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问鼎[娱乐圈]》 第 1 章 闲云村，一个位于黑土山腰的偏僻小山村。 黑土山是个比较落后的地方，闲云村林林总总也就二十户人家，目前居住人口尚且不过百。那些有志向的年轻人早已离开了这个垂垂老矣的村庄去追逐外头的花花世界去了，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老人与年幼的孩童。 且村子内部交通不便，就连主干道是原始的黄土路，整体还保留着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状态，只有几户条件好的人家安装了空调这种现代常见的家用电器。 年过花甲的老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时或是在田地里耕作，或是侍弄菜地里的作物，与邻里的日常闲谈是最主要的娱乐方式，不时能见到两三个小孩儿在村子里四处跑，带来一片欢声笑语。 由此可见，村子虽然落后了些，但至少氛围古朴又静谧，适合养老。 在闲云村的尽头，一座背靠山坟而居的水泥小楼内，一个穿着褪色白t恤的青年端正地跪在一块木碑前，双手合十，神色诚恳道： “阿爸，今日正值七月十四，实乃出行的大好时节。儿子算过了，今日子时正南方靠水生槐的地方便是机缘所在，想来出村后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阿爸请原谅儿子不能时时回来看您。” 青年容貌俊朗，棱角分明，眉如利剑，目似朗星，看上去英姿飒爽。 他的肤色为健康的小麦色，身材高大强健，肌肉线条呈利落的流线型，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应俱全，纵然是老旧的衣着也硬是被穿出一种时尚感。 就外形上来看，很难让人将其与闲云村联系在一起。 前者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爆发的冲劲；后者则淳朴端庄，如同慈祥的老者，归隐山林，鲜少过问世事。 如若仅是具备了锋芒毕露的盛气，那么青年断然不会像现在这么看上去与众不同。 他的身上那一股天然的气质，冲淡了外在形象带来的攻击性，两种矛盾的特质让他本人倍显亲和，还增添了一股难以言明的魅力。 在真诚地拜了三拜后，他将三柱线香立在内部盛放大米的铁罐上。 线香的烟雾很快便蔓延至狭窄阴凉的房间，让这间毗邻古旧墓堆的屋舍愈加凄清，如同一座尘封已久的墓室。 注视了黑白相片上慈祥的老者许久，青年转而进了侧面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房间总共不过几平大小，内部家具只有一张钢丝床、一个小衣柜，以及一套比较新的桌椅，桌上还整齐地放着一摞课本及参考书。 总的来说，该收拾的东西，其实不多。 青年名为洛十方，今年刚过十九生日，而他的养父名为洛九州，不久前以百龄高寿在睡梦中安详地故去。 洛十方随养父姓洛，生父不详，他是洛九州在黑云山脚下捡来的弃婴。 想来如果当年洛九州没有恰巧经过山脚，他早就成了山中猛禽野兽的一顿美味。 不过，洛十方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没什么特殊看法，与洛九州亦父亦师，关系亲近融洽，也从未怨过抛弃了他的亲生父母。 毕竟，他是天煞孤星命格，虽说于自己安危无碍，却对身边亲友呈极恶之势。 若非养父洛九州消耗生命力，以玄门秘术将这一命煞压制，否则他连去镇上读书都读不了，所有接近他与他结下因果的人，运势都会受到负面影响，甚至落得凄惨下场。 洛九州也为此遭受了一些代价，否则以其修为，再无病无灾地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 是的，洛九州是一位天师，师从已经陨落的占星观一系，擅长卜卦和收复鬼神之术，听闻年轻时还在国内小有名气，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过往又遭遇了一些事情，便选择退隐江湖，云游四海，最终定居在黑土山这么个旮旯角落。 洛十方资质不错，便得了自家养父的传承。 由于天赋的问题，他尽得体术真传，论及体术，甚至早在孩童时期便超过了巅峰时期的长辈，成年后更是被洛九州亲口鉴定为“鬼才”。 然而另一方面，关乎玄术和法术资质，他就显得比较平庸了。 当然，在江湖骗子横行霸道的今日，洛十方绝绝对对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此时，他将不多的衣裤整齐地折到半新不旧的行李箱中，而一些重要的证件则被他小心地放在了大容量黑色双肩包内。 “身份证、户口本、天师证、银行卡、法器……嗯，齐全了。” 洛十方清点一番后，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迷你笔记本，用圆珠笔在“长途旅行必备清单”列出的每件物品旁边打了个小勾。 但有的东西是没有列在清单上的。 比如……食物。 洛十方不禁有些苦恼。 他家有个地窖，地窖里本来塞满了土豆、白菜、萝卜之类的蔬菜，可因为他打算外出的缘故，为了避免造成食物浪费，这些天忍不住胡吃海喝，将地窖给清空了。 此刻，竟是连路上要带的干粮也拿不出来。 好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几道蹒跚的脚步声，洛十方走出房间一看，就见是村中的几个老太太老爷子提着大大小小的竹篮过来了。 为首的老太太道：“十方小子，早就听说你今天打算出门，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里有一些水煮鸡子、水煮土豆、开花馒头什么的你拿着，也好在路上吃，这些……够一天的量么？” 这些食物可不掺水，是实打实的干粮，管饱得很，至少有十斤。 “多谢爷爷奶奶们了，一顿就能吃完，不会放太久的。” 洛十方咧嘴一笑，并没有客气，掏出只装了一点小东西的皮包，将几斤食物全都塞在里头，直到大容量双肩包刚好满到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为止。 闲云村也就那么点儿大，这些老人们是看着洛十方从小婴儿长成大人的。 再加上后者心善，经常四处帮人做农活，老人们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大孙子。 只是，老人们即便非常疼爱洛十方，此刻也忍不住腹诽： 好小子，这么多东西足够一家三口人吃上一周的，搁他身上就一顿？ “十方小子啊，天色就要暗了，你确定这个时候走？”一个老爷子面色担忧地问道。 洛十方点了点头：“是啊，趁着大好夜色，也不用太晒，这年头，外面天气热得很，唯独今天天气最好，凉快。” 纵然老人们知道洛十方的本事，也不禁面面相觑：今天凉快？哦！今日是七月十四，一年中最特别的日子之一，能不凉快么！ 几位老人又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同时不想对方太晚出发，便纷纷从屋内退了出去。 洛十方将屋门落锁，背着个大包、挎着个行李箱便向村外走去。 一路上，老老小小全村人都在为他送行。 “你这样的年纪，的确应该出去闯闯。外头好是好，有时间得空回来看看也不错啊，闲云村永远是你家！” 在一片细细的关切声中，嗓门最大的当属闲云村村长——林大爷。 洛十方：“村长爷爷，您放心吧，得空了就回来，赶明儿赚了钱给村里修修路修修屋子。” 这一番玩笑话让老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林大爷瓮声道：“你先赚够自己的伙食费再说吧！” 除了那一幢老屋子，洛九州平素两袖清风，除了积攒的三千块现金外，没有给自家养子留下什么财产。 “那是一定要的，咱今儿个出村不就是为了谋生么，不然就得饿死渴死了。不过爷爷奶奶们也别当十方今日是在说笑，小子一定会做到的啊，您们都等着瞧嘞。” 洛十方回应的，自然是要给村子修路修屋的事情。 眼看着黄昏将近，在一众人不舍的催促声中，洛十方的身影消失在了林间小道内。 不久后，当时拿着竹篮的老人们将竹篮捎回去一看，就在本该空空如也的竹篮内发现了几个红包，红包金额数目不大，也就一张五块或者几个凑成了五块的硬币，每户都有一个。 五块在现在这个社会看来买不了什么东西，但其中的情谊却是沉甸甸的。 “那小子……”老人们目露慈祥之色。 想来，洛十方也不会跟那些出了村子便再不回门的子孙那样不肖。 老人们要的从来不多，仅仅是晚辈们能够得空回来多看看他们而已。 …… 当黄昏展露头角，夜幕便会接踵而来。 天色很快就暗得不见一颗星辰，如同浓郁的墨色晕染了一整张画纸，深邃且压抑。 一股股阴冷的气流在林中穿梭，洛十方灵活地在石子路上前行，目不斜视。 他身法如箭，周身环绕着无形的环状气劲，正是这股气劲所在，让那些在暗中窥伺，意图寻找替死鬼的邪祟只能阴森地瞪视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能够放下戒备，或是……遭遇什么意外。 很快，洛十方的视野内便不时出现细微的幻境，比如树木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再比如小路多了几条分叉等等…… 他挑了挑眉，神色不变，镇定自若。 鬼魅的幻境在他坚定的意志面前，着实算不上什么。 这些邪祟纵然合“同伴”全力，也无法动摇到洛十方的步伐。 在意识到自己的手段失败后，它们便只能含恨收招，不再浪费力气。 时间很快便达至七月十四的子夜，也是此间阴气最为浓重的时候。 七月十四为中元，此时鬼门大开，除了某些不信邪的极端唯物主义者疯狂作死，寻常人都会顾忌一二，并不在晚上轻易外出，否则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不过洛十方并不属于作死的人。 恰恰相反，他是追寻机缘而来。 浓密的林木不知不觉间便被他甩在身后。 不多时，随着视野逐渐开阔，在一棵生长在河畔的槐树旁，洛十方看到了一个瘦小的青年正浑浑噩噩地向着水中走去。 “五行缺火，而命火又被死水扑灭，本该以辛金发自水源，以甲木疏土，一朝甲木换作鬼木，便成就绝杀……的确就是他了。” 洛十方当初卜卦，卜的是自身事业如何迈出第一步，根据卦象所显示的“靠水生槐”提示，他接下来应当出手救下面前被邪祟之物蛊惑的青年。 但有一说一，能够成为天煞孤星命格之人的有缘人，至少在外人看来，那人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 终于开坑了！评论前二十的小宝贝有小红包哒~ 挂了六天的针，然后去了医院，现在还在吃药药，惨兮兮orz 请大家也注意身体呀~ v前日二或日三，v后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日常日六，不时日九日万~请大家伙多多支持呀！ 第 2 章 浅白的槐花化作一张白色的帘幕，在夜幕中飘然起舞，意图遮掩此间的一切危险。 而在南河内，一只泡至肿胀的白手探出了河面中心，殷切地挥动着，招呼着已经一只脚迈向河内的瘦小青年快点送死。 “住手！” 洛十方暴喝一声，霎时间便有一股无形声浪迭荡开来。 那肥大的白手像是受到了惊吓，骤然僵住。 再看洛十方一个箭步，左手成爪，撕裂了槐花帘幕；再一个箭步，右手便搭在了瘦小青年的肩上，将人往后一甩。 “砰”的一声，瘦小青年一屁股栽倒在地，双目依旧充斥着迷茫之色，显然还未能从邪祟缔造的幻境中缓过神来。 那水鬼眼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被劫走，在第一时间勃然大怒，整只鬼浮现在河面中心。 它的体型是常人的几倍，被水浸泡得臃肿不堪，半腐烂的苍白皮肤下不断淌出青黑的秽物，光是外形上的冲击性与真实性，就绝非恐怖片的鬼魂能够相提并论。 一股酸腐的恶臭霎时席卷四面八方，如同一双恶毒的爪子不断地抓挠在他人的嗅觉神经上，刺激着胃部。 “呕——！” 瘦小青年狼狈地吐出一地酸水，面露惊惧之色。 洛十方下意识屏住呼吸，眉头紧蹙，显得无比肃穆。 这水鬼……修为不弱啊。 今日今时，这地方更成了一处聚阴之地，本就不弱的水鬼功力大涨。 水鬼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爆发凶光，“臭道士，该死！坏我好事，我等了整整六十五年，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不过也好，你身具修为，我便拿你的命来填！道士的命，想来比庸才的命更值。” 河面霎时长出片片水草，交错成一张巨网，向洛十方和瘦小青年吞噬而去。 那瘦小青年有生之年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双腿如同灌了水泥般扎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不是道士。”洛十方认真地反驳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现在就助你解脱。” 那水鬼似是被这一句话给戳中了笑点，轰然大笑。 “哪来的臭屁小道士，大言不惭！也敢送爷爷我解脱！不如你直接迈进水里，替那个庸才当了我的替死鬼吧！” 它的嘴角不断开裂直至耳根，皮肉与骨骼噼里啪啦地掉到了水里，很快他的脑袋便去了一半，外形更加惊悚。 瘦小青年在一旁看着，眼泪鼻涕唰得一下就喷射而出，好不狼狈。 而洛十方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对面的冷嘲热讽，就见他右拳捏得更紧，道道气劲随血液流入拳中，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然后，一拳当空划出。 “轰隆——” 伴随着犹如雷鸣的破空声，细弱的银光一闪而过，正正地击在水鬼天灵盖上。 那水鬼猖狂的神色骤然僵硬。 少顷，自它的额心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短短数秒的功夫，这痕迹便蔓延其全身，令它变成一个掉漆的木偶。 在灰飞烟灭之前，水鬼的眼内终于流露出惊惧之色，并发出一声怨恨的嘶吼。 “胡扯！这根本不是解脱……” 失去了凝聚的阴气作为支撑，水鬼的皮肉迅速化作灰烬。 几秒后，一具维持着站立姿势的骸骨四分五裂地融入了水面。 有了这出“杀鸡儆猴”的戏码，原本围绕在洛十方和瘦小青年周围的那些心怀不轨的邪祟，逃也似的离开了。 后者只觉一直缠绕在周身的阴冷之气飞速褪去，温度回暖至夏季夜晚的正常水准。 要说瘦小青年本来就不是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亲身经历了眼前这一段玄幻灵异的剧情后，看向洛十方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崇敬，整个人都因为激动在打着哆嗦。 “大、大师！多谢您救我小命……” 然而，洛十方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捂着自己的腹部，闷哼一声，面露纠结之色。 瘦小青年陡然一惊：“大师，您受伤了吗？” “咕嘟~” 胃打鸣的声音清晰响亮地传了出来。 洛十方摇了摇头，无比严肃地说出了两个字： “饿了。” “……” 瘦小青年表情骤然一僵。 “可以。大师，我请你吃早饭！” …… 天微微亮时，两人总算是出了黑土山深处，抵达了最近的道桥镇。 喜洋洋早餐店靠窗的位置，洛十方以一口一个的速度消灭着成年人拳头大小的包子，不光看得瘦小青年瞠目结舌，也震惊了来来往往的所有人。 这个人高马大的帅哥居然这么能吃，厉害了！ 老板娘察觉到了商机，将收银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帮工，走到洛十方身边，笑着询问：“小伙子，我们家的包子好吃吗？” “好吃，食材很新鲜，能吃出来是今天刚做好的，面皮柔软筋道，个大味美还便宜，很实惠。”洛十方停下往嘴里塞包子的动作，真诚地进行了夸奖。 菜包一个一块半，肉包一个两块，很便宜了。 老板娘越看越觉得洛十方可爱得紧，听着这简单真诚的夸奖，笑得合不拢嘴： “哟~小伙子长得挺帅，胃口大，舌头果然还挺叼的。实不相瞒，这里的包子啊，可都是我们起早贪黑一个个捏出来的，跟速冻的可不一样。小伙子，介意我给你拍条短视频不，你就跟刚才一样继续吃，今天我狠狠心给你打五折。” “才五折吗？”洛十方还没说话，瘦小青年便脱口而出道，“老板娘，我们这是给您和早餐店做宣传啊，就五折能便宜多少，要不就给我们免单呗？” “五折不少啦。”老板娘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刚才小伙子吃了10笼小笼包，20个肉包，20个菜包，还有10杯豆浆，合计135呢！我们啊，小本生意，赚得不多。” ——这么多！ 瘦小青年被洛十方的胃口深深震慑，但面对老板娘不愿妥协，凭借着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据理力争道： “老板娘啊，你们做餐饮的，不就得请帅哥美女做吃播宣传？我瞧着今天很多人都多买了东西，你还能差这一百了不成？只要短视频运营得好，到时候可不差这一百啊。” 老板娘终于被说服：“成！现在拍，没问题吧？你只顾吃，不用说别的，这才最真实。” 洛十方点了点头，继续闷头狂吃。 他吃东西的速度干脆利落，又快又大口显得有些豪迈，却并不野蛮粗俗。 恰恰相反，镜头在拍摄他的正脸时，就见那双专注地盯着早餐的眼睛无比明亮，灿若星辰；而镜头移到侧脸，就见热食的白气飘飘，形成一股温暖的氛围，偶尔有两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线滴落，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老板娘拿出了自拍的技术，打算比划着找一个最佳角度，可拍摄对象愣是找不出死角来，于是便也顺其自然，怎么顺手怎么拍了。 而瘦小青年原本还在小口地啜饮豆浆，在注意到老板娘的镜头内的画面后，神色骤然认真。 ——这镜头感，好绝！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天生就能很好地适应镜头……这就是天资啊！ “我想什么呢，都不打算继续混圈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人大师也不可能当什么明星啊。 瘦小青年自嘲一笑，默默地低头啃馒头。 很快，便有一些客人看洛十方吃得香，忍不住多买了两个包子。 最终，竟是还没等视频上传，在群众效应的作用下，不到一个小时，一间连锁早餐店竟然会因为食材不足而提前打烊了！ 这样的火热生意，就是连刚开业那会儿也比不上。 老板娘也兑现了承诺，给洛十方免了单，顺带还送了一罐2升装的牛奶，叮嘱他有空常来用餐，以后还给打折。 目前老板娘还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举动将会在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不仅是为她的店面，乃至为整个喜洋洋早餐店的品牌都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而代价仅仅是一顿百来块的早餐。 …… 在出了早餐店后，瘦小青年仍旧觉得过意不去。 他付出的仅仅是一份免单的早餐，而对方却救了自己的命……难道他的命只值一份免单的百来块的早餐吗！？ “大师，先前一直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章子铭，今年二十八，目前是个肄业青年，为了缓解郁闷四处游荡，不成想就遇到了这档子灵异事件，险些还丢了命……大师，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手上还有些存款，要不我给您转账？” 章子铭言辞诚恳，表情有些忐忑。 之前在深山老林赶路途中，两人一直没有沟通，洛十方是饿得浑身难受，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心心念念地记挂着早餐，而章子铭纯粹是不知从何开口，索性保持沉默。 如今早餐吃完，后者生怕前者就要跟自己分道扬镳了。 或许洛十方不在意那一顿早餐是否昂贵，但他在意，如果他现在再不开口，那不就成了知恩不报的小人吗？ 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章子铭单从洛十方那低调的衣着，就觉得眼前这位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大师应当是个淡薄名利的，可他身家一清二白，除了钱，还真拿不出其他东西。 只希望沾满铜臭味的他不要玷污了大师清白的名誉。 洛十方摇了摇头：“你不用叫我大师，我叫洛十方。我不要钱，你跟我有缘，就证明你应当也不好过，现在挺倒霉的吧？” 章子铭微微一愣：“大师说得哪里话，昨晚我差点丢了命，能遇到大师，实在是交了天大的好运。大师既然不要钱，那么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提，但凡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会豁出去的！” “唔……” 洛十方斟酌片刻，对上章子铭殷切的眼神，认真道： “我要变成大明星，你能帮我吗？非常非常大的明星。” “of course！” 章子铭遵循前·经纪人的本能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还飙了一句英语。 下一秒，在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后，他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瞎了。 ……说好的清高脱俗不染红尘，如绝世白莲般的天师大人呢？！ 为什么偏偏做了最不可能的选项！ ※※※※※※※※※※※※※※※※※※※※ 自动定时到0点~因为这是一天最早的时候。 如果在0点后更了，就是加更吧~ 第 3 章 镇上一间中档旅馆内，章子铭和洛十方相对着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要说这章子铭，别看他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容易给人不太可靠的感觉，但以前也是闯出过一番事业的。 他原本是隶属于星海娱乐集团的经纪人，星海娱乐集团可是当今国内最大的几个娱乐公司之一，门槛非常高，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优秀毕业生怀抱着一腔热血想要挤进公司，结果九成以上的人都被刷了下去。 章子铭二十二岁进了星海娱乐集团成为经纪人助理，二十三岁那年因为带出了红极一时的偶像明星曾天信从而在圈子里崭露头角。 但好景不长，曾天信在最爆红的时候被星海娱乐集团的对家公司——天皇传媒集团挖走，时年章子铭二十五，全心全意地带了对方三年。 手下最能打的偶像明星去了对家，作为经纪人的章子铭自然要为此担责，而他之前展露的锋芒，也令他被同行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于是，在他手头上原本发展势头不错的练习生被其他经纪人瓜分一空，就连他争取来的资源也被上头划给了别人。 娱乐圈就如同残酷的战场，一旦在战场上受伤，那么想重新杀个回马枪，可就绝非常人所能之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章子铭将一腔心血都放在手头剩下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小练习生身上，在当时的情况下，公司不可能再将有潜力的新练习生交给他带。 可有时候烂泥是扶不上墙的，饶是他举尽心力，他所做的一切规划，对方不屑一顾。 最终，在章子铭二十七岁那年，他带的三个小练习生为了给自己争取好资源，自作主张地陪一个小导演喝酒，这件事被有心之人爆出来后，那三个小练习生被星海娱乐集团彻底封杀。 章子铭再度受到牵连，事业自此一蹶不振，手头上再没有新的练习生跟着他，工作几乎停滞，不久前被他在星海娱乐集团的竞争对手扫地出门，与公司解约。 像他这样昙花一现的存在，在娱乐圈并不少见。 但作为经纪人，他的的确确是有实力、有眼力的，只是时运过于不济。 这即是章子铭方才得到洛十方“不好过，挺倒霉”这一评语的原因。 而此时，前·经纪人章子铭先生在娱乐圈内生存多年，看过数以万计的个人履历，如今却是面对着洛十方展示在茶几上的一系列个人资料，冷汗津津。 “大师，您……今年才十九？还有，这天师证究竟是什么……居然还是政府机关承认的有效证件……” 这道题超纲了！ 一拳打爆恶鬼的高手居然比自己年幼将近十岁？谁敢信！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真的不是返老还童么？实际上您应该是一百一十九，这身份证和天师证是您后来办理的……” “身份证是真的，天师证是考试考出来的，总共五级，我目前是三级，以后还会继续考。然后，我今年十九，如假包换，你看不出来吗？” 洛十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着身份证上头刺眼的一串出生日期“20xx年8月16日”，那确切的语气叫章子铭嘴角直抽抽。 “好，我明白了……接下来大师您给我的是一份高考成绩单？” 章子铭忍不住念出了上面的数字，心中颤抖：“算上自选的60，总分698，将近七百的高分，下面还有几封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毫无疑问，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学霸啊！ 他见过不少外表光鲜亮丽，腹内草莽的练习生，却独独没有遇到过如洛十方这么内外兼修的。 他掏出手机，按照准考证号查询了上一年高考的成绩，顺利找到了洛十方的信息……不错，是真的！ 娱乐圈缺的从来不是帅哥美女，而是内涵足以与外貌相匹配的帅哥美女。 一层真实的学霸光环，能够更好地带来观众喜爱度，从而减少前行道路中的阻力。 “大师，您很优秀，但您好像没有就读大学，我能冒昧地询问一下原因吗？”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进娱乐圈吃饭比升学工作这一条路更加顺畅，但章子铭能够确定，洛十方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等等，不一定。 亲眼见证了对方一顿早饭需要花上百来块买包子馒头的夸张食量，章子铭觉得对方一天的伙食费都很难凑出来。 说起来洛十方不选择就读大学，而是打算进娱乐圈当大明星，根本目的还真就是谋生，不单单只是伙食费的问题。 他的养父洛九州施展禁术——天星逆命术为他暂时压制了天煞孤星的命煞，但随着长辈年岁渐长，法力由盛转衰，在其去世之后，为了维持这一玄术运转，就需要旁人对洛十方生成的信仰之力。 天煞孤星命格强势无比，拖得越久，所需要的信仰之力便越是磅礴，因此天星逆命术再厉害，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想要彻底破除命煞，洛十方需要不时从身具紫微命格之人身上吸取命气。 可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出一个身具紫微命格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加上洛九州去世之前身体因年迈而衰弱，洛十方为了照顾老人，同时为了避免自己的命煞爆发牵连旁人，就没有去大学报到。 不得不说，这是件遗憾之事，实属无可奈何。 洛十方家境贫寒，成绩却非常优秀，本身很有语言天赋，且因为洛九州之故，对政史地极有研究，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优秀文科生。 他上年的高考成绩的确很高，实际上却不是他真实水准。 那段时间洛九州腿脚不便，洛十方在较远的镇上考试，心系家中老人的他提前交卷，为的就是能在当天赶回家中进行照料。 一对父子相依为命，在洛九州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这位慈祥的老人依旧希望能通过占星卜卦之术找到紫微命格之人，但每次施法均以失败告终。 想来，随着洛九州的去世，天星逆命术迟早会被破除，命煞的爆发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洛十方早已看开，那时候也不打算进娱乐圈收集信仰之力。 所幸天煞孤星命格不会威胁自身生命，后者原本还想着彻底搬入深山，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大不了就是与山中昆虫野兽相依为命嘛。 但就在不久前，在老家的电视上，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身穿肃整黑色西装、器宇轩昂的严氏新锐总裁——严渊。 对方正是那紫微命格之人！ 这下可就激起了洛十方奋斗的意志了。 ——他要进娱乐圈，他要破除命煞，他不想讨不到老婆孤独终老！ “……我说完了，就是这样。” 