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跑龙套》 第一章老鼠爱大米 “哎呦喂!少爷,你别害羞啊” “姑,姑,姑娘,你找错人了,我全身只有6块钱,吃麻辣烫都不够” “奴家不要银两,我要的就是您……..” 刺鼻的香味让李卫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胸口奇痒无比,丝滑如绸缎般的冰凉,在他的胸前划过。 朦胧间,就看到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贴过来,李卫急忙睁开双眼。 “少爷,您没事了,太好了!少爷没事了!”这声音温润如玉,他的骨头都酥麻了。 “额,我没事……喂,你要干什么!”李卫刚回了一句,女人就急不可耐撕扯他的衣服,李卫很是受用,摸上了她那鹅蛋般光滑的脸蛋。 可他有自知之明,不能吃霸王餐的,过过手瘾就算了:“姑娘,我没钱,你找错客户了。” 他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理工科的学生,跟几个哥们在路边一家烧烤店里喝酒,一哥们喝多了,跟邻桌几个年青人吵了起来,最后演变成全武行,他两肋插刀,抄起一空酒瓶就冲了上去,混战中,脑袋被空啤酒瓶砸了一下。 难道自己作战勇猛,哥们为了犒赏自己,请自己来乐呵乐呵?自己那穷哥们给我点了个美女?这是谢自己,还是坑自己呀。 霸王餐自古没有好下场,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小小少爷的幸福只能放一边了。 “奴家哪是爱财的女子,少爷这般说,让奴家好伤心。” “这是哪个酒店?效果还真是不错,古色古香的,你这一晚上不少钱吧?” 女子噘着嘴巴:“少爷说的是什么话?奴家可是清白的姑娘,这是奴家与少爷的洞房呀,难道少爷嫌弃奴家不成?” 话说得凄凉,可手上动作不慢,那两条手臂在李卫身上如同水蛇一般,触碰到的地方,都是鸡皮疙瘩,舒服! 脑袋发晕,全身酸软的李卫无力反抗,死就死吧,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古装女子哈哈,比小护士还要来劲,一会功夫,他上半身就被扒了个光。 “美女,这是我的第一次,你就想这么给夺走了?!”死死抓住裤腰带的李卫脸上,却带着“春天”般的笑容。 “少爷,奴家也是第一次,还望少爷怜惜。”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李卫哪受得了这个,连自己口袋空空如也的事实都忘了,决心要做死在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大不了事后被打一顿,就算挨顿揍,享受到了,也不亏。 李卫最大的梦想,就是摘掉这童子鸡的贫穷大帽子,现在幸福来撞门,一个大美女主动要给自己生猴子,拒绝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看着眼前美艳胴体,李卫狼眼发红,直接就贴在了女子那温热的唇上,女子发出的声音婉转动听,曲折婉转,简直把他的魂儿都叫没了……太舒服了,女孩子的嘴唇果然是甜的。 那女子的皮肤光滑到不像话,摸上去就再也不想离开,嘴唇呼出的气热热的喷在耳边,让李卫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再不来点真格的就对不起安排这局的哥们了,真是,就要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妖女,快放开少爷!” 仙人跳?这个念头一出现,李卫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凉了。 听到动静,李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大哥,我没钱,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扭头一看,四个美女冲了进来,四女梳着古装电视剧里才有的发髻,穿着异常简单,站在一起,白花花的皮肤晃得李卫心潮澎湃。 吞咽了一口口水,李卫有些艰难道:“现在女人都出来做打手了?” “你这个妖女差点害死少爷,现在还敢多事?少爷莫慌,奴家来保护你!” 女侠是“海纳百川”的巾帼英豪,直接把李卫拉过来搂在怀里。 嗅着女侠身上的香味,让李卫飘飘欲仙,脑袋埋在那坐柔软的山峰里,不想,他不想离开,不过……等等,这好像有点喘不过气…… 李卫幻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会穷死,饿死,被车撞死,却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人按在怀中活活闷死。 死法很香艳,可李卫真的不想死。 好在房间里还有多位“女侠”,一看李卫被独占,纷纷扑上去,几个女子打作一团,也间接把李卫解救出来。 齐人之福谁都想要,可一次来五个,自己这小身板,就算不被榨干,结账的时候也会被保安活活打死。 “都住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仙人跳,也是来为我服务的? “你们是……社区送温暖?” “少爷想要什么,我们就送什么。” “我想要你们……” 话刚出口,李卫就捂住了自己的想法,平时在街上看到大白腿,他心里没少瞎琢磨,可他是有贼心没贼胆,看到陌生女人,连搭话要个微信都不敢,今天怎么就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 完了,自己会被打死吧?就算不打自己,报了警,动静闹大了,以后怎么见人? 就在李卫再度认怂想要逃走的时候,一个女人惊呼一声,身上仅存的布片“不慎”掉落,羞涩的用双手遮掩,看的李卫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其实不是少爷饿,是小小少爷饿了。”小少爷?哪里来的小少爷? 五女闻琴声知雅意,十条手臂好像白蛇一般缠绕过来,那手抓弄的地方,小小少爷! 自己一个穷学生,别说谈恋爱,走在马路上见到美女直视几眼都不敢,很多只敢在心里yy几下岛国动作片的清晰的画面感,今天总算能实现了。 幻想大发神威的李卫,耳边仿佛都听到了美女可怜兮兮的求饶声,猪哥一般傻笑起来。 “少爷,奴家这样子好热,少爷快救救奴家。” “嘿嘿,没问题,英雄救美,我喜欢,现在就来救你!” 英雄想要救美,就要有兵器,丈八蛇矛,如意金箍棒都是上等兵器,偏偏李卫只有一枚无影神针,极为细巧。 不对呀,自己以前可有万夫不挡之勇,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美女的国籍不同? 用力甩了两下,确定自己不行,李卫都快哭了,以前没人陪练的时候,次次都行,现在可算有机会了,反倒不行了,这特么逗自己玩呢?起来!你快起来呀! “少爷,您这是体内火气太旺,要发出来才好。” “诸位误会了,我是五好青年,我要做道德模范!” “少爷好文采,奴家都听不懂,少爷,软么?” 眼看最后一次努力也宣告失败,李卫连鼻血都来不及擦,直接离去。 第二章我爸是李刚? 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保住脸面,绝不能让女人知道自己不行。 房门刚一打开,李卫就愣住了,外面不是见惯的楼道走廊,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水缸,花池,回廊,地面还铺着青石板。 在高楼遍地的城市里,多豪横的人才能有这么大的院子?抬眼望去,看不到一栋高楼大厦,回廊还挂着灯笼,窗户上还糊着纸。 想起五女的穿着,自己的裤子,都是古代服装样式,李卫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想在什么会所,自己,不会穿越了吧? 在李卫发呆的时候,一个长着三白眼的青衣男人快步走来。 总算来了个不会发现自己不行的人,李卫立刻打量起来,一看活脱脱的古人装束,心彻底凉了。 “小衙内,您怎么出来了,对里面的不满意?奴才这就给您换一批。” “不,不换了,我叫李卫,不叫什么衙内,你们认错人了!” “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您的名讳,就是李卫呀。” 直到此时,李卫才能确定,衙内不是名字,而是尊称,看过水浒传的他自然知道衙内意味着什么,要是能做高衙内,就能躺赢这辈子了。 “你刚才叫我小少爷?我到底是谁?” 话一出口,李卫就后悔了,看情况,这是古代,自己乱说话,要是被当成妖孽附体,给活活烧死了,上哪说理去 青衣仆人受过良好的奴化教育,压根不敢有烧死主子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小少爷,奴才就说江湖道士的药丸不能乱吃,您不信,非要吃,现在脑子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呀。奴才这就去给您叫郎中过来。” “少废话,叫我少爷,我爹挺厉害的?” “小少爷,老爷可是嘉月省太守李刚,嘉月省就没比老爷更厉害的人物了。” 太守是个什么品级,李卫不知道,可看仆人鼻孔都要朝天的臭德行,估计小不了。 “那我要骑马撞了人,和谁发生点超友谊的事情,一说我爸是李刚,有用?” “这些事,您不是经常干么?” 听到这里,李卫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自古以来,人们不恨贪官,只恨权力不属于自己。 当屌丝学生的时候,李卫对贪官恨得咬牙切齿,可轮到自己成了官二代,他恨不得全天下清官都死光了。 “奥利给,我爹,挺有钱的,挺有权的?” “嘉月省的大商家,哪个不月月给府中送银子?嘉月省两成土地都是府里的,小少爷您出门,吃什么,玩什么,拿什么都不用给银子,咱要钱有啥用?” “我爹权力挺大的?” 也多亏面前是李家的家生奴才,心中再是奇怪,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仅是老爷,咱李家势力也大,省里八成官员,不是李氏族人,就是受过李家恩惠的门客,都听老爷的,连军中将校,李家也不缺,在嘉月省,老爷的一纸手令比圣旨还有用呢。” 李卫脸皮抽动了好一会儿,试探问道:“我要是胡作非为,我爹不会生气吧?” 李家的奴才心里嘀咕着“如果不是你爹,估计你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快速回答李卫“您是家中一支独苗,老爷舍不得,每次都是奴才们代为受过,可奴才没一句怨言,能替小少爷挨打,是奴才的福分。” 多亏了在现代社会宅男必备的穿越小说洗礼,让李卫的神经变得异常粗大,几个问题下来,也算搞清了大致情况。 相比那些当穷酸书生,穿到战乱年代的同行们,自己绝对是个人民币玩家呀。 老爹势力庞大,是嘉月省的土皇帝,偏偏自己还是家中独子,一点竞争压力都没有,不管自己怎么作,都是妥妥的太子爷。 “以前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如今老子挨了一啤酒瓶子后,有了吃不完的美味,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锦袍,花不完的钱财,还有美人……”想着想着李卫哈喇掉一地,这表情和伸着舌头的中华田园犬有一比。 想到美人,李卫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小小少爷太不争气了,坐拥天下,却成了太监。 现在的他,就想脱下裤子,狠狠尿该死的地球一脸,再对着老天爷,竖起自己的中指。 正怨天尤人,李卫突然感觉地面传来微微震动,低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脚下,背后有人! “奴家秋月,拜见小少爷。” 看着比自己都高半头,体重绝对是自己两倍的肉山大魔女,李卫看到惊呆了,我去!秋月如此美妙的名字,被玷污了,如花姐也跟着穿越了? “你什么事?” “奴家是来侍寝的!” 一脸横肉,声音粗犷,拳头上面能站人,胳膊上面能跑马的一条好汉,竟然要为自己侍寝? 李卫被如花姐瞬间吓到了,说话都结巴起来,实在太大太粗壮了。 “我爸是、是、是李、太、太、太守!你滚一边去!” “正是老爷安排奴家为小少爷侍寝的,老爷说,奴家身体壮实,好生养,能为李家传香火!” “不可能!我是家中独子,我爹才不会这么坑我!”李卫跳着脚喊道。 “老爷说了,传香火是家族使命,也是小少爷为家族唯一能做的事了。” 听到这话,李卫翻了翻白眼,肯定是原主以前作恶太多,让便宜老爹彻底失望了,估计在老爹心中,这倒霉孩子也就剩下传承香火这么一个用处了。 难怪房间里五个女人异常主动,原来都想着怀上李家骨血,母凭子贵一飞冲天。 以前自己没少羡慕种猪的生活,现在真成种猪了,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李卫想要挣扎,可面对如花姐这般“好汉”,无济于事,直接被扛上了肩膀,青衣仆人想要阻拦,被秋月一瞪,吓的扭头就跑。 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前为非作歹的小少爷,遇到如花姐这位女汉子,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在壮妇肩膀上挣扎的李卫眼泪都快下来了,以前看男人被女人强迫,还觉得是好事,没想到报应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救命啊!谁能理理我,你要遛鸟,有没有问过鸟愿不愿意!放开!放开我!我再也不笑话别人了,放了我吧,快给我找个酒瓶子,快砸我的头,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小少爷,这是老爷的命令,小少爷莫急,奴家今夜一定会伺候好您的,定为李家延续血脉。” “我信你个鬼的真把我当做种猪来拱了,可惜我这头童子猪啊,救命啊”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多亏了小小少爷今天很很很争气,一个晚上都沉睡不醒,才算让李卫保住了清白。 李卫熬到鸡鸣,不理会秋月满脸的哀怨,提上裤子就跑出了房间。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虽然都是那些事,可主动和被动完全是两个概念,幸好自己不中用,要不就真被…… “少爷果然神勇过人,一场恶战,竟然腰不弯,腿不软,实乃大秦第一男儿,奴才若有少爷万分之一的本事,死也甘心了!”青衣仆人献媚道。 “滚!卖给我小药丸的道士在哪里?全城给我找他带来!爷非弄死他不可!” 原主能调戏良家,说明身体没问题,李卫认定是吃了小药丸惹的祸,非要给自己小小少爷报仇不可,不,非要给原主被毒死复仇不可! 万里之外,唐帝国,皇宫。 鎏金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个华贵威严的身影,大殿之下,却是一个一身江湖道士打扮,有些贼眉鼠眼地高瘦道士。 “陛下,秦国实权太守李刚的唯一儿子已经被贫道毒死!”高瘦道士恭敬道。 “当真?”那威严身影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贫道的密探亲眼看到李刚儿子吃下含笑半步颠毒药丸”道士得意的说。 高瘦道士嘿嘿一笑阴恻恻道:“嘿嘿,众所周知李刚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小子一死,李刚必然悲痛不已,心力憔悴,若是吾皇此时攻打秦国,李刚无心恋战,夺得大秦边境易如反掌!” “若是陛下肯动用南疆结盟的巫蛊教一派的力量,即便是拿下整个大秦,离陛下统一苍云大陆又进一步了”高瘦道士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巫蛊教是最后杀手锏,我大唐最神秘的盟友”唐皇眼底闪过一抹忌惮之色,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了不改有的念头。 “此事再议!” “可惜死的不是李刚,不过也够了,只要李刚无力顾及我们,一切都不成问题!”唐皇眼中爆出一道亮光,然后又看向那道士,淡淡道:“第一计划已经完成,按照寡人的旨意启动原计划吧。” “是!”高瘦道士虽然有些惋惜,唐皇还是不够狠厉,不肯动用巫蛊教之力,否则…… 可惜这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皇宫一只飞鸽传书发向大秦的方向,唐帝国启动了潜伏在秦国第一美女杀手组织…… 第三章我是来点秋香的 足足折腾了一夜后,冷静下来的李卫思考起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这是一个叫苍云的大陆,分有n多个大小帝国,其中以秦、晋、楚、周、汉、李、唐、金八大帝国的国力最强,颇有点象古华夏的春秋战国时代。 苍云大陆根本就没一个统一的,大陆诸帝国均各有各的年历时间,依照大秦帝国年历,现在是大秦帝国273年三月,大秦帝国的第六任皇帝叫秦世正,至于别的,他还不怎么了解,反正都是文明落后的古国。 便宜老爹姓李名刚,官居大秦帝国正三品太守,镇守帝国三大行省之一的嘉月省,标准的拥兵自重的大军阀,地方上的土皇帝。 他大大小小的老妈小妈有一十三个,有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不过都夭折了,小名宝玉的他是李家唯一的未来继承人,今年刚满十七岁。 不是他所熟悉的华夏古帝国,没有了未卜先知的大绝招,不过,这也不打紧,便宜老爹有权有势,嘉月省的土皇帝,他就是土太子,想怎么纨绔都行。 既然回不去了,那就融入这个社会吧,俗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奸,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好好享受。 “少爷,徐公子他们求见。”下人汇报。 门外等着五六个衣着光艳、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见他出来,全都躬身抱拳,恭敬道:“少爷。” “唔。”李卫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他是冒牌少爷,不认识眼前这几个纨绔子弟,但用脚趾头去猜都知道是正宗少爷以前的狐朋狗友,只是不知什么事来找他。 “少爷大病初愈,我等在天香楼设宴,为少爷庆贺。” 众纨绔纷纷凑前献媚,他们都是官二代,李卫是嘉月省第一衙内,巴结讨好是必须的,大腿抱上了,他们的老子就有升官的机会,这也是他们的老子给他们的任务。 “喝花酒?” 李卫眼睛一亮,天香楼,听着名字就知道是神马地方,不去见识一下古代的青楼,就太对不起这次穿越了。 一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谄媚道:“少爷,天香楼新近来了一位大美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是啊,那安素云行首更擅长热舞,好不销魂,少爷可要好好享受个中销魂滋味哦。” 李卫听得心头砰砰乱跳,那个安行首的热舞真比后世辣舞还要厉害勾魂不成?哥倒要见识一下。 想起昨晚那白花花的皮肤,柔软的山峰,娇嫩的樱桃,李卫心里便更是火热,仿佛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昨晚面对五位美人小兄弟居然怂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哥今天非要摆脱童子鸡称号不可! 他大袖一甩,“带路!” 于是,几个为恶嘉月城的少爷在二十几个家奴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杀向天香楼 “哎哟,李少爷,您这些日子都哪去了?害得奴家独守空帷,望眼欲穿呢。” “哟,李少爷,是不是又有新人了,把奴都忘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拥而上,把李卫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表现得非常的热情,象李卫这等超级大金主,最受姑娘们喜爱了。 “赏,都赏!” 李卫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人生头一次如此挥金如土,让他心里暗呼好爽!手中描金折扇对着姑娘们指指点点,初逛青楼,散财讨个好彩头,再者,又不是他掏腰包,乐得大方。 拿了赏银的姑娘们喜笑颜开,在她们眼中,李卫还是像从前那般出手阔绰,也可能是钱多人傻的主。 李卫等人是冲着安素云来的,老鸨不敢怠慢,当即安排了最好的雅间,叫来旗下当红的几位红姑娘陪酒,林若颖是安素云行首之后最红的红姑娘,理所当然的陪侍在李卫身边。 林若颖的姿容堪称沉鱼落雁羞花闭月,而且琴棋书画皆通,犹擅长洞箫,问鼎当家行首的呼声很高,可惜最终还是因为声音略微沙哑惜败给了安素云。 尤其是轻薄的纱衣隐约可见里面光景,胸前那抹雪白细腻让人浮想联翩,深邃的沟壑更是让人拔不开眼睛。 “少爷,奴敬您一杯。”林若颖娇笑举杯,心中却幽幽叹息一声,她若是天香楼的行首,何至于沦落到这陪酒的地步? 一个陪酒的变如此绝色,这安素云又是如何沉鱼落雁? 李卫此时心头更是仿佛有千百只蚂蚁一样痒,一边伸出狼爪不时趁机揩油,一边吃喝等着那传言中的花魁美人! 可是等来等去,酒足饭饱,人已有五分醉意,偏偏安素云迟迟未出现。 “他娘的,花魁行首呢?瞧不起本少爷是吧?” 李卫一拍桌子,其他狗腿子也是大怒。 “哼,一群粗鄙之人!”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大胆,竟然敢说我们少爷的坏话!”众人大怒,纷纷朝楼下看去。 第四章天生我材必有用 楼下竟然是一个白衣书生,神色傲然,一脸不屑地看向李卫等人。 “是赵公子!”有姑娘惊喜地喊了起来,顿时惹得一阵低呼,一个个红姑娘纷纷朝楼下看去,看着那傲然而立的白衣书生,一个个眼睛都亮晶晶的,甚至不少还呼吸急促,面带迷离。 “全场由赵公子请客的赵家少爷,嘉月城第一才子赵文安!”一长相颇为英俊,但脸色苍白,显是酒色过度的公子哥给李卫解释道。 “好家伙全场由赵公子请客,好家伙赵文安诗才无双,不过这厮竟然敢不给少爷面子,小的现在就去教训他!” 说着许俊正要挽起袖子带人下去动手,不料这个时候天香楼的新行首安素云终于出来。 “素云小憩初醒,累诸位官人郎君久候,素云在这里赔不是了。” 一个体态轻盈,曲线玲珑的大美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让原本心中有些不爽的李卫也都不由被吸引,看着那火辣的身材,李卫差点流鼻血。 叉叉的,前世顶级的美女明星也不过如此吧? 她一出场就给在场的福礼赔不是,语气诚恳委宛,声音娇柔动听,且主动献上一曲,即便是心有不爽的,这气儿也消掉了。 有侍女摆上矮几和古琴,安素云端坐矮几旁,如葱玉指轻抚琴弦,铮的一声琴响,整个大厅内立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露肃容,全神贯注的欣赏安大行首的琴技 安素云擅长的是歌舞,但她琴棋书画皆精,一曲《空山云雨》令在场所有观众听得如痴如醉,连连拍手叫好。 李卫不知她弹奏的是何曲名,不过感觉就是好听,也不禁拍手叫好,那几个拼命要拍他马屁的公子哥自然也鼓掌叫好。 “少爷,安行首果真天姿国色,除了少爷还有谁配得上此等绝色。”许俊连忙谄笑地拍马屁道。 李卫只是笑了笑,安素云这样的大美人自然让他怦然心动,他也想尽快脱掉童子鸡这一直让后世的哥们笑掉大牙的大帽。 只是,人家肯不肯? “奴敬少爷一杯。”安素云上楼,跪坐李卫身边,端起酒壶,倒了一杯水酒,容色显得极沉静。 不过,李卫却心生不爽,安素云表面是恭敬,晶亮的眼眸里却闪过一抹鄙夷神色,虽然一闪即逝,却让他捕捉到了。 叉,哥又没强迫你,竟然对哥有这种眼色? 而且,就算哥强迫你又如何?我爸是李刚! 李卫刚想要一手将安素云揽入怀中,却不料美人侧身躲了过去:“公子请自重!” “大胆!”旁边的一众纨绔顿时大怒。 老鸨接触到他阴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哆嗦,这群纨绔在嘉月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官二代,她一个都惹不起。 老鸨借机告退,匆匆下楼,来到安素云身边,低声说了一通,哀求与威胁,方说动安素云移驾。 “安儿,不用奉承这等恶少,如此恶名昭著的大草包。”楼下,赵文安看着安素云被老鸨逼迫,满脸心痛地愤而起身,企图冲上去将其护在身后,可惜却被一众纨绔爪牙给拦了下来。 “李卫,欺负一个弱女子有啥本事?有本事咱们来比诗词啊!”赵文安冲着李卫大声喊道。 老鸨也连忙赔笑:“公子莫生气,谁若能作出一首让她满意的好诗词,就能进入她的香闺,独享她动人的歌舞。” 这是一个重文轻武,文人横行的年代,士子以流连青楼为风雅趣事,其中也演绎出不少动人的故事,才子佳人的爱情故意更为民间所津津乐道。 大堂内之人多为士子,不管是年青的,还是年老的,为博美人一笑,一个个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拼命的卖弄文才,作出一首首自认生平最为得意的好诗词,大赞安行首才艺双绝,可惜,都不入安素云的凤眼。 唯有赵文安是个例外。 李卫看着满脸激动愤怒的赵文安,又看着旁边脸上隐约有些担忧的安素云,啧啧,原来这两人有一腿啊! 比拼诗词? 就这? 听着赵文安这话,李卫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 穿越到这陌生的苍云大陆,啥都不了解,牛人认不得一个,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无人知道神马唐诗宋词,更不知诗仙李白等诗坛牛人,哥可以信手拈来,大剽特剽,嘿嘿。 跟我这个穿越者比诗词文采?不是我吹,让你们一双手都行! 李卫极潇洒的转身,对着楼下的赵文安道:“不就是区区诗词么?好,本少爷就给你这个机会,咱们来比拼一下诗词!” 他说话的声音颇高,楼下大堂内的大半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安素云在内,都齐唰唰的抬起头,一看是他,脸上皆露出古怪的表情,这个心无半胸,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花花太岁竟然要和嘉月城第一才子赵文安比拼诗词? 楼上雅间内的一众公子哥虽然一个个都挂有秀才的名头,可全都是胸无半墨的大草包,一个个都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淌浑水。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比拼诗词可以,不过比拼诗词没有点彩头也没意思,要不这样,如果我输了,那我就离开天香楼,不再为难安素云小姐,倘若你输了,安素云小姐就陪我一晚如何?”李卫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眼中闪过一抹恶趣。 赵文安听到李卫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李卫这个蠢货居然真的敢跟自己比拼诗词,整个嘉月城谁不知道李家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能认字就不错了,还想作诗? “好,”赵文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安素云也悄悄松了口气,估计这李少爷是喝多了,居然说如此不着调的话。 也罢,惹他不起,看他大出洋相,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毕竟,谁不知道李卫是个胸无半点墨汁的大草包? 可惜,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李卫已非彼李卫了。 “那好,我先来!”李卫大手一挥,颇有几分豪迈之色。 万众瞩目之下,李卫努力的调动面庞的肌肉,表露出一副皱眉沉思样,脚下迈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 第五章怼的就是赵公子 既然装b,那就得装得象点! 迈到第七步的时候,李卫突然挺起胸膛,还算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充满自信的淡淡笑容,摇头晃脑的吟念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开始在场的人还一副不以为然的看戏模样,可是随着前两句诗从李卫嘴巴里念出来后,顿时让人惊愕。 李卫稍稍一顿,故作挑衅地看了一眼安素云,又缓缓念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脸上表情非常丰富,他们皆被这首诗震慑住了。 在场的不泛才子名士,肚子里多少都有点墨水,自然能够分辩得出此诗是好是坏,虽然把林若颖的容貌描绘得有些夸张,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如此雍容华贵,语语浓艳,字字流葩的佳作竟是李卫所作?? 这未免太吓人了,白天撞到鬼都没能吓成这样啊! 原本信心满满的赵文安,此刻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瘫坐在地,嘴里喃喃着李卫的诗,双目无神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一样。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七步成诗,字字珠玑,即便是他,面对这首诗,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安素云此刻更是小嘴微张,神色略带迷离,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的诗词,等回过神后,看向李卫的目光满是震惊,复杂,以及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那个不学无术胸无半墨的花花公子李卫? “好诗,好诗啊!”马屁跟班许俊率先鼓掌叫好,诗是好是坏,他分辩不出来,但既是李卫所作,即便烂得一塌糊涂,也得叫好,这马屁是必须拍的。 “好诗,李少爷高才。”一众公子哥拍掌叫好,他们也和许俊一样,根本分辩不出诗的好坏,反正,老大的马屁,狠狠的拍,准没错儿。 李卫含笑屹立栏杆前,颇有鹤立群鸡之态,饶有兴趣的观赏众人的表情,尤其是安素云那副惊愕,震撼,难以置信的模样。 众人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大唐诗仙李白狂拍唐玄宗和杨贵妃马屁所作的《清平调》,可是千古绝唱。大杀器一祭出,不把你等震慑住,本少爷的名字倒过念,嘿嘿。 这真的是李卫那个草包纨绔所作的诗?安素云心里根本不相信,别说是她,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只是这确确实实是从李卫嘴里念出来的诗。 “赵公子,到你了!”李卫看向失魂落魄的赵文安。 此时的赵文安才回过神来,看着神色得意的李卫,再看到目光投向李卫神色异彩连连的安素云,赵文安心中苦涩。 “在下,技不如人!”赵文安哪还有脸逗留,说完就踉踉跄跄直接掩面而逃,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公子,奴家……”安素云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卫,正要开口,李卫却收敛起了神色,嗤笑一声道:“本公子有点乏了,安小姐请自便。” 哼,之前本少爷你爱理不理,现在本少爷要你高攀不起! 小爷也是有脾气滴! 安素云也没想到李卫竟然还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拒绝了她,美目满是惊愕。 第六章不必以身相许 李卫傲娇地转身,正要带着一众小弟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直陪在身边让他占了不少便宜的林若颖,问道:“这行首之争,可有什么规定和时间?” 一楼的家行首,身价之高,待遇之好,一般的红姑娘根本没法比,那是天与地之差,也是老板手中的摇钱树,哪个姑娘不眼红? 像林若颖这种有潜力的红姑娘自然要拼上一拼,各方面,她不弱于安素云,可惜,最后的歌舞比试,她输了,她的声音天生有点沙哑,这是她的致命弱点。 李卫看着林若颖,微笑道:“若颖姑娘天姿国色,聪颖慧洁,不去竟选花魁,真是太可惜了。” “少爷说笑了……” 林若颖凤眸一黯,发出一声轻叹,心中幽怨增了几分,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赤裸裸的打脸么? 李卫笑道:“若颖姑娘,我有办法助你夺得天香楼的当家行首!” 不就花魁行首么?安素云竟然不给本少爷面子,本少爷自己扶一个起来也行! “多谢少爷美意,若颖对这些虚名并无兴趣。”林若颖担心李卫使上什么阴毒手段,把安素云给害了,不得不说违心之话。 李卫笑了,他看得出来,林若颖说的是违心话,也知道她担心什么,只是慢条斯理道:“若颖姑娘的歌舞技艺并不输安行首,对吧?只不过,声音略有些沙哑。” 林若颖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李卫说得不错,她各方面都不输安素云,只是声音略有些沙哑,这也是她的致命弱点。 李卫淡然道:“其实,若处置得当,若颖姑娘的致命弱点,说不准能够出奇制胜。” 林若颖听得心头突的一跳,晶亮凤眸紧盯着李卫,仔仔细细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她何尝不想争那天香楼的行首,去参加两年一度的花魁大会,纵是败了也无憾,听李卫的意思,似乎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自已的致命弱点出奇制胜,不禁怦然心动。 只是,她担心李少爷利用权势,使上什么阴毒手段祸害别人,也担心他乘机要挟,坏了她的清白。 李卫淡然道:“我可以助你光明正大的夺取天香楼的行首,条件嘛……就在这里给我弹奏一曲便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不必急着回答,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话,也不等林若颖反应过来,大袖一甩,在一众狐朋狗友及家奴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离开天香楼。 林若颖呆坐不动,甚至连恭送少爷都忘了,她此时的表情显得颇复杂,光明正大这四个字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回到李府后,李卫一改常态,在书架上仔细翻,想了想,叫道:“张东阳。” “小的在。”张东阳一溜烟跑进来,弓着腰身,脸上永远堆满谄媚的笑容。 “去,给我把大秦律法类的书找出来。”李卫吩咐道,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苍云大陆的地理人文等类的。” “是,少爷。”张东阳应诺,可是心里却十分诧异,自家少爷这是转性了不成? 他是李府小管事,识得一些字,很快就在书架上找到《大秦律》。 李卫翘起二郎腿,坐在软椅上,一翻开《大秦律》,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字是竖排繁体,这个,还可以将就,要命的是没有标点符号间隔,长长的大串,让人很头痛。 好吧,虽然有点要命,还可以硬着头皮看下去,顺便把标点符号给补,可是,习惯了自来水笔,这毛笔不习惯啊。 没办法,他只好吩咐张东阳一通,让他去找几根硬鹅毛,一头削尖,再让木匠弄个筷子大小的木套,把鹅毛夹在中间,用细丝绳固定住,这样,就成了一只可点墨书写的硬笔。 少爷吩咐的事儿,谁敢怠慢?加上李府有好几个专门的木匠,三支鹅毛笔很快就呈上来。 李卫试了一下,感觉马马虎虎,至少用起来比毛笔好多了,他开始翻看《大秦律》,同时提笔补加标点符号。 自己看还是太累了,李卫索性让自己的侍女青儿给自己读,顺便教她怎么标注符号。 侍女青儿虽然也同样惊讶自己少爷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举动,可还是乖乖按着李卫安排的来给他念,顺便标注那些奇怪的标点符号。 听着听着,李卫后面躺在雕花大床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真睡着了? 青儿呆立好久,确认自家少爷发出的鼾声不是装的,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看着面容清秀俊美的李卫,忽然觉得自家少爷好像还挺帅。 不过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极其有限,不是逛青楼就是斗鸡斗蛐蛐啥的,没啥看头,李卫顺便弄了麻将和纸牌出来,实在闷得慌就拉几个侍女一起打牌打麻将。 “少爷,天香楼的林姑娘求见。”张东阳走过来,小声禀报。 “请林姑娘到客厅。”李卫坐了起来,林若颖会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青楼的当家行首对她来说,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林若颖站在高大宏伟的太守府外,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与不安,她不知道自已的抉择是否正确?更不知道李卫说的那些话是否是真的?只是,一楼之行首,对她来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纠结了整整一天,她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 张东阳很快出来,领她进府,她惴惴不安的跟着张东阳走进李府,守在府门外的四名甲士腰杆挺得笔直如标枪,就如同四尊门神。 第七章少爷跑错片场了? 内宅,苏月皎的厢房,大厅。 一名家奴低头垂手侍立一旁,神情显得惶恐紧张,端坐软椅上的苏月皎则俏面阴沉,连平时最得宠的贴身侍婢云儿大气都不敢喘。 夫人只育有一女儿,已经出嫁,李卫是李家唯一承接香火的宝贝,夫人视若已出,宠爱得不得了,李卫在外边的一举一动,自然家奴回来禀报,苏月皎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卫在天香所作的《清平调》,夫人也知道,李卫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谁都清楚,没人相信是他所作,想必是花银子买来的诗,目的只是为了讨好那些风月女子,之前就有过不少的前科。 李卫怎么为恶嘉月省的百姓,调戏小娘子,祸害良家,夫人都可以容忍,但有个底线,想当李家的媳妇,必须得家世清白,李卫竟然带一个青楼女子进府,怎不令夫人着紧? 以李家的权势财力,想捧谁当行首都不费吹灰之力,但卫儿的意思,是要帮那个叫林若颖的青楼女子光明正大的赢取天香楼行首之位,小祖宗到底唱的哪一出戏? 苏月皎愣了半晌,才摇了摇头,玉颊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关心则乱,她是钻到牛角尖里了。 卫儿所说的光明正大,其实并不难理解,无非就是花笔钱,再以李家的权势压人,软硬兼施,逼某位大才子作出名篇佳作给林若颖弹唱罢了。再阴暗点,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 唉,这小祖宗啊,忒胡闹了。 “你回去,看少爷和那狐狸精都干些什么?” “是,夫人。” 家奴惶惶不安的应喏告退,这事若让少爷知道,他必死得很惨,但不听从夫人之命,他现在必惨死当场,下人就是命苦啊。 “云儿,你去把晴儿叫来。”苏月皎沉声说道,晴儿也曾是她的贴身侍婢,因见她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且武功颇高,才让她专门去服侍卫儿,也等于是替她作主,让她将来有个名份,也当是晴儿尽心服侍多年的回报。 晴儿再是得宠,但侍婢的身份注定了只能当个侍妾,侍妾不能先于正房夫先怀孕生子,加之晴儿所练的素女玄经心法正处突破的关键,必须保持纯阴之体,因此,没有她的首肯,晴儿不敢逾越。 不过现在看来,卫儿仍不知足,娶媳妇的事儿必须抓紧办,让他尽快成婚,只希望将来能有个管得住他的人,不至于再在外边胡作非为。 晴儿么,也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不能凡事都由着卫儿胡来,顺便督促她加紧练功,突破之后方好圆房。 云儿带了晴儿回来,可晴儿手上还拿着一些书。 “夫人您看这些书。” 晴儿喜滋滋的把《大秦律》、《苍云地理》等书册捧到苏月皎面前,少爷大病一场之后,似乎跟从前有点不一样了,竟然主动看书了,虽然看的不是有关科考的《四书》、《六经》等,但总的来说,至少是个好现象。 “卫儿他……没什么不妥吧?” 苏月皎的俏面上现出紧张的表情,也难怪她会如此着紧,以前被刀架到脖子上也不愿看书的李卫竟然主动看书,实在反常得让她都不敢相信,第一反应是李卫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夫人,您翻开看看。”晴儿眨着晶亮动人的大眼睛,俏面上的表情极丰富。 苏月皎翻开《大秦律》,看到里边的小点点,先是一怔,柳眉随即一扬,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去晴儿。 晴儿双手比划着,喜滋滋说道:“夫人,初时我们也不相信,可是……您再看看别的书……” 苏月皎翻开另外的几本书,里边所标的小点点与《大秦律》一样,字里行间的意思,让人一目了然。 呆立半晌,她啪的合上书,柳眉轻扬,“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还没走进李卫独住的院落,突听低沉琴声自逍遥阁内传出,铮铮琴声中,有人高声长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苏月皎脚步一滞,那低沉的啸声竟让她不由自主的勾起她往昔的记忆,脑海中竟浮现出塞外风沙千里的浩瀚景象。 十六岁那年,她奉师命跟随几位同门师兄弟远赴塞外办事,却被百多胡骑围困,绝望之际,一队铁骑突然杀出,为首的骑士威风凛凛,气度不凡,手挽长弓,箭无虚发,她便在那一刻,芳心被夺,两年后嫁给了他,他丈夫,也就是嘉月省现任太守李刚。 琴声倏然一变,一变前边的苍茫,变得短促起来,也不知道乐师用了什么技法,竟在片刻之间摸仿出万马奔蹄的隆隆之声,铮铮琴声越变越短,马群在苍茫的戈壁上越奔越快,而听者之心越跳越急,越跳越急……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盛京终不还。” 万马奔腾之际,最后的点晴两句一出,正如火油中抛下一支火把,令人满腔热血陡然沸腾起来。 一遍即毕,琴声却不绝,反而愈急促起来,歌者也将略显沙哑的声音提高三分音量,“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盛京终不还”这两句重复三次,方才曲终收音。 正是这步步走高的三叠之音,把边关将士征战沙场,视死如归的豪迈、雄浑、悲壮歌至极处,歌者每一次重复,都让人忍不住要引歌应和,及至第三叠时,已令人热血沸腾,豪气干涌,恨不能挥戈驰骋,决战沙场。 “好!” 苏月皎忍不住拍手赞喝,这一曲不仅勾起往昔的记忆,更令她回想起年青时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游侠生涯。 她呆立半响,对晴儿低声吩咐几句,然后带着云儿匆匆离去,手里仍拿着《大秦律》等书册。 逍遥阁内,一中年美妇端坐矮几前,如葱玉指搭放琴弦之上,半晌才叹道:“好诗,好技法,好歌。” 她是李府的歌姬乐娘,也算是李大老爷子的侍妾之一,只不过,地位比妾更低,有时候不仅得奉命侍候客人,更象一个精美的礼品,随时可能被主人送出去。 “乐娘过誉了。”李卫客气道,对于乐娘,他既客气又同情,歌姬舞女,在这封建社会是怪胎一般的存在,有钱人赠送姬妾成风,一代大文豪苏东坡曾把怀孕的姬妾赠送朋友,他不是救世主,对此无能为力。 “是乐娘的琴技高超,若颖姑娘的歌唱得好。”这厮难得的谦虚,却难掩心中的得意。 “少爷,请受若颖一拜。”玉颊上满是激动红云的林若颖对着李卫盈盈福礼,一首《从军行》,完全打消了她之前的疑虑与担心,而且让她充满了信心,此诗一出,足以压倒安素云,夺取天香楼当家行首之桂冠。 “若颖姑娘客气了。”李卫继续谦虚,脸上充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之所以帮林若颖,不仅是对安素云不爽的一种报复心理,而且,帮助林若颖一举成名,也是改变他不良形象的捷径之一。 “敢问少爷,此诗何人所作,怎不见流传开来?”乐娘小心翼翼的询问,李卫虽对自已很客气,但她没忘记自已的身份。 第八章鬼话连篇 李卫看了一眼脸上也同样充满好奇与期待表情的林若颖,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此诗乃是不才区区所作,贻笑大方了,见笑,见笑。” 虽然是剽窃了王昌龄的《从军行》,仅把楼兰改成盛京,但他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他就是原创本人,王昌龄只是他曾经用过的一个笔名而已。 乐娘和林若颖都张着嘴巴,脸上表情极古怪,这等好诗还贻笑大方?不过,打死她们都不相信胸无半墨的李卫能够作出此等名篇佳作。 李卫长叹一声,抬天仰望屋顶,脸上露出一副很苦恼,又很迷茫的表情,接着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别说你们不相信,我自已都不相信,这一切,仿佛都是梦,可却如此的真实……” 之前的李卫胸无半墨,只知吃喝玩乐嫖赌,如今突然有如神助一般变得出口成章,满腹经伦的大才子,这忽上忽下的落差实在大得让人不敢相信。 只凭几首剽窃的名诗还不足以忽悠住人,编个神话般的玄乎故事,这反倒能够把人唬住,李卫早想好办法,配合脸上丰富的表情,把神话一般的玄乎故意说了一遍。 在他病重迷糊的那几天里,他感觉自已在天上飘啊飘的,然后,他碰到一个胡子比雪还白,长得拖地的老爷爷,老爷爷教了他很多很多的东东,再然后,白胡子老爷爷还说了些什么,他好象记不清了,反正,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们,爱信不信,骗你们我有啥好处?”李卫耸肩摊手,一副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古人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他们从不敢乱发毒誓,李卫的一通鬼话,玄乎得让乐娘和林若颖信了大半。 林若颖呆望着仰天长叹的李卫,她突然感觉,这个恶名显赫的衙内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吓人,说句实话,李卫长得其实还算蛮眉清目秀的,带有几分书卷味,颇有几分士子的儒雅气质,特别是他现在这个负手仰天长叹的姿势,无形中多了几分的深沉,让人心中生出莫明的悸动。 如果,他不是那么纨绔草包,说句公道话,也算得上是许多怀春少女梦中的如意郎君。 哎,我这是怎么啦? 林若颖光洁的玉颊倏地飞红起来,心头莫明奇妙的突突乱跳起来。 书房内,李刚正捋着颌下长须,饶有兴趣的翻译夫人苏月皎带来的《大秦律》等书,脸上的表情显得颇凝重,还有一抹的疑惑。 他一看书里所标的那些小点点,立时明了其中的妙处,他不敢说这是一大创举啊,但对天下读书人来说,可是莫大的好处。可是,这真是自家那个宝贝儿子发明创造的?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苏月皎双手叉腰,俏面含霜,柳眉倒竖,粉拳紧握,一副母狮即将发飚的表情。 “夫人……”李刚苦笑,宝贝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心里清楚的得很,别人也同样清楚得很,夫人不会是望子成龙望疯了吧? “外头疯传的清平调……老爷想必也有耳闻吧?”苏月皎的语气不禁一软,底气明显不足,说实话,她也是半信半疑,卫儿的变化,实在太突然,太玄乎了。 《清平调》在第二天就已传遍整个嘉月城,她视卫儿如已出,溺爱得不得了,自然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打听得极清楚,《清平调》是卫儿当场吟念出来,如果是花钱买诗,至少得与什么人接触吧? 这段时间,卫儿病重,缠绵床第,连门都没出,奉命保护卫儿安全的一众家奴也没发现他与外人有什么接触,而且,能作出《清平调》这等上乘佳作之人,必定文采出众,又岂是银子收买得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李刚捋着长须,摇头晃脑的把《清平调》吟念一遍,点头赞道:“此诗语语浓艳,字字流芭,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漓,言在此而意在彼,实为千古绝唱。” 李家虽是将门世家,但到了他这一代,因受大陆重文轻武风气的影响,李刚亦偏重于习文,曾中过进士,也算颇有才气,属李世家族的第一个儒将。 这等令无数文人士子望尘莫及的千古绝唱,怎么可能是自已那个只会吃喝玩乐嫖赌,胸无半墨的儿子作出来的?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老爷,你且听这一首。” 苏月皎不知如何说服丈夫,只好把刚听到的《从军行》吟念出来。 “好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盛京终不还,好诗,好诗啊。”李刚忍不住连声称赞,好奇问道:“夫人,此诗又是何人所作?” 苏月皎苦笑道:“相公没想到?” 言下之意,此等佳作,你没想到会是咱家的卫儿所作吧?唉,卫儿怎突然变得如此妖孽,莫不是中邪了? 李刚不禁张大了嘴巴,手上不知不觉用劲,把颌下长须都扯断了好几根仍浑然不觉,这……这怎么可能? “老爷,夫人……” 这当儿,晴儿小跑进来,行过礼后,立时叽叽喳喳的把李卫蒙人的鬼话重复了一遍。 李刚和苏月皎的脸上先是出现怔愕的表情,接着又变得紧张、迷茫、凝重,总之极复杂。 “老爷……”苏月皎一脸的紧张神态,如果这是真的,这也未免有点玄乎了,不过,似乎又能解释自家的卫儿突然间变得如此妖孽的原因。 李刚摆了摆手,低头皱眉沉思良久,倏地抬起头,盯着晴儿问道:“你把卫儿近来都做过什么反常之事细细说来。” “是,老爷。”晴儿一脸紧张的望向苏月皎,见她点头,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把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知道的都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遍。 李刚捋着长须,又沉思良久,才抬起头,低声道:“如果都是真的,那就是卫儿的造化了。” 第九章暗杀 送走了林若颖,李卫由自已的贴心丫环晴儿陪着回逍遥阁,青儿早准备好温水,如往常一样,晴儿服侍他沐浴,也就是所谓的鸳鸯浴。 李卫习惯性的闭着眼睛,哼哼哈哈的享受晴儿无微不致的服侍。 “怎么啦?” 发觉晴儿今次没有象往常一样尽心服侍,表情怪怪的,李卫不禁睁开了眼睛。 晴儿羞声道:“少爷,晴儿今夜可以侍寝……” 咕咚! 李卫狠狠咽了一抹口水,贼眼冒光,一把将狼爪伸入…… 李卫醒来的时候,已将近中午,他伸了几个懒腰后,才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昨晚折腾了一夜,手脚还有点酸软。 哥终于脱贫,摘掉童子鸡的帽子了,不过,这副躯体有点弱啊,看来得锻炼起来,不然可没有风流快活的本钱啊。 晴儿进来,依如平时那般,先挂起纱帐,服侍他穿衣梳发,神态自然得象一起生活了多年的恩爱夫妻。 她原本就服侍少爷多年,也同床共枕多年,除了没有逾越最后一道鸿沟,为取悦少爷,所学的内媚之术都用尽了,自然没有什么害羞。 “晴儿。” 李卫笑眯眯的搂着她,两只狼爪子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对于这个善解人意,又引导他成为男人的贴心丫环,他心里充满了疼爱。 “少爷……”晴儿半推半就,任由他胡闹够了,却娇喘吁吁的服侍他洗漱、用餐。 “晴儿,陪我出去走走?”临出门,李卫随口问了一句。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到处是商铺地摊,各种货物琳琅满目,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古代的女人跟现代的女性一样,都对时装、化妆品、首饰充满兴趣,见晴儿不时的瞅着小摊上摆卖的胭脂水粉,李卫很理解,走过路旁的一家珠宝店里。 李卫有的是银子,而且是第一次给喜欢的妹子买东东,大方是必须的,女生本来就是用来哄的,看晴儿那激动幸福的开心样,他也同样开心。 突听不远处传来喧哗声,李卫一望,不禁皱起眉头。 侧街其实是一条胡同,连着好几条小巷,一直朝前走可通往另一条大街,行人不是很多。 这会,小管事张东阳正指手划脚的指挥几个家奴把两个面容姣美的小娘子团团围住,看她们的装束,一个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另一个是侍婢。 “小娘子,我家少爷的小鸡鸡不见了,你们可曾看见?” “我看到小鸡鸡钻进了小娘子的裙子里。” “我也瞧见了。” 突然碰到流氓恶棍调戏,两个小娘子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裙子卷缩成一团,拼命的摇头否认。 楼上,李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青筋凸现,咬牙切齿的问候张东阳的祖宗n代。 尼玛,哥的声誉就是你们这帮混帐家奴给祸害的! 这会,他恨不得宰了下面这帮家奴,不过,看在他们忠心耿耿,拼命讨好自已的份上,饶他们一次,但是,这些专门祸害他名声的家伙必须全部更换! 张东阳转头刚好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李卫朝他走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他原本只是一名太守府的护院,武功颇强,才被太守大人派去保护李卫。 这厮拍马屁的功夫比武功还要强上十倍,正因为他了解少爷的习性,替少爷做了许多坏事,才被看重,升任太守府的一名小管事。 不过,此少爷已非彼少爷,今次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他看到少爷脸上的怒气,不禁一怔,莫不是少爷转性了,不喜欢漂亮小娘子了? 怔愕中,突听身后传来利刃急速飞行划破空气的声音,他吓得魂飞魄,想要躲闪,已慢了一步。 他感觉后颈猛的一震,感觉脖子上好象多了什么东西,本能的抬手一摸,他摸到一截箭矢,嘴巴张了张,无边的痛浪已如黑夜将他淹没,失去生命的躯体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直到张东阳的尸体倒地发出震响声,才令他们吓得反应过来。 “杀人啦!” 也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整条大街立时鸡飞狗跳,行人抱头逃窜,出了人命案,谁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李卫愣了好半晌,直至晴儿把他往后一拖,护在他身前才反应过来。 “凶手在对面的沈记酒楼里。”一向柔弱的晴儿此刻却仿佛变了个人,低声说道,晶亮凤眸警惕的扫视四周,严防有杀手突然跳出来行刺少爷。 “这是怎么回事?”李卫怔道,难不成是有嫉恶如仇的游侠抱打不平,出手宰掉作恶的张东阳?这家伙确实是死有余辜。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幸好自已出门时易了容,不让这帮恶奴紧跟在后边,要不然,那一箭射的恐怕就是自已的脖子了。 叉的,为了小命安全,看来得让便宜老爹多调几个高手充当保镖才行! 李卫并没有回自已的逍遥阁,而是直奔便宜老爹的办公室,他可是一直记着保镖的事儿,只有先保护好自个的小命,才能继续安全的当他的嘉月省首席少爷。 李刚身为嘉月省太守,手握军政大权,标准的拥兵自重的地方大军阀,相对于别的行省太守来说,他还算是一个好官,至少,他治下的百姓日子还算过得去。 苍云大陆诸侯国林立,各诸侯国的君王为各自的利益及野心,动不动就发动战争,以至于烽火从未停歇过,受苦的只是黎民百姓。 据夜不收探到的情报,位于大陆东南方,与大秦帝国嘉月省接壤的大唐帝国近日来出现军队调动频繁的异常情况,这令他心生警惕,已严令镇守边关的将领做好防范准备,同时派人把情报送给邻近的青川省太守孔融,提醒他注意,小心唐军偷袭。 李刚手握军政大权,即便他放了一些权力给下属,但仍有许多重要公文需要他亲自批阅,忙得他极少有时间享乐。 有侍卫进来禀报,卫少爷在门外。 李刚愣了一下,清瘦的面庞上随即现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吾家的卫儿好象真的长大了。 “卫儿,没事吧?” 第十章萌妹变高手 李刚看着唯一的儿子,眼睛里充满了滋爱,他勉强算得上是一位好官,但并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李家只有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独苗,让他溺爱纵容,同时也操透了心,李氏三百多年的基业,将来传到他手里会变得怎样? 府内管事张东阳于大街被人射杀一事,他早已知道,儿子的胡作非为令他很无奈,但又不忍责备,只希望儿子将来长大了,能够懂事一些,收敛一些,守好这份基业。 张东阳虽然混帐,但好歹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奴才,他已下令厚葬,并给他的家眷一笔颇丰的抚恤金,至于凶手,或许是路见不平的游侠激于义愤出手,能不能抓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担心的是宝贝儿子受到惊吓,毕竟,他大病初愈,万一再吓出病来可不得了,李家的香火可全着落在他身上了。 见儿子精神很好,显然并没有受到半点惊吓的样子,他不禁松了口气。 “爹……”李卫习惯性的挠头,这个爹字可是费了挺大的劲儿才叫得出口,感觉有点别扭。 他直明来意,他要更换保镖,人数不在多,两人左右就够了,但必须是高手,真正能够以一挡百的高手。 李刚笑了,父子俩可是想到一块了,今天发生的事已让他心生警惕,他刚才就有这想法,李家承接香火的独苗,必须好好保护。 “来人。” “主人。”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瘦高汉子应声出现,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阴厉气势。 李卫看得眼睛一亮,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呐,比张东阳那种酒囊饭袋强多了,他喜欢。 “把老二老三和叶重阳夫妇叫来。”李刚说道,随即呵呵一笑,“他叫李五,爹的十三铁卫之一。” 他身边有一十三名忠心耿耿,武技高强的铁卫,皆赐予李姓,以数字排名大小,他们都是驰骋沙场,从死人堆里幸存下来的精锐老兵,身上都带有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凌厉杀气。 很快,李五就带着李二李三和叶重阳夫妇进来。 李卫好奇的打量四人,李二李三果如便宜老爹所说的,身上都带有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冷厉杀气,而叶重阳夫妇看上去就象一对乡下夫妻,跟一般的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李刚呵呵笑道:“卫儿,可别小看了他们夫妻,他们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游侠。” 叶重阳夫妇确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游侠,叶重阳的轻身提纵术独步江湖,他的妻子赵凤琴是玩毒高手,绰号“毒娘子,”夫妻俩因得罪极有权势的官家,被迫亡命江湖,身陷绝境之际被李刚所救,成为李府眷养的众多游侠之一。 军中搏杀和江湖游侠的格斗不一样,若是战场对决,十回合内,叶重阳夫妇必败,但若论江湖门道,李二李三甘拜下风。 他们四人,不仅是对李氏忠心耿耿,武技高强,而且心思慎密,头脑灵活,由他们保护儿子,李刚放心。 “犬子今后的安全,就仰仗诸位了。” 他也跟着抱拳长揖,客气道:“小侄以后全仰仗几位叔伯了。” “少主(卫少爷)……” 李二李三和叶重阳夫妇连忙还礼,他们脸上都带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激动表情,现在就让他们马上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刚捋着颌上长须,清瘦的面庞上隐露一抹欣慰的笑容,宝贝儿子言行举此得体,跟以前真是天和地的差别啊,如果真是长生上神显灵,李家有希望了。 李卫笑得更开心,从便宜老爹那挖到四个高手,他知足了,带着李二李三和叶重阳夫妇走了。 李刚一直捋着颌下长须,笑眯眯的看着宝贝儿子的背影消失,半晌才道:“李五。” “在。”李五躬身应喏。 李刚道:“派人紧盯着卫儿,看他都做些什么。” 刚才,他强忍着内心强烈的好奇欲望,没有询问宝贝儿子标点符号和诗的事情,长神上神在梦里传授,听着很玄乎很神话,但在苍云大陆,长生上神是芸芸众生信奉的神,胆敢亵渎长生上神,会被人活活殴死。 现在,他对宝贝儿子充满了期待,不过,还有待观察。 李卫从便宜老爹那挖到四大高手,心情很好,打算跟大娘说一下,让叶重阳先回去他所住的院子,让他找晴儿安排一下住处。 叶重阳也没异议,太守大人招揽了不少游侠,其中不乏高手,但距离宗师级别还有不小的距离,据传,太守大人的原配正室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内宅是禁地,一般人不能够随便进入,他没机会验证。 刚进院子,一个警惕的声音便喊住了他:“你是谁?为何擅闯太守府!” 晴儿看着眼前的这中年男子,一身气息浑厚,可是却脸生得紧,似乎并没有在内院见到过,顿时便警惕了起来,尤其暗杀事件发生后。 叶重阳看着眼前这个俏丽动人的丫头神闲气定,神光内敛,分明就是一个任督二脉已通的内家高手,李府,果然藏龙卧虎啊。 “我……”还没等叶重阳解释,晴儿便已经欺身上前,一掌朝叶重阳袭去,这鬼鬼祟祟的家伙,看着就面生,还敢盯着自己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下再说! 叶重阳连忙抵住这一掌,只感觉手中一股劲力传来,不由脸色凝重,他没想到一个侍女居然这么强。 两人交手极快,掌风拳影在院子里不断呼啸,不到片刻,叶重阳额头便已经冒出密密的冷汗,交手之后他才惊骇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这个侍女的对手! 恰好此时李卫也正回来,看到眼花缭乱交手的两人,一脸懵逼震惊。 李卫手指晴儿,嘴巴张得老大,他知道晴儿会点拳脚,是跟大娘苏月皎学的,但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少爷!” “卫少爷!” 两人同时停手,同时朝李卫喊道。 叶重阳叹道:“卫少爷这位丫环就是一位内家高手啊,惭愧。” 第十一章什么时候出了个大才子? 他不认识晴儿,但从她的装束和神态能看出是李卫的贴身侍婢,让他感到惭愧的是夫妻俩练了半辈子的功,前年才打通任督二脉,而晴儿如此年轻,二脉已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练的? “晴儿……”李卫有些幽怨地看着晴儿,这妮子瞒得他好辛苦。 距自己的便宜老爹说,叶重阳夫妇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得不得了,功夫也极厉害,如此推崇晴儿,那岂不是说,晴儿的功夫和他们相差无几? 他不禁乐了,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床上功夫和揍人功夫都厉害的双料高手服侍在身边,既安全又爽歪歪啊。 有了高手护身,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正是踏春的好时节,李卫便想出城观光赏景。 将近城门,朗朗之声突然传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依人,在水一方……” 李卫好奇的掀起车帘往外瞅,看到几个书生跟在一辆马车后边,其中一个摇头晃脑的卖弄文采。 看情形,那辆马车的车厢里应该坐着某位小娘子,那书生突然诗兴大发,是想引起小娘子的注意。 这桥段如此的熟悉,令李卫忍噤不住,失笑出声。 “什么人?” 没想到那书生耳朵挺尖的,而且脾气颇暴,竟听到了李卫的嘲讽笑声,顿时气得脖粗耳红,手中折扇指着李卫的马车,大声叫道:“阁下想必文采过人,戴某不才,倒要讨教讨教。” “对,有种下车,别藏头缩尾的当个缩头乌龟。” 不少书生立时跟着大声嚷嚷起来,文人斗诗,就象武人决斗,在当时不仅是时尚,更是成名的捷径,天下间没有一个文人不想出名。 “……”李卫苦笑摇头,笑一下都能惹出麻烦来? “少爷?”护卫在马车一旁的李二低声请示,他们十三兄弟对李家忠心耿耿,李卫就是李家未来的家主,任何胆敢对家主不敬之人,杀无赦。 “只是几个争强好胜的读书人,不必理会……呃,晴儿,你怎么啦?”李卫低声说道,见晴儿在看着自已,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少爷……该不会是想退缩吧?”晴儿晶亮的凤眸里透着几分期待,如果李卫当着她的面作出一首好诗,那她就完全相信李卫在梦里得长生上神传授一事。 李卫伸手在她小巧秀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小妮子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来?竟敢对他用激将法。 他哼了一声,大大刺刺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诗岂是想作就能作出来的?不过——” 这厮卖了个关子,邪笑道:“不过,看在我家晴儿的面子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作一首吧,但是,本少爷的诗可不是白作的,要收报酬的哦。” “嗯……” 晴儿的玉颊飞起一抹红云,从李卫邪恶的笑容里,她明白所谓的报酬肯定很那啥,反正,她已经是李卫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者,她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李卫笑了,把脸伸到她面前,“先收点订金,订金收了,本少爷才有灵感,才能作出好诗来,嘿嘿。”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略显沙哑的低沉男声自车厢内传出,四周嘈杂的声音立时平静下来,车夫老王一甩手中鞭子,驾驶马车缓缓行进,李二李三护卫在马车两侧。 四周一片寂静,没人言语,也没人移动,显得有点怪异。 有人最终忍不住,低声询问声边的同伴,“这诗,到底如何?” 那些书生都在低头沉思,有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似乎沉浸在春光美景的意境之中,那个叫阵要斗诗的戴书生则一副满脸羞愧的垂头丧气样,人家这一首咏春,直接把他秒杀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其中的一辆马车内,端坐一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女,她反复低声吟念着诗句,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秀眸闪过一抹异彩。 “小娘子,此诗可好?” 端坐一旁的俏丽丫环轻声询问,自家小娘子可是嘉月城有名的小才女,诗的好坏,一听便能分辩得出来,今儿却是怎么啦? “墨浓,意浓,景美,情却。”小娘子却象痴了一般,只顾喃喃低语,“鸟啼无意,落花有情,韵味无尽,好,好诗。” “小玉,那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年青?”她问这话的时候,光洁的玉颊上浮起一抹红云,清澈秀眸里流露出几分的好奇与钦佩,还有几分难以言意的情愫。 小玉想了想,说道:“有点沙哑,低沉,好象……不是很年青,不过,小玉觉得,这声音挺好听,好象带着种……种……小玉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好听。” 小娘子丹红的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她也感觉那位郎君略显沙哑的低沉声音似乎带着种莫明的魔力,让她的芳心没由来的狂跳起来。 嘉月城几时又出了一位文采出众的大才子? 她突然坐直身子,轻声吩咐道:“小玉,让人打听一下。” 如此文采出众,有情有义的大才子,自然要结识,过几日便是春园诗会,可以发请柬相邀,借机一睹他的风采。 车厢内,李卫一脸的得意洋洋,别人什么反应他不知道,晴儿一脸的崇拜表情,凤眸里尽是无数的小星星在闪烁,名声就像建长城,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建成,得一点一点的积累,反正,他有时间和耐心。 回到李府,青儿找到姐姐晴儿道:“老爷的侍卫送来的,庄家的下人在外边等着呢,晴儿姐,这首咏春诗……” 晴儿匆匆扫了纸卷一眼,俏面上绽放开心幸福的甜蜜笑容,傲然道:“你不知道吧?这首《春晓》是少爷为姐姐所作的,嘻嘻。” “晴儿姐……”青儿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难道真象少爷所说的那般,是长生上神在梦里所授? “这可是少爷当着姐姐的面所作,姐姐当时还用了激将法呢。” 晴儿喜滋滋的回房,把请柬和纸卷呈交正在享用早餐的李卫。 “什么东东?” 第十二章请柬与逃婚 李卫拿起纸卷扫了一眼,上边写的是昨天在官道所念的《春晓》,不过没填上诗名,写请柬的人用意很明显,请君把诗名填上。 字迹娟秀柔美,显是出自女性之手。 请柬是邀请他去参加几日之后的春园诗会,主人显然是担心他不来,语气显得非常的诚恳与期望,让人不好意思拒绝,落款,庄睫。 李卫笑得很开心,春园诗会必须去,这可是他一举成名,改变形象的一个好机会,岂能错过? 太守府外,有庄家的家奴站在一边等候,直至晴儿出来,家奴接过纸卷,立时小跑回府交差。 李卫吃过早餐后,靠坐软椅上,晃着二郎腿,心里在盘算着今天要去哪逛? 其实,许俊等一众纨绔刚才来过,邀请他去喝花酒,他以不舒服为借口拒绝了,许俊这帮纨绔是真正的酒囊饭袋,不适合他,他要当一个不仅会吃喝玩乐嫖赌,而且还要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高级纨绔。 集市仍旧繁华热闹,不过,李卫感觉到了些许与往日的不同。 大街上到处是青壮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的逛街,说话的声音带着不同地方的语调,巡逻的士兵也比往常多了一倍,巡回的频率更是多了几倍。 发生了什么事? 李卫好奇询问李二,才知边关又笼罩战争的阴云,为防不测,便宜老爹不仅严令边关守将严防戒备,后方军队集结,同时征召五万青壮,随时开赴前线。 要打仗了吗? 李卫有些担心之余,却突然生出跃跃欲试之心,如果真开战起来,本少爷也想去看看。 李卫突然没了逛街的心情,回到家里,他让晴儿去书房找几本有关军事兵备等书念给他听。 苍云大陆的兵制皆是府兵制,除平时留守的少量精锐军队外,府兵都是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参战的武器和马匹自备,战后解甲务农。 李卫听得眉头大皱不已,农民平时忙着种田,哪有多少时间训练?武器又自备,这斗志和战斗力能有几高?还不如弄成类似古华夏大明帝国的屯田制,花点钱培养职业军人,打造极具战斗力的精锐军队? 为了李家,为了便宜老爹,也为了自已,他觉得有必要替便宜老爹出谋划策,改变现在落后的府兵制,推行屯田制,精心打造以职业军人为主力的精锐军队。 帮便宜老爹也罢,心血来潮也罢,李卫当即执笔挥毫,把所知道的东东写出来,屯田制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只需要写出大致的意思就行,便宜老爹身边谋士如云,人才多多,只要采纳,他们会做好一切。 李卫忙乎了大半夜,总算把想说的东东都写到纸上,虽然写得有点乱,但大致的意思仍能够让人看得懂。 庄家,后院阁楼。 阁楼内,庄睫庄二娘子正端坐窗棂前,手托香腮出神,桌面上压着一卷纸,正是她之前所书的《春晓》,字迹娟秀优美,显示出她极厚的书法功底,不过,上首“春晓”两字极潦草,很是突兀,显得格格不入。 春晓两字肯定不是用毛笔书写的,好象是很硬很细的东西,书写出来的字迹才会那么细,咋看之下,感觉怪怪的,好象孩童随意涂鸦之作,可是,越审视却越让人动容。 字体虽细,但每一划都有如刀削斧劈,刚劲有力,看着潦草,却又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中透着磅礴大气。 很显然,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字体,而且是用另一种笔书写的,那一刻,庄睫的芳心被震撼了,玉颊浮现激动、羞赧的潮红,美眸异彩涟涟,带着几分的崇拜,几分的好奇与期待,还有几分的痴迷。 这位文采出众的大才子住在太守府内,莫非是李太守身边的谋士? 庄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闯太守府的冲动,再过几日便是春园诗会,再多待几日,便能一睹其风采了。 想象着那位大才子的长相容貌,她的脸颊满是羞赧红潮,心头有如小鹿,乱蹦乱跳。 “小娘子,不好啦……”侍女小玉神色仓惶的跑进来,“小娘子,不好啦……” “怎么啦,一惊一咋的?”庄睫俏面微沉,不满的瞪着完全失态的小玉,春梦被搅,换谁心里都不爽。 “小娘子,李家来提亲了……”小玉一脸的仓惶担忧,她刚才在楼下,听好姐妹珠儿说的,李家的人来提亲,老爷已经应承下来。 “你说什么?”庄睫猛的站起,这消息如晴天霹雳,惊得她俏面惨白无血。 李姓在嘉月省只是大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将门大家族,若是李家的任何男丁也就罢了,偏到了李刚李太守这一代,只生了李卫这么一根独苗,要命的是这位李少爷胸无半墨,只会吃喝玩乐嫖赌,n毒俱全,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恶名显赫,嫁给这样的人,她宁愿削发出家。 她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郎君,正是此时口中无恶不作的李家大少爷! “小娘子,这可怎么办?” 小玉同样俏面惨白无血,她是小娘子的贴身丫环,小娘子出嫁,她也得陪嫁跟过去侍候,成为郎君房里的通房丫环,也就是侍妾。 李少爷的名声之坏,但凡稍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娘子,即便是已嫁为人妻的妇人,无不骇得花容失色,害怕碰到这位恶名鼎鼎的花花太岁而失了清白。小娘子要是嫁给这样的人,肯定生不如死,而自已的下场只怕更加凄惨。 “小玉,怎么办?” 庄睫也慌了手脚。 逃婚? 庄睫在极度恐慌之下,反倒冷静下来,打死她也不愿意嫁给臭名彰著的李少爷,可终身大事由不得她,父母之命不可违,除了逃婚,她别无选择。 “那……诗会怎么办?” 小玉愣了好半晌,也觉得唯有逃婚,或许方能逃过此未世大劫,只是,春园诗会过几天就要举办,自家小娘子可是对那位才学出众的大才子可是充满了期待,弄不好已是芳心暗许,逃婚岂不错过了? 庄睫低头想了想,丹红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她想到自已的闺中蜜友,春园诗会的创始人之一,同样有着嘉月城小才女之称的斐五娘子,有她帮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当下,主仆俩匆匆收捡行囊,借口出门访友,筹备诗会,乘坐马车,大摇大摆的出门。 庄睫先拜访了闺中蜜友斐五娘子,交待了一通,然后以逛街为由,把车夫赶走,再从后门溜进斐家,换了一身男装,主仆俩租了一辆马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嘉月城。 第十三章唐国野心四射 战争真的来了! 秦帝国七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唐帝国突然不宣而战,二十万大军分别从平塘、百陌、长川三关出击,入侵秦帝国,战争爆发。 嘉月省东南险关宁远城守军早有防范,全城军民奋起抗击,打退唐军多次强攻,双方互有伤亡。 青川省太守孔融却没有在意李刚的提醒,辖内边关要塞谷城守军没有半点防备,被唐军夜袭破城,守将林吉死于乱战之中。 青川省偏东要塞金城也同样受到袭击,所幸守将萧敬堂率军拼命抵挡,以惨重的伤亡代价击退唐军,守住了金城。 唐军主力从谷城突入青川省腹地,连破数县城,挟大胜之锐气,兵临青川府城平津城。 一支唐军翻过嘉月、青川两省相连的盘龙山,出现在宁远城背后,切断了宁远和关宁城的联系,并分出一军进逼关宁城,令关宁守军无法出兵增援宁远。 八百里加急塘报传至嘉月省太守李刚手上时,已是宁远城被围的第三天。 李刚对唐军的异常调动早已心生警惕,军队早已集结待命,粮草武器等军用物资也已筹备得差不多,当天下午,李刚亲率十万大军出发,增援关宁。 李刚坐镇中军,身边有一群战将和谋士,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当中有一辆马车,显得格外的突兀显眼。 马车内坐的是李卫和晴儿,便宜老爹率军出征,他也要求跟来,说看一看古代悲壮惨烈的战争,其实他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刚欣然同意,甚至有点开心,李氏这经营了二百多年的庞大基业,迟早都要交给儿子,让他见识一下战争的惨烈场面也好,能够让他快速成长起来,不至于把祖宗们传下来的庞大家业给败光了。 抵达关宁城下时,谢欣亲率一众将领出城迎接,李卫也第一次见到了大姐夫。 还别说,这个大姐夫长相英俊,身材高大,透着一股子的精明干练,还有摄人心魄的冷厉气势,这种气势,只有经常在战场上撕杀的老兵才带有的杀气,想装都装不来。 由大姐夫引领,李卫跟着便宜老爹登上城头,可惜唐军早已撤退,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坐等夜不收传递消息。 没过多久,夜不收传回消息,率军追击的绉世杰将军见唐军虽然撤退,但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散乱,只得率军回撤。 李刚捋着长须,沉声道:“大军退而不乱,将才啊。” 大军撤退,能够做到井然有序,没有露出半点破绽,让尾追的绉世杰捕捉不到战机,这样的统军将领,确实是独挡一面的将才。 对于绉世杰的表现,他也满意,至少没有求胜贪功,冒险出击,这些,都是为帅者必须具备的敏锐和战略目光,否则,个人武力值再高,也只能沦为冲锋陷阵的战将。 半个时辰后,绉世杰率军回来复命请罪,李刚没有半句责备之话,打消了绉世杰的不安。 李刚召集将帅谋士在将军府议事,李卫则临时抱佛脚,在校场上练骑马,未来的嘉月省霸主,不会骑马,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他所骑的马匹是经过训服的小母马,非常温顺,便这厮骑在马背上,缰绳由李三牵着,仍然一副战战兢兢样,害怕从马背上摔下来,把屁股摔成两半。 晴儿和叶重阳夫妇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那种感觉,非常痛苦。 第二天一早,李刚率大军浩浩荡荡出城,快速向宁远城进发,宁远城被唐军围困数日,战事颇为惨烈,宁远守将庆喜打退了唐军一波接一波的猛烈进攻。 “咱的骑兵呢,怎么没看到?”李卫询问,嘉月省地处秦帝国西南,多为山区丛林,没法建大型军马场,战马奇缺,只能从邻国购买,或用铁矿交换。 便宜老爹此次出征,就出动了五千精锐铁骑,刚出发的时候还能看到这支骑兵部队,现在没看到,他虽然猜想到了某种可能,可仍忍不住询问。 “骑军已奉命赶往盘龙山。”参军录冯攸低声说道,这是军事机密,泄漏军事机密,要被砍脑袋的,不过,告之少爷则另当别论。 太守大人年纪渐大,迟早都要把这份基业交给少爷,现在不巴结眼前这位未来的西南霸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卫点点头,连他都能猜到盘龙山是决胜的关键之地,唐军统帅又何尝没注意到? 奔袭盘龙山,实是一条阳谋,关键在于已方的五千骑军和崇阳守将孙颌的二万军队能否成功夺取盘龙山,截断嘉月省境内的几万唐军退路? 果如李卫所猜测的,几万唐军闻知嘉月援军抵达,立时放弃围攻宁远城,向盘龙山方向撤退,宁远重围不战自解。 李刚当即下令绉世杰率一万士兵进驻宁远城,大军转道,向盘龙山快速进发,一路上不时有夜不收奔驰往返,传递前方军情战况。 已方五千骑军提前赶到盘龙山,与留守盘龙山的唐军激战,虽然击溃唐军,但溃败的唐军退守营寨,骑军攻坚未果,只得撤退。孙颌随后率二万大军赶到,强攻山寨,以极大的伤亡代价攻占山寨,成功截断嘉月省境内三万唐军的退路。 撤至盘龙山的三万唐军强行突围,敌我双方在盘龙山下展开激战,唐军因退路被截断,军心动摇,最终被击溃,一万二千多唐军士兵战死当场,一万五千人投降,有少数逃进苍茫的盘龙山,也有一些水性好的游过盘龙河逃脱。 当李刚率大军抵达盘龙山下时,战事已经结束,已方士兵正在清理战场。 看着满地的死尸、遗弃的武器盔甲战旗等物,李卫虽未亲眼目睹当时悲壮惨烈的战斗,但仍可想象得出敌我两军对决时的惨烈战况。 为防瘟疫,敌方的尸体全堆放一处,放火焚烧,已方战死士兵的尸体则就地掩埋,伤兵自有随军郎中救治。 虽然胜利了,不过李刚和随从将领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李卫不明所以问了一下,只听身边的叶重阳低声解释道:“虽然成功击溃了唐军,可是我们的士兵伤亡也很严重,尤其是受伤的人特别多,占了军队半数,剩余还保存战力的恐怕十不存三。” 路旁或坐或躺,满是发出阵阵痛苦呻吟的伤兵,随军郎中的治疗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直接用布条简单绑住伤口完事,严重点的顶多撒上一点草木灰止血。 看着随军郎中那黑乎乎满是泥污血迹的手,大大咧咧地往身上擦一下就去处理伤员,更别说什么消毒了,李卫看得眉头大皱。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战死率只有十分之二三的军队,叶重阳却说只剩十分之一二的战力,这样处理伤员,一旦感染发炎,必须作截脚处理,绝大半伤员能活下来就真的见鬼了! 只有一些体格强壮,运气好的能挺过来,但也成了残废。 第十四章军令状 看着一个个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士兵被抬出军营,李卫的内心很沉重,古代的战地医护方法太落后了,伤员的死亡率这么高,难怪自己的便宜老爹打了胜仗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李卫转身走出军营,直奔大营。 此时,中军帅帐内,李刚及一众谋士武将正在商议,明天一早,大军如何进入青川省与唐军决战,以解平津重镇之围,他们的脸色都有些惆怅,伤员太多,战力不够恐怕接下来更难打了。 平津重镇被围困,青川省太守孔融一面征召大量青壮协助守城,一面派出大量信使求救,李刚收到的求救信就不下十封。 李卫直入中军帅帐,卫兵不敢阻。 “少爷。”帅帐内的将领谋士都对李卫比较客气。 “吾儿有事?”李刚看到宝贝儿子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缓了一下,开口问道。 “爹,我有办法可以让伤员存活率更高!”李卫开口便让众人脸色一变。 “吾儿,此事可不能儿戏!”李刚也被李卫的话震惊了一番,目光灼灼地沉声道。 他身为主帅如何不知道伤员的死亡率有多高,假如真的有办法能让伤员死亡率下降,军队能快速回复元气,很多问题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李卫简略地说出自已的想法,即便没学过医学,但一般的外伤急救方法多少也知道一些,光是看战争类的电影电视剧也能了解一些,战地医院和医护兵必须建立。 看到便宜老爹及几位谋士满脸惊讶的怪异表情,李卫知道这些东东实在太妖孽,短时间内没法让人消化理解,他唯有祭出让人信服的“大杀器。” “卫儿知道这些……让人很惊讶,不过,这些都是长生上神在梦里所传……” “将军,此乃军机大事,仅凭少爷一面之词,末将以为不妥,还请将军三思!”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毫不畏惧地看着李卫,沉声道。 罗越知道李卫是个什么人,论吃喝嫖赌玩倒是样样精通,其他方面则完全是个大草包,这次随军出征,如若乖乖听话在后方溜达,他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李卫居然拿千万伤员的性命来玩,他可忍不了。 其余将领,一大半都神色闪烁,显然他们心里跟罗越是一个想法。 李刚也略微迟疑了一下。 叉的,居然敢看不起本少爷? “爹,放心,孩儿可以立下军令状,如若有半分儿戏,孩儿甘愿受罚!”李卫大声道。 “好,若少爷真成功了,罗某愿负荆请罪!”罗越死死盯着李卫。 …… “从今天起,你们将是嘉月的第一支战地医护兵。” 李卫看着排列面前的四百名士兵,这些士兵是他亲手从后勤辎重辅兵里挑选出来的,体质稍弱不要紧,大字不识一个不要紧,重要的是人机灵,手脚灵活。 李刚最终还是让李卫去组建战地医护兵,虽然还是有所怀疑,可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李卫去做。 李卫给包括那些江湖郎中在内的所有人灌输消毒理念,让他们明白伤口消毒的重要性。 看着这些人脸上茫然的表情,甚至听到可用烈酒进行消毒时,一个个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口水的贪婪样,李卫哭笑不得。 不管这帮家伙明不明白消毒的重要性,他规定了硬性命令,用过的绷带清洗之后,必须用放锅里煮沸消毒,再放在太阳光下暴晒,不严格执行者视同规返军规,扣饷银,吃军棍,情节严重者,铡刀侍候,你要嫌自已活得不耐烦,只管以身试法,试试看铡刀是不是够锋利? 目前暂任医护都尉的李卫把这帮手下折腾了半夜才让他们休息,医护营是紧急成立的,什么都缺,担架已让后勤辎重兵临时赶做了几十个,这玩意一做出来,士兵们立时明白了它的好处,有这玩意儿,不仅抬人方便,携带也方便,好东东呐。 处理完这些事,他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得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便宜老爹,这毕竟是新兵种,涉及到兵员名额军饷装备什么的,得有个报告报备留档。 