是欧式华丽风,他就最讨厌欧风,而奶奶家是带点禅意的中式风,待久了就感觉自己已经遁入空门,也不喜欢。 就是稍微有点空。 买点绿植搬进来怎么样?他跟高恙商量说,对了,卧室可能给你准备了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高恙一个借住的,怎么都行,你看着弄好了。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自从见了江钰辰之后,情绪似乎就不太高,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一起进了主卧,卧室连着阳台,配有衣帽间卫生间,布局上挺方便。 你选择一个卧室吧,家里有三间,随便你挑。时轻走去衣帽间看了看,衣服没准备太多,外衣大概每人五六套的样子,都是高定款,是为了出席大场合穿的,另外还有几套家居睡衣,几套日常休闲衣服,剩下三分之二的空间由他们自己决定放什么。 你确定录节目可以分房睡?高恙靠在衣帽间外问。 也对,他们是全天不停机的。时轻差点把这事忘了。 好嘛,好容易搬进大房子了,还得挤一张床。 他们刚刚看完房子,何叔便来送东西了,以日用品还有食物居多,另外还有几套装饰品,装饰画之类的,反正过日子需要的东西都不用他们操心。 太太听说你们要在这房子录节目,特意让我去买点装饰,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何叔一边指挥人搬进搬出的,一边跟时轻汇报。 您看着买就行,有绿植吗,大棵的那种?时轻问。 绿植没有买,得征求您的意见,毕竟需要人养护。 何叔那意思,活物不一定养得活,家里有保姆佣人帮忙看管,这里得靠你们自己。 绿植不是都好养活吗?时轻没什么概念,买吧,不就浇水吗,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它们喝的。 何叔张了张嘴没说话。 房子算是准备妥当了,老太太能帮助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家里开销都得靠时轻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他忽然有了生活的热情,没事的时候就会考虑给家里买点什么,哪里怎么装饰一下比较好,这些小乐趣很提升愉悦感。 开拍前两天,导演安排嘉宾们一起吃了顿饭。 除了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时轻只对其中一对儿夫夫有印象。夫夫其中之一是个大腕儿演员,叫骆寒,三十来岁就混成了戏骨,属于成熟型的帅男人。他对象就特野性潇洒,跟高恙一样是一头长卷毛,但比高恙还长,是个摄影师,两人曾经合作拍过一档旅行综艺,还有几部电影,圈里有名的夫夫拍档。 不过他们不怎么在公众视野出现,所以接这档综艺还挺让人意外的。 另外一对儿是女演员跟他的圈外小老公,这一对儿最高调,但时轻没什么兴趣关注,所以也不是很了解。 导演叫窦乐,也就是那档旅行综艺的导演,因为那档综艺爆红,他现在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名导,但一点架子没有,穿得也不讲究,有文化人身上的那种潦倒气质。 今天就是大家一起吃顿开工饭,没有摄像机,都别拘着啊。窦导招呼大家吃饭。 是不是得先喝一杯啊。高调那位女演员是个大大咧咧的大姐,开场先喝酒。 随后江钰辰笑着举杯附和,林姐说得对,大家互相敬一杯,认识不认识的,都在这杯酒里了。 虽说是互相,像是朋友喝酒那样,但江钰辰很懂论资排辈,先敬了最大咖骆寒那一组,然后是女演员那一组,最后才是时轻这一组。 论资历时轻得敬他,所以他提前站起来,放低酒杯反客为主地敬了江钰辰,前辈客气,我代替我对象敬您跟准嫂子了,他不喝酒,二位多担待。 高恙心里一动,放在酒杯上的手指微微卷缩。 是吗,那是我走眼了,恙哥看起来真不像是不会喝酒的。江钰辰看着高恙说。 不是不会,是我不让他喝。时轻开玩笑似的说,我家里我说了算。 不会不会,就是不跟你玩儿。 江钰辰看着他俩笑得意味深长。 时轻一开始觉得江钰辰是针对他,但从高恙对江钰辰的反常态度分析,他俩怕是有什么前尘旧怨。 不过这不是重点,江钰辰这种没事就挖坑找事的举动已经惹到他了,甭管他是针对谁,在他这都过不去。 高恙嘴角扬了一下,放在杯子上的手老老实实收回,摆明了要当一个妻管严。 在坐的都看着他们仨,都是人精,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事,不过都只当不知道,只是随着时轻的玩笑笑了起来。 这一笑好像就迈过了不熟的门槛,随后大家都很自然地开始吃起了饭,熟悉的开着玩笑,不熟悉的凭眼缘互相交流。 时轻咖位最低,按照排位转了个圈,他刚好靠着骆寒的对象项寻。 项寻一直没说什么话,却忽然隔着时轻的后背对高恙说了句:高恙是么,我听过你唱歌儿,唱不错。 谢谢,我看过你的作品,挺喜欢的。高恙以前知道这么个人,项寻在gay圈里,在摄影圈里都挺有名。 两个人就跟说着玩儿似的,互相搭了一句就没再继续说什么。他俩都是那种不做作的型,不会为了刻意聊什么找话题,碰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想来往的人。 而被排除在外的时轻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者哪里不对,他反而觉得挺舒服,两个随性的人在这样的场合里碰撞,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高恙在他心里的魅力值好像又加了那么一点。 高恙也是唱歌的啊?林姐隔着他家小对象跟高恙时轻说话,是什么类型,酒吧歌手吗? 是林姐,唱摇滚的,兼职随便唱唱。高恙说。 林姐:那你俩类型不一样,平常在家不会因为专业上的事吵架吗? 一个搞小众摇滚的,跟走流量的流行歌手,怎么看都不在一个调上,而高恙跟时轻两个人也给人这样的感觉,估计大家没少好奇他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不吵这个,时轻接话说,他压根儿看不上我的歌,我们俩根本不谈这方面,都知道谈了估计要离。 把林姐跟他对象逗得哈哈笑。 你们这一对儿肯定有意思。林姐有点喜欢他俩了,本来他挺看不上时轻这样的小流量,我都迫不及待看节目了。 聚餐后半段气氛还不错,大家都挺会聊天,互相简单了解之后就知道该聊什么。 结束时大概九点多,因为时轻的司机晚上出去浪了,所以他俩没车,从酒店出来就沿着路边走,谁也没说要打车还是干什么,就这么自然的走了。 晚上谢谢了。走了一会儿后,高恙忽然对时轻说。 时轻正专心走马路沿儿,没抬头,你想知道那天江钰辰跟我说什么了吗? 嗯?高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他说他跟我认识,问我记不记得他,我愣是没想起见过这人,后来一聊,他去过我成人礼。我成人礼人太多了,三分之二都是冲我爸不请自来的,我就知道他根本没见到过我。时轻走着走着身体歪了一下,站稳之后又继续走,就这点事,他就能给我挖一坑让我跳,我一气,当着记者的面没让他下来台。 高恙稍微一琢磨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难怪后来那段没有流出来,曝光了江钰辰脸没了。 他除了给我挖坑,大概还有巴结我的意思,他可能以为我会真记不得,他半真半假的那么一忽悠,以为我就会信以为真,然后心里会对他过意不去。这样他既能在记者面前黑我一个眼高于顶看不起人,或者背靠资本什么的,又能借此跟我攀上关系。 时轻不屑地笑了笑,我确实不记得,但我能一眼看穿他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知道为什么吗?简单粗暴点来说,就是他家家底儿不够,没有顶级富二代的气质,是个心气儿高但又自卑的小人,这种人根本进不了我们的圈子,我们圈子里的人甭管是不是那块料,都挺自信。 高恙一笑,换个人来讲这些,他可能会觉得这人在装逼或者炫耀,但时轻却不会。他这个人从头到脚就没有装的成分,他很真实,说这话反而带着一点自嘲的喜感。 这种钱堆起来的优越感虽然挺可耻,但也算是高他一等,高一等的人看低一等的人,那非常容易看穿。时轻说到这才侧头看着高恙说,扯怎么多可能不太恰当,我想说的是,江钰辰这种人,也就只能糊弄一些不如他的,能看穿他的人自然看不上他,没看见刚才吃饭到后面,大家不怎么跟他搭话吗?所以根本不用把这种人放在心里占地方,甭管因为什么他都不值得。 高恙心里一动,歪着头看了时轻好一会儿。 时轻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用太感激,我是看在你配合我录节目的份上,不想你一整季都不痛快,况且我也不喜欢江钰辰。 嗯,谢谢。高恙转回视线,嘴角扬了起来。 他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录这个节目了。 第21章 镜头前 节目一早七点开拍,摄像设备头天晚上就要在公寓摆放好,所以时轻跟高恙得提前住进去。 离家之前,时轻跟高老头说:爷爷,我们录节目得住在节目组提供的房子里,一期是72小时,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三天三夜啊,那够辛苦的。高大庸对孙子孙媳妇合体工作这事那是相当的高兴,他那天看了时轻跟高恙拍的照片,美了好久,说要放大几张挂在家里。 还行,就是正常过日子,没什么体力活。时轻嘱咐说,那您自己在家小心点啊,想吃什么就吃,想玩就玩。 我有什么可小心的!这片儿谁能干过我!高大庸嘴上这样说,心里暖和得不行,他孙媳妇像个贴身小棉袄,比扎心的孙子会关心人。 主要是让您少吃肥肉。扎心的孙子在一边补刀。 你赶紧滚蛋!高大庸没好气,你不在家我就吃,你还能堵着我嘴不成! 我能堵着你孙媳妇的嘴。高恙说,你吃肉我就让他吃草。 时轻: 高大庸: 摄像老师约了傍晚装设备,两人早早在家吃了晚饭就去到了公寓。 摄像机一装好,时轻的焦虑感就来了,据不完全统计,屋里一共有二十多个机位。置身其中,就感觉自己像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四面八方都是看猴的目光。 哎,你会不习惯吗?时轻躺在客厅沙发的贵妃位上,问坐在另一边的高恙。 当然,一般人都会不习惯吧。高恙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咱俩72小时都做点啥呢?时轻对跟高恙独处这件事感到苦恼,他们俩除了吵架,根本没什么事可干。 这节目几乎没有剧本,尤其是新人组合,导演组任由他们发挥,这样可以发掘属于他们俩的萌点。 该干嘛干嘛呗。高恙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他也不是来作秀的。 时轻觉得这人想得太简单,咱俩在一块,除了各玩各的手机还能干嘛,总不能就给观众呈现这个吧? 高恙抬眼看他,那你想呈现什么? 我知道还问你吗?时轻对夫妻模式没什么概念,他爸妈都是事业型,在家里也搞得很商务,抱着笔记本电话各忙各的,比他俩现在还像要离的。 你如果抱着演的心态,趁早写个剧本。高恙友情提醒。 剧本啊,时轻琢磨着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天肯定来不及了,倒是可以先咨询一下有经验人士。 分卷(21) 说来惭愧,他认识的朋友里,就只有顾朝正经谈过,虽然谈得稀碎,但好歹是爱过。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给顾朝发微信:朝子问你个事,情侣平常都干什么啊,怎么相处的? 顾宝宝:别戳我痛处好吗,我现在连老虎面还见不上呢! 时轻:放下你的老虎吧,帮我回忆一下你的初恋,你俩热恋时期都干什么? 顾宝宝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什么也不想干,无心学习无心玩耍,就只想天天黏在一起,吃饭睡觉上厕所恨不能成连体婴。 时轻陷入沉思。 会不会太恶心了? 他跟高恙连体 妈的,起鸡皮疙瘩了。 第二天一早,高恙独自五点半起床跑步,回来的时候时轻还摊在床上睡得热火朝天。 喂,还差十分钟节目组就要进门了。高恙没想到他还没起,只好疯狂敲主卧的门。 昨晚上他俩暂时分床睡的,高恙睡在另一间卧室,为了避免露馅,必须得赶在节目组来之前把他用过的物品搬来主卧。 门敲了半天,时轻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时隔一个多月,时轻可算能在大床上睡个舒服觉,睡得昏天昏地,按照他的生物钟,起码得十点以后自然醒。 这一通电话,起到了哨声的作用,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准备出去跑步。 跳下床才想起来,他现在不在老头家,跑什么步啊? 还有七分钟。高恙在外面报时。 操,要录节目了!时轻心里不装事,昨晚上担心一通,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什么腻歪啊连体婴啊,都扔到了太平洋。 你卧室收拾好了吗?地上有袜子吗?内裤晾哪了?我操|我的内裤为什么还在卫生间?啊啊啊被子怎么收拾,你会吗?快帮我收拾一下!时轻打开门放高恙进来,他对着一屋子的狼藉太焦虑了,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 高恙看见房间的时候都傻了,你睡一晚上,怎么会把房间睡成这样? 被子扯到地上,抱枕丢在地上,睡衣也在地上 你废什么话!时轻拿着没洗的内裤从卫生间出来,到处找地方藏。 高恙才发现他睡觉只穿着一条内裤,一大早上的,冲击力有点大。 我觉得,你还是先穿件衣服比较好。 也对!时轻丢下内裤,跑去衣帽间,随便找了件毛衣套在身上,又穿了条居家运动裤。 换好衣服出来,高恙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了,丢在地上的内裤也不见了。 我内裤呢? 先塞进洗衣机了,还有睡衣一起,等会儿再分开洗。高恙拿了毛巾去洗手间洗澡,我冲个澡。 哦。时轻的思维还停留在高恙刚刚拿了他穿过的内裤这件事上。 妈的,好尴尬。 第一天节目录制的开始,是时轻做早饭。 这不是节目组安排的,也不是时轻情愿这么做的,纯粹是因为高恙在洗澡,而摄像机开机后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做点什么吃呢? 冰箱里有面包片,有鸡蛋培根火腿,有各种酱料,各种水果,非常丰富,而且食材很适合厨房小白。时轻只需要烤一下面包片,煎个鸡蛋培根,再榨杯果汁就能做一顿非常完美的早餐。 不过他更喜欢黄油煎面包片,于是找出平底锅,放在灶上,摁了开关,然后然后干嘛? 先放油还是先放面包片? 放多少油? 半块够吗? 还是要一整块? 煎多久? 还没等他搞明白,锅开始冒烟了,这灶火力太大,没进过厨房的人特别害怕冒烟的锅,总感觉它会爆炸。 时轻懒得纠结了,隔着灶台有两米,直接把一整块黄油丢了进去。 多点就多点吧,肯定香。 但是,它化得是不是有点慢 站在这傻等,不如先去榨果汁。于是时轻一心多用,又转身去岛台处理橙子。 橙子皮怎么剥? 他先用刀切了一半,纹理还挺好看的,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问题又来了,一半橙子的皮也不好剥啊。 懒得纠结了,他直接拿刀尖抠瓤。 抠了一会儿他转身看看锅,锅里的油也开始冒烟,他手忙脚乱地掏了两片面包,隔着老远扔到锅里,贱了满世界的油。 他眼睁睁看着两片面包被黄油吞没,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油是不是太多了点? 但现在也没办法弄出来,算了,就炸吧。 炸面包片的功夫他又去掏橙子瓤,掏了一会儿回头看,锅里冒着更浓重的烟,并伴有焦糊味。 可能是时间太长了。 他用长筷子把面包捞出来,又放了两片进去,这次吸收了教训,两秒就捞了出来,然后打了两只鸡蛋进去,两秒钟没捞出来,碎了。 高恙洗完澡出来,闻到浓浓的黄油味,他充满怀疑地看向厨房,发现时轻正在灶台前认真地做饭。 单看这幅画面十分的赏心悦目,穿着白色毛衣的帅哥,被厨房侧窗照进的温柔晨光笼罩着,柔和美好。 可稍稍走进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岛台上躺着四五只橙子残骸,被抠得七零八碎惨不忍睹,地上有溅出来的黄油,鸡蛋壳,包装袋,厨台有几片黑乎乎的面包 亲爱的你洗完了啊,可以吃早饭了。时轻侧过脸,对走过来的高恙展开一个甜蜜又温和的笑。 咦~好假。 他开始觉得顾朝的什么连体婴剧本不靠谱,让他演炮友调情他拿手,平常牵个小手装谈恋爱也凑合,演什么夫夫恩爱简直要他老命。 高恙看他演得辛苦,本来想配合两句,但对着他做的早餐只想笑场,一句违心的话也夸不出来。 时轻把认为能吃的食物分装在两个盘子里,放在岛台上,然后开机榨果汁。 啊,橙子出汁率好低,才榨了大半杯,咱俩一人一半吧。 好。高恙先把灶台开关关了,再看看那一锅黑乎乎还飘着蛋壳的油,叹了口气。 不过他没说什么,少爷第一次做饭,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总归难得,好歹还做出来了,不能打击。 他收拾掉残局,然后坐在岛台前的高脚椅上,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心情一言难尽。 是继续默默鼓励呢,还是罢吃呢? 油捞面包片倒是可以勉强吃,除了腻点吃不死人。 油捞碎鸡蛋,生熟参半,除了有鸡蛋壳恶心了点,也勉强能吃。 油捞不熟的培根算了,他还想多活两年。 呸呸呸!橙汁怎么是苦的?时轻先品尝了一下看起来最像样的橙汁,才一口就皱起眉头,怀疑买到了假橙子。 是不是核没抠出来?高恙尝了一口,其实还行,你喝不了给我吧,我再给你榨一杯。 时轻有点讶异,不是吧,镜头前这么拼吗? 不等他说什么,高恙就拿走了他那半杯橙汁倒在自己杯子里,然后起身重新榨汁。 培根你就别吃了,其余的可以尝尝。 培根怎么了,没熟?时轻也觉得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差点火候。高恙说。 那不吃了。时轻把两个盘子里的培根都丢掉,尝了尝油捞面包片,一咬一嘴油,我操,这么油! 高恙笑着摇摇头。 时轻已经对他做的早饭失去了兴趣,按着这种翻车频率,那鸡蛋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办,好像都不能吃,要不还是烤面包片吧。 想不想吃面?高恙把新鲜的果汁递给时轻。 你会做吗?时轻喝了口橙汁,果然比他榨得好喝,而且人家只用了两只橙子。 凑合吧,反正能吃。高恙去冰箱里找食材,有西红柿,那做打卤面行吗? 行啊。时轻好奇他水平,便站在旁边观摩。 高恙切西红柿的时候,他无师自通地拿来围裙,即兴秀了把恩爱。 胳膊抬一下。时轻站在高恙身后,胳膊绕到他身前,把围裙挂在他脖子上。贴近的时候,鼻尖蹭到了对方的头发。 高恙刚洗过头,发梢还湿漉漉的,潮湿的西柚香气钻进鼻腔,意犹未尽,时轻忍不住想深嗅两口,让这味道沁满肺腑。 这么做多少有点傻逼,时轻克制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举动应该很符合连体婴剧本设定,于是轻轻靠近,埋在高恙发间深吸一口。 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恙嫂你想干肾摸! 第22章 小日子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僵了一下。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 别人眼里他俩可能就是很自然地亲昵了一下,但只有当事双方知道自己刚才以及此刻内心有多么动荡。 高恙主要是被吓的,时轻贴在他后背往他后脑勺拱的时候,他心里一阵狂跳,差点切了手。 时轻就是后悔,谁知道刚才他脑子被什么支配了,竟然顺着顾朝那傻逼剧本走。他压着内心快要蹦出来的尴尬,沉默地帮高恙系好围裙,一言不发地坐回高脚椅上,只想把刚才那个傻逼自己一起拽过来摁在座位上。 高恙像个会做饭的,动作娴熟手脚麻利,很快就端来了两碗西红柿打卤面。红色浓郁的西红柿卤汁,加了鸡蛋香肠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诱人的香气顿时扫走了时轻刚才无处可放的尴尬,他拾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诶,你这厨艺比爷爷好多了啊,家里怎么不你掌勺呢? 人菜瘾大知道吗?高恙无奈说,不让他做他生气。 时轻笑呛了。 居家过日子其实很无聊,折腾完了早饭还有午饭等着,依着时轻肯定要出去吃的,但节目要求尽量在家里吃三餐。于是吃过早饭,两人便出门去了超市,为午餐采购。 想吃什么?路上高恙随口问道。 我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吗?时轻觉得高恙的厨艺也就是个家常水平,而且还不常做,大菜肯定做不了。 哪知人家口气不小,有菜谱就可以试试。 真的吗?时轻那就不客气了,我想吃烤羊排、红焖羊肉、水煮羊肉、孜然羊肉、羊肉炖萝卜 高恙扭脸看他,羊上辈子吃你了? 时轻笑得直打鸣。 一进超市,时轻又开始了扫荡模式,这次高恙有了经验,从进门就推了三辆购物车。 但才走了没一会儿,高恙就感觉三辆车可能不够,这家超市比他们家附近那家大太多,可买的东西也多,少爷见什么都想买。 现在小孩的文具都这么多花样吗?光一转笔刀就这么多款?时轻陷在文具用品区出不去了,看什么都觉得好玩,几乎是看一样拿一样。 但偏爱跟高恙征求意见,你看这两个手帐本哪个好看?都好看是吧,那就都拿吧,唔,这什么东西,解压本?我靠,我小时候怎么没见过这个? 不过小时候看见了也没法买,苏凌从来不让他买这种花里胡哨的可爱风文具,认为会转移他学习的注意力,所以他的文具都是职场简约风。 虽然结果适得其反,他的注意力反而因为讨厌的文具而跑得更远了。 这个小黄鸭的本子怎么这么萌,还斗眼哈哈哈小羊这个也好玩,傻不愣登的,捏起来超爽!时轻反复锤打揉捏那只小傻羊,把他想像成死羊羔子的脸,解压值翻了几百倍。 高恙: 羊怎么着他了这是? 时轻扫荡完了文具区,又去了家庭日用品区,有用的没用的都往购物车里丢。 你是有购物癖吗?高恙几次三番想张嘴问,但看他买得这么高兴又没问出口。 这人以前是不是没这样自主买过东西?高恙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个念头。 上大学那会儿他有过一段捉襟见肘的日子,人没钱会掩埋很多欲望,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精神方面的追求。而等他物质方面逐渐充足之后,就有过报复性消费的现象。 少爷应该不会缺钱,但看他家里人那个样子,估计是限制得很严格,如果是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他现在的行为了。 时轻一共装满了五辆购物车,幸好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帮忙推,不然他俩人根本走不到结账台。 还有好多想买的没好意思装,比如那个牛肉卷,那个大鸡腿,还有榴莲蛋糕算了,下次再买好了。时轻有些意犹未尽。 咱以后开家超市吧?人太多,高恙挤在时轻身后说。 时轻扭过头,几乎跟他脸对脸,开超市干嘛,有病? 高恙笑而不语。 憋着吐槽我买这么多东西呢吧?时轻的鼻孔正对高恙的下巴,哼了一声,这叫购物乐趣懂吧,你问问排队这些同胞们哪个不想这么爽的购物? 是,轻哥说得有道理。下巴被呼来的热气扫得发痒,高恙稍微偏了偏头。 你叫我什么?大点声没听见。时轻朝高恙竖着耳朵,像个耳背的老大爷。 高恙叹了口气,微微俯首,贴着时轻的耳朵,轻笑着吹了口热气,信不信我揍你? 时轻浑身一僵,风水轮流转,他现世报地体会到了高恙刚才的不自在。 一直到结完账之前他俩都没再说话。 一走出超市,时轻便就地瓜分了他的购物成果,装熟食还有甜品那一车全部给了工作人员,那些文具他只留下了两个解压本,其余的分给了家里有小孩的工作人员,还有喜欢这些东西的小姐姐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们第一次遇上这么散财的嘉宾,差点当场喊爸爸。 只是瓜分完了还剩不少,光食材跟零食就好几袋,不过两个大男人拎着也不是问题。 因为超市离家不太远,又想消磨点时间,所以两人没搭乘交通工具,就走着回家。 路过街边花园的时候,时轻远远发现一排冬青底下趴着一只小白狗,立刻站住。 分卷(22) 他本意没想站住,但小狗长了双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就这么小心翼翼盯着你的时候,你如果无情地走了,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 他站在大概三米外的位置瞅着它,这小狗颜色不纯,熊猫眼,眼圈周围是黑色掺合一点棕色,活像让人揍成了乌眼青,可笑又可怜,应该是没人要了,浑身脏了吧唧的。 哎,它能吃点啥?时轻不知道这么点的小狗能吃什么,生肉能吃吗? 它流浪的时候,什么都能吃。高恙住的那片儿,流浪狗流浪猫多到闹灾,见太多了也没什么感觉,没有人会喂,喂多了反而会惹麻烦。 不过他没有阻止时轻,他觉得此刻少爷身上有种单纯的可爱,他没忍心阻止。 时轻从一整盒鸡胸里撕了一小块,不太敢靠近,只隔着老远扔到小狗面前,扔完就走了,像个潇洒的不求回报的施善者。 不过他不是真潇洒,他就是有点怕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小狗居然追了上来,似乎看上他了似的,贴上来蹭他的裤腿。 时轻浑身一紧,蹭得跳了老远,远到让旁观的高恙跟摄像老师都觉得他爆发力惊人,不去跳高跳远简直屈才。 靠,这狗它还想碰瓷? 它碰瓷碰得非常瓷实,时轻躲开后它依然不依不饶地蹭上来,他一想到那个毛蹭到皮肤的触感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也顾不上镜头前要脸了,吓得撒腿就跑。 被甩在后面的高恙: 谁也没想到时轻他居然怕狗,估计狗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可爱居然会吓到人,也懵逼了,在时轻跑了之后,它默默回到了冬青底下,吃那块鸡肉。 时轻觉得十分没脸,回家后就跑厨房剁骨头。 高恙在家门口问摄像老师,刚那段播出的时候能掐了吗? 摄像老师忍着笑,抱歉地说:不可能,我跟您说高老师,综艺它就是要综艺感,越是刚才那种素材越不可能剪,没准儿得剪成宣传片。 高恙在同情少爷的同时又乐得不行,尤其是厨房剁骨头声越大越招人笑。他整理了下情绪才进家门,但一看到时轻挥舞菜刀又憋不住。 想笑就笑,别憋出毛病了。时轻鼓着腮帮子翻白眼。 对不住,我没别的意思,怕狗也没什么毛病。高恙坐在岛台前看时轻剁骨头,我就是好奇,你小时候是被狗咬过吗?还是就单纯害怕? 他觉得挺奇怪的,一般怕狗的人见了狗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不太可能关注到这狗可不可怜啊,更不大可能停下来投喂。 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或者就有那种既喜欢又害怕的,所以他挺好奇时轻是哪一种。 没有,我这么帅这么正气,狗怎么可能咬我?时轻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不小心害死过一只小狗。 啊 高恙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自责与难过,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一下子就软了。 时轻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的,但是家里不让养,有次他上学路上发现一只小流浪狗,见它实在可怜,就偷偷把它捡回了家。为了不让家里发现,他把小狗藏在一只箱子里,放在了三楼的玩具室。 那狗倒是挺乖的,不叫不闹,一时半会儿居然没被发现。时轻稀罕得不得了,每天都偷偷跑上楼跟小狗玩,那小狗就爱蹭他。 周末时轻被老太太接走,临走前他给小狗留了两天的水跟食物,依依不舍又满怀期待地走了,他希望再见时小狗能长得胖一点,它太瘦了。 可没想到,他周末回到家之后,小狗已经死了。 是家里的阿姨闻到臭味后才发现的,她把小狗尸体拿给苏凌看,苏凌差点疯了,当时就让阿姨把狗丢带出去埋了,然后整个家里都进行了消毒,并带着时轻去打了狂犬疫苗。 时轻那会儿什么也不懂,他不知道这些流浪狗很可能携带病毒或者跳蚤之类的小虫,也可能本身就有病,以为它是一次性吃太多撑死了,自责地哭了好久。是阿姨告诉他,那小狗一看就是得病了,吃不吃撑都活不了。 但时轻还是自责,他总想,如果他少放点食物,起码小狗还能多活几天。 这不怪你。高恙听完故事说,那狗多半是治不了被遗弃了。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我妈还趁机教育我不要随便捡流浪动物,它们大多带着病菌。我那会儿大概五岁吧,钻牛角尖,就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它,怎么劝都不信,我妈还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时轻说着笑了笑,后来我就有点害怕小狗,不是那种怕,就是害怕你懂吗? 嗯,我应该懂你的感觉,有心理阴影了。高恙注视着他问,你喜欢刚才那小狗吗? 干嘛?时轻疑惑。 就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我一直挺喜欢的。 咱把它捡回来怎么样?高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想到就说了。 啊?时轻先是很不解,一般听到别人害怕狗,怎么会提出这种问题?你养吗? 当然,你又不敢碰它,我养着你喜欢着,这不是两全其美?后面那半句,高恙完全是顺着前半句说出来的,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说出来之后,他瞬间觉得这忽而生出的念头挺不错的。 时轻举着大砍刀,好像忘了落下,他怔怔地看着高恙,像不认识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再看亲你! 第23章 萌动 我养着,你喜欢着。 这句话令时轻动容。 有什么东西紧随这几个字戳进了他胸口,心底随即涌上一股陌生的酸胀感。 只是这感觉很快就划走了,他没品出什么味,只剩下一点余音缭绕式的暖意提醒着他,死羊羔子这人不欠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没有人从这个角度关心过他,他的爸妈也只会教育他路边的狗不能捡。所以,哪怕这种好可能只是因为在镜头前,这一刻的高恙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是有分量的。 不用勉强。高恙见他愣住,以为他很为难,我只是 可以,现在就去吗?时轻放下刀,生怕他返回似的这就要出门。 但洗完手再看看案板上的羊排,他有点疑惑它们为啥成了这副模样,嗯要不要再去买点羊排? 高恙也看看案板,一乐,好家伙都碎成渣了,还能用,可以炖高汤。 嗯?时轻表示怀疑。 然后他便见高恙来到厨房,找了一口深口的炖煮锅,装满了水,把剁得七零八碎的骨头洗掉血水,连同一些葱姜蒜什么的一起丢进锅里,开火定时熬煮。 走吧。高恙洗过手之后说。 这就好了?时轻看他这大刀阔斧的手法,怎么都像是在煮一锅垃圾。 高恙表示就这么简单,做饭这种事怎么说呢,讲究点当然更好,简单粗暴点也无所谓,我水平有限,不会那么讲究的做法,但应该也能吃。 能吃就行,时轻吃东西其实比较讲究,但不能讲究的时候也能吃得下,比如高老头做的饭,吃习惯了也挺好吃的,高恙做的应该不会比他差。 两人又一起出了门,沿着刚才那条路往回找小狗,也做好了可能找不到的心理准备,毕竟流浪狗,它就是个流浪的状态。但没想到,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小狗还在原地趴着。 小狗看见他俩的时候,眼睛也亮了起来,好像知道他们是来找它的一样。 不过它没敢再靠近,大概是记得那平头小哥怂。 时轻的心顿时就软了,这小东西挺懂事,挺招人疼的。 来之前高恙拿了只纸箱子,他蹲下来的时候放在自己身前,指着箱子询问小狗,愿意跟我们走吗? 小狗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小尾巴蹭到箱子跟前,黑溜溜的小鼻子嗅着箱子上的味道。 孩子还行,没因为被抛弃过就对人生出敌意。高恙回头对站老远的时轻说,它应该是渴望被人收留的。 嗯。时轻也这样觉得。 小狗的这种心态,某方面也安慰到了时轻,好像他当年的错误行为得到了谅解。 高恙观察了一会儿才把小狗抱进纸箱子,先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吧,查查这附近的宠物医院怎么走。 时轻立刻打开手机地图查找,居然附近就有好几家,看来富人区对这方面的需求量比较大。 他在前面带路,高恙抱着箱子远远跟着,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找到一家。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时轻有点紧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绷着,像等待死神给自己宣判一样。 高恙坐在他身边,拿腿碰了下他的腿,放松点,有病咱就尽力治,尽心了就行。 腿贴着腿,时轻感受到了旁边人的暖意,莫名的心也暖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很忐忑,如果这只小狗再死在他面前,他以后可能都没勇气再面对路边的小猫小狗了。 我目测问题不大。高恙随后又说,估计驱下虫,后面打打疫苗就差不多了。 你还懂这些呢?时轻疑惑地歪着头。 看多了大概就有数了。高恙说,不是所有的狗都是因为病了才被抛弃的,我看它毛挺干净,没有跳蚤没有伤,估计是才流浪不久,说不定是前主人不想养了。 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养?不养他从一开始就别养呗?时轻不能理解。 可能是养不起了,要么就是不方便养了,或者单纯因为丑被抛弃了。高恙说。 它是有点丑。时轻哪怕带着可爱滤镜看它也觉得丑,可怜巴巴但又欠了吧唧的,挺容易招揍。 高恙笑了起来。 检查结果跟高恙目测的差不多,没什么毛病,就稍微有点营养不良。医生给了药,写了医嘱,还教他们怎么喂药怎么洗澡什么的。 搞得两位第一次养狗的爱心男士,莫名有种要当爹的感觉。 咱现在是有宠物一族了啊。时轻看着箱子里焕然一新的小丑狗,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怎么录节目第一天,他就捡了只狗回家呢? 简直莫名其妙。 那可不说有就有了吗。高恙也有点没想到,他从来就没想过养动物,他压根儿就没这爱心。 两位喜迎家庭新成员的爹不是,男士,回家之前顺便逛了趟宠物用品店,买了狗窝狗粮狗玩具杂七杂八的,回到家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午饭还没吃。 我靠,饿死爸爸了,但我得先洗个澡。时轻尽管很饿,还是先去客用卫生间洗了澡换了衣服,他去过医院之后回家必须要洗一遍,不然不舒服。 洗完澡后出来,高恙已经做好饭了。 我靠,这么牛吗?时轻看着岛台上烧得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怀疑他是点了外卖。 煮火锅不麻烦,就是洗个菜的功夫。高恙一边收拾残局说,得感谢你今天剁了骨头,才有了一锅骨头汤,才有了今天省事的午餐。 是吗。时轻迫不及待坐下开涮,但我怎么不记得我买火锅底料了? 一般人买那么多东西都记不全。高恙坐下来一起涮,你不但买了,还买了各种口味,吃到过年没问题。 时轻自己都乐了,对了,狗喂了吗? 喂了,药也喂了。高恙指向客厅,天堂鸟旁边,靠近玻璃门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暂时给它安家在那,你如果觉得距离太近了再换地方。 放那吧,只要它别进卧室别蹭我就行。时轻吃着饭,不时看一眼狗,越看越丑,给它起个名吧,叫啥呢,丑八怪? 高恙无语,这名你叫着不费劲吗? 是有点绕口,那叫发财吧,不,叫时财!时轻灵光一闪,觉得这名挺吉利,入了我家门,可不得跟我姓,就叫时财。 高恙没好意思吐槽他。 晚上高恙得去酒吧唱歌,时轻陪着一起去,因为今天三人帮只剩他一个,有点无聊。 但好巧,遇上了同一个节目组的拍摄嘉宾。 你们是来玩的?时轻一进到酒吧,就看见了吧台上坐的项寻跟骆寒。这俩大明星也不说遮着点,就这么露头露脸地在人堆里喝酒。 是啊,一起喝点?项寻是那种很惹人注目的类型,长得好看,还热情没架子,估计只要他愿意,没人不想跟他在一块喝酒。 坦白说挑剔如时轻,如果在酒吧遇上他,也肯定会搭讪。 好啊,我正愁一个人无聊呢。时轻第一次在吧台坐,稍微有点不习惯,但坐在高脚椅上喝酒跟坐卡座感觉完全不一样,会更有情调,你们经常来吗,我怎么没见过呢? 你都坐卡座吧。项寻一看时轻就知道他是那种经常出入夜场的花花公子,不过我们也不经常来,因为我家这位心眼小,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酒吧,他跟着我又嫌麻烦,他粉丝太多,烦得很。 你粉丝不比我少。骆寒没事就盯着周围投向项寻的目光,有多少人打他主意心里有数的很,而且你的粉丝遍布全世界。 看见没有。项寻无奈地笑,今儿也就是你已婚,不然不可能坐我旁边。 时轻乐得够呛,他忽然觉得,在一起好多年的情侣,也还是可以这样有意思,不是都像他爸妈那样没劲透顶的。 高恙表演时间太短,时轻也就只坐了一个多小时,却是他在酒吧史上最舒服的一个小时。项寻有很多故事,也很有梗,听他说故事就想喝酒,不是喝鸡尾也不是喝红酒,而是喝啤酒喝白酒,你只是坐在这里听,就仿佛已经走进了江湖,走向了远方。 时轻原本很好奇骆寒跟项寻这两个看起来南辕北辙的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就像别人好奇他跟高恙一样,也正是因为他跟高恙不可能在一起,他才更好奇。 分卷(23) 而只这短短一小时,他好像就明白了。 当两个各有魅力的人,眼里只装得下彼此的时候,自然就在一起了。 挺神奇的,他居然开始琢磨别人的爱情了。 被好几个摄像头盯着睡觉的第一晚,时轻跟高恙相敬如宾。一来他们本来就如宾,二来他俩对装出来的腻腻歪歪心有余悸,索性就像进入中年的老夫老夫那样,各玩各的,诺大的床中间隔了条婚姻危机的鸿沟。 时轻晚上喝了不少酒,有点兴奋,趴在床上跟顾朝孟阳玩游戏。高恙则靠在床头聊微信,聊天对象是老虎还有老虎他姐。 杨姐是顺民街服装店的真正老板,她二十多岁就开了那家店,后来不甘心只做那点生意,便把店交给了高恙,只身一人跑去广州那边做服装批发。她精明干练,敢闯敢做,没几年就做得风生水起。 高恙以前跟着她倒卖了几年服装,度过了人生的经济危机,直到前年杨姐转型做了原创品牌,他才不做了。 杨姐:弟弟们,姐年底之前会回家,准备开一家线下店,你俩要不要干? 老虎:干呗,老姐您指哪我打哪,反正我没有生意头脑。 高恙:听胖子说,顺民街可能要拆了。 杨姐:那正好了,咱们那家店也该成为历史了,正好重新开始,来吧弟弟们,姐带着你们发财! 高恙:年底可以再赚一票。 杨姐:行,我抽空给你们挑几批货。 跟谁聊呢?时轻手机没电了,结束了睡前游戏,他有点无聊,探头找高恙说话。 带着香味与酒气的脑袋探过来,熏得高恙皱了下眉,你晚上喝了多少? 也就几瓶啤酒吧,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调酒,项寻推荐我喝的,我以前没喝过,居然挺好喝。时轻酒量还可以,他现在不算喝多,就是喝过一定量之后就容易兴奋,兴奋的时候心情就好,话也多。 他巴拉巴拉给高恙介绍了那几种酒,说改天请他喝,还说了项寻的故事,说没想到骆寒私下里是那个样子,说挺喜欢他们夫夫俩。 高恙听着听着就放下了手机,少爷从来没单方面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他不给面子不好。 诶,你以前谈过恋爱吗?说着说着,时轻扯到了他最新感悟过的问题。他趴在枕头上,手支着脸,抬头看着高恙。 高恙垂眼,视线无可避免地投向了时轻散开的睡衣领。 这家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裸|睡,录节目不得已穿着睡衣,也不肯穿好,松松散散的,从这个角度看简直是深度诱惑。 他脑海里划过早上看见的时轻的身体,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他的身体有种柔软的魅,尽管肌肉很强大,但却莫名带着缎子似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这个摸一摸的念头让他终于不再回避最近时不时就涌上心头的一件事他对时轻,好像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你确定要在镜头前谈论情史吗?高恙移开眼,又不知道该看哪,只好又把手机拿起来。 那换个问法吧。时轻换了只手撑脸,你有故事吗,我感觉你好像是个挺有故事的人,跟项寻有点像吧。 那你感觉差点意思,我出市的次数屈指可数,故事只限于顺民街的鸡毛蒜皮。高恙玩笑的口吻说。 是吗?时轻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那你就说说顺民街吧。 这个三言两语没法说,改天带你去实地考察了解。高恙放下手机关灯,睡吧,明天早上你不是说要跟我跑步? 啊,差点忘了。这一打岔,时轻已经忘了恋爱的事,想到早上要早起跑步,他又发愁,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我答应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 没法拦着,你说不忍心让我一大早一个人出去跑步,你会心疼,非要陪着,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不答应?高恙笑着说。 时轻: 这恶心死人的话是他说的? 他今天到底被顾朝的傻逼剧本怂恿着干了多少蠢事? 操,这节目没法看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睡意很快战胜了懊恼,酒精令他的呼吸加重,睡姿也更加奔放,分分钟跨过了大床的鸿沟,去侵犯高恙的领地,借用人家的身体。 再次被八爪鱼少爷锁住的高恙叹了口气,带着酒气的呼吸格外灼热,烧得他全身燥热。 第24章 旁观(倒V开始) 七十二小时比想象中要快, 并没有时轻以为的那般度日如年,大概是家里多了条狗,每天喂药养护逗遛陪玩分散精力, 虽然并不是他动手, 但他操心。 又或者是他们家三餐耗费时间比较长, 因为时轻人菜隐大,每次看高恙做饭很容易, 他就不那么服气,就想亲自做,结果不是糊了菜就是糊了锅,最后还得高恙再做一次。 一顿饭做半天, 这一天基本就耗在厨房里了。 摄像机一撤走,时轻立刻瘫在沙发上约狐朋狗友。 轻哥:哥几个浪起来啊! 朝哥:你解放了吗,可想死你了! 阳哥:浪啊, 去你家吗? 轻哥:达咩!我在家里待了三天,已经够够了! 朝哥:那要不去无度? 阳哥:呸! 轻哥:呸! 他爸, 时财怎么处理啊?高恙蹲在狗窝旁喂水,这小子是个白眼狼, 喝水也要望着时轻,明明是他每天在伺候吃伺候喝。 时轻心思都在玩上了,单摘出一耳朵来听高恙说话, 没连上脑子,处理什么食材呢,都录完了还做个屁的饭, 你也不嫌烦。 高恙笑出了声,听见没有时财同学,你爸养你的目的看出来了吗? 时财: 哦, 你说狗呢。时轻也乐了,哪有你这么问的,还处理时财,那叫安置!你说个怎么弄也行啊。 高恙:那没准儿,我问你时财怎么弄,万一你说切了装盘呢? 操你他妈有毒!时轻笑得不行,那你说安置! 高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摸摸时财的狗头,对着狗说:我问你爸时财怎么安置,他万一接一句放冰箱 你大爷!时轻简直要疯,谁起得这倒霉名字! 高恙问时财:是啊,你这倒霉名是哪个倒霉爹起的啊? 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时轻气得抓抱枕丢向高恙。 结果时财以为是他爸跟他玩,水也不喝了,立刻跳出窝去咬抱枕,但它还没抱枕大,体积力量差别太悬殊,直接被抱枕拍在了地上,又不屈不挠地翻过身,跟抱枕团在了一起。 高恙乐得够呛,这狗真随你。 时轻:滚蛋! 最终,时财被带去了高恙家。 你俩录节目还捡了条狗呢?高大庸看着两人一狗,一家三口似的,乐得不行,早说小时喜欢狗,我给你弄两条回家,我们这小区多得是人送狗。 他怕狗。高恙端着狗窝不知道放在哪好,家里客厅小,没有公寓客厅那么远的距离,放在小院又怕狗冷,爷爷,要不放您屋里吧。 啊?高大庸没明白,怕狗你们捡它做什么? 他害怕又喜欢,所以捡来家我养着让他稀罕。高恙直接把窝搬去了老头房间。 时轻笑着点头。 高大庸琢磨明白了什么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挺好挺好,高恙这小子总算办了件明白事。 是,这事没得说,时轻很感激高恙。 节目什么时候播啊?高大庸已经等不及了,他孙子孙媳妇上电视,他早已经传遍全小区了。 好像是下周。时轻没在意播出时间,特意查了一下官方微博,是下周五,我们边拍边播。 是吗,那还早呢。 说早也快得很,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时轻每天忙着当他的小流量,高恙每天忙着赚他的小钱钱,高大庸每天乐呵呵忙装修,眨眼就过去了。 节目播出那天,高大庸特意包了饺子,猪肉尖椒馅的。 时轻好久没吃这一口了,吃得十分专注,只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 第一组嘉宾是林姐跟他的小男友,这一对话题度也蛮高,放在第一位很合适。 林姐挺有意思一人。高恙看了一会儿说。 是啊,她性格挺好的,跟谁都能聊得来,我特喜欢听她跟人聊天,什么都扯。时轻听着听着也被吸引了,抬头看起了电视。 高恙余光瞥见他边看电视边往嘴里塞了只饺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特别好玩儿,有点想伸手戳一戳。 这女的比男的大十几岁呢?高大庸不吃这一对儿,听见这么大的年龄差,一脸的无法接受。 嗯,姐弟恋。时轻看老头的表情乐,老头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大概是接受不了女人比男人大,不过人林姐保养得好,不说年纪您也看不出来不是? 谁说看不出来的,明显就是成熟。高大庸看人不会走眼,多吃几年饭的人,那眼神形态都不一样,小男孩一看就是嫩,跟小时似的,你比高恙小三岁还那么明显呢。 有那么明显吗?时轻歪头看着高恙,他承认这人是比自己成熟,但从外表看其实区别不大,高恙那个五官眉眼反而更有大男生的感觉。 平常是差别不大,现在么高恙没忍住,伸手指戳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看过机器猫吃铜锣烧吗,你现在这个吃相跟他差不多,就还挺明显的。 时轻: 鉴于他得回想一下机器猫吃铜锣烧的模样,以及纳闷一下脸被戳到的那一点为什么有点热,所以反击慢了好几拍。等他准备胖揍高恙一顿的时候,对方却端走了他的空盘子,去厨房装了一盘新的回来。 没好意思动手。 哎呀,到你俩了到你俩了!这时,高大庸拍着大腿兴奋地说。 时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节目上,坦白说他有点忐忑,怕他俩节目里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被人看出来。 他们这一对儿第二个出场,作为新人,这个排序也很合理,后面两对儿都比他们份量重,得压轴。 镜头切到小公寓的时候,高大庸精神上来了,眼睛不错地盯着屏幕,生怕漏看了一个镜头。 哎呀,这房子还怪豪华的,比前一家好,节目组是不是给你们优待啊? 嗯 时轻跟高恙对视一眼,高恙开口说:哪儿啊,就是装修风格显得高档,人林姐家是小别墅呢。 是吗。高大庸看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就像陈慧楠私下里不让时轻占人家房子的便宜一样,那天高大庸也跟高恙私下里嘱咐了,告诉他不能要时家的东西。人家送点贵重的礼收就收了,毕竟一家人,总要有来往,找机会再还回去就行,但房子车子什么的就不行,老头要脸面,不想被人说找了个豪门媳妇儿是贪图人家钱。 所以小公寓这事就更不能提了。 哎呀,小时这做饭技术,一看就没下过厨房啊,高恙你也是,大早上洗什么澡啊,这不是让你媳妇儿出糗吗?高大庸几乎每个镜头都要发表一下评论。 高恙没看到过程,现在一边看一边乐。果然节目组是会重点剪辑嘉宾最好玩的点,时轻做饭那段几乎一刀没剪。 有那么好笑吗?时轻拿胳膊肘戳高恙。 高恙当着老头的面,笑得还算克制了,没老头在他能笑抽了。 不会做饭的人进厨房,各有各的啼笑皆非,时轻是属于提笔讲究下笔粗鲁的型。 准备工作特别讲究,鸡蛋壳橙子皮都洗得干干净净,他拿着黄油,轻柔又缓慢地撕开包装纸,活像在拍黄油广告,任谁也想不到他下一秒就把整块黄油扔进了锅里。 节目后期做得也好玩,三分好笑能被他们做出七分,比如这一段官方公开处刑,在时轻往黄油里捞鸡蛋的时候,字幕打出三个大字:油底捞! 油底捞得火。高恙笑着说。 节目组还能不能做个人了。时轻只觉心情沉重,感觉自己就要走谐星路线了! 高恙估计捡狗那段会更好玩,窦导团队做得节目效果多好,没觉得你自己挺可爱吗? 谢谢,我没有被安慰到。时轻才不要可爱。 不是卡哇伊那种可爱,就说你人讨人喜欢。高恙收拾掉时轻面前的空盘子,吃饱了吗? 哦,饱了。时轻深感意外,死羊羔子居然会夸他,那你以后别欺负我了,我这么讨人喜欢。 想好了再说,哪次不是你先欺负我?高恙瞅他。 那不可能,我这么讨人喜欢,怎么可能主动欺负你,一定是你欠欺负。时轻也瞅他。 高恙还瞅,我还得谢谢你在我欠欺负的时候欺负我了是吧? 时轻也还瞅,那当然,快说谢谢! 高恙继续瞅。 时轻也继续瞅。 两个人本来势均力敌地互相瞅着,电视画面忽然切到了系围裙那一段,高大庸哎呀了一声,两人老脸一红,脸热心跳地散开目光。 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节目里这样好吗?高大庸喜滋滋的又有点磨不开。 高恙清清嗓子说:亲密日记,亲密就是主题,人林姐还接吻呢。 那你俩也亲啊,这事不能输啊!高大庸是个奔放的老头,一旦他确定节目里可以没羞没臊,他就没有心理包袱了。 高恙跟时轻的脸更热了。 可拉到吧,就这都快尴尬死了。 高恙去厨房洗碗,时轻低头看手机,后面被狗追的那段他不想面对。 梁小天偏要实时给他截图弹幕,但时轻也不点开看,他只往上翻看聊天记录。 分卷(24) 从节目开始播放起,梁小天就不停地给他发消息,关于播放率还有网上评论之类。 梁小天:轻哥!咱们的播放率超过林姐了! 梁小天:油底捞上热搜了哈哈哈你好搞笑! 梁小天:目前为止咱们评论都很好,你微博长了好多粉! 好无聊,时轻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所以看了也没多大感觉。 他又打开兄弟群。 两个傻逼都快笑疯了。 阳哥:哈哈哈哈哈哈哈轻儿你形象全毁了以后泡不到小哥了哈哈哈哈哈! 朝哥:为什么我看你俩装恩爱都羡慕嫉妒呢? 阳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轻儿,剁骨头的画面为什么如此搞笑! 朝哥:老实交代轻儿,你俩真没事吗,我感觉你假对象对你挺上心的啊,你疯狂购物的时候他竟然没阻止?我都忍不住吐槽好吗! 阳哥:妈呀,伤感来得猝不及防,轻儿你小时候还养过流浪狗呢,我怎么不知道呢,这么难过的事你应该告诉我让我安慰你啊! 朝哥:我靠,你假对象这么会吗,他给你养狗玩,老子一身鸡皮疙瘩! 轻哥:淡定,镜头前谁还不拼个演技了。 朝哥:那你怎么演得没人家好呢?你他妈亲人头发那段都慌张尿了吧你! 时轻: 阳哥:朝子你够了啊,你他妈一个恋爱脑! 朝哥:你闭嘴吧,你谈过恋爱吗你! 阳哥:我觉得轻儿那段挺好的,我看了还挺心动呢。 朝哥:我不跟你犟,你问轻儿他当时什么心情,是不是差点演崩了。 轻儿已经退出群聊。 他被顾朝那个恋爱脑搞得脑子一团乱。 这时,高恙从厨房回来,端了一盘橘子,经过时轻的时候问:吃吗? 时轻直接伸手自己拿。 高恙拍掉他的手,算了,你还是别吃了,你一晚上吃了两盘饺子,肚子都鼓起来了。 时轻: 看看,他镜头前就是装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又舒坦了,他跟高恙该感激感激,该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这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 你让人吃一个怎么了?高大庸夺走水果盘给时轻,两盘饺子算什么,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能吃五盘!不是我说你高恙,你这样是不对的,镜头前一套镜头后一套,这叫什么男人? 时轻心说这就对了! 快吃吧,以后你在我们家,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可怜见的孩子。高大庸听时轻讲小时候养狗那段,感慨丛生,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要啥有啥呢,哪曾想这么难呢,养条狗都不行。 可说呢。时轻叹气,您不说我都没觉得自己可怜。 高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时轻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样,高恙只当少爷没心没肺,现在再想,他应该是习惯于接受了。大概他从小到大都在接受家里强加给的一切,然后用叛逆与对立来掩盖自己的期望与难过,掩盖得久了,他就惯性忽略了。 小可怜。 这一期结束在时轻半夜搂着高恙睡觉那段,后期给了个十分温馨与浪漫的节点,让人意犹未尽。 高大庸看得一脸笑意,哎呀,这节目真不错,生活放到电视上看就是不一样啊,跟平常生活里感受到的不一样,是吧你们说? 时轻跟高恙敷衍点头称是。 妈的,他睡姿居然真这么烂! 时轻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无法相信。 靠,太丢人了! 死羊羔子怎么不把他推开呢? 顾朝这时单独发来了消息。 顾宝宝:我靠轻儿,你俩整天这么睡,真没假戏真做吗? 时轻:没有没有没有,你烦不烦! 顾宝宝:看看你这个气急败坏的语气,再结合你的节操,我一百万个不信! 时轻:不信拉倒! 他非常生气,对顾朝非常失望!他难得这么有节操,他居然不信! 下一组出场的嘉宾是江钰辰,时轻不是很想看见这张脸,正要找个借口出去浪,高大庸却在他之前,沉着脸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困了,我洗洗睡了,你俩出门关好门窗。 哦,好的爷爷。时轻偷偷观察老头的神色,又看了眼高恙,再看看电视上的江钰辰,心里犯嘀咕。 原来老头也知道江钰辰吗?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末路之程的营养液! 第25章 打情骂俏 节目第二次录制是在三周以后, 因为录制第三天是圣诞节,所以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圣诞篝火晚会,四组嘉宾要合体录制。 录制之前, 梁小天打电话过来, 再三嘱咐时轻:轻哥, 合体录制的时候最容易有话题,您可千万心平气和点啊, 您尽量不跟江哥接触好吗? 叫谁哥呢?时轻还躺在床上,因为没睡饱气儿不顺,以后再嘴瓢我打你啊。 呸呸呸,江钰辰, 您不跟江钰辰接触好吗,前三期咱们的话题度比他们高,他家粉丝已经跳脚了, 整天变着法黑你,越是这种时候咱越要大度知道吗轻哥?我知道让您对着江钰辰大度不太可能, 所以就尽量不要接触好吗? 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知道吗梁小天?时轻脑瓜子嗡嗡的,你这话跟江钰辰说去, 他不找事我根本懒得搭理他,问题是他能不找吗? 梁小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时复杂的心情。 行吧,你别愁了, 我尽量保证不打他就是了。时轻看了看时间,不情不愿地起来,到时间了, 我要起床录制了。 梁小天只能听天由命。 摄像机再次开机,时轻感觉没有上次那么有不适感,不过还是不怎么自在, 就像上了舞台,不自觉就要端起来。 早上吃什么轻哥?高恙在厨房准备做早饭。 只要不吃油条就行。时轻在高恙家天天早上吃油条,已经从新鲜吃到了恶心。 高恙笑得不行,最近每天早上看少爷强颜欢笑吃油条,已经成了他的乐趣之一。因为太可乐,他甚至都不那么讨厌吃油条了。 那我给你几样候选吧,皮蛋瘦肉粥、馄饨、蒸饺、小笼包、葱油饼 就馄饨吧。没等说完时轻就给了答案,他吃馄饨的机会很少,因为苏凌女士不爱吃这个,家里饭桌上几乎不会出现。可是你会做吗? 不会。高恙先去冰箱里拿肉。 不会你问什么,那皮蛋粥呢,葱油饼也行,实在不行就吃速冻食品也行。时轻冰箱里买了好多速冻食品,他平常是不可能吃这些的,但为了做饭方便,他只能生活降级。 高恙把冻肉拿出来,放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打开手机找做馄饨的视频,但是可以现学现卖。 那我还是吃速冻的吧。时轻怀疑中午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对他来说,和面做皮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浩大工程。 八点半之前应该可以吃到。高恙放下手机,马上开始和面。 刚要打开冰箱拿速冻食品的时轻又停止了动作,八点半真的假的? 差不多。高恙说。 他跟时轻对做饭的理解正好相反,他觉得做饭没什么难的,而且一通百通,所以虽然他不怎么做,但是一点也不担心,凭着想象最多查一查菜谱,大概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自信的态度让时轻选择暂时相信。