洛十方肃穆地盯着章子铭，将自己目前的状况解释得非常彻底。 后者作了悟状，再看洛十方时，便不由得露出同情之色。 ——天煞孤星命，真是不容易啊。 “但是大师，我方才听到您说需要从身具紫微命格之人身上吸取命气，那么需要离得多近才能够做到？”章子铭道，“严氏是一家涉足金融、房地产、餐饮等多个领域的大集团，严渊目前是旗下子公司‘天球房地产’的执行总裁，在集团总公司内也有很高的话语权，我们想要接近他是很困难的。” 至少现在，他们两人想要接近对方是几乎不可能的。 当然，以洛十方高强的武力值将人掳掠过来就得另当别论了。 “这……因为我没吸取过命气，所以并不清楚。命气是一种无形之物，或许在吸取之时，冥冥之中会让人存在感应。倒是信仰之力充足与否，我们能通过法器直观地看到。” 洛十方取出了一个赤金罗盘，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之物，而罗盘上方还清晰地画着刻度，上头两根长短、粗细不一的指针以不同的速率转动，恰如同一个古老的时钟。 “这根较长较粗的指针是我阿爸所施展的禁术的生命，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天星逆命术只能维持两百二十天。这根较短、较细的指针是我身上所凝聚的信仰之力刻度，目前是0。” “原来如此。”章子铭感觉稀奇，目不转睛地盯着转动的罗盘，但看着看着，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紧张感。 如此说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是不多了？ “大师，您放心，我会接近全力留意机会，让您能与严渊近距离接触。再怎么样，我们星海娱乐集团也是行业龙头……不对，我已经不是了……” 章子铭承诺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星海娱乐集团的签约经纪人了。 他已经从工作了五年的梦想之地主动离职，现在顶多算是个独立经纪人。 还是个没有钱、没有权、也没什么能够倚靠的人脉的三无经纪人。 “大师，我什么能力也没有，想来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您推荐其他更加优秀的经纪人，想来他们也会注意到您的才华与资本，不会让您被埋没的……” 章子铭耷拉着脑袋，语气透露出叹惋。 洛十方却摇了摇头，指道：“我说了，我和你有缘，比你倒霉的大有人在，但同我有缘的却只有你一个。” 这一番话反倒叫章子铭轻笑了一声。 “大师，您的意思是遇上了您，我就不用像几年前那么倒霉了？” 洛十方认真地分析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可能，负负得正。” 这话落入章子铭耳中，就如同一道惊雷，将他心中芥蒂劈至粉碎。 ——是啊，他不到三十岁，身体很健康，还很年轻，完全可以在圈子里继续拼！ 触底反弹，莫过如是了吧！？ 章子铭只觉一股壮志豪情自心中升起：他绝对要将洛十方带成远远超越曾天信的超级明星！ “那成！只要大师您不嫌弃，我们现在就拟定一份合同！我就算是倒贴力气做事，也绝对不会让您吃亏的！” 洛十方见对方答应，也觉得有些开心，礼貌地笑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于是，未来娱乐圈内经纪人与艺人的模范组合，在一间中档旅馆中首次确立合作。 ※※※※※※※※※※※※※※※※※※※※ 没错，天师按考证划分实力，一到五级，简单明了~十方现在考过了三级hhh~ 第 4 章 几日后，t市电视台会议室。 “咱们市电视台的收视率下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一个月各大省台轮番出招，大热剧、大热综艺层出不穷，咱们台的收视率更是直接暴跌！本来这年头看电视的人就没以前多，日子也没以前好混了，要是咱们再没法做出个能够提高收视率的节目，大家伙都喝西北风去吧！” t市电视台台长面色黑沉地扫过各个栏目的制作人，后者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暴怒的电视台台长。 他们又能怎样呢？市电视台经费有限，走的就是接地气的路子，目前最火的节目，还是面向中老年人的一档在晚十点播出，名为《方言聊白搭》的新闻栏目，像省台那样大搞选秀必然是行不通的。 至于电视剧，他们台播的也就是抗战剧与都市情感剧，面向的观众群体，也就是闲来无事的大妈们。 他们也想播大热剧狂揽收视率啊！但市电视台穷且默，压根没钱买时下热播剧的播出权，更别提独播一部大热剧了。 为此，在资金越发紧凑的情形下，再重新开展一个新栏目是十分冒险的行为，摆在众人面前最好的法子，就是改造原有节目。 《方言聊白搭》这档节目作为t市电视台的“台柱”是轻易动不得的，因此电视台台长就将目光着眼于其他栏目组组长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一直垂眸的一个青年男子身上，片刻后便以感慨的语气发了话： “小罗啊，比起我们这一群老人，你大学毕业还不到两年，想来也更加知道年轻人想要看什么，我们这些老人就算想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被点到名的罗超心跳一滞，知道自己要被祭天了。 台长继续道：“你手上的那档《美食大冒险》以前也小热过，这两年越发不行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重整旗鼓？你现在回家想一个企划，五天后就是周末了，到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新生的《美食大冒险》……当然，它也可以变成别的名字，只要收视率能上去那就是好的。” 还不等罗超多说，旁边的同事们见大锅已被甩给了新人，就连忙摆出了温和的姿态，谆谆教诲道： “台长说得没错，小罗啊，你还年轻，这是给你历练的机会啊。我们年纪大了，玩儿不动了，脑袋也没你们小年轻灵活，加油啊！” “是啊是啊，加油！《美食大冒险》以前也是打出过知名度的，由此可见台长对你的重视，我们作为前辈的，就是高兴看到后辈能够出息！” 罗超嘴角一抽，饶是脾气不错，也忍不住在心里对这群没良心的同事骂了一句： 他娘的！平时嚣张得二五八万，仗着前辈的身份对他颐气指使，甩起锅来一个个跟孙子似的，f*ck！ 罗超压根插不上嘴，这件事就被定了下来，就听台长道： “创新也是一种冒险嘛，我可以给你多拨出十万块制作经费，就算失败了，也顶多是换一档节目而已，哈哈哈~小罗，心理压力别太大……好，现在散会！” 话音刚落，各个栏目组组长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出了会议室，速度快得形成道道旋风，独留罗超还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风中凌乱。 离节目播出只有五天，刨除拍摄以及后期的时间，留给他制定新方案以及找人的时间少得可怜。 “头疼，这根本是在玩儿人，市电视台真是不靠谱……” 罗超揉了揉太阳穴，听台长那个意思，分明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目前手头负责的只有《美食大冒险》而已，这档节目被撤，那他八成就要丢工作了。 是的，电视台台长最后那一番话，实际上就是威胁。 “我看我还是回家想想辞呈怎么写吧。” 罗超揉了揉肚子，只觉得胃部一阵恶心，眼看着过了午饭时间，也没能提起丝毫食欲。 吃了点助消化的药后，他出了电视台，打算到附近连锁的喜洋洋早餐店随便买个包子应付一下。 虽说这是间早餐店，但实际上包子、馒头这类东西便宜又能饱腹，每到饭点就会有大量需求，因此是从早上一直开到晚上的。 罗超最近因为熬夜、运动不足、不按时按量吃饭等原因引起了胃病，好不容易喝了几天粥养好了，刚才开的那场会又给他造成了心理刺激，这会儿肠胃又不舒服了起来。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喜洋洋早餐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就见桌子上贴着一张打印纸。 “首次关注颤音账号，观看一个短视频，就能领取3元小红包！” “老板，这张纸是你贴的吗？我几天前来还没看到来着。” 罗超跟这间店的老板也算是熟人，此时便顺口问了一句。 对方回答：“是啊，我那老婆沉迷颤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天拍到了一个好看的大胃王小哥，光早餐就吃了一百三，好家伙，还都是包子馒头这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吃得下的。不过那小哥用餐的当天，店里的营业额唰的就上去了，她这才想到我们自己补贴搞个营销活动。别说，你不在的这两天，我们店在饭店的客流量翻了几倍！今天吃啥？你没关注她的账号，能有三块红包。” 罗超想都不想就点了单：“一个菜包，小杯豆浆，在这里吃。” 堂食的话，他点的加起来才两块半，还没到三块，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胃口，还是少吃点吧。 老板很快就将东西端了上来，还善意地在菜包旁摆了个猪肉白菜饺子。 一个饺子单买得一块呢。 “胃病犯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不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哎，你看着吃得太少了，还是得多学学那个小帅哥，吃得多，看着身体就贼结实。” 罗超谢过老板的善意，小口抿了豆浆，取出手机关注了老板娘的颤音号，就见上面已经有了一万多粉丝。 好家伙，是个大号啊。 他点进置顶的短视频一看，发现这个短视频居然还上过热门。 短暂的加载后，短视频就被放了出来。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未加滤镜的直拍镜头，青年那深邃锐利的双眸似是盛满凶光，仿佛一匹正在狩猎的俊狼……他好歹也是一名电视行业从业者，加没加滤镜还是看得出来的。 紧接着，就这微微亮的晨光，英俊青年大口地往口中塞着包子，那一个个包子皮薄馅厚，雪白整齐的牙齿一口咬下去，就见热烟滚滚，香气四溢。 而比起食物，英俊青年本身更加夺人眼球，进食速度飞快的同时，依然显得从容有序，在没什么修饰的自然镜头下，享受着食物的他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饥饿，逐渐柔和的双眸微微眯起。 此时，镜头移到了侧面，一滴汗水自青年额头落下，淌过流利的下颚线，再流过颈部，最终沿着小麦色的皮肤，汇入被白t恤包裹的结实肌肉上，进入传说中的绝对领域。 让人……无比羡慕，想要成为这一滴汗水。 ——什么叫秀色可餐，这就是了！ 别说是女人，青年进餐时爆发的荷尔蒙透过屏幕满溢而出，连身为直男的罗超也被迷得有些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咕嘟~” 他的胃部发出一阵声响，在视频的刺激下，竟然觉得有些饿了！ “就是他了！非他莫属！” 罗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连菜包都顾不得吃，就激动地喊道： “老板！有这个小伙子的联系方式吗？我必须要他！” “有的……你冷静点……”老板被罗超宛若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气势吓了一跳，“我先帮你联系一下我老婆，你先吃着啊，我马上就来。” 罗超闻言，按捺住心中的狂喜。 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点子，只要营销得当，一定能让他的节目起死回生。 …… 旅馆内，章子铭接到了一通电话，一边以冷静的声音应着“好”，另一边双眼爆发精光，面露狂喜之色。 等挂了电话后，他双手握拳，狠狠地锤了枕头两下。 “十方，太好了！喜洋洋早餐店的老板娘刚才给我们打电话，说有一个名叫罗超的电视台栏目组组长看到了短视频中的你，说有一档新节目非你不可，下午咱们就可以过去签约！你的卜卦之术，真是神了！不愧是大师啊！” 此时，章子铭和洛十方已经在这间旅馆一起住了三天，为了省钱，他们暂且住在一个房间里。 章子铭对t市不熟，也不是t市人，仅仅是在旅行散心途中路过此地而已。 在三天前，他和洛十方确定合作关系后，便打算即刻返回最熟悉的上海，先签订合同，再号召一下能够动用的人脉，用尽办法为后者进娱乐圈铺路。 但洛十方对他们的去留进行卜卦之后，卦象显示留在此地对两人今后的发展更加有利……至于更具体的，就再也测算不出来了。 章子铭早先见识过了神异，当下便信了十分，二话不说就在旅馆续住了几天。 同时，他到底是思维灵活的艺人经纪人，一番斟酌后，立刻便想到了之前老板娘拍的短视频，当下去寻对方要到了联系方式，以便之后能保持沟通。 于是，就在今日，老板娘那边就有了好消息。 参加市级电视台的一档栏目，这样的资源是几年前的章子铭看不太上的，可现在这却是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资源。 “对方已经打听到了我们的位置，之后会亲自前来跟我们商量，看来是个挺好解决的人……时间还早，咱们就在房间里养精蓄锐吧，之后的谈判交给我来！” 章子铭精神抖擞，不住原地踱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 这也难免，他已经沉寂、落魄好几年了。 洛十方见状，体贴地将不久前买的红枣汤冰递了上去。 “你好像很热，冰棒给你。” 比起经纪人的激动，他则是一直在兴致盎然地盯着电视，嘴里还在“咔嚓咔嚓”地啃着冰棒，牙口极好。 他老家的电视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虽说跟上大潮流搞了数据电视，可机体本身老旧，问题多多，因此他平时看电视的时间很少。 眼看正在看的一部宫斗大戏唱起了结尾曲，他将电视调到了一档金融频道上……确切来说，每隔十几分钟，他都会这么做一次。 正是在这档节目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身具紫微命格的严渊，他没有手机电脑，之前也没钱买，电视就成了他唯一一种观察对方的媒介。 章子铭拆开冰棒，笑着将一部杂牌智能机了过去： “十方，电视上播出的节目数量有限，且这档节目层次很高，请的人很多，都是各行各业的大咖，就算是严渊也不会三天两头地参加。我给你买了一部几百的学生机，虽然暂时还没办电话卡，但还可以用无线。这样你就可以看严氏集团的官方直播了，想来严渊会经常出现在那上头。” 洛十方眼睛一亮，感动地道了谢。 第一次操作智能机，他在章子铭的辅助下摸到了严氏集团的官网，再进入天球房地产的通道，看到了严渊参加发表会的录播视频。 很快，他的手机内便传出了一阵严肃的女声： “我司将会在t市建设一座商业中心，届时执行总裁严渊将会前往t市亲自视察……” “咦？”洛十方目露疑惑之色，揉了揉下巴。 章子铭：“怎么了？是手机有问题么？” “不是……隔着视频看，他的印堂有些发黑，估计近期会倒大霉。不过话说回来，紫微命格的人，也会倒霉到印堂发黑么？” 再一看录播视频上传时间，是五天前，拉伸一下进度条后，洛十方发现严渊在这两日内会出现在t市。 “看来不是看电视的时候了！” 这回，精神振奋的人换成了洛十方。 ※※※※※※※※※※※※※※※※※※※※ 下章倒霉的严渊总裁出场=w=~ 第 5 章 约莫在下午三点左右，章子铭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那边罗超表示已经赶到了旅馆门口。 两人下楼，就见旅馆门口站着一个相貌中上、留着板寸的青年，对方身材有些瘦弱，穿着普普通通的polo衫陪短裤凉鞋，甫一见到洛十方，眼睛便放出了亮光。 章子铭：“请问是罗先生么？” “对，我是罗超，请问您就是洛先生的经纪人么？” 此时章子铭已经进入到全盛时期的经纪人状态，西装笔挺，头发油亮，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纵然身材看上去比罗超还瘦小一些，可凝聚着在大型娱乐公司厮杀后才能磨砺出来的雷厉风行的气势，让后者心中惴惴，仿佛看到了顶头上司，下意识地便使用了敬语。 洛十方在一旁看着，心道：难怪他经纪人临近洽谈前买了一身西装，在卫生间好好捯饬了一番，果然是人靠椅上马靠鞍，看上去顿时就比原先可靠了几十倍。 章子铭反客为主，主动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语气礼貌但疏离： “这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附近有一间咖啡店比较安静，我们可以去那里仔细洽谈。” “好、好……” 罗超忙不迭答应下来，完全忘了这一切本该都是由他来安排的事情，简简单单地就被拿捏住了主动权。 章子铭暗中失笑：市电视台的年轻栏目组组长，果然还是太嫩了。 五分钟后，三人便进了附近的咖啡店，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加上此时还不到工作日的下班放学点，咖啡店内除了他们以外就没其他客人了。 是非常适合洽谈业务合作事宜的环境。 章子铭点了三杯美式咖啡，从公文包中取出： “听闻罗先生是t市电视台《美食大冒险》栏目的组长，看到了短视频后才决定找我们十方合作，在这段时间内，章某对于《美食大冒险》这档节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阐明一下自己的观点。” 罗超点了点头，有一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没办法，他一个市电视台的栏目组组长，哪里体验过大型娱乐公司经纪人的做派。 接着章子铭便有条不紊地分析起了《美食大冒险》的前景。 《美食大冒险》，是一档致力于发掘当地美食的综艺节目，首期播出于十年前。较之其他卫视的美食节目，由于其本土化特色，在t市内取得了不错的收视率，之后五年内节目发展平稳。 但后来随着数字电视逐渐普及，宽带电视进一步满足了观众们的观影需求，pc与移动端各大影视平台争相亮相等原因，当地市民的选择大大增加，电视也不再成为年轻人的主要娱乐方式，由此《美食大冒险》收视率开始衰败。 这档节目成也“本土化”，败也“本土化”。 方言让一部分听不惯普通话的大爷大妈们觉得十年如一日地观看这档节目，但这档节目本身毫无创意上的突破，模式刻板老旧，很多老商家隔三差五地上节目推新品，与其说是综艺节目，《美食大冒险》更像是以美食综艺的形式在放广告，还是那种枯燥乏味的广告。 因此，这档节目必须得创新，否则洛十方参加并没有任何意义……怎么，是看重了人“大胃王”的属性，更好地为商家打广告吗？ 章子铭表示，自己断然不会叫艺人沦为“广告.机器”，万一参与商家后续爆出什么负面.消息，那放在洛十方身上就成了丑闻！ 他言辞锐利，放出长篇大论将《美食大冒险》分析了个遍，后面几乎将其贬得一无是处。 罗超知道《美食大冒险》存在很多问题，可这些问题被当面指出来，作为栏目组长，他发自心底觉得臊得慌。 同时，也忍不住想要证明自己。 “等等，章先生，我这里有一份企划。虽然是刚才在车上临时做的，但我的想法就是如此，我可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其完善，你们可以看看。” 企划案目前只有短短的一页，还不到一千字，但章子铭接到手里后，以专业经纪人的眼光仔仔细细地将其扫了个遍。 然后，紧蹙的眉头微微放松。 首先，是《美食大冒险》这个栏目的名字被换成了《美食猎人》。 新改的节目，极大幅度地削弱广告成分，虽然美食综艺是自带广告吸引力的，但《美食猎人》主张以洛十方这位嘉宾为绝对主角，通过后期剪辑地形式，最大限度地去展现嘉宾本身的魅力，至于美食本身就存在吸引力，无需特别去用夸张的放大长镜头去展示。 换而言之，罗超将《美食大冒险》摇身一变，令其从营销美食的长广告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下饭综艺。 将拥有好看吃相、能够引起人食欲共鸣的帅哥，与美食这个大热元素相结合……人啊，就是这种食.色性也的动物。 章子铭想到喜洋洋早餐店随手拍的洛十方都能如此上镜，那么在摄像机以及后期剪辑的滤镜下，洛十方吃相的魅力应当能得到更加完善的展示。 这个综艺几乎没什么剧本，就是让洛十方简单介绍一下美食和感受，在超过一半的时间内，他只需要吃就对了，到时候会有摄像机采集他的吃相。 没剧本，意味着话题度必然减少，可同时也意味着不会给洛十方留下黑点。 章子铭点了点头，这个栏目简单得可爱，反倒是挺打动人心的。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转过头以商量的语气问道：“十方，你怎么看？” 在他看来，洛十方依旧是大师，本事不与年龄成正比，他的业务能力或许足够，可一旦遇上玄之又玄的事情，再强的业务能力也难堪大用。 “挺好的，节目播出的时间在晚上六点至六点半，本身也不存在什么争议点，如果我的吃相能够让更多人有胃口，那挺好的。” 洛十方扬了扬嘴角，他知道自己吃相讨喜，以前闲云村里有哪个小孩儿挑食，都会让那孩子跟他吃一顿，然后孩子就再也不挑食了。 村中老人也评价说，闲云村别的没有，就洛十方的吃相是最大的特产，看着能让人多吃三碗饭，消化不良的毛病都得到了改善。 “不过，我胃口比较大，你上面清楚地写着承包了我在节目录制期间的伙食费，是真的吗？” 罗超：“那是肯定的！实际上让人吃顿饭就能得到上电视的宣传机会，商家们自掏腰包都乐意，就节目开播至今，我们也没被商家要过伙食费。” 章子铭露出满意的笑容：“节目的形式没有问题，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比如说我们十方的造型设计等等……目前我们没有造型团队，那么服装最好也是由你们提供。不需要什么大牌名牌，但求服装足够亲民时尚，同时符合年轻人和上一代的审美，因此我作为经纪人稍后会亲自过问，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 这就是一点小要求而已，包含在节目组早已存在的预算内，罗超自然不会介意。 接下来，就待遇问题，两人又以口头的形式细细交流探讨了一番。 最终，章子铭以一期三千的出场费拿下了这份工作，要知道地方电视台主持人一个月正儿八经的工资也就三至六千，洛十方作为嘉宾而非主持人，同时还是素人，单单一期《美食猎人》的出场费是三千，已经非常高了。 至于罗超之所以能开出如此高的出场费，还是因为他本身非常看好洛十方的能力，以及他手头上还多了十万的预算，为了留住人，自然要开出一些让对方满意的条件。 目前他们打算暂时签一个月的合同看看节目成效，也就是四期节目。 在这四期节目结束后，洛十方便能拿到一万二，至于之后的合作，就得看双方各自的意愿。 对于章子铭而言，这次洽谈可谓是比较轻松的，而结果也是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 罗超将咖啡一饮而尽并且买了单后，便回家去完善企划、订制合同了，在下次见面前，他和章子铭会通过联网确定合同的更改情况。 而章子铭看了看手表，说： “十方，现在是下午四点，趁着通讯公司还没下班，我们现在过去开两个电话号，到时候再去银行给你开个户，弄张新卡。另外，你身上的行当也需要置换一下。” 之前章子铭没有进入状态，和洛十方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呆在t市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加之他们俩人囊中羞涩，除了伙食费外不敢往外多花钱，于是大多时间都在旅馆内恶补娱乐圈相关知识。 现在已经确定了工作，并且之后能有一笔不错的进账，他们自然要为以后做一番准备。 …… t市郊区，两旁都在施工的道路上尘霾滚滚，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快速驶过。 车前座是中年大叔的司机以及精英模样的助理，而后座，一个年纪在二十五上下的青年面色不虞地划着超薄掌上电脑，电脑上绘制的是一幅幅建筑图纸，图纸上还额外加注了一些玄学阵法。 青年容貌极佳，无论皮相还是骨相皆是挑不出丝毫差错的英俊男子，五官深邃，挺拔的剑眉下是一对桃花眼，然而其古典的气质与冷峻的气势，让他双眸如同一汪寒泉般凛冽，给人一股极强的疏离感，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古代君王。 助理似乎习惯了对方不虞的态度，自然地道：“严总，咱们这次好不容易拿下t市的这块地，但施工队每次都报告给我们一些灵异事件，您手上的这份图纸，是我们团队请了大师绘制的，您看着如何？” 严渊淡淡道：“你们看着办吧，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你们也清楚我的个性，我最不擅长理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严总，您还在介意几日前大师说您印堂发黑、必行厄运的事情呢？”助理浅笑道，“您还是戴着大师给您的符纸吧，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洗坏了，我不信这些，但已经很尊重这一行了。”严渊闭眸，说：“去一趟银行吧，关于金融的问题，我需要亲自和经理沟通。” “我刚刚打了电话，那位经理说他现在在分行视察……” 严渊：“那么就去分行。” “是。” …… 乡镇分行外，洛十方刚迈入银行的门槛，就觉一股寒气自天灵盖鱼贯而入。 “这银行的空调有些冷啊。” 章子铭冷不丁打了个寒噤，余光往洛十方的方向一瞥，就见后者眸内寒光四射。 ——有情况！ “大师，怎、怎么了？”紧张的时候，他对于洛十方的称呼又不知不觉变回了“大师”。 “阴气逼仄，八方绝位，此地即将有灾祸发生，不出意外，最迟便在这两日之内。然窗外又可见喜鹊啼鸣，想来灾难之中亦有喜事相逢。” 章子铭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后细细思索，神色逐渐怪异：合着就是，有人倒霉，您却是人逢喜事？ 真损！ 第 6 章 在携带齐全的身份证件后，亲自到场办理银行卡用不了多少时间。 但出于对此地异常环境的担忧，在银行卡办理完后，洛十方并没有离开，而是仔细地观察起周遭环境，看这场灾祸是否为能够避免的意外。 “哇……是豪车！”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惊异艳羡的男声。 几乎是同一时刻，银行内的侧门打开，从中飞快地跑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真是个灵活的胖子啊。 洛十方暗自感慨人类的爆发力，而银行老员工忍不住张大了嘴。 能叫他们平日最擅长打官腔，眼睛长在地中海顶上的经理如此失态，他们这间乡镇小分行迎来了什么大客户？ 玛莎拉蒂停在银行门口的停车位上，助理率先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映入众人眼帘的，先是一双超过一百一十公分的大长腿，这双腿被妥帖地包裹在灰色西装裤下，脚上深棕色的皮鞋锃亮，一看便十分名贵。 “严总，到了。” 当容貌俊美得胜过男星，一身精干西装尽显霸总气势的严渊出现时，街道上来往不多的行人立刻僵在原地，驻足围观。 “严总，承蒙大驾，这么个小地方可真是让您屈尊了。” 胖经理笑得谄媚，再加上他本来就非常油腻，此刻双方的外形对比真是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 严渊维持着高冷的表情走进银行，胖经理走在前头已经打开了侧门，摆出“请”的姿势迎接贵客进特殊通道。 “十方，那是你要找的严渊总裁啊！” 章子铭瞬间不淡定了，万万没想到严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他们还打算为了远远见到对方一面去商业中心的施工现场留守呢！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正打算拍拍洛十方的肩膀示意，却不料手上扑了个空。 ——人呢？ 只见洛十方不知何时就已经出现在了特殊通道的门口，站在严渊的身前不到两米的位置，高大的身材几乎将胖经理挡了个结实。 “先生，我是洛十方，今年十九，我觉得您非常需要一个保镖来保护您的日常安全，比如我。” 从监控里可以看到，在章子铭愣神，其他人视线飘忽的瞬间，洛十方脚步“唰”地一划，在一个呼吸间就划出了十米开外，精准地立在他想要站着的位置。 胖经理和助理哪里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这年头居然会有人毛遂自荐想要当保镖？ 话说……他们进门的时候对方还在另一边的座位上坐着，这短暂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严渊下意识地打量了洛十方一眼，发现对方的确是个比他还要年幼一轮的青年，体格结实，面相显出几分天然和纯真，眼眸内好似点亮着几颗星辰，耀眼十分，此时流露出希冀与期盼之色就让人不忍拒绝。 即便心理活动非常丰富，但实际上只过了两秒，严渊在其他人前率先回神，淡淡道： “你还小，如果只是觉得当保镖是一件很帅的事情，那你就错了。