李卫写完报告,才躺下没多久,天空放亮,吃过早饭后,大军拔营起程。 盘龙山军营留有一支二万人的步军,以防唐军窜进嘉月省境内,能把战火阻挡在嘉月省境外,那是最好不过了,损失可降到最低的限度。 李刚率领大军还没逼近平阳县城,唐军主力已退至平阳县城一带,构筑了数道防线,大有长期对峙的态势。 退守平阳县城,重兵布防,巩固现有的战果,其实是最稳妥的战术,唐军占领了谷城,已等于打开了秦帝国的南大门,大军随时可以深入青川省腹地,威胁秦帝国的国都长安。 唐军撤退,青川省太守孔融立时率二十万大军直扑平阳县城,与李刚的大军汇合,另有五万人的军队增援金城,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夺回谷城,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否则,日子难过。 前线两军各有来往,不断有伤员抬下。 医护营的营地内还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大木棚,四周全用席子遮挡着,看不清楚里边在干什么,只看到木棚上空的炊烟,还闻到那令人馋涎欲滴的酒香味。 木棚内垒建了几个大火灶,灶炉上摆了几个怪模怪样的器皿,正冒着蒸蒸雾气,酒香味令人馋涎欲滴。 火灶旁,晴儿和赵凤琴正在拼命的往灶里加柴火,忙得满头大汗。 这套器皿是李卫临时弄的酒精蒸馏器材,他不指望提纯出后世医用酒精那样高纯度的酒精,蒸馏器材、成本等种种原因,只需要五十几六十度就ok。 看着晴儿和赵凤琴忙得满头大汗,他只能叹气,没办法,他目前缺乏可以信任的人手,只能委屈她俩了,这事也让他生出了要组建忠于自已班底的想法。 有了四百医护兵帮忙,包扎伤员的率效提高了数倍,十数位医官压力大减,可以安心的对一些需要进行外科手术的伤员进行手术,取出卡在体内的箭头,配制伤药等工作。 “将军,大喜!” 第十五章牛x的冷兵器 军营,李刚与一众谋士将领议事,身边的李三却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 “大大咧咧的,成何体统!”李刚低喝一声,瞪了李三一眼。 “将军,大喜事呀,少爷成立的医护兵,三天内让伤员的死亡率,从之前的九成下降至不足三成!” “什么?” 李刚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周围的一众将领也都满脸难以置信,尤其是原本一点也不相信的罗越,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 “走,去看看去!”李刚手一挥,直接带着众人前往后方。 刚到医护营,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李刚眉头微皱带着众人走入其中,刚好看到郎中在用酒精给一个伤兵清洗伤口。 李卫一看到自己便宜老爹过来,顿时便迎了上去,见李刚满脸疑惑地看着郎中手中的酒精,连忙解释道:“这是孩儿发明的酒精,用来消毒的,酒精消毒之后再上药包扎,伤口不容易溃烂,也不容易感染发炎。” 李刚等人跟着李卫看望了一圈,果然一些断胳膊断腿的重伤兵此时都还一个个活得好好的,终于松了口气,眼中也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少爷,罗某有眼无珠,甘愿受罚!”罗越此时也彻底被李卫折服,当众脱下上衣,跪在李卫面前。 “罗叔叔折煞小子了!”李卫赶紧扶起罗越,只是脸上大大的笑容却表露了他的心迹。 …… 两天之后,以青川府兵为首的秦军终于对平阳县城发起强攻,几天的对峙,唐军一直据险固定,应对得当,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孔融收复失地心切,终于下达强攻的命令。 李刚率嘉月军负责牵制在平阳城外的驻营的唐军主力,他也同意孔融对平阳城发起攻击,或许能够从战场上捕捉到可击败唐军的战机。 隆隆战鼓声擂响,成千上万的青川兵呐喊着向平阳城发起攻击,城头上箭如雨下,双方士兵浴血奋战,互有伤亡。 李卫亲眼目睹了古代大集团作战的宏伟、悲壮、惨烈的场面,如蝗箭雨抛洒下,血花迸现,一个又一个的青川兵惨呼倒下,从云梯上攀爬上去的青川兵也被擂石滚木砸得惨呼摔下,攻城锥车被淋下的火油焚毁,一个个火人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呼声。 “抛石车呢?怎么不发射?” 李卫大声问道,看过不少东西方的古装影片,攻城方进攻前都会先抛射盘巨石,破坏敌军坚固的防御工事,接着再抛射火球,然后再发起进攻。 “什么抛石车?” 附近众人,包括便宜老爹、谋士、武将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的茫然表情,抛石车是什么东东?他们可是第一次听说,听名字,好象是能够抛扔石头的车辆,但真没见过。 李卫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敢情在苍云大陆还没有发明出抛石车这种攻坚利器呐。 “李三,立刻回营,后营。”他大声叫道,没办法,刚学的骑术,不敢策马狂奔,只能让李三牵着缰绳小跑回军营了。 “主公,策去看看。”谋士田策对着满脸茫然的李刚拱了拱手,策马跟上,他心里很好奇,不学无术的李少爷在搞什么鬼? 李刚点了点头,他也不知宝贝儿子想要做什么,只要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随他胡闹吧,现在战事正紧,他也没闲功夫搭理他。 李卫赶到后营,后营是辎重营,他一进军营,立刻让人把所有的工匠叫来,自已钻进一个营帐,提笔匆匆画了个稿图,一些部位标上文字,然后让那些工匠轮流看。 抛石车是利用杠杆的原理抛射石块,杠杆的后端挂上大铁块或石块,用铁勾勾住杠杆,使用时把铁勾扯开,重物下坠,就能抛出石弹,具体射程他不知道,二三百米远肯定达到。 他在后世没见过真家伙,具体怎么弄也不知道,只是从古装电影里看过,只画了个简单粗略草图,主要部位标注文字,大致意思明了,再口头说明了一下,相信那些工匠应该能够明白。 一众随军工匠围成一圈,眼睛全盯着李卫所画的草图,脸上都流露出沉思的神态,只是一小会,便有人跳起来,激动道:“敢问少爷,这个……东西真能把石块抛射出去?” “能。”李卫咧着嘴,眼睛盯着眼前瘦高的年青工匠,“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青工匠连忙躬身抱拳,恭敬道:“回少爷话,小的叫石头。” “好,石头,给你们一个时辰,把这家伙给我赶制出来。” 数十名随军工匠立时按照李卫所画草图忙碌起来,不过,他们心中仍充满强烈的好奇,不时出声询问。 “敢问少爷,这东西能抛多重的石头?” “至少几十斤吧,大家伙能抛上百几百斤重呢。” “敢问少爷,这家伙能抛多远?” “这个……大概百多二百步吧……”有问必答的李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古今长度单位不一样,反正大概也就是二百多三百米远。 辎重营内有的是工具材料,所有的东西都差不多是现成的,颇费时间的是抛石车的底轮,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不到,一架做工粗糙的简易抛石车已经制成。 所有人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啧啧称奇,但效果如何,还有待考证。 十数名工匠把抛石车推出营外,几人抬来七十多斤重的大石块放到弹盘上。 “发射!” 李卫一声令下,石头扯下杠杆的铁勾,挂吊在杠杆一端的大石块坠落,弹盘里的大石头呼的飞上天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在半空飞行的石块。 砰的一块,大地一阵摇晃,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爆发出成功的欢呼声,有好几人抢上前去丈量距离,有近二百步,地面被巨石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如果砸中人,那会怎样? 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得出这架庞然大物的威力有多恐怖,一个个的脸上都不禁显出恐惧不安的表情。 “你们继续赶制抛石车,赶出一辆赏银五百。”李卫咧着嘴,给工匠们许以重利。 一众工匠木匠齐声应喏,热火朝天的赶制抛石车,对他们来说,五百两银子可是天文数字,他们几十人分也能分到每人二十几银,相当于一年的军饷了,天上掉馅饼,谁不拼命赶工领赏? “你们把这家伙推到阵前,你们负责到附近收集大石头,五六十斤以上的大家伙,哦,对了,还有火球,也带几十个。” 李卫意气风发的指挥留守后营的士兵,给他们分派任务,抛石车虽然只有一辆,但这家伙可是攻坚利器,一投入战场,其恐怖的威力必定震慑敌军,极大的鼓舞已方士气,至少现在这一战,能够起到决定性的胜利。 自始至终,田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观看,即便是目睹了抛石车发射石弹的恐怖威力,脸上仍旧风轻云淡,不显露半点表情,不过,他看李少爷的眼神比之先前明显不一样,带着几分的欣赏,更多的是浓浓的好奇。 此时,平阳县城的攻防战已达白热化,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吼杀声响彻云霄,小小的城池下面堆满了几层尸体,血水汇流成溪。 另一边的战事却完全相反,雷声很大,雨点却很小,嘉月军攻击唐军营寨的目的只是为了牵制唐军增援县城守军,并没有发起真正的攻击。 当近百名士兵推着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阵前时,李刚等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什么?” 第十六章大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田策的脸上,期待他的回答。 田策微微一笑,对着李刚躬身抱拳,“策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策兄,别卖关子,你快说,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众谋士及众武将都不满的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急煞死人了。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嘿嘿笑道:“此乃少主发明的抛石车,威力嘛,诸位马上就知道了,嘿嘿,主公,准备下令大军冲杀吧。” 唐军军营建在平阳县城东城门外,两排木桩半埋进地里,再放木板,中间填上泥土,并建有十数座箭塔,外挖深沟,布有拒马的鹿角砦,俨然一座易守难攻的小城堡。 当抛石车出现在两军阵前时,双方士兵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注到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身上,心中充满了疑惑。 “盾斧兵护阵,弓箭手押阵。” 接到帅令的武将大声呼喊,下令方阵向前推进,护翼抛石车,方阵背后,则是五千蓄势待发的骑兵。 抛石车推至唐军营寨二百步左右的距离,李卫亲自指挥士兵装填石弹,然后下令发射。 当第一块盘磨巨呼啸升空时,敌我双方的士兵都不禁仰头张望,唐军士兵仰望着半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有人反应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轰——哗啦—— 大地猛的摇晃起来,泥墙承受不了巨石的恐怖冲击,被砸出一个大洞,几名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砸得尸骨无存。 整个战场一片寂寞,所有人皆被抛石车的恐怖威力震摄住了。 吼——吼—— 良久,嘉月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吼声,抛石车的恐怖威力令他们士气高涨,斗志激昂。 相反,无数唐军士兵目睹了抛石车的恐怖威力后,一个个脸色惨白,胆颤心寒,这么远的射程,这么大的石头,被砸中连尸首都找不着,未免太吓人了。 抛石车连射五弹,把唐军军营的泥墙砸塌了三处,露出三处四五米宽的缺口。 “装填火球!” 李卫指挥操作抛石车的士兵装填火球,盘磨巨石轰击建筑物的威力很吓人,但现在只有一辆抛石车,作用不大,能够震慑住敌军,激发已方士气已经ok,这时候抛射火球,杀伤力更大,效果更好。 还没有发明出抛石车的苍云大陆,放有火油、硫磺等易燃物的火球只是守城利器,用来焚烧敌人的冲车塔楼、攻城锥等,属于防御型重武器。 当第一个火球呼啸着砸落士兵群里,炸出漫天焰火,十数个火人惨嚎挣扎时,所有人都吓得心寒胆颤,面无人色。 轰—— 第二个火球在一座营帐旁爆炸,四处激射的焰火把营帐引燃,附近十几个唐兵躲避不及,眨眼间变成了一个个挣扎惨嚎的火人。 抛石车发射了十几个火球之后,整座唐军大营已变成火海,到处是挣扎呼号的火人,士兵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全军出击,杀!” 李刚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指,发出了全军攻击的命令。 “杀!” 震天吼杀声中,十数万嘉月兵如潮水一般杀向唐军军营,冲锋在前的五千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席卷任何敢于阻挡的生物。 正如李卫所预料的,在战场上首次投入使用的抛石车,其恐怖威力不仅极大的鼓舞已方士兵的士气,震摄敌兵,甚至起到了致胜的作用。 唐军先被盘磨巨石震摄,接着被火球轰炸,军营起火,士兵胆颤心寒,士气低落,当整座军营被火海笼罩,嘉月军发起总攻击,唐军终于崩溃,四散奔逃。 城外主力大军的崩溃也影响到了镇守平阳县城的三万唐军,他们迅速脱离战斗,从北城门撤出平阳县城。 青川府兵乘机夺回平阳县城,与嘉月军尾后追击溃败的唐军,两省联军挟大胜之锐气,一路追杀不舍,一鼓作气夺回边关要塞谷城,把溃败的唐军赶出国境,至此,秦唐帝国的战事结束。 大唐帝国,皇宫。 啪! 一个精致的金纹瓷杯被砸了个粉碎。 “这就是你说的,将那李刚唯一的儿子毒死了?”唐皇暴怒地瞪着座下的那江湖道士,本来以为李刚丧子无心作战,才启动了这一次的入侵计划,眼看着青川省都快被他拿下了,李刚却带着精兵驰援,一下子打乱了唐皇的计划。 最让唐皇愤怒的是,据前线传来的消息,李刚的那个纨绔儿子,分明就活得好好的,甚至随军出行,捣鼓出了威力巨大的投石机,导致前线溃败。 江湖道士哑口无言,额头满是冷汗,他怎么知道明明那小子吃了自己特制的毒药,却还能活蹦乱跳? “陛下,请再给微臣一次机会,这次微臣必定让李刚父子付出代价!” “哼,若朕听不到你的好消息,你就提头来见吧!” “是!”江湖道士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恭敬退了下去。 “哼,还好朕这次只是一次试探,虽然代价不小,可也试探出了很多东西,如果不是这次试探,说不定还会影响后续的大计。”唐皇看着江湖道士离开的身影,思绪却是渐渐发散了开来。然后又想起了密报中的情报,脸上露出一抹杀意:“李家父子,必须死!” “来人!”唐皇声音落下,顿时一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 谷城外。 青川太守孔融在军营内设庆宴款待李刚,同时犒赏三军将士。 “李刚老弟,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来,干。” 孔融举杯相敬,孔李两家是世交,攻守同盟,唐军侵占他的地盘,李氏有出兵的义务,这是两家长辈在百多年前就达成的秘密协议,也正因为如此,两家在朝中的建议直接影响秦王的决策。 当然,李刚这个忙也不是白帮,战利品,他拿了三分之二,孔融还付了十万两银子当作出兵的辛苦费,这也是两家不成文的协议之一。 大帐内杯觥交错,武将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文官谋士则轻饮浅偿,保持文人的风度,不过,目光却不时的瞟着十几位献舞的歌姬舞女,那胸,那腰肢,真让人内心火热难耐啊。 李卫也在宴会之上,这次他也算是有功之臣,让不少人对这个曾经的纨绔少爷有了不少的改观。 不过此时的李卫却没有太多心情欣赏舞姬,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思索着这次战争,大唐的入侵来得快,失败之后退得也快,一切都仿佛太简单了一些。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却让李卫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总觉得这次战争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只是不过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没有一点头绪。 看来还是要抓紧时间组建自己的班底才行,有了自己的力量,不管未来如何,也算是有自保之力。 李卫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就跟自己的便宜老爹申请,打造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李刚老弟,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个抛石车,你好歹得给一辆。” 李刚的心里咯噔一声,投石车这种利器,谁不想独享啊! 第十七章败家麒麟儿 酒过三巡,孔融瞪着李刚,抛石车的恐怖威力,他也见识了,如此宝贝,他怎么也得敲榨一辆,当然,他也知道,如此宝贝,他也不好意思白拿,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价格。 他的底线是十五万两银子,如果李刚还不答应,他唯有另想办法,无论用上什么手段,他都要弄到一辆,至少也要拿到设计稿图。 “既然伯父如此好客爽快,小侄怎好意思拒绝。”端坐便宜老爹身边的李卫抢着说道,还递上了一卷纸,“那辆抛石车就留给伯父了,这是设计稿图,当是小侄的一点心意,万望伯父笑纳。” 李刚眉头微皱,威力如此恐怖的攻坚武器,他还想留着当镇家族呢,儿子竟然说卖就卖,败家啊。 别说是他,就是嘉月省的一众谋士武将俱都皱起眉头,他们也存有象李刚一样的心思,如此镇府利器,怎么能够乱卖给人家? 感觉宝贝儿子的手悄悄碰了碰自已的大腿,李刚虽不明白宝贝儿子葫芦卖的什么药,也只能闷在心里,脸上没表露出半点表情。 他没有吱声,嘉月省的一众谋士武将也只能闷声不响的喝酒,心里大骂少爷不知好歹,整一个败家仔。 “哈哈,虎父无犬子,李刚兄,你生的好儿子,孔某都忍不住要妒忌了,哈哈。” 孔融笑得非常开心,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伯父没记错的话,贤侄今年应该十七岁了,还没娶妻吧?正好,正好,哈哈。” 那表情,那意思,分明是有意要和李氏结成女儿亲家。 李刚笑了,他的确有这个打算,两家结成儿女亲家,攻守同盟更加牢固,对于两家,都有莫大有好处。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得赶紧给他找几个媳妇,生一堆儿子,让李家更加壮大起来,否则,他将来可没脸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国列宗呐。 一众谋士武将都欣然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谋士之一的田策看了一眼笑得大嘴都合不拢的孔融,目光转到笑容可鞠,对长辈表现得非常尊重又大方的李卫身上,唇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说少爷只是个五毒俱全的大草包,只会祸害良家小娘子的大祸害?把未来岳丈坑了,还能让岳丈开开心心的帮他数钱,顺带着奉送一个女儿,这样的人会是大草包嘛? 这场庆功宴喝到大半夜,众人皆醉熏熏的才散席,席中,两位已有七八分醉意的太守大人当场就敲定了子女的终身大事,连成亲的吉日都选好了,就差没当晚让两小辈洞房花烛。 回到军中大帐,李刚脸上的醉意不见了,目光落在宝贝儿子身上,一众谋士武将也都看着李卫,静候他的解答,独家攻坚利器就这么卖掉,换谁心里都有疙瘩啊。 李卫微笑解释,抛石车虽然是他“发明”的,目前确实算是独家攻利器,可等到大量建造,装备军队之后,建造的秘密难免被泄露出去,要收买一个普通的士兵,实在太容易了,与其到时候泄秘,分文不得,倒不如乘着现在奇货可居,卖个好价钱,还能赚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解释,非常的合理,众人纵是想反对,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抛石车这等攻坚利器没过多久必定传遍大陆,各帝国的密谍必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稿图弄到手,到时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银子,真的是不赚白不赚,少爷生财有道啊。 李刚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非常开心,宝贝儿子真的长大了,看来,是该给他接触一些事物的时候了,当然,这得等回去成亲之后再作安排。 回到省府嘉月城,李刚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一番热闹后,该离去的离去,酒醉的也被侍卫扛走,留下来的全是高官谋士和高级武将,他们都是李刚的心腹亲信。 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文官武将围成一团,一个个都拼命的伸长脖子,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纸卷,脸上表情都显得很古怪。 在场的所有文官在书法造诣上虽不敢称名家大师,但绝对是功底深厚,拿得出手,且见多识广,这种细细的怪字体,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字体很细,但每一笔有如刀削斧劈,刚劲有力,又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谓银勾铁画,龙飞凤舞,磅礴大气,虽还有些雏稚,但已显露出一派书法宗师的峥嵘。 文官们都嘶嘶的直吸冷气,嘉月省几时出了一位书法大家?要知道,创新一种字体,不知道凝聚了前人的多少心血智力,经过多少年的千锤百炼,方能形成独具匠心的新字体。 他们心中惊叹于这种全新的瘦体书法的同时,也惊叹文章里的那些小点点,有如画龙点晴,立意分明,一目了然,可说是妙不可言,又堪称一大创举。 最吸引他们的还是这篇标题为《论府兵制与募兵制的利弊》的书稿,苍云大陆诸帝国皆实行府兵制,有利有弊,数百年来,不知多少人想改进其中的弊端,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府兵制一直沿用至今,而这篇文章有如醍醐灌顶,令人茅塞顿开。 所有人都拼命的睁大眼睛,盯着纸卷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斟酎、推敲字里行间的意思。 其实,这篇书稿虽长,但用的是最直白文字来说明、表达其中的意思,只不过,文章里所阐述的全新内容令他们一时震惊而已。 书稿是李卫赶写出来,把书稿交给青儿转交便宜老爹。 李刚当即看过书稿,不仅被这种银勾铁画的瘦体字震惊,更被里边的内容吸引,只不过战事突起,他没有时间细看,更没有时间召集一众心腹亲信商议,等到战事结束,班师回府后方拿出来给他们看。 募兵制是李卫参照古华夏明王朝的兵制所写,李军实行屯田制,军民严格分籍,当军之家皆入军籍,称军户,属都督府,不受地方官吏管束,优免一丁差徭,身份和经济地位皆与民户不同,固定承担兵役,父死子继,世代为兵,并随军屯戊,住指定卫所。 李卫虽阐述并列举一些例子来对比说明府兵制和募兵制的利弊,不过仍缺乏有力的数据来证明募兵制比府兵制更好,但其中的意思大至表达出来了,至于实不实行,就由便宜老爹做最后的决策了。 所有人都在低头沉思,这信息量太庞大了,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思量、对比两种兵制的利弊,要知道,传承了数百年的东东,不是说变革就能改变的。 谋士田策突然拱手道:“敢问主公,此卷……”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清瘦的面庞逸出一抹充满骄傲的开心笑容,“此乃吾家麒麟所作。” 田策吸了口气,拱手道:“少主,人中龙凤也,策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他的反应比一般人要快,只看一遍就能感觉出募兵制的种种好处,比现行的府兵制强多了,能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即便不是人中龙凤,但也堪称人杰了,如此评价也不为过。 只看主公脸上开心的表情,他就知道主公也喜欢这新法,募兵制近期内必定会推行,好革新必须推行,他不仅支持,也期待,顺带着拍一下主公的马屁。 “犬子顽劣,以后还望诸公多多指点。”李刚笑得很开心,宝贝儿子的表现让他越来越充满了信心,将来,这份家业都要交给宝贝儿子,他也希望这帮心腹亲信能够全力支持儿子,光大李氏门楣。 第十八章佳人有约 李刚和一众文官武将讨论李卫的募兵制和军屯之法之时,他则回自已的逍遥阁享受晴儿无微不至的服侍。 清晨,李卫在晴儿的催赶下,爬起来晨练,之后沐浴更衣,吃过早餐后,带着晴儿、李二李三从后门溜出去。 跟随便宜老爹出征了一趟,他发现了很多问题需要改正或革新,需要自己组建班底。不过,这些事也不是一下就能弄好,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今天,他打算先出城找个好地方。 才转出后巷,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的表情。 后巷转角处,一个眼睛圆圆大大的漂亮小娘子正朝他招手,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满脸怔愕表情的李卫指了指自已的鼻子——美女,你是叫我吗? 大眼睛的漂亮小娘子用力点头,粉嫩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有人出来了。 “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小娘子有何见教?” 李卫学着这年代的书生,有模有样的抱拳长揖,虽然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娘子为什么找他,但礼不可少,再者,他本就想装个温文尔雅的绅士,特地穿了一身书生的行头。 “小玉见过小郎君。” 大眼睛的小娘子屈身福礼,她正是庄家小娘子庄睫的贴身侍婢小玉,主仆俩抗婚翘家,但没有远离嘉月城,而是通过闺蜜的帮助,在城内偏僻处租了间小屋安身,打算等过了风头再回家。 庄睫主仆藏头缩尾的躲在城内偏僻处几天,一直等待春园诗会后闺蜜能给她带来好消息,谁想战事突然发生,《春晓》的“原创作者”李卫随军出征,没有去参加诗会,而且不少文采出众的名士都有官职在身,有的跟随出征,即便没有出征的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时间去参加诗会,以致于这一期的春园诗会比往年逊色许多。 庄小娘子的芳心已被那位神秘的大才子所夺,茶饭不思,小玉护主心切,只好跑来太守府外守候,她不敢守在前门,庄家的下人可是满大街找寻小娘子的行踪,只能守在僻静的后巷。 她的运气不错,终于逮着从后门出来的李卫。 李卫虽然名声显赫,但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多呆香闺里,一年都难得出几趟门,所以,小玉并不认识臭名彰著的李卫,相反,英俊秀气的李卫书的生式长揖给了她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好印象,心里自然而然的把他归类成了好人。 “原来是玉娘子,小生姓李名玉。”李卫再次拱手长揖,报上临时起的名号,他有自知之明,自家的名声实在太显赫吓人了,说出来铁定把小玉吓得当场晕倒都有可能。 “打扰李郎君了,小玉有一事相求。”小玉一心只想着自家小娘子的事,怎么可能怀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且又温文尔雅的李郎君。 她飞快的道明来意,作出名篇佳作《春晓》的那位大才子就住在太守府里,你认不认识? 李卫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敢情妹子要找的正是他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才子,”脑海中不禁闪过大红请柬上那娟秀的字迹,小妮子莫不是庄睫派来的? “李郎君……”小玉见李郎君的表情古怪,不禁皱起柳眉。 李卫叹了口气,指着自已的鼻子,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道:“玉娘子要找的人……嗯……那个……就是区区不才在下。” “啊……” 这一次轮到小玉张大了小嘴巴,千方百计想要寻找的人竟在眼前,让她惊喜得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呐嚅道:“你……你……真是……是……” 李卫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在漂亮妹子面前,还是果断的承认了自已就是《春晓》的原创作者,孟浩然只是他曾经的一个笔名而已。 小玉虽然惊喜得有点晕头转向,但她聪明伶俐,可不容易糊弄,小心翼翼的询问了几件事,李卫对答如流,并且说出请柬一事,方让小玉相信了他就是自家小娘子要找的那个文采出众的“大才子。” “李郎君,请跟小玉来。”激动得玉颊满是红潮的小玉引领李卫在深巷穿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要带他去见自家的小娘子。 在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宅里,李卫终于见到了素有小才女之称,春园诗会创始人之一的庄睫庄小娘子。 “小生李玉,见过庄娘子。” 庄睫含羞还礼,清澈凤眸偷偷打量眼前这位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才学出众的大才子,光洁玉颊满是羞赧与激动的红潮,莫不是苍天有眼,李郎君与她想象的似乎……似乎完美。 还礼之后,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心头象小鹿一般乱蹦乱跳,玉颊滚烫如火,两只小手紧张的拉扯着丝帕。 “小生要去城外找处小地方建庄园,不知庄娘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李卫轻咳一声,搓着手说道,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和漂亮迷人的庄小娘子聊些什么话题,虽然在某方面有点那啥,但也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谈人生理想吧? “嗯……” 庄睫螓首低垂,声音低若蚊呐,感觉脸颊越发滚烫,心头也跳得更厉害,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 李卫不禁挠了下头,不会吧,答应得这么爽快,也不怕哥是坏人,把她给那啥了? 古代的妹子,好像挺好哄的嘛…… 多了两位美眉随行,自然不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出去了,李三赶回太守府,很快就带来两辆马辆,男女有别,庄睫即便是芳心暗许,也必须独自乘坐避嫌。 庄睫靠着锦垫,美眸异彩涟涟,隐现红晕的光洁玉颊带着几分的羞赧,还有几分激动与兴奋,甚至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期待与幸福。 李郎君虽然也姓李,还住在太守府里,但并没有把他跟那个名声狼藉的李少爷联系到一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李太守的远亲晚辈吧。 小玉端坐一旁,俏面上的表情却颇为复杂,她既替自家的小娘子能与李郎君幽会开心,又担心这事被老爷知道后,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也和庄睫一样的想法,并没有怀疑李卫的身份,只猜测他是李氏的远房亲戚,如果李郎君能与自家的小娘子玉成好事,那是再好不过的完美结局了,只是…… 她眸眸倏地一亮,或许,李郎君真能帮自家小娘子摆脱目前的困境,当然,前提是李郎君也对自家的小娘子有意。 第十九章古代妹子好撩啊 李府,内宅。 苏月皎皱着柳眉,显得颇不开心。 就在刚才,庄家主人庄浩然来赔罪,告诉她女儿前几天失踪不见了,庄家上下乱得鸡飞狗跳,几乎把整个嘉月省都找遍了,仍未找到人。 两家筹备婚礼的当儿,新娘子却突然失踪不见,这摆明了是庄家小娘子拒婚才离家出走,这让苏月皎感觉很没面子,心情自然很不好。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笑道:“夫人急个甚,吾家麒麟,还怕找不到媳妇?” 李家并没有因为庄家小娘子翘家逃婚而停止筹备婚事,相反更加紧锣密鼓的筹备。 东家不亮西家亮,孔家的小娘子据说也颇有贤名,孔家亦是有着百年基业的世家大族,一直雄霸青川省府,与李家关系密切,政治上更是攻守同盟,两家联姻,更符合李氏的利益。 苏月皎很满意这门亲事,唯一担心的是未来的儿媳妇醋劲大,不能容忍李卫多纳几房小妾,毕竟孔家也是传承了百近的豪门大族,不输李氏一分半毫。 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了,若不多娶几房媳妇,多生几个儿子,怎么开枝散叶?有时候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已对不起李家,如果自已的醋劲不那么大,同意老爷早点纳妾,李家也不至于这样了。 迎娶孔家小娘子的婚事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而她在操劳这件事的同时也在想着另一件事情,是不是先让李卫把晴儿收了房? 西城门外,连绵起伏,高耸险峻的雾云山脚下,李卫和庄睫漫步小道上,晴儿小玉很识趣的站在不远处,李二李三则在较远处警戒。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百花竟放,格外娇艳绚丽,但李卫却没心思观赏美景,他在打量西城外的这一大片荒地,树林青葱,杂草丛生,只需要砍伐掉这片森林,稍为修整一下,便能改建成一座宽大无比的军营。 这地方很理想,非常符合他计划中的军营,附近住着十来户猎户,搬迁是必须的,只要给他们一笔拆迁费,分几亩良田,保证他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跟随便宜老爹出征了一次,他发现了很多问题,就比如战马,这年代是发明出了马鞍和双镫,但还没有马掌。 千万别小看了这玩意,马蹄的外层是话体角质,经常与地面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马蹄铁不仅能够保护马蹄,还能使马蹄更坚实的抓牢地面,甚至充当踢人的武器,这人要是被踹上一脚,不死也残废。 又比如,现在军队中普通士兵所装备的武器,除了远程攻击的弓箭,就是长矛、盾牌斧和铁剑,骑兵更是清一色的铁剑。 剑有百兵之君的美称,通常的攻击多为截、削、刺,但在千军万马对决的战场上,剑的威力远比刀逊色,劈砍时容易被骨头卡住,而拥有弯弧的单锋刀更能发威出斩、砍、削的恐怖威力。 而且,单就现在的冶铁技术而言,厚背刀与铁剑猛烈撞击,断裂的必定是铁剑,千军万马的对决中,武器丢了或断裂,则意味着死亡,这对士气的影响非常大,而军中的士气,有时候就象瘟疫一样,很快就传染全军,引发崩溃。 还有许多的东东而要改正革新,而这一切,都必须有庞大的财力支持,幸好李家不缺钱。 李卫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对现状挺知足的,之所以这般费力,只是想帮便宜老爹巩固现有基业,保护家人,日子过得更安稳一些。 今天出城的目的已经ok,接下来的时间可以陪庄美眉散散步,观赏风光美景,谈一谈人生理想,当然,能够一起探索人生真谛、人体奥秘神马的更好了。 庄睫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眼前的俏郎君,当他负手眺望远方的时候,让她感觉种说不出的沉稳、深邃、睿智,当他微笑的时候,宛若三月的阳光,灿烂、温暖,让她感觉说不出的温柔、多情,又好似带着种坏坏的味道,令她莫明奇妙的脸红心跳。 庄睫不由得痴了,她梦中的如意郎君不正是这样的么? “啊……” 脚下突被什么绊着,重心骤失,令她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小心。” 李卫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把人抱住,温香软玉抱满怀,让他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那种感觉,真的很爽。 “李郎君……” 庄睫既惊又羞,更多的是窍喜与甜蜜,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实在羞煞死人,女性的矜持令她本能的挣扎起来。 “啊……哪个……没事吧?”李卫感觉到了自已的失礼,干笑几声掩饰。 羞得满地找裂缝的庄睫白了他一眼,人都让你搂了,还说没事? “庄娘子,你真美……”李卫吃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美人羞赧的动人样,勾魂夺魄,让他完全暴露了隐藏深处的狼性。 “你……再这样,人家就不理你了……”庄睫的声音低若蚊呐,心里除了丝丝的甜意,没有丝毫怪罪某人的轻浮之意。 “呵呵呵呵……” 李卫挠头傻笑,庄小娘子嗔羞薄怒的神态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实在撩人遐思,他甚至曲解成了种暗示的诱惑和鼓励。 这厮大胆的伸出手,握住庄小娘子柔若无骨的滑腻小手儿,吃吃低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呵呵。” 庄睫羞得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那只大手的掌握,她也就半推半就的由他牵着,心头突突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膛了。 她此时的心情是既羞又喜,甚至带有几分的甜蜜幸福,她所憧憬的不正象现在这情形,浪漫、温馨么? 李卫咧着嘴,心里呵呵直傻笑,原来泡古代妹子这么容易上手和好玩呐。 第二十章先赚一个亿 五千战俘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把雾云山脚下的那一大片森林全部砍倒,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扎围栏,填充泥土,按照李卫的规划搭建一大一小两座军营,四周建有十数座塔楼。 原先居住在这一带的十几户猎户都搬迁了,他们不仅住进了宽敞的新房,还分到了十几亩良田,而且还拿到每户一百两银子的搬迁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两座军营围墙搭建好后,上千木匠工匠入驻,搭建设起一排排整齐有序的营房,把若大一个军营分隔几个大小营区,一头留出一大片空地充当操场。 搭建出两座军营的雏形后,五千战俘在皮鞭的抽打下挖凿一条环绕军营,直通护城河的人工河流,把雾云山附近的沧河引入。 当这条人工河流挖凿通流后,五千战俘或病或事故死了近千人,伤病近二千人,若不是李卫还讲点人道主义,吩咐医护兵尽力救治,否则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不仅李刚、苏月皎密切关注,就连田策等一众谋士武将也都在关注,谁也不知道李卫在玩什么东东,一个个心里都充满了好奇,不过,李卫败家的手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李卫也感觉自已有点败家,虽然五千战俘是免费的劳动力,他们的伙食费全是由府库支付,砍伐森林不用砍伐证,也不用交纳什么费用,想砍多少随你,这年头的树林多得你砍不完。 偌大一个工程完工,五千战俘死了一千人,一个战俘折现银二三十两不等,等于损失了几万吊铜钱,折现银几万两。 千多工匠木匠虽然是以备战的名义征用,但还是需要支付一定的工钱,而且一天三餐得全包,两餐是白米饭,两餐有点肉,再加上各种各样的费用,十几天统计下来就是一笔大开销。 这些天来,李卫虽然口头指挥、巡察,可他感觉很忙,忙得没空泡庄小娘子,好在庄睫很理解,和贴身侍婢小玉女扮男装,陪同在他身边。 庄睫虽然不明白李郎君在忙碌什么,但感觉得出来,他这是在做大事,这令她心中窍喜,庆幸自已没看错人。 这年头,再是思想先进的女人,骨子里仍受n千年封建制度的影响,男人就应该用功读书,货与帝王家,搏取功名,光耀门楣,她也不例外。 军营建好了,接下来就是征召新兵,这年头,老百姓有吃有住,谁也不想当兵打仗,除非报酬优厚。 现今正常驻军的普通士兵年薪十五吊铜钱,李卫在这基础上再许以每个士兵每月五斗米,满三年军龄后年薪增至二十吊,全家人转为军籍,住省府专门配给的军房,耕种军田,收成按一定比例上缴,余下的粮食全归自已。 征兵告示一张贴出来,立时引发轰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军屯之法,如此待遇实在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李刚及一众心腹亲信谋士一直没有吱声,他们默许了李卫的胡闹,也当是军屯新法正式推行前的试点,效果明显的话,推行起来也容易。 如此优越待遇,自然让人趋之若鹜,第一天报名的青壮就达好几万人,但征兵的条件极苛刻,年龄不得超过二十岁,身体要强壮,至少要能举起三石重的石锁。当然,如果你射术好,或者臂力奇强者,则特选入伍。 只一天的时间,李卫就征召够了七千青壮,其中的一千人都是身怀奇术的奇人异士或游侠,这批人将按照现代特种兵的训练方法进行各种强化特训,李卫的目的是想打造一支具有现代特种作战意识和战术的古代夜不收。 六千新兵则将进行为期五个月的强化训练,期间将淘汰一半的人,剩下的三千人,他要打造成一支高战力、高机动性的优秀骑兵部队。 三千骑兵,数量很少,但所要投入的银子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卫再是野心勃勃,也只能压制在这个数字内。 整个苍云大陆除了雄居塞外的金帝国盛产战马外,其他帝国大多奇缺战马,即便各帝国也建有大量的军马场,但培育出来的战马都没塞外草原的战马骠肥雄壮,以至于一匹普通的战马都卖到六七万吊钱,稍好的高达十万吊。 再者,眷养一支骑兵部队的费用要比步军高出好几倍,光这费用就够要人命的,这也是诸大帝国没有大量组建骑兵部队的原因。 新兵征召够了,李卫又从便宜老爹的精锐部队里借调数十名身经百战的低级军官充任军事教官,至于统军将领,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勉为其难,自已亲自统领,并自封少帅,骑军命名少爷亲军,战旗为黑色飞鹰。 少爷亲军,顾名思义,自然是他李卫的私人军队,跟府衙没有关系,既然是私人军队,所有的费用就得由他来承担,这可是个无底洞,自已那点私房钱根本不够填。 李刚一直在密切的关注宝贝儿子折腾,他知道自已终有一天会老去,这份庞大的家业迟早要交给儿子打理,所以希望、鼓励儿子早点接触政务军务,打造属于自已的班底,将来接掌基业时能够平稳顺利渡过。 他也支持宝贝儿子组建一支忠心的亲军卫队,之所以赞成少爷亲军与府衙剥离,是因为少爷亲军的待遇太好,不剥离会引起手下将官及士兵的不满,不过,这个开支实在庞大得他不得慎重,李家再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败家啊。 公是公,私是私,少爷亲军的组建,府衙的钱,他分文不拨,只是从自已名下拨出十五万吊钱,当是对儿子的支持,如果少爷亲军的表现能够让他满意,他不介再砸更多的银子,只是目前,十五万吊钱是他的底线。 李卫忙得焦头烂额,各种庞大的开销也让他焦头烂额,在忙碌这些事的同时,他必须得想法子赚钱,便宜老爹给他拨了十五万吊钱,一十三位大娘小娘也赞助了十万吊钱,加上他自已的私房钱填进去,仍然远远不够他实施的宏伟计划,而这一切,全是钱闹的。 他拼命的挠头,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短利之法。 第二十一章洞房花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卫的婚事成为李家长辈们最为关心的头等大事,迎娶孔家小娘子的婚事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纳妾一事则先行举办。 纳妾这种事,一般都不张扬,李刚原本只是打算宴请少数心腹亲信喝喝酒就算过了,但李卫是未来的嘉月之主,马屁必须得狠狠的拍,小事自然就变成大事了。 当少爷纳妾的消息传来,整个嘉月省的大小官员都携礼来道贺,即便实在有要事脱不开身的也让下人携重礼登门,以至于前来道贺的宾客把若大一个太守府挤塞得满满的,李刚不得不大摆宴席酬谢客人。 少爷纳妾,许俊等狐朋狗党自然携重礼来道贺,直闹到三更半夜才醉熏熏散去。 这会,一对新人该是卿卿我我,共渡良霄了吧? 洞房外,几个平时和晴儿挺要好的俏皮丫环鬼鬼祟祟的从黑暗处窜出来,侧脸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拼命的想偷听洞房里边的动静。 “哎哟……云儿姐,疼死了……” 云儿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伸手揪着她们的耳朵,笑骂道:“都发春是不?” 几个丫头掩嘴低笑,一溜烟跑了,云儿看了看四周,侧头把耳朵贴到墙壁上,俏脸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 洞房里头确实传出不小的动静,不过,却不是那种动静,她是过来人,自然能够听得出来。 洞房花烛夜,春霄一刻值千金,少爷和晴儿放着正事不做,却在忙着数钱,青儿好像也在房里边,这……真让人无语。 洞房内,身穿新郎倌吉服的李卫确实在忙着数银子,房内的礼品堆积如山,这厮数得两眼发光,整一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模样,新娘子晴儿和侍婢青儿在一边帮忙,一个提笔抄录礼单,一个拆封,忙得满头大汗。 青儿负责拆包,秀眸不时偷瞟财奴一样的少爷,也不时偷瞟着新娘子晴儿。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觉少爷真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纨绔,祸害良家小娘子,似乎变得懂事多了。 今日的晴儿姐凤冠霞帔,特别漂亮迷人,熬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熬出头了,至少有了个名份,也算是麻雀变凤凰了,自已的将来,又会怎样?这心里既迷茫又惴惴不安。 李卫咧着大嘴,他实在太开心了,笑得嘴巴都难合拢,眼前的礼品堆积如山,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折现银不知道有多少,估模着能有十几万吊钱吧? 娶个媳妇就能赚这么多,如果再多娶几个,那岂不是发死了? 看到晴儿那幽怨的目光,他这才想起今晚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放着正事不做,却忙着数钱,实在太对不起晴儿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时候不早了,青儿,你也去休息吧。” “是。”青儿连忙放下手中的礼盒,屈身福礼,匆匆告退。 本来就是嘛,洞房花烛夜,少爷放着正事不做,还把她扯进来清点礼单,晴儿姐嘴上不说,心里不知有多埋怨呢。 “晴儿,呵呵,相公差点忘了今晚是咱大喜的日子,呵呵,不好意思,咱这就办正事,努力造小人……” 青儿离去后,李卫搓着手,脸上充满了邪恶的笑容,现代是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李氏宗旨可是百年大计,造人为本。 “少爷……” 晴儿羞得玉颊飞红,服侍少爷多年,啥荒唐的事没顺过他的意?只是,话说得这么吃果果,表情这么狼狼,她还是头一次见。 洞房花烛,春霄一刻值千金,一对新人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一大早,两位新人起床洗漱,给老爷夫人请安,两人的气色虽然不错,不过,明显透着倦容,也难怪,李卫因为一下赚了n多银子,心情大好,超水平发挥,折腾得有点狠了,又起这么早,休息自然不够了。 李刚和苏月皎又开心又心疼,就算急着想要延续香火,也不必折腾得这么狠吧?唉,这孩子真是的,也不懂得爱惜自已的身体,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过些天就是迎娶正房的好日子,将来青儿也要收房,可有得你折腾的。 一众大娘小娘更是关怀过度,当场就暗示晴儿,这种事情不能因为贪玩就放纵无度,把李卫给累坏了,男人是一家之主,没了主心骨,这麻烦可就大了,把个晴儿给说得既羞又惶惶不安。 在一众大娘小娘的极度关怀之下,李卫被逼着喝了一碗乌骨参鸡汤才得以脱身。 吃完早餐,他立时和晴儿、青儿躲在房里,继续清点礼品,忙乎了大半天才把堆积如山的礼品清点完毕。 除了留下几件价值不菲的精美饰品给晴儿和青儿,还有十几匹布料外,李卫又挑了十几件首饰和布匹,找人给十三位大娘小娘和两位姐姐、云儿等侍婢送去,剩下的古玩字画珠宝什么的,他让人拿去变卖兑现。 变卖这些东东估模着能赚个十几万吊钱,但李卫仍觉远远不够,还在拼命的绞尽脑汁想法子赚大钱。 他派人去把许俊等一群狐群狗党、纨绔子弟全都叫来,甚至一些平时想巴结他,但份量不够,找不着门路的世家子或有钱商贾的败家仔都叫来,然后在院内摆上几大桌。 那些第一次能跨入太守府大门的商贾败家子既激动又紧张,他们早就想方设法要抱李卫的粗大腿了,如今天上突然掉馅饼,怎不把他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第一次见面,必须得给少爷留下好印象,这礼不仅要送,而且得重,他们坚信,天底下没人会嫌钱多咬手。 李卫如今可是见钱眼开的财迷,有人送礼,他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见他把礼收下,那些份量不够的世家子败家仔们也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少爷爱财,那就好说了,他们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李卫见人多,干脆叫家奴把饭桌拼到一块,这样更显热闹,也让那些不够份量的世家子败家仔们受宠若惊,少爷这是给他们面子,把他们当自已人看呐。 酒足饭饱,丫环把酒席撤了,李卫让家奴把他所有的纨绔家当都搬上来。 第二十二章少爷变性 “诸位郎君请看,这是少爷最宝贵的金丝神雀,它能祝福你们升官发财,给您带来好运。” 院落内的一张方桌前,一名口齿伶俐的家奴在吆喝,方桌上摆了个做工精致的藤编鸟笼,笼里有只颜色艳丽的鸟儿,跟着家奴啼叫,“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这只金丝神雀底价一百两起拍,诸位郎君想要好运气,就赶紧了,天下只此一只,晚了后悔莫及。” “二百两。” “二百五十。” “三百。” “五百。” “……” 一众少爷纷纷举手叫价,一来是这种新奇的拍卖玩法让他们颇感兴趣,二来是给少爷捧场,三来嘛,这只金丝神雀确实有点神奇,样子也好看讨喜,说不准真能给自已带来好运气。 “诸位郎君请看,这只百胜大将军的个头就不用多说了,诸位都是行家,也见识过它的厉害,那可是百战百胜的无敌大将军,拥有它,您就战无不胜,天天有银子赚,一百两起拍,开始。” 一只蟋蟀,拍出了六百两银子的天价,连着拍出五只,接下来是拍卖公鸡,李卫眨眼就赚了五千多两银子。 “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郎君们请看,这些美人可是画得惟妙惟肖,这些姿势,嗯,郎君们懂的,可都是密宗不传之秘技,学会后,包您雄风大振,百战不殆,金枪无敌……” 内院,苏月皎及一十二位姐妹听完丫环的禀报,一个个面面相觑,这孩子该不会是想钱想疯了,把以前最喜爱的小玩意都卖掉? “大姐,李卫他……没什么要紧吧?” “嗯,我也担心李卫大病一场之后,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吧?” 一众大小娘虽然接受了长生上神梦里传授的事儿,但出于对少爷的溺爱,对他巨大的转变不免心生担忧,担心他上回的热病烧坏了脑子,是否要请城内名医把把脉? “你们说的什么话,李卫自得长生上神梦里传授,如今已脱胎换骨,变得懂事,有上进心了,咱该庆幸才对,那是老天有眼,祖上积德。” 一众姐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把个苏月皎听得头大如斗,李卫的转变对李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李卫真的是转性了,这当娘的开心都来不及。 这些日子来,自家的宝贝儿子在折腾什么,苏月皎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动静太大了,大到她都不得不担忧与揪心,那可是整箱整箱的银子往水里砸啊,败家都没这样败的。 有心想集资帮忙吧,可又担心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事儿搞砸了,那么多的银子可全往水里扔了。 好吧,就依老爷的,再观察一阵时间再说。 苏月皎再是溺爱,处事仍然很冷静理智,她决定听从老爷所说的,再观察一阵,如果宝贝儿子真是办大事,她不介意把自已名下的产业全拿出来,支持宝贝儿子干一番大事业。 李卫现在是穷疯了,整一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一枚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那些纨绔家当是前任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变卖掉也能赚点银子,他连自已未来的岳父都坑,更何况许俊这帮钱多得没处花的纨绔公子哥。 一个拍卖会把前任遗留下来的纨绔家当全处理掉,也让他赚了一小笔,他也知道这帮狐朋友党并不是真的钱多人傻,只不过是想拼命的巴结他,才掏这么多的冤枉钱买下这些纨绔家当。 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薄情寡义之人,谁敬他一尺,他还一丈,这帮狐朋狗友虽然纨绔,但还算挺仗义的,他会记得的。 瞎胡闹了大半天,精疲力尽的李卫才把这帮纨绔公子哥送走,正想回去数银子,却有一个身材瘦矮,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匆匆过来,恭敬行礼。 “内卫统领丁喜见过少爷。” “丁统领,有事吗?” 李卫天生对生有三角眼的人不爽,这种人长相猥琐,而且都很阴险,电影电视剧里标准的反面人物,不过,他还是客气还礼,内卫可是便宜老爹的心腹卫队之一,其职责有点类似大明朝臭名彰著的锦衣卫,专门对付自已人。 丁喜把来意简略说明,内卫发现有来自晋、卫、唐、汉帝国的密谍潜入嘉月,千方百计想把霹雳炮的设计秘图弄到手,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内卫的严密监视之中。 丁喜第一时间把情况禀明李刚,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李刚竟然没什么指示,而是让他把情况告之少爷,这不仅是主公在考验少爷的能力,也是在培养少爷,少爷就是未来的嘉月之主,必须巴结。 李卫愣了一下,忍不住乐了,正为银子的事发愁呢,这就有金主送银子上门来了?哥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丁统领,你们内卫好样的。” 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李卫挽着丁喜的手臂,笑眯眯道:“来来来,咱好好合计一下,这事可不能搞砸了。” 这事当然不能搞砸,他所需要的大笔银子全落在那些人的身上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抛石车的恐怖威力有目共睹,但战事结束后,嘉月军并没有大量生产并装备军队,确切的说,除了有意无意的宣扬之外,一辆都没有生产,甚至连接触建造抛石车的那批工匠木匠都被变相软禁起来,李卫的目的就是想在抛石车泄密前狠赚一笔。 “丁统领,这事办成了,记你大功一件,官咱没法给你晋升,但好处肯定有的,呵呵。” “为主公少主效命,本是属下份内之事。”丁喜听得心里热呼呼的,谁说少爷纨绔来的?单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就让人感动效命呐。 两人嘀咕了半天,丁喜匆匆离去,李卫则喜滋滋的回房数银子。 一大早,有一名精明干练的内卫进来禀报,丁统领已经把事儿办妥。 “好。” 正在享用早餐的李卫高兴得站起身,丁统领把商议好的事情全办妥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出马了。 第二十三章钓鱼执法 魏老九是西城一带颇有名气的市井团头,手下有百多号泼皮混混,营生手段五花八门,多是见不得光,好在他们没闹得出格,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魏老九的另一重秘密身份是内卫,官居正五品校卫,仅排统领丁喜之下,也足见魏老九的能力不俗,且得丁喜信任,他手下那帮兄弟大半也是内卫。 魏老九以这种身份作为掩护,确实收效颇大,至少挫败了十数起意图刺杀李刚的阴谋,那些潜入嘉月城的杀手刺客因人生地不熟,得找魏老九这种地头蛇打听一些情况,自然是自投罗网,死得稀里糊涂的。 是什么人想刺杀自已,李刚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没有抓到证据,他也没法发飚,那些杀手刺客全是真正的死士,一旦身陷绝境,立时服毒自尽。 今次,魏老九是以中间人的身份安排客人会面谈生意,保证他们的安全,不管双方的生意如何,他都要收取一笔颇重的辛苦费,谈成更是翻一番。 这种事情本就见不得光,弄不好会掉脑袋,报酬收少了反倒让人起疑心,收多才正常,也让人放心。 小心翼翼的安排妥当,魏老九这才闪进一间破厢房内,向顶头上司丁喜汇报情况。能让内卫统领丁喜亲自出马坐镇,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小心谨慎。 厢房内,李卫和内卫统领丁喜在听魏老九的汇报,他之所以急匆匆过来坐镇,不是怀疑丁喜、魏老九等人的能力,也不会亲自出马,以身涉险,而是在严重缺钱的时候有金主送银子上门,当然得关注一下。 他自认不是君子,但却铭记君子的一些名言玉律,比如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不立危墙神马的,安全第一,小命玩完了,银子、美女神马的都没能享受了。 李卫不干涉丁喜的布置,丁喜安排了一名脑子比较机灵,口齿伶俐的手下与自称来自晋帝国的商人商谈生意。 客人虽自称是商人,但气度不凡,隐露久居上位的摄人气势,其身份地位在晋帝国必然不低。 秦唐之战,抛石车横空出世,其恐怖的威力令唐军士兵心寒胆颤,斗志低迷,全面溃败,原本要持续最少半年,也可能n年的战争很快结束。 威力如此恐怖的攻坚利器,加之李卫派人有意无意的宣扬,已被李刚正式命名为霹雳车的抛石车被吹嘘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攻坚神器。 其实,抛石车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只有李卫清楚,抛石车是能抛射几百斤重的盘磨大石,对城池等建筑物造成的伤害是较大,但对于杀伤士兵却不大,顶多起到震摄敌军,鼓舞已方士气的作用,而且,这玩意过于庞大笨重,运输很不方便。 霹雳车的威名已传遍苍云大陆,各大帝国都先后派出大量的密谍死士潜入嘉月城,不惜代价,也要弄到霹雳车的设计稿图,重金收买只是其中的方法之一,像魏老九这种消息灵通的地头蛇自然成了各帝国密谍首先笼络的对象。 来自晋帝国的商人出手很大方,开出二十万吊的价钱,条件不仅是霹雳车的设计图稿,还要一辆样车,显得非常的小心谨慎。 一方漫天要价,一方拼命砍价,最终以二十三万吊的价钱成交,青川太守孔融与李刚即将结成儿女亲家,尚且要花上一十五万吊钱的价格购买霹雳车,二十三万吊的价钱也不算太贵。 接下来就由魏老九安排出城,去城外的田庄察看霹雳车的样车,晋帝国的商人即便心有怀疑,目睹田庄内的家丁手忙脚乱的按照图稿安装霹雳车,甚至往田里发射了一弹,他完全放心了,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霹雳车。 二十三万吊钱,就算用牛车载运,至少也得装几十车,晋帝国商人用黄金支付,二千三百两黄澄澄的金锭子,把个李卫看得满眼全是闪闪金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卫又与唐、周、卫帝国的密谍,甚至还有来自红枫省及帝都的密谍完成了交易,一张霹雳车的设计稿图卖出二十一万至二十五万吊钱的不等价格,让李卫狠狠的发了一大笔横财。 李卫狠狠的发了一大笔横财,心情好得没法描述了,他也给予丁喜、魏老九等内卫重赏,皆大欢喜。 李刚笑得更开心,他没想到宝贝儿子赚钱的本事这么厉害,这笔横财,宝贝儿子怎么花,他不想干涉,也不过问,只是让手下关注,只要宝贝儿子不拿去花天酒地的挥霍就行。 李卫虽然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但他心里清楚,他要实施的各种计划就像个无底洞,再多几倍的银子砸进去也填不满,必须以钱生钱才行。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不过也急不来,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他拿出一部分钱去四处购买战马,打造精锐的少爷亲军,同时对新兵进行加紧训练。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对少爷亲军的训练方法,除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外,就是进行队列训练,什么一二一、左右前后齐步走什么的让那些身经百战的军事教官们都一脸的茫然,少爷这样胡整,有用嘛? 不管各种异样的目光与疑惑,李卫我行我素,吩咐那些军事教官们只管按照所拟定的训练大纲进行训练,直至新兵的队列操练达到他的要求为止。 少爷亲军进行操练的同时,李卫请来几名本省较有名气的铁匠,研究如何改进冶铁技术,提高钢铁质量。 以现今冶铁技术打造出来的铁质,脆且易断裂,一场战斗下来,遍地都是断折的武器,可见铁器的质量实在太差,冷兵器时代,武器被视为第二生命,一把上好的铁剑往往能够卖到几万,甚至十几万吊的天价。 如何冶炼钢铁,李卫不知道,只是有次上网,百般无聊的时候百度翻阅了一些古代炼钢的资料,有点模糊的印象,好象有什么块铁渗碳、百炼钢、炒钢、灌钢法等方法,具体怎么做,那是铁匠们的事,他只是给了理论性的方向,让铁匠们开拓思路,少走弯路而已。 李卫的新奇理论让铁匠们茅塞顿开,第一台风箱的问世则让他们充满了信心与崇拜。 李卫忙得脚不沾地,百忙之中还抽出点时间陪庄小娘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第二十四章厉兵秣马 在庄睫的眼里,李卫就是满腹经伦,才华横溢,有理想,有抱负,幽默风趣,温柔体贴的完美男人,芳心早已默许,对于他的一些过份小动作,自然默许,也被视为亲昵宠爱。 不过,当李卫想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攻城掠池,她只能拼命的克制抗拒,其实,她的抗拒很微弱,若李卫坚持,她也只能半推半就。 李卫虽然自认不是好鸟,但还没有坏到霸王上弓的地步,来自现代的他对妹子还是很尊重的,他最终也克制住没有攻城掠池。不过,过过手瘾是必须的,这也是热恋中的情侣很正常的小亲昵小温存现象。 玉颊满是潮红,娇喘吁吁,浑身酥软的庄睫既羞又紧张,但又感到甜蜜幸福,李卫最终停止侵略,让她悄悄的松了一口大气,但又又生出种莫明的失落感,让她心中五味杂陈,百般纠结。 好在她已经通过小玉表白了心迹,这年头有下人婢女使唤就是好,一些羞于启齿的话可以通过他们来转达。 让她芳心窃喜的是李卫很爽快的给出了承诺,过些时日就上门提亲,她现在就恨不得回家准备嫁妆,不过,她现在还不敢回去,害怕被那个恶名彰著的李少爷逼婚。 她也变相询问过李卫在李家的关系,李卫棱模两可的回答让她认为,李卫应该是太守李刚的旁系亲戚,既是如此,那个李恶少多多少少都应该给点面子吧? 李卫把庄睫送回城,便一头扎进军营里,风箱的“发明,”加上他那些超前的冶铁理论,铁匠们经过几天的摸索,已经打造出几柄铁剑,按现今的冶炼水平,这几柄铁剑虽还没达到削铁如泥的级别,但已属让人眼红的上好宝剑,售价至少在七八万吊钱以上。 李卫让铁匠们当场试剑,现军中士兵普遍装备的铁剑根本经不起几次劈砍便断折,而新剑顶多崩了几个小口子。 李卫摇头苦笑,根本没达到他预期的要求,还得继续摸索试验,不过,这样的烂剑都能卖这么高的价钱,让他无意之中又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道儿。 他让铁匠们继续摸索试验,同时打造五十把精美的铁剑出售,每柄八万吊钱,没想到一上市,这些铁剑就被人抢购一空,最后几柄甚至卖出了十五万吊钱的天价,让李卫又小发一笔。 这些铁匠,李卫不仅给予重赏,甚至把他们征辟,享受低级军官的待遇,全家转为军户,将来要迁入规定的街区居住。 用现代术语来说,这些铁匠工匠就是科技精英,必须重点保护,给予一定的优待,他们的家属也会受到格外的关照,不过,目前还没有进行统一的城市规划,迁移一事暂时无法实施。 如此待遇,让铁匠们惊喜异常,成为军户,享有正常的俸禄,那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样了,摊上这么好的主公,谁都愿意卖命呐。 军营一侧的操场上,一队队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大声呼吼着踏步前进,步伐整齐划一,隆隆震响,很难让人相信这些都是刚刚征召入伍的新兵蛋子。 操场另一则,十人一组的士兵肩扛巨木,咬紧牙关,朝着目的地飞奔,这些军事训练科目是李卫从现代的军事电影里学来的,强化士兵的集体意识和团队合作精神,消除他们的自我意识,本能的服从团队。 为了把这些新兵蛋子打造成百战雄狮,李卫可是下足了本钱,少爷亲军的伙食和待遇可是比常备士兵好多了,虽不敢说餐餐大鱼大肉,白米饭,一两片肉还是能够保证的。 经过五个月的强化集训之后再进行残酷的淘汰,剩下来的三千士兵将量身裁衣,配发统一的军服军鞋、皮甲武器等,成为真正的职业军人。 反正待遇好得让人眼红,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能挤进来的,谁不拼命想留下来,成为少爷亲军的一份子?所以,训练的时候,根本不用教官的皮鞭抽,士兵们都玩命的训练训练再训练。 李卫忙得焦头烂额,除了炼钢是重中之重,战马也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本地的马只能充当拉载的运输工具,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陆最好的战马出自塞外大草原,那是真正体壮骠肥的上好战马,不过价钱很贵,次等战马都要六七万吊钱一匹,上好战马一匹就达十几万吊钱,而且有时候是有价无市,控制战马资源的金帝国一次最多出售二千匹战马左右,半数还是即将淘汰的老战马。 为了打造自已的少爷亲军,李卫不得不咬下血本,派人分批前往金帝国购买战马。 忙碌这些的同时,李卫还要考虑嘉月城内的建设规划,他转悠过全城,嘉月城扩建过两次,除原先规划的数条大街、官舍、军营、民宅外,还空余一些地方,加上有些民宅随意搭建占地,只要好好清理,能腾出不少地方,这些地方可以搭建好几排房舍,供那些所谓的科技精英的家属居住。 李卫把规划意向跟便宜老爹一说,李刚考虑了半晌才点头,宝贝儿子所提的城市规划可有可无,甚至觉得是种浪费,不过,不用动用省府库银,他也默认了。 李卫也预算过各种费用,当初建军营时把城西雾云山脚下那片树林全砍倒了,那些树木就是现成的建筑材料,省了一大笔钱,新兵要进行体能训练,让他们把木头扛进城内指定的地方堆放,又省了运输费用,最简单的木材加工,房屋搭建,新兵们也会,又能省下一小笔钱。 他不担心那些百姓不愿搬迁,破房换两层新屋,面积比原先的还要大,还给点搬迁费,傻子才不愿搬。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城内百姓都能看到十人一组的军汉肩扛巨木,嘴里吆喝着,小跑进城,刚开始,人们还好奇,几天之后也就习惯了。 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卫平时一回家,吃完饭,泡过澡,就搂着晴儿呼呼了,不过今晚有事,他舒舒服服的泡过澡,就手摇描金折扇,一摇三晃的出门,晴儿和李二李三紧跟在后边。 第二十五章捣乱是吧? 自安素云弃赛跳槽后,林若颖如今是天香楼的当家行首,老鸨只能全力捧她,加上那些以混迹青楼为风雅趣事的文人士子力捧,林若颖在圈内的名气越来越大。 只是,有关她与安素云之间的是非恩怨也越传越玄乎,这令她感到很心烦,她想找人倾诉,思前想后,也只有李卫能入她的法眼,所以,她今晚邀请了李卫。 对于曾经恶名昭著的李卫,她心中可谓是百般纠结,也一直在悄悄的打听他近期的一些事,李少爷近来倒没传出做了什么恶行,而是整天躲在军营里,似乎在捣鼓他的什么少爷亲军。 少爷亲军征兵一事曾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无人不知,过了一些时日,人们也就逐渐淡忘了,不过,一些时常来天香楼喝酒的文官武将倒是时不时的提起少爷亲军,无一例外都说少爷亲军是败家军,也意指李少爷败家。 林若颖虽然好奇,但对这些事不懂,所以没怎么上心,不过,少爷即将迎娶青川省府孔家小娘子的消息让她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即便少爷对她生情,愿意娶她,以她的身份,也注定了只能是妾,只是听说他就快要娶妻,这心里仍觉不舒服,好象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整个人有点失魂落魄。 林若颖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拒了所有的酒会,亲自到后门迎接,把李卫迎入自已的阁楼。 在古代,未婚小娘子的香闺阁楼是不允许男人进去的,如果是请你或者默许你进去,那意味着什么,白痴都知道。 林若颖虽沦落风尘,但卖艺不卖身,且像她这种红得发紫的当家行首,平时存下来的积蓄早够她自已赎身从良,之所以没有赎身,无非是想趁着好时光找个中意的郎君,她请李少爷直入阁楼,也意味着把李卫当成是她的入幕之宾。 晴儿即便心里不爽也不敢表露出来,要吃味儿也轮不到她,原配正室才有那资格,其实,对于林若颖,她多多少少带有点同情,因为她的身份太特殊人了,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哪怕是穷得三餐吃不饱的村姑,都比她强多了,想进李家,只怕比登天还难。 李卫第一次进入古代妹子的闺房,难免好奇的东张西望,房内摆设简洁素雅又不失灵秀,衬映出主人的气质习性。 “少爷请坐。”林若颖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李卫转头张望了一下,发现房内没有椅子,矮几旁摆有几方锦垫,便撩起下摆,坐在锦垫上。 有侍女端上酒水香茶、水果点心,随后退出,招待留在外间的晴儿等人,也等于是留给主人与客人独处的时间与空间。 林若颖端坐矮几前,对着李卫微微一笑,素手轻抚琴弦,玉指轻挑慢捻,琴声铮铮,若断若续,低回处有如微风轻拂,若有若无,悠扬处宛若潜龙升空,高亢激昂,了无止境。 李卫眼睛微闭,一副很享受的神态,他虽然听不出林若颖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但感觉就是好听,他认为,林若颖的琴技并不比前行首安素云差上一分半毫。 天香楼内的一众文人士子及嫖客也都是眼睛微闭,摇头晃脑的享受这得难得的天簌之音,不过,他们心里俱都生出同样的怨念,到底是哪个混帐王八蛋成了林行首的入幕之宾? 一般人都这么一个心思,我得不到的,自然也希望别人得不到,大家眼巴巴的望着,一起咽口水,这心里平衡,水蜜桃真要被谁啃了一口,立马成为公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李卫不知道自已成了青楼公敌,心里正捣鼓什么天外仙音、天簌之音这类的词儿,打算好好的拍一拍林若颖的马屁。 外边突然传来喧嚷声,随后是怒骂声与打斗声,有人摔下楼的惨嚎声。 李卫一脸的惊讶表情,在嘉月省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有比他还要嚣张的家伙? 他站身掀帘,站在走廊过道上,居高临下望着阁楼下表情各异的众人。 李二李三手握铁剑,如两尊门神屹立阶梯之下,把想冲上来的人阻挡在台阶下,晴儿俏立阶梯口处,右手所握的短剑隐藏在袖之内,谁想上楼,得从她的尸体踏过。 李卫一现身,乱哄哄的阁楼立时变得寂静无声,他在嘉月省的名声虽然大到大姑娘小媳妇不敢上街,但真正认识的人并不多,少数几个认出他的人无不吓得打激灵,藏头缩尾的的往后退缩,之后不声不响的挤出人群,逃命一般的跑出天香楼。 不认识的都站在阁楼下,为那位敢于闯阁楼的郎君声援,同仇敌忾,仰望李卫,眼睛里充满了各种鄙视。 当中一位衣着华丽的英俊郎君负手站立,身边围着十几个彪形大汉,颇有几分鹤立群鸡之态,不过,他的目光有点阴森慑人,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李卫早被剁成肉泥。 英俊郎君阴冷的目光狠瞪了李卫一眼,转到林若颖身上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林若颖抱拳作揖,“林小姐。” “审郎君,您如此劳师动众,却是何故?” 林若颖客气还礼,语气却带着不满的责问,光洁的俏面上更带着一抹愠色,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精心安排了这一刻,把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少爷请过来,谁想却让审郎君搅了局,把她给气个半死。 “本公子被林小姐的天簌之音吸引,一时得意妄形,林小姐勿怪,本公子给林小姐赔不是。” 审郎君又是抱拳长揖,显得极洒脱,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温文尔雅的,很是让那些怀春小娘子芳心萌动。 很可惜,林若颖不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小娘子,心智阅历比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同龄小娘子要高出许多,根本不为所动,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审郎君过誉了,小女子略感微恙,今日不会客。”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叫起来,“那他呢?” 他,指的自然是站立林行首身旁的李卫,所有目光唰唰的落到他身上,充满了羡慕妒忌恨。 第二十六章你要斗诗? 其实,在场的都是青楼常客,花间老手,岂会看不出林若颖对李卫有意?只不过是人类的劣根使然,我吃不到水蜜桃,也不能让你这么舒舒服服的吃到,恶也要恶心死你。 “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有书生模样的年青人对李卫抱拳作揖,语气神态显得挺客气,“在下长安郑重光。” 这些青楼常客里不乏文人士子,有些还是慕名而来的外省才子,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郑重光是审郎君的朋友,本是来此公干,听闻林若颖的名气,欲睹芳颜,谁料林若颖因身子不舒服,谢绝会客,让他略感失望。 如果说林若颖真是身子不舒服,他挺多有点失望,但林若颖却是以此为借口暗会情郎,让他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今次正好借此发飚,狠狠削一削林若颖那个饼头的脸面,以泄胸口这口恶气。 他一报名号,立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长安郑氏,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曾出过一位尚书令、两位尚书仆射,郑氏现任家族郑经官居右仆射,郑重光是他的第二个儿子。 郑重光自幼聪明好学,五岁能作诗填词,素有小神童之称,前三届的新科状元郎,现任太子府右拾遗,与另外四位年青俊彦并称长安五君子。 他不仅才学出众,更是年青一辈学习的楷模,不少听闻他名声的年青才子书生纷纷向他旋礼,神态极为恭敬,有的甚至一脸的崇拜表情。 俏立一旁的林若颖也不禁动容,不安的瞟了李卫一眼,论名气,两人没得比,而且李卫有的只是恶名,近来突然变得妖孽起来,不知道能否赢得了郑重光? 这些读书人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表面上说得客客气气,实则暗藏机锋,充满了火药味,接受挑战吧,如果输了,这脸面就丢了,如果不接受挑战,更被视为懦夫,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原来是郑郎君,久仰久仰,在下魏玉,不知郑郎君有何指教?”李卫对着郑重光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从容淡定,不亢不卑。 他的表现让郑重光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多了几分慎重与期待,听闻自已的大名,仍然如此从容淡定,那必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否则,岂能成为一楼行首的入幕之宾? 一旁的林若颖瞟了李卫一眼,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还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她很期待这一场对决,好一睹郑重光的出众才学,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生出莫明的紧张感,也不知道是紧张什么?或者,为什么紧张? 当初号称嘉月城第一才子的赵文安还不是灰溜溜输了? 现在还没脸见人呢! 审郎君此刻的心情很不爽,林若颖不给面子也就罢了,他带来的高手竟然打不过人家的两个家奴,这脸面丢大发了,好在郑郎君适时站出来,凭他的文采,年青一辈中想赢他的人似乎还没有出世。 李卫不知道郑郎君的底细,但从那些书生的表情动作看得出来,那个郑郎君不仅大有来头,而且名气极大,用这样的人来当垫脚石,是改变以往形象的捷径,而且是火箭式的飚升,电梯都没法比。 文人对决,当然是拼文采斗诗,哥肚子里没啥墨水,但却有满肚子的唐诗宋词,李白、杜甫神马的都是哥曾经用过的笔名,随便挑一首都能把你砸得趴下认输,嘿嘿。 他扫了阁楼下的众人一眼,目光落到院落小池塘边的几株杨柳树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郑郎君,就以柳为题如何?” 郑重光剑眉一扬,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自古以来,婀娜多姿的杨柳都是骚人墨客笔下的宠物,寄托着多少风流情思,成为诗歌、丹青中永恒的形象。 咏柳的诗篇成千上万,名篇佳作亦有不少,而他则是个中高手,虽不敢自诩第一,但至今还没有哪位文豪大家的咏柳诗能压过他一头,李卫竟然以柳为题,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自觉胜之不武,便说道:“不若再以月为题,赋词一阙,若平分秋色再作别议如何?” 词赋方面,他功底稍次,也可以说是他的弱项,他提出第二首咏月,等于是给李卫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更表现出他的光明磊落。 “好。”李卫微微一笑,手中描金折扇唰然展开,“魏某不才,先咏一首,贻笑了。” 俏立一旁的林若颖只觉心头突的一跳,俏面莫明奇妙的飞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李卫此刻的神态动作颇为洒脱,而且,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带有种说不出的怪怪味道,总之令她脸红心跳。 “魏郎君客气了,请。”郑重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现得极客气,也极有风度,他确实不想占便李卫的便宜,让他先咏,也想看一看他的文采。 李卫微微一笑,唰的一声,描金折扇合拢,双手负后,步子轻踱,脸上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除了守在阶梯上的李二李三仍手握铁剑,凝神戒备外,包括林若颖、晴儿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紧盯踱步沉思的李卫,几乎是所有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名动帝国的郑郎君斗诗,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们都生出同样的心思,这家伙被郑郎君狠狠打过脸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入林行首的阁楼? 李卫来回踱了七八步的样子,然后站定,轻咳一声,把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才不慌不忙的摇头吟念。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首《咏柳》是盛唐诗人,有四明狂客之称的贺知章所作,之后无人能超越,堪称咏柳的千古绝唱。 所有书生才子都在低头沉思,沉浸在意境之中,细细品味其中的绝妙,而那些不学无术的嫖客或腰缠万贯的商贾则扭头张望,不时抬头望着负手站立阁楼走廊上的李卫,又转头看看表情古怪的郑郎君。 而此时的郑重光,除了表情显得极古怪之外,整个人像石化一般呆立不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沿着脸庞滑落,滴落青石板上也未擦拭一下。 第二十七章我不是诗神 阁楼下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大半是中途悄然无声的挤进来,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年青强壮,腰间胀鼓鼓的,明显藏有砍人的家伙,他们全都盯着审郎君和他的十几个手下,就像一群潜伏的猎豹,随时对猎物行致命一击。 天香楼的老鸨龟公和姑娘们惶惶不安的挤在一边,今儿闹大发了,老鸨不是不想出面,只是被人严厉警告,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一旁,神情紧张的看着事态发展。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连绣花针掉落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此时,所有看热闹的人表情各异,看向李卫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异样,那些书生才子们的目光里更带有敬意与崇拜的神色。 郑重光,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长安五君子之一,年青一辈文人崇拜的偶像,却败得如此凄惨,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楼上那位,岂不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林若颖的美眸异彩涟涟,光洁玉颊泛起一抹红晕,有羞赧,有激动,还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已为什么紧张,也明白了自已的一颗心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某人吸引住,难以自拔。 李卫屹立阁楼走廊上,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从容神态,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喜欢这种被人仰视崇拜的感觉。 阁楼下,如石化一般的郑重光呆立良久,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李卫抱拳长揖,涩声道:“在下……输了。” 他纵是恃才傲物,孤芳自赏,在这首《咏柳》面前,也不得不俯首称臣,此诗,堪称咏柳的千古绝唱,令他这个公认的咏柳高手羞愧难当,满地找裂缝。 “只是侥幸而已,郑郎君过誉了,还有一阙咏月词呢,郑郎君请。”李卫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这一次你先来”的手势。 俏立一旁的林若颖美眸异彩涟涟,心驰神荡,难以自已,少爷胜不骄,气度雍容,一代名家大师的风范哎。 “还是魏兄先来吧……”郑重光涩声道,李卫过人的才学令他心生敬意,不知不觉中已改变了称呼。 