但他有点饿,于是先洗了一个苹果,用买来的自动削皮器削掉皮,分成两半,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高恙。 呐,先吃点补充能量。他举着苹果放在高恙嘴边。 谢谢。高恙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只差一点就能咬到手了,遗憾。 我怎么老觉得你想咬我呢?时轻最近经常喂高恙吃水果,就感觉他一口咬得范围越来越大。 上次录制结束后,时轻买了个自动削皮器,自从有了这神器,他一有空就折腾水果,但他自己又吃不完,就得劳动高恙跟老头一起吃。 老头不爱吃水果,大部分都得高恙处理,人家吃得够够的时候咋办,时轻就只能喂到嘴边他发现只要喂给高恙,他什么都吃。 你那是错觉,高恙把苹果囫囵咽下去说,你这么好我哪能咬你,不信你再试试? 当我傻呢?时轻翻着白眼,把剩下的一点苹果一股脑塞进了高恙的嘴里。 高恙笑得差点噎住。 吃完了苹果,时轻无聊的魔爪伸向了面粉。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看了看高恙的侧脸,手欠地抹了上去。 高恙: 第二次录节目,时轻彻底放弃了恋爱剧本,因为顾朝说他演技太不自然,刻意的次数多了,总会露馅的。 所以他就放飞自我了,顺从本心,以欺负高恙为主。 别闹。在他第三次手欠的时候,高恙无奈说道。 等会儿,我还没画完。时轻转到另一边,在高恙另半边脸上继续作画。 第五次手欠的时候,高恙忍无可忍,沾了一把面粉,五指张开摁在了时轻脸上。 时轻: 对方明显比他心狠手辣,这怎么能忍! 于是他也抓了一把面粉,天女散花一样撒了高恙一头一脸。 高恙把沾了面粉的手又沾满了水,抹在了时轻的头发上,面粉混合物跟蜘蛛网一样,挂在了时轻的短寸上。 时轻:!! 你大爷高恙! 时轻也有样学样,在高恙的长头发上撸了一把,对方比他还惨,头发像是喷了强力定型剂,扯都扯不开。 哈哈哈哈 高恙无奈了,你还吃不吃早饭了! 吃,八点半,做不完你晚上别上床睡了。时轻觉得这个惩罚方式特别好,以后高恙欺负他,就不让他上床。 那我要做完了呢?高恙开始绞肉馅。 做完了你就上床呗。时轻觉得这买卖很划算。 那不公平。高恙也不傻,必须得公平交易,我做完了,你负责收拾房间。 行,就这么定了。时轻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他还没调馅,还没包,根本不可能。 嗯,那你先把厨房的面粉收拾了,不然待会儿踩得满屋子都是面粉。 行吧。反正有吸尘器,不费什么劲儿。 但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吸尘器总往高恙脚上推,企图干扰厨师。然而人家不受影响,脚配合着抬起落下,手上的活一刻也不停。 打扫完了面粉,时轻趴在岛台上,闻了闻肉馅,好像还挺香的,你放姜了吗? 放了一点姜粉。高恙正在擀面皮,他记得时轻不吃姜,你吃不出什么味道的。 时轻嫌弃地推开肉馅,吃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放?你放了就证明肯定有味道。 它可以让肉馅变得好吃,你吃的猪肉尖椒陷里也放了。高恙说。 骗我吧,不可能。时轻胡搅蛮缠拖延时间,除非你再调一份不放姜粉的比对一下,不然我不信。 高恙放下手里的活,拦腰捞起时轻抗在肩头,一言不发地把人丢去了沙发。 做好饭之前你就坐这看电视,再踏入厨房半步我找绳子把你绑阳台上。 时轻: 他好像听见现场的摄像老师在偷笑。 妈的,高恙你要反天吗! 汪~趴在沙发旁边的时财看见时轻,兴奋地摇起尾巴。 这小子被养熟了之后胆子越来越大,刚抱回来的时候老老实实待在窝里,现在不肯安分了,有事没事就四处巡视领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沙发边上。 时轻顿时紧张,缩在沙发里不敢动。 你不要过来啊! 这家里只有花盘底下那一亩三分地是你的地盘,你瞎溜达个屁! 时财不能意会他的画外音,只是高兴地摇着小尾巴,慢慢蹭到时轻的拖鞋旁边。 时轻想喊高恙过来,但太丢人了,他不想求助。灵机一动,他抓起抱枕,丢向了厨房那一边。 时财抬头看着他,无动于衷。 追去啊,你不是最喜欢抢抱枕了吗? 高恙余光看见飞来一抱枕,再看看沙发那边,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立刻过去抱走时财,养了这么久,他能看出来时轻跟小狗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这个缩短具体就体现在,他对狗接近他距离的接受度,已经从电视缩到了沙发底下,并且还没求助,证明他还能忍。 这念头刚生出来还没两秒,就听缩在沙发里的人大喊:高恙救命! 高恙: 求助喊出了第一声,心理包袱就没了,时轻那嗓子像开了闸似的,一连串的呼救噼里啪啦往外喷,我操快点啊你啊啊啊它要上来了!高恙羊羔子恙哥救命啊啊 高恙洗了手,走去客厅,站在沙发后面,两手撑着沙发靠背,低头看着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家伙,问:刚叫我什么? 时轻审时度势,关键时候能屈能伸,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又叫了一次:恙哥! 哎!高恙不客气地答应一声,但不是这个,上一个称呼。 时轻: 你妈! 死羊羔子你别得寸进尺啊!时轻心说少爷我没了你还活不了了!不救拉倒,我自生自灭! 哦,死,羊羔子。高恙咂摸一下少爷对他的称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忍笑直起身,做势要走,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去吃饭了。 分卷(25) 这时,时财已经跳上了沙发,正在窥视时轻的脚踝。 时轻头皮发麻,再次把节操丢去了楼下,恙哥救命!快把它弄走! 高恙笑着回头,走到时轻跟前,伸手挡开时财往脚踝上凑的脑袋,以后还吃不吃羊了? 不吃了!那是不可能的,下了节目他就去吃一顿全羊宴! 高恙:小羊解压本还捏不捏了? 不捏了!那更是不可能的,回头就把那只傻逼羊捏爆了! 行吧。高恙满意他的答案,松开挡着时财脑袋的手,拿开时轻抱着的抱枕,一手揽着肩膀,一手捧着腿,直接将人打横抱走了。 时轻:!!! 让你抱狗你抱我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末路之程,骆憨憨的营养液! 感谢末路之程的雷雷! 第26章 冤家 公主抱这种姿势对时轻来说太羞耻了, 他第一反应是揍这家伙下巴一拳,然后再帅气地跳开,但在镜头前这种反应太下意识了, 会让人觉得他跟高恙其实没多么亲密。 这一犹豫就错过了第一反应,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局促地缩在高恙的怀里,浑身别扭。 高恙感觉到时轻后背发热, 好像还冒汗了。刚才抱起他的时候身体是凉的,应该是吓的,现在吗,估计是臊的。 少爷简直有辱花花公子这名号, 牵手能牵成木头人,抱一下能浑身发烫,明明单纯得像只小白兔, 非要装大色狼。 要吃饭了,现在刚好八点半。高恙把局促到不会说话了的人抱到岛台前的高脚椅上。 哦。时轻用力咽了口唾沫, 高恙怀里的温度好像烧干了他的喉咙,他口干舌燥, 特别想喝冰水。 高恙去洗手间拧了只毛巾过来给时轻,擦擦汗吧,吓得都出汗了。 啊, 这个理由很正解,他就是让狗吓的。 谢谢。时轻用毛巾擦擦手再擦擦脖子,擦完又重复了一次, 再擦完再重复了一次 直到高恙把馄饨端到他面前,他一惊,我靠这你做的? 就用刚才那一坨面? 作弊了吧? 这是提前买了吧? 那不然呢?高恙拿来调味瓶, 这玩意儿比饺子容易包,要醋吗? 来点吧,还要辣椒油。时轻先尝了一口汤,好鲜,鲜得他通体舒畅。 死羊羔子还是有两下子的,照着菜谱就能做这么好。 不行,他不能被比下去,不然显得他太无能了也。 中午饭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高恙手一抖,抬头看着时轻,你能不能饶了咱家现在这口锅?我不想大中午饿着肚子再跑出去买锅了。 上次我让菜谱给坑了!时轻不怎么服气,加多少水烧多少分钟,都是严格按照菜谱指示,但放在我们家的灶台上它就糊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哦,没熟的肯定也是菜谱坑的,怎么菜谱就看上你了,就可你一个人坑?高恙笑着说。 我不管,反正是菜谱不对,快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时轻决心要一雪前耻。 高恙想了想,从手机某app里找了一道蒸菜分享给时轻,就做蒸排骨吧,这玩意儿不用炒,调好料汁放锅里蒸就好了。 这个听起来简单,时轻打开微信,点开高恙的对话框,正要点那个视频,余光瞥见高恙还没息屏的手机,上面还是微信聊天界面。 地主家傻儿子?时轻震惊地看着高恙,你别告我这是我。 虽然他已经十分确定这备注名就是他,因为聊天界面上有一个一摸一样的视频分享,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了高恙。 死羊羔子是不是要死了,妈的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个?? 地主家傻儿子? 他这么帅气时尚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一个人怎么会跟这种倒霉名字挂上钩? 死羊羔子?高恙也看见了他的微信备注,这个我能确定,这是我对吧? 时轻: 虽然但是,这两个名字完全不能对等!羊羔子多么可爱啊,虽然它已经死了,但死了也可爱啊,地主家傻儿子那他妈就剩下傻逼了! 给你个机会,改了,现在立刻马上,不然我跟你没完。时轻气得想把高恙的手机泡馄饨汤里。 要改也一起啊。高恙点开备注修改,来吧,咱俩一起,不许耍赖,你说想改什么名。 轻哥。时轻不假思索。 行,那你改成恙哥吧,礼尚往来。高恙说。 于是两人一起改了备注名,并展示给对方看,然后和和气气地一起吃馄饨。 等吃完了早饭,两人各自趁对方没看见的时候,又修改了备注名。 时轻把名字改成大尾巴恙。 高恙把名字改成小白兔轻。 中午的蒸排骨没能安排上,饭点时高恙接到了孟璇的电话,她工作单位临时有事加班,晚上没法去酒吧演出了,让他们从别的乐队借一个鼓手应急一下。 在无度驻场的乐队有好几个,大家偶尔有事的时候会互相救场。不过高恙跟其他乐队不怎么熟悉,借人的任务就交给了老虎。 半小时后,老虎打来电话:恙哥,大家晚上都没时间,跟我熟的那几个他们都有别地儿的演出,怎么办? 高恙说:没有就咱俩吧,除了效果差点也没事。 老虎:那得是特别差吧,这他妈直接改民谣算了。 高恙也没别的办法,他自己也是临时给乐队救场的。 老虎:诶,恙嫂认不认识鼓手啊,他好歹是个歌手,应该有人脉吧? 高恙转头问躺在沙发上的时轻,你有认识的方便去酒吧的鼓手吗,璇姐今晚没时间过去了。 有酬劳吗?时轻正在听顾宝宝诉衷肠,这傻孩子到现在还没能约人家老虎吃顿饭。 当然,璇姐现在一晚上能赚六百,救场的话给八百。高恙说。 这么多?那你赚多少?时轻记得之前去酒吧唱歌,一晚上也就三四百,还是因为他长得帅有好多小女生喜欢才有的待遇,顾朝孟阳才两百。 因为是临时救场的,所以有一千五。高恙说。 靠!果然是头牌,一晚上在非高|潮时段唱一小时居然这么高的酬劳! 等等,高恙也是去帮忙的吗?时轻才关注到这一点。 一个业余的弹唱那么好? 有没有内部价格?时轻跟高恙讨价还价。 所以你是有合适的人?高恙想了想,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酬劳分给他,一千二? 一个鼓手一晚上一千二,这是相当高的酬劳了,就孟璇那六百,那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还能再加吗?我那个朋友可能比较贵。时轻说。 水平到位的话,一千五,但要试过之后才能决定。高恙也不是冤大头,万一那人技术不行,还不如唱民谣。 一千六吧,好听。时轻继续讨价还价。 高恙点点头,可以。 只要技术到位,给他两千也没事,高恙也不是很在意一晚上的酬劳。 成交!时轻只要比高恙值钱一点就行,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非常积极地跑去衣帽间换衣服,现在就走吗,是不是得排演一下?穿什么衣服有要求吗? 高恙愣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跟着时轻来到衣帽间,靠在门口打量他,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姓时? 哇,你怎么知道!时轻很夸张地张大嘴,他叫时帅,别人都叫他帅哥。 要点脸吧你。高恙笑出了声,穿随意一点就行,我们都是随便穿的。 噢。时轻却挑了件白衬衣,搭配牛仔裤,他个人比较喜欢穿的一本正经敲架子鼓的男人。 高恙看见穿白衬衣浅牛仔的时轻,心砰得一跳。他难得释放身上的少年感,干净,却又比他骚包的时候还诱人。 两人匆匆吃了顿速冻午餐,便赶去了酒吧器材室与老虎汇合,时间有限,时轻直接坐到架子鼓后面面试。 他已经许久没正经打过了,当初只是为了气时总才学的,气完了就扔下了,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再碰了,没想到因为讹了高恙一千六,他又重拾热情。 不过还行,手没生,拿起鼓槌敲响第一下的时候,感觉就起来了。 我操?恙嫂可以啊!老虎非常惊讶地看向高恙。他心中的恙嫂,就是一绣花枕头,毕竟作为一个小流量,只要有脸就够了,着实没想到架子鼓敲得这么专业。 但他恙哥没看他,看起来好像在专心面试。 其实高恙早走神儿了,穿得干干净净敲架子鼓的时轻,身上有种别样的性感,非常轻易就能把他的注意力拐跑。 也就入门水平吧。结束面试后的时轻说。 也不是谦虚,他毕竟不是抱着热爱的心态去学的,也没花费人家专业鼓手的精力去练习,不可能有什么高水准,但应付表演性质的演出还是绰绰有余。 在入门水平里算是乐感很好的。高恙清清嗓子,把离家出走的注意力拽回来,中肯评价道,现场效果应该不错。毕竟少爷脸值钱。 所以晚上唱什么歌呢?老虎问,恙嫂肯定不会咱们的曲子。 理想乐队有自己的原创歌曲,时轻现学现卖的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有谱吗,我试试吧。录节目期间,时轻每天都在台下坐着,他们乐队的歌他基本都会唱了,因为学过鼓,听的时候会留意鼓的节奏跟编排,还有跟贝斯的律动。 如果给他谱子,他能凑合来两首。 高恙跟老虎都看着他,惊讶又怀疑。 时轻这人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就是一玩世不恭的少爷,是个干不出正经事来的人,忽然充当一个有两下子的角色,多少让人不大习惯,以及不那么放心。 你们一小时唱五六首吧,这么多可能不太行,四首吧,我记两首谱子,然后找两首咱们都会的别的歌练一练,这样行吗?时轻看着他俩问。 那太行了,高恙跟老虎根本没这么高的要求,他们今天本来只打算演出半小时的。 可能是没抱太大希望,这场救场演出最终的效果好得叫人意外。 孟璇有固定粉丝,好多人是冲她来的,看见鼓手换了人,难免都不大高兴,而且因为歌都是她写的,他们觉得临时鼓手不可能打出她的感觉,有些粉丝甚至马上退场了。 但留下来的却一点也没感到失望,孟璇是个非常有个人风格的鼓手,时轻的鼓不可能跟孟璇编得一样,哪怕有谱子也不可能一样,但他跟贝斯的配合却更舒服,总之各有魅力。 酒吧老板因为这一场看中了时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明星,可能会高价留他。 来,一千六转账。下台后,时轻盯着高恙要钱,好像怕他赖账一样。 啥,一千六?老虎对这个价格感到震惊。 高恙瞅着时轻笑,那可不么,轻哥这么大的牌,不出点血人家哪能来。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为了讹你那点钱似的。时轻很通情达理地说,都是一家人,帮个忙的事,你给一千五我难道就不来了? 高恙:那我就给一千五? 时轻:不行,一千六说好的。 脸呢?高恙斜睨他。 这儿呢。时轻指指自己的帅脸。 高恙看着他细嫩的脸颊,手被什么指引了似的,捏着那块软软的肉拧了一把,真厚。 半边脸因为温度上涨而迅速红起来的时轻: 老虎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到底是谁吃错药了? 第二天就要开始合体录制,头天晚上时轻把时财托付给了顾朝,小家伙有点不情愿,被抱走的时候一直哀怨地望着他爸。弄得时轻也有点怪不落忍,甚至生出了想抱一抱他的冲动。 翌日一早,四组嘉宾齐聚节目组,准备乘坐节目组的大巴车一起去某市的一处庄园,拍摄为期两天的圣诞特别活动。 时轻拖了两只大行李箱,行李箱里面除了高恙的几件换洗衣服,全是他的东西。 好家伙,现在男明星出行比我们女明星还讲究吗?两个人只拖了一只行李箱的林姐看着时轻拖家带口似的行李笑了半天。 没有林姐,有一箱基本都是吃的,零食酒水都有,晚上咱们可以喝一杯。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林姐醍醐灌顶,后悔自己没早想起这一茬来。 随后,同样拖着俩行李箱上车的骆寒接话说:没事,我家还有一箱呢,够吃喝了。 大家同时看向骆寒手里的行李箱。 寒哥,你跟项老师带了什么?时轻有点好奇,不会也是酒吧? 不是,骆寒负责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项老师不会带那么重的东西累自己,他只带速食,火锅泡面老干妈之类的。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 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最后上的车,两人十指紧扣,时不时眼神相碰,活像掉进了糖浆里,又黏又腻。 时轻没看江钰辰的节目,但梁小天整天跟他叨逼叨,说这俩人的日常就像拍偶像剧,好多网友十分磕这一对。 所以梁小天老暗示时轻跟人学一学,节目上偶尔可以表演一下。 时轻心说可拉倒吧,他跟着顾朝的傻逼剧本也没演出这效果,他就没有恋爱的天赋。再说就之前那个程度他都受不了了,像江钰辰这种,他没准儿能先把自己恶心吐了。 一行人到了庄园已是下午,晚上有一顿聚餐,节目组要求几组嘉宾自己做饭。 分卷(26) 就一家出一个厨师吧。林姐主动负责组织,我看了节目,感觉称得上会做饭的就只有高恙跟我家小朋友了,骆老师项老师勉强能打个下手,你俩随便出一个,钰辰这一组就免了,你俩在厨房除了上演偶像剧虐狗,就是每天吃沙拉牛排三明治,一看就只会做西式简餐,今天以中餐家常菜为主。 江钰辰笑了笑说:给哥哥姐姐们拖后腿了。 至于采买,就时轻一个人就够了。林姐说,他去一趟超市我家能吃一个月。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还能采买吗?早知道我不带那么多东西了。时轻非常后悔地说。 林姐说:能采是能采,但有经费限制的,估计连你一瓶酒的钱都不够。 那我心里平衡点了。时轻说,大家想吃什么都发给我吧,我去买,要不要直接买熟食算了,这多省事啊。 那可不行,熟食不能买。林姐说,你看着买吧,反正你买的东西包罗万象,能照顾到全世界人民的口味。 大家又笑了半天。 时轻这次没买其它乱七八糟的,但食材区的东西能买的都买了,有各种超过业余厨师水平极限的食材,居然还买了一只小甲鱼,可愁坏了几个半吊子厨师。 这暗示的挺明显了吧恙哥?林姐她小男友把装甲鱼的盆端给高恙,调侃说,来吧,这个交给您了,您独吞了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高恙无奈地笑,他估计少爷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功效。 三位厨师在厨房忙活,剩下的几个坐在一起开茶话会。 家庭集会的话题总归离不开家长里短,又是夫妻档,所以很自然就扯到了各位的恋爱史。 林姐主动挑起话题,先问了她好奇许久的骆寒,你跟项老师怎么认识的啊,我感觉肯定是你追的项老师对吧,他一看就是个浪子类型,不太可能求安定的。 骆寒笑着点头,是,我追得他,我关注他微博好多年了,然后在酒吧认识的,我为了跟他搭讪,可没少费心思。 这么巧吗,他们俩也是酒吧认识的啊,时轻心里琢磨着。 搞不好也是约炮呢? 毕竟大部分的gay吧都以约炮为搭讪前提。 那就证明他跟高恙也没什么啊。 不是,他为什么老拿人家寒哥项老师比对他跟高恙呢? 那是一个性质吗神经病! 他感觉寒哥跟项老师也撞号了呢,这俩人看起来都没有0味 不是,老琢磨人家干啥,有病吧时轻,就问你是不是有病! 时轻,你跟高恙呢?林姐矛头很快转向了时轻,哎呦你们俩小孩我可太好奇了,俩小冤家怎么凑成对的? 时轻捏了捏鼻子说:我俩也是酒吧认识的,我追得他。 严格来说是这样没错,他先勾搭的高恙。 是吗,酒吧成恋爱圣地了啊。林姐笑起来,我看也像你先追的,高恙那孩子比你沉得住气,他要追你的话,不会这么快下手。 是闪婚吗?江钰辰这时候插嘴问了一句,我看节目,感觉你跟恙哥还没熟到那份上似的,像是正在互相了解阶段的恋人? 在座的嘉宾以及不在座的导演组都愣了一下,这问题可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关于加错微信的小bug,影响不大。 感谢朝兮的营养液! 第27章 恋爱气息 时轻心里一声冷笑。 江钰辰总能在关键时候找出最隐蔽的一个挖坑点, 一锄头给你敲下去,搞你个措手不及下不来台。 这种人也是蛮神奇的。 长了一副正常人望尘莫及的阴间大脑。 连林姐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节目里问这种问题, 显然太不合适, 说得好像人家为了录节目临时领个证似的。 闪婚那太正常了啊。她打圆场说,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看得开,喜欢就扯证, 不喜欢就离婚,我觉得挺酷的。 林姐说得也是。江钰辰笑着点点头,仿佛他只是在讨论问题而不是故意找茬儿。 我们是闪婚啊。时轻笑看着江钰辰,正面应对他的挑衅, 谈了没多久就被家里摁头结婚了,磨合期还没过呢,不过我觉得, 以经营婚姻为前提的互相了解,才更慎重不是吗? 他借用了苏女士的这句话。 这话说得太对了。林姐赞同道, 多少情侣就是败给了恋爱长跑啊,没有婚姻那张纸, 多少缺点责任感吧,而且我觉得爱到一定程度才会扯证,有些没到那份上的, 哪怕家里人逼着也不大可能领证的。 也对。江钰辰点头,是我没想到这一层,我总觉得婚前恋爱才是更谨慎的, 万一双方不合适也能及时止损。所以我很好奇时轻跟恙哥,你们俩如果了解之后发现不合适,会离婚吗? 人家刚结婚呢。林姐看不下去了, 笑着提醒了江钰辰一句。 时轻朝江钰辰提嘴一笑,您这问题问得太好了,不过回答之前,容我也好奇一下,咱们什么时候能吃到你跟嫂子的喜酒啊? 江钰辰眉头微动,时轻这个问题是个考验下意识的送命题,有一丝犹豫都能让人解读出你对这段感情没那么看重的意思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微笑着回:我们正在计划这件事。 计划也就是不确定的意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可万一以后没结婚,也留有余地。 很完美的回答,但时轻没打算放过他,他玩笑似的说:您得有个准谱啊不是,要是准备个七年八年的,人嫂子还搭理你吗? 江钰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得出来是在强颜欢笑,那不能那么渣,一年两年的就会有消息了。 是吗,那我得提前祝福了。时轻又问,那您谨慎选择之后结婚,万一婚后觉得不合适,会离吗? 江钰辰语塞。 这问题绕到谁身上都得塞。 他难为别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个问题会砸到自己的脚。 不好回答是吧,时轻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感情这种事,甭管是闪婚还是恋爱长跑之后谨慎选择,都不能保证一定会跟这个人走到生命尽头,着眼当下的感觉与选择就好了,没必要考虑之后万一怎么怎么样,是不是这个理啊江哥? 他江哥不是很想说话。 这番话,简直把江钰辰刚才那番作秀似的敷衍比到了地底下。 时轻特想给自己点赞,他最近没白瞎琢磨爱情,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虽然这话好像听谁说过。 林姐举起手臂给时轻鼓掌,说得姐我自愧不如,多通透的年轻人啊。 一直没说话的骆寒笑了,看来我跟项老师得考虑领证了,我们一直觉得没所谓,有没有这张纸我们都不可能分开,但现在时轻给了我启发,婚姻是爱情的升华,某方面来说,它能让感情变得更神圣。 时轻非常惭愧,他一个连爱情是啥滋味都不知道的人,靠拾人牙慧乱说一通,居然还给了前辈启发。 聚餐时间有点长,大部分时间都在配合录制,但是真正吃东西的时间很短,做好的菜得先让摄像机吃够了,等到人吃的时候基本就凉了,再来个话题聊一聊,这一段差不多就结束了。 结束后还可以吃,但残羹冷炙没人有食欲,所以根本吃不饱。 好在节目组很体贴,饭后给了一段自由时间,嘉宾们可以休息,也可以在山庄里逛一逛。这地儿特别大,风景也好,因为有圣诞特别节目,所以游客也不少。 林姐跟他的小男朋友早就迫不及待了,聚餐拍摄结束马上就跑了。江钰辰跟女朋友也要出去,他俩好像带了专业的摄影师,大概是想边玩边拍,结束后微博发一组精修图,又能引发一波话题。 骆寒跟项寻不知道要做什么,结束用餐后一起往房间的方向去了。 时轻跟高恙漫无目的,跟他们一前一后往房间去。 寒哥,项老师,你们要喝酒吗?时轻想邀请一些人一起喝酒,毕竟长夜漫漫,不找点事做很无聊。 只是不知道别人方不方便。 好啊。项寻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虚头巴脑那一套,只要别人不跟他假客气,他从来是欣然接受。不过我打算先出去拍点照片,可能要晚一会儿,你们俩需要免费摄影师吗? 项寻的摄影技术业内闻名,尤其深受各大明星青睐,多少明星花高价请他拍照片,有时候还请不来,免费拍照对时轻来说可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过以时轻对项寻的揣摩,他应该不是那种仗着有名气卖人情的人,他就是想给他俩拍。 的确,项寻这人不看重钱,高价接受明星的邀请,那是做买卖,明码标价,他值这个钱。但他对看重的朋友是另一码事,他给时轻高恙免费,就是拿他俩当朋友了。 既然人家拿他们当朋友,时轻跟高恙也不来虚的,再虚头巴脑地说一通诸如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之类的客套话,那就太假了,会把项寻这样的朋友推远的。 那可太荣幸了。时轻胳膊碰了碰高恙,商量说,这山庄里雪景挺不错的,咱拍几张合照,就当结婚照了呗,老实说,爷爷问你结婚照的事了吧? 高恙心一动,侧目看着时轻。 少爷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一下,虽然这家伙每次体察入微乐于助人的最终目标都不是他。 可这样捎带手的,一次次的戳,哪怕不是为了他也迟早会在他心里戳出个情不自禁来。 情不自禁了然后呢? 他有点头大,同号相斥,糟糕的结局能一眼望到底。 甲鱼汤有致傻的功效吗?你怎么还喝迟钝了? 时轻抬脚踢高恙的小腿,问你话呢! 嗯,行,咱家你说了算。高恙捏捏鼻子,又是愁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老头不止问过他结婚照的事,还问了婚礼什么时候办,毕竟结婚不是光领张证就完了的。 但他都给找借口圆过去了,一对儿假夫夫,能少麻烦一样是一样。再说拍结婚照这种事,非得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能照出幸福感,装模作样别人是能感觉到的。 当结婚照用?项寻开始琢磨这要怎么拍,你们是想随意拍几张唯美的雪景照当结婚照用,还是想正儿八经地拍结婚照? 时轻说:就随意拍吧,不是真为了拍结婚照的,我们俩不太喜欢那种场景摆拍。 确切说是摆不出来,他俩根本没爱,摆出来的造型只能很做作。 啊,懂了。项寻了解地点了下头,你们等一下,我去拿相机。 要换衣服吗?时轻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的穿搭,Twilight提供的一件圣诞提花毛衣,搭配浅卡其色休闲裤,非常的应景。 而高恙穿的衣服也是Twilight提供的,一件卡其色高领的北欧极简风毛衣,搭配了一条深棕色的阔腿休闲裤,浑身散发着高级的时尚感。 时轻最近发现羊羔子同志可塑性很强,特别衬衣服,是个典型的衣架子,同款的衣服他也穿过,但效果不佳,显得娘兮兮的。 不愧是破烂儿也能撑起来的带货王。 应该不需要。骆寒在一边看着他俩说,色系挺适合拍夜景,如果想换穿搭的话,可以再配两套。 时轻抬眼询问高恙,你要换吗? 不用这么麻烦,反正老头也不在意咱俩穿什么。高恙说。 那行,就这样吧,拿两件外套就行了,外面好像挺冷的。时轻回房间拿了两件外套。 衣服都是品牌方搭配好的,不需要他俩太操心,不过他又另外拿了条白色的毛围巾,适合当拍照道具。 这个白围巾选得好,色彩的层次感有了。项寻找好拍摄地,在镜头里框了框两位主角说,你俩就随意逛吧,我抓拍,不用管我,就自然点逛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圣诞街,是拍照打卡圣地。欧式建筑,门前摆着圣诞树,有正在下的人造雪,飘在暖调的街灯里,似满天繁星。 两边建筑是一些小商铺,时轻找到一家圣诞装饰店,进去挑了两只麋鹿角发卡戴在高恙头上试搭。 居然还挺好看的,我发现你能驾驭各种风格,是不是你整天穿破烂,拉低了你在我眼里的形象底限? 不是,就是能驾驭。高恙一点也不谦虚地说。他挑了一条红色毛线围巾,给时轻圈在脖子上,因为时轻把白色那条给了他,他自己脖子上空荡荡的,看着就冷。 好看吗?时轻对破烂审美表示怀疑。 跟你毛衣挺搭的,破烂审美觉得你特适合花里胡哨的颜色。高恙说。 那是,我能压制一切艳俗,气质就是这么绝。时轻照照镜子觉得还行,就掏钱买了。 从店里出来,时轻又跑去隔壁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这个天穿毛衣逛街实在太冷了。 两人各捧一杯奶茶并肩走在街上,不时对看一眼配合拍照。可时轻感觉他俩这样挺傻逼,但是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姿势逛街,毕竟逛街对象是高恙。 冷吗?高恙忽然停下,用捂过奶茶的手捂住时轻的一只耳朵,冻得跟蒸熟了似的。 时轻身体一僵,一股不明来由的热流从耳朵开始蒸腾,病毒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辐射到了全身,仿佛真有人把他放进了热气腾腾的蒸笼里,还盖上了锅盖。 起码八分熟了。 他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口奶茶,企图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症状,但不知道是不是奶茶太甜了,一点作用也没起,甚至还误吞了两颗珍珠,差点没噎死。 咳咳时轻呛了奶。 好嘛,高恙心说,少爷继牵手变木头人之后又多了一项捂耳朵呛奶的技能。 慢点喝。高恙没有带纸巾的习惯,只好用拇指擦掉时轻沾在嘴角的奶茶,不知道珍珠能噎死人吗? 刚刚找回魂儿的时轻又成了一尊木雕。 分卷(27) 真是神了,羊羔子碰他哪哪就发热,他那手是热得快成精吗? 成了!在前面拍照的项寻喊了一声,朝两人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仿佛拍戏的导演喊了停,时轻猛地从刚才匪夷所思的状态里抽离,下意识后退。 喂!高恙一把拉住差点被后面石阶绊倒的时轻,将人拉到身前,魂儿呢,冻没了啊? 时轻被高恙握住的手,瞬间又出了汗。 妈的,热得快精。 快穿上衣服吧。在一边充当临时助理的骆寒,给两人递上了外套。 刚才几张拍得挺好。项寻走过来给他俩看照片,尤其最后几张,特别自然,你们看看怎么样? 我靠!时轻看到照片后惊了,只想说:卧槽这是我跟高恙拍的?这扑面而来的浓浓的恋爱气息是打哪来的? 虽然他没谈过,从顾朝那连体婴式的初恋里也没体会到任何恋爱的感觉,但神奇的,却在他跟高恙身上找到了。 这自然的,恰到好处的甜蜜应该是项老师拍照技术太好了吧。 高恙捂他耳朵的时候,擦他嘴角的时候,他明明除了发愣什么也没做,但放在项老师镜头底下,就肉眼可见的羞涩。 靠,时轻被这个形容词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这么纯情幼稚,他肯定是让高恙吓的。 没想到会拍这么好。高恙特别满意,少爷看起来像只任人调戏的小白兔不是,小麋鹿。 是吧?他拿胳膊肘捅了下时轻。 时轻正走神儿,被他一肘子推了个踉跄。 你大爷!恼羞成怒的时轻一胳膊薅住高恙的脖子压到身前,一顿揉搓,把方才无所适从的仇一起报了。 项寻又接连摁响快门,完了说:你俩打闹的时候更有恋爱感。 时轻: 录完节目后三五天照片就得了,到时候你们去我工作室拿吧。项寻说。 行,谢了项哥。高恙点点头。 拍完了照片时间还很富裕,四个人聚集在项寻骆寒的套房里开启了宵夜趴。 时轻拖来了行李箱,贡献了酒水零食,项寻则贡献了他所有的速食品。 项哥有先见之明,晚上根本没吃饱。高恙笑着说。 职业习惯。项寻去厨房借了只小煮锅,装水下料,做了一个简易火锅,世界各地的跑,吃不惯当地食物,只能自备。 时轻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任何速食品,他甚至是第一次见自热火锅,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目光盯着项寻操作。 这玩意儿能好吃吗? 半成品食物,那营养还能有? 泡面他也没吃过,苏凌严格禁止他吃任何垃圾食品,在苏女士的口中,这些东西可以跟毒|品划等号。 你都带了什么酒啊?项寻好奇那一个大行李箱里到底装了多少酒。 我什么酒都带了。时轻打开行李箱给项寻跟骆寒看,琳琅满目的酒瓶,像个简易酒柜。 嚯,够丰富的,你还带了清酒呢?项寻都乐了,我就喝这个吧,红酒什么的好像不对味。 行,咱就随意喝吧,想喝什么自己开,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时轻把清酒递给项寻说。 难得四个人挺投脾气,喝酒的氛围十分惬意,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聚餐。 时轻跟项寻聊得比较多,且随着喝酒量的增加,话也越来越多。高恙跟骆寒则听着他俩说,默默喝着酒,再充当倒酒夹菜的服务人员。 自热锅里的食物一起放进煮锅里,连同泡面一起煮了,味道居然比饭店里吃的火锅味道还好。时轻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直在吃,他打算下了节目去超市买几箱回家天天这么吃。 四个人一晚上干掉了整整两锅,喝了有小十瓶酒,其中还有将近两瓶威士忌。 喝之前只是打算小酌,没想到都喝高兴了,结束的时候,四个人都有点顶。 时轻从来没喝这么痛快过,他喝酒属于特别有数型的,就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允许自己喝多,因为喝多有损风度。通常他跟狐朋狗友闹,最多喝到兴奋那一档就不喝了,至于过了兴奋那一档是啥样他不知道,反正他能确定到那程度肯定不能完全自控。 小羊羔,你酒量可以啊,喝那么多酒也没脸红。回房间的路上,时轻胳膊从后面搭在高恙肩膀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呈一种拖挂的姿势走着,手还不时戳戳小羊羔的脸。 没你可以,一个人喝了半瓶多威士忌,小一斤了。高恙叹气,这家伙喝一般多的时候只是兴奋话多,喝特别多了之后居然黏人! 喝到后半段时轻就出现了总想往他身上靠的特征,开始是腿贴腿,胳膊碰胳膊,然后是勾肩搭背,再然后就成人体挂件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高兴嘛。到了门口,时轻主动去摸高恙裤兜里的房卡,他人飘忽忽的,摸也没个准头,瞎摸一通。 你把门卡放大腿根吗?高恙无奈了,摸他屁股他忍了,都快摸到裤门襟了,再摸下去他俩非得在门口干点什么才能收场了! 他拍开煽风点火的手,从兜里拿了门卡刷开门。 那只闲得蛋疼的手,不让摸大腿又圈上了他的腰。 一进门,高恙就把挂件从身上扯下来往浴室塞,赶紧冲个澡睡觉,别泡澡啊,泡晕过去没人救你。 不是还有你吗?时轻好像没骨头似的,离了人站不直流,非要有一部分搭靠在高恙身上,但这行为他自己意识不到。 他藕断丝连地贴着高恙的前身,人家越推他越往上凑,嘴里温热的酒气专往人敏感的脖颈处喷,活像个堵良家妇女门的臭不要脸,要不咱俩一起洗啊小羊羔,我晕了你还能及时抢救。 高恙掰在时轻肩头的手紧了一下,垂眼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恙哥直呼救命 第28章 放纵 今晚的聚餐, 高恙亲手炖了一锅甲鱼汤,饭桌上大家故意起哄他喝,那一锅汤他起码喝了一半。 当然, 他就是喝几锅甲鱼汤, 也不至于就能有什么神奇的功效。 但是, 此刻,眼下, 在时轻无意识的毫不负责任地撩拨下,那半锅在他看来就跟喝水一样的甲鱼汤渐渐就有了兴风作浪的趋势,再有一肚子酒的加持,简直令他欲|火焚烧。 看我干啥, 害羞啊?某个不负责任的臭不要脸,一根手指点在高恙的眉间,近视眼似的凑近了看进对方的眼睛, 我还没害羞呢,我他妈早让你摸遍了都。 眉间的手指犹如点燃引线的火种, 倏然炸醒了高恙难以抑制的*望。 他额头抵着那根惹火的手指,施压靠近, 所以,你是在邀请我再来一次? 想得多美啊你!时轻一直在为上次没能占高恙便宜而不甘,他是不可能容忍别人主动的, 一次意外就够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这次换哥哥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保证你以后不想再当1。时轻这会儿显然是忘了他本意只是邀请人家一起洗个澡,还是玩笑那种。 高恙闭了闭眼,强行把就要喷涌而出的欲|火压下去, 他确信这家伙是真喝断了片儿,已经掐没了他俩假婚这一段,记忆只停留在上次约炮。 如果只是单纯的约炮关系,他可能会毫不迟疑,但他俩现在并不是可以任性胡来的关系,余地还是要留的。 他用了些力气捏住时轻的手拿开,不再看这张因为喝了酒而分外魅惑的脸,那我还是继续当着吧,洗你的澡去。 断了片儿没有顾虑的人却不干了,时轻勾起嘴角,拽着高恙的毛衣扯进浴室,旋身把人抵在洗手台,挑起他下巴说:欲迎还拒呢还是撩拨完了就想跑啊,别跟我玩这一套啊小羊羔,你会后悔的。 一边说着,嘴唇不容抗拒地贴上了高恙的唇。 高恙: 这还留个王八余地! 肖想已久的唇只要碰在一起就是一场难解难分。 酒精让人愉悦,更让人疯狂,两个习惯主动的人棋逢敌手,彼此心里的征服欲都被对方挑了起来,疯狂加倍,理智尽失。 时轻不记得他都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自己一会儿炙热难耐,一会儿风里浪里,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天他是被捏脸捏醒的,醒来后头疼欲裂,一脸不爽地瞪着捏他脸的家伙。 但瞪了没两秒,他便遭了回笼的记忆当头一棒,精准地从昨晚上那些潮热的乱七八糟的画面里提取出了至关要命的一幕。 他好像又被高恙撸了一炮不是,应该是他跟高恙互相撸了一炮。 相比自己的爽,让别人爽这种机械动作不那么容易印象深刻,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手酸。 老天爷 时轻心虚地移开目光,装作没睡醒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此刻他只有满脑懊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的协议对象。 这都是什么事! 以后大家还怎么单纯而愉快的合作啊! 要开工了。高恙从床上起来。 时轻闷声回:哦。 高恙早就醒了,他趴枕头上看时轻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必须要起床的时候才动手把人捏醒。 他下床去到卫生间,站在洗手台昨晚罪恶的战场边用凉水摸了把脸。 不同于时轻不负责任的断片儿,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后悔,他清楚这场情不自禁早晚要来,所以就借着酒劲儿放纵了。 只是,他现在有点愁,因为放纵一场后他确认了两件事他对时轻比想象中要还要喜欢一点,以及,他跟时轻撞号这件事真的很难解决。 昨晚上他俩止步于互相撸了一炮,并不是进退有度,留有一线,主要是只能到这一步,再继续下去就要干仗了。 理智告诉他,到这里就该及时止损,两只攻没有未来,只是他不理智的那一面还在兀自叫嚣,好像还没从昨晚上的疯狂里走出来,他想跟时轻再继续发生点什么。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不知道高恙是在洗脸还是洗头。 时轻的脸在枕头上摩擦了一会儿后愤然抬起,好像视死如归一样。 不就是喝多了撸个炮吗,有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没强迫谁,人家也没哭着要求你负责,有什么好愁的! 就这样吧。 时轻是想得开居士,不操心没发生的事,发生的事也不会纠结。 但是 再跟高恙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别扭。 不知道早上吃什么?从房间出来后,时轻跟高恙并肩走在走廊上,但全程无眼神交流,因为他的目光一碰到高恙破裂的嘴角就想拿脑袋咣咣撞大墙,只好双手插兜,专注目视前方, 他昨晚上好像有点疯。 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发誓,他一向是怜香惜玉的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节目组没在房间里装摄像机。 不然他俩今天就直接一头扎进马桶里别出门了。 是午饭了,录制从下午开始,而且节目组不管饭。高恙舔了舔嘴角,疼。 这家伙昨晚上亲不过就上牙咬,是只牙尖嘴利的小白兔。 哦。时轻早把这事忘了。 你想吃什么?高恙余光看时轻,能看出他不自在,如果不是还要录节目,他可能会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时轻哪知道他想吃什么,他就是没话找话问了一句,他现在脑子里就没有吃饭这回事。 刚巧,项寻这会儿从房间里出来,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早啊。项寻打着哈欠跟两个小朋友问好,像是没睡饱。 早啊项老师,寒寒哥。时轻差点噎住。 骆寒把走出门的项寻又拉回去,站门口帮他系外套的拉链,拉链一直拉到下巴,遮住了脖底的几点红。 时轻: 节目组没在房间放摄像机真是太人性化了,知道大家出来玩可能都有点控制不住。 早。骆寒弄好拉链,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候两个小朋友,一起吃午饭吗? 当然当然啊!他跟高恙快要尴尬死了! 但要答应的一瞬间时轻被理智拉住了,因为他感觉寒哥想单独跟项老师一起吃午饭。 可能人家昨晚上就想单独相处了,只是被他俩搅了局。 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 下次吧寒哥,我跟高恙打算中午吃减脂餐,昨晚上实在太放纵了。 骆寒笑着点点头,那行,回头有机会再约。 时轻强颜欢笑地应了。 两人到底去吃了减脂餐。 时轻是健身一族,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律的,录节目本来吃得就放纵,昨晚上又吃了一肚子油脂碳水混合物,是得去去油。 而且,吃这玩意儿清心寡欲,有助于冷静。 山庄外面有专门的轻食店,主要售卖各种沙拉,还有搭配好的营养均衡餐。 你如果不想吃,可以去隔壁吃快餐。进门之前,时轻暗示高恙可以去隔壁汉堡店吃饭。 高恙觉得也好,省的坐在一起不自在,只是正要点头,门店玻璃里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好巧,你们也来吃减脂餐?江钰辰跟他女朋友手牵手走上台阶,停在时轻跟高恙身旁,笑得十分可亲,怎么不进去? 时轻看看他俩后面的跟拍摄影师,顿时不想进去了。 但江钰辰已经开始对着镜头介绍他俩,吃简餐遇上了时轻跟恙哥,他们好自律,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随时随地作秀说得就他俩了。 这俩人最近借着节目播出,疯狂制造话题,这几天好像是在凹自律人设,各平台账号都在发健身视频,节目里每天都在做各种减脂餐。 时轻怀疑他俩就是为了不碰油烟,让自己的生活看起来高端优雅。 分卷(28) 并没有,我们只是偶尔吃一顿,天天吃可要命。时轻习惯性地把高恙挡在身后,给江钰辰让门,前辈跟嫂子先请吧。 说到这份上了,他俩走了反而搞得像对人家有意见似的,也许江钰辰就是盼着他俩一气之下走了,然后刚好扣一顶不好相处的帽子给他们。 那不好意思了。江钰辰很有礼貌,跟时轻点头致谢,又先请女朋友进了门。 没办法,你只能跟我一起吃草了。时轻在后面凑到高恙耳边小声说。 高恙看着眼前一眨一眨的长睫毛,有点想亲。 他本来也不想吃什么汉堡,他想跟时轻坐在一起吃饭。 嗯。高恙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但时轻却捕捉到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看起来他还挺愿意吃草? 不过有一说一,江钰辰的出现,倒是缓解了他跟高恙之间的尴尬。 你找位置坐着吧。时轻看见这会儿江钰辰跟女朋友在选餐,不打算让高恙过去跟他们碰面,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挑一份营养餐吧? 高恙笑着点点头,行。 时轻一个人来到自选区,他给自己选了一份沙拉,特意多点了一些碳水还有蛋白质,又多要了几包酱料。然后又去营养餐区给高恙选了牛排餐还有龙利鱼餐各两份,四份的肉类加起来应该够他吃饱,如果不够再去隔壁点一个汉堡就好了。 他等餐的时候,江钰辰跟他女朋友已经端着餐盘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江钰辰选了高恙旁边的位置。 坐在这里不打扰吧,恙哥?江钰辰礼貌向高恙询问。 说什么打扰,干脆拼一桌吃呗。高恙朝江钰辰笑了笑。 他不想搭理江钰辰,但为了不给时轻带来负|面影响,只能陪着江钰辰装。 江钰辰似乎没料到高恙会跟他说话,表情有一瞬的意外,不过很快就被客套的微笑代替,桌子好像不够用,我看时轻点了不少。 说着就在旁边那桌坐下来。 恙哥好幸福,都不用自己点餐的。江钰辰他女朋友笑着跟高恙打招呼。 嗯,我家吃什么都是轻哥说了算。高恙一脸被安排的幸福。 江钰辰面带微笑地看着高恙,似乎是在审视他。 我去趟洗手间。女朋友站起来说。 嗯,仔细点地上的水。江钰辰的视线移向女朋友,满目体贴。 之后,江钰辰又让摄像老师去吃饭,等人都走了,他才又看向高恙,低声叫了一声: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上午不给通过,只能删了QAQ 对骆寒项寻感兴趣的戳隔壁《认栽》 感谢叮叮的营养液! 第29章 夫夫齐心(倒V结束) 高恙没吭声, 只是挑眉看着江钰辰,示意他有屁快放。 哥,你结了婚, 怎么不带着对象回家看看爸妈, 他们俩都挺惦记你的。江钰辰看着点餐区频频回头看的时轻,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时少爷挺紧张你, 生怕我吃了你似的,本来我以为你俩就是作秀呢。 高恙想起时轻对江钰辰的评价,说他是个自卑的小人。当时他没能完全领会,因为以前他从来没把江钰辰跟自卑这两个字摆在一起过, 他反而觉得江钰辰自视甚高,从来都看不起他。 但这一刻他恍然就理解了时轻的意思。 自卑有很多种表现,有时对应懦弱与无力, 有时对应激励,而对于江钰辰而言, 对应的是反向刺激。他的自卑让他总站在阴暗的角度揣摩别人,以及对他认为有威胁的人时刻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攻击姿态。 高恙原先不会接江钰辰的茬, 在他眼里江钰辰就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什么都想拔尖,什么都想要, 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他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可直到最近他才发现,有孩子就得教训, 忍让并不会让他满足,他只会不停地找茬儿,直到你认输为止。 他目光扫向江钰辰, 不咸不淡地说:惦不惦记我他们自然会跟我说,你在中间多嘴不合适。 江钰辰那总是温和的眼里多了一丝阴霾,高恙对他爱答不理的时候他讨厌,可高恙搭理他了之后好像更讨厌! 还有话要说么?高恙抬着薄薄的眼皮斜睨江钰辰,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了。 时轻一个人端了几份套餐过来,高恙起身接过来,说:打包回房间吃吧。 对啊!时轻刚才只想着快点过来给高恙解围,怎么没想到打包呢? 也行,刚好吃完睡会。他立刻喊了服务员过来帮忙打包。 江钰辰的眼睛里开始冒凉气儿。 这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就让他不爽。 何况他俩都这么的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二人组打包了好几袋减脂餐,一出门就拐去了隔壁添油。 想吃炸鸡吗?高恙问似乎不打算进门的时轻。 时轻抿着嘴瞅他,你烦不烦,你自己买了偷偷吃就算了,非要引诱一个健身人士吗? 你健身了吗,我怎么就看见你天天吃油条了?高恙推开门进一步引诱,要不干脆在这吃吧,炸鸡带回去不好吃了,来不来? 时轻想就地长出九阴白骨爪挠死这个考验他意志的王八蛋! 妈的,吃就吃,来都来了! 但说好的只买炸鸡,高恙却买了炸鸡汉堡薯条增脂一条龙套餐。 我减脂餐不是白买了!时轻把打包盒摆在桌上,心里一顿气,他怕羊羔子肉不够吃,买了四盒! 我吃草,你吃快乐套餐。高恙把时轻买的减脂餐都拢在自己面前,炸鸡汉堡都给了时轻,你身材不是挺好的,干嘛这么苛刻自己,想吃就吃,胖了再减呗。 不知道为什么,时轻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他板着脸,喜滋滋地啃起了炸鸡。 下午依然是合体录制,节目组安排嘉宾在室内场地玩游戏,就类似你比划我猜,两人三足这种,没什么难度,也不是非争个输赢,主要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儿。 但时轻中午吃了太多油腻食物以及碳水,胰岛素波动太大,困得要死,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脑袋都不由自主地往高恙肩膀上栽,根本无心玩耍。 睡会吧。等候游戏的空档,高恙把时轻的头摁在肩膀上,到咱俩叫你。 脸皮抵不过困意,时轻心想丢人就丢了吧。 两人这么旁若无人地对着镜头搞小动作,正在录节目的嘉宾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聚集到了他们这边。 几乎没有人诧异或是不满,投来的大都是暧昧与羡慕的目光。 林姐对着镜头调侃说:明明我们也不是单身狗,但就是被杀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有工作人员叹气说:单身狗已经被杀得死去活来了。 在场人员一起笑了起来。 下午的录制轻松而愉悦,因为时轻的缘故,导演组也佛了,只录了两个游戏就结束了。 傍晚开始录制篝火晚会,除了四组嘉宾之外,场地上还有其他游客,数人围拢一簇火堆,有山庄工作人员扮演的圣诞老人穿插其中,大家唱唱跳跳,气氛非常好。 时轻以为篝火晚会就是大家围着火堆吃吃喝喝再转着圈傻跳,直到他看见节目组准备了钢琴,还有电吉他。 干嘛,还才艺表演啊? 当然啊。林姐听见了笑说,篝火晚会唱唱跳跳的才热闹,咱们三位歌手呢,都够开演唱会了。 谁要跟江钰辰开演唱会。 何况作为歌手他就一首代表歌曲,还那么难听。 千万别有那情商低的人起哄他唱代表曲。 时轻怕什么来什么,到了才艺表演环节,江钰辰这个欠锤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钰辰刚刚弹了几首唯美浪漫的钢琴曲,热闹而原始的篝火晚会被他弄得不伦不类,他秀够了之后,抬手邀请时轻跟高恙,大家想不想听夫夫合唱? 这话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大家可太想听了。 不知道恙哥唱《梦幻》是什么感觉。江钰辰看向高恙问。 《梦幻》就是时轻那首倒霉口水歌。 对啊!林姐也来了兴趣,但她纯粹是好奇,高恙唱肯定是另一种味道,我有点想听诶,但不知道高恙会不会啊? 这一来,大家就都开始起哄了,还有喊不会现学的。 时轻跟高恙对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合唱是躲不过去了,但肯定不是唱《梦幻》,因为高恙不会,会也不让他唱,因为时轻自己就不想唱,他就不想让江钰辰如愿。 恙哥,会唱《无恙》吗?时轻贴着高恙的耳朵问。 他看江钰辰那欠揍的样,着实是想办他,但跟这样的人动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打算文斗。 《无恙》是江钰辰的代表作之一,算是他的成名曲,知名度特别高,时轻觉得高恙应该是听过。 只要听过就好说了,能不能唱整首无所谓,反正合唱,有他兜底。 高恙的表情僵了片刻,垂眼看着时轻,好像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一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时轻朝他眨了眨眼睛,高恙这个反应一看就听过,而且肯定能猜到他的主意是什么。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默契打哪来,但很多时候他就是感觉高恙能跟他想到一起去。 高恙笑着点点头,嘴角的弧度不大,但却十分舒展。 唱首别的吧,恙哥对我的歌没兴趣,他打死也不唱。时轻走到钢琴前坐下,看着江钰辰的方向说,我以前特别崇拜江哥,今天就唱首他的歌致敬吧。 众人期待地鼓起掌,江钰辰也跟着鼓。 但如果镜头给他一个特写就能看出来,他嘴角的笑容有点僵,尤其是当时轻的前奏响起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时轻的钢琴弹得如此丝滑。 如果今天白昊在这,大概会后悔当初没给时轻凹一个才子人设,这样的钢琴水准,能在流量圈里掀起实力的巨浪。 时轻多少有几分卖弄的意思。 江钰辰想抛玉引砖,想让他的口水歌衬托他的绝世才华,他偏不让他得意。他故意弹唱江钰辰的代表作,而且弹得比他好,就是为了膈应江钰辰。 《无恙》是一首慢情歌,歌词讲的是一对恋人破镜重圆,这歌妙在旋律抓人,是有名的双副歌。 因为太火了,这歌儿甭管在哪放,节奏一起就能带动万人大合唱。 现场的嘉宾还有周围的素人都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 轻缓的前奏过后,高恙慵懒的声音加了进来。 然而他一开口,时轻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哥唱啥呢,这歌词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通知一下哈,本文周四V,当天万更,不出意外应该会提前到上午九点更新,会给捧场的小可爱发红包,感谢支持正版! 第30章 别有用心 原本时轻是要一起唱的, 但是现在他完全插不进来,因为高恙的歌词他没听过。 现场的听众们也都懵了,他们跟唱了半天, 发现没有一个字是对得上的。 合唱声音渐弱, 很快就只剩下高恙一个人的声音。 噢, 有病 他们都说我有病 我是世界的异类 我没有陪笑的脸 噢,有病 我格格不入 我微笑麻木 我有自己的世界 我不与他们为伍 旋律还是那个旋律, 换了歌词后却是另外一种质感,仿佛两首完全不一样的歌。 第一段,高恙用无所谓的语调唱着自嘲式的歌词,把所有人都带入进了这首歌的情绪里。间奏时, 他拿起电吉他跟时轻合奏,而这段编曲打破了歌曲原先的节奏,变得张力十足。 歌曲后半段高恙逐渐发力, 声音坚实而有力,高|潮部分充满了焦灼与撕扯感, 像在与整个世界决斗,直到结尾也没有妥协。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结束solo, 也蔓延在所有人的心里,久久徘徊。 时轻弹奏的部分已经结束了,结束solo是高恙自己的编曲, 跟《无恙》没有关系,他完全插不上音。 当指尖敲完最后一个音符后,他的心情忽然变得酸楚, 这首歌像是高恙心里发出来的声音,而他好像与这首歌产生了共鸣。 他甚至无暇去想这首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功夫去看江钰辰的表情, 他只是久久沉溺于这种酸楚的情绪里。 一首歌结束,高恙却没有停,又起了另一首歌,是那天在酒吧,他跟老虎还有时轻三人临时排练的一首英文摇滚歌,节奏比较嗨,前奏一起就把刚才让人沉闷的情绪给扫没了。 嘉宾们都很识趣,立刻站起来跟着节奏摇摆,谁也没提刚才那首歌的事。 而更让时轻没想到的是,正式播出时,节目组居然把他跟高恙唱歌的部分给剪掉了,包括他们在酒吧唱歌的那段。 那天晚上结束之后,时轻很知趣地没有问高恙有关这首歌的事,但他必须得替他解决节目播出后有可能引发的后续。 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高恙的《无恙》跟江钰辰的完全是两个版本,这不可能是现场即兴发挥,肯定是原先就写好的,或许有可能,这歌就是高恙写的。 但不管这首歌原作者是谁,眼下它就是江钰辰的作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高恙就是在改编江钰辰的歌。 