保镖是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考核的，我暂时不需要保镖贴身保护。” 对上一个刚成年不久，明显还未经受过社会洗礼的青年，霸总先生的语气稍显温和。 见自家上司发话了，助理也回过神来，礼貌道： “这位先生，我们真的不需要保镖，很感谢你的善意，但我们几人目前还有事要忙，还请让让。” 洛十方也知晓自己的请求来得突兀，道：“你印堂发黑，眉心却飘红，明日便会有血光之灾。” 助理闻言，浑身一僵。 他家总裁最讨厌的人有五种，按厌恶的程度排序：一为装神弄鬼之人；二为自知不明之人；三为阴险狡诈之人；四为自卑善变之人；五为花心好色之人。 自知不明是愚人，阴险狡诈是小人，自卑善变是两面派，花心好色是混子……看起来装神弄鬼反倒还好点。 至于为什么装神弄鬼之人排在榜首，还得说起严渊童年时曾被亲叔父暗算，分明是食物中毒，却请来了一个神棍给他喝符水洒朱砂驱邪，当时一下就去了严渊半条命，还是老管家偷偷将人送去医院，才保住严渊一条小命。 所以，严渊虽处在讲究风水的房地产行业内，可关于鬼神之事那叫一个敬而远之，应付不能，将相关事宜全都交给团队应付。 平日里，霸总先生是最听不得有人妄议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一听就会引爆积压在内心的童年阴影。 眼前这勇敢的青年是否属于后四种人，又拥有怎样的人格魅力，助理一概不知，可一上来就犯了最大禁忌…… 在自家总裁发火之前，助理便想立刻将人赶走。 说是迟那是快，洛十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戳着钢印的小本本： “我是有天师证的正经天师，不是那些神棍。天师证是经过政府机关认证的证书，目前全国发放不足五百本，请你们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就比方说，我身后这位很快就会被人收拾一样。” 躺枪的胖经理：“……” 就跟先前章子铭在看到天师证的反应一样，助理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严渊还没来得及摆出什么表情的面部也是一僵。 ——天师也有证书？ “道士有道士证，和尚有和尚证，天师当然也有天师证。”看出众人的疑惑，洛十方自证清白：“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扫描一下小本本尾页的二维码进入官网查询……” “停。”严渊被说得脑袋钝痛，万万没想到眼前这面善小青年居然神神叨叨的。 “不好意思，我们相信你的天师证是正规途径考出来的，只是我们不需要，谢谢，再见。” 眼见对方不信，洛十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遗憾表情，主动避让开来，露出背后腆着一张脸的胖经理。 严渊方才觉得头疼，这会儿又觉得被胖经理辣得眼睛疼。 后者虽然没有张口玄学，但貌似同时占了他最讨厌的后四种人。 助理见自家总裁心情尚可，松了口气。 少顷，侧门关闭。 洛十方以优秀的听力听到了门内胖经理的道歉声与咒骂声传出，大体上是对方在宣示会负责严渊在银行内的安全，不会再让神经病出现在眼前了。 严渊没有发话，可他听着胖经理骂人的话，并不觉得舒服。 被骂为“神经病”的洛十方也不生气。 他看胖经理的面相，是脸犯红光、眼神虚暗、眼角发青、印堂生斑……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对方正处于夫妻宫离合之境。 尤其是对方面上的红光已经带上幽深的桃红色，想来那报应很快就来了。 就跟他刚才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所言一般，会非常快。 他犯不着与一个即将自作孽不可活的小人置气。 “我的祖宗哎，您在做什么啊……还给对方当保镖，您不当明星了？” 天晓得章子铭被洛十方适才那雷厉风行的作风吓得冷汗直冒。 ——那可是天球房地产的总裁哎！是巅峰时期的他也绝对不愿意招惹的人物！ 就算洛十方是有真本事的大师，可这么直冲冲地上前，还毛遂自荐当保镖，万一人家心里头不舒服了，留下坏印象那可如何是好？ 尤其是眼前这位还指望着吸取对方的命气过活呐。 洛十方：“他没有生气，他绝非心胸狭窄之人，我能够看面相看出来的。不过他不信我，确切来说是他不信玄学一道，甚至在拒绝自己相信……” “是是是，不过请大师您下次不要再做出这种刺激人心脏病的事情了，多来几次我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章子铭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有气无力地说。 “唔，你会长命百岁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说要给人当保镖了。”洛十方诚恳地道歉。 毕竟是他自己先说好要成为大明星的，刚才又说想做对方保镖，这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果然一切都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被玄学大师说能长命百岁，还得了一个承诺，章子铭露出满足的微笑，凑过去悄声道： “吸到了吗？什么感觉？粗不粗，壮不壮，是跟触电般酥麻，还是一道暖意从身体某处直达四肢百骸……一言以蔽之，我直白地问，爽吗？” 章子铭一个凡人，看了许多妖精吸人精气的影视作品，现在产生了空前的好奇。 这些话问得有些诡异，好在洛十方对此较为懵懂，只道： “没，可能是还离得太远了吧。” 吸收命气他也没个经验，自然把握不住深浅。 下一秒，洛十方就道：“今日到此为止，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咦？就这么回去？不用卜卦之术占卜一下如何能获得严总的好感吗？” “卜卦之术哪里是这么万能的，且世上最无法预料的就是感情之事，我至今都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姻缘呢。”洛十方道，“不过今天他们没有财运，想来之后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被迁怒。” 章子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他们刚迈出银行的同时，就有一个挽着发髻、浓妆艳抹的胖女人一脸怒容地进了银行，皮包里似乎还放着什么方方正正的沉重之物。 跟那位胖经理还有点夫妻相。 “要不然，在附近看一下下热闹也行。” 平心而论，洛十方对自己被骂还是有点儿不开心的，但那胖经理不是个好人，他作为天师多看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事情，更有利于修炼。 这是他对章子铭的答复，但后者则不住腹诽：分明就是按捺不住吃瓜之心罢了，偏偏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更悲哀的是他一个玄学门外汉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啧！ 那胖女人径直地进了侧门，银行工作人员对其到来显得司空见惯。 少顷，就听得银行里传出一阵犹如杀猪的惨嚎，间或还有女人的谩骂声与重物的碰撞声。 “天杀的，你这头肥猪居然背着老娘养小三，还打算接私生子回家，要不是女儿亲自跟踪，死肥猪你还想瞒我多久？离婚！死肥猪你给老娘净身出户！老娘现在就净了你的身，砸碎你的（哔——），把你这头种猪阉了！啊——给老娘死！” “猪又做错了什么呢？明明那么好吃。” 洛十方选择为猪正名，偏偏他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的，因此，这会儿的语气格外愤愤不平。 章子铭：这是反讽吗？还是反讽呢！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 银行里传出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就见不久前还穿得人模狗样的胖经理面上青紫交加，头破血流，衣衫褴褛，连街边乞丐都比他更好看一些。 而他的耳朵被胖女人提在手里，后者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块带血的板砖……原来皮包里放着的就是这玩意儿。 距离胖经理和严渊等人进屋商谈还不足十五分钟，此时便以前者被妻子打伤带走为结局而落幕。 见证了惨绝人寰的战斗场面的助理和严渊两脸木然。 助理想到洛十方的“预言”，扶着镜框的手微微颤抖。 “不会吧，真有那么灵？” 严渊：“可能是巧合，恰巧被他猜中了而已，世界上巧合很多，往往是无法解释的。” “但是严总……”说您倒霉的大师，不止一个，而且给您的转运符都被保姆洗坏了，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吧！ 助理刚说出四个字，就被自家总裁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恹恹地住口。 “不会这么倒霉的，明天会有新的经理接待我们，到时候合同会顺利完成。” 助理：您……就别再立flag了吧？ 傍晚，t市公安局发出一则公告。 追查到不日前一伙抢劫盗窃了超市的劫匪进入t市，目前犯人行踪不明，请市民谨慎出行，紧闭门窗，尽量避免留下孩童单独在家…… t市某处靠近民居的铁皮屋内，三个凶戾的男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偷来的平板上显示的警方信息，面色齐刷刷地阴沉了下来。 “该死，又被发现了……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那就干脆搞一波大的！”三人当中，最年长、最凶狠，明显处于领头地位的男人冷笑一声，“劫持人质，只要前往公海出了国，咱们捞到的钱就够我们在外面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三人中最贼眉鼠眼的那个说：“听附近的人说，今天镇上来了辆豪车，进了银行，那银行经理就跟孙子似的……而且，听说那银行经理被老婆找上门揍了，生意都没谈成，那头肥羊明天估计要再过去一趟。” 很快，这群人便达成了一个共识。 第 7 章 次日清晨，暮星未隐，日光乍现。 旅馆房间内，洛十方盘腿而坐，他的面前正对着窗户，此时，便见一缕缕稀薄到难以用肉眼观测到的紫气缠绕在他的腕部。 他猛然睁眼，手上那一缕紫气便被打入地上放置的龟甲中。 “借天行法，乾坤无极，定！” 龟甲无风自转，最后猛地挺住，指向一个方位。 “这代表了什么？” 章子铭好奇发问，他还是第一次见洛十方用这种方法占卜，明明先前都是摆弄两下龟甲就能得到一卦的。 “这是乾坤紫气占星术，是我的最精准、最难施展的卜卦之术，需要在昼夜交替时分，星辰隐没的最后一刻，紫气东来的最初一刻方能施展。”洛十方解释道，“这卦象表示我们适宜在下午五点时分抵达银行，因为我卜的是时辰，还是精准一点比较好。” 玄学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章子铭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感慨，在认识洛十方的短短几天内，他就被踹进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想了想，复而道：“银行是下午五点关门的，我们要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去银行吗？” “应该就是如此，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是现在有一个很严重很致命的问题亟待解决。” 洛十方一句话，就叫章子铭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才会叫对方认为“很严重很致命”！ “会死吗？” “会。”洛十方神色挣扎，“再拖下去真的会死……” 他话音未落，腹部便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余音绕梁。 章子铭：“……” “真气消耗太多，需要补充能量，现在早餐店开门了吗？”洛十方的眼睛已经冒出一点血丝。 章子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赶忙道：“四点五十五，开了，已经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说，只觉后领被一股力量拽走。 一路上风驰电掣，等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喜洋洋早餐店的门口。 此时喜洋洋早餐店还刚刚开门，老板娘看到两人，刚要打声招呼，就听洛十方开口道：“五十个菜包，五十个鲜肉包，十笼小笼包还有一升装的豆浆，谢谢！” ——豁，今天这小帅哥怎么看着比之前要盛气凌人？ 老板娘不愧是见多识广，很快便回过神来：“好嘞，马上，你们先去坐着。” 因为包子都是蒸好的，一个大盘子很快便端了出来，上面的包子已经堆成了一座比人还要高的大山，看着就惊悚。 “来拍段直播不？今天给你们免费。如果效果好，以后给你们一张永久会员卡，去哪家门店都能打八折，我和我老公店里吃就五折。”老板娘笑得和蔼。 自打上一次利用洛十方的视频营销后，她的早餐店生意好了很多，这个月的营业额甚至比她老公市中心开的那家连锁分店还要高。 那段视频还上了颤音热门，小火了一把，她的粉丝一下就翻了几倍！ 尝到了打广告带来的甜头，老板娘之后也想再请洛十方拍段视频，可是后面几日，早餐的采购都是由章子铭负责，后者觉得这种广告拍得多了对自家艺人没有太多好处，就没有答应。 “什么直播？”洛十方虽然饿得浑身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是颤音的直播。”老板娘解释道，“我开了一个开店早安播，本来打算播一下早餐铺的日常，证明我们的包子是亲自做出来的，干净卫生还好吃，已经播了有三天了，附近的居民和一些热心网友有在看，效果还不错。今天你来了，我就想让你做直播的主角。” 洛十方看向章子铭，他对于这档事不是很了解，无法很好地分析利弊，索性交给专业人士。 “可以。” 章子铭深入地思量后，觉得“大胃王”是“吃货”的强化属性，算是一个大大的萌点。 娱乐圈里吃货很多，可论起大胃王却并不存在。 再加上因为洛十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立人设”的争议点。 反正吃不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得作为经纪人去耗费精力管理艺人的体型体重，乐得轻松。 见章子铭答应，老板娘道：“待会儿直播开了以后，我会先说上一段，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后，小哥就向镜头介绍一下自己，跟观众打声招呼，然后开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包子馒头一律免费，豆浆管饱！” “老板娘真是个好人啊。”洛十方激动不已，“我待会儿就要拼全力吃，吃空她。” 章子铭一时间不知道自家艺人究竟是天真还是腹黑，先是轻易地断定一个人的好坏，然后又扬言要吃空那个人的早餐店…… 人性， 真是太复杂了！ 此时，老板娘已经开了直播镜头，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她有些胖，脸盘子又大又圆，但笑起来有梨涡，身上更有一股亲和的气质，格外讨人喜欢。 “各位父老乡亲们早上好，这里是杨美丽的喜洋洋早餐店，今天上次在我们店里一顿吃了一百三的小帅哥来了，似乎是饿惨了，点得比上次还要多。本人现在已经征得了对方的同意，特来直播一下人小帅哥的吃相，祝大家的胃口也能像小帅哥一样好。” 她退出了镜头，朝洛十方所在的方向比划了ok的手势。 章子铭默默退出了镜头，坐在隔壁桌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 他已经跟洛十方商量好了，自由发挥，少说话多做事，毕竟这年头的人的杠点总是千奇百怪。 镜头聚焦到洛十方的身上，为了证明直播的真实性，他这次也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此时天色太早，就连早餐店附近也没什么人。 “你们好，我是洛十方，老板娘是好人，说是我今天吃多少都免费……不过我还是担心会吃穷她，各位要是有胃口，就请多买个包子。” 第一次上直播，洛十方正襟危坐，说话一板一眼的，表现有些紧张。 直播间的观众不多，算上凑人数的两位早餐店工作人员，也只有十二个。 评论缓缓地刷过。 【美丽姐，这小帅哥你从哪抓来的？】 【长得一表人才的后生。】 【有些紧张呵呵，小年轻很可爱，投一个雷打赏一下。】 一个雷就是一块钱，是颤音数额最小的打赏，平台经过五五分成后，到主播手上就是五毛钱。 显然，目前发言的几位观众都是杨美丽的熟人，还都是叔叔阿姨辈的。 这个时间段，修仙人士还在酣眠，早起人士大多没空看直播，通宵人士估计都另有活动，是颤音直播平台流量最冷的时候。 没说太多，洛十方便开始了他的吃播。 鉴于他现在是真的饿坏了，绵软雪白的包子皮与咸香可口的肉馅甫一入口，便炸开了他的味蕾，他眯了眯眼睛，面色微红，显得十分幸福。 整齐雪白的牙齿一咬，一个包子便去了一半，腮帮子嚼吧两下，食物咽下，带动喉结微微滑动，显得有些性感。 他神情专注，此时除了吃，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多时，他的额角泛起一层薄汗，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连眼角都带着美好的笑意。 【这小后生的吃相还真有些可爱……】 【如果阿姨能够年轻十岁的话就好咯~给个雷打赏一下~】 【叔就喜欢能吃的孩子，能吃是福啊！看得人都饿了。】 【小帅哥一看就是个福气很足的（微笑）。】 杨美丽笑着招呼道：“哎，你们别光看着呀，多多转发推广一下，最好给自己家挑食的小孩儿看看，让他们学学。” 叔叔阿姨辈的在社交网络上转发起东西来，效果那是真的不得了，大家的社交群动辄几百人，就算有几人点开那也都是流量。 尤其是目前是工作日，很多人会在早起时漫无目标地刷手机，而在看到群里或朋友圈里有人转发直播链接，下意识地就会点进去看，满意的就不吝于转发让更多的人知道。 杨美丽的开店早安播就凭借强大的转发和货真价实的点击量打开了热度。 一个住在t市的壮实大叔看着直播间里身板结实，吃相讨喜的洛十方，再用钥匙打开了自家儿子的房门，就看到了室内零食包装袋散落一地，桌上摆盘的水果却腐烂变质的狼藉模样，一下怒从中来。 “混小子！起来！”壮实大叔一把掀开棉被，将长得瘦弱的儿子给拎了起来，“肠胃不好还总吃零食，连早饭都不吃，现在你爹命令你，打开手机起来看直播！还有把直播链接给转发出去，让你那些不爱吃饭就爱吃零食的朋友也都好好看看，快去！” 瘦弱少年一脸懵逼，看着自家老爹发火的模样，心有戚戚地打开了他爹给他发的颤音直播链接，先是转发到朋友圈，再是转发到自己的游戏群里。 “我爹疯了，大清早叫我起来看直播……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帅哥的吃相非常诱人，随便一截都很好看。” 颜值的力量是极具冲击力的，截图一发，就有早起晚睡通宵的男男女女们纷纷跪倒，爬向了直播间。 一个早起值班的女子百无聊赖地刷着颤音，在直播实时热度榜上看到了逐步攀升的“杨美丽的开店早安播”，这个直播的名字起得非常有槽点，让人下意识就认为这会是一个醒神的搞笑直播，便忍不住点进去看。 结果，她便看到了一个英俊青年专注吃包子的画面。 在袅袅白烟下，青年的眼神格外温柔，如果这个眼神是对着自己呢？ 光是想想，女子就浑身酥麻，不过在她想得更多时，肚子就先咕咕叫了一声。 “要不……先去买早餐吧，有点想吃菜包和肉包了。” 随着直播的进行，去喜洋洋早餐店买早餐的人也多了起来。 老板娘杨美丽将把守直播镜头的工作交给了章子铭，对方一个经纪人，对摄像机的了解会更加专业一些，把守镜头自然不再话下。 但鉴于这次直播的特点就是真实、接地气，章子铭只是就近看着镜头不会被人碰倒，甚至任由进店用早餐的老人孩童穿行而过。 等到了六点的时候，杨美丽的开店早安播已经上升到了颤音直播的最热门，根据自然排榜规律被送上推送页，由于这是一个生活向直播，只要是关注了生活向直播的人，点开手机后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此时，洛十方的早餐已经吃了一个小时，根据周遭景物能够推断出视频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 洛十方原先点的食物早在直播开始的半个小时内就已经被享用完毕，因为先前的肉包菜包小笼包都是咸口，在一群人瞠目结舌的视线中，他又陆续点了甜口的豆沙包、奶黄包和莲蓉包各五十个，以及咸口的豆花……一千克的量。 等到了六点半，总算有八分饱的他放慢了进食速度，又点了没点过的所有菜品各一份品尝。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如果不是早餐店人来人往，有许多人能作证，一些人从直播开始不久蹲到直播结束，还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录播。 无他，洛十方的大胃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评论区也终于因为游客的涌入变得十分热闹，叔叔阿姨辈的评论不见少，但年轻人的评论更多。 【他……他吃了一个半小时了，而且压根没和别人聊天，就这么专注地吃，关键是吃的也太好看了吧！】 【早餐多吃了个包子，嗝~】 【这什么宝藏小哥哥，我爱了！】 【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真的是契合“秀色可餐”这个成语，想养在家里。】 【前面的在想屁吃】 【一顿早餐都是包子馒头之类的主食也花了三四百，你养得起吗？】 【养得起的人绝壁是富豪吧】 【穷人只能投喂。】 【不过他的胃是无底洞吗？吃了这么多东西，肚子也没见撑大，只是有点突出来而已，还不太明显……】 【呵，一定是后期特效，或者录播，一点都不科学，也就一群煞笔被骗，还真以为有这么个小哥，实际上是一群人吧】 …… 人流量一大，除了有单纯欣赏洛十方吃相，或是当做下饭吃播以及看热闹的人外，也不可避免地吸引来一些技术帝、键盘侠和杠精。 【好假，吃那么多，人早就炸了吧】 【圈钱的吧】 【长得这么帅可惜了】 【这年头长得帅的人多了，只要有钱，动刀子，你也能成明星】 …… 眼见评论的画风出现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人质疑起了洛十方，章子铭皱了皱眉。 人一红就容易是非多，纵然很多时候，当事人什么都没做，可总有些人会不吝用最大的恶意进行揣测，乃至用莫须有的“证据”对某件事进行盖棺定论。 章子铭知道洛十方视力好，就远远地比划了一下手机。 后者视线一扫，看到了手机上千奇百怪的评论。 洛十方脾气好，但不是个泥人，恰恰相反，常年修炼的他自尊心很强，他是不会任由旁人去侮辱自己人格的。 他气势一放，眼神直直地看向镜头，什么都没做，却叫正在看直播的所有人都觉得心下一凉，只觉一把利剑要穿透屏幕，将自己刺得透心凉。 尤其是那些正在敲打键盘的存在，心脏顿时便狠狠漏跳了一拍。 “如果你们怀疑我的食量，欢迎你们来请我吃饭，我会努力吃空你们的钱包，就看你们敢不敢过来请我了。” 此时已经到了七点，洛十方一顿早餐从头吃到尾吃了两个小时，现在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赶着去学校的学生、上班族、家庭主妇、工人纷纷前来购买早餐。 店内不知不觉就已经坐满了顾客，有不少客人看到手机上的评论后，主动发言为洛十方辩护，证明他是真的在吃的，吃的量还很大。 “谢谢大家为我说话，有机会下次一起吃饭。” 洛十方目光扫视全场，微微鞠躬表达了谢意，便跟章子铭出了喜洋洋早餐店。 老板娘杨美丽接手直播后，也是要为洛十方正名的，并表示此次直播的录播将会放到个人上传空间内加以置顶，欢迎大家重温。 至于通宵赶工的罗超，则是在章子铭打电话过去后，才知道洛十方上直播这件事儿的。 不过他进直播间时，已经是此次直播的尾声了。 直播间依旧挂在热度榜首，只是热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很快便被另一个大主播赶超成为第二。 镜头内是杨美丽那张讨喜的面孔，但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走的走散的散。 直播结束后，杨美丽告诉章子铭，这一次直播收到了两万多的打赏，这笔钱会全部转给他们，她本身的粉丝又翻了个翻，目前已经有三万多，毫无疑问是个流量大号了。 每个人都有收获。 罗超更加确定洛十方就是他想要的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熊猫似的黑眼圈以及胡渣，就兴致冲冲地出了家门。 他要将合同给章子铭过目，然后第一时间将节目敲定下来，只要洛十方有胃口，下午就能够开拍！ 或许这显得很急，但别忘了，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下饭节目，无需脚本无需请明星，只留下核心团队，在内部分工已经十分明确的情况下，拍摄难度很低。 同一时刻，位于t市中心的一家国际商务酒店内，助理遗憾地看着“杨美丽的开店早安播”直播间被关闭，觉得手头的自助餐顿时没那么美味了。 “你看直播看了很久，今天吃了很多。” 在助理的对面，严渊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轻抿了一口白开水。 “严总，你猜我看到了谁？” 严渊头也不抬地盯着腕表：“不知道。” 助理本打算卖个关子，可无奈霸总先生毫不配合，他就只好道：“我看到昨天想要做咱们保镖，手持天师证的小青年在做吃播。” “哦，是吗。” “跟那些粗鲁的吃播不同，他吃相非常好看，吃了特别多！直播视频里他一直在吃，很专注没有停下，吃了好几百个包子，普通人早就爆炸好几十个了。”助理主动将复播打开，递了上去。 视频的长度有些骇人，为2h01min39s。 严渊平时并不看颤音，也没有颤音号，但助理的话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便忍不住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视频内，洛十方没有说话，周遭的声音比较嘈杂，非常真实。 他看着没有丝毫修饰的镜头下洛十方立体的五官，疏朗的眉眼以及幸福的表情，竟是觉得十分好看，加上后者的确存在着一股叫人入迷的魔力，一时便入了神。 ——真是奇妙，这世上居然存在让别人觉得幸福的吃相。 严渊下意识地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皱了下眉后，将手机还给助理。 “别急，严总，还有一段呢。网上喷子挺多的，他好像在旁边看到了评论，生气的模样很吓人，跟您有得一拼。” 助理将直播拉到结尾，过程中闪现的画面没有半分脱节。 桌上的盘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洛十方除了吃、喝，就还是在吃。 而等到视频尾声的时候，洛十方终于发话了。 “如果你们怀疑我的食量，欢迎你们来请我吃饭，我会努力吃空你们的钱包，就看你们敢不敢过来请我了。” 他身上聚拢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气势，与其说是愤怒，现在倒不如说是展现了自身威严，不容许旁人践踏他的自尊，不怒自威。 那双眼睛内似乎燃烧着一抹火焰，这火焰温度极高，如有不识抬举之人意图再犯，必将被焚烧殆尽。 这副模样，与昨日对方毛遂自荐时的纯善温软之态形成鲜明对比。 而不一会儿，周围就有其他人替洛十方说话，他才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礼貌地向众人道了声谢。 紧接着，他和另一个人出了早餐店，主播换回了早餐店老板娘杨美丽。 严渊弯了弯嘴角：“他挺有趣的，跟别人不一样。” 能得到这么个评价，就说明霸总先生对洛十方是欣赏的。 助理收回手机：“难得严总会这么说。不过严总，我认为您还是多吃一些比较健康。” “不必。”严渊摇了摇头，自打他幼时食物中毒那次，味觉与嗅觉便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尤其是味觉，他吃东西大多时味同嚼蜡。 从很早以前开始，吃对他而言，就成了维持生命活动的必要能源获取途径，仅此而已。 助理并不清楚严渊的味觉障碍，并非是他作为助理不合格，而是霸总先生不愿他人对自己抱有同情之心，有意隐瞒下此事的缘故。 也因此，不清楚此事的所有人都觉得严渊对食物没什么兴趣。 助理本意是想通过洛十方的吃相视频刺激一下自家总裁的胃口，但不可避免地失败了。 “汇报一下我今日的工作行程吧。” 