他很想扳回一局,挽回声誉颜面,有心抢先吧,可心神已被那首堪称千古绝唱的《咏柳》所夺,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唯有继续礼让了,只希望魏郎君不要表现得太妖孽,令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他方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对方年纪仅十七八岁模样,便有此过人才情,令他汗颜不已。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李卫客客气气的拱手作揖,又开始装模作样的踱步沉思,再一次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十来步后,他倏地抬头仰望天空,缓缓吟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要借郑重光正名,改变形象,自然得祭出大杀器,苏轼的《水调歌头》可是中秋词里的千古绝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郑重光再是牛叉,也只能再一次乖乖的俯首称臣。 这厮流年不利,被他拿来当垫脚石,自认倒霉吧,嘿嘿。 全场再度寂静无声,有的人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沉浸意在境中的旁人,此词是好是坏,已无须争论辩驳,只看众人游漓的痴狂神态便知,只怕又是一阙令人叫绝的名篇佳作。 郑重光再度石化般的呆立不动,身上的长衫已被汗水浸湿,面色苍白如纸,他呆立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面容一肃,对着李卫恭恭敬敬的躬身长揖,“诗绝,词绝,魏先生神人也,学生受教了。” 天地君亲师,师指传道授业的老师,尊称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这一声先生,把李卫的声望推至极致。 也不等李卫反应过来,郑重光大袖一甩,看也不看瞠目结舌,表情怪异的审郎君等人,径自转身离去。 “郑郎君……” 审郎君急呼一声,森冷的目光在李卫的脸上扫过,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他带来的十几个壮汉连忙跟上。 “哎哟,诗神哎,老奴恭喜衙内,贺喜衙内。” 八面玲珑的老鸨第一个反应过来,挤出拥挤的人群,屁颠屁颠的跑上楼,唾沫狂喷,死命的狂拍李卫的马屁。 “衙内?他……” 楼下有人反应过来了,不禁张大嘴巴,整个嘉月省府,称为衙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恶名彰著,吓得漂亮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上街的花花太岁李卫,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献丑献丑。” 满面春风的李卫抱拳团团作揖,显得很谦虚,心里却乐得想要大吼几声发泄,今次可是踩着郑重光的尸体扬名立万,想不乐都难啊。 “女儿啊,你可要替娘好好招待少爷哎。”老鸨死命狂拍李卫的马屁,不失时机的提醒林若颖,机会就在眼前,若不抓住,后悔都来不及。 她何尝看不出林若颖对李卫有意?眼见又一棵摇钱树要飞了,她肉痛也没办法,得罪了少爷,别说她的天香楼开不下去,老命都难保,还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啊……女儿知道了……” 林若颖羞羞答答的低应一声,美眸瞟了李卫一眼,光洁玉颊泛起一片红潮,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犹豫,少爷今晚再度妖孽一般的表现则让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已的幸福去争取一回。 她甚至生出了趁热打铁的心思,不过,看现在这情形,似乎有点不适宜,再者,她的第一次也不能如此仓促,得精心布置一番才行。 第二天,天香楼斗诗一事已传遍全城,令人惊掉下巴的是曾经恶名彰著,把漂亮大姑娘小媳妇吓得不敢上街的花花太岁李少爷竟然才学卓绝,经伦满腹,两阙千古绝唱令长安五君子之一的郑郎君俯首称臣。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李少爷诗神的雅号已如风一般向外传播,《咏柳》和《水调歌头》令无数文人骚客感叹嘘唏。 第二十八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之前还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要改变形象的李卫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了出名的烦恼。 天不亮,一众大娘小娘们及她们各自的贴身丫环们就把他的房间挤得满满的,一个个喜形于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如数十架重型轰炸机,把李卫轰炸得头晕脑胀。 也难怪,百年老字号的李家到了这一代,仅有这么一根承接香火的独苗,大娘小娘们捧在手心怕摔坏,含在嘴里怕融化,溺爱到了极致,不过,也为李卫的纨绔败家头疼不已。 李卫大病一场之后,突然来了个妖孽的大转变,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都不敢相信,满腹经伦,出口成章,连大名鼎鼎的长安五君子之一的郑重光都俯首称臣,尊称李卫一声先生,更得诗神的雅号,那可是苍云大陆最年青的大家宗师啊,想不高兴都难。 李卫很头痛,但又不能搅了大娘小娘们的好心情,除了翻动三寸不烂舌把她们哄得开开心心,还得陪着她们恭恭敬敬的给长生上神上香,保佑全家平平安安,之后再收下她们给的零花钱,还有一些让他哭笑不得的纨绔玩具宠物等东东。 他已经“洗心革面,”把前任遗留下来的所有纨绔玩具宠物都高价处理掉,但一众大娘小娘但过热情和关怀,不收也得收,免得她们伤心。 大娘小娘们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让人把这些所谓的纨绔玩具宠物拿出去卖掉折现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此时的他,恨不得把一枚大钱掰成两半来用。 当然,成名也有各种好处,人们看他的目光已跟从前不一样,除了畏惧,还有敬意,甚至是崇拜,至少,一向畏他如虎的青儿,现在看他的眼神明显跟从前不一样了。 才送走一众令他头晕脑胀的大娘小娘们,便宜老爹的亲信侍卫恭恭敬敬上前施礼,老爷在书房等他。 李卫来到书房,见到便宜老爹,才知其意,前些天卖掉的那一批试验失败的铁剑已引起不小的轰动,军中个别有钱的武将抢购到了一两把,在同僚面前炫耀,让大多没买到好剑的武将眼红不已,全都跑来跟李刚诉苦,要求少爷将作营打造出来的好剑优先卖给他们。 李卫苦笑解释,卖出去的那批剑虽比现今军队中士兵装备的铁剑要好上数倍,但都是试验的失败品,铁匠们目前仍在试验之中,之所以出售试验失败品,只是顺手赚点银子而已。 以现今的科技,即便成功冶炼出上好的钢铁,也无法大规模的批量生产,加之生产出来的武器将被作为秘密利器,更要严格保密,保密工作亦是一个很让人头痛的问题。 马掌亦是一秘密利器,还有他计划中的新骑兵、重甲步兵、具有现代特种作战意识与战术的全新夜不收、射程更远的投石车、弓箭等等,都与冶炼上等钢铁有着密切的联系,可以说,提高现今的冶铁技术为当前的重中之重。 而这一切,都必须有雄厚的财力作后盾,李氏是嘉月省第一巨富,但李卫仍觉银子严重不够用,必须赚取更多的银子,同时也要争取那些门阀世族与商人的大力支持,最好能够把他们绑在李家的战车上,荣辱共存。 大陆是帝王封建制,重文轻武,重农抑商,且等级划分森严,一个高人,哪怕富可敌国,其地位却连一个仅有几十亩田地的地主都不如。 所有人都忽略了商人的作用,正因为这些商人从事商品贩卖,才能更体现出一个城市的繁荣度,最主要的是大量的钱财集中在商人的手里,如果得到他们的大力支持,军费问题更容易得到解决。 一下子要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李刚不得不让宝贝儿子重新再说一遍,明白了宝贝儿子的宏伟计划,他不禁吸了口冷气,如果真如宝贝儿子所说的那样,嘉月军的战力将得到数倍的提高,那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百战雄狮? 李刚呆立良久,心头倏地一跳,宝贝儿子妖孽一般的转变,全是因为长生上神在梦里传授之故,莫非是上苍对李家的眷顾?又或是某种指引? 他的心思一下子泛活起来,甚至有点像血气方刚的年青人一样,热血涌动沸腾起来。 是人都有野心欲望,区别只在于大小不同而已,李刚的野心很大,确实也为此努力过,只可惜,因为各种原因,李家族人先后凋零,他花了很多心血精力暗中布置的那些全都闲置下来,形同作废,他也只能无奈的把野心深埋心底。 而今,儿子的一番话令他已死之心再度复苏,野心再度重燃起来,不过,这一切正如宝贝儿子所说,提高现今的冶铁技术,是实施所有计划的前提条件。 冶铁试验虽然失败很多次,但打造出来的铁剑比现今大陆诸帝国军队普遍装备的武器要强上好几倍,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是真的可行。 李刚沉思良久,右拳突然重重砸到左手掌上,宝贝儿子所计划的这些是可行的,即便不成功,也能巩固李氏一族现在的利益,保李氏百年平安。 “卫儿,爹老了,这份基业,迟早要交给你,别再跟爹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爹全力支持你!”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清瘦的面庞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宝贝儿子妖孽一般的转变让他看到了李氏的希望,还有可行性极高的计划,与及长生上神的眷顾更让他下定了决心。 “爹。” 李卫咧嘴挠头,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叫爹,之前捣鼓的那些东东,就是担心便宜老爹不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才没告诉他,打算整出一些成绩后再寻求他的支持。 现在,便宜老爹表示全力支持,他那些宏伟计划实施起来就容易多了,至少不用为了银子、人才神马的头疼。 父子俩坐在书房里嘀咕了好长一阵时间,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太守大人出门时,笑得非常的开心。 成名之累让李卫很头疼,跟便宜老爹谈了大半天,这会才出口,又让人给堵住了。 第二十九章投怀送抱 府门外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把整条大道都堵塞住,令把守府第的亲卫如临大敌,整支千人的亲卫队紧急出动,以防不测。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军中武将,一个个高大魁梧,长相威猛,气势摄人,为首的十数个更是太守李刚的得力心腹,嘉月军中最有名气的武将,在他们身后,则是郎将、偏将等中低级军官。 “李卫。” “卫儿。” “少爷。” 他们一拥而上,把李卫围了起来。 “小侄给诸位叔叔伯伯请安。”李卫连连拱手作揖,论辈份,他们全都是他的叔伯,而且为李家出生入死,他必须得客气。 他也知道这些武将的来意,冷兵器时代,一匹好战马,一把好武器,都等于是武将的第二生命,将作营试验的失败品在这些武将眼中已算是上好的武器了,这会全是求好剑来了。 武人的性格大多直爽粗俗,他们围着李卫直嚷嚷,要求买剑,都是自已人,就算价格不优惠,好歹也有优先权吧? “诸位叔伯,请听小侄一言。” 李卫微笑抱拳,对着围拢在身边的一众武将团团作揖,然后解释一通,这些武将可说是李家军的班底,为李家出生入死,等于就是自已人,自已人嘛,当然好说话了,而且都是叔伯辈的,我这个当晚辈的自然要孝敬诸位叔伯。 诸位叔伯喜爱什么样的兵器?重量多少?明儿写到纸上,或画出图形,统一交上来,等炼制出好钢铁,就按要求或按图打造出来。 一番话让众武将听得心里既舒服又感动,谁说贤侄纨绔草包来的?分明是一代明主礼贤下士的风范,以后,谁敢说贤侄的坏话,老子跟他急!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众武将,李卫看到站立远处的一众文官谋士,不禁挠头苦笑,硬着头皮走上前行礼,“小侄给诸位叔伯请安。” 那群武将只需要一把好武器就轻易打发走,这帮文官谋士可是让他头疼,一个个满腹经伦,像田策等人更是嘉月名士,比修炼千年成精的老狐狸还要贼精,想糊弄他们可不容易。 “贤侄。” 田策等文官谋士客气抱拳还礼,即便少爷以晚辈自居,但这身份地位还是要分清楚,且不说少爷是未来的嘉月霸主,单是令人叹服的出众才学,就足以赢得他们的尊敬。 他们虽满腹经伦,才学出众,被誉为当代名士,但自认出作不出《咏柳》《水调歌头》这样的千古绝唱,而且一作就是两首,少爷诗神的雅号,当之无愧。 田策等人是来讨教,当下不由分说,拖上李卫便直奔天香楼。 天香楼新当家行首林若颖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已隐有压倒嘉月城内所有青楼当家行首之势,文人素以混迹青楼为风雅趣事,田策等人要喝花酒,自然挑天香楼了。 少爷及一众嘉月名士大驾光临,林若颖又惊又喜,不等妈妈叫唤,早飞一般奔下楼迎接。 老鸨乐得眉开眼笑,安排了雅间,招呼旗下姑娘们尽心陪侍,林若颖理所当然的陪坐在李卫的身边,被田策等人打趣郎才女貌,羞得她玉颊飞红,不过,这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席间,田策等人虚心讨教诗词及所谓的硬笔瘦体法,李卫除了会剽窃前人的名作,哪会作什么诗词,唯有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蒙混过关,却让田策等人不住的捋着颌下长须点头不已。 见田策等余意未尽,似乎还要探讨下去,他连忙岔开话题,扯起“独创”的硬笔瘦体书法来,成功的转移了田策等一众文官名士的注意力。 每一种新字体的出现,都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与学习的兴趣,一个个纷纷临摹仿效,硬笔瘦体书则完全推翻了田策等人对传统书写的认知,直至李卫现场表演,方才明白鹅毛硬笔的妙用。 “来来来,今日不许谈公事,只谈风月,某敬诸位一杯,哈。”有名士举杯遥敬,仰头喝干杯中水酒,豪爽之情丝毫不弱于武将。 “若颖敬少爷一杯。” 林若颖举杯敬酒,看着李卫的美眸里多了几缕柔情,打自她下决心,这眼里看着某人,已难以掩饰内心的想法。 李卫之前已被田策等人灌了不少酒,已有三四分醉意,美人敬酒,而且人家先干为敬,男人怎好意思不喝?他硬着头皮跟林若颖干了几杯,才发现觉她挺能喝的。 也难怪,干这一行的,除了卖笑就是陪酒,像林若颖这种卖艺不卖身的风尘女子,若没点酒量,早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灌醉那啥了。 “少主,来来来,某敬你一杯。” 有人敬酒,盛情难却,也难得陪这帮文人骚客疯狂一回,李卫来者不拒,连着又是十几杯水酒下肚,终于被灌趴下。 “麻烦若颖姑娘了。”田策等人眨着眼睛,他们何偿看不出林若颖对少爷有意,此时正是成人美意的好时机,就看林若颖的脸皮是薄是厚了。 林若颖的玉颊一片晕红,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害羞?总之格外的娇艳动人。 她搀扶着站立不稳的李卫离去,身后传来田策等会心的低笑声。 林若颖与侍婢把醉得迷迷糊糊的李卫搀扶回自已的阁楼,把人放到床上,侍婢替李卫脱掉鞋子,脱除外裳,然后识趣的退出,把房门掩上。 林若颖站在床边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卫,俏面表情极复杂,显示出她的内心在纠缠。 呆立半晌,她贝齿轻咬,俯下身子,手指颤抖着替某人宽衣解衣,光洁玉颊满是羞赧红云。 第三十章你得对我负责 城南军营右侧有一排豪宅,是李刚专门建来招待客人的贵宾舍。 贵宾舍内外,甲士林立,其中的一间大厢房外更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戒备极森严。 厢房内,审郎君端坐着,神态显得极恭敬,一青袍老者负手站立窗台前,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令他一时难取做出决定。 审郎君低声说道:“房大人,看样子,老家伙是没几年好活了,倒是这小的厉害得紧,连郑重光都俯首称臣……” 青袍老者踱步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盯着审郎君沉声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你的计划如何实施?” 审郎君站起身,高兴道:“房大人放心,在下都准备好了,只等大人您一声令下而已。” 青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提醒道:“不管成败与否,一定要做得干净!” “大人放心,那些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审郎君肃容道,先一步潜入嘉月城内的那批人,确实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死士,即便事发被包围,无法脱身,李刚也绝对抓不到一个活口。 得到房大人的许可之后,审郎君退出厢房,带上十几名侍卫出了贵宾舍,在大街上张扬一阵,然后钻进迎春阁,搂着粉头喝花酒。 天香楼内,田策等一众文官谋士搂着各自的粉头风花雪月了一阵,直至天色将暗,一个个才醉熏熏的相互搂抱,摇摇晃晃的下楼,有几个甚至被抬出去。 “拿酒来……我要跟少主喝个痛快……”一醉眼惺忪的文士大声嚷嚷着,由同伴搀扶,吃力的爬进一辆马车里,“少主……呃……来来来……咱再喝个三大碗……” 数辆载着田策等文官谋士的马车缓缓上路,还没驰出烟花巷,刚才那名嚷嚷着要跟李卫喝个一醉方休的文士突然掀开车窗,探出头,哇哇的直吐起来。 “顾兄真是……性情中人,哈哈哈……” 至少已有五六分醉意的田策指着那位仁兄哈哈大笑,几名车夫不约而同的停下马车。 田策摇摇晃晃的下车,“顾兄……” 话还未说完,半空中突然响起箭矢破空的厉啸声,田策反应不慢,立时抱头钻进车底,嘶声大叫,“刺客,有刺客……” 嗖嗖嗖的刺耳厉啸声中,十数支轻矢全射中顾兄乘坐的马车,探头呕吐的顾兄瞬间连中数箭,当场毙命。 刺客的臂力很大,射出去的劲矢竟然穿透车厢,贯进车里,第二波箭雨贯进车厢时,被吓傻的十几个车夫这才回过魂来,有的吓得跳下马车,仓惶逃命,有本能的驾车前窜。 原本热闹非凡的烟花巷一片混乱,嫖客抱头鼠窜,姑娘们尖叫着逃进楼里,一些仓惶奔逃的嫖客被狂奔的马车撞得喷血飞抛。 等大队士兵和衙役捕快涌来时,刺客早已乘乱潜逃,现场一片狼藉,顾兄乘坐的那辆马车歪倒在大路中央,牵拉的骏马倒毙一旁,身上插了几支劲箭,直没至箭羽,车厢千疮百孔,地面上满是血水。 内卫统领丁喜弯腰探头,看到里边的情形时,脸色不禁微变,残破不堪的车厢内插满了箭矢,顾兄及醉躺在里边的一名文士身上插满了数十支箭矢,死状极惨。 “丁统领,快派人围住天香楼。”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的田策顾不得形象,对丁喜低声说道:“少爷在楼内,他才是刺客的目标。” 这么多同僚,刺客却只攻击顾兄乘坐的那辆马车,就算是顾兄的仇家,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吧?联想到顾兄上车前说的那些醉话,他一下子点中了其中的关键。 丁喜吓了一跳,连忙率众涌进烟花巷,把天香楼及附近几家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香楼内,林若颖的阁楼里,李卫端坐软椅上,林若颖站在他身后,正拿着梳子给他梳理头发,就象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正在服侍自已的相公。 李卫并没有喝得烂醉,只是感觉难受,躺了近两个时辰,酒劲早过,只是仍觉头有点疼,喉咙干得直冒烟,一口气灌下了好几碗醒酒汤。 酒醉三分醒,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清楚得很,被妹子霸王上弓,听着有点天方夜谭,不管你信不信,但确实发生了。 别人怎么想,他才懒得理会,这种销魂的香艳事儿,他是不介意多来几趟,当然,被霸王上弓的前提必须是美女,至于身份地位什么的,对于来自现代社会的他来说都是浮云。 “唉……” 李卫突然重重的叹息一声,让正在替他束发的林若颖微微一怔,轻声问道:“少爷何事叹气?” 李卫吃吃低笑道:“本少爷的清白就这么没了,你得负责啊。” “少爷……”林若颖羞得玉颊飞红,满地找裂缝,这事说起来,真是羞煞死她了,她也是下定了决心,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敢这么做。 “呵呵……”李卫咧着嘴,把人抱入怀中,两只狼爪子半点都不安份,林若颖半推半就,任由他胡作非为。 感觉到小少爷的昂然狰狞,她吓了一跳,本能往后缩了缩,颤声道:“少爷……” 初经人事,痛楚仍在,令她有些后怕,哪里还堪受得起征伐?不过,她也深知,这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若少爷执意,她唯有咬牙承受。 李卫吃吃笑道:“刚才还厉害得很,这会怎么怕了?” “少爷……”林若颖羞得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明知是打趣,却真是羞死她了,不过,心里头却是甜滋滋的,少爷的怜惜体贴让她感到幸福。 小少爷撑得难受,李卫的脑子里转动着邪恶的念头,正捉摸着如何诱骗她用别的方法来缓解小少爷的压力,突然外头传来喧嚣声,让他微微一怔,外头这么乱,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怔愕中,房门被人撞开,晴儿冲进来,看到房内的情形,俏面腾的飞红起来,这会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显得极尴尬。 少爷醉酒,被林若颖扶进房里休息,自然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一直守在房外,房里头传出的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即便心里有些难受也无奈,少爷不是她一人能够独占的,她也只是妾的身份,过些时日,少爷就要迎娶孔家的小娘子过门。 外头突然发生变故,有刺客的呼吼声与救命喊叫声响成一片,她担心少爷安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结果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儿,令她尴尬至极。 第三十一章人吓人吓死人 “啊……” 林若颖惊呼一声,像受惊的小白兔,猛的从李卫的怀里跳起,逃命一般的躲进帐幔后面,红着脸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裙。 “相公……外边闹……刺客……” 表情尴尬的晴儿结结巴巴的解释突然闯进来的原因,担心坏了相公的好事,惹他不高兴。 “烟花巷闹刺客?” 李卫愣了一下,这种地方闹刺客,八成是仇杀,好奇心驱使,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相公……”晴儿连忙拉住他,老爷子接掌门户至今,至少经历了n十次刺杀,相公是未来的嘉月霸主,肯定有针对他的刺杀行动,她哪敢让相公冒险。 “我只是去看看……” 李卫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不过,好奇心驱使,他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而且他也算是嘉月省的父母官,有案件发生,怎能当缩头乌龟? 他想出门下楼,守在楼梯的李二李三却没有让路,双双躬身抱拳,“少主请回。” “我就看看而已……”李卫苦笑,看兄弟俩脸上坚毅的表情,除非兄弟俩倒下,否则是不会让道的,两人的忠心让他既感动又无奈。 下不了楼,他只好回房,趴在窗台上往大街上瞅,只是看到前方有不少人哭爹喊娘的往这边仓惶奔逃,却没能看到凶杀现场。 没过多久便有军队及衙役捕快涌来,把整条烟花巷都包围起来,随后看到内卫统领丁喜和样子极狼狈的谋士田策匆匆赶来,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冲进天香楼。 刺客逃进天香楼? 晴儿站在李卫身后,踮着脚尖也往外瞅,看到丁喜率大队士兵涌进楼,也以为刺客就在天香楼内,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凝神戒备,口中忙发出示警的低啸声。 守在楼梯道上的李二李三吓了一大跳,兄弟俩双双抢进门,见少爷无事,不禁松了口气,不过,他俩见晴儿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也连忙抽出佩剑,双双守门前。 林若颖也被三人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能的缩在李卫的身后。 晴儿的啸声把带队涌进天香楼的丁喜吓了一大跳,几个纵跃,跳上林若颖的阁楼,看到少爷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田策随后带着一群士兵涌上阁楼,见少爷平安无事,也不禁喘了口大气,也不怪他如此着紧,他可是把宝全押在李氏身上了,如果少爷出了意外,也等于是铁饭碗没了。 凭他的才华与名声,在哪里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只是,他有他的野心与梦想,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能够展现才华与抱负的舞台,李刚给了他这个舞台与机会,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与限制,他感觉自已的才华没有得到最大的发挥,因此,他把目光转向了近期如妖孽一般表现的李卫。 或许,这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他盯紧了少爷,在关注他的同时也释放出一定的善意,若少爷不是他理想中的人选,他唯有急流勇退,隐姓埋名了。 “呃……”看到众人如此紧张,李卫哭笑不得,人吓人,都给吓出心脏病来了。 田策上前,低声说道:“少主,刺客的目标应该是你。” “杀我?”李卫吓了一跳,“田先生没开玩笑吧?” 直到田策把当时的情形述说并分析一遍,李卫这才皱起眉头,敢情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两个谋士稀里糊涂的当了替死鬼。 他跟林若颖说了几句,随后吩咐内卫统领丁喜,让他那些手下暗中保护林若颖,又警告了老鸨一通,才在大队人马的护卫下离开天香楼回府。 烟花巷出了人命案,而且死的是太守大人的心腹谋士,城内守军全部出动,搜捕刺客,把整个嘉月城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个别在今夜作奸犯科的蛇鼠混混倒了大霉,不过,凶手并未抓到。 太守府内灯火通明,李刚麾下所有的心腹谋士武将全聚集在大厅内,一个个表情悲愤,纷纷向李刚进言,不能再一味忍让,也该适当表示一下已方的愤怒,以免长安那边得寸进尺,不过,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李卫第一次参与政务会议,他端坐末座,表现出对一众文官武将的尊重,也让他们心生受到礼贤的感动,士为知已者死,少爷的表现越来越像位明主了。 在天香楼与审郎君等人发生冲突之后,他了解了一下,才知审郎君等人是来自长安的官员,此次来嘉月,一是带来秦王嘉奖的圣旨,表彰嘉月军英勇抗击并打退唐军的入侵,二是来催收去年的贡银,顺便暗中花钱买下了抛石车的结构设计稿图。 事是审郎君先挑起的,李卫乘机把郑重光当垫脚石,一举扬名,改变了以往恶劣的坏名声,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他倒不怪审郎君心胸狭窄报复,他也是受命于人,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长安那边的人,只看便宜老爹历经了百多次刺杀事件就知道了。 “主公,策以为,既然要做,那就做大的。”田策起身献策,两位同僚好友横死,他自已差一点毙命,心中充满了悲愤,第一个跳出来要求强烈还击,他认为,既然要警告长安那边,那就要干大的,让他们感到痛与恐惧,否则不会收敛。 他所谓的报复就是打劫贡银,各省府每年都要向长安交缴一定的贡银,嘉月省府每年需缴纳80万两的贡银,是三大省府中缴纳最多的省府。 三大省府的太守都拥兵自重,称霸一方,每年向长安缴纳贡银只是一种姿态,毕竟,秦王仍是秦帝国的象征,至于他们,或者是他们的祖先长辈有没有生出过想要篡位的野心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他的一番话,李卫不禁转头注目,重新打量田策,这家伙,表面儒雅,实则狠人一个呐,有点意思,应该算是这时代的一牛人了。 八十万两贡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令他怦然心动。 第三十二章贡银的诱惑 “爹,这次行动,让孩儿负责吧。” 商议之后,李卫站了出来,他必须树立威信,方能驾驭便宜老爹手下那帮骄兵悍将,这也是为日后接掌庞大的基业做准备。 “嗯。”李刚满意的点头,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想要掌军政大权,必须有建树,有了足够的威信,方能让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折服,为将来打下基础。 他当即下令,宝贝儿子负责此次行动,田策随行,负责出谋划策,捡漏补遗,具体的行动,就由宝贝儿子与手下人商议,要调动多少人马,他不过问,全力支持,颇有放权与培养之意。 决定之后,李卫打着哈欠回房,晴儿服侍淋浴后,搂着晴儿呼呼大睡,田策却像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回到家后,一头钻进书房,仔仔细细的查看地图,研究行动方案。 一大早,李卫吃过早餐,便率人直奔天香楼,一头扎进林若颖的阁楼里。 过足手瘾后,他才说清来意,打算替林若颖赎身,让她搬出去住,他已让人找了一幢不大不小的宅院,只是临时藏娇的小屋,过些时日就接她进府,没必要铺张浪费。 “相公,妾身想……想等花魁大会之后再搬出去……”林若颖小小声声的说道,俏面上隐现几分不安神态。 她此生的梦想,就是争当一楼当家行首,参加花魁大会,若能夺取花魁自然更好,若失败,她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担心李卫不开心,若李卫执意要她搬出去住,她也唯有顺从。 “嗯,随你了。”李卫很理解她的心思,反正他已当面警告过老鸨,又让内卫统领丁喜安排人手暗中照应,不必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相公真好。”林若颖高兴得主动献上香吻,她还担心李卫不高兴呢,没想到竟如此体贴。 李卫搂着她上下其手,吃吃低笑道:“若颖啊,听说你的箫技也不错?” “相公见笑了,妾身箫技难登大雅之堂。”林若颖轻声回答道,嘴里说得客气,俏脸上的表情却隐现一抹得色,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洞箫更是她所长,虽没达到宗师的水准,但也堪称出神入画,让她引以为傲,她的箫技还胜安素云半筹呢。 “太好了。”李卫拍着大腿高兴道:“那就让相公欣赏欣赏,嘿嘿。” “妾身先去取洞箫。” 林若颖欲起身去拿洞箫,却给李卫按住,“喏,箫在这呢。” “哪?……”林若颖愣了半晌,看到少爷高高搭起的帐蓬,这才明白此箫非彼箫,俏面腾的飞红起来,“相公……” 一曲人间绝唱,令人满室生春,绮旎销魂。 近二个时辰之后,欣赏了林若颖箫技的李卫才笑咪咪的离开了天香楼,去所谓的临时指挥所开工上班。 指挥所是田策临时挑选的官舍,充当此次行动的指挥部,他早等在那里,一夜未睡,眼睛里隐现血丝,人却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他研究了一整夜,拟出好几套认为可行的行动方案,就等少爷来了再一起研究一下,其实,说是研究,只是示好之意,只要不出意外,这些行动方案都是可行的。 不过,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少爷到来,等得不耐烦的他接连派人去催了几趟,李卫才跚跚迟来。 “小侄有点事耽搁了,先生勿怪。” 李卫一来就长揖道歉,丝毫没有摆出少主的高姿态压人,让田策心中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客气还礼,“少主。” “先生请坐。” 李卫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等田策坐下,他面容一肃,说道:“先生有何良策?” 80万贡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馋得他口水直流,此次打劫必须成功,只是难度也很大,各种条件限制、因素、变数等等,必须得合计一条万全之策。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微笑,李卫直入正题的行事作风颇让他欣赏,客气与郑重亦让他有受到重用的欣慰感觉,当下也不客气,站起身,手指地图,说出他一夜未眠想出的几套方案。 如往年一样,长安的使者拿到80万贡银后,由随行的一千御林军护卫,北行取道百武关进入红枫省,收取红枫省的贡银后转长安交差。 这是长安使者的行程路线,打劫的地点不能选在自已的地盘上,只能选在红枫省境内动手,红枫省第一门阀蓝氏与李氏可说是宿仇,顺手裁脏给蓝氏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儿。 再者,即便所有人猜测到是李家人劫的贡银又如何?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浮云,红枫蓝氏得承担丢失贡银的责任,把80万两贡银的亏空填上,谁让贡银是在你的辖地内丢失的。 只是,考虑到种种因素,此次劫银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但80万两贡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李卫无论如何都要赌上一次。 田策的几套方案都是可行的,和他所想的方法大周小异,差异只在于行动上的一些小细节,两人反复研究推敲了一阵,终于订下了三套可行的行动方案,得视当时的各种情况来实施。 得便宜老爹默许,李卫持虎符以少主身份调动嘉月府军最精锐的五千骑军以护送二姐为借口,飞驰百武关,内卫统领丁喜也奉命调动手下一千内卫乔装打扮,混在五千骑军里,先赶到百武关,再以各种身份混进红枫省境内,在指定的几处地点秘密集结待命。 叶重阳夫妇也在忙碌,他们夫妻可是此次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人物,赵凤琴绰号“毒娘子,”用毒的祖宗,迷翻一千御林军的重任就落在她身上。 这会,李卫已让人在城内各大药堂悄然采购配制迷魂散的材料,迷魂散不是毒药,而是麻翻人的蒙汗药,但赵凤琴亲手配制的药,功效比一般的蒙汗药、迷药厉害多了,只需要一点点都能迷翻一头大水牛,而且无色无味。 要迷翻一千御林军,得配制大量的迷魂散,需要大量的药材,好在药材都是普通的草药,各大药堂都有卖,只不过配制的方法复杂而已。 接下来,李卫开始挑选人手,组建自已的亲兵卫队。 第三十三章一场及时雨 打自宝贝儿子一鸣惊人,被士林誉诗神,随后发生的刺杀事件,李刚越发担心宝贝儿子的人身安全,再者,堂堂的嘉月少主,岂能没有自已的亲兵卫队? 至于一十三位大娘小娘,更是担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捧在手掌心,含在嘴里,锁在藏银的柜子里才感觉安全。 在便宜老爹及一众大娘小娘的高压之下,李卫不得不在军中挑选三百精兵,组建自已的亲卫队。 李卫从各军中精心挑选出三百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原府衙捕头,后升任军中校尉的王承宗任卫队长,李二李三为左右郎将,贴身护卫。 折腾完,已是傍晚时分,李卫在回家的半道上碰到了庄睫的贴身丫环小玉,小妮子把一封书信交给他就一溜烟闪人了。 李卫打开书信,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信里,庄睫告诉他,听闻母亲病了,她要回家照顾,提醒他别忘了挑个吉日上门提亲。 李卫咧着嘴呵呵直笑,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男人不会嫌美女多,等迎娶完孔家小娘子,他自会派人去庄家提亲。 第二天一早,李卫一身商人装扮,晴儿扮成眉清秀目的侍童,田策一副帐房先生的模样,李二李三、叶重阳夫妇及几名亲卫扮成保镖随行护卫,起程前往百武关,三百人的亲卫队则扮成普通人,以各种身份为掩护,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暗中随行保护。 李卫的骑术虽难登大雅之堂,但至少也能骑着高头大马奔驰了,一路急行,三天后抵达百武关。 二姐夫唐天和负责镇守百武关,几天前早接到泰山大人李刚的亲笔书信,按要求进行各种布置,得知小舅子驾临,只带了几名心腹护卫便服出迎。 这位二姐夫长得一表人才,坚毅沉稳中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味儿,文韬武略极为出众的儒将,在这个时也算牛人一个了。 进了二姐夫的将军府,内卫统领丁喜早等在府内恭迎,脸上带着几分钦佩神色,“少主。” 出发前,李卫就专门交待过,要他实地考察一下所要设伏的几处地形,看看是否与地图有出入,丁喜初时本没怎么在意,地图虽是几十年前绘制,但是以前的实地勘查所绘,怎么可能出错? 不过,他仍忠实的执行了李卫的命令,带人混入红枫省长平关,在附近实地勘查地形,还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有些地方与地图标记有出入,甚至有一处重要的设伏地已经变了样,原先是一片森林,如今已经变成了田地,长满绿油油的秧苗。 少主有先见之明,可谓深谋远虑啊,丁喜心中充满了佩服。 唐天和也没想到实地和地图有出入,看来日后有必要派人进入红枫省,重新实地勘查,绘制新地图才行,他看着这位曾经恶名远扬,如今名声如日中天的小舅子的目光又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李卫拉上几车货物,大摇大摆的进入长平城。 虽说李、蓝两家有宿仇,但两省边关都一直开放着,两省边民及商人都进行商贸往来,显得颇为繁荣热闹。 边卫检查形同虚设,只要给当值的官兵塞上几吊大钱,看都没看一下就直接放行。 出了长平关,李卫让手下亲卫拉着几车货物兜售,自个带人实地勘查地形,长平关距离百叶城还有一天半的路途,依照估算,长安那些人不是在平县就是在柳叶集住宿一晚,第二天才起程赶到百叶城,他们只能在这两处地方设伏动手。 勘查完长平关一带地形,李卫继续前往平县,在同一时间里,右散骑常侍房宗房大人率一千御林军押着二十几辆大车浩浩荡荡起程,前往百武关,太守李刚另派二千军马随行护卫。 为方便宝贝儿子打劫后把贡银搬走,李刚这一次给付的全是白花花的纹银,即便如此,仍然装了近三十辆大车,若换成是大钱,至少得五十辆大车。 押解这么多贡银,即便有一千御林军护卫,还有二千嘉月府军马随行,房宗仍不敢有半点大意,侦骑四处,以确保贡银的安全,五天后抵达百武关。 百武关守将唐天和率军马出城迎接,房宗连茶水都没喝一口,直接率大队人马过境,进入长平关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宗当晚在长平关内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率众起程,身负重任,他不敢掉以轻心,除非把贡银平平安安的押解到长安,他才安心。 长平关守将蓝绍平是蓝蕴的亲侄子,他派了二千军马随行护卫房宗的车队,大队人马在平坦的官道上浩浩荡荡行进。 天空不作美,出发时还阳光明媚,没过多久就突然变天,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房宗原本打算赶到柳叶集再宿营,但天空不作美,倾盆大雨马上到来,他只能下令改道向平县行进。 将近平县,倾盆大雨哗哗洒落,把房宗等所有人淋了个结结实实,一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 大队人马继续冒雨行进,抵达平县时,平县县令朱进升率人冒雨出迎。 平县是个小县城,城里除了几十号衙役维持秩序外,仅有二百兵丁驻扎,而且还全是老弱病残,再加上当官的吃空饷,实际有没有150人,只有带队的校尉心里清楚。 小县城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马,长平关的二千军马只能挤在城外的驿站旁边安营扎寨,不仅士兵不满,连带队的将军都骂骂咧咧的问候朱县令的祖宗n代。 房宗所率的一千御林军也不好过,只能挤在城内临时清空的空地搭建帐蓬,把几十辆大车围护在中间,千多匹战马圈在附近,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天子亲军气得直骂娘。 朱进升在县衙设宴招待,房宗不放心,把一干中郎将、郎将、校尉集中,叮嘱了一番,才换上干净的衣裳去赴宴。 一众郎将骂骂咧咧的发泄心中的不满,不过,房大人的心腹亲信审云峰侍郎留守坐镇大营,他们也没敢闹得过份。 又累又饿的士兵们骂骂咧咧的冒雨把帐蓬搭建起来,然后钻进帐蓬里换衣服,巡值的士兵军官直骂娘,但军令难违,只能穿着蓑衣,硬着头皮站在雨中,嘴里n万遍的问候审云峰的祖宗八代。 好在朱县令派来的那批人手脚麻利,没过多久,香喷喷的羊汤就煮好了,诱人香味令所有士兵直咽口水。 第三十四章睡吧宝贝 大雨倾盆,又累又饿又冷的御林军士兵都缩在帐蓬里避雨,咒骂贼老天的同时也咒骂审云峰,问候他全家女人n遍,谁也没注意到那些在营门站岗放哨,率先喝下美味羊汤的同伴一个个象倒空的布袋软倒下来,被热情送来羊汤的伙计扶住,拖进临时搭建煮饭菜的草棚里。 被迷倒的士兵四仰八叉的躺在柴堆上呼呼大睡,就算在耳边打雷也炸不醒他们,有人把他们的盔甲剥下来穿戴,执着武器站在雨中站岗放哨。 一桶桶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羊汤先后送进帐蓬里,那些士兵喝下羊汤后,很快感觉眼皮沉重得没法张开,头一歪,倒在肮脏的泥里上呼呼大睡。 包括审云峰在内的一千御林军和数十个车夫全被迷魂散放倒,也有个别例外的,上茅坑解手被人从背后打闷棍,直接躺倒在茅坑里。 审云峰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被人用铁剑拍晕过去,他当时正兴趣勃勃的用新买的鹅毛笔在练写硬笔瘦体书,还没喝羊汤,身边几名亲兵先后倒下,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的呼救声被哗哗的雨声完全掩盖住,并未及远,反倒召来了内卫统领丁喜,审云峰学过弓骑,但一招都没撑过就被丁喜用剑刃拍晕过去。 “把他带走。”丁喜迟疑了一下,命身边的心腹亲信把审云峰带走,连带他的盔甲佩剑、笔墨什么的私人物品也都带走。 近三十辆满载白银的马车停放在军营的中央,有人牵来马匹,飞快的套上马车,迅速驶出军营,消失在白茫茫的雨中。 “少主,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呵呵。” 撑着雨伞的田策捋着颌下长须呵呵直笑,整个行动过程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本以为还会有一场小厮杀呢,现在,连各种原本很重要的后手都用不上了。 如此出奇的顺利,都归功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又累又冷又饿的士兵完会失去了警惕,全都缩在营帐里避雨,行动才得以顺利实施。 “亦少不了先生的神机妙算。” 李卫恰到好处的一个马屁把田策拍得有点飘然,全身上下一阵舒爽,少主还如此年青,就已经有了一代明主的风范气度了,难得啊。 “哇,全是好战马啊……”看着被圈在军营一侧的千多匹雄骏战马,李卫两眼发光,口水直流,可惜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田策适时提醒,目前还没办法把80万到手的贡银安全运出红枫省地界,更何况这些烙有专门烙印的战马? “可惜了……”李卫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肉痛表情,三步一回头的离开军营。 大雨仍在哗哗洒落,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西城门处,负责守门盘查的兵丁不知跑哪去了,洞开的城门先后冲出数十辆马车,随后是一大群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或手撑雨伞的青壮大汉,没过多久又是数十骑冲出,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平县南面二十几里处的一座偏僻田庄里,内卫统领丁喜正指挥手下忙碌干活。 这座田庄是内卫潜伏在红枫省的众多的秘密据点之后,李蓝两家有宿仇,李刚自然是重点关注,潜伏在红枫省的内卫密谍比潜伏在长安城的人手还要多。 一坛坛装满白花花银锭的坛子被搬到深挖的大坑里摆放,然后填上泥土,铺上木板,四周搭起梁柱,钉上木板,上边铺上几层茅草,就成了一间简易小仓库。 这80万两贡银,得等风声过后再起回嘉月,至于那位曾经跟李卫抢妞的审郎君,早被丁喜下令埋在某块菜地里当肥料,他的个人物品及装银子的木箱,都被劈烂当柴烧。 忙完这些事,他还要率人赶到长平关的一处小集镇坐镇指挥,以掩护少主平安返回嘉月省。 李卫、田策等人冒雨策奔驰,天黑前抵达长平关附近的小集镇投店住宿,随行的还有面色苍白的朱县令及他的家眷。 朱县令也是被逼无奈,妻儿老小被丁喜的内卫绑架,他若不协助李卫,立马完蛋,真正不怕死的又有几个? 他无奈之下,帮李卫祸害了房宗及长平关来的几名高级将官,携带家眷潜逃至嘉月是他唯一的条件,他不逃也没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被诛九族才是怪事,幸好李卫言而有信,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房宗等人醒过来后,派快骑通知长平关守将封闭关卡,天亮时禁止任何人出入边关。 毒娘子赵凤琴亲手配制的迷魂散很厉害,若无解药,不睡够一整天不会醒过来,朱县令开溜前,让下人把房宗等人抬进客房睡大觉,吩咐下人不得打扰,随后遣散府内的几个下人,给了他们一小笔钱,让他们自谋生路。 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天亮后,城门开放,百姓们仍如往常一样为生计忙碌,纨绔子弟提鸟笼遛狗调戏小娘子。 房宗等人及一千被迷翻的御林军依然在呼呼大睡,有个上茅厕嘘嘘,被人从背后打闷棍的倒霉蛋倒是在后半夜时分苏醒了,但却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嘴巴被破布堵住,黑灯瞎火的挣扎了大半夜,天明时分才磨断绳索。 最高长官不见人影,所有军官士兵全都呼呼大睡,任你怎么摇晃、泼水都弄不醒,装载贡银的二十几辆大车都不见了,那名士兵吓得六神无主。 天亮之后,李卫等人进入长平关,给把守城门的军官塞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大摇大摆的过关,安全回到嘉月。 在这期间,平县乱成一锅粥,一千御林军依然沉睡未醒,负责护送贡银的长平关二千士兵因主将仍沉醒未醒,无人能够作主。 不过事关颈上吃饭的家伙,几名郎将惊慌失措了一阵才聚在一块商议,最后达成一致,先把平县城门关闭,分兵四处搜索城内及城外主圆几十里的,搜寻贡银的下落。 红枫省太守蓝蕴头疼了,80万贡银在自已的辖内内突然蒸发,审侍郎失踪,这下麻烦大了,就算长安那边不敢动他,于情于理,他都得担负起全责,填补80万两银子的大窟窿。 红枫省闹得天翻地覆,嘉月省太守府内则大摆庆功宴席,热闹非凡。 贡银被劫一事震动整个秦帝国,红枫省太守忙得焦头烂额,整个辖地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一些有案底的混混不想当替死鬼,纷纷潜逃。 经过此事之后,李卫已经在内部展现过人能力,赢得了以田策为首的谋士的大力支持,开始接触嘉月省的军政事务。 第三十五章婚前“体检” 进入四月,清明时节雨纷纷,家家户户都进行祭祖活动,大家族更为热闹,在宗氏祠堂内举办大型的祭祀活动。 祭祖的月份本不适宜婚嫁,但李大太守及夫人苏月皎等急于抱孙子,让李氏开枝散叶,青川孔氏也急于联姻,巩固孔氏基业,双方长辈一拍即合,在他们的暗示之下,请来的神棍更是掐算出了婚嫁的好日子。 祭祖活动的十日之后,披红挂彩的李卫在三千铁骑的簇拥下,带上十几车的彩礼,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前往青川省府迎娶新娘子。 一路上所经州县,州府县令皆率人出城迎接道贺,献上厚礼,李卫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庞大的迎亲队伍里又多出十几辆满载礼品的大车。 五天后,迎亲队伍抵达嘉月、青川交界,青川太守孔融派大儿子孔肃率二千骑军在边界迎接。 李卫率一千骑军入境,余下二千骑军及十几辆满载礼品的马车留在境内。 大舅哥孔肃也是健谈好客之人,虽没过人才华,但也中规中矩,加之是孔氏未来的掌舵人,李卫有心结交,两人可算是臭味相投,谈得颇为投机,只差一步就成为一被子的好基友。 几日后,庞大的迎亲队伍抵达青川府城平津,太守孔融率文官武将出城迎接,表现出了联姻的诚意,也给足了李家面子,当晚就在太守府内设宴,为准女婿接风洗尘。 此次迎亲,李卫不仅带来了十几车彩礼,还带来了十把铸工精美的宝剑和一套银甲,分别送给大舅哥孔肃和小舅子孔宁各两把,泰山大人孔融六把,一套护身银甲。 说是宝剑,其实是李卫眼中的试验失败品,但若以现今的冶铁技术而论,却又堪称让武将眼红的上等宝剑,每一把宝剑的价值都在二十万吊大钱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绝品。 护身银甲的防护强度比现今最好的明光铠要强上数倍,重量更轻了一些,至少值五十万吊大钱,而且亦是有价无市的绝品宝甲,让孔家三父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两家联姻,从现今和长远看都极符合李氏的利益,孔融手下一众心腹谋士武将都很赞成,加之天香楼斗诗,李卫诗神的雅号已传遍苍云大陆,在文人中就是宗师级的存在,更得一众谋士的喜欢,许多人都自动过滤他以前昭著的恶名,即便记着,也只是会心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谁在年青的时候没干过几件荒唐的事儿? 有好事的李粉甚至为他正名,文人墨客素以混迹青楼为风雅趣事,没猥过妓,都不能算是文化圈内的同行朋友。再者,人不风流枉少年,李少爷年少多金,人长得俊,才学又出众,加之显赫身世,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娘子不知凡几,用得着霸王上弓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么?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典故听说了没有?肯定是某些眼红妒忌,人品低下的家伙恶意中伤,败坏李宗师的名声,至于李宗师与那些小娘子的暧昧事儿,那不叫下流,那是风流,让人津津乐道的风雅趣事。 李卫的种种事迹,且不管人们如何议论,反正,他在青川府受到了最隆重的招待,盛情款待之下,他第一次喝得晕乎乎的,被侍婢搀扶回房休息。 迷迷糊糊中好象有人替他脱除鞋袜衣服,再然后,好像……作了一个极香艳刺激的春梦……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脑袋又沉又疼,喉咙干得直冒烟。 “晴儿……水……” 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习惯性的等着晴儿服侍,宿醉的感觉很难受,喉咙干得要命,他只想狠狠的灌几壶开水。 “少爷醒了。”一俏丽女婢掀帘进来。 “呃……”李卫这才记起,这里不是他的逍遥阁,本能的扯过丝被遮住要害部位。 俏丽女婢水嫩的脸蛋一片通红,显得羞赧异常,不过仍手脚麻利的撩起纱帐,“姑爷,奴婢小雅,以后服侍姑爷的起居。” “哦……” 李卫微微愣了一下,小丫头该不会是岳父大人派来专门侍候他的吧?小妮子挺可人的,姿色丝毫不输晴儿一分半毫。 他习惯了晴儿的服侍,平时在晴儿面前吃果果的都没啥不好意思,今日换成小雅,多少有点不自在。 小雅明显是第一次服侍男人,水嫩的小脸蛋红如朝阳,显得既羞又紧张,以至于小手儿都有点颤抖。 “呃,小雅,你的脚……”李卫发觉小雅走跟的姿态有点怪怪的,好象腿脚有点不方便? 本是出于关心的询问,却令小雅的脸颊越发通红,神态忸怩至极,“少爷……” “呃,这是……” 李卫的目光无意中落到床上,不禁张大了嘴巴,小雅低头整理床铺,丝被掀开时,露出一方雪白的娟帕,上边几点殷红,艳如桃花。 他再傻也知道那是什么,当初与晴儿圆房时,晴儿也是这么整的,斑斑落红,以示清白,那么,昨夜那个香艳销魂的梦境是真实的? 是谁呢? 李卫拼命挠头,目光落到小雅的身上,小妮子正小心翼翼的把那一方娟帕叠好,藏入衣袖里,他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昨夜是……你么?” 小雅娇躯一颤,脸颊越发通红,羞赧得螓首低垂,小手不安的拉扯着衣袖。 没有吱声,那等于是默认了。 李卫挠了挠头,小小声声的问道:“小雅,你之前是服侍哪一房的?” “奴婢一直服侍小娘子。”小雅低声回答。 “哦,是小姐让你来的?”李卫继续小声询问,这事,他必须弄清楚,否则就有麻烦了。 “是夫人……”小雅低着头,声音低若蚊呐,若不是夫人之命,她岂会拿自已的身子开玩笑? 李卫松了口气,这种事,在古代不是没有过,大多发生在公主出嫁前,侍女奉命先试试附马爷的宝枪是否能够正常使用,没想到,这事竟然发生在自已的身上。 一时间,他不免有点感概嘘唏,宽慰的是负责试枪的妹子属于羞花闭月级的小美人儿,听说孔小娘子也是青川有名的美人儿,端庄贤淑,让他有点期待。 在现代,年青人对于包办婚姻都很反感,在古代,长辈之命不可违,说句老实话,李卫打自穿到这个大陆,对于包办婚姻并不抵触,他不介意先上床后谈恋爱,前提是必须是大美女。 第三十六章小娘子的请求 这只是一个香艳销魂的小插曲,确切的说更像是一次婚前体检考试,李卫顺利过关。不过,这事多多少少让他感觉有点别扭,好在孔夫人没有声张,知道的仅有少数几个人而已。 依照原先的计划,李卫抵达平津后,休息两三天,顺便与孔家打成一片,表现李氏联姻的诚意,然后接新娘子回嘉月完婚。 但泰山大人孔融太过热情,加上臭味颇为相投的大舅子孔肃的极力挽留,盛情难却,李卫只有硬着头皮留下来。 其实,让他同意多留几天的原因是小雅的一封书信,信是李家小娘子写的,也就是他马上就要迎娶的未婚妻孔蓉。 孔家小娘子在信里说得极客气,甚至带有恳求之意,李卫一向自认最会怜香惜玉,美人的请求,他怎能硬下心来拒绝。 不过,让他头痛的是所谓的诗会,文人士子最兴这一套,连女人也不例外,孔家小娘子在青川以贤淑出名,也颇有才情,结交的也多是一些有名气的文人士子,连几个闺密在淑女圈中也小有才情,时常举办诗会,大名鼎鼎的诗神驾临,才女们又怎肯错过讨教,一睹诗神风采的绝好机会? 李卫用过早餐,然后给泰山大人孔融、岳母大人孔林氏请安,陪他们说说话,他的得体表现,让两老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随后,由大舅哥孔肃陪同,游览平津城的名胜古迹,晚上又是大宴席,昨天刚喝得大醉,闻着酒味都难受,在丈母娘孔林氏的撑腰下,他免去了n多杯敬酒,饶是如此,也被灌了五六分醉意。 醒来的时候,已将近中午,由两位年青漂亮的婢女服侍淋浴,李卫老实得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若是一般的歌姬,随你上下其手,大吃豆腐,只要你不怕给泰山和岳母两位大人留下不好印象,再者,这两位年青漂亮的婢女是夫人房里的丫环,一碰准有大麻烦。 更衣之后,由孔小娘子的贴身侍婢小雅引领,穿过重重门户长廊,来到太守府后院花园。 还未走进花园,已听到悦耳动听的莺声燕语,鼻中闻到醉人的花香味儿。 “少爷这边请。”小雅的玉颊隐现一抹羞赧红晕,她是小娘子的贴身侍婢,小娘子出嫁,她也得陪嫁过去,成为服侍老爷和小娘子的通房丫环。 通房丫环,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可以陪老爷睡觉,命好的话,生个一男半女的,也有个名份养老,命不好的话,老爷睡腻了,夫人醋味儿又大,就随随便便的找一户人家把你给嫁了。 自家小娘子还未过门,自个就已经奉夫人之命试姑爷的宝枪是否管用了,想起那一夜的事儿,她不禁脸红心跳,浑身发软。 李卫步入花园,园内栽种奇花异草,百花竞放,争奇斗艳,绚丽多彩,芬芳醉人。 穿过花丛,远远可看到园中有一座凉亭,亭内摆设几张矮几,上面摆放有各色点心水果及一些风味小吃,有香茶有美酒,矮几旁的锦垫上端坐六七位衣着艳丽,容貌姣美的小娘子,她们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悦耳动听的娇笑声,令人心驰神荡。 李卫不禁摸了摸鼻梁,可全都是花容月貌,气质各异,可谓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他突然乐了,清一色的小美人,风景亮丽,让人赏心悦目,最主要的是古代的妹子很好哄,特别是那些崇拜才子的小才女们,哥啥都缺,就是不缺唐诗宋词,嘿嘿。 小雅在前边领路,娇声说道:“诸位小娘子,李先生来了。” “啊……小女子见过先生。” 六七位俏丽动人的小娘子低呼一声,连忙站起,给李卫屈身福礼,美眸却偷偷瞟着人,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刚刚堀起的文坛大家,大名鼎鼎的诗神李先生? 呀,人好年青,而且很英俊,还很洒脱的样子,老天爷,他竟然对我笑了…… “小生见过诸位小娘子。”李卫躬身长揖,文绉绉的,很标准的古代书生范儿,不过,头上顶着诗神的光环,却让一众小娘子感觉很谦虚,特别的洒脱不羁,淡淡的笑容有如春风拂面,很温暖,也很让人莫名的心跳脸红。 锦垫软绵绵的,坐着本应很舒服才对,李卫却如坐针毯一般坐立不安,好吧,他承认,这些妹子都一般的年青漂亮,都一般的脸红羞赧,都在偷偷的瞟着他,打量他,那眼神,就好象在看火星人一般。 俏立身后的小雅轻咳轻一声,莲步轻移,走到一位小娘子身旁,给李卫介绍,这是某某小娘,颇有节目主持人的范儿。 小雅每介绍一位小娘,李卫和小娘都相互客客气气的施礼,等介绍完了,李卫感觉自已的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 众小娘中没有自已即将迎娶的媳妇孔蓉,李卫心中略感失望,不过也能理解,古代规矩多得让人头痛,即将成婚出阁的小娘是不能跟相公见面的,至于为什么,李卫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孔蓉不能来,由小雅替代当主持人,也省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至少一众小娘都没有异意,有小雅这个中间人充当桥梁,免了许多尴尬事儿。 “小女子有不详之请,李郎君勿怪。”一紫衣小娘子站起身,对着李卫屈身福礼,光洁玉颊红彤彤的,娇艳如阳春三月竞放的百花,格外动人。 李卫不得不站起身作揖还礼,他苦笑道:“小娘子不必如此多礼,随意就好,不必拘于小节,呵呵。” 他只是因为动不动就要鞠躬施礼,嫌麻烦头痛才说出这番话,却让一众小娘美眸亮晶晶的,小星星直闪耀,大家就是大家,行事风格都与众不同,不拘小节,洒脱豪放之至。 一众小娘不仅练了一手好女红,还能作诗填词,琴棋书画虽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可说早涉猎颇深,有时候作出来的诗词,让那些专门吃饭读书的书生都汗颜。 她们都是小有才情的小才女,自然很崇拜那些满腹经伦,文采出众,出口成章的文豪名士,此刻,她们都抱着崇拜、诚恳、虚心求教的态度请求李诗神指点一二。 “请李先生不吝赐教。” 第三十七章书法也是小意思 一声先生叫得李卫面庞发烫,心中却不免又生几分得意,先生称呼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嘿嘿。 这种场面他也经历过不少回了,最厉害的莫过于田策那帮谋士文人了,全都是拥有真才实学的文豪名士,还不是给他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给蒙混过去了,对付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更不在话下了。 他东拉西扯,偶尔漏嘴说了些现代的东东或者网络术语,这种跳跃式的思绪让一众小娘子感觉新奇,有时候思路都没能跟上,心中越发佩服他天马行空的思路,这才是当代文豪大家的风范哩。 “先生近期可有佳作?”有小娘子轻声询问,清明祭祖刚过,这个时节亦是文人才子诗兴大发,佳作涌现的时节,自然让她们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个……小生也略有感触,只是拙作……”李卫一脸不好意的表情,那意思是清明时节,我也有感触,只是拙作考虑得还不成熟,所以不好意作出来,以免贻笑大方。 一众小娘听得美眸立时闪亮起来,大家宗师级所作的诗岂会很差?她们心中钦佩李卫谦虚的同时也充满了期待,纷纷恳求现在吟念给她们听。 美人恳求,谁会忍心拒绝? 李卫一脸不好意的表情站起身,把小娘子们的目光全吸引到身上,然后大袖一甩,踱步,思索。 这一招是他经历几次之后总结出来的,很能吸人眼球,现代网络术语就是很拉风,很装b。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春。 吟念完,李卫仍然仰天负手站立,一副深思的表情,上高中的时候,他曾听一些女生议论过,沧桑的男人有种成熟稳重感,很招小女生的喜爱,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在古代管不管用? 大唐诗人杜牧这首《清明》语言通俗直白,音节和谐自然,情景清新生动,境界优美,富有诗情画意,余韵未然,耐人寻味,堪称清明诗的千秋绝唱。 一众小娘不由得痴了,一个个美眸发红,两行清泪滑落脸颊也未发觉,这诗,忧伤感人,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千万种愁绪,只想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这样的诗,会贻笑大方?开玩笑,放眼天下,苍云大陆不乏文豪名士,可谁又作得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绝唱? “啊……让先生见笑了……”众小娘发觉自已失态,光洁玉颊不禁飞红起来,一个个忙掏出丝帕擦拭面颊上的泪痕,心中一时不免感概万千,孔小娘子忒的好运气,嫁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让人好生羡慕呀。 “先生,如玉敬您一杯。” “先生,菁儿敬您一杯。” 众小娘纷纷举杯敬酒,李卫即便闻到酒味就想吐,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美人敬酒,谁敢不喝? “先生,这硬笔瘦字体书写,可有何技巧?”赫如玉轻声询问,众女当中,以她的长相最为独特,深目高鼻,颇有点像东西方人种的混血儿,气质高贵,又隐带着一种荡人心魄的狂野韵味。 赫氏在青川省也是百年老子号的门阀大族,赫如玉的生身母亲据说是塞外大草原粟特族的公主,而赫如意则是秦王指定的未来太子妃。 几个姐妹当中,要数赫如意的书法最好,这硬笔瘦体书一出,立时引起她极大的兴趣。 “不若就让先生现场指导,把刚才的清明抄录给我等,一人一份。”菁儿提议,立时得到众小娘子的附合,一个个都望着他,秀眸里充满了膜拜与期待。 “拙字难登大雅之堂,让诸位见笑了。”李卫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用毛笔书写,硬笔还难不到他,他的草字正楷还是马马虎虎拿得出手。 “先生过谦了。”众女娇笑,硬笔瘦体书也是先生您所创,你若说第二,谁敢称第一? 有侍婢取来笔墨,摆放在李卫面前,鹅毛硬笔是在市面买的,笔杆用一小节削圆的硬木套住,类似现代的钢笔,更方便抓握书写,这种笔是先嘉月城流传开的,笔名衙内,古代的商人很会把握商机,衙内笔一上市,就被书生才子们抢购一空,一时间,各地的鸡鸭鹅都纷纷涨价。 李卫笔走龙蛇,力透笔尖,龙飞凤舞的硬笔瘦体字跃然纸上,一众小娘围拢在他身边,一个个悄然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他写字,美眸亮晶晶的闪烁无数小星星,光洁玉颊满是绯红,透着几分崇拜与痴迷。 李卫一口气写了八九张,众小娘各得一份,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收藏好,多出来的两份,小雅也小心翼翼的收进袖里,自家小娘子自然要一份,剩下的一份,若夫人不要,她就好生收藏,未来老爷的名声如日中天,他的真迹可是很有收藏价值呢。 李卫边喝香水,边惬意的欣赏一众小娘子神色各异的动人风情,都说美女是亮丽的风景线,眼前就有n道风景,让他赏心悦目。 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张望,看到身后的花丛中隐藏一道窈窕的淡紫色倩影,对方见他望过来,连忙隐入花丛中。 李卫不禁笑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躲藏在花丛后面偷看的小娘子应该是他马上就要娶过门的媳妇孔蓉,可惜没能看到她的容貌,不过,单论身材的话,还是很正点的。 接下来,众小娘子除了吃点心水果便是聊天,偶尔也给李卫敬酒,众小娘似乎很体恤酒量不怎么好的李大家,多数都是以茶代酒。 李卫以前玩网游挂机的时候就经常吹水扯皮,这会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从陆地霸王霸王龙扯到会飞的老鼠,胖乎乎的国宝大熊猫,海里的食人鲨鱼,重达几十吨的鲸鱼等等,有时扯漏嘴,飞机潜水艇也出来,只好含糊搪塞过去。 一众小娘听得秀眸都没眨半下,李大师所说的这些新鲜事物,她们从未听说过,令她们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佩服,李郎君不愧当今最年青的大家,博才多学,让人叹服膜拜。 闲聊中,李卫无意中听到赫氏家族有一支商队往返中原与塞外大草原,他不禁怦然心动。 第三十八章我要你马 中原富庶,应有尽有,独缺体壮骠肥好战马,塞外大草原则是盛产战马,为打造一支精锐铁骑,李卫可没少头痛,为了购买上等战马,他可是千万百计的派人到塞外购买战马。 且不说成本有多贵,手握战马资源的金人严格控制战马的销售数量,一次只允许购买二千匹,多一匹都不行,而且半数是老弱病残或淘汰的老战马,真正可用的好战马也就五六百匹而已,而且还得用铁矿粮食、绢布茶叶等物资才能换到,金银珠宝的兑换率反倒比中原还要低。 粟特是塞外草原的大族,赫如意的生身母亲出身粟特王族,赫家有一支庞大的商队往返于中原与塞外大草原之间,泰山老丈人孔融也有份子,怎不令李卫怦然心动? 第二天一早,李卫仍由大舅子孔肃陪同,出门观光赏景,半路上,他跟大舅子孔肃明原委,想登门拜访赫家商谈生意。 孔肃乐坏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事作风,说得好听是循规蹈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说得不好听就是有点软弱,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反倒是思想激进的二弟孔宁连连有出彩表现,得到父亲的赞赏。 可以说,孔宁的能力明显在孔肃之上,但孔融的种种布置却在宣告,孔氏下一任的家主是孔肃。对此,许多人都不理解,但也有少数一些文官谋士看懂孔融的良苦用心。 孔宁的能力确实出众,但有时过于激进,行事不择手段,如果成功的话,或许能把李氏发展壮到另一个层面,但如果失败,极可能把李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厄运。 孔融虽脾气暴燥,看似大老粗一个,实则心挺细的,也许,孔氏的一些前辈,或者是将来的晚辈会有图谋帝位的野心,但孔融却没有这个野心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守住孔家现在的基业就知足了,要守住现有的基业,脾气温和,行事中规中矩的孔肃再适合不过了。 孔肃却不这么认为,二弟时不时的出采表现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他也想表现,想要证明自已的能力,想得到父亲的赞赏,妹夫的请求让他迅速估算出了背后巨大的利润,他家家大业大,开销更大,而这一切,都必须有庞大的资金为后盾,如果事情办成了,也等于是一件功劳,应该能够得到父亲的赞赏。 变相的说,是妹夫给他送功劳来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会把功劳往外推? 当下,由孔肃牵桥搭线,李卫带上几份礼品登门拜访,赫氏家主,赫如意的父亲赫正亲率长子赫进出门迎接。 赫进是赫氏家族年青一辈杰出的人物,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官拜中郎将,负责平津城防,与孔肃是至交,赫正率他出迎,可是给足了两位少爷面子。 赫正设宴款待,赫氏几位长老及赫进坐陪,双方客套一番之后,由孔肃引开话题,李卫直明来意,也开出自已的筹码,我要买战马,价钱、关税、安全等方面都好说,您看着办吧。 赫正捋着颌下长须沉吟,赫氏确实有一支商队往返于中原与大草原之间,借着如夫人拓拔敏的关系,专以贩卖战马为主,为赫氏赚取了巨大的利润。 上等战马在中原诸帝国一直都是炙手可热,只要价钱不是贵得吓死人,就不怕卖不出去,想要借着大量购买压价什么的,免谈。 他一点都不担心上等战马卖不出去,即便李卫想要大量购买战马,都不足以让他心动,挺多是看在孔李两家联姻的份上给予一定的优惠。 不过,李卫给予的种种便利却让他心动,李氏就这么一根独苗,李刚年纪已大,挺多几年的时间,李少爷就会接掌李氏庞大的基业,他的承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绝对有效的,从长远看,非常符合赫氏家族的利益。 因为孔家有份子,赫氏的所有生意一帆风顺,但那也仅限于青川省而已,出了青川省,什么也不是,而且,赫氏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往返于中原与大草原的商队,回程多是沿怒河顺流而下,途经卫帝国、秦帝国的红枫省、嘉月省,这一路上存在极大的风险,若李氏使坏,生意必血本无亏,有李氏沿途照应,则多了几分安全。 赫正可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眼光极老辣,一番估量后,觉得从长远看,与李氏合作很符合赫氏的利益,当即拍板成交。 解决了问题,双方合作愉快,接下来就是喝酒谈风月,没过多久,赫政和赫氏家族的几位长老起身告退,把空间留给年青人。 赫进虽是武将,却是颇有才学的儒将,为人爽直,而李卫对于有用的利益都表现得友好,三人边喝酒边聊天,感觉臭味颇相投,便结拜为兄弟,孔肃年纪最大,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哥,李卫年纪最后,屈居未位。 兄弟喝酒,无所不谈,天南地北,风花雪月,什么爽事趣事,全扯了出来,不知不觉中,三人都喝高了,相继趴在酒桌下。 赫正让侍婢把人扶下去,安排厢房休息,孔肃的侍卫和李卫的侍卫也都一并安排好。 李卫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半夜,他只觉喉咙干燥如火烧,难受得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瓷壶,灌了一气的凉开水,然后摇摇晃晃的出门。 “少主……”李二李三连忙跟上。 “我没事……”李卫对他俩摆了摆手,酒醉三分醒,何况酒劲过了大半,只是觉得头疼难受而已,他的神智至少还算是比较清醒的,他只是想找地方嘘嘘而已。 厢房外边就裁种有花草,还有几株景树,李卫看看四周无人,走到几株景树的中间,摸索着解开玉带,这年头没拉链,嘘嘘挺不方便的。 放完水,扎好玉带,他仰头望了望天空,繁星点点,如银月光洒射大地,夜风徐徐,实是花前月下跟妹子卿卿我我的好夜色,可惜没有妹子,平时都带在身边的小妾晴儿更成婚的特殊情况,得留在家里。 无意中转头看了一下,李卫看到左则景树下有一小团白色的东东在动。 第三十九章“热心”的李卫 借着朦胧的月光,李卫看清了景树下那一小团白色的东东竟然是一只小白兔,这小家伙从哪窜出来的? 小白兔显然是谁眷养的小宠物,见他走来,转身抬头盯着他看,直至他走近才蹦蹦跳跳的跑了。 看到小家伙蹦蹦跳跳的钻进一幢单独的阁楼,李卫一时好奇,跟了过去。 他一脚高一脚低的摸索着走进宅院,宅院宽敞,四周栽种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盆景,花香扑鼻,中人欲醉。 他看到那只小白兔钻进半开的门里,抬头望了望阁楼,楼上还亮着灯,主人似乎还未睡下,但不知上边住的什么人? 这幢阁楼该不会是赫小娘子独居的阁楼吧? 他的心头突然莫明奇妙的突突狂跳起来,脑海中闪过种种邪恶。 李卫转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李二李三,再加上还未完全消散的醉意,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举步走到门前,探头望里直瞄。 房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半点声响,显然没人,他拉门闪了进去。 李二李三吓了一跳,少主这是想干嘛? 疑惑归疑惑,两人却没有半点迟疑,紧紧跟随在少主的身后,不过,手掌都握紧了剑柄。 房内虽然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那只小白兔在黑暗中却格外的显眼,李卫看到钻进了内堂。 心里正犹豫着,他突然听到了什么,不禁竖耳倾听。 楼上似乎有动静,隐隐约约的传来娇喘声,这种声音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不禁令他欲血贲张。 叉,楼上有人在那啥! 李卫的阴暗一面被楼上隐隐约约传来的荡人心魄的娇喘呻吟声给完全诱发出来了,本着不看白不看的邪恶念头,他摸索着朝里走去,借着朦胧的月光,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往楼上摸去。 跟在后边的李二李三对视一眼,双双抬手抹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珠子,他俩都是练家子,耳力目力异于常人,自然清清楚楚的听到楼上的动静,知道楼上有人在那啥。 碰到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会很识趣的选择回避,而自家的少主却往楼上摸,该不会是有偷窥的不良嗜好吧? 两人正欲跟着上楼,却又突然停住脚步,双双隐于楼梯道后面,与黑暗融为一体。 两人刚隐入黑暗,虚掩的门房被人吱呀一声推,一道黑影闪进房觊觎,鬼鬼祟祟的探头往外张望了几眼,然后缩回来,把房门关合锁上,摸索着朝楼梯口走来。 隐藏在黑暗中的李二一记掌刀把那家伙劈晕,塞进角落里,李三用布带子把倒霉蛋的手脚捆住,在他的长袍上扯下一块布,塞进他的嘴巴里。 两人学的是冲锋陷阵的军中格杀技,不像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游侠那样会点穴,只能用绳子捆人堵嘴巴了。 阁楼上,弓着腰身的李卫趴在门板上,透过半掩的房门往里瞅,看到了令他兽血贲张的一幕。 房内的一张小胡床上,一位几近半裸的美人躺靠在锦被堆上,或许是因为某种煎熬,玉颊上满是荡人心魄的潮红,媚眼如丝,微张的朱唇时不时的吐出勾魂摄魄的娇喘呻吟声,一只手…… 这是一个很饥渴的深闺怨妇。 这是李卫被震撼之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的容貌比晴儿略逊半分,不过,尺寸傲视群芳,晴儿根本没得比,而且,她高贵气质中带着种勾魂夺魄的妖媚,可谓天生媚骨的尤物。 迟疑了那么一小会,李卫突然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坚毅无比的表情,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一副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勇敢的推门,走了进去。 美人被饥火折磨成这样,这时候抽腿走人,就好象医生见到伤员不抢救一样,实在太不人道了,李卫自认很有同情心,很关心妇女同胞的疾苦,当然要给予她们关怀爱护了。 被折磨得几欲失去理智的美艳少妇抬头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满是潮红的面颊泛起一抹羞赧不安,她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她无法抗拒那强烈得令人失去理智的欲火。 一个已经失去理智,一个本着“舍身救人”的大无畏精神,很快就水到渠成。 站在门外的李二李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珠子,少主也忒胡闹了,这可是在别人的家里啊,万一被发觉,麻烦可就大了,可这会,里边已经那啥了,谁敢进去搅了少主的兴啊? 哥俩低声合计了一下,决定两人分工,一个守楼上,一个守楼下,战战兢兢的替他们偷香窃玉的少主望风。 哥俩提心吊胆的守了大半夜,直至手脚发软的少主从楼上下来,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期间,仅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进来,被躲藏在门后的李三敲晕,塞到楼梯道后面。 李卫溜回所住的厢房,倒头就睡,他累得够呛,那女人的战斗力太凶悍了,他差点招架不住,这会手脚都发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 没想到醉倒在赫府,竟然还有这么一次刺激的艳遇,不知道那女人是叫什么名字?会不会记得他?不知道她…… 他实在太累了,躺下胡思乱想了几下就沉沉入睡,守在外边的李二李三仍是一副提心吊胆样。 李卫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大哥孔肃仍烂醉未醒,二哥赫进因公干,一大早就出门。 赫府上下很平静,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李卫心中有鬼,他借口有事,匆匆开溜。 接下来的两天,心中有鬼的他一直躲在太守府内不敢出去,派手下在赫府附近转悠,只打听到赫府似乎来了什么贵客,排场还挺大的,甲士挤了里外三层,据说是长安来的大官。 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不想出啥意外,昨晚也是一时的冲动,不过,想起来还是很刺激的。 第三天,是李卫接新娘子过门的大喜日子,孔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第四十章大舅哥没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行于大街上,前方是敲锣打鼓的仪仗,后边是数百铠甲鲜明的骑士,披红挂彩的李卫骑着高头大马,与大舅哥孔肃并排缓行,他俩的身后是各自的近身侍卫,随后是新娘子乘坐的豪华花车,后面跟着六乘大花轿,还有数十辆满载陪嫁的物品的马车,另有数百铠甲鲜明的骑士殿后。 如此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自然引得城内百姓好奇观望,他们挤在街道两旁,相互交头接耳,惊叹羡慕太守大人嫁女的阔绰排场。 人群中夹混有不少身着长袍的读书人,他们全是慕名而来,一睹当代最年青,文采最出众,出口成章,有诗神之美誉,并独创硬笔瘦体书的李大家。 在观看的人群中还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她们同样是慕名而来,一睹李大师的绝世风采。 她们低声议论着,美眸皆流露出种种羡慕的神色,孔家的小娘子就是命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同时感叹自已命苦,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李卫原本就属帅哥级别,再加上那一身新郎倌吉服,越发显得神彩飞扬,英俊风流,他正笑咪咪的与并排的大舅哥孔肃低声说着话,跨下战马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李卫没有半点防备,兼之骑术烂,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与此同时,半空中突然响起劲矢破空的厉啸声,十数道寒芒急速射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孔肃愣了那么十几秒钟,劲矢贯体,惨呼坠马。 两人的身后是李二李三,兄弟俩反应不慢,一个侧身躲避急射而至的箭矢,另一个大吼一声,右臂一抡,扫飞劲箭。 李卫因为战马意外受惊,摔得头晕目眩,屁股生痛,无意中逃过一劫,他骑乘的战马连中数箭,悲嘶一声,轰隆倒塌。 “有刺客,保护少主!” 李二李三跳下马,一前一后把仍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李卫围护住,随后是亲兵卫队拥上来,围成了数道人墙。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挤在大街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时吓得尖叫奔逃,相互踩踏,整条大街乱成一团。 侍卫即便看到了两边宅楼上仍在张弓搭箭的刺客,却没法上前捕杀,慌乱奔逃的百姓把路全堵住了,他们只能拼的往前挤,一部人组成一层层的人墙,把少主围护在中间。 “大哥……”李卫抱着已经断气的孔肃悲声呼叫,孔肃身上插了六支箭矢,其中三支命中胸口中、后心、颈脖要害,纵有大罗仙丹也救不活。 孔肃的亲兵卫队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少主遇刺身亡,他们负有护卫不力的罪责,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处罚。 等惊慌的百姓逃散精光,卫士冲到发现刺客的几幢宅楼上,只发现被捆绑成一团的宅楼主人一家几口,刺客早逃得无影无踪。 李卫抱着孔肃的尸体发呆,大喜的好日子竟然发生这么倒霉的事儿,喜事变成丧事,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亲卫队长王承宗站在两位少爷被袭射的地方,不时抬头看看刺客藏身的那几幢宅楼,眉头皱成了川字。 孔肃的亲卫已接过自家少主逐渐冰冷的尸体,他们一个个惶惶不安,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卫,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但难逃护卫不利之罪责,如今只盼姑爷能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减轻他们的罪责。 李卫叹了口气,拍了拍卫队长的肩膀,点了点头,他虽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这事不怪你们,我会尽力帮你们说辞,但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姑爷。” 孔肃的一众近卫全都抱拳致谢,有没有用就看老天爷了,但这份情,兄弟们铭记心中。 李卫正欲下令回转太守府,太守孔融已在一队骑军的护卫下奔驰而来,孔肃的近卫连忙跪下请罪。 “岳父大人,事发突然……”李卫上前行礼,同时替那帮近卫开脱,即便如此,这帮近卫难逃护卫不利之罪责,受罚是必须的,只是轻重大小而已。 孔融脸色苍白无血,老年丧子,令他悲痛不已,只是,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挥了挥手,肃然道:“不能误了良辰吉日,马上起程。” “岳父大人……”李卫不禁张大了嘴巴,大舅哥都挂了,这婚礼还要举行? 别说是他,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这样也行? “贤婿,蓉儿就交给你了。”孔融拍着李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望你好生待她。”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此生定不负蓉儿。”李卫应喏,眼睛却瞟着满脸悲痛、决然表情的孔融,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孔融好像极力想掩藏些什么。 他身后的亲卫队长王承宗也在瞟着孔融,心中也生出像他一样的奇怪的感觉,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他不敢胡乱猜测。 孔融转身走到孔蓉乘坐的马车前,掀帘探头,低声交待了一些话,把一个小布包交给她后,命负责平津城防务的中郎将赫进率一队骑军护卫李卫一行直至省府边界。 由于岳父大人的坚持,李卫无奈叹息一声,下令队伍起程,不过,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仪仗不再奏乐,闷声不响的赶路。 孔融站在城头,眺望迎亲队伍消失在视野,他的表情除了悲痛,更多是吓人的阴沉。 迎亲队伍遇刺客行刺,青川少主孔肃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赫府书房内,赫正听完族中弟子的禀报,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他长叹一声,背负双手在书房内踱了几圈,倏然停下,走到书桌前,执笔挥毫,写了一封书信,吩咐那名族中弟子,让他骑快马赶上迎亲队伍,把书信交给负责护卫的中郎将赫进。 