从法律上来说,改编未经授权的歌属于侵权,而江钰辰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时轻甚至私下咨询过律师,这件事爆出来之后从哪个方向入手解决他也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就只是没想到,节目组居然剪掉了这一段。 这种话题是天降爆点,别说剪掉了,不恶剪把事情故意搞大就不错了。 不得不说窦导真是够意思,也活该人家成了综艺PD大佬。 唯一令时轻不解的是,江钰辰居然什么动作也没有,这么好的找茬儿机会他居然放弃了? 时轻不爱杞人忧天,没发生的事他从来不惦记,但这件事却在他心里留了个底,就好像江钰辰在他心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他时刻都在警惕它爆炸。 分卷(29) 临近元旦,时轻的业务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光是元旦晚会他就接了三台。不过相应的,收入也多了,他距离富一代的距离正在逐步缩短。 不过他不管再忙也尽量会在十点半之前回家,时间久了,圈里的人渐渐都知道了他的习惯,大部分的活动都能为他开绿灯。 这天是元旦小长假前一天,时轻晚上录制了一场元旦晚会,结束有点晚,他开着他的二手奥迪车紧赶慢赶,到家还是过了十点半。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却发现高恙居然还没回来。 干啥去了,约炮? 印象中高恙没因为什么晚归过,不过上次他俩约炮应该除外,那就是说,除了约炮高恙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耽误回家。 时轻心里说不上哪不舒服。 能不能有点合作精神啊,约炮提前打声招呼啊,至少老头问起来的时候他好给遮掩一下。 哼,肯定浪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能想起家里的老头跟假娇夫。 洗过澡,时轻一个人待在高恙的房间里,他有点累,但又不想睡,于是随手打开了高恙的电脑,打算找部电影催眠。 电脑密码他记不住,高恙就写在了记事本上,但记事本呢? 是不是被老头收起来了,爷爷经常会给他们打扫房间。 放哪了?时轻在书桌上翻了半天没找到,抽屉里也没有,书架上 他倾身靠在书桌边沿,翻找墙壁上的几排书架。他很少关注书架,因为他自己不爱看书,他感觉高恙也很少看,但书架上书却挺多,所以他认为高恙有装逼嫌疑。 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褪了颜色,估计这逼也是装了有些年头了。 前两排书架没有,时轻颠起脚翻找最上面一层,这一层老头可能够不着,没收拾,他摸了一手灰。 既然没收拾,肯定也不在这一层。 刚要放弃书架,他忽然瞥见这一层书后面塞了一个文档夹。 什么东西藏这么深? 羊羔子这人一向很大方,对他这个假对象也不藏私,房间里的一切都分享给他,包括他电脑里的私人小电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藏秘密的。 不过时轻也不会去探寻人家的秘密,他没那么大好奇心。 开不了电脑时轻便躺床上玩游戏,不过,玩了不到一局就被顾宝宝的消息打断了。 顾宝宝:老虎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顾宝宝:他让我问问你高恙回没回家。 顾宝宝:虽然但是,他主动给我发消息我好开心! 顾宝宝:嘿嘿嘿 时轻: 关于误会加错微信的乌龙事件,四名当事人也是上两天才刚刚说开。高恙跟时轻之前解除了误会,但是他俩都没跟自家兄弟提。 因为时轻不知道老虎错把顾朝当成他这件事,他只当是高恙单方面智商掉线。 而高恙是打死也没想到老虎跟顾朝居然聊到现在都没进行到自我介绍那一步,所以也没多嘴。 于是这件事就扯到了前两天。 那天下雪,时轻开车下班顺便去酒吧接高恙回家,收到了来自老虎退还的礼物两本菜谱,还有一套挺贵的水晶首饰。 并且,老虎还委婉地说了自己心有所属,请他以后不要再送礼物。 三个人当时的气氛,差点儿没把车顶尬飞了。 不过虽然过程挺坎坷,但结局很欣慰,从那天以后,老虎跟顾朝可算正常聊上了天。 话说回到老虎问高恙回没回家这件事。 时轻没闹明白,问顾朝:什么意思? 老虎不知道高恙去约炮了吗?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知趣吗?问啥问啊,他作为室友还没问呢。 顾宝宝:我也不知道啊,他就只是这样问。 顾宝宝:我帮你问问吼,嘿嘿嘿 时轻: 一分钟后,顾朝解决了时轻的疑问。 顾宝宝:我们帅气的老虎说高恙被江钰辰叫走了。 时轻:!!! 高恙的手揣在兜里握着手机,这一晚上它只响了一次,是老虎问他回没回家。 而他那位同住一屋的室友到现在也没好奇一下他去了哪。 没良心的家伙,肯定在玩游戏。 手机关机之前,少爷大概想不起游戏以外的事。 关机后,这货应该会花一分钟的时间纠结要不要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充电,往常纠结的结果通常是麻烦他帮忙,今天他不在,那一定会抱怨他为什么不在。 手机充电后,少爷大概率会在两分钟之内进入昏睡状态,小概率需要花五分钟。 这期间,他应该想不起来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总之,高恙认为,他的手机今晚上应该不会再响。 哥,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江钰辰神色不愈地看着高恙,他最讨厌高恙露出这种对一切都不关心的表情。 今天晚上无度来了一位重量级顾客,国内著名歌手江钰辰先生,他特意跑来欣赏此间头牌高恙先生为时一小时的演唱会。 可惜江钰辰他偶像包袱太重,不肯在凡人的世界里露脸,所以全副武装,并包了一间VIP包间。 高恙是在唱完歌后,被江钰辰的助理请到包间的。 这房间他第一次来,他唱了这么久,也是今天才知道无度里还有这种专门给一些不方便露脸的各界名人准备的包房。 不放心你可以再说一遍。高恙靠坐在沙发上,跟江钰辰面对面。 他刚才确实没认真听,但他不听也知道江钰辰要说什么。 无非是威逼或是利诱他不要在公众场合里唱那些歌。 江钰辰今天的耐心格外足,哪怕他心里极度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哥,我知道你缺钱,缺钱可以跟我说,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过苦日子。这张卡里有两千万,你先拿去花,或者给爷爷买套新房子,住那种破小区不利于身体健康。至于这里的工作,我已经替你辞了,反正你也是临时救场的不是吗,辛辛苦苦赚这点钱实属没必要。 我说我缺钱了?高恙的眼皮懒懒散散,困了似的半睁半阖,细长的眼角勾着一丝嘲讽。 江钰辰抿着嘴唇,眼底的耐心渐渐告罄,你这是拒绝了? 高恙懒得跟一自以为宇宙都围着他转的小孩儿进行一些无意义对话,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钰辰,说:两千万买不来我那些歌的版权,也买不来你一辈子的安心,何必呢? 哥!江钰辰站起来盯着高恙的背影,耐着性子说: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高恙脚步不停,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 江钰辰阴沉着脸步步紧逼:你不会是想给时轻那种水平的人写歌吧? 提到时轻,高恙停下脚步,回头睨着江钰辰。 你是看上他的钱了还是看上他的脸了?江钰辰语气轻蔑,用他自己自卑又卑劣的思维揣摩着别人的心理,他那种花花公子,心不可能只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我奉劝你别犯傻,钱跟情都不长久,没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牢固。 可能是觉得太可笑,高恙都有点气不起来了,他哂笑,血缘亲情就免了吧,我跟他都是那种水平的人,配不上你的高贵血统。 他摔门而去,包间的门被他摔出了一股去他妈的血缘亲情的怒气。 冬日的深夜,室外寒冷刺骨。 高恙走出酒吧后门,被冷风吹得缩起脖子。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再抬头时,便见一辆熟得不能再熟的黑色奥迪车裹着冷风携着怒气呼啸而来。 嘴里叼着的烟一时忘了吸。 时轻把车直飙到酒吧后门口,由于速度太快,对刹车距离判断失误,车身出溜了几十米才停住。 多少是有点影响气势。 为了让气势损失的少一点,他没把车倒回去,将错就错地从车上下来,甩上车门,一副要来跟谁算账的架势。 江钰辰他人呢!他冲站门口发愣的高恙喊了一声。 听说江钰辰来酒吧找高恙,时轻当时就火了,他也不知道这股火为什么烧得这么旺,居然能把他烧得一秒也没犹豫就从热被窝里跳出来。 但凡江钰辰当时在跟前,时轻能把他脑袋锤爆了。 他奶奶的,还学会偷摸来找茬了! 甭管高恙是不是他真对象,表面上那就是他的人,江钰辰这坨屎居然背着他找他的人的麻烦,简直是不知道他时爷爷有几只眼! 愣着干嘛,他欺负你了?威胁你了?甭害怕,有我在呢,他不敢欺负你! 短短这几秒钟,高恙内心有数种情绪在滚动惊讶、惊喜、又惊讶又惊喜、好笑、感动、以及就要溢出心脏的喜欢。 他有一把抱住时轻的冲动,在这个冷到约炮搞基人士都不聚集了的酒吧后门。 你傻了啊羊羔喂! 高恙握住时轻的手,把人拖进了酒吧后门。他脱掉身上的羽绒服裹住这个在零下快十度的天,穿一毛衣出来发飙的傻子。 耍帅也注意一下温度。高恙握着时轻的手没松开,其实人家手不凉,毕竟也才浪了十几米,相比较起来他这个在外面发了半天愣的人手反而凉一点。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出头吗!时轻后知后觉有点冷,他的毛衣通常只求风度不求厚度,让风一吹就透,气势懂不懂?我再搁车里穿上外套,再系上扣,再把车倒回门口,一通操作下来,势就没了知道吗? 给我出头?昏暗的走廊里,高恙握着时轻的手,相近不过几厘米,他垂眼看着时轻,眼睛里滚动着炙热的情绪。 可不吗,老虎说江钰辰来找酒吧你,我二话不说就从热被窝里出来了,我靠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够意思吧?时轻扬起脸,一副有我罩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受欺负的表情。 高恙再也没控制住情绪,一把抱住了时轻。 时轻抬着两只懵逼的手,眨了眨眼。 高恙埋在他自己的羽绒服里,闻着时轻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闷声说:脆弱了,借个怀抱靠一靠。 时轻:哦 羊羔子肯定是受欺负了。 都脆弱了。 他心里一软,环抱住高恙的腰轻轻拍了拍,没事,有轻哥呢。 高恙弯起嘴角,又往人家脖子底下多蹭了一厘米,江钰辰不让我在这唱歌了,我挺为难的,本来是给老虎和璇姐救场的,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主唱。 什么玩意儿?时轻心里一顿我操,江钰辰是要上天吗?他身为无度金主爸爸之一还没指手画脚撵人呢,他居然上这发号施令来了! 甭管,你唱你的,这事我给你兜着。这语气像个霸总。 嗯,谢谢轻哥。高恙这一刻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玻璃。 如果忽略他快咧到耳根的嘴角的话。 时轻觉得软软的弱势的羊羔子还怪可人疼的,他这心里无端升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可保护了几天后,时轻就发现高恙这股脆弱的劲儿有点过不去了。 最近寒流一场接一场,前两天连下两场大雪,冻得人不想出门。 寒流第一天来的时候,高恙晚上回家趴在暖气上捂了半个多小时,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被冻熟了,红得吓人。 躺在被窝里享受暖水袋的时轻就怪不是滋味了。前段时间时轻回家比较晚,高恙每天都给他准备夜宵,回家就有温热的牛奶喝,被子里还早早塞好了热水袋,两只。 热水袋这种原始取暖工具时轻从来没接触过,家里冬天暖如盛夏,盖一条被子还嫌热,根本不需要考虑被窝冷的问题。 最开始他十分嫌弃,这玩意儿又土又鸡肋,塞进被子里还一股橡胶味,可睡了一晚上之后他没话说了,这小小两袋热水,居然能让被子保持一晚上不凉。 热乎乎的被窝让时轻极度眷恋,每天想起来就恨不能快点回家钻被窝。 享受了室友带来的福利,时轻觉得自己得投桃报李,于是打第一场寒流来袭那天,他每天晚上都开车去接高恙跟老虎回家。 这还没完,脆弱的羊羔子还想共享他的暖被窝。 轻哥,我被子到现在还是凉的。高恙趴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吸着鼻子地说。 那分你一个热水袋?时轻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家里两个暖水袋都给他了。 一个热水袋的效果可能差点事。高恙说。 那你以前冬天是怎么过的?时轻感觉羊羔子不是很怕冷,这之前晚上也没听他说冷,两只热水袋也是最近为了他才新买的。 高恙下巴指向时轻身上的被子,两床。 房间里一共三床被子,两床给了时轻,高恙只剩下一床。 冷也难怪了。 哦,那明天再去买两床吧。时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想了想忍痛说,要不我分你一床吧。 买是可以买,老头问起来怎么说呢,两个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挤一个被窝盖三床被子还嫌冷,是不是虚啊,那每天再多跑二里地吧 不买了不买了!时轻一想起大冬天早起跑步就做噩梦,坚决打消了买被子这个念头。 是吧,那我忍忍吧,你那么怕冷,一床被子肯定不行。高恙又缩回被子里,乌龟似的蜷成了一坨。 时轻: 这他妈还让人怎么睡得下去! 喂。时轻戳戳乌龟壳,下来到沙发上挤一挤吧,冻坏了我还得照顾你。 合适吗?高恙从龟壳里露出两只眼睛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同号相斥了,跟大姑娘躺在旁边有什么区别?时轻往一边靠靠,快点吧,带着你的被子下来,更暖和了。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挤一个被窝睡的日子。 跟大姑娘躺一块儿睡觉什么感觉时轻不知道,但跟高恙一个被窝睡觉,他早上起来后尴尬的次数明显增多了。究其原因,大概是他总爱抱着高恙睡,有时候蹭着蹭着就那啥了。 总把羊羔子当抱枕这事他有点愁,他管不住睡着以后的自己,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而且他私心里也挺喜欢这样睡的,因为很舒服。 分卷(30) 可他睡得舒服了高恙又不舒服,几乎每天起来都麻得半身不遂,弄得时轻过意不去,只好天天帮人家按摩。 不知不觉的,维持这种纠结又上|瘾的睡姿到了年底。 年底时轻越来越忙,除了录制亲密日记,参加各种晚会以及节目外,他还要准备发新歌。 白昊这次帮他量身打造了一首纯古风歌曲,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弱柳扶风的风格。 你上次宣传照的形象反响不错,有好几部古偶剧联系过我,不过我觉得那几部配置不太行,你没有演戏基础,如果起不来反而坏了口碑,所以我没答应。白昊说,为了资源咱再出一首纯古风的歌,这次我找了业内有名的作曲老师帮你写歌编曲,跟这些老师合作也是个卖点。 因为综艺的热播,时轻现在观众缘还不错,他在公司的话语权比以前高了点,平常活动穿什么衣服他可以有发言权。 但走什么路线这种事他还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白昊怎么安排他怎么来,除了说话不再喷他口水了,还跟以前一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歌比上次高级点,抛开风格不提,时轻觉得还挺好听的。 但歌录制得却非常不顺,时轻的发音方式可能不大适合这种风格,怎么唱都别扭,录音室里磨了两天也没满意,嗓子还有点哑了。 我休息两天找找状态吧。时轻跟白昊说。 白昊皱起眉,明显不太高兴,圈里比你红还比你努力的艺人多得是,你不要因为有一点知名度就开始飘,功一日不可废,你越休息越没状态。 别人不知道,但我不休息肯定跟更没状态。 时轻现在依然每天上好多课,但他只对声乐课认真对待,其余的诸如古风熏陶,跳舞形体之类的课他还是该糊弄糊弄,就算白昊不准他的假,他也有办法逃了。 白昊知道这货尿性,硬摁着他练习他反而撂挑子,所幸由他去了。 反正混成什么样都靠自己,他如果有本事继续红,他睁只眼闭只眼也无所谓。 从录音室出来已经快十点半,时轻给高恙发消息:你回家了吗,我刚完事。 大尾巴恙发来了语音:我马上到你们公司楼下,你车停哪了? 嗯?时轻:大冷的天你来干啥?你怎么来的? 大尾巴恙:坐地铁,我一个人回家老头也会赶我来接你,我不如主动来了。 时轻:哦,地下停车场等我,我进电梯了。 其实最近老头不怎么操心小两口的事,自打上次拍的结婚照拿回家后,他每天都乐呵呵的,小两口吵架打闹他乐,孙子指使孙媳妇干这干那的他也乐,两人一起出门回家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总之小两口干啥他都高兴,之欣喜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程度。 早知道几张结婚照能让老头高兴成这样,他俩肯定早就拍了。 所以高恙今天完全是自觉来接媳妇儿回家的。 咱俩也不知道谁接谁,爷爷这是让你来给我路上解闷儿的吧。时轻进了停车场说,你早说要来,路上帮我带点吃的。 我来你公司,当然是我接你。高恙抢在时轻进驾驶室之前说,我开吧,你这状态开车我发怵,路上冰还没化。 时轻瞅他,你不经常开车,我还怵你呢。 你多让我开几次,你就可以不怵了。高恙伸手要车钥匙,来吧轻哥,为了你以后上下班可以更轻松。 拿我练手呢?时轻把车钥匙扔给他,算了你开吧,我今天不想动。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宵夜?高恙把车开离停车场,上了结冰的路。 饿抽抽了都,我一天没吃东西。时轻咸鱼一样瘫靠在座位上,这两天录歌,吃了东西没状态。 录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专辑?高恙问。 不是,单曲,是那歌我找不着状态。鉴于羊羔子同志是个主唱,时轻就多牢骚了几句关于演唱方面的问题。 牢骚发着发着,他居然体会到了那些非要娶个善解人意小娇妻的男人的乐趣,每天回家说一说工作上的烦心事,的确是有点爽。 你经济人对你的条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高恙听完时轻的吐槽,不由失笑。 时轻的嗓音条件根本不适合唯美空灵的风格,他身上有很多可挖掘的点,偏偏他经纪人一样也看不见。 他只会挖掘商业潜力,在他看来,只要你脸合适了,那就是合适了。时轻耸耸肩,表示无奈,虽然我看不上江钰辰,但这方面还是羡慕他,靠实力定位,而我现在没有话语权,只能听公司的安排。 高恙默了片刻,问道:你想在唱歌方面继续发展? 大概吧。时轻侧着脸,看窗外冬夜霓虹,斑斓弥漫的光点像他脑海里朦胧的理想,以及迷茫的未来。 高恙这样问了,他才开始考虑这件事。 喜欢娱乐圈吗,不喜欢。 喜欢唱歌吗,还行,但不喜欢唱别人喜欢的歌。 如果以后不当歌手,干啥呢? 不知道。 所以为了他的富一代梦想,他还得继续混流量。 想唱,但是不想唱这种是吧?巧合的,高恙一语说中了时轻的心事。 时轻转头看向高恙,这一瞬间他差点儿没哭出来。 从来没有人说过一句这么戳他心窝子的话,这句话对他来说犹如酒逢知己高山流水,那种被人理解的酸楚一下子就涌上了头。 说起来可能显得他卑微又可怜,但事实的确是这样,从小到大,称得上了解他的人就是孟阳。但那小子欠缺一点让人信服的成熟感,他的理解在时轻这里更像是小伙伴的无力安慰,贴心但触动有限,而且安慰两句还要损他三句。 高恙不一样,可能他更成熟,可能他跟自己没那么熟,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时轻在这一刻内心五味杂陈。 时轻没有回答,是默认。高恙没有追问,或许知道多说无益,谁也不能改变现状。 高恙带时轻去到顺民路的一家卤煮店,小店门头又破又小,是家苍蝇小馆。 又是时轻没尝试过的东西,凡是动物下水,家里一概不让吃。 带你吃点新鲜的。高恙已经了解了时轻的口味习惯,小老百姓吃的脏乱差他全没吃过,但是真给他吃了,他又很能接受,所以他很喜欢带时轻挑战不可能。 大晚上的,吃点烧烤麻辣烫不就得了,实在不行回家吃爷爷留的晚饭,干嘛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时轻不太想尝试这玩意儿,他一看见那一锅黑溜溜的食物大杂烩就没食欲。 以前给你吃路边烧烤麻辣烫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高恙偶尔晚上会带一些夜宵回家诱惑时轻。 这家伙一向是嘴上坚决不吃,后来忍不住尝一尝,然后说一句:还行,以后别带回家了,我减脂。 可现在说起夜宵,他已经主动要吃了。 时轻撇撇嘴,不正面回答,都过十点半了,你的回家原则呢? 带回家吃啊,再说咱俩一起晚归,老头不担心。高恙把站在门口不肯进的家伙拖进店里,这么冷的天,吃点热乎的,相信我,这家店我吃了十来年了,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回家给你煮泡面。 行吧,时轻确实也是饿了。 两人打包了两份卤煮回家,放在灶上加热了一下,就在厨房吃了,因为时轻觉得一股味,不想污染房间。 你先尝尝这个火烧。高恙夹了一块卤煮火烧递到时轻嘴边,好吃的,张嘴。 时轻忐忑吃了一块,还行,有些食物只要过了心理关,吃起来都挺不错的。 但猪大肠这一关他暂时还不想过,他一想到这玩意儿以前装的是猪屎就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 我要你的火烧还有豆腐。时轻把自己碗里的猪大肠都给了高恙,然后强抢人家的火烧跟豆腐。 什么!你要吃我豆腐?高恙一脸受惊的表情。 时轻一愣,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高恙仿佛听不懂人话,我的豆腐你要吃就直接吃,不用换的。 一句滚蛋滚到了舌尖,差点脱口出到时候时轻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的醉酒事故,滚蛋两个字像哑了火的炮,原地熄灭,灰溜溜地滚回了肚子里。 有病。时轻干巴巴重复了一句毫无威力的回击。 高恙挠了挠眉头,无声叹气。他原以为最近别有用心的努力会收获一点成果,没想到少爷还是一碰就缩回去,证明上次醉酒撸炮的恶性后劲太足,提醒他不能太急于求成。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他的理智足可以控制住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但实际情况就是不断地自我放纵。 像是嗑药上瘾的瘾君子。 两个人默默吃完夜宵,分别收拾干净了回到房间。 时轻洗完澡后便缩在被子里玩游戏,等高恙回到房间,他朝床边墙蹭了蹭,给床伴让出位置。 你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方便给我听吗?高恙一边擦着湿头发问。 干嘛?时轻唱了两天有点腻,不是很想唱,他手机里倒是录了一段,但他玩游戏不想退出。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问题所在。高恙说。 嗯?时轻暂停了游戏,回头看看高恙的表情,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羊羔子这么好心吗,看来最近没白疼他。 你听录音吧,我不想再唱了。时轻把手机录音放给他听。 行。高恙插上耳机,坐在书桌前认真听着。 时轻挺希望他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公司里的录音老师只是不停纠正他唱法上的错误,搞得他怀疑人生。 只过了一会儿,高恙便摘下一边耳机说:其实可以考虑换换编曲,这歌旋律还行,但太追求仙气飘渺的意境了,跟你的嗓音合不上,你的中低音很磁性,高音不说浑厚但很有厚度,这首歌完全可以编排得荡气回肠一点。 时轻转着眼珠子,脑海里设想了一番这首歌变成高恙说的那样,感觉是挺不错的,起码他觉得如果是那种风格,他唱得不会像现在这样憋屈。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编曲不是我能操控的,你有什么纠正发音的办法吗?时轻认为让白昊那个流量脑袋转变想法有点难,除非诶,你会编曲吗? 他想起高恙编的那首《无恙》很不错,只不知道是不是他编的。 高恙缄默,似有什么顾虑。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时轻敏锐地察觉到了高恙的复杂情绪。 时轻这个人整天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总给人一种没心没肺,心里除了吃喝玩乐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的印象。但其实他只是懒得琢磨,更没有把什么都挂在心上的必要,他的生活里只有他自己父母只会一味否定他,他思想上不想跟他们建交,只需要琢磨怎么气死他们就够了。狐朋狗友对他众星捧月,两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即便有点无病呻吟的心事也不需要他花心思琢磨。 可实际上,他是非常敏感的,这种敏感起源于他孤独而憋屈的成长历程,他看到别的孩子跟父母撒娇,他心里会羡慕,看到别人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他会失落,高老头的一点很平常的关心能让他暖到想哭,高恙的一句理解可以在他心里搅起一场风暴他像是长了一身触角,外界的一切只要进了他的触感范围,他都能敏锐地接收到。 高恙会编曲,搞不好还会写歌,这是时轻通过高恙的一系列反应猜想到的。 他唱歌也很专业,一些唱法明显是受过专业调|教,说不好是不是上过专业的音乐院校。 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不想再碰他的专业了。 是跟江钰辰有关吗?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放弃专业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羊羔,两人都躺进热被窝后,时轻翻身朝向高恙,手指轻戳他的后背,那首《无恙》是璇姐编的吧,能不能帮我请她给我重新编个曲,她如果不想在圈里混,我可以不帮她署名,当然如果她想出名,我也会帮她增加知名度的。 高恙的后背猛地一震,好像时轻戳他那一下用了千钧之力。 少爷是个敏感又细心的少爷,什么都瞒不过他。 高恙曾经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音乐了。 给理想乐队唱歌是江湖救急,也是刚好那会儿他需要钱,但也仅限于唱歌。 唱一段时间就不唱了。 帮时轻听歌,是心疼他唱一些不喜欢的歌。 只是听听给出意见就好,他是这样想的。 时轻问他会不会编曲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否定,就像他否定其他人那样,可是他不想骗他,所以他沉默了。 他以为少爷会像以前那样,知情知趣地不追问,没想到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并且装不知道地开解他。 其实吧,我觉得人有才华就得让别人看到,璇姐哪怕追求小众,也希望获得更多的人肯定吧,有肯定有收入才能支撑她的理想。出圈之后可能会有一些讨厌的声音否定她,但像她那么酷的人,完全不需要在意啊,那些因为个人喜好去否定别人才华的人也就那样了,何必为了他们憋屈自己呢? 时轻长这么大都没绞尽脑汁安慰过谁,业务非常不熟练,那嘴皮子跟他怼人都时候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搜肠刮肚也就想出这么一些,也不知道说没说到点子上。 脆弱的小羊羔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是没戳到尿点。 那什么,我就这么臆想啊,不一定对,你可别跟璇姐说 行。高恙截断了时轻无所适从的借口,大概两天吧,我把谱子给你。 两天。 谱子。 没说谁编。 那就是他。 时轻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略显憋屈的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虽然他前因后果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就此看开了,但他就是高兴。 因为太飞扬了,以至于他都忽略了他的心情总在不知不觉中被高恙牵动的事实。 嗯,那你帮我谢谢璇姐,酬劳她随便开,不用替我省钱。时轻说。 好。高恙的嘴角在黑暗中肆意扬起。 少爷什么都知道,高恙脑海脑海里反复滚着这个念头,所以显而易见,他没有理由感觉不到自己那方面的意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感觉到了,但他的潜意识在装傻。 分卷(31) 装傻的本质就是自欺欺人,他为什么自欺,可能他也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他不想面对。 高恙揪着时轻心里不小心露出来的一点端倪,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丝两情相悦的甜意,心里仿佛被人倾倒了一大罐蜜,甜得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编辑比较忙,刚给开V,所以晚了一会。 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今天都有红包! 感谢远辰的营养液! 感谢42581771的雷雷! 第31章 假日 时轻现在跟普通上班族一样, 无比期盼假期,两天对他来说就算是小长假,毕竟他的工作不存在周末。 他计划着约顾朝孟阳去别的城市玩两天, 他们仨以前隔三差五就会出省或者出国浪, 可自从签约了娱乐公司, 他就成了笼中鸟,憋屈得要疯。 然而计划没能实现, 他那随叫随到的保镖跟司机居然没空了。 顾朝跟孟阳两条咸鱼,最近受敬业的时轻刺激,深感光阴不能这么虚度下去,所以两人一致决定创业。 刚好顾朝他哥也看不下去废物弟弟继续混日子, 给他投了一笔创业基金,干什么随他喜欢,反正家里安排的他都不乐意。 于是顾朝跟孟阳就开始了创业项目考察, 但他俩活得太没目标,一时根本定不下来要干啥, 只好广撒网,趁着年底各个行业都迎来了赚钱高峰期, 把每个行业都亲自体验一番。 阳哥:嗐呀,没时间浪啊轻儿,创业路太艰辛了, 这两天我们都安排满了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考察啊? 轻哥:你们都安排了啥? 朝哥:目前我们正在考察餐饮行业,昨天我们吃了一天火锅, 今天安排吃一天湘菜,明天川菜。 轻哥: 轻哥:再见,不约。 俩神经病, 怎么没把菊|花吃爆了呢! 可他俩不在,时轻还真不知道干嘛了,一个人出门浪怪没劲,家里也没有跟他吵架斗嘴的人。 早上吃过饭,他无所事事地陪老头溜达去了菜场。听老头说菜场多么多么热闹,有这样那样好吃的,他原本挺感兴趣,结果进菜场什么还没来得及体会,就差点被大爷大妈们瓜分了因为高大庸天天跟人炫耀他孙媳妇,以至于时轻在菜场区域内声名远播,所有人见了他都恨不能拿个放大镜看看活的大明星是什么样。 哎呀,老高他孙媳妇可真俊呐!怎么那么好看呢? 好看不说,还能赚钱,看看节目里那大房子,就是他们家新房子吧? 老高那孙子上辈子肯定干了天大的好事! 哎呦我的老天爷,怎么这么好看呢,我一把岁数看了都怪脸红的。 时轻遭不住这种热情,没等老头买完菜他就溜了。 实在没地方去,他溜达去了顺民街,来看看小羊羔鸡毛蒜皮故事的发源地。 在这片住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各种破烂地方免疫了,毕竟连苍蝇馆里的动物下水大乱炖也吃了。但在看见顺民街后,他还是再次被刷新了底线。 这地方破得令他难以想象,顺民路对他来说就是村镇级别的存在了,这顺民街简直是上世纪的贫民窟。就一破旧棚子搭起来的步行街,集中了各种脏乱差,地面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水泥地,泛着陈旧油腻的潮气,比菜市场条件还差点。 这会儿客流量不是特别多,做买卖的多过消费的,大家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状态,大冷的天聚集在街头有阳光的地方侃天说地,甚至还凑了两桌打牌,碰上顾客上门,手里的牌立刻转手给旁边的人,再屁颠屁颠跑回自家店里。 高恙的店名叫逼格,听顾朝念叨过。 时轻一家家店找去,在大概中间的位置看到了黑底白字的逼格牌子,这一路看下来,数这家店像个样。 今天刚好是收租日,牛胖子跟他的小兄弟们正在店里大扫荡。 老虎啊,这些都是你姐亲自挑选的款式吗?牛胖子一听说他正在翻看的这些衣服是杨大妞挑的,那心情顿时就飘了,仿佛这是人家为他精挑细选的礼物一样,我说这一批怎么格外好看呢! 可不吗,我姐听说哥你特别喜欢我家的衣服,刚好又过年了,特意亲自挑了市面上最火爆的款式运回来让你们挑,我都没有呢。老虎跟高恙混久了,糊弄人的本事水涨船高。 是嘛!那我得好好选一身,过年她是不是得回来啊,我穿哪套好呢?牛胖子拿不定主意,只好以高恙为参考。 高恙今天穿了一件亮绿色短款羽绒服,裤子是一条特别肥大的牛仔裤,裤兜那块挂了条锁链,特别显嫩,像个高中生。 牛胖子觉得这身不够稳重,大过年的穿绿色可能不太吉利,于是他改成了同款的红色羽绒服,挑了条黑色的牛仔裤,不过绿色也得来一件,等出了正月可以穿,春天的气息,多鲜嫩。 时轻走到门口,刚好看见牛胖子在试穿荧光绿色羽绒服,好悬没闪瞎眼。 草率了,他万万没想到高恙的破烂装还没到审美底线,他就不明白了,这种土瞎眼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人设计出来想要卖给什么人群他设计初衷是什么为什么会以为这种衣服能卖得出去 恙嫂?老虎一扭头看见时轻,惊讶地喊了一声,靠,恙哥,恙嫂来查岗了! 高恙: 少爷来了? 搭在办公桌上的两条腿呼得甩到了地上,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迈,任谁看都透着高兴。 老虎: 牛胖子: 收了这么多年租,牛胖子就没见高恙起来过几回,他一直以为高恙那两条腿就是两根好看的摆设。 穿这样出门怎么没冻死你呢?高恙的嘴跟腿可能不是隶属于同一副大脑,见时轻就穿了一件薄棉服外套顿时没好话。 我一直穿这样出门啊我去,你背点光,你这衣服刺眼。时轻抬手挡着眼睛,眼前这一坨荧光绿实在不太利于保护视力。 高恙拉起他挡在额头上的手拖进了店里。 时轻: 老虎: 牛胖子: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绿羽绒服,哪里刺眼了,多鲜亮啊! 你开车穿这样没问题,这里没阳光,分分钟冻死你。高恙把人拉到老板椅上,把小太阳拖到跟前取暖。 这里没暖气吗?时轻不知道进屋跟不进屋有什么区别,屋里好像还更冷一点。 这地方就是地摊儿升级版,没那条件。高恙从衣架上找了一件紫色的羽绒服给时轻,穿上。 哦,可是能不能换个颜色?时轻往后躲了躲,好像沾上这衣服他就土了似的。 高恙换了件黄色的,你太小看你的气质了,你可以的,来吧。 时轻无语地看了看店里的衣服,好嘛,整个一土味调色盘,聚集了世上所有难看的颜色,相比来说这件黄色还算正常的 这位就是时少爷吧?牛胖子趁着时轻穿衣服的时候过来套近乎,他哈着腰伸手,因为最近开始复胖,堆起的笑容有点卡肉,感官上属于能吓哭小孩那种猥琐大混混,你好你好,我是牛大屴,这片儿呢都归我罩着,跟高恙多少年的兄弟了。 哦,片区混混老大啊。时轻因为上次停车位事件,在这片儿混混界小有名气,不少混混见了他都挺客气的。 他刚要跟人握手,高恙抢先抓了把瓜子塞牛胖子手里,辛苦了牛哥,以后还得靠您照应着。 时轻:? 牛胖子有点不大高兴,心说高恙也忒小气了,跟他媳妇儿握个手都不让。但他一见时轻就跌了辈儿,孙子似的一句怨言不敢有,瞧瞧,客气了不是,只要有我在,咱逼格就没人敢惹,高特利就甭想进咱家门! 时轻想起来了,上次高恙他爸来闹事,有个穿红皮裤的混混帮忙干架,就他啊。但他记得这人那会儿还没这么胖,都胖脱相了,荧光绿羽绒服穿在他身上像只充了气的豆虫。 那什么,这月的保护费哥做主给你们免了!牛胖子佯装大度其实内心在滴血地大手一挥,给高恙免了一个月的保护费。 当然这算是投资,他希望能搭上时少爷这根人脉。 这哪合适啊,您那么辛苦,该收收。高恙忙让老虎找麻袋。 嗐,没事,就当给你们结婚随份子了。牛胖子有心对着时轻说,时少爷您别嫌弃钱少,我们干这一行的难,一个月收不到多少钱,但礼轻情意重是吧,心意在这呢。 原来是来收保护费的,所以高恙是拿衣服抵的? 时轻搞不懂该说什么,只好笑笑不说话。 您等婚礼的时候再说随份子的事,一码归一码,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不是。高恙对老虎说,多找个麻袋,冬天衣服厚,一个不够装。 好家伙,两麻袋衣服,这不得赔死了? 不过时轻觉得高恙好像特别想赔,于是配合着添了把火,没事牛哥,您的心意我们收到了,大冬天怪冷的,让兄弟们多穿点。 时少爷都领情了,牛胖子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哎呦您说说这事闹的,那我跟兄弟们就不客气了啊,其实要单是我倒无所谓,兄弟们跟着辛苦,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大过年的得给他们填几件新衣裳不是。 该添。高恙说。 牛胖子最终装了整整两麻袋衣服,土味调色盘的店面顿时清爽了不少,时轻才发现他们基本上把难看的衣服都收了。 牛哥您走好!老虎照例对着出门的牛胖子鞠了一躬。 时轻: 这话说的,真吉利。 你们这样不赔时轻话还没说完,就见老虎重新拖了一箱子衣服来挂在货架上,这些衣服虽然也不是多好看,但起码不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赔肯定赔的。高恙烧了壶热水,倒在玻璃杯里给时轻捂手,这些货是杨姐弄回来的人情货,有些是抵账的,有些是帮别人清理库存,有些是我们自己的库存,但赔这些比直接赔钱强,再说牛胖子他就喜欢这种,你那些上万的他不一定看得上。 行吧,时轻也算开了眼,什么样的东西都有市场。 那我现在换一件外套可以吗?时轻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冷了,有小太阳也冷,因为他不穿秋裤。他指着一件套了塑料袋的白色长款羽绒服说,我要那件。 老虎说:白色不行,脏了没人 他话没说完,就见他们家坑人没够的恙哥亲自拿衣杆把白羽绒服挑了下来。 好家伙,这可是店里的主打爆款,一共就弄到两件,指着它赚钱呢。 没事,我买。时轻觉得这件不难看,是那种可以穿出门的衣服。 你穿着吧,刚好帮我们打打样子。高恙不等他拿手机扫码就说,待会儿领你在顺民街逛逛,那天说好的。 这么大方吗?时轻看了眼吊牌价格,两千八。 就这小店,几天才能赚回两千八啊。 但时轻没拒绝,别人跟他不见外他就不见外,回头他再送羊羔子一件衣服就得了。 他冷不丁想起他俩当初AA要精确到分的时候,不由失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羊羔子就没再算那么清楚了。 老虎一个人看店忙得过来吗?时轻感觉逼格生意还行,这会儿一波一波的人进来看衣服,都是一些小年轻。 没事恙嫂,您放心跟恙哥出去玩。老虎一边给客人拿衣服一边暧昧地看着他俩说, 您一来我们恙哥魂儿都没了,在这也帮不上忙。 时轻: 干你的活。高恙瞅了老虎一眼,闭嘴中午给你带好吃的。 得,谢谢恙嫂!老虎算是看明白了,他恙哥这是假戏真做动了凡心了。 难怪最近乐颠颠地在无度唱歌,也不提让他们找主唱的事了,天天晚上就等着恙嫂来接。 时轻: 甭听他贫。高恙推着时轻的肩膀走出店门,右拐往顺民街更深处走。 这条街存在多少年了?一出门,时轻便拢紧了衣服,扣上帽子下巴缩在衣领里,尤嫌不够,恨不能就地缩成个球。 这地方极为阴冷,冷气直钻骨头缝,而且待得时间越长越冷。 反正比我年纪大。高恙说,老头年轻那会儿就在这里混了,你算吧,不过头顶上的棚子在我小时候翻新过,不然可能还不像样。 三十多年没见着太阳的地方,你早说,我挑夏天的时候来。走了没两步,时轻两条腿就已经冻麻了。 高恙笑,明年夏天可能就见着太阳了,快拆了,老头听说要拆,叹了好几口气,他们那一辈最光辉的时光都在这里。 时轻:录下来啊,以后怀念了就看视频回忆回忆。 高恙笑了笑,嗯。 这还有介绍对象的呢?时轻在二楼看见了保媒的字样。 刚说介绍对象,那家店里便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正是之前给高恙介绍对象的刘奶奶。 刘奶奶看面相就是个外向健谈的老太太,戴上红袖箍就是标准的居委会大妈,她一瞅见高恙就眉飞色舞地喊:呀,是小恙啊! 时轻:噗 是我,刘奶奶。高恙掐着时轻的胳膊警告他别笑,您又为咱这片儿年轻人的脱单事业忙碌呢。 那可不吗,没有我多少姑娘小伙儿都得单着啊。刘奶奶打量着时轻说,这是你小对象吧,哎呦长得可真是好看,怪不得你瞧不上我介绍的那些小伙子呢。 没有,主要是我配不上人家。高恙怕老太太嘴碎八卦,拉着时轻快走,那什么您忙,我跟对象吃饭去。 分卷(32) 还没吃早饭呢,那快去吧,别跟老高头似的再低血糖晕倒了。刘奶奶的目光一直追着时轻愁,真是俊,到底是大明星啊,老高家这祖坟上是冒了烟了 时轻本来抖动的肩膀,因为这话而渐渐停止。 老头居然低血糖晕倒? 像上次晕倒那样吗? 但上次他刚吃过晚饭,没道理低血糖啊? 他心里的疑问再次浮出水面,这次他没忍住询问:小羊羔,爷爷身体还好吗? 这话问出口,时轻就后悔了。 抓住他胳膊的手缓缓散了力道,像是某种放弃挣扎的征兆。 高恙把手插进兜里,无声地笑了笑,他不好谁好,他好着呢。 时轻心里一沉,他好像猜到了结果。 老头果然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且恐怕已经没了救治的意义,不然高恙不可能放弃。 他想张口劝高恙别放弃,他可以帮忙联系更好的医生,说不定能延长些寿命,但这口他到底没能张开。老头那么硬气又骄傲的人,恐怕宁愿乐呵呵等死,也不可能把最后的生命耗在病床上,说不定,他根本没告诉高恙,就像他偷偷买了房子那样。 高恙装不知道,不过是想成全老头的骄傲。 但时轻还是不太能相信,老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精神气比小年轻还足,怎么会 如果连他都这样不愿意相信,那高恙肯定更难以接受。 现在他终于明白,高恙为什么急于结婚,以及又为什么会约定在老头过世之后结束协议。 原本结束协议是让时轻高兴的事,可是现在他心里只有难受,堵得慌。 小羊羔,时轻后悔勾起高恙的心事,他急于打破这滞闷的氛围,迅速把手塞进高恙的衣兜里,握住他的手说,我冷,你帮我捂热了。 高恙缩紧的心倏然松动,握住他的手明明冷得让人哆嗦,却如同一股来势汹汹的暖流冲化了他心里绝望的冰霜,暖得让他心颤,他反握住时轻的手牢牢锁住,几乎用尽了力气。 时轻的手心开始冒汗,但他又贪恋温度,不想抽出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待走到一家杂货店时,时轻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物件,指着外面的货摊忽然道:诶,那是水枪吗? 高恙循引看过去,这是一家卖鸡零狗碎小玩具的店,这家店他小时候就有了,卖的东西也没多大变化,净是些劣质又土气的小玩具。 时轻指的是外面货摊上摆放的一只黄绿相间的水枪,印象中他小时候还有过同款。 时轻不等高恙回答便拖着他走上前,我小时候就特想有一只水枪,但没人给我买。他迫不及待拿起来呲了一下。 哎!高恙开口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把枪口对着自己,但没想到里面装了水,这一下呲了自己一脸水花不说,还捎带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时轻:QAQ 为什么里面会装水! 不知道枪不能随意装弹吗! 这么冷的天它为什么没有冻住呢! 哎呀,我刚装的水!老板看见一帅哥大冷的天拿枪喷自己,大受震惊地跑出来,小伙子啊,你这是干啥呢? 时轻闭紧了眼,一点也不想睁开面对这个世界。 没事叔,我对象他闹着玩呢。高恙忙用手给时轻擦脸上的水,嘴角的笑差点绷不住,这个多少钱,我们买了。 嗐,闹着玩啊!老板笑起来,一把枪十块,我给你们拿一个新的吧,这个已经装过水了。 没事叔,就这个吧。高恙垂眼看看仿佛陷入自闭时轻,感觉这家伙精神上已经土遁了,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个。时轻面向高恙闭着眼,把他当成了面壁的墙。 啊?正在扫码的高恙愣了一下,要那么多干嘛? 两个!时轻深吸一口气说。 噢噗!高恙看他那样,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个屁!陷入自闭的时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拳捶向高恙前胸。 这一锤仿佛把高恙压制的情绪都锤了出来,他差点笑抽过去。 你是不是要死了死羊羔子!时轻掐着高恙的肩膀发了狠地晃来晃去,于是高恙的笑声就成了摇曳音波,犹如打着搞笑的节奏。 你大爷大爷大爷大爷时轻晃了起码半分钟,骂了好几十个大爷,但仍无法疏解体内尴尬,气得一头扎向高恙肩膀,把脸埋进绿瞎眼的羽绒服里自闭。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高恙用手兜着时轻的后脑摁进怀里,笑着难受着欣慰着又满足地把人抱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感谢super30511的营养液! 第32章 同台 水枪呲脸带来的后遗症持续了一整天。 这一天时轻跟两把水枪杠上了, 中午回家吃过饭,他装了一桶水拎到后院,把两把枪都装满水, 然后左右开弓对着院子喷。 家里后院有一小块菜地, 不过老头疏于管理, 这会儿只有几片落满霜的菜叶低头耷拉脑地杵在地里,泥土冻得梆硬, 横看竖看都没有灌溉的必要。 但时轻愣是把土喷化了,湿黏黏的土,加上因为乍然破霜而出显出几分新鲜的菜叶,居然有几分春天一夜降临, 大地回春的意思。 恙啊,你媳妇这是咋地了?高大庸躲在屋里小声问高恙,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发泄呢? 没事。高恙看着屋外左右开枪玩得不亦乐乎的时轻, 笑着说,小时候没玩过这个, 过瘾呢。 哦,啊?这玩意儿也没玩过?高大庸明显不解, 他家干啥啊这是,小破水枪有什么不能玩的,小孩儿不就是玩吗? 是啊, 但你孙媳妇就是什么都不能玩。高恙笑着笑着也怪心疼的。 因为没玩过,所以才出了糗,所以自闭, 所以这会儿报复性发泄。 那让他玩吧,你再给他装一桶水。高大庸摇摇头说,不过晚上就该上冻了, 别让他出去了,地上滑。 嗯。高恙说。 祸祸了家里小院不算完,傍晚时轻又找隔壁小孩儿打了一场水战。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在小区院里穿着羽绒服,互相呲成了落水的狗,一身湿衣服挂在身上能有好几斤重。 遛弯儿回来的时财见他爸被一小孩儿打成这鬼样子气得嗷嗷叫,挣着绳子想上前帮忙。 高大庸立刻如临大敌地抱起狗,你就看看得了,你现在上去你爸要躲你,肯定要输。 时轻打一小孩儿肯定是绰绰有余,只是开始他没经验,所以被呲得挺惨,后来找到感觉后就开始了反击战,把隔壁小孩儿欺负得差点哭了。 交战正酣时,赶上高恙回来吃晚饭,隔壁小孩儿见了他便扯着嗓子呼救:高恙哥哥救命啊!时轻哥哥他疯了! 高恙看见这场面乐得够呛,他被两人勾起了玩的兴致,停好车后上前抢走了小孩的水枪,一边躲着去,哥哥给报仇。 嗷嗷,高恙哥哥加油,呲他呲他!隔壁小孩儿一边躲着枪林弹雨一边起哄。 但不过半分钟,小孩儿就变了阵营,同情起几无还手之力的时轻,时轻哥哥还手啊,呲他呲他! 时轻欺负小朋友绰绰有余,欺负大朋友就差点火候了,没多长时间他就仿佛洗了个澡一样。 差不多得了啊高恙,这么冷的天仔细感冒!高大庸看着孙媳妇那惨样心疼了。 高恙也觉得差不多了,主动缴械投降,好了好了轻哥,我认输了,回家吃饭了。 时轻可不讲武德,一有了反击的机会就追着高恙报仇,直到水枪里的水都呲光了才算完。 啊,过瘾!时轻玩爽了,倒也不觉得冷。 过瘾了?高恙一回家就把人拖到暖气底下,拿了毛巾给他擦头。 嗯,爽了。时轻脱了外衣靠在暖气上,搓搓冻红的鼻子,不过你的衣服彻底不能卖了,我明天送干洗店洗一洗。 没事,那衣服不值当干洗,家里洗衣机洗洗就得了。高恙擦完了时轻的头,借着他用过的毛巾继续擦自己的头发,我看你剩余精力还不少,晚上跟我去唱歌吧。 啊?时轻抬眼看他,璇姐又不去了? 不是,高恙看着他红红的鼻尖说,是你跟我们一起上台,你想玩键盘还是跟我合唱都行,我觉得你得多唱一唱不同风格的歌曲,感受一下不一样的舞台,或许能找准自己的定位。 时轻看着高恙眨眨眼,似乎在思考。 好像是个好主意。 晚九点,时轻跟理想乐队一起上了台。 他今天的位置是键盘,同时负责合唱跟伴唱,乐队有几首歌是孟璇跟高恙一起唱的,今天由他跟高恙合唱。 四个人上台,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上次时轻救场赚了不少粉丝,那之后每天都有人来守他,都以为再也等不到,今天居然天降惊喜,激动程度可想而知。 开场曲特意挑了一首炸场的,短短十分钟就把酒吧炸成了海啸现场。 高恙的嗓音慵懒随意,唱开了之后则是嘶哑高亢,时轻的嗓音比他亮,合起声来既有辨识度,又能衬托高恙嗓音的质感,可谓相得益彰。 低音伴唱时,时轻的嗓音低沉磁性,像给主唱加了混响,两个声音合在一起慵懒缠绵,苏得人耳朵发麻。 两首歌过后,时轻唱开了,也唱嗨了,把他这些日子的憋屈都给唱了出来,他甚至跑到台中央跟主唱互动,两个人对着一个话筒嚎,不时对看一眼,眼里碰出的火花炸满全场,虐得台下一众单身狗嗷嗷叫。 我操,太他妈爽了。十点下台后,老虎意犹未尽地说,恙嫂,你以后没事都来吧,我把我的钱都给你都行,太过瘾了真的。 那不能,我来也不能讹你的钱,我得让老板大出血。时轻嗓子唱劈了,说话像是让人掐着嗓子眼。 恙嫂一来,高恙都放开了。孟璇叼着烟说,恙嫂,你声音挺适合摇滚,你心里有需要释放的东西,摇滚能给你发挥空间,走娘炮路线耽误了,不如跟着我们混呗,保证你出圈儿。 高恙赞同地点头,比我更适合唱摇滚。 高恙适合唱自己。孟璇客观地说,可惜他不肯写歌。 时轻抬眼看向高恙,对方垂下眼,没接。 那个恙嫂,老虎这时开口说,你明天有事吗? 时轻的视线转向老虎,没事啊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看一天店?老虎挠挠头说,那个,明天我跟顾朝约了见面。 呦呵!顾朝出息了啊!都约见面了啊! 那肯定能啊。时轻可算盼到顾朝开窍,怎么也得支持,你放心去约,玩开心点,晚上不回来我替你演出。 你会贝斯?孟璇看着时轻。 业余,跟架子鼓一起学的,底鼓贝斯是CP嘛,既然学了就都了解一下。时轻很稀松平常地说。 恙嫂是块宝啊。老虎对视高恙一眼,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笑说,一个人能组一乐队。 高恙看着时轻笑,轻哥深藏不露,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惊艳世人的灵魂。 怎么这么恶心呢?时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笑了半天。 第二天时轻正式上岗服装店店员,并且还带了一个助理。 孟阳被顾朝放了鸽子,没地方玩,便跟着时轻来体验生活,刚好也考察一下服装店生意好不好做。 你俩得换上工作服。高恙指着店里的衣服说,随便挑一身,一天带货超过五件有奖金。 孟阳跟时轻两个大少爷二脸不情愿。 这满屋子破烂看哪件都不想穿。 我穿昨天的羽绒服行吗?时轻不是很想换。 也行,不过你得换条裤子,里面的内搭也要换。高恙提醒他说,你最好穿上保暖裤,不然一天腿给你冻没了。 有昨天的教训,时轻今天勉强穿了秋裤,虽然还是有点冷,但这已经是接受极限,保暖裤是什么老年人标配,不要! 哪那么夸张。孟阳第一天来,还不信邪,咱年轻力壮热血沸腾,不冷。 俩少爷对自己的抗冻能力充满了自信,高恙不勉强,反正要不了半天他俩自己就穿了。 老孟,你穿这件黄色羽绒服吧,我感觉你挺适合的。时轻把昨天他穿的那件黄色羽绒服拿给孟阳,再配一牛仔裤,妥妥大学生啊。 孟阳有点娃娃脸,适合嫩嫩的颜色,但他平常为了凹人设,总穿得特别高端成熟。 这颜色是不是有点掉价?他满脸写着难看。 这叫入乡随俗,大家都这么穿,那就是好看。时轻开始忽悠孟阳,他又找了一条蓝色牛仔裤,挂着大金链子,画着窟窿头,非常葬爱,这一套真的特别嫩,璇姐好像就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是吧小恙? 是的,轻儿。高恙礼尚往来。 时轻: 真的吗?孟阳一听说孟璇喜欢他就来劲了,那我试试看,对了,昨晚上你们怎么不叫我跟朝子去无度啊,我听说你们炸场了啊? 你俩不是忙事业吗?时轻给自己找了一条黑色瘦腿牛仔裤,内搭是一件黑卫衣,颜色搭配在他的审美范围。 别找借口啊,你现在就是有了对象忘了兄弟。孟阳哼了一声,你以前干什么不叫上我俩啊,再说忙事业算啥,只要是你约,我跟朝子哪怕在床上也照样提上裤子赴约,哼,反正你现在变了,十点半以后都见不着人了! 分卷(33) 时轻语塞,昨晚上他还真把他俩忘了。 但他并不是为了对象! 呸!他哪里有对象了! 十点半那不是 笑什么笑羊羔子,我还不是为了履行协议!时轻瞪着在一边进行嘴角运动的高恙。 然而他忘了,协议上没这条,他真不按时回家,高恙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是,谢谢轻哥的付出。高恙掩着嘴角说。 孟阳看看他俩,慢半拍地领会到了顾朝那个恋爱脑说过的话。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纯洁。 两个大少爷当服装店员的一天,业绩居然出奇的好。 时轻这张脸就是活招牌,他穿什么衣服就卖什么衣服,毕竟是明星同款,连洗过的羽绒服人家也不嫌。 孟阳则充分发挥他勾引小姑娘的特长,往门口那么一站,拉客老鸨似的见一个姑娘忽悠一个,忽悠进店里就进行贴心推荐,再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顿猛夸,小姑娘们大多扛不住,最后心满意足地掏钱。 这一天的营业额活活翻了近十倍,因为有大明星坐镇,前来光顾的顾客们四处散布消息,到下午的时候逼格门口已是水泄不通,并出现了哄抢现象。 因为人越来越多,高恙不得不提前关了门。 好家伙,店里都要空了。孟阳的嗓子都快发不出音了,他这一天说的话抵他一年的份额,但是好爽啊有没有,卖东西的感觉真的好解压。 我没有爽,我这一天就忙着换衣服了,穿一套被人抢一套,我都要换吐了,娘的去健身房撸铁也没遭这罪。时轻瘫靠在高恙的老板椅上,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抬,但还没忘了要奖金,老板,快发奖金,我俩今天可是把你店都带空了,要不拦着真有人想盘你的店。 你保暖裤呢?高恙瞥见时轻穿了条破洞裤,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啊?时轻十分茫然,他因为太冷不得以向老年标配保暖裤妥协,但因为中途频繁换衣服,不知道脱哪去了,我换衣服换得烦,里面就没穿了,不知道扔哪去了。 高恙无语,他把小太阳搬到时轻腿边,蹲下来握住他裸|露的脚踝,好家伙,活像握住了一根冰棍,你还能感觉到你腿的存在吗? 你干我操!时轻的反应出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意料,脚踝被握住的瞬间,他像遭了电击,整个人弹了一下,那只脚差点儿踢到高恙的脸。 时轻: 高恙抬头望着他,仿佛在问:你这么敏感吗? 时轻确实对别人的碰触非常敏感,但他不知道居然敏感成这样?这几乎都有点色 q了吧? 他不知道是不是谁碰他的脚踝他都这么敏感,毕竟谁也没这胆子碰,但他知道这里是敏感|点,在羊羔子面前反应这么大,有点尴尬 好像是有点冷。他极力装平静,可抓在转椅把手上泛白的手指出卖了他。 操,他怎么还不松开。 现在挣脱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热得快精的手是不是有八百度,为什么这么烫? 都哆嗦了还有点?高恙抬眼瞅他,你赚这一天的钱,都不够截肢的。 时轻: 他不是冷得哆嗦,他是烫得哆嗦,被握住的那一块像被小太阳燎了一下,烫得灵魂都发颤。 等手里那寸皮肤有了热滋味,高恙才拿起账本算账,一件十块,你卖了将近三百件,加上底薪四舍五入给你三千。他把记账本给他看,孟阳也挺牛,卖了近一百件,四舍五入一千。 哦时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后知后觉他们居然卖了这么多,我靠,老孟可以啊! 他是靠明星的身份才卖了那么多,但孟阳是纯粹靠嘴皮子,这个业绩可以说是非常牛了,老孟你以后干男销售绝对是个人才。 那是,魅力在这呢。孟阳撩了撩头发说,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什么男销售,我是那种出卖色相的人吗? 谁知道呢。 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去无度都要跑去后台走廊上勾引他本家姐姐。 今天晚上时轻代替老虎秀了一把贝斯,现场的反应也非常棒,据老板说,这两天酒吧上座率已经爆表,预订位置的更多,酒吧微信小程序早就崩了。 为了表示对时轻的感谢,老板今天给了理想乐队两万块的演出费用。 嚯,老板敞亮。孟璇拿着老板给的两沓现金,放在手里拍了拍,怎么分啊恙哥,你那部分都交给恙嫂不? 