见助理用完餐，严渊便谈及工作之事。 前者早已将自家总裁的日常安排熟记于心，流利地回答道：“上午您有一个远程会议要开，下午我们临近闭行时再去一趟银行，我已经与负责人联系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看来今天是不会遇到那个小青年了。 严渊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同时还想到了洛十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他在心里自嘲一笑：“真是的，在想什么呢。” …… 确如罗超所言，当章子铭确定了合同的准确性及拍摄流程后，随着洛十方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美食猎人》的拍摄团队便进入到赶工状态。 一切的工作都在一辆宽敞的保姆车内进行。 因为洛十方的皮肤状态好，连一丝毛孔都不可见，加之五官立体，轮廓清晰，化妆师觉得擦粉都像是在一张名画上涂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动手，最后也仅仅是给人涂了个哑光的唇膏，稍微修饰了一下他的面部轮廓，再多就真的是多余了。 至于服饰的选择，同样不是什么问题。 洛十方头身比例极好，是罕见的九头身，身材比例呈倒三角，双腿笔直修长，硬条件甚至超过了男模特，衣架本架。 最终，章子铭给他选了一件蓝白卫衣，配一条黑色直筒工装裤与深蓝纹白色运动鞋，全身的颜色不超过三种，青春且干净。 因为是作为经纪人的他选的，这套搭配自然符合他原先提出的要求：不用名牌大牌，但求足够亲民时尚，同时符合年轻人和上一代的审美。 在拍摄之前，洛十方被罗超讲解了一番关于拍摄的问题。 等到了下午四点，《美食猎人》第一期正式开拍。 ※※※※※※※※※※※※※※※※※※※※ 英雄救美在下一章，下一章orz 第 8 章 《美食猎人》第一期要访问的餐馆名为“风味小吃”，是一间非常冷门且濒临倒闭的餐馆。 这间餐馆主打t市当地的风味美食，位于银行背后的小巷子里。 巷口堪堪能容下一辆小轿车单行通过，两面俱是两米高的围墙，即便是白天也相当阴暗，这段路的地面还是古旧的石板路，凹凸不平非常容易积水，是一个平日压根儿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段。 现在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餐馆最忌讳的就是地段不佳，现代人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大家伙儿空不出时间去搜寻附近的美食，即便t市只是一个二线城市。 保姆车停在了银行附近的停车位上，节目组需要步行五分钟前往餐馆。 节目组此次的选址对于洛十方而言，是一个意外之喜。 他需要在五点赶到银行，而从餐馆到银行的距离为六百米左右，只要他运转身法，半分钟就能赶到目的地。 就不存在拍摄拍到一半他得中途走人的事情。 “十方，准备好了吗？你调整一下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对……眉目收敛一些，嘴角上扬一些……对，这种温和大方的感觉非常好！” 此时摄像机已经打开，但还没有开始正式录制，罗超看镜头内洛十方呈现的效果非常好，欣喜道：“待会儿我露出‘ok’的手势，你就可以说主持词了。三、二、一……” 《美食猎人》这档节目没有固定的主持人，因此主持的工作就要落到嘉宾身上。 洛十方手握话筒，目视镜头，说： “感谢大家收看《美食猎人》第一期，我们节目致力于为大家搜寻t市内隐藏的每一个良心店家，揭开隐藏在街头巷尾尚未为人知晓的各地风味美食。我是本期嘉宾洛十方，今天我们来到了工商银行道桥镇分行旁的无名小巷里，那么今天，在这个阴暗的巷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美食呢？我们拭目以待。” 一段介绍词流畅地结束，话说洛十方虽然不是专业主持人，可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即便在镜头前的表现稍显青涩，但那股气势就能镇得住场子了。 章子铭作为经纪人，在一旁看着都觉着感动：他家大师真的全能啊！ 有哪个艺人能比对方更好带啊！ 五分钟后，节目组出现在“风味小吃”前。 古朴的牌匾，红纸灯笼，红木门，歌女海报……种种元素都让这间店显得格外有上个世纪的气息。 进店后，映入众人眼前的便是一排整齐摆放的红木桌椅，暖黄色的灯光营造出和谐的氛围，墙上粘贴着一些旧报纸作为装饰，柜台旁更有一个仿古留声机播放着“夜来香”…… 毫无疑问，这间店太有味道，也太有魅力了。 只可惜，地处偏僻，无人光顾。 “啊，是《美食猎人》节目组的吧，欢迎你们光临。” 时值中年的老板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厨师服起身相迎，看得出来，为了迎接节目组，他有特别整理过仪容仪表，但应该是知道自己要上节目了心情激动没能休息好，黑眼圈有些严重。 “我们才应该感谢老板愿意接受我们的录制邀约。”洛十方礼貌一笑，选了靠近留声机和柜台的座位上落座，这样一来摄像机便能更好地呈现出店内氛围。 老板取出一张菜单，解释道： “这是我们店里的菜单。所有的小吃都很好，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儿地理位置不佳，平时没得生意，入不敷出，所以我目前没有准备别的材料，就做一下我最擅长，也是本店最推荐的招牌美食——姜汤面好了。” 姜汤面是t市独有的美食，需要先熬制姜汤，加入黄酒熬制几个小时后的姜汤呈现泛金的姜黄色为最佳，入口醇香暖辣而不刺激。 再来，以姜汤为汤底，加入豆腐皮、蛤蜊、茭白丝、鲜虾、黄花菜、小青菜等多种配料，将它们的鲜香与姜汤完美融合，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为最佳。 姜汤面所使用的面，同样是t市特有，名叫米面。 这种米面为米粉所制，未煮熟前呈微透的白色，如同龙须，酥脆易碎，不便携带；而煮熟后形如细米线，但口感较后者更有嚼劲，在外地几乎看不到米面的存在。 为了节约时间，姜汤面的制作过程会由后期剪辑呈现。 老板现在也没有下厨，而是取出了在节目组刚来前准备好的超大份姜汤面。 ——有多大呢？没有能够放置这么大容量的碗，于是老板用了一个容量十升的陶瓷缸！ 陶瓷缸内，白色的米面、绿色的青菜、淡黄色的豆腐皮、红色的大虾……诸多食物整齐地盛在缸内，光是摆盘就得辛苦老板好一阵子了。 “好香。” 洛十方眯了眯眼睛，浅白的热气蒸腾向上，直接给他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效果。 “请用。”老板内心直犯嘀咕：瞧着这么多东西，别说是洛十方一个人了，就算是算上他，现场五个人加起来，也不可能一顿就将它吃光。 可别给浪费咯！ 本来制作这么一份姜汤面，还要用一个碗装，简直是匪夷所思极了。 但这是节目组的要求，他不敢拒绝，现在他就指望着《美食猎人》这周播出能给他带来一笔生意，如果继续亏下去，他就真的只能将这间店关了，然后去打工赚钱好好还债……毕竟这地段盘出去都没人要。 老板在一旁感慨，而洛十方却是食指大动，快速地取出一双竹筷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节目录制过程中，餐馆的大门被推开，两个穿着校服的男中学生走了进来。 “老板，给我们来两份姜汤面！” 两个男中学生话音刚落，就看到正对着一个大缸吃面的洛十方。 或许是那大缸的冲击力太强，他们甚至忽略了举着摄影机的摄像师。 其中一个中学生义愤填膺道：“天啊，这位哥哥，你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不要浪费食物。” “不会浪费的，中午饭没吃，还耗了些力气，这些吃得下。” 洛十方口中的耗力气，指的是在旅馆内打拳修炼。 多动多吃才是健康，况且他中午居然只吃了十个苹果，显然是为了录制节目作出了饿肚子的牺牲。 这牺牲可真是太大了。 “等等……小明，这哥哥是不是今天颤音上热门的那个？就早上吃了好多好多包子的人。” “好像……还真是……早上吃了这么多，如果现在真的能吃得下这份，也挺值得人敬佩的。” 洛十方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确是早上出现在颤音上的那个人，同时心里头还有些意外自己会被认出来。 他客气地招了招手：“既然你们也想吃姜汤面的话……” 正常人的话，估计会说“不用点了，我这里很多我分给你们一些”这种客套话。 但洛十方可不会将送到嘴边的食物拱手让人： “那你们可以看我吃，待会儿吃的时候可能会更香。” 两个男高中生嘴角抽搐：“……” “扑哧~”老板忍俊不禁，“这两位是我们店里的老顾客了。” 既然有顾客，那么节目组当然要采访一二。 其中一个男生显得有些害羞，而另一个劝导他们别浪费食物的男生丝毫不怯场。 “这间店我是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这人好奇心重，看到居然有一间餐馆不怕死地开在这地段，就进来试试，结果这里的姜汤面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就算比其他面馆的价位要高上十块，也是物有所值。” 老板本以为今天不会有客人，但既然有两位顾客来了，他便也当场做了两碗姜汤面，很快两个男生的面前就摆上了两个大碗。 青春期少年吃得多。 洛十方专注地吃着面，不时喝一口面汤，认真地对着镜头道： “姜是老姜，先用黄酒熬制，切片晒干后再熬煮成汤，这是最正宗最耗时的做法，但煮出来的姜汤浓郁醇美。虾、蛤蜊都非常肥美鲜活，里头放的肉丝是上等猪里脊。黄花菜、香菇、豆腐皮等干品都是新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本身的风味。青菜是没打农药细心照料的有机蔬菜，应该是煮之前刚采的。面也是新面，吸了一些汤汁，入口滑弹。” 这一段可不是罗超给的台本，而是洛十方本身就好吃，不挑食的同时，还练就了一条灵敏的舌头，分析起美食来堪比美食评论家。 “你写的台本吗？”罗超看向章子铭，低声说。 后者摇摇头，否认道：“不是，我对美食没啥研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罗超拍案叫绝：“牛逼！这弟弟真是太牛逼了！有前途啊！不做美食节目可惜了！” 摄影师为了呈现最佳节目效果，仔细地捕捉着洛十方的吃相，不愿错过分毫。 画面中，洛十方陶醉地眯了眯眼睛，面颊鼓起，腮帮子还在咀嚼，那模样看得人激起一腔父爱母爱，恨不得就要带上好吃的给人投喂。 两个男中学生亲临现场，受到的冲击力可不是直播能够相比的。 “好……好可爱？”外向的男生忍不住举起手机对准洛十方拍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真的疯了，居然觉得一个比自己年纪大，比自己身材高大，还比自己长得要帅的男人可爱！ 不过……拍得停不下来啊！ 节目组倒是没有制止男生的小动作，摄影师往后退了几米，将这一幕收入镜头内。 很真实。 直到那外向男生被同伴提醒“面快糊了”后，才陡然回神，将手机交给老板让人帮忙拍，自己则是较劲一样地大口吃了起来。 可正常人进食的速度，是远远不及洛十方的。 十五分钟后，两个男生的碗里还有半碗面，而洛十方只剩下半缸了。 后者那速度，就跟开了快进似的。 偏生两个男生吃得慢还得用上狼吞虎咽的劲儿，洛十方则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享受着美食。 如果不是镜头如实记录着眼前发生的景象，谁能相信这荒唐的一幕会在自己面前上演？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两个男生觉得有些饱了，放慢了进食速度，洛十方用大勺舀下了最后一口汤。 此时，时间为四点四十，距离五点还剩下二十分钟。 “用料很讲究，分量充足，如果说到姜汤面，以后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只会是这家店。” 洛十方作出总结后，属于他的部分已经结束，罗超和摄影师去专门给老板录制访谈心得和烹饪步骤去了。 这些都是必须呈现在节目中的素材。 而洛十方则是被两个男生围住，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合照的。 “哥，原来你不是在直播，而是在给t市电视台录播啊！你这么帅，以后一定能火的！我们之后就是你的死忠粉！” 那内向男生也道：“嗯，我们会支持你的，加油！” 录制一个完整的做菜视频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久，对于《美食猎人》节目组来说时间还早，而两个男生因为家就在这附近的关系，现下难得和以后可能成为大明星的人一起，自然不愿离去。 气氛其乐融融，但就在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左右，一串警笛声鸣起。 警车并非路过，而是就停留在这周围位置，制造的动静非常大。 “各位居民请勿围观，这里非常危险，歹徒手持枪.械！银行里面的歹徒听着，立刻放开人质，你们罪不至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警察的喊话众人听得一清二楚，这显然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连专注于做菜的老板都被惊动了出来：“说是有歹徒在附近，他们很可能会逃到我们这里来！大家先都别出去！锁门，我立刻锁门！” 两个男中学生面上的笑容立刻失去，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在电影里看到歹徒劫持是一回事儿，真有其事发生在自己周围又是另一回事儿。 唯有洛十方站起了身，对众人道： “我有要事得出去一趟，你们别跟来，外面很危险。”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无人来得及劝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失言。 章子铭在得知歹徒手持枪.械时，心中也是非常忧虑的，但他另一方面又清楚洛十方的能力，此时就说： “他有练过武术的，身手很厉害，所以才会吃这么多都不长肉，他的身手跟食量成正比……老板，你先去把门锁上，他不是个冲动的人，我相信他。” 老板将信将疑地将门锁上，叹息了一声：只有这样才不置于让所有人都身处危险之中。 …… 银行内，所有职员都双手抱膝跪成一排，有些胆小的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严渊的手腕被一只手铐铐在身后，一只手.枪正对着他的额心，而助理和司机各挨了一顿揍，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他们来到银行，被新的经理接待，在特殊通道的会客室内探讨金融事项。 结果，他们谈到一半，外头便爆发出一阵尖叫声，随后便有两个歹徒闯入会客室，直将严渊当做人质，助理和司机因为存在反抗行为，被揍得倒地难起。 严渊面色沉静，实际上很担心两个下属的内脏是否完好，无奈他现在自顾不暇，更别提送人就医了。 期间，一个银行职员按下了紧急呼救按钮，附近的警察局立刻出警，警车在五分钟内便抵达现场，将银行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贼眉鼠眼的劫匪悄声道：“老大，那群条子不会退的，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警察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小鬼的功力一下就打了个折扣……” ——小鬼？ 严渊听力不错，眸中划过一抹深思：又不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科技不发达的时候，按照如今的科技，各地都有监控，这仨劫匪能够在抢劫了一间超市被通缉的情况下，穿越大半个省来到t市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难道就是对方口中的小鬼在作祟？ “实在没办法，就在人质身上开个洞。咱们的人质非富即贵，要是死了，才是真的不好办。”劫匪中的老大邪笑一声。 而在他的肩膀上，严渊隐约看到了一抹黑影，那黑影勉强能看出是个小婴孩的轮廓，只是五官的位置都是黑洞，显得不甚真切。 “都退下！你们可不想看到这位公子哥的身上被开出个洞吧！” 老大大吼一声，那声音中充斥着疯狂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警察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与劫匪僵持。 “看来，只能在人质身上开个洞，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是认真的了。” 老大舔了舔嘴角，枪口对准了严渊的肩膀。 就在他开枪的前一刻。 “嗖~” 一声破空声传来，毫无征兆。 紧接着，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老大的手肘向后方弯曲了九十度。 “啊啊啊——” 他吃痛地惨嚎一声，原本紧握的枪掉落在地。 “老大，怎么回……” 劫匪中的老二和老三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是觉得身上被重物重重砸了一下，接着整个视野一阵变动，待意识再度回笼，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撂倒在地。 第 9 章 “大家好，这里是当地记者李华，我们现在正在事发现场，位于道桥镇的工商分行。距离歹徒劫持人质已经过了将近有十分钟，目前可以看到为了确保广大市民的安全，警察已经将附近围住，不让行人通过。据了解，被歹徒挟持的人当中有知名房地产公司——天球房地产的总经理严渊先生，相信警察同志们会竭尽全力将歹徒制服。” 李华能在十分钟赶到现场，是因为他是t市电视台在道桥镇的特聘记者，就住在警察局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能在第一时间跟随警方赶到现场。 但遇到持枪歹徒，还是他多年从业生涯中中的第一次，优秀的职业素养叫他鼓起了勇气，同时在心中打好了稿子。 摄像机调焦后扫到了银行的玻璃门处，歹徒以及被劫持的严渊的面部状态在镜头内清晰可见，通过现场直播映入观众眼帘，叫人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歹徒抢劫银行不论在什么年代都是重大新闻，而且目前被歹徒用枪抵住额头的，还是一位有名的青年才俊。 新闻迅速发酵，各大平台的新闻栏目纷纷在此时插播了这条紧急新闻，而作为首要播出此新闻的t市新闻栏目，一下便收获了诸多热度。 电视台台长见自己台收视率上涨，高兴得不得了，想着上涨的广告费与电视台盈利，嘴角翘得几乎上天。 他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给李华发送了过去，叫对方务必死守在现场附近，在其他电视台记者赶到之前拿到最完整的独家报道！ 正常人或多或少都会为人质捏一把汗，可某些凉薄极端的人则看不到这些。 旁边一些正直的工作人员看不得t市电视台台长为了盈利冷漠无情的作态，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能闷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李华收到短信后，便想着再靠近现场一点，但他的小动作很快就被一名负责警戒的警长发现。 “喂！现在还很危险！你们快离开，就算是记者也不要留在这儿了！别拍了！” “好，那我们就再离得远些……”李华小心地退到警戒线外，视线压根不曾离开过银行的门窗。 突然，他发现一个人影从银行旁边的小巷子里蹿了出去。 小巷的巷口自然被派了一名警察驻守，不过那道人影姿态轻盈，行动流利，足下仿若流动着一股旋风，直直地越过了几个警察的头顶。 “有人飞进去了！” 李华也顾不得在镜头前维持冷静理智的表象了，当下便是目瞪口呆。 摄像师同样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但手中的摄影机清晰地捕捉到了现场画面。 这副奇异景象也通过信号，流入到t市新闻栏目的直播画面内。 无论是歹徒还是警察，都专注地沉浸在僵持带来的危机感中，洛十方的突然出现，着实打了双方一个措手不及。 在歹徒即将扣动扳机之际，附近的警察纷纷听到了一道破空声，紧接着劫匪老大便吃痛地惨嚎一声，枪.械落地。 “老大——” 另外两个劫匪下意识地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钢筋般的胳膊。 仅仅是刹那之间，洛十方小腿肌肉绷紧到极致，又是一个冲刺，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白色炮.弹。 他伸出双臂，直直地挥打在劫匪老二和老三的颈部。 “嘭嘭！” 两声重物倒地的声响传出。 鉴于俩劫匪本就不是练家子，吃了洛十方这位天师的全力一击，霎时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劫匪老大终于看清了洛十方的模样，当下用另一只手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转而朝严渊心口刺去。 “该死的！都给老子去死！” 他的两个小弟是救不得了，可无论怎样，他自己都得从这里逃出去！ 当务之急，就是将身边这个大少爷宰了，引发混乱，吸引注意力！ 在他偷袭的瞬间，趴在他背上的小鬼化作一抹黑气，向洛十方面门扑杀而去。 这小鬼功力不算强，但想要杀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股黑气乃是纯粹的阴秽之气，常人一旦被缠上，便会在一月之内接连遭遇灾劫，生机大减，最终被小鬼吞食剩余精气而死。 只可惜，劫匪老大的算盘注定落空，洛十方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就见后者径直踢出一腿，腿上隐有罡风与银光缠绕，但看得并不真切。 “啊——” 小鬼凄厉的尖叫传出，让在场众人都觉耳膜生疼，却又不知是什么东西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一腿，将小鬼踹得几乎魂飞魄散，洛十方眸色一厉，单手一抓，就将那小鬼收入一个拇指大的竹节挂饰中。 同时他还踹飞了劫匪老大的短刀，气劲的余波令后者的手指、手腕齐齐骨折。 都说十指连心，五根手指连带手掌手腕齐齐骨折带来的剧痛，叫劫匪老大痛得面目狰狞。 而其倒地的动作，却撞到了严渊，让处在混乱状况下的后者重心不稳地向前方栽倒过去。 “小心。”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严渊只觉自己的腰部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托住，甫一睁眼，就对上了洛十方明亮的双眸。 出于光滑地板带来的反作用力，洛十方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在原地转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互相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形成的温暖气流打在自己脸上。 洛十方只觉冥冥之中有一股气息融入他灵魂之中，带着沁凉之意，让他不由得加深了自己的呼吸。 这是……命气？ 两人这个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 “劫匪已经被制服了，人质被安全解救！” 警长大喊一声，就有一群警察一拥而上，将几名劫匪拷上手铐押上警车。 劫匪老大再是怨恨，却也已经没了辙。 他赖以为生的小鬼被收了，也就意味着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再在警察手中反抗，之后只会更不好过。 大势已去。 另外一边，洛十方和严渊自然而然地分开。 后者从未与他人这般亲近，一时间不甚习惯，可心中却诡异地没有多少升起抗拒之心。 严渊敛眉道：“多谢。” 洛十方摸了摸鼻子，像是在回忆适才对方呼吸喷出的气流带给皮肤的触感。 “没关系，下次小心点。” 闻言，严渊表情顿时有些诡异。 下次…… ——被劫匪劫持这种事儿，一辈子遇上一次就够多了，没有下次！ “你昨天说我今天会遇上血光之灾……” 严渊皱了皱眉，卜卦……真的那么准确么？ 他有些信了。 “严总，严总……您没事吧？” 严渊的话语被身后助理忍痛的关心问候打断。 他本想再细细询问洛十方一些关于玄学的事情，但现在思绪立刻回笼，一腔心神都放在了下属的生命安危上。 “不好意思，我需要立刻送我的助理和司机去医院，有机会的话，下次见。” 助理和司机的腹部受到重创，万一内脏真的受到了伤害，拖一秒钟都是在损耗生命，是万万拖不起的。 “严先生，你别担心，救护车已经来了。有人受伤，暂时不能行动，需要两台担架！” 一个警察见状，对着外面高声呼唤了一声，很快便有医生护士赶了过来。 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救助伤患，道桥镇中心医院从警方手中收到了消息，及时派出救护车赶达案发现场准备急救。 很快，严渊的助理和司机被抬上担架。 严渊也顾不上其他，跟着上了救护车，在救护车关门之前，朝洛十方点头致意。 后者挥了挥手，目送着救护车自视野之中远去。 少顷，在人质纷纷被安抚完情绪送医后，警长面容严肃地来到洛十方身前，用教诲的语气说： “小伙子，看你的体型和刚才的动作，我就知道你是个练家子。不过，就算如此，你孤身冲上前也太危险了！那劫匪手持枪.械，搞不好你和人质都会遭遇生命危险，下次可不要脱离警方的视野擅自行动了！年轻人啊，不要热血上头。” 洛十方诚恳地道：“我是在那人打算开枪前冲上去的，看准了时机，也经过缜密的思考，不是冲动做出的决定。对于我方才的行动可能给你们警方造成困扰之事，我感到非常抱歉，以后若是遇到类似的事情会更注意的。” 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 警长顿时绷不住严肃的面容，轻笑了一声： “小伙子啊，这种事儿遇到一次就够了，你可别想遇到第二次，我们警察会努力保障民众安全的。不过，我还是得夸奖你一句，勇气可嘉！之后你来警局，我们送你一面见义勇为锦旗，还有一些别的奖励！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帮了我们警方一个大忙。” 洛十方：“好，谢谢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警长今年三十出头，自诩还比较年轻，骤然被小青年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叔叔”，有些承受不住。 这时，一直旁观的记者李华上前，热情地道： “这位见义勇为的先生，您好，我们是t市电视台的特聘记者。鉴于您不顾个人安危制服劫匪的事迹能够弘扬社会正能量，请问您可以接受我们一段简单的采访吗？” 洛十方：“可以。” “先生，能冒昧询问一下您的姓名，年龄，职业，以及您是如何才能鼓足勇气施展……功夫，击倒三个持.枪劫匪的？这中间有什么心理变化吗？” “我叫洛十方，今年十九，职业……目前的职业是艺人。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勇气本身很足，不需要特意给自己打气。中间也没什么心理变化，是出于维护社会治安和人民安全的责任才会冲出去的，不过各位可不要学我，这样太危险了，大家还是应该相信警察叔叔的力量。另外，这周末我将会作为嘉宾参加t市电视台晚六点播出的美食综艺栏目——《美食猎人》，请各位多多支持。” 他清楚“天师”的身份不应过于高调，因此隐瞒了下来。 至于这段话其余的内容，除却宣传了一波《美食猎人》外，便是他工整地回答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李华在听到洛十方居然是个艺人的时候，眼睛瞪大了一分。 气氛凝滞了三秒。 实在是李华内心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无奈此时竟是语言有些匮乏，话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总结道：“各位，感谢热心市民洛先生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面对此类行为应当褒奖，但是正如洛先生所言，大家遇事应当向警察求助，擅自行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通过直播及转播，李华对洛十方的采访向全国范围传播。 