随后,他派人通知族内长老及重要执事成员召开会议。 第四十一章结婚的好处 一路上,负责护送迎亲队伍的赫进不敢有丝毫松懈,命令手下士兵严加警戒,保护李卫和孔小娘子的绝对安全。 对于孔肃的死,他心中充满了悲痛与烦燥,他与孔肃打小就有的交情让他烙上了孔肃一系的烙印,孔肃被孔融指定为孔氏未来的阀主也让赫氏一族倾力支持,他遇刺身亡,孔宁孔二郎君就成了孔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一旦他上位,对于原先支持孔肃的人来说,肯定是个灾难。 “二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吧。”李卫只能低声安慰,“捉到凶手,我必把他们碎尸万段。” 赫进点了点头,他一定要揪出凶手碎尸万段,为大哥报仇。 亲卫队长王承宗一直侍立一旁,当两人说到凶手时,他面庞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半眯的眼睛闪过一抹异芒。 赫进走后,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少爷,属下觉得此次刺杀,刺客的首要目标似乎是孔郎中……” 他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只是从刺客设伏地点、刺客所射来的箭矢、还有太守孔融的反常等情况进行综合判断,还有就是他的直觉,自家少爷可能只是被殃及池鱼,或者不是首要刺杀目标。 “唔。”李卫剑眉一扬,他明白王承宗的意思了,这是孔家内部的争权,幕后指使人是孔宁孔二郎君,孔肃死后,他就是孔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所以王承宗用上了似乎这个词。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摄人冷芒,如果幕后指使人真是孔宁,哪怕是他的小舅哥,他也要把人宰了,为大哥兼大舅哥孔肃报仇! 他的心头倏地狂跳起来,如果孔宁挂了,孔家就只剩下孔蓉一个,泰山大人会孔家的基业交给谁? 不过,这个令他心头狂跳的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他没啥大的野心,只是想帮便宜老爸守住现有的庞大基业,安心当他的花花大少爷就知足了。 一路上,身负护卫职责的赫进一直命手下士兵严加保护李卫和孔小娘子,接到父亲的密信后,他越发加强警戒,还临时起意改变行程道路,直至把李卫一行送入嘉月省境内才松了一大口气。 “二哥,保重。”兄弟分别,男人式的熊抱之后,李卫率众起程。 赫进在返程途中,他的坐骑意外受惊,没有半点防备的他坠马受伤,右脚骨折,无法骑乘战马,只能乘坐马车缓行。 迎亲队伍不日回到嘉月城,进城时,李卫才命在前边开路的仪仗奏乐,城内百姓夹道看热闹。 曾经恶名彰著的李卫如妖孽一般的转变让人惊叹不已,众说纷纭,是是非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他的婚事可是惊动了整个嘉月城的百姓,人人挤在街道两旁看热闹。 在一家茶楼上,庄睫和她的贴身侍婢小玉也挤在窗台前看热闹,本来翘家逃婚的她听闻母亲生病,她只得回家尽孝,也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候李郎君上门提亲。 “小娘子,来了来了,你看,好热闹哦,噫,新郎倌好面熟啊……”小玉手指从茶楼旁经过的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她突然发觉那个恶名彰著的李卫跟自家小娘子认识的李郎君挺相似的,不对,应该是很神似。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小嘴儿张得老大,“小……小娘子,他……李郎君……他们……” 庄睫的俏面刹时一片苍白,她看得很清楚,新郎倌和那个与她私订终身的李郎君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空霹雳。 “小娘子……” 小玉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庄睫,紧张道:“小娘子……” “小玉,我……”秀眸红润的庄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感觉胸口堵得慌,心里空荡荡的很难受。 小玉心中低叹一声,谁会想到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学出众,出口成章,温柔体贴的李郎君竟是那个曾经恶名彰著的李少爷?李家上门提亲时,自家小娘子竟然翘家逃婚,如果之前同意下来,自家小娘子就是原配正室,现如今,李少爷已迎娶孔家小娘子过门,自家小娘子若嫁过去,也只能是妾的名份,真是造化弄人。 嘉月县,县丞庄浩然哀声叹气的喝着闷酒,咒骂女儿不争气,放着风风光光的李府少奶奶不做,竟然翘家逃婚,否则,今日风光的就是他庄家了,自已到少也升二三级的官,唉,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李卫的大婚风光热闹,前来道贺的宾客人山人海,礼品堆积如山,不过,各种规矩繁琐得让他头痛,像个木偶般任由喜娘摆布。 平津城内发生的行刺事件,李刚早已得知,只要宝贝儿子平安无事,什么事都好说。苏月皎却有些不爽,不过,事已至此,她纵是不爽也只能忍了。 拜完天地,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李卫随后出来陪客,几名亲卫护卫在身后,还有百多人站在外边等候传唤,今日,亲兵卫队的任务是保驾护航,替他挡酒。 在一间房门紧闭的大厢房里,晴儿正指挥十几名家丁忙着清点堆积如山的礼品,本来,这事不用这么急,可现今的李卫已经掉进钱眼里,若不给他报个大概的数字,他洞房花烛夜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受影响。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一心惦记着礼品的李卫借口不胜酒力开溜,一头钻进堆放礼品的大厢房里,一众家丁仍在忙着清点登记,一个个忙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李卫略略看了一下帐本,礼品已清点了三分之二,估算折现银有二十四五万两,清点完估计能有个三十万两左右,马马虎虎能撑一些时日,组建的精锐骑兵实在太败家了。 结一次婚就能赚几十万两银子,结个二三十次岂不是发死了?看来结婚好处多多呐。 心情大好的李卫只是yy了一下,这可不是像1+1=2这么简单,在古代,妾的地位很低,有时候甚至连丫环都不如,除了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室外,过门的小妾连正门都不能走,只能从后门偷偷的抬进府内,若原配正室不接敬过来的茶水,那往后的日子更为凄惨,得不到正室的认可,家里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随后,李卫溜进洞房,给守在洞房内的几名丫环塞了大红包后把人轰走,锁好门,笑咪咪的走近端坐床沿的新娘子。 有点心急火燎的李卫挑开红盖头,见到新娘子孔蓉美艳无双的容貌。 “娘子。” “嗯……” 孔蓉螓首低垂,光洁玉颊满是羞赧红云,还有一丝的紧张,自从往后,她就要跟眼前这个令无数怀春少女疯狂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小心头儿紧张得突突乱跳。 “娘子,时候不早了,咱安歇吧。” 第四十二章妻与妾 “嗯……呀,相公,还没喝交杯酒……” “相……相公……交杯酒不……不是这样喝的……唔……唔……” 洞房内传来的动静令躲在门外偷听的几名丫环掩嘴偷笑,少爷也太心急了吧?不过,她们一个个的脸颊也红红,小心头儿突突乱跳。 “哎哟……” 苏月皎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扭着那几个俏皮丫环的耳朵,咬牙切齿笑骂道:“死丫头,害臊不?” 那几个俏皮的丫头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掩着小嘴儿溜了。 苏月皎侧耳倾听了一下房里的动静,丹红唇角忍不住逸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她这种过来人,自然听得出洞房里边传出来的种种声浪动静意味着什么,她只希望儿媳妇的肚子争点气,给人丁单薄的李家多生几个男丁,壮大李氏血脉。 几家欢乐几家愁,李卫在洞房花烛夜忙着伟大的造小人大计,而庄睫则注定了今夜要失眠。 此刻,泪眼汪汪的她有气无力的倚在锦被堆上,不时用丝帕擦抹眼泪。 她没有想到曾经恶名彰著的李少爷和才情出众,出口成章,被士林誉为诗神,当代最年青最有才华的李郎君李大家竟然是同一个人,现在仔细回想与李郎君的种种交往,还有他的种种作为,其实不难断定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否则,哪来这么大的权力? 要怪就只能怪自已当时乐晕了头,没有看不出而已。 庄睫心中凄苦无比,她没有怪李郎君对她隐瞒身份,而是怪自已命苦,竟然拒绝了李家的提亲,要不现在,她已是堂堂正正的李少奶奶,这会正与心仪的相公在行周公之礼了。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已与李郎君私订终身,非君莫嫁,但又不甘心作妾,这心里可是百般纠结,幽怨万分。 大婚后的第一天早上,新媳妇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孔蓉的长相气质及得体的语行举止都让苏月皎很满意,也打消了之前的些许不快。 看到公公婆婆都喝下所敬的茶水,紧张得大气得不敢喘半下的孔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见婆婆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自已的腰身上,她羞得拼命的低下头。 即便相公百般怜惜,但初经人事,创痛难免,走路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自然,被明察秋毫的婆婆注意到了,真个把她给羞死了。 李刚公务繁忙,吃过早餐便走了,小两口陪着一众大娘小娘用餐。 “卫儿啊,来日方长,不急这一两晚,身子要紧啊。”苏月皎把一碗乌骨参鸡汤放到李卫面前,示意他喝了补身。 连打哈欠的李卫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喝汤,昨夜超水平发挥,折腾了一整夜,这会手脚都有点发软,大娘可真是明察秋毫啊。 孔蓉拼命的低着头,玉颊红红的,神态要多忸怩就有多忸怩,婆婆话中的深意,她岂会听不出来?初经人事的她哪堪征伐,只是相公太厉害了,硬是把她折腾了一整夜,害得她走路都不自然,这会被婆婆训斥,贪欢不体恤相公,令她既感委屈,又羞得满地找裂缝。 回到自已的房间,孔蓉端坐软椅上,接受晴儿的敬茶,她是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室,接受小妾的敬茶理所当然。 “妹妹快请起。”孔蓉接过茶杯的同时,伸手搀扶跪在面前的晴儿,示意她坐在自已的身旁边。 未过门之前,母亲就跟她说了许多话,除了要尽一个妻子的职责,服侍好自已的相公,孝顺公公婆婆,还提醒她要注意些什么。 晴儿就是母亲提到的要特别注意的人之一,苏月皎是李家的主母,李府的后院就是她的一言堂,谁敢对她不敬? 晴儿原本就是服侍苏月皎多年的贴身侍婢之一,也等于是苏月皎手把手传教的徒弟,苏月皎出嫁时陪嫁过来,在侍婢丫环中地位崇高,之后被派去服侍李卫,因其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武功又高,极得李卫的宠爱,一直带在身边充当贴身侍卫,之后由夫人苏月皎作主,纳为侍妾。 晴儿有着这么深厚的背景,孔蓉即便心里吃味也无可奈何,最明智的作法大大方方的接受,以显示自已的大度,只要守住原配正室的宝座就行。 百年老字号的李氏传承到这一代,仅这么一根承接香火的独苗,而要延续李氏香火,开枝散叶的唯一办法就是多多纳妾,多多生子,这些事儿,母亲都刻意提醒过她,若她吃味,反对相公纳妾,必然引起公公婆婆的不爽,影响她的地位,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默认。 孔蓉的性子本就贤淑温宛,没有什么野心,加之母亲的刻意提醒,她表现出了自已的大度,也释放出善意,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尽到本份就行,但是千万不要挑战我原配正室的权威。 她的大度和善意让晴儿松了口气,这是她最希望的,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卫也松了口气,妻妾和睦相处,那是再好不过了,若争风吃味闹起来,那可是最让男人头痛的事了。 新婚燕尔,一对新人本应如漆如胶,整天腻在一块共渡蜜月,享受人生,但李卫很忙,妻妾和谐,让他安心的一头扎进军营里。 五千新兵仍在按照他所编写的训练教程进行最基本的训练,队列操练、体能、技艺训练等等,训练满五个月后再进行残酷的淘汰,剩下的三千人才算是真正的少爷铁亲军铁骑。 让商人购买的战马陆陆续续的运来,军营内已有近三千匹战马,不过,真正称得上体壮骠肥的上好战马才一千来匹,其余的只能用来让士兵练习骑术。 花了大把的银子,能够真正使用的战马就这么一点,李卫很无奈,他也知道那些商人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而且那些商人根本不敢赚他一枚大钱,好在与赫家达成了协议,相信上好的战马很快就会运来。 千多身怀奇能异术的游侠草莽也在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这些人江湖习气很重,纪律散慢,必须先磨掉他们的坏习气,让他们明白团体合作的重要性后,才能对他们进行系统化的强化特训。 不过,一个月下来,仍有三四百游侠草莽吃不了苦,陆陆续续的被淘汰,李卫继续招人,招足一千五百人为止。 李卫目前最为关心的还是将作营,冷兵器时代,武器是士兵的第二生命,他的精锐骑兵若没有好的武器,一切都是扯蛋,炼钢的技术水准则决定武器的好坏。 第四十三章首富也缺钱 “少爷请试剑。” 老铁匠黄老爹双手捧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带着恭敬与紧张。 少爷对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铁匠实在好得让他们一辈子都感恩戴德,唯一的回报,他们唯有按照少爷的要求,拼命的打造出让少爷满意的好武器。 呈上来的铁剑其实只是一把还没有经过打磨开锋等处理的剑模而已,但却花了黄老爹整整二十天的时间,经过近百次反复锻打而成,而且已经测试过,砍断了近二十把铁剑和二十副明光铠甲,刃口没有明显的崩口,确认差不多达到了少爷的要求后才呈上来的。 李卫示意李二试剑,自已站在一边抱臂观看。 李二运劲挥剑,一口气砍断了近十把铁剑和五副明光铠甲,刃口没有出现明显的崩口,眼睛不禁一亮,这可是一柄削铁如泥的极品宝剑啊。 李卫咧着嘴,显得很开心,这把铁剑是经过渗碳处理后反复锻打的所谓的百炼钢,按现今的冶铁技术,堪称质的飞跃,不过,这种百炼钢的炼制繁琐费时,产量低,成本高,但他已经知足了,有总好过没有,等工匠们什么时候研制出高效率的炼钢技术再说。 百炼钢炼制出来了,接下来,李卫迫不急待的开始实施的他的大计划,由将作营先治铁渗碳成铁胚,然后交给城内的铁匠反复锻打,给付一定的工钱,验收合格的钢胚存库领储备。 风炉和渗碳技术可说是重要的军事秘密,必须严格保密,泄密者满门抄斩。 随后,李卫拿出一堆早已画好的稿图让将作营的工匠们研究,马掌、长刀、三棱形的箭头、标枪头为首要生产重点,其次才到陌刀、重甲等东西. 陌刀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必须有,但由于各种限制、成本等因素,数量不会太多,而百炼钢的产量实在太低,只能慢慢来了。 勉强算是解决了炼钢问题,接下来,李卫得着手解决商贸合纵垄断问题。 这年代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极低下,即便你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也比不上仅有几十、百来亩田地的地主有地位,却不知商人对推动经济的发展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而且他们太有钱了,随便抠出来一点,都能暂时缓解军费的紧张。 若说嘉月省谁最有钱,自然要数经营嘉月省数百年的李氏宗族了,各种赚钱的生意不算,单是手里掌握的盐场,每年就给李家赚取数不清的银子,再加上各种税赋,否则怎能支撑起偌大一个嘉月省府的军政运行? 虽说是嘉月省第一巨富,但李卫也知道,李氏家大业大,各种开销大得吓人,嘉月省府军政体系的费用,常备军的费用更大得吓人,如果爆发战争,开销更大得让人吐血,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着法子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嘉月省内那些有钱的大商人大家族都捆绑到李氏的战车上,荣辱共存。 回到家里,李卫先跟便宜老爹商量一番之后,随后由便宜先爹出面,邀请嘉月省城几家势力最强的门阀世家的家主们来府上议事,达到协议后,他撒出请柬,邀请嘉月城内有名的商贾巨富及世家大族,三天后前来府内议事。 李刚笑得很开心,宝贝儿子的种种表现分明很有一代雄主的潜质,这令他非常开心,对于宝贝儿子的种种举措,他现在是全力支持,甚至下放了一定的权力,对他进行培养与考察,打动了80万两贡银之后,他直接让田策留在宝贝儿子身边出谋划策,组建小班底,为将来接掌李氏庞大的基业做好准备。 三天后的李府,收到请柬的商贾巨富和世家大族的家主们云集太守府内,对于李卫的邀请,他们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商人则惴惴不安。 太守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出入的,商人的地位原本低下,即便是每年孝敬份子钱,都没能进入太守府内,自有李府管事在大门外接收,而今李少爷突然邀请,自然令他们惊讶激动之余不免惴惴不安,不知道近期有妖孽表现的李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宽敞的大厅内摆设一排排的矮几与锦垫,矮几上摆满点心水果,茶水美酒,众人席地而坐,不过,商人们都很自觉的坐在右边,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则坐在左首边,旗帜鲜明的划分出身份地位的高低不同。 在众人揣测李卫心思的不安等待中,李家父子自内堂出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大家不必客气,请坐。” 李家父子客气抱拳还礼,李刚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坐下,他捋着颌下长须缓声道:“老夫今日把大家请来,是想与大家商量些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心头突的一跳,脸上都本能的现出紧张不安的神态,太守大人说得越是客气,越让他们感觉到压力,以前战争爆发,为缓解军费紧张,可都是直接指派的。 “诸位不必紧张,只是跟大家商量一些事情罢了。”李卫微笑道:“李家之所以能在嘉月屹立不倒,全赖诸公的鼎立支持,我在这里先谢了。” 他抱拳团团作揖,众人连忙站起来还礼,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客套了几句后,李卫开门见山,说出自已的打算,他想成立有着官方性质的商会,大伙出份子钱入股,推举商会会长、副会长等管理商会,专人负责进货、营销等工作,月底视盈利和份子钱的多少分红,盈亏一起承担,为表示诚意,李家开放一半的盐运营销份额。 一时间,整个宽敞的大厅响起嘶嘶的吸气声,这个提议可是有如n千斤重的巨石砸到水里,激起滔天巨浪。 这年头,最稳妥最来钱的生意就是食盐这行生意了,多少盐贩子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贩卖私盐,赚取暴利,但这行最来钱的生意一直由李氏等几大势力强大的家族世家把持,谁也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而今,李氏竟然要开放一半的盐业营销份额,让人吃惊得不敢相信啊。 从天而降的大馅饼让人馋得直流口水,不过,这个大馅饼可不是这么好吃,所有人都低头沉思,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噼叭叭直响,他们都在估量加入商会的好处及各种风险。 第四十四章有钱一起赚 别看这些商人长得肥头大耳,满肚肥肠样,有的甚至长着一副忠厚老实的面相,可一个比一个贼精,他们都在盘算心中的小九九。 盐业生意就象一块大蛋糕,令他们眼馋得直咽口水,但最有吸引力的还是商会的背景性质,那是带官方性质的,是由李氏等极有势力的几大家族把持,对于钱多得用不完,但身份地位低下的他们来说,他们最想要的就是身份与地位,哪怕花上大半的家产都在所不惜。 加入商会,好处很多,统一进货,统一营销,基本上是垄断某个行业,稳赚不赔,成本费用极大的减少降低,过往关税即便不免除,但交税也是最低的,而且少了被强盗拦路打劫的风险等等。 不过,他们也有所担心,因为如此一来,他们之前所苦心经营的所有渠道、客源都断绝,全被李氏等几大家族所把持,如果有一天被踹出商会,就得从新开始。 “诸公但请放心,只要不严重违反商定的商会规则,每月等着分红数钱就行。”李卫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微笑道:“帐目公开透明,大家共同监督,正副会长、管理执事等皆从诸公当中推选,挂职领俸禄,家父及几位世伯只是挂个名誉顾问的头衔。” 一众商贾巨富虽心有犹豫,但听了这话,不禁怦然心动,最有钱的几个纷纷站起身抱拳作揖,表示愿意加入商会,有人带头,后边的人纷纷响应。 其实,他们也想过种种不利的后果,可是,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们了,只看端坐上首的太守李刚那冷冰冰的表情,两旁站立的如狼似虎的甲士,今日若不答应,只怕这门都出不去。 就算李太守大度放他们离去,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生意只怕都没法做,且不说人家玩阴的,单这雄厚的财力,光是打压价钱,让你的东西卖不出去,都能让你活活赔死。 “诸位,从今往后,大家都是自已人了。”李刚站起身,大袖一甩,微笑道:“今儿老夫备了几样家常小菜,大伙儿喝个痛快,谁要不醉,就是不给老夫面子。” “谢大人提携。” 所有商人激动得纷纷站起作揖致谢,往日想巴结太守大人都没资格与机会,如今与太守大人成了自已人,即便被太守大人刮去一半的家产也认了。 俏丽的侍婢往来穿梭,端上香喷喷的酒肉饭菜,闻着摆放面前的酒杯散发出的浓郁醇香酒味,所有人不禁直咽口水,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大家干了此杯。”李卫端着酒杯,笑眯眯的向众人敬酒。 一杯水酒下肚,所有人的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这酒太tmd爽了,这可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醇浓郁的烈酒。 这是什么酒,怎么没听说过?也没见市面上有卖? 所有人皆露出好奇的表情,这年代都是以茶代酒,男男女女都能喝上几杯,而男人大多都是酒鬼,如此美酒,实是人间甘露,不知道在哪有卖?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得意洋洋道:“此酒乃吾家麒麟所酝,故名衙内酒。” 李卫笑眯眯道:“这酒酿制极繁琐复杂,一个月仅酿出十来坛,所以只内供给自已人,或赏给立有功勋的有功之人,不会出售。” 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这高度酒原本是用来作伤口消毒的,他不是没想过要上市销售,不过,大量酿酒所消耗的粮食更多,万一碰上战争,粮价更贵得吓人,想想还是忍住了。 不上市销售,但可以内销嘛,做生意的有句俗叫吃熟不吃生,说是熟人好说话,实则宰你没商量,李卫就是打着内供的旗号,以一坛提纯的高度酒卖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天价,赚到手的银子比上市销售还要多,而且还等于是卖人情,宰了你,还让你心里感激,欠下人情债。 “少爷,嘿嘿……”有胆子稍大的打着哈哈,脸上的表情不用说也都能让人明白。 李卫调动面庞肌肉,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下,才叹气道:“好吧,一人一个月仅供一坛。” “谢衙内。”一众商人感动得抱拳致谢,还是少爷爽快啊。 “都自已人嘛,不必客气,呵呵。”李卫笑咪咪道,心里却偷着乐呵,三十多个人,就是三十多坛酒,一坛150两,五千两到手。 一句话,让一众商人感动得泪眼汪汪,少爷,好人啊! 接下来,压力逐渐减轻的商人们放开了肚皮吃喝,大鱼大肉对他们这些穷得只剩下银子的商贾巨富来说,早就腻歪了,他们只对衙内酒感兴趣,李卫大大方方的让人抬来几大坛子,直至那些商人倒醉趴了,宴席才结束。 候在太守府外的家奴把自家的老爷扛上马车回府,李卫与便宜老爹及几大世族门阀的家主们仍在大厅内议事,除了商讨商会运作的相关的内容,他接着抛出银行概念,令在座的众都瞠目结舌。 这年代,真正流通的是大钱,一两银子等于一吊大钱,一吊大钱是1000枚,光是数数都数得头晕脑胀,而且很沉,携带很不方便,小点的生意也有几百上千吊钱,得用箱子来装,再大点就是上万十几万吊,得装几大车。 由商行成立信用银行,发行大面额的特殊钱币或纸币,就是类似于现代银行的现金或者转帐支票,到异地兑付,双方都方便。 成立信用银行的好处很多,李卫对现代银行的各种业务不熟,只是根据平时存钱取钱的印象说出个大概的内容,具体的操作还有待商讨,他只是给出了个明确的方向。 “呃……诸位叔伯……小侄……说错了么?” 见几大家族的家主们都瞪着自已,那表情就好像自已是外星人,被他们参观一样,李卫不禁挠头。 “少主,你脑子里还装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干脆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吧……” 信息量太大了,一众世家大族的家主们都张着嘴巴,他们需要慢慢的去消化,但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位曾经恶名彰著的花花太岁转变得太妖孽了。 第四十五章妻不如妾 婚后的李卫更忙了,白天除了要应付一十三位大娘小娘们过于热情的关怀,还要坐镇军营,督导他的骑军、夜不收的特训,还有将作营的科技研究,商讨商会和银行运作的各种细节问题等等,晚上还得拼命耕耘造小人,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婚后第十天的早上,李卫吃过早餐,习惯性的出门前往军营督导新兵特训,才走出长巷,一眼看到转角处俏立的林若颖。 “少爷。”林若颖迎风摆柳迎上前,美眸异彩涟涟,眉宇间带着荡人心魄的风情。 “怎么站这?”李卫皱着眉头,打自那次醉酒被她霸王上弓之后,因为事多人忙,差点就给忘了,今日突见媚态隐现的林若颖,他有种想把人推倒,“报仇雪耻”的强烈冲动。 “若颖……怕身份卑微……”林若颖低声解释,心中并不因为某人的责怪而生出不满,反倒生出几分的窃喜与甜蜜,至少,某人不是没心没肺薄情寡义,还知道关心人家。 李卫苦笑,林若颖耍的那点小心机,他怎会感觉不出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歉意,这些天来一直都忙,以至于冷落了她。 冷落美人,实在是罪过,李卫决定马上补偿。 “走,去看看给你买的新房子。” 房子确实是新买的,原本是替林若颖赎身后,让她暂时住在这里,等时机到了再接她进府,但林若颖坚持要等花魁大会之后才赎身从良,这幢豪宅一直空闲着,只有两个老仆负责打扫清理。 宅第宽大,亭台楼阁,花园池塘,让林若颖很满意,最开心的是房契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哎……少爷……不是说……看房子的么……唔……唔……”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半推半就的任由某人胡作非为。 似乎与此同时,大门外有一个侍婢模样的俏丽少女不停的开门。 大门洞开,几名凶神恶煞般的亲卫涌出来,手握剑柄,凶狠的瞪着少女,厉声喝问,“干什么?” “我找李郎君。”少女一点都不害怕,双手叉腰,杏目圆睁,回瞪那几名亲卫。 “你是谁?”为首的亲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对方,少爷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 “我叫小玉,来替我家小娘子传话的,还不赶快进去通报?误了事,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少女是庄睫的贴身侍女小玉,本来有事来找李卫,不想在街中远远看到李卫和一个美艳女子有说有笑的走进胡同深巷,一时好奇,偷偷跟在后边。 她见两人神态亲昵,不禁替自家的小娘子吃味,暗骂那艳丽女子死不要脸,勾搭有妇之夫,她心情不爽,说话自然没半点好气,借着李卫的名头狐假虎威一通。 几名亲卫还真给她唬住了,让她在门外等着,一人匆匆进去通报。 晴儿身为李卫的小妾兼贴身护卫,基本是形影不离的跟随护卫,亲卫的禀报让她左右为难,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房里头发生什么事,而且,正是战况惨烈的关键时候,谁敢吃饱了撑进去打搅? 迟疑了一下,她命亲卫严加戒备,自已跟着那名亲卫出门。 “晴儿姐姐。” 小玉见到出来的是晴儿,乖巧的屈身福礼,自家小娘子与李郎君花前月下那会,她俩也自然而然的认识了,知道了晴儿的身份,她自然是客客气气的叫人家一声姐姐了。 李郎君的贴身侍婢,将来肯定是有个名份的,再者,晴儿会武功,还充当着贴身侍卫的职责,受宠的程度绝非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跟她交好是必须的。 晴儿牵着她的手进门,边走边聊,把她带到客厅,让人烧水泡茶,顺便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 “晴儿姐,刚才那个……小娘子……”小玉吞吞吐吐的问道,美眸有些不安的瞟着晴儿,这样的问题,实是有些失礼,不过,她替自家的小娘子吃味,只能硬着头皮询问。 “少爷的一位红颜知已。”晴儿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想想又补充道:“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哦……”小玉低叹一声,心中虽替自家小娘子有些失落,但想想也就释然,放眼整个帝国,如今风头最盛的只怕就是李郎君了,不知多少怀春小娘子为他疯狂,自荐枕席的不知凡几,有几个红颜知已就像喝开水一样正常,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六妾的? “小玉,你这身衣裳做工蛮精细哎?”晴儿继续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自家少爷的战斗值有多高,她深有体会,没一二个时辰左右只怕不会完事。 “对了小玉,你找少爷什么事?” “哎,你不提我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 小玉一拍脑门,忙把来意说了,自家小娘子这几天茶饭不思,整天懒洋洋的躺着不肯起来,她担心小娘子生病,请来大夫诊治,吃了点药也不见有效果,只好跑来找李卫了。 晴儿的俏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敢情庄小娘子患的只怕是相思病罢,看来,庄小娘子对少爷用情极深哩。 估模着也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正想让亲卫去催人,不想李卫已施施然走来,看他脸上的表情,晴儿柳眉轻皱,少爷似乎不是很尽兴哎。 她猜得不错,李卫确实不是很尽兴,虽然之前有过那么一回,但因为太忙,根本没时间跑去天香楼,林若颖依然不堪征伐,架不住他凶悍的战斗力,连连讨饶,他只好作罢。 “小玉,你怎么在这?”李卫见到小玉,不免好奇,扭头东张西望,没看到庄小娘子,估计小妮子是来送情书的吧? 晴儿轻声把小玉的来意一说,李卫立时一脸的紧张神态,率众匆匆赶去庄家,同时命亲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他能不紧张么,古代的医疗技术极落后,小小的感冒都会死人,庄睫生病了,必须尽快医治。 他的紧张让晴儿和小玉的心中暖烘烘的,一个感概自已没嫁错人,另一个感概自家的小娘子没看错人,少爷虽然风流,但却有情有义。 小玉不敢带李卫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进去,而是开了后门,像作贼一般溜进去。 这大白天的,自然瞒不了有心人,打自庄睫因拒婚翘家,庄浩然庄老爷子就严令家奴全天候的盯着女儿的阁楼,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报告,李卫窜进庄小娘子的阁楼,自然逃不过庄老爷子的毒眼。 第四十六章妾不如偷 庄家是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一位颇有名气的士子,着实风光了一代,但往后,庄家子弟一代不如一代,传到庄浩然这一代时,已完全没落,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也只混了个县丞的绿豆小官,若不是祖上还传下一点田地,单靠他那点俸禄,全家人根本吃不饱。 庄浩然一心想光宗耀祖,但他志大才疏,功利心又重,一心想往上爬,李家突然上门提亲,就有如天上掉下大馅饼,着实让他乐得失眠了好几天,但没想到女儿竟然翘家逃婚,令他的美梦破裂,把他气得差点吐血。 女儿回家后,他差点行使家法,把女儿活活打死,夫人以上吊威胁才作罢,虽然失去了李家这座超级大靠山,但庄浩然并没有死心,继续托人找较大的靠山,他这一生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生了个漂亮又极有贤名的女儿,女儿就是他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的最后资本了。 李卫大婚的那一天又把他给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借酒消愁,边喝闷酒边骂女儿白养,直喝至烂醉如泥才罢休。 今儿突见李卫钻进女儿的阁楼,让他有柳暗花明之感,他想不通自已的女儿到底是中邪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李家来提亲,她翘家逃婚,少爷成婚了,却偏又跟少爷勾搭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越想越糊涂,想到脑袋发痛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给自家的女儿下个结论——贱。 放着好好的少爷夫人不做,偏要当人家的秘密情人,不是贱是什么? 庄浩然气哼哼的骂自已的女儿下贱,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命下人备车,他要前往李府求见李夫人苏月皎,探一探她的口风。 只要女儿能勾住少爷的魂,这事还有希望,当不了少夫人,当小妾也行啊,只要能抱上李家这个超级粗大腿就行了。 太守府,内院大厅。 苏月皎听完庄浩然的话,不禁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的她也像庄浩然一样想不能到底是为什么,愣了半晌才命人去把内卫统领丁喜叫来。 李家本就这么一根承接香火的独苗,宝贝得不能再宝贝了,打自发生行刺事件之后,苏月皎不仅命眷养的江湖游侠暗中保护李卫,而且还命内卫统领丁喜派人全天候盯梢保护,宝贝儿子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丁喜不敢有半点隐瞒,不仅把李卫钻进庄小娘子阁楼的事儿说了,还把李卫曾经留宿天香楼当家行首林若颖香闺一事也说了。 “这孩子……”苏月皎柳眉直皱,勾搭庄小娘子就罢了,庄小娘子出身书香门第,温宛贤淑,之前原本选的就是她,只不过阴差阳错而已。 别的女人都行,哪怕是下地种田的村姑,或者死了丈夫的寡妇,只要能生,她一点都不介意,但像林若颖这种风尘女子,哪怕是清倌人,她也坚决不同意,这有辱李家门风。 这个女人之所以勾引李卫,无非是为了名利! 苏月皎的凤眸闪过一抹冷厉寒芒,低声吩咐丁喜一通,让他亲自去处理这件事,她可以利用李家的权势暗助林若颖夺取今年的魁首,并给她一笔钱,条件是不再纠缠李卫,若不识趣,她只有采用非常手段。 丁喜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珠子告退,这事可是很要命,若抗命,必然令夫人极为不满,夫人素来强势,若然发飚,主公都惧怕七分。若遵命,必然要得罪少爷,少爷可是未来的嘉月霸主,若少爷不快,他吃不了兜着走,里外不是人啊,今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一摊要命的事儿。 随后,苏月皎又与庄浩然说了一通,既然两个小辈两情相悦,那就由着他们吧,不过,想现在过门可不行,新媳妇才过门没几天,多少要顾及亲家与她的感受,想进李家的门,半年以后吧。 纳妾一事,可大可小,苏月皎急着要抱孙子,恨不得立马把人接进李家,逼着李卫拼命耕耘造小人,只不过,之前被庄小娘子摆了一道,抹不下这个脸面,今次是反将一军。 庄浩然连连称是,他哪敢有意见,只要李夫人点头同意这门亲事,那就万事ok,什么时候接人都行,至于女儿的的幸福,他认为女儿能够嫁进李家,穿金戴银就是幸福了,再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只是换取利益的活商品。 在长辈们三言两语决定小字辈的终身大事之际,庄家小娘子的阁楼内可谓春意盎然。 在李卫大婚的那一天,庄睫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一时间悲苦万分,悲叹自已的命不好,造化弄人。 一连几天,她整天都哀声叹气,感叹自已的命运为何这般凄苦,为何要自作聪明翘家逃婚,每每想到某人的音容笑貌,她心中越发纠结,可谓是百般凄苦,千般后悔,万般相思。 懒洋洋依靠在锦被堆上,茫然望着窗外的庄睫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侍婢小玉又送饭来,她懒洋洋道:“小玉,我不饿,端走罢……” 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清眼前站立的男人,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小手紧紧的捂住嘴巴。 “怎么这么憔悴?”李卫看着面容清瘦,一副病恹恹憔悴神态的庄睫,心中不禁一痛。 哇—— 所有的悲伤、委屈、相思在倾刻间爆发,庄睫扑进他的怀中,死死的抱着他,直哭得天晕地暗。 李卫只能搂着她,轻拍她瘦弱的后背,嘴里低声呢喃,不住的安慰。 庄睫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后,感觉舒服多了,发觉自已依在人家的怀抱里,还把人家的胸襟弄湿了一大片,一时间忸怩不已。 李卫拿着她的丝帕,轻柔的替她擦拭泪珠,口中不满的责怪道:“傻丫头,好端端的哭啥呢?你看你,眼睛都哭得红肿了,以后不许这样,否则打你pp。” 庄睫羞得嘤咛一声,想躲到帐幔后面,却给他紧紧搂抱着,只好把头缩进他的怀抱里,心中既羞又感觉无比的甜蜜幸福。 心结开解,所有积压在胸口的不快与郁抑悲结全都消失,破涕为笑的庄睫梨花带雨,娇怜楚楚,惹得李卫食指大动。 “李郎君……” “嗯,什么事?” “你的手……” “唔,奇怪啊,你这里怎么这么滑,胀鼓鼓的,还这么柔软,你摸我看看,怎么不一样?” “……” 外边突然传来晴儿很不适宜的声音,“少爷,丁统领有急事禀报。” 第四十七章给林娘子找干爹 青川太守孔融老年丧子,悲伤郁结,一病不起,三日后病逝,夫人伤心至极,竟吞金自尽,孔家仅剩的二郎君孔宁理所当然的接掌大权。仅隔一天,长安派来使者,宣读秦王圣谕,追封孔融为忠武公,赐封孔宁为青川太守。 这是潜伏在青川省府平津城内的密谍传回来的消息,这些消息是正面的官方消息,密谍还传回了一些风闻及孔宁掌权后的所作所为。 据传,行刺大郎君孔肃的刺客是二郎君孔肃所派,其目的是为了掌权,老太守孔融气得一病不起,迫不急待的孔宁竟指使大夫下毒毒死父亲,老夫人一气之下吞金自尽。 得秦王赐封太守一职之后,孔宁成了名正方顺的青川府太守,立即大肆清洗反对者,不少执掌军权的大将、文官、谋士或被夺权,或因莫须有的罪名拘捕入狱,聪明的则宣布效忠,也有少数个别挂印辞官,告老还乡,原平津城防中郎将赫进因前些天不慎摔断腿,早已交出虎符帅印而躲过了一劫。 孔宁的血腥清洗令整个青川省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而原先支持的那些人则因拥立有功,一个个都升了官。 丁喜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禀报李刚,李刚则吩咐他,以后有什么消息也要转告李少爷,明显有培养和放权之意。 李卫赶回府内时,便宜老爹李刚正召集手下文官谋士及大将议事,李氏刚与孔氏联姻就出了这么一档事,李刚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沉。 “主公,这是孔宁和长安那边所设的局。” 有谋士站起,说出自已的看法,得到众人的附议,想想就明白,孔融刚死,长安那边的使者只隔一天就抵达平津城,宣读秦王的圣诣,这分明是计划好的。 李卫低声询问会在身后的田策,帝国三大省的太守既然都拥兵自重,基本不听长安那边的调度,秦王的圣旨不是个摆设么?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笑道:“秦王的圣旨确实只是个摆设,但却是关系到正统大义的问题。” 三大省的太守拥兵自重,基本不听长安那边的调度,但朝廷毕竟是正统,占着大义,除非你不顾大义,起兵造反,背负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否则,你还得虚情假义的接受长安的赐封,长安那边不赐封,你就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麻烦……”李卫挠头,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却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众人商议之后皆认为,不管孔宁与长安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总之都不是好事儿,目前情况不明,不如先静坐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向崇阳和宁远增兵是必须的,也等于是给孔宁那小子提个醒。 散会后,李卫叫住内卫统领丁喜,让他通知潜伏在平津城内的密谍,除密切关注孔宁的所有举动外,顺带着关注一下赫家。 为购买上等战马,他可是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搭上赫家这条线,结果又出了这么一档事,购买二千匹战马的钱他可是提前给付了,不知道赫家是否守信? “怎么啦,有困难?”李卫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态,不禁皱起眉头。 丁喜搓着手,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把夫人交待他要办的要命事儿说出来,无论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唯有老实坦白,希望能找到个折中的好办法。 李卫吓了一大跳,他不仅疏忽了有着n千年发展史,在人们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的旧观念,更没想到看似思想颇为开放前卫的大娘其实是冥顽不灵的卫道士。 大娘虽然没说什么狠话,甚至还带着点商量的口吻,但李卫不敢不敢当疑大娘的决心,如果林若颖真要拒绝大娘的要求,极可能在某一天失踪,从地球上蒸发掉。 “少爷,怎么办?”丁喜苦着脸,他就是想找个折中的好办法,两边都不得罪,但现在看少爷的表情,似乎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嘿嘿……” 站在附近的田策突然嘿嘿的怪笑一声,把两人的目光吸引到身上之后,负手仰头,似乎在数天上有几个太阳。 丁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走到田策身旁,抱拳道:“田先生可有良策?” 他接着拼命的压低声音,小小声声道:“喜府上还有一坛衙内酒,如果先生喜欢,喜派人送到府上。” 是人都有弱点,有人贪财,有人好色,田策不贪财不好色,但却贪杯好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 咕的一声,田策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他没有转身,依然负手仰头,不过,右手掌冲着丁喜晃了晃。 丁喜一咬牙,低声道:“好,喜待会让人送到先生府上。” 少爷独创的衙内酒主要是用来消毒,制作的方法列属军事机密,一直严加保密,由内卫负责掌管保密,因此,衙内酒并没有上市销售,只赏给有功之人或内部特供特销,也正因为这一严格的限制,有价无市的衙内酒异常的珍贵,有人出到千两一坛的价格都没法买到。 以他内卫统领的品阶,一个月也仅特供一坛衙内酒而已,再加上监守自盗,也顶多敢盗一二坛而已,田策一张口就要五坛,这是吃果果的打劫啊。 肉痛也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儿?当是花钱消灾吧,嗯,也有拍少爷马屁之嫌。 “先生请说。”李卫抱拳作揖,同时扫了丁喜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你的忠心,我记住了。 “少主不可。” 田策连忙转身还礼,他可以对丁喜摆架子,敲竹杠,但对李卫却是不敢,单不说这地位要端正,就凭少爷现在在士林如日冲天的名声,就足以赢得他的尊重。 他嘿嘿一笑,捋着颌下长须道:“其实,夫人所虑,无非是林姑娘的名声地位,这个好办,咱可以替林姑娘换个出身,说白了就是替林姑娘洗白。” “先生高见。” 李卫和丁喜连施礼致谢,他们都明白了田策的意思,等到花魁大会过后,林若颖这个名字就不存在了,给她找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干爹,将来进门,也算是门当户对,夫人自然也不会挑剔什么了。 第四十八章我要当救世主 解决了林若颖的麻烦,李卫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有事儿卡在心里,一直很不爽,见田策和丁喜欲告辞离去,忙伸手把两人都拉住。 两人知道必是有事要商量,也不推托,再者,这也正是与少爷亲近,成为少爷核心集团的好机会,傻子才会错过。 李卫把两人请进逍遥阁,青儿很快端上香喷喷的酒菜,然后知趣的退出,与守在外音的晴儿低声聊天,等候少爷的传唤。 “我要孔宁的脑袋!”李卫语出惊人,把田策和丁喜给吓了一大跳。 “少爷,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田策沉吟了一会,捋着颌下的长须缓声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嘉月、青川、红枫三省一直都是三足鼎力,如若失衡,极可能引发难以估量的后果,不过,若已方实力绝对强横的情况下,吞并一省也不无可能,甚至吞并二省,权倾朝野,把持朝政也不无可能,主公不也动过这样的心思? 只可惜,三方的实力差距不太大,而且青川一直是嘉月的盟友,找不到出兵的理由,就占据不了大义的制高点,孔融更不是省油的灯,加上各种原因,主公的宏图大业一直没法实施,不过,主公久等的机会似乎又出现了。 吞并青川? 李卫和丁喜都张大了嘴巴,他只不过想替大哥孔肃报仇而已,哪有这么大的野心,结果,田策竟然把小事上升到了这么吓人的层面。 “少主,人生在世,就是要扬名立万,建立不朽功勋,名垂青史。”田策腾的站起身,声音提高了许多,明显对李卫偏安一方的保守思想极为不满,连称呼都变了。 李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珠子,爆汗啊,田策的野心大得吓人呐。 “先生请坐,此事……须从长计议……” 田策坐下,径自喝了一杯酒,才嘿嘿笑道:“策敢以性命担保,主公穷其一生,都一直在找这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定要把握住。” 见李卫仍然一副迟疑的表情,他微笑道:“此事也急不得,慢慢来,机会会出现的,少爷只管安心操练兵马,我方兵强马壮时,时机也自然到了。” 李卫只能拼命的挠头,他可是听出来了,即便孔宁极力克制,不给他们发飚的机会,田策也会制造出发兵的借口,也就是说,出兵青川是板板钉钉上的事了。 “丁统领,情报方面就倚仗你们内卫了。”田策站起身,拍了拍丁喜的肩膀,然后拱手,“策告辞。” 他说完话,拎起桌上的酒壶,嘿嘿一笑,大摇大摆的离去。 李卫和丁喜面面相觑,半晌,丁喜呐嚅道:“少爷,此事……是否禀明主公?” 他最大的野心就是守住现在这官职,做好份内之事,哪敢有像田策这般吓人的野心,这事可关系到嘉月的生死存亡,他必须得禀明主公啊。 “这个……还是我来说吧。”李卫迟疑道,田策所给予的他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一时半会还没能消化。 丁喜告退后,李卫在房内转了几圈,一咬牙,甩袖出门,直奔便宜老爹的书房。 田策的一番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从穿越到融入这个社会,优越的条件让他满足于现状,只打算抱着纨绔到底的念头混下去,如果说有野心,也挺多是多讨几房漂亮的媳妇而已。 但苍云大陆帝国林立,各帝国的君王为了一已之私利,动不动就发动战争,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是什么救世主,对此无能为力,但得为自已,为家人着想。 一众大娘小娘们的热心关怀让他完全融入到这个原本陌生,甚至有点抵触的大家庭里,好吧,就算不为她们,也要为自已的媳妇子女着想吧? 秦帝国原本就是一个小国,经常被强邻唐帝国入侵,三大省的太守拥兵自重,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李氏与孔氏出于利益上的长远考虑才结成同盟,共同进退,而如今,还算有点远见的老太守孔融死了,孔宁为夺权暗杀了自已的哥哥,而且明显倒向长安那边,若不再及早作打算,亡国家破,被强者奴役只是时间问题。 似乎,他没有退路了。 “好好好,不愧吾家麒麟。”李刚哈哈大笑,显得非常的开心,宝贝儿子能看得这么远,生出这样的危机感,让他真的很欣慰,他此生未能完成的心愿,看来要在儿子这一代实现了。 李卫拼命挠头,便宜老爹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明显,他真有一统秦帝国,把持朝政,甚至篡位,自已坐龙椅当皇帝的野心。 好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封建制社会,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他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父子俩难得的坐在一块聊了n久的时间,晚上也难得的坐在一起吃饭,这让苏月皎等一众大娘小娘都很开心,一个劲的给李卫夹肉,宠爱得连李刚都眼红。 接下来的日子,李卫依旧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训练他的精锐骑兵和具有特种作战意识的夜不收,最让他上心的当数将作营。 将作营的铁匠们日夜赶工,打造新式武器,同时把经过渗碳处理的钢锭交给城内的铁匠反复锻打,锻打好后回交钢锭,检查合格后入库,给付合理的工钱。 不过,依照现今天的科技等条件,再怎么拼命,一个月也只生产出二百多把武器,李卫再急也没有用,新式武器必须优先装备他的三千精锐铁骑和一千五百人的夜不收,随后才会按照将军们的要求打造他们喜爱的兵器,之后才大量生产三棱箭头和陌刀、重甲,再挑选身经百战的老兵组建重甲步兵。 象投石车等重型攻坚武器经过反复修正改进后,已大量生产并装备军队,杀伤力更为恐怖,射程更远的巨弩战车正在研制当中,据说样车即将完成,试验合格后就会大量生产并装备军队。 战马也是李卫最为头痛的问题,急不可待的他已派出几批信使催促赫家的人,得到的答复是请耐心等待,远在塞外大草原的商队估计已购买好上等战马,不日就会返程,到时候自会有人来通知接收战马。 同一时间时里,李刚也在大力推行各种新政,募兵制屯田军更是当前首要推行的新政,不少没有田地的百姓都踊跃报名,打消了众人的担忧,全省各地到处是开荒耕种,这会,李刚等人都有点后悔把唐军的俘虏都卖了,赚的那点银子少得可怜,还不如用来充当免费劳动力更实际,更有赚头。 各州县的父母官也奉命征召大量的临时衙役,集中起来进行系统化的军事训练,军事教官皆由部队委派,这是嘉月省用偷梁换柱的概念暗中扩张军队。 十数天后,两年一度的花魁大会终于到来。 第四十九章花魁大会 嘉月南城外的柳河河畔搭起了一排高台,还有一排排的简易的木棚子,给看客充当遮阳休息的场所。 两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可是嘉月省最为盛大隆重的活动之一,不仅是各青楼当家行首一展技艺,实现理想的舞台,更是文人骚客一展才华的绝好机会,也是讨得美人欢的好时机。 早在数月前,各青楼的当家行首就开始暗中较劲,或重金聘请,或打感情牌,请一些有名气的士子为她们作诗吟赋编排,为夺取魁首努力练习,精心做好各种准备。 象从天香楼跳槽到云楼的原当家行首安素云请的是红枫省名士李络,倚云阁当家行首肖小小请的是长安五君子之一的周柏寅,两人的实力本就不弱,加之两位名声显赫的名士鼎力相助,夺魁的呼声很高。 嘉月城风月界近来风头最盛的当数天香楼的新任当家行首林若颖,这得益于她与李卫的暧昧关系,不过,她的光芒都被有着诗神之美誉的李大家完全掩盖住,而且,她曾败于安素云,夺魁的呼声反倒低于两女,但若论被人好奇与羡慕,安素云和肖小小则差远了。 各楼的当家行首都在各自的帐蓬内精心着妆,林若颖没有换装,只是跪坐锦垫上,双手捧胸,显得有些紧张。 “乐娘,少爷他……真能赶来么?” 之前为了花魁大会拼命练习,倒没感觉什么,现在,大会即将开始,她反倒感到紧张起来,这或许是因为她的手气不好,抽了个最不好的末号,加之曾经败给安素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阴影,偏偏是关键时刻,主心骨李卫有些要事要处理,不知道能不能赶来,这令她越发紧张起来。 怀抱古琴的乐娘柔声安慰道:“少爷说会赶回来的,他临走前特地交待过,你的技艺本就不输于任何人,你的弱点即优点,更占了出其不意之优势,只管安心表演便是。” “嗯。”林若颖低应一声,心中稍安,她的弱点就是声音略显沙哑,但在少爷巧妙指点之下,这个弱点反倒成为出其制胜的优点,这个她相信,不过,因为抽中的是最不利的末号,不等你上台表演,只怕魁首早已经评选出来了,她能不担忧么? 高台下的简易木棚子内坐满了人,这些都是极有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哥或小娘子,木棚子外边同样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多是身着长衫的读书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低声交谈,各种声音汇聚,乱哄哄的一片。 铮铮琴声倏然响起,表示花魁大会正式开始,原本乱哄哄的场面立时一片寂静。 许俊等一群纨绔就占了一大格木棚子,他们坐在前排,磕着葵花仔,啃着各种零食,喝着美酒香茶,旁边还有黑衣黑帽的家奴执葵扇扇风,完全纨绔的派头。 大会开始后,先是丽春楼的当家行首丽娘上台献技,能当上一楼当家行首的都不简单,她的箫技虽还没达到宗师那种出神入画的水准,但也让人听得心神迷醉,赢得满堂喝彩,获得了三百一十七朵鲜花,成绩还算不错。 接着又有几楼的当家行首出场献技,所得鲜花都没超过三百一十朵,丽娘一路领先。随后是倚云阁的当家行首肖小小出场,她以优美娴熟的舞技,配以动人的曲乐把大会推向了高潮,获得了五百零三朵鲜花。 她是夺魁呼声最高的人选之一,另一个是红缕的安素云,如果她不能以更高超的技艺压住肖小小,魁首非肖小小莫属。 台下众人还在低声议论之际,三声牙板轻响,随后是琵琶声起,音柔不断,绵绵不绝,偶尔夹杂的一声击罄,升华了琵琶声所营造的意境,让人竟似已置身于秋日的清空山野,身前片片叶黄随风飘落,远处林间禅寺的钟声依稀可闻…… 就在这时,幕布微掀,一紫衫丽人莲步轻移,檀口轻启,启声宛唱。 歌声悠美动听,宛若天簌,应和声声琵琶,让听者被带入秋后的山林,眼前春日的芳华虽已消歇,但秋景亦佳,空山新雨,只有说不出的清新闲愁。 直至歌声琵琶声消歇许久,现在仍然一片寂寞无声,良久,有人爆出一声“好,”随即引得和声如潮,久久不消。 琵琶好,诗好,歌声更好,为安素云赢得了五百五十朵鲜花,魁首之桂冠,似乎已稳落囊中。 台上的安素云连连屈身致谢,如花笑靥充满了夺冠的喜悦。 虽然还有最后的林若颖还未上台献艺,但众人都觉得今年的花魁魁首已非安素云莫属,议论声、道贺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声低沉的长箫声倏起,与刚才手抡琵琶江南秋季的闲愁相比,这重低音的长箫散发出别是一番的大漠塞外空旷辽远的苍茫。 布帘倏掀,一位身披皮甲,高腰毡鞋,右手扶剑,英气勃勃的少年美将军现身台上。 观者无不瞠目结舌,印象中千娇百媚的林若颖竟然如此妆扮,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固有的认知与理念。 怔愕中,英姿飒爽的林若颖和着长鸣的肃声,按剑长歌,略显沙哑的声音更衬出塞外大漠的空旷、苍茫、豪迈,令人不禁热血沸腾。 这一首《从军行》,林若颖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之前原本凭此曲与安素云一较高下,争取天香楼当家行首之位,谁想安素云以为她功利心太重,不惜牺牲色相巴结李卫,故没有接受她的挑战,跳槽红楼,把当家行首之位让给林若颖。 安素云放弃并跳槽,林若颖理所当然的成为天香楼的当家行首,《从军行》也就留作今日的花魁大会。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盛京终不还。 当林若颖将略显沙哑的声音抬高三分音量,唱至第三叠时,台下相和的滚滚之声已远透山林,久久不歇。 一歌竟有如斯威力,魁首的桂冠当落谁家,已不言而谕。 “好好好!” 以许俊为首的一众纨绔子弟率先鼓掌叫好,他们本来就是为拍李卫的马屁,转程来拍场的,坐了大半天,前面看着别人显摆,心里早就很憋屈,这会,轮到他们显摆,自然不会吝啬手中的银子,一朵鲜花十两银子,他们可是论百朵论百朵的往台上砸,财大,气更粗。 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花魁大会虽说比的是个人的技艺,其实比的是靠山银子,你技艺再好,若无人捧场砸银子,再努力也是白搭,即便你比这帮纨绔有钱,但你敢跟他们叫板? 你敢叫板,保证你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间蒸发。 第五十章我马没了 原本没有任何悬念的花魁大会最终因为天香楼当家行首林若颖出人预料的出采表演夺魁,让人惊愕之余也佩服不已。 原本信心满满的安素云和肖小小一时间不免感概万千,她们心中多少都有些失落,不过,输得心服口服,而感触最深的当数安素云了,谁会想到那个曾经恶名彰著的花花大少竟然转变得如此的妖孽? 此时的她,心中感概万千,而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当面给李郎君道歉,可惜,从林若颖上台献技到散场,她都没有看到令无数年青仕子为之疯狂崇拜的李郎君,只看林若颖那幽怨无比的眼神就知道,李郎君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来给她捧场。 在人们还在为花魁大会津津乐道之际,第二天一早,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随着过往的人流驰出南城,在平坦的官道上不疾不慢的行驰。 端坐马车内的安素云掀起车窗,望了一眼高大宏伟的嘉月城,发了一声幽幽叹息,等了一整夜,李少爷一直没有回来,这让她心中多少带有一丝的遗憾,同时也羡慕林若颖能有个好归宿。 想到自已茫然的将来,她不禁又发出一声低叹。 似乎在同一时,一辆同样看似乎不起眼的普通马车驰出了东城门,夹杂在过往的商队行人中向前缓行,马车前后都有佩带武器的彪悍骑士护卫。 李卫确实很忙,忙到真的没时间给林若颖捧场,不过,临行前,他还是叮嘱了内卫统领丁喜一番,还把许俊等纨绔死党叫来,让他们帮自已给林若颖捧个场,但不能太明显了,以免落人口实。 交代清楚之后,他带上李二李三、叶重阳夫妇及三百亲兵卫队快马加鞭赶往绍关。 就在刚才,一名自称是赫氏商队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求见,给他带来了令人吐血的坏消息,沿怒江顺流而下的船队在红枫省彭城与嘉月省绍关城一带的河域遭到强盗,对方拥有近二十艘大战船,他是奉命跳河泅渡求救。 赫家商队此次所贩货物主要是二千匹上等好战马,而他就是买主,一心要组建精锐铁骑的李卫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甚至不惜拉下脸面,多次催促赫家的人尽快运来战马,没想到在家门口被人打劫,怎不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心急如焚的李卫立时率队赶往绍关,闻知消息的田策也连忙率一队亲兵赶来,他可是把所有的宝全押在李卫身上了,自然不希望他有任何的意外。 策马奔驰的一路上,田策重新询问那名叫赫军的人,据赫军所说,近二十艘从东西两面包抄,商队首脑赫铮自知难敌,命他跳水,向绍关的嘉月水军求援。 赫军是商队里水性最好的,他上岸后立时向绍关水军求救,同时借了战马飞奔嘉月禀报。 从绍关到嘉月,即便马不停蹄的拼命赶路,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李卫得到消息时,黄花菜早凉了。 唯一能够的寄望的是绍关水军能够及时出击,击退强盗,解商队之围,竟然,李卫之前就正式通知过绍关水军统领丁泰,让他关照赫氏商队,确保商队的安全。 李卫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绍关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水军副统领周勃率一队骑军在城外迎接。 周勃不敢有半点隐瞒,如实禀性当时发生的状况,接到赫军的求救后,水军统领丁泰尽起水军百来艘大小战船前往营救,周勃也在另一艘大型战船上,不过,逆流而上的水军上路上只看到水面上漂浮的碎木片及尸体。 水军赶到出事地点时,远远还能看到前方逆行的船队,再往前即是红枫省管辖的水域,丁泰下令越界追击,却给红枫省的水军拦截,两支水军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互有死伤。 虽说李蓝两家有宿仇,双方明争暗斗,时常有摩擦,但还算克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而引发战争,丁泰只是水军统领,无法承担开战的后果,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水军撤退,同时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打探情况。 一大早,水军统领丁泰率水军出征,清剿藏匿在芦苇涧内的水贼,这也是他没有出城亲自迎接李卫的原因。 暴跳如雷的李卫站在码头上,望着苍茫的怒江江面直骂娘,大哥兼大舅哥孔肃的死,他还能忍耐,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但商队被劫,令他抓狂,为了购买上等好战马,他可是绞尽脑汁,省吃俭用,结果却被横行在怒江的水贼给劫了,那可是二十几万两银子啊,难道是打劫贡银的报应? 李卫可不相信什么报应,对着滔滔水面发了一通火气之后,开始冷静下来,命周勃拿来盘踞在怒江一带的水贼资料。 周勃不敢怠慢,立时报早准备好的资料呈上,让李卫不禁对他多看几眼。 怒江堪称苍云大陆第一大河,发源于青唐雪山,自北向南,江面宽约4公里,最宽约为6公里,具体长度还未有人丈量过,怒江支流众多,横穿晋、卫、秦、周、唐五大帝国,是从北至南的主要交通运输线,五大帝国分别在各自掌控的流域建立码头,组建水军,收取关税。 在绍关与晋帝国的临潼城之间有一座高耸的陀龙山,把流经此处的怒江一分为二,也因此在分流处的背后形成了一大片浅水区,那里长满了芦苇,被称之为芦苇涧,有几股专门打劫过往商船的强盗就藏匿在里边,以飞天蛟吕霸天为首的一股水贼势力最大,拥有十几艘大船,水军统领丁泰要清剿的首要目标。 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除了几股被怀疑的水贼,似乎没发现什么线索,唯有等丁泰回来,看有什么意外收获再说了,他见田策低头沉思,随口询问道:“先生可有发现什么?” 田策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他是想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不过也许只是个巧合,没有确凿证据,他暂时不想说出来,先等等看丁泰有什么收获再说,但他认为丁泰清剿芦苇涧的几股水贼,十有八九扑空。 现在急也没用,李卫只好先吃饭,然后躺下休息,骑了一天一夜的马,他可是累惨了。 才躺下不久,李三来报,水军统领丁泰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更大的谋划 果然像田策所猜测的,水军统领丁泰天不亮率水军出征,清剿藏匿在芦苇涧内的水贼,结果却扑了个空,除满地遗弃的杂物,鬼影都找不到一个。 这也不奇怪,出了这么大一档事,官军不扫荡清剿才怪,傻子才会留下来等死,就算没参与抢劫的水贼,为免被殃及池鱼,充当替死鬼,也全都逃得远远的,至少近期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李卫又开始烦燥起来,他不相信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或者疏忽遗漏了什么。 田策慢厮条理道:“少爷,二千匹上等好战马可是一大摊货,而且很烫手,绝非一般人能够吞得下的。” “还是先生有办法。”李卫眼睛一亮,自已之前钻牛角尖了,这么一个明显的线索都给疏忽了,幸好有田策这个谋士在呐。 “少爷,给我们夫妇三天的时间。”叶重阳说道,他们夫妻俩吃了这么多年的闲饭,这会该是出力的时候。 “拜托了。”李卫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他知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那些泼皮混混消息灵通着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耳目,这种事情,让叶重阳夫妇这样的老江湖出马最适合不过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众人唯有耐心等待叶重阳夫妇能够打探到线索,李卫知道急也急不来,为消磨时间,他只好到处乱逛。 第三天的傍晚,外出打探消息的叶重阳夫妇还没有回来,李卫又开始烦燥起来,不过,他等来了一位贵客。 “贤侄……”来客是青川赫氏家主赫正,风尘仆仆,一脸的倦容,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绍关。 “赫叔父,您这是……” 李卫搓着手,二千匹上等好战马可是极惨重的损失,两家不仅损失巨大,而且影响到赫家的声誉,赫正若不有所表示就说不过去,只是没想到会在青川动荡不安之际赶来,让他有些预料不到,心中对赫家不爽的那点怨气也消除了。 他在绍关城的将军府内设宴款待赫正,坐陪的有谋士田策、水军正副统领丁泰和周勃。 赫正又累又饿,当下也不客气,酒过三巡后才说明来意,一来是退回李卫购买战马的本金,并附送五百匹上等好战马作为赔偿。二来因为近日青川省风云突变,他已下令暂停往返塞外的生意,等形势稳定之后再重开商路,之前的协议仍然有效,至于何时开通商路,他会亲自或让儿子赫进专程前来通知。 李卫摸了摸鼻子,赫正传达的信息量有点大,他得慢慢消化梳理才行,五百匹上等好战马的赔偿有点过了,但应该是赫家释放的善意与诚意,之前的协议仍然有效。 不过,赫正为什么要暂停往返塞外的生意?是担心安全问题吗?仔细一想,似乎不是安全上的问题,家族内部的原因?联想到他后面所说的那几句话,这个倒是有些可能。 李卫瞟了田策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抹颇为古怪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知他也像自已一样心中也存有些许的疑惑。 即便心中存有疑惑,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怎好意思过问,反正只要赫正在位一天,双方的协议就继续有效。 该说的都说了,酒足饭饱的赫正这一次不再骑马,而是乘坐马车慢悠悠的离开绍关。 目送赫正的马车远去,李卫突然感觉好像漏了什么,但急切间又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好像要捕捉到了什么,仅差那么一步。 “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田策轻声询问,少爷脸上古怪的表情,他全看在眼里,不知道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田先生,你有没有发觉……呃……”李卫挠着头,呐嚅道:“好象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轻轻点头,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少的那个东西,他早想到了,少爷也能想到,这很好啊,他可不希望自已未来的主公太笨蛋,但也不能太聪明。 赫正说了一大通,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与诚意,甚至暂停了往返塞外的商队,自始至终却没有提到过半句有关劫匪的话,哪怕作个样子咒骂一下也好,但不知是赫正忘记了?还是不想提起? 田策偏向于后者,赫正必是知道或者猜测到是什么人劫了他的商队,但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想提起,想亲自处理?还是涉及到了家族内部权势的争斗? 他猜测是涉及到了赫氏家族内部的权势之争,因为孔融在位时,指定能力平庸的大儿子孔肃为未来的家族继承人,而与孔肃交情极好的赫进则全力辅佐,那必是得到赫正的首肯,不过,赫氏内部也持有异议,也宁行事虽然有些残暴,但其出众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如今孔融孔肃都死了,孔宁接掌大权,支持他的赫氏族人自然迫不急待的跳出来发难了。 李卫只能拼命的挠头,这是人家的家事,实在不好意思插手,只是,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田策却建议继续保持低调,反正赫正已把购买战马的本钱都退回来了,已方没啥损失,还反赚了五百匹上等好战马,倒不如继续蜇伏,等候时机夺取青川省,扩充自已的地盘,休养生息,而后一统大秦,逐鹿天下。 李卫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珠子,田策的野心竟在大到如此吓人的地步? 一直没有出声的水军正副统领丁泰、周勃却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他们是军人,渴望战斗,渴望军功,渴望晋升,光宗耀祖,田策的一番话令他们看到了希望。 李卫苦笑不已,目前还只是猜测,唯有耐心等候叶重阳夫妇回来,看他们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再说。 估模着凌晨三点左右,叶重阳夫妇终于回来了,夫妻俩浑身湿漉漉的显得狼狈不堪,而且,叶重阳的身上还有几处伤。 第五十二章男人不是更好吗 叶重阳夫妇带回来的消息让李卫、田策都张大了嘴巴,打劫赫氏商队竟是乌龙山的疾风匪盗,夫妻俩半夜摸上山,却被发现,一番撕杀,夫妻俩借着夜色的掩护逃下乌龙山,跳进滚滚怒江才得能逃脱。 “可恶!”李卫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问道:“诸位可怎这个疾风盗什么来头?” 他没想到胆敢抢劫战马的竟然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不知道内卫有没有疾风盗的详细资料? 敢抢哥的战马,让哥逮到,剥皮点天灯! “少爷稍安勿燥,此事须从长计议。”田策安慰道,疾风盗胆敢抢劫赫氏的商队,绝非一般打家劫舍的强盗,须谋而后动。 水军副统领周勃站起抱拳道:“少爷,关于乌龙山疾风盗的一些传闻,下官是听说一些。”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已的身上,周勃轻咳一声,把所知道的有关疾风盗的消息缓缓说出。 在帝国红枫省与卫帝国接壤的东北交界处横亘连绵起伏的祈云山山脉,高耸入云的乌龙山位于祈云山脉的尾部。 连绵起伏的祈云山脉上盘踞着大大小小十数股打家劫舍的盗匪,其中以占据虎威山、伏牛山和乌龙山的疾风盗实力最为强大,据说三位山大王的手下都有一二千喽啰,其他的小股强盗则有几十至三四百人不等。 据传,疾风盗的当家是个女的,名叫钟离胜男,颇有几分本事,红枫省太守蓝蕴曾数度派兵围剿,都被打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至于钟离胜男的长相,有人说她长得花容月貌,倾城倾国,也有传说长得青面獠牙,十足的母夜叉,官府权贵恨之入骨,但当地百姓则称之为劫富济贫的女侠盗。 不管是母夜叉还是女侠盗,抢了哥的战马,就是哥的敌人,如此可恶的敌人,一定得剥皮点天灯! 咬牙切齿的李卫天不亮就率众起程,赶返嘉月城。 回到嘉月城后,得知内卫统领丁喜已按照他的吩咐,把林若颖送走,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商议一通后,内卫再次倾巢出动,以各种身份潜入红枫省,到各指定地点集合待命,李卫则在晴儿、李二李三、叶重阳夫妇的护卫下,装扮成商人进入红枫省,取道居云关。 李卫即将动身出发时,赫进风尘仆仆的赶来,也给他带来惊掉下巴的消息。 抢劫商队的那伙强人其实是红枫省居云关的水军所扮,据他所得的可靠消息,家族内部有人告密,目的是讨好刚刚接掌青川省大权的新任太守孔宁。 赫、孔两家是世交,赫氏的商队也有孔家的份子,孔宁为扶持支持他的一些赫氏族员,派人与红枫省太守蓝蕴秘密协商,精心安排了这一步棋,既赚了双份的钱,又能扶持支持他的那些赫氏族员上位,可谓一举数得。 不过,不知是情况泄了密?还是蓝蕴倒霉?行动圆满实施的最后,疾风盗横空杀出,硬是把二千匹战马从蓝蕴的手里给抢走了。 李卫等人面面相觑,也恼怒异常,不过,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去乌龙山,看看能不能从钟离胜男的手里讨回战马。 李卫一行抵达居云关时,已是十天后的事情,先行潜入的内卫密谍陆陆续续传来收集到的有关疾风盗等盘踞在祈云山脉数股盗匪的资料。 在居云关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李卫一行拉着货物来到距离乌龙山不远的红河集镇。 在李二李三等人的簇拥下,经过易容的李卫手摇折扇,登上了红河集镇最好的王记茶楼。 说是易容,其实只是粘了三缕长须,一身宝蓝色长衫的他越发显得英俊儒雅,气度不凡,惹得一些过往的小娘贵妇偷瞄。 天气有些闷热,在楼上喝茶的茶客多,他们边喝茶,边听着说书的老先生讲故事。 茶楼靠窗的一桌坐着两个俊俏小郎君,他们看到施施然上来的李卫,眸子不禁一亮。 其中一个子稍矮的小郎君低声说道:“小……郎君,那位郎君好……俊逸……” “嗯,好象是外地来的。” 在两人低声议论的当会,李卫已挑了张空桌坐下,正好在他们的对面。 看到两位俏丽小郎君瞟来的眼神,李卫回以友善的一笑,那两位俏丽异常的小郎君竟然脸颊飞红起来,那羞赧神态竟带着几分的荡人心魄。 男人要长成这样,绝对是个杯具,这不,麻烦来了。 一个尖嘴猴腮,衣着光艳,手摇描金折扇的纨绔公子哥一摇三晃的走上楼,看到两人的神态,眼睛一亮,露出了贪婪的狼狼眼神。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身后跟着五六个提鸟笼子、捧着蛐蛐盒子的家奴。 “两位小郎君,能否挤一挤?”纨绔公子哥咧着嘴,贪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上下扫视,喉结上下滚动,咕的咽下一口口水。 李卫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纨绔公子哥的嗜好有些与此不同。 不过,在这个年代,漂亮的男人有时候比倾城倾国的美人还更受欢迎,在权贵圈更是公开的,甚至引发为荣,所以,男人有这种另类的嗜好也不足为奇。 “滚!”身材矮小的小郎君扳着含霜俏脸,阴沉的眼眸闪烁森冷的寒芒。 “哎喝,火气还真大呐,待会本郎君帮你降降火,嘿嘿。” 纨绔公子哥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过,人却退后两步,在他身后的几个家奴适合往前挤。 “小子,我家郎君这是抬举你,别不知好歹。”提鸟笼的家奴咧着大嘴,整一个狗仗人势的嘴脸。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猝然响起,提鸟笼的家奴惨嚎着原地转了一圈。 突如其来的耳光不仅把他打蒙了,也把所有人都打蒙了,一个个张着大嘴巴,茫然的望着突然出手的的李卫。 “放肆,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突然出手的李大衙指着被扇耳光的家奴的断喝一声,随即朝那纨绔公子哥一拱手,笑眯眯道:“这位郎君请了,这种混帐,不知尊卑,不好好教训一次,不知道如何当只好狗。” 他一副严正义词又飞扬跋扈样,再次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这样也行? 第五十三章李郎君我要定了 “你是……”那纨绔公子哥茫然的望着突然“仗义”出手的李卫,心中即便是恼怒万分,但看他那副同样飞扬跋扈的架势,一时间还真给唬住了。 不过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些狗奴才不分尊卑,胡乱插话,活该挨揍,哎,不对,这家伙不仅打了他的人,还变着法子骂他。 哧—— 那两个俊俏异常的小郎君都掩嘴低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抱打不平的李卫,似乎越看越感觉有点意思呢。 “你这……哎哟……” 醒悟过来的纨绔公子哥刚想骂人,晴儿一掌扇出,把他整个人给扇飞了。 “哎哟……痛死了……你们还看什么,给老子打,往死里……哇……救命……” 挣扎爬起的纨绔欲指使手下家奴动手打人,哪知话还没有说完,手下几个家奴早给李二李三乒乒乓乓的放倒,吓得他怪叫一声,抱头鼠窜。 也不知道是谁伸了下腿,那纨绔公子哥被绊了一下,惨嚎一声,滚下楼梯,躺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他那些家奴连滚带爬的也扛起就跑。 李卫拍了拍手,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品了一口香茶,唰的展开折扇,显得潇洒之极,仿佛刚才就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在下钟胜男,这位郎君,还未请教尊姓大名。”个子稍高的小郎君冲着李卫抱拳致谢,白嫩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李卫刚才潇洒至极的动作令他的心头莫明奇妙的狂跳了一下。 “在下李玉,钟郎君,相见即是缘,不妨坐下来一起喝杯茶。”李卫笑眯眯的站起身,抱拳还礼,随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好一句相见即是缘。” 钟胜男哈哈一笑,走过来坐在李卫的对面,个子稍矮的小郎君岳敏则把桌上的两只茶杯搬过来,轻轻放到桌面上。 晴儿心中发出一声幽幽叹息,相公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她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和尚入定。 钟胜男的眸子在李二李三身上转了一圈,心中微惊,这两个长相很普遍,但身上那股子冷厉摄人的霸道气势绝非一般人所有,可不是一般的保镖护卫啊,气度不凡的李郎君岂更非等闲之辈? “李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只是游历路过,呵呵。”李卫微笑回答,端起茶壶,替钟长胜酎满茶水,“乘着年轻四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帝国的山川河水。” 话题一打开,两人便随意闲聊起来,李卫存心卖弄,天南地北,海阔开空,扯得钟胜男的一双晶亮眸子忽闪忽闪的。 在钟胜男的眼中,李卫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博学多才,健谈风趣,实是令无数怀春小娘子为之疯狂的好郎君。 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不过,岳敏很不识趣的插话提醒道:“郎君,时候不早了。” 钟胜男发出一声无奈叹息,这会才中午时分,不过,他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忙呢。 “钟兄慢走,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你我如若有缘,自会再见的。”李卫拱手相送,脸上带着一抹高深则的淡淡笑意。 “李兄不必再送了,告辞。” 钟胜男转身离去,心头却突突狂跳不已,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话,不仅说得很有道理,也令她莫明奇妙的心跳脸红,心眼儿一下泛活开了,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的期盼。 李卫站在茶楼窗台前,目送高胜男和岳敏消失在过往的人潮中,他嘴巴一呶,散布在茶楼四周的内卫密谍立时有四人悄然跟了下去。 世间或许真有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n百倍的汉子,在现代,男人戴耳钉神马的饰品很正常,但在古代,男人要敢扎耳孔戴耳环,必被无数口水活活淹死。 钟胜男和岳敏都穿有耳孔,自然女扮男装的妹子,男装都漂亮得一塌糊涂,换回女装,岂不是倾城倾国? 正因为看出了两人都是妹子,临时起意的李卫才会急急忙忙的跳出来护花,先赢取妹子的好感再说,至于会不会再碰面,他相信不久就会再次“偶遇,”说明他们很有缘份,嘿嘿。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钟胜男突然停下脚步,对岳敏低声吩咐道:“敏儿,吩咐下去,让人暗中保护卫郎君,以防姓林的混蛋报复。” “当家的,早吩咐下去了。”岳敏掩嘴低笑,当家的心思,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保护是假,盯着人家在哪落脚,然后借机偶遇是真,当家的是动了心了。 说实话,对于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博学多才,健谈风趣,又有侠义心肠的李郎君,她也是十二分的满意,只是不知李郎君是否已有妻室? 两人边走边低声说着话,很快就走出集镇,沿着弯弯的小道走了蛮长的一段路,最后来到赵家庄。 两人进了村子,来到一间普普通通的宅子门前,岳敏举手拍门。 房门半开,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探出头,看到钟胜男和岳敏,忙拉开房门,“当家的请进。” 钟胜男边走边询问,“军师,怎样了?” 中年男子嘿嘿笑道:“当家的放心,都布置妥当了。” 钟胜男点了点头,看了岳敏一眼,径自走进内堂,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我困了,歇息一会。” “军师,这边请。”心神领会的岳敏笑嘻嘻的对猥琐大叔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小妮子又出什么坏点子了? 猥琐大叔皱起眉头,颇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岳敏的身后走进后院。 岳敏小小声声的说道:“军师,当家的看上一位叫李玉的郎君了。” “什……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猥琐大叔拼命的眨着眼睛,一副大白天看到月亮的震惊模样。 “军师,这个李郎君,当家的要定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不能伤人!”岳敏瞪着他,飞快的重复了一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溜烟闪了。 