我那一份就给乐队充当发展基金了吧。时轻没打算要酬劳,他讹高恙的钱是一回事,上台来玩是另一回事,何况玩得很有收获,这两天感谢大家帮忙,我茅塞顿开。 高恙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听轻哥安排。 孟璇说:我那份也充公吧,这两天玩得开心,姐姐爽了,钱都无所谓。 那行,回头把钱都交给老虎。高恙说。 老虎是乐队管家,负责管账。 恙嫂,你明儿还来吗?来到后台允许吸烟的区域,孟璇又掏出了烟。 刚要点,就看见了走廊上竖着的一根黄色小骚包。 璇~早早等在后台的孟阳,又又又靠在墙上发骚,你今天舞台超棒,真是绝了当然,大家都很棒,我家轻儿也棒棒的。 时轻一脸黑线,这家伙还敢再造作一点吗? 孟璇叼着烟,眯着眼打量孟阳,今天本家弟弟穿得特别接地气,一身衣服不超过三百块,而且特别嫩,像个大学生。 特意换这身儿来勾引我啊?她直白地说出了孟阳的目的。 孟阳被孟璇撩得心花怒放,他可太喜欢这种直球型的了,上|床一定很爽!? 够让姐姐看一眼吗?孟阳这个死不要脸的,比人孟璇大半岁,非要玩弟弟人设。 时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再也待不下去,拉着高恙先走了。 回家路上,他问:璇姐平常玩得开吗? 挺开的。高恙不关注人家的私生活,但架不住孟璇大方,什么都说,距离她提起上一个小男友才过去了半个月吧。 啊,那我就放心了。时轻不怕孟璇玩,反正孟阳也是玩,玩玩不伤感情。 可他这心没放下一天,第二天孟阳就疯了。 阳哥:轻儿,朝子,我需要安慰!你们在哪啊呜呜呜呜 朝哥:我跟我们家老虎聊天呢,如果是恋爱方面的问题,我现在只能虐你。 轻哥:工作中,勿扰。 阳哥:哇哇哇呜呜呜呜你们都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阳哥:我不,我偏要扰,我不说可能活不过今天! 阳哥:我昨天差点就跟璇姐炮了! 阳哥:但是,但是你们知道吗但是! 阳哥:但是她竟然是第四爱! 轻哥: 朝哥:?????? 朝哥:啥是第四爱? 阳哥:呜呜呜呜,她是个女攻!我他妈差点让她上|了! 朝哥: 这事让时轻吃了好一大惊,但他现在实在没功夫聊这事,他今天拿到了高恙的新编曲,一大早就来到公司跟白昊谈判,只好先退出了群聊。 你要换编曲?白昊的音调又有喷发的趋势,想什么呢你,这可是杨老师编的,业内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牛的人来吗? 找不出来,但我希望您能先听听我的这个版本。时轻很认真地对白昊说。 他难得露出这样认真的神色,白昊罕见地没一口否决,谁编的? 我一个不太愿意混圈的朋友。时轻说。 白昊皱眉,他对那些野生音乐人一向没好印象,主观上就先否定了这个版本的编曲。 去录音室。时轻不等白昊点头就帮他做出了决定。他发现对付白昊这样的人,就得比他强势。 白昊: 时轻把分轨文件交给了录音棚,录音师混音师都在,大家一起听高恙的编曲,一边听着互相对视,眼里不约而同地释放出了赞许的光。 昊哥,时轻歪头对旁边的白昊说,原先的编曲没有不好,是我唱的问题,我唱那种风格找不着感觉,于是就考虑换个编曲,反正都是古风对吧,并不影响您帮我制定的优秀的发展道路,要不然我先录一版您听听? 白昊不是专业的音乐人,他对歌曲的鉴赏能力只限于好不好听以及流行不流行,光一个编曲效果有限,而且原先的版本时轻确实唱不好,所以就点了头,也行,你录吧。 这一录就到了晚上,时轻跟各位老师在录音室磨了一天,期间原作曲编曲杨老师过来录音棚监棚,听到新的编曲后,他本人非常感兴趣。 方便透露一下编曲作者吗?杨蒙问道时轻,这曲编得很老道啊。 是我一个朋友,圈外的。时轻表示不太方便透露。 哦,这样。杨蒙点头,表示理解,这编曲不错,你的嗓音适合这个版本,唱歌不要太追求流行,得唱适合自己的。 是,老师您理解我。时轻今天唱得很舒服,可能是前两天在无度唱开了,他找到了感觉,也有了自信。 最终版本出来后,时轻自己挺满意,这首歌被高恙改成了一首大开大合的中国风歌曲,配上诗词一样美的歌词,凄美又荡气回肠。 但白昊却有些犹豫,因为他认为这种风格眼下不是特别流行,当然歌是好听的,并且得到了杨老师肯定。 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认为时轻自带狗屎运,没准儿这次又让他踩上了。 新歌定在腊八那天发售,还有一星期,这期间歌曲进入制作环节,基本上没时轻什么事了,刚好过两天要录制新一期的亲密日记,他干脆请了七天假,差点没把白昊气疯。 不过,这次请假不是为了浪,而是想多陪陪老头。 他终于体会到老头对于顺民街的不舍,一个让人寄予感情的为之难忘的地方,或是人,他们的离去就是一场深入灵魂的割舍,没有人能平静。 他不知道高恙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平静以待的,反正他很难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忍不住对老头投去不舍又心疼的目光,忍不住为他多夹一些菜,忍不住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忍不住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或许老头也察觉到了吧,但他依旧忍不住。 休息的第一天,他计划上午陪老头去市集玩,中午跟他学做几样菜,下午陪他去打牌。 大概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时轻很早就醒了,竖着耳朵等老头吹早哨。 可今天等来的却不是老头的哨声,而是时财异常的狂叫。 汪汪汪!!! 时轻蹭得坐了起来,身边的高恙不知道是早醒了还是惊醒的,几乎跟他同时坐起来,两人对看一眼,眼里都凝着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燕子,super30511,阿巴阿巴,万一,郁人,无 的营养液! 第33章 破防 没事小羊羔, 时财估计是想出去玩了。 时轻一边安慰着高恙,一边用比平常快数倍的速度穿好衣服,他想赶在高恙前面去隔壁看一眼。 嗯。高恙只是机械地进行穿衣的动作, 时轻的话显然没有安慰到他。 时轻其实连自己都没有安慰到。时财一直住在老头的房间, 这孩子多少有点怂, 对着强势的老头从来不敢大喊大叫,它饿了或者想出去了, 也只会去蹭人的腿。 老头的房间就在隔壁,出门左转,两步就能走到门口。房间门没锁,但时轻没有贸然闯进去, 而是学着老头那样在外面吹了声口哨,喊道:太阳晒屁股了啊老头! 意料之内的没有回应。 时轻再也没有犹豫,拧开门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开着小台灯, 老头歪坐在床上,身体朝一边倒着, 就像是靠在床头学习或者玩手机的人睡着后的姿态。 时轻快步走向床边,心忐忑不安地跳着, 他太过慌乱,以至于连时财靠近他的腿都没在意到。 爷爷?时轻握住老头的手,有一点凉, 但还有温度,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像上次一样晕倒了。 这样频繁的晕倒让人心慌, 他觉得不能再装不知道,于是朝高恙喊道:高恙,快叫救护车! 站在门口的高恙有一丝犹豫。 你他妈快叫救护车!时轻疾言厉色地朝高恙吼, 你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醒,你难道想看他一直醒不过来吗! 大概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将仍旧昏迷的老头送进了医院。 抢救室外,时轻靠在墙边站着,看着垂着头坐在对面的高恙。 从老头进了抢救室后,高恙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没动。 时轻不知道揭开老头极力维持的骄傲是不是对的,但他知道,如果今天老头没能醒来,他跟高恙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老头长了脑瘤,救护人员询问病史时,高恙艰难说出口的。 视力受损,头晕头疼甚至昏倒,这是时轻对这个病很有限的一点认知。 他回想了一下老头睡觉的姿势,估计他晚上应该是靠坐在床上睡觉的,极有可能是因为头疼难忍没办法平躺,也或许,他根本睡不着,所以每天起得那样早。 刚刚时轻偷偷给何叔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了权威的脑科肿瘤科专家,他们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跟本院的医生连线会诊。 病房外的等待像是一场跟死神的拉锯战,任何人都难逃身心疲惫。 时轻站了半个多小时,从头到脚都充斥着疲惫的麻木。他动了动站麻的脚,走去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两罐咖啡。 分卷(34) 电话响起,是何叔的电话。 喂,何叔。时轻慌忙摁了接听,是有结果了吗? 孙少爷,您要有心理准备。何叔的声音一向冷静持重,今天却带了几分柔和与沉重,亲家老先生情况不太乐观,4级母胶质瘤,瘤体过大,手术风险太高。不过这方面的专家可以通过手术,配合后续放化疗延长一些寿命,但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也需要病人配合。 心里的预想得到最终宣判,落定的尘埃重如巨石。 时轻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什么也不做,还有多少时间? 随时都有可能。何叔也叹了口气,多陪陪老先生吧。 回到抢救室外的时候,老头刚刚被推出来。 高恙艰难地抬起头,强打精神跟抢救的医生说话。 您是老先生孙子是吧。医生用尽量温和委婉地语气说,肿瘤过大,位置不太乐观,以后像这种昏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后期还会出现肢体麻木,视线不清等一系列症状,家属一定要注意 时轻拎着两罐咖啡,在一边默默听着。 老头暂时没事,但后面怎么办呢,他跟高恙都没办法24小时看着,老头也不可能让他们看着,而且他不知道老头醒来之后要怎么说这件事。 何叔帮忙找了医院的关系,医生对老头格外照顾,时时询问情况。本来医院要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但是高恙谢绝了。 老头肯定不想搞特殊,越特殊他心里越不舒服。 提提神吧。病房外,时轻把已经捂热了的咖啡递给高恙,要吃点东西吗? 他们俩一上午都没吃任何东西。 高恙拉开咖啡罐口,闷声喝光,然后点点头,到外面吃点吧。 这一上午虽然没吃东西,但并不饿,甚至有点超负荷的恶心感,可饭还是要吃。 两人无言走出病房楼,今天天气很好,也幸好有这冬日暖阳裹在身上,驱走了抢救室外侵入身体的阴冷。 直到现在,时轻的身体才得以舒展开,医院果然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短短一上午他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 他余光看了眼高恙的脸,对方神色如常,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经历过,又好像经历过一切后的平静。 蓦地,高恙平静的神色好像被什么击中,他瞳孔微缩,目光里射出一丝非常明显的厌恶。 时轻惊讶于高恙竟然会露出这样不克制的一面,或者说他从没见过高恙被什么激怒,他一向是漫不经心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顺着高恙的视线侧目,看到了两个他认为不太可能组合在一起的人。 高特利不,高小拙,还有全副武装的江钰辰。 这一刻,时轻好像明白了什么。 哥。江钰辰叫了高恙一声,爷爷出了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跟爸爸一声?要不是今天我跟爸爸去家里看爷爷,恐怕还不知道他来了医院。 老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高恙,这是我爸,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高小拙还是那副自己把自己当老子的嘴脸。 高恙心里涌上浓浓的厌恶与憎恨,几乎要淹没他的胸口,他不想说话,他怕一旦有了宣泄口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时轻的手想要走开。 可憎恨与厌恶并不想放过他。 高恙,你这什么态度!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懂 咚! 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闷响。高恙一拳挥在了高小拙脸上。 这一拳仿佛是奔着打掉他脑袋去的,高小拙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要不是江钰辰扶着,高小拙非趴地上不可。 你干什么!江钰辰也恼了,当即就要掏电话叫人。 时轻眼疾手快地抓住江钰辰的手腕,像是强制跟人家握手,诶,江哥好啊,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什么人住院了吗? 仿佛大家才刚刚遇上,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饶是不要脸如江钰辰,也被这白嫖打人的不要脸操作弄得懵了片刻。 是时轻啊,不,我应该喊你一声嫂子。江钰辰到底是装模作样界鼻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假装跟时轻寒暄,恙哥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不是年底了吗,我跟爸爸原打算去家里看看爷爷,没想到邻居说他一早被救护车带走了,我们好容易才打听到他在这里,赶忙过来看看他。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时轻惊讶道,你看看,我说我怎么看你这么亲切呢,原来是一家人啊! 江钰辰这时看向高恙笑了笑,恙哥一向不太喜欢我,我想他可能并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曝光。 那不能,你想多了。时轻也笑着,恙哥这人脾气好得很,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讨厌谁,江哥你这么温和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江钰辰没在意时轻的明朝暗讽,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他身体一向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叫了救护车呢? 谁说他身体一直好来着,你跟叔叔不在身边,恐怕不了解。时轻的手还被高恙握着,力度的变化能反应他内心的气愤程度,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他挡着,高恙可能会把江钰辰打出地球。 老人家嘛,身体难免出问题,这些年大病小灾的不断,不过都还好,有我跟高恙照顾着就够了,您跟叔叔那么忙,甭操心了。 江钰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一向自持,不会说特别难听的话,不过高小拙就不一样了,他被高恙打得没脸,说话就有点不好听。 这话是高恙教你说的吧。高小拙对时轻的态度跟上次不太一样,大概是知道他被时总赶出家门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高恙你这小王八蛋除了会挑拨离间还会干什么?那是我不回家吗,是我不想过问吗,我回家进得去家门吗!我亲爸爸都叫救护车了你们也不跟我吱一声,怎么着打量着老头没了你们独吞家产啊?他那三瓜两枣的谁他妈惦记似的! 被拦住的高恙越过时轻,一把薅住了高小拙的衣领,马上给我滚,再多说一个字我他妈废了你! 怎么着,弑父啊!高小拙穿得衣冠楚楚,但却裹不住他身上的市井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跟街头混混放狠话差不多,来啊,你弑一个看看啊,你他妈几岁的时候不就想弄死我了吗,这儿可是医院,有本事你把我打得当场断气,抢救过来算你他妈没种! 咚! 又是一声打到人身上的闷响,但这一下不是高恙打的,是时轻。 时轻死死拽住高恙差点儿挥出去的拳头,抬腿给了高小拙一记窝心脚,这一脚他没收着劲儿,直把高小拙踹出了几米远。 叔,一把岁数了,也给自己留点脸,你看清楚了,这一脚算我的,要告还是要报复你冲我来,别什么屎盆子都往高恙头上扣,欺负儿子不算你有本事。时轻的视线扫过高小拙又扫向江钰辰,明摆着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今天就到这,爷爷的身体不用您操心,您既然飞上了枝头就当你的凤凰去,老让街坊邻居看热闹您不嫌丢脸爷爷还嫌呢,您消停点他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年。 时轻!江钰辰的脸色罕见地难看起来,他把疼得直哎呦的高小拙从地上扶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咱一家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干什么非要动手动脚? 请吧二位。时轻这会儿没心情跟江钰辰墨迹,去挂个号给叔看看伤,医药费我出,律师函给我或者给我爸都行,咱有什么账摊开来算,我保证不赖。 江钰辰拧起了眉,旁边捂着心口一脸恨的高小拙有屁不敢放。 时总到底还是有威慑力,尤其对他俩这种一心想巴结的人来说。 搬出了时总大驾,高小拙父子俩再也没逼逼,一脸不甘心地滚了。 走吧小羊羔,吃饭去。时轻拉着高恙的手走,却没拉动。 高恙胸口的起伏逐渐平息,他怔怔地望着时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时轻挡在他前面时的心情,没有词可以形容,哪个形容词都不够。 甭担心,没多大事,有时总这尊大佛挡着,他们不敢怎么着我。时轻看着高恙说,你以后千万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们巴不得你生气先动手,当然该动手的时候动手,不过你得先确定自己别站在吃亏的一方,你爸到底是你爸,你动手天然就不占理。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高恙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老头曾经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诶,怎么还把你说哭了呢?时轻看见高恙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又把人抱住安慰,难受是吗,难受就哭会儿吧,刚才拦着你发泄了。 高恙紧紧地抱住了时轻,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纠结,难过,压抑,全部的脆弱都交给了他。 你是第二个把我挡在身后,为我打架的人。好一会儿后,高恙才开口说。 第一个是爷爷对吧。时轻瞬间就明白高恙的情绪从哪破的防了,就像上次他差点被他一句话说哭了一样。 人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个一般人轻易碰不到的角落,而一旦有人触及,就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高恙闷声说,我六岁那年拿刀砍高小拙,爷爷训了我一顿,然后他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不让你打你爸吗?。 是,他说我打老子不占理,他打儿子天经地义,那天他帮我把高小拙打出了家门。高恙渐渐平复了心情后,抬起头重新看着时轻,是不是早就想问我父母的事? 是啊,现在要对我敞开心扉了吗?时轻歪了歪头说,走吧,一边吃一边敞,咱俩在这都快成街景了。 高恙笑笑,跟时轻并肩走着,说起了自己一度不想再提的破烂事。 我妈在我六岁那年自杀没的,让高小拙气的。 是因为他有了外遇还有了私生子吗?时轻凭这一句话,就大概串起了整个故事,因为江钰辰只比高恙小一岁。 嗯,他俩在我不到两岁时离了婚,我妈知道了高小拙有外遇并且有了私生子之后就抑郁了。 高恙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有些恨,经年难消。 时轻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搞不懂家庭的意义,更不明白执着组建家庭却过得乱七八糟的人是图什么。他见了太多豪门家庭狗血剧,也见了太多貌合神离,他们家还有一对儿冷静到把婚姻经营成商业模式的。 他不知道是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更不幸还是天天吵得不可开交更不幸。 现在听了高恙的故事后,他在这两者以外找到了更大的不幸那些为了糟糕伴侣放弃自己的人才是最大的不幸。 我的抚养权在高小拙那边,上学之后我不得已跟他们生活了十几年。高恙苦笑着说,就住在你家同一个小区里,不过后来他们住不起了,又搬走了。 啊。时轻恍然,怪不得老孟说高恙对他们小区很熟悉。 好神奇啊,跟羊羔子同住过一个小区,竟然没有见过? 高恙:我特别讨厌那个地方,所以当初带你出来,其实也是有一些私心。 时轻侧目看他。 高小拙那个人,一看就是个靠脸傍上富婆的软饭男,他在豪门里尚且看人脸色,更别提高恙这个拖油瓶,只是想想就能猜到他十几年的成长经历多么操蛋。 高恙他一定时刻都想逃离那个地方吧。 比他一些赌气式的逃离更迫切,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对你很不好吗?时轻问得十分忐忑,害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如果是字面上的不好,那倒也没有。高恙指向一家面馆,询问时轻要不要吃,待对方点头,便一起走了进去。相反,表面上他们对我还挺好,只是这些好都有代价。比如我延迟了一年上学,就是为了给江钰辰当陪读,当保镖,当跟班,他们不断向我灌输要时刻以弟弟为中心的思想,要放弃自我,牺牲自我,只要我做得好,他们什么都可以给我。 时轻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现在就后悔刚才没把高小拙打残了,这他妈太离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zheng的手榴弹! 感谢老著茜衫,super30511,唯一的营养液! 第34章 分担 这些话高恙从来没对谁说过, 他觉得没有人可以分担这些糟糕的心事,他也不需要,因为自己的战争就要自己打, 隔靴搔痒的帮助对他来说并没有用。 但现在他尝到了倾诉与倾听所带来的舒畅, 比他自己进行一场头破血流的战争要畅快太多。 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 请你吃碗面吧。高恙的表情轻松不少,他指着菜单说, 焖肉面加卤蛋,这个应该好吃。 我还要炸猪排。时轻指着菜单说,吃完了还要甜品。 高恙笑,行。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 但店里上座率还不错,大概都是在医院奔波的人,饭无定时, 满脸都写着焦虑与愁闷。 等面的时候,时轻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猜想, 《无恙》是你写的吧? 嗯。高恙看着桌面点点头,高中那会儿闲着没事, 疏解一下无处宣泄的糟糕心情,还挺稚嫩的,歌词也挺中二, 江钰辰改得其实比原版本成熟一些。 你上过音乐学院吧?时轻又问,跟江钰辰同一个学校? 对,高恙给时轻倒了一杯热水唰筷子, 不过上大学之前我就跟他们闹掰了,因为他们想让我替江钰辰考专业,我没同意。 靠。 江钰辰读的音乐学院是国内最牛的, 也就是说羊羔子也是那所牛逼大学的,这个结论瞬间让时轻对高恙产生了膜拜心理,毕竟他是个上学要靠家里捐款的学渣。 但一个靠自己考上顶级音乐学院的优等生,竟然只能在酒吧驻唱,而一个同样靠搞小动作上了大学的剽窃者竟然混成了著名歌手。 分卷(35) 这事真是扯了大淡了。 所以那首歌其实叫《有病》是吧?时轻想到了那首歌词,完完全全就是高恙自己的写照。 那词里所谓世界的异类,应该是相对于那个家庭而言,他没办法迎合那样的世界,却反而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类。 有病,那个世界都有病。 而这样的词曲,却被江钰辰改成了无病呻吟的情歌,还广为流传,真他妈讽刺。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喜欢你的原作,比改的高级呸!什么改的,就是剽窃吧!时轻气得拿筷子狠戳刚端上来的猪排。 干吗跟猪排过不去。高恙笑看着他。 做为受害当事人,他觉得此时不应该有高兴的情绪,但他就是想笑。 大概是倾听者过于可爱。 也是。时轻把他戳过的一半夹走,一边吃着问,江钰辰早期的音乐风格跟《无恙》挺像的,那些作品不会都是你的吧。 大部分。高恙说。 操,不会是他们逼你了吧?时轻感觉他做为旁观者那火都已经压不住了,亲身经历的高恙当时得气成什么样? 没有,江钰辰拿到了我的曲谱,抢先一步做成了专辑。高恙说。 江钰辰拿了他的曲谱,怎么拿的? 时轻正酝酿着怎么问的时候,点的面端上了桌,他便没再继续问,他想让高恙吃顿舒心饭,就着那些垃圾佐料肯定消化不良。 吃完热乎乎的一碗面,时轻又去附近奶茶店买了两杯全糖奶茶,甜品能让人心情愉悦,哪怕只是短暂的,他也希望高恙能轻松一会儿。 羊羔,你是怎么知道爷爷得病的?快到医院的时候,时轻发愁怎么面对醒来后的老头。 高恙吸到一颗椰果,卡在喉咙里有些堵得慌,他艰难咽下去后才开口:我不小心看到了他丢在垃圾袋里撕碎的诊断单。 时轻觉得甜品大法可能失效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我偷偷拼凑了诊断单,拍下来去医院里问了专家。高恙没再继续往下说。 后面的话时轻都知道了,但他认为高恙没继续说不是因为知道他都知道,而是他说不下去了。 那样的话,任谁也不会想再提起。 所以,待会儿我们装什么也不知道吗?说他只是低血糖?时轻咬着吸管纠结。 不等高恙说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了车喇叭声。 高恙!你耳朵呢!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是一辆奔驰,开车的是个女司机,时轻不认识,但他认识副驾上的老虎。 杨姐!高恙见了来人十分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俩先上车。杨大妞朝两人甩甩头,等两人上了车才说,我中午刚下飞机,听说爷爷来了医院就赶紧过来了。 爷爷怎么样啊,没事吧?老虎问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就发个消息让我先去店里,出这么大事还看什么店啊。 高恙跟时轻都沉默不语,跟熟人说不出骗人的话,但实话又说得艰难。 靠看他俩这反应,老虎的心一下就沉了,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那么好! 是啊,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就这样了呢。 别放弃啊高恙,缺钱还是缺专家有姐呢。杨大妞爽快大气,一句话就把高恙的事大包大揽在了自己身上。 谢谢姐,都不缺。高恙笑了笑,我就求您件事吧。 十分钟后,一行四人来到了老头的病房。老头刚刚已经醒了,高恙问过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见客吃饭都行,就是可能虚弱点,或者心里不太得劲。 四人以杨大妞为首,先后进了病房,杨大妞大大咧咧地进门就笑,嗐呀老头,怎么着,昨儿打牌我爸坑你两百块钱,这就气得进医院了啊,您这越活肚量越不行啊,我爸那人就那样,贪便宜没够,您跟他一般见识呢! 高大庸歪靠在病床上,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在门打开的瞬间就精神起来,中气十足地朝杨大妞吼:你这疯姑娘,还认识家门呢! 瞧您说的,我疯又没傻,还能不认家门吗!杨大妞走到病床前一屁股坐下,到底有没有事啊,没事请你出去搓一顿去,晚上叫上我爸,咱两家聚一聚。 没事,能有什么事,肥油吃多了血压高,我又不爱吃药,一天天头晕眼花的。高大庸这就要下床出院,高恙你也是,多大点事就值当来医院,赶紧出院吧,我在这地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你看,我就说你得挨骂吧。时轻顺着老头的话埋冤高恙,大冬天的早上谁还不想赖个暖被窝了,爷爷想多睡一会儿,好家伙你非要叫救护车,说刚好让医生吓唬吓唬他,让他少吃肥肉,这也就是爷爷疼你,换成我打不死你。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兔崽子!高大庸指着高恙骂,你哪天不逼我吃草你难受! 大家笑了起来。 得得得,今晚上你尽情吃肉。杨大妞笑着打哈哈,高恙赶紧去办手续,不然我开车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走吧,我跟你去。时轻推着高恙的肩膀催促,赶紧的。 出了病房门,两人同时输了口气,靠在墙上互相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大家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时轻原本计划陪老头去菜场,但老头临时有了老伙伴一起,他就没跟着。老头走了之后,他忽然想到其实可以在家里装个摄像头,装得隐蔽点不让老头发现就好。 于是他跑去逼格跟高恙商量。 店里的货自从上次被他们卖空之后就没再补,零星挂了几件存货,这会儿处于佛系营业状态。 杨姐跟老虎都在,看样子是在谋划商业大计。 小时轻过来了啊。杨大妞俨然已经把时轻当成了自家弟弟,十分的不见外,你这明星当得挺自在啊,不工作吗? 时轻笑,没有杨姐,是我不那么敬业而已。 他一来,高恙就给他让了老板位,自己靠在桌子上说话,不是要陪老头逛菜场? 跟杨爷爷搭伴儿去的,俩老头热热闹闹的,我插不上嘴。时轻看着高恙问,你说在家里装个摄像头怎么样,装隐蔽点,老头应该看不见。 我也有这个想法。高恙说,下午装吧,老杨肯定喊爷爷去打牌,时间够了。 那行,那我现在就去买,你们继续。时轻站起来说。 哎,杨大妞抬手示意时轻先别着急走,他看着高恙跟时轻说,你俩是关心则乱了啊,真以为老头什么也不知道吗? 时轻跟高恙同时一愣。 一个住了几十年的窝,放两只眼睛进去,哪怕是隐蔽的他也会有感觉你们信吗?杨大妞叹了口气,这话我昨天就想说了,我觉得,你俩是不是考虑一下跟老头把事聊开了?你们两头互相瞒着,又都知道互相瞒着,难不难受啊。 时轻看了高恙一眼,其实他也有过这个念头,老头的病到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大家到了那时候不得不面对,不如先说开了,没准儿劝一劝,老头能配合治疗呢? 但同时,他也完全理解高恙跟老头互相瞒着的行为,老头不想给后辈添麻烦,想自己走得潇洒点,而高恙怕不能成全老头,也害怕面对这件事的那一刻所要承受的让人崩溃的情绪。 换做是他,可能也会纠结。 姐,老虎这时候开口说,坦白说啊,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跟高爷爷一样选择,我害怕面对亲人之间,除了开心事以外的任何事情,我肯定会崩溃,我宁愿一个人找个角落等死。 可你内心深处更想得到大家的关心不是吗?杨大妞说,来自家人的,朋友的爱可以化解一切你认为过不去的坎,没有人是真正喜欢孤独等死的,承受孤独的人没有真正能释怀的,他们只是用看开了,用为了谁来麻痹自己而已。 老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高恙啊,杨大妞看着高恙说,有些事只要迈出那一步,你会发现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难,大家坐下来一起面对这个病,想治咱就尽量治,不想治咱就不治,大家一起分担痛苦,老头的痛苦不就少点吗?就像现在有我们一起跟你分担,你是不是压力就小了点呢? 高恙始终沉默地听着,沉默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再表态的时候才开口说:我明白杨姐。 时轻拍了拍高恙的肩膀,没事小羊羔,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如果你决定跟爷爷说,我陪你一起,你开不了口我帮你说也行。 嗯。高恙看着他扬了扬嘴角,谢谢。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让人心疼,时轻有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但当着别人他没好意思。 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不过是安慰而已。 摄像头没有装,跟老头谈心的事也计划在了年后,年前这段时间日子照旧。 不过分担压力四人组都不约而同把注意力放在了老头这边,看起来照旧的日子,处处透着别有用心。 杨姐天天怂恿老杨头来找高大庸玩,这俩老伙计属于老冤家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打架斗殴,上了岁数见天儿斗嘴互损,今天我坑你几把牌,明天我再把你气上天,每回跟老杨头出去打牌回来,高大庸都气得吃不下饭,骂骂咧咧地说谁再跟老杨头玩谁是孙子。 但第二天,该玩还是玩。 因为逼格不打算开了,老虎跟高恙白天都闲了下来,老虎天天赶着饭点上家里来找骂。打他小时候高大庸就觉得这孩子哪哪长得都差点意思,没事就玩笑似的损两句,哪怕老虎现在长得人模人样了,他还是改不了老印象。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光吃海鲜能长肉吗,得吃大肉啊! 有对象了吗,甭问,肯定没有,你瞅瞅你那头发,谁敢跟你处对象。 打架灵光吗,走走走,到小院儿里我教你两招,遇上事了别给我孙子扯后腿。 爷孙俩一个找揍一个挨揍,一唱一和的配合几天下来,老头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时轻跟高恙也没闲着,他俩难得都有空闲,装修房子的事就落他们头上了。新房子硬装基本结束,剩下的软装部分得他俩喜欢着来,但他俩的审美实在不太合拍,天天在家里争论,争不过了就找高大庸拿主意。 老头自然是向着孙媳妇,他孙媳妇得了便宜就卖乖,斗得老头天天乐个没完。 唯一不好安排的就是录节目的日子,家里三天三夜没人,白天还好,晚上却让人担心。 羊羔,你说咱在家里录制怎么样?录制前一天,时轻突发奇想,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录制了,播出时刚好年节期间,导演的意思是带一点年味,咱俩人能有什么年味,不如回家跟老头一起啊? 高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聪明? 那是,我这个主意绝了吧,过年特辑,回家来录制老头不会多想的。时轻朝高恙扬起脸,像个干了好事就得瑟小孩儿。 绝了。高恙真心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跟老头录制一期节目,留下他们在一起的影像,会是一生的珍宝。 惊喜,感动,满足,欢喜,此刻种种情绪涨满胸口,他看着时轻,眼里凝着光,他藏不住,也不想藏。 嗯,那个,时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刚洗过的头发,但很快又觉得这行为太不像自己,做贼心虚似的放下了手,那个,你帮我拿条毛巾,我头发没干。 操 时轻觉得自己最近病得不轻,不好意思得过于频繁了,他是这种脸皮薄的人吗,很明显不是啊,没皮没脸这个标签贴在他脑门上打小就没摘下来过,怎么越活还越回去了呢? 让顾朝传染了吧! 肯定是的! 高恙笑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拿来毛巾,克制地摁在他头上,隔着毛巾揉了一把,擦不干就吹一吹。 哦。时轻抓着毛巾使劲儿揉了揉头。 高恙的手掌带来的热度像是烙在头皮上了似的,怎么擦也不能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卡,更晚了。 感谢pluto的雷雷! 感谢大米范儿,无的营养液! 第35章 制造惊喜 在老头家录制节目得事先跟窦导商量, 毕竟这节目原则上是小两口的日子,最好不牵扯家里人。 时轻跟高恙说定后,连夜给窦导打了电话, 他把话说得很实在, 就明明白白告诉人家爷爷身体不好, 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窦导拍了这么多综艺,什么样的要求没收到过, 多得是艺人为了做戏提各种要求的,而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客客气气拒绝。 时轻的实在让他破了例,不仅允许他回家录制,还破例推迟一天录制, 这样最后一天刚好是腊八节。 咱录制一期腊八特辑吧。电话里窦导这么说,明天导演组商量几个主题,所有嘉宾都参进来。 这就是人家导演会做人了, 给时轻一家搞特列难免遭那些小心眼的人诟病,不如大家一起搞。 时轻没有不感激的道理, 行,窦导, 大恩不言谢,录完节目我请大家吃饭。 跟导演商量完了还得跟公司报备,任何有关节目的流程改变都要跟白昊事先说明, 尤其自从圣诞节那一期节目播出后,白昊盯节目盯得更紧了。 但白昊现在跟时轻正面说话的机会很少,非不得已不交流, 交流内容一般也只限于同意或者不同意,告诉时轻有什么安排完事,大概是怕哪天被时轻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所以省略的沟通内容就让梁小天在中间转达。 轻哥, 昊哥的意思让你抓住这次回家录制的机会,打脸江某辰。梁小天私下跟时轻说。 什么玩意?时轻一个字也没明白。 分卷(36) 这事得从上次圣诞节那一期说起,那天江钰辰故意给时轻挖坑,就是想套他们假婚的话,虽然节目里时轻圆得很漂亮,但依然不能杜绝别有用心的话题制造者,关于假婚的话题一直没断。 由于最初录制那会儿,时轻跟高恙经验不足业务不熟,节目里有不少可大做文章的点,从一些下意识的举动再到一些微表情都被有心人拿着显微镜挖了出来。 这些点被放大到网上后,当然引发了不少话题讨论,就如同顾朝跟孟阳的争执一样,有的人就认为他们在做戏,而有的人则认为很甜蜜,造谣的黑子们纯属见不得人家好。 不过这个话题针对的不止他们俩,还有江钰辰跟他女朋友。 做为一个对任何消息都漠不关心的艺人助理,梁小天同志必须要深入研究这些舆论话题,他天天钻夜夜研,俨然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科普道:轻哥你有所不知,最初污蔑咱们的网络喷子都是江某辰雇的,他想搞死我们,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反而也被扒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被骂得更惨,好多人都说他女朋友在节目里的表现跟她以前拍的一部狗血言情剧一模一样! 梁小天因为逐渐对江钰辰有了清醒的认知,现在比谁都恶心他,连名都不爱提,提起他来就是江某辰,但不管他们真假吧,这事闹得咱现在热度挺高,昊哥觉得可以适当推波助澜一下,既要让咱保持热度,又要让对方吃屎。 时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智商有点跟不上。 梁小天就知道他不爱琢磨这些事,给他深入解析说:这次您不是要回爷爷家录制节目吗,昊哥让我嘱咐你,一定要来一记漂亮的反击,就是要表现得一家人其乐融融,您跟高哥恩恩爱爱,但是还不能太假。凡事就怕比较对吧,咱恩爱得真实自然,对比着江某辰他们就显得假了,完事他肯定不能甘心啊,肯定还会继续针对,咱见招拆招,日久见人心,江某辰迟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败光路人缘。 哦听完这番大计的时轻简直叹为观止,他寻思着哪天如果世界大战了,把经纪人们组成一个狗头军师**到前线去,一定能战无不胜。 不过白昊的什么反击打脸部署他是不会做的,他现在不屑江某辰为伍,跟他做比较都算侮辱人格,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江某辰从神坛上扒拉下来。 录制延后一天,时轻多了一天空闲,他从早上就在琢磨怎么让老头更惊喜一点,他想送老头份礼物,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 跟高恙出门逛家居店时,他问道:羊羔,爷爷平常喜欢什么啊,或者他有什么想要又一直没买的东西吗? 这把高恙难住了,跟老头生活那么久,他还真没注意老头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东西,我这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老一辈的人好像都习惯压制欲望,老头他最高兴的就是吃肉,再不然就是跟老伙计们打牌胡扯,物质上满足生活就够,兴趣爱好更谈不上,你要真送他什么高档的东西,他还心疼,舍不得用。 这样吗时轻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他们家里的人甭管老幼,甭管是不是什么都不缺,都对物质有极致追求。哪怕像老太太那种已经追求到极致的人,也照样能另辟一条返璞归真的蹊径,追求朴素淡泊,追求佛法或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落实到金钱物质上,往往比什么都贵。 总不能送他一碗红烧肉吧?时轻可太为难了,送东西老头如果不用,那就没意义了,尽管老头心里肯定会高兴,但作为送礼物的一方就会产生礼物没送到点子上的遗憾。 那没准儿他更高兴。高恙说,其实不是非要送什么的,腊八节嘛,我们平常也不当个节日过,最多熬一锅腊八粥。 话是这么说,但时轻还是想送点更有意义的东西给老头,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节。 两人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布置好看的样板间里,他们今天是来选择装饰的,但是无暇欣赏。 待走到一家十分个性但破破烂烂的工业风样板间时,时轻突发奇想:对了,咱可以送老头手工模型啊! 什么?高恙脑海里一时没能把老头跟模型摆放在一起。 哎呀你先别问,跟我来!时轻拉着高恙跑出家居城,开车上路后他才解释自己的想法,你知道那种木板建筑模型吗?咱们可以做一个微缩的顺民街送给老头啊! 高恙再次愣怔,他看着时轻,这已经不是聪明能概括的了,这是有心,得非常有心才能想到这个。 行不行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咱俩亲自动手做一个老头惦念的顺民街模型,有意义还有心意,这玩意儿也不怕他不舍得用,反正就是摆着看的。时轻开车间隙歪头看了眼高恙。 行,这是我没想到的行。高恙的心涨得满满的,差点又流泪,但是一天的时间能做完吗? 这种微缩模型得实地测量吧,还要画切割图,切割板材,拼装,不是一天两天的工程。 我找人想想办法。时轻把车开往艺术街区,这里有做模型的店,他跟其中一家的老板认识。尽量吧,录节目期间也可以在房间做,实在不行就过年再送。 嗯。高恙点点头。 大概四十多分钟,他们才来到模型店门口,店面不算小,这里做的是偏高端的模型,装饰得简约高级。 于哥!有生意上门了!进门后时轻扯着嗓子喊,因为诺大的店面里连个服务人员也没有。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才有人慢吞吞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此人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目测起码得熬了两个通宵。 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教时轻架子鼓那个老师,当时他才大学毕业,还是个精神小伙,这才几年就熬成了肾虚大叔。 哦,你啊。于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又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点了根烟说,干嘛来了少爷? 于哥,江湖救急。时轻拉着高恙坐下,先分别给两人介绍,于哥,这是我对象,高恙。恙哥,这是于徊哥,以前教我架子鼓的老师,C音声乐专业,如你所见一身的艺术细菌,除了专业什么都玩。 C音就是高恙读得那所音乐学院,论年纪的话,于徊比高恙大四届,两人刚好错过了同校时间。 高恙?于徊仿佛对高恙有印象似的,思索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思出来,咱俩以前有没有过交集? 高恙对于徊没有印象,对方对他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应该没有吧。他笑了笑说。 你甭理他。时轻说,他当初见了我还说我眼熟呢,都是搭讪套路。 于徊笑着抓了抓头发,你俩什么急事啊,我手头上有活,不一定能接。 你一定能接,我出重金,明天就得要。时轻跟他不客气。 于徊这家伙以前就爱钻钱眼儿,当初时轻在乐器行认识得他,听他秀了一段架子鼓之后就毫不犹豫选他当老师。但于徊却不大情愿,各种理由推脱,一会儿说自己没时间一会儿说自己不够专业不想误人子弟。 但当时轻以金钱诱之时,此人却果断上钩。 搞艺术别这么铜臭啊,我现在很有原则的,重金就能插队吗?于徊一本正经地吸了口冠冕堂皇的烟,仿佛他这些年真的已经脱离了物质趣味。 等这口装模作样的烟吐出,他身体离开沙发,胳膊支着腿问:有多重啊? 高恙: 你要多重就多重!时轻就知道他这德行,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提要求,你知道顺民街吗,我要一比一复刻模型。 哦,顺民街啊,你算是找对人了。于徊叼着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片刻给时轻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时轻打眼一看眼睛就亮了,照片上的模型如果不说它是模型,根本以为是实景照片,而且于徊拍的是近景细节,就更不像是模型了,每一张都跟时轻看过的顺民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逼格! 我靠,这跟我想得不一样。时轻指着店面里一个椴木板模型给高恙看,我本来打算做那种,它虽然可以做得很逼真,但成品是木色的,因为这种木板上色会比较失真,但于哥这他妈是原型微缩啊! 他激动得爆粗口,我操,你这地面怎么做的,潮湿油污,跟我踩过的一模一样,棚子也他妈像从顺民街棚顶扒来的,墙上的斑驳,支架的锈迹靠,太牛了! 确实一模一样。高恙这个在顺民街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看了照片都挑不出什么问题,太细节了这个,这家杂货店你记得吗,买水枪这家,他们家牌子上的字缺撇少捺的,这里竟然都还原了。 这是我几年前自己做着玩的,顺民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挺喜欢那,当时也是计划做一个椴木板模型,但用椴木板做出来的太高级了,不符合那里的气质。于徊说,不过我做这玩意儿的材料比较杂,我当初只求逼真不求材质,什么最贴合就用什么,上色也是反复调试,你俩可能做不了。 这看着也不像是能一般人能做的程度。 或者可以做其中某些步骤?时轻太想要这种效果,他想垂死挣扎一下。 唔,于徊想了想说,这不是切割好的椴木板模型,有图纸你们自己可以拼,这种不规则又复杂,拼接步骤你们可能不好把握,除非你们在我这里做,我指导,或者我做好了之后,你们摆放一下表面的那些小玩意。 你说呢?时轻问高恙。 高恙:您做这个要多久? 我当时做了将近一个月,主要是追求效果耗费时间,现在复刻会比较快,至于要多快看你们需求。于徊说。 一天够吗?时轻伸出一根手指头。 再见。于徊不谈了,我熬了两个大夜,再熬我会死。 三天不能再多了。时轻说,要么你现在就开始动手,我俩给你打下手。 三天差不多吧。于徊想了想说。 那行,你平常接一单多少钱,照最贵的算我给你三倍。时轻给予金钱刺激。 得,那别愣着了,跟我进工作间吧。于徊果然有了动力,用比出来快好几倍的速度返回了工作间。 三个人在工作间闭门苦做,进去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如果不是时轻惦记回家中途打断,于徊能做到明早上。 于徊是个疯子,他只要沉浸在喜欢的工作里就什么都忘了,机器人一样不知疲累。但时轻跟高恙却受不了这种工作,大半天下来脖子断了眼也瞎了,手还割了好几道口子。 于徊! 两人要离开工作间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大喊,这声音时轻听着耳熟。 于徊你还要不要命了,又泡在工作间一天吗! 打开工作间的门,时轻跟来人对上,十分意外,杨老师? 来人正是给时轻写歌的杨蒙。 时轻?杨蒙也很意外,他的视线又看向时轻身后的年轻人,惊喜一愣,你是,高恙? 时轻跟半死不活的于徊同时看向高恙。 是我,杨老师。高恙朝杨蒙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那可太久了,这些年我一直注意你呢,你怎么不杨蒙看看高恙又看看时轻,忽然明白了,那曲是不是你编的啊? 嗯。高恙垂眼点头,他能骗别人,骗不了杨老师。 嗐,我说风格似曾相识呢。杨蒙上前拍拍高恙的肩膀,小伙子,当初不是跟我约好了要为咱华语音乐做贡献吗,我这等着你来找我呢! 啊,我说高恙这名字这么耳熟!于徊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老杨有阵子老念叨你,他嫌圈里写歌的没一个有灵气的,好容易碰上一个还不知道耽误到哪去了,好家伙那个失望啊。 于徊你什么记性,我前天才跟你提的就记不住了?你再天天熬夜,很快连我的名字都只是耳熟了!杨蒙瞪着于徊,生气又无奈。 时轻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所以高恙跟杨蒙认识,好像还颇有渊源,杨蒙跟于徊又是一对儿 杨蒙跟于徊应该差了不少岁吧,当然,就算不差岁数,时轻也完全想不到他俩会凑成一对。 对不起啊杨老师,我现在不写歌了。高恙在杨蒙面前,完全是一副学生的样子,身上的社会气一文不剩,恭敬又真挚。 杨蒙看着高恙默了片刻,不知是可惜还是感慨,但他没有深问因由,大概是看出高恙有苦衷,只叹了口气说:那行吧,咱回头挑个时间聚一聚。 嗯,那我们先走了杨老师。高恙很恭敬地朝杨蒙颔首道别。 走吧,慢点开车。杨蒙随后想起什么又喊住他,哎高恙,咱俩加个微信吧。 像是生怕高恙再找不着了。 回家的路上,高恙没等好奇心炸裂的时轻问,便主动说起跟杨蒙的渊源,我认识杨老师那会儿才高一。 时轻看了他一眼,他分析高恙不主动说那时候的事,多半是因为那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提,也不想议论那些当事人,哪怕他们都对不起他。 现在主动说起,证明杨蒙带给他的记忆是美好的。 挺意外的相遇,我当时坐在一个废弃公园里,一个人抱着吉他写歌,杨老师循声找来,我们就认识了。高恙说起这些神情轻松愉悦,印证了时轻的猜想。 这么有缘分吗?时轻觉得挺神奇,可见你当时的歌真的很有灵气啊,杨老师闻着才子的味儿就来了。 当时我完全是非专业水平,自己瞎琢磨写着玩儿,也没打算以后玩音乐,要不是因为杨老师的鼓励肯定,我可能不会报考音乐学院。说到这里高恙笑了笑,那会儿特不成熟,思想简单,被老师一肯定,就大言不惭说以后要为华语音乐做贡献,还郑重其事地跟杨老师对拳约定。 分卷(37) 很感人很励志的故事片段,可时轻的关注点却跑偏了,他想象着那时候的小羊羔,一定是个忧郁又单纯的少年。他或许对所有人都戒备得冷着脸,可一旦遇上理解自己的人又满怀赤诚。 啊,一定很可爱,是只只要对他好就能拐走的小羊羔。 你们经常见面吗?时轻问。 没有,杨老师挺忙的,他当时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哪有功夫关注我一个学生,不过他偶尔会去我们学校讲课,会私下给我指点专业,嘱咐我坚持写歌。高恙说。 小羊羔,时轻面朝前路,像是随意地问,我能不能找你约歌啊? 他本来想问高恙以后要不要再尝试写歌,像跟杨老师约定好的那样,但他怕高恙一口回绝,不给理想留有余地,故而假借自己的名义问。 就算高恙拒绝给他写歌,也只是拒绝他而已,不是拒绝他实现理想的可能。 其实我中途退学了。高恙却忽然提起那天他们没说完的,有关曲谱的事,我当时读的作曲系,大二跟要好的同学组了支乐队,成员也包括在隔壁上大学的老虎。乐队里我负责吉他以及写歌,当时灵感特多,随随便便就能写出一首歌,曲谱不知道写了几本,我跟我们乐队成员从不藏私,那些曲谱都放在练歌的音乐室里。 所以时轻隐约已经猜到了结局。 是,江钰辰收买了我一个兄弟。高恙的表情不带恨意,只有些许自嘲,像是对兄弟背叛的失望,还有对自己交付的显得非常可笑的信任。 妈的!? 时轻气得想骂街,江某辰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玩意儿! 但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更卑鄙无耻,那是导致高恙退学的最终原因,是他不愿再诉诸于口的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写到这吧,宝们晚安! 感谢super30511的营养液! 第36章 棉花糖 偷拿曲谱这件事漏洞百出, 这么明显的偷盗行为,江钰辰却能有恃无恐,他肯定吃准了高恙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时轻没有继续追问高恙, 从他嘴里听来的故事都是被克制压缩的, 他想听原版的故事细节。 晚睡前, 衬着高恙洗澡,时轻加了老虎的微信。 时轻:老虎, 我是时轻,我想问你点事,你别跟高恙说行吗? 老虎:啊恙嫂你有什么事? 时轻:我想知道高恙退学的原因,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些, 但我感觉不是全部,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老虎: 不知道老虎是不是在犹豫,好一会儿没回消息。 高恙的手机没响, 那说明老虎没有跟高恙通风报信。 时轻抓着手机焦急等待,不知道为什么, 他有种可能会被气疯的预感,这种预感加重了他的焦虑, 他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点开微信看一看有没有新消息。 隔了起码二十多分钟,高恙都睡下了老虎才发来消息。 一条长长的消息,仿佛写了篇短文。 老虎:恙嫂, 恙哥不爱提这事,他也不让我多嘴,但既然他先跟你提了, 我就必须要说了,不然我憋屈得慌! 后面的内容就是老虎说知道的故事全部。 或许是他的角度不带克制,充满了不忿与愤怒, 这些字落在时轻眼里,一字一句都那么刺眼。 江钰辰收买的那个所谓兄弟叫李准,跟高恙是同系同宿舍的好友,他家里特别困难,上大学的费用全靠奖学金还有打工支撑,但大三那年他没有拿到奖学金,因此差点因为凑不起学费而退学。 而这个时候江钰辰向他伸出了援手。 江钰辰这人特别会笼络人心,他平时对李准极为照顾,常给他提供一些赚钱的机会,因此李准特别感激信任他。只是他们走得近,江钰辰却不让李准跟高恙提,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特别渴望跟哥哥关系融洽但是却因为哥哥单方面对他有偏见所以不被待见的小可怜。 而李准就信以为真。 所以当江钰辰对李准说,有一个或许能缓和他们兄弟关系的机会但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李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个所谓机会就是由江钰辰引荐高恙进入娱乐圈,成为歌手出人头地。但因为高恙不待见他,所以这个引荐非常卑微,他得偷偷进行偷拿高恙的作品给引荐的老师品评。 江钰辰让李准帮忙拿来高恙的曲谱,复印之后再让他把原作放回去,作为感谢,给了李准足以支付学费的感谢金。 李准被江钰辰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所以他一点也没多想就去做了。 但是,江钰辰拿到曲谱,并通过这块敲门砖成功出道后,立刻就撕下了伪善的外皮,对终于明白真相的李准进行威逼利诱。他告诉李准偷拿曲谱并用它进行交易的行为属于违法,他如果不想前途尽毁就要配合他。如果配合得好,他还可以推荐李准进入音乐公司。 前途尽毁之于拼尽一切去奔前程的李准而言是无法承受的,出卖良心背叛兄弟在这种毁灭人生的前提下也变得微不足道。 很快,李准听从江钰辰的安排,向系里导师诬告高恙侵犯他,并拿出了一系列伪造的证据,等到这件事发酵得人尽皆知,再由江钰辰向学校方施压。而学校方为了声誉,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高恙。 有些时候所谓的真相并没有人关心,当这件事已经触及某一个群体的利益后,它的结局必然是牺牲个人。 