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此事的热搜被接连引.爆！ 毫无疑问，作为艺人却还没有作品甚至没有正式出道的洛十方，大爆了一波！ …… 救护车上，严渊看着正在输液的助理和司机，心中松了口气。 经过大致检查，司机只是皮外伤，而助理的肋骨骨折，肺部受损，但无生命危险。 之后到了医院，会做更进一步的检查，但两名伤患目前的情形已经稳定。 安下心后，严渊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忘了与那小青年交换联络方式了…… ※※※※※※※※※※※※※※※※※※※※ 洛大天师：我说有下次，就真的有下次！ 第 10 章 “各位市民，通缉犯已被警方逮捕归案，请各位市民放心出行，注意安全……” 章子铭、罗超等人受到短信提醒后，纷纷松了口气。 前者“蹭”地一下就打开了门锁向外冲去，没人能想到这么一具堪堪一米七的瘦弱身躯竟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 此时警方撤走了大半警力，但依然还有一些警察在排查附近的安全隐患，以及接受记者采访，章子铭这么急切地窜了出来，让众人的视线一下便聚焦到他的身上。 “十方，你没事儿吧？哪里有受伤吗？” 章子铭绕着洛十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见后者衣服都没怎么凌乱，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我没受伤，目前正在接受这位记者的采访。” 章子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旁边还有人架着一台摄影机……实在是他刚才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艺人身上，其他都是浮云。 李华可没打算放过采访洛十方的机会，见章子铭这副模样，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当即便露出了营业式笑容： “请问这位先生与洛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经纪人。”章子铭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恢复成正常状态下的从容不怕，这一番变脸堪比职业演员，“请问您想要问些什么？” 李华：“额……您和洛先生是怎样认识的？洛先生进入演艺圈多久了？之后会有怎样的规划吗？我们期待一个品德兼优的艺人能成为大家的榜样。” 显然这是一个聪明人，在不触及对方隐私的情况下去询问一些有利于双方的事情。 章子铭笑道：“几天前我在山里游玩迷了路，是十方带我下山的，那时候我觉得，他的身上有明星气质。但目前他还没有正式进入演艺圈，关于未来的规划，我们也正在讨论，暂时还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想必您也是被洛先生的善良真诚所打动的，多谢两位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针对洛十方的采访到此为止，李华接着便去采访了在场的警察，整合一下今日的所见所闻，然后就回家更新自己的微博和公众号。 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人心累，章子铭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跑完了一千米长跑，手脚发软。 由于《美食猎人》第一期的录制已经完成，他立刻向罗超打电话告辞，然后和洛十方从之前住的那间中档旅馆收拾出行李，搬到了当地一间国际商务酒店内。 虽然国际商务酒店的住房价格高出许多，但作为从业多年的经纪人，章子铭知道洛十方在上了社会新闻后，人气极有可能迎来一波暴涨，那间中档旅馆的保密程度毕竟有限，他可不愿意明天一大早下楼就要接受一大堆新闻媒体的采访。 毫无疑问他的这一决策是正确的。 当天就有众多新闻媒体闻风赶到了那间中档旅馆，不过他们仅仅得到了前台的一句“那两位先生已经退房”这样的回答，至于多的，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李华在回到家后，立刻上传了这日的新闻采访，在艾特正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微博。 鉴于抢劫银行本身就是足以轰动全国的重大社会事件，更别提人质还是那位天球房地产的总裁严渊。 劫匪、严渊、高手艺人洛十方、警方反应……这件事有太多太多的爆点了！ 各大官方媒体、营销号都已经做好了发布相关评议的准备。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即将沸腾的热水，只要时机一到，就会立刻喷发。 当夜，在搬到了新的酒店后，洛十方兴奋地用酒店自配的电脑冲浪。 虽然他先前没有属于自己的电脑，但小学初中都有电脑课，他自己平时也会翻看教科书，于是现在便沉浸在用浏览器刷视频的快乐之中。 沙发上，章子铭灵活地用手指敲击着键盘，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末了，他抬起头，道：“十方，我刚刚给你创了个微博号，已经给你开通认证绑定手机了。我待会儿给你拍段视频，你向粉丝问声好？很简单的，两句话就行了。” 洛十方的微博头像是这些日子章子铭抓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正在往嘴里塞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是体现了其幸福吃相的绝佳照片，拥有让人见之忘俗的魅力。 而要发的这段视频是为了证实洛十方本人的身份，总共也就十几秒，无非就是简单介绍自己的名姓，加上一句“今天开通了微博，请各位多多支持”而已。 视频中的洛十方一如既往的帅气，而且为了展示颜值与得天独厚的镜头感，章子铭特地没加滤镜，但拍出来效果非常好。 后者编辑了一段文字，带上视频发了一条微博。 这也是洛十方微博账号底下的第一条微博。 但单单只有一条微博是不够的，章子铭随后又悉心编辑了第二条，并附上一张新鲜的高清未修照。 照片中的洛十方穿着今日参加节目时的服装，干净大方，左侧背景是盎然的树木草丛，阳光从正前方照来，突出他气质温柔而阳光的气质。 这条微博主要表明其参与了《美食猎人》的录制，末了还艾特了《美食猎人》的官博，算是一波宣传。 完成这一切后，章子铭将手机还了回去，转而动用了目前手上能利用的资源，为洛十方铺路造势。 他原先的经纪人号因为与公司解约而被回收，不过他私底下有一个个人营销号，粉丝一万出头，都是活粉，更新的内容主要是与服饰搭配、妆容、发型有关，也因此结识了一些圈内人。 他主动关注了洛十方，打了一篇弘扬社会正能量的小作文上传，呼吁微博粉丝们关注一波这位品德兼优的艺人。 而洛十方是第一次接触到微博，接过手机后便仔细研究了起来，发现每刷新一下，都能看到留言蹭蹭地往上涨，消息栏的小红圈上很快就变成了“999+”，又不禁有些头晕。 两条微博下一堆花式彩虹屁。 采菊的小痴汉：大哥好帅啊，你那飞出去的动作我看了不下十遍，如果不是社会新闻，我还当是在拍什么高难度武打片！ 爱与希望の猛男少主：猛男本男，关注了，看到新闻直播还听说你是个没出道的艺人？快点出道拍电影吧~坐等买票支持。 老秦湿兄：正能量艺人，期待你以后的作品，以后见义勇为也要注意安全。 天~真：小哥那个腿，那个腰，强壮得很，一看就很厉害，本人还是个高手，让人忍不住脚趾抓地了~ 嘘了嘘了：我就放个鸡笼在这里，我先来，老——公——！ …… “好厉害啊，章哥，有好多不认识的人关注了我，还给我留言说我很厉害，勇敢强壮，还夸我是个高手呢……” “这是正常的，毕竟你上了社会新闻，提到自己是一个艺人，还在新闻直播上提到了《美食猎人》。现在有多方媒体为你引流，你涨粉自然很快，而且还都是活粉。” 章子铭在回答问题时头也来不及抬，实在是处理起业务来过于繁忙。 “有好多人@我啊，很多女孩子夸我帅的……就是这年头的女孩儿怎么都这么大胆，哥哥弟弟什么的也就算了，居然叫‘老公’。” 洛十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当下面色涨红。 章子铭会心一笑，觉得洛十方那层高深莫测的“天师滤镜”终于散去了一些，更像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了。 “跟我说说，都有哪些人艾特你啊？” “我看看……有t市警察局官方号，t市电视台，浙省警院官方号，中央新闻，国立新闻社……” 章子铭听着洛十方口中出现的各大官方媒体，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虽然有些人批评洛十方自诩武力高强，此番行动却过于危险，如若出错就会造成巨大的代价，不过后者在已经在第一时间对着新闻媒体发表道歉及解释，同时还呼吁大家相信警方的力量切勿模仿，非常之积极向上。 因此，评论很少能看到负面批评的，大多是褒扬。 一分钟后，从洛十方的口中已经说了近百个艾特了他的大小官方媒体，正当章子铭以为差不多要结束时…… “星光创造营2、美食猎人官方号……” “等等，你说什么？”章子铭终于抬起了头，面露错愕之色。 洛十方眨巴下眼睛：“额，刚说到美食猎人官方号。” “不对，前一个。” “星光创造营2……”洛十方觉得自家经纪人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跟饿了三天三夜就快要饥不择食了一样。 就在此时，“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传来，唤醒了章子铭的理智。 甫一接起手机，两人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罗超激动到几乎化身尖叫鸡的咆哮。 “兄弟，你看热搜！热搜爆了！咱们都爆了！！！” 第 11 章 微博热搜排行榜第一，赫然是“道桥镇银行抢劫事件”，后面显示着通红的“爆”字，每刷新一下都能够看到讨论度的攀升。 点进去一看，各大新闻媒体纷纷转发了记者李华所录下的原视频，而作为第一发布人的李华的微博是民众议论风暴的中心。 李华写道：他就像一卷疾风遁入混乱的中心，又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协助警方完成任务，现场除却劫匪之外无一人受伤……当我得知，这样一位风一般的男子竟然也是尘世中人，便由衷升起一股热情……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人才。 人们惊异于洛十方的身手，感动于他见义勇为的勇气，也钦佩于他危急情况下的理性。 但最为众人所热议的，便是他“艺人”的身份。 在众人眼中，高手应该是“扫地僧”那样“大隐隐于市”的存在，或者是隐居不问世事之人。 而洛十方却颠覆了人们的惯有思维。 ——有谁家的艺人能够徒手飞越人群解救人质打趴持枪歹徒？又不是拍动作大片！ 一想到这样的人才居然会进入演艺圈，人们能不对此事报以热情和关注吗？ 因此，在“道桥镇银行抢劫事件”之后热搜则是“高手在民间”，盘点了这些年被视频记录下来的高手的影像。 有一位峨眉山弟子一剑斩断竹子的画面，有少林罗汉以个人之力扛鼎的画面，还有修炼内功多年的八旬老者敲打巨钟的画面…… 当年这些高手也曾一度被送上热搜，成为民众热议的对象，但后来热度退却，他们也重新回归到属于自己的日常生活之中。 如今，洛十方也成为了“高手”中的一人，只是对比起前辈们，他的事迹显得更为劲爆。 热搜榜往后看去，有明星八卦，也有其他社会新闻，“洛十方说自己是艺人”被讨论到了榜单第十一。 而第二十条微博，则是“美食猎人”。 洛十方在李华的采访中提到过《美食猎人》，就注定让人们对这档节目产生好奇，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往日默默无闻的t市电视台以及栏目策划人的罗超了。 只要有洛十方在，这档单纯的下饭综艺收视率便有了保证，生存周期也能够更长一点。 值得一提的是，在热搜栏最后方，有一个名为“严渊被救”的热搜缓慢攀升。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霸总先生严渊被救下的画面，且因为摄像头像素较高的缘故，洛十方和严渊的表情能够清晰可见。 画面中，在严渊即将被劫匪老大撞倒之际，洛十方大手一揽，以言情男主拥抱女主的姿势，带着霸总先生华丽又沉稳地转了两圈。 停下后，洛十方眉目微蹙，面上流转着担忧之色；严渊双目微瞪，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两人面部贴得极尽，鼻尖抵着鼻尖，只差一点嘴唇就会撞在一起…… 这可真是完美的言情桥段，唯一的反转，也就是霸总成了女主，更适合拿天然小白花女主剧本的洛十方成了男主。 于是就有些人情不自禁地便嗑起了cp。 爱吃杰瑞的汤姆：虽然知道随便嗑cp不太好，可这两位的外形真的好搭啊，我居然在总裁脸上看到了一丝娇羞。 树新风：做梦都没有想到纯爱小说剧情会在现实上演，还是英雄救美的戏码……想立刻写一部百万字的娱乐圈纯爱文了！ 皂滑弄人：会写书就多写点，另外我已经是洛大高手的事业粉了，感情线必须甜。 …… 此时，t市中心医院内，严渊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着做完手术的助理苏醒。 今日经历叫他消耗了极大的心力。 少顷，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正是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随后便有一个模样精明的西装女子走进了病房。 严渊猛地睁开眼睛，语气严厉地叱道：“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 “哦，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女子却并没有对严渊有丝毫的尊重。 安静了片刻后，严渊面无表情地说：“严惠，你来做什么。” 严惠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她长得与严渊有三分像，但颧骨高，还有点吊梢眼，漂亮是漂亮，却显得有些刻薄。 倒是符合“相由心生”这个成语。 “呵~还不是听说你被劫持，父亲就命令我来看看你。我先是坐了一路飞机，然后为了找到这偏僻的小地方走了不少路，累得个半死……不过看你也没受伤，想来我是白费心机了。” 她是严渊叔父的大女儿，比严渊大五岁，两人是堂姐弟关系。 当年正是这位叔父暗算了年纪尚幼的严渊，因此这俩堂姐弟见了面还没撕得头破血流，已经是很好了。 很显然，他们双方都将对方视作敌人，没有回寰余地的那种。 事情还得从严家长辈那代开始说起。 严渊的祖父已经去世多年，老人家观念有些陈旧，在世时将自己的绝大多数财产都交到了嫡长子——也就是严渊的父亲手里。 严渊的叔父排行老二，分到的乃是严氏服饰公司的相对控股权，且不论在公司内话语权比不上严父，服饰公司比起金融、房地产两个大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是以十几年前才会出动奇招，想要除了严父的长子，也就是严渊。 因为二叔父常年求神问佛比较迷信，那件事儿做得没能留下什么痕迹，严父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在二叔父登门道歉后，也只能在明面上将此事作罢。 而老人家也不止两个孩子，严渊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小叔父。 不过比起面善心狠的二叔父，这位小叔父性子比较懒散顽皮，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花，就不愿去管其他事情，好在他倒是乖觉，不会招惹事端，在继承了严家餐饮业的股份后，每年拿着分红快活潇洒。 另外，严氏作为一个家族企业，还有许多一年见不上两次，关系已经疏远的亲戚，此时就暂且不提。 可以肯定的是，严渊跟二叔父一家不共戴天。 这么多年过去，二叔父似乎隐去了权力之心，将事业交给子女后便过上了逗猫种花的养老生活，平日明里暗里对严父讨好，倒是让严父对他的观感稍微好了些。 眼下，严渊和严惠连眼神交流都少得可怜，后者没有马上走人也只是为了能给家中长辈一个交代。 在刷了一会儿手机后，严惠说： “救你的那个青年看样子是个可塑之才，不如将他签进我的公司，就当做是救了你的报答……” “不准动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严渊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谈话，目光如剑，气势汹汹，愣是让严惠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严家在娱乐业没有自己的产业，而严惠对这一行却十分看好，在掌管了财政后，便创立了一间“聚光慧研文化传播公司”。 这间公司的确没做过犯法的事情，甚至敛财能力极强，但行事狠辣决绝，经常干一些与潜规则有关的事情。 严惠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保护得挺好，不如你做他金主好了，反正类似的事儿在圈子里屡见不鲜，又装什么清高。” “滚吧。”严渊言简意赅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站起了身。 他身材高大，什么都不做就带着天然的威势，严惠生怕自己被打，狼狈地出了房间。 离开严渊的视线后，她目光阴冷地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病房，低咒了一声： “贱种。” 但她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病房门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内部打开。 严惠心下一慌，脚步一阵错乱。 “嘭咚”一声巨响传来，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四叉八仰，形容狼狈。 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她咬着牙起身，不顾膝盖淤青，一瘸一拐地带着对严渊的畏惧与咒骂离开了。 而病房门口，目睹了一切严渊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果然是在咒骂他。 这么一段插曲过后，严渊的倦意反倒是散去了些。 他想了想，难得打开微博，在用户搜索栏内搜索了一下“洛十方”，顺利找到了对方的微博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注了自己。 出于总裁的矜持，他点击了一下“悄悄关注”，没有让自己的关注量从“0”变“1”，转而打开了工作文件查阅起来。 霸道总裁暂时屏蔽了微博上的风风雨雨，但当他在未来反应过来时，和风细雨也进化成了狂风暴雨。 ※※※※※※※※※※※※※※※※※※※※ 现在v前暂时需要控制一下字数，v后就日六日万呀！ 第 12 章 同日，远在另一个城市，《星光创造营2》节目组导演看着投递进来的练习生简历，发出了重重的叹息声。 “人是多，但好苗子比上一期节目少多了，有底蕴有发展的也少，大多数是跟纯素人差不多的短期练习生。” 投递过来的简历早已超过了节目需要召集的101人，但是数量不代表质量。 《星光创造营2》的前身是《星光101》，是由芒果台出品的国内首部女团成长节目，节目内安排了101位美少女练习生，再从中选出11位进行组团出道，三年前它超过了各大平台主推的综艺，一跃成为那年收视冠军。 于是，《星光101》同年便马不停蹄地推出了《星光101之少年计划》，与前作保持相同的赛制，唯一区别只是筛选女团变成了筛选男团。 同年，芒果台的竞争对手腾达娱乐集团推出《追梦少女》，几乎复制了《星光101》的赛制，也是从一众美少女中选人出道。 但观众们还就吃这一套，《追梦少女》的收视率与《星光101之少年计划》平分秋色。 次年，芒果台的《星光创造营》推出，算是《星光101》的第三季，取得了不错的收视率；腾达娱乐集团推出《追梦少年团》，湛蓝台以同类型的男团企划《太阳之子》在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 然后便到了今年，《星光创造营2》已经立项，确认参加节目的人员名单也分批次先后放出，只是热度却远不及两年前的辉煌时刻。 根本原因就在于，同类型的选秀节目扎成了一堆！ 《追梦少年团》刚结束，观众们还牵挂着节目中成团或未成团的练习生们，《太阳之子》便又带走了观众们的心神，等到了现在《星光创造营2》即将开启，再热心的观众也难免感到疲倦。 参加了同类型节目的练习生，至少这几年都不会参加内核相同的男团选秀综艺了，并且优质人才经过了其他节目的筛选，等到《星光创造营2》的时候，就很难光凭简历就从中寻找到自带光芒的练习生了。 甚至于现在选人给导演组一种“要在矮子里头挑高个”的感觉。 并且，由于这两年男团女团选秀综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网络上粉丝之间杀得不可开交，简直撕得一片腥风血雨，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 如果节目组再蓄意制造大的矛盾点，艺人团队引导粉丝搅乱网络环境，《星光创造营2》怕是连上头的审查都过不了。 总而言之，这年头节目越来越难做了。 这时，一个小助理举着手机说：“导演，看微博头条，我觉得他可以！” 导演眼睛一亮，一看微博头条：得！居然是社会新闻！ “给我看社会新闻做什么？” “就是要看社会新闻啊！看了就知道了！” 助理立刻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点开头条，当前讨论度最高的，正是记者李华发布的那条微博。 视频经过截取，可以看到最先只有李华一个人在说话，然后有一个人越过了人群冲入银行，一顿蛮力操作后就解决了三个劫匪救下了人质！ 当洛十方的正脸出现在没有添加滤镜的镜头里时，导演的眼睛终于亮了，激动地疯狂鼓掌。 “没错！我们节目组需要他！正能量、话题度都有了！咱们立刻去私信他艾特他，千万不能叫他被别的节目组抢走！” 助理立刻应下，编辑起了微博。 他自然是不可能直白地说“请你务必加入《星光创造营2》”，而是用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委婉语气说“这个世界需要你”。 …… 商务酒店内，章子铭跟洛十方科普了一番《星光创造营》后，后者十分不解： “同质化程度未免也太高了，都是相同类型的节目，不会腻么？” “你说的没错，大家也是时候腻了，所以节目组才会在看到你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艾特你，给你发私信，甚至特地发了条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微博求你去。”章子铭抬了抬眼睛，棱光一闪，神色格外精明。 “在你上了社会新闻，广受各大媒体及路人褒扬的时候邀请你，如果成功了对节目绝对大有裨益，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着你作为艺人的表现。” 洛十方想了想，道：“这是个机会。” “没错，这是我们的机会，换做两年前我去投递你的简历，有可能会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至于现在么……节目组不光要请你，还不能对你恶剪，也就免除了让你做炮灰工具人的可能。” 如果见义勇为的洛十方被后期恶剪成其他模样，绝对会迎来各大主流媒体的谴责，并且还可能惹怒严渊，让节目被上头封杀。 严氏新锐总裁的救命恩人，谁敢冒着大不讳去得罪？ 但别的不论，《星光创造营2》的确是他们目前能拿到的最好的资源。 至于未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章子铭目前的想法是培养洛十方去去影视行业发展。 后者需要曝光，需要粉丝，需要信仰，那么影视行业便是最稳妥的选择。 老实说，这次见义勇为的新闻广泛传播后，并没有让洛十方收获什么信仰。 收集信仰的阵盘的细短指针只前进了微末的一丝，如蚊子腿般聊胜于无。 而代表了命气的长粗指针前进幅度也弱难能观。 用具体的数值表示的话，可能是万分之一吧。 虽然此次事件闹得轰动，但解决得非常顺利、无人伤亡，且带着些许喜剧色彩，以至于人们对洛十方生出的是期待、赞同的情感，而非信奉与敬仰。 洛十方对信仰的需求不减，就不可能佛系。 章子铭在得到自家艺人的首肯后，立刻便联系到了《星光创造营2》的导演组，将此事敲定下来。 距离节目录制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在这个月的时间内，练习生们除了拼命练习外，还会在各大直播平台上刷脸。经纪人也会进行营销来扩大粉丝群体。 洛十方在人气和知名度上暂时占据了优势，不过未曾接触过唱跳的他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准备好《星光创造营2》的节目，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幸好《美食猎人》是个录播的节目，洛十方录完合同签订的四期后，续不续约的主动权还在他们身上。 然而，在这喜大普奔的大好情境中，罗超那边却出了些问题。 大晚上仍然在t市电视台内加班的罗超，突然被电视台台长叫进了办公室。 “小罗啊，你这次做得很好，过几天就是《美食猎人》的首播了，现在咱们上了热搜，你选的那个叫洛十方的青年也上了热搜，电视台这是要发啊！已经有许多广告商找上我们了。” 罗超谦虚地笑道：“台长抬举了，不过是凑巧罢了。” “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哈哈哈~”电视台台长笑了两声，旋即目光流露一抹深意，“听说你只跟洛十方签了四期？正好，你跟他说说，咱们电视台非常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恰巧我侄子就有一间影视公司……如果不签，那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合作好了。” 罗超闻言，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浑身僵硬。 电视台台长侄子的影视公司的活动范围就在市内，仅仅签了几个人，而那些艺人说是十八线都抬举了，能有个屁的好资源。 他垂眸掩盖住眼中翻滚的神色，在极端的情感下，语气反倒平板无波。 “台长，您真的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电视台台长肥腻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贪婪的笑容： “当然，做好事上热搜的人太多了，每个月都能遇到几次，问题是……你能记得谁？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咱们也可以去找别人嘛。这是你的节目，你好好说服他，只要打开了知名度，咱们不愁没有广告费。” 容不得罗超反驳，电视台台长一拍桌面，就将此事拍板定下。 罗超双拳紧握，浑身紧绷。 沉默。 诡异的沉默如火焰一般蔓延。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句话符合现在的罗超。 他是专业毕业的，毕业后进了t市电视台，沉寂多年刚要做出点成绩，就直接被顶头上司给掐灭了。 一个节目如果只看重广告费，注定是做不了长久的。 然后到时候，他又得像现在一样，被告知临时整改一档节目，必须要成功否则就降薪坐冷板凳？ 他哪里能这么幸运地遇到第二个洛十方！ 电视台台长见罗超不吭声，语气中带上警告之意： “小罗啊，我知道你年轻，心里有傲气。你要记得t市电视台是一体的，我们吃了肉，你肯定就有汤喝。” 神特么吃肉喝汤！ 罗超终于爆炸了。 “滚你丫的！给老子死！” 第 13 章 次日上午，月巴克咖啡馆内。 章子铭饮了口咖啡，发出源远流长的“吸溜”声，语气平淡之中勾着讽刺： “你上司想得可真美啊~” 罗超提醒道：“是前上司。” 章子铭：“哦对的，失礼了。” “那死鬼短视得很，自诩高贵，分明就是趴在别人身上的高血虫，我呸！”罗超冷笑一声，“老子真的受够了，先是拿降薪坐冷板凳威胁老子，还没拿出成绩就想抢功绩，臭不要脸的真当老子好欺负想玩职场pua？老子一脚就把垃圾桶扣那逼头顶，自己卷铺盖走人。” 在昨夜那件事过后，罗超就收到了一封辞呈，自己的个人履历上还被狠狠地记了一笔，连这个月的工资也没能领到。 不过，总算是解脱了。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既不太聪明也不太笨，胜在观察细致，头脑清醒。 这次他被劫走了成果，一旦他选择妥协，就会不知不觉的沦落为吸血虫的寄宿者。