猥琐大叔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拼命的眨动,像是询问岳敏,又象是自言自语,“这事……难办啊,当家想霸王上弓?” 第五十四章我自己上吧 送别钟胜男和岳敏后,李卫仍坐在茶楼内品茶,说是品茶,其实是坐等内卫密谍打探到消息,唯有打探到需要的消息,方能确定行动,而在这之前,唯有耐心等候了。 “晴儿,你说,这个钟胜男小娘子和乌龙山疾风盗当家的钟离胜男有没有关系?”李卫把玩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态。 钟胜男,钟离胜男,仅是少了个字,世间真有这么巧合么? “相公,这个……也难说,不过,妾身感觉钟小娘子的身上带有类似叶师父夫妇那样的摄人气势,武功极强呢。”晴儿迟疑了一下,方小心翼翼的回答,心中却暗道惭愧,本以为相公的坏毛病又犯了,放着正事不做,去调戏人家小娘子,原来,相公早怀疑上了那位钟胜男小娘子了。 “我打赌她就是乌龙山疾风盗的当家钟离胜男。”李卫咧着嘴,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即便有,他也要赌上一把。就算弄错了,钟胜男不是钟离胜男,他也没啥损失,这么漂亮的妹子,不勾搭上手就太浪费了。 李卫突然间发觉自已的心理有点阴暗,对于漂亮的妹子,本能生出想收为已有的邪恶念头。 各种消息很快传回,这些消息全是数年前就潜伏在红枫省的密谍通过各种途径手段打探到的,便宜老爹的远见让李卫颇为佩服。 祈云山脉势力最大的三股山贼都有异动,隐有风云涌动之势。 钟胜男和岳敏出了集镇,进入赵家庄,四名暗中跟踪的内卫密谍没法混进去,村子外围多了许多壮汉,这些人虽然一身村民装束,但体格强壮,孔武有力,有的甚至带有冷厉摄人的杀气。 这种强悍的气势,只有久经沙场,杀人无算的老兵才具有,这些人都在赵家庄出现,意味着赵家庄内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李卫、田策、赫进三人都站在桌旁边,低头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红枫省地图,这份地图可是内卫密谍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重新堪察绘制,非常精确。 “钟离胜男想干什么?”李卫皱着眉头望向田策,造反?他认为三股势力强大的山贼合并起来的话,确实有造反的实力,不过,这种时候,并不是造反的时机,祈云山脉的山贼到底想干什么? 田策一直低头皱眉盯着地图沉思,他的一根食指突然重重点在地图上的一点,“东阳集!” 李卫和赫进低头看了看地图,然后抬头看着他,一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祈云山贼云集赵家庄想干什么,但我可以确定,黄雀在这里。”田策微微一笑,把一张约条递给了李卫。 李卫一怔,接过纸条,赫进也凑过来观看。 这张纸条也是内卫密谍收集到的情报之一,记载的是红枫省府的一支三千人军队在五天出发,进驻陇县城换防。 陇县城只是一个小县城,平时只有衙丁捕快维持秩序,但祈云山脉盘踞大量的山贼,是以不得不驻扎常备军。 常备军换防很正常,兼之陇县城距离赵家庄、祈云山脉都有一天多的路程,所以,李卫并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就忽视。 现在听田策这么一说,他立时低头察看地图,田策所指的地方是伍家村,距离祈云山脉很近,可以说是登上乌龙山和祈云山脉的必经之路。 经田策这么一说,李卫的脑子立时泛活起来,三千人的军队不算多,但如果是精锐,在战场上击溃二三万人的军话很正常,再加上陇县还有三千军马,加起来就是六千人,如果星夜悄悄出发,不动声色的进驻伍家村埋伏,当真是截断祈云山脉众山贼的退路。 钟离胜男等山贼云集赵家庄,估计在玩什么游戏,但如果红枫省府的大军出动,三面包抄进逼,他们只有退回山上,伍家村在这时候就显现出了它的重要性。 山贼虽人多势众,但乌合之众,能冲破六千官兵精心构筑的防线?答案是显示而易见的,所有山贼最终被包饺子,全军覆没。 “先生可有良策?” 李卫望向田策,他此行的目的,不仅是讨回二千匹上等战马,更有招揽之意,如果能把这些山贼招揽整合,进行严格的训练,就等于在红枫省内安插了一支奇兵,关键时刻能起到出其不意,克敌制胜的重要性。 田策摇头苦笑,“晚了,唯今之计,就是乘官军还没有全面发动,说了钟离胜男等山贼迅速撤离赵家庄,之后,视情况而定吧。” 李卫无奈叹气,能不能说动钟离胜男等一众山贼撤离赵家庄还是个未知数,估计这会,官军已经开始赵家庄的外围集结大军,即便山贼肯听从他的建议,能不能突破封锁线也仍是个未知数,杀出重围后又该何去何从,这又是一个让人很头痛的问题。 “少爷,策以为,事已不可为,为今之计,还是撤离为妙。”田策见他低沉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连忙出声提醒。 事情已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已无可作为,大战之后,官军必定四处搜捕逃逸的个别山贼,他们留在这里都不安全,还是趁早摔离为妙。 李卫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先生,事在人为,我想试一试。” “好吧,但策只有一个要求,必须速进速出,如若山贼不听劝阻,立时撤退!”田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卫心意已决,无法说服,唯有同意他冒险一回。 “先生放心,君子从不立危墙之下。”李卫咧着嘴笑了,他可不想就此错过招揽祈云山贼的绝好机会,怎么都要赌一次。 这当儿,田策对叶重阳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房间,叶重阳心神领会,悄然退出。 田策低声吩咐道:“叶先生,少爷的安全就拜托你们夫妇了,必要时……” 叶重阳点了点头,田策的话虽没说出来,但他明白,必要时候,只能敲晕少爷,把人带出来了。 非常时期,非常处理! 第五十五章大当家犯花痴 赵家庄内的某一间民宅里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祈云山脉势力最强大的三股山贼的头领级人物,这会正在开会。 说是开会,倒不如说是在商议如何分脏,很显然,三家分脏不均,乱哄哄的吵得不可开交。 蹲在门外的猥琐大叔脸上充满了愁容与无奈,好端端的一件好事儿却闹成这样,草寇就是草寇,整一群乌合之众,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安排这一次的行动了。 正哀声叹气中,一壮汉匆匆过来禀报,村外有个自称与大当家相识,名字叫李玉的人求见大当家,说是有急事相告。 猥琐大叔愣了那么一二分钟才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显得越发的阴沉,“走,去看看。” 他想起了岳敏之前交待的事儿,大当家看上的那个人不正是叫李玉么?他正打算等这事完了之后再考虑怎么把人拐骗上山,逼其与大当家成婚,没想到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个李玉竟然能够找到这里,说明大当家的行踪已经泄露,他的心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巫悠,乌龙山疾风盗军师,不知李郎君找大当家的何事?”猥琐大叔客气作揖,心中暗道:难怪大当家的春心萌动,姓李的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他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愁容,只看人家的穿着打扮与气度,举手投足间都显示露出不俗,必是出身世家大族,而大当家的名声…… 唉,这事,有点不好办呐。 “呃……”李卫被猥琐大叔的名字给震了一下,巫悠?只听这名字,就是一忽悠人的高手,难怪能当上钟离胜男的狗头军师,但不知道是否名符其实? 事情紧急,而且这个忽悠军师也能影响钟离胜男的决策,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此事……当真?”巫悠瘦黑的老脸唰然变白,随即又变得阴沉吓人,半眯的眼睛隐现摄人的冷厉寒芒。 整个计划都是由他一手策划,反反复复的推敲了许多次,确认成功机率蛮高,风险率很低之后才决定实施的,知道此事的只有三位大当家,直至所有部署完成,集中在赵家庄里的一些大小头目才知道,难道…… 当然,李郎君的身份与来意,他也存有疑惑与戒心,不过,末雨绸缪是必须的,他宁愿放弃整个行动也不愿冒这个险。 “李郎君这边请。” 巫悠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自已在前边领路,他没带李卫进老大们开会的房子,而是进了旁边的一间民房。 房间里边坐着十数个挂披参差不齐战甲,手持各式武器的精壮汉子,他们全都好奇的望着李卫等人。 “小六子,立刻派夜不收扩大一倍的侦察范围,铁牛、石仔,你们立刻去通知刀疤、黑虎他们,让他们向赵家庄两翼靠拢。” 巫悠阴沉着脸,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对李卫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李郎君稍等,我马上禀明钟离当家的。” 李卫提醒道:“巫军师,时间无多,须当机立断。” 巫悠点了点头,出门的一刻,他转身说道:“多谢。” 这事如果是真的,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欠李郎君一条命,不过,在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与来意之前,他仍示意手下盯紧李郎君,以防不测。 李卫端坐房中,李二李三和叶重阳夫妇护卫身旁,那十几个精壮汉子则虎视耽耽的盯着他们,气氛颇为诡异,沉闷得令人难受。 当房门再度打开时,巫悠领着勿勿忙忙换过女装的钟离胜男和岳敏进来。 李卫微笑道:“钟离当家的,我们又见面了。” “李郎君……” 钟离胜男习惯性的抱拳行揖礼,才发觉身上穿的是淑女长裙,俏面上不免现出几分的尴尬,还有一抹羞赧与窃喜。 李郎君不是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才分手不久,就又重新相见,这算不算缘份?算不算老天给他们安排的? 当家的……发花痴了…… 站在一旁的巫悠轻咳一声,以提醒自家的老大,现在可不是发花痴的时候,正事要紧呐。 钟离胜男面容一肃,抱拳沉声道:“李郎君,事关数千兄弟的生死,如有得罪之处,胜男在这里先赔罪……” 李卫摆了摆手,他知道钟离胜男想说什么,无非是求证自已的身份与来意,这么做也无可非议,他微笑着摘下佩挂腰间的玉佩递过去。 玉佩不仅是装饰,也是身份的象征,品质越好,价钱越贵的玉佩,越代表家世的不俗。 钟离胜男握着这块品质绝佳,还带着体温的玉佩,心头突突直跳,俏脸上泛起一抹激动的红潮,因为她看到了玉佩上雕刻的字——嘉月李卫。 嘉月李卫?这不是近来风头最盛,被誉为诗神的李大家?无数读书人崇拜的偶像?无数怀春小娘子梦里思念的李郎君? 天啊,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巫悠的老脸上也同样泛起一抹红潮,他甚至比钟离胜男还要激动,激动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也是怀才不遇的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被钟离胜男掠上山,无奈之下当了军师。 虽然当了山贼,但他从未死心,若不是钟离胜男对他还不错,信任他,重用他,否则早找机会开溜了。 嘉月李氏,秦帝国三大省府最有实力的地方土皇帝之一,而李卫又是李氏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如果投靠,他清楚的知道意味着什么。 嘉月李氏与红枫蓝氏有着百多年的宿怨,敌人的敌人,自然是盟友了,他清楚李卫之所以拼命帮忙的目的,无非是看重了疾风盗的实力,他同时也看出了李卫的野心,迟早有一天会侵吞红枫省,疾风盗极可能就是李氏布在红枫省心脏的一支关键时刻出其制胜的奇兵。 他等待多年的机会就在眼前,也许还可能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他绝不可以错失! 巫悠深吸了一口气,对看过来的征询他意见的钟离胜男轻轻点了点头——他,完会可以信任。 第五十六章当军师压力好大 “行动取消,开什么玩笑?”一听钟离胜男要取消行动,天狼寨的大当家“飞天狼”黎胜华怒吼一声,把面前的桌子掀飞。 “钟离当家的,你什么意思?闲着没事拿兄弟们消遣吗?”飞龙寨的大当家柯楚望冷笑着,拄着他的成名兵器狼牙棒,阴沉的目光里隐现一抹森冷杀机。 在两人身后是各大小头目,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愤怒,握紧手中的家伙,只要当家的一声令下,立时冲上去宰人。 “知道此次行动的只有二位,对吧?”钟离胜男的目光同样阴沉得吓,“蓝蕴那老贼怎么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还进行了相应的布置?” 黎胜华和柯楚望同时怒吼一声,“这怎么可能? 两人吼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本能的往旁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以策安全,钟离胜男的话让他们半信半疑,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的反应也很正常。 李卫站在军师巫悠的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微感失望,本以为能把这三股山贼收拢,但现在看,除了钟离胜男的疾风盗,另外两股山贼根本不靠谱。不过,这样也好,他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的手下,而不是桀骜不训的草莽。 “我已决定撤退,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钟记胜男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声说道,她心里也同样感到失望,本以为同为山贼,关键时候可以相互依托解难,但两寨的人除了利益,根本不顾全大局,而且,黎胜华和柯楚望之中,必有一人投靠了蓝蕴,只不过,表面上伪装得极好,现在看不出是谁而已。 “钟离胜男,你把我们骗来这里,想一走了之?”脾气暴燥的柯楚望怒吼一声,扬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就是,钟离胜男,你好歹也得我们一个交待吧?”黎胜华阴阳怪气道。 “怎么,想动手?”钟离胜男的手下怪叫起来,挺着武器拥上前,把整间屋子挤得满满的。 “等你们有命突出重围,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钟离胜男冷哼一声,“我们走!” 疾风盗的人瞬间走了个一干二净,黎胜华和柯楚望硬是不敢下令动手,这里全是钟离胜男的人,而他们只有二三十人,即便联起手来,倒霉的也只会是他们。 “黎当家,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脾气暴燥的柯楚望挥舞手中的狼牙棒哇哇暴叫,他不敢下令动手,吼几声挽回面子是必须的。 黎胜华冷哼一声,“不急,等这事过面,看她怎么交待,哼哼。”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手下吩咐道:“让弟兄们把侦查范围扩大一倍。” 他不相信手下有人出卖了他,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保持必要的警惕是必须的。 两人商量了一阵,都觉得今儿走了背字,不宜狩猎,还是先整队回山再另作打算。 正准备招集队伍,东北方向隐隐传来吼杀声,令两人一怔,忙派出手下前去打探。 没过多久,手下回报,疾风盗从东北面撤离时,受到官兵的阻击,双方撕杀成一团。 黎胜华和柯楚望一惊,果真是行动泄露,官军从四面包抄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露出狐狸般的诡异笑容,这样更好,让钟离胜男和她的疾风盗吸引官军吧,正好掩护他们从北面撤退。 两位大佬很快整合人马,撤离赵家庄,往北面撤退,这些山贼虽是乌合之众,但撤退的速度还是极快的,让从西、南两面压来的两路军官的统帅颇为佩服。 两支军队的统帅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时向北面追击,傻子才会放着军功不立,至于东北面的震天吼杀声,他们都选择了无视。 钟离胜男率手下从东北面撤退,可说是非常的正确与及时,大队人马从一座小村落穿过时,负责从东面堵截的官军还没有就位,不过,负责殿后的三百山疾风盗还是被赶到的官军前锋军堵个正好,双方撕杀成一团。 “我决不会丢下自已的弟兄独自逃生。”钟离胜男举剑高呼,“兄弟们,跟我杀回去!” 近千疾风盗呼吼着,跟随他们的大当家返身杀回,此时,拦截殿后部队的仅是官军的一千前锋军,主力仍拖后二三里,正全速往这边赶来。 钟离胜男亲率大队人马返身杀回,把一千前锋军杀了个措手不及,阵型被凿穿,露出一个大缺口,钟离胜男率部下乘机突围。 李卫知道自已不能提枪上阵,很识趣的没有跟随钟离胜男冲锋陷阵,而是与接应的田策等人等在外围,以接策应等会突围的钟离胜男等疾风盗。 巫悠就站在李卫的身后,不时偷瞟着神态从容淡定的田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带着文人特有的儒雅之气,想必定是李少爷身边的得力谋士吧。 “巫军师,这位是田策田先生。”百忙之中,李卫不忘了给他介绍身边的亲信,田策可是他的首席智囊,视为左右臂膀。 “田……田先生……”巫悠吓了一大跳,人家可是嘉月名士,名头大着呢,难怪能成为少爷的首席智囊,压力好大啊。 “巫军师。”田策客气还礼,他带有名士的傲气,但没有傲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巫悠能当上钟离胜男的军师,想必也有几分本事。 说话的当儿,钟离胜男已率手下兄弟突出重围,身后有数百官军追杀,李卫一声令下,埋伏在路旁两侧的数百手下张弓齐射,箭如雨下,一时间,措不及防的官军人仰马翻,剩下的慌忙退却,李卫等人也乘机撤退。 “现在怎么办?”撤退的途中,钟离胜男望着李卫轻声询问,她的思想在悄然转变,李卫已不知不觉的成为她的心中的主心骨。 “陇县。”跟在后边的巫悠抢着说道,有田策这么一个名士存在,让他感觉压力非常大,想要出头,让少爷看重自已,唯有拼命的表现。 田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四面全被官军封锁,退往陇县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这是他与少爷之前就商议好的,当然,钟离胜男等一众疾风盗也可以分散逃逸,不过,官军严查之下,必有不少人被捕杀,损失巨大。 巫悠能一眼看到问题的关键,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第五十七章猥琐的人才 李卫也不禁看了巫悠一眼,这个猥琐的家伙好像有点本事嘛,如果真是人才,他肯定收下,但现在,还是先脱困再说。 队伍朝着陇县快速行进,这期间,已在红枫省潜伏多年的内卫密谍先后离去,他们还得继续潜伏下来,不能有任何的差错,直至任务完成,或者身份暴露身死。 撤退途中,巫悠提议设伏,田策也赞同,于是,一千三百多人的疾风盗加上李卫手里三百来号人马在一山坡上埋伏,把尾后追击的红枫府军杀个人仰马翻,损失惨重,狼狈逃窜。 这种时候,清点战场都是浪费时间,巫悠却仍命五百疾风盗剥下战死官军的战甲穿上,摇身一变,变成了红枫省府官军,大摇大摆的在前边开路。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点了点头,他知道巫悠的意图,假扮官军诈开陇县的城门,袭占陇县城,威胁平县,把堵在伍家村的官军调动起来,在运动中伺机跳出包围圈,或者分散,从东北一带潜回祈云山脉。 计划是好,不过,陇县城内目前有多少官兵把守仍是个未知数,贸然袭城有一定的风险,必须得启用潜伏多年的内卫密谍侦探到具体情报再行动。 巫悠的表现让李卫颇为欣赏,这长相猥琐的家伙还真有点本事,人如其名,谋士的料啊。 钟离胜男则不时偷瞟着神彩飞扬,气度不凡的李卫,越是偷看,这心里越喜欢得紧,这么好的男人,一定要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大队人马仍在快速行军,即便是步行的山贼累得喘粗气,也没人敢掉队,尾后追击的官军虽然被打疼了,但仍没有放弃追击,不过,不敢追得太近而已,要被官军逮到,死路一条。 将近傍晚,疲惫不堪的队伍躲藏在陇县西城门外的一片树林里休息,这期间,内卫密谍已送来情报,把守陇县城的官军号称有三千,实则只有一千人,再加上衙役衙丁等,加起来一共有近一千三百人。 双方的兵力相当,不过,守城的官军以逸待劳,而已方已是疲惫之师,唯一的优势就是出其不意的袭城,剩下的就看双方士气如何了。 大伙儿躲藏在树林内加紧休息,扮成官军的五百疾风盗以散乱的队型奔至陇县城下,谎称在追击山贼时中伏被击溃,请求入城。 把守陇县城的官军吃了一惊,祈云山贼的厉害他们都听说了,有些老兵还数次参加过清剿行动,负责守城的郎将不疑有诈,下令士兵打开城。 五百疾风盗一进城,立时抽出家伙,疯狂砍杀起来,抢占城门,潜伏在城内的内卫密谍也四处放火策应,震天杀声一响起,钟离胜男一马当先,率手下弟兄弟从树林里杀出,呐喊着扑向洞开的城门。 震天吼杀声响彻云霄全城,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山贼杀进城了,城破了的呼喊声到处都有,令守城的官军、衙丁等惶恐不安,士气低迷,加之疾风盗的凶名及悍勇的攻杀,官军及衙丁仅是抵挡了一阵便一哄而散。 李卫和田策进城时,战事已基本结束,让他们宽心的是疾风盗除了打出劫富济贫的口号洗劫城内几家大户外,基本上没有扰民,纪律还算可以。 李卫最关心的是县衙的府库存银,可惜才有三万多两银子,不过,军营内却堆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食,所有疾风盗欢天喜地的更换好武器,穿上官军的盔甲,乍看之下,还真像红枫省府的常备军。 剩余的武器装备仍然很多,但非常时期,这些东西都没法带走,巫悠命人放上一把火,除携带三天的干粮清水与抢劫到的金银珠宝外,尽可能的做到轻装行军。 此时,天色已晚,城内百姓都惶惶不安的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军营内的熊熊燃烧映红半空,十数里外都能看到。 天亮后,提惊受怕的百姓仍然不敢开门,只是从门缝内往外瞅,大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 过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胆大的开门出来打探,才发觉疾风盗早已不知去向,百姓们发现残破不堪的军营内堆积大量的粮食,立时哄抢一空。 在疾风盗攻破陇县城池的那一刻,向北面撤退的天狼、飞龙两寨山贼被数万官军撵鸭子一般撵至伍家庄防线,两寨山贼虽狗急跳墙,拼命冲击伍家庄防线,奈何官军人多势众,武器装备精良,又是精锐之军,更兼以逸待劳,二千多山贼除了投降的,尽数被杀死,当了俘虏的才知道,出卖他们的竟是飞龙寨的四当家罗辊。 三路大军的统帅本欲挟大胜之锐气进攻飞龙、天狼、疾风盗三座山寨,奈何打扫战场时天色已晚,只好就地安营扎寨。 东路请求增援的信使抵达,三位统帅才知东路军因追击疾风盗接连中伏,损失惨重,不禁吃了一惊,奈何天色已晚,将士疲惫不堪,即便心急也无奈。 将近天明,陇县溃败的士兵才跌跌撞撞的跑来禀报,陇县被疾风盗攻破。 三位统帅大吃一惊,连忙兵分两路,一路回援陇县,一路往东增援,包抄疾风盗的后路,另留下三千人的精锐留守伍家庄。 而此时,疲惫不堪的东路军探明疾风盗已离开陇县城,才战战兢兢的进城,看到残破不堪的军营与县衙,统帅吓得面无人色,为保命只好下令屠杀附近村落的村民,用村民的人头充当战功,以掩盖作战不力的罪责。 此时,李卫、钟离胜男等千多疾风盗静悄悄的躲藏在一座东面的荒山后面,一支百骑小队则游荡在东南之间,被回援的官军夜不收小队发觉,立时荒落而逃,把大队官军成功吸引过来后,立刻一哄而散,化整为零,躲藏起来。 李卫等人有惊无险的避开大队官军,随后打出官军的旗帜,大摇大摆的上路,直奔伍家庄。 抵达伍家庄附近时,有官军的夜不收拦截,李卫以奉命攻山为借口,率大队人马大摇大摆的绕村而过,朝山区行进。 进入山区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会,他们才算是真正常的跳出官军的包围圈。 在乌龙山下,巫悠再次分派人手,派出两路人马直奔天狼寨和飞龙寨,两寨人马全军尽没,山寨内只留守少量人手,但屯积了不少武器装备和粮食,还有不少抢来的金银珠宝,黑吃黑把这些全吞了,也足够千多号人马支撑一年。 对于这厮的表现,李卫很满意。 第五十八章把大事办了 长长的队伍在崎岖的山道上缓慢行进,殿后的是李卫、田策、巫悠等人,说好听是殿后,说不好听是体力差,吃不消,拉后面了。 “歇会吧……”田策一步三停,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儿,两腿沉重如灌铅,他实在走不动了。 “歇会歇会……”李卫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李郎君请喝水。”岳敏递过一只水囊,她原本是钟离胜男的侍女,如今专门侍候李卫。 李卫也不客气,接过水囊,咕嘟咕嘟的狠灌一气。 “还有多远啊?”他喘气询问,随手接过递到面前的丝帕,正欲擦抹额头上的汗珠子,鼻中嗅到阵阵醉人幽香,他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塞进怀里。 钟离胜男丰润的红唇张了张,俏面腾的飞红起来,不过,这心里甜滋滋。 岳敏忍着笑,举着丝帕替李卫轻拭脸上的汗水,就像温柔贤惠的妻子在服侍自相公那般自然,让一旁喘气的田策和赫进都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 要说帅,两人的长相可都不输于李卫,论家世也不差,偏就没这样的待遇,人比人,真能气死人啊。 “前面就快到了。”巫悠边答话边用汗巾擦脸,众人当中,他的体力排在倒数第二,田策垫底。 李卫和田策同时翻起白眼,这话,他们听了不知多少回了,可是走了大半天仍未抵达目的地,鬼才知道还要走多久的路。 这一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红枫省太守蓝蕴接连吃亏,不气得发疯才怪,乌龙山、天狼寨和飞龙寨都不能呆了,只能战略转进,躲进连绵起伏的祈云山脉暂避风头再说。 三座山寨都屯积了不少粮食,武器装备等东西,还有价值达四五十万钱的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东,这些东西全部带走,由战马驮载,然后放上一把大火,把山寨烧个精光,一个铜板都没留给官军。 队伍仍在缓慢行进,妇女儿童和老人都有身体强壮的搀扶行进,走不动的就地休息一下,等体力恢复了再继续前进,反正殿后的弟兄才刚禀报过,大队官军这会才进山,距离远着呢,而且,想要正确的找到他们撤退时所走的山路可不是那么容易,各种伪装及陷井就够官军喝上一大壶的。 傍晚,队伍就在茂密的山林里宿营,为确保安全,除了明岗暗哨外,钟离胜男仍派出十组夜不收往回潜行,扩大警戒范围。 走了整整一天,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吃过干粮后,除了巡值守夜的,基本都躺在帐里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队伍继续在茫茫林海里行进。 走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在中午时分抵达目的地——双虎岗。 双虎岗其实就是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有一片面积颇大的凹地,凹地的中央隆起两座大山岗,中间有一条溪流分隔,远远看去,就象两只隔河相卧的老虎。 双虎岗很符合李卫和田策所谓的休养生息之地,凹地面积较大,且差不多全是泥地,可以栽种水稻等农作物,自山涧奔流而下的溪流完全解决用水问题。 两座山岗极宽大,且分隔的距离不大,完全可以搭建相连起来,建筑成一座超级大城堡,这里其实也是避世隐居的世外桃源。 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所有青壮齐心合力,把两座山岗上的参天古树砍伐精光,搭建起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楼房,人先住进去再说,至于围墙,有的是时间,会慢慢叠建。 李卫利用杠杆和滑轮的原理,在山岗上建了几个升降杆,把各种东西升上去,又在山涧的溪流旁边挖了几个大坑,造了几个大水车,把溪水直接往山上引,省了许多麻烦。 他的“创造发明”令所有人都惊叹与佩服不已,即便田策、李二李三、叶重阳夫妇等亲信心腹见识过仓惶奇思妙想,仍然叹服不已。 至于钟离胜男和岳敏,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们未来的男人,本来就完美如圣人,这等小小的创造发明只是小儿科罢。 安置好之后,巫悠分派人手,一建人负责建筑,大部人负责开荒挖渠,把溪流引进,变成水田,还挖了几个大池塘养鱼,搭建围栏圈养家禽生畜等,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当一座用山石和泥土叠垒填充而巨大城堡建成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城堡四面都建有高高的箭塔,也可作瞭望观察之用,前后左右都各有一座吊桥,晚上只要收起,猛兽就没法上来。 为增强城堡的防御强度,李卫还让人建造了二十几架大中型投石车,他本来还想顺便建造能够发射手臂粗的巨弩,射程比投石车更远的雷霆战车,但田策强烈反对,这可是连嘉月常备军都还没有正式装备,被列为秘密大杀器的新式武器岂能随随便便示人,万一泄露出去咋办? 在建设世外桃源期间,外出踩探的夜不收传来各种消息,几路官军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转了几天就回撤了。 据说,红枫省太守蓝蕴大发雷霆,砍了几个作战不力的将校脑袋,但疾风盗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令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奈,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日子,李卫过得很清闲,每天多是陪着钟离胜男四处走动,观赏风景,谈谈人生理想神马的。 这天,田策正坐在懒人椅上看书,长相猥琐的巫悠鬼鬼祟祟的走进来,客客气气的抱拳作揖,“田先生。” “巫军师有何指教?”田策客气回礼,巫悠虽是落魄的穷书生,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已得少爷认可,成为少爷臂助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自已人当然得客气。 “田先生……” 巫悠搓着手,呐嚅了半天才说清楚来意,他是代表大当家钟离胜男过来询问,你们几时离开?离开之前,是否先大事给办了? 田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所谓的大事,自然是少爷和钟离大当家的婚事了。 第五十九章新郎官是我?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微笑,少爷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就是打疾风盗的主意。 等到已方筹备完毕,就是扫平青川和红枫的时候,疾风盗则作为奇兵,关键时刻踹蓝蕴的屁股。 疾风盗的战力还是不错的,如果对他们进行正规化的军事训练,装备精良的武器装备,战力绝对不低于精锐官军,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 出于战略上的考虑,结亲是必须的,他们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讲价,掌握疾风盗的指挥权是他们的底线。 他也知道巫悠肯定看穿这些,但为了功名利禄,这厮肯定装着不知道,因为,只有少爷才能给予他这些。 钟离胜男出身小资家庭,自幼不爱女儿爱的东西,喜欢耍枪舞棒,因路见不平,痛殴欺负民女的恶霸被报复陷害,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下,她才杀官逃亡,落草为寇,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人。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嫁给少爷为妻,自然是少爷的人了,疾风盗自然交给他了,她唯一的要求就替手下这帮兄弟谋个前程而已。 “三年,只要熬三年,就是出头之日。” 田策给出了三年的承诺,没想到钟离胜男仅这么一点不算野心的野心,当即一口应承下来,钟离胜男对手下弟兄的情义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敬重。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麻烦巫军师了。”田策微笑说道,这桩带有政治色彩的婚事就这么草率的订下来了。 巫悠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心中却生出几分怪怪的感觉,他感觉田策笑得像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老狐狸。 脚下倏地一顿,他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不禁摇头苦笑,占了便宜还把事儿撇得一干二净,自已忙得一塌糊涂还成了恶人,不愧是少爷的首席智囊啊,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 整座城堡都知道大当家的跟李郎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他们结为夫妻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巫军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大张旗鼓的为大当家准备婚事,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谁要结婚?”陪钟离胜男散步回来的李卫看到城堡内外都披红彩的,不免好奇询问。 “恭喜郎君,贺喜郎君。”田策拱手道贺,笑得像一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什……什么?搞什么鬼?”李卫皱起眉头,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加之收藏美女的嗜好,他是很愿意娶钟离胜男,不过,那也得等夺下红枫省之后吧?目前,他最多给钟离胜男一个承诺。 “少爷,非常时期,非常处理。”田策眨着眼睛,学着他的口吻嘿嘿笑道:“有句话叫啥来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嘛……”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他清瘦的脸上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钟离小娘子把所有的家当都交出来了,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咱总不能狠心给拒绝了吧?” “……” 三天之后,李卫和钟离胜男在田策的主持下,举行了简单又热闹的婚礼。 筹办婚宴的鱼肉都是疾风盗的好汉们去狩猎捕捞,酒也是他们不辞劳苦,爬山涉水,出山采购运进来的,大伙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快热闹。 这十天里,李卫享尽了温柔,不过,外头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再恩爱也有分离的时候,让他头痛的是目前还没有一个适合掌军的人选。 “少主,我留下来吧。”赫进一脸的坚毅神态,从他跑来嘉月省的那一刻起,他已做了心理上的准备。 一声少主,也表明了他的立场,甚至代表了赫正的意思,赫氏会支持嘉月李氏。 “二哥,那委屈你了。”李卫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赫进如此年青就出任中郎将,担负青川省府平津城的城防重任,若没有本事,即便孔赫两家关系密切,以孔融的老谋深算,也不会委以重任,最让他开心的是赫进的效忠。 临行前,李卫还是从他的亲兵卫队里挑出二十名身经百战的老兵留下,充当军事教官和担当中低级军官,协助赫进操练疾风盗,疾风盗已更名为疾风营,嘉月省府军的正式编制,规模为2500—3000千人。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李卫需要的是身经百锐,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军,他命人把埋藏在红枫省境内的八十万两贡银取出一半,留作疾风营的军饷等费用。 二千匹上等好战马目标太大,不好运送出境,他干脆全部留下来,把疾风营组建成清一色的骑兵,要赫进尽可能的按照他所写的一些训练章程来操练疾风营将士。 塞外部族是天生的战士与骑士,能够在奔驰的战马上射箭,李卫也要求赫进尽可能的按照这个要求去训练疾风营将士,能训练出几个算几个,将来还是要挑选出来,编进他最精锐的三千铁骑里。 离别总是令人伤感,钟离胜男、赫进等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李卫狠下心来轰人,他们才停下。 泪眼汪汪的钟离胜男远看着相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林海中,她咬着牙,没有发出哭泣声,而后转身回城堡。 她很想回嘉月,服侍相公,侍奉公公婆婆,以尽妻子的责任与儿媳的孝道,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疾风营对相公的重要性,她若不在双虎岗坐镇,赫进未必能够压制得住她那帮桀骜不训的兄弟。 既然不能留在相公身边服侍,那么就尽心尽力的帮相公打理好疾风营吧。 李卫等一行在茫茫林海中穿行,他们走的是另一条山道,一路上都有散布在密林中的夜不收照应,花了近四天的时间才走出祈云山脉,又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走出山区,傍晚时分在江平县所辖的一座小村落里投宿过夜。 先行出山的十数内卫密谍先后把收集到的各种消息传回来,综合所有消息可以断定,仍然有一支官军驻扎在伍家庄,并封锁乌龙山至祈云山脉的出入口,附近一带的盘查极严,但别的地方仍象往常一样形同虚设,塞把大钱过去,连检查都免了,直接放行。 第二天一早,李卫等一行以商人身份大摇大摆起程,以银子开路,一路畅通无阻,五天后安然回到嘉月省界。 随行的巫悠东张西望,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有好奇、紧张与不安,但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激动与跃跃欲试的期盼,他很期待能够让他一展才华的舞台早日到来。 第六十章骡子当战马? 李卫才踏进家门,立时被一十三位大娘小娘包围起来,叽叽喳喳的责怪声中,他全身上下都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着,一众大娘小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宝贝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而且还上战场,被红枫省府的数万大军包围,可把她们给担心死了,幸好人平安回来,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不让人省心。 “我……真的没事……”李卫尴尬道,一众大娘小娘虽是责备的口吻,可表情神态都充满了浓浓的担忧与关怀,让他心中很感动。 站立一旁的巫悠眨着眼睛,猥琐的脸上充满了莫名的激动,体内更涌动澎湃的热潮,少爷竟然安排他住在太守府内,这不仅是把他当成自已人看待,而且是亲信心腹啊。 士为知已者死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展现自已的才华,可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跟在少爷的身边打转,几乎是无所事事。 田策也悠闲,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悠闲,谋士嘛,靠的是脑子吃饭,别的活儿,自有别人来做。 巫悠可没这般安逸逍遥的心态,他比不得田策,人家出身世家大族,拜入名师门下,才学出众,更是当今名士,李刚老太守身边的得力谋士之一,而他什么也没有,若不好好表现,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 这些天来,他一直陪着李卫视察军营、将作营、新军操练、屯田等,也看出了不少门道,嘉月省全境一直在大力推行新政,募兵制及屯田的效果极好,百姓都拥戴,府军兵强马壮,而且还在以各种借口进行征召与操练。 可以说,嘉月省的战争机器一直在悄然运转,只是运转得极慢,一点一滴在的在积累战争的能量,一旦积累够足够的力量,必横扫红枫、青川两省,把持朝政,挟天子令诸侯。 如果少爷的野心够大,逐鹿天下都有可能,巫悠非常期待,乱世能让他一展才华的机会就多了,哪怕不能光宗耀祖,纵死也能名留史册。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嘉月全省正在大力推行新政,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期,稳定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也许要三至五年,他再急也没办法。 李卫回来后,变得越发繁忙了,本来,五千新兵需要经过五个月的基本操练后再转入正式的军事训练,但几近二比一的残酷淘汰和竟争制的操练让新兵们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一个个都玩命的练,效果完全超出了李卫的预料。 李卫很满意,接下来,五千新兵就要进行为期一年的军事强化训练,然后经过残酷的淘汰,只留下三千士兵,这些士兵才是他想要的精锐铁骑,至于名字,他到现在都没想好。 还有一件要命的事儿一直没有解决,就是战马的问题,这事一直让他头痛,不得已,还得托一些商队继续帮忙购买上等好战马。 在亲兵簇拥下,李卫将近城门时,正好碰到前任的那帮狐朋狗友们也骑马进城,这帮纨绔平时耀武扬威的,今儿却象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咦,今儿怎么啦?” “少爷,唉……” 一众纨绔公子哥都苦着脸直叹口气,然后开始倒苦水。 嘉月城内的纨绔子弟,都以李卫唯首是瞻,李卫改邪归正后,则以许俊为首,照旧吃喝玩乐嫖赌,提鸟笼遛街斗鸡斗蛐蛐什么的,今儿与人赌赛马,结果输得很惨,每人都输了几百上千两银子。 “赌马?”李卫的眼睛瞪得圆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上等好战马,这帮纨绔一提到马,立时刺激了他的神经。 “你们输了?” 他知道许俊的家里养了十几匹上等好战马,其中的几匹虽称不上极品,但也堪称马中神驹,结果仍然输给了人家,令他不禁心生邪念。 他正缺上等好战马呢,有上等好战马自然不想错过,强买也好,以各种借口强征也罢,能弄到一匹算一匹。 “少爷啊……”许俊哭丧着脸,却又一副输得极不甘心的表情,对方的马是马中神驹也就罢了,偏是不起眼的普通骡马,令他抓狂得差点吐血。 “骡马?”李卫不禁张大了嘴巴,他因为要买马,曾临时恶补了有关马的一些知识,南方产的马多矮小体瘦,跟塞外大草原的骏马根本没得比,一般都是用来拉车或驮载东西,故称骡马。 许俊的那几匹神驹竟然输给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骡马,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带我去看看。”强烈的好奇欲望令李卫恨不得马上看看那几匹所谓的骡马到底是何种神驹。 老大发话,许俊等纨绔哪敢怠慢,立时在前边领路,他们手下那帮家奴已屁颠屁颠的奔行而去。 很快,三名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还有十几匹瘦矮的骡马都被押到了李卫面前。 “诸位郎君,钱我们不要了行吗?”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围住,三个商人吓得面无人色,心中后悔不迭,早知不收钱了,这下麻烦大了,弄不好老命都难保。 “就是这些骡马?”李卫好奇的指着那十几匹瘦矮的骡马,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表情。 “少爷若看上这些骡马,只管牵去。”一名商人心眼泛活,他看出李卫是众人当中的老大,连忙拼命的讨好。 李卫说道:“这些骡马有什么特点?” 许俊在一旁恶狠狠威胁道:“敢说一句假话,把你们五马分尸了!” 三个商人吓得打了个激灵,连道不敢,老老实实的把这些骡马的特性说出来。 这些骡马盛产于南方唐帝国,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矮小体健,耐劳善负重,能远行,适合崎岖山道的长途驮运,若论短途冲刺,什么马也比不上塞外大草原的良驹,若长途奔行,骡马在十里路内比不上什么马,但跑到二三十里后就越跑越有精神,其特有的耐力就凸现出来。 “我明白了,难怪你们每场都要求跑五十里……”许俊突然怪叫起来,听了这番话,他才明白自已输得不冤。 李卫听得眼睛发亮,最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公然索贿 为了上等好战马的事,李卫可是头痛了很久,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毫不起眼的瘦矮骡马竟然有如此特长,一下子解决了他最为头痛的大问题。 慎重的李卫亲自测试,挑出十几匹塞外良驹,重新与那三名商人所带的十几匹骡马赛跑,果如商人所言,十几里路内,塞外良驹占有明显的优势,但奔跑了二十几里路后,以耐力见长的骡马越跑越精神,开始拉近距离,跑了近三十里路后,大多塞外良驹被超越,三十五里之后,所有塞外良驹后力不继,全都拉下,输给了骡马。 “来人,每人赏银五百。”心情大好的李卫给那三个商人各赏了五百两银子,作为为他解决头痛问题的报酬。 骡马因瘦矮不起眼,一般只作为驮运的工具,价钱比塞外大草原的高头战马低了许多,一匹成年骡马仅五十至七十两银子不等,不仅一下子解决了缺乏战马的问题,而且还省下了一大笔钱。 本来,他原打算让这三个商人代为购买骡马,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他还是决定让才刚刚成立的四海商盟负责这件事。 三个商人千恩万谢,留下那十几匹为他们赢了不少钱的骡马,喜滋滋的溜了。 “少爷,不若到留香居喝一杯?”许俊好不容易才逮到拍马屁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乘机提出请客。 李卫这会心情大好,随口应承,一行人前呼后拥的进城,直奔留香居。 “许郎君可是有心事?”在前往留香居的半道上,巫悠笑咪咪的询问许俊。 “巫先生也知我有心事?”许俊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佩服的神态,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能当老大的谋士,肚子里必有点墨水,或许真能帮他解决难题说不定。 巫俊嘴巴一歪,露出一抹极猥琐的邪恶笑容,你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写有“我有心事”的字样,笨蛋都看得出来。 李卫也早看出许俊似乎有心事,才会这么拼命的拉自已去喝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在他这么卖力讨好自已,孝敬不少银子的份上,如果是一般的小忙,帮他一下也无所谓,所以才同意去留香居喝酒。 “巫先生,是这样……”许俊拼命的压低声音,说出心中的烦恼。 他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开销很大,而且又经常惹事生非,他老子许宗堂非常不满,不仅把他的零花钱缩减大半,还勒令他在近期内找点事儿做,否则就去自家经营的店里打工,当一名卖杂货的伙计。 老爹突然狠心翻脸,令许俊这个纨绔有如被扔进地狱里饱受煎熬折磨,上吊的心都有了。 这个还不是重点,上个月,老妈给他说了一门亲,人家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天生媚骨,是他喜欢的那一型,而且还是嘉月城颇有才情的小淑女,老爹老妈都满意,许俊也非常满意,甚至私下约了人家小娘子相见,想提前上船,结果遭了人家小娘子的白眼儿。 我不求你有少爷那般的本事,你只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正正经经的做出一些是人做的事来,我可以考虑考虑,做不到,滚蛋! 许俊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被小娘子这么一激,还真咬牙切齿的痛下决心,想做出一些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儿来。 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到底是哪些事? 许俊思前想后,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应该是从军,上战场杀敌,报效帝国,荣立军功,光耀门楣,他对自已的老子不爽,自然不想走老子那条路,于是想到了走李卫这条道儿。 他不是傻子,不会傻到真的去上阵杀敌,只要先混个文职,蒙过老爹那一关再说。 “这事有何难,呵呵。”巫悠眯着眼睛,瘦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声音却略略抬高那么一丁点,刚好能让骑行在前边的李卫听到。 “少爷这不是很缺乏战马和军费嘛,你刚好有钱又有马,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意义重大多了是不?你看看这些兵,一身盔甲,威风凛凛,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巫悠翻动三寸不烂舌,继续说道:“重要的是在家里,在许老爷子面前,说话的声音都能高几分呐。重要的是熬上几年,立下军功,人家小娘子还不是对你刮目相看?” 许俊可不是钱多人傻的纨绔公子哥,心中盘算了一下,感觉似乎还是有点划算,至少在家里用不着整天看着老头子的脸色,在军中熬上几年,就算没有立功,也有苦劳吧,老大怎么也得关照一些吧?将来面对人家小娘子的时候,至少腰杆也能挺得笔直了。 “巫先生,你看……”许俊眨着眼睛,他真的心动了,只是,不知道要捐多少银子合适? 巫悠没有再吱声,不过,右手掌比了比,神情自若的骑着他的战马,跟在李卫的身后缓缓行进。 “老大……”许俊可怜兮兮的低声叫道,他估算了一下,如果把他那些纨绔家当全卖了,差不多能够凑够这个数,如果不够,只好回家求老妈了,这一次是买官,相信老妈肯定会帮他的。 两人的谈话,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李卫听得一字不漏,他一直没有吱声,心中却在感叹巫悠这个猥琐的大叔名符其实,比他还厉害,忽悠自已人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现在的他可是整个儿都掉进钱眼里了,五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能赚一个铜板算一个吧,还有几匹塞外良驹,给许俊安排一个闲职也划算嘛。 “好吧,谁让我们是兄弟,先给你个都骑尉,以后立了战功再加官进爵。”李卫说道,都骑尉只是个武官闲职,真正掌兵的是郎将、中郎将。 “老大,谢了。”许俊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摔下马背。 “老大……”一众纨绔公子哥全都眼红了,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卫,他们啥都缺,就是不缺钱,捐钱买个官儿来玩玩,感觉也挺拉风的。 “好吧,都有,大家都有。”李卫愁眉苦脸说道,心中却在盘算数儿,上等好战马不算,一个五万两银子,八个人好歹也有四十万了呐。 “老大,您稍等,我这就回家拿银子。” 有心急的纨绔公子哥心急火燎的跑回家拿银子,有人开头,立时有人跟着,忽啦一声全散伙了。 “喂喂,你们不是说请客的嘛……” 第六十二章大宝剑要不要 只一会的功夫,包括许俊在内的一众纨绔公子哥就从家里带来了银子和战马,吃果果的捐银买官。 许俊的五万两银子是他老子给的,这帮纨绔的老子们都存有同样的心思,与其让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惹事生非,倒不如把他们推入军营磨炼磨炼,弄不好也能磨出个人样来,再不济也好过现在这副模样。 人家少爷不也曾经是最烂的纨绔头头嘛,他都能痛改前非,浪子回头,咱的孩子就算没能像少爷那么妖孽的转变,能变到他的十分之一也算好事了,最主要的是给他们谋个前程,好歹也是少爷的狐朋狗友,少爷怎么也会照应一下吧? 李卫左手收银子收战马,右手给官,让亲卫带许俊他们去领军牌盔甲等,对于前任的这帮狐朋狗友,他也算关照了。 到商会总会堂交待了购买骡马一事后,李卫这才笑咪咪的回家,巫悠这家伙,他果然没看错,虽然长相和人品不怎样,但绝对是忽悠人的宗师人物。 他为能拥有这样的人才感到开心,不过,可用的人才实在太少了,苍云大陆不是书本上所了解的华夏古帝国,不能未卜先知,牛人,只能一个个去寻找,去挖掘了。 他手里现在就田策和巫悠两个谋士,田策长于大局谋划,巫悠则精于细节布置,两人合作得好的话,阴起对手来肯定很爽,左右师军祭酒的高职肯定要封给他们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给他们一个笼统的幕僚谋士之职,但待遇是按军师祭酒发放的,而且每月还有一坛“特制”的衙内酒。 想到衙内酒,他都有点佩服自已的英明决断,衙内酒因为没有上市出售,仅限于内部特供,所以变得异常的珍贵,立了大功,赏你一坛衙内酒算是恩赐了,受赏者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的日子,解决了战马问题的李卫感觉轻松许多,每天除了巡查新军操练,就是蹲在将作营里给工匠们打气。 因落后的炼钢工艺,铁匠们日夜赶工,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打造出了八百把斩马刀,一百把武将订制的长兵器,还有三十六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这三十六把做工精美无比的宝剑非常珍贵,护手两侧各镶嵌有大小相同的各色宝石,剑柄纯金打制,镶嵌有三颗宝石,剑穗是用金丝和丝绦绞合而成彩绦,剑鞘也是用蛟皮等稀有的材料制成,价值连城。 宝剑制成后,剑模销毁,这三十六把宝剑就变成了绝品,金山银山也买不到。 三十六把名贵异常的宝剑是按三十六天罡命名,剑身一侧雕刻有天罡之名,一则雕刻了一行他亲自书写的硬笔瘦体字——荣耀即吾生命。 李卫把天罡三十六剑交给便宜老爹保管,以赏给有功的将士,这下令所有文官武将都眼红不已,天罡三十六剑不仅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信任,想要得到赏赐,必须拥有足够的军功,或者贡献。 李卫之所以这么破财费力又费心思的捣鼓出天罡三十六剑,就是要打造一种信仰,让手下为维护这种信仰而战,被洗脑后的士兵就会变得异常的狂热与忠诚,荣耀即吾生命! 即便田策和巫悠看穿李卫的用心,但也不禁热血澎湃,渴望获得一柄天罡宝剑,为荣耀而战,名垂史册。 对于新打造出来,被列为军事机密的斩马刀,巫悠初时有些不解,这东东真比铁剑好使?铁剑一直是苍云大陆各帝国军队的主要武器之一,一直使用了n百年,新东东难免让人怀疑。 直至了解了斩马刀的性能,亲自试过之后,巫悠这才相信,这玩意可比铁剑好使多了,他看李卫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十五天后,当第一批三千匹骡马运抵军营,李卫把马分发给士兵,巫悠和田策都一脸的茫然,他们之前以为李卫要组建大量的骑兵部队,没想到还是发给还没有正式命名的新军,这些新兵已差不多每人一匹塞外良驹了。 李卫一脸神秘兮兮样,“二位,骑兵的特点是什么?” 田策和巫悠同时翻起白眼,这不是废话么?他们再是文官也清楚的知道骑兵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和冲击力。 李卫嘿嘿笑道:“兵书上说,骑兵千里奔袭,仅凭一匹战马,加上士兵体重、盔甲武器、干粮清水等负重,一天能奔行几十里路?” 田策和巫悠同时摇头,日行百里,那是相对真正的马中神驹而言,一般的良驹,连续奔行数十里就吃不消息了,如果还要考虑到保留体力作战等等因素,行程更短,千里奔袭,那得花很多天的时间方能做到。 李卫眨着眼睛,“如果每个士兵配备三匹战马呢?” 他记得资料上的记载,古华夏元帝国的骑兵一人双骑或三骑,千里奔袭,横扫欧洲各大帝国,可以说是把骑兵的机动性发挥至极限。 嘶—— 田策和巫悠同时吸冷气,如果真是这样,这骑兵的机动性可是发挥到极至了,少爷这是要打造一支来无踪,去无影,高机动,高战力的精锐铁骑呐,这得砸多少银子啊? 李卫咧着嘴呵呵笑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一般情况下,本少爷不会拿这支精骑去冲锋陷阵拼消耗,嘿嘿。” 田策和巫悠都捋着颌下长须不住点头,花重金打造出这么一支高机动的精锐铁骑,拿去冲阵拼消耗实在有点不划算,还不如发挥它的机动特长。 想想看,如果两军对阵,相持不下时,大后方有这么一支神出鬼没的骑兵四处袭骚,截断粮道,这军心还能稳定吗?军心不稳,士气低落,不战已败。 两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少爷还是极有远见的嘛,他们都庆幸自已押对了宝,跟了这么一个有野心有远见的英明主公,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 但两人的野心似乎不止这些,一想到开国元勋,名垂史册,两人体内的热血瞬间澎湃沸腾。 第六十三章你瘦了呢 李卫仍旧很忙,花重金打造的精锐铁骑让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训练越是到关键时刻,他越是着紧,每天的大半时间都是呆在操练场上,监督新兵进行各种强化训练。 宽敞无比的环形训练场上,蹄声隆隆,吼杀声震天,一队队骑士催动跨下坐骑,绕着训练场奔驰,他们手挽骑弓,朝着耸立在中央的靶子射箭。 一般人在平地或停稳的马背上射箭都可以,但在奔驰的战马上射箭,那可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不仅要求高超的骑术,还要求精湛的射术等等。 现在的新兵练习骑射,李卫目前只要求他们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射出几轮箭矢,至于命中目标,那还是很遥远的目标,得经过长时间的苦练方可能做到。 “少爷,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巫悠嘶嘶的直吸冷气,在奔驰的战马上射箭,而且要命中目标,只有少数个别武技高超的武将方能做到,要求一般的士兵做到,比登天还难啊。 李卫咧着嘴,淡然道:“塞外部族无论男女都能做到,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到?无非是多加练习而已,熟能生巧罢!” 一旁的田策默然无语,这支骑兵,除了要学会骑射,还要具备骑兵应有的马战与冲锋陷阵的能力,简直是魔鬼式的训练,这得砸下多少银子?恐怕大陆最昂贵的兵种重甲铁骑都比不上啊。 不过,如果这支骑兵训练成军后,其战力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想到少爷种种奇思妙想,他精神不禁又是一振,少爷都是为将来逐鹿天下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呐,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已可以尽情展现毕生所学,名垂史册,唇角忍不住逸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少爷,新军还没有命名吧,依策看,千里奔袭,来无踪,去无影,不若称之飞当军吧。” “感觉不够威猛啊……”李大衙挠着头,他也一直在纠结新军的名称,总想起个极威猛的名字,可想了n百次,感觉都不满意。 “飞虎军。”巫悠插嘴道。 李卫和田策同时翻起白眼,你见过会飞的老虎?俗,俗不可耐! 巫悠嘿嘿低笑,他早摸清了少爷和田策的脾气,在老大的身边想要混得开,这脑子不仅得灵活,脸皮还得厚。 “你们再想想,起什么名字好呐?”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直叹气,没想到起个名字都这么头痛。 “虎为百兽之王,豹凶狠迅捷,儿郎们悍勇如虎豹,不若称之虎豹吧。” 最终,李卫采纳了田策的建议,这支重金打造,花费他无数心血的精锐铁骑正式命名为虎豹铁骑。 又了却了一桩心事,李卫感觉说不出的轻松,正观看士兵操练中,有哨兵来报,有一个小娘子在营门外遛达了大半,好象要找什么人,那小娘子有点面熟,以前好象就在营门外遛达过。 李卫愣了一下,走出营门,见是庄睫的贴身侍婢小玉,他这才想起,都快两个月了,自已一直忙得脚不沾地,都差点把庄睫给忘了。 他连忙出营,微笑道:“小玉,可是找我?” “李郎君……”小玉连忙福礼,“啊……不是……小玉是陪小姐踏青的,刚巧路过……” 李卫抬头望了望天,烈日当空,太阳光毒辣,炎热得让人非常难受,这种时候踏青? 他也不揭破,微笑问道:“庄小娘子呢?” “我家小娘子在那边。” 李卫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庄睫俏立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淡青色衣裙随风飘扬,显得婀娜动人之至。 他大步走到庄睫身旁,低声说道:“对不起,近来事儿太多……” 庄睫的俏面一红,低声道:“人家只是出来散散心,刚巧路过而已……” 见到日夜思念的人变瘦变黑了,而且一见面就道歉,满腹的幽怨顿时烟消云散,心中甜滋滋的。 “你瘦了呢……” 短短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柔情与关怀。 “事儿太多,忙啊……”李卫无奈叹道,很自然的伸出大手,握住她柔软白晰的小手儿。 庄睫玉颊微红,但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他握着,很自然的依入他怀里,感受彼此的体温,聆听彼此的心跳声,其实,两人之间早就有过各种小亲昵动作,牵手是很正常的事了,不过,也仅仅限于没有旁人的时候。 本来吧,此时应该是无声胜有声,不过,庄睫光洁的脸颊上慢慢的浮起一抹羞赧的红云,娇躯不安的扭动起来。 虽然未经人事,但从一些书里让她似懂非懂的了解了一些,加之以前单独相处时的小亲昵动作。 “李郎君……” “嘶……别……别扭啊……” 李大衙嘶嘶的直吸冷气,他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再这么扭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庄睫羞得嘤咛一声,慌忙挣离他的怀抱,秀眸里充满了羞赧,还有几分的幽怨,不是她不肯,只是……只是……唉,你就不能早点接我过门么? 可惜,李卫纵是来自高科技的现代社会,情商方面也不是很高,没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自然无法明白庄睫的幽怨,他尴尬道:“呃……它平时都很听话的……” “……” 庄睫羞得满地找裂缝,这话的深意分明是怪自已招惹了它,不过,又有几分的窍喜,说明自已有魅力,那坏家伙才那么不安份嘛。 “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李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送你回去吧,太阳光太毒辣了,哎,你没带油伞?” “少爷,伞在这。” 巫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及时的递上油伞,这厮大拍马屁的阿谀行为惹得田策直翻白眼,他感觉自已的脸皮有时候挺厚的,但跟这很会忽悠人的猥琐家伙相比,自已还差得远啊。 想到忽悠这个词儿,他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少爷是咋想出来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巫悠(忽悠)可不象1+1=2这么简单,这厮忽悠人的本事可厉害得紧,是那种被他坑了还高高兴兴的替他数钱的主。 第六十四章雨中救美 这天中午,老天爷突然变脸,原本是烈日当空,一阵狂风骤然刮来,一时间尘土飞扬,天空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一道刺眼银芒闪过,哐的一声霹雳炸响,接着焦雷隆隆,数息的时间,倾盆大雨哗哗洒落。 正出城前往军营的李卫一行被淋成了落汤鸡,只能自叹倒霉。 正犹豫是要继续前往军营还是回家换一身干爽的衣裳,李卫突然竖起耳朵,他好象听到了什么,不过,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哗哗的雨水洒落声。 “你们……听到了什么?” “回少主话,前方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李二躬身回答,不止是他,李三及一些武技高强的侍卫都听到了。 李卫愣了一下,忙叫道:”还不赶紧去救人?” 他的话就是命令,数名亲卫手握铁剑冲了出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视力不能及远,李卫仅是隐隐听到铁器猛烈撞击的金鸣声,还有几声惨叫。 很快,一名亲卫回来禀报,三名强盗拦路抢劫,因反抗已被格杀。 说话的当儿,几名亲卫带着两个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女子回来。 “谢谢军爷……”两名女子连声道谢,不过,俏面上的表情显得极尴尬。 夏天的衣料本就轻薄几近透明,被雨水淋湿,紧贴在肌肤上,诱人曲线毕露无疑,她们就算用两只手拼命的遮捂住要害部位,但顾前又不能顾后,实在尴尬至极。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湿身,最极具勾魂摄魄的诱惑力,也可以很好的解释了那几个强盗会临时起意劫色了。 “小娘子不必多礼……噫……”李卫轻咳一声,他突然感觉身材最为丰满也最为勾魂的小娘子好象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你是……是……” “啊,李先生……”那小娘子抬起头,透过迷蒙雨雾看清了李卫的面容,不禁娇呼一声,两只手掌把要害部份捂得更紧,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羞涩动人的红晕,“奴是……是倚云阁的肖小小……” “肖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李卫轻声询问,他记起来了,肖小小是倚云阁的当家行首,花魁大会夺魁呼声最高的人选之一,不过,自魁首林若颖突然消声匿迹,安素云远走他乡,嘉月城内的青楼就数肖小小最红了。 说话的当儿,他扯下蒙在头上湿淋淋的披风,盖到了肖小小的头上,同时让身边一名亲卫扯上同样湿淋淋的披风,给肖小小的侍女小华盖上。 虽然都淋成了落汤鸡,但两女体质稍弱,冷得俏面苍白,春光更是毕露无疑,有披风遮盖,至少好多了。 他的举动让肖小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彩,苍白的俏面上浮现一抹红晕,她低声道:“谢谢少爷……” 之前称呼先生,现在改口少爷,改得很自然,她感觉少爷这称呼比先生亲切多了。 她和侍女小华本是去华隐寺上香回来,突蓬大雨,路上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主仆俩缩在一棵大树后面避雨,不想附近几个避雨的汉子突生歹念,幸好李卫刚好路过,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感人故事。 反正全都淋成了落汤鸡,众人冒雨回城,李卫把肖小小主仆送回倚云阁,还派人请来大夫开药,以防两女受寒生病,之后才率众回府。 肖小小站立在阁楼的窗台前,望着李卫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心中浮起丝丝异样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李卫刚出府,迎面就碰到了早等候多时的小华,小妮子道明来意,她是奉肖小小之命来邀请李卫晚上赴宴。 李卫也不客气,当即应承下来,小华得到答复,喜滋滋的离去。 雨后的空气极清新,气温了下降不少,让人感觉凉爽舒服,不过,道路泥泞。 军营内依然是吼杀声震天,所有士兵不因为场地泥泞就停止训练,一个个士气高昂,大多人都滚成了泥人。 傍晚时分,李卫回府淋浴更衣后,带上李二李三和几十名亲卫来到倚云阁,肖小小亲自下楼迎接。 宴席设在阁楼上,但却摆在会客的大厅之中,并不代表李卫就能够登堂入室,成为肖小小的入幕之宾。 “奴敬少爷一杯,以谢少爷救命之恩。”肖小小殷勤敬酒,她本就天生媚骨,今夜又披着一袭红色薄纱,玉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荡人心魄的韵味。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肖姑娘客气了。” 李卫饮尽杯中水酒,虽然在雨中欣赏到了肖小小绝美的身姿,但此时仍不免心头突突乱跳,当时只顾着替林若颖竟然天香楼的当家行首,没到别的青楼逛荡,没想到肖小小的姿容竟然不在林若颖之下,而肖小小那种媚在骨子里的动人风情更适合他的口味,这类型的,可是天生的尤物呐。 没想到,嘉月城内竟然有如此勾魂的尤物,自已以前是不是白混了? 有美人陪酒,本就让人赏心悦目,李卫是特意没吃晚饭过来的,菜肴不仅丰富,也极合他的口味,自然吃得挺开心的。 肖小小殷勤的给他挟菜,尽展女性特有的温柔与魅力,让李卫几乎都产生错觉,肖小小原本就是自已的小妾,这会正尽小妾的义务,极力讨好他。 酒足饭饱,侍婢小华撤去残席,端上水果点水和茶水,肖小小端坐矮几前,纤手轻抚琴弦,为李卫弹奏曲儿。 她的琴技并不在安素云和林若颖之下,弹奏出来的曲乐若天簌仙音让李卫颇为陶醉。 今次再没什么冒失鬼来砸场子,阁楼下面站着一群亲卫,除非真有不长眼的家伙嫌自个活得不耐烦了。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感谢宴席,李卫并没有成为肖小小的入幕之宾,欣赏了几曲之后,李卫便起身告辞,肖小小亲自送到楼下。 回到阁楼上时,房内已多了一个黑纱遮面,身材高桃的女子,怀中抱着一柄连鞘长剑。 “娄左使。”肖小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容色却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费了这么大劲的安排这一切,还牺牲了三个手,就这么放他走了?”娄左使一副问责的语气。 “我的事不要你管。”肖小小俏面一沉,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 第六十五章特种夜不收 接下来的日子,李卫除了呆在军营里监督士兵操练,给将作营的工匠们打气,基本上都是呆在家里,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留在祈云山脉双虎岗的钟离胜男和他的疾风营。 据赫进在信里所说,在钟离胜男的协助下,他已着手对疾风营的千多士兵进行系统化的操练,强调军纪与团队协作的精神,至于招收新兵一事,这事急不来,以免混入红枫省的奸细密谍。 只要疾风营能够顺利操练他就放心了,钟离胜男的那帮手下全是桀骜不训的山贼,身上的匪气极重,不大力整训不行。 钟离胜男的来信里则是绵绵情话,表达深深的思念之情,李卫也无奈,双虎岗离不开她,只能安慰她再耐心等上三年。 随后的一个月里,四海商队购买的一万匹骡马陆续运抵,李卫挑选最健壮的骡马装备他的虎豹铁骑,如今,虎豹铁骑的将士人手一匹塞外良骑,两匹骡马,两匹轮流骑乘,一匹驮载武器装备、干粮清水等。 虎豹铁骑清一色的黑色皮甲,一把新式的斩马刀,一把匕首,一面小圆盾,一把骑弓,几壶三棱箭,有些还装备了用于投掷的镖枪,装备好得让人眼红,真正的败家骑兵。 宽敞的演武场上,万马奔腾,杀声震天,五千虎豹骑将士都在玩命的训练,且不说年后要进行残酷的淘汰,光是每天的伙食和奖罚就让他们卖命的练,拖后的一千人除了要打扫军营、倒马桶、清洗茅厕外,原本属于他们的肉块要被扣掉一半奖励给优胜者,表现优异者甚至得到难得的假期,谁不眼红?谁不玩命练? “如此铁骑,必是横扫大陆的铁骑雄狮,少爷为何一副愁眉苦脸样?”见李卫一副愁眉苦脸样,田策不禁好奇询问。 “唉……”李卫发出一声长叹,“眼看着虎豹铁骑即将正式成军,可还没找到合适的统军将领啊。” 为这事,他没少叹气,嘉月省府军中确有不少悍将勇将,但能独挡一面的帅才极少,能贯彻领会他作战意图的骑军将领更是少之又少,他一直为能找到一个能够统率虎豹铁骑的骑兵将领发愁。 他发愁的不仅仅只是虎豹铁骑的将领问题,要知道,骑兵是昂贵的兵种,各帝国的骑兵部队都不敢大肆组建,一般都压制在二万骑以内,嘉月省府的骑兵部队也仅五千人马而已。 虎豹铁骑一人三骑,武器装备待遇是最好的,开销也庞大得吓人,真正的烧钱的败家军队,便宜老爹纵是全力支持,每天开销的银子仍然大得令他肉痛不已,为了赚银子,他也同样的头痛。 一旁的巫悠捋着颌下长须沉思,眼珠子滴溜乱转,拥有这么一支精锐铁骑,就是烧钱也值得啊,大不了想法子弄银子呗。 他轻咳一声,说道:“少爷,依属下看,这一千五百人的夜不收,您应该是另有他用吧?” 李卫点了点头,他花重组建,按现代特种部队进行各种强化特训的这支夜不收部队可不是为了执行侦察敌情这么简单的任务,最主要的任务是渗透敌人的后方,进行各种针对性的刺杀、破坏的活动。 征召进入夜不收的新兵都身怀武技,不少人都达江湖好手的水准,甚至有少数人的武技极高强,不在叶重阳夫妇之下,也正因为这样,夜不收除了前期进行的队伍军纪操练,很快就进入系统化的强化特训,最多明年就可以投手入使用,虽然与现代的特种兵天差地别,但在苍云大陆,也算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强横存在。 为打造这种夜不收特种部队,他同样砸进去不少银子,挖空心思的为他们装备各种武器,每个夜不收除了装备自已喜爱的武器,还配备精钢打制的齿状匕首一把,一具有效射程仅七八米远的小型机械弩,还有各种令人防不胜防的小玩意,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巫悠轻咳一声,小小心心道:“少爷,您不是常说,没有经过血与火烤验的士兵不能算是真正的士兵么?” 李卫点了点头,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哪怕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士兵,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老兵,他从巫悠的话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没有出声,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巫悠说道:“少爷,反正特种夜不收最后一关要进行实战考校,那不如现在派出去,既能起到实战的训练,又能起到破坏搅乱的作用,回来时……顺手牵羊……” “妙啊,巫军师好计!” 李卫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连声称赞,实战练兵、破坏、顺手弄点银子充当军费,这一计可是一举数得呐。 “为主公分忧解难,是属下份内之事。”巫悠嘿嘿笑道,他嘴里说得谦虚,猥琐的脸上却露出几分得色。 田策没有吱声,只是叹了口气,这条计策可谓极狠毒,不知会有多少无辜死于非命,不过,他一直信奉乱世用重典的哲理,有时候,为达目的,不得不牺牲小部的利益,所以,他并没有出声反对。 “对了,二位军师,你们说,我们是先谋取红枫?还是青川?”李卫满脸认真的表情询问,他一直为谋夺两大省做着各种战略准备,但具体先谋夺哪个省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红枫省!”田策和巫悠异口同声,因为有双虎岗疾风营这一支奇兵,谋夺红枫省的战事更容易一些。 出兵强夺一省,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讳,一旦战事不顺,陷入胶持状态,这麻烦可就大了,被各方口伐笔诛不说,另一省及朝廷必然出兵,已方三面作战,非常不利,弄不好引发严重后果。 但如果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红枫省,就等于是把生米煮成熟饭,青川省与朝廷或慑于威势,不敢出兵,就算出兵,已方只需要固守不失就达到战略目的,然后用拖字诀,大军以各种借口赖在红枫省不撤回,朝廷和青川省又能奈我何? 第六十六章练兵还是赚钱? 中军帅帐内,除了李卫和田策、巫悠两个军师,另有两个年青人,都长得一般的强壮精悍。 身材硕长的年青人叫北宫淳,九宫山三清门弟子,大娘苏月皎的同门师弟,武技高强,沉稳干练,由苏月皎举荐,目前任特种夜不收统领。 另一个壮汉叫孟海,军中技击高手,原嘉月常备军夜不收小校,被李卫征调,任特种夜不收的军训教官,兼任第一大队副统领。 一千五百人的特种夜不收原本分为三个大队,但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将领,另外两个大队的副统领由北宫淳兼任。 李卫所贯输的全新的特种作战意识与战术令两人有如拨云见日之感,明了特种作战的重要性,心中佩服不已,而李卫的破格提拔更让两人心存被重用的感激之情。 士为知已者死,即便少爷叫他们现在去死,他们都不会皱半下眉头。 五人就在中军帅帐里研讨所谓的渗透、破坏细节,为日后突袭红枫省做好准备,不过,孟海的脸上略现几分的失望,他的任务是负责带队潜入青川省。 李卫拍着孟海的肩膀安慰道:“机会有的是,就怕你们以后战功太多,我都没法奖赏了。” 孟海粗黑的面庞不禁一红,随即一挺胸膛,大声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李卫点头道:“我被孔宁这个小舅子坑了两次,非常的不爽,所以,你要帮我出气,不过,此次任务主要是实战练兵和收集军费,保存实力为首要,切记!” 他被孔宁坑了两次,心里非常的不爽,若不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直接派人把孔宁这个小舅子砍了,但目前,孔宁还真不能死,他一死,青川必乱,朝廷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派大员进驻青川。 “属下遵命。”北宫淳和孟海同时挺起胸膛,少爷的赏识与信任令他俩都暗下决心,一定要圆满的完成任务。 当天夜里,嘉月城城门悄然洞开,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夜不收悄然出发,出城后,队伍一分为二,分别朝红枫省和青川省方向疾驶前进。 五天后,由孟海统率的第一大队成功潜入青川省境内,在三羊关境内某处集合,由潜伏在青川省境内的内卫密谍接应,安置在乡下的几座田庄里。 休息了一夜,根据打探到的情况,孟海把五百人分成十个小队,五个小队进行实战训练,另外五个小队担负掩护等任务。 在三羊关通往省府平津城的官道上,行人稀少,孔宁自接掌青川省后,为迅速巩固政权,采取了血腥手段,清洗所有反对他的官员和世家大族,以莫须有的名拘捕入狱,砍头示众,就连原老太守孔融老班底都被撤换一空,换上忠于他的人。 大清洗之下,许多无辜之人被连累,孔宁的手下借机发横财,一些安份守已的商贾大户被抄家灭门,财产充公。 整个青川省被一片白色恐怖所笼罩,人心惶惶,不知灾难什么时候降临头上,现在一提起孔太守,孩童都吓得不敢哭。 平坦的官道上,从省府平津城方向来了一支商队,每辆马车都插了一面“龙”字大旗,随行的有二十多名携带武器的保镖护屯,一路大摇大摆行进,路人都纷纷让道。 消息稍为灵通的人都知道,那是龙五爷的商队,龙五爷的两个女儿都是孔太守最为宠爱的小妾,龙氏因此水涨船高,大小官员都要卖龙五爷的面子。 龙五爷的商队在官道上大摇大摆的行进,这一路上,过往行人越来越稀少,走了一段路,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看到,不过,这种异常的现象没人在意,想打龙氏商队的主意,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当一群蒙着面孔的彪形大汉从两旁的树林里涌出来,一支支闪烁森冷寒芒的箭矢对准他们时,所有人都吓傻了,还真有不怕死的?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箭如雨下,押送商队的护卫和车夫都惨叫着倒在血泊中,眨眼的功夫差不多全倒下。 剩下的几个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往路旁的树林里逃窜,弩箭攒射之下,无人能幸免。 这群蒙面抢劫的大汉迅速把尸体扛进树林里,扔进早就挖好的大坑内,填上泥土掩埋,表面铺回草皮,撒上干草落叶,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觉。 路面上的血迹也被小心的处理过,与原状无异,随后,那群大汉扯下蒙面的黑布巾,露出一张张平凡得让人看过一眼都没能记住的面庞,他们接管了龙五爷的商队,驱赶马车大摇大摆的朝前行进,马车上的龙字旗也被扯下,埋进尸坑里。 在距离省府平津城不远的郭家村,突然来了一队官军,他们涌进老财主郭大富的家里,村民们隐隐听到了惨叫声,但没人敢靠近,大门外守着几位凶神恶煞般的军爷,手里明晃晃的家伙可不是用来摆设的。 一个时辰后,那队官军大摇大摆离去,郭老财主跌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他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但凡值钱的东东,都被这君天杀的官兵洗劫一空,唯一庆幸的是这伙如狼似虎的官兵眼里只有银子,对他几个漂亮的侍妾和女儿不感兴趣。 在同一天里,平津城外二十几里开外的晋阳集镇也发生了一起劫案,失主是镇上的关姓大户人家,蒙着面孔的强盗从后门攀墙进去,反抗的被当场恪杀,乖乖抱头蹲在地上的则被五花大绑。 十几个强盗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东都打包带走,等人们发觉情况不对报官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青川省全境接连发生抢劫事件,被劫者无不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这是孔太守的敛财手段之一,只要你不反抗,乖乖的听话,一般都不会丢命,至于龙五爷的商队被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也有另一个版本的传说,新任太守连自已的亲哥都敢杀,亲爹都敢毒死,亲生母亲都能逼死,泰山大人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是浮云,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真实的。 总之,谣言满天乱飞,越发令大清洗之后的百姓惶恐不安。 平津城府衙,白虎堂内,所有文官武将噤若寒蝉,在他们的脚下,到处是陶瓷碎片,新任太守孔宁已不知摔碎了多少个茶杯。 第六十七章我赚钱你背锅 孔宁真的是暴跳如雷,短短的几天内,全省就接连发生了几十起抢劫事件,连他泰山大人龙五爷的商队就被打劫了两次,他参有份子钱的几家商户也被打劫,虽然没人敢让他亏本赔钱,但这脸面可丢大发了。 至于声誉,他杀死大哥,毒死父亲,逼死生身母亲,还有什么声誉可言?不过,他并不在意这种虚名,他是青川省的合法太守,手中握有实权才是王道。 一众手下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吱声,害怕倒霉被当替死鬼,有几个倒霉的县令可是被砍头抄家,充当可怜的替死鬼。 这会,他们才感觉到老太守的好,就算是大郎君孔肃执政,以他温和的脾气,最多也就骂人而已,跟着眼前这位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呐。 同一时间,红枫省同样是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强盗给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这些强盗打出飞龙盗、天狼盗、黑风盗等乱七八糟的旗号,到处抢劫,反抗者皆被杀死,若不反抗,仅抢劫金银珠宝及货物,许多商队大户都被洗劫一空。 这些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强盗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祈云山脉里还藏匿有不少股小山贼,受此影响,他们纷纷出山,跟着混水摸鱼,有几股小山贼甚至合起伙来,攻占了一座小县城,把整座县城洗劫一空,把个红枫省太守蓝蕴气得要发疯了。 