老虎随后又说:当时是恙哥主动退学的,他那个性格根本不屑跟他们狗咬狗,何况这件事就算咬到底也没有好结局,李准会成为最终牺牲品,而江钰辰却反而不会有事,他觉得这样没意思。 老虎:可我好不甘心啊,我他妈就算是两败俱伤也想咬死他们! 老虎:凭什么啊,有钱有势的人就能为所欲为吗,我是恨死了李准,恙哥平常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背叛兄弟,可更可恨的是江钰辰,他坏事做尽名利双收,到最后还什么事也没有,这公平吗! 老虎:对不起啊恙嫂,我不该这么情绪化,恙哥可能会骂我煽动你的情绪,唉,你就当我发发牢骚吧,我这么多年都快憋死了。 老虎:恙嫂,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帮恙哥吧,他不该被埋没的。 时轻心里堵得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简短回:嗯,谢谢你老虎。 他仰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他有一肚子愤愤不平想要发泄,可是顾及到旁边的高恙,他必须忍着。 或许当年的高恙也是这样的心境吧,跟他们斗争到底或许痛快,也或许最终能证明清白,可证明之后呢? 李准必然成为这场恶心至极的阴谋的牺牲品,当然他活该,可意义有多大呢? 高恙不屑于以牺牲李准为前提去毁灭江钰辰,这样他跟江钰辰也没什么区别。何况江钰辰当时表面上什么也没做,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以为那些歌是李准写的,他花钱买作品天经地义。 最多他得一个虚假才子的名声,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而已,但这种代价对一个富二代来说,根本算不上个代价。 更无论当时江钰辰出道即巅峰,以在校生的身份入圈,对学校而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对音乐公司更是无可替代,极有可能江钰辰最终会被资本保下。 那时候的高恙拿什么去抗争? 时轻想,高恙当时应该是失望了,对那个圈子恶心了,所以他不想玩了。 对一个内心怀有赤诚的人而言,前途名誉并没有遵从内心来的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共情了高恙,时轻反而没有那么气愤了,他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一厢情愿地让高恙重新进入音乐圈,对他而言是怎样一种为难。 算了,小羊羔他不混圈或许更自在,圈里一大堆的前辈老师资本利益,是创作者的灵感毁灭地,还不如在酒吧唱唱歌当当头牌呢。 只是,他支持高恙放下那些糟心事,想让高恙今后自由自在,却不知道有些人因为嗅到了危机而再次翻出了当年的旧账。 第二天一早便要开始录制节目,时轻虽然半宿没睡,却不得不起个大早,他照旧跟高恙一起陪着老头出去晨跑。 跑步的时候,高大庸纳闷:你们俩不是今天录节目吗,怎么还没走? 时轻佯装不高兴,爷爷,您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啊,您这是盼着我俩不在家呢? 高大庸:这怎么话说的,追剧人的心里你们懂吗,你们不拍下一期我看什么去? 时轻差点儿笑岔气。老头可爱看节目了,一周播一期,他一期能看七天,没事就在电视上放着当背景音。 哎,你们这节目录多久啊?高大庸在担心他的精神食粮还有多少库存。 这节目一年到头都在录,不过我们签的是一年合约,合约到期后看情况续约。时轻解释说。 啊,那还挺好啊,那你俩没事就录呗,这种生活记录多好啊,等老了没事拿出来瞅瞅,多有意思。高大庸说。 真两口子那确实挺好的,但对假夫夫而言就没啥意思了。 嗯,我们尽量吧。高恙却接了话茬,仿佛他真的认真接受了老头的建议,打算为老了以后储备甜蜜回忆。 时轻看了他一眼,高恙朝他咧嘴笑。 哎,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高大庸跑着跑着忽然说,我这心里怎么怪忐忑的,老感觉有什么事。 当然有,看见咱们身后一直跟着的那辆面包车了吗?上面有一鬼鬼祟祟的跟拍摄像。而此时家里,节目组正在偷偷摸摸装摄像机,您老回家就能获得即将上电视的惊喜。 只是现在不能说。 导演组给时轻高恙的主题是柔软的家,为什么是柔软的家,家是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有别于亲密爱人的另一份牵挂。它的意义就是团圆,就是陪伴,它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让人一想起来就感到酸楚的地方。 导演组希望他俩能制造一个回家的惊喜,所以这惊喜要回家才揭开。 能有什么事,您安心跑步。时轻说,我们跑完步再去录制赶得急。 哦,那不喝碗腊八粥再走啊?后天你们不在家过节,吃不到家里的腊八粥了。高大庸说。 那也没办法啊,时轻无奈,不工作您下一周的精神食粮没了,腊八粥您只能自己喝了,我们自己做就得。 行吧,节目里别熬糊了让人笑话啊,这玩意容易糊锅。高大庸嘱咐说。 你孙媳妇节目里闹得笑话还少呢,不差一锅粥了。高恙笑着看向时轻。 时轻甩了高恙一拳头,就你有张嘴! 六点半跑步结束,时轻跟高恙没回家,直接打车走了。高大庸则按照习惯先去顺民街买几根油条,到家大概七点钟。 他许是跑累了,回家先叹了口气,完了自言自语道:我一个人煮什么腊八粥啊,不够费劲的。 到了厨房后,又自言自语发牢骚:一个人吃油条也怪没劲的,上什么桌啊就凑合在厨房吃吧。 吃了口油条又皱起眉吐槽:今儿的油条是不是隔夜的,这么难吃呢。 喝了口豆浆也不满意,算了,加勺糖吧,偶尔也要矫情一回。 就在他哪哪都不顺心时,敲门声响起。 谁啊?老杨头?高大庸边吃着油条走去开门,你来这么早干啥,跟你孙子学会蹭饭了门开,他看见门外的两人,讶异,小时高恙?你俩怎么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时轻跟高恙并肩站在门口朝老头笑,过节啊,不回家去哪? 高恙提起手里拎着的水果牛奶,呐,节礼,你孙媳妇买的。 老头咬着油条傻眼,没怎么明白这是哪一出,直到看见后面跟着的跟拍摄像师,怎么着,要到家里拍啊? 啊,您回来半天没看见家里哪儿不一样吗?高恙拎着东西迈进家门,快看看看您有什么没藏好的,这会儿你已经暴露在镜头下了。 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高大庸习惯性大嗓门,喊完了又意识到这是在镜头前,捂着嘴偷偷问时轻,我刚才是不是太大声了? 时轻憋着笑,没事,您没带麦,声音刚好。 节目组工作人员这时拿来麦给高大庸带上,爷爷,您带在腰上要是不舒服可以换成小背包。 没事没事,头回上镜高大庸多少有点怯场,谨慎又客气的,原来是话筒啊,我说怎么老看着你俩腰上别个什么东西呢。 对,这就是个话筒。工作人员笑着说。 高大庸带上麦,仿佛背了个炸|药包,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他挺胸抬头地在家里客厅转悠一圈,好奇地盯着摄像机瞅。 瞅您路都不会正经走了,怎么还有偶像包袱了?高恙从厨房端来早饭包括高大庸买的油条还有他们买的小笼包蒸饺什么的见老头这模样笑得不行。 少打趣我啊!高大庸乐呵呵吼了孙子一句,看得出来是真高兴了,跟平常的语调不一样,我现在就是咱这片儿的明星,怎么了,上电视了,怎么了,不许我有点包袱啊? 许许许,您是大腕。高恙坐下来招呼老头吃饭,恭请大腕用餐了。 高大庸却站在饭桌前犹豫,他平常坐小马扎吃饭,但是现在腰上别着机器,他怕给人折坏了。 干嘛,您不会要坐龙椅吧?高恙抬头冲他乐,小马扎配不上您大腕了? 什么呀。时轻看穿一切地说,爷爷腰上别个行走的炸|药包,且小心呢,没事啊爷爷,您坐下就行,它炸不了。 你们俩个兔崽子一唱一和的忒气人!高大庸坐上他的小马扎,可能是重心低了,没那么紧张了,拿筷子不客气地夹了一只小笼包。 刚要吃,就听他亲的那个兔崽子说:油条在这呢,您不是嫌小笼不过瘾吗? 今天油条不好吃。高大庸现在高兴着,一切无理都有理,再说大过节的吃什么油条啊,小笼包多圆弧啊,寓意好。 高恙尝了口油条,疑惑:哪有区别啊跟以前一样不好吃。 分卷(38) 放闭嘴!我说今天不好吃就不好吃。高大庸一口一只小笼包,吃得美滋滋。 爷爷,腊八那天我们得录特辑,您就当过年了,这一期刚好过年那会儿播。时轻说。 啊,在家录三天啊?高大庸挺意外,我还以为就回家吃顿饭呢。 当然不是,过年还得到初三呢,就吃顿饭哪成。时轻歪着头小声说,您就跟平常一样,甭紧张,哪没录好的后期会给剪掉的。 糊弄谁!高大庸好歹是一期播七天的追剧铁粉,你没录好那些我也没看见他们给剪了。 高恙差点儿喷了豆浆。 时轻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可能是回到了平常住的地方,时轻感觉不像在公寓里录节目那样拘谨,下意识就是平常在家里的样子,得冷不丁才能想起来家里装了摄像机。 既然是过年,那待会儿吃过饭咱出去置办点年货吧,今天刚好有市集。高大庸说。 好啊。时轻没去过市集,但高老头总跟他形容那里多么多么热闹,所以他还挺期待的。 吃过饭,三人乘车去到离家不算近的市集,下车后,高大庸拉着小推车走在前面,两只小兔崽子跟在后面。 这会儿来已经有点迟了,新鲜的菜啊什么的都被挑走了。高大庸给没来过的时轻介绍市集,这里什么都有,一站式购物,价格还便宜,我们小时候啊一星期就盼着来这么一回,一来那眼睛就盯着吃的。 时轻什么都看,看什么都新鲜,这种乱糟糟的买卖场所莫名很治愈,身在其中就感觉挺舒服的。 棉花糖还有彩色啊?路过一棉花糖摊位时,他新奇地盯着造型各异的彩色棉花糖问。 没吃过啊,那挑一支吧,你俩一人一支。高大庸对于孙媳妇的少见多怪已是见怪不怪,哄小孩似的,立刻掏钱买棉花糖。 怎么没有羊啊时轻想找一只羊,但没找到,只好挑了一只粉红色的熊。 高恙挑了只基础的白色棉花糖。 你怎么不挑个好看的?时轻指着一个小黄人说,要这个。 不要。高恙咬了一口说,我喜欢白的。 都吃棉花糖了还这么有大人包袱,当然是粉粉蓝蓝黄黄的才梦幻。 不过很快时轻就知道为什么高恙不挑彩色了。 你老看我干什么?时轻感觉高恙总盯着他嘴唇看,从市集盯到家里。 当然是因为好看我才看你。高恙看着时轻那两瓣染了粉色颜料的嘴唇,第十八次想亲。 时轻无语地看着他,脸颊的温度却在偷偷上升,你还能再肉麻一点吗? 能啊,你想要吗?高恙瞥了眼厨房,老头在忙着收拾年货,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他故意凑近时轻,垂眼看着他的嘴唇。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但却弄得自己口干舌燥。 时轻比高恙还口干,先他一步吞咽口水,然后他脑子一热,身体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指引着,缩短了跟高恙之间最后的那点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了十二点之前,最近太忙了更新时间不定,大家多包涵! 第37章 按捺不住 在时轻靠近那一刻, 高恙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耐心等着他冲破心里的防线。 实际上他俩的唇相距不到一厘米,嘴唇边缘已经若有似无地碰到了, 估计从摄像机的角度看, 他俩都亲了半天了。 但高恙还是耐心等着, 这分毫的距离是一步巨大的砍,他想等时轻自己迈过来, 否则这个吻依旧只是一次擦枪走火。 当时轻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唇边缘碰到了高恙的唇时,他猛地一激灵,冲动极速退去,他心想:我在干嘛?我为什么想要亲他? 这不是因为在镜头前, 遵循着哪个傻逼恋爱剧本,这就是他内心的念头。 他想亲高恙。 他喜欢高恙了吗? 不可能,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讨厌建立亲密关系。 可能只是单纯的想亲吧,他喜欢高恙的脸, 喜欢高恙的气质,想跟他上|床, 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有这种欲望,所以当想上的对象靠近的时候他想亲一下也很自然。 欲望不等于喜欢。 他有过很多欲望,不单是对高恙。 可他还是想亲。 在大脑热度降低后, 在剖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后,在知道亲完后他俩可能又会陷入尴尬后他依然想亲他。 所以他没有压制自己,想亲就亲了。 但偏偏, 就在两唇相贴的瞬息间,厨房里中气十足的一嗓犹如一把打鸳鸯的棒子,横在了两人之间。 高恙!来剁馅! 几乎已经贴上的两片唇光速分开, 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当事双方心里不约而同一声大操。 知道箭在弦上没射|出去反而弹回来的感觉有多么操蛋吗? 知道当彼此嘴里的气息早已纠缠得难解难分,脑袋已经被呼吸间的暧昧烧得理智全失,却忽然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的滋味多么崩溃吗? 这后遗症足以让男人萎十年。 来了。高恙搓了把脸,心说老头以后没有孙媳妇了都赖他自己。 时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又热又晕的脑袋,越拍越晕。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燥热了,像是有团打不散的火球一直聚在身体里,火烧火燎地折磨他。 亲了或者没亲都不会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要亲没亲,没亲又好像亲了,亲了却没亲实在的感觉让他更加心痒难耐。 不行,他得洗把脸。 时轻洗了好几把冷水脸才勉强把那股邪火压下去。 高恙拿两把刀左右开弓把大肉剁成肉泥后才勉强疏解了心里的郁闷。 只有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损事的高大庸同志还乐呵呵的。 哎哎,剁细了!他胳膊肘把高恙杵到一边去,去去去,摘葱去,剁得什么玩意儿稀碎的! 高恙一口气摘了一捆葱。 哎呀,你是不是傻,摘那么多吃不完会坏的!高大庸气得脑门儿突突的,你是不是诚心挑战我脾气呢,当我在镜头前不敢揍你是吗? 揍吧揍吧,挨一顿揍高恙还舒坦点。 去去去,你滚吧,厨房撤你职了。高大庸从今天置办的年货里拿出一袋糖瓜丢给他,去给你媳妇尝尝,他估计没吃过。 您什么时候买的?高恙一向嫌弃这玩意儿,还没到小年呢您买这个干嘛? 你俩争一串糖葫芦的时候我买的。高大庸说,这三天就当过年了啊,正月腊月吃的东西都可以吃,吃过饭还要贴对联呢! 哈?高恙不知道老头这是要干嘛,现在贴了过年还要换吗? 换啥啊,这就是过年了呗,不用那么抠日子啊,咱想什么时候过就什么时候过呗。 哦。高恙心说行吧,老头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这什么?时轻盯着高恙手里的纸袋。 糖瓜。高恙把纸袋放在桌上,小年供灶王爷的,老头说这三天就当年过了,估计是要走一个腊月的流程,下午还要贴对联。 哦,好吃吗?时轻用手指捏了一颗出来,圆溜溜硬邦邦的,还有一点麦香味,他整颗丢进嘴里,咬了一口便皱起眉,嚯,好甜。 反正我不爱吃,齁甜齁甜的,还粘牙。高恙指着袋子里的另一种说,沾了芝麻那种香一点。 哦,我尝尝。时轻把嘴里的糖瓜嚼碎了咽下,又拿了一根芝麻糖咬一口,芝麻的好吃。 是吗,那你多吃点。高恙搓了搓鼻子,搜肠刮肚没找到下一个话题,只好打开了电视。 电视刚好定在电影频道,这会儿正在放一部贺岁档电影,刚好适合调节气氛。 时轻一口一口嚼着糖,跟着电影傻乐。高恙被他吃馋了,也忍不住拿了一根芝麻糖嚼着,虽然甜得要命,可就是停不下来。 等高大庸端着饺子馅过来包饺子时,一整袋糖瓜居然见了底。 我的老天,你们是拿糖喂狗了吗? 已经从老头房间晋级到客厅电视柜下的时财同志十分冤屈地呜咽两声,它哪里有糖吃,它净吃狗粮了! 刚把最后一块糖填进嘴里的时轻愣了一下,甜到涩的滋味后知后觉在口腔中蔓延,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吃了多少糖。 靠他脑子是不是烧坏了,吃的时候居然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吃多了? 高恙也吃了不少,嗓子眼都快糊住了,吃东西这玩儿可能传染,就跟笑能传染一样,旁边的人停不下来就一直想吃。 他咽了口黏腻腻的口水,忙起来找水喝。 时轻也想找水喝,两人一起挤在了饮水机前。 在意识到对方跟自己一样难受的时候,同时噗嗤出了声。 你俩居然一块都没剩?!高大庸拎着空荡荡的糖袋子面露震惊,好歹剩两块供奉啊! 最后一块高恙吃的。时轻灌了满满一杯水后,告状说。 倒数第二块你吃的。高恙灌完了一杯又接了一杯,我哪怕不吃最后一块也不够供奉了。 你俩比着馋呢?高大庸都乐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没吃过好东西呢,吃那么多糖不难受吗? 难受死了,胃里直冒酸水,所以想拼命喝水。 喝了大概十几分钟,揉面的高大庸纳闷儿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想逃避干活? 他回头正要吼,却一眼看见饮水机上刚刚才换的但此时已经没了一半的水桶,再次震惊,你俩属驴吗喝那么多水,别再水中毒! 打着水嗝的两人同时放下杯子,没过多一会儿,又开始接力去卫生间放水。 你们俩今天智商普遍都底。高大庸对终于都坐下来的两人说。 两个低智儿心里不约而同想:您老别来那一嗓子我俩也不至于这样。 快帮忙包饺子,都一点半了。高大庸哼哧哼哧擀饺子皮说,高恙你包吧,小时你负责摆吧。 时轻感受到了深深的歧视,他不甘心当一个摆饺子工,拿起一片饺子皮,学着高恙的样子包饺子。 但高恙捏得快了,变魔术一样的手法,他根本看不明白。 你慢点。时轻把头探过去,就差把眼睛摆在高恙的手上,停停停这一步是个什么手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动作了呢? 高恙笑着给他慢动作回放,你一步步跟着做,两个拇指这样并在一起不是掐脖子的手势。 我感觉跟你手势差不多啊时轻怀疑自己的智商被时财吃了,明明一步步跟着做,但最后捏出来的就不是一个东西。 蹲在脚边的时财汪汪了两声,似乎是在吐槽它笨手笨脚的爸。 时轻现在可以忍受时财隔着棉拖鞋或者裤子蹭他。自从解锁了这项权利,时轻的棉拖鞋就成了时财的第二窝,不是趴着就是舔,好好的一双鞋沾满了时财的毛跟口水。 去去,你别分散我注意力。时轻手笨非要怪狗。 不用非捏褶。高大庸说,口捏紧了就行。 这不是捏不捏褶的问题,时轻受不了自己包的饺子那么丑,跟高恙的摆在一起显得像弱智。 我教你包一个吧。高恙教了几遍无果,只好亲自上手教他怎么捏。 时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教法,两只手就被高恙包裹住了,像教小孩写字那样把着手教手势教怎么使劲儿。 嗯 但可惜他脑子一片空白,从高恙的手捧住他的手到包好了拿开之间干了什么他一概没记住。 会了吗?高恙的手指在面板上轻轻扣着。他不是第一次握住时轻的手,但是第一次注意到他手指这么好看,又长又直,握在手里软软的,并且任他摆弄他想再教一次。 我算了,我还是摆吧。时轻感觉再教一次也还是这个结果,镜头前就别秀智商下限了。 行。高恙笑了笑,不得不说他有点失望。 吃完饭已经快三点多,高大庸催促他们贴春联,高恙去熬浆糊,你俩别在厨房墨迹了啊,不能黑了天贴。 就因为他俩的饺子教程,活活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可别在上演个浆糊科普什么的。 时轻还真对浆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熬啊,难道不是买现成的吗? 买的那叫胶水,没这个好用。高恙拧开火,在锅里放入水跟面,小火慢慢搅拌。 用面粉?时轻深感人类智慧无穷,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发明! 对啊,淀粉加水就有粘性。高恙说。 这玩意儿能吃吗?随着浆糊慢慢成型,时轻闻到一股香香的粮食味,有点像粥。 当然能。高恙用筷子蘸了一点递到时轻嘴边,尝尝吧,没什么味,加点糖可能好一点。 时轻含住筷子尖,却猛然感觉这动作以及吃的东西莫名很羞耻 他老脸一红快速退开。 高恙: 还行,我撕对联去。时轻躲开高恙的视线,找借口逃离了厨房。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糖吃多了,没有味道的浆糊他居然吃出了甜味。 贴对联前要先把门墙打扫干净,时轻拿着小扫把搬着小板凳去到门口,时财颠颠儿地跟着他,好像能帮上忙似的。 财啊,帮我把对联撕了。时轻指挥狗儿子道。 分卷(39) 时财对着他摇尾巴。 不会你瞎凑什么热闹?时轻掐腰看着墙上的旧对联说,其实你爸爸我也没干过,但我比你高,我可以尝试。 他可能是病得不轻,跟一狗秀优越感。 撕纸是个解压的活儿,时轻一上手就爱了,他刷刷刷一通撕扯,完了随手一扬,爽得很。 可怜时财遭遇天降飞花,差点儿被他爸埋了。 高恙端着浆糊出来时,时轻已经把门墙打扫干净了,除了地上一片狼藉外,基本上算完成任务。 我的天啊好干净,这是我干的活吗?时轻拿着小扫把,抱臂看着他的劳动成果,成就感爆棚。 好厉害啊,我们少爷居然会干活了!高恙一边清扫一地狼藉,一边摇头夸。 那是滚,讽刺谁呢!时轻爆棚的成就感促使他又对新对联下了手,浆糊就刷上去就行了吗? 你贴过吗?高恙对他的动手能力持怀疑态度,这可没有备用的。 没贴过怎么了,我也没撕过对联。时轻明显有点膨胀。 行吧,你贴。高恙退到楼梯口帮忙矫正位置,先刷浆糊再贴,不用全刷。 时轻蹲地上刷好了浆糊,拎着春联在墙上比划,这样行吗。 歪了,上面左一点那是右!是你的左边。高恙叹了口气,你比对着门框贴。 我就是比着门框啊,视线上下会有误差嘛,我这么看是正的。时轻举着对联反复尝试,后面的指挥官不是往左就是往右,反正没个正好,他胳膊都已经酸了,行不行了到底? 按照你上面的位置,顺到下边就歪了。高恙说,现在揭了重来还来得及。 那你来!时轻逐渐暴躁,都揭了三次了!肯定是你眼神儿有问题,我帮你看着你贴。 行吧。高恙走上前,贴站在时轻身后,胳膊绕着他的身体接手了对联。 你让我怎么出去?时轻本来想让开位置给高恙接手的,哪知羊羔子这个弱智不等他让到一边就把他整个人圈住了。 高恙其实不需要他矫正,所以没考虑他出不出去的问题。当然他现在可以拿开一只胳膊让路,但他忽然不想让了。 要不你从胳膊底下出去? 时轻: 你是不是欠抽?时轻扭头瞪着高恙。 他们之间的距离厘米不到,这一转头,时轻的耳廓难以避免地蹭到了高恙的嘴唇。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一僵。 有什么被压制许久的东西不管不顾地奔涌而出,爆发出了足以烧灭理智的火焰。 时轻急促地吸了两口气,遵从着欲望贴上了肖想已久嘴唇。 爽了,这一整天的火烧火燎心痒难耐终于得到了宣泄。 可宣泄后他并没有满足,他想要更多。 于是,这一吻一发而不可收。 在镜头前,在这个随时会有人出没的老旧楼道,在红得刺眼的对联边,在高恙圈起来的方寸之间,他们疯狂地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时财:嗝~我吃撑了(无欲无求脸) 第38章 看破 不同于浴室里被酒精催发的意乱|情|迷, 这次的吻非常清醒,他们想要亲对方的意图无比明显。 而正是因为源于清醒,这个吻才更让人意乱|情|迷, 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 时轻从来不知道一个吻会比上|床还刺激, 以至于贴完对联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还会恍惚, 好像他还在那个吻里没出来昏暗的傍晚,清冷的楼道, 他的手被高恙摁在对联上,他们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像亲昵的猫一样互相舔|舐 录制第二天的下午得去于徊那里取模型。 路上,时轻把于徊发来的视频给高恙看, 做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效果,不过小泥人现在还没做出来, 得等会儿才能看见。 高恙接过手机,先看了一眼时轻, 这家伙从昨天占完便宜开始就有点不太敢正眼看他。 可巧他俩两次失控都是在节目里,事后也不好交流一下想法,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货到底怎么想的。是想像上次那样装什么也没发生?还是打算节目录完之后跟他敞开心扉?或是打算以后干脆往炮友方向发展,情绪来了就来一发? 目前看来敞开心扉这一项可能性不大,他明显还在逃避内心。 这个模型比他上一个还要好。高恙大概看了下视频说, 那个泥人怎么说? 高恙低头看手机时,时轻余光瞄了他一眼,但很快又移开视线, 清了清嗓子说:昨天于徊给了我一个思路,他说可以请朋友帮忙加一点泥塑人物摆件,这样更有生活气息, 我觉得可行,只是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可以定做真人。 这样就很好了。高恙觉得这样比空荡荡的街好太多了,起码看上去热热闹闹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待会儿去他朋友那里选一些合适的泥人。 说完,时轻默默提了车速。 昨天之后,他不知道跟高恙怎么相处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只要跟高恙单独在一起就想亲他。 清醒下的冲动不同于酒后失态,总得有个说法,总不好说我就是想亲你想上你这他妈叫流氓。 跟别人流氓就算了,大不了付费流氓,跟高恙就不行了。 怎么说呢,现在的羊羔在他心里已经不是普通的羊羔了,不是那种可以玩玩就散的炮友,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协议关系,他们是像朋友但又有别于朋友的伙伴,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关系。 啊,好烦 时轻很讨厌纠结,可他就是对高恙产生了不明朗的感情,他既想要他,又确定不会喜欢他,但又不想只是跟他玩玩。 到达于徊的店里,时轻暂时放下了纠结的念头,他现在就希望忙起来,这样就不会烦了。 啊,你们来得刚好,程让前脚刚来。于徊今天收拾得挺精神,但看得出来依然很疲惫,估计这两天为了他们的作品没少熬。 程让就是做泥人的那个朋友。 是吗!时轻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年轻人,很诧异,这人居然是同龄人,光看他这人根本不会把他跟泥塑这种夕阳行当联系在一块。 时轻是吧,你好,我程让。程让是个外向爽朗的年轻人,没有一点艺术家的古怪样子,我知道你,咱俩非要攀一攀亲的话,Twilight是我对象他爸爸跟陈琦一起创立的,琦姐跟我说起过你。 这么一说时轻就想起来了,程家是挺有名的,程让应该算是富三代,他那个对象的爸爸也挺牛逼,是Twilight真正的老董,也是总设计师。 那这么说,你就是金主少爷啊?时轻玩笑说,我现在可是你们家的签约打工仔。 程让哈哈大笑,别这么说,我就一玩泥巴的,在我们家属于烂泥扶不上墙,没那地位。 互相知道又都是脾气相投的人,交流起来就很轻松愉快了,程让把他的作品给时轻挑,并且不要钱。 时轻跟高恙一眼就看中了一组老头老太太打牌的作品,人物塑造得惟妙惟肖,非常有生活气息,就典型的胡同口打牌的生活场景。 除了这一组,他们还挑了一些逛街的顾客,由他俩亲自摆放到模型上,整个作品就算是完成了。 完成度很高了。于徊对这次的作品很满意,他拿相机对着最后的成品拍了照片,这才小心翼翼装在亚克力展示盒里,交给了时轻。 捧着模型的那一刻,时轻非常感慨,也觉得非常神奇,明明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装饰品,却让人感动到酸楚。 他偷偷瞄了高恙一眼,感觉对方可能正在憋眼泪。 他们俩都这么感动了,不知道老头会不会哭啊。 那个,是现金还是刷卡还是扫码啊?某个钱串子在一边煞风景。 时轻的百感交集顿时被他煞没了,他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人家程老板的境界,你这样迟早把生意都做没了! 那不能做没了,技术在呢,下回你肯定还找我。于徊笑眯眯说,再说了,程老板一富三代,男人又会赚钱,他可以玩艺术,我得养家糊口啊。 时轻:你滚吧,杨老师饿着你了? 于徊嘿嘿笑。 因为在录节目,时轻不好久留,只匆匆约了顿饭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又找了一家礼品店把模型包装起来,拎在手里像个大蛋糕。 大蛋糕计划在后天早上将要结束录制的时候再送给老头,用惊喜开头再以惊喜收尾,非常完美。 只是这个惊喜的收尾跟他们想象得不太一样。 这天早上高大庸一早起来,先煮上了腊八粥,因为昨天煮了腊八粥时轻很喜欢喝,所以今天早上还吃腊八粥。 煮粥的功夫一家三口出去跑步,跑步回来没有买油条,却专门去了超市买面包片。 高恙纳闷儿了,老头最讨厌吃的主食就是面包片,又没油水又甜了吧唧的,还不如啃馒头香。老头,你买这个干嘛? 给小时做三明治啊。高大庸又挑了些培根香肠什么的,他爱吃,咱也随着他换换口味,洋气一回呗。 啊,真的吗爷爷?时轻没想到是专门给他买的。不过想想,家里好像从来没出现过面包培根这种东西,大约他们祖孙俩都不怎么爱吃。 这还能有假吗,我这都买了,你想吃什么酱料你自己挑,我也不知道什么酱好吃。高大庸说。 那你早上熬腊八粥?高恙说,这也不配套啊。 有啥不能配套的!高大庸瞪他,喜欢吃的凑一桌,那不比配套过瘾吗? 也是,您这是真理。高恙笑起来,那要不再买点榨菜吧,喝粥。 榨菜好!时轻说,三明治没味,吃粥不对口,再拿瓶腐乳吧,其实腐乳摸面包片也能吃。 看看你媳妇多会吃!高大庸高兴了,他正愁没点咸味呢。 一桌中西合并的早餐,居然意外的好吃。 三明治夹榨菜才是神啊!时轻分别吃了一个摸了腐乳的还有夹榨菜的,他喜欢后者,爷爷您快尝尝。 是还行哈。高大庸吃了一块榨菜三明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还挺对味儿,我寻思着夹红烧肉应该也行? 那当然行,高恙打趣说,只要给您肉,用鞋底夹您也吃得下去。 你死一边去! 一家人笑得不行。 吃完了早餐,时轻偷偷让高恙去车里搬模型,他则帮老头在厨房刷碗。 高恙干什么去了?高大庸透过窗户往外瞅,看见孙子捧着一个巨大的礼盒,纳闷儿。 您猜呢爷爷?时轻卖关子。 我猜啊,像是生日蛋糕,谁过生日?高大庸看向时轻,是你生日吗? 不是我,我夏天生日呢。时轻说,您再猜。 给我的?高大庸好像明白了,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提前过生日啊? 哇,您好聪明!时轻浮夸地说。 嗐,真是的,干什么搞得这么隆重,又是过年又是过生日的。高大庸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头,来拆礼物了!高恙进了家门冲厨房喊。 等着等着!急什么啊我刷碗呢。高大庸故作镇定地说。 您拆礼物去,我来刷就行。时轻把老头推出了厨房。 嗐,蛋糕有什么好拆的,我也不是没见过。高大庸嘴上这样说,可脚步轻快着呢,明显就是期待拆礼物。 时轻没有跟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会哭,所以就站在走廊上偷偷往客厅瞅。 嚯,这么大蛋糕呢!高大庸掐着腰站在茶几前,好奇地端详那大盒子,这都占了大半个茶几了,这不会是蛋糕上刻了条龙吧? 您想象力真丰富。高恙笑说,快打开看看龙刻得是不是栩栩如生? 你们忒老土了,什么审美啊还龙啊虎的。高大庸一边嫌弃一边乐呵呵拆礼物,就这玩意儿白让人家赚钱,光好看不好 盒子打开瞬间,老头的话哽住了。他好像是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样,盯着愣了好一会儿。 时轻的角度看不见老头,但高恙看得清清楚楚,老头的眼眶泛了红。 这龙好看吗?高恙笑着打趣说。 去去去!死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高大庸硬生生吧眼泪憋回去,围着茶几转着圈的端详,哎呦,这是个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像呢,我正愁这地儿拆了以后没得看了呢,这做得真是一模一样,还有这打牌的老头,跟老杨头一个德行嘿! 小人儿是泥捏的,模型基本是木料。高恙说。 这谁的主意啊,是不是你媳妇想的?你肯定没这心思。高大庸冲厨房喊,小时人呢,送我礼物怎么着你还害羞了? 时轻退回厨房喊:哎,我就来! 拆礼物的场面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盈眶,否则时轻肯定会找借口躲。 他尽量自然地走去客厅说:是我跟高恙一起想的,我俩还参与制作了呢。 是吗?你们做了哪部分啊?听说是孙子做的,高大庸再看那模型感觉又不一样了。 就打打下手,做些小零件什么的,那些店铺牌子都是我们粘的。时轻指给老头看,还有门啊窗户这些。 这么厉害吗,真好真好。高大庸那眼睛一直就没从模型上挪开,你说说啊,高恙这小子打小就不会做这些细巧的东西,估计小时也不会做吧,没想到你俩还能做得这么好。 分卷(40) 还行,跟拼积木差不多。时轻说,还挺好玩的。 老头碎碎叨叨问了好多问题,恨不能把边边角角的石头都抠出来问问是怎么做的。不知不觉过了半上午,录节目的时间早就到了,但工作人员都默契地没有停,这段太温馨太让人动容了,这些都是很好的后期素材。 高大庸盯着那模型反复欣赏了起码十来遍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盖上展示盒。这么大盒子家里没个地方搁放,老头就把电视移到了电视柜边缘,给模型让出了空间。 录制到此为止,节目组陆续开始撤机器。 往常高大庸肯定会张罗着留人喝茶吃饭的,但现在他就坐在沙发上,客气了两句后便盯着电视柜,好像魂被那模型收走了。 有一个摄像老师在即将离开客厅时,冷不丁瞥见了老头的目光,他心念一动,立刻拿出小型DV录下了这一幕。 时轻跟高恙一起出门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要客气两句,时轻还拿了些吃的喝的分给他们。 目送节目组的车开走,两人站在楼道前,迟迟没回家。 他俩都默契地给老头留了一点消化的时间。 高恙靠在楼道门墙上点了根烟。 时轻手插在兜里,转身看了他一眼,哎,礼物送出了,心里是不是空落落的? 嗯,高恙的脸隐在烟雾缭绕里,视线不知道落在哪,我在想,咱这礼会不会太重了,老头有点受不住。 爷爷哭了吗?时轻问。 高恙微微点头,我从来没看见他眼眶湿过。 时轻一愣,他心里恍然回过了味。 这礼物是不是送错了? 就像高恙说的,这礼可能太重了。 如果老头好好的,这礼物对他而言是趣味与情怀,是弥补与满足,可对被宣判了时日无多酷刑的老头来说,他满足之余,更多的应该是惆怅与不舍。 对不起啊,是我考虑不周了。时轻心里非常愧疚,他歉意又心疼地看着高恙,也不知道该劝点什么,只有干巴巴一句,你别难受了。 高恙的视线看向时轻,你怎么知道我难受的? 我就你难受都写在脸上了。时轻看着脚尖说。 是么。高恙扯了扯嘴角,那我一个人难受会儿吧,你进去吧,别冻着。 哦。时轻没穿外套确实挺冷,但高恙也没穿,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过意不去。 需要抱抱吗?不等他想出来过意不去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便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移开目光,他感觉自己的流氓之心有点泛滥,狗屁过意不去,他就是想抱人家。 算了,我还是进去帮你拿外套 话没说完,便被高恙扯进了怀里。 拿外套这种安慰方式是不是有点没诚意?高恙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侧,一只胳膊搂着时轻的腰,脸埋在对方的肩头。 时轻穿了件低领毛衣,露着细长的脖子,高恙的鼻尖轻轻蹭着,想咬一口的冲动始终在舌尖徘徊。 那抱一会儿吧。时轻环抱着高恙的肩膀,手轻抚对方的后脑勺,嘴唇蹭着他脑侧的头发,克制着把一个吻轻落在发梢上。 明明是他在安慰人家,可他却感觉自己那颗缺情少爱的心在一点点被填满。 这感觉令他没来由慌乱起来,他像被烫了似的快速松开高恙,嗯有点冷,还是回去了。 时轻逃也似的快步走回家。此时高大庸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入定了似的,余光看见孙媳妇回来他才动了动,抬起头朝时轻笑了笑。 时轻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热有点慌。 小时啊,高大庸指了指沙发,示意时轻坐,但时轻没有坐,他顿了片刻才说,等爷爷走了,你跟高恙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时轻的身体猛地一僵。 刚刚走进家门的高恙也怔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古月珞琦,唯一的营养液! 感谢古月珞琦的雷雷! 第39章 缺席 这一瞬间时轻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爷爷什么时候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呢? 这要怎么回答呢, 爷爷看出来他们是假婚了,是默认了还是极力否定呢? 否定了之后爷爷会很失落吧,可不否定又怎么说呢, 这样继续欺骗真的好吗? 不行!不能否定, 如果两种选择都只会让爷爷失望难过, 还不如继续欺骗,起码欺骗的话能让他高兴一点。 您想什么呢爷爷?时轻果断选择了否定, 他玩笑着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您打算换个孙媳妇啊? 胡说八道!高大庸嗔怪地板起脸, 我换孙子也不能换孙媳妇啊,我就是啊他话音一转,神情又变得颓然, 我知道你们都知道,我就怕你们是哄我开心呢。 时轻几乎是瞬间破防, 可他必须强自镇定,强颜欢笑, 不能露出一点难过的情绪。 爷爷,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那个,其实吧,我俩结婚确实挺冲动的, 我那会儿就为了气我爸呢,也没想好就领证了,但我跟高恙现在磨合得挺好的, 我们都在慢慢成熟,您也看见了不是吗?如果是刚结婚那会儿您问我们会不会分开的话,我可能会迷茫,但我现在非常确信,我会一直陪着高恙。 半真半假的话,但落到感情上却没有欺骗之言,时轻确实已经把高恙当成了一辈子会相处的朋友,不论他们的协议到哪一天,他都不会跟高恙成为陌路。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高大庸看起来似乎是信了,长长的叹息里满是释怀。 直到此时,时轻才窥视到了老头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庆幸刚才没有选择默认。 他或许是看出来了,毕竟他们婚姻的伪装并不高明,也或许他只是怀疑,因为他们的婚姻状态没能给他安全感,而今天这份过于用心,过于想要弥补点什么的礼物又加重了他的不安全感。 可不论怎样,老头要的不是他们婚姻真假的答案,他要的不过是个承诺,是份安心,在他走后,他的孙子不至于孤独终老的安心。 老头以前拼命给孙子安排相亲,要的不过也是一份安心,可这份安心又远远不是一张结婚证能给的,他要的是能真正理解他孙子,真心陪伴他孙子的人。 你们不用担心我的病。高大庸又换成了往日的模样,他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人啊,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因为什么或早或迟都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我就一辈子痛痛快快的就够了,多活少活不在乎,我年轻的时候天天都以为我不定哪天就被砍死了,谁知道还能活到我孙子结婚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老头又缩回了自己强硬的壳里。 时轻暗自叹气,尝试着猜测老头的心理,爷爷,我理解您,但您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呢,我知道您是怕我们把您劝医院去不痛快了,更怕给我们添麻烦,但您就不怕哪天您忽然走了,我们更受不了吗? 他没有做那些无谓的劝诫,说一些欺骗全世界但其实谁也骗不了的好听话,他就跟一个将死之人直面生死,他以己度人,他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到了这一步,他更希望别人能说一些理解他的话,而不是把他当小孩哄。 高大庸果然有些绷不住了,他的强硬伪装被撕开了一道口,终于露出了些许他该有的脆弱。他叹了口气,小时啊,你是个好孩子,你比高恙懂人心,那孩子他心太重了,他自己的疙瘩尚且解不开,我又怎么能再给他压力呢? 人啊,走到死胡同的时候难免会犯糊涂,我当时就是想着不给他添麻烦,没考虑那么多,所以第一步这么走了就得一直这么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要不是你啊,我可能真就糊涂到底了。 爷爷,您这不是糊涂,那种时候谁都会胆怯,也都会顾及很多。时轻盯着老头撑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他知道这会儿不该去看老头的眼睛,会给他压力,您开不开口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希望您说出来,露出一点需要我们的脆弱,是希望您自己少承受一点,并不是怕您任性耽误了病。 高大庸蜷缩起手指,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时轻语气一转,又半开玩笑地说:您啊就是太要面子,我要是老了肯定可劲儿使唤孙子,白疼那么大,不麻烦他麻烦谁呢,人老了本来就得依靠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怕大家不交流,谁也不知道谁需要什么,那才容易办后悔的事您说是不是? 高大庸拍了拍时轻的肩膀,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你这么一说我才豁然开朗,从今儿起啊,我就不做饭了,就等你俩伺候我,临死前我也该享受一下。 您这就对了!时轻感觉老头应该是听进去了,不由松了口气,但您肉还是得少吃,我这就去买点青菜豆腐回来给您炖汤。 哎呀,你怎么跟高恙那小子一样烦,我都这么脆弱了你们怎么不能迁就我一点呢!高大庸气得够呛。 不行,时轻坚决不让步,您这紧箍咒就戴着吧,甭想摘下来。 你也滚吧,气死我了!高大庸扭头不看孙媳妇。 但时轻却看到了老头嘴角的笑意,那我滚了啊爷爷,一会儿见啊! 他知道老头为什么高兴,从某些方面来说,人其实害怕搞特殊,比如对那些时日无多的人来说,你越是补偿性地迁就他纵容他,他放纵之后就越容易空虚失落,就跟吃断头饭一个道理,他知道自己享受完了就该咽气了。 当然,这事不能一概而论,或许有些人就想抓住生命最后的机会放纵一把,但对于老头这种一辈子强硬的人来说,他是不喜欢被当成弱者迁就的。 时轻拿了高恙的外套出门,他人却不在楼道外,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给大尾巴恙去了个视频通话,对方很快接听,看背景是在超市里。 你没冻死呢?时轻看他还是穿着一件卫衣。 所以我来超市了。高恙把镜头对着蔬菜区,想吃点什么? 买点青菜豆腐吧,我说要给老头做汤。时轻发动车说,对了,以后咱俩做饭,老头罢工了。 高恙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笑。 谢谢你。他说。 你这是没少偷听啊?时轻知道高恙回过家,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高恙:嗯,从老头敞开心扉那段我就走了,我怕老头知道我在绷不住。 你是怕你自己绷不住吧。时轻不时看一眼镜头,但小羊羔只给他买菜视角,不给脸。再买只**,这玩意儿胆固醇没那么高,可以让老头多吃点。 是。高恙叹了口气,老头说第一句我就绷不住了,如果是我,可能就交代了。 我也差一点。时轻叹气,不过,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对着亲人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理智。 高恙轻声笑了笑,说了句几乎要表明心迹的话,我怎么早没遇见你呢。 缘分没到呗。时轻专心打方向盘,没分辨出来高恙话里浓浓的情愫,缘分没到,咱俩遇上了也到不了这一步。 你今天说得话都好有人生哲理啊。高恙笑了笑说。 时轻:那是,毕竟我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惊艳世人的灵魂。 高恙笑了起来。 开车去超市也就五分钟,时轻刚把车停好,梁小天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了小天?时轻拿起高恙的外套下车。 我的天,你可算搭理我了,一早录制结束我就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没看啊? 时轻从早上到现在那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哪里有精力看,啊,怎么了。 我靠,咱新歌爆了!爆了你知道吗,把江某辰干趴下了!梁小天难掩激动,噼里啪啦给他爆了一串数字,时轻也没听懂,反正就知道很牛逼。 在他录节目这三天里,他的事业翻起了一波不小的浪。 昨天是他那首新歌正式发行的日子,他预计应该会不错,首先歌不拉垮了,再靠着节目的热度,肯定会比第一首成绩好得多。 但他没想到这波狗屎运威力着实强悍,竟然还威胁到了江某辰前辈的江湖地位。 就在时轻发歌前一天,江钰辰也发布了新歌。自从他们一起上节目,又一起被质疑假婚假恋后,他俩不论干什么都会被摆在一起比较,新歌当然也不例外,发歌之前网上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专业这方面没得说吧,肯定前辈牛啊,人家实力型,跟流量不是一个维度。 这方面我站江钰辰,毕竟老实力了,哪怕我比较喜欢小轻轻。 这一局我站小轻轻,江钰辰这些年的歌儿越来越不行了,目前看不到提升空间,但是小轻轻明显是被流量耽误了,打造他的团队一点也不专业,我相信只要有好作品,他肯定会是个不错的歌手。 站小轻轻+1,他在酒吧驻唱的表现力简直绝了,绝对是被团队耽误了。 楼上留步,什么酒吧驻唱,有视频有地址吗? 求地址求视频! 江钰辰的新歌一如既往的热,正式发布那天连占了好几条热搜,但可能他这年命犯太岁时运不济,刚上热搜没一会儿就被人踹了。 踹他的人就是自带狗屎运的小轻轻。 好巧不巧的,时轻跟高恙在酒吧同台的视频这时候被曝光了。 最开始视频分享者只是想跟网友安利理想乐队,哪知道这一安利就给安出了圈,上了热搜之后更是火得拦都拦不住。 酒吧驻唱一般都被归为野生音乐人或者地下歌手那一堆,不了解的人提起来,大多都没好印象,一帮酒精上头的人群魔乱舞鬼哭狼嚎而已。 而这些视频恰恰就给这部分人补了一课,他们惊喜地发现,原来酒吧驻唱的舞台表现力也可以这么牛,歌儿也可以这么好听,现场也可以这么燃。 分卷(41) 原本就喜欢时轻还有高恙的人就更不必说了,喜欢的崽终于在业务上支棱起来,差不多都高兴疯了。 这一波热度带动了新歌的销售,加上新歌表现可圈可点,不论是播放量还是流行程度都把前一天刚发行新歌的江某辰前辈比了下去。 那都怎么说理想乐队呢?时轻希望他们被认可,但同时又不想他们受到太多影响。 说他们应该出道呗,把很多已经出名的乐队都比下去了。梁小天说,那个鼓手姐姐的微博涨粉涨疯了都,如果恙哥现在开号,估计也得疯。 风头太大了也不太好,把那么多出名的乐队比下去这不是拉仇恨吗。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要火根本拦不住,接下来几天,无度酒吧就差被理想的粉丝包围了。 幸而老板比较作为,重金请了保安控场,非预约人员坚决不让靠近酒吧。 但即便如此,还是给高恙他们带来了严重的影响,不得已老板只好暂停了理想的演出。 时轻自顾不暇,照顾不到高恙,他的工作量一夜翻了数倍,广告演出剧本,各种商业活动都找上了门,尽管已经把能推的都推了,可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想每天十点半回家已是不可能。 不过不管他工作到多晚,高恙都会来接他。 之前高恙坚持十点半回家,也是怕老头晕倒了没人发现,但现在一家人都把话说开了,老头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毛病,他有不舒服会给高恙打电话。 爷爷这几天情况怎么样?时轻一上车便问老头的情况。他现在基本上不在家,一天就只有早上偶尔能匆匆见一面,说句不好听的,老头的情况很可能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隔几天听来的就是不好的消息。 还是老样子,就是手抖得频繁了。高恙说。 时轻叹气,他们当初还天真地想着年后再跟老头挑明病情的事呢,看这情况,年后不用挑明也瞒不住了。 还有一星期就小年了吧,我那天把工作都推了,咱要不把杨姐一家也请到家里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时轻问。 行。高恙没有不同意的,这几天我刚好跟杨姐忙新店的事,回头一起准备准备,你就甭操心了。 嗯。时轻应了一声,侧头看着他,像是随意地说,哎,我那首歌最近不是火了吗,有眼尖的网友就发现了编曲没署名这事,都跟那好奇呢,分析来分析去的,我真怕他们神通广大,哪天把你扒出来了。 扒就扒了,你不用有压力。高恙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编曲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广大万能网友既然能把高恙扒出来,就能把他上学时期的事扒出来,时轻是担心这些破事影响他,本来最近爷爷的身体就挺让他担心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第二天,高恙就被扒了。连顺序都跟时轻猜想得一样,先是有知情人爆料,时轻的新歌编曲者是高恙,然后意料之内地掀起了波澜。 帅气的才子谁不爱呢,何况才子还低调。 但这么低调都给扒出来了,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阴谋味儿。 高才子火了这么一两天后,他的黑料就出来扯脚后跟了。 大学被开除,在校猥琐男同学,抄袭,被音乐圈抵制各种有的没的,越爆越邪乎,恨不能开场批|斗会揭露高恙的罪名。 时轻气得两宿没睡,抱着手机把造谣者举报了个遍,再请律师告了个遍,尤不解气,他决定以黑制黑,爆江钰辰的料。 没错,这件事他能肯定是江钰辰干的,知道高恙编曲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坑高恙,唯有了解高恙风格的江钰辰能猜到并且能干出这不要脸的事。 爆江某辰的料不用太多,偷用别人的曲子冠以自己的名,就这一条就够了。 不就是背后恶心人吗,谁还不会了。 摆到明面上时轻更喜闻乐见,但就怕江钰辰这只阴沟里的耗子没这胆。 江钰辰的这个料比高恙引起的轰动可大太多了,一个叱咤音乐圈数年的创作才子,如果他的作品都是别人的,这可太好玩了,这是把全国人民当傻逼。 这么大的料出来,有的人认为是胡扯,力挺江钰辰。有的则沉默观战,毕竟聪明人都知道但凡猛料,都不是空穴来风。 观察了这么两三天后,时轻分析江钰辰好像并不打算放证据把高恙锤死,他应该就是不想让高恙施展他的音乐才华。 当然,时轻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把江钰辰锤死,这事的关键还是李准,一场诬陷,什么证据都是白扯,只要他咬死了高恙,音乐圈里就没有高恙的立足之地。 所以,到这儿局面就算是僵持住了。 时轻憋了几天闷气,但暂时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求助律师看看有什么突破口。 这事他没告诉高恙,但对方却猜出来是他爆的料。 是老虎告诉你的吧。晚上回家的路上,高恙主动跟时轻说起这件事,谢谢你为我这些糟心事费心了,但不用太勉强。 时轻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光赌气没用,并不能真的帮到高恙。抱歉,是我自作主张帮你出头,我也不想跟江某辰一般见识,是真没咽下这口气。 江某辰?高恙笑了一声。 嗯,我那小助理说的,提这人名字脏嘴。时轻说。 高恙笑了半天,随后他问:你知道老头的病是怎么发现的吗? 怎么?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时轻神情冷峻。 嗯,高恙点了点头,我跟高小拙他们家闹掰了之后,上学的费用都是我自己赚的,但老头不知道,退学的事老头也不知道,我怕他那脾气先把自己气死了,不敢提。但后来他还是知道了,然后他拿着刀上门找高小拙干仗。 这事他事先没告我,他头受了伤回家被我发现了才肯说实话。 所以,是爷爷头受伤了自己去医院查出来的吗?时轻好像明白高恙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一段了,他是不想再让这件事闹到老头耳朵里去,他怕老头再为他出头。 嗯。高恙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不碰音乐并不是讨厌音乐,也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是知道江,江某辰不会消停,我烦他,也怕爷爷生气,现在也怕你生气。 时轻提了一口气,又徒劳地泄了,他不能改变现状,又被高恙这句话顺平了毛,连气都没了。 别想了,明天小年,咱还得开开心心的。到得家门口后,高恙停车,摸了摸时轻的头说。 你当我是时财呢老摸我头!时轻也去抓高恙的头发,但被对方溜了,他跳下车,一路追到家门口,到底摁着高恙的头把这一下摸回来才算。 高恙拿钥匙开门,时轻伸着懒腰说:可算能休息了,明天早上陪老头去集市买糖瓜吧,今年咱家供奉了两次灶王爷,不知道明年会不会赚大钱啊。 负责让你赚钱的是财神高恙进了家门后,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时轻被他这样子弄得心慌,忙跑去老头卧室,打开门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没人! 爷爷呢?没在家吗? 高恙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呆滞地去到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信封。 才八点多,他是不是找杨老头时轻也看见了桌上的信封,他看了高恙一眼,要,要我帮你看吗? 高恙摇了摇头,自己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页信纸半张字,开头第一句便是:我出远门玩去了,勿念。 护了孙子一辈子的老头,这次好像只能缺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冒了状态不好,这章可能有不太顺的地方,回头再改吧,宝子们天冷注意保暖,晚安! 感谢好的,休休,biubiu,无的营养液! 第40章 缘来缘去 老头走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病床上难堪的咽气,离开是他一生最后所求的体面。 时轻最近繁忙之余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老头,想着该如何全了他最后的体面。老头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癫痫抽筋手抖这些症状, 他虽然坦然地求助了家人, 也无所谓地自嘲, 但任谁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好受。 再发展到最后,他不能自理的时候, 又该多么痛苦呢。 时轻发现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老头更体面一点,大约人到了这个阶段都是无能为力的,金钱人脉都不行, 除了一口安乐,没有什么能成全体面。 老头以出远门玩的姿态离开,不失为一种体面, 他只是出去玩了,趁着最后的时光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在享受最后的生命,而不是在亲人面前垂死。 所以时轻难过担心之余, 他心里尊重老头的选择。 但他不能决定高恙的想法,他看着高恙说:羊羔,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高恙一言不发地逐字看完信, 折好,重新放进信封里,这才朝时轻点点头, 走吧。 时轻觉得高恙他内心应该是矛盾的,他一方面认可老头的选择,一方面又放不下亲人的责任。 现在去找老头, 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至于结果,谁也不愿多想,因为这道题就没有答案。 杨大妞跟老虎闻讯赶来,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什么时候走的?杨大妞问道高恙。 高恙摇摇头,我今天一下午没在家。 这就有点悬了,一整个下午,去哪都有可能,不太容易找了。 从八点一直找到天亮,朝阳升起的时候,四个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高恙家客厅里,全员沉默。 