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人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他爆发了，扣了t市电视台台长一垃圾桶，吃他的垃圾去吧。 罗超说：“大不了我就单干，自己当老板，好歹自己赚的都是自己的。那逼就一个地方电视台台长，人脉再好也拓宽不到外头去，过几天我就去大城市混，做做自媒体打打工，攒点本钱再继续发展，总好过呆在泥坑里。” “《美食猎人》怎么办？我有预感这个节目能够成功，可这项节目的版权却是拿不回来了。”章子铭的语气带着些微遗憾，“你是以个人名义跟我们签的合同，我们这边不会受到电视台的威胁，但你以后不能出内核跟《美食猎人》一样的东西了。” 当时签约的时候，章子铭就考虑到了电视台那边可能出现的变数，因此不仅只签了四期的节目录制，还让罗超以个人名义跟他们签约。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举动。 包括罗超也没想到，利欲熏心的t市电视台台长吃相居然会如此难看，狠狠地践踏了他的底线。 《美食猎人》形式简单，可若是做得好了，那就是名利双收。 现在因为罗超的离职，他们先前签下的合同算是作废了，原定计划的四期录制实际上洛十方只拍了一期，电视上也就只能播放那一期。 在知晓了电视台台长的死德行后，章子铭和洛十方都不可能继续拍摄《美食猎人》。 罗超也理解这一点，笑道：“我好歹做了这么些年的美食节目，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之前咱们拍的是‘吃’，但美食是要‘做’出来的。如果能邀请到偶像明星烹饪，再由别的偶像明星、社会名流进行品尝评价打分，不也很有爆点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章子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罗超新概念的漏洞，“你口中的这档节目初期投入远大于回报，你既请不来粉丝众多的知名偶像烹饪，也不认识什么社会名流，你花掉所有的积蓄都不够一个二线艺人的出场费……冒昧问一下，你存款几位数？” “……近六位数吧。”罗超面露羞愧之色，地方电视台其实赚不得什么钱。 章子铭：“哦，那你别想了。” “唔~要不然，兄弟，你一看就是个大经纪人，带带我好不好？我也不要你付我工资，我暂时充当十方小助理，咱们还可以在电流弹幕网发发视频啥的。” 迫于生活所苦，罗超的态度变得卑微了起来。 “扑哧~你那扣人垃圾桶的暴脾气，谁敢要你啊。”章子铭打趣着说，“不过免费的白工不要白不要，我记得十方一个人生活有一段时间了，做菜应该难不倒他，或许进驻电流弹幕网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电流弹幕网是当今国内最大的一家视频弹幕网站，因为播放视频无广告的独有特色聚集了众多年轻用户，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偶像练习生注意到了这一点，选择在上面发布视频。 洛十方不足二十，正好与年轻用户接洽，做做美食视频也能吸引来一波关注度。 两人一合计，就觉得这个方案行得通。 章子铭：“那你收拾收拾行李吧，后天咱们就去上海，到时候住我家公寓。” “得嘞！”罗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至少他看到了前进的道路，未来并非一片茫然。 两人在月巴克咖啡店分开后，章子铭返回商务酒店，就跟正一边扎马步一边看电影的洛十方说起了此事。 “烹饪？我会啊。十岁起，我阿爸就厌倦了给我做饭了，自那之后我都是自己下厨，顺便给阿爸做一份，厨艺还算可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胃王若是不会自己做吃的只会在外头觅食，早就饿死了。 “那感情好啊！我现在给你注册个电流弹幕网的号，直接让你做up主，等之后《美食猎人》第一期播出了，咱们顺势把视频放上去，吸引一波热度。” 章子铭的设想十分完善。 洛十方虽然不知道电流弹幕网的存在，但经过一番了解后，也稍微摸到了一些up主上传视频的模式与规则。 转眼间，便到了三人出发前往上海的日子。 章子铭为了防止洛十方被认出来影响行程，用粉在他面部一阵涂抹，将他皮肤整得很黑。 再让他穿上自带的老旧t恤跟牛仔裤，背后驮着个沾染了灰的黑色大塑料袋，一个俊朗帅哥瞬间就土得掉渣了。 洛十方本人和罗超对这“变身术”展现了十分的好奇，态度非常直男。 平安无事地行过了一路，三人从早上出发，经受了上海市中心交通拥堵的摧残，待抵达章子铭位于上海郊区外环的公寓时，便是傍晚时分了。 黄昏时分，菁华小区笼罩着一层云翳，楼层如同一座座墓碑屹立在斜阳中，显得颇为凄清。 章子铭的公寓两室一厅，买在位于最靠近死胡同那的某幢三层，是最偏僻冷清的一幢楼。 因为在郊区的外环，毗邻乡镇农村距离市中心遥远，因而交通不太便利，周遭也不算发达，但胜在房价横向竖向对比都是最便宜的，攒了足够的钱后，他立马就买了下来。 而在全款买房后不久，他就遭遇了事业的滑铁卢……幸好，他在这个如同上了发条般飞速运转的城市里，有了能够安身的小家。 洛十方：“章哥，你选的这个地儿……” 各方面来看，风水都是最差的，没有之一。 这幢楼恰巧位于地势低陷之地，阴秽之气易聚不易散；侧门为死巷胡同，对应穷途末路；二、三楼正门照着大路，不时便有车辆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聚煞。 “怎么样，你也觉得很不错吧？”章子铭沉浸在买房的骄傲中，“环境清幽，室内格局也不错，就是不太方便，便宜能住人就行了。” 洛十方想了想，取出一个鲜红竹节挂饰挂在主卧门口：“章哥，你没事儿在房间里上点檀香，能够冲散阴气。我挂的这个竹节是护宅用的，等到竹节变成青色，再将它摘了，我再找另一个给你挂上，让你家更吉利。” 没错，这个竹节就是吸收了劫匪老大所豢养的小鬼的法器。 此乃五百年一出的苦心竹节，拥有吸收阴煞之气的效果，里头的小鬼已经被洛十方强行超度了，而这个吸饱了阴煞之气的竹节此时并非发挥吸收之能，而是释放出对凡人无害的威压用于打散邪气煞气、震慑邪祟之物的。 为了让自家经纪人住得放心，住得开心，洛十方体贴地没有直言真相。 “这样啊……十方，你住这间最大的，我跟罗超兄弟挤挤，反正都是大男人，也挤不出什么水花来。” 章子铭没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致命点，罗超却意识到了，当下满头黑线：屁个水花。 他想将自己的主卧让给洛十方，但后者自认是寄人篱下，怎么也不愿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 最终，章子铭跟罗超一起睡主卧，洛十方住另一间面积小点的侧卧，三个大男人暂时开启了“同居生活”。 由于《美食猎人》第一期开播在即，而后期对视频的剪辑与调整也需要时间，当晚，这档将首发于微博和电流弹幕网，连名字也没敲定的烹饪节目便展开了录制。 厨房内，洛十方穿着围裙，四周整齐地摆放着堆成山的大量食材，什么都不做，只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微笑，就自带一层柔和光环。 罗超和章子铭各自持有的、共计两台的摄影机所在位置换了又换，好不容易才寻到了最佳角度。 在两双期待的眼睛中，洛十方气势汹汹地展开了行动。 “轰隆——” “砰砰砰！” “噼里啪啦~~” 各种诡异的声响在厨房内接连大作，形成阵阵音浪，险些掀飞两位旁观者的头盖骨。 光听动静，还会以为这里发生了一场轰动的枪战，如果不是这栋楼附近没什么人，楼里没什么住户加上房子隔音效果不错，早就有热心市民呼叫警察叔叔过来逮捕嫌疑犯了。 得亏于此，这档烹饪节目的名称毫无争议地被章子铭和罗超给敲定了下来。 ——《爆破厨房》。 今日，我们一起来爆破轰.炸你家的厨房！ 第 14 章 周日下午六点，在万众瞩目下，《美食猎人》第一期终于即将开播了。 距离道桥镇银行相关人员上热搜仅仅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虽然相关热搜不是从实时榜上降位就是消失，但此事件的讨论度依然居高不下。 是以在《美食猎人》第一期播出前后，t市电视台的收视率直接打破历史记录，达到了惊人的1.97%，并且呈现欣欣向荣持续走高的格局！ 据上一周全国综艺收视率排名显示，当下全国最热门的湛蓝台综艺《疾走吧哥们儿》巅峰时期也就只有1.31%的收视率，占了12.95%的市场份额。 综艺的收视率是无法与电视剧相提并论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而开局1.97%的收视率早已超脱了寻常综艺节目的范畴，足以与一档大热剧一争先后。 这对于一档下饭美食综艺节目而言，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成绩，足以载入史册！ 原本寂寂无名的t视电视台立刻接到了无数冠名商的电话，对方纷纷表示对这档节目十分看好，乐得t市电视台台长恨不得敲锣打鼓以示庆祝。 而当稍微大一点的项目相关负责人询问起洛十方是否与t市电视台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时，电视台台长当即语塞，脸色发青。 他立刻叫属下去将罗超签订的合同拿过来，心中无比希冀洛十方与自家电视台签了较长期的合同。 然而，他得到的仅是一份《美食猎人》的版权合同，外加随着罗超的离职而作废了的节目合作合同。 t市电视台台长的心情就如同云霄飞车，一下子升上云巅，一下又堕入沉泥。 《美食猎人》的版权合同在项目负责方看来不值一提，甚至就算做个一模一样的，也谈不上模仿……归根结底，负责方是看中了洛十方。 “打、打电话给罗超！”t市电视台台长终于慌了。 “他换电话号码了，打不通……而且他说他搬家去大城市发展了，已经走了……” 五雷轰顶！ 项目负责方闻言，在电话那头礼貌地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t市电视台台长终于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正是他的鼠目寸光逼走了罗超，然而那又有什么用？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命运总是会在自作孽的人倒霉的时候，再补上一刀。 当地市宣传部的上级喜气洋洋地打来电话，却得知《美食猎人》的原负责人罗超离职，洛十方也十有八九不可能再与t市电视台合作的时候，t市电视台台长就听得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半晌后传来一声冷笑。 “哦，这样啊，你也快要到退休的年纪了，电视台台长这个职务想必对你而言太过繁重。” “等……” t市电视台台长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到电话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肥肉不停颤抖。 “完了……全完了……” 除却t市电视台台长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以外，观众们则是翘首以盼地等待着节目的开播。 t市中心医院内，严渊从小卖部带了一些处理好的水果上来，就看到助理双眼发亮地盯着电视，面上充满了好奇之色。 “朱峻，我记得你平常没有看电视的习惯。” 朱峻就是助理的名字。 “严总，我从护士口中听说今天的这个节目有洛十方先生参与，所以才想看看。” 严渊没说什么，而是径直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没有摆弄他的笔记本，态度很明显了。 “这是我带给你的水果。公司那边叫我最迟明天回去，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我叫了保姆来照顾你，你安心住院，给你带薪休假，医药费全免。” 严渊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不近人情的代表，然而实际上却是一位非常有人情味的好上司。 朱峻感动不已，真诚地道了声谢后，电视里播的广告结束。 一条十秒左右的短动画放完，《美食猎人》的logo占据了整个屏幕。 “开始了开始了！” 与此同时，那日恰巧在“风味小吃”餐馆碰上节目拍摄的两个学生，被节目组告知自己会出现在电视上后，但凡是与他们家有关联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此事，各个家庭的一家几口人都围坐在电视机前。 自从电脑与智能手机普及至今，这般情景可谓是非常难得了。 画面一开始，洛十方那俊朗的面容便占据了整个屏幕。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洛十方便拥有顶尖的骨相，眉骨与鼻梁立体，下颚线走势流畅且清晰，三庭五眼分部端正，五官精致，是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 而多年修炼玄术的他皮相更是好得不用提，即便是高清近距离怼脸拍摄，面上也不见丝毫瑕疵，黑亮有神的双目、温和轻抿的嘴角与小麦色肌肤，令他呈现出天真与成熟、阳刚而内秀的复杂气质。 至于他身上的搭配，则是着重勾勒出他阳光明朗的少年感。 如果说有人在此时会怀疑这是否是滤镜开得太过，以至于洛十方的皮肤竟是连丝毫毛孔都不可见，那么随着镜头缓缓往后拉，当他的身边有路人匆匆走过时，就可以发现镜头的确是诚实的。 纯天然的颜值给无数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感！ “天呐！这也太帅了！老弟你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遇到了这么个大帅哥啊！” 男中学生的家族群里，一帮堂姐表姐们立刻就炸开了锅。 女性长辈们免疫了无数小鲜肉，可遇到洛十方这一卦，眼神却渐露痴迷之色：“好久没看到这么俊的男明星了，更别提人品还好，以后他演的电影电视剧，我可都得看看。” 男性长辈们为自己妻子女儿的反应拈酸吃醋，可一来洛十方有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还获得了警方赠予的锦旗，二来颜值高气势强，镜头下自带明星光环……跟自己咋比？也找不到贬的地儿啊！ “醒醒吧，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别学年轻小姑娘追星。” “人小伙子长得好看，爹寻思着闺女儿你也配不上啊，赶快洗洗睡吧。” 得，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直男”，惹得自己的妻女纷纷怒目而视。 但是颜值带来的冲击仅仅是其次。 待洛十方进入“风味小吃”餐馆里，老板取出来一个大缸给洛十方装面的时候，不知道其“大胃王”属性的观众们直接迷惑。 ——这是什么特色餐饮，专门为组团准备的吗？ 在洛十方即将动筷时，两个男高中生出场了。 两人长得其实不差，在普通人当中为中上水准，放到电视里就是路人。 只是跟洛十方比起来，那差距可不要太明显……而且似乎是为了照顾两人的心情，出现在画面上的镜头几乎没有正脸直拍，还体贴地打了滤镜跟柔光，愣是比本人好看了不少。 这滤镜打得还不如不打，想想你打了滤镜都比不上人家无滤镜怼脸直拍，这不是嘲讽么？ 很多年轻观众察觉到了这点后，忍俊不禁，心里对两个出镜的小青年非常同情。 ——节目组未免也太逗了些。 但是他们本人则非常兴奋，至少自己上过电视了啊，而且拍得也挺好看的，可以吹一辈子了！ 就在很多观众以为洛十方会跟节目组的人分享美食的时候，他……直接开动了。 镜头不要命地切到近距离直拍上。 镜头犹如一纸油画，洛十方专注的眼神在白色的蒸汽下透露着神秘感，好似是在隔着一层迷雾看着心爱之人，给人以无尽美好遐想。 颀长的十指骨节分明，好似艺术品一般精美，他握着筷子的姿势非常标准，便见细长柔白的米线入了不厚不薄刚刚好的唇中，被洁白整齐的牙齿咬断…… 食色生香。 很快，他的额头上便覆上一层薄汗，享受美食的中途微微呼出一口气，眼神迷离，嘴角含笑，那舌尖又轻舐嘴角，明明只是在吃东西，却极为诱人。 人们已经分不清，他们看得究竟是一档美食综艺，还是一帧帧美男画卷。 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饿了，还是饥渴了。 电视机前，两位男中学生痴了，即便他们见过真人，此刻却依旧沉迷于洛十方诱人的吃相中。 医院内，助理朱峻痴了，口水流淌而不自知。 严渊的喉头一动，心跳微微加速，即便他之前几乎跟洛十方贴在一起，可由于情境不同，当时他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只觉自己险些被记忆中的那双凛然黑眸刺穿心脏。 三十分钟的节目中，洛十方出场了二十五分钟，刨除极端的开头片尾时间，有五分钟是留给“风味小吃”餐馆老板介绍姜汤面制作工艺的。 当《美食猎人》第一期结束，还有许多观众没能从中走出来。 ——这就结束了？ 就这？就这！ 他们连饭都还没吃完！ 而实际上，是随着观众们对洛十方吃相的吸引程度加深，连自己饿了都没能觉察到。 突然，有些观众回过神来，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盲点。 那就是……那么一大缸的姜汤面，貌似洛十方一个人就吃完了！ 一个人！连面带配料带汤，全部吃完了！ 看完电视后，无数人赶紧去t视电视台官网查看录播，发现确实如此，立时风中凌乱。 且节目组为了证实镜头的连贯性，吃面的时候，在角落位置一直能看到另外两位男中学生的手部动作。 当晚，以洛十方为核心，一连串由于高讨论度自然上涨的热搜以暴风之姿席卷热搜榜。 在《美食猎人》第一期播出完后，洛十方的微博与电流弹幕网账号同步更新了一个名为《爆破厨房》的视频。 第 15 章 微博热搜榜，“洛十方的颜”和“美食猎人”分别位列第三和第十的位置。 这应该算是洛十方首次以艺人的身份在公众面前亮相，并成功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个拥有千万级粉丝的大v号“娱乐专家”贴了十几张动图，每张动图都是从《美食猎人》中截取的，更不乏从下往上照的刁钻角度。 饶是如此，洛十方的颜值依旧稳如磐石。 娱乐专家v：当今娱乐圈少见的正统帅哥，更难能可贵的是上镜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上至九十岁奶奶下至三岁小女孩都会喜欢的类型，再加上先前的英勇事迹，无论内在外在都光芒四射。看他吃饭真是一种享受，特地从不同的角度做了gif动图，你有get到吗~？[gif][gif]…… 底下评论数以十万计，几乎见不到抨击的，而点赞数最多的几条则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意见。 骨学大师v：极为罕见的完美的骨相帅哥，可贵的是个人特色却没有被消磨！角度最为刁钻的便是这两张，从侧下方往上拍与从正下方往上拍的角度……如此死亡的角度，首先如果不是下庭线条的完美，是万万拍不出这种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感觉的；二来他的山根较高，鼻头精致，就连鼻孔的形状都非常漂亮…… 这位骨学大师是专门分析明星骨相的大v，就算是当红一线男星也被他细致地分析出了骨相的不足。 此时，他用了一篇几百字的小作文全面地分析洛十方的骨相，然后简单地点拨了一下他贴合骨相的优异皮相，最后以“得天独厚，未来可期”八个字作为总结。 许多人其实看得不明觉厉，但并不妨碍他们觉得非常厉害，然后顺手点一个赞。 而对骨相美有研究的人一看，都认为洛十方非常了不得，纷纷给予了关注。 小白家今天的饭v：你们都在关注颜值，只有我注意到了他真真切切地吃完了那么一大缸的姜汤面了吗？ 这条评论的下方一片“+1”，“+2”，“+身份证号”。 看到这条评论，许多被美色迷惑了的吃瓜路人恍然大悟，而一部分看过了吃播的人则表示“这都是小意思”，然后发了颤音视频的链接。 半个小时后，一条名为“洛十方大胃王”的热搜唰唰往上涨。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胃王啊！吃这么多还这么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乏有人质疑视频的真实性，吃这么多也不见肚子凸出来，这吃的东西难道进黑洞里去了吗？ 很快就有专业人士出来，表明视频不存在作假的痕迹，且洛十方以前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播吃早餐，那时吃的比《美食猎人》里还要多。 减肥人士纷纷艾特了洛十方的微博号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但洛十方作为玄道中人，哪里是其他人可以随意求教的。 对此，他在微博上回应道：早睡早起，多吃蔬菜注意饮食健康，练武，增强消化能力。 要做到前两点不难，不过洛十方口中的“练武”，很明显指的是常人眼中近乎玄幻的“武功”，人们只得作罢。 众人摸索到他的微博上，便看到了最新发布的视频《爆破厨房》，直通车为电流弹幕网。 短时间之内，这条微博便收获了颇高的关注度。 再看底下的评论也是一边倒的惊叹。 幽魂小倩男：观看本视频请注意不要进食，不要饮水，闭上嘴巴，否则当心自己的下巴塞不回原位。 柠檬气泡：这种做菜方法？[疑问][笑哭]，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龙zhu霸气侧漏：高手做菜，就是这么威猛，太强了！码了但学不会。 天上三石：看上去很好吃有木有？但不是小哥哥做的就不想吃，只想吃小哥哥的大丸子。 蜜柑の香气：我就放个鸡笼在这里，看看能捉到多少鸡。 裙子底下有……：你就是用铁打的笼子也抓不住水做的鸡。 邪魅剑仙：转发，关注了，很有意义的一个视频。 …… 万年不冲浪娱乐的严渊在助理朱峻的提点下打开了微博，结果就看到了评论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鸡是什么？” 朱峻愣了愣，尴尬一笑：“……食物吧。” 严渊：“我觉得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觉得我很好诓吗？” 朱峻：“严总，估计这就是网友在开玩笑，咱看微博也不多啊……要不还是先看视频吧，《爆破厨房》……很厉害的样子！” 严渊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视频加载的速度很快，刚加载完毕，手机上屏幕就显现出了洛十方的身影。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厨房，四周对着山一样高的食物，有猪肉、牛肉、鸡肉等肉类，还有萝卜、土豆等蔬菜，以及种类繁多的香料。 摄影机镜头下，窗外一片漆黑，但室内打着暖色的灯光，洛十方穿着印花白t跟工装裤，身前套了条蓝白格的围裙，显得格外居家。 弹幕中，一堆“老公”、“老攻”、“快正面上（哔——）”的弹幕快速刷过。 网友们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视频中的洛十方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我们来做肉丸子。首先，我们需要处理一下这些洗净的肉类，通过将他们敲击成肉饼的形式，最大限度地保留鲜美……” ——敲击成肉饼？敲击……？ 人们原以为是用榔头之类的工具敲打肉类，因为这是很常见的烹饪技巧。 洛十方捏了捏拳头，发出犹如爆竹般“噼里啪啦”的脆响，让人毫不怀疑这个拳头是多么的有力。 随着他的用力，他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与小麦色肌肤瞬间让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溢屏而出。 罗超跟章子铭显然很懂得观众的心思，虽说主题是做菜，但展现洛十方的身材也占了视频时长的一大部分。 当然了，大家对此都是喜闻乐见的。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老公本攻！”、“这肌肉线条我柠檬了”、“直男表示能冲想冲”、“直男怎么可能那么懂！”、“前面的某些人真是老男同了”…… “好了，大家先看我的动作，多看多学。” 洛十方温和一笑，将一块重约二十斤的猪肉轻松地抛向半空。 然后，在猪肉落到他身前的时候，右手猛地击出一拳，左手则将其狠狠拽住。 “噼里啪啦——” 洛十方铁拳迅猛，几乎化作道道残影，视频前的观众们看不出丝毫后期参与的痕迹，目瞪口呆。 约莫一分钟后，便见原本一整块猪肉已经被“轰击”成一块儿半熟的肉饼，被洛十方接到砧板上。 接下来，鸡肉、牛肉如法炮制。 ——这哪是做菜啊，分明是在练武打沙包！ 五分钟左右过去，三块厚约二十公分的肉饼便冒着白烟地躺在了砧板上。 而在对付蔬菜的时候，洛十方的手段便柔和了很多。 姜葱蒜放在手心里，用力一捏，汁水就被挤了出来，与料酒、酱油、麻油等调料混合在一起；胡萝卜几拳走烂成泥，在足足盛了一脸盆后，与淀粉混合成浆糊状。 顺带一提，胡萝卜瞬间被捏爆的声音，跟骨头断裂的声音有点像。 “好了，第二步骤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到了第三个步骤，将猪肉与鸡肉，牛肉与鸡肉各二比一的比例掺在一起，因为鸡肉滑嫩的弹性与另外两种肉类的味道不一样，混合后的肉丸会更加美味。” 洛十方将肉各自分好后，终于拿起了两把锋利的剁骨刀，开始剁。 “之所以选择剁骨刀，是因为这种刀的刀锋宽且利，能够更好地把凝实的肉饼砸烂，保留口感，且更具效率。剁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将准备好的酱料与肉泥混合在一起。” 洛十方眉头一厉，气势暴涨，两柄剁骨刀风卷残云。 又是五分钟过去，他看着已经被完美混合在一起且冒着滚烫白烟，好似刚被开水烫过一样的肉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样一来，能够让肉丸的受热更加均匀，熟得更快。让我们先戴上钢丝手套，将肉泥捏成硬币大小的丸状，快速地炸一次。完后撒上白胡椒，裹上胡萝卜面糊快速复炸一次。” 起先，没有人能够理解洛十方为什么要戴一双钢丝手套。 但当他捏好肉丸，以扔暗器的形式扔进沸腾的油中，再让快速受炸过一次的肉丸遵循着弹力弹回他的手里，观众们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徒手接刚出锅的炸物！？ 第一次似乎只是为了让观众们更好地看到过程，而接下来他的动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 少顷，肉丸入锅的声音不再是油炸声，反而宛若步.枪突突突地扫射！ 这究竟是枪战还是做菜！ 刚出锅的肉丸会被洛十方快速地扔进装着面糊的盆中，然后藉由巧力，让裹好了面糊的肉丸落回到热油锅内，经过多番弹射后，最终安稳地落到巨大的盘子里。 真是比杂技还要高难度呢~ 这动静在外人听来，就像是步.枪结束攻击后，手.雷发挥作用，“轰轰隆隆”延绵不绝。 视频内的音量虽即便经过后期调整，也听得人心生惴惴。 洛十方举着两个几乎贴近天花板的肉丸盘子，对着镜头说：“最终，一份外表酥脆，内里弹滑，香气四溢且营养丰富的肉丸便做好了。如果各位有需要，可以自己尝试在家做。但是请注意安全，本视频内的高难度动作请勿模仿，那么下期再见。” 距离视频走完进度条还有两分钟。 有一分钟的时间，是洛十方亲自品尝刚出炉的食物，吃相之诱人暂且不论。 而另一分钟，则展示了一番这个视频内损坏的厨房用具。 油锅和铁盆出现了数以千百计的狰狞凹痕，木质砧板上留下了阡陌纵横的划痕……这些寻常人家里能用好几年的厨房用具显然只被用了一次就报废了。 最后十秒内，洛十方落下结语：“今日，我们成功爆破了油锅、铁盆与砧板，下周，我们再一起爆破轰炸我们的厨房~” 自此，画面定格在他认真且愉悦的进食姿态上，与前面呈现的爆破料理法形成强烈对比。 仔细看完视频的严渊发觉自己只能沉默，弹幕中的观众们也纷纷打上“……”，和先前许多人狂喊“老公”的情况对比鲜明。 绝！ …… 当夜，一个名为“洛十方厨艺”的热搜再度杀上实时热搜榜。 直至第二日，与洛十方相关的一整个系列的热搜也没能全部撤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爆、特、爆！ “洛十方”这个名字，也得以真正进入到娱乐界各方势力的眼界之中。 第 16 章 业内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艺人工作室都注意到了横空出世霸占热搜的某人，许多经纪人开始打探洛十方究竟是归属于哪个娱乐公司。 但是后者是从偏隅山村出来的小子，又哪是他们能够轻易能探听到的。 最后，还是业内的两个龙头，星海娱乐集团和天皇传媒集团率先得到了消息。 追溯当日李华采访的完整版本，可以看到章子铭接受访问的画面。 也就是说，洛十方是章子铭签约的艺人。 星海娱乐集团的总裁庄毅勇在得知此事后，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连夜召集了一众下属开紧急会议。 