前些日子才刚刚剿灭了飞龙寨和天狼寨这两股极有势力的山贼,气儿还喘上半下,一下子又钻出这么多股山贼,把他折腾得快要发疯了。 红枫省的常备军仅三万人,分散把守几座主要的大城市内,想要剿灭山贼,得征召大量的青壮,此时又近秋收季节,惹得民怨截道。 数万大军拉网式的清剿,成功剿灭了十几股小山贼后,剩下的山贼都学精了,大军一来,顿作乌兽四散,等官军一走,立时又钻出来兴风作浪,让官军疲于奔命,不得不留下兵马把守。 都说兵匪一家,那些留守的官兵乘机敲榨勒索当地百姓,有时候干脆扮作强盗抢劫,百姓苦不堪言。 蓝蕴执政期间推行暴政,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本就让省辖内的百姓苦不堪言,八十万两贡银被劫,至今案子未破,蓝蕴填补上的八十万两银子全部来取自于民间百姓,他把税率提高一二成,一层剥一层,几乎要剥死老百姓,他自已分文未损,令百姓越发怨恨,送了他个绰号——蓝剥皮。 现如今,整个红枫省经大大小小数十股强盗山贼胡闹一通,加上兵匪同流合污,又闹得乌烟瘴气,百姓快要被逼上绝路了。 两省鸡飞狗跳,府兵忙得焦头烂额,嘉月省却一派宁静祥和,百姓安居乐业。 幕后黑手李卫和田策、巫悠两个军师都在偷笑,据北宫淳和孟海分别传回的消息,十天的时间,他们就洗劫了几支商队和二十几家大户,所得脏物折现累计高达五十多万两,全部交由潜伏当地的内卫密谍埋藏在乡下的田庄内。 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至少在军费开支上能撑上一小阵的时间,也让整天想着如何赚取更多银子的李卫稍稍喘了一小口气儿。 最让他开心的还是红枫省的动乱,特种夜不收这么一闹,竟然引起各种预想不到的后果,如果再来次天灾人祸什么的,只怕那里的老百姓在走投无路之下真要揭杆而起了。 潜入青川省的孟海一部已顺利撤回,五百特种夜不收除七人在执行任务意外负伤外,无一人阵亡,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实战训练任务。 北宫淳所部一千夜不收则发生了一点意外,队伍在撤退时意外的和一股小山贼遭遇,北宫淳当机立断,尽数歼灭这股小山贼,虽没暴露行踪,但也失去撤退的良机。 北宫淳下令部队转进,在内卫密谍的引领下,队伍进入祈云山脉,前往双虎岗休整,累计战损十一人,战伤十八人,如此伤亡,李卫还算比较满意。 和田策、巫悠两位军师商量之后,李卫知道特种夜不收所打劫金银珠宝短期内是运不回来,决定让北宫淳所部暂留双虎岗休整,继续训练的同时等候下步指示,也就是说,北宫淳所部估计得留在双虎岗二至三年,直至李卫发起对红枫省的侵略战争。 北宫淳所部的到来,着实让双虎岗热闹了一阵,也让钟离胜男、赫进及疾风营的士兵对他们的精良的武器装备都眼红不已,那可是绝对的好东东啊,随便一样零杂碎,拿到市面上最少能卖五六万大钱以上,那些削铁如泥的铁剑更是价值不菲,没个十几二十万大钱才怪,而且有价无市啊,谁不眼红? 赫进在书信里汇报双虎岗情况和疾风营将士训练进度的同时,也抱怨他们的武器装备跟特种夜不收不是同一级别的,询问几时才能装备上类似的武器装备? 李卫自然看得出赫进信里那酸溜溜的语气,只是,炼钢技术的极度落后也极大的限制了钢制武器装备的大量生产,重金打造的虎豹铁骑除了能够装备武器之外,他想要的几千套陌刀和重甲还没有好钢铁打造呢。 不过,对于赫进的能力,他还是给予了肯定,短短的时间内,疾风营的士兵已扩编至满员三千人,另有一千五百人充作预备兵,双虎岗的人口基数已达二万三千多人,大多是士兵的家属。 把士兵的家属接进山里,所有士兵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才会安心的训练,打起仗来才会拼命,这也是收买人心的方法之一。 因人口激增,双虎岗城堡已无法容纳更多的人居住,整座城堡正在进行扩建,同时在左面的山头上另外垒建一座新城堡,因缺乏铁矿,全部用巨大的木桩筑基,再铺上一层厚实的木排,把两座高矮不同的连接起来,构筑成宽大的空中要塞。 李卫担心双虎岗的人口激增过快,造成粮食供给压力,他写信告诉钟离胜男和赫进,尽可能的把人口总数限制在三万人以内,同时尽可能的确保自给自足,尽量低调蜇伏,静候时机到来。 各方面的发展良好,李卫宽心不少,他现在还需要至于二年左右的时间大力发展,暗中积蓄力气,厚积薄发。 不过,老天爷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时间,9月初,晋、周两帝国之间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苍云大陆的大事件。 第六十八章一只鸡引发的战争 苍云大陆,帝国林立,各帝国间因利益之争时常爆发战争,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都是分分合合,分久心合,合久必分,私心与利益决定一切。 在晋帝国与周帝国西南边界接壤的商洛城与黑石关之间有一块狭长的缓冲地,供两国商人和当地住民进行各种商品交换。 各帝国之间都有类似的缓冲地带作为边贸往来,所以不设防,只设税检司,征收过往关税。 这天清晨,两国边境的住民和商人仍象往常一样,携带各种货物涌入缓冲集市,摆摊叫卖,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显得格外的热闹。 分界线处,一泼皮模样的晋帝国年青人正在挑选家禽,一只雄壮的大公鸡竟然乘机从鸡笼里钻出来,飞越分界线,落到了晋帝国那边。 那泼皮模样的年青人眼明手快,伸手抓住大公鸡,哈哈笑道:“无主的鸡,谁逮到是谁的。”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还我。”卖鸡的村民急了,大声嚷嚷着叫年青人还鸡。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朴实的老百姓从不会因此生事,买卖双方,讲的是信用,而且很多年了,从未发生过因这样的事情而争吵的现象。 但是,那泼皮模样的年青人似乎是存心为难人家,硬说是公鸡自动飞越界线,成了无主的鸡,不肯还给人家,双方因此吵了起来。 吵架这种事,原本也很平常,不过,泼发模样的年青人火气大,吵了一阵,率先动起拳头,村民不甘示弱还手,他体格健壮,两人打成一团。 也不知是因为天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所有人的火气都有点大,原本只是单挑,随后演变成了群殴乱架,整个缓冲集市一片混乱,双方不得不派出衙役弹压。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射的箭,一名晋帝国的衙丁中了冷箭,惨呼倒下。 “砍死这些狗娘养的!”晋帝国这边带队的衙役怒吼一声,率先拨剑冲上去,一剑捅倒唐帝国的一名衙丁。 民间争斗演变成了流血事件,最后又升级成国际事件,双方的衙丁都在玩命砍杀,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到处是尖叫奔逃的百姓。 混乱中,一支晋帝国铁骑突然杀出,一下子把唐帝国的数十名衙丁碾压成肉饼。 “杀!” 统率骑军的郎将铁剑朝前一压,率铁骑朝黑石关冲杀过去。 “敌袭,敌袭……”把守城门的士兵愣了半晌才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此时,周帝国的许多边民和商人正没命的往洞开的城门奔逃,一些人摔倒在地上,无数只脚从身上踏踩而过,一些人则被挤得惨叫着摔进护城河。 “赶快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巡值的小校挥舞铁剑,嘶声呼吼,但手下士兵却无动于衷,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在城外呼救的百姓当中有他们的亲人,谁能狠下心弃亲人不顾? “城内着火了……”城头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大火,而且数处之多,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到处是呼救声,黑石关内的百姓和守军乱成一团。 黑石关依铁岭山脉绝壁而建,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地势险要,城墙高厚,易守难攻,是唐帝国的东西险关。 关内常年驻有五千常备军,但晋周两帝国已经多年没有发生什么摩擦,舒服的日子让守备松懈,突如其来的战事让守关将领在惊慌失措中没有采取果断措施。 巡值的小校非常尽职,果断的喝令手下士兵关闭城门,但士兵担心城外的亲人,没有执行命令,小校气怒之下,挥剑砍倒两名士兵,却被人抽冷子从背后捅了一剑,倒地气绝。 只是耽搁那么一点时间,城外的百姓拼命的往城里涌,平时宽大的城门通道此时显得非常的狭小,都挤在过道上,守城的士兵就算现在想关上城门也没有办法了。 晋帝国的铁骑由远而近,守在城头的几十名士兵虽然拼命的射箭,几轮箭矢虽然射倒了数十名骑兵,但根本无法阻止铁骑的丫锋。 数千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碾压而至,挤在城门过道的百姓惨呼飞抛,再被无数铁蹄踩踏,尸骨无存。 镇守边关的周军将士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被击溃,拼命的往南门奔逃,逃命的人潮把整座南城门都堵塞住,自相踩踏死亡的人数比被晋军砍死的人数还要多一倍,踩踏现象直至晋军铁骑杀至才结束,逃脱无望的溃兵只好乖乖的抱头蹲下。 随着晋帝国的步军涌入城内,黑石关最后的零星抵抗被肃清,晋军占领黑石关后,并没有因此停歇,大军源源不断的越过边界,涌进关内,穿过南城门,向周帝国的腹地挺进。 这场突如其来,又莫名奇妙的战争与其说是因为一只公鸡引发的,倒不如说是晋帝国蓄谋已久的侵略战争,公鸡越界只是没有借口的借口而已。 晋帝国大举入侵,石黑关失守,令周帝国朝野震惊,同时也令整个苍云大陆为之震动,各帝国的君王都在严密关注战事的变化。 当消息传遍苍云大陆时,周帝国的莱芜、建业等重镇已相继失陷,十八万晋军把晋阳重镇团团围困,直接威胁周帝国国都晋安城。 周王楚望江发诏书,全国总动员,号召青壮拿起武器,保家卫国,同时派出信使,向诸帝国的君王求救。 这期间,许多青壮应召入伍,拿起武器保家卫国,各地镇守也尽起勤王之兵,还有许多地方的青壮自发的组建义勇军,一路向晋安前进,队伍人数越走越多,短短的十数天时间,至少有近三十万青壮涌向国都晋安城。 苍云大陆诸帝国中,晋帝国的疆土最为宽广,物质资源丰富,人口基数最多,国力也最为强盛,若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倾半国之兵力,很容易就能灭掉其中的一个帝国。 正因为晋帝国过于强大,严重威胁到了诸帝国的生存,因此,各帝国的君王都达成了一条不成文的协议,不管哪个帝国受到晋帝国的进攻,其他帝国都会出兵相救,拼命的拖晋帝国的后腿。 唇亡齿寒,这道理谁都明白,再任由晋帝国坐大,最终被灭的必然是自已。 对于周王的求救,各帝国的君王都没有犹豫,当即下旨,调集大军出征,以解周帝国亡国之危机。 嘉月城内,秦王的信使还没有抵达,老太守李刚已下令大军集结,准备出征。 第六十九章浑水好摸鱼 两天的时间,李刚就集结七万三千人的军队,其中步兵五万,三万是常备军的老兵,二万是只经过不足一个月短期训练的新兵蛋子。 在这之前,嘉月省府就以各种名义暗中征召新兵进行训练,这也是李刚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就集结好七万军队的原因。 再傻的人也不可能把手中的精锐都派出去,凑数是很正常的现象,三比二的搭配是为了不让军队的战斗力下降得太厉害,也正好以老带新,实战是让新兵快速成长的最好办法,虽然有点残酷,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另外的二万步兵为辅兵,即辎重兵、青壮组成的后勤部队,一般不列入战斗序列,另外的三千兵是精锐骑兵,嘉月省府军里仅有五千精锐骑兵,一下派出三千人马,对长安那边可算是给足了面子。 统军将帅为李卫的二姐夫,负责镇守百武关的唐天和,巫悠则作为谋士跟随出征,目的是对他进行锻炼和考验。 大军已经整装待命,两天之后,长安的使者才匆匆忙忙赶到,李刚跪接圣旨后,唐天和率领大军跟随使者起程,直奔绍关,在那里等候红枫、青川两省府的大军,会合后乘坐战船横渡滔滔怒江,进攻晋帝国的东门户之一的临潼关。 红枫省府出兵8万,青川省府出兵10万,外加长安一万羽林军,号称三十万大军,可谓声势浩大,不过,红枫省和青川省的大军仍在集结之中。 大军如此大张旗鼓的集结,已失去了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奇效,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给予了临潼守军极大的压力,据夜不收回报,晋王已抽调大军增援,临潼守军已达五万人数,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周帝国的压力。 红枫青川两省的大军仍在集结中,七天后,青川省集结的十万大军终于开拨,进入红枫省境内,与屯兵在居云关渡口的红枫省府大军及长安的一万羽林军会合。 青川府兵取道红枫省看似很平常,但嗅觉灵敏的人能够嗅出其中不寻觉的味儿,孔宁自接掌青川省后,隐有和红枫蓝氏结盟,打压嘉月李氏之意,这风向,换了个人,就有点儿变了。 居云关渡口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上百艘大型战船及几百艘中小型渔船,完全摆出要强渡怒江的态势,声势比嘉月省的数万大军更为浩大。 这期间,嘉月省的水师与晋帝国的水师在怒江江面上展开了数次交锋,双方互有死伤。 晋帝国虽国力强大,但并不是很注重水军的发展,仅有的一支水师要分守临潼、江淮、丰都三处大渡口,防备卫、秦两帝国的水师,这也是嘉月水师敢以一省之水军对抗一帝国水师的原因,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嘉月水师略处下风。 这天傍晚,一支十二人的晋军夜不收小队分乘两艘小渔船驶入陀龙山的芦苇涧,秦帝国的三十万大军集结江边,摆出强渡怒江的态势,令临潼守将及水师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为防止秦军半夜渡江偷袭,晋军加强的防守,大量的夜不收撒出去打探敌情。 这支晋军夜不收小队刚小心翼翼的踏上芦苇涧,弓弦声突然响起,密集的箭雨从茂密的芦苇内洒射出来,当场就射倒了九人,剩下的三个面色大变,顾不得受伤的同袍,慌忙往小船奔去。 刚才走过的污泥中突然暴起数道黑影,冷厉寒芒闪现,三名夜不收惨呼倒下。 一个全身上下都涂满污泥,仅露出眼睛和鼻孔的大汉低声说道:“少爷高见啊。” 他身边的几个泥人都同时点头,若不是少爷让他们藏身污泥中设伏,只怕真让敌人的夜不收逃脱了。 李卫和特种夜不收的副统领孟海从茂密的芦苇丛里走出来,低声吩咐了一翻,两支身着晋帝国军服饰的小队分乘数艘小船,朝江对岸驶去。 强大的晋帝国入侵周帝国,势若破竹,攻占周帝国的数座重镇我,令大陆诸帝国的君王都生出强烈的危机感,全都派出大军,或派大军进入卫帝国助战,或直接进攻晋国,给晋帝国施加压力,这是风云际变的大陆之战,同时也充满了机会。 如此良机,向来喜欢浑水摸鱼的李卫岂会错过?不仅是二姐夫唐天和的七万三千大军屯兵绍关,他花重金打造,还没有完成训练,进行最后淘汰的五千虎豹铁骑及两万精锐嘉月步军都秘密云集绍关,等待机会江。 前一夜里,李卫已随孟海的第一特种夜不收大队潜入芦苇涧内埋伏,先后清除了几组搜索的晋军夜不收小队后,派出两个穿着晋军军服的夜不收小队大摇大摆的乘船前往对岸打探情报。 将近半夜,第一小组安全返回,禀明情况后,负责引导特种夜不收第一大队先行渡江,控制临潼下游的李家渡之后,大船才载运步军渡江。 首批步军二千人顺利登陆李家渡后,空船逆流返航,再继续运送军队,这一次,大船除运载士兵,还装载了三十辆射程比抛石呈更远的雷霆战车,在芦苇涧里还架设起五十辆雷霆战车和十架抛石车,一旦行动泄露,就用手臂粗的巨箭和巨石封锁江面,不让晋军的水师战船攻击已方的运兵船。 当天空放亮时,嘉月府军的偷渡终于被晋军的一支夜不收小队发现,不过此时,顺利登陆的一万嘉月府军已连夜在李家渡一带构筑坚固的防御阵地。 一支两万人的晋军从临潼出击,攻击李家渡的嘉月府军,以百艘在中型战船为主力的晋军水师则顺流而下,攻击嘉月省府的运兵船。 主力船队驶近芦苇涧时,受到了抛石车和雷霆战车的猛烈攻击,只要被盘磨巨石砸中,木制战船必碎裂沉没,更让晋军水师将士心惊胆颤的是那手臂粗的巨箭,不仅密集,而且洞穿力吓人,打前阵的三艘大型战船在第一波箭雨的攻击中碎裂解体,杀伤力极恐怖。 双方的军队在江面上展开大战,不过是以步军对战船,嘉月府兵仰仗抛石机和雷霆战车之力,轰沉了一艘又一艘试图通过芦苇润的晋军战船,已方0伤亡,战果极辉煌。 正式开战后,嘉月省的水师战船全变成了运兵船,满载一船船的士兵和武器装备登陆李家渡。 第七十章是唐军不是秦军 面对抛石车和雷霆战车的凶狠攻击,晋军水师损失惨重,不得不撤回水寨,眼睁睁的看着嘉月省的水师战船在江面上肆无忌惮的运载士兵登岸。 李家渡,双方将士浴血奋战,嘉月府军依托构筑防御工事进行顽强的抵抗,密集的箭雨射倒了大片的晋军士兵,三十辆雷霆战车在防御工事面前排成两排,对进攻的晋军轮番轰射,密集的进攻队型让雷霆战车展现出恐怖的杀伤力。 每一支呼啸射出的巨大木箭先是射爆盾牌,洞穿两名士兵的躯体,再贯入第三名士兵的身体,那一蓬蓬喷洒的血雾,抛洒的残肢碎肉,令晋军士兵无不心寒胆颤。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伤亡惨重晋军根本没能冲到嘉月军的阵前,残缺不全的尸体堆满地上。 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士气低迷的晋军退出战斗,撤回临潼关固守,李卫并没有下令追击,只是下令大军向前推进二里余地,在通往临潼关官道上构筑防御工事,一建就是五座泥土要塞,让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随后,嘉月省府的战船往来于江面之上,拼命的把唐天和的大军运送上岸,待大军大半渡过怒江,立时挥军直扑宾州,威胁晋帝国的南大门户之一舒州,威胁攻入周帝国的晋军退路。 同一时间,红枫、青川两省的二十万联军从居云渡口强渡怒江,晋帝国的水师在拦截嘉月省府军的登陆作战中损失惨重,在江面上与红枫水师的决战中溃败,不过,红枫省府的水师也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不过,也算成功的控制怒江江面,二十万大军由征用的大小渔船载运,浩浩荡荡的渡过怒江。 因为红枫、青川两省的二十联军声势浩大,晋军的重点防御在江淮,从临潼抽调了二万军队驻防在怒江边上,两省联军的登陆作战不是很顺利,在付出了二万多人的惨重代价后方成功登陆。 大量射杀两省联军的二万晋军仅付出伤亡三千多人的代价,统军将领眼见两省联军势大,便退回临潼和江淮之间构筑防线。 此时,整个苍云大陆可谓风云际动,卫帝国集结了十五万大军从飞虎关强渡怒江,强攻丰都城。唐帝国的十万大军从铁岗城进入周帝国境界,向晋阳方向快速挺进,另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则向北面挺进,直指晋帝国的南大门户舒州。 汉帝国的十七万大军从江津关进入周帝国境内,在晋阳城下集结,寻机与入侵的晋帝国十八万大军决战。位处西北的楚帝国派出二十万大军从夏安边关出击,围困晋安城,塞外金帝国也正在集结大军,摆出入关的进攻态势,强大的晋帝国四面受敌,形势极为不利。 而此时,李卫仍坐镇李家渡,等候他的虎豹铁骑渡江,才能实施他的扫荡计划。 “少爷对当前形势怎么看?”田策是军师,心思慎密,由他坐镇李家渡,李卫很放心。 “照目前看,形势似乎大好……”李卫趴在案桌上看军事地图,晋帝国四面受敌,目前的形势对诸帝国来说,似乎很好。 “少爷不看好此次的大联盟?”田策清瘦的面庞上隐现一抹患得患得的神态。 李卫苦笑分析当前的形势,就目前形势看,各帝国都尽起大军狂攻晋帝国,想乘机瓜分这个令人馋涎欲滴的大蛋糕,如果各帝国运气好,这个机会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帝国百万联军看似很强大,却缺乏统一的作战部署和指挥协调,完全是各自为战,兵力又分散,如果晋帝国能舍弃一些的利益,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本就各怀鬼胎的百万联军必土崩瓦解。 田策捋着颌下长须点头,他也看到了百万联军的弱点,却无能为力,只希望联军的运气好一点,把强大的晋帝国给瓜分了,最让他开心的是少爷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已经具备一代雄主的条件,缺的只是历练而已,这些,他和巫悠都可以在一旁捡漏补遗。 两天后,五千虎豹铁骑及虞马全部渡过怒江,李卫交待田策一通后,利用夜色的掩护,五千虎骑铁骑悄然离开李家渡。 李卫的目标是宾州城,他派十组特种夜不收在前边探路,五千虎豹铁骑缓行,就在昨天,二姐夫唐天和率大军配合十万唐军攻克了舒州城,打开了晋帝国的南大门户,随后合兵一处,浩浩荡荡的向商洛城挺进,有攻克商洛,把入侵周帝国的十八万晋军堵截之战略部署。 天亮时分,李卫和他的五千虎豹铁骑出现在距离宾州城不远的朱家集,集镇内的所有居民都被驱赶出镇,想逃往哪里随他们选择。 千多百姓仓惶的逃往宾州等地,让他们茫然不解的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唐军”还算仁慈,没有杀人,也没有奸淫妇女,还允许他们携带衣服和少量的干粮逃离家园,但别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带走。 把所有百姓驱离朱家集后,五千“唐军”立时进行地毯式的大洗劫,金银珠宝布匹等任何值钱的东东自然不会放过,粮食装袋打包,诸如菜刀、砍柴刀、锄头、铁锅、门钉等带有铁铜的任何东东也一个都不放过,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强盗都甘拜下风。 洗劫到的东东堆积如山,象粮食、布匹、茶叶等东东都打包,贴有封条,集中堆放在空地上,随后,大批嘉月省府兵丁赶着马车、驴车到来,把所有东东装车运回李家渡,至于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则派有专人押送。 李卫率五千虎豹铁骑打出唐军的旗号,四处洗劫,所到之处,就如蝗虫啃庄稼一般,寸草不留,让那些被强行驱离家园的晋帝国百姓又恨又爱。 这群敌人虽然可恶可恨,但若乖乖的听话不反抗就没有伤人,没有放火烧房子,也没有凌辱女人,还允许你带走衣服和干粮,甚至还能乘机藏上少量的金银钱币,也算是可爱之处吧? 田策坐镇李家渡,看着大量的兵丁青壮进出忙碌,从马车、驴车上抬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东,不禁张大了嘴巴,连这些都抢?少爷该不会是穷疯了吧? 疯狂洗劫也就罢了,还堂而皇之的打出唐军的旗号,嫁祸唐帝国,实在太阴损毒辣了。 第七十一章虎豹军?乞丐军! 李卫不是穷疯了,而是想钱想疯了,再昏庸的国君也不愿意看到本就强大得让人寝食难安的晋帝国灭掉周帝国,变得越发强大,严重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一个个无不亮出家底,全力增援周帝国,拼命的拖晋帝国的后腿。 这仗必须得打,而且没有任何报酬,还得不计伤亡的狠打,直至把晋军逼回国境线才行。 李卫不是很看好此次的联盟大作战,所以,乘着水还很浑浊的时候,拼命的捞捕小鱼小虾作为此次出兵的费用。 说实话,他不希望晋帝国灭掉周帝国,也不希望各帝国联军灭掉晋帝国,瓜分晋帝国的国土,秦、唐、卫三大帝与晋帝国隔着一条怒江,真要瓜分,地盘的管理也极麻烦,最好的果就是晋帝国与各大帝国拼得两败俱伤。 一个个都元气大伤了,想恢复得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已方乘此良机,暗中全力发展,彼消我长,一个强大的秦帝国就此堀起。 十几万大军一天的消耗是极其吓人的,要发动一场小规模、周期短的战争,得储备二至三年的粮草,前提还得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粮仓充盈,大战期间武器装备的消耗等等,战争结束之后,阵亡将士的抚恤等等各种费用,这一笔帐算下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李卫不得不以战养战,不过,他并没有凶残到屠杀无辜百姓,不过,若是反抗则另当别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好在晋帝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民间普遍富足,疯狂洗劫的收获还是极为丰富的,把宾州城至舒州一带的乡村集镇洗劫一遍后,估模着出兵的成本已经赚回来了。 做生意只保本不是李卫的风格,他最大的目标是宾州城,不过,宾州城城墙高厚,强攻必定损失惨重,就算洗劫全城也不划算,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可是一笔宝贵的财产,他不想拿老本去赌。 宾州城暂时动不了,他只好想别的办法,把目光看得更远一些。 虎豹铁骑一人三骑的奢侈装备,把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李卫率领虎豹铁骑大纵深,大迂回,打着唐军的旗号千里奔袭,到处洗劫村落的地主老财或者集镇的大户人家,还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远距离洗劫,铁器、布匹等东东是没法携带的,所以专抢金银珠宝等值钱的小东东,这期间,天知道有多少地主老财、大户人家被抢劫,一夜之间,全家沦为贫民,反正,虎豹铁骑将士的战马上都驮载了两个胀鼓鼓的大布包,如果不是骡马以耐力见长,那些塞外良驹还真驮载不了如此沉重的东东。 大获丰收的虎豹铁骑已经连着三次撤回李家渡休整,名义上是休整,其实是清包瘦身,然后继续出征“袭扰”晋军的后方。 田策坐镇李家渡,每天最繁忙的工作就是清点数不清的脏物,一直重复着清点登记,装箱封存,载运回省的无聊工作,他有时候都感觉自已成了一个帐房先生。 到目前为止,他这个帐房先生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是多少,光是帐本就记了厚厚的十几本。 李卫利用虎豹铁骑的强大机动性,千里奔袭,四处洗劫,闷声不响的发大财,不过,这种令人不耻的强盗行径也激起了一定程度的反抗,特别是一些有势力的大户人家,眷养了许多家奴,有的甚至眷养游侠,洗劫这些世家大族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五千虎豹铁骑伤亡近二千人,孟海的第一特种夜不收大队也折损了二百来人。 不过,风险越大,回报也越高,最爽的一户大肥羊竟然抄出了价值近四百万银子的金银珠宝等值钱东东。 疯狂洗劫期间,李卫发现统领虎豹铁骑第一营的郎将卓风行头脑灵活,目光独到,沉稳干练果断,又颇善于捕捉战机,最重要的是忠心,破格提拔他为虎豹铁骑带统领。 卓风行的晋升让所有虎豹铁骑的将士都眼红不已,要知道,李卫目前自封虎豹铁骑统领,但身尊肉贵的他将来要接掌太守一职,不可能亲率虎豹铁骑冲锋陷阵,兵权就落在了卓风行这个副统领身上。 李卫一直头痛虎豹铁骑统领的人选,他破格提拔卓风行也是苦于手中无统驭虎豹铁骑的最佳人选,现在就看卓风行能否胜任了? 他还破格提拔了小校商行云为郎将,接替卓风行统领虎豹铁骑第一营,他各方面也都表现不错,象卓风行一样具有统帅的潜力,只是太过年青,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磨炼与积累。 两人都是原嘉月省府常备军的骑兵中低级将官,没有什么后台背景,完全的草根阶层,凭借军功一步步爬升到之前的军职,李卫不拘一格的提拨,令所有虎豹铁骑的将士都羡慕不已,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暗下决心,一定要荣立战功晋升,光宗耀祖。 此时,满载而归的虎豹铁骑已经是第五次回返李家渡休整,李卫跳下战马时,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李二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 “少爷辛苦了。”田策先是夸奖一句,然后面容一扳,肃然道:“属下以为,一省之主,应以大局为重,不应以身涉险。” “先生说的是……”李卫苦笑不已,虎豹铁骑来去如风的战术令晋军一时无法适应,就目前来说,只要小心,不一头闯进埋伏圈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暂时不用担心。 现在麻烦的是在马背上颠簸的n天,两腿内侧的皮给磨破了,痛得他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更要命的是现在他快变成罗圈腿了,这走路的姿势,实在难看啊。 这一次,虎豹铁骑因战损较大,长时间的大迂回奔袭,将士极度疲惫,不仅需要好好的休息放松,也需要补充兵员,虎豹铁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虎豹铁骑的铁蹄所踏之处,必掀起疯狂的洗劫浪潮,如此无耻行径令晋帝国的百姓闻之色变,痛恨异常,无不咒骂这支穷得连石头都抢劫的缺德唐军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各种骂名多得数不清,乞丐军最终成为虎豹铁骑的绰号。 第七十二章捷报频传 秦帝国273年8月11日,秋。 唐帝国的十万大军、汉帝国的十七万大军会师周帝国重镇晋阳城下,加上周帝国的各路勤王之师,总兵力达到六十五万之众。 而此时,唐帝国的另一支十万大军和唐天和的七万大军围攻晋阳南疆门户商洛城,入侵周帝国的十八万晋军因担心退路被截断,不得不撤军,周、唐、汉三帝国的六十五万联军乘势追击,逼得晋军统帅不得不牺牲二万人的殿后部队,方才摆脱联军追击,成功撤回商洛。 至此,帝国各路大军会师商洛城下,南线战场上,联军总兵力已达八十多万之众,声势浩大,再挟大胜之锐气,可谓斗志激昂。 撤回商洛的十六万晋军全力固守商洛城,并在商洛一带构筑防线,以抵御联军的进攻,同时等候朝廷援军。 西线战场,楚帝国的二十万大军狂攻晋帝国的西大门户晋西险关,双方互有伤亡,战局陷入胶持状态。 东线战场,卫帝国的十五万大军强攻晋帝国东大门户丰都城,晋军据城固守,双方同样陷入对峙状态。 秦帝国的红枫、青川两省联军也在拼命的强攻江淮险关,战事极为惨烈,城头阵地数度易手,守军组织敢死队重新夺回,城下的尸体堆了好几层,城池岌岌可危,晋军先后从宾州、涵谷城抽调两万军队增援。 因江淮的战事极为惨烈,李卫又在李家渡屯积重兵,临潼守军之前吃了雷霆战车的大亏,不敢再轻易出击,紧闭城门固守,李卫所部乐得逍遥,可以说,几条战线中,要数嘉月省府军最为轻松逍遥了。 北面,塞外的金帝国集结了二十万控弦之士,强攻晋帝国北门户之伏虎关,金帝国的铁骑擅长野战冲锋,攻坚是其弱点,兼之缺乏攻坚重器,守军据险关固守,金军强攻伏虎关损兵折将。 晋帝国四面受敌,也就北线压力最轻,但晋王也不敢从北线抽调兵力增援另外三条吃紧的战线,毕竟,金帝国的二十万控弦之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14日,围困商洛城的八十多万联军正式对商洛城发起强攻,唐天和所部负责保障联军的后勤运输,这是联军的数位统军将帅商议后决定,唐天和也乐于接受,至少,不用直接上战场真枪真刀的拼杀,谁都想保存实力,他统率的七万大军在进攻舒州时已伤亡近五千人。 守军顽强抵抗,双方将士浴血奋战,商洛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双方年青士兵的生命,第一天攻城,联军就损失上万士兵,守城军也伤亡了近四千人。 联军众多的攻城重器抛石车疯狂发射,对高厚坚固的商洛城城墙造成了多处损害,晋军在坚守了五天后,伤痕累累的商洛城在大量抛石车的疯狂轰击下,南面城墙终于倒塌了一小段,露出近十米宽的缺口。 联军为突入这段缺口,投入大量的兵力,争夺战极为惨烈,在付出伤亡近三万人的代价后,方成功突入城内,晋军利用各种建筑物节节抵抗,联军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成百上千人的代价。 23日,商洛沦陷,晋军残部退至曲阳、墨云一带设防,显露出节节抵抗,为国内集结军队争取时间的战略意图。 李家渡的临时指挥部内,李卫悠闲的喝着茶水,经过十几天的休整,疲惫不堪的虎豹铁骑将士一个个龙精虎猛,跃跃欲试,但李卫丝毫没有再出动的意思。 实战练兵的目的已经达到,存活下来的将士已经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老兵,这些老兵就是他赖以争雄的宝贵财富,他格外的珍惜。 再者,大迂回,大纵深的洗劫,该抢的都抢了,不该抢的也抢了,肥羊所剩不多了,晋帝国的那些大户人家也被抢怕了,一个个应该都学精了,再抢也没大多油水了,猪都是养肥后再宰的。 经过统计,他洗劫到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东东折现银几近二千万,铁器铁矿石不知凡几,把嘉月城外的军营都堆满了,布匹也塞满了几大仓库,至于粮草,足够十万大军半年的消耗,不管此次战争的结果如何,总之他狠狠的赚了一大笔。 李卫的胃口不是很大,他见好就收,不过,屯积在李家渡的大军没法马上撤离,相反还构筑了许多坚固的防御工事,兵力也从二万多人增加到近五万人,不算上虎豹铁骑和后勤辎重兵,没办法,李家渡就是二姐夫唐天和和他摩下大军的回家之路,不守不行。 “少爷,联军节节胜利,你好象越来越不看好?” 李卫如此谨慎,田策倒是觉得很正常,小心撑得万年船,也让他更宽心,说明少爷有远见,但也明显暴露出越来越不看好联军胜利的意思。 “只是感觉……” 李卫耸肩摊手,前方的战事时进展传到他手上时已是几天后的事情,战场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得亲临战场,才能得知具体的战事进展与部署等情况,这种不安的感觉只是一直都存在而已。 田策不禁叹息一声,少爷说得确实不错,战场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情报传递不方便,不能及时了解前线的战况进展,只能坐等战局进展了。 呆在李家渡无所是事,闲得蛋痛的李卫大多时候是盯着地图发呆,地图上被他用笔画上各种标注,箭头代表联军的进攻方向,用胭脂涂红的地方则代表联军已经占领的地方。 就目前来说,战事进展顺利,联军节节胜利,只要联军稳步推进,一步步压缩晋军的活动空间,逼迫晋军主力进行决定性的大决战,只要不出意外,联军的胜算还是蛮大的。 现在急也没用,只能坐等夜不收把前方的战事传递回来,李卫站起身,伸了下懒腰,懒洋洋道:“来人,拿钓鱼杆来。” 去拿钓鱼杆的亲兵还没来,一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夜不收已连滚带爬的冲进来,“禀少主,前线战报……” 第七十三章巾帼凤凰 砰的一声,田策手中的茶杯坠地,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把他的鞋裤溅湿大片都浑然不察,“你说什么……联军败了?” 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令他震呆当场,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 “啊……” 刚想进内堂更换衣服去钓鱼消磨时间的李卫如被石化一般,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他突然打了个激灵,疯一般的扑到桌边,盯着铺放在桌面上的军事地图。 虽然已有心理上的准备,但联军败得这么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 “情况怎样?晋军打到了哪里?我们的军队呢?” 那名夜不夜连忙把情报呈上,李卫匆忙打看观看,一旁的田策也不顾失礼,紧凑过来观看。 八十万联军以极惨重的代价攻克商洛城后,挟大胜之锐气,兵分两路,猛攻退守曲阳和墨云的晋军。 双方激战数天,晋军先后放弃两城,退守富平,联军进逼至城下,扎营围城,第二天一早便摆开大军,猛攻富平城。 已被接连的胜利冲昏头脑的联军将帅下令不分昼夜的攻城,想一鼓作气攻下富平,直逼晋帝国都城西京。 联军强攻富平三天三夜,数次攻占城头阵地,但都被顽强坚守的晋军夺回,双方损失惨重。 当晚攻城期间,一支庞大的晋军骑兵突然自联军背后杀出,猛攻联军后营,已取得接连胜利的联军虽然士气高涨,但接连的行军作战,令将士疲惫不堪,也间接的放松了警惕,后营联军仓促抵抗,很快被击溃。 杀进后营的晋军四处放火,大火借助风势,很快漫延,整座后营一片火海,溃败的联军士兵四处奔逃,晋军骑兵尾后追杀,驱赶溃兵冲乱仓促布阵的联军主力大阵。 夜间作战本就指挥不方便,再被潮水一般溃散的败兵这么一冲,联军的整座大阵全乱了,晋军骑兵乘势掩杀,富平城内的晋军守兵也大开城门,冲杀出来,内外夹攻,联军惨败,一路溃逃,死伤不计其数。 唐天和统率的七万嘉月府军担负联军的后勤运输与保卫工作,就驻扎在后营之中,所幸联军兵力庞大,连营扎了十数里,后营也因此分为左中右三营,唐天和所部驻扎在右营,同时负起护卫联军右翼之责,突然杀出的晋军铁骑主攻方向是联军后营的中营,让唐天和所部幸运的逃过一劫。 左后营并没有受到晋军的攻击,但唐天和眼见整个大营一片火海,联军溃败,他当机立断,抛弃营地与辎重,全军向舒州方向撤退。 他的果断挽救了七万嘉月府兵,四散溃逃的联军士兵被晋军骑兵驱赶着,冲溃了一座座军营,那些原本想据营地固守的联军也跟着溃败,近百万大军就这么崩溃了。 七万嘉月府兵在晋军将领眼中,只不过是一粒小小的芝麻而已,另外的七十万联军才是大西瓜,谁会对小小的芝麻感兴趣? 撤退中的嘉月府兵很幸运的没有受到晋军主力的攻击,倒是先后有两支千多人的晋军骑兵尾后追杀,唐天和沉着的指挥殿后的后军布阵防御,顶住晋军骑兵的猛烈冲击后,三千精锐骑兵乘势杀出,先后把敌军歼灭。 千军万马的大决战,士气最为重要,一旦军心不稳,低落的士气就象瘟疫一般,快速传染传军,引发全军崩溃。 溃逃的败兵有如惊弓之鸟,统军将领想要马上把溃逃的败兵重新组织起来根本不可能,所以,获胜的一方仅千多人也胆敢追击十数万溃逃的败兵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两支千人的晋军骑兵显然挑错了目标,近百万联军确实溃不成军,但唐天和统率的七万嘉月府军虽士气受到严重影响,却不是溃散败逃,而是成建制的、有秩序撤退,两千骑兵去冲击有三千精骑护翼的七万大军,结果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结果。 两场意外的小胜利消减了嘉月府兵心中大半的恐惧感,士气虽然还有所低落,但军心还算稳定,至少还没有发生士兵潜逃的现象。 唐天和一面率军向宾州方向摔退,一面派夜不收把战况呈报李卫,告之撤退的行军路线与大致时间,请他派兵接应,并牵制宾州城的晋军。 李家渡临时指挥所内,李卫和田策趴在铺开的军事地图上,盯着标注富平城的位置发呆,他俩心中都存有同样的疑惑,这支庞大的晋军骑兵是怎么出现在联军背后的? 不过,形势危急,两人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孟海率特种夜不收第一大队紧急出发,赶往宾州联系上唐天和,并给紧随其面的三千虎豹铁骑探路,确保行军路线的安全,同时还要打探晋军的统兵将帅是何人? 同时出发的还有二万精锐的嘉月常备府兵,战局已经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形势非常不妙,为保证唐天和所部能够顺利撤回,李卫把手里的牌都打出去了。 停泊在渡口的大型战船开始起航,载运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辎重兵和一物资返回绍关城,之后游弋江面,防止晋军的水师战船突然袭击,大量的空渔船则停靠李家渡码头,等候载人渡江。 此时,晋帝国的黑虎战旗已在墨云城头上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一眉目如画,容色沉静如水,披挂红色凤凰战甲,显得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正负手屹立城头上,眺望宾州城方向。 联军大溃败,已方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收复了曲阳和墨云两城,并继续朝商洛和舒州城追击前进。 捷报频传,让人欢心鼓舞,但此时的她却柳眉轻皱,据夜不收所报,秦帝国嘉月省的七万府军在联军崩溃时,全军撤往东面,并在撤退途中歼灭已方追击的两千骑兵,令她不禁对嘉月府军的统军将帅产生兴趣。 在大溃败的撤退时候,还能歼灭已方二千追击的骑兵,把散乱的军心稳定下来,那位统军将帅还颇有几分本事呢。 好奇心一起,她决定前往宾州,如有可能,她还想会会那位嘉月府军的将帅。 在这之前,她已把大军分成东南两路,南路大军收复商洛,把联军赶出国界即停止追击,东路三万骑军由她的得力悍将韩奎方率领,直扑宾州,如不能阻敌于宾州城下,则把敌军赶过怒江后再回师收复舒州城。 她很期待能在宾州城下与那位敌军将帅碰面。 第七十四章袭城 平坦的大道上,七万嘉月府军正在急行军,速度比平时的行军快了不知多少倍,谁都想活着回家,无须长官催促,一个个都拼命的加快脚步赶路。 不过,步军的行军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奔腾的战马,晋军一支夜不收小队正在崎岖的小道上疾驶,还有二十来里的路程便可抵达宾州城。 小道两旁的树丛里突然洒射出十数支箭矢,那十二名夜不收没想到会有人埋击,措不及防下,有五人惨呼坠马,剩下的七人连忙抽出铁剑,伏鞍跃马,继续朝前奔驰。 不过,他们没能成功突围,孟海率十数骑特种夜不收拦住他们的去路,一番撕杀,七名晋军夜不收全部战死。 孟海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搜出了一封信,封面的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女人的笔迹。 他小心翼翼的用一小块薄薄的铁片弄开封漆,打开信封,看了信里的内容,忍不住笑了,这一次的首功,他立定了。 小心翼翼的把封漆弄好后,他又把信封的封漆处在尸体创口处抹了一下,让信封沾上血水,就算封漆不能完好如初,也没人注意到了。 随后,他让手下剥下一十二具尸体的衣服战甲,选出十二个身材差不多的穿上,变成了晋军的夜不收,骑上战马,大摇大摆的直奔宾州城。 随着孟海等人进入宾州城内,百万联军溃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令全城军民激动得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云霄。 宾州守将卢达明看过信,随后询问了孟海几句,孟海如实回答,在小道上碰到秦军的夜不收小队,一番撕杀,歼灭了敌人,但也折损了几个兄弟,剩下的也全都带着伤。 卢明达点了点头,城池四周一直都有秦军的夜不收在活动,孟海赶来送信,要没碰上秦军那才是怪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又举信仔细看了一遍,字迹娟秀,龙飞凤舞,那是明帅的笔迹不假,想起那个梳着两条长辫子,鬼精鬼精的顽皮女童,卢达明忍不住笑了,谁会想到,十几年后,这个顽皮的女童竟有此骄人的成就? 卢明达当即遵照明帅的命令,留下三千士兵守城,自已亲率一万五千士兵出城,在平地上摆出防御方阵,准备阻截即将抵达的七万嘉月府军。 以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在平地上阻击七万敌军,实是有些风险,不过,他只需要顶住一个时辰,为韩奎方的三万骑兵争取时间就算大功一件。 根据孟海所提供的情报,从富平撤退的秦军前锋距此还有二十里路左右,这期间,也有点时间挖掘陷坑、摆拒马等,布置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 卢明达为人太过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现在所考虑的是如何增强部队的防御能力,完成堵截七万秦军的任务,所以,大军出城,没有在平地上列阵,而是按照他的命令,在阵地前面忙碌防御的东东。 正忙碌中,前方数骑匆匆奔来,马上骑士神色仓惶禀报,“禀将军,秦军前锋距此已不足五里。” “什么?”卢明达吓了一大跳,刚才孟海还说秦军前锋距此还有二十多里路吗?莫不是秦军会飞不成? 不好! 卢明达反应极快,马上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他不禁庆幸自已小心,仍然派出夜不收打探情报。 “回城,全军回城!”他咬牙切齿的下达命令,对侍立一旁的亲卫队长吩咐一通,让他立刻进城,抓捕孟海等奸细。 正在干活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通往临潼方向的官道上仓惶奔来数骑,给卢明达带来了不妙的消息,一支近万人的唐军骑兵部队正快速朝这边杀来。 其实,不用夜不收禀报,所有士兵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在摇晃,那是万马奔腾时所产生的效果,而且,还隐隐约约的能听到隆隆的焦雷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赶快回城,回城!”吓得脸色苍白的卢明达嘶声呼吼,在空旷的平地上,又没有任何可依托的防御工事,步兵对抗骑兵简直就是找虐。 不用他下命令,所有士兵都拼命的往城门狂奔,那越来越近的隆隆焦雷声几乎要震碎他们的心头,不跑是傻瓜。 滚滚尘烟遮天蔽日,一面黑底白龙战旗很快就映入士兵的眼窜中,那是唐军独有的战旗,想起唐军无所不抢的无耻行径,晋人都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 人人争相逃命,一万多人全往城门洞挤,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立时被无数只脚踩踏,眨眼变成肉饼,许多士兵被挤得摔进护城河里,不会游水的也挣扎了几下,也很快沉进水底。 狭窄的城门洞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塞住了,胸贴着背,想动一下都没办法,后边的人仍在拼命的往前推挤,呼吼声、咒骂声伴着凄厉的惨嚎声,响成一片。 “宾州完了……”卢明达望着混乱不堪的场合,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呼。 “将军,走西门。”有亲兵提醒道:“走西门……” “都一样……” 卢明达摇头苦笑,就算从西门进城又如何,唐军骑兵已经杀近,宾州城一样告破,就算逃得性命,也难逃失城之重责,一样是死,但他不想连累家人。 铮的一声,铁剑出鞘,卢明达大声呼吼道:“左右是死,不如拼了,儿郎们,随我迎敌!” 可惜,他的声音完全被各种乱哄哄的声浪所淹没,随同他返身迎敌的也仅有他的亲兵卫队而已。 百多人的亲兵卫队面对凶狠碾压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眨眼就被碾成粉末。 打着唐军旗号的虎豹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朝城门碾压而去,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呼声不绝于耳。 随后,早埋伏在附近的二万精锐步兵也跟着杀出,他们也打着唐军的旗号,跟在虎豹铁骑的身后涌进城内,追杀四散奔逃的溃兵。 对于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宾州军民来说,这一上一下的落差实在太快太巨大了,快得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胜利的欢呼声还没落下呢,凶狠异常的唐军就杀进城了,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第七十五章把衣服脱掉 李卫、田策等人在三百亲卫的簇拥下进入宾州时,城内局势大体上已得到控制,打着唐军旗号的嘉月府兵控制了四座城门、主要的交通要道和太守府、府衙、仓库、军营等重地。 不过,对于逃入小巷深处的溃兵,士兵并没有追击,甚至东西北三座城门是洞开的,把守城头的士兵任由城内百姓和许多混染其中的溃兵仓皇逃出城外,涌进树林里。 李卫确实想打宾州的主意,但宾州太守卢明达的小心谨慎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唐天和率七万嘉月府兵仓皇回撤之际,他原本打算派兵佯攻宾州城,掩护唐天和所部安全撤退,却没想到破城的机会从天而降。 虽然攻占了宾州城,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法进行所谓的大洗劫,只能占据四座城门、各交通要道和控制保护府衙、仓库等重点。 随着军令下达,各部队的军官开始收拢自已的部队,进入指定的地点,做好防守城池的准备工作。 好在这二万士兵是嘉月省府精锐的常备军,军纪严明,没有骚扰百姓,即便在刚刚攻破城池这种极混乱的情况下,不少部队依然能够收拢起来,这让李卫和田策松了一口大气。 随后,东西南三座城门关闭,东西城门的两块重达千斤的断龙石落下,破坏绞盘铁链,把两门封死,只留南北两门通行。 接下来,原来留作预备队的五千士兵分成n百个小队,带着李卫的命令,涌进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家里,晃着寒光闪闪的铁家伙吃果果的威胁,要钱?还是要命?你们看着办吧。 命没有了,银子还有啥用?那些大户人家即便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唐军恨之入骨,但老命要紧,加之这些唐军只要银子,不污辱女人,所以基本都很合作,乘乘的交出一笔钱保平安。 之前也有一些大户人家逃出城,留在家中的一些古玩字画等值钱的东东,只要不是大件的,搬运方便的,都被清洗一空,这可是李卫最后的疯狂,士兵们很忠诚的执行他的洗劫任务。 在李卫忙着洗劫全城大户人家的当儿,唐天和所部的前锋军二千轻骑已经抵达宾州,被安置在晋军遗弃的军营里休息,据夜不收所报,一支晋军轻骑一直尾后追击,快要追上大军了。 李卫和田策不敢有半点马虎,匆匆率一万步兵出城列阵,三十辆雷霆战车横在阵前,同时组织士兵在枪阵前方临时挖掘陷坑、插上削尖的木刺等防备战马冲击的小东东。 田策还命士兵拼命的砍伐城外的大树,堆在枪阵两侧充当障碍物,尽可能的阻挡敌人的骑兵冲击枪阵两侧。 一个时辰后,唐天和率主力抵达城下,为防止大军冲乱布在城外的三座长枪大阵,唐天和率军绕开枪阵进城,疲惫不堪的士兵象打了鸡血一般的涌进城内,身后的晋军骑兵追得很紧,只要还呆在城外就不安全。 “把衣服脱掉,把衣服脱掉……”巫悠高声呼喊,命士兵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堆扔在大道上,让士兵拼命的捡拾干柴干草堆扔在一块。 “叉,哥竟忘了这一招……”李卫明白了巫悠的用意,猛拍大腿直叹气,先前还有些时间够他搬运干草干柴,放火阻挡晋军骑兵,可惜忘了。 “少爷……”满身尘土的巫悠喘着粗气跑过来,满脸的沮丧,更多的是紧张与不安。 他此次身为军师,跟随唐天和出征,本以为有机会一展所能,立下战功,谁料联军竟然败得如此凄惨? “能把人安全带回来,已是大功一件。”李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联军大溃败,损失惨重,已方在这种极不利的形势下把士兵安全撤回来,而且还歼灭尾后追杀的两千晋军骑兵,确已算是大功一件。 一旁的田策也捋着颌下长须不住点头,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吃了败仗,但能把军队尽数带回来,也算大功一件了。 “属下无能,辜负少爷厚望……”巫悠一脸惭愧表情,心里却暗中松了一口大气,吃败仗确实不是他的责任,但一般情况下,难免被充替罪羊问罪,少爷没有丝毫怪罪之意,令他自责的同时亦心生感激,庆幸自已没跟错人。 数万大军挤在城外,疲惫不堪的士兵如潮水般涌进城内,不过,队伍进城都极有秩序,一个接一个,没人争道而引发混乱,这也少不了执法队的功劳,谁敢抢道,恪杀勿论。 远处,滚滚尘烟遮天蔽日,李卫等人都已经明晰的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城震动,随着隆隆铁蹄声越来越清晰,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追兵,终于来了! “放火!” 随着李卫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往干草堆上抛扔火把,然后退回阵中。 火把引燃干草和衣服,很快燃起冲天大火,一时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灼人热浪扑面而来。 李卫和田策都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如果之前能想到以火阻敌,如果不是大量的士兵仍未能撤进城内,这把火就不会提前燃放,弄不好还能给追兵一个意外的惊喜。 滞留在城外的嘉月府军仍在缓慢的撤进城内,韩奎方所率三万轻骑尾后赶到,不过被熊熊大火阻拦,大军一时没能发起进攻,不过,他也看到了柴堆极少,很快就会燃尽熄灭,显然是唐军匆忙间为阻滞他的骑军进攻燃放的。 韩奎方眯着眼睛,透过滚滚浓烟打量挡在面前的三个长枪方阵,心中不禁佩服唐军统帅的冷静果决,面前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士气低迷,只要一个冲锋便能令他们完全崩溃,不过,他得先冲垮挡在面前的三个长枪大阵才行。 他发出一声轻叹,如果宾州城不失,卢明达率军堵住大道,七万嘉月兵尽全军尽墨,可惜,关键时候,宾州城竟然失守了。 韩奎方没有时间去想宾州城是如何失守,眼前火焰渐小,滞留在城外的嘉月兵越来越少,战机将错失,他不顾将士疲惫不堪,下令一万轻骑对阻挡在面前的三个长枪大阵发起攻击。 第七十六章恐怖雷霆 “长枪兵,准备。” 随着军官的呼吼声,阵前的四排枪兵立时哗的蹲下,长矛斜举,一端支在地上,构筑成四道密集的枪林。 “弓箭手,准备。” 排地雷霆战车后面的三千弓箭手立时张弓搭箭,箭头斜指蓝天。 对面,蹄声隆隆,大地被震得剧烈摇晃起来,身材魁梧的骑士伏鞍跃马,掌中铁剑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烁森冷寒芒。 “稳住,稳住!” 阵前指挥的军官大声呼吼,那排山倒海一般汹涌碾压而来的铁骑令所有人的心头都揪紧,苍白的脸上汗水直流,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对上万铁骑的冲击,仍不免心寒胆颤。 不过,他们终究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精锐老兵,知道这时候转身逃跑,死得更快,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换是第一次上阵撕杀的新兵,在这令人恐惧得窒息的一刻,心理只怕早已崩溃。 “雷霆战车,发射!”阵前指挥的军官长剑往下一劈,发出了发射的命令。 一连串砰砰砰的闷响声先后响起,一支支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带着刺耳的厉啸声,贯进狂涌而来的骑兵群里,带着一蓬蓬的血雨,还有无数残肢碎肉。 三十支箭矢在千军万马的对决中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三十支手臂粗的巨箭所带来的恐怖杀伤力却令人胆颤心寒。 呼啸的巨箭把冲在最前面的第一个骑士撕裂,洞穿第二个骑士的身体,贯进第三个骑士魁梧的身体里,也有的巨箭射断战马的脖子,或贯进战马雄壮的身体里,战马悲嘶倒塌,后面一骑闪避不及,撞了个人仰马翻,运气好的只摔得手折脚断,运气不好的被后面铁蹄踏成肉饼。 首轮攻击,晋军骑兵损失近百骑。 当第二波巨箭射出时,又是一片血肉横飞,晋军骑兵已冲近百步的距离,距离越近,巨箭的杀伤力越发恐怖,有的巨箭直接洞穿四名骑士的身体,撞飞第五名骑士。 雷霆战车的杀伤力虽然恐怖至极,但发射速度慢,骑兵速度又快,没有第三射的机会,阵前的枪兵迅速把四支长枪插进车中的插扎,雷霆战车变成了可抵御骑兵冲击的防御车阵。 “放箭!” 随着军官的一声呼吼,弓弦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箭矢斜飞上天空,黑压压的一大片,几乎要把强烈的太阳光线遮挡住。 数千支箭矢如雨点般从半空洒落,把冲锋中的骑兵完全笼罩住,一朵朵血花标现,骑士凄厉的惨呼声,战马的悲嘶声响成一片,骑士摔落马背,战马轰隆倒塌,转眼间,进攻的晋军骑兵就倒下了一大片。 第二波箭雨洒落时,首轮进攻的五千骑兵损失大半,加之士气被雷霆战车极其恐怖的杀伤力所夺,剩下的骑兵连忙调转马头回撤,而嘉月府兵则抽出雷霆战车上的长枪,装填巨箭,等候晋军的第二波进攻。 “好恐怖的巨箭……” 面色有些苍白的韩奎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不止是他,身边的一众将官也全都面色苍白无血,显然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给震慑住了。 如果唐军再多上几十辆这样的战车…… 闪过这种念头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这仗,可不好打啊。 “撤。”韩奎方长叹一声,很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长途奔驰,将士和战马都疲惫不堪,全凭意志支撑,如今气势被夺,士气低落,强行发起进攻只怕死伤更多,就算全歼这七万秦兵都不划算啊。 晋军的撤退,让李卫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若韩奎方真肯狠下心来发起进攻,这一万精锐府兵必被全歼,幸好韩奎方没有发狠,用骑兵的惨重伤亡来换取胜利。 晋军撤退,嘉月府兵平安的撤进城里,当最后一个人撤进城后,坚固厚实的城门隆隆关上。 宽敞的军营内,疲惫不堪的嘉月府兵躺满了一地,他们喝着清水,吃着还在冒热气的可口饭菜,为了能够回家,他们全都玩命赶路,跟韩奎方的三万骑兵赛跑,现在安全了,可一个个都累坏了。 所有士兵吃过饭,排队进入大澡堂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倒头就睡,对他们来说,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就是幸福。 唐天和、巫悠及一众高级将领同样疲惫不堪,匆匆忙忙的吃饱饭,就去泡热水澡,然后倒下睡觉,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是泡澡时有漂亮的侍女服侍,睡的是软绵绵的大床。 这期间,一队队的士兵仍按区域划分,有顺序的洗劫城内的大户,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大洗劫才结束。 夜深,人静。 宾州城内一片漆黑,但人影幢幢,城北的城门处,匆匆休息的了一下的三千虎豹铁骑借着朦胧的月光,悄然出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随后,一支两千人规模的骑兵押运满载大包小包的庞大马队跟着出发,这支马队的马匹有些是缴获晋军的战马,绝大半是从那些大户人家的家里顺手牵羊,不管是良驹或骡马,全一股脑儿牵走。 有钱人家一般都眷养几匹塞外良驹充当座驾,以显示身份,多的甚至眷养十几匹,全城洗劫下来,竟然弄到了一千多匹塞外良驹,还有几百匹骡马。不过,情况特殊,不管是塞外良驹还是骡马,全部充当运输工具。 洗劫整个宾州让李卫狠狠的发了一笔,具体数额目前没法统计,只知宾州府衙的银库就有存银一百多万,武器装备、粮草等军用物资不计其数,李卫和田策、巫悠可谓绞尽脑汁,拼命的要把所有的东东都搬回嘉月省。 接下来就是唐天和所部的士兵鱼贯出城,每一个士兵除携带二三把武器或二三套盔甲,或肩扛一小袋东东,借着朦胧的月光,跟随在马队的后面,一脚高一脚低的行军。 当天空放亮,城内百姓才发觉,十万秦军和唐军早已不知去向,宾州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第七十七章大战之后 韩奎方的大军在宾州城南外的二十几里地扎营,并派出十几个夜不收小组监视宾州城内秦唐两军的动静,同时派人赶回墨云城,把战况禀明明帅,信里除详细描述雷霆战车的射程及恐怖杀伤力外,还把几枚三棱箭头一同送去。 三棱箭头不同于现今诸帝国军中普遍装备的制式锥形箭头,他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穿透力极强的新箭头,别说一般的皮甲,就是最好的明光铠都一样轻易穿透,这未免有点吓人。 当派出的夜不收把宾州城内的秦唐联军已弃城逃跑的消息呈报上来时,韩奎方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时候,他才想起,之前派出的十几组夜不收小队都没有回来,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该死的!”韩奎方咒骂一声,他原以为秦唐联军不会放弃宾州城,或者疲惫不堪的七万秦军会休息一两天,没想到竟然在当晚就充城开溜,这不仅是敌人太狡猾,他也失职。 他率三万骑军进城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除留下一万二千人守城,韩奎方亲率一万五千骑出城追击,想逃跑,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骑军才出城,便有满身污血,伤痕累累的夜不收回报,秦唐联军正撤往李家渡,在李家渡外围,联军修筑了好几座防御极强的堡垒,夜不收小队在打探敌情时被对方几支神出鬼没的夜不收围歼,损失惨重。 韩奎方立时率大军直奔李家渡,不过,当他追至李家渡外围时,秦唐联军的后军正好刚通过外围的堡垒。 望着那几座建筑在路旁坚固堡垒,没有任何攻坚重器的韩奎方只能无奈叹气,他不会笨到用骑兵去攻击联军坚固的堡垒,即便他不惜代价的攻下最外围的那座堡垒,后面还有三四座一样坚固的堡垒,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十几万大军挤在李家渡,拥挤得想找个地方蹲下都难,李卫、田策、巫悠正站在码头上,指挥士兵登船,渡江回家,至于外边的任何战况,他们已经不感兴趣,总之这一仗,联军败得极惨。 不过,晋帝国作为胜利的一方,也同样损失不小,伤亡士兵近十万人,还不算上平民百姓的死伤人数,被联军占领过的地方,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得了。李卫那种无所不抢的无耻行径与联军烧杀抢劫相比,那是很仁慈了。 在通往宾州城的大道上,一支披挂红色战甲的军队正在缓缓行进,队伍的中间有一辆黑色大马车,车内,一眉目如画的年青女子正依靠锦被堆上,把玩手中的三棱箭头。 她就是晋帝国临危任命的新统帅明珠。 良久,她发出一声幽幽低叹,宾州失守,太守卢达明战死,应该是她的那封书信被敌军截获,再利用书信诱使卢明达上当,否则,以卢明达的小心谨慎,想诈城根本不可能。 此事,她理应负起全责,想到失去一位尊敬的长辈,她的心异常的沉重。 抵达宾州城后,明珠没有责怪损兵折将,错失战机的韩奎方,安慰了几句,问道:“这支唐军的将领是谁?” “属下无能,请明帅降罪。”韩奎方憋了好久,才垂头丧气回答,他也千方百计的打探那支唐军的部队的统军将领,可去打探不出半点消息,为此还损失了好几组夜不收小队。 “罢了,不是你的过错。”明珠安慰道:“走,我们去李家渡看看。” 她率大军抵达宾州时,占据李家渡的秦唐联军已全部渡过怒江,帝国水师连场恶战,损失颇大,加之偿过嘉月府军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没敢出动拦截。 不过,晋军水师不敢拦截嘉月府军的战船,却与红枫省的水师在怒江江面上再次展开一场激战,双方损失惨重,以至于红枫和青川两省的联军大部只能泅渡,溺死许多人,遗弃粮草等辎重无数,三万多人在怒江边弃械投降。 明珠在亲兵卫队的簇拥下,一路仔细观看了建筑在大道两旁的一座座简易但却坚固的堡垒,看着满地狼藉的李家渡,她再度发出幽幽叹息声。 从这一座座的简易堡垒及扩建的码头可以看得出来,唐军那位统军将领极有远见,未求胜,已先做好失败的种种准备,可谓深谋远虑,当然,也可能是他身边的军师谋士出谋划策,这样的人,必是帝国的心腹大患啊。 对于那位神秘的唐军将领,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在战场上与之较量的期待。 此时,因百万联军大溃败,地处西北的楚帝国、北方塞外的金帝国、东北方的卫帝国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对晋帝国边关的进攻,在边界屯积重兵,以防晋帝国的报复进攻。 各帝国虽然损失惨重,但保住周帝国不被灭亡的目的已经达到,也算是一场极有意义的胜利。 这场大陆的世纪之战后,各帝国的势力又重新回到原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接下来就是交换或赎回俘虏的漫长谈判,老百姓又重新回到生活了几辈子的地方,重建被战火摧毁的家园,日子过得更清苦了。 嘉月省城的一座大仓库内,李卫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只会咧着嘴巴呵呵傻笑,闪烁的眼光也尽是闪闪金芒。 此次大陆的世纪之战,嘉月省府总共动用了十五万士兵和七万青壮,伤亡近万人,消耗了大量的军用物资,但相比红枫、青川两省及别的帝国,这点伤亡都不及人家的零头,可算是运气最好的了。 而且,连串的大洗劫,特别是袭占宾州城后的全城大洗劫,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值钱的东东折现银就有三千二百多万两,还不算上堆积在军营里的大量铁器铁矿石、布匹等东东,塞外良驹就有近二千匹,骡马一千多匹,粮食十几万石,狠狠的发了一大笔。 有了这么一大笔横财支撑,乘着各帝国元气大伤之际,嘉月省可以闷声不响的大力发展,积蓄力量,厚积薄发。 李卫虽然掉进钱眼里,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事,不过,得等丁喜那边的消息。 第七十八章晋国明珠 内卫办事的效率很让李卫满意,只七天的时间,有关明珠的相关资料,甚至一些流传民间的传说,都分档记载得清清楚楚。 李卫、田策、巫悠三人饶有兴趣的翻阅明珠的资料,晋帝国西京明氏,百年老字号的门阀世族,但明氏不象别的世家大族那样拼命的发展家族势力,掌控朝堂,左右帝王的意志,而是一直很低调,低调到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但明氏每百年必出一位令大陆瞩目的子弟,不是治世良相,就是战无不胜的军事大家,明珠,就是明氏这一代最杰出的年青子弟,不仅精通天文地理,更擅兵家之道,从掌军之日至今,未偿败绩,在晋帝国军方中有着无人能及的影响力,在民间,有不败战神之传说。 “少爷您看。”分看资料的巫悠讨好的把一张画像递过来,学着李卫的口吻说道:“画像之人,已经美得一塌糊涂了,据绘此画像的丹青圣手说,他因没法绘出明珠独特的神韵,一气之下剁掉自已的右手……” 他非常了解李卫的性格啫好,但凡美女,少爷都喜欢,当然,美女不是一般的美女,至少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级别的,方能引起少爷的兴趣,画中的明珠,分明已经达到倾城倾国的顶极级别,哪怕是敌人,少爷也喜欢。 咕的一声,李卫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画中的明珠,轮廓如川岳起伏,精致秀丽,给人一种呼吸屏止的美丽之感。 他虽没见过明珠,但绘此画的丹青圣手肯定用心把明珠的世容颜与雍容华贵的气质绘于纸上,虽只是画像,但他仍感觉一种莫明的威压感。 “二十岁掌军,历经上百场大小战役,至今未偿败绩,享有不败战神之美誉,少爷,此女,心腹大患啊。”田策边看明珠的资料边感叹不已,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女人,竟有如此骄人战绩,令无数男人汗颜啊。 “是啊……” 李卫拼命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显得极苦涩,有这么一个未偿败绩的可怕对手存在,换谁都寝食难安啊。 幸好晋王担心明珠功高震主,威胁到他的帝位,故给明珠封了个柱国元帅的虚名,却一直不让她掌兵,否则,晋帝国早就一统苍云大陆了。 “丁统领,有关这个女人的任何消息,我都要。”李卫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表情,“还有,但凡能让晋王产生不安的事儿,你只管推波助澜,小事儿都给我弄成大事……” “离间计?”巫悠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此计甚好,那晋王虽也算一代明君,但疑心病极重,这离间计真要成了,就算整不死明珠,晋王也不敢让她再掌兵权。” 田策也捋着颌下长须不住的点头,此计虽然阴损毒辣,但明珠实在太厉害,也只能用这种小人行径坑害她了,兵法云:上兵,伐谋嘛。 “过犹不及,丁统领切记。” “嗯,适而可止就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丁喜不停的擦抹额头上的冷汗珠子,两位军师你一言,我一句,显然是在提醒他这一出离间计所要注意的关键问题,心中感激之余,也不免生出几分的后怕,真要给这二位惦记上,就算不死,也会很难受。 李卫在仓库里数银子,李刚却在府少爷陪着长安派来的使者,此次出征的监军洪公公喝酒。 说是监军,有自知之明的洪公公只在李家渡转悠了一圈,就回转绍关享福去了,打仗可不是玩过家家游戏,那是要玩命的,还不如交给别人自个折腾去。 才那么十天半月的就传出联军惨败的消息,据说死了很多人,七万多嘉月府军,能活着回来的仅有二万余人,李老太守的奏折上是这么说的,是真是假,他懒得过问,但李老太守送的金锭却是十足真金,这一趟肥差,他捞了不少。 拿了人家的好处,回去后自然要替人家说好话,洪公公虽然少了一条腿,但还算是半个知恩图报的爷们,至于长安那些大佬们怎么想,他才懒得理会。 心情大好的李卫回府时,看到妻子孔蓉正送一位面容姣好,但显得极憔悴,甚至带着几分失望神态的少妇出门。 “见过少爷。”少妇退让一旁,屈身福礼。 “相公,这是宜娘。”孔蓉连忙介绍,不过,俏面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局促不安,甚至带有一丝的慌张。 李卫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微笑道:“宜娘难得来一趟,就多住几日吧。” 说话间,有亲兵匆匆进来禀报,孔融在率军撤回青川省时,沿途纵兵骚扰嘉月省边民,抢劫了十几户百姓,奸污民女,还杀死十几个反抗的百姓。 李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吓人,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慑人的杀机。 “相公……”孔蓉的俏面一片惨白无血,亲卫说话的声音虽低,但她仍听得一清二楚。 孔家就剩下二哥一人了,如果出了事,孔家就断了香火了,她又急又担心,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哀求的望着相公,乞求他手下留情。 一旁的宜娘同样把亲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的光芒。 李卫扳着脸,肃然道:“身为嘉月父母官,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已辖下百姓被害?若不给他们一个公道,日后我们李家如何取信于民?如何立足嘉月?” 他说完话,不顾孔蓉哀求的眼神,大袖一服,转身就走。 被这个混蛋小舅哥坑了两回,他都忍了下来,所谓事不过三,今天,他是忍无可忍了。 “去,把田先生和巫军师叫来。”李卫边走边吩咐亲兵去把他的两个军师叫来议事。 发现宜娘跟在后边,他一脸的讶然,“咦,宜娘,你这是……” “少爷救我夫君。”宜娘眼睛一红,双膝下跪。 “快起来。”李卫伸手把人扶起,安慰道:“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妻子孔蓉介绍时,只说是宜娘来自青川,儿时的闺蜜,但没说她来此的目的,李卫看得出来,宜娘心事重重,明显有求于妻子孔蓉,但孔蓉似乎拒绝了她的求请,宜娘才会转求自已。 宜娘竟求自已救她夫君? 李卫的脑子高速飞转,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第七十九章老谋深算 宜娘的丈夫司空戬原榆林关守将,与赫进等人是好朋友,青川省军方唯一握有兵权,却忠于老太守孔融的少壮派将领。 自大郎君孔肃遇刺身亡,老太守孔融暴病身亡,老夫人随后上吊,二郎君孔宁接掌青川,并很快得到长安方面的受封,司空戬心存疑惑,没有马上宣布效忠,随后私放好友,原青川省内卫统领鲁明亮逃亡,被孔宁打入死牢。 宜娘倾尽家产,四处走门路托关系,却无人敢替司空戬说好话,营救无望,宜娘只好跑来嘉月,恳求昔日闺蜜孔蓉帮忙说项,但孔蓉也有自已的难处,只是同意写封书信,恳劝二哥孔宁不要自毁长城。 据说,司空戬也是一员文武双全的良将? 李卫只是听赫进偶尔说起过司空戬,能力颇为出众,得老太守孔融看重,委以重任,镇守榆林关重镇。 既是人才,当然要收罗至帐下,李卫现在什么都缺,人才更是奇缺,司空戬是不是象赫进说的那般能文能武,且先收了再说,反正又没什么损失,二舅哥孔宁迟早要揍,只不过是早揍晚揍的问题而已。 见李卫同意营救相公,宜娘感激得连忙跪下谢恩,李卫连忙把人扶起,暂时安排她在府内住下。 田策和巫悠都同意派出特种夜不收营救司空戬,也同意给孔宁添些乱子,但坚决不同意现在跟孔宁闹翻,首攻红枫省是既定的大战略方向,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位军师都坚决反对,李卫纵是不爽也只能再忍,他派人把特种夜不收的副统领孟海叫来,让他做好潜入青川省救人的准备。 回到家中,李卫心情不爽,独自钻进书房,躺靠在软椅上。 “相公……”孔蓉端着一杯泡好的香茶进来,放在他身边的矮几上,然后移至他身后,替他揉捏肩膀,俏面神色带着几分不安与无助。 李卫闭上眼睛享受,右手轻拍她的手掌,无奈道:“我曾对着你大哥的尸体发过誓,一定要揪出凶手,替他报仇。” 孔蓉浑身一颤,猛的跪下,凄然道:“相公,孔家就只剩下二哥一人了,蓉儿求相公……” 李卫把她扶起,搂入怀中,柔声道:“你二哥杀兄弟弑父,逼死母亲,天理不容,他活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嗯,孔家不是还有你嘛,大不了你生的第一个男孩跟随你姓孔吧,乖,不哭,你看你,哭的样子有多难看嘛。” 孔蓉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她是很想保全二哥孔宁,好延续孔家的香火,但明显是超出了相公的底线,再者,二哥孔宁所犯的累累罪行,当真是十恶不赦,天理难容。 心中犹豫一阵,她银牙紧咬,从袖内摸出一卷纸卷,一枚黑黝黝的铁戒子,两半虎符,一并交到李卫手上,低声说道:“这是蓉儿出嫁那天,爹给蓉儿的……” 李卫愣了一下,打开纸卷观阅,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的表情。 纸卷上的字迹极潦草,显然是匆匆忙忙书写的,不过仍能看得出来,那是孔融亲手所书,里边交待了许多事,分明是一封交待后事的遗书。 孔融在信里直言不讳的告诉女儿,孔肃是死于孔宁之手,如果有一天,他也死了,那也是死于孔宁之手,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安份守已的做李家的媳妇,从此断绝与孔家的没有任何关系。 二是若想保全孔家,就想方设法联系上城西曹记酒楼的曹老板,由他安排与内卫统领鲁明亮会面,只要出示那枚铁戒子,鲁明亮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孔融在信里还特别交待,那两半虎符,必须亲手交给赫进和司空戬本人,后面的事,放心交给两人处理就行,以后执掌省府,兵权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里,不懂的事就多问,武有赫进、司空戬,文有某某等,后边是一串名字,不少是青川名士,看来都是孔融信得过的文官谋士。 李卫这会记起来了,他迎娶蓉儿过门的那天,刺客行刺,大舅哥孔肃中箭身亡,随后,泰山大人孔融赶到,似乎交待了孔蓉什么,并把一个小布包交给了孔蓉。 在感叹孔融老谋深算的同时,也不禁摇了摇头,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半点不假。 孔融全替女儿准备好一切,若无意外,孔蓉的确能够借助内卫统领鲁明亮、掌平津城防李军的中郎将赫进和镇守榆林关的中郎将司空戬三人的力量,轻松的夺取太守的宝座,可惜,心性温宛的孔蓉并没有那份野心,更不忍再手足相残,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孔宁借助长安的支持,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青川太守的宝座,大肆清洗反对者,内卫统领鲁明亮也在清洗名单上,不过,他感觉情形不妙,先一步潜逃,没有成为孔宁的刀下之鬼。 孔宁坐稳太守的宝座后,开始排除异已,司空戬的问责正好被他当作借口,抓捕入狱,轻轻松松的夺取了榆林关的兵权,加上之前赫进故意坠马摔断大腿,告假在家,孔融精心安排的一切在无意中完全瓦解。 李卫搂着妻子轻声安慰,脑子里却在想着事儿,赫进如今已转投他帐下,这会正在红枫省祈云山脉的双虎岗替他操练疾风营,鲁明亮潜逃,不知所踪,司空戬被关押在死牢里,生死未卜,不知道那枚铁戒子是否还能用? 不管能不能用,李卫还是决定试一试,成功与否,都不会影响营救司空戬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特种夜不收副统领孟海率三百手下悄然出发,以各种身份混进榆林关,之后潜往青川省府城平津。 城西的曹记酒楼很容易找,孟海带着两名手下进去,要了一间雅间,让酒楼的伙计把老板曹鹏叫来后,说出联络的暗语,这些暗话,孔融在信里都有写明。 对上暗语后,孟海出示了那枚铁戒指,要求与原内卫统领鲁明亮会面。 曹老板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森冷的寒芒。 第八十章投靠 孟海三人跟着曹老板进入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一道铁栏突然从天而降,把他们和曹老板分隔开来。 “曹老板,什么意思?”孟海即便行事沉稳冷静,估算种种可能,但突遭此变故,也不禁脸色微变。 “什么意思?”隔着铁栏的曹老板阴笑一声,倏地抬高声音,低声厉喝,“不想死的就老实交待,你们是什么人?” 孟海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着曹老板直摇晃,似乎是在说:想知道老子是什么人,你还不够资格。 试用这枚差不多可以说是失效的铁戒子,其实是李卫和巫悠所抱的赌博心态而已,他们赌鲁明亮不甘心放弃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必然会牢牢的掌控手中的所有力量,寻找新东家。 曹老板冷哼一声,转身退出,随后进来一个身材瘦高,面白肤净,目光有些阴沉的中年男人。 他一进来,便双手负后,眼睛半眯,打量坐在对面的孟海三人。 “我就是鲁明亮。”鲁明亮说话的声音很慢,还有点懒洋洋的,似乎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却让人莫名奇妙的生出一种紧张不安的威压感觉,仿佛在他面前,什么都被他看穿,无所遁形。 “鲁统领。”孟海站起身,客气的抱拳作揖,他看过鲁明亮的画像,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而且,鲁明亮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威势,绝非一般人能够装得出来的。 鲁明亮客气还礼,他同样感觉到孟海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绝非一般的小鱼小虾,但不知他身后的老板是否是他所期待的那一方势力? 孟海从怀中摸出代表他身份的铁牌,递出铁栏,所有特种夜不收都有一块作为身份标识的铁牌,一面雕刻部队番号、人名、代号及官职,另一面雕刻各种花纹图案,但他这种统领级别的人,所雕刻的是一轮圆月下,一只雄鹰振翅欲飞。 那一轮圆月,代表的是嘉月省,嘉月省府军的军旗就是以圆月为底,配以狮、虎、鹰等猛兽,也代表各部队的番号。 鲁明亮把玩手中的铁牌,眼睛里闪过一抹慑人心魄的亮芒,脸上却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孟统领能够全权作主?” 嘉月,是他的首选,毕竟老主公的小娘子嫁的是李少爷,而李少爷将来要接掌嘉月,他们孔系的人也算有个靠山。 孟海点了点头,说出所给的条件,这些条件都是之前李卫、田策和巫悠仔细商量过的,内卫副统领,比他原来的官职降了一级,而且还有后续的附带条件,还要经过考核,视能力的高低任职,国内或者国外,随你选择。 他有点猜测不透少爷的用意,一般来说,要收买人家,开出的条件都比对方现在的官职待遇高出一级或几级,哪怕只是虚应一番,先把人稳住再说,李卫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仅没给鲁明亮加官进爵,反倒还降了一级,就不怕他不接受? “孟兄,得罪了,勿怪。”鲁明亮打开铁栏,不过,脸上依然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为人孤傲,城府极深,如果李卫开出的条件太高太好,他反倒还有所怀疑,现在,他感觉出了新主公要招揽他的诚意。 “孟兄,这夜不收还有普通与特种之分?”鲁明亮心中颇感好奇,孟海的身份铁牌上所标明的部队番号是特种夜不收,难道,夜不收还有普通与特种的区分? “那当然了。”孟海傲然道,经过特种强化训练,拥有特种作战意识和技术的特种夜不收已不是军中一般打探敌情的夜不收,具体他也说不清楚,总之比军中的夜不收强上n十倍,待遇什么的也高过不少,而且还享有一定的特权。 “怎个区分法?”鲁明亮越发好奇,他在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孟海笑了,只要参加特种夜不收的全部强化特训课程,自然就会明白什么叫特种夜不收了,据说,少爷对特种夜不收这个名称颇为不爽,考虑想换个更威猛吓人的名字。 一方诚心收买,一方有意投靠,双方一拍即合,接下来就是开诚布公的商议事儿。 鲁明亮与原榆林关守将司空戬原本就是好朋友,司空戬没有将他献给孔宁邀功表忠心,让他更觉欠了司空戬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今,司空戬身陷牢狱,鲁明亮正在筹划劫狱救人的行动计划。 他得老太守孔融看重,任青川省内卫统领,手下有许多连孔融都不知道的内卫密谍,在各种身份潜伏,监视整个青川省,这些密谍只听命于他,平津城的死牢内就潜伏有他的好几个内线,只要安排得当,要劫狱救出司空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孟海也是奉命前来营救司空戬,正愁着如何潜入死牢救人呢,这下可是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双方交换情报,孟海惊叹于鲁明亮手中所掌握的秘密力量极为惊人,而鲁明亮则惊叹嘉月省的密谍无孔不入,都潜伏到他的鼻子底下了,更让他佩服的是未来主公的远见与野心,他不禁有点庆幸自已的选择,当然,他也清楚的知道,想要在嘉月站稳脚,必须有所表现,忠心更为首要。 两人就在房内商议劫狱救人的具体行动方案,为保证能够救出人后,顺利撤出平津城,孟海还动用了内卫密谍费了多年的辛苦,暗中挖堀的通往城外的秘道。 两人都担心夜长梦多,决定当晚就实施营救行动,人手集结时,鲁明亮看着孟海那帮人所装备的东东,忍不住又是一阵感叹嘘嘘,跟孟海等人的奢侈装备相比,他的手下简直就是乞丐,人比人,气死人啊。 入夜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已进入梦乡,由鲁明亮负责指挥的营救行动立时展开,大牢内有自已人充当内应,行动人员轻易的潜入大牢。 被囚于狱中的司空戬见到鲁明亮,更见到妻子宜娘随身佩带的玉佩,二话没说,跟着鲁明亮等人撤离。 行动初时很顺利,不过,在撤退大牢时却发生了意外,孔宁的心腹手下奉命前来大牢,秘密处死司空戬,双方在大牢门口不期而遇,展开了一场撕杀,震天吼杀声划破寂静的夜晚,整座平津城的人都被惊醒。 第八十一章陷阵营 鲁明亮等人有孟海的接应,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就摆脱了追兵,他们穿行于胡同小巷之中,甚至动用了几条秘道,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 城内仍旧吼杀声震天,孟海等人还没有撤至指定的集合地点,鲁明亮当机立断,先送司空戬及已经暴露身份的手下及他们的家眷走秘道出城。 半个时辰之后,伤痕累累的孟海及一众特种夜不收撤至指定的集合地点,得知鲁明亮、司空戬等人已进入暗道,他回头望了一眼城内燃起大火的地方,一咬牙,下令手下撤退。 为吸引追兵,他不得不留下两组兄弟殿打掩护,随着越来越多的青川府兵涌现,殿后的两组人只怕就会身陷重围,杀身成仁。 不过,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们得钻过一里多长的狭窄暗道,出了城,再骑马奔驰,天亮之前,能跑多远算多远,越是远离平津城越安全,天亮之后,侦骑必定四处,各交通要道必定设关卡,严格盘查。 此时的平津城可谓是鸡飞狗跳,到处是执着火把武器逐屋搜捕叛党的士兵,这些士兵乘机骚扰百姓,明抢暗偷,激起百姓的强烈不满。 天一亮,侦骑四处,很快,各城县的官兵衙丁在各交通要道设立关卡,盘查过往行人,乘机敲榨勒索,惹得民怨载道。 孟海、鲁明亮、司空戬一行人走小道绕过三羊关,花了点银子通过几道关卡,经江平县渡过盘龙河,平安的进入嘉月省地界。 消息早传至嘉月省城,为表现自已求贤若渴,李卫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让鲁明亮和司空戬感动得泪流满面,当即跪下宣誓效忠。 李卫很开心,鲁明亮和司空戬是不是牛人,还有待检验,但鲁明亮手里掌控的内卫密谍数量可不少,遍及整个青川省,可是一股不容小视的秘密力量,利用得好,将来揍孔宁的时候,可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前景,一片光明啊。 