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今天下午看见过老头的人也都问过了,看见他的人不少,可谁也具体说不出来他去哪,线索就没出这一片儿,可这片儿就是没有人。 这个世上,自己之外的人终究都是过客,相遇或长或短,在意一时片刻,都不能有始有终。 你们跟老头聊过了吗?杨大妞看着桌上的信问,这两天他有说过什么? 时轻代替高恙说:聊了,话都说开了。 但一个人最终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能窥探些许,却难知全貌。 杨大妞叹了口气,一样米百样人,你们家老头太要强,拒绝一切丢自尊的可能,我家老头没皮没脸,他巴不得他躺床上的时候全家都围着他伺候吃喝拉撒。 老虎看了看他恙哥,问了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还,找吗? 找,该找还是要找,但高恙你俩得有心理准备,很难找到。杨大妞说,我看杨叔是放放心心的离家的,他自己没有遗憾了,咱也该认命,这世上终究没有最好的告别方式。 嗯。高恙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家里有吃的吗?杨大妞怀疑两个大小伙子的自理能力,撸起袖子去了厨房,我去下碗面吧。 一直到年底,家里还是只有两个大小伙子,老头没找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他出去玩了,没有归期,充满遗憾的告别方式,却又好像有它独有的平静与美好没有痛不欲生的眼泪,没有铺天盖地的哀悼,老头成全了自己,似乎也成全了大家。 生活还要继续,很时轻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高恙也回归了无度的演出,多亏了那盆脏水,在酒吧堵人的粉丝几乎没了。 老板挺够意思的,原本高恙因为脏水事件要退出理想乐队,但老板满不在乎,他说信的人让他信,不信的自然还捧你,走一波人再来一波人,缘来缘去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乐队成员那更是不在乎这个,他们喜欢跟高恙玩音乐,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天年二十九,这年最后一天演出结束,高恙跟老虎结伴离开酒吧。 今儿你俩谁接谁啊?老虎暧昧地问。 他恙哥恙嫂,这对假夫夫,玩得比谁都真,每天晚上谁先下班谁接,没有一天落单的。 估计还是我接,他完事还早。高恙看了看微信消息说。 其实现在老头不在了,他俩用不着这样做样子,但谁也没提这事,都默契地延续着原先的习惯,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得嘞,我自己走吧。老虎摆摆手跟高恙再见。 诶,你跟顾朝怎么回事啊?高恙最近也没顾上关心老虎的事,前段时间老虎跟顾朝晚上还老约个会什么的,最近好像都没见顾朝来了。 嗐,没戏了。老虎叹了口气,俩0,怎么玩啊? 哈?高恙也是没想到造化如此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诶,不对啊。老虎猛地想起来,你看你跟恙嫂天天恩恩爱爱的,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俩不是也撞了吗,怎么玩的? 高恙张了张嘴,又郁闷地闭上。 玩个屁,玩不下去。 唉,老虎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造化啊真是弄 不光造化弄人,老虎一扭头还看见了他这辈子最想弄死的一个人。 操!老虎瞬间就炸了,拔腿冲向那个站在黑影里的杂碎,边跑边骂,李准你个狗逼玩意儿还他妈敢来,老子今天弄不死你我他妈改姓! 高恙一怔,侧目看向老虎奔去的方向,路边的一颗树下,站着的果然是李准。 对不起!李准在老虎愤怒的一脚踹过来之前扑通跪下,认命地闭上眼。 老虎这一脚堪堪停在距离李准脑门两三厘米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但那点犹豫没抵过心里憋屈已久的恨意,他一脚踹在了李准的肩膀上。 李准呈跪姿后仰歪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又大声喊了一句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对不起你妈!老虎揪着李准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又怼脸一拳,对不起算个吊,你不觉得这仨字跟放屁一样吗! 你来干什么?高恙走到他俩近前,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准,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让你自己心里舒服点,那你滚吧,没这必要。 分卷(42) 恙哥!李准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视死如归一样说:我来求你原谅! 呵呵!老虎呵了他一脸,求原谅?你凭什么?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死! 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我明天就去自首,举报江钰辰! 老虎这一拳停在半空,什么玩意? 轻哥轻哥! 时轻演出结束去到停车场,刚要上车,便见原本已经走了的梁小天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朝他奔来,边跑边喊:疯了疯了,我操疯了! 谁疯了?我看你像疯了。时轻收到高恙临时有事的短信,心里正烦,现在谁疯了他都不感冒,除非是江某辰疯了。 是江某辰! 时轻: 老天爷这么开眼吗? 梁小天可能是从地铁跑回来的,跑得呼哧带喘,他举着手机让时轻看,你快看,待会儿还不一定有没有呢。 什么玩意儿至于没我操?时轻刚看了手机一眼就惊了。 是江钰辰的御用作曲编曲实名举报江钰辰,举报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时轻就先被这作曲的名字惊了。 竟然是李准? 江钰辰有一个用了多年的制作班底,这个作曲老师业界还挺有名儿的,从江钰辰出道那会儿就跟着他,一直用的英文名,没想到他就是李准! 李准说江钰辰根本不会写歌儿,他所有的创作歌曲都来自团队,团队里有固定的作曲编曲,都是江钰辰的枪手,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当年偷拿高恙曲谱的事,但他坦白自己没有证据,但会自首交给警方调查,他说提前发到网上是怕自己这一去没有结果,因为江钰辰会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坐牢。 我操,他早干嘛去了?现在这又是为啥自毁前程啊,他不是最珍惜前程了吗?时轻骂骂咧咧但是又难掩高兴地给高恙打电话,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有事,秒接了他的电话,怎么了? 羊羔,看热搜了吗?李准他啥?李准跟你在一起?时轻一边上车说,行,我马上过去。 对不起恙哥,我那会儿是太自私了,我他妈就是鬼迷心窍就是他妈糊涂!李准蹲在路边,用手捂着脸说,我是被钱逼的疯了,我没有一天不在为钱发愁,我太想出人头地了 高恙靠在树上,手里夹着烟,听到这番话时垂眼看着李准的头顶。 上学那会儿李准确实难,成夜睡不着觉,小小年纪愁成了少白头,好像就是在要上大三那年吧,他因为愁学费,头顶一夜秃了一块。 不过现在这些贫穷的痕迹都没有了,他作为业内有名的作曲编曲,穿得起名牌衣服戴得起名牌表,他的发型时尚帅气,连头顶那块塌于常人的发旋也在不知道哪个巧手托尼老师的拯救下变得立挺饱满。 他如他所愿,出人又头地,但高恙觉得他还是没能冲破贫穷带给他的枷锁,他活得甚至比为钱发愁的时候还窝囊。 我没想到江钰辰做得这么绝,这么多年了还不肯给你一个机会,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我良心难安,但我又不甘心放弃如今的一切,我每天都在痛苦里挣扎。李准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这些痛苦的根源给连根拔了,恙哥,我知道我做这些可能都是徒劳,江钰辰捏着我太多把柄,他这些年没做多少干净的事,他把我们都捆在一条船上拉下了水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我要不这么做,就是死了也难安。 李准撑着膝盖站起来,他像是被压垮了,腰背都挺不直,他不敢看高恙,低着头说:恙哥,老虎,我走了。 这时,一道车灯照过来,点亮了这块儿被路灯遗忘了的黑暗角落。 熟悉的车鸣声唤醒了高恙沉闷的思绪,他扭头侧目,看着车停在身边,看着他想见的人从车上下来。 李准是吧?时轻下车后径直走向李准,你先别走。 分站路边的三个人同时看向时轻,都以为他要打人。 时轻是想打他,但他估计老虎肯定已经打了,而且现在打人不解决事情。 你去自首,有证据吗?有多少证据,能不能给江钰辰一个痛快?时轻走到马路牙子跟前,跟路沿上的李准平视,如果你有充足的准备就当我没问,良心难安的意气用事就免了。 李准呆愣地看着时轻,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我就知道你没底,你但凡有底也不能让江钰辰拿捏这么多年,用自己的才华给他做嫁衣。时轻朝车甩了甩头,上车,我的律师在等你。 三个人还是看着他。 看啥啊,走啊,都大半夜了! 告江钰辰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江钰辰最后能不能罪有应得也不好说,但仅仅是立案调查就足以令他形象大跌。何况他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雇佣的那些枪手,有的存了自己想出头的心思,有的则是为了自保拼命跟他划清界限,一个两个都出来落井下石,这在大众眼里,江钰辰的罪名就算是落实了,他在音乐圈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至于他偷高恙作品那件事,现在已经不太好取证,但高恙身上的污水是可以洗掉的,李准作为当事人已经亲口承认了不存在骚扰猥亵的事。 年三十年初一两天,高恙都在协助警方询问调查,时轻全程陪同。在律师的协助下,高恙提供了他所能提供的一切证据,自证江钰辰早期那些作品其实是他创作的。 证据的关键就是高恙书架上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全是他早期的作品手谱。 时轻看见的时候直接惊呆,他可算知道杨蒙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高恙,他那会儿的作品不光多还特别灵,江钰辰偷走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多得是比那些还好的作品。 你出专辑吧羊羔,我投资你。时轻心说他这还奋斗啥啊,捧红一个高恙就够了啊。 高恙却摇头,这些歌儿我只能在当时那个年纪才能唱出来,现在心境思想都不一样了,唱不出来那个味。 那倒也是,江钰辰的改编自然也无法保留这些作品原来的味道,真是可惜了这些歌,它们的魅力注定只能沉默在纸上。 不过也不一定。时轻脑子里突然有了某个想法,找合适的人或许可以。 高恙看着他,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做怎么。 其实时轻也只是有个不成形的想法,能不能行还不一定,但他决心不让高恙的这些作品蒙尘,所以他想高价买下这些歌。 高先生,如果我可以让这些作品重获新生,那么我可以据为己有吗?时轻玩笑说。 可以是可以。高先生笑,不过你得拿点东西换吧,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据为己有的东西吗? 这个反问不在时轻的预想之内,他不由愣了一下,他那句据为己有是玩笑,但高恙这句他听得出来不是。他想接一句诸如以身相许之类的玩笑,但又觉得他俩之间不怎么适合这个玩笑。 我有钱。时轻忠于人设,脱口而许自己最富有的东西。 但随即他发现,这个玩笑好像更不合适。 高恙果然没有笑,只是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年初一晚八点,腊八那期节目正式播出,老头以前在的时候,新闻联播跟天气预报播完之后就会切换到那个电视台等着。 现在不用切换,他俩不看电视,电视频道永远留在那个台。 顺民街的模型还在电视柜上摆着,原是送给老头的留念,现在反而成了他们的留念,老头把他自己最好的那部分记忆都留给了他们,就好像留下了最好的自己。 时轻盘腿坐在沙发一角,高恙坐在另一角,不过由于沙发并不长,所以他俩几乎靠坐在一起。 时财则霸占了他俩的拖鞋,以它现在的体长,可以横躺三只拖鞋。 这期节目他们第一个出场,可能是他们家比较喜庆,适合新年开场。 切老头第一个镜头的时候,时轻不着痕迹地瞄了高恙一眼。 除了小年那天高恙的情绪有点低沉之外,他没有任何异常,日子照旧,工作照常,仿佛是接受了一切。 但至亲离去,如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高恙这个样子反而比较让人担心。 老头上镜就胖多了。高恙在老头出来的时候笑评,他总不服气,说他自己是魁梧。 他是胖而魁梧。时轻剥了只桔子,分给高恙一半,人的潜意识会自我催眠,他不想承认自己胖而已。 高恙咬着橘子看了他一眼。 这一期是新年特辑,节目组的剪辑并不按照时间来,而是把过年相关的集中到了一起。最前面一部分是他们去集市买年货,老头哄孙子即视感,一路上买各种小零嘴投喂俩孙子,明明每一种零嘴都买两份,偏偏那俩小孩儿就是喜欢抢对方的。 当时他俩只顾互相抢,没注意到老头一直在看他们,眼里全是高兴与满足。 节目组很会找戳人的点,给了老头的眼神很多特写,一遍又一遍的,非要把人心里的感伤勾出来。 不知道老头现在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看电视呢? 看电视的时候有没有饺子吃呢? 镜头很快切到客厅里偷偷摸摸那个吻。 不,是吻未遂,但电视里的角度,他们就是在接吻。 时轻抠了一地的桔子皮碎渣,后期不做人,把他蓄意亲高恙嘴唇的那一段剪得满屏恋爱酸臭味。他像个情不自禁又忐忑的小男生,企图亲一口心上人。 兄弟群里又炸了。 阳哥: 朝哥: 轻哥:? 朝哥:别说这又是演戏,奥斯卡不给你影帝我不干。 阳哥:同上。 轻哥: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朝哥:没用。 阳哥:不听。 轻哥: 聊了半天,屏幕上的镜头还是他俩重叠的脑袋。 是慢放了吧,是他妈慢放了吧!哪有这么长? 时轻没敢看高恙,当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的企图心这么的明显。 接下来就是包饺子贴对联那段,他寻思着贴对联那段应该属于禁播片段,那段播出来这节目就该被约谈了。 最后过程确实没播,但他俩情不自禁亲的那镜头却保留了,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还是他主动勾的! 该死的微信提示音又来了。 朝哥: 阳哥: 轻哥决定不说话了。 但那俩倒霉兄弟不放过他。 阳哥:我懂的轻儿,你这是演戏。 轻哥:不,我是真想亲他。 朝哥:只耍流氓不动心是吧,我懂,你潜意识给你的催眠。 时轻: 别乱扔桔子皮。高恙的声音轻轻飘进时轻的耳朵,时财会吃。 时轻: 无可辩驳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从沙发上起来,去小院里吹了吹凉风,然后拿了扫把进客厅扫桔子皮渣。 这会儿节目播到了最后一段。 这一期的结束部分是送模型那段,镜头几乎定在了老头脸上,他所有的微表情都拍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的,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的 时轻不能更清楚地看见了那天高恙眼中的老头,他当时如果在的话,可能很难绷得住。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俩都没看见的,那会儿客厅没有人,只有老头,他一个人对着电视柜的方向流露出了怀念与满足,以及,浓让人心碎的不舍。 像在与他最看重的东西告别。 时轻猛地看向高恙,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羊羔 高恙从沙发上起来,逃也似的跑去了卫生间。 门关,哗哗的水声传出来。 时轻丢下扫把跟到门口,却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算了,让他一个人释放一下吧,人有时候并不需要陪伴与安慰。 哗哗声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靠在墙上的时轻忽然生出了可怕的念头。 羊羔不会想不开吧? 羊羔?时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再也没有迟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家里的房间门锁全部形同虚设,一推就开。 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时轻用手挥开阻挡视线的烟,看见了坐在马桶盖上抽烟的高恙,他重重地松了口气。 关掉洗手池的水龙头,时轻走向高恙,朝他伸出手,羊羔,我告诉爷爷会一直陪着你,他可能是听了这句话才放心地出去玩了。所以你以后并不是一个人,你难受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我都会在。 高恙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手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谢谢,他掀起有点泛红的眼皮看着时轻,按照约定,协议要重新签署了,所以这一条是要写在新协议里吗? 时轻伸出去的手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 羊羔:装睡的媳妇要逼一把。 感谢未来可期,3453588,深爱着你的我 的营养液! 第41章 结束协议 今晚的节目打破了多日以来大家努力营造出来的若无其事。 高恙终于爆发出了他的悲伤。 时轻终于意识到, 老头不在,他们不需要装给谁看了。 一纸协议的关系,他拿什么身份陪着高恙呢? 朋友吗?或许是吧, 他是拿高恙当朋友的, 但即便是朋友, 又怎么能保证时刻都在人家身边呢? 所以他这番信誓旦旦的承诺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句暖心客气话。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时轻收回手, 插|进裤兜里。 分卷(43) 高恙看着他鼓囊囊的口袋,重新垂下眼站起来,把烟头扔进马桶冲走,走出卫生间, 出来说吧。 口袋里的手指微缩,时轻觉得刚才似乎不应该收回手,好像默认了他那番话就是做给谁看的一样。 老头不在了, 我已经没有假婚的必要。高恙坐在沙发上,摸着跳到沙发上的时财脑袋, 你如果需要继续我可以配合,协议可以按照你的需求改, 住在你家或者怎样都行。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带来的这场意外的别离给了他莫大的冲击,时轻竟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了假婚的必要,在生死面前, 什么赌气,什么真假,好像都挺可笑。 他们自作聪明地制造了一场玩笑似的婚姻, 可能谁也没有骗过,连不常在一起的朋友都能看出他们的不自然,父母亲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能时董也早就看出来了, 他静观其变地看儿子的热闹,等着看他如何收场,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儿子迟早会被自己幼稚的选择绊一跟头,摔个鼻青脸肿才知道家的可靠。 你让我想想。时轻此刻忽然就迷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个幼稚的选择,可如果结束了这一切,他跟高恙是不是就成了路人了? 嗯,你慢慢想。高恙始终低头看着时财,你如果搬出去,时财可以暂时放在我这,或者你把它寄养在顾朝那,我后面应该会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它。 时轻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该搬出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头,他根本也不会搬进来。 这段时间他自欺欺人地维持原样,美其名曰是怕高恙一个人伤心,但他住在这里也没能阻止人家伤心,反而每天还要人家给他做饭接他下班,实属是给人家添麻烦。 时财先放在你这吧。时轻只有这一个念头是确定的,如果不留一点什么在高恙这里,他总觉得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的理由了。 行。高恙抬头看了眼时轻,又垂下眼看着时财。 那我走了啊。时轻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再留一晚,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了理由,该说的都说了,留一晚算怎么回事。 住了短短几个月,时轻几乎要霸占了高恙的房间,他的衣服太多,把高恙衣柜里那些衣服存货都挤走了。书桌也几乎全成了他的地盘,桌面上堆满了他的护肤品,他的配饰手表,还有他从超市里买来的杂七杂八。 因为没做好要搬走的准备,家里只有一只行李箱,不够用,时轻只收走了他常穿的一些衣服用品,还有那个小羊的解压本,以及那两把水枪。 因为装不下,他心里还生出了那么一点窃喜,他以后起码还能再回来一次。 他喜欢这里,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像家,他不想就此一别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他拖着行李箱出门,高恙才从沙发上起来,但他尴尬于眼下这种送别场景,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告了别。 车子驶离了那栋楼后,时轻才舒了口气,从说要离开到真正离开不过短短的半小时,他就仿佛要窒息了。 要不要继续协议呢? 他心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要不等节目合同期满再结束吧,他垂死挣扎地想着。 高恙抱着时财站在单元门口,看着时轻的车渐渐在视线中消失,才低下头朝时财叹了口气,你爸他是不是挺狠心的? 时财扒拉着高恙的胳膊,哼哼唧唧的想要跳下去。 你跟去干嘛?他又不敢抱你。高恙抓抓时财的狗头,转身往家走,他明明已经接受你了,却不敢尝试着抱一下你,他比你还怂。 时财抗议地汪汪了两声,这死男人一口骂了俩! 高恙! 就在高恙将要进家门时,一个十分讨人嫌的声音打楼道外蹦进了耳朵。 高恙拧紧眉头,脚步不停地进门。 你给老子站住!高小拙大步跑进楼道,因为许久不来这么鄙吝的地方,他忘了楼道里堆满了车子跟杂物,险些被绊一跟头。 家门里投出来的光越来越窄,就在只剩一线时他狗急跳墙地喊:姓时的少爷都搬走了,我都看见了! 高恙关门的动作停住,高小拙就趁着这个功夫,耗子似的窜到了家门口。 我爸呢!我老爹呢!高小拙扒着门边,死皮赖脸地挤进家门,遭到了时财的强烈抗议。 滚开,死狗!他抬脚就要踹时财,却被高恙一脚踢中小腿骨,顿时疼得原地转圈,我操 有屁快放。高恙抱臂横档在玄关,不让高小拙再进。 高小拙往年年初二才会拖家带口回来讨嫌,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年初一晚上就跑来了。 大概是知道这会儿牛胖子没工夫看门。 高恙你个王八蛋!高小拙疼得要死,半天了才缓过来,完了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狗娘养的杂碎,你他妈竟然把你弟弟坑进了局子,他这辈子都让你毁了!老子他妈的也让你毁了! 高恙一声冷笑。 高小拙气疯了,我老爹呢,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让你俩合伙害死了!我就说你怎么忽然结婚呢,就惦记着老头手里那点棺材本了吧!你俩肯定是假结婚,等老头给你俩置办了房子,完事你俩就给他下药了对吧,说什么出去旅游了我呸!他出去旅游你俩分什么居?骗鬼呢! 高小拙最近没少在这片儿打听,老头走了这事瞒不住街坊邻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因由,所以说什么的都有。他东拼西凑的消息,加上早就怀疑过高恙跟时轻结婚有假,所以就自行臆想出了这么一出结婚骗财产的剧本。 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结婚是为了钱?高恙厌恶地看着高小拙。 高小拙就看不上家里一老一小这幅看不上钱的嘴脸,我为了钱怎么了?谁他妈活一口气不是为了钱,我赚了钱又没忘了你们,要不是你们自己看不上,这会儿已经吃香喝辣住豪宅了! 高恙又是一声冷笑,你都吃香喝辣住豪宅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这话戳到了高小拙的痛点,他被老婆赶出了家门。 就因为他宝贝亲的小儿子被狗娘养的大儿子坑进了局子。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高小拙这几天过得狗一样狼狈,现在对着始作俑者,几辈子的怨气都得吐出来,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娶了后的也没忘了你,你到底跟老子有什么仇非要这么坑老子!打小你就不给你弟弟好脸色,他一口一个哥叫着,从来没跟你红过脸,你倒好!你知道我为了你,看那女人多少脸色吗? 我他妈好容易熬到今天!好容易!高小拙指着高恙那张跟自己有五分像的脸,五官扭曲着,结果被你一脚踹回了解放前!操|你妈的高恙,我上辈子他妈给你戴绿帽子了吗你这么害我! 咚! 高小拙被一脚踹在了门上,他形象全无地扑楞起来,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打算还手,就继续不要脸地嚎:你有种就把我打死了,不然后半辈子我成什么样你都得养我,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要么你把老头的棺材本分我一半,要么咱俩都别想活,你跟姓时的假婚这事我抖落出去,他完了你也什么都不是! 高恙打开门,拎着高小拙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扔了出去,一半家产满足不了你,你还是趁年轻再当一回小白脸吧。 砰! 被拍在门外的高小拙气急败坏地隔着门嚎:高恙!你他妈会后悔的! 大公寓里温暖如春,舒适宜人,时轻却睡不着了。 游戏不想玩,微信不想刷,他在诺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身体里不知道住了个什么品种的妖怪,没完没了地挠他的心抓他的肝。 啊啊啊啊 他仰面朝着天花板,想扰民的嚎两嗓子。 但他连嚎的力气都不想使,他就是烦,烦到爆|炸。 不知道几点,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微信提醒。 他恹恹地伸手摸索手机,他其实不想看,这个点找他的不会有什么正事,但他不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的话,他离爆|炸就不远了。 是大尾巴恙的消息。 不知道这个恙字是不是有以毒攻毒的效应,他看见这个字就雀跃了,只是这点雀跃不能成势,很快就散了,比烟花的时效还短。 高恙这会儿找他说不定是吐槽他东西没都带走。 他顿时又不想看了,不看还能留有一点雀跃的灰烬。 墨迹了五分钟,他到底还是点开了消息。 不是吐槽他东西没带走。 大尾巴恙:高小拙看见你搬走了,咱俩假婚的事你有个准备。 时轻:? 时轻:他找你麻烦了? 时轻:他是不是去家里闹了?威胁你了?因为江钰辰? 时轻:你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不用理他,他不敢怎么样! 大尾巴恙:嗯。 嗯完了就没再回。 时轻趴在床上,刚才的烦躁被现在的烦躁抵了,他还是烦躁。 高小拙的威胁他不看在眼里,那人不可能有证据,他就是狗急跳墙给江钰辰报仇而已。 但是,时轻心底那个念头却被高小拙勾得蠢蠢欲动。 假婚,谎言的开始,从这个起始点起,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这个假字付出代价。他欺骗了爷爷那么真挚的感情,欺骗了喜欢他的所有人,他因为这场协议婚姻上了一个那么棒的节目,却不能投以最真切的感情。 他这几个月所有的真情实感,所有掏心掏肺的付出没有一样是假的,可偏偏被这个字衬托得可笑。 他不想再维持这个笑话,他想结束这一切。 第二天一早,时轻先给窦导打了个视频电话,充满抱歉地跟他说了要退出录制的事。 做这个决定,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节目组,大家都非常照顾他,他现在忽然退出,节目组肯定非常为难。 窦导却没抱怨什么,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是说退出流程可以慢慢来,先让他解决问题。 解决了这件事,时轻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其它的一些合作无非就是解约赔偿,再无非就是退出娱乐圈,跟他现在的难受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他简单编辑了一条微博,说明了自己跟高恙假结婚的初衷,他坦言这个一念之差的错误选择让他后悔不已,但也收获教训良多。他希望现在跟他有同样烦恼的未婚人士能正确看待被催婚这件事,最后他向所有人诚挚道歉。 发完消息他就退出了微博。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电话跟消息。 时轻只接了梁小天的电话,麻烦小助理代替他跟白昊一起处理后续解约事宜,反正他也不懂,就把赔多少钱告诉他就行。 估计要赔掉了裤衩。 他几个月赚的钱加上他卡里的成长基金还不知道够不够赔。 不够还有俩兄弟,问题不大,反正他爽了。 当初从家里出来,脱离家里两位董的魔爪那会儿都没这么爽,有种终于自由了的感觉。 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结束协议。 他给高恙发了条微信:我想好了,我也不需要假婚了,咱俩结束协议吧。 大尾巴恙很快回复:好。 时轻:抽空去民政局离个婚? 大尾巴恙:好。 时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大尾巴恙:好。 时轻:带上时财给我看看,怪想他。 大尾巴恙:好 明明是去离婚,时轻却又开始雀跃,大概是因为能见到时财吧。 分别不到二十四小时再见到高恙,时轻却有种他俩几辈子没见了的错觉,可能是一夜天翻地覆,翻出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时财一见了他就往他身上扑,但命运的绳索牵在高恙手里,它挣不脱。 它是不是瘦了?时轻蹲在地上逗狗,是不是想我想的? 高恙乐了,看着时轻的头顶说:是啊,跟我哭了一晚上,哭诉你不要它。 没说不要啊。时轻蹲在地上叹气,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 怎么忽然做这么大决定?高恙言归正传,你钱够赔吗? 与其让高小拙揭老底还不如自己曝了。时轻站起来走向民政局大门,再说我本来就有这个念头了,大概是因为爷爷吧,我觉得弄这些有的没的怪没意思的。 高恙无声地笑了笑,行吧,缺钱开口。 嗯。时轻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高恙说,对了,新房子把我的名字去了吧。 不着急。高恙看着民政局的大门说,高小拙现在被他老婆赶出来了,没钱,打房子的主意呢。 操?时轻骂了一句脏话。 那你那套公寓怎么说?高恙问。 我那套也再说吧,我反正无所谓的。时轻耸耸肩说,爷爷恐怕早就知道那套房子是我家给的了吧,连菜场大爷大妈都看出来了,他既然没说什么就没什么了。 高恙笑,咱俩这婚离的。 三十天离婚冷静期。民政局工作人员公事公办,神色淡漠地看着来办离婚的两个大小伙子。 啥? 时轻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这套流程,什么时候出的这政策啊? 工作人员说:你们结婚前没几个月。 时轻: 回去冷静着吧。工作人员说,年轻人结婚离婚都冷静着点,一不小心就得整一二婚,图什么? 咋办?时轻看着高恙,感觉命运的齿轮又想卡他俩。 冷静呗。高恙耸肩,表示无奈,三十天很快的。 时轻:那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财他爸你就是想见时财他爸。 小虐一章,明天发糖(或许大概不一定QAQ) 感谢3453588,31826890,珍珠鹅鹅鹅鹅鹅鹅鹅鹅的营养液! 第42章 心声 分卷(44) 离婚冷静期的第一天, 时轻一点也不冷静,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 出去跑了两圈回来后天还没亮, 他闲着没事干就开始打扫卫生。 但由于他没干过几回家务, 所以越打扫越乱,乱到他不想再收拾了之后他又开始浇绿植。 时轻很喜欢浇水的工作, 因为最容易且有满足感,他有事没事就要呵护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但不知道为什么养不住,自从搬进公寓住, 家里绿植换了得有三四波,每次都是离奇死亡,好像不情愿住进他们家一样。 早餐时间, 时轻打开冰箱,跟满冰箱的食材大眼瞪小眼。 冰箱里塞满了录节目期间买的食物, 但因为他的厨艺依然停留在煎鸡蛋有时候不熟有时候糊,煮速冻水饺要破一半的水平, 所以注定只能浪费。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包片,用面包机煎了两片,摸上花生酱干巴巴地嚼着, 越嚼越没滋味,他决定招俩活物来家里充点人气儿。 兄弟群里俩懒蛋还没起,他活生生把人祸祸起来。 轻哥:年纪轻轻的睡什么觉, 起来嗨啊! 轻哥:睡懒觉容易肾虚知道吗?想想你们四五十岁就疲软了的惨状。 轻哥:男人,睡懒觉是可耻的,是悲哀的, 是找不到对象的! 阳哥:呸! 朝哥:呸! 阳哥: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朝哥:他但凡有也不至于这么折磨咱俩。 轻哥:我家带阳台的豪华客房,谁先来谁拥有。 阳哥:我靠我跑车呢! 朝哥:我去我直升机呢! 半小时后,三只单身狗齐聚一堂。 你俩就这么空手来了啊?时轻还指望他俩能带点吃的,第一次上新居做客,空手合适吗? 我是第二次来了。孟阳比顾朝晚一步进门,但他不要脸,一肘子把顾朝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把自己的包像丢保龄球似的丢进了那个带阳台的客房,成功抢得先机。 你第一次来也空手啊!时轻控诉。 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朝说,我第二次来肯定不好意思空手。 孟阳大手一挥,你们俩忒俗,礼物有什么好送的,轻儿什么也不缺,我请你俩出去找乐子去! 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都缺。时轻已经不是以前的时轻了,他现在穷得只剩裤衩,我手头的流动资金只有二百快,还是梁小天看我可怜转给我吃饭的,你俩看着办吧,我这里没人伺候吃喝拉撒,午饭还没有着落。 这么惨?顾朝十分惊讶,你那些业务一点没剩吗? 我都跟公司解约了,还剩啥?时轻早饭没吃饱,太饿了,只好洗了只苹果啃,哦,还剩琦姐的代言,但代言费已经赔光了。 顾朝孟阳齐声叹气。 你这又是跟谁呢?孟阳收起玩笑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看着时轻说,为了气你爸,假结婚又被赶出家门,好歹还落一张卡,好歹还气了你爸,这回倒好,全没了,也没看你落什么好,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装了,没劲。时轻嘎吱嘎吱啃着苹果说。 轻儿这是长大了。顾朝感慨说,果然爱情使人成长。 他尝着爱情的滋味了吗?他净尝演戏的滋味呢。孟阳揶揄发小。 哎,轻儿我采访采访你。顾朝趴在沙发后背上,认真审视着时轻的眼睛,你离婚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忽然就剩一人了,房子里都是跟另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看是,要么能把咱俩都叫来吗?孟阳说,你看他现在就魂不守舍呢,一个人的时候不定怎么抓狂。 你别打岔。顾朝把孟阳的脑袋扒拉开,就等着时轻说。 你别弄坏我发型!孟阳又把脑袋转回去,跟顾朝两只脑袋四只眼齐刷刷盯着时轻瞅。 时轻盘坐在沙发上,低头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反常地没跟俩货斗嘴。 完蛋。 顾朝跟孟阳对看一眼。 这是全中了。 宝贝儿,你情窦啪!开了你知道吗?孟阳张开两只手,做了个敞开的动作。 你知道什么叫情窦吗你就啪?时轻掀着眼皮子瞅孟阳,你对你璇姐啪了吗? 操不能提不能提!一说孟璇,孟阳顿时捂住胸口做命不久矣状,我前几天靠救心丸撑着呢,好容易好点了你别招我。 你呢?时轻把脸转向顾朝,跟老虎怎么没动静了? 操别提!顾朝从恋爱导师秒变失恋青年,一个劲儿叹气,我现在就是后悔,没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搞清楚对方的型号,我俩这还特纯情地谈恋爱呢,光拉手就用了半个多月,上|床的时候才知道大家型号不对,当时那个打击就别提了,雷劈脑袋上都没这个打击力度大。 谁说不是呢,最开始搞清楚了型号也不至于。孟阳叹气。 最开始就搞清楚了型号的就在旁边,也没好哪去。 三个为型所困的难兄弟谁也救不了谁,只好重操人设,混迹夜场寻找慰藉。 除了无度,他们常去的还有一家叫老地方的酒吧,这里的特色是酒好喝妹子好看,是孟阳的最爱。 老地方跟无度不在一条酒吧街上,两家相隔大半个城,能有效避免触景生情。 这地儿也有驻场歌手,不过舞台条件没有无度牛,整体演出水平差点意思,大部分只能作为调节气氛的背景板。 但今天时轻一落座,就被舞台上的表演者吸引了。 正在表演的是一个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男生,平头,穿一件单薄的毛衣,身板也很单薄,还是一副少年人的骨架。 他唱的似乎是一首原创民谣,从歌意到声调都透着强烈的,与世难容的孤寂。 这小孩儿好像是轻儿喜欢的类型?孟阳戳了戳顾朝的胳膊。 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口味?顾朝也看了一会儿歌者。 口味会变的嘛。 以前孟阳很了解时轻,他就喜欢这种有少年感的,不带娘味的,但也不能像老虎那样太酷的。但自从他发小看上了高恙那款的之后,他就不那么肯定了。 顾朝笑了,这么说你也变了? 孟阳摆摆手,叹气,别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儿筋搭错了,放着满世界听话乖巧的女孩不要,非要找刺激。 顾朝下巴指着满场虽然不那么乖巧可爱,但比孟璇是乖巧可爱的多的女孩说:今天试试口味还能不能回来? 那必须啊,我就是为了换口味来的!孟阳信心十足地巡视全场,一眼相中了好几个他原先喜欢的类型。 我教你个克制失恋的法宝吧。顾朝对孟阳传授经验,你感觉你难受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想想你爸你妈你全家,他们知道你找了璇姐那样的女孩之后的反应,你就冷却了。 孟阳: 不用窒息的时候,现在想起他爸那张脸他就冷却了,简直心如死灰,连换口味的心情都没了。 换口味是自欺欺人,而没有任何可能的未来是撕碎了自欺欺人的表象,只剩一地死灰。 三个难兄难弟中,孟阳的婚姻压力是最小的,不是说他可以不结婚,而是说他可以跟任何人结婚,他不在乎跟谁结婚,别耽误他浪就行。 可现在因为有了想发展到婚姻关系的对象,他就没有那种跟谁结婚都无所谓的自由了。 好烦啊人生为什么这么多的烦啊!孟阳趴在酒桌上自抱自泣,我为啥没有生在普通家庭呢,为啥不能婚姻自由呢! 唉,我都不能跟同性结婚。顾朝也抱着酒瓶浇愁,你说可笑嘛,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但人的思想却跟不上。 我决定了!孟阳像是悟了一样拍案而起,我要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过原来的生活,去他娘的爱情! 祝你开心。顾朝为他的勇气鼓掌。 瞧着吧,明天你们将见到一个全新的我!孟阳甩了甩头发,视死如归地去也。 第二天,时轻还坐在那个位置上看昨天表演的少年。 顾朝还抱着相同的酒浇愁。 孟阳半死不活地瘫在卡座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老孟啊,今天全新的你怎么感觉还不如旧的呢?顾朝递给孟阳一瓶酒,你也喝点吧,还是酒靠谱,昨晚上我跟轻儿喝得倒头就睡,还挺舒服的。 孟阳抢走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完了抱着顾朝的胳膊嗷得一嗓,张嘴大哭:哇呜呜我不行了怎么办,呜呜呜呜! 这一通嚎引来无数侧目。 我操顾朝想捂住老孟的嘴,但这一脸鼻涕眼泪的他下不去手,你别不行了啊不是,你哪不行了? 我呜呜呜!孟阳手指自家老二,哭得伤心欲绝。 顾朝大惊,盯着兄弟裤|裆,我操!你为爱,宫了? 滚!孟阳一把推开顾朝,改投时轻的怀抱,呜呜呜轻儿我不行了,我对别的女人都没感觉了! 时轻拍拍兄弟的狗头,由衷地说:恭喜你,弯了。 去去去去!孟阳深感损友都不靠谱,重新靠回卡座哭天抹泪。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正月十四,三个可怜虫依旧在同样的位置上对酒自怜。 前几天孟阳跟顾朝只顾借酒浇愁,没注意到时轻跟他俩不一样,人家不光喝酒,还一直盯着舞台上的小哥瞅。 我说我怎么十来天了还坐这呢!敢情孟阳每天只为喝酒,压根儿没在意被兄弟带去了哪,才反应过来他们每天来的都是同一家酒吧。 不是,轻儿,你要是看上人家了就上啊,怎么着现在这么谨慎嘛? 孟阳此时非常羡慕发小,起码人家还有看上别人的能力,而他已经失去了这方面的能力。 诶,老孟,顾朝眯起眼仔细打量舞台上的小哥,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有点像那谁? 像那谁啊?孟阳慢半拍。 顾朝指着时轻拼命使眼色。 孟阳的脑子被酒浇成了拨浪鼓,只会摇头。 时轻:像高恙。 顾朝: 孟阳: 时隔近半个月,时轻重新提及高恙的名字,舌尖竟然隐隐发涩。 离婚冷静期就是为了折磨人而生的,斩立决改凌迟,把短痛改成了长痛,刺痛改成了钝痛,本质上都是痛。 这么洋气吗轻儿,玩替身?孟阳忽然被时轻打开了思路,他觉得他也可以在这条路上垂死挣扎一下。 什么替身?时轻并不觉得台上的少年跟高恙像,他只是从这个少年的歌声里找到了一点曲谱上沉寂多年的影子。 就爱情替身啊。孟阳说,你跟高恙撞了号,肯定是没有未来了,但是你又放不下他,所以找个跟他差不多的人凑合一下? 凑合你个脑袋!我是想签他。时轻观察了半个月,就是在衡量这个少年能不能唱高恙那些歌。 啥?孟阳顾朝双双傻眼。 你俩天天愁,就没想过以后干点什么吗?时轻看着俩喝酒喝傻了的傻子,经济基础决定人生自由,现在不奋斗,老了还归家里管。 看看,大家同样都在借酒浇愁,为啥有的人就能在浇愁的过程中顺便规划人生呢? 难道这就是结过婚跟没结过婚的人的差距吗? 虽然你说得很对,可是轻儿,你一个只有二百快流动资金的人能干嘛呢,是准备找个鸭店当少爷吗?孟阳发出贫穷质问。 所以我才給你俩灌鸡汤啊!时轻说。 啊孟阳恍然大悟,朝子,轻儿打你创业基金的主意呢。 顾朝:也有你的百分之三十。 孟阳点头:嗯,他打咱俩的主意。 顾朝:我竟然心动了。 孟阳摇头:不行,我坚决不弯。 时轻抚额。 顾朝把孟阳这颗丢人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跟时轻商议创业大计,不瞒你说轻儿,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开经纪公司,本来我想把你挖走的,但你好像不打算混圈儿了,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嗯,我觉得这小孩可以。时轻看着舞台上的少年说,渠道,人,活儿,开经纪公司躲不过这三要素,渠道先不提,这小孩,还有作品,我现在心里有六成的底,你干不干? 这小孩儿唱得可以吗?顾朝不是很会品评音乐,他唱的歌应该是自己写的吧,我记得这种风格的歌手挺多的? 确实多,其实哪种风格其实都很泛滥,但投资要靠眼光,得找到有机会出圈的那个。时轻说,这孩子声音质感不错,挺有辨识度,写的歌稚嫩点,估计没经过专业培养,这也不是问题,我有作品。 嗯?哪来的作品,你是挖走了作曲老师吗?顾朝问。 高恙的歌。时轻说,他有一些歌挺符合这小孩的气质,我觉得可以试试。 啥?孟阳听到了感兴趣的部分,凑过来问,你跟你假对象还藕断丝连呢,这是离了婚还打算发展成商业伙伴?你这么理智吗,不怕成天睹人思人? 你这脑子是让顾朝传染了吗?时轻糊了孟阳脑袋一巴掌,我他妈跟他什么都没有,我睹什么人思什么人! 分卷(45) 我只是容易被情所困,但我不傻,请你把传染的具体方面表述清楚。顾朝诚恳道,不过,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吗? 时轻不吭声了,他在俩兄弟无语无奈的注视下兀自喝了会儿酒,才开口:明天你俩是不是要回家了? 顾朝叹气。 孟阳抚额。 明天是十五,难兄难弟尚有家的温暖,时轻的归宿看起来依然还是喝酒。 轻儿,你要不去我家过节吧?孟阳想让时轻去他家过节,他不放心留发小一个人在家。 团圆节,我去算怎么回事?时轻对过节没兴趣,他连他们家的团圆都融不进去,哪里有心情去融别人家的。 孟阳:我妈我爸是你干妈干爸,当然算一家人啊! 不去,我要去了你妈肯定要把我妈叫了去,劝一堆干嘛干嘛的话,我烦。时轻现在谁也懒得应付。 轻儿,老太太给你打电话了吗?顾朝问。 打了,我说我出门散心了,不回去看她老人家。时轻他看着他俩,晚上还能出来浪吗? 浪呗。孟阳拿他没办法,陪着虽然不解决问题,但不陪着又不能放心,等我爷睡了就出来。 家里今天晚上就催你们回家了吧?时轻知道顾家孟家讲究,尤其顾家,十五一整天都要吃团圆饭,明天回家不像话。 嗐,我没事。孟阳看着顾朝说,朝子得回去,我明早再回没事。 你也回去吧。时轻拍拍孟阳的肩膀,像是换了一副灵魂似的说,年纪大了,多陪陪家人没错的。 到底是进过婚姻坟墓的人,这鸡汤一碗一碗的,泼得人猝不及防的。 顾朝孟阳被他这碗鸡汤泼走了,他继续喝酒。 时轻浇了半个月的愁,越来越废酒,前两天他喝七分醉就能睡个没有烦恼的觉,最近一两天却要喝九分。 今天喝到了九分,他心里还是难受,于是只能继续喝。 一直喝到他觉得再喝下去就得睡在这的时候才离开酒吧,叫了个代驾。 代驾过了二十分钟才来,他差点睡着。 您去哪?代驾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哥,挺热情的。 顺民路小区。时轻迷迷糊糊报了地址。 呦,顺民路啊,够远啊。大哥显然熟悉,您在那租房子吗,那地儿治安可不大好,大晚上的您要没事可少在外面溜达。 嗯时轻断断续续听了几个字,听到治安不好的时候,他想说不好意思,那片儿混混见了我都叫哥。 但他实在不大清醒,半昏半醒的,啥也没说出来。 后面也没再说什么,大哥呱唧呱唧的,他一句话也没听全乎,不过多亏他说了一路,他好歹没睡死过去。 到地儿了。代驾大哥按照时轻说的地址,开到了高恙家门口。 哦,谢谢。时轻勉强清醒着付了钱,等代驾离开后,他又闭上了眼。 为什么没有送醉鬼进家门的服务呢? 三十多层要怎么爬上去 不对,他家住一楼,不用爬。 住一楼也要走好长的路呢,楼道里还有很多阻碍物,摔倒了咋办 高恙骑小电驴载着时财,刚拐进他们家楼区就看见了熟悉的二手奥迪怵在单元门口,他手指一缩,提前拉了刹车。 时财好像闻到了他负心汉爹的味儿,嗷嗷得叫。 嘘高恙让时财闭嘴,他划着车来到副驾那一边,敲了敲窗户。 一下、两下敲了起码二十多下里面的人才缓缓睁开眼。 时轻一个连家都不记得的醉鬼,隔着车窗一眼认出了高恙,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着,猛地一下坐直了,划下车窗,不看人也不言语。 喝酒了?黑灯瞎火的楼道外,高恙垂眼描摹着时轻的脸,瘦了好多。 嗯。时轻揉了揉眉心,短暂的清醒里满是懊恼,懊恼自己喝断了片儿,竟然不自觉又来了高恙家。 我我来看看时财,怪想它。 高恙追着时轻的眼睛,这家伙始终不看他,去家里看? 好时轻拔了钥匙,下车,还算直流地跟着高恙进了家门。 家里还是老样子,客厅墙上挂着他俩圣诞节拍的照片,老头最喜欢他俩相视喝奶茶的一张,于是放大挂了这一张。 电视柜上还摆着顺民街模型,茶几还缺了一块漆,沙发中间依旧凹了一块,坐下去就起不来。 你坐会儿吧,我去洗澡。高恙把时财抱进客厅说。 嗯。时轻坐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膝盖,低头看时财。可能是他看东西有点不聚焦,他感觉时财胖了三圈。 你是不是吃猪饲料了? 时财滚到脚边蹭他的脚,尾巴摇得跟上了弦似的。 时轻被它摇得眼晕,捂着脑袋抬起头,仰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眯着了。 高恙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了时财圆梦一刻。它正站在时轻的腿上,如愿以偿地舔着它爸的手。 高恙失笑,拿手机把这段拍了下来。 喂。他走近时轻,抱走了趁机讨便宜的狗,手指刮了下狗他爸的脸,还能回家吗? 别闹,小羊羔。时轻拍走高恙的手。 时财舔|他半天了他没反应,所以他是怎么分辨出这一下是他的手呢?高恙不解。 回房间睡?高恙又试了一下,这次换捏耳朵。 时轻一把抓住了高恙的手,嘟囔:不然我睡哪? 高恙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胳膊拽他起来。 但醉鬼不怎么配合,一直跟他使反劲儿,他一只手还在对方手里攥着,他俩现在跟玩手拉手游戏一样。 小羊羔,你又在勾引我?熟悉的沐浴液洗发水香味直往心里钻,时轻松开高恙的手,勾着对方的腰拉到面前,贪婪地闻着。 也不知道是谁勾引谁。 喝醉酒的时轻总能让高恙联想到妖妃这个词,祸得君王不早朝,祸得高恙不上班,看见他这样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干|他。 那你上钩了吗?他俯看着时轻的嘴唇,这家伙又上火了,他一上火嘴唇就起皮,亲起来嘴感不太好。 似乎是感应到了近在眼前的嘴唇,时轻忍不住找寻,我想亲你。 高恙喉咙一紧,他胳膊撑着沙发靠背,尽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敢贴上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除了亲我你还想干什么?他哑着声音问。 我想时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有点迷茫,迷茫中还夹杂着些许痛苦,我想我想你,我好想你啊 高恙心里一酸,怔怔地看着时轻,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近乎残忍地追问:你想谁? 我想你啊!时轻看着高恙,只是他眼神不聚焦,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高恙:我是谁?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知道你自己谁吗?时轻捶打高恙的腰,眼里蕴着委屈的泪水,死羊羔子大尾巴恙你他妈就知道欺负我,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什么! 我还会亲你,还会喜欢你,你呢?高恙凝着时轻的眼睛,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你喜欢我吗? 我时轻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们为什么都来逼我呢,我好容易才冷静了半个月!再有半个月我就可以不用想他了!我喜欢他又怎么样,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我害怕 高恙憋着一口长气,终于随着这句喜欢吐了出来,他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水,可却招惹了他更多的眼泪,擦也擦不完。 为什么害怕?像害怕小狗那样吗?害怕会失去他,还是害怕你们不能长久? 我我讨厌建立亲密关系,我不知道怎么经营,我怕我以后跟他越来越远,怕我们天天吵架,怕我们变得冷淡,怕我会因此讨厌他时轻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心中的郁结,可我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更难受,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的为什么要有冷静期!我不想凌迟,我就想要个痛快! 高恙第一万次忍住想要抱住他的冲动,耐心地说:既然都难受,要不要尝试跟他在一起?你可以一直喜欢猫猫狗狗,哪怕你也害怕失去它们,所以你也可以一直喜欢他对吗,如果他说会永远喜欢你,他会努力不让你们变成你担心的样子,你愿意试试吗? 可以试吗?时轻不确定地看着高恙。 当然可以,可以定一个期限,比如到你们结婚一周年。高恙用手背蹭掉他下巴上的泪,或者更久的时间都可以,直到你确定。 时轻像是被这个缓冲带一样的折中办法救了,他逐渐平息下来,点了头。 随即他又问:我可以搬回来住吗? 高恙笑了,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家。 时轻终于露出了雀跃的表情,他展开胳膊勾住高恙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 他说:我好喜欢他,我喜欢高恙。 作者有话要说:  鼻涕眼泪中抠糖吧 感谢未来可期,好的,4A必成奥运三冠牛的营养液! 感谢古月珞琦的雷雷! 第43章 喜欢 所谓喝断片儿, 根据时轻这半个月来的频繁体验得出结论,确实会忘记某个时间段的一些事,比如他是怎么回家的, 喝了多少谁付的钱, 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太重要的事。但不论怎么断片儿, 拼命想忘的那些是痛苦是断不了的,最多只能依靠酒精的催眠作用睡得快一点。 而今天早上他又有了新的结论, 他发现甜蜜感也是断不了的。 昨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来了高恙家,不记得是不是叫了代驾,甚至担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酒驾了,有没有出什么交通事故。 但他醉醺醺的状态下那些语无伦次的发泄, 沉积许久的痛苦被一股脑倾倒出去的爽快,帮他擦眼泪的手指的温度,还有他听到的那些能把他的心都填满的话, 他获得的那些能让他整个人都飘起来的甜蜜感,以及他最后的表白这所有的痛苦与甜蜜他都记忆深刻。 冬日晨光早早爬进了客厅, 初升的还是暖黄的光被窗户上的窗花切割成了喜庆的团状,一半印在时轻的侧脸, 一半印在高恙的肩头,像是给他俩盖了一个章。 睫毛轻扫着毛茸茸的睡衣张开,时轻睁眼看到的是他给高恙买的冬款睡衣, 可爱风,全身印满了狗狗花纹。 他对此刻他俩的姿势感到迷茫,他应该是跨坐在高恙的腿上, 胳膊圈着对方的腰,头脸枕着高恙的肩膀,像宝宝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所以是说, 他俩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宿? 为什么会保持这种姿势时轻完全不记得,他最后的记忆是抱住高恙表白,表白过后他就像是放下了心里所有的负担,安心的没有遗憾的被酒放倒了。 这时,圈在后背的手动了一下,时轻后背一僵,他暂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今天的高恙,因为他浑身都是酒臭味,用这个味道开启新的一天着实不太美妙。 醒了?高恙的下巴挨着时轻的短毛,扎得慌,也扎得他心里怪没底。 这家伙醒了起码有五分钟了,早起的迷糊状态应该过了,该想起来的也该想起来了,但他还在装死。 嗯时轻光速离开高恙的怀抱,也没看对方,心虚似的说,我去洗个澡。 但因为僵硬的睡姿维持了一晚上,他逃走的姿势不太灵活,差点撞茶几上。 妈的,腿好酸,好像并不起来了。 娘的,脖子好疼,好像又落枕了。 大爷的,嗓子好疼,不敢吞咽。 