当年章子铭刚进入公司不久，就因为带出了曾天信而成为了圈里声名鹊起的新人经纪人。直到后来，还在合约中的曾天信被天皇传媒集团抢走，章子铭才再也没有发挥过自身能力。 庄毅勇对其逐渐失望，即便是旁的经纪人掠夺了本该属于对方的资源，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终，“底下艺人陪酒事件”被爆出来后，章子铭合约一到期，公司便将人扫地出门，再不续约。 可如今，这位没落的经纪人刚解约不久，就签到了一个宝藏艺人，此事很难不让人引发联想。 庄毅勇堂堂公司老总，当然不可能将错处归结到自己身上，就将底下的所有经纪人全都训了一顿。 被训得最狠的，当属以前对章子铭打压最狠的郑东。 郑东三十来岁，手底下混得最好的是一个准二线女演员，在公司的经纪人圈中属于中层，为人精明能干，缺点就是善妒。 当年章子铭进入星海娱乐集团不久，恰好由郑东教导，如今处在准一线的曾天信那时不过是公司内部五六十个练习生中的小透明。 偏偏章子铭一眼就选中了后者，迅速做出了一番实绩，很快便脱离了郑东的教导独立起来。 不多时，曾天信在参加了一款选秀、演了一部古装玄幻偶像剧的男三人气大爆，咖位迅速提升，章子铭很快就成为公司经纪人圈中的中层，超越了郑东。 心胸狭隘的郑东自然是气不过的，从那时候起，就将章子铭视为了假想敌，在后者落难之际踩得最欢，其落井下石的狠辣程度，甚至让其他经纪人都觉得不解与心冷。 庄毅勇教训完人后，淡漠地说：“你手头上已经有了林雨迦，其他女艺人难免照顾不周，就把除了林雨迦以外的其他女艺人都派给其他经纪人好了。鉴于你近期业绩考核不错，已经入选了《星光创造营2》的几个练习生中你挑一个带。” 打一棒再给个甜枣，是上位者对待下属的拿手绝活。 郑东咬牙应下，眼珠子冒出一串血丝，已然是将这笔账算在了章子铭头上。 视频会议结束后，庄毅勇却是叹了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或许他可以拉下脸皮请章子铭回来继续做经纪人，但对方却不一定盛他的情。 再者，星海娱乐集团虽然跟天皇传媒集团并列为业界龙头，可不代表以他们就能够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 背靠各大势力的公司、工作室算算至少也有几十个，例如在文娱圈颇有建树的腾达娱乐集团，背后势力为严家的聚光慧研文化传播公司等等……背后衍生出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轻易得罪不得。 面对如今是自由之身，完全可以加入其它公司的章子铭和洛十方二人，庄毅勇没有任何办法。 业界看的是资本，如今洛十方的身上聚拢了多少光芒，就意味着他背后会聚拢多少资本…… “未来可期”四个字，在资本家眼里恰恰象征了未来的“资本回报”。 其他公司对章子铭和洛十方请都请不急，又怎么会想将人推出去？ 唯独星海娱乐集团没办法，因为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将对方给推出去了。 面对未知的变数，一是尽全力打压，但必须得一招致命，否则便是不死不休；二是不谈感情，争取合作，达到利益最大化，实现双赢。 庄毅勇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天皇传媒集团的总裁齐嘉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直接乐开了花。 他打电话给助理，道：“争取将章子铭和洛十方签到我们公司，适当放宽条件，我认为签下他们后，他们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不少利益。” 除了两尊业界龙头企业外，以腾达娱乐集团为首的一众娱乐公司已然蠢蠢欲动。 在这当中，唯有聚光慧研文化传播公司的严惠亲自下达命令，务必要打压洛十方。 至于如何打压？买水军泼脏水、买黑热搜、制造黑话题、各种内涵……或许短期之内，因为对方身上“见义勇为”的光环能够免疫黑料，但人总是会露出破绽的，更何况三人成虎，同样一句话，意思不变措辞调整一番后，说的人多了，总会有人相信的。 在严惠看来，娱乐业是一块儿香饽饽，当时严渊对她严厉警告，就说明对方很可能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投身业界。 稍微了解一番，就能知道洛十方是个自带高话题度的狠角。 颜值、镜头感、武术高手、大胃王……前两个标签倒还好，兼顾颜值演技的明星不少，但后两个标签却足以让其成为圈内一股清流，一个特殊的存在。 万一洛十方真正地火了，与严渊实现合作双赢，那么业界、乃至严家的又一大块蛋糕就要落入后者之手。 这是严惠不愿意看到的。 她仔细斟酌了一番，便让水军去各个角落散布一波莫须有的黑料。 这年头，给的钱多了，再黑心的事情也会有人做。 …… 这边，随着《爆破厨房》第一期大获成功，洛十方的微博粉丝数一夜之间直破百万，而电流弹幕网的关注数也达到了骇人的八十万，都是真粉！ 一整夜的时间，章子铭和罗超都因为精神亢奋没有睡觉，仔细观察网上的风向。 第二天上午，当洛十方早早地练完功洗漱完出了房门后，容光焕发地打量着两位通宵修仙人士，道： “你们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看着还有点肾虚……要不我给你们开帖中药补补？” “补什么补，有好消息！”章子铭激动握拳，将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递到对方面前，“咱们接到了一个广告，是家乐集团的厨房用品广告！” ——《爆破厨房》接厨房用品广告？ 洛十方眨了眨眼，这是他没能料到的。 第 17 章 家乐集团是一间主打厨房装修、厨具及家用清洁产品生产制造的企业，成立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曾经电视广告上的一句“好厨具，用家乐”，可谓是三代人共有的记忆。 就算无需打广告，家乐集团的厨具也拥有极高的国民度。 但无需打广告，不代表不打广告。 市场上优良的家居品牌数数也有两位数，都是家乐集团的竞争对手，如果不是家乐集团秉持着创新理念，紧抓风向推销自己，可达不到如今的高度。 现在，家乐集团的品牌代言人是两位实力派一线演员，电视广告、网页栏目广告也都是由这两位演员倾情出演。 洛十方只是个没有代表作的十八线小艺人，虽然上过几次热搜大爆了一波，但保不准就销声匿迹了，家乐集团的推广负责人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一个正儿八经的广告渠道。 章子铭签下的合同，乃是制作家乐集团在寻宝网、微博、颤音等平台的官方宣传片。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制作一个短视频，视频长度不超过五分钟，制作完成后需要交给对方查看，在对方满意后才可以发在电流弹幕网上。 届时这一个视频会由家乐集团在各大平台上进行发表，再通过观众反应来决定是否进行下一次合作。 目前来看他们接手的只是简单明了的一次性合作，未来是否引发变数尚不可知，至少就现在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家乐到底是一个拥有高国民度的大企业！ 实际上，洛十方在微博上爆了之后，章子铭当天便接到了很多广告邀约，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没听过品牌的可疑产品。 像什么康师太方便面，八大核桃，爽歪爽营养牛奶、伽多萤凉茶等等…… 因此，纵然对面言之凿凿地表示会给出多少好处，章子铭也一一推拒，最终只保留了家乐集团的宣传片制作邀约。 对于这个宣传片，章子铭和罗超的设想简单清晰，就是让洛十方重做一次四喜丸子，期间选用不同品牌的厨具与家乐厨具进行对比，体现家乐厨具的坚固耐用性，达到宣传的目的。 毕竟是“爆破厨房”嘛，厨具如果挑不好，烹饪就会失败，因此对于厨具的选择至关重要。 不是随便什么品牌的厨具都能经得起洛十方造作的。 而出于营销角度考虑，为了让营销的痕迹不那么明显，新视频的标题应该用《爆破厨房：厨具甄选篇》，“不经意”地体现家乐厨具的优点，再“不经意”地被官方发现，最后上一波热搜前排，双方皆大欢喜。 “这个宣传片成功后，咱们能入手一万块！还可能得到与家乐集团的后续合作。”章子铭问道，“十方，你累了吗？” 洛十方：“不累。不过你们肾不太健康还通了宵，肾气虚弱，精时自下，我给你们按压一下穴道，舒缓你们的压力，让你们睡上一觉。” “不！别墨迹了，我知道我们肾不好了，没关系！现在就拍，拍个烹饪视频能用多少时间？你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们睡觉的时候你也有事做。” 章子铭和罗超纷纷拒绝，态度坚决。 洛十方面露疑惑之色：“你们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章子铭：“听不太懂，但结合你一见到我们就说要给我们开贴中药补肾的话，我就理解为‘阳.痿、早.泄’好了……这是绝大多数男人都有的毛病，现在工作要紧，我们不介意牺牲自己！” “……”罗超眼神有些飘忽，但很快就在章子铭的瞪视下展现出视死如归的气概，“前面不行还有后面，来吧！” ——所以后面是指哪里？什么后面？兄弟你有问题！ 章子铭忍不住多给了罗超一个眼神，后者悍然回视，完全不在怕的。 两人这种敬业的态度就很惊悚了。 ——但是，章哥请你不要自作主张地去代表“绝大多数男人”了。 意志坚定如洛十方都屈服在这种无畏精神中，无奈之下只得顺了他们的意。 三人立刻出发去了附近的大超市购置了两套厨具，一套家乐的，另一套是其他大牌混杂的，并保留了发.票用以报销。 不是他们小气，而是他们现在经济拮据，好厨具一买，千来块就去了，花不起那钱。 当天中午，厨房内便又是一副爆破景象。 之前烹饪的时候，洛十方显然被厨具所掣肘，留了一手力。 而现在他施展全力的时候，经手的所有物什都能化作凶器。 沉重剁骨刀轻如纸片，“嚯嚯”破空声绵延不绝；入口弹滑爽口的丸子变成了一粒粒子弹，对着锅子就是一阵疯狂突突突。 场面非常劲爆，洛十方下厨时的惊人气势，让章子铭和罗超心跳如擂鼓，险些不敢靠近厨房摄影。 最终，另一个铁锅直接破裂一命呜呼，而家乐厨具的铁锅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凹陷。 嗯……至少家乐出品的锅还活着。 同理，砧板、剁骨刀等厨具，也是家乐胜出。 洛十方立刻就被圈了粉。 “这套厨具真的很好用，以后可以无限回购，居然经受了我们爆破厨房的全力摧残，另一套导购称是市面上最佳厨具的破的破裂的裂，让人失望。” 视频以洛十方认真地展示着变形的铁锅、凹陷的砧板与依旧锐利的剁骨刀为结束。 这充满“新意”的视频叫家乐厨具宣传部成员看了，纷纷失去语言能力。 他们对自家厨具质量是很有自信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爆破厨房》的惨况后，还敢叫洛十方给他们拍宣传片广告。 但饶是如此，自家的锅碗瓢盆也被祸祸得不成原形了？ “怎么办，要不要用？会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锅质量不够好？” “额……这需要和旁边进行对比，旁边的锅是全安的‘百年不坏刚锅’，砧板是外企布洛克号称能挡子弹的超级砧板。” “我早就说他们的质量比不上我们，还卖那么贵。啧~” “话说回来，正常人烹饪是不会将厨具当做一次性用品在用的，倒是一个新思路。” 最后，众人一拍定，就用这个视频！ 够真实！够震撼！ 次日，家乐集团的官方微博就发布了一条“家乐通过爆破厨房质检标准”的微博，展现了官方十分卑微的态度，并表示以后会继续研发质量更高精尖的新产品。 热搜都不必买，就自然而然地爆了上去。 爱捣乱的小师弟：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直接笑死，家乐厨具都是一次性的了，爆破烹饪法无敌！家乐在线卑微。 鸡家总裁：我老公穿围裙的样子依旧帅得我浑身是水，prprpr~ 白桃气泡水：前面的真是0牙俐齿。 苏霸天际：我买厨具是做菜，你真当我要挡子弹吗！[滑稽] 星艳仙男：我家一直用家乐，比其他什么个牌子质量好！以后去国外就带着家乐的锅了，太有安全感了叭！ 小太阳：这么一看真的很划算？ …… 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笑哭，当厨具界龙头的家乐集团遇上《爆破厨房》，居然变得如此可怜。 很快，《爆破厨房：厨具甄选篇》在各大平台都爆了！ 电流弹幕网将这一视频送上首页推广，微博、颤音、慢手等平台在赞扬家乐集团的同时不忘踩一脚其他无良厨具厂商，朋友圈、空间里无数人都在说以后就认准“家乐”了。 不得不说，这波硬核营销很值！ 家乐集团的销售业绩一下上涨了一个大高峰，顺带还将另外几家同行竞争对手都比了下去，估计会是一个长期的回报。 受益方不只有家乐集团，洛十方的微博粉丝数及电流弹幕网关注数再度暴涨，前者突破了120万大关，后者更是一夜之间达到了惊人的180万！ 就算不当艺人，洛十方现在也是个非常有商业价值的大v和大up主了。 双赢合作，莫过如是。 章子铭接到了家乐集团宣传部打来的电话，负责人笑着表示：“希望下次能够继续愉快合作。” ——这就是明示双方之间会有下次合作了！ 章子铭喜不自胜，进展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一桩大事既了，洛十方也到了去参加艺能课程的时候了。 毕竟《星光创造营2》的录制就在一个月之内了。 第 18 章 赶着将亮未亮的清晨，章子铭带着洛十方打车抵达市中心的舞翔工作室。 开了这间工作室的人正是章子铭的朋友宁萱，否则这个时候，市区内任何一间艺能培训课工作室都还没有开始营业。 毕竟现在才清晨五点。 当两人抵达目的地时，工作室的玻璃门已经敞开，窗明几净的会客厅内，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短发男子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小萱，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吗？” 章子铭一开口，那男子微微侧眸，第一眼便落在洛十方身上，面露惊艳之色。 “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小哥哥，来得早点又有什么？” 宁萱长着一张狡黠艳丽的狐狸脸，若非是面部厚重的剑眉与高挑有肌肉的身材将这张脸带来的媚色压制，只怕会叫人下意识地心生防备与芥蒂。 不过与他略显慵懒的语气相反的是他眼睛里流露的审视之色。 宁萱正从上到下地扫描着洛十方，在脑海中进行评判打分，这是接见了无数艺人与练习生的他，下意识形成的习惯。 完美骨相、优异皮相、未动刀子……容貌满分。 九头身比例、肌肉饱满、线条流畅……体型满分。 体态端正、不含胸驼背、下盘沉稳……仪态满分。 神态坚定、目若星辰、器宇轩昂……气质满分。 往夸张了说，是个连直男都把持不住的绝世帅哥。 五秒后，宁萱勾了勾嘴角：“很好！我看过你们所有的视频了。十方弟弟还有练武，那么舞蹈部分应该是没问题的，之后声乐部分另行考核。像弟弟这么完美的苗子前所未有，我就是免费进行一对一教导也是可以的。” 闻言，章子铭像是老母鸡一样挡在洛十方身前，生怕自家艺人会受到对方的诱骗。 “你这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别了吧，我会付给你钱的……但是你说好了要给我打八折的，这点不能变！” “扑哧~你以为我是外头随时会发大水的水鸡吗？小样，你知道我一天赚的就有五位数么？你这人就是这点惹人讨厌，多疑，动不动就将感情与金钱画上等号，真是恶臭的商人嘴脸惹~” 宁萱跟章子铭有一段漫长的孽缘，两人从初中时就是同桌，中考时两人一块儿进了重点高中又分到了同班且当了同桌，后来更是报考上了同一所艺术院校，两人不仅同班还是同宿舍的室友。 这两人从外表看起来就是相性极差的类型，但十几年朝夕相处下来，就算最初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现在感情也绝非常人能及。 可以说，两人对对方的了解甚至超过了自己。 与一开始就打算做幕后的章子铭不同，宁萱对自己的外形非常自律严格，又有舞蹈天分，如果他多进行一些曝光活动，现在估计至少也是二线艺人了。 只可惜宁萱运气不好，大学去了一间口碑尚可的公司做练习生，结果因为长得符合经纪人的审美，险些被潜规则，自此他便对娱乐圈彻底失望，退出了那间公司，开了舞翔工作室并且大获成功。 在五年前宁萱最困难的一段时间里，正是章子铭出钱出力给予帮助，才让舞翔工作室不至于倒闭。 因此，宁萱原本打算承包洛十方培训的所有费用，可章子铭觉得亲兄弟也该明算账，在双方几轮讨价还价后，两人将价位定在了原价的八折。 实际上却是前者统一了下属口径，暂时更改了网络数据，给了更低的折扣。 “真不知道你这小眼镜走了什么狗屎运，工作失意去外头溜达一圈，都能带回来个极品苗子，还没正式出道就上了好几次热搜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章子铭苦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谁能想到他这辈子第一次撞鬼就无比凶险，差点就死在湖里做了替死鬼，如果没有洛十方救他，只怕他现在已经尸沉湖底了，死得无声无息，就算搜寻到了他的尸体也会被定性为自尽。 宁萱：“我就直接叫你十方了，不介意吧？你可以叫我萱哥，也可以跟着小眼镜喊我‘小萱’，大家都是自个儿人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洛十方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萱哥好，我没跳过舞，也没学过怎么唱歌，之后就麻烦你了。” “还挺谦虚，得嘞！趁着现在没人，咱就先直接去练舞室吧，我也不担心你的基本功，我内行人一看你走路就知道不一般了。” 与外貌给人呈现的感受相反，宁萱在认定洛十方是自己人之后，态度热情，语气真诚，举止大气。 舞翔工作室一共三层，一层负责办公，二层是练舞室跟休息室，三层则是声乐室跟宁萱的办公室。 三人上了二楼，进了面积最大的练舞室。 舞蹈室内部设备齐全，四面都贴着镜子，宁萱将灯和空调打开，室内立刻一片敞亮。 章子铭自觉坐到地上旁观。 宁萱：“先来热身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已经是最佳状态了。” 洛十方摇了摇头，他的真气游走四肢百骸，肉身早已适应了真气游动，因此他除却特殊情景，他日常生活中都是保持在最佳状态的。 “好吧，练武之人果然不一般。”宁萱耸了耸肩，“劈叉是基本功，对你而言应该是小儿科。还会其他技巧吗？” “嗯，这几天观察过电视节目中的舞蹈动作，发现并不困难。” 洛十方轻松一记踢腿，便是标准的站立一字马。 而后他双臂置于腰侧未动，将一条腿轻松地向后踢去，轻松地做出了瑜伽与舞蹈姿势中的舞王式，姿势非常标准。 宁萱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我去”。 因为洛十方无需用手抓住脚踝，便能维持身体平衡，并且看上去非常轻松，甚至还将另一只脚的脚尖踮了起来，为这个动作增添几分难度。 毫无疑问，对方的柔韧度、平衡度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度都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少顷，洛十方又面不改色地做出了拱桥动作，手掌撑地做出大字马动作，劈叉时将腰部向后弯折至几乎九十度，芭蕾动作当中的鹤立姿势，甚至是空中劈叉…… 舞蹈与武学是相近的，通常而言，后者的练习难度要高于前者。 洛十方本就是个体术鬼才，即便是旁人看起来很难的动作，他也可以轻易达到。 “行了，你需要的仅仅是舞蹈编排，而不是舞蹈老师。就资质来看，你身体的柔韧性和平衡性是要超过我的，换个人我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其他工作室派来的刺客！” 宁萱一边吐槽，一边擦了擦冷汗。 即便章子铭早就与他打过招呼，说不要将洛十方当作寻常人看待，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人。 他道：“来楼上吧，我简单看一下你的音色跟音域，顺便让你熟悉一下录音室的环境。” 章子铭疑惑了。 “等等……你不是专攻舞蹈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玩儿音乐了？” “拜托，我以前好歹是优秀练习生，现在更是艺能培训工作室的老板，总是要学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的。”宁萱手捻兰花，然后“咯嘣”一下弹在对方脑门儿上，“小眼镜，你别太小看我，ok？” 章子铭摸了摸额头，痛得冷嘶了一口气。 上了三楼，录音室内外摆放着各种乐器与电子器材，一扎又一扎的4a纸整齐地叠在桌上，堪比高三学生桌面，整体氛围也严肃得足以与高三教室相提并论，叫洛十方目不暇接。 不过他暂时还不需要尝试录音，那会是之后的培训了。 宁萱坐在一架钢琴前，发出指示： “待会儿我弹什么音，你就试什么音，可以吗？中间我不会停。我会用上一段比较缓慢的常用旋律，完后告诉我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一个针对个人综合音感的简单测试。 洛十方想了想，认真地问道：“要用全力吗？” “用！”宁萱态度坚决，语气坚定。 “……？等等！” 章子铭一听到洛十方的问话，心脏当即便漏了一拍，连忙出手制止。 他动作很快，却没注意到脚下一根电线，呈饿狼扑食的姿态向宁萱扑了过去。 后者被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位于钢琴末尾的一个高音键。 “啊~！” 一股强劲的音浪猛然以洛十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爆开！ 三层楼专门为音乐室安装的高厚度玻璃绝望地打了个颤，纷纷被音浪震碎！ 玻璃碎裂的“噼里啪啦”声接连响起，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章子铭：哦豁，完蛋！ 第 19 章 舞翔工作室内，宁萱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洛十方的一声低吟落定。 “你的音域很广，比绝大多数专业男歌手都要广，为g2~e5。在这段音域内你都能保持住自己的音色，超过这段音域，你就会制造出像刚才那样的音爆了。虽然世界上不乏男声能达到更高的音，但那纯属天赋，你的资质已经是顶尖那一批了，就不要再祸祸玻璃和录音棚了。” 洛十方点了点头，如果继续飙高音，他就不得不动用气劲，不光对外破坏力强，反过来也会作用到脆弱的声带上，令声带造成一定耗损。 毕竟他的传承中没有“音波功”一系的招式，不然他应该能表现得更好。 宁萱温和一笑：“你的音色主体醇厚绵长，为疗愈那一型。低音段舒展深沉，非常性感；高音段浑厚通透，饱含生机。辅音色嘹亮激昂，能够让你适合更多元的音乐。气息稳重，听不到换气声，节奏把控强这几点非常加分。由此可见，你的综合音乐素养是勉强能达到专业水准的。” 洛十方：“所以，萱哥，我在音准方面表现还不太足够，对么？” “这很正常，听说你以前不常听歌？刚才我弹奏的曲目中，你的音准正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一个职业歌手的音准，在专业人的耳中，至少得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才算合格。现在看来，你缺少的仅仅只是经验。之后会有声乐老师专门过来指导你，我的话只是协助你完成测试而已。” 宁萱从钢琴旁起身，转而一改脸色，颐气指使地仰头看向在一旁扫玻璃的章子铭，十足的恶毒继母做派。 “小眼镜，你动作怎么这么慢？还不给我快点！” 章子铭闻言，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宁萱，却也自知理亏，只默默地继续清洁地面。 没办法，他这个做经纪人的没能及时查明自家艺人的实力，后续没能及时警戒宁萱，才制造了这么一起爆破事件。 洛十方羞愧地摸了摸鼻子，主动上前，道：“章哥，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去练习吧，我在这儿反正就是闲着，这会儿也是找点事做。” 宁萱耸了耸肩，依旧维持着刻薄的表情：“是啊，十方你别帮他，这是经纪人的失职，与你的能力没有关系。楼下休息室有我的舞蹈录像，你先去看看，我在这儿帮他吧。” 眼见两人都催促自己，洛十方便不再客气，乖顺地下楼看录像去了。 留在三楼的两人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你就不打算把他拉到你工作室，反而是签了一个对方能够随时毁约走人的合同？你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直到此时，宁萱才愠怒地直视着章子铭的眼睛，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答案。 后者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灵异遭遇了么？十方是我救命恩人，还是精通占卜之术的天师，先不提我不愿做出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再者你怎么能确定我心里的小九九不会被发现？” “出了一趟门，你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关键是我特么居然还不得不信了！” 宁萱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任谁在洛十方的音浪攻下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都会怀疑起自己的世界观。 又不是在拍特效大片。 “好在一个月的时间对普通人而言算是太短，对他而言完全充裕。”宁萱双手抱胸，“你和《星光创造营2》节目组应该还没有签合同吧？” 章子铭如实回答：“没呢，不过电话里倒是谈妥了，他们宣称不会在后期剪辑中恶意扭曲十方言行，放大矛盾制造冲突引发话题。” “嗤~芒果台最喜欢的就是恶剪撕逼高话题那一套，他们说自己转性我是不信的，你也不看看他们已经出过几档有严重黑幕的综艺了？高开低走是常态。” 宁萱算是圈内人，接触过许多练习生，不乏在出道后依旧与他保持联系的人在选秀节目结束后，向他谈起黑幕的事情。 后台暗中操控观众投票，为了保送某位练习生出道事先调查粉丝喜爱度后才抽取观众入场……这些骚操作可不要太常见了。 “这我知道，我已经竭力向节目组争取过权益了。这几年选秀搞来搞去，选出了不少偶像团体，男女都有，可节目模式却非常单一，换汤不换药，观众们已经腻了，也不知道节目组这次会出什么新鲜内容。目前我能把握的最佳资源也就它了，十方是个争气的，相信他吧。” 章子铭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目前只带了洛十方一个艺人，但能明显地感受到流量带来的冲击，鉴于目前还没有固定团队，把控评论的风向得由他独自完成。 另一边，罗超便是负责拍摄《爆破厨房》的一系列事宜，这是个有生命力的节目，值得他们继续做下去。 “一起加油吧。”宁萱拍了拍章子铭的肩膀。 ……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期间，《爆破厨房》以一周一期的速度更新着，每次开播都能自然上一波热搜，后续还给家乐集团的食物垃圾处理器打了一波广告，比洛十方手动粉碎的速度只慢了一点，但比市面上另外几款竞争产品要快上一些，官方卑微现场。 至于《美食猎人》，也有幸沦为史上最高开低走的综艺节目之一。 第一期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美食猎人》成就经典，然而第二期既没有洛十方参与，地方电视台也找不到什么知名艺人，观众们在后续开播时扫了两三期后，确定没有自己想看的内容，就将之抛诸脑后。 毕竟，《爆破厨房》是真的香！ 在章子铭和宁萱仔细检查过合同后，洛十方与《星光创造营2》节目组签订了协议，双方就合作达成了统一。 但是，距离《星光创造营2》录制前的最后一个周五，最后一批偶像练习生名单放出，官方专门发了一条微博表白洛十方，下述： “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一位勇士，他内外兼修，曾经徒手击倒劫匪，救下人质，成为见义勇为的先锋。他，就是今秋将在《星光创造营2》登场的最强练习生——洛十方。既《美食猎人》与《爆破厨房》后，他能否登顶《星光创造营2》并c位出道呢？请各位拭目以待！” 前一秒节目组才跟洛十方签下协议，声称不会恶意营销，结果下一秒就整了这么一出。 “最强训练生”的称号，还有“登顶”和“c位出道”两个词将洛十方地位拔高至巅峰……这种行为，是完全将人架在火上烤！ 