李卫兑现诺言,让便宜老爹封鲁明亮为内卫副统领,具体工作事项还没有落实,因为鲁明亮对特种夜不收的训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观察了解一阵时间再说,李卫也由着他。 司空戬仍封中郎将,不过,他在狱中受了些折磨,需要调养一些时日,他也没有急着去任职,而是安心在家中调养身体。 他很清楚自已现在的处境,想要进入李氏集团的核心,必须得有所表现,建立军功,树立威信,得到嘉月军方的认可,他这个外来的孔系将领才算站得住脚,好在少爷求贤若渴的姿态让他宽心不少,他得耐心的等待一展才能机会。 说是在家调养身体,但司空戬根本坐不住,每天都往军营里跑,嘉月省大力推行的种种革新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蓬勃的活力与希望,更感觉出了少主的远见与野心,嘉月省在大力发展的同时,整个战争机器也在悄然运转,等到积蓄足够的力量,必然爆发,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帝国全境。 李卫有没有想坐龙椅的野心,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未来的几年内,必有让他一展能力的机会,他必须好好的把握住,即便不能名垂史册,也要光宗耀祖,此刻,他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 征伐晋帝国的大战结束之后,李刚和李卫并没有把组建的近十万大军解散,相反还以军队损失惨重,要重新补充为借口,又征召五万新军,集中在城外新建的两座军营里进行训练。 李卫从各军中精心挑选出五千名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的士兵组编成陷阵营,装备清一色的重装铁甲、一面大铁盾,还有长约150厘米,重量达50斤(现22斤左右)的双刃长刀,这是他根据史料记载,仿制唐朝的陌刀,威力极惊人。 陷阵营将士除配备上述武器装备外,还配备一人一匹骡马,用以驮载沉重的重甲和武器等东西,另外还专门配备了一千人的辅兵。 配备陌刀的重甲步兵在野战中无坚不摧,亦可攻坚,更是对付轻装骑兵的大杀器,史料上有过不少的记载,这也是李卫咬紧牙关,花重金打造的第二支精锐败家军的原因。 陷阵营如此奢侈败家的装备令整个嘉月省府的所有高级将军都眼红不已,一个个毛遂自荐,愿意担当陷阵营的统领,就连司空戬都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强烈冲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极力的克制住,他在青川军方确实拥有极高的威望,但在嘉月军方中,他只能算是新来的外人,寸功未立,被封中郎将已让不少嘉月将军生有怨言,有什么资格统领这支战斗力惊人的败家军队? 最终,李卫的决定令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陷阵营统领的位置最终落到了司空戬的头上,一下子把他给砸昏了。 “衙……衙内,您……没开玩笑吧?”司空戬愣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他确实给砸晕头了,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落到自已头上。 李卫眨着眼睛,笑眯眯道:“司空将军如果觉得没这个能力,那我再考虑新的人选。” “不是……是……呃……”司空戬连忙摇手,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猛的单膝跪下,“戬必不负衙内厚望!” 所谓士为知已者死,少爷的知遇之恩重若千斤,他唯有誓死报效。 在所有大小将领的羡慕中,司空戬荣任陷阵营统领,他每天带伤操练部下,与他们打成一片,尽可能的融为一体。 陷阵营五千将士全都是从各军中精心挑选出的精锐老兵,除必要的队列操练和体能训练外,直接进行系统的格斗训练。 针对陷阵营的重装装备,李卫请那些江湖游侠精简浓缩出三式格杀技,传授给陷阵营将士,所谓一力降十会,陷阵营的将士只需要熟练的掌握这三式有去无回的杀招就足以称雄战场。 重装步兵其实也可以说是轻装步兵的升级版,训练方式比骑兵简单容易多了,但绝对比一般的轻骑兵还要烧钱。 在李卫忙着发展实力之际,晋帝国国都西京城东三十里外的云顶山上,有一瘦一肥两个老人正端座凉亭内,边品茶边说话,其中面容清瘦的老者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他正眯着眼睛,打量手中的三棱箭头。 第八十二章“小郎君”明珠 “你们幽云谷也炼制不出如此铁质?”清瘦老者望着端坐对面的胖老人,脸上带着一抹惊讶的神色。 幽云谷里住着一群与世无争的人,有的是当今名士,名声如日冲天之际,却突然厌世,隐居谷中,也有得道高僧,方外之人,不在僧庙道观修行,亦跑到幽云谷修行,总之,住在幽云谷内的人,多为奇人异士。 有大陆第一神匠之美誉的鲁大师就住在幽云谷内,许多武将慕名前往,为的只是求得鲁大师的一件制作失败,但在大陆却堪称神品的兵器,因此,苍云大陆也有神兵皆出幽云谷之说。 难道,有神匠之美誉的鲁大师也打制不出这种三面开凿的棱形箭头的铁质? 胖者肉乎乎的老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缓声说道:“鲁大师不是不能炼制出如此神品铁质,而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要打造出一柄神品剑胚,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而这种三棱形的箭头,唐军却在东线战场上大量使用……” 明珠让人把三棱箭头带回来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种箭头的可怕之处,狭长、沉重且锋利的箭头轻易就能贯穿防御极强的明光铠甲,所开的三面凹凿能让伤者迅速失血毙命,实是战场拘魂夺命的可怕凶器。 晋帝国的工匠们也仿制过,但皆因铁质问题,败品极高,且不说成本说,即便是成品也极难穿透明光铠甲,跟唐军所制的新式三棱箭头根本没法比较。 面容清瘦的老者嘶的吸了口冷气,一个大陆公认的第一神匠需花费三五年的时间方炼制出如此神品铁质的剑胚,而唐军却在战场上大量使用如此神品铁质的箭头,这也未免太奢侈太吓人了吧? “对了,顾老道近日可有观测天相?”胖者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表情,“前夜我无意中发现东方竟然出了一颗惑星。” 清瘦老者不禁皱起眉头,眼前这位胖老兄别的本事没有,但一手祖传的观星之术却堪称大陆一绝,连他都有点佩服。 他一声不吭,站起身,走出凉亭,朝木制的房舍走去。 胖者显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自顾端起几上的茶杯品偿,这雨前龙井,味道实在不错。 半个时辰之后,顾老道回到凉亭,脸上带着一抹疲容,还有几分凝重神态。 他刚才是回去占卜星相,确如胖者所说,东方出现了一颗惑星,这昭示现今格局多了难以预测的变化,大陆必又风云涌动,血雨腥风,直至格局完全确定下来。 “我打算明日下山走一趟。”顾老道捋着颌下长须,缓声说道。 胖者点了点头,他也心存好奇,能令大陆格局变幻莫测之人者,又是何方神圣?不过,若论这占卜之术,还非得顾老道出马不可,而且,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暂时抽不出身来。 “对了,那丫头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找到婆家吧?”顾老道突然眨着眼睛,清瘦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唉,那丫头心高气傲,又不肯屈就,这辈子恐怕……咦,顾老道,你什么意思?”胖者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来了? 顾老道嘿嘿怪笑道:“红鸾星动,嘿嘿。别问我,天机不可泄露也。” 说罢,他大袖一甩,朝山下走去。 胖者怪叫道:“咦,你这就下山了?不是说明天吗?” 顾老道走得很慢,但转眼间,瘦高的身影已消失在青葱山林间,微风过来,传来他畅快的笑声,“老道我改变注意了,现在就走,顺道看看那些徒子徒孙们是否偷懒,嘿嘿……” 秦帝国,嘉月省,崇阳关至嘉月城的平坦官道上,过往行人商队络绎不绝,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混杂在过往的行人商队中,缓缓向着嘉月城方向行驶。 车内,端坐女扮男装的明珠和她的贴身侍女,同样扮成书童的珍儿。 “小娘……” 明珠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珍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小郎君,嘻嘻。” 大战结束后,诸大帝国忙着交换、赎回战俘,重建被战火摧毁的城镇,明珠交御兵符帅印后,便乔装打扮,进入唐帝国打听情况。 从她临危接掌帅印至突然的反击一战,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击溃了近百万联军,堪称她军事生涯中几近完美的一仗,可惜,最后的宾州围歼战却出现了让她纳闷不已的失败,秦唐联军不仅顺利逃跑,还乘机袭占宾州,走前狠狠的洗劫了一次。 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穿透力惊人的新式箭头,还有李家渡防御工事,仅她不禁那个深谋远虑的联军统帅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因为对方打的是唐军的旗号,所以,她的第一站是唐帝国,苍云大陆重文轻武,知识无国界,加之大战结束,各帝国间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分合合,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她仅凭书生的身份,以游学为借口,轻轻松松的游走大陆诸帝国之间。 这期间,难免会碰上一些游兵散勇乘火打劫,或强盗拦路抢劫,都被轻松打发了,她本身就是武技高手,更有数十里乔装打扮的近卫暗中随行保护,那些不长眼的倒霉蛋不是从人间蒸发,就是被狠狠的修理一顿。 她兴冲冲而来,百般打听,还为止花了不少银子,但却没有打探到她想要的消息,二十万唐军分兵两路入侵晋帝国是不假,东路一度攻占了舒州城,但除了少量的夜不收外,根本没有哪支军队在宾州一带活动。至于雷霆战车、新式的棱形箭头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 难道是自已找错了方向? 明珠在唐帝国没有打听到任何她想要的消息,决定取道崇阳,前往嘉月城走走看看,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够一睹新近名声如日冲天的李诗神李大家。 对于那位出口成章,篇篇名篇佳作,独创硬笔瘦体书,令无数书生学子崇拜,无数怀春小娘子芳心暗许的李郎君,她也象普通人一样,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第八十三章寡妇意娘 这当儿,李卫正以四海商会名誉会长的身份,随同商会的几位副会长在万福楼设宴款待一位客人。 如今的四海商会会员全是嘉月省内门阀大族或财力厚雄的商贾大鳄,财力极雄厚,真要血拼的话,足与唐、周等不怎么富足的小帝国抗衡。 所有会员都偿到了加盟商会的种种好处,也因此都坚定的抱成团,进而都打上了嘉月李氏的烙印,荣辱共存,李卫乘机安插大量的内卫密谍,四海商会变成了半商半情报的特务组织。 客人来自唐帝国荆南百里家族的家主百里意娘,年方二十五,却已守寡五年,还没过门,第一任丈夫便死于战场上,两年后,嫁的第二丈夫同样还没过门就死于战场上,她这个望门寡妇在当地成了克夫的扫把星,男人望而却步。 不过,在家族中,百里意娘能力出众,在现代就是女强人,在家族危险时刻挑起大梁,把一个落败的百里家族恢复五六分元气。 对于这位名声不好,但身材极惹火的美艳寡妇,李卫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一来人家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二来嘛,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否则,在唐帝国,财势权力比百里氏强大的门阀世族多的是,随便与一家合作都能赚得满盆满钵。 百里意娘没想到李卫会如此隆重接待,让她又惊又喜又感动,别看百里氏现在又恢复了从前的风光,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大业大,每天的开销也大得吓人,她不得不拼命的想方设法赚钱,四海商会及时抛出的橄榄枝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如果双方合作顺利,至少一两年内,她不愁没有销路,家族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一二年,这令她对李卫不免生出几分的感激之情。 对于这位名声如日中天,温文尔雅的俊俏郎君,百里意娘心中也象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毕竟,有关他的种种传闻实在太多了,但有一点必须承认,他是无数书生学子崇拜的超级偶像,无数怀春小娘子芳心暗许的俊俏郎君。 商人嘛,在酒席上谈的自然是生意上的事情,一个个条件就在酒桌上谈妥,另外几位副会长借口有事,很识趣的中途离席,留下李卫和美艳惑人的百里意娘边喝酒边讨价还价。 其实,四海商会这边给出的价钱已经很合理,家族这边甚至还占了点小便宜,百里意娘也知道人不能太贪心,不过,为了家族,她还是尽可能的去争取更多的利益。 “少爷,奴敬你。”百里意娘频频举杯敬酒,大有把人灌醉,乘机再加价之意。 已有几分醉意的李卫发现百里意娘的酒量很好,真要一对一的喝,最终趴下的只会是自已,而且,女人素来以弱者自居,喝酒大多是浅偿一小口,男人得满杯,百里意娘喝下一杯水酒时,李卫至少得有五六杯酒下肚。 再喝下去,真吃不消了。 李卫喝下敬酒,微笑道:“百里家主舟车劳顿,早点歇息。” “那奴就劳烦少爷了。”百里意娘起身福礼,她历经无数风雨大浪,知道适而可止这个道理,若再执意敬酒,就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或者有勾引之嫌了。 当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心头不禁突的狂跳了一下,在荆南,她的名声可谓狼藉,男人望而却步,各种流言蜚语一度令她差一点崩溃,有时候,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抛弃那令她痛苦难煞,折磨得几欲令人发疯的枷锁,狠狠的放纵自已。 李卫起身还礼,随后送百里意娘前往四海商会的客房休息,商会建有一排高级客房,传供客人暂住歇息,同时也有保护之意。 众人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下楼,李卫虽刻意低调,但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出行时仍有二三十名亲兵侍卫紧紧跟随,把整条楼梯道都挤满了。 如此排场,绝非一般的富贵人家,一般人都会识趣的避让,不过,今儿碰上了几个外地人,双方堵在了楼梯道上。 上楼的是明珠和她的贴身侍女珍儿,几名随行的护卫在前边开路,全都是战场上杀人无算的主,慑人的霸道气势外露,对李卫那群横行霸道的侍卫极为不爽,丝毫没有让道之意。 “铁彪。”李卫低声喝止欲发作的副侍卫长铁彪,示意亲卫给人家让道,目光则落在女扮男装的明珠身上,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友善笑容,“兄台先请。” “兄台客气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珠客气还礼,初时以为对方是那种飞扬跋扈的纨绔,哪料到人家如此客气谦让,反倒让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好象飞扬跋扈之人是她一般。 无形中,她心中对于这位英俊脱,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郎君平增了几分好感。 李卫回以自认生平最为帅气,最为洒脱的微笑,他感觉眼前异常俊俏的小郎君有点面熟,好象在哪见到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是必须的。 这世间,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n倍的男人不是没有,眼前这位耳垂上的耳洞暴露了她的真实性别,男装都漂亮得这么一塌糊涂,要换回女装,岂不是勾魂夺魄? “据说《清平调》是少爷特地为天香楼的林若颖姑娘所作?” 百里意娘笑吟吟询问,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儿好奇的在明珠的身上转了几圈,随即移开,姐儿爱俏,这话不假,女扮男装的明珠确实俊俏得连男人都忍不住生出非份念头。 不过,重文轻武的年代,姐儿更爱才子,象李卫这种年青英俊,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才学出众,出口成章,对家族又有援手之恩的大才子,百里如意更感兴趣,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明珠这个俊俏异常的小郎君。 有关李郎君的种种传说很多,非议也不少,百里如意虽不好八卦,但也难掩内心的好奇,她主要是想打听一下这事是否真实,如果是这样,更能说明李郎君是位多情风流,且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本已走上楼的明珠脚步一顿,俏面上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晶亮的眸子里更是异彩涟涟。 第八十四章相遇即是缘 “敢问兄台可是李郎君李大家?” 明珠转身拱手,晶亮秀眸重新打量偶遇的李卫,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感觉此时的李郎君格外的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俏面不禁慢慢地浮起一抹红晕。 其实,也不怪她会生出这种感觉,李卫原本就长得英俊帅气,刚才又给她留下蛮好的印象,而且头顶诗神、书法大家如此耀眼的光环,形象本就完美如圣人,明珠入主为先,她这心里就自然而然的生出这种感觉了。 她即便师从高人,博才多学,人又睿智,沉稳冷静,顶着不败战神的美誉,但终究象普通人一样,有各种喜好欲望,犯如此常规性的错误也很正常。 “在下正是,兄台有何指教?”李卫转身还礼,英俊的脸上仍旧着一抹春风般淡淡的笑容。 “明珠不敢。” 明珠连忙再次拱手作揖,李郎君所作的几首名篇佳作及衙内硬笔早已传遍整个苍云大陆,她也拜读过,感叹人家绝世好文采的同时也自认作不出如此名篇佳作,对于硬笔瘦体书,她亦象无数的书生学子一样,充满了好奇与兴趣,甚至临摹了人家笔迹。 “明郎君客气了。”李卫拱了拱手,他挺烦古代这种文绉绉的礼节,不过,在绝世大美女面前,必须保持士子温文尔雅的翩翩风度呐。 “明郎君是游学的吧?这样好,在下做东,以尽地主之谊。”李卫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抢着说道:“相请不如偶遇,茫茫人海,相遇即是缘,明兄不要见外,呵呵。” “如此,就叨扰李兄了。”明珠再度拱手,称呼也不着痕迹的改变,此次出游,一是打探消息,二来当是观光赏景散散心,能结识大名鼎鼎的李郎君,也不虚此行了。 “奴给二位郎君倒酒。”百里意娘咯咯娇笑,秋波流转,再加上她先前也喝了不少酒,玉颊晕红,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 “那就委屈百里家主了。”李卫笑道:“美酒佳人,夫复何求?” 他存心卖弄,接着一副挺遗憾的表情叹道:“可惜不是中秋月圆星璀璨,否则正应了美酒佳人夜光杯。” 有意无意的一句感概,却令明珠和百里意娘的眼眸瞬间一片晶亮,心中同进感叹李郎君不愧当世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大师,随便一句感概都如此的不凡。 李卫等人重新上楼,万福楼是四海商会的股份之一,会长兼嘉月未来之主重新回来,老板哪敢怠慢,连忙吩咐伙计安排最好的雅间,让掌勺的大厨拿出最好的本事,务必要让少爷尽兴。 李卫和百里意娘刚刚吃饱,本着省约的原则,他点的菜不多,仅五菜一汤,但胜在精致,而且不油腻,很符合大多数女性的口味,他点的是另一桌则是大鱼大肉,让明珠的那几个随从享用,这让明珠看他的眼神又有些不一样了。 三人边吃边聊,李卫知道自已有多少斤两,自然不会往学识方面扯,而是天南地北的胡侃,之前有过陪林若颖、庄睫瞎扯胡吹的经验,吹水的水平可进步多了。 大多时候都是他一人在说,明珠和百里意娘眨着晶亮动人的秀眸在倾听,他的胡侃瞎扯反倒让两女感觉健谈风趣,知识渊博,无愧于大家的美誉。 这一餐饭一直吃到太阳下山方散,李卫和百里意娘连赶两场,都已有了六七分醉意,百里意娘舟车劳顿,颇为困倦,李卫让亲兵先护送她回商会宾舍安歇。 “明兄,你我一见如故,不若今夜继续促膝长谈?”李卫借着酒意,很自然的把胳膊搭在明珠的肩膀上。 “啊……”明珠吓了一跳,微微挣了一下,便任由他搂着,脸颊一片晕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酒的缘故?又或是二者皆有,反正,她的心头突突的跳得厉害。 “明兄,你长得比女人还俊俏,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小娘子来的,呵呵。”李卫搂着她边走边笑道:“呃,你放心,我没那个嗜好,呵呵……”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同福客栈,李卫原本也想让明珠一行住在四海商会总部宾舍,但明珠之前已在同福客栈订好房间,而且住在四海商会有诸多不便,所以宛拒了。 在同福客栈门外分手,李卫一转身,即低声吩咐身边的亲卫,“让内卫全天候盯着,不过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让对方发觉。” 亲兵还未领命离去,身穿便服的内卫统领丁喜已经现身,告之李卫,同福客栈原本就是内卫的一个秘密据点,从老板到伙计都是自已人,收集情报的同时也顺便赚些外快。 他之所以赶过来,是因为手下发现城内多了一些陌生面孔,一个个皆体壮孔武,身上难掩身经百战的老兵方有的凌厉慑人气势,这些人以各种身份游走于城内各处,有个别甚至在几座军营外徘徊了一阵,直至引起岗哨的注意方才离开。 内卫密谍先后换了几批人,全程跟踪,一直到那些人进了同福客栈,这种盯梢跟踪的方法源于特种夜不收的常规训练教材,丁喜看过这些训练教材,获益非浅。 嘉月是李氏苦心经营了n百年的根基,李刚自然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已的老巢,内卫密谍遍布全城,随随便便在街上抓十个人,弄不好有三四个是丁喜的手下。 丁喜不得不怀疑明珠,明珠这批人原本就来历不明,而且她那几个亲随一看便知是军中格斗高手,与那些人完全一样,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是明珠的手下,只是还没有摸清她来嘉月的目的。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之所以等在这里,是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大到他无法做主,必须禀明老太守李刚和少爷,而李刚竟当起甩手掌柜,让他听从李卫的安排。 “丁统领,你有没有发觉那个明珠挺面熟的,好象在哪见到过。”李卫习惯性的挠头,说出自已的感觉,他确实感觉明珠真的有点面熟,好象在哪见过一般,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 而且,他感觉自已好象还遗漏了一些什么,隐隐约约的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捕捉不到。 丁喜低声说道:“何止是面熟,少爷没发觉明珠这个名字挺耳熟的么?” 第八十五章怜香惜玉的少爷 明珠? 恍然大悟的李卫一拍脑门,难怪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还隐隐约约的好象要捕捉到什么,原来就是明珠的名字,前些天,自已还反反复复的翻看她的资料和画像,现在,她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已的面前。 说实话,那位丹青圣手确实把明珠冷艳无双的容貌给绘画出来了,但却无法绘出她超尘脱俗的独特气质。 端庄秀丽、冷艳高贵、睿智沉稳果决,这些都不足以描述出她独特的气质,她那双晶亮的眸子清澈得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让人感觉到丝毫的威压,却又带着种让人折服、效命的感染力。 或许,除了她的智慧与冷静,超人一等的判断力,卓绝的军事指挥才能,就是这种令人折服的独特感染力,造就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不败神话。 李卫不是追星族,但对于这位有如战神一般存在的绝世大美女,仍不免充满好奇与敬佩,甚至还有一丝的惧意。 纵观她所指挥的每一场战役,堪称完美得无懈可击,苍云大陆军史记载的十例最经典战史里,她一个人就独占了五例,简直就是天生的军事指挥家,谁愿意与这样的对手交锋? 一时间,李卫不免感叹唏嘘,这位美艳无双,令人敬畏的未来对手就出现在眼前,难道是老天爷安排的缘份?还是机会? 缘份? 这种话用来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娘子还行,李卫来自高科技的现代社会,打死他都不相信,要说是机会,他反倒还相信。 他相信,大陆诸大帝国的掌权者们肯定把明珠列为最危险,最可怕,首要铲除的头号目标,李卫自已也存有这样的想法与念头。 不过,素来自认最怜香惜玉的他实在狠不下心来辣手摧花,这对他来说,害死这样的绝世美人,实在残忍得不可饶恕。 他怀着极复杂的心情回家,还没进府门,大老远的就看到视为左右臂膀的军师田策和巫悠。 一看到两人,李卫脸色微变,转头就想开溜。 “少爷回来了。”巫悠眼尖,大声叫了起来,听声音,似乎显得极高兴。 叉你老母。 李卫低声咒骂一声,问候了巫悠的祖宗n代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前。 心中突然灵机一动,他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站立不稳,往旁摔倒,李二给吓了一大跳,幸好他反应快,手也快,及时扶住了他。 “呃……我没醉……拿酒来……”李卫打着酒嗝,软绵绵的挂在李二的身上。 “少爷醉了。” 李二忙扶着他匆匆进府,孔蓉和晴儿手忙脚乱的把烂醉如泥的相公扶进房,小心翼翼的把人抬上床,脱外衣的、脱鞋子的、擦脸的、端醒酒汤的,整个逍遥阁内一片忙乱。 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醉成这样了? 丁喜眉头大皱,看到田策和巫悠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心中一动,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脸色不禁微变,转头就想开溜,哪知田策找上了他。 “丁统领留步。” “啊……田先生……前日不是刚送到府上么?”丁喜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还表露出一副有急事要处理的表情,心中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平时田策找他,无非是想敲榨这么一二坛少爷美酒,这些小问题,他都能作主,但今儿的事可不好办呐,要惹少爷不爽,吃不了兜着走呐。 “丁统领,人手都布置好了吧?”田策询问,对他,对少爷,对于整个嘉月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素来心思慎密的他自然不想错过如此绝好的机会。 不过,少爷偏偏在这个时候醉得一塌糊涂,好在还有点时间,他可以等,但内卫必须严密监视明珠等人的一举一动,绝对不允许出现半点失误。 “这是本官份内之事。”丁喜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如有任何异动,内卫自会禀报少爷定夺。” 田策和巫悠听得俱都眉头微皱,这话表面听着是公事公办,但却隐含撇清责任之意,甚至有点警告的味道。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啦? “二位军师如若无事,喜告退了,公务繁忙,请见谅。”丁喜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匆匆离去。 “这家伙……”巫悠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怔道:“今天怎么啦?” 两人相视苦笑,少爷酒醉,今晚是办不成事了,只好先回去做好准备再说,只要明珠还留在嘉月境内,他们就还有机会。 逍遥阁内,李卫躺在大床上,哼哼哈哈的享受晴儿的揉捏,心中却如乱麻,百般的纠结。 夜深人静,同福客栈内,明珠手托香腮,呆望窗外高悬的明月出神。 她那些侍卫除了没法接近城内城外的几座大军营外,还是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加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时间让她百感交集。 传闻秦帝国嘉月省太守李刚是位体恤百姓的好官,她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证明了这一点,嘉月省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且在各种新政的大力推行之下,更得百姓拥戴。 兴修公路、桥梁、水利,举办学堂、医馆、钱行等各种便民设施,都是官府造福一方百姓的举措,她周游大陆所有帝国,嘉月省是她见到的最富足,百姓最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嘉月省推行的募兵屯田的军户制,她虽没能了解其中的细节,但不难看出其中莫大的益处,一旦战争爆发,省府很快就能够集结大量的军队开赴战场,比之陈旧落后的府兵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而这所有的种种举措,据说全出自李郎君的手笔,他脑子里装的还有多少让人叹服的奇思妙想呀? 不过,嘉月城内外的数座超级大军营也让她生出些许的不安,一省的常备军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般是三至五万人不等,视当地的稳定情况而定,只有战争爆发时才会大量征召新兵,否则,光是各种军费就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可是,整个个嘉月城内,除了大量的常备军驻守城池和维持治安外,那几座超级大军营里都传出大量士兵训练时的震天呼喝声,一个省府,用得着征召如此数量众多的府兵么? 凭她多年军旅生涯的经验,只需要看一眼那几座超级大军营,就能判断出每座大军营里至少驻有士兵三至五万人不等,加起来已经突破十万人大关,一般的省府根本无法长期供养如此庞大的兵力,除非穷兵黩武,难不成李刚想发动战争不成? 根据秦帝国三省太守长年拥兵自重的情况,这个倒是有可能。 明珠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是老太守李刚的野心?还是李郎君的野心? 第八十六章失眠的明珠 明珠这一夜失眠了,她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结合种种所见所闻,她嗅出了一丝战争的味道,不过,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她就算想干涉也无能为力。 不知怎的,她这心里竟然出连她自已都感觉奇怪的想法,战争爆发的结果,苦的都是老百姓,她竟希望嘉月省能够胜出,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毕竟,嘉月省的种种举措,皆是造福一方的百姓。 不过,万一李氏的野心大到妄图称霸大陆,那可是件天大的麻烦事,说实话,她可不希望有一天在战场上与李郎君对阵,那样的话,老天爷就太残忍了,象他这么有才华的人,如若战死疆场,实是苍云大陆的莫大损失。 万一真有一天,我要与他在战场上决一生死,我该怎么么? 哎,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明珠自嘲的笑了,这些都是很遥远,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自已竟然全往坏处去想,我今儿是怎么啦? 越想这心里就越纷乱,她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算了,这些都是遥远的事情,何苦自寻烦恼? 看开之后,她竟连要调查的事儿都懒得去想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合衣躺下,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李卫刚晨练完,还泡在温水里,享受晴儿无微不致的服务,田策和巫悠已在门外求见。 李卫是未来的嘉月之主,他的班底在嘉月军政体系中也被视为少壮派,田策和巫悠最得李卫看重,被视为左右臂膀,亲卫不敢阻拦,让两人在厅内等候。 李卫苦笑不已,他知道这事根本躲不过,迟早要面对,无奈下只好边享用早餐,边接见田策和巫悠两位军师。 “吃了没,一起?”李卫晃了晃手中的竹筷,指着两人询问,粗俗得象乡野村夫。 田策和巫悠跟随他这么久,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漫不经心的随意行为,好在少爷分得轻重,没人的场合才这么随意,当然了,两人心里也明白,少爷这是没把他们当外人。 两人没有半点客气,坐下就吃,田策还嚷嚷着要喝酒,而且要喝衙内酒,李卫无奈,只好让青儿去拿酒。 三人边吃边聊,田策没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是先把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帝国林立的苍云大陆,战争不断,也因此造就出许多名将,明珠是年青一辈,也是当代公认的最杰出的军事统帅,至今未偿败绩,有着不败战神的美誉。 最要命的是她身在国力最强的晋帝国,如果不是晋王多疑,害怕她功高震主,平时不让她领兵征战,否则,晋帝国只怕早已一统苍云大陆,晋王也成为大陆第一始皇帝。 各帝国的君王对明珠可谓是又爱又恨,明珠的姿容气质,大陆无双,哪个君王不想娶为皇后?谁要能娶得到,那可发死了,由这位皇后娘娘统帅大军,开拓疆域,弄不好还一统大陆呐。 恨的是这位绝世无双的大美人实在太厉害了,百万联军都被她打得丢盔弃甲,至今未偿败绩,别说要染指晋帝国了,没被她灭掉已经算是祖先保佑了。 于是乎,各种来历不明的悬赏花红高达万金,为的只是明珠的人头,要说现今大陆,哪个地方的杀手刺客最多,当数晋帝国的国都西京了,无数杀手刺客潜伏西京,等候出手的机会,这些年来,死于西京的杀手刺客没有一千,至少也不低于五百。 如今,明珠这个大陆公敌就在嘉月省城的同福客栈内,这是天赐良机,田策和巫悠都认为不能错过如此良机,以免追悔莫及。 “呃,这样……好象不好吧?”李卫吞吞吐吐道:“俗话说,远来都是客,我们这样对待客人,传出去好象不大好吧……” 田策和巫悠都张大了嘴巴,象看怪物一般看着眼前慢厮条理说话的李卫,少爷还没睡醒?还是吃错什么东西,把脑子给吃坏了? “这事……嗯……我会考虑的……两位慢吃,我有事先走了……”李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扔下碗筷,撒腿就开溜。 田策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一旁的巫悠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自家这位少主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色,有收集美女的嗜好,象明珠这等无双绝色,要没非份之念才怪。 要让少爷辣手摧花?还不如让他爬天梯去摘天上的月亮更容易一些。 听了巫悠的一通解劝释,田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难道就此罢手? 巫悠突然手捂肚子,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嘴里呻吟道:“哎,肚子疼,我去找大夫看看……” “哎,巫军师,不打紧吧?” 田策还没反应过来,巫悠已捂腹弓腰,一溜烟跑出逍遥阁,不过,走时还是扔下了一句话。 “事关重大,不如禀报太守大人定夺吧……” 田策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冷哼,这家伙害怕惹少爷不爽,紧要关头竟然想撇清责任?当我田某人这么好忽悠? 他立时直奔府衙,求见老太守李刚,把原委说明,让李刚定夺。 “先生辛苦了。”李刚先是表扬了他辅佐之功,随后语重心长道:“此事,还是让卫儿自已决定吧。” 明珠在城里的同福客栈住宿,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若换是几年前,他会当机立断,下令大军包围同福客栈,可现在,他已经老了,已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而且,他已动了退居二线之心,好些重大决策,都交由宝贝儿子定夺。 李刚有自已的打算,李氏这份庞大的家业迟早都要交给宝贝儿子,不如乘着自已还有点精力,加紧对他进行栽培,让他欣慰的是在一众老部下的辅佐下,宝贝儿子在处理一些事物方面都表现不错,即便有不足之处,自已也能帮他拾遗补漏。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权力交替时,宝贝儿子是否能够镇得住他那帮老部下?他们是否还对李氏忠心?他可不想在权力交替的期间出现动荡稳的因素。 既然决定慢慢放权,李刚就不想再过多的去干涉宝贝儿子的决策,所以,这事件也不例外。 第八十七章帝王心术 李卫溜出太守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亲兵把内卫统领丁喜叫来,让他把监视明珠的人手全给撤了,这是他考虑了一晚后做出的决定。 丁喜虽然猜测到他可能不会伤害明珠,但没想到李卫会这么干脆彻底,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即领命离去。 对他的表现,李卫很满意,象丁喜这种不问为什么,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忠心手下,他相信不仅是他,所有的掌权者都喜欢,能力只是其次,忠心才是首要。 丁喜离开后,李卫想了想,觉得最好还是跑去府衙,跟便宜老爹打声招呼比较好,他不担心巫悠会跑去向便宜老爹打报告,田策可就难说了,他原本就是便宜老爹的得力谋士,而且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理想,那就是名垂史册。 他知道,田策为了这个疯狂的理想,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人因为太认真,所以很可怕,但也很忠心,一旦选择了投靠的对象,就会死心塌地,竭尽所能的去辅佐,成就大业。除非辅佐的主公是糊不上墙的烂泥,让他感到绝望灰心。 李刚早生出退居二线,全力栽培宝贝儿子接掌家业的想法,儿子的想法与决定自然不会去干涉,挺多给点建议作为参考。 父子俩在书房里交谈了一阵,李刚仍是把田策来过的事情说了出来,田策是人才,也算是他那些班底里的元老,在嘉月省府的军政府衙里颇有影响力,能够帮助宝贝儿子渡过权力交替的动荡期,可不想宝贝儿子因此记恨田策。 李卫忍不住笑了,身为上位者,若这点气量都没有,必令手下心寒,最终众叛亲离,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父子俩又聊了一阵,最后,李刚提醒儿子,一个成功的上位者不一定要有过人的本事,但一定要懂得用人,听取手下人的意见,采纳好的建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懂得平衡之术,这也是所谓的帝王心术。 这平衡之术说起来容易,但掌握好,做到恰到好处却极难,只能慢慢的去体会,悟出无上的驭人之道。 其实,李卫能听得懂便宜老爹的这番话,记得有次,闲得蛋痛,陪一爱好钓鱼的哥们去水库夜钓,钓点旁边有两位退休的老大爷也在垂钓,为打发漫漫长夜,两人一直低声的聊着天。 夜深人静,即便低声说话,声音都能传出蛮远,李卫就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得出来,两位老者都是退休的局长级老干部,他们聊的话题多半是官场上的事儿,其中一个在发够牢骚之后,总结出了什么为官之道,什么什么再加上厚黑学神马的。 李卫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在官场上也混了好几个月,再加上便宜老爹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他有种茅塞顿开,一窥门径的恍然大悟感觉。 “爹是担心那帮老部下?”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不住的点头,清瘦的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李家麒麟,一下子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也是不得不提醒一下,随着各种新举措的大力推行,嘉月发展的势头极迅猛,儿子的班底也搭建起来了,这不免让他原来那帮老部下不安起来,担心他一旦退居二线,接掌大权的少爷把他们排除在集团的核心之外,这些天已有不少老部下向他发牢骚了。 “爹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不会冷落他们的。”李卫激动道,便宜老爹还没有退居二线,他自然不好意挖墙角,但现在他明白便宜老爹的意思了,你只管全力施为,老子我在背后全力支持你! 离开书房时,李卫既高兴,又有一丝的紧张与压力,从今天起,他不再有任何束缚,完全可以放手施为,便宜老爹会在背后全力支持他。 不过,便宜老爹退居二线,他就得亲手处理嘉月省府的所有军政大事,巨大的责任与压力让他一个毛头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好在便宜老爹还能指点他,加上有一帮老臣子支持,问题应该不大。 在去四海商会总部的一路上,李卫还是蛮认真的总结了一下自已的优缺点,小缺点好象还真不少,不过都不是大问题,优点嘛,好象……好象……就一个,就是懂得用人,敢于用人,懂得放权,让有能力的手下大胆施为,再然后……好象真没有了。 优势嘛,好象还算可以,比这个大陆的古人多了n千年的知识,所以能推行各种有利于百姓的新政,能制造一些先进的新式武器等等,最大的优势就是唐诗宋词了,拥有这个超级大杀器,泡起妞来无往不利,大好名声也很快赚到,就冲着他现在的名气,相信登高一呼,前来投效的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 来到四海商会的总部时,百里意娘正开心的看着排放在空地上的一辆辆满载货物的车子,签了合同之后,她等会就要跟随四海商会的一支商队返回荆南,有了这批货物,立时可解家族的燃眉之急。 对于李卫,她心里既充满崇拜与好奇,同时心存感激,若没有他首肯,有着雄厚财力的四海商会未必会选择和百里氏合作,可供选择的合作对象太多了,无论哪一家,条件、财力都比百里氏强。 至于人家为什么会选择与百里氏合作,她现在懒得去想,图谋百里氏的产业么?若没有四海商会援手,不出两年,百里氏也一样被荆南其他势力强大的门阀世族给吞并了。 贪图她的美色?象她这种连克二夫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她进门?如果只求一夕之欢,她倒是不介意陪侍象李卫这种年青英俊,风流倜傥,才学出众的名师大家,想联姻更好,家族里还是有几位闺中待嫁,拿得出手的小娘子,只是,人家的条件太过优越了,就算倒贴,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呢。 李卫陪着百里意娘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二十几辆大货车装载好之后,商队随后起程。 李卫挥手道别,随后在亲卫的簇拥下前往同福客栈,去看望那位有着不败战神之美誉,令他百般纠结,狠不下心来辣手摧花的绝世大美人。 第八十八章不是我的人啊 明珠有早起淋浴的习惯,这会,她正坐在客栈澡堂的大木桶,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水。 门外有侍卫禀报,李少爷来了。 明珠让贴身侍女珍儿先出去接待客人,自已随后就到。 珍儿出去后,她起身用浴巾擦拭身体,穿好内衣,套上外裳时,俏面倏地一变,低声沉喝道:“什么人?” 哗啦一声,澡堂屋顶破开一个大洞,尘烟激扬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闪电般扑向明珠,一道冷厉寒芒骤然闪现,袭刺她的咽喉要害。 来不及系上外裳的明珠娇喝一声,右掌迎着袭刺而来的森冷剑芒拍出,掌到途中,手腕倏地的一翻,中指弹出。 叮的一声清响,黑巾蒙面的刺客发出一声闷哼,阴柔但极凶狠的力量震得他的整只手掌血淋淋的一片,长剑把握不住,脱手飞出,笃的一声,插在房梁顶上。 刺客被明珠高深的内劲吓得心寒胆颤,顾不得伤人,身形暴起,往关闭的窗台撞去。 明珠玉足一挑,身旁的一张矮凳飞起,啪的一声,撞中刺客的身体,刺客惨嚎一声,摔落地上。 似乎在同一时间,房顶破洞有黑影一晃,紧跟着响起铮的机簧声,三道寒芒呼啸射来,明珠娇躯一扭,险险避开。 “有刺客!”守在澡堂外边的侍卫发出震天吼声,抽出佩剑,就想冲进澡堂,一名黑巾蒙面的刺客从旁闪出,把他阻拦住。 侍卫的震天大吼声惊动了同福客栈内的所有人,一众侍卫纷纷冲来,李卫愣了一下,嘴里咒骂一声,也急急忙忙跟着珍儿冲进后院。 明珠的侍卫有十几人,而且全是军中搏击高手,但刺客显然是经过周密安排,竟从四周涌出二十几人之多,缠住了珍儿及十几个侍卫。 脸色阴沉的李卫站在后院的角落,看着明珠的侍卫与二十几个刺客缠斗,心里把内卫统领丁喜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n遍,老子让他把密谍撤走,他竟然敢阳奉阴违,派刺客行刺明珠? 李二李三及一众侍卫把他围护在中间,握紧手中的铁剑,警惕的盯着后院内打斗的众人,别人打死打活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少爷的绝对安全。 李卫迟疑了一下,低声吩咐亲卫出手帮忙,不过,那些刺客可能是自已人,所以,最好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人赶跑。 一众侍卫立时冲上去帮着明珠的侍卫打架,他们虽然砍得凶狠,但却有意无意的堵住明珠的那些侍卫出手。 李二李三和十名近李仍紧紧的守护在李卫身前,警惕的盯着捉对撕杀的众人,不让任何人靠过来。 澡堂内,明珠手持长剑,与三名刺客缠斗,那三名刺客身材窈窕,一看便知是女人,她们武功都极高,全不在明珠之下,一比三,明珠完全处于守势。 不过,她凭借浑厚内劲,守势严密,三名刺客在短时间内想突破她的防御也无法办到。 珍儿是明珠的贴身侍女,自得明珠亲自调教,武技极高,一柄长剑独斗两名刺客,仍然稳占上风,拼斗中,她娇喝一声,手中长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一名刺客闪避不及,捂着咽喉栽倒。 另一名刺客心寒胆颤,缠斗几招后,被珍儿行险一击,胁部中剑倒下。 解决了两名纠结的刺客,珍儿一脚踹破澡堂大门,冲了进去,但被其中一名女刺客拦下,没能与明珠会合。 李卫推开李二李三等近李,朝澡堂跑去,若全都冲进去,小小的澡堂必被挤满,任你武技再精妙,也没有施展的空间。 其中一名女刺客发出撤退的啸声,率先撞破木板,另外两名女刺客虚刺一剑,跟着双双撤退,珍儿急冲冲的追出去,差点被一名女刺客刺伤。 “明珠……呃……”看到恢复妆容的明珠,李卫愣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已的外袍扔过去,之后匆匆退出。 明珠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不过,她还是披上了李卫的外袍,刚才的撕杀,她的衣裳被凌厉的剑气割裂了好几处,春光外泄。 刺客来得突然,退得也快,不过,仍留下了五具尸体,明珠的侍卫也二死三伤,李卫的近李也伤了两个,让他差点没爆粗口。 同福客栈内传出的震天吼杀声早惊动四邻,也惊动了巡值的官兵,李卫命一部份士兵留下,保护明珠的安全,另一部虚张声势的去追捕刺客。 “去,把姓丁的给我叫来!” 李卫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自然没有好脸色给手下,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一抹令人不寒而颤的杀机。 “衙……少爷……”内卫统领丁喜从街角钻出来,不时用汗巾擦拭脸上淌落的汗珠子,神情显得极紧张。 他才刚把监视同福客栈的几十名内卫密谍调回,结果,同福客栈内马上就闹了刺客,而且动静极大,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连忙赶过来。 “少爷……那些刺客不是我们的人……”丁喜小心翼翼的解释,借着擦拭汗水的当儿,惴惴不安的观察李卫脸上的表情。 同福客栈内的那伙刺客确实不是他的手下,但城里混进这么多刺客,他这个内卫统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还只是小问题,同福客栈可是内卫的一个秘密据点,结果,竟被刺客利用,当作是潜伏行刺明珠的绝好场所,这个玩笑开大发了。 “不是你的人?”李卫张大了嘴巴,这玩笑开大发了,两名近李伤得真冤枉。 愣了好一阵,李卫才带人冲进同福客栈,这当儿,士兵正要把地上的死尸搬走,丁喜示意放下,命手下检查尸体,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正常情况下,刺客行刺目标时不可能携带有暴露身份的东西,丁喜明知道也只是想瞎猫碰上死老鼠罢,至少,这次事儿闹大发了,再怎么样也得在少爷面前做个样子。 搜索同福客栈的士兵很快在地窑里发现了同福客栈的老板一家五口,还有五名店伙计,他们都被捆成棕子一般。 看到面色阴沉的少爷和丁喜进来,他们全都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两人,刺客化妆成投宿的客人,用下三滥的迷香把他们全迷倒,这跟头摔得很重。 第八十九章大师也是人 “明……小娘子,实在抱歉……”李卫搓着手,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翩然行来的明珠。 已恢复妆容的明珠没施半点粉黛,却娇艳如初升的朝阳,格外亮丽动人,容色沉静,凤眸晶亮,顾盼生妍,扣人心弦,更给人一种无形的感染力。 “李郎君客气了,明珠早已习惯了。”明珠轻声说道,从她被人们冠以不败战神的那一天起,她已经面对了不知道多少回刺杀了,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的刺客多到她都数不清,早就麻木了。 “我没想到这些刺客这么胆大……那个……嗯……李军正在追捕刺客,不过……”李卫拼命的挠着头,他突然发觉自已好象有点结巴,不大会说话了。 哧的一声,一旁的珍儿忍不住掩嘴低笑,她突然发觉,潇洒风流的李郎君这副神态其实也挺可爱的,不过,她随即想起了什么,俏脸立时又扳了起来,好象谁欠了她的钱不还似的。 李卫自然知道原因,他让侍卫上去帮倒忙,人家岂会看不出来?这笔帐自然是记到他的头上,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肉骚,哥比窦娥还要冤啊。 “明小娘子且安心游玩吧,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李卫抱拳作揖,借机开溜,这事虽然有点误会了,不过,终归是自已做得不厚道,人家不爽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与其留在这自找难受,不如开溜。 “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离去时,心中充满惆怅的李卫忍不住低声长叹,嘀咕了几句,在亲卫的簇拥下走出了同福客栈。 明珠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幽幽低叹,她呆立不动,心中反复默念李卫有感而发的两句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突然间,她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郁结纷乱,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明白她的心思?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眸子望向大门,可惜,厮人已离去。 “小娘子,你怎么啦?” 听到珍儿的叫唤声,明珠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低声吩咐道:“收拾行囊,我们回家。” “好咧。”珍儿高兴应道,照嘉月府军的诡异举动,她知道小娘子的身份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这里就很危险了,趁早离开为妙,只是,不知道她们能否平安离去。 少爷还在回府的半路上,听到内卫来报,明珠一行已收拾行囊,正打算离去。 他愣了一下,当即转身回同福客栈,来到同福客栈时,明珠一行人正好出来,珍儿及所有的侍卫都手按剑柄,虎视耽耽的盯着李卫。 对于对方不友好的举动,李卫直接无视,他能够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他看着明珠,柔声说道:“明小娘子,我送你一程吧,从绍关渡河近一些。” “如此,就麻烦李郎君了。”明珠光洁的玉颊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灿烂如洒射幽谷的阳光,格外娇艳外动人。 李卫连忙移开目光,拼命的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已的失态,绝世大美女的杀伤力,真的很要命呐。 明珠看在眼里,心里没由来的涌起几分得意,对于自已的容颜,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天下间能够抵抗她魅力的男人,少之又少,连大名鼎鼎的李大师也不能抗拒她的魅力,让她感觉挺开心。 李卫苦笑,随即胸膛一挺,勇敢的看着明珠,耸肩摊手,脸上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大师也是人啊。 大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所以呢,不要感到感怪或惊讶,象你这么倾城倾国的大美女,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你的魅力? 明珠微微一愣,晶亮秀眸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光洁玉颊随即浮起一抹红晕,心头莫明奇妙的突突乱跳,自已竟然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两人并骑缓行,前后左右都有亲兵护卫,出城没多久,三千虎豹铁骑赶至,加入护送的队伍中,浩浩荡荡的前往绍关。 李卫不想让明珠看出虎豹铁骑的特别之处,是以只让他们一人一骑,看上去和一般的轻骑兵没有什么差别。 因世纪之战,五千虎豹铁骑没有完成训练就匆匆投入战场,大肆洗劫大户人家,损失近二千人,不过也达到了实战练兵的目的。 要知道,装备最好、战力最强的军队不是正规的常备军,而是那些掌权的门阀世族眷养的私兵,他们有钱有势,加上吃空饷,给他们眷养的私兵装备最好的武器装备,给予的待遇也不是正规的常备军所能够相比的,这也是李卫即便以优势兵力、装备最好的武器铠甲,千里奔袭,出其不意的实施抢劫也损失极大的主要原因。 实战练兵损失虽然有些惨重,但存活下来的士兵已经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老兵,由这些老兵组成的骑兵就是精锐的虎豹铁骑,如果再把他们的凶狠好斗的野性给激发出来,那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血雄狮。 战争结束后,李卫又精心挑选了二千新兵补充进虎豹铁骑,以老带新,作为虎豹铁骑战损时紧急补充的后备兵。 三千虎豹铁骑的到来,令珍儿及一众侍卫越发紧张,明珠容色沉静,如古井波澜不惊,如果李少爷要害她,机会多的是,犯得着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 对于李卫的人品,她不禁又看高几分,或许,同福客栈内的那批刺客,他并不知道,这也就解释了他那些侍卫帮倒忙的原因。 想通问题的明珠不禁莞尔,凤眸微眯,打量这支赶来护卫的轻骑兵,所有骑士皆清一色的黑色轻薄皮甲,身材魁梧,彪悍异常。 明珠久经沙场,就是闭上眼睛,都能从这些骑士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厉杀气判定得出,这是一支历经血与火考验的精锐铁骑,其战力绝对不亚于帝国最精锐的铁血龙骑。 一省之府兵,竟拥有如此精锐铁骑,太守李刚可不简单呢,莫非,又是他的功劳? 明珠不免又好奇的打量了李卫几眼,突然,她好象发现了什么,柳眉轻扬,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芒。 第九十章花前月下 明珠发现这些骑士的马鞍两侧悬挂有铁彬弓和两壶箭筒,难不成,这支精锐骑兵还会骑射? 放眼整个苍云大陆,除了塞外游牧部族擅长骑外,其他帝国的骑兵并未掌握这一技术,确切的说,应该是掌权者觉得没这个必要。 骑射的威力确实很大,金帝国骑兵野战冲锋的能力已得大陆公认,但步兵与之对阵,亦有破解之法,一般都是依托车阵,辅以枪兵和弓箭手破敌,或直接以枪兵组成密集的长枪大阵阻拒战马冲阵,弓箭手射杀敌骑,只要指挥得当,枪阵不破,同样能破骑兵。 而且,骑兵本就是最昂贵的兵种,一匹上好战马的价钱可抵百人,甚至几百上千人,掌权者因费用问题,都不敢大量组建骑兵部队,更不要说再投入一大笔钱去训练骑射,还不如省下这笔钱去组建步兵,用数量众多且廉价的步兵去淹没昂贵的骑兵。 明珠虽然顶着不败战神的光环,但她也人,象普通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有时候也会犯些常识性的错误。 她的目光只是好奇的在两壶箭筒上溜了一眼便移开了,那两壶箭筒跟一般的箭袋箭筒没什么差别,不过,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骑士所携带的箭筒比一般的箭筒长了十几厘米,也就是说,比一般制式的箭支要长出十几厘米,这是专门为虎豹铁骑打制的破甲锥。 也不能全怪明珠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她也是给人误导了,她手下的悍将韩奎方率三万铁骑进攻宾州城时,在这种新式破甲锥的密集攒射下损失极重。 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和破甲锥的可怕穿透力令晋军心寒胆颤,也引起了韩奎方的关注,他在呈给明珠的战报里详细的描述了雷霆战车的恐怖,也带去了几枚三棱箭头,却没带去一支完整的破甲锥,无形中让明珠也犯了常识性的错误。 明珠突又想起那支在帝国境内神出鬼没,四处抢劫,连一片铁片都不放过,令人深恶痛绝的乞丐军,莫非就是眼前这支精骑?为掩人耳目,故意打着唐军的旗号招摇撞骗? 她突然感觉牙齿痒痒的,恨不得把这支无耻的骑兵宰杀精光才解恨。 哎,这支无耻的骑兵莫非也是他捣鼓出来的? 明珠吸了口气,说道:“李郎君,此次世纪之战,听说有一支唐军骑兵以神出鬼没而得名,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有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李卫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神态自然得让你不得不相信他说的真心话。 “就算唐军真有这么一支神出鬼没的精骑又如何?百万联军在明小娘的谈笑间土崩瓦解?” 他适时的拍了一下明珠的马屁,乘机转移话题,“明帅巾国不让须眉,让我等男人汗颜万分啊……” “明珠就当这是李郎君的奉承话了。”明珠嫣然一笑,艳如阳春三月竟放的百花,格外的娇艳动人。 李卫轻咳一声,突然叹道:“大陆任何一名统帅对阵明帅,其实未战已先败了。” “此话怎讲?”明珠微微一愣,这话就算是阿谀奉承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光洁玉颊浮起一抹红晕,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这话的明意深意都是捧人,不过,也带了几分的轻佻,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自已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恼意,若换是平时,早命手下把说这种轻浮话的人给砍了。 美人娇嗔薄怒,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也不知是李卫看得魂魄出窍了,或是跨下战马突然间出了什么问题,猛的人立而起,把个李卫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抱住了战马的脖子,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明珠及珠儿都忍不住掩嘴低笑。 李卫干笑掩饰,随即耸了耸肩膀,一副都是因为你的神态,而且还很理直气壮。 这也是我的错? 明珠愣了一下,随即翻白凤眸,这人,真是…… 不过,她感觉自已的面颊有些发烫,但心里却没有半点的着恼,相反,这种略带一分轻佻的玩笑让她感觉新鲜,至少,她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哎,怎会是这样? 明珠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可以确定,自已挺喜欢这种新鲜的轻松感觉,一时间,眸子里不禁流露出几许的迷茫。 一路缓行,但有说有笑,感觉没多久,太阳便下山了,李卫一行人过镇不入,只是让手下进镇购买食物等日用品,然后在镇外小河附近的平地上安营扎寨。 这道命令招来了珍儿一阵不满的唠叨,不过,却又让明珠另眼相看,至少在她眼里,李卫这种宁可自已吃苦都不扰民的行为,在官二代中极为少见。 更让明珠开心的是李卫命手下在河边搭建了一座帐蓬,以方便明珠和珍儿淋浴,这才消除了珍儿的满腹怨言。 夜幕降临,整座军营象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朦胧而幽静。疲惫的将士早已进入梦乡,李卫和明珠则站在空地上,欣赏秋夜景色。 “在找什么呢?”两人聊了一会话,明珠见他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不免好奇询问。 “花啊。”李卫边回答边一副东张西望寻找东西的样子。 “找花干什么?”明珠愣了一下,随即柳眉轻皱,这地方哪有花?这厮分明是故意的,心头倏地一跳,他…… 李卫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说道:“书上都说花前月下什么的,现在人有了,月有了,可惜没花……” “……”明珠不禁翻白凤眸,这厮分明是设套,自已竟傻乎乎的往里钻,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 夜空繁星星点,月光如银,大地蒙上一层迷朦的光雾,显得格外的宁静,确实是男女幽会花前月下的好时光。 哎,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明珠的俏面上不禁浮起一抹晕红,幸好月光迷蒙,视野不清,否则,真真羞死人了。 调戏了一下明大美人,李卫突然面容一肃,双手负后,仰望天空,脸上充满了思索的神态,嘴里喃喃低语。 明珠一怔,似乎明了他的心思,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的才思,凤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第九十一章护送明珠 暮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李卫“创作”的是苏轼的《中秋月》,虽不是咏月的千古绝唱,但也堪称名篇佳作,足够让无数的书生才子拜倒一地,令才女们春心荡漾,秋波暗送。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反复默念诗句的明珠芳心一颤,忍不住瞟了一眼负手仰望夜空的李卫,凤眸异彩涟涟,旋即垂下眼帘,发出一声幽幽低叹。 此时,各种愁思纷涌而至,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令她一时间感觉迷茫纷乱。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耳旁听到李卫轻柔的声音,她低应一声,人却迟疑了一下,心中低叹一声,方才低头挪步,朝自已的营帐行去。 明珠回到营帐,和衣躺下,眼眸却没有闭上,她的脑子里仍是一片迷茫纷乱,平时古井不波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南大营外的草丛中,趴伏着三个黑衣蒙面人,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她们窈窕的身姿。 她们已经趴伏在这里观察了近两个时辰,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大营的警戒非常严密,即便能够潜入,也无法接近中央的两座大帐,那里守卫更加严密,一旦行动失败,必陷入绝境。 三个女人观察了一阵,感觉成功的机率太小,只好无奈撤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夜无事,天一亮,众人吃过早餐后,拔营上路。 队伍仍然缓慢行进,依照这样的行军速度,傍晚时分最多抵达罗家集,但将近罗家集时,李卫突然心血来潮,下令所有人纵马奔驰,硬是在天黑前赶到了春阳小城。 突然间的变动,令暗中跟随的刺客措手不及,她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提前在吴家集做了一番准备工作,结果全白费了。 第三天的中午,李卫一行到达绍关,随即安排战船,护送明珠等人渡江。 嘉月水师统领丁泰亲驾自已的座船,载着李卫、明珠等人渡江,四艘大型战船护翼在两侧。 战船行至江心,船速放慢,等候江对面的晋军水师战船接人,丁泰先前已派遣一艘小船送明珠的一名侍卫先行过江,通知对方来接人。 大战结束之后,各帝国很快就开放边关,恢复商贸往来,晋帝国与嘉月、红枫等水师也恢复从前的划江收税的协议。 怒江发源于北方的青唐雪山山脉,流经卫秦晋唐等帝国,是南北重要的交通运输河道,每天往返的商船很多,也是沿江各帝国税收的主要来源之一。 此时,一支商船船队正顺流而下,江面宽阔,水道畅通,战船上的水兵初时也没有注意,直至发现船队是朝江心驶来,两艘负责护翼的大型战船急忙转头迎上前,桅杆上的士兵拼命晃动彩旗,示意商船靠里航行,避免相撞。 眼见商船丝毫没有改道或停船之意,掌船校尉没有半点犹豫,下令对迎面驶来的商船攻击。 现如今,嘉月的所有大型战船都拆掉笨重的抛石车,在船头船尾和船楼上分别加装射程更远的旋转式雷霆炮,任何方向皆可进行攻击。 两艘战船的船头和船楼上的两门雷霆炮先后发射,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一支巨箭射断了前面第一艘商船的主桅,一支把船头甲板射穿了一个大窟窿,江水迅速涌入,商船很快沉入江底。 江面上漂满了碎木片,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或活着的水手漂浮,如此反常现象让所有水兵面面相觑,难道船上没人? 另外几艘商船仍顺流飘来,两艘战船上的水兵只能用长槁把漂来的商船推移开,在两船交错的刹那,十数道人影突然从商船上跃出,跳落战船甲板上。 这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用黑巾蒙面,手里握着各种要命的铁家伙,他们一跳上战船,立时挥舞手中的武器砍杀官兵。 这些蒙面人武功极厉害,加之船上的官兵措手不及,一照面就被砍翻了二十几人,更多的官兵从船楼里涌出,挺枪舞剑,杀向蒙面人。 嘉月省水师堪称大陆各帝国水师中的一支劲旅,水师统领丁泰更是一员能文能武的悍将,手下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数十人围攻那二十几名黑衣蒙面人,竟不占半点上风,相反死伤极多。 丁泰喝令另外两艘战船驶前支援,自已的座船仍停泊在江心,等候晋军的水师战船驶来接人。 震天的吼杀声早已惊动坐镇水师大营的副统领周勃,他尽起水师上百艘大小战船,前往增援。 “怎么回事?”李卫发现迎面驶来的三艘晋军水师战船的船速比乌龟爬行还要慢,不禁大皱眉头。 “做好战斗准备!”丁泰也发现了异常,喝令水兵做好战斗准备,架设在船头和船楼上的两门雷霆炮迅速装填好巨箭,瞄准迎面驶来的晋军战船。 俏立船楼之上的明珠容色沉静,丝毫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定力较低的珍儿及一众侍卫则咬牙切齿盯着迎面驶来,船速比乌龟爬行快不了多少的三艘已方战船,眼睛里皆闪烁阴森冷厉的杀机。 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三艘战船明显是有问题,故意慢腾腾的拖延时间,难道他们竟敢对明帅下毒手,不怕抄家灭族?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迎面驶来的三艘晋军战船竟突然加速,同时对丁泰的座船发起攻击,三块大石呼啸升空,其中两块砸落江面,炸起两道水柱,其中一个砸中船头甲板,把坚固厚实的甲板砸了个大窟窿,碎木激射。 “攻击,起锚左转!” 坐镇船楼的丁泰大声呼喝,冷静的指挥手下水兵调转船头,顺流返航。 蓬蓬两声震响,雷霆炮射出的两支巨箭洞穿了一艘晋军战船的船舷,把它打得一阵剧烈摇晃,战船为之一顿,船速立时变慢。 丁泰反应虽快,但战船转向,立时被两艘加速的晋军战船逼近,船上的晋军发射了一波火箭,大半掉落江面,少数钉在船舷上,个别水兵中箭倒下,一众侍卫则用铁剑拍飞射落的火箭,但仍有二支火箭射中风帆,立时把风帆引燃。 “全力转向,加速!” 丁泰大声呼吼,此战不同以往的水战,少爷可是在他的府船上,出不得半点意外,他只能乘着大火没把战船引燃之前,能逃多远算多远。 水战,抛石机远攻,近战火攻,最后才是登船贴身肉搏,嘉月水兵也以火箭回击,很快就把一艘晋军战船的风帆引燃。 另一艘晋军战船全速冲来,船头站立一铁塔般的巨汉,双手握着链锚挥舞。 第九十二章江心截杀 俏立船楼上的明珠柳眉微皱,身形猛的跃起,跳落船尾的甲板之上,伸手沉喝,“弓。” 旁边一名正欲张弓射箭的水兵一怔,本能把手中的长弓递过去。 明珠接过长弓,从他背负在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两支箭羽,搭在弦上,瞄准那名铁塔巨汉。 那名铁塔一般的巨汉挥舞手中的链锚,大吼一声,甩出铁链,铁锚借着旋转的惯性,朝丁泰的座船飞来。 与此同时,嗡的弓弦声响起,明珠射出扣在指间的两支箭羽。 两支呼啸射出的箭羽并在一块,看上去只有一支,闪电般的飞向当头砸落的大铁锚,飞行至一半时才一分为二,另一支劲箭射向那铁塔巨汉。 仅相差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晋军战船突然响起几声震天长啸,三道人影自船上暴起,凌空飞扑而来。 “巨奴小心”其中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蒙面女人叱喝一声,右手摘下头上的发钗甩射而出。 叮的一声清响,发钗把射向大铁锚的劲矢撞飞,另一支劲矢则贯入那巨汉的眉心,箭尖透颅穿出,巨汉轰然倒下,震得战船一阵摇晃。 轰的一声震响,从天而降的大铁锚把丁泰的座船船尾甲板砸了个大窟窿。 正从船楼奔向船头的李卫只觉战船猛的一震,剧烈的摇晃令他站不住脚,往旁摔去,李二李三及时伸手扶住他,船上所有人皆被震得东倒西摔,好几名士兵惊叫着摔落江中。 凌空飞跃而来的两男一女几乎同时跳落打旋的战船上,他们的脚一踏触甲板,掌中武器立时挥出,数名冲上前去的水兵惨呼倒下,或摔落江中。 明珠抽出腰间佩剑,娇喝一声,冲杀上前,拦下一名手持哭丧棒的蒙面大汉,坐镇船楼的丁泰指挥手下亲兵把李卫推挤着涌向船头,自已大吼一声,纵身跃起,双手紧握铁枪,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另一名冲杀过来的蒙面大汉。 那蒙面大汉同样大吼一声,高举手中的大铜锤挡架,当的一声爆响,火星四射,丁泰庞大的身躯象断线的风筝飞抛,蓬的一声,重重撞到船楼壁上,卟的喷出一口血水,再弹落甲板上,铁枪则不知飞哪去了。 丁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全身的力气凭空消失,胸口传来的痛感令他的五官皱成一团,最终只能喘着粗气,老老实实的趴伏在甲板上。不过,他仍咧着大嘴,惨白无血的黑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那名大汉比他更惨,口鼻流血,半个身子卡在断裂的甲板缝里,动弹不得,几名水兵乘机冲上,手起剑落,把人剁成肉泥。 “都给我死!” 充满暴戾阴森的暴喝声中,冷厉寒芒急剧闪动,血光迸现,砍杀大汉的那几名水兵惨呼飞抛。 穿着黑色衣裙的蒙面女人凶悍异常,死在她剑下的水兵至少有近二十人,幸好她狙杀的目标是明珠,而且丁泰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那蒙面女人无瑕顾及他,让他幸运的逃过一劫。 珍儿及一众侍卫一拥而上,把黑裙蒙面女围在当中乱砍,几名水兵乘机上前,把丁泰扶起,左右一夹,奔到船舷,跳进江里,带着他朝驶来的已方战船游去。 此时,整条战船已被大火笼罩,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没人想被烧成烤猪,不管会不会游水,都只能硬着头皮往江里跳。 在战船转向之时,丁泰早命身边的亲兵放下小艇,强行把李卫带走,李卫没想到形势会变得如此险恶,知道不是胡闹的时候,完全听从丁泰的安排,登上小艇。 小艇最多只能乘坐七人,除四名操浆的水兵外,加上他和李二李三,所有近卫全都留在船上拒敌。 这些近李大半不会游泳,不过,在大火漫延,战船即将倾覆的时候,他们用剑奋力砍下一些横木、木板,充当逃生工具,加上水兵的帮忙,倒也没人溺水。 晋军战船上,几名水手拼命的挥斧劈砍锚链,他们可不想被即将倾覆的嘉月战船拖着沉入江底陪葬。 当的爆响声中,锚链终于被砍断,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激动的欢呼声,不过,他们马上就体会到了从天堂跌落地狱的那种痛苦。 蓬蓬两声震响,两根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来,把左船舷的船板打出两个大洞,江水疯狂涌入,翻覆沉没在即。 发起攻击的是两艘负责护翼左侧的战船之一,他们原先奉丁泰之命转向增援受到突袭的两艘战船,最后一艘战船才转向驰前没几米,丁泰的座船就遭受突袭,掌船校尉林彭急忙又下令调转船头回航。 这一切几乎就在瞬息之间发生,等战船重新调整方向,丁泰的座船已是大火冲天,沉没在即。 不过,林彭的战船也算回转及时,正好打捞飘浮在江面上的士兵、明珠、珍儿及一众侍卫,包括受了内伤的丁泰,也被手下士兵拖上了船。 小艇上的四名水兵本欲直接划浆,把李卫送往水师副统领周勃全速驶来的舰队,但李卫担心明珠,命水兵调转船头,朝林彭的战船靠过去,登上了战船。 明珠和珍儿先后被士兵拉上战船,李卫适时把披风送上,让明珠的心中暖烘烘的,珍儿看他也越来越顺眼。 两女全身湿淋淋的级感难受,李卫忙命人带她们进船舱。 江面上飘满了人,水兵们忙着打捞,一名水兵把长绳抛扔出去,让水中的人抓住,再拖拉上船,一名士兵刚伸手抓住绳索,突然后心一痛,惨呼松手,转眼就沉入江中。 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伸手抓住了长绳,船上的水兵一怔,突觉手中长绳一紧,他本能的抓紧,往后拖曳。 哗啦一声,地中年妇女借力从江中高高跃起,往船楼跳落。另一个长相狞猛的壮汉也从另一边跃上船头,挥剑砍杀围上来的士兵,拼命的往船楼杀去,显然是在掩护那中年妇女。 船楼上的侍卫分成三堆,一堆护着李卫后退,一堆堵住杀上来的壮汉,另一堆人围住跃上来的中年妇女。 那中年妇女的武功不仅厉害,而且极诡异,转眼间便有三名侍卫中剑,惨呼倒下。 她显然看出了李卫超然的身份,挺剑朝李卫冲杀过去,四名近卫挺剑拦截,中年妇女仗着极诡异的身形穿出剑网,反手一剑刺倒了一名近卫。 李卫已退入船舱,不过,那中年妇女冲得更快,眨眼间就逼近了舱口,李三大吼一声,双手握剑,全力劈出。 第九十三章失意堂 李三学的是军中搏击之技,讲究的是大开斫,刚猛霸道,有我无敌,一招决生死,他这一剑全力劈出,完全把扑来的中年妇女笼罩在剑网之中。 不过,他全力劈出的一剑却劈空了,心感不妙的李三欲挥剑横扫,突觉肋下传来椎心剧痛。 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脱出剑网的笼罩,剧烈的痛感令他发出震天怒吼声,扔掉手中铁剑,双臂张开,猛的向前一扑。 中年妇女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松开剑柄,身形拼命的往后暴退,但已迟了一步,右臂被李三的两只大手死死的抱住,一时间无法挣脱,百忙中双足连环飞踢,把挺剑冲来的两名近卫踢飞。 一溜冷芒突然自李三的腹部探出,没入她的胸腹之间。 “你……” 她看着贴站在李三身后的李二,脸上充满了惊讶与痛苦。 “老三,二哥替你报仇了。”李二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吓人。 李三面庞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硬是挤出一抹极难看,但充满欣慰的笑容,全身的肌肉放松,原本死死抓着中年妇女的双手也垂了下来,生命也随之消逝。 剩下的那名壮汉在重围中连伤了三名侍卫,最终被乱刀剁成肉泥,尸体被抛进江中喂鱼。 之前从商船上攻袭的那批刺客除了几个跳入江中逃脱,其余的皆死于乱剑之下,嘉月水师沉没两艘战船,损伤一艘,士兵伤亡过百,李卫的亲兵卫队死七人伤三人,明珠的侍卫也死伤六七人,损失不小。 “这些刺客是谁派出来的?”李卫咬牙切齿的询问,话一出口,随即苦笑,其实,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又有区别,因为明珠的能力太过出众,各帝国的君王都把她列为首要刺杀的目标。 不过,便宜老爹分派给他的铁李卫三竟然死了,令他悲愤恼怒,要知道这些刺客是哪个狗昏君派来的,以后一定要狠狠的恶心他一下,出一出心中这口恶气。 明珠心中犹豫了一下,才轻叹一声,说道:“能够出动这么多高手,行事如此极端不择手段,我想,除了失意堂,再无他人了。” “失意堂,什么玩意?”李卫一愣,眼睛看着明珠,等待她的解说。 明珠再度轻叹一声,缓缓解说有失意堂的背景来历。 苍云大陆的江湖除了僧道儒游侠儿,目前还没有什么帮派门会之分,所谓的游侠儿多是出自于各帝国所设立的帝国剑馆或私立剑馆的落魄生徒子弟。 最初,一群不得志的落魄生徒聚集在一起,发牢骚,借酒消愁,当中不泛能人异士,久而久之,这些人把聚集的地方戏称为失意堂,并推举德高望重之人充任堂主,统一安排管理堂中所有的失意人。 随着加入失意堂的人越来越多,失意堂的势力也越来越大,掌权者的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当势力与野心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加之当权者感受到了威胁,采取高压手段时,失意堂最终扯起起义的大旗。 不过,失意堂因其行事作风等原因,并没有赢得民众的支持,最终失败,在官兵的血腥屠杀之下,不得不化整为零,转入地下,暗中发展。 随着历史变迁,朝代更迭,失意堂也起起落落,传承至今,明珠师从玄素居的玄月师太,她只知失意堂这一代的堂主叫章凤华,至于长相年纪则不得而知。 明珠不知道失意堂为什么会如此不惜血本的行刺自已,或许是因为玄素居与失意堂的宿怨?又或是某种利益的驱使? “但不得不承认,失意堂的每一任堂主,无不是世间罕见的武学奇才。”明珠缓缓说道,容色仍如往昔,沉静如水。 李卫只能叹气,这劳么子的失意堂还真让人有点头痛。 就这功夫,嘉月水师副统领周勃所率的上百艘大小战船赶到,在江面上一字摆开,把李卫所乘坐的战船护翼在中间。 而此时,江对面也有了动静,十艘晋军战船缓缓驶来,不过,对方并没有摆出攻击的阵势,桅杆上的水兵不停的挥舞着白旗,表示不开战,有事议谈。 嘉月水师统领丁泰负伤,已经抬下救治,由副统领周勃代为指挥,他仍下令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 很快,晋军战船在十几米开外抛锚,一艘小船驶出,船上的使者手持白旗,自称是中郎将韩奎方,求见嘉月水统帅。 韩奎方被带到李卫面前。 “明帅。”韩奎方满脸怔愕表情,一时间弄不明白明珠怎么会在这里。 李卫看到珍儿等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韩奎方是明珠手下的得力悍将,有他在,至少能够安全的护送明珠回西京,不过,他想知道事件的过程,好对水师将士也有个交待。 韩奎方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释事件的起因,世纪之战才刚结束不久,他所部驻扎李家渡,暂时协助水师镇守怒江一带防线。 他今天坐镇军营,听到江面上传来震天吼杀声,不禁吓了一跳,忙奔赴水师营寨问个究竟,进了水师营寨才发觉异样,水师副统领庞华连同三艘巡逻的战船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挟持出江,莫名奇妙的与嘉月水师打了起来。 江面上杀声震天,韩奎方不是莽撞之人,他知道这时候派出战船,只怕引起秦军的误会,事儿闹得更大更复杂,只得暂令水师按兵不动。 他是不怕打仗,但世纪之战才刚停止,难不成又要重启战端?而且事情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江面上的撕杀结束,他这才亲自乘坐战船过来解释,却没想到明珠会在嘉月水师的战船上。 “该死的!”得知那伙身份不明的人全是刺客,行刺的目标是明珠,韩奎方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 事情水落石出,也到了分手的时候。 “明帅,保重。”李卫站在船舷上,对着明珠拱手。 “李郎君保重。”明珠抱拳还礼,容色仍旧象平时那般沉静如水,很难让人看得出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看着晋军战船逐渐远去,李卫突然大声吼道:“明珠,如果那边呆不下去了,就过我这来吧。” 第九十四章父子分工 垂头丧气的李卫在三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回到嘉月,随即对李三及几名战死的近李进行厚葬,抚恤他们的家眷。 此次事件之后,李卫从特种不夜里抽调了二十几人补充到他的亲兵卫队里,更把特种夜不收所装备的各种小玩意儿也给亲兵卫队装备起来,三百多人的亲兵卫队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现在,李卫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原因是便宜老爹李刚开始当起甩手掌柜,大小事儿都扔给他处理,只有大事委实难以抉择,李刚才会给出一些指导性的建议,决策上不干涉,差不多可以说是完全放权了。 李刚的放权,让嘉月原来的一帮老臣子心态各异,有人赞成,有人不爽,有人心忧,也有不少人抱着观望的态度。 李卫被各种军政事务搅得头大如斗,才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只好哀求便宜老爹不要这么急着屁股一拍,啥事也不理,至少在二三年内不行,让他有充分的时间主抓军事方面的工作。 李卫的理由很充足,嘉月全省目前正在大力推行新政,正处发展的关键期,至少得撑个二三年,等进入平稳期才能喘口气儿。 三年内扫平红枫、青川两省是已既定的战略目标,军事发展自然是重中之重,这方面他得亲自抓,换别人他不放心。 李刚很无奈,却又很开心,他这么玩命辛苦的打拼,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宝贝儿子的种种表现,让他开心得没话说了,他坚信,李氏在儿子这一代,必能重新振兴壮大,恢复祖辈的辉煌,甚至超越。 父子俩在书房里聊了大半天,商量分工细节,李刚负责打理政务,李卫则全力抓军务,为两年后的宏伟计划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分好工后,李卫又开始忙碌起来,其实,说忙不算忙,当前最主要的就是对陷阵营的五千将士进行强化训练,同时也对一十五万新兵进行操练而已。 说白了,操练士兵这些粗活累活根本轮不到李卫,这厮只是转悠一下,给士兵们打打气什么的,有时候心情大好就发表一通演说,给他们洗洗脑,为帝国荣耀而战神马的。 之前世纪大战之后的五万新兵除战损一万人,剩下的四万人并未解散,而是集中在城外的大军营里进行正规的军事训练。 