姥姥的,头也好疼,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时轻靠心里的碎碎念支撑着去到了浴室,关上门,松了口气。 高恙浑身发麻,靠在沙发上苦笑。 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家伙认账。 昨晚上抱着他死也不撒手,早上醒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欠绑。 还好,他用过的牙刷还在。 时轻先挤了牙膏,拼命刷着昨晚上作死残留的腐朽气味,刷了两边后又剃干净了胡茬。 洗澡时沐浴液打了三遍,洗发水挤了四次,直到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香气包裹之后,才获得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安全感。 唯一的问题是没拿换洗衣服。 算了,浴巾裹一下吧,反正他俩该看的都看过了。 可是,高恙为什么没问他换洗衣服有没有拿呢? 以前他每次洗澡都会问的。 表白与被表白之后的第一天就这么冷淡吗? 他是不是想装死 像上次他俩醉酒失态一样。 高恙在厨房里烧水,咕噜噜的翻滚声是他焦灼内心的写照。 没拿换洗衣服他居然没喊? 那货是不肯穿着浴袍挂空档在家里走动的,所以他今天是宁愿不出来也不肯喊他一声? 等到水烧开,高恙依然没听到任何求助的动静,他只好把换洗衣服拿到浴室门口。 此时,浴室门打开,穿着浴袍挂空档的时轻跟送衣服的人打了个照面。 乍然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就沉默的这一时半刻里,双方不约而同给对方脸上贴了一张负心王八蛋的标签。 时轻:妈的,表白第二天就冷淡到不说话的男人是不是应该吊起来抽? 高恙:必须绑床上进行再教育,直到他以后不敢再装死为止。 时轻/高恙:他大爷的,不认也得认! 高小恙,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时轻故作冷酷地说。 分卷(46) 那个,吃过早饭去民政局吧。高恙面无表情地说。 时轻: 高恙: 又是一阵沉默后,时轻拢紧浴袍,抢走了高恙手里的衣服,转身再次走近浴室,关门。 高恙: 呜呼~ 时轻背对着浴室门喜笑颜开。 害羞啊~ 高恙对着浴室门笑,谁没摸过似的。 昨晚的一切不是幻听幻想,时轻终于确认。 爱情是个神奇的东西,他看着镜子里此刻的自己,不可思议地想。 昨天以前他打死都不能相信自己会捧着别人的几句承诺患得患失,不敢相信竟然还能露出顾朝式的傻逼笑容。 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高恙一点。 这些喜欢原先都被他以各种借口阻挡在脑海之外。但在昨晚,高恙对他说他们可以定一个期限尝试在一起之后,它们便获得了伸脚试探的理由,迈着矜持小心的步伐从暗处走向了光明。 可喜欢这东西一旦被释放,就很难由自己掌控,它只在短短一夜之内就发展成了汹涌之势,又在刚才的一瞬间淹没了过去那个不敢尝试爱情的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对爱情无比渴望,对高恙给他的爱情渴望至极。 高恙拿来的睡衣是情侣款,他那套是灰色,时轻是白色。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后,时轻先往客厅寻了一眼,没看见那只灰色的狗狗。 这时,厨房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声,时轻勾着嘴角往厨房而去。 油烟机有些年头了,开起来像开拖拉机,时轻不止一次动过换掉它的念头。 可这会儿,拖拉机声也被他飞扬的心情过滤成了美妙音乐。 灰色狗狗在厨房做饭,忙碌的背影极大程度上弥补了时轻这些日子以来的空虚。 他站在门口满足而迟疑,此刻他的内心汹涌释放着耍流氓的欲|望,但他又觉得恋爱跟炮友上床不是一回事,不应该这样原始粗鲁。 他犹豫的时候,高恙发现了他的存在,疑惑他怎么忽然这么矜持,一副想进厨房但又不知道用什么姿态进的模样。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高恙以为他是羞于昨晚的形象全无,放不开。 想吃西红柿面,但高恙今天做的是酱香茄子卤,那他就想吃茄子面好了。 就酱香茄子面。时轻揉着耳垂,盯着灰狗狗的裤脚走向厨台,靠在灶台旁边看高恙烧茄子。 高恙看着时轻,没明白他这是什么路数。 那个我能抱抱你吗?时轻尊重而礼貌地询问他想耍流氓的对象。 高恙:? 一个天天晚上强行抱着他当抱枕的人,一个节目里说亲就亲的行动派,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才能这么客气? 我要是不让呢?高恙逗说。 时轻: 妈的凭啥不让!你都表白了!你都说永远喜欢我了! 没关系,那下次好了。时轻一肚子失望,但又必须告诫自己要尊重伴侣,毕竟不是短期关系,霸王硬上弓是不对的。 高恙:?? 这人谁?昨晚上跟谁灵魂互换了吗? 你干嘛去?高恙拉住低头走开的白狗狗的衣角。 去客厅喂狗。时轻看着扯住他衣角的手,腹诽:既然不让抱,为什么还要勾引一个想耍流氓的人! 不抱了?高恙好笑地看着时轻,这家伙像只求偶不成垂头丧气的狗。 你不是不让抱!时轻陡然拔高音调,但随即意识到这样不够温柔。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作为一个攻,要对伴侣温柔以待。 眼前这人不是以前吵架斗嘴的死羊羔子,而是他要用心经营的婚姻对象。 那什么不抱没事,你别勉强。时轻清清嗓子。 不勉强,抱吧。高恙看出了他小心翼翼的端倪,不忍心逗他了。 也是被他最后的告白冲昏了头,差点忘了他对于亲密关系的恐惧。 害怕失去才会小心谨慎,疏于经营才会迟疑慌张。 得到许可,时轻一秒也没犹豫就抱住了高恙,如愿以偿地将脸埋于对方发间,瘾君子般深嗅几口。 小羊羔,昨晚上干嘛不放下我?屁股不麻吗?他轻声问。 你没问问昨晚的自己他为什么不放手吗?高恙紧紧搂着软绵绵的白狗狗,满足极了。 昨晚的醉鬼不记得这段了,他猜你一定是舍不得放。时轻说。 高恙气笑了,是啊,我可太不舍得你了。 为什么不舍得?时轻非要问出想听的答案。 高恙失笑,抬起手捏捏肩膀上的脸颊,因为喜欢你。 嘿嘿 时轻在清醒状态下听到表白,患得患失的心终于踏实了,那,我可以亲你吗? 高恙暗自叹气,他觉得有必要教教这只把恋爱看得有点复杂的小白兔。他把黏在身上的人摘下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然后说:宝贝儿,对喜欢的对象表达爱意是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询问请示,更不需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咱还像以前一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对我怎样就怎样,知道吗? 哦可我怕你哪天受不了我了,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很看不惯我吗?时轻被他捧着脸,嘴巴嘟嘟着,像是很委屈,我从小到大就只擅长气人,脾气就是烂,也就是孟阳顾朝能让着我,我知道你也让着我,但我不想你让着我,时间久了会很累。 高恙半是心疼半是好笑,他揉揉他的脸,说:你脾气不好我也喜欢上了,你现在改也晚了,改了说不定我就不喜欢了,所以不要改知道吗? 啊你口味好清奇。 嗯,口味就是这么独特,就喜欢你这样的,世上除了你没人能满足我的口味了。高恙说,如果我哪天受不了你,那就证明我不配喜欢你,也不配被你喜欢,你可以一脚把我踹开。 你这样说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时轻盯着高恙的嘴唇说。 高恙:什么唔! 家里厨房小,做饭的时候厨台上永远满满当当。高恙被饿急眼的小白兔吻着推到厨台上的时候,心情一半甜蜜享受,一半视死如归,因为他记得菜板没收,板上应该还放着菜刀,菜刀把正对着 操 虽然说屁股抵着菜刀把不疼,但这样硌着它非常难受,很影响接吻的体验。 不过很快,高恙的注意力就不在刀把上了,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吻挺上头,在拖拉机声音的掩盖下,欲|望持续高涨,胆子逐渐放开,两人你争我夺,你咬我啃,为了在这个吻里占据攻位而全身心投入。 直到一股浓烈的糊味打败了所有感官占据上风,他俩也没分出个高下。 这个极度耗氧耗体力的吻被迫中止,两人以一种偷情被人发现了一样的姿态火速互相推开,高恙慌慌张张地去拧燃气开关,时轻如临大敌地去水池接水。 但由于缺氧太久,他俩都有点晕头晕脑的,煤气开关摸不着,水盆也找不到,一通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等到一锅已经跟锅黑为一体的茄子卤映入眼帘,两人再也没绷住,笑得蹲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章,别嫌弃,真的写了好久 感谢程眠,白色的乌鸦,31826890,叮叮的营养液! 第44章 踏实 清晨厨房里吐露心声后的放肆一吻, 像是撕开了矜持的禁锢,爱情的本质破土而出,见光疯长。 时轻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依附高恙而生的藤蔓, 有一时半刻不靠在一起他就心痒难耐, 就坐立难安, 就要枯萎。 他感觉自己病得不轻,比顾朝的连体婴剧本有过之无不及, 但又不想好。 上午他俩去民政局,从出家门开始就手牵手,要填写《撤回离婚登记申请书》的时候他都没放开高恙的手。 就是他妈不想放。 高恙无奈又满足地任由他牵着。 一个人填写就行。还是那天那个态度冷淡的大姐,大概是见两人太腻味, 忍不住笑了,你俩感情这不是挺好的,说实话那天我就觉得你俩离不了, 看眼神就跟要离婚的不一样。年轻人,不能一吵架就离婚, 这不是给我们的工作增加难度吗,下次不允许了啊, 有矛盾理性解决,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有下次的。高恙笑着抱歉道。 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们是不是上节目那对啊!羊羔小白兔! 这姑娘看样子是节目粉,一时叫不上他俩的名字, 但是知道他俩在节目里的代号。 上次换微信名字那段,节目组给了特写,所以全国观众都知道高恙叫时轻小白兔, 只有小白兔本人不知道。 什么节目?那大姐明显不接触这些东西,一脸疑惑。 就是亲密日记啊,他俩上过节目,俩大明星!姑娘挺激动,立刻找纸笔请他俩签名,但是你们为什么退出了啊,我听说你们是假结婚,但我看你们这也不假啊,比真的还甜,另外一对儿那才是真的假,不过他们也退出了。 另一对儿说的是江钰辰跟他女朋友,后来证实他俩确实是假情侣。 上节目那会儿我们确实也不是真在一起。时轻现在对这件事非常坦然,错了就是错了,该被批评就得被批评,不过现在是真的。他一边给姑娘签名,边问,问你个事啊姑娘,为什么叫我小白兔 天呐!你们是假戏真做了吗?姑娘只听了前半句就激动得不行,完全没听到后半句,我的天啊,这好像小说剧情啊,先婚后爱什么的我最爱了啊啊啊 旁边大姐一脸嫌弃。 时轻怕姑娘把狼招来,签完名就拉着高恙跑了。 两人一路跑回车上,时轻上驾驶座,高恙上了副驾,手就分开这么一时半会儿,时轻就觉得手心空虚,坐上车之后赶紧又拽住了高恙的手。 开车就忍会儿吧。高恙无奈又好笑,自从出了家门,他俩的手分开总时长不超过两分钟,出汗出的都快包浆了,你是手心出汗体质吗? 不是吧。时轻以前没注意,毕竟他没跟谁牵过手,印象中夏天是会有点出汗,但他也没往易出汗体质上想,我认为是你温度太高了,把我给热的。 毕竟是热得快精。 我手放热水袋上都不一定汗成这样。高恙说。 你以前跟别人牵手会这样吗?时轻问的时候无意问起,但问出口之后又意识到这问题有点找没趣,万一人家回答个是或者不是,场面就尴尬了。 送命题吗?高恙笑起来,但抱歉,我没跟谁牵过我回答不了。 噢。 嘿嘿 时轻暗自傻笑。 其实真牵过也没什么,他们这个岁数没谈过的才叫稀奇,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令人愉悦。 对了,小白兔是怎么回事?时轻知道网上有人这么称呼他,他一直以为是网友取的外号,刚刚被姑娘一提醒,他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高恙搓了搓鼻子,主动亮出了微信备注名。 说好的轻哥呢?时轻对高恙给他的备注名都很无语,虽然比地主家傻儿子好听点,但我跟小白兔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跟小白兔一样可爱。高恙说。 时轻对这个评价无法反驳,反驳就是说自己不可爱。 但我认为,我应该配一个更酷一点的备注名字。他说。 比如呢? 比如轻哥。时轻特别不擅长取名字,他的微信名就用了本名,兄弟群里取备注名的时候也绞尽脑汁半天,最后还是用了轻哥。 就因为他把辈分提到了哥那一档,顾朝孟阳不甘心被他占便宜,所以都自封为哥。 你当哥有瘾吧。高恙笑他取名的水平,不过还是当面改成了轻哥,你验收一下,这回真改了。 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节操。时轻坦白说。 那你呢?高恙冲他的手机挑眉,坦白说我也不怎么相信你。 他这么一说,时轻想起来了,当初电视播这一段的时候,他为了不让高恙看见他修改备注名,故意支开了他,但他为什么也没看到高恙改呢?是做贼心虚所以没注意? 你也改了对吧?高恙就知道他俩在互坑这一方面一直非常默契,改什么了我看看? 时轻只好也把大尾巴恙放出来给他看,我自觉改成恙哥。 我以为你要改成小恙。高恙笑。 不会,小恙是属于偷着改的那一类。时轻说。 高恙笑了半天。 时轻倒还真偷着改了,但改的不是小恙,是恙宝宝,恙哥这样普通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他喜欢的对象。 当然,默契对象高恙也偷着改了,他把轻哥改成了轻宝儿。 离开民政局,两人便去到市中心逛街。 今天是正月十五,不过因为不是休息日,所以节日氛围没那么重。 但时轻却觉得今天是最有节日氛围的一天,从三十到十五,他唯一感受到节日氛围的一天。 于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后知后觉都涌了出来。 昨天早上老太太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天回不回家,他那会儿心情烂得很,不想面对任何节日因为节日本身会放大人的情绪,高兴的思念的,或是孤独的烦躁的。 分卷(47) 他的负面情绪被放至无限大,所以找借口躲了。 但短短一夜,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满心欢喜,看什么都热热闹闹。 只是,他有多开心就有多愧疚。 要不要回家看看老太太?走着走着,高恙忽然问道。 时轻侧目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是在我脑子里装监控了吗? 你刚才走神儿了。高恙笑着说,盲猜了一种可能。 时轻还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亲我? 靠!时轻虽然很喜欢这样的默契,但他也很挫败,他在高恙面前像个透明人。我有这么明显吗? 有。高恙说,你今天没有几分钟是不想的。 时轻: 高恙:要不要找个地方解决一 滚啊你!时轻一脚踹开了高恙。 五秒后,他又把人拉了回来。 走吧,给老太太个惊喜。时轻牵着高恙离开所在的商场。 是不是得带点节礼?高恙想起上次老太太去家里带了不少东西,一直也没机会还回去。 时轻:不用,我家过节不送礼。 去老太太那儿时轻从来不带东西,吃的喝的用不着他们小辈操心,想操心也操不着,因为她老人家日常吃喝所用都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多偶尔去哪淘换一串佛珠之类的哄老太太高兴,那一般是在她生日的时候才干的事。 再说现在他身上只有不到两百块,大礼小礼都送不起。 那老太太过年过节的乐趣是什么呢?高恙能理解豪门什么都不缺,礼物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平常人家送礼也就是送个气氛,谁也不缺那几斤水果几瓶酒,礼来礼去的才是那么个味。 我们家就没乐趣,越过年过节越烦,一大堆的讲究。时轻边开车边说,所以咱俩就别赶着饭点儿去了,根本吃不饱,看过那些古代电视剧吗,大家族里一桌人围着老太太这啊那啊的,礼数一大堆饭吃不上几口,我家就那样,咱下午去看看她老人家就得。 高恙笑了笑,如果不是时轻就在他身边,他听到这些会觉得这个人跟自己隔了一个星球,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那少爷你这不是落入民间,你这属于下凡了。 那可不,神仙下凡落你家,你捡了大便宜了。时轻说,给你个机会,请神仙吃顿饭,保你后半辈子飞黄腾达。 赔光了?高恙听出来他是没钱了。 嗯,身上还剩不到二百。时轻说,老板考虑包|养我吗,我活儿好会暖床, 有多好?高恙瞅他。 时轻看了他一眼,你是让我具体形容一下还是找个地方面试一下? 你流程都走一遍吧。高恙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不要脸。 高小恙我才发现你尺度挺大啊?时轻看着他乐。 嗯,那你手感不行,我一直挺大。高恙说。 操时轻流氓不成反被流氓,流氓不下去了。 中午高老板请吃了水饺,一点左右去到老太太家,时轻在院子里看见了时董跟苏董的车。 两位董平常日理万机,任何节日都得姗姗来迟,今年这是要破产了吗来这么早?还是一起来的! 他俩什么时候来的?进门之前,时轻问道何叔。 何叔却看着他俩笑,孙少爷,你跟小高先生近来可好? 挺好的。时轻一路牵着高恙的手,好不好都写在脸上了。 何叔,还没来得及跟您道谢。高恙朝何叔颔首说,爷爷的事多亏您帮忙了。 时轻看着他,这件事他没跟羊羔说过,他居然都知道。 应该的小高先生。何叔继续回答时轻的问题,他们一早就来了,过年那几天也是一整天都在。 时轻大为震惊,二董夫妇合体过年堪称有生之年,他十岁以后基本就很少遇见了。 今天晴好,老太太在花园晒太阳,时铭跟苏凌一起陪着,看见时轻高恙一起回家,三人都挺意外。 时轻跟高恙说他们家过年过节没有乐趣,往年已经不可考,但高恙看老太太这会儿是肉眼可见的惊喜,就跟普通人家长辈一样,对于儿孙的归来总是特别高兴。 你们俩小人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慧楠朝两人招手,过来坐,吃饭了吗? 吃了,奶奶。时轻领着高恙坐在老太太一侧,跟另一侧的二位董像左右护法,奶奶您别骂我,我昨天跟您没说实话,我在家呢,就是没心情过来。 陈慧楠的表情难得一愣,她活到这把岁数,很难有诧异的机会,这一刻却是被时轻脱胎换骨似的转变惊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不由看了眼儿子儿媳妇,他俩跟他一样,仿佛不认识自家儿子一样。 时轻这孩子在时家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他打小聪明,会哄人,特别招人喜欢,老太太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将来能成事。但他偏就是不定性不定心,上进又自律的爹妈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么块散漫的料,一天到晚得过且过的,没个踏实样儿。 可是现在,他往那一坐,张口也才两句话,就给人一种稳稳当当的感觉,不是行为稳当,是心稳了。 你尝尝这个奶酪蛋糕,家里阿姨的拿手款。时轻从何叔刚刚端来的糕点拼盘里拿了块奶酪蛋糕给高恙吃,不用客气,奶奶这个点不吃这个,就是给咱俩吃的。 高恙一向是礼貌而不客气,老头曾经点过他,人都不喜欢真客气,不论是长辈还是平辈晚辈,你跟人一客气,距离就拉开了,就假了,后面想要拉近就要废更多口舌,还不如一开始就自然点。 谢谢。高恙这句谢谢像是对时轻说的,又像是对大家说的,也没刻意一个个说谢谢,但在座的在站的都领会到了。 刚好想吃点甜的,中午饺子醋吃多了。他像跟自家长辈聊天似的说。 客人不拘谨,主人就更自在了,老太太笑着让何叔再端点水果来,你俩没吃点别的啊,只吃饺子多寡淡,还吃那么多醋。 长辈都喜欢给小辈张罗吃的,甭管是平民还是富豪,家里孩子什么也不缺,又跟她都客气,老太太体会不到这种乐趣。 时轻不爱吃醋。苏凌笑着接了一句,他肯定把所有的辣油都倒自己碗里了,人家高恙只能吃醋。 阿姨您是亲妈。高恙咬了一口蛋糕,惊为天人,于是问,这蛋糕是烤制的吗,口感比凝固的好。 你还懂这个呢?时轻诧异地看着高恙。 刚好知道这点区别。高恙说,凝固的那种我回家可以给你做,想吃吗? 你做了我当然吃!时轻心说,这家伙会做甜品居然以前不给他做! 小何,让做甜品的阿姨把烤制的方法给他俩。老太太是人精,听得出来高恙想要做蛋糕的方子,因为时轻喜欢吃这口。 给了我俩也做不了啊。时轻看着高恙问,你能做高难度的吗? 有时间试试呗。高恙说,万一成了呢。 那就麻烦何叔了。时轻觉得也是,高恙这家伙在厨艺方面一向有天赋。那你再尝尝别的。他又给高恙拿了几样他喜欢吃的点心,这些都是奶奶家阿姨的独家秘籍,别地儿吃不到。 你奶奶这会儿不吃,我跟你妈妈可没说不吃啊。一直没说话的时铭这时候插了一句,你就没有让一下的意思? 时轻离开家这段时间,只有苏凌偶尔会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他跟时董彼此已经相忘于江湖。他只有在赚了钱继而想到距离气死他爸已经不远的时候,以及需要狐假虎威的时候才能暂时想起这个人,而时董在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也没想起他这个儿子。 从小打到大,虽然时轻潜意识里不承认自己渴望父母关爱,但他反抗父母的本质不过就是如此,他心里最恨的就是他爸这种只有在训人的时候才把自己当爹的父亲品种。 换做以往,他非得阴阳怪气把他爸气上天他才能舒坦。 但是现在,或许是因为恋爱能让人平和,又或许是他真的成熟了,能够理智看待一些事,他觉得跟他爸较劲挺没劲。反正时董作为一个爹已然是不成功了,而他也过了需要父亲关爱的年纪,大家没必要在父子关系上浪费感情,那些尖锐到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没那么有所谓了。 你跟客人较这劲干嘛,你又不爱吃甜品。时轻从果盘里拿了个猕猴桃扔给时铭,又拿了草莓车厘子给高恙,你尝尝,这两个品种特别甜。 拿着不那么甜的猕猴桃的时铭笑了笑,虽然没得到什么优待,但也没落一身刺。看来这小子出去几个月没白混,知道收敛了。 冬日下午的阳光短得金贵,稍一转凉老太太就得进屋了,时轻跟高恙也该走了。 不留下吃晚饭?陈慧楠没以为他们这么早就走,不然可能会在院子里多坐一会儿。 不吃了。时轻说,我俩就回来看看您,晚上高恙还有演出。 是啊,那有空再来玩吧。陈慧楠让何叔装了些吃的给他俩带走,又分别给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奶奶。高恙拿着红包道谢。 陈慧楠摆摆手,甭谢,过年家里小辈见者有份,出了正月就没了。 高恙捏着红包笑了笑。 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红包,直接给了一张卡。 好家伙,起码四位数起,不然都不值当存卡里。 大概今天走财运,要离开时,他俩又收到了第二份大红包,是苏凌给的。 不合适吧,妈。时轻收老太太红包是让她老人家高兴,爹妈的就算了,毕竟他都被扫地出门了,我俩都结婚了。 我给高恙的。苏凌把两个红包都塞给了高恙,第一年来咱家,哪能不给红包,不多,当个零花钱。 确实没有老太太给的多,不厚不薄一沓现金,估计小一万。 但也是高恙生平仅见的大红包。 那你拿着吧。红包给了高恙时轻就没意见了。 需要创业资金尽管开口。时铭又插了一句嘴,我可以借你俩。 来了半天,这才说到重点。 家里人都知道时轻解约赔款的事,也知道他假结婚,但回家半天谁也没提,不是不关心,是给了孩子自己选择与解决问题的空间。 事实上过年那几天,陈慧楠就跟儿子媳妇聊过了,聊他俩,也聊他们家在教育孩子方面走的弯路。 老太太去过一趟高恙家后感受颇深,她看见时轻的转变后进行了自我反省,意识到自己严格独断的教育方式是造成他家的孩子都不那么可爱的根源。固然优秀,但好似又失去了那么点正常人的乐趣。 虽说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时铭好像还是不怎么相信儿子解决问题的能力,离家那会儿好歹还有张卡做后盾,至少饿不死,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白手起家这条路怎么看也不适合时轻。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借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了。 然而说出这句话后他便意识到,刚刚才赚到的一点好脸色又没了。 不用了。时轻拉起高恙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您毕生所求赚来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时铭看着两人离去,无奈地笑了笑。 时董这次,可能不是为了干涉你。离开别墅后,高恙对时轻说。 我知道。时轻抠了抠高恙的手心,但我是刚才才意识到的。 父子俩对抗这么多年,恶意揣测是本能,善意得抽丝剥茧才能看得见。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时轻随即又说。 不想靠家里是吧?高恙上了驾驶座,回程他来开车。 嗯。时轻坐在副驾,高恙开车不牵手,只好把手放在人家大腿上。 没事,事业慢慢搞。高恙抽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大腿上的手,我虽然供不起你吃进口草莓大樱桃,但猪肉尖椒陷饺子管饱。 时轻笑出了声,他试图抓住给他鼓励的手,但人家不让抓。 有大腿给你抱你还不满足吗?高恙笑说。 小气吧啦的。时轻在他大腿上使劲拍了两下,对了,说到事业,晚上我带你见个人吧。 嗯?高恙意外,什么人? 见了你先看看再说。时轻决定不给高恙任何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自己看。 行吧。高恙没再问。 晚上高恙演出结束后,时轻把他从无度带去了老地方,刚巧跟失恋兄弟组另外两名成员在门外遇上了。 顾朝跟孟阳一心惦记着兄弟过节没人陪,家里的家庭聚餐刚结束就跑了,哪曾想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朝子,你帮我鉴定一下,我感觉我有点花眼。孟阳看着时轻跟高恙牵在一起的手,懵逼了好一会儿,轻儿牵着的这位是不是真的高恙?不是他从哪找的替身吧? 依我所见,八成是真的。顾朝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靠!什么情况?孟阳不能接受,昨天大家还都是为型所困失恋协会终身会员,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有人恋上了呢,这不科学! 你俩又上节目了?顾朝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时轻那个爱情笨蛋大怂货,不太可能一天脱单,这次演技都不错嘿。 情况就是,我跟高恙正式在一起了,以后都改口吧,叫轻嫂。时轻郑重地给了两兄弟致命一击。 分卷(48) 顾朝:靠! 孟阳:靠靠! 时轻牵着高恙进了酒吧,受到了一众非gay吧吧友的瞩目。 他丝毫不在意,一路牵着不撒手,坐下来也不撒手,就算撒手也不超过半分钟。 操,我想打人。孟阳大受刺激,我干嘛来了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受刺激。顾朝捂着脸说。 为了事业啊。时轻看看手机时间说,快了,小帅哥快出场了。 说到小帅哥,孟阳顾朝十分默契地开始告状。 孟阳:恙不是,轻嫂,你不知道,你俩冷静期那段时间,轻儿他天天来看这小哥,我跟你说眼睛都不带眨的。 顾朝:那个眼神啊,我就不形容了,容易引起夫夫不合。 孟阳:天天晚上给人打赏,我就没见过他这么专注于一个人过。 顾朝:对,他打赏我俩掏钱。 孟阳:你可长点心吧弟夫。 顾朝:竞争者不要太多,这只是其中一个。 单身久了容易丧失理智。时轻摇摇头,剥了一颗开心果喂给高恙,你如果还有老虎这样的兄弟介绍一下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留意一下吧,其实无度里有不少不错的兄弟。高恙又对顾朝孟阳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们陪他了。 天呐孟阳一头扑在顾朝怀里,崩溃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一点也不吃醋呢,太残忍了! 顾朝拍了拍孟阳的狗头,叹气,唉,都是命啊! 孟阳:朝子我好嫉妒啊,我想谈恋爱! 顾朝:谁说不是呢! 呜呜呜 两只单身狗呜呜呜的时候,唱歌的少年上台了。 等他唱了一会儿后,时轻问高恙:你觉得这小孩怎么样? 你是打算让他唱我那些歌?高恙一看见这小孩就明白了时轻的用意。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合适?时轻有点激动。 高恙却相对理智,我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点我以前的影子,但他有他自己的内心世界,我想象不出来他唱我那些歌的样子。 时轻了解他的顾虑,自己看待自己的作品通常比较主观,完全复刻你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但你从另一个方面想,他或许能赋予你那些歌儿一点别的色彩呢? 高恙这次没说话,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下。 没关系,这事不急于一时。时轻捏捏高恙的手指,我跟朝子老孟需要一点时间筹备公司,这小孩儿我先把他签下来,唱不唱你的歌再说。 嗯,高恙点头,所以你们是打算开经纪公司? 是啊,要加入我们吗?时轻捧着脸看高恙,满怀期待地问,以音乐人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写睡着了_(:?」)_ 收尾写的好卡 _(:?」)_ 感谢pluto的雷雷! 感谢Altar,古月珞琦,pluto,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5章 不满 时轻在得到答案之前, 也被高恙反问了一个问题。 高恙问:那你呢?还想唱吗? 这问题把时轻问住了,自从解约后他就没再想这个问题。 想唱吗? 进娱乐圈之前,他没有所谓的梦想, 也不认为自己多喜欢音乐。可自从跟高恙他们演出过几次后, 他就迷上了那感觉, 他喜欢在音乐里投入与释放,喜欢跟志同道合的人在舞台上用音乐撞击灵魂。 他想唱歌, 想玩音乐,想玩不屈服于市场的音乐。 得先有面包。时轻回答高恙说。 他其实想说你玩我就唱。 但他又不想绑架高恙的想法。 再说现在他唱不唱不重要,得先帮顾朝孟阳把事业搞起来,以及让高恙那些被埋没的作品重见天日。 等衣食无忧了, 他可以去无度实现理想。 解决面包问题是人生最大的难题,这是时轻作为一个富二代从来没体验过的艰难。 经纪公司,他的理解就是一个中介公司, 是个只要有眼光有人脉就能实现空手套白狼的行业。可理论跟执行之间还差了起码七八道比跨越爱情还难的坎,执行跟实现理想之间又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坎。 注册公司, 组建公司,定位运营这些基本是顾朝跟孟阳在忙, 顾朝在这方面比他俩专业一点,他以前在他爸的公司待过,被他爸逼着学过管理。孟阳交际圈比较广, 搭人脉挖人才这些靠他。 时轻则负责核心部分,也就是采购及研发。 挖掘以及打造一个成功的艺人,在创业初期制造爆款, 这是决胜关键,有那么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就能养活一个公司。 时轻看重的第一个未来之星就是酒吧里那个唱歌的少年,他满怀自信地找到人家, 以为会很容易谈下,毕竟酒吧里唱歌的普通孩子都渴望一夜实现梦想。 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鸟他。 我没想过签约成为艺人。少年叫谈然,人性格跟他名字长得差不多,淡然得很,小小年纪就看淡名利无欲无求的。 年轻人啊,花花世界多么美好啊,不多赚点钱体验一下多可惜啊! 时轻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磨了快两月了人家还是那句话:我没想过成为艺人。 意志真坚定! 少年好心性! 没被名利迷了眼真是好样的!? 时轻愁得想哭,每天早上睁开眼一想到这事,他感觉生活都不美好了,热恋都弥补不了了。 啊啊这孩子可把我愁死了!时轻抱着高恙求安慰,你知道他每天就吃一顿饭,也不娱乐也不交友,除了打工就抱一吉他自弹自唱,整个人无欲无求的,他比我奶奶吃斋念经的时候还心如止水知道吗? 我已经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了,我感觉我跟他不在一个星球上,可我又好喜欢他这股劲儿,他越不鸟我越想签他! 高恙听着胸口传来的嗡嗡嗡的牢骚,笑得不行。 你别光笑啊,给我出个主意快,我不行了操,这比爱情还折磨人知道吗!时轻的爪子在高恙胸口挠啊挠,像只抓狂的猫。 疼!高恙抓住在胸口施暴的爪子,你昨晚上撕烂我的毛衣,早上还要撕烂我的皮? 咳 昨晚上那毛衣属于意外,其实他俩每天晚上都挺毁衣服的,因为最近比较忙,白天基本见不着,一个白天不见犹如隔了一百个夜晚,一回家就是久别新婚干柴烈火,衣服这碍事的东西只能自求多福。 刚巧昨晚上那件毛衣它没福气而已。 很疼吗?时轻趴在他胸口,近视眼似的看着被他挠出来的一条条血痕,还好,都没破皮见血,就是有一道稍微微微微微有点破皮。 高恙低头,没脾气地抿着嘴。 时轻抬眼,眨巴着眼看他,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呼你操! 温和清凉的呼气像把小钩子勾住了高恙的麻筋,他整个人从头发丝酥到脚指尖。 还疼啊?时轻伸出舌尖,在破皮的那道血痕上勾了一下。 嘶 高恙倒吸一口凉气。 一丝丝疼勾起了万千快|感,他全身的汗毛孔瞬间齐刷刷张开,叫嚣着,疯狂着,想要被填满。 他红着眼瞪着始作俑者,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时轻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舌尖一下下勾着,小小羊羔瞬间就被他激活了。 啊,原来小羊羔喜欢这样玩。 时轻发现了高恙身上的小奥秘,正待继续探索,却猛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对方翻仰在床上。 在一起差不多两个月了吧,时轻每天都很黏高恙,但他感觉高恙没他这么热情,如果他不主动,高恙就只限于跟他亲亲抱抱。 那感觉就是他是个别有用心的大流氓,人家在谈单纯的恋爱。 然而此刻,现在,单纯被不要脸点燃,一烧而不可收。 时轻只感觉全身的敏感点都被他炸开了。 然而,这美妙的一切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八点了,要迟到了。高恙翻身而起,跳下床去了洗手间。 时轻从云端摔到地上只用了一秒,回神却用了好几分钟,他对着天花板眨眼,简直不敢置信。 靠! 高小恙你要死了吗! 他竟然靠! 时轻趴在床上郁闷至极,残留的快|感抓心挠肺地折磨着他。 上什么班啊上! 夫夫X生活不和谐哪有心情上班! 公司九点半上班,时轻迟到了十分钟,原因是他郁闷到精神恍惚,好几个红灯都没赶上。 扣钱扣钱扣钱!孟总在电梯口堵住迟到的员工,你这月奖金没了知道吗? 你让白昊附体了吗?时轻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老板的心情,员工迟到真的好气,感觉自己亏了几个亿。孟阳勾着时轻的肩膀往办公室走,不过今天顾总也迟到了,所以就不追究员工了。 他怎么了? 郁闷呗,昨晚上宿醉了。孟阳叹气说,去无度看完老虎的表演就这样了。 又去自虐了?时轻无奈摇头,放不下就在一起嘛,跟喜欢相比,型号算得了啥。 呦呦呦,这么说你跟你家那位已经超脱型号之外了?孟阳笑着打量兄弟,猛然发现他脖颈连着锁骨那里有颗小红莓,顿时大受刺激,操,你俩行行好吧,一天天的虐死我俩算了! 超脱个屁!时轻瘫在办公室沙发上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顾朝瞥了他一眼,快说出你的故事抚慰一下我千疮百孔的心灵。 时轻不知道怎么说。 你俩到哪一步了?孟阳一脸吃瓜的表情,有没有负距离探讨人生真谛啊? 时轻指了指嘴,这里算嘛? 卧槽孟阳捂脸,对不起这不是我的领域,我帮不了你。 进行不下去是吧?顾朝显然非常了解时轻的感受,刚开始爱情可以代替一切,但时间久了隐患就显现出来了,X生活不和谐可是婚姻第一大克星,你俩最好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啊!时轻郁闷地搓着脸,我俩现在一到那个点就默契避开,不避开八成要在床上掐,我不想跟他积累矛盾。 避开也是积累矛盾。顾朝说,你要么就牺牲一下,实在不行你俩就互相来,我已经决定含泪做1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找老虎求复合。 啊? 啊! 时轻跟孟阳惊讶地张大嘴。 对了,我想把理想乐队签咱们公司,你们看行吗?顾朝问。 这个问题你问理想三人组比较合适。时轻说,我倒是想,但人家不一定乐意。 也是。顾朝想到今晚上就可以求复合了,忍不住弯起嘴角,我晚上问问老虎嘿嘿。 不是,朝子,孟阳举手提问,我一直有个问题挺好奇的,那什么你,你那个体位有快感吗? 当然。顾朝笑了,不然那么多0都自虐吗,而且个人觉得比1更舒服。 孟阳猛咽了下口水。 时轻身上却忽然过电似的,闪过了早上那一波前所未有的快|感。 当然,羊羔没对他那里做什么,只是那让人满足又不满足的感觉让他跟顾朝说的舒服联系到了一块。 疼疼吗?孟阳不知道沉浸在什么世界里,整个人有点僵硬地问。 顾朝点点头,开始会有点,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如果对方技术好的话就没那么严重。 孟阳又使劲儿咽口水。 时轻若有所思。 手机响了一声,时轻低头看,是高恙发的。 恙宝宝:早饭吃了? 时轻:没有。 恙宝宝:就知道你没吃,我帮你点了外卖,马上就到了,先吃饭,吃完饭我教你怎么跟小朋友聊。 时轻肚子里的郁闷瞬间就散了,他对着这条消息傻笑了半天。 高恙盯着手机等了半天对方才回。 轻宝儿:早餐我拿到了,你吃了吗? 轻宝儿:这家煎饼果子好吃! 高恙:我吃了。 高恙:明天再给你买 轻宝儿:亲一口大腿! 高恙对着屏幕乐了半天。 老虎跟杨大妞看他一眼,完了相视一笑。 杨大妞啧了两声,可了不得了,我们恙儿也有今天。 老虎点了根烟感慨:恙哥这一早上的情绪跟过山车似的,早上拉着个脸欲求不满似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又高|潮了你看。 你这什么形容谁让你在店里抽烟的!杨大妞瞪了老虎一眼,别在店里抽烟说多少次了,这里不是顺民街! 老虎忙把烟摁了,得得得,我点顺手了,我这就掐了。 杨大妞的新店开在市中心繁华地段,逼格相当高,不仅烟不能抽,举手投足说话微笑都有规矩,因为这个老虎天天挨训。 他掐了烟,规规矩矩站到高恙旁边,叹了口郁闷的气,恙哥,我还想回顺民街去,那儿多自在啊。 你还能总自在么。高恙不时看一眼手机,直到轻宝儿说要工作了才摁灭,放回兜里。 分卷(49) 我去,哥们儿开了眼了。老虎瞅着高恙脸上的笑说,你俩分开有一小时吗?一晚上不够你俩腻的吗? 他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那个你跟恙嫂那事怎么解决的? 高恙: 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能解决他还郁闷啥! 没在一起那会儿他觉得他俩不解决这个问题肯定不能在一起,互相表白的时候就想只要能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叫事,刚在一起那两天觉得磨磨枪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在一起三天后逐渐欲求不满,无时无刻不想要了他。 就因为这个,高恙平常都不敢主动碰他,偏偏那家伙极尽撩拨,天天挑战他的定力极限。 不知道你们为啥都不爱0位,真的很舒服啊。老虎说完这话又叹了口气,算了,我实在放不下他,老子决定含泪做1了。 高恙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锁了一晚上QAQ 然而并没有尺度_(:??」)_ 第46章 自作自受 晚上下班后, 时轻开车,第不知道多少次去了老地方。 高恙给他支了招,他说跟谈然这类型的不能聊理想, 也别聊物质未来, 就跟他聊音乐, 找他的共鸣。 时轻醍醐灌顶,就像当初杨蒙找高恙的时候那样, 那会儿高恙也没想过以后走专业音乐的路子,可是杨蒙激发了他的音乐之魂,因为杨老师专业,他能给予高恙专业的肯定与指点, 能让他信服与信任。 时轻没有杨老师的专业素养,但他现在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谈然表演时间不定,他在酒吧不是很受欢迎, 所以属于随机出场的那一类,今天出场时间很早, 八点多唱了一首歌就下场了。 时轻立刻跟去酒吧后台,却撞见了谈然被炒鱿鱼。 不好意思, 我们这驻唱歌手实在太多了,你也看见了,好多人都排不上场子, 只能请你们另谋高就了。老板还算客气,没直说是按照受欢迎程度裁员。 谈然背着吉他,低着头, 什么话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老板拍拍他的肩膀,结算了今晚的演出费用。 一晚五十, 时轻从谈然嘴里问出来的,换做是他是不可能为了五十块每天来唱歌的,还是唱原创歌,但谈然却挺满足。 不过现在这点满足也没了,估计他这个台风,去别的酒吧价格可能更低。 时轻听了一耳朵就离开了酒吧,去附近小吃店买了两个肉夹馍,然后回来等在酒吧门口。 等谈然低头耷拉脑地从酒吧出来,时轻喊下他,喂,有空吗,陪我吃个晚饭? 谈然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谢谢,我还有事。 吃口东西不耽误事。时轻把一个肉夹馍递到谈然面前,呐,买一送一的,我吃不完浪费,你就当帮个忙了。 谈然犹豫了一下。 时轻知道他饿,打工赚的钱一半交了房租,剩下的钱加上唱歌赚的钱,只留下几百块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其余的全部寄回家。 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一天就吃一顿饭,哪可能不饿。 走吧,我晚上还有事。时轻把肉夹馍塞他手里,拉着他去到路边马路牙子上坐下。 写歌儿是自学的吗?时轻等他咬了一口后问道。 嗯。谈然看着大街上的车来车往,点点头。 那你很有天赋了,不想更专业一点?时轻吃得没滋没味,他在选择小吃这方面没有天赋。 谈然没说想不想,只说:我写歌儿就是写给自己的。 跟高小恙写歌初衷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来酒吧唱呢,与其受打击自己跟家唱不好吗?时轻直接戳穿他的借口。 谈然捏着肉夹馍没说话。 还是想得到大家认可的对吧,创作输出都渴望共鸣,就像跟人聊天倾诉,如果别人完全get不到,你可能就不想说了,不如憋着。时轻又下单了旁边奶茶店的奶茶,你可能不知道,我前段时间还是娱乐圈一个颇受欢迎的流量歌手。 谈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不认识。 时轻朝他笑了笑,我也很讨厌唱迎合市场的歌,我找到你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不迎合的劲儿,所以我想签下你,给你一个能在更大舞台上唱歌的机会。签约歌手不代表就要迎合,这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你可以走你喜欢的路,同时得到更多专业的指导,找到更多能听懂你心声的粉丝。 谈然还是面无表情,他摇摇头,我对大舞台没有渴望,不是迎合不迎合的事。 你在台上唱歌,有关注过听众的反应吗?时轻换了个角度说,你跟观众之间用音乐搭桥,你输出他们接收,然后给你情绪上的反馈,这是舞台表演的魅力,你体会过吗? 谈然看着他,表情带点迷茫,时轻的话触及了他的盲区。 舞台真的是有魅力的,你站在上面用你的声音与感情,带动着全场观众的情绪,这种感觉你体会过一次就会爱上。你可能想说你唱的是小众歌儿,大众听不懂没反应也正常,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只是你没掌握真正的方法?时轻这时拿出手机,找到高恙在节目里唱《有病》的视频给谈然看,你看,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高恙唱的这首《有病》就是唱他自己,不是大众歌,但在场的听众却都被他带进了他的世界,大家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谈然听得入神,可能是对高恙产生了共鸣。 时轻观察着他的表情,还是聊到了物质与未来,你如果无意在音乐的路上发展,就暂时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趁着你还年轻多积累物质基础,将来有条件了再来玩你喜欢的东西,如果你喜欢音乐,就给自己一个学习进步的机会,或许就能实现你的梦。 谈然家庭条件不好,他摆脱不了物质的困扰,他无欲的表象只是掩盖少年人的自尊,只是给了自己一个能够继续玩音乐的借口而已。 时轻给他摆出的这条路可以两者兼顾,他只要不傻就会选择走的。 我的联系方式已经给你了。时轻拿走手机起身说,我期待你能来找我。 成不成就这一回了,该说的都说了,如果谈然还是不乐意,就证明没有缘分,时轻不打算强求了。 开车来到无度时将近十点,这个点儿进去看表演已经没多大意义,时轻便在街上转悠,他晚上没吃饱,想找点夜宵吃。 酒吧街上有家成人用品店,每次路过他都没正经关注过,今天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是不是得准备润滑油? 这玩意儿是自己准备还是伴侣准备 可能是得自己准备,毕竟羊羔也不知道他准备让自己需要这玩意儿。 虽然是这么个事,可时轻抬脚进去的时候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别人要宰了自己还要自己买刀的悲壮。 嗯润滑油有吗?时轻有点难为情,像个买套的未成年。 润滑油啊!店员姐姐倒是一点也不难为情,一嗓子吆喝出了菜场卖肉的气势,哎呀帅哥你来晚了一步,最后一瓶刚让人买走了,你也知道酒吧街上这玩意儿畅销,经常供不应求,你要不找个药店再看看? 啊没了。 药店附近好像没有,再出去找也来不及,家小区附近是有,但跟高恙在一块他不好意思去买,那那那就只好明天再说了。 时轻莫名松了口气。 成人用品店出来,恙宝宝的消息也来了。 恙宝宝:谈话顺利吗?我结束了,你在哪? 时轻:嗯,还行,我在酒吧街找吃的,车停在后门,我马上过去。 高恙回完消息,人也走到了酒吧后门。这会儿三人组只剩他一个人,老虎一下台就被顾朝拖走了,孟璇刚被孟阳堵在了走廊上。 他有点犯愁,演出之前他跟老虎去买润滑油,但当时店里只剩下一瓶,他让给了老虎。本来如果时轻这会儿没来,他准备再去别的店买,不过现在应该是买不成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 希望那家伙今晚上别太热情。 时轻哪天都抑制不住热情,但今天他必须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还有嘴,生怕早上的痛苦再重演一次。 平常他跟羊羔一起回家,走到门前贴对联这地儿就得亲上。 上回在节目里情不自禁,对联被他们揉烂了,以至于后来每回看见这副对联他俩就得触景生情,好像对联贴在了他俩**上了。 今天走到这儿,两人默契地保持了距离,高恙点了根烟,时轻则专注啃着买来没顾上吃的肉饼,顺利抵抗住了**的刺激。 进门到卫生间这段是他俩互相糟践衣服的路段。 时轻为了克制流氓之手,故意抹了一手油,高恙则先去了小院抽烟。 衣服逃过一劫。 卫生间是他们没羞没臊的惯用场所,暖气停了之后家里有点冷,为了避免从床上再进浴室,他俩每天就一起洗澡,顺便互相解决。 今天卫生间终于休假,不用再承受一些不该承受的撞击。 时轻先洗了澡,洗完便趴在床上玩游戏,本来以为今天就算是忍过去了,但高恙洗澡的声音又搅起了他的蠢蠢欲动。 他脑海里放电影似的播放着他们在卫生间里上演的那些没羞没臊的画面,他甚至能通过声音大概判断出高恙洗到哪儿了,进而脑补出他洗这个部位的样子。 操了 时轻你没救了,这都不是有病能解释的。 打开微信,想找俩傻子聊聊天转移注意力,但那俩孙子今晚上集体失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抓耳挠腮中,时轻瞥见了高恙书架上的书,他找到救星似的跳下床,随手拿了一本《理想国》不知所谓地翻看起来。 高恙擦着头进到卧室,看见时轻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看书,愣了一下。 他原本打算睡前看一看书的 现在地方被占了,他没事可干,只好躺床上玩游戏。但因为他对游戏不怎么有兴趣,玩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无论如何要买到润滑油! 时轻趴在桌子上枕着《理想国》睡了一夜,早上五点多就醒了。 他看了眼枕着手机睡觉的高恙,心累地搓了搓脸。 妈的,只是一天没有X生活他俩就这样了,在继续下去到离婚也不远了。 算了,死就死了,今天晚上必须要买刀,不是,润滑油! 距离上班还有好几个小时,时轻不想在家待着,便干脆走了。他先找了一家早餐店磨磨蹭蹭吃完饭,然后赶在七点进了一家刚刚开门的药店。 八点钟来到公司,保洁阿姨都没上班,他一个人窝在办公室沙发上补觉,睡到大概上班时间,他被孟阳的鬼哭狼嚎吵醒。 呜呜呜呜轻儿啊,我的亲人啊!孟阳一来就扑在时轻身上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时轻怎么着了。 本来要坐起来的时轻又被他扑回沙发上,他心累又嫌弃地看着往他身上抹鼻涕的家伙,大吼:你是不是要死了孟阳! 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呜呜呜轻儿,我怎么这么惨啊,我这整天为她伤心流泪吃救心丸,她居然已经另寻新欢了! 时轻:噢。 原谅他现在实在同情不起别人来,这年头谁还不比谁惨呢,他跟对象昨晚上都分床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孟阳哭得嗓子都劈了,看时轻的眼神仿佛看负心汉,我的天啊,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居然就这么对我呜呜呜呜我这就去屎! 孟阳扭头就往茶几上撞,刚巧看见走进办公室的顾朝,他立刻原地变换轨道,迈着小碎步扑向了顾朝,朝子啊我的朝,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快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啊呜呜呜 顾朝一脸疲惫,眼底挂着黑眼圈,不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是没睡着。 他揉揉眉心说:跟前男友复合第一晚上不举算是安慰吗? 呜呜呜嘎?孟阳的哭声戛然而止,没听懂似的看着顾朝,啥? 时轻惊疑的视线从顾朝的脸看向他家老二,又从他家老二看向顾朝的脸。 顾朝把孟阳的狗头推开,颓废地坐在办公桌前。 有了不举这么惨的事件在前,时轻跟孟阳都不好意思郁闷了。 孟阳:怎么了朝子?啥情况啊,别讳疾忌医啊,咱还年轻,肯定能治! 时轻推了一把孟阳,说哪去了,不至于那么严重,是不是不习惯当1啊? 顾朝点点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上我跟老虎气氛挺好的,但关键时候我愣是没感觉。 我太能理解你了!孟阳想起自己不举的经历,瞬间找到了知音,但随即他又自我怀疑地皱起眉,诶,也不对啊,我他妈又没当过0我为啥不举啊? 你那是爱上璇姐,对别人都没感觉了。时轻无语道。 啊,也对!孟阳恍然大悟。 那老虎呢?时轻问顾朝。 他状态也不算好。顾朝的表情足以说明昨晚上他俩多么糟糕,反正我俩有点尴尬,并且不知道怎么解决,我怕我会习惯性不举。 孟阳: 时轻: 这可太惨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朝的不举在时轻脑海里留下了阴影,他这一天老想起这俩字。 根据顾朝的经验,变换体位可能会不在状态,时轻怕自己晚上欲求过旺忍不住,所以回家后先自己解决了一发。 今晚上他特意早回家准备了一桌烛光晚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有仪式感,明明是他自己献身,而不是求偶! 润滑油被他藏在床头抽屉柜了,怕高恙偶尔会开抽屉,他藏得特别深。 烛光晚餐都是买的现成的,布置起来不费什么劲儿,他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才不到十点。可能是太紧张了,也可能是昨晚上没释放一下憋着了,他一想起高恙就来劲儿,于是他赶在高恙回来之前又去卫生间解决了一发。 分卷(50) 十点半高恙回家时,时轻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虽然他努力表现得没有什么歪心思,虽然他已经解决了两发,但他一听见高恙的声音一闻到他的气味就还是会心痒。 回来了羊羔。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高恙一眼,妈的,想扑上去亲。 高恙看见桌上的烛光晚宴,惊讶的同时心里犯嘀咕:这是知道他要献身特意搞的仪式? 不能,这家伙应该想不到,估计是憋着想攻了他,所以搞浪漫营造气氛吧。 唉,他心里叹气,既然这家伙想要,就满足他吧。 嗯,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搞这么浪漫?高恙心不在焉没话找话地问。 包里放着润滑油,他正在思考藏在哪里比较方便。 你没心啊高小恙。时轻早就想好了理由,今天是咱俩正式在一起的第两个月零十六天啊,多有纪念意义啊,不得庆祝一下吗? 纪念日怎么还有零有整的?高恙笑出了声,行吧,我去沐浴焚香来庆祝纪念日。 你快点啊,我怕我忍不住闯进卫生间!时轻开玩笑但他心里真这么想的地说。 高恙无奈地笑,果然憋坏了。 他去到自己卧室,摸着黑,把润滑油放到了床边柜抽屉里。 放完了他又想:应该是在床上做吧? 不应该也得应该,不然没地方藏。 替对象放完了作案工具,高恙就去了卫生间洗澡。 时轻却在客厅里抓心挠肝,他为什么要早洗了澡呢,应该跟他一起洗的! 你就是有病时轻,准备什么烛光宴啊,直接干就得了! 高恙洗澡挺快的,也就不到十分钟,时轻却感觉自己等了一年。终于等湿漉漉香喷喷的小羊羔走来客厅,他再也不想忍,扑上去抱着人家一通啃。 一天不碰就难受得要死,他肯定是中了叫高恙的毒。 烛光晚宴不吃了?接吻间隙,高恙抵着时轻的额头,胸口剧烈起伏着。 吃个屁,只想吃你。时轻吸足了氧又吻了上去。 从客厅到卧室,俩人散财童子似的,衣服鞋子散了一路,时财一脸惊奇地看着满地财产,怀疑他俩爸要拆家。 它低头嗅着地上香喷喷的财产,一路嗅到卧室门口,它没进过这地方,犹豫着要不要进。 正在红尘里翻滚的高恙发现了它,一脚踹上门,把时财拍在了门外。 时财趴在他爸的一只拖鞋上嗷呜了两声。 房间里的懒人沙发一直没收,两人意乱|情|迷地摔进去,像摔进了棉花地里。 这一摔,得以片刻清醒,高恙咬牙把挂在脖子上的人扯开,哑着嗓子问:想要吗? 时轻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离了,他早已经忘了0011这些事,这三个字冷不丁戳进耳朵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看着高恙愣怔,不太敢相信。 高恙:你不想我想了啊。 想! 这个字一脱口,时轻的手就伸向了头顶的抽屉柜。 与此同时,高恙的手也伸了出去。 时轻的手抓着抽屉把,高恙的手握着时轻的手,两只手一起用力打开了抽屉。 时轻:? 高恙:? 两只手迟疑着伸进抽屉,跌跌撞撞地各摸到一瓶,又同时僵住。 你也 你什么时候 噗 随便用一瓶吧。 噢。 手拿润滑油的时轻脑子有点乱,惊喜兴奋中莫名其妙蹦哒出了不举这俩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就举着呢。 但那俩不大吉祥的字到底给他带来了担忧,他这会儿想请教一下专家,释放过两次之后,使用性能会不会受到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轻儿:不想说话。 情况大家都知道,不太可能有太解馋的部分哈,成熟的大脑要学会自行脑补。 另外我看到有的宝说买了章节来不及看就锁了,可以先下载哈,下载之后锁了可以看。 感谢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7章 坦诚 如果今天晚上能够重来一次, 时轻打死也不会提前回家自己解决自己。 尽管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很自信,一晚上多来几次也能承受,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 即便再年轻再勇猛, 两次之后也必然大受影响, 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而如果第一次发挥不好,真的很没面子, 更影响心情,就像顾朝那样。 