章子铭气得浑身颤抖，险些呕吐。 “他娘的……这无良节目组究竟是几个意思！这的确不是恶意营销，这是在捧杀！” 他知道节目组不会那么简单地就答应他提出的大多数条件，可这翻脸的速度也是真的快。 宁萱眯着眼睛，冷笑道：“节目组确保不会恶意营销，存在争议的话题会先跟经纪人沟通再做出行动……我记得上面的条约是这么个意思。但如果是没有争议的话题，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那么，争议不争议的话题，又从何判别？” 微博发出去后，节目组还买了一波高级水军，直接爆了热搜，炒热了《星光创造营2》的话题。 值得一提的是，微博上的内容，八成以上都是赞扬，只有两成路人在疑惑洛十方究竟是谁，还有很小基数的用户的评论是带着恶意揣测的。 幸而这个月《爆破厨房》每隔一周就会上波热搜，就算排的位置不高，佳乐集团也不吝于花些小钱买些水军充数，让热搜更靠前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洛十方已经拥有了较为稳定的固定粉丝，路人缘也非常不错。 三人中，唯有洛十方没将节目组在微博上的发言放在心上。 “最强担不上，但如果是比力气的话，我很有自信，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掰手腕的环节了。” 他无心一句话，却让章子铭和宁萱骤然冷静下来，眼前一亮。 ——这个回复很好！不光直面了“最强练习生”的争议点，表达了自己的谦虚，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对节目组不满的内涵！ 章子铭立刻就将这句原话发了上去。 微博上的评论还是乐观的，洛十方那力气在《爆破厨房》里有目共睹，整个节目组里若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啊！ …… 帝都，一幢大厦顶层，年轻英俊的总裁正一丝不苟地处理着文件。 “嗡、嗡~” 突然，手机震颤了两下。 严渊收到了提醒，难得上微博一看，就看到节目组抛出的那顶盖在洛十方头顶的大锅。 这事儿还上了热搜。 他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眼洛十方的微博，觉得对方应该是不满的。 之前他没有帮洛十方找资源，一是觉得对方可能不会接受，二是认为没有找到一个好时机。 但现在节目组的猖獗，或许与他没有出面有关。 他一直认为，只有在对方需要的时候进行的帮助，才称得上是“帮助”，否则就有可能弄巧成拙、多此一举。 现在就是时候。 严渊叫来了助理朱峻。 “联系一下这个节目组的导演，亲切问候一声，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动的。” 严渊加重了“亲切”二字，但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朱峻一看手机，发现上面居然停留在《星光创造营2》的官微界面，顿时恍然大悟。 “懂！” 第 20 章 虽然洛十方微博的回应谦虚且幽默，但“最强练习生”这个称号已然让确定参加《星光创造营2》的练习生人人自危。 成团出道位只有七个，看现在这个势头，出道位怕是在比赛开始之前，就被分出去了一个！ 众人尚且不明洛十方声乐实力如何，可对方在武术领域的成绩全国人民有目共睹，舞蹈必然是不会差的。 退一万步说好了，就算洛十方舞蹈不出彩，只要人唱歌不拉胯，完全能凭借自己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颜值，以及最近一个月在各大平台和朋友圈刷脸的高曝光度，也能保送出道！ 聚光慧研文化传播公司顶层办公室。 观测各大平台言论风向的下属将此事汇报到严惠耳中。 后者露出哂笑之色，暗道节目组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连忙联系自己认识的水军头子，张罗着准备狙人。 “把以前你发出去的那些黑洛十方的帖子都扒出来，暗示对方背后存在大量资本，再加上节目组给他的‘最强练习生’的称号，总能够让路人认定他是‘选秀皇族’。” 网络平台账号不知凡几，在一件事的讨论中，不乏浑水摸鱼的。 她倒要看看，严渊怎么找得到她这条藏在浑水中的鱼。 只要严渊不爽，她就高兴了。 然而，严惠想得再美，对面的水军头子沉吟良久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这业务……不接了，搞不下去。你那黑料是假的，我这边发出来后，有心人顺着ip地址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到时候我得罚款、坐牢的……之后有关洛十方的业务我们不接，尾款不用打了。” 严惠笑意一僵，完全没想到之前谈的好好的事情怎么对方突然就变卦了。 “叮~”的一声，水军头子不愿多说，连忙挂断了手机。 “搞什么鬼，那个孬种怎么敢拒绝我！” 严惠气得面色发青，险些摔了手机，但就在此时，又一个电话便拨了进来。 因为时间点凑巧，严惠以为是水军头子临时后悔了，便道：“你想明白了？” “您好，严惠小姐，这边是朱峻……哦，我是严总的助理，您应该认得我的。” 严惠撇了撇嘴角，心中却“咯噔”一下。 来者不善。 “有什么事？” 朱峻礼貌而疏离的声音自手机中传出。 “您是严总的堂姐，有些事顾及亲情，严总便托属下开口，让您务必不要再搞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了。我们的手里头已经掌握了您与合作者谈话的录音，虽然严总对您的公司没兴趣，但若是心生不满，也不妨接手后改善一下公司环境。毕竟您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严家，请您不要给家族蒙羞。” 严惠张了张口，还未出声，朱峻的电话已经挂断。 这是今天短短半小时内，她第二次被人挂断电话。 “嘭！” 无辜的菠萝10被她泄愤地扔了出去，砸在地上，屏幕迸裂，发出一声巨响。 严惠捏紧拳头，手背爆出青筋：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凭什么！都是严家子嗣，她引以为傲的事业远远比不上严渊，她的身家也远不如严渊来得丰厚！只因为她父亲是次子，还是因为她是女人？ 严惠看着电脑上洛十方的图片，每一幅都是那么完美，可她的眼中却遍布血丝，如诅咒一般喃喃低语： “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要救了严渊，只要你不救他，他现在应该已经死在歹徒手里了！” 那细语逐渐演变为猖狂的怒吼：“都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死！” 当嫉妒的毒深入骨髓心脉，那人终有一日会陷入疯狂……比如严惠。 少顷，办公室内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巨响。 隔着一扇门准备汇报工作的下属们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这时，一个俊美的少年旁若无人地打开了门，轻笑道：“真是奇怪，怎么惠姐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去安慰她一下，你们待会儿再上来吧。” 下属们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惠姐姐，让我想想你生气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今天热搜的事儿吧？” 俊美少年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带着安心的魔力，淌入严惠的耳中，一下唤回了后者的理智。 “是你啊，泠沨。”严惠揉了揉太阳穴，神色颓唐，“你先出去吧，这里有些脏乱，我叫人清扫一下。” 若是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进入办公室，只怕已经被严惠砸伤，或者是被咆哮着吼出房间。 但俊美少年却是一个例外，他名为澹台泠沨，是经由严惠的父亲——严淼介绍来的偶像练习生，说是朋友的孩子，务必要好好照顾，不容有失。 这是严惠第一次就娱乐圈业务得到父亲的口谕，仅仅为了在公司里塞一个偶像练习生这种小事，后者的态度就已经严肃得近乎警告，她自然不敢不上心。 好在，从各方面来看，澹台泠沨都是超格的。 “姐姐，您难道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么？洛十方我了解过一番，的确是个劲敌，但是现在的高调只会让他在之后收获更多人的失望。站得越高，跌得越惨，姐姐还不了解这一点么？咱们现在低调，之后才会收获更多的惊艳与喝彩。” 澹台泠沨身高一米八出头，浓眉杏眼，脸型小巧，五官精致，肤白若雪，这一切组合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女气，而他身上更是带着一股纯净与骄傲的气质，无比引人瞩目。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未出道便自带聚光灯的天生的明星，光是颜值便能吸引无数粉丝。 严惠心中一松：“那姐姐可就要靠你了。” “当然。”澹台泠沨淡然一笑。 …… 星海娱乐集团，郑东在练习室门口焦急地来回走动。 他又被事儿沾上了。 之前庄毅勇指派他负责的练习生今天突然出了车祸，右腿骨折，是参加不了《星光创造营2》了。 那个练习生比较优秀，唱跳实力中上，颜值很高也比较有记忆点，之后拼一把未必不能出道。 星海娱乐集团一共送了五个练习生进《星光创造营2》，一个他负责，另外四个都由公司内的金牌经纪人负责，本来这件事做好了，会是一个升职加薪的大好机会，但眼下一切都毁了！ 公司自然不可能再将别人手底的练习生分到他手下，比起直接放弃这个机会，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一堆练习生中选个不错的苗子。 待所有练习生集合完毕后，郑东站在宽敞的练习室后面，一眼便在三四十人中看到了站在第一排中间的男生。 那男生相貌精致而妖异，鹅蛋脸，生着倒眉凤目，肌肤洁白无瑕，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媚感与柔弱之感，绝对不是目前的主流审美，但就是格外扎眼！ “就你了！”郑东眼前一亮，上前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道：“现在你跟我走，之后送你去参加《星光创造营2》。” 对方露出惊喜之色，眼中却带着几分胸有成竹，赶忙答应下来。 在两人离开后，其他练习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总觉得齐宇飞这个月变了好多，他以前就长那样么？” “是吧？虽然他在外租的房子，但我们每天练习室都能见到，他总不可能去整容吧。可能是最近状态好，人就不一样了。” “哎……他运气真好啊。听说杨天今天出车祸，骨折，去不了星光创造营了。前天冯家豪偷偷去外面买了炸串吃得食物中毒住院了，还有一周前钱朗俊从楼梯上摔下来手骨折了不得不修养，否则今天哪轮得到齐宇飞。” “说起来，他都在这儿训练两年多了，才熬到这个机会，可能都是命吧。” “别说，人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了，总不能暗中有鬼吧，哈哈哈~” 其他练习生或羡慕或嫉妒地唠了会儿嗑，便继续展开训练，为了自己的梦想拼搏。 暗流无声涌动。 转眼间，便到了参加《星光创造营2》的101个练习生聚首的日子。 第 21 章 杭市国际影视中心园区，《星光创造营2》的指示牌屹立在主干道旁，原本空旷静谧的园区因为一批青少年练习生的涌入显得格外热闹。 洛十方提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站在一角，身边是章子铭和宁萱。 或许是三人的气势过于强烈，以至于练习生们不敢凑上前去，只在一旁打量着洛十方窃窃私语。 “感觉气势好强，好像在放光一样。”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站着就足够吸引人视线了，又高又帅的，难怪之前吹完美骨相皮相呢，我看了很多分析他颜值的帖子。” “外形无需争论，恐怕是最出众的一位……” 过了一段时间后，星海娱乐集团、天皇传媒集团等业内知名经纪公司的练习生抵达目的地。 宁萱低笑一声：“哟，你的老东家来了，那个郑东居然也在，他身边跟着的练习生看着还挺出众的，有希望哦。” 章子铭扫了一眼星海娱乐集团练习生的位置，云淡风轻道：“比不上十方。” “那倒是，不过有一个气质挺独特的，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想来能拿得出手的，实力都不会差到哪去就是了。”宁萱耸了耸肩，低声问道，“十方你怎么看？” 洛十方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个喷嚏：“有股野兽的气味儿，刺鼻。” 闻言，章子铭和宁萱也对着附近的空气嗅了嗅，只是两人都觉得空气非常清新，并无什么不适。 “你们不懂。”洛十方摇了摇头，目光恰好与对方交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名叫齐宇飞，是节目组在最后一批临时加进来的，与之相对的是星海娱乐集团之前的一个练习生名额被剔除名单。 洛十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紧接着，聚光慧研文化传播公司的练习生与经纪人一同前来。 这个公司与严渊多少有些关系，因此洛十方便多关心了一分。 当一个精致得如同玉人般的俊美少年面带微笑，踱步而来时，原先还在闲聊的练习生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澹台泠沨，今年十八岁，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演艺活动，实力不明，但其独特的姓名与超然脱俗的容貌气质足以让人在第一时间对他产生深刻印象。 这是一个乍然一见便足以惊艳时光，往后也越看越好看的人。 唯有少数对自身长相自信的练习生，才不会自惭形秽。 洛十方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寒气，还感受到一抹杀机。 ——难怪今天早上卜卦的结果挺凶的。 少顷，便有节目组工作人员过来录像，节目组导演举着电喇叭道：“101位练习生已经到齐，请各位前往准备室等待进入演播厅，请各位经纪人有序离场。” 《星光创造营2》采用了长达两个月时间的密闭式拍摄，杭市国际影视中心的内部设施非常齐全，自带宿舍餐饮练习室，基本无需外出。但是高排位的练习生可以用节目组准备的手机进行直播宣传，与粉丝互动，和外界联系。 章子铭拍了拍洛十方的肩膀，振奋道：“在我看来，现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加油！十方你是最棒的！” “我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洛十方笑了笑，目送章子铭和宁萱乘上了由节目组准备的小巴士。 练习生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各自较劲，而小巴士上的经纪人们也只是维持着面上的客套，有的更是连装都懒得装。 巴士刚发动，郑东就冲着章子铭冷笑道： “小章，你手头那个艺人的确很优秀，但是你千万别忘了，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哦，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多话了吧，毕竟你怎么可能不懂嘛。” “郑先生，咱们貌似也不是很亲近，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个自来熟的人。不过有劳你费心了，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十方的能力绝对是上位，等节目播出之后你就知道了。” 后者气场强大，眼神锐利，倒是颇为唬人：“我建议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听说你本来要带的练习生伤了腿来不了了？我真是替他庆幸，毕竟在你的手上……呵~” 郑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姓章的显然是在嘲讽他经纪人业务能力差，只带出了一个二线女演员，可偏偏他无从反驳，因为单论业绩的巅峰，他的确打不过对方一个后辈。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法子。 ——一个能让自己升职加薪的法子。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好了。”郑东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洛十方不能c位出道，你跟洛十方就签回星海娱乐。如果他能，那么我以后就不会针对你们。” “是你疯了还是你当我们疯了？你这个破条件值得我们答应？”宁萱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星海娱乐站的位置还没曾经小眼镜站的位置高，也敢来提条件。” 郑东：“你要什么？” “时尚杂志资源渠道，我们能够争取的上的资源渠道，三次。”章子铭说完，轻笑一声，“看看我，怎么提了这么个让人为难的问题，一个中低层经纪人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正是因为他跟郑东同事多年，所以才对对方手头的资源了如指掌。 对于别人，这种激将法是最低级的，可郑东这个爱充面子又小肚鸡肠的却是气不过，即便知道眼前有坑，坑里有剑，也还是乖乖地跳进去被刺得半身不遂。 “两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成交。”章子铭扬了扬唇角，“定合同吧。” “可以。” 郑东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畅快，也是因为他胸有成竹。 这次由他负责的齐宇飞，不一般。 至于哪里不一般么……估计没人能料得到。 另一旁的星海娱乐金牌经纪人从头到尾选择冷眼旁观。 如果郑东确实能把章子铭和洛十方拉过来，的确是大功一件，可拉不过来的话……那就是白送出去两个时尚杂志的资源。 他觉得这件事的成功率……悬。 不过那也是郑东私下做的决定，跟他有什么关系？ …… “请各位练习生注意，往后刨除上厕所与睡眠的时间，你们表现出的一切行为都有可能被随处可见的摄像机抓取！如果有人认为自身隐私被窥视，就请自觉退出。你们都有可能会是偶像，你们为镜头而生，否认镜头，便是否认自己的职业……现在，有要退出的，举手。” 自然是没人举手。 导演林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一个穿着红黑格衬衫与肥大牛仔裤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平平无奇，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居然会这档青春偶像竞技类节目的担当如此重任。 也因为导演这层光环存在，在练习生们看来，林磊不足一七五的身高显得格外高大。 在林磊的引导下，练习生们有序进入四十二层高的制作大楼，只要能留到最后，那么未来两个月十有八九的时间都会呆在这幢设施完备的大楼内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洛十方和澹台泠沨的周围三米是一片空气，没有人愿意站在两人身侧，在颜值层面被吊打。 练习生们的第一站，自然是位于十层的化妆室，他们需要在这里领取属于自己的名牌，并换上准备的演出服装。 洛十方轻轻放下两个沉重的行李箱，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环境。 化妆室相当宽敞，灯光明亮，地面整洁，一侧摆放了一排化妆镜，另一侧则是一排更衣间，101个男生分为三批进入到三个化妆室内，便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了。 就在此时，澹台泠沨面带微笑着上来跟洛十方打了个招呼，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澹台泠沨，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 洛十方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倏地，他感受到一股寒意自掌心袭来，寒气如刃，似乎要割开皮肤侵入血液。 洛十方神色不变，只是手指默默用力，伴随着细微的“咔嚓”声响起，澹台泠沨笑容微僵。 “以后我们就会是对手了，全力以赴，各凭本事。” 在澹台泠沨的脸色因疼痛变得狰狞以前，洛十方主动缩回了自己的手。 “好，各凭本事。” 澹台泠沨看着自己毫发无伤却刺痛不已的手掌，眼神微冷。 ※※※※※※※※※※※※※※※※※※※※ 《星光创造营2》开始录制啦~ 敬请期待十方的唱跳以及公演演出~ 第 22 章 在人来人往又安装有摄像机的化妆室中，澹台泠沨到底不敢做得太过火，与洛十方短暂的对视后便转身进了更衣室。 毫无疑问，澹台泠沨也是玄道中人，并且在年轻一代中修为不俗，在洛十方看来估计是能够考过二级证书的水平。 在101位练习生中，有三个与玄道挂钩的人，不得不说这个比例有点高了。 洛十方略微思索了一番：刨除自己，另外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算了，现在想得太深也没用，总归他们之后还要近距离、长时间地相处下去。 洛十方看着一间更衣室空了出来，便提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走了进去。 …… 《星光创造营2》的赛制与以往的偶像选秀类节目略有不同。 自从《星光101》爆红之后，目前市面上大火的偶像选秀节目的套路基本固定。 一、练习生们入座再进行初评级，由低到高分别是f~a班；二、24小时主题曲评级分班；三、第一次公演淘汰半数练习生…… 选手们一批批淘汰，在三公后进入决赛，期间还穿插了练习生们的练习室日常及生活日常片段。 这种套路一遍两遍，观众们还能保持新意，三遍四遍就会觉得平平无奇，五遍六遍就腻了。 《星光创造营2》已经是《星光101》的第四季了，若是赛制再像以前那样，观众们自然不可能买账。 另一方面，练习生们的质量也因为选秀节目近两年的爆发式增长而有所下滑，与其在最初阶段就将宝贵的镜头分给101个练习生，倒不如提前进行淘汰。 与之相对的是节目组为了补偿练习生们，按照各经纪人与练习生自身的要求提前准备好舞台灯光、音效，让后者尽早展现出个人特质，完成更加优秀的演出。 因此，《星光创造营2》在赛制方面的改革便是…… 取消f~a的分班制度，引入评分制度！ 四位导师会分别根据练习生的声乐表现力、舞蹈表现力、舞台完成度、个人特质进行打分，每项各占20分，满分为80分。 其中，声乐表现力的评判标准为音准、节奏、爆发力、声乐技巧，每项各占5分，合计20分。 舞蹈表现力的评判标准与前者大同小异。 舞台完成度的20分则是看练习生的声乐、舞蹈、服饰、妆容是否与参与设置的舞台相契合。 唯有个人特质的评判标准比较模糊，因为此项涵盖了前三项，乃是对练习生外形、音色、气质等方面的判定。 一个偶像，如果没有展现出个人特质，从外形到实力各方面都不存在让人记忆深刻的点，就会在一片星光中黯然失色，倒不如提前退场。 换而言之，个人特质所占的20分，是导师们观察练习生是否具备成为艺人的潜质后进行的判定，具有一定主观意义，却非常真实。 但是初次评分满分为100，那么另外20分又是什么？ 答案是……观众喜爱度！ 是的，《星光创造营2》将会在芒果台官方app与pc端进行同步直播，每当一个演出完成后，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们将会对每个团体进行打分，有“喜欢”、“一般”、“无感”三个选项，若是不予以选择则视作“弃选”。 为了确保打分公平，节目组会在2000名观众中，根据信用度高低选择500位观众的打分结果进行统计。 为了保障直播间在线观众数，节目组举办了“星光pick”活动，抽取两千名合格观众发放“60天芒果视频会员券”，合格观众的要求是观看整场直播三分之二以上，弃选十次以下，打分行为符合标准。 最终，初舞台60分以下的练习生会被直接淘汰！ 可以说，《星光创造营2》直指娱乐圈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是近两年来的选秀节目中节奏最快的一档。 不过节目组还是有点人性的，为了避免让绝大多数完全没有舞台经验的练习生紧张到发挥失常，这一规则目前完全没有对外透露，只有节目组主要工作人员知道。 就连导师也对此毫不知情。 虽然残酷了些，但也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节目的公平性，并且让《星光创造营2》在一开始就有足够大的爆点！ 化妆室内外的广播响起，节目组导演林磊的声音进入了各位练习生的耳中。 “请各位练习生们按照号码牌发放的顺序等待入场，目前需要立刻进入演播厅后台的有第一组‘奇迹少年队’、第二组‘嗨皮兄弟’、第三组‘海上男儿战队’……在四位导师们演出完毕后，第一组练习生必须准备就绪，否则将按弃权处理，直接退赛！” “退赛”两个字一出，众练习生们只觉背脊一凉，正在请化妆师化妆的也好，正在换衣服的也罢，纷纷加快了速度。 在广播结束的五分钟后，直播开始，四位导师们的身影先后出现在了舞台上。 节目组在聘请导师的方面花了大心思，四位导师无一不是实力与人气兼具的一线艺人。 赵凯，男，专业歌手，三十七岁，儒雅英俊的大叔，荣获包含全球华语榜中榜最佳男歌手在内的大大小小十余项奖项，十七岁那年和另外两人以偶像团体“小狼队”出道，至今小狼队成员单飞组合不解散。 白雨画，女，演员兼歌手，三十五岁，知性温和的江南美人，前·国民偶像组合队长，作为演员及歌手都有很高的成就，有诸多奖项傍身。 段文轩，男，现役偶像，影歌视三栖全方位发展，二十八岁，在世界级舞蹈竞技比赛中获得一等奖，面对舞蹈非常专业，现役知名男团舞担。 左岚，女，演员兼制作人兼歌手，四十一岁，所获奖项较少，因火爆脾气活跃一线二十年，纵观国内娱乐圈变化，在业内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 导师阵容甫一放出，便吸引了无数粉丝，以至于直播还没开始，便有导师的粉丝为了看自家偶像守在直播间里，加上今天是周六休息日，直播间很快爆满。 …… 洛十方在换好衣服后，便坐在化妆室的沙发上，注视着巨大的电子屏幕，观赏导师们行云流水的演出。 少顷，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面无表情地计算着午餐时间。 这一幕通过摄像头被节目组导演林磊收入眼中。 他立刻对自己的助理吼道：“他饿了！还不快去给他准备吃的！” 助理：“可是有冰箱里有面包水果……” 林磊继续咆哮：“你是猪吗！一个冰箱那点儿怎么够他吃！况且还有那么多人呢！” “是……是！”助理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不得不说，两人此刻的模样真是卑微极了。 恍惚之间，林磊的脑海中想起了当日某位严姓霸总的“亲切”问候，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这档节目资金有限，我们给你投资，不过你要确保赛制公平，节目播出期间不得存在恶意营销。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让洛十方饿着，否则……嗯，你不会想知道的。” “成年人做事应当顾及后果。” ——赤.果果的威胁！ …… 严氏集团，朱峻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就见严渊戴着一副耳机，正襟危坐地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 总裁是没有休息日的！ 这就是以身作则的好上司啊！ 朱峻心中热泪盈眶，默默地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退了出去。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严渊的笔记本屏幕上，赫然开着芒果tv的pc端。 不多时，《星光创造营2》的logo在屏幕上熠熠生辉。 ※※※※※※※※※※※※※※※※※※※※ 人傻了，入v环节出现了失误，忘记自荐了…… 14号零点发不了了呜呜呜！ 目前更新时间待定，不好意思我傻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