算了,你来吧。时轻把油给了高恙。 嗯?高恙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 别废话, 让你来你就来!时轻主动趴好,把自己最隐私的地方交给高恙。 他这会儿已经回过味了,羊羔买润滑油也是给他自己买的, 他俩想法一样,都想让对方快乐。 就冲他们对彼此的这份心, 谁来都不重要了。 原来今天的烛光晚宴,你是准备把自己献给我?高恙也恍然大悟, 他覆在如玉如缎的后背上,轻咬耳尖,是不是自己解决过了? 是啊是啊是啊, 不然你还能有机会吗! 时轻又是懊恼又是羞,脸涨得通红,这个姿势让他很没安全感, 但他同时又令他极度渴望,他整个后背像被火点着后又扔进了冰水里,一时热一时又冷得起鸡皮疙瘩, 你妹的死羊羔你快点! 高恙轻笑一声,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 顾朝诚不欺他,做0真的比想象中舒服,比那天早上他体验过的还要疯狂百倍。 第二天上午,时轻没能上班,灭顶的快乐带来了灭顶的后遗症,他起不来了。 抱歉,昨晚上有点没收住。高恙把早餐端到床前,看着时轻红肿的嘴唇,十分过意不去,嗓子还疼吗? 滚滚滚,不想看到你!时轻扭头,换了个方向趴着。 他昨晚嗓子喊哑了,说话声音有点搞笑,一点气势也没有。 可是我好想看到你。高恙又是心疼又忍不住想笑,他俯身靠近他的脸,快让我再看一眼,我要走了。 走走走走走,快点的!时轻甩着手让他滚蛋。 他不看高恙,原因是一看他的脸就想起昨晚羞耻的姿势。 那我真走了?高恙把早餐放在床边柜上,刚要起身走就被抓住了衣角。 那个说着不想看他的家伙将他拖到床上,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混蛋,让你走你就走啊!时轻抱着高恙的腰,餍足地蹭着,你吃饱喝足了好意思留我一个人在家体验空虚吗? 你上辈子一定是我身上的挂件。高恙无奈又宠溺地笑着,他坐靠在床上,伸开腿让他枕着,太黏人了你。 你听听你这个抱怨!时轻气得锤他的大腿,典型的到手就嫌弃了。 你是怎么听出抱怨来的?高恙捏着时轻的耳垂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拉橡皮筋儿似的,没听出来我带着窃喜吗,我巴不得你这辈子也是个挂件。 你才是挂件!时轻骂了一句又笑了起来,我好像确实有点是不是很烦人? 他很讨厌跟人肢体接触,更讨厌别人接触他,理智上他觉得这个行为是不讨喜的,他很怕羊羔会反感。 这个问题要看对谁。高恙轻轻揉着指尖的耳垂说,你喜欢我,你希望我跟你保持距离还是黏着你? 时轻侧枕着高恙的腿,手指抠他裤子上的小狗狗鼻子,我不理智的时候希望你黏着我,理智的时候还是希望你黏我,但会有一点危机感。 用亲昵来表达喜欢是动物本能,你看时财,它喜欢你,你躲它它还是想靠近你,你因此讨厌它了吗?高恙声音温和,带着浅笑,喜欢就表达,对方只要喜欢你就不会讨厌,他反而会很喜欢,讨厌了就代表不喜欢你,你理智了他还是不喜欢你,这就不是理智不理智的事。 我喜欢你黏着我。他又说,因为我也想黏你。 嗯。时轻开心了,笑得像个傻子。 一上午的时间说短不短,两个人傻乐着聊些有的没的天,居然眨眼就过去了。 啊,居然这么快就十一点了,我上班的时候怎么那么慢呢?时轻从大腿上起来,脸上压出了红印,对了,羊羔,理想三人组愿意签约我们公司吗? 老虎昨天提了一句。高恙整理着时轻压乱的头发,不过他昨天心情不好,我们没仔细聊这事,我估计璇姐不会同意,她是不肯受任何约束的。 这个回答在时轻的意料之中,老虎跟羊羔或许还有可能同意签约,孟璇几乎没可能。 那行吧,这事也不能强求。时轻跪坐在床上,忽然八卦,老虎说什么了吗,他跟顾朝? 说了。高恙笑着叹气,他跟顾朝都为了对方含泪做1,但结果不尽人意,他俩都不能给对方快乐。 高恙这个说法惹时轻笑了半天。 好惨啊,但是又好搞笑怎么办? 笑吧,不然你见了顾朝肯定忍不住。高恙也笑个不行。 我的天笑死我了,我以为撞号就挺惨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惨。时轻笑得眼泪擦不完,那他俩岂不是连擦|枪的快乐都享受不到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高恙又愁又乐,大概需要依靠小工具了。 噗时轻笑趴在枕头上。 好容易笑停,高恙拿纸巾给时轻擦眼泪,你是不是受了顾朝的影响,所以才买了润滑油? 那你呢?时轻说,肯定也受了老虎的影响。 嗯。高恙感慨地笑了笑,我真的从没想过你知道吗,老头从小的教育都是那样的,特大男人的,你脑海里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念头。 爷爷教你这种事吗?时轻感觉这种事说出来的感觉特好,比互相憋着瞎琢磨好多了。 嗯,这方面老头特别开放,我第一次遗J就告诉他了,第一次动手也是他教的。高恙笑着说。 啊,真好,我都是自学成才。时轻很羡慕高恙有这样的长辈。 这怎么听着像自夸。高恙笑,自我摸索的打炮天才? 操,你这形容真是老不正经了。时轻自叹不如。 那你喜欢这样吗?高恙认真地问,咱俩没什么不好商量的,这件事其实早应该沟通一下,坦白说我现在有点惶恐,怕你为了让我舒服委屈自己,你不喜欢可以换我试一下。 时轻挠了挠眉头,想起昨晚的疯狂脸有点红,坦白说在我意料之外,我挺喜欢的。 高恙追着他的眼睛,仔细判断他的微表情,有多喜欢?想天天要吗? 操时轻伸腿踹了他一脚,太流氓了吧这个问题。 咱俩还差这点流氓?高恙抓着他的脚腕不让他逃避问题,你喜欢这样吗,请正面回答。 喜欢。时轻感觉一辈子的羞耻都在这一刻了,就昨晚上一次之后,我就挺想再来一次的。 这样啊,高恙不自觉笑起来,那是怪我没满足你。 去死吧你!时轻又踹了他一脚,但因为脚腕被捏着,没踹到,你他妈一次比人一晚上后劲儿还大! 那你还想再来一次,就还是没满足。高恙喜欢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逗他。 是啊,我就是没满足,来吧来吧,咱俩拼个精尽人亡!时轻两脚一起踹,结果都被高恙抓住。 高恙抓着他的两只脚腕托到身边,不忍心亲他的香肠嘴,就亲鼻尖,眼睛。 倒是时轻自己忍不住,追着人家的嘴亲。 午间狂热但没有情|欲的吻,是一场欢|爱最美的结束,是一天最美的开始。 下午,时轻为了面包不得不投身事业中,有暂别的空虚,更多的是得到的满足。 卧槽,这神清气爽劲儿嘿!孟阳看着昨天还蔫了吧唧的兄弟眼前一亮,哎呀,就是这嘴有点惨啊。 这叫性感知道吗?时轻今天心情好,对什么都不计较。 那你俩孟阳两根手指互相碰了碰,怎么解决的? 没看见我今天走路格外不自然吗?时轻满足归满足,但第一次确实也挺不好受。 我操,我操操孟阳一时不能相信轻儿居然能为爱做到这一步,那什么,体验如何? 时轻:你看呢? 我看你都快让爱情滋润得找不着北了。孟阳说,跟朝子的惨烈对比足以说明一切。 那你还多此一问?时轻瞅他。 我这不就是想确认一下吗。孟阳挠挠头。 嗯,特别好,你可以考虑体验一下。时轻适时给予鼓励。 孟阳陷入沉思。 老顾呢?时轻来半天了没看见顾朝。 咳咳孟阳的表情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同情,朝子就惨了点了,两天的不和谐把他打击完了,今天憋不住,去挂了男科。 时轻: 我说没这么严重,让他再调节一下,但他不听。孟阳叹气,你说是不是去了医院压力会更大啊,像真的有什么病似的。 分卷(51) 是这样。时轻也无奈。不过去检查一下也好,医生告诉他没事他就信了,不然他还是胡思乱想。 也对。 轻哥,梁小天这时候走进办公室,有人找你。 梁小天自从时轻解约之后就辞职了,一直跟着时轻,时轻没钱那会儿他不要工资也跟着,现在成了经纪公司第一位经纪人。 是不是姓谈?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时轻有预感是谈然来了。 是小年轻,但不知道姓什么,他不太说话。梁小天说。 就他了。时轻亲自出去接谈然。 谈然比想象中来得快,他一来,公司就开始活起来了。 因为目前公司只有这一个艺人,所以合整个公司之力全力培养他,从专业指导,形象包装,再到渠道资源,有什么给他什么,可谓众星捧月。 谈然出道作品不是什么单曲试水,而是直接发专辑,因为时轻觉得一首歌不能代表谈然,也不能体现他声音的魅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好歌太多了,谈然自己的,还有高恙的歌,一个专辑都能逼死选择恐惧症,何况一首歌。 有关专辑的编曲制作,时轻动用裙带关系,主要还使了点美男计,请来了高恙先生亲自操刀。 请高恙来,一半出于私心,一半出于专业。谈然的专辑一多半都是高恙的歌,再有他自己的歌需要更专业的人帮他润色,这工作时轻想不出来还有谁比高恙更合适。 歌曲重新编写之前,高恙得跟谈然磨合,得找适合他的改编方向,这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时轻本来以为谈然那个倔脾气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想法,着实没想到他很服气高恙。 大概两个人真的有相似之处,交流起来比别人更容易,加上高恙的再创作速度非常快,总之编曲过程十分顺利。 再然后就是进棚录制,时轻每天陪录,逐字逐音把关,比他自己录歌还上心。 最后一首歌录制结束后,他忐忑着私下问高恙:羊羔,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还行吗?我现在突然有点没底了,我是不是对他抱太大希望了? 从签约到走出录音棚,差不多两个多月,大家拼尽了全力。从春天到盛夏,把一个酒吧里只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愤怒孤独的雏鸟打造成拿得出手的歌手,把埋没在纸上的音符变成即将面世的歌,时轻每一步走得都很有信心,但偏偏这会儿他却犹疑了,他怀疑自己一厢情愿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相信你最初的判断。高恙先给他吃颗定心丸,然后再跟他说专业,谈然在我意料之外,他不是专业歌手,但他身上有专业歌手最渴求的一种歌者的质朴,我那些歌多少有些稚嫩自我,恰好就被他这种质朴与诚恳弥补了,你知道越是质朴的东西越有直击人心的力量。且不说市场认不认可,我觉得最终的成品对得起大家的努力。 嗯,你说我信。时轻的压力多少小了一些。 高恙摸摸他的头,你心里早就有答案,只是需要人给你个肯定。 主要是需要你的肯定。时轻看着他说,我怕糟践了你的心血。 高恙看了他一会儿,扬起嘴角说:专辑录完了,后面基本没你什么事了吧? 怎么?时轻挑眉。 高恙:你要不进棚录一下自己的专辑? 嗯?我哪来的时轻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惊喜地张开。 我最近写了几首歌,你要不要唱着玩?高恙似随意,但分明满怀心意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结局了宝子们。 感谢未来可期的营养液! 第48章 惊喜 谈然的专辑《谈少年》赶在了七月末发售, 时轻请来杨蒙指点,结果获得杨蒙老师的大赞。他用不亚于当初发现高恙时的激动力荐谈然,说他的声音天然去雕饰, 是灵魂之音。 有杨蒙力荐, 谈然和他的专辑很快便获得了业内人士的关注, 然后业内也是一片称赞之音。 另外,陈绮看中了谈然的形象, 请他代言了一个夏季少年系列,并用了他专辑里的一首歌作为广告曲,这一来,谈然的市场被打开了。 随着知名度提升, 他的声音还有音乐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虽然不是迎合市场的风格,但基本没有差评, 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也说不出不好, 总体而言,在近几年音乐圈里算是个各方面都拿的出手的。 有了好的开端, 时轻的眼光就敢往后看了,他期待谈然能够保持初心,持续输出好作品, 有足够多的得到认可的作品,他的风格才能自成一派,才能成为一个音乐时代的代表。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 需要积累。 当然,他在意的不只是谈然,还有高恙的音乐。 谈然专辑里的那些歌高恙依然没有署名, 但不少关注他的人都听出来了是他的作品,他们因为喜欢而广为探讨推荐,很多专业乐评人也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段时间,时轻最大的乐趣就是翻看各个平台的推荐文案以及网友评论,他喜欢看到高恙的名字出现在大家赞美的文字里,喜欢听大家用各种溢美之词形容高恙,更喜欢这种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但是又找不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的感觉。 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可以摸可以欣赏并拥有到他所有的好。 他因为这种隐秘的恶趣味而窃喜。 七月最后一天是时轻的生日,在生日这天,他家恙宝送了他十首歌。 羊羔要送他歌做生日礼物这事他提前半个月就知道了,但并没有因此减少期待值,反而随着生日的临近,他越来越期待,整天抓耳挠腮的想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歌。 小羊羔,你能不能先给我看一首歌啊,只看歌词也行!距离生日还有三天的晚上,他抱着高恙的脖子撒娇。 羊羔很吃他这一套,平常他撒娇,羊羔便对他有求必应,做的时候他撒娇,他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快乐,娇撒多了,他一不小心得了一身娇嗔的毛病,有时候自己都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高恙抱着他放在腿上,手慢慢往后探去,还有三天忍不了? 熟悉的触感,陌生的走位引得时轻浑身一紧,别说三天,三秒钟他都忍不了了! 这谁忍得了啊,哪有人提前半个月就透露生日礼物的!时轻咬着后槽牙,抑制着喉咙里让人难为情的声音。 我怕生日那天惊喜太大你再晕过去,所以提前告诉你了。高恙一本正经地对他做着羞耻的事。 你大爷!时轻抽搐着扬起脖子,忍不了了你他妈快点! 忍不了什么了?高恙轻笑着,生日礼物还是 你他妈快做! 每当这个时候,时轻就会想起老头逼着他们锻炼身体时老挂在嘴边的话增强体力,生龙活虎。 因为经常跑步的缘故,时轻体力确实好了,但远远抵不住高恙的生龙活虎,同为男人,他经常认为高恙不是人。 生日礼物到底没能提前揭盅,所以生日这天,他才得了好大的惊喜。 收礼物对时轻来说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他生日别的没有,礼物年年一大堆,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得到。 所以他对生日跟礼物没什么期待,今年他习惯性的也没什么期待,他只是期待羊羔的歌。 生日这天一早,时轻照常来到公司,刚巧跟要出去赶通告的谈然在门口遇上。 轻哥早。谈然现在形象大变,时尚度提高了八个档,但人还是那个不大会来事的楞头小子,看人的时候眼神总定在不知名的地方,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练歌房收一下吉他,我,走得着急忘记收了。 啊,你去忙吧。时轻看了他一眼说,面对镜头的时候大方点,别跟上了法制台新闻似的。 哦。谈然点点头。 受了委托,时轻去办公室之前,先拐了个弯先去了练歌房。 公司有好几个练歌房,不过现在只有一个歌手,也就只有一个房间在用,时轻最近没事也会来开开嗓。 这之前他真没想过发行新歌这事,以后也没这打算,上次公开假婚事件后,尽管很多粉丝都理解他,但到底是有负面影响,他如果继续在圈里混,必然要面对很多质疑。 他烦应对这些事,哪怕不在意也影响心情,索性就默认退圈了。 可高恙却给他写了歌,他告诉他想唱就唱,自己开心完事,至于赚不赚钱是不是会被人骂都没必要在意,就当业余爱好了。 所以高恙才说唱着玩。 唱着玩是不可能唱着玩的,羊羔好容易才重新写歌,为了他能唱到喜欢的歌才写歌,他哪怕被舆论淹死了也要用心发一张专辑,并且还要这张专辑大放异彩。 谈然很宝贝他那把破吉他,现在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歌唱界新星,可以买得起好多吉他,但他私下里还是用那把破吉他,说没它不会写歌。 时轻走进练歌房,一眼就看见了竖放在椅子边的吉他,以及椅子上的一个大礼盒。他走近了看,盒子上写着时轻收几个字。 礼物?给他的? 时轻一乐,这小子直肠子直脑的,居然还会制造惊喜? 他一边拆着这只红色的仿佛结婚礼物似的礼盒,一边猜想谈然会送他什么东西。 不会也是首歌吧,毕竟这小子身无长物,估计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细胞,写首歌送给他应该是他能送得出手的最大的诚意。 盒子打开后,他傻眼了。 这实诚孩子真是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盒子里的礼物,蹲地上无语了半天。 时轻把盒子重新盖上,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然后把打开礼物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 录完视频,他发给了恙宝宝。 时轻:快看,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谈然送的! 五分钟后,恙宝宝发来一个狂笑的表情包。 恙宝宝:好家伙,给我看饿了。 恙宝宝:还冒着热气呢,谈然有心了,没送你份凉的,快趁热吃了吧。 时轻笑着叹了口气,拿起盒子里的肉夹馍,蹲坐在地上啃了起来。 时轻:今早上别给我买早餐了。 时轻:这家肉夹馍还挺好吃,比我买给他的那家好吃。 时轻:还有一杯奶茶,这家我喝过,挺好喝的。 时轻:要不是看见奶茶,我都忘了那天我点了奶茶。 恙宝宝:是个有心的孩子,一饭之恩永记心间,我怀疑他可能会每年送你一个肉夹馍。 时轻:憋说了,感动值直线下落。 恙宝宝:不过一饭之恩也可能升值,比如明年送你一碗猪头肉。 时轻:滚蛋,我吃饭呢,笑死我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对象! 恙宝宝发了个滚蛋的表情包。 时轻笑着啃完了肉夹馍,戳开奶茶,一边喝着一边走出练歌房,走到办公室的时候见了底。 他的办公室独立一间,不过很少被他使用,一般情况下都是公用顾总的办公室。 不过今天他有工作,最近他琢磨着搞一场选秀,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他得写一个方案出来。 办公桌上也有一个大盒子,挺明显的摆在桌上,他还没到跟前就看见了。 又是生日礼物? 今天公司的人都商量好了吗这是? 这次不知道谁送的,他打开了视频录制,满怀期待地开了盒。 是个手工生日蛋糕,轻哥永远快乐幸福几个大字歪歪扭扭地挤在上面,是梁小天送的。 梁小天比谈然会来事,亲手做吃的给他,还知道放张卡片,写个只言片语的,这礼物感动值就拉满了。 梁小天:蛋糕做得一般,主要是体现我的心意,从里到外都是我做的,您当个零嘴吃了吧,晚上大家会给你定做正式的蛋糕。 时轻又把视频发给了恙宝宝炫耀。 时轻:我第一次收到手工蛋糕,居然不是你送的,哼! 恙宝宝:我手工做的奶酪蛋糕你没吃吗? 恙宝宝:不过这个礼物我还是醋了,虽然知道梁小天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时轻:有危机感了吧,以后对我上点心。 恙宝宝:遵命轻哥。 跟羊羔聊完天,他又在兄弟群里发了消息,告诉他们晚上的生日聚餐就不要准备蛋糕了。 阳哥:已经订了宝贝儿,好几层的蛋糕呢,肯定要提前订。 朝哥:没事,到时候切小天那个,大蛋糕就给来客们分了吧。 轻哥:行吧,能有多少人啊还来客,就咱公司这几个人,一个小蛋糕足够了。 阳哥:别这么说,你现在好歹是咱们公司经济部宣传部总负责人,大小算个三把手,人脉还是有的。 轻哥:是,二把手。 阳哥:平身吧小三子。 轻哥:滚蛋吧小二傻子。 过生日也是个上班狗,跟对象兄弟扯完闲篇儿,时轻就打开电脑忙工作了。 今天晚上他准备在公寓里办一个生日聚餐,需要提前过去准备一下,所以工作得提前做完,午饭没顾上吃,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从办公室出来,他收到了第三份惊喜不,惊吓。 这一层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一新,满世界的气球彩带鲜花,开业庆典似的,还有条巨大的横幅,上书:祝三把手生日快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时轻暗骂一句傻逼,这肯定是孟阳那神经病干出来的事。 当当当当!祝我们轻儿生日快乐! 二把手敲锣打鼓地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一把手喷着彩喷紧随其后,因为操作不熟练,喷了二把手一脑袋。 顾!朝!孟阳敲得正欢,忽然眼前一花,被盘丝似的彩喷糊住了视线,他一气,顾不上祝贺二把手生快了,拎着锣转身,对着顾朝的耳朵哐哐哐一通敲。 顾朝崩溃地捂着耳朵躲,你大爷孟阳!我又不是故意的! 孟阳:我也不是故意的,哎呀谁控制我手了这是,我怎么不由自主地敲呢? 顾朝: 时轻被俩傻子逗得嘎嘎笑。 大概就是从这会儿开始,他开始觉得生日也可以是一个被期待的日子。 今天提前下班!闹完了,顾总掏着耳朵大声宣布,大家都回去打扮一下哈,穿得漂亮点,妆厚一点,晚上会有各种合照,不加滤镜没有美颜,脸上有痘的自己涂一涂,有坑的自己填一填,照片拍出来会放到公司网站上,一概不修图! 分卷(52) 然后获得了切声一片。 公司的女士们对顾总的直男行为各种鄙视。 顾总,为了公司形象,加个美颜不香吗? 原片谁能扛得住啊,就咱们轻哥那脸拍出来也打折扣啊! 就是,明星也得靠美颜活啊! 顾总耳朵被震聋了,一概听不清,啊?你们说什么?都别说了散了吧,涂痘填坑费时间,尤其那个谁,宣传部徐小蕙,一脸坑啊痘啊的,涂改液一瓶都不够用,那什么今年年终奖,就发给你一箱涂改液吧。 那叫修容!所有女生齐声吼。 顾总:啊?什么小容?改名了吗,徐小容还不如徐小蕙呢! 时轻跟孟阳笑得前仰后合。 我操,我是不是聋了?去公寓的路上,顾朝还在掏耳朵,我现在耳朵嗡嗡的,连车鸣声都听不真切。 孟阳忽然指着车窗外喊了一声,诶?那不是老虎吗? 老虎?哪呢?顾朝就听见这俩字,立刻便顺着指引看过去,眼珠子转了半天没看见他们家老虎的影子,只看见一辆车上贴了个卡通老虎。 孟阳你是不是有病! 没聋,鉴定完毕。孟阳说。 时轻笑得差点抽过去。 老虎跟轻嫂晚上过来吗?孟阳问两位家属。 你就直接问璇姐来不来得了。时轻说,老虎跟恙哥肯定来,璇姐就不好说了,她那么忙。 孟阳叹气,她就忙着伤我心呗。 璇姐晚上跟咱一起过去吗?老虎把车停在于徊店外,问道高恙,是这家吧? 是这儿。高恙先跳下车,璇姐当然去的,我邀请她了。 别人邀请了她也不一定答应,还得是你跟恙嫂面子大。老虎随后下车,打量诺大的店面,这家做什么东西的这是,木头模型啊,你给恙嫂的礼物是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怎么了?高恙瞅着老虎手腕上那串纯金大手镯子笑,是配不上你现在的审美了吗? 自从老虎跟顾朝在一起之后,所穿所戴所用就都朝着一言难尽的路子去了。比如他今天这身哈喽kitty粉嫩卡通风装扮,除了裤子不是粉的哪哪都是粉的,但不是粉的裤子上也有个粉色kitty猫图案,据说是顾朝花高价定制的一身。 卡通风也就算了,一身配饰都是纯金的,大手镯子上也有kitty猫图案。 不瞒你说,我认为这些木头架子确实单调了点。老虎不再是那个嫌弃海鲜烹饪大全的老虎了,凡是顾朝喜欢的他都喜欢,这玩意儿在我们顾顾眼里,就是没上漆的半成品。 操。高恙笑了半天,对了,你俩现在快乐了吗? 渐入佳境。老虎表情美滋滋的,不知道在回味啥,他昨晚上终于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 可喜可贺。高恙推门进店,喊了一声,于哥! 很快,于徊拉着脸打着哈欠出来,喊个锤子喊!老子迟早让你们两口子玩死,净给我弄急单! 辛苦于哥了。高恙熟门熟路地直接往工作间走,做好了对吧,做不好你不会出来这么快。 我有职业操守,说什么时候完工就什么时候完工。于徊进到工作间,指着工作台上的一个钢琴音乐盒说,呐,验一下货吧。 呦,这个上漆了,不是半成品。老虎老远看了一眼,又探头仔细看了一眼说,哇塞,这么精致,钢琴面上刻的是时财吧,太活了吧,还有这里头什么东西,看起来挺高级。 音乐盒机芯,原理并不高级,小时候那种土了吧唧的发条机械音乐盒就这样。于徊说,但这钢琴外壳是牛逼的,不接受反驳。 您太谦虚了。老虎说,在我看来从里到外都牛逼,小时候那种音乐盒看不见里面的机芯啊,这么一透明高级感就出来了。 更高级的还在后面呢。于徊下巴微抬,指着高恙说,音乐才是牛逼的。 发条上满,随即流出一段轻缓的旋律。 高恙一听就特别满意,音色比他听过的任何音乐盒都漂亮,他没想到成品能做成这样。 送时轻一个特别的礼物是五天前才有的想法,最开始他就只是打算送他十首歌,但在那家伙日复一日的期待中,他又觉得光送歌惊喜不够,于是就有了送一个可以定制音乐的八音盒的想法。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定制,所以就来请于徊帮忙推荐一下这方面的师傅,没想到这个宝藏哥居然会做。 我操,我说你怎么想起送音乐盒了。老虎恍然大悟并吃了一惊,你给恙嫂写歌了! 嗯。高恙轻描淡写地答应一声,他没把写歌或者不写歌看得那么上纲上线,当初失望了就不写了,现在他想给时轻写就写了,都是顺心而为。 他把音乐盒放进他专门定制的礼袋里,对于徊说,太感谢了于哥,没想到成品这么好。 说没想到那是侮辱我水平。于徊特不要脸地说,你能想到多好我就能做到多好。 高恙笑着点头,是我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音乐盒能这么高级。 会说话。于徊手指点着他说。 那什么于哥,今天轻哥过生日,晚上跟杨老师去家里吃顿饭?高恙仔细捧着装音乐盒的礼盒,怕摔了似的,看得老虎直咂嘴。 呦,那不巧了啊,我俩今晚上有约啊。于徊很遗憾,改天咱单独约吧,替我俩祝轻儿生快啊。 那行。高恙抬了下手跟于徊告别,替我问杨老师好。 今天到底要来多少人?时轻眼睁睁看着孟阳跟顾朝俩一箱一箱地搬了起码有二十箱啤酒二十箱鸡尾二十箱红酒,还有十几包半成品炸鸡,各种零食饮料就更数不清了,不是,咱车装得下吗? 回头让超市给咱送家去。孟阳说,这哪算多啊,咱公司那些吃货,多少算多。 公司现在算上老板艺人在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二十个人,再有老虎跟杨姐,撑死了再加个孟璇,二十人到头了,这么多酒水饮料的是要撑死谁? 何况还订了那么多菜呢。 顾朝笑话时轻,你一个超市杀手还有嫌多的时候呢?你一个人装五车,咱这么多人平均下来这算多吗? 那确实不算多。时轻在这方面无可辩驳,但现在不是穷吗,但凡有钱我也不能把你们安排在家里。 家里多好啊。孟阳现在的价值观发生了极大变化,外面也就那样吧,玩多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在家里才显得交情深,再说你那套公寓布置一下不比哪里小,能吃能喝能唱能玩,一条龙,都不用转场了。 酒水零食我跟老孟包了。顾朝说,你就安心当你的寿星得了。 你不包我也没钱。时三把手两手一摊,我不拿工资,身上只有一百来块钱。 这一百来块不会还是上回那二百块剩下的吧?孟阳掰着指头数了数,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花完? 是啊,没机会花啊。时轻说,躺在余额宝里安享晚年,还赚了块八毛的。 靠,这恩爱秀的。顾朝直摇头。 孟阳: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们轻儿会被头牌包养呢。 时轻在一边嘿嘿笑。 三人批发似的往家里搬东西,结果到家一看,厨房里摞的酒水比他们买的还多。 靠,这谁送的惊喜?孟阳过去扒拉着看了看,惊叫了一声,我的天啊,还有海鲜! 是何叔吧。时轻基本不用猜,能随便进这里送东西的就是何叔。 这还定什么菜啊,食材都有了,自己做呗。顾朝说,早知道买几口锅比较实用。 还是得让饭店送点像样的,大家来吃饭来玩的,做饭太浪费时间了。时轻跟过去看了看何叔送的东西,好家伙,再来二十个人都吃不完,光生蚝就给了十箱,吃不完就分给员工当福利了。 计划中的一顿简单生日聚餐,越来越有失控的趋势,三个人刚把要分给大家的福利按照人头清点完,门铃响了。 谁啊?时轻以为是羊羔来了,猫眼里一看不是。 门外的人说:是时董让我们来的。 紧接着又有人说:是苏董让我们来的。 时轻听见回答,意外又不意外。他过生日两位董每年都送礼物,而且送得特别大,好像除了送礼物就没别的表达方式了似的。 但今年送到这边来是他没想到的。 打开门,两波送礼的人鱼贯而入,虽然分了两波,但都不争不抢的,非常有秩序,很有各家领导的风度。 孟阳看得直咂嘴,这礼物一样一样的进贡似的,又是字画又是衣服,还有茶具摆设,吃的喝的,林林总总的占了小半个客厅。 好嘛,我干爹干妈送个礼还各送各的。 他俩除了结婚证上是一体的,各方面都非常独立。时轻都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只要收礼,都是两份。 你们家太卷了。孟阳说,我听我妈你干妈说,你妈我干妈嫁到你们家的时候事业心没这么强,本来打算生了你就安心当阔太的,但在你们家那种不干出点什么事业来好像都不配当你们家媳妇的风气影响下,她生完了你就投身于事业中去了。 她是对的,时董就喜欢这样的。时轻现在说起来,就像说别人家的事,不认同但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真成了全职阔太,没准儿就离了。 你们家老太太树立的女性标杆太强了。孟阳小声说,你知道那些阔太在我家聊天的时候都怎么说吗,苏凌好惨啊,嫁进豪门还要自己奋斗,有这功夫自己独美再找几个小白脸不好吗? 时轻笑了起来,我妈那人,她还就喜欢有能力的男人,所以她跟时董是天造地设,他俩追求的就不是朝夕暮处柴米油盐,爱情观凌驾于一众凡夫俗子之上。 说到这他不禁感慨,跳出家庭的冷暖之后,他居然也看到了父母之间有别于众人的浪漫。 你爸妈肯定也看节目了。等送礼的人走了,顾朝才说,送的东西跟你家风格都很配,我估计他俩早就想表示一下了,趁着过生日一起送来了。 很明显是迟来的嫁妆啊。孟阳看穿一切地说。 被时轻推了个踉跄,等你跟璇姐成了,我跟朝子也送嫁妆。 顾朝笑得嘎嘎的。 别伤口上撒盐啊你俩。孟阳捂着胸口,看起来又需要救心丸。 给你透漏个消息吧。时轻不忍心看兄弟这么遭罪,忍不住透露口风,璇姐前两天又单了,你抓紧趁虚 狗屁!孟阳看起来非常不屑,小爷我又不是没人爱了,用得着见缝插针地谈个恋爱吗,人家恋爱间隙我弥补两天?我贱不贱啊! 那谁知道呢。 反正晚上理想三人组一起出现的时候,孟阳在厨房里慌张摔了俩盘子,还跑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璇姐大驾光临啊。时轻根本没想到孟璇会来。 孟璇递上一只黑色礼盒,小玩意儿,戴着玩吧。 还有礼物呢,看起来好酷。时轻当面拆开礼物,里面是一对儿黑色手链,应该是送给他跟羊羔两个人的,是定制的吗?SQ这个是我吧? 对,是我做的,你俩戴对方名字的那一条。孟璇说。 靠,自己做的这么牛?时轻今天收到的第二份自制礼物,还是孟璇送的! 我的天,恙嫂这面子大了啊。老虎啧啧称奇,我认识璇姐这么久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技能。 你过生日也没请我啊。孟璇说,你早请了你早就知道了。 老虎朝孟璇抱拳,是我错了璇姐,我明年生日说什么也请你。 孟璇耸肩,可我不会做金链子啊。 大家顿时爆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时轻正戴手链,笑得都不会戴了。高恙自己戴好了又帮他戴。 这时候孟阳从卫生间跑出来,装模作样说:谁送手链了啊,跟我心有灵犀啊! 时轻叹气。 你送什么了?顾朝给他递台阶。 腕表啊。孟阳拿出他准备的礼物交给时轻,一对儿,也刻了你俩名字。 所以腕表跟手链是怎么强行心有灵犀的,都圈手腕上吗? 嚯,确实心有灵犀。时轻拿出腕表一看就乐了,都是纯黑的,刻的字母跟手链一样,呐恙哥,SQ这块给你。 高恙笑着接了,先帮时轻戴上,戴一边吧,手链跟腕表还挺配的。 依着时轻的审美肯定是不想同时戴手表跟手链的,甭管是戴一边还是两边,都挺暴发户。但他知道高恙的意思,就是撮合呗,强行撮。 手链真好看啊,哪买的?孟阳盯着两人的手链眼馋。 时轻暗自叹气,这他妈还能再假一点吗? 我做的。孟璇坐沙发上说,有喜欢的可以找我有偿定制。 是吗?多钱啊?孟阳立刻贱兮兮地走去沙发边上谈价格了。 时轻扶着高恙的肩膀忍笑。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公司员工都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陈绮送的衣服,以及杨蒙跟于徊。 分卷(53) 杨老师?你俩怎么来了?时轻跟高恙都非常意外,尤其是高恙。 冒昧了,希望没有给你们制造出惊吓。杨蒙笑说。 怎么会,恙哥都惊喜懵了。时轻胳膊肘戳戳愣掉的高恙,盼着你们来呢。 是我跟孟阳做主请的。顾朝这会儿说了实话,怎么能算冒昧,就是惊喜。 时轻指着俩兄弟笑,我就知道你俩憋着事。 但是没礼物啊。于徊欠了吧唧的,下巴指向高恙,他送的礼物就我做的,就当是我送的了。 时轻猛地看向高恙,你还做了礼物? 高恙叹气,还没送呢于哥你就给我卖了。 哦,还没送啊,不好意思啊。于徊更欠地说,那我跟杨老师抛砖引个玉吧。 说着,杨蒙搬来两个大长箱子说:是于徊做的两个吉他,送你俩的。 好家伙,今儿都是来送结婚礼物的吧?都成双成对的。老虎一听就乐了,看来就我不会来事啊。 还有我。顾朝搂着他肩膀说,不过咱俩的可以凑一对儿。 高恙蹲下来帮着时轻拆开装吉他的盒子,看见成品后,笑着感叹,于哥你这哪里是抛砖引玉,你这把我的礼物比成砖了,这也太精致了,跟收藏品一样。 又不会说话了,我说砖那是谦虚,我做的东西能是砖吗?于徊说。 是,我错了于哥。高恙笑着摇头。 你给我做什么了?时轻依然只好奇高恙的礼物。 待会儿你吹了蜡烛我再给你看吧。高恙刮了下他的鼻尖,不过别太抱希望,没这吉他惊艳。 那我也期待,时轻心说。 为了早早看到高恙的礼物,时轻马上安排了吹蜡烛切蛋糕环节。 家里关了所有的灯,按照事先的安排,孟阳捧来了梁小天做的那个小蛋糕,上面插满蜡烛,所有人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歌声中,明显有一个带着哭腔。 是梁小天,他怎么也没想到轻哥用了他做的那个丑不啦叽的蛋糕,蛋糕端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崩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轻哥生日快乐~ 在大家祝福的歌声中,时轻闭眼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只是灯光没有立刻亮起,而是先响起了一段音乐。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一听就知道是音乐盒的声音,音质做得特别好,音梳应该很高,但重点是音乐,没听过的曲子,特别抓耳。 听了几秒后时轻灵光一闪,整个人僵住。 是高恙给他的新歌吗! 他倏地睁开眼,灯光与他心有灵犀,在他睁眼的同时亮起。 视线聚焦,最先看清楚的是跳着够蝴蝶的时财,唯妙唯俏的,一下子跳进了他眼里。 再然后是复古钢琴精致唯美的框架,工艺水平在时轻眼里,已经超越了于徊的固有水平,跟那两把吉他不相上下。 钢琴顶盖下是音乐盒的机芯,在不懂的人眼里,高级感十足,仿佛一架真的钢琴。 还行吗?高恙站在他身后,低声只问他一个人。 太行了,我都不知道音乐盒还能这么高级。时轻众目睽睽下,扭头亲了高恙一嘴,歌名叫什么? 在大家起哄的笑声中,高恙在他耳边轻声说:轻梦。 作者有话要说:  约等于婚礼现场了~ 应该还有一章结束。 感谢槑头槑脑,明月照江影的营养液! 第49章 终章 生日之后, 时轻就投入到了制作专辑的工作里,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姿态。 高恙一共为他写了十首歌,情歌、摇滚、古典他把他认为合适时轻的曲风都做了尝试, 没有市场局限, 只为了让他玩音乐。 时轻每一首都很喜欢, 尤其是那首《轻梦》,那是高恙为他写的情歌。 他把这首歌定为了专辑名字。 制作轻梦这张专辑耗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录音棚里。 每一个音每一句歌词,包括这句歌词里的情绪,时轻都反复雕琢,他把一辈子的认真都给了这张专辑。 高恙也陪他耗着, 他负责跟录音师沟通,根据情况调整编曲,帮助时轻找灵感, 调整发音。他们就像是在合力做一件艺术品,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这种打磨创作的过程有点磨人, 但也非常令人享受,因为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音乐。 如此紧锣密鼓的录制工作, 时轻居然还同时策划着冬季的选秀,对于自己的敬业,事后想起来,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专辑发行在十月底,没做什么宣传,但是时轻跟高恙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就足以引起关注。 是的, 高恙这次署名了,作曲作词编曲一手抓,以轰动音乐圈的姿态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中。 一时间网络媒体各大头条都被他俩的名字占据, 公司的电话经纪人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风头比时轻当流量走狗屎运那会儿还强劲。 为什么高恙会给时轻写歌? 他们不是假婚吗? 是利益驱使吗? 又要合体捞钱吗? 拒绝圈钱行为! 但是歌好好听啊! 因为没有控评,说什么的都有,也有瞎带节奏的,不过时轻一概不回应,反正时间会说明一切,这个时候他站出来说什么都会被人过分解读,太累了,随他去。 只是,私生活到底是受了影响,每天早上,时轻跟高恙得先听牛胖子播报实时路况才能出门。 牛胖子:轻哥,高恙,这会儿小区外大街上还有一辆狗仔车,我找兄弟引开。 牛胖子:轻哥你俩快出门,目标已清除! 牛胖子:不过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我们眼线以外猫着,你俩出了顺民街就得小心了,别让人跟上。 牛胖子:算了,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去市里吧。 每次牛胖子播报的时候时轻都乐得够呛,牛胖子这是拿自己当特警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办什么大案。 他就是跟杨姐那儿现呢。高恙说,前天他送我去店里之后,愣是以保护为名在店里赖了一天,当天营业额急剧下降,结果被杨姐臭骂了一顿,第二天就不敢进门了,就在门口献殷勤,杨姐不搭理他。 所以营业额下降是因为他形象吓人吗?时轻抓住了关键点。 主要是因为丑。高恙说起来也笑,杨姐说他影响了整个店的逼格。 好可怜啊。时轻笑得不行,他追了杨姐好多年了吧,痴情痴得叫人唏嘘。 他就是死皮赖脸,杨姐早拒绝他了。高恙戴上墨镜,牵着时轻走出家门,今天我跟你去公司吧,杨姐店里暂时过不去了,我现在到哪哪堵。 你现在比我当流量那会儿还流量。时轻啥也不戴,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狗仔要追的人,套麻袋出门也没用。 嗯,我现在就是流量密码。高恙戴了墨镜不算,还戴了鸭舌帽,他不喜欢被人注意的感觉,武装起来就能假装自己隐藏起来了。 后悔吗?时轻抠抠他的手心。 你唱歌开心吗?高恙也抠他的手心。 开心啊。时轻又抠他的手心。 那就不后悔呗,你要是唱郁闷了,我肯定后悔,出名真他妈烦啊。高恙看了看天说,今天的天什么色啊? 时轻哈哈笑,今天是粉色呢,好可惜啊你戴着墨镜看不见。 跟你吃了棉花糖的嘴唇一个颜色吗?高恙贴近他的嘴唇说,那不看不可惜,我知道是什么样子。 你妹的出了家门别勾引我!时轻看了看周围,小区里这会儿没什么人,于是飞快贴了高恙的嘴一下。 你这嘴亲的,跟偷情似的。高恙舔了舔嘴唇说。 时轻踹了他一脚。 公司的第一场选秀,十一月份进行海选活动,公司上下都为这事忙活着。 俩人一到公司就被一把手二把手拖着开会。 顾总:本来预计冬天的选秀热度不会太高,但从目前的报名情况来看,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孟总:目前评委只定下来杨蒙老师还有老牌摇滚歌手周情老师,得抓紧再敲定一个。 时轻:火爆是好事,就是比较考验咱们的组织能力,我待会儿请绮姐借咱几个有经验的帮手,至于评委他戳戳高恙,恙哥有兴趣吗?为音乐界挑选未来新星? 高恙作为编外人士,没想到会被点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评委对选秀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考虑知名度,也不考虑话题度,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求他能够专业而公平地选出真正有能力的歌手。 杨蒙不必说了,业内目前最知名的作曲编曲,还曾经在大学任教。周情作为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摇滚歌手,在摇滚乐方面最具发言权,他是项寻给推荐的,个性专业话不多,非常符合时轻对评委的要求。 高恙也非常符合时轻对评委的要求,够专业够好看,上镜养眼,毕竟评委席也要有美感。 孟阳跟顾朝齐刷刷看向高恙。 对啊,怎么把自己人忘了!孟阳一拍手,显然也觉得高恙合适。 顾朝点头,确实,高恙能代表年轻人的审美,不能都是一些老权威,部分年轻选手可能会觉得他们跟自己没有共同语言,很容易不屑一顾。 时轻同意顾朝的说法,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年轻当**手都太贵,而恙哥作为自己人能节省开支,所以没人比他更合适。 高恙哭笑不得,扣那顶什么挑选未来之星大帽子的时候他其实没多大感觉,他没把自己当成音乐界的救世主,这评委之席有大把合适的,不是非他不可,如果实在没人了他顶一下也行。 但没钱的理由他无法拒绝,他知道公司现在刚起步,没多少钱,拉来的赞助也有限,他看得出来时轻是真为难,所以自家媳妇的事业他不支持谁支持? 行吧,给合适的年轻人提供点机会我还挺感兴趣的。高恙说。 听听恙哥这觉悟。时轻带头鼓掌,不愧是我心中最专业最有责任心的年轻一代音乐人。 高恙没好气地瞅他,马屁拍晚了就属于马后炮了啊。 马后炮也是真心的马后炮。时轻一脸真诚。 高恙气笑了。 忙完专辑之后很快便是万圣节,今年万圣节刚巧周六,连轴忙了好几个星期然后十一月还要继续忙的上班狗们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出去放松一下。 周五晚上,时轻高恙,顾朝老虎,还有单身狗孟阳加时财一起在公寓里涮火锅。 顾朝:要不还去无度吧,轻儿跟恙哥装扮得夸张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孟阳十万个同意,因为孟璇每天都在无度表演,他恨不能天天耗在那,今年无度什么主题啊? 是面具。老虎说,装扮随便,只要有面具就行。 这个主题刚好啊!顾朝看向时轻跟高恙,你俩怎么说,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时轻的确是打算万圣节好好放松一下,自从录制专辑以后他跟羊羔几乎没有玩的时间,好不容易最近有空了,却哪儿都去不成。 羊羔因为最近风头太盛,甚至被迫退出了理想乐队。 恙哥,想不想去无度唱歌?他问高恙。 去啊去啊!不等高恙说话,老虎先激动了,我的哥诶你快回去吧,你不在我跟璇姐激情都快没了,昨天璇姐还说要解散理想呢。 什么!解散了你们去哪啊?孟阳更激动了,他目前正在追孟璇,死皮赖脸那种,如果孟璇不在无度,他都不知道去哪追去。 孟璇要解散理想是高恙没想到的,他当初只是临时救场,随时都准备着抽身,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属于理想的一员。而且他觉得自己在唱歌方面差点意思,理想不是非他不可,他认为自己退出后孟璇肯定能找到更适合的。 为什么要解散呢?时轻问出了高恙心里的疑问,恙哥现在比我还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唱歌,可是理想应该继续啊,解散了不是很可惜? 嗐,老虎叹气,璇姐那人啊就是表面潇洒冷酷,其实特别重情,她说合作了很多人,只有现在的理想三人组是最舒服的,她不想再换了,如果恙哥不唱了,那不如解散。 我就知道!孟阳听完这话突然兴奋,我就知道她是故意拒绝我冷着我的,她肯定喜欢我!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忍心打击他。 喜欢却拒绝,只能代表人家并不想开始这段感情。 可怜的孟阳啊~ 顾朝清清嗓子,打断孟阳的美梦,所以轻儿,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跟恙哥上台唱歌,再带上谈然一起感受一下无度的现场,我觉得那里挺锻炼人的。时轻看着高恙说,怎么样,打扮得夸张一点上台过过瘾? 行。高恙最近也憋坏了。其实上台唱歌没什么,无度的听众素质都挺高的,有过于激动的粉丝都会被老板请出去,他只是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退出,但偶尔去一次还好。 于是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商量万圣节装扮。 要不还抽签?孟阳想故技重施,再整几套刺激的女装怎么样? 孟阳你是不是有毒?顾朝想起去年被女装支配的恐惧,坚决不同意抽签玩法,你是忘了自己有多丑了吗?坑自己没够? 分卷(54) 那怎么能叫坑呢?孟阳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我提出穿女装,你们一个两个的能找到对象吗? 那是你女装的功劳吗!顾朝咆哮道。 那怎么就不是了呢?孟阳问高恙,恙哥你说,那天我们轻儿的女装是不是特别惊艳?你是不是一眼就能看见他? 高恙不能否认这个说法,确实很惊艳。惊艳到终生难忘,想起来就不怀好意。 时轻: 孟阳:如果他不穿女装,你跟他约吗? 还真不好说。高恙觉得够呛,因为他家媳妇平常看起来是挺像同类的。 时轻: 你呢老虎?孟阳又转向老虎问,你说我们顾总那天是不是丑得你无法忽视?你是不是看一眼终生难忘? 你是不是想死。顾朝捋起袖子要打人。 老虎也无法否定这个说法,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天我一眼看到了我们顾顾的肌肉,应该是旗袍的功劳。 顾朝: 你们听听!听听!孟阳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儿。 可是老孟,时轻不得不打击他,你没寻思一寻思你为什么没因此找到对象吗? 很明显是太丑了啊!顾朝大仇得报一样哈哈笑,你正经打扮一下人家璇姐没准儿还能看上你,别作了知道吗,你现在还追人呢。 你说得有道理哦。孟阳想了想说,但没准儿我这次手气好呢?也别都写女装,三套就行,谁抽到算谁的。 行吧。时轻对大家说,既然老孟非要自己玩自己,咱就陪他玩,反正现在就他有形象包袱,咱都无所谓。 抽签玩法是每个人写一张签,混在一起抽,抽到什么算什么。 我就还写小天使吧,上次那三套女装就这一套没拉。孟阳写了一张女装,男人穿旗袍太他娘难看了,穿女仆装就很恶心,小天使还凑合,如果我抽女装希望我能抽到这个。 恙嫂上次那样穿确实还不错。老虎说,我写个鬼新娘吧,婚纱也还好,遮丑。 那我就写鬼新郎。顾朝说,看谁俩有缘分。 时轻看了看高恙,想象着他穿什么好看,我写鬼医生吧。大V领白大褂,最好真空,希望羊羔能抽到嘿嘿嘿 注意到他不安好心的目光的高恙: 那恙哥你写鬼护士!孟阳搓着手说,尺度担当,看谁抽到! 目前两张女装都挺保守的,护士装确实相对刺激点。 行。高恙有点想看时轻穿护士装。 不能少了璇姐啊是吧。孟阳可算找到了聊骚的理由,立刻拿出手机给孟璇发消息,我问问她写什么,咱帮她抽签,毕竟要一起演出的。 孟璇却立刻回了电话,好悬没把孟阳激动死,喂,璇姐~ 高恙要回来唱歌吗?孟璇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孟阳身上,你们分别都写了什么我听听? 是啊,高恙跟轻儿想一起表演孟阳啰嗦了一通才说到抽签的事,目前有鬼新娘鬼新郎,鬼医生鬼护士,还有小天使,差一个。 那凑个对,就恶魔吧。孟璇很痛快,你们抽剩下的就我的。 六张签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概是冥冥之中,抽签最终结果都成双成对的。 老虎:我抽到了恶魔装。 顾朝:操,我抽了小天使。 讨厌啊小天使没了,那我希望我抽鬼新郎吧。孟阳满怀期望地打开纸条,却垮了脸,啊啊啊居然是鬼新娘! 顾朝:知足吧,比女仆装好一点。 高恙打开纸条后叹了口气,是鬼医生。 时轻一半高兴一半无语,因为他抽到了鬼护士。 哈哈哈哈孟阳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全场最惨了,我看好你哦轻儿,这次你可不准穿什么斗篷了,没有护士穿斗篷的。 至于找这点心理安慰吗老孟?时轻无语道,我露大腿你露胸裸背,这都不是半斤八两,这是半斤半斤。 理论上说是这样,但当时轻穿上护士装后,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更惨点,因为这衣服太紧致了。 我靠,这能出门吗?时轻在衣帽间镜子前照来照去,怎么看都穿不出门,这裙子也太短了,正常的护士装有这么劲爆吗? 我看看。高恙在卧室,正拿人造血往衣服上涂,闻言去到衣帽间看了一眼,差点儿真流鼻血。 修身的连衣白裙,本来不算短,但穿在男人身上难免显得短,于是一双大长腿就格外惹眼。再往上看,修身的短裙包裹着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翘臀,那线条比女生的少一分柔,多一分欧美式的性感 高小恙你脑补什么呢!时轻一看高恙那眼神就知道他没想正经事,就像刚才看见高恙穿白大褂他也没想正经事一样。 你是想让我说出来还是直接动手?高恙真诚反问。 你流程走一遍吧。时轻就看看外面有一大家子人,高小恙能有多不要脸。 我想上你,就在镜子前。高恙先进行了第一步。 时轻: 这会儿是周六傍晚,昨晚上大家吃完饭之后都没走,计划着今天一起去无度,现在都在换衣服化妆。 孟阳在房间里跟婚纱斗争了二十分钟还没穿好,他不得不求助,老顾!帮我拉拉链啊! 顾朝刚刚带好假发,长发飘飘地跑来孟阳的卧室,先扶着门笑了半天。 我的天老孟你的肚子哈哈哈 婚纱上半身的修身程度堪比紧身内衣,孟阳不健身,肚子平常看不出来,这会儿凸显无疑,不知道的得以为四五个月了。 你个女魔头笑个屁!孟阳猛吸了一口气好歹收起了一个月,我昨晚上吃多了,平常没有这么大! 我估计拉链你系不上。顾朝虽然这样说,还是上前帮孟阳拉拉链,他捏着脆弱的拉链头跟孟阳一起用力,吸气,尽最大可能吸吸吸再吸,就还差一点了! 孟阳老脸膨胀,把自己吸成了一只要爆炸的猪肝,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 老孟这是痔疮犯了吗?时轻从房间走出来,跟沙发上嘎嘎笑的老虎说话。 不是恙嫂,孟阳他穿不上婚纱,顾顾帮他诶?老虎扭头看见时轻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恙嫂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 时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跟在他身后的高恙语气平稳地说:护士装太小了,撑破了。 时轻: 老虎:?? 那护士装老虎见过,不是很瘦小,起码比婚纱看起来宽松点,恙嫂那身材会穿不上? 穿是穿上了,只是情不自禁的时候被时轻自己弄脏了,然后高恙就干脆把衣服撕了 那映在镜子里的画面太刺激,时轻这会儿余欲未消,一想起来手指还发颤。 镜子我擦过了。高恙好像看出他心虚,低声在他耳边说,不会被人发现。 时轻: 我靠!孟阳这时候挺胸扬脖地从房间出来,看见时轻的衣服怒了,干什么呢轻儿,你又作弊! 时轻穿了一套条纹睡衣,扮成了病号,衣服上抹了点血,额头上缠上绷带,跟高恙的医生装还挺配的。 除了不够劲爆。 护士装太小了,撑破了。时轻重复了高恙的理由,而且就算不破也穿不出门,太短了,上台没法嗨。 孟阳心里极度不平衡,为什么我的撑不破! 注定你要跟璇姐凑一对啊。时轻说。 也对哦!这个理由取悦了孟阳,今晚上我不吃饭了,再吃就真破了。 晚饭大家都没吃,因为今晚八点就开始演出,没什么时间了,所以计划着浪完后大吃一顿宵夜, 今晚是理想包场演唱会,从八点到十二点。 照例是老虎跟璇姐先上台,他俩都带着恶魔面具,都是一身黑,又酷又A,引得全场尖叫。 时轻跟高恙则戴着骷髅面具,紧随其后一起上台。上台的一刹那时轻便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通体舒畅。 台下却有一阵沉默。 这段时间理想乐队只有两个人上台,忽然多了两个,观众们都以为是换了新的主唱,老粉们多少有些失望,在他们心里,宁愿听无唱版的二人奏,也不是很喜欢换人。 可在高恙跟时轻开口唱歌后,台下又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强的欢呼声。熟悉的声音扫去了老粉们的失望,激发了他们的热情,他们像一簇簇死灰复燃的火苗,拼了命的释放能量。 高恙!高恙! 是时轻吧,那是时轻! 嗷嗷!是他们! 没想到这么燃。 台下,浪没够三人组的专用VIP卡座上,此时多了两个人。 一个穿了一身竖条纹小丑西装,带着小丑面具,撅着红彤彤的鼻子,有些滑稽。一个穿着海盗装,头戴海盗帽,脸上带着半面面具,身型纤细,仪态端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赏心悦目。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孟阳今天有些拘谨,他亲自端了杯调配酒递给海盗,干妈你尝尝这款轻儿现在像变了个人,他在台上的样子我都感到陌生。 很出乎我的意料。海盗看向小丑,问,想过时轻会成为一个歌手吗? 小丑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台上释放能量的年轻人,小丑面具后的神情不知是感慨还是欣慰。 当然,还是有努力空间的。孟阳替兄弟谦虚,并适当美言几句,不过轻儿现在每天都很努力的,前段时间就差住在录音棚了,我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可见他以前只是没找到喜欢做的事。 小阳你呢?海盗笑着问孟阳还有顾朝,还有小朝,你俩找到喜欢做的事了吗? 我们找到生活的方向了。顾总现在说话很官方,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有喜欢的人,有为之努力的事业,我们比任何时候都充实。 孟阳习惯性地附和一把手,对,我们顾总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海盗笑了起来,跟小丑说:咱俩今天没白来。 时轻最初上台,并不敢跟台下观众互动,他那会儿只能集中精力关注自己,而现在他游刃有余,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他都能目视到。 小丑跟海盗一入座他就看见了,大概能凭身型认出他们是谁,只是一时无法相信。 他还记得高中那会儿第一次逃学来酒吧,被那位小丑关了三天三夜,断了一学期的零花钱。 之前他在酒吧唱歌赚钱,还被小丑认定为不务正业,没有大出息。 他现在也没什么大出息,发了张专辑被人质疑圈钱,酒吧唱歌要蹭对象的热度,他依然是他们概念里的一无是处。 可现在,小丑跟海盗却为他摇臂打节拍,以一种和解的姿态。 一小时后谈然上台,理想乐队中场休息,时轻一到后台便给孟阳打电话:喂老孟,他俩怎么来了? 我哪知道?孟阳为了见孟璇,也立刻跑向后台,他一手提着婚纱一边打电话,就今天傍晚的时候你妈我干妈给我打的电话,问你晚上跟哪玩,我不敢撒谎啊,只好实话实说了,然后她就说要来,不让我告诉你,我还以为要来逮你回家呢,一晚上提心吊胆的。 他们走了?时轻有点想见见,但又不是很想见,如果他们还在就见一见,走了就算了。 走了啊,你一下台他们就走了。孟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后台,挂断电话,咧着嘴看孟璇,璇姐今天好帅。 孟璇点了根烟,打量他两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璇姐等我!孟阳拎着婚纱追上去,追着追着想起什么又回头喊了一句,对了轻儿,你爸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俩,过年回家看看! 时轻没说话,心里有点酸。 高恙的手放在时轻肩膀上揉了揉,措手不及是么?对抗了二十来年,忽然一天和解了。 谁同意和解了?时轻垂下眼哼了一声。 高恙笑起来,把他揉进怀里,是,咱不和解,不能白受那么多委屈,小孩呢,他们就应该顺着咱。 时轻闷在他肩头笑了笑,烦人啊你,一身血抱什么抱! 你早上啃我脖子的时候怎么不嫌一身血呢?高恙说,跟个吸血鬼似的嘶! 嫌他一身血的家伙扒开他衣领又啃了一口。 一周年了啊。时轻帮羊羔整理好衣领,脸枕在他肩头说。 啊,约炮一周年吗?高恙低头,嘴唇碰了一下肩膀上的脸颊。 时轻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是认识一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