这四万士兵好歹也上过战场,就算没杀过人,也见过尸横遍野的残酷战场,心理上至少也算是受过洗理,算得上半个老兵了。 之后又以补充战损兵员为借口,征召了一十一万新兵,分散在城内外的几座超级大军营里进行正规的军事训练,加之之前悄然征召,充作衙役的数万新兵,整个嘉月省除去五万常备军外,已拥有二十万大军,还不包括陷阵营的五千将士,三千虎豹铁骑,远在红枫省祈云山脉双虎岗的二千多疾风营将士。 统计起来,还真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按一省的财力,这简直是穷兵黩武,幸好他拼命的想方设法赚银子,全省世族豪强和商人的全力支持,之前又在晋帝国境内大肆洗劫,也够支撑个二三年。 李卫真正最关心的是五千套重甲及陌刀的打造,依照现有的落后技术和工具,要在半年的时间里赶制完成,堪称大工程了。 最后,右军师巫悠想了个点子,把锻打铁锭当作是士兵日常体能训练的临时课程,哪怕士兵锻打的水平烂得让人无话,但有工匠现场指导,二十万士兵轮流反复锻打,也可能极大的缩短工匠们锺炼锻打出好钢铁的时间。 理论上是可行,李卫、田策、巫悠和工匠们商量之后,马上付诸行动。 新兵的体能训练临时多了一项,砍伐树林,扩建军营,李卫要把扩建的军营建成冶炼与加工生产的兵工厂,不得不投入一定的资金,把整座军营建筑成一座小城堡。 所谓人多力量大,二十万新兵轮流上阵,只花了十来天的时间,防御能力极强的小城堡要塞就建成了。 军营原先的结构布局没有变动,只是在扩建的地方搭建起十数座超级大熔炉,熔炼区建起一堵泥墙,只开一道大门,有士兵把守,没有特别通行的令牌,擅闯者格杀勿论。 苍云大陆的冶铁技术极落后,风箱、渗炭技术目前是李卫手中的一张王牌之一,必须严格保密,他也知道这些迟早会泄漏出去,但能够晚一天泄漏,他就多一天的优势。 泥墙的另一边搭建起一百五十个打铁台子,专门供新兵们锻打铁块的,旁边的三排房屋全是堆放铁矿、铁胚、钢铁和打制好的兵器铁甲等仓库,有重兵把地守,擅闯者同样格杀勿论。 苍云大陆冶铁技术落后,开采铁矿的技术与工具更加落后,完全依靠人力和落后的开采工具一点一点的去挖掘,风险和成本不考虑的情况下,产量都少得让人无奈。 因此,李卫命手下疯狂洗劫,连菜刀、锄头、铁锅什么的,但凡带铜铁的都扫荡一空,就是这原因,光是洗劫这些破铜烂铁,都能为他节省了一大笔银子。 虽然无耻得让人无语,但目光之远见,让田策也不禁有点佩服。 实施另类的新兵体能训练之后,炼制钢铁的时间极在的缩短,产量也明显提高,看着一把把的陌刀或重甲生产出来,李卫就笑得合不拢嘴。 今年的运气似乎不错,老天爷也眷顾,没闹啥天灾,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物价平稳,家家户户手里头都有点节余,而府衙已奉命在悄然的屯积粮草,为二年后的战争做好准备。 想要发动一场中小规模的战争,至少得屯积二年以上的粮草,前提还得年年丰收,当然,粮草也可以从外地或国外购买,不过成本就更高了。 这天清晨,已经习惯早起晨练的李卫在院子里跑步,跑了几圈,他突然有种被人偷窥的不舒服感觉。 第九十五章九阳在手,妹子我有! 李卫好象看到围墙上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定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自已过于紧张了吧? 整座太守府的建筑俨如一座城堡,防御能力极强,外围就有上千甲士把守,戒备森严,再者,这里是内院,有他的四百亲兵侍卫把守,一般人哪进得来? 晨练完毕,他在晴儿的服侍下泡过温水澡,吃过早餐,正欲出门,云儿姐过来通知,夫人请他过去。 李卫和晴儿都跟着云儿姐过去,以前出门前,李卫都会过去跟一众大娘小娘请安,近来事儿太多,他忙得焦头烂额,多是由妻子孔蓉代为请安。 “咦,大娘,我发觉你越活越年青了。”一进大厅,李卫就嚷嚷起来。 “这孩子,忒的嘴甜了。”苏月皎嗔道,不过还是本能捋了捋秀发,都说人蓬喜事精神爽,她今天确实很高兴,人也显得容光焕发,美艳无比。 “卫儿,快来见过顾祖师爷。”她牵着李卫的手,指着端坐厅中的老道士介绍,溺爱之态尽显。 “李卫拜见顾祖师爷。”李卫恭恭敬敬的对着端坐厅中的顾祖师爷行礼,他迈进大厅时,一眼就看到这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顾祖师爷,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跑步时被人偷窥的怪怪感觉又油然涌现。 顾祖师爷就是那位在云顶山上跟胖子算卦的顾道长,他大大刺刺的受了李卫一拜,眼睛半眯半闭,给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李卫的心头莫名奇妙的狂跳了一下,这位顾祖师爷的目光虽然柔和,但却让他生出一种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难受感觉。 顾祖师爷似乎很厉害呐。 他的眼珠子滴溜乱转,晴儿一身所学全是大娘苏月皎传授,她已是一流高手的水准,大娘苏月皎的功夫更加厉害,据说已是宗师级的顶级高手,她的师父顾道人自然更加厉害了。 有这么一个牛叉叉的祖师爷,怎么也得求他传授几手绝活吧?不知道顾祖师爷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如果是九阴真经或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神马的最好了。 “手掌伸出来。”顾道长捋着颌下长须,缓声说道,说话的声音虽然平和,却有种让人不敢抗拒的无形威势。 李卫乖乖的伸出双手,眼睛不安的瞟着站在一旁的大娘苏月皎,苏月皎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紧张。 端坐椅子上的顾道人盯着伸到面前的两只手掌猛看了好一阵子,清瘦的面庞上露出极古怪的神色。 “师父……”苏月皎有点不安了,师父早已修至化臻的境界,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怎么看了卫儿的手相表情就如此古怪? 顾道人捋着颌下长须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这孩子……不是练武的料。” “啊……”苏月皎一脸的失望神态,其实,她早知卫儿不是练武的料子,但师父身怀通天本事,兴许能够创造什么奇迹也说不定,现在,师父的话让她彻底死了心。 李卫也是一脸失望的表情,其实,他也知道自已根本吃不了那份苦,也没有那份恒心毅力,只不过心里抱着某种希望,就象武侠小说里男猪角的某种奇遇或奇迹,终于练成了无敌天下的绝世武功。 但现在看来,自已是彻底没戏了,就算九阴真经神马的心法秘笈摆放在面前,练了也顶多是中庸的水准,伤心呐。 好吧,没法修练成绝世高手,哥退而求次,什么黄帝内经、房中奇术、采阴补阳这类的奇术总该能学吧? 李卫的野心不大,他打算退而求次,正欲开口,顾道人清瘦的面庞上已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他笑道:“本祖师既受了你的大礼,总不好意思空手离去,就传你道门的养生功诀吧。” 说话间,手腕一翻,手掌上已多了一本古旧的书册。 “卫儿,还不快谢过祖师爷。”苏月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她很清楚师父的本事,随随便便一门功法,都是令无数人羡慕不已的玄妙奇功,卫儿的运气着实好得不得了,难怪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得欢,果然喜事临门哩。 “李卫谢过祖师爷……”李卫双手接过那本古旧的书册,脸上却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只是养生功诀?就没有什么房中神术之类的功法? 男人啊,都希望自已是皇帝,把天下美女尽收后宫,想那啥就那啥,当然,对吊丝来说,这些都是yy一下而已,但如果你腰缠万贯,或者象李卫这种身份,那就不只是yy一下的问题了。 李卫掐着手头数了一下,自已已有原配孔蓉,小妾晴儿,贴身侍婢青儿将来也要收房的,外边还有一个私订终身的庄睫庄小娘子,一个远在红枫省祈云山脉双虎岗的钟离胜男,再有一个正在洗白身份,等着他接迎回家的林若颖,将来还有没有别的妹子要纳入房中这可难说,至少明珠算一个,只不过机率太渺茫了点。 现在只原配媳妇孔蓉和小妾晴儿,就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将来再把外边的那几位接回来,那岂不是很要命? 顾道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掌一翻,手上又多出一本更为古旧的小册子,“反正你小子也是命犯桃花,这本九阳神功也一并给你罢。” 九阳神功? 李卫的眼睛顿时亮了,金大侠的书里,那可是能与《九阴真经》一较高下的绝世神功呐。 咦,刚祖师爷不是说我不是练武的料么?咋又舍得掏出这么厉害的神功秘笈? “谢过祖师爷。” 他咧着嘴,欣喜的接过《九阳神功》,匆匆翻了几下,脸上随即露出古怪的表情。 这门功法确实名九阳神功,但不是那种打架过招的神功,而是一门房中神术,里边画有各种惟妙惟肖的图像,并标有注释。 李卫忍不住想放声狂笑,男人么,你可以骂他懦夫,他不一定会跟你拼命,但你要骂他某方面不行,你可能会被追杀几条街。 《九阳神功》,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东东呐。 九阳在手,妹子我有! 第九十六章想抱孙子的大娘 “祖师爷啊,要不,您就留在这里修行吧,徒孙给您建一座大陆最大最好的道观,好让大娘和卫儿尽点孝心。” 李卫搓着手,笑眯眯的猛献殷勤,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如果嘉月有祖师爷这种妖孽级的高手坐镇,神马高手都不在话下,自然不用担心那个什么失意堂了。 顾道人笑了,这个徒孙鬼精鬼精的,如果用在正道上,必能成就一番事业,恐怕是他所有的徒子徒孙里成就最高的一个,至于有多高,他现在也看不出,东方这颗惑星横空出世,天象浑沌,最高明的星象大师也只能头痛而已。 既然天意不可测,那就顺其自然吧,逆天而行,必遭天遣。 顾道人看得很开,也很开心,至少,小徒弟苏月皎的成就已达到可以开宗立派的宗师水准,已足以让他欣慰了。 “对啊,师父,要不您就留下吧,让徒儿母子俩好好侍奉您。”苏月皎也劝道,她没李卫这般深的心机,只是觉着这是好事。 顾道人笑道:“你们有此孝心,为师甚感欣慰,不过为师尘缘未了,还得游历修行,呵呵。” 他面容倏然一肃,昏花老眼暴现慑人心魄的精芒,盯着李卫沉声说道:“上苍有好生之德,切不可滥杀无辜,切记,切记!” “徒孙谨记祖师爷教诲。”李卫恭敬道,哥虽不是好人,但不至于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没事乱杀人干嘛?最多只是抢劫而已。 “如此,为师去了,不必相送。”顾道人微笑道,大袖一甩,飘然离去。 苏月皎、李卫等仍然送至府门之外,直至师尊的背影消失,方才回府。 “大娘,这养生功怎么修练啊?”李卫边问边把《养生功诀》秘笈递给大娘苏月皎,修练的方法应该都写在上边,祖师爷没亲自指导,他只能求助大娘了。 “大娘先看看。”苏月皎接过秘笈,翻阅了一下,说道:“这个容易,待会大娘帮你拓宽气海大穴,吸气吐纳之法,让晴儿教你便成,九阳神功呢?大娘看看。” “大娘……”李卫忸怩半晌,才慢吞吞的把《九阳神功》秘笈交出。 苏月皎翻看了一下,光洁玉颊立时飞红起来,这哪是什么神功,根本就是房中之术嘛,跟她学过的内媚之术大体一样,哎,师父干嘛让卫儿学这个? 她突然想起师父刚才说的话,卫儿命犯桃花,也就是说,卫儿命里有不少女人了,这对于人丁单薄的李家来说,可是大好事呀,什么兴家三代,她恨不得李家就在这一代兴旺起来,否则,她就不会容忍相公纳了一十二位小妾了,可惜,除了十娘,别的一个都不争气。 既然这代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指望下一代了,想要下一代马上人丁兴旺,那就得多讨几房媳妇,多生子女,李氏人丁不就马上兴旺起来了嘛? 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为家家着想呐。 想明白之后,她重新翻阅图文并茂的《九阳神功》,里边记载的全是房中术的修练方法,与那些采阴补阳的邪魔外道的歹毒邪功有点类似,不过提倡的是双修之法,若能抱元守一,双方皆有益处,以此功法配合养生功修练,事半功倍。 “卫儿你有事且先去忙,大娘再研究一下。”苏月皎看明白了修练方法,指着孔蓉和晴儿说道:“你们两个留下。” 掌管后院的婆婆发号施令,孔蓉和晴儿哪敢不遵命,两人送李卫出门后,双双返回,侍立一旁,听候婆婆的吩咐。 “你们俩先看看,一起研究一下,蓉儿若有不懂之处,可问晴儿。” “是。” 孔蓉恭恭敬敬应喏,自从家中发生巨变,娘家不仅没能依仗,还给夫家带来各种麻烦,甚至伤害,她一直担心公公婆婆和相会给她脸色看,幸好公公婆婆都开明,相公也一如既往的宠她,疼她,即便如此,她仍然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事,惹得公公婆婆和相公不开心。 “卫儿近来没什么问题吧?” “没……相公挺好的……” 看到婆婆的目光在自已的腹部扫过,孔蓉不禁紧张起来,公公婆婆那种急切的心情,她心里很明白,可是……可是没办法,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相公经常折腾,可肚子依然偏平如初。 晴儿也低着头,心头砰砰直跳,她也想早点生个儿子,巩固第一妾的地位,可是肚子就是不争气,看来,还得继续努力啊,就是苦了相公了。 “待会我让送些雪参过去,不能让卫儿太劳累了,不过,你们也要加紧点。” “是……” 孔蓉和晴儿异口同,不过,声音低若蚊呐,婆婆当面提到这种羞人的私房事,让她俩情以何堪啊? 两女行礼告退,回到房中,晴儿把《九阳神功》翻开,放到圆桌上。 孔蓉凑近一看,吓得慌忙退后几步,整张俏面腾的飞红起来,幸好房里除了贴身服侍的丫环,就只有晴儿妹妹。 刚才听婆婆和相公说什么九阳神功的,心中还好奇这神功是什么,原来只是妖精打架图,真真是羞死人了。 “姐姐可要看仔细了,若学不好,婆婆可要怪罪的。”晴儿轻声提醒道,专门取悦的男人的内媚之术她都练过,对这些春宫图什么自然免疫。 “妹妹说的是……”孔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凑到桌前,她感觉脸颊滚烫如火烧,心头更是突突的乱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其实,大家都是过来人了,而且都是一起服侍相公的姐妹,也没啥好害羞,只是看到那些图时的本能反应罢,出嫁那天,娘亲不也跟她说了不少有关这方面的事,还给了她有一套绣工精美的春宫锦帕呢。 她轻咳一声,收慑心神,开始仔细的看着画像旁边的那些字。 晋帝国,北方重镇燕云关。 城南的一幢大宅里,一姿容姣美的中年贵妇端坐高堂之下,脸色阴沉吓人,凤眸更是闪烁慑人心魄的冷厉寒芒,甚至透着一抹阴森杀机。 堂下站立十数名男女,有老有少,服装各异,但一个个都低着头,表情显得惶恐不安。 第九十七章打不过就加入 “全是一群饭桶!” 中年美妇扫视堂下一众噤若寒蝉的手下,半眯的眸子闪现冷厉摄人的寒芒,精心布置的截杀行动竟然失败,还折损了两个长老,十一个护法,可谓损失惨重。 这是她执掌失意堂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行动,怎不把她气得暴跳如雷?连砍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分堂主仍难消她心中的怒火。 “娄左使,这一次你怎么解释?” 堂下一身着紫色衣裙,面色苍白无血的年青女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一次的截杀行动是她亲手策划并主持,本以为可以一击臻功,却没想到失败得这么凄惨,此时,她除了领罪,还能有什么解释? 娄左使正欲跪下请罪,一旁的蓝衫女子抢先跪下,说道:“禀师尊,弟子有话说。” 若李卫在这里,必然惊掉下巴,蓝衫少女正是嘉月倚云阁当家行首肖小小,而这里只是失意堂的一处秘密分堂,堂上中年贵妇正是失意堂现任总堂主章凤华,肖小小是她最小的徒弟。 “说!”中年美妇重重冷哼一声,不过,面上冷寒神色缓了几分。 “禀师尊,小小虽然反对此次行动,但自始至终都全程参与,小小以为,飘云师姐的计划虽然过于冒险,但确实可行,而且,初时的行动很顺利,只是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才功败垂成。” “全是弟子求功心切之过,请师尊降罪,飘云甘愿受罚。”娄飘云连忙跪下请罪,看向小师妹肖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与感激。 平时为争宠夺功,她可没少刁难小师妹,没想到在掉脑袋的绝望时刻,小师妹竟没落井下石,还帮她说好话,替她开脱罪责,有小师妹这番话,她的罪责能减轻一些,至少罪不至死,这份恩情,令她感动,铭记心中。 “变数?”章凤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慑人寒芒,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什么变数?” 她一共收了五个徒弟,五个徒弟性格各异,所学武功也不尽相同,肖小小是她的关门徒弟,也因为心机不深,最得她宠爱。如果这丫头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她不介意连带着重重的处罚她一次,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明白人心的险恶。 “师尊且先看看这几样东西。”肖小小说道,随即让候在门外的贴身侍女小洁进来。 小洁手提几样东西进来,呈到章凤华面前。 “这是……”章凤华凤眸半眯,打量放在面前的几样东西,有根手臂一般粗大,长约一米,一头削尖的木棒,还有几支箭矢,还有几个带齿状的圆形小铁轮。 木棒很普通,有点象野外扎营时拒马的尖桩,但又小了几号,而且有些短,至于那几个齿状的小铁轮,她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那几支箭矢,她看出了异状。 其中的一支箭矢是各帝国军方统一制式的锥形箭头,而另外几支箭矢的箭头是三棒形状,长且沉重,而且非常的锋利,箭杆也比标准制式的要长出不少。 肖小小缓声说道:“禀师尊,这些都是徒儿当夜让人在江中打捞上来的,三棱箭和木箭都是嘉月水师当时交战时所用的武器。 她当时就跟随三师姐娄飘云躲在商船内,等靠近嘉月战船时,突然跳出来夺船,亲眼目睹了木箭的恐怖威力,贯穿战船甲板如摧枯拉朽一般,而且射程极远,若远程交战,晋帝国的水师战船只有挨揍的份儿。 打捞上来的三棱箭,她还亲自测试了一下,穿透力极惊人,厚实的明光铠甲都被轻易穿透,她还找了几家颇有名气的打铁铺,试着让铁匠仿制,结果废品极高,而且穿透力差,根本没得比。 如果大量生产,失败率这么高,成本岂不惊人,估计一支成品三棱箭矢没个五六十两银子以上的成本才怪?但嘉月省府军却大量生产,装备军队,这说明了什么? 至于那几个齿状的圆形铁轮,虽然一时没弄明白它的用处,但从沉船上打捞出来的,必有它的大用处。 章凤华在低头沉思,堂中一片寂静,静得绣花针掉落地面上都能清楚的听得到,但气氛沉闷压抑,让人感觉难受。 肖小小轻声说道:“师尊,现今帝国,甚至整个大陆,人们议论最多的,除了刚结束不久的世纪之战,还有谁?” “诗神李大家。” 章凤华不假思索的说出答案,现如今,李郎君的名声可谓如日冲天,天下所有青楼的当家行首,皆以传唱李大家所作的名篇佳作为荣,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他的风流韵事,无数书生才子崇拜的偶像,无数怀春小娘子芳心暗许的完美郎君。 她心中突然一动,“你是说……” 肖小小轻轻颔首,说道:“徒儿奉师尊之命,一直留在嘉月修行,据徒儿所闻,李大师之前的名声似乎不怎么好,还有传闻,他在梦中得长生上神传授,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非常的……妖孽……”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徒儿认为,他之前怎么样不必去深研,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可以重点关注嘉月李氏,如果可以的话……” 她下面的话虽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嘉月省李氏真有那个野心与实力,失意堂不妨依附,或者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暗中发展壮大,到时再另作打算。 这个提议,或者说是计划,失意堂的历代堂主不是没有实施过,确实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最终仍旧是失败了,至于失败的原因,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能够说清,如今故计重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失意堂的名声越来越不堪,已成为大陆所有帝国掌权者的公敌,欲除之而后快。 章凤华不由得怦然心动,打自接任堂主以来,失意堂的发展不尽人意,甚至是没落,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权者对失意堂不遗余力的清剿有关,加之宿敌玄素居的快速堀起,已对失意堂构成了极严重的威胁。 失意堂与玄素居结怨是上一代的事情,双方数次交手,死伤高手众多,已经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怨,但玄素居依附权贵,很快就恢复元气,而且有不少能力出众的弟子在朝中为官或从军,最杰出的代表人物就是明珠。 章凤华拼命的想除掉明珠,其目的就是为了消除玄素居在权贵中的影响力,因为在官府的扶持下,素以侠义自居的玄素居已隐隐成为江湖侠义一派的代表,而名声狼藉的失意堂被成为了邪魔外道,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犹豫半晌,章凤华决定采纳肖小小的建议,重点关注嘉月省的异动,对行动失败的娄飘云,她也做出了面壁三年的处罚。 第九十八章少爷的“枪法” 李卫自得大娘苏月皎以精深内力拓宽气海大穴之后,由晴儿传教吸气吐纳功夫,开始修练养生功诀。 养生功诀为分九段势,第一段式为抱元守一,类似于道门修身功诀的筑基,即基础,苏月皎替他拓宽气海大穴,等于是帮他减少了几年的修练时间,得突破第一段式,打好基础之后,方能借助《九阳神功》加快修练进程。 就冲着那个可以恣意花丛,神枪无敌的《九阳神功》,李卫可是很认真的修练,男人嘛,谁不想左拥右抱,大被同眠,过着神仙都羡慕的风流快活日子? 李卫的野心本来不大,可形势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他不得不让自已变得有野心,现在,他不仅想要江山,也要美人,而且,他正朝这方面努力。 世纪大战之后,各帝国都在休养生息,大陆难得的平静,嘉月省则在大力发展,暗中励兵抹马,做好战争的准备。 “少爷,我们不妨帮姓蓝的一把?” 这天中午,巫悠看过潜伏在红枫省的内卫密谍传回来的情况,便屁颠屁颠的跑来献计。 世纪之战,红枫、青川两省的联军渡江猛攻江淮,损兵折将,百万联军惨败溃逃,两省联军慌忙撤退,在怒江边被晋军打得溃不成军,损失惨重。 蓝蕴为补充战损兵员,不得不重新征召新兵,为填补省库存银,又提高了税赋,惹得民怨载道。 巫悠所谓的帮一把的意思,就是让撤至祈云山脉双虎岗休整的北宫淳所部一千人建制的特种夜不收扮成红枫省的官兵,出山活动一下,增加当地百姓对官军和太守蓝蕴的不满,如果能够激起民变,那是再好不过了。 已经偿过抢劫甜头的李卫欣然同意,立刻派人传信给北宫淳,让他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见机行事。 身为特种夜不收统领的北宫淳之前率所部一千人潜入红枫省进行实战练兵,因闹得动静太大,蓝蕴派出大军围捕,才不得不躲进祈云山里暂避风头。 而副统领孟海所率的五百特种夜不收却在青川省这帮干得有声有色,还赶上了世纪之战,荣立不少战功,让北宫淳等人羡慕不已,心里早憋足了劲儿的他接到李卫的手信,立时迫不急待的率领一千名手下出山。 一时间,红枫省境内又到处闹起强盗抢劫案,蓝蕴不得不调集大军围捕,而各路官军则借机敲榨勒索当地的老百姓,各种扰民案件不断。 北宫淳率一千特种夜不收忽而扮成拦路抢劫的强盗,忽而扮成军纪败坏的官兵,老百姓也抢,大户也抢,小队的官兵也抢,把整个红枫省闹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老百姓不仅要要防备无所不抢的可恶强盗,更要防备比强盗还要坏上十倍百倍的官军,民愤,在持续不断的累积之中。 中秋将近,百姓们都在忙着准备过节的月饼等东东,而李卫打自修练养生功之后,变得比以前更忙了,为此,大多时候,他干脆连家都不回,直接住在军营里。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打自他出名之后,各种小麻烦事儿就不断,且不说那些狂热崇拜的书生学子们拼命的求教,想得到他的指点,或者被他看中,直接鱼跃龙门,哪怕当个小吏也好,至少也算是官场中人,日后说不准加官晋爵,光宗耀宗。 那些情窦已开,闺中待嫁的小娘子们更是找着各种借口在太守府一带转悠,希望“邂逅”李大师,谱写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浪漫爱情故事。 一些出身世家大族或书香门第的小娘子则寻找各种门路,以各种借口进入太守府内,再各施神通,巴结太守夫人苏月皎,或者借故与少夫人孔蓉攀上交情等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以借此能够堂而皇之的出入太守府,无意中与李大师“邂逅。” 这些小娘子的心思,苏月皎岂会看不出来?急着要抱孙子的她本着儿媳妇多多益善的原则,不仅纵容,甚至还顺着她们的意思安排诗会、词会、古玩字画鉴别会什么的聚会活动,变着法儿让自家的李卫们与小娘子们偶遇邂逅,相识相交,如果两人真要眉目传情什么,随时就能把人接进府,定名份。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李大师的原配孔夫人和小妾晴儿至今仍未怀有身孕,把急于抱孙子的老夫人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窜上跳下的,每天都烧香拜佛,求长生上神保佑早得孙子。 这个消息有如千斤巨石砸进水中,在权贵圈中激起千层巨浪,于是,那些家有闺中待嫁小娘子或侄女外孙女什么的,全都动起了心思。 且不论少爷现在的大好名声,那可是未来的嘉月之主,当小妾又不是很丢人的事,生个儿子,地位不就稳了嘛,重要的是抱上这样的大腿,就有如鲤鱼跃龙门,全家都发达。 一时间,那些世家大族等权贵人家都动起心思,媒婆们更是闻风而动,三天两头的就往太守府里跑,拼命的翻动三寸不烂舌吹嘘,某某家的小娘子腰圆臀大,对绝是生n十个儿子的料,据说把太守府的几道门槛儿都给踩烂了。 身为当事人的李卫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压力,只好借口军务繁忙,躲在军营里不敢回家。 其实,压力最大的还是原配夫人孔蓉和侍妾晴儿,谁没有私心?谁不想独占相公的宠爱?她们可不希望再多出几个妹妹来分担相公的宠爱。 只是,这肚子一天不大起来,麻烦和压力就不断,单夫人这一关就过不了,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结成联盟,小心翼翼的对抗外外那些心怀野心,蠢蠢欲动的怀春小娘子们,现在唯一能让她们宽慰的是相公对她们的宠爱依旧未变。 但是,相公越是宠爱她们,就越让她们感觉到压力与内疚,若不能给相公生几个儿子,就真的对不起相公的宠爱了,可是,相公差不多每晚都很努力很辛苦耕耘,为什么就怀不上呢? 两女心中都很焦急,便又很无奈,而这期间,心中非常焦急的还有另一个女人。 第九十九章神秘小药丸 这些天来,庄睫也很焦急,虽说已下少爷私定终身,但近来的消息可真是让她坐立不安,不过,这似乎也是她嫁进李家的好时机,只是,少爷很忙,据说都忙得没时间回家陪伴娇妻,都住在军营里了,她怎好意思是打搅少爷? 同她一样焦急还有她的父亲卫浩然,他可是一心一意的想高攀上李家这棵大树,虽然太守夫人苏月皎已给了他明确的答复,而且还给他升为同知,可外头的种种消息令他坐不住了。 如果睫儿给够现在过门,抢在少爷的元配正室孔蓉和侍妾晴儿之前生下一子,必得太守夫人宠爱,母凭子贵,他也跟着沾上大光,怎么说也得给个知府或按察使之类的官儿当当吧? 他心里急,偏女儿不急,无奈之下,他唯有怂恿女儿的贴身侍女小玉,小妮子虽然聪明,但怎知自家的老爷会坑人?加之担心小娘子心切,小玉找个借口开溜,跑到城外的军营求见李卫,摞下一句话,小娘子有事,晚上过来,说完又匆匆溜回府服侍自家的小娘子去了。 “小玉,在忙什么呢?”见小玉在小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庄睫不免好奇询问。 “小娘子,小玉刚才上街买东西,碰到了李郎君。”小玉一脸的神秘兮兮,还略带几分紧张不安的表情,小小声声的说道。 “啊,他……有没有说什么?” 一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原本神态慵懒的庄睫立时精神一振,所谓关心则乱,她疏漏掉了其中的小细节。 “李郎君说晚上过来看望小娘子。”小玉低着头,不敢迎视自家小娘子的目光,毕竟撤了谎,心里有点儿虚,不过,这也是为自家的小娘子好,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真的?”庄睫高兴得直蹦起来,她忙催道:“那……小玉,你动作快点,赶紧把糕点什么做好了,待会李郎君就要过来了。” 小玉忍不住哧哧低笑,把自家的小娘子拉出小厨房外,指着天空打趣道:“小娘子,你看这天,还早着呢,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 这会,残阳仍在,时间还早着呢。 “吃你个头呀。”玉颊飞红的庄睫在她肉多的地方掐了一把,“敢笑我,反了是不?” “哎哟,小玉错了,小娘子饶命。”小玉咯咯娇笑着讨饶,两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哎,你赶紧弄好啊,我还得淋浴更衣呢。”嘻闹中,庄睫突然想起自已还没淋浴更衣着妆,她担心时间不够,忙催着小玉干紧把手里的活儿做完。 小玉只能苦笑摇头,自家小娘子一听李郎君要过来,激动得晕了头了,不过,若换成是她,只怕也同样的心情吧? 这段时间内,对心情异常激动的庄睫来说,可谓是难熬至极,浴后的她坐在梳妆台上精心上妆,对着棱花铜镜看了不知道多少回,直至感觉满意了,才趴在穿台上,拼命的往后院的小门瞅。 太阳下山,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庄睫立时催着小玉到后门等人,生怕家丁把后门给锁上了,心上人进不来。 庄浩然早吩咐家丁暗中留着后门,还派人到巷口瞅着,少爷一来,立时禀报。 “小玉,待会少爷来了,你把这个倒进酒里。”庄浩然鬼鬼祟祟的把一个小瓷瓶塞进小玉的手里。 “老爷,这是……”小玉吓得俏面惨白无血,以为老爷想害少爷。 “猪啊,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本老爷喜欢都来不及。”庄浩然气哼哼的骂道:“瓶子里装的是药,叫淑女欢,要不把生米煮成熟饭,把少爷的魂给勾住,他可未必肯娶睫儿呢,外头的传闻,你可都是听说了,想帮小娘子,就听本老爷的话。” 小玉光洁的玉颊腾的飞红起来,老爷给她的竟然是春药,让她情以何堪?不过想想,老爷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自家的小娘子就是听说了外边的风言风语,才那么焦急,不若把生米真的煮成了熟饭,这事儿自然就成了。 “小玉啊,睫儿与少爷的事能不能成,就全指望你了,记住没?”庄浩然再三叮嘱,直至小玉拼命的点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背着手笑眯眯的回房坐等好消息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李卫果然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走胡同小道来了。 守在巷口放风的家丁一溜烟跑回来禀报,然后识趣的消失,小玉在后门等人。 几十名侍卫把庄府后院堵塞得满满的,李卫则在小玉的引领下,大摇大摆的登上庄睫的阁楼。 “庄小娘子。” “李郎君。” 李卫把人拥入怀中,庄睫并推半就,两人平时幽会,除了还没有逾越最后一道鸿沟,口手温存再正常不过。 小玉把参有淑女欢的酒壶放在摆放菜肴糕点的桌面上,然后红着脸,低头走出小娘子的卧房。 来到外间,她手捧酥胸,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心头跳得可厉害了,一来是紧张,二来是害羞与好奇,还有各种的胡思乱想,总之,她此时的心中可是百味杂陈。 正胡思乱想中,她听到内间传来的急促喘息声,还有低低的呻吟声,俏面不禁慢慢的飞红起来。 她虽未经人事,但李郎君时不时的与自家小娘子幽会,身为贴身丫环的她自然看到了他们的各种亲昵行为,自家小娘子就会发出这种怪怪的,看似痛苦,却又让人莫名心跳脸红的声浪。 她探头往房里瞄了一眼,立时红着脸退出,把重重帐幔放下,再把房门关上,然后才喘了一口大气,下楼禀报老爷。 庄浩然心情大好,赏了小玉十两银子,吩咐她等会小心侍候,然后笑眯眯的钻进小妾的房里。 李卫和庄睫都没有想到是庄浩然指使小玉搞的鬼,只觉得是好些日子没相见,彼此想念对方,突然相见,难免冲动起来。 木已成舟,再无什么禁忌,李卫干脆不住军营,晚上偷偷的钻进庄睫的阁楼里,享受香艳刺激的两人世界。 几天之后,由苏月皎安排,李卫欢欢喜喜的把庄睫接进了府里, 不过,李卫的蜜月被来自红枫省祈云山脉双虎岗的一封书信给打断了。 第一百章货币战争 信是钟离胜男写来的,信里除了诉说相思之苦的绵绵情话外,还提到了矿藏,士兵在一次捕猎行动时,无意中在双虎岗附近的一座高山的泥石层里发现蕴含丰富的铜铁银等矿物质,储量颇为丰富,估模着应该足够开采个三四十年。 这消息对李卫来说,简直就是天上砸下一座大金矿,把他激动得连新娘子庄睫也不顾了,当即派人把他的班底及便宜老爹的那一帮心腹老臣都叫来商议大事。 说实话,他激动得有点坐不住了。 从现今的冶铁技术与技术可以看出苍云大陆的科技有多落后,且不说探矿技术有多落后,采矿全是纯人工劳作、工具极度落后,一天能开采出来的铁矿石少得可怜,以至于各帝国都把铁矿铁器列为禁运品,违反者,轻者杀头,重者抄家灭族。 嘉月省也有自已的一座铁矿场,不过蕴藏量不多,开采成本极大,以至于李卫宁愿象乞丐一样的连烧水煮饭的铁锅、菜刀锄头什么的,但凡带铁字的东东都一股脑儿的抢,抢一次都能抵你一年的开采冶炼了,成本很低。 能发现一座储藏量极高的铁矿,已是国之大幸,而且还有铜矿及银矿,那等于是上天赐给的宝库,至少不必为国库存银发愁。 要知道,苍云大陆现在所流通的主要货币是铜质钱币,白银和黄金也流通,但作为贵重金属,一般只用于大额交易或储存,找到铜矿,便可制作钱币,就好象现代的印钞机一样,想印多少都行,白银更贵重了,一般市价,一两黄金可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抵一吊大钱,即1000枚铜币,李卫能不乐得直流口水? 当然了,即便拥有这座宝矿,但来自高科技社会的李卫知道乱印钞票的严重后果,钞票一多就贬值,引发物价上涨,现如今,嘉月省物价平稳,如果大量铸造、发行铜钱必引发严重后果。 李卫有他的打算,铜钱必须铸造,留一些以备不急之需,一部份嘛,掺杂别的矿物质,铸造成劣币,拿到国外去使用,用以购买各种物资,大量的劣币涌入,该地区的物价必然乱涨,民心不稳,这就是所谓的货币战争。 君不见,全盛时期的日本,曾经叫嚚着要买下米帝的华尔街,结果,一纸广场协议,被米帝撸了个一干二净,经济一下倒退了二三十年,令这个亚洲四小龙之首的帝国经济奄奄一息,这就是货币战争的可怕之处。 他也知道,发动币货战争,想让敌对国伤筋动骨,必须有强大得令对手畏惧的军事实力作为后盾,他没这个实力,但扰乱敌国的物价还是可行的。 这也是他急不可待的召集一众心腹谋士开会的原因,也就是说,他现在坐不住了,想提前吞并红枫省了。 别说是他坐不住,就是便宜老爹李刚和一众心腹老臣子都坐不住了,那可都是钱,拥有了那座矿藏,嘉月财力暴涨,不用忧愁各种开支费用的不足。 不过,嘉月省才刚推行新政不久,正处于发展期,新军刚组建不久,还没有进行足够的军事训练,粮草和武器诸如箭羽等储备不足,目前的粮草储备,只够支撑十万大军三月的消耗。 而且,冬天马上就要到来,行军打仗、运输等方面极不利于进攻一方,仓促发动战争,一旦没有达到预期的战略效果,陷入僵局,后果可就严重了。 以田策为首的大部份文官谋士坚决反对,右军师巫悠及少数一些老臣子则支持李卫,发动战争当然有风险,但风险与机遇并存,而且经过估算,胜率至少有六七成,可以豪赌一场了。 支持的仅占少数,而且,李卫才十八岁,人还太年青,还没有真正掌权,以他现在的威望,还不足以服众,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李刚的手里。 “打!” 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沉思半晌的李刚表态了,“不过,得等到开春之后,这几个月,我们先进行各种战前准备。” 他的决定,得到众多文官谋士的支持,田策及少数几个谋士即便反对也无用,老太守决定了要打,那便是真要开打了,他们没有选择,唯有出谋划策,全力辅佐李卫,为开春后的大战做好精心的准备工作。 对所有的文官武将来说,在这种关键时刻若不有所表现,将来等到少爷执掌大权,必须排除出权力的核心,这辈子就没有出头的机会了,谁敢懈怠? 战争机器一旦开动起来,所有人就有得忙了,文官谋划,武将推演,以确保军事行动的顺利完成。 在此期间,大量的民间工木匠被征召,新兵协作,日夜赶工,炼制钢铁,制作抛石车和雷霆战车,打造武器铠甲等装备,李卫要求至少要打造够三千套重甲和陌刀,以保证战时能够动用最精锐的三千陷阵营将士投入战场,之后全力打造三棱箭矢,能打造多少算多少。 炮兵,远程火力打击与掩护让它拥有战争之神的美誉,冷兵器时代,除开抛石车等笨重的大型远程攻坚重器之外,就数弓箭了,没有大炮,就尽可能的发挥弓箭的远程攻击威力吧。 新兵的训练强度也有所增强,常规的军事训练课程也有所加快了,待遇大为改善的新兵们依如平时认真训练,他们并没有感觉出战争即将来临。 由众多门阀世族和巨商组成的四海商会的会员们也变得忙碌起来,商会名下的二十几支商队在卫、唐、周邻近帝国大量购入粮食,让这三个帝国的世家大族与商人着实发了一大笔。 同时,大量的内卫密谍以各种身份混入红枫、青川两省,还有一小部份在荆南百里氏商队的掩护混入唐帝国潜伏待命。 这时候,李卫深感人手的严重不足,犹豫了好几天,他决定不抽调北宫淳所部的一千特种夜不收,让他们继续留在双虎岗待命。 孟海所部的五百特种夜不收集结待命,他打算把他们分成两组,孟海率一组三百人潜入唐帝国,另一组二百人潜入青川省待命。 一旦对红枫省发动战争,执掌青川省的孔宁必然不会坐视蓝氏灭亡,任由嘉月李氏坐大,必定出兵攻打崇阳等城,牵制已方,以减缓红枫省压力。二百特种夜不收则乘乱发动,尽可能的把青川省搅得天翻地覆,让孔宁焦头烂额。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各种问题、不利因素,李卫和他的智囊团队都考虑进去了,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唐帝国的反应。 第一百零一章中箭了 李卫和他的智囊团不能不关注战争爆发之后近邻唐帝国的反应,前几个月,唐帝国就不宣而战,突然入侵边关,嘉月、青川两省出动大军抵抗,最后靠李卫“发明”的抛石车以恐怖的威力震慑唐军,攻破唐军大营,才令唐军溃败,两省联军乘机收复失地。 几大帝国对抗晋帝国的世纪之战才结束一个来月,唐帝国虽然也损失惨重,但毕竟是百年的老帝国,绝非一省之力能够抗衡,而且孔宁那时的精力全放在崇阳的攻城战中,若唐军乘机发动进攻,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可以,李卫宁愿采用外交攻势,金子猛砸之下,必有大臣跳出来帮他们说好话,反对唐王出兵,可惜,一个省和一个帝国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他只好挺而走险,安排孟海和他的三百手下兴风作浪,把唐帝国搅得天翻地覆,转移唐王的视线与注意力。 在这些条件的配合之下,嘉月府军必须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迅速攻占红枫省全境,在唐帝国反应过来的时候结束战争,接下来就是和长安、青川省扯皮,大军赖在红枫省境内,造成占领的事实。 大义上虽然占不住脚,但弱肉强食的年代,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说话的资格,而且在红枫省内快速推行新政,给予当地门阀世族一定的利益,以获得他们和百姓的支持,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就能在红枫省站稳脚。 为做这些准备工作,李卫及嘉月省的文官武将忙得一塌糊涂,中秋夜都没人有时间和心情赏月,等他们暂时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才发觉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当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大地在一夜之间变成一片银白。 天寒地冻,除了为生计忙碌的人,大多都窝在家里,围在火炉旁烤火取暖。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通往百武关的官道上,一辆辆满载粮草的车队在缓缓行进,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悬挂四海商会会旗的商队就是负责把大量的粮草运往百武关屯积,打着商会的旗号运送货物,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百武关内的十几座大粮仓里已堆满了粮草,派有重兵把守,不过,过关的盘查仍象平时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唐天和负责镇守百武关,实行的是外松内紧的警戒。 城外的几座大军营里也堆满大量的武器装备,同样驻有重兵把守,这几座军营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搭建,对外声称是训练新兵,也堆放了不少杂物,没有引起各方奸细密谍的注意,即便开始有人注意,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动静,自然不会再有人关注。 嘉月省府的战争机器在悄然运转,但并没有引起各方的注意,李卫依如平时,忙得一塌糊涂。 这天清晨,李卫才出府,就给倚云楼的当家行首肖小小堵住了。 “少爷近来很忙?”肖小小虽然穿着裘皮大衣,但却丝毫没给人臃肿的感觉,相反更显得婀娜飘逸,平添几分清雅高贵的神韵。 她红唇微翘,一副娇嗔薄怒的幽怨神态,显得楚楚娇怜,更令男人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 “忙啊,没办法……”裹着裘皮大衣的李卫耸肩摊手,一副我真的很忙,没有骗你的表情,“没能去给肖姑娘捧场,勿怪勿怪,呵呵。” “真的?”肖小小很自然的和他并排行走,她眨着晶亮的眸子,丹红唇角逸出一抹顽皮的笑容,带着几分令人无法拒绝的幽怨,“自从安姐姐和林姐姐走了之后,想找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少爷就陪人家说会话吧,不许拒绝哦。” “小生偷着乐呵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拒绝的人,肯定是个大笨蛋。”李卫笑嘻嘻说道,肖小小那略带撒娇与幽怨神态,还有她略带顽皮的说话口吻,让他感觉有点象现代的妹子,正对男友撒娇,令他心中不禁一荡,口花花的坏毛病习惯性的就出来了。 肖小小掩嘴咭咭低笑,两人边随意说着话,边朝倚云楼行去。 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大道虽有人清扫,但地面湿滑,走路不小心就会摔倒。 “哎哟……” 肖小小突然惊呼着向一旁摔去,李卫本能的伸手相扶,但路面湿滑,他脚下一滑,抱着肖小小摔倒。 与此同时,半空中骤然响起劲矢急速飞行的破空声,几支箭矢呼啸而过,其中一支没入肖小小的身体里。 “有刺客!” 一众侍卫反应不慢,几十人一拥而上,把摔倒在地上的李卫围护在中间,十几人涌向两旁的民宅,几名刺客就埋伏在房顶上施放冷箭。 “肖姑娘……” 从地上爬起的李卫抱着中箭的肖小小急声呼叫,刺客的目标应该是他,肖小小无意中的滑倒,帮他躲过劫难。 “有……有刺客?”肖小小的俏面一片苍白无血,显然吓得不轻,本能的紧紧抓住李卫。 “别动,你中箭了。”李卫吓得连忙制止她乱动,手忙脚乱的检查她中箭的部位。 “我……中箭了?”肖小小吓得两眼翻白,身子软倒在李卫的怀里。 “肖姑娘……”李卫一手搂抱着她,另一手撩开她的裘皮大衣,然后重重的喘了一口大气。 “嘶……”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平静下来,然后伸手抓住箭杆往外拉。 嘶的裂帛声响起。 李卫呆了一呆,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支箭矢把肖小小的中衣也射穿。 第一百零二章万事俱备 或许是因为刺骨寒风,肖小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眸,本能的掩胸惊呼,“李郎君,你……你……” “呃……” 她本能的掩胸动作却把胸襟里边的那只大手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慌不迭的松开手。 温软滑腻,而且充满惊人的弹性的销魂感觉令李卫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他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呐嚅着解释,“呃……我……我以为你中箭了……” “李……郎君……你……你的手……”肖小小玉颊羞红,神态忸怩,幸好护卫在身旁的一众侍卫全都背转身体,警惕的盯着四周,严防刺客突然杀出。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想……想帮你把箭拔出来……结果……我真不是有意的……” 他越是解释,肖小小光洁的玉颊越是发红,螓首越垂越低,略显削瘦的秀美下巴都快要碰触那高耸的,诱人犯罪的峰峦了。 “唉……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唔……”李卫急于证明自已是清白的,连古人都不敢轻易发的毒誓都出口了。 “李郎君……不要……小小相信你就是了……”肖小小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毒誓可不能乱发的。 “我……”李卫苦笑不已,他感觉自已越是解释,就越让对方产生误会,真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伤心感觉,好在肖小小似乎没有半点怪罪他乘乱揩油吃豆腐的意思。 “肖姑娘,谢谢你。” 这一声道谢,李卫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自已能逃过此劫,全是因为她无意中的滑倒,也许,老天爷都在帮自已呐。 “李郎君不必如此客气。” 肖小小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螓首马上又低垂下来,似乎是在说:你我还这么客套么? 李卫习惯性的挠头,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美人羞赧娇嗔的动人神态,勾魂夺魄,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住生出想把人拥入怀中,狠狠怜爱一番的冲动。 “禀少爷,四名刺客已伏诛,生擒一名,兄弟们伤了四个。” 侍卫的禀报声完全破坏了那无意中营造的暧昧氛围,让李卫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不过,侍卫竟然生擒了一名刺客,实是有点意外。 肖小小则低垂着头,在他的搀扶下站起,匆匆的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她感觉自已的脸颊滚烫如火烧,心头砰砰乱跳,秀眸闪过一抹迷乱神色。 她是奉师尊之命有意接近李少爷,虽然少爷的名声大得令无数书生学子崇拜,令无数怀春小娘子芳心暗许,但她除了钦佩之外,芳心如古井不波。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就是在刚才,不管他是有意也罢,无意也罢,被他占了便宜是不争的事实,说得严重点,就是清白身子被污了,名节也失了,可她心中竟然仅仅是生出一丝的羞恼,若换是别的男人,必被剥皮抽筋点天灯方才解恨。 我……这是怎么啦? 李卫根本没注意她眸子里隐现的复杂神色,在吩咐照料四名受伤侍卫的当儿,一名满身污血,奄奄一息的刺客被拖到他面前。 “给他包扎止血,让贾大夫好生治疗。”李卫一脸的失望,这名刺客有够凄惨的,身上插了好几支短箭,别说审讯了,如果不及时抢救,小命不保,想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唯有等一些时日了。 重伤的刺客和四名受伤的侍卫都被闻讯赶来的赶来的巡兵抬走,为防备还有别的刺客突袭灭口,李卫仍派了十名侍卫押送。 李卫把肖小小送到倚云楼下便站住了,闹了这么一出事儿,换谁都没有吟风弄月的心情,再者,为了来年开春的战事,他真的很忙。 肖小小俏立门外,目送李卫的背影远去,瞟了一眼散布在倚云楼四周的精壮汉子一眼,心情复杂的进了楼里。 那几个精壮大汉是李卫特地留下的内卫,并不是为了监视肖小小,而是担心的她的安全。 回到自已的阁楼,她提笔疾书,写好后,交给侍立门外的侍女送出去。 李卫暗中整军,准备来年开春大举进攻红枫省的军事准备虽然做得极隐密,但瞒不了刻意关注他的肖小小,综合所收集到的种种情报,她感觉到了嘉月府军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只是还没猜测出李卫的真正意图,唯有把收集到的情报与自已的推测整理好,派人飞报远在晋帝国的师尊章凤华。 新大年时,老太守李刚把歌姬乐娘送给了右军师巫悠,两人的关系在太守府内早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得老太守的允许,不敢公开往来而已。 在古代,赠送侍妾这种行为,李卫没法理喻,更无法接受,不过,乐娘是便宜老爹的歌姬,与巫悠情投意合,她跟了巫悠,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巫悠的长相虽然有点猥琐,上不了台面,更是坑人的宗师,不过,对乐娘还是真心实意的。 新年过后,李卫、左右军师田策、巫悠等人变得更忙了,已经装备上重甲与陌刀的三千陷阵营将士日夜操练,另外二千名将士暂时还没法装备重甲与陌刀,只能暂时充作后备队,战时如有损失,随时可以补充。 一转眼又到了元霄佳节,在全城百姓忙着欢欢喜喜过节之际,一支五万人的新军已于当夜出城,悄然向崇阳城方向进发,一路昼伏夜行,刻意掩藏踪迹。 崇阳守将孙颌早得李刚通知,全力配合李卫的所有行军,城内的十数座大粮仓和武备库内早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和武器,几座空闲的大军营也已得新启用,等候从嘉月城开拔来的五万士兵入住。 十五天之后,大军悄然抵达崇阳城,孙颌除了留下三万人驻守城池外,另外的二万士兵在附近两县城布防,拼命的加筑城防工事,把崇阳等城经营得固若金汤。 二月初的一天夜晚,李卫、左右军师田策、巫悠等心腹智囊团队率五千陷阵营将士及三千虎豹铁骑悄然开拔,朝东北方向的百武关行进。 现如今,嘉月府军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已。所谓的东风,就是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 古代讲究气节名义,做任何事情都要顾及这方面,只要站住大义,才能师出有名。 在此期间,百关武内的衙丁与红枫省所辖的长平城衙丁频频发生摩擦,从口水仗升级至肢体接触,双方只差没有动刀枪而已。 第一百零三章战争的借口 国土接壤的两个邻国,一般都会划分出一块不设防的缓冲地带,以供当地边民和商人进行商贸往来。 关税可是当地州府的收入的主要渠道之一,如果没有爆发战争,地方最高执政官是不会关闭边关,自断财路的,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嘉月省百武关和红枫省长平关之间的缓冲地带,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两省的边民都会挑着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到边界出售或交换想要的东西,小商小贩们吆喝着,低进高出赚点小钱,财大气粗的大商人或世家大族的人则拉来一整队满载货物的商队,大单交易,大把赚钱,也有运气不好,赔了本钱的。 总之,只是这么一小块狭窄的缓冲地带,货物却多到让你眼花缭乱,价钱也便宜,其热闹程度不亚于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的集市场。 因为不设防,官兵一般不会进入缓冲区,巡逻的兵丁路过,也只是远远的看着,里边只设有负责收税和维持秩序的衙丁。 不过,近几个月来,双方的衙丁火气都很大,时不时的发生一些小冲突,已经从口水仗升级到了动拳脚,但双方还算克制,仅是受了点皮肉伤,还没有发展到动家伙的地步。 今天,百武关的衙丁只来了六人,长平关的衙丁有十五人之多,不过,平时动拳头,吃亏的都是长平关的衙丁,这令长平关第一衙内蓝羽极为不爽。 长平关的守将是蓝绍平,红枫太守蓝蕴的二弟,心性多疑的蓝蕴唯亲是任,如此重要的关隘重镇,自然要安排最信得过的人镇守。 蓝绍平是蓝氏家族的一员悍将,枪下无五合之将,武力值非常高,不过,他脾气暴燥,而且贪财好色,宝贝儿子蓝羽更是长平第一恶少,令长平的百姓非常痛恨,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 蓝大少平时带着一群狐狗党吃喝玩乐,祸害百姓,无意中听到双方衙丁的冲突,已方虽人多势众,但个人武力值不高,屡屡吃亏,这厮心血来潮,带上十名武功极强的护卫冒充衙丁,气势汹汹的报复来了。 很快,冲突再起,双方的衙丁殴成一团,至于是怎么引起的,根本没人关注,这样的现象,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差不多天天有发生,人们早已见惯不怪。 今次,长平关一方有蓝恶少所带的十名高手,百武关的五名衙丁很快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混战中,站在旁边叫器指挥的蓝恶少突然惨嚎一声,捂着背部倒下。 一柄匕首赫然插在他的背心要害处,直没至把柄,纵有大罗仙丹也救不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了。 “杀人啦……” 也不知是谁率先嚎吼,原本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吓得面无人色,慌忙收摊,仓惶往回奔逃。 “少爷死了……” 蓝恶少带来的十名保镖高手骇得面无人色,有人抽出暗藏的家伙,嚎吼着扑向百武关的衙丁。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着,很快,五名遍体鳞伤的百武关衙丁倒在了血泊之中,整个缓冲地带鸡飞狗跳,百姓和商人仓惶奔逃,全乱成了一团。 杀红眼的长平衙丁挥舞武器砍杀奔逃的百武关百姓和商人,也有的乘机抢劫。 两关的巡兵就站在不远处站岗放哨,一见情况不对,立时挺着刀枪冲来,不用军官指挥,全都乒乒乓乓的杀成一团,直至倒下为止。 正在将军府内喝着美酒,欣赏歌姬舞女献艺的蓝绍平一听宝贝儿子死了,气得大吼一声,掀翻矮几,点齐大军,杀气腾腾的出关,身边的几名谋士拼命劝阻,也无法让暴怒得失去理智的蓝绍平,只得派人飞骑禀报远在红枫省城的老太守蓝蕴。 等蓝绍平集结好军队,率大军出关时,双方的士兵已经是战损过百,双方的士兵都在不断的增援、交战,宁死不退,以掩护关外的百姓撤进关里。 蓝绍平亲率三万大军碾压而来,百武关的巡兵只得无奈撤退,好在滞留在关外的百姓已经不多。 “关闭城门!”站在城头上观望的李卫下令把城门关闭备战,同时命士兵从城头上放下一只只用老藤编织成的大篮子,把人从城下吊上来。 他所率的五千陷阵营将士和三千虎豹铁骑一路昼伏夜行,早在几天前就悄然抵达百武关,之前,八万在大军也以换防等种种借口悄然抵达,住在城外的几座大军营里。 原本空置的几座大军营突然多出如此众多的士兵,想要做到完全保密根本不可能,潜伏在百武关一带的红枫省密谍把收集到的情报禀报给蓝绍平,蓝绍平却不当一回事。 蓝李两家是宿敌,明争暗斗了百年,即便互有死伤,还没有闹到出动大军攻伐的地步,蓝绍平根本不相信李家的人胆敢大举进攻,加之近来消停了几个月的强盗群又开始兴风作浪,到处抢劫,无数苦主投诉,把他闹得焦头烂额,对于百武关的异动根本不在意,甚至把如此重要的情况都压下了,没有向蓝蕴禀报。 现在,他的宝贝儿子横死,气得暴跳如雷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尽起城内大军越境,杀至百武关下。 “给我杀!”瞪着发红眼睛的蓝绍平咬牙切齿的下令骑兵冲杀还滞留在关外的嘉月百姓,同时命人回城,把抛石车、云梯等重型攻城器械调来。 “放箭!”李卫喝令城头上的弓箭手射杀冲杀而来的红枫省骑兵,以掩护滞留在城下的百姓乘坐吊篮脱离险境。 城头箭如雨下,冲杀而来的骑兵惨呼坠马,一时间损失不小。 气得哇哇暴叫的蓝绍平下令弓箭手推进掩护,一时间,双方的弓箭手对射,半空中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把半个天空都遮蔽住了。 密集的箭雨洒落,双方都有士兵中箭,惨呼倒下,不过,百武关守军居高临下,占尽便宜,损失极小。 当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运抵城下,蓝绍平下令对百武关发起强攻,红枫与嘉月省的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百零四章战争爆发 惊天动地的吼杀声夹杂隆隆战鼓声,双方将士在浴血拼杀,半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如蝗虫,洒落时飚现血花朵朵,不断的有士兵惨呼倒下。 如蚁群般黑压压的人潮,飘扬如海的战旗,冒着滚滚浓烟的攻城器械,遍地死状各异的尸体,残破的武器盔甲,汇流成川的血水,构成了一幅残酷、惨烈的战场画景。 这已是红枫府兵的第三次不计伤亡的疯狂进攻,蓝绍平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变成了一心只想为儿子报仇的疯子,他把长平关内所有可战之兵全都调来攻城,只留下五千人守城。 前两次进攻,长平兵数度攻占城头阵地,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被拼命反扑的守兵夺回城头阵地。 蓝绍平虽然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子,但并不真的是疯了,至少,在调动大军指挥攻城方面,他完全表现出一名将帅应有的军事才能,他只是一心想为儿子报仇,要攻破百武关,用全城百姓的人头来祭奠儿子而已。 蓝绍平确实有几分将才,不过,城头阵地数度易手让他犯了常识上的错误,百武关号称有二万守兵,扣掉辅兵不算,加上守将唐天和再吃这么几千人的空饷,他认为百武关的守兵实际上只有一万来人,因此,他不仅把长平关内的士兵尽数调来,还把他最精锐的三千私兵投入战场,妄图一鼓作气,攻克百武关。 城头上,李卫、田策、巫悠等人悠闲的看着唐天和指挥士兵守城,战事一起,唐天和便依照计划,仅投入少量的兵力守城,城头阵地的拉锯战不仅大量的消耗了红枫府兵的精锐兵力,还让蓝绍平产生了错觉。 这已是红枫府兵的第三次不计代价的强攻,蓝绍平还把他最精锐的三千私兵投入了攻城战,一度给守军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城头阵地数度易手,让红枫府兵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可惜,总是差上那么一点点。 城门通道上,三千身披重甲,手持陌刀和沉重铁盾的陷阵营将士已经集结待命,只等李卫一声令下,立时打开城门发起反攻。 反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红枫府兵疯狂攻城,久攻不下,将士疲惫不堪,士气已经回落,加之惨重的伤亡,大军就算没有崩溃,相信士气已经低迷,嘉月府兵只需要一次有效的反冲锋,必能一举击溃城下的三万红枫兵。 但李卫仍然在等待最佳的反攻时机,他在等长平关那边的信号。 长平关城头上,蓝绍平的几名谋士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蓝绍平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悍然发动了对嘉月的进攻,后果非常严重,他们只能派快骑飞报老太守蓝蕴,但这一来一去,最快也得四五天的时间,只怕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三万战兵已被蓝绍平抽调一空,城中只留有五千人把守,说是五千人,其实只是个虚数,全是城中各世族豪强的私兵而已。 各级军官的吃空饷,中饱私囊发大财,在大陆诸帝国军中是很普遍很正常的现象,长平关号称有三万五千守兵,扣掉后勤辎重辅兵,再加上蓝绍平自已所吃的空饷,手下各级将官所吃的空饷,真正能有一万七八千战兵已经很不错。 五千士兵根本不足以镇守若大一个长平险关,唯一让一众谋士庆幸的是已方主攻,嘉月军防守,且两城距离仅十来里,若城池受到攻击,回防也快。 “几位叔伯,家主有急事相商。”一名身材硕长,长相英俊的年青人对着城头上的几位谋士恭恭敬敬的施礼,表现得温文尔雅。 “童同知相必是商议守城一事吧?” “哦,平贤侄请带路。” 几名谋士不疑有诈,欣然跟在平贤侄的身后,走进城楼里。 寒光急剧闪动,伴着几声凄厉的惨呼,几名谋士全都倒在血泊中。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自城楼内大踏步走出来,对守在城头上的一众家丁发号施令,“点火,发信号!” 他是长平童氏家族的家主童威,任长平关同知,长平童氏算得上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但一直被蓝蕴打压,早让童氏族人不满,蓝绍平负责镇守长平关,更是飞扬跋扈之至,好几次刷了童氏的脸面,令童威生出逆反之心,主动与嘉月内卫密谍联系,愿作内应,这也是李卫下定决心提前发动战争,侵占红枫省的原因之一。 城内兵力空虚,童威负责率府中私兵镇守南城门,正好给了他行事的机会。 此时,站在百武关城头上的李卫等人看到了对面升起的三股浓烟,不禁笑了,反攻的时间终于到了。 城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只要抬头看一眼天空,必能发现。 “怎么回事?”蓝绍平发现了长平关内冒起的三股浓烟,不禁眉头大皱,忙派副将率一队人马回城看个究竟。 “报大人,城门破了,城门破了。”有气喘吁吁的士兵飞骑来报。 蓝绍平定晴一看,果然,他手下的士兵正如潮水一般涌进洞开的城门里。 “传令,大军出击!”蓝绍平激动得抽出佩剑,朝前一指,大声吼道:“儿郎们,冲啊!”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变得狂热好斗,将军大人可是许下破城自由掠劫六天的许诺,谁不想发财啊? 数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起,朝着洞开的城门席卷而去。 将近城门,蓝绍平突然发觉情况有点不对,部下不是已经冲进洞开的城门里了吗?怎么一个个没命一般的往回逃,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百武关的东城门确实是洞开,不过,不是红枫府兵攻破的,而是百武关的守兵打开的。 五十名红枫府兵正冒着如蝗箭雨的洒射,吃力的推着攻城车撞击城门,城门突然洞开,凶狠撞出的攻城槌撞了个空,红枫府兵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欢呼声,手持刀剑冲杀进城,城门被攻破的消息也迅速向后飞传。 三千名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的陷阵营将士早待命多时,他们早已迫不急待的想要杀敌立功,见敌人涌进城内,立时迎了上去,锋利且沉重的陌刀轻易就把仅包裹了一层薄薄铁皮的木盾劈开,把盾后的士兵劈成两半,而红枫兵的铁剑砍到厚实坚固的铁甲上,仅是发出当的震响声,爆出一溜火星,劣质的铁剑更是应声断折。 “杀!” 随着震天的呼吼声,一把把沉重锋利的陌刀高举,劈落,都有血光迸现,冲进城内的五十名红枫府兵眨眼间全都倒在血泊中,大多是被劈为两半,死状极惨。 三千陷阵营将士如潮水一般涌出城门洞,朝着蜂拥而来的红枫府兵碾压而去,城头上,如蝗箭雨成片成片的洒落,冲来的红枫府兵惨嚎着,一片接一片的倒下。 第一百零五章看上人家的小妾了 三千陷阵营将士如潮水一般涌出城,杀散城外的红枫府兵,迅速在平地上结成进攻的锥形阵,然后迈着隆隆的步伐向前推进。 此时,蓝绍平已率大军冲杀而至,这种时候想要结阵或撤退已经不可能,唯有硬着头皮冲杀上去,双方凶狠的撞成一团,眨眼之间,狂涌而来的红枫府兵便被陷阵营将士凿穿。 随后出城的是三千虎豹铁骑,他们没有直接从正面发起进攻,而是绕过结阵的陷阵营将士,从左面包抄。 马上骑士边催动战马奔腾,边张弓射箭,在颠簸的马背上射箭,除了牛人,一般士兵很难射中目标,不过,箭雨覆盖之下,一样收割生命。 两轮箭雨过后,虎豹铁骑的将士收起骑弓,迅速抽出斩马刀,挥舞着劈砍敌人,没有长枪兵布阵,弓箭手压阵掩护的步兵对上骑兵,无异于自杀,蓝绍平的左翼率先崩溃。 三千虎豹铁骑乘势杀进密集的人潮中,如劈波斩浪,转眼间便凿穿至蓝绍平的中军,朝着他的帅旗处碾压而来。 “将军,撤吧。” 这种时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大军已经马上就要崩溃了,蓝绍平身边的侍卫连忙拉住蓝绍平的战马缰绳。 蓝绍平发出一声咒骂,调转马头,在亲兵卫队的簇拥下,朝长平关方向奔逃。 在蜂拥的大军不仅没能攻破三千陷阵营的组成的锥形战阵,相反还被凿进军中,蓝绍平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此时,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百武关几时有这么一支战力恐怖的重甲步兵? 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自已掉进人家早已挖好的坑里,只是后悔已晚,唯有先撤回城,保住城池不丢,或许还能保住老命。 百武关的东城门又涌出一支骑兵,从右边包抄开始溃败的红枫府兵,随后是大量的步兵如潮水一般涌出。 不用蓝绍平下达撤退的命令,数万红枫府兵已经完全崩溃,拼命的朝着长平关狂奔,追击的嘉月府兵并不急于碾压,而是呈三面包围之势缓缓推进。 蓝绍平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狼狈奔至长平关下,却发现城门紧闭,不禁惊得魂飞魄散。 “城上是谁?还不赶紧打开城门让将军进城?” 亲兵卫队长骂骂咧咧的喝令城上的守兵开城门,结果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当场把他和数十名侍卫射翻在地,蓝绍平的肩膀也中了一箭。 退路已断,绝望的蓝绍平大声吼道:“左右是死,跟我杀回去,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他挥舞长剑,率先策马冲出,他的亲兵卫队紧随其后,不过,四周的溃兵却无人响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抛下手中的武器,抱着蹲在地上。 当俘虏总比送命好,姓蓝的本就没得人心,谁愿意为他卖命? 想要拼命的蓝绍平和他的亲兵卫队还没冲到跟前,就被虎豹铁骑用密集的箭雨射成一只只大刺猬,死状极惨。 遍地都是抛弃了武器盔甲,抱头蹲在地上的红枫府兵,一个个脸色苍白,瑟瑟而颤,等待他们的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长平关的城头上竖起一面白旗,城门洞开,童威率一众族中子弟在城外迎接李卫等一行进城。 有童氏及几个大家族的帮助,城内并没有发生战斗,忠于蓝绍平的人都被童威的私兵砍光了,就算有也都吓得躲藏起来,城中的百姓也没有太多的恐慌,嘉月府兵很顺利的接收了长平关。 对投诚过来的童氏等几个门阀大族,李卫给予了一定的关照,童氏等几大家族为能进入李氏的核心集团,不仅选出族中的年青俊彦入伍,更把几家凑合起来的四千私兵全部送出。 李卫也不客气,照单全收,至少,这些私兵的个人武力值都比一般的士兵要高出一些,只需要对他们进行正规的系统训练,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对于一万多人的俘虏,李卫只留下五千精壮,打散编入各军,剩下的全部释放,让他们回家务农。 安民告示很快就张贴出来,为安抚城内百姓,李卫宣布减免赋税一年,不仅打消了老百姓心中的担忧,还获得了他们的拥戴。 对于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来说,改朝换代什么的全是浮云,谁对他们好,谁就是清官好皇帝,吃得饱,穿得暖,安居乐业,谁愿意去打仗? 此时,夜已经很深,疲惫不堪的士兵早已沉沉入睡,将军府内却灯火通明,李卫和他的智囊团仍在忙碌。 李卫占据长平关后,最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州府的府库存银、粮仓等重地,童威早派有府中私兵把守,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让他泄气的是长平关的府库存银仅有五十几万两,粮食倒是不少,武备库仅存放少量的武器装备,在李卫眼中,这些全是劣质产品,得重新回炉精炼。 “少爷,少爷,我们发财了。”巫悠急匆匆进,笑眯眯的把一本厚厚的帐簿递上来,除了出谋划策,李卫还把查封府库的重任交给了他。 “发财了?”李卫接过帐簿一看,忍不住咧开大嘴,呵呵直笑,长平关的府库存银才五十几万两,但从蓝绍平的家里竟然抄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估摸着有五百万两之多,这家伙,是个大贪官呐。 他笑眯眯吩咐道:“看在蓝绍平送咱这么多银子的份上,不要为难他的家人,先软禁起来,好生照料,将来战事平定了,给他们一笔安家费。” “少爷宅心仁厚……”巫悠狂拍马屁,不过说话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什么事儿。 “怎么啦?”李卫看出他有事,笑着询问。 “那个……属下……嘿嘿……”巫悠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少爷……属下……嗯,那个……蓝绍平强抢民女……属下……” 李卫指着他摇头苦笑,他明白巫悠的意思,这厮分明是起了狼心,看上蓝绍平的某位小妾,想占为已有。 第一百零六章十万火急 反正是别人的老婆,李卫乐得大方赠送,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之? 不过,他仍警告了巫悠,那个女人也是苦命之人,既然你要了,就是你的女人了,一定要善待人家,而且,不许冷落了家中的乐娘,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对于便宜老爹的侍姬乐娘,他心中存有同情与可怜,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天底下象乐娘这样可怜的女子实在太多,他不是救世主,但既然发生在自已的家中,自然不忍她受苦受难。 “谢少爷。”巫悠乐得嘴巴都合拢,长揖一礼,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八成是去哄慰新弄到手的小美人儿了。 李卫连打哈欠,可现在他还不能睡觉,有些事还得马上处理,战损报告已呈交上来,百武关的防御战,二姐夫唐天和所部,连带城中协助守城的青壮民伤在内,一共伤亡二千三百多人,伤亡较大,相对三千陷阵营将士战损一百一十三人,伤六十几人,三千虎豹铁骑战损三十几人,伤五十几人,另打顺风仗的数万新兵伤亡也仅百多人,损失不算大。 战损的兵员,都从战俘或童氏等几大家族所送的私兵里补充,军队没有减少,相反还扩增了一万多人。 第二天一早,李卫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留下二万五千人的军队给二姐夫唐天和镇守长平关,加上从百武关调来的五千老兵,总兵力共计三万人,镇守长平关算是绰绰有余了。 他不得不小心,长平关既是红枫省的东北门户,也是他统率的大军退路,万一战局出现不可预测的逆转,至于他还可以退回长平关。 李卫所统率的大军仍有八万多人,但对外宣称五万人,兵锋所指,长平关辖内的几个小县城不是县令献城投降,就是弃城潜逃。 那几座小县城根本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平时就只有几十名衙丁维持秩序,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仍在每个小县城里留下一千人的士兵把守,傍晚时分,三千虎豹铁骑及三千轻骑抵达百叶城下,在城外十里开外驻营。 百叶城只是一座县级城池,城池的规模、城墙的高度、人口仅是长平的三分之二,但却是红枫城的门户,攻占百叶城,便可直接威胁红枫城,是嘉月府军必须攻占的第二座城池。 百叶城的守将是蓝蕴的亲侄蓝辟,同样是个鱼肉百姓的混世魔王,被老百姓暗地里称之为“烂屁,”他是昨天收到蓝绍平率军攻打百武关的消息,当时除了震惊蓝绍平的胆大包天外,倒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只一天的时间,嘉月大军就出现在城下,把他的三魂七魄差点给吓没了。 蓝蕴根本没有想到李卫的野心会这么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吞并他的地盘,虽然他也算小心,在百叶这种县级小城派驻五千守军,但守城将领蓝辟一人就吃了一千士兵的空饷,加上各级军官层层吃的空饷,实际上,整个百叶城连带老弱病残全算在内,仅有三千人的士兵,叫他如何守城? 蓝辟一面派人向蓝蕴求救,一面拼命的强征城中的青壮协助守城,一时间闹得全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嘉月府军的六千先锋军全是清一色的骑兵,并没有携带攻城重器,他们只是围而不攻,等候主力大军抵达。 城中的守军胆颤心惊的渡过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时分,李卫率大军抵达,八万大军在城下摆开阵势,把蓝蕴吓个半死,拼命的派出信使向蓝蕴求救。 幸好李卫有意让他派出信使向蓝蕴求救,否则,早就把城池四面合围,摆出各种攻城重器发起进攻了。 李卫只是下令封锁三座城门,大军安营扎寨的同时,在空地上架起抛石车,向城内发射盘磨巨石,以震慑城内守军。 雨点般的盘磨巨石呼啸着砸落城头上,把城墙砸得碎石激射,一些倒霉的士兵被砸得肢离破碎,有些盘磨巨石落入城中,砸毁了不少幢建筑物。 此时,抛石车已不是什么秘密,大陆所有的帝国军中皆普遍装备,心寒胆颤的蓝辟下令城中的抛石车发射,可惜,射程并没有嘉月府军经过改良的抛石车射程远,而且,李卫并没有下令大军攻城,守军发射的盘磨大石全砸落在空地上,等于是给嘉月府军送上石弹。 蓝辟再度提笔写求救信,他在信中极夸张的描述嘉月府军疯狂攻城,战事极为惨烈,他指挥士兵已打退嘉月府军的六次强攻,士兵伤亡惨重,情况危急,求救大军增援。 李卫确认蓝辟再度派出几拨信使求救之后,才下令大军把最后的北城门也封死,任何想出城的生物,皆以箭雨招呼。 红枫省太守蓝蕴接到长平急报时,仍未知长平已经失陷,百叶城被围,他气呼呼的大骂蓝绍平混帐王八蛋,净给他添乱子。 如果有那个实力,他的确想灭掉嘉月李氏,再吞并青川,权倾朝野,当个摄政候爷,再慢慢的逼长安那位禅让,偿一偿龙椅的滋味如何,可惜,他只空有这个野心而已。 治下接连大范围的闹盗匪,已经把他闹得焦头烂额,世纪之战,以为有利可图,他派出大量的军队,结果联军一败涂地,害得他损失惨重,这会还没恢复元气,蓝绍平竟然轻启战端,这不是要他命嘛? 他连忙派出亲信手下赶往长平关,喝令蓝绍平收兵,同时派人飞骑赶往长安,先来个恶人先告状,遣责嘉月李氏出兵犯界,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结果,信使才出城,蓝绍平全军覆没,长平关沦陷、嘉月大军包围百叶城的消息就已传到,把他气得当场摔碎了心爱的翡翠杯。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叉叉蓝绍平的祖宗n代,下令征召青壮,集结大军,准备增援百叶城,同时派人四处散播消息,声讨嘉月李氏的野心。 从征召青壮到大军集结,至少也得三五天的时间,这会,蓝辟的求救信接二连三送到,可谓十万火急。 独断专行的蓝蕴不听手下谋士劝阻,命二儿子蓝虎先率三万精锐增援百叶城,自已随后再率大军接应,与嘉月府军决战。 第一百零七章围点打援 蓝虎,红枫省公认的第一猛将,天生神力,擅使一柄狼牙棒,重达八十斤,斧下无三回之将,为人自负,脾气有些暴燥,为此,蓝蕴特地安排了心腹谋士温子山跟随,好提醒蓝虎小心。 蓝虎天生好斗,上次征伐晋帝国,晋军坚守城池不出战,让他没有发挥的机会,随后大军溃败,令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次又有打仗砍人的机会,他立时迫不急待的点齐三万精锐,气势汹汹的杀向百叶城。 蓝虎急于解百叶城之围,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行至凤鸣峡谷时,谋士温子山执意先探明情况,以防不测。 蓝虎心中纵是不爽也无奈,温子山是老爹倚重的心腹谋士之一,他再骄横也得给温子山三分面子。 大队夜不收反复搜索整个凤鸣峡谷,确认没有发现嘉月府军,大军方急速通过。 “先生也未免过于谨慎了。”蓝虎乘机发泄心中的不满,不过,他还算留了几分情面,用词还算客气,要换别人,弄不好会骂个狗血喷头。 据夜不收所探得的情报,嘉月府军此次总共出动了五万大军,一路东侵,所攻克的县城皆留下二三千人把守城池,抵达百叶城时,估计挺多只剩下三万五千人左右,如果再扣除后勤辎重辅兵,可战之兵最多三万二千人左右。 这说明嘉月府军的统帅是一名小心谨慎之人,这种人行事中规中矩,不容易犯错,宁愿错失战机,也不愿意冒险,实为中庸之人。 温子山的老脸微红,心中即便恼怒也无奈,蓝虎的身份摆在那了,他得罪不起,只好忍了。 大军安全通过凤鸣峡谷,再有五十几里,便可抵达百叶城下,蓝虎下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温子山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嘴巴紧紧闭上。 距离百叶城二十来里的密林里,李卫悠闲的靠坐在一棵树干上,坐等蓝虎的三万大军撞进伏击圈内。 精心准备了几个月,嘉月府军的夜不收和内卫密谍遍布整个红枫省,蓝虎这支三万精锐的任何举动,李卫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困死百叶城,伏击增援的红枫府军,是李卫看过国内拍摄的战争电影三大战役中学来的战术,围点打援,尽可能的消灭红枫府军的有生力量。 围点打援的战术都得到以田策、巫悠为首的智囊团的支持,不过,大军所选择的伏击点不在凤鸣峡谷,而在这么一片平坦得没有任何有利地形的地方,先是让田策和巫悠愣了好一会才欣然点头,少爷这一招反其而行大违军事之常识,但正因为这样,必百分百的中招,换是他们也一样中招。 当蓝虎的三万大军抵达李卫所设的伏击圈时,所有将士都疲惫不堪,蓝虎纵是心急也无奈,只得派出大批的夜不收前往侦察,大军暂时撤进林子里休息。 再精锐的士兵,经过长途急行军,也累得直喘大气儿,一听就地休息,所有士兵顿时松懈下来,懒洋洋的朝大道两旁的树林走去。 一声梆子倏响,两旁的树林里突然响起异动声,紧跟着洒射出如蝗箭雨,措不及防的红枫府兵眨间倒下一大片。 “敌袭,赶快列阵!” 蓝虎所率的这支军队不愧红枫府兵中的精锐,军官挥舞铁剑呼吼,喝令士兵集结列阵御敌。 三万精锐由初时的慌乱很快就稳定下来,皆听从各级军官的命令,迅速结阵御敌。 惊天动地的隆隆铁蹄声突然响起,树林一头冒起滚滚尘烟,三千虎豹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快速朝正在集结的红枫府兵碾压而来。 “骑兵……枪兵,枪兵赶快结阵……” 有军官发出绝望的嘶喊声,野战中,步兵若有可依托的防御工事,或者长枪大阵,还可以与骑兵一较高下,可如今,疲惫不堪的大军突然遭遇伏击,正处凌乱的集结时刻,再是精锐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集结枪阵,抵御铁骑的冲击。 “杀!” 碾压而来的三千虎豹铁骑先射出两波箭雨,射翻了两片惊慌失措的红枫府兵,随后收弓抽刀,凶狠的撞进密集慌乱的人群中。 埋伏在两边树林内的嘉月步兵跟着杀出,三面夹攻,三万精锐的红枫府兵立时崩溃。 “稳住,给老子稳住!” 蓝虎大声呼吼,挥剑砍杀了几名惊慌失措的士兵,却无法挽回大军的崩溃,无奈之下,只好往来路奔逃。 仓惶奔逃的红枫府兵奔至凤鸣峡谷时,全都傻眼了。 三千陷阵营将士密密麻麻的堵在谷口,全身上下都被厚实沉重的铁甲严密包裹住,锋利的陌刀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幽幽寒芒,摄人心魄。 “愣着干什么?杀出去才有活路!” 蓝虎大吼一声,率先策马冲杀上前,身后紧跟着他的二百亲卫,还有少量的士兵。 面对这么一支令人心寒胆颤的钢铁甲士,大多心理防线早已完全崩溃的士兵选择了扔下武器,抱头蹲下。 “挡我者,死!” 蓝虎挥舞沉重的狼牙棒率先冲阵,当的一声爆响,火星四溅,当头的一名甲士吃不住恐怖的打击力量,砰然倒下。 “杀!” 同伴的倒下,并没有让别的陷营阵将士颤劫,随着军官的一声大吼,所有将士整整齐齐的向前迈出一大步。 “杀,杀,杀!” 一连三声大吼,迈前三大步的陷阵营将士与蓝虎的二百亲兵及几千涌来的红枫府兵凶狠的撞击,一时间血光迸现,惨呼声不绝于耳。 蓝虎的个人武力值的确威猛超群,可惜他面对的是攻时摧枯拉朽,守时固若金汤的三千钢铁甲士,个人的武力值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虽然砸倒了十几名甲士,但随后被碾压而来的众多甲士近身,战马被锋利陌刀劈倒,摔落马下的蓝虎仅来得发出一声惨嚎,眨眼前就被无数甲士淹没,尸骨无存。 蓝虎一死,也代表着红枫府兵最后仅存的那点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在“降者不杀”的口号声中,所有士兵全都抛弃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唯独谋士温子山站立道路中央,显得格外的显眼。 第一百零八章冒险出击 此战歼敌三千二千多人,俘虏二万一千多人,有五千多人钻进树林里得以逃脱,缴获的武器装备和粮草不计其数,不过,三千陷阵营将士也战损近百人。 李卫咧着大嘴呵呵直笑,三万精锐啊,此战可谓辉煌,这二万一千人民的俘虏,可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不打算释放了,而是把他们打散,编入各军。 当兵的全是贫民百姓,只要待遇好,相信没人会逃跑或造反,等他把整个红枫省纳入治下,这些俘虏兵会更安心的替他卖命了。 五花大绑的温子山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推进帅帐,李卫脸色一沉,大声斥道:“混蛋,谁让你们这么无礼对待子山先生的?” 温子山,出身名门世族,红枫省数一数二的大名仕,太守蓝蕴依重的谋士之一,这样的人才,李卫当然要招揽,也能起到安抚其他人的作用。 攻占红枫省后,想要快速的站稳脚,必须以安抚为主,得到当地世族豪强的支持就万事大吉,当然,蓝氏及支持他的那些死忠是必须清除干净。 侍卫连忙替温子山松绑,告罪之后退出,很快就有人端来香喷喷的食物和美酒。 温子山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端起矮几上的小酒壶,给自已倒了满满一杯水酒。 中人欲醉的醇厚酒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老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神色,不禁抬起头,问道:“这是……” “衙内酒。”田策微笑着做了个请品偿的手势,军中不允许带酒,但在李卫的默许之下,几乎是啫酒如命的他享有这个小小的特权。 “真是被称之为人间甘露的衙内酒?” 温子山不禁动容,衙内酒的传说早风闻大陆,只可惜万金难求,据说这种人间甘露只内部特供,或奖赏给有战功的将士和有杰出贡献的官员,没想到他一个俘虏,竟然有幸品偿,这俘虏当得似乎也值了。 顾不得失态,温子山有些迫不急待的端起酒杯细细品偿,只看他一副闭目享受的神态便知也是喜好杯中之物。 李卫、田策、巫悠相视微笑,只要你有弱点就好办了,怕的就是你完美得象圣人。 不过,让李卫无奈的是酒鬼一般的温子山连续喝光了两小壶衙内酒之后,竟然象茅坑里的石头,任他表现得如何礼贤下士,仍未能打动温子山。 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哥所用,自然也不能被敌人所用,李卫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厉寒芒。 田策忙把他拉出帐外,低声解释了一通,你的礼贤下士之举,已经给足了温子山面子,不过,象他这种心高气傲的名仕,你还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人家才会死心塌地的为你效命。 所谓的实力,其实也就是吞并整个红枫省,这也是李卫当前既定的第一战略目标。 于是,李卫把温子山待为上宾,每天好酒好菜款待,还给他配备了两名侍卫,而温子山似乎也当是在自已的家里,随意进出中军帅帐,甚至到军营外边溜达,有什么要求,都毫不客气的提出来,李卫也毫无条件的满足他。 围困百叶城已经第三天了,这三天里,嘉月府军只是围而不攻,每天只用抛石车对城池狂轰滥炸,甚至一度把南面的城墙给轰塌了一小段,但仍视若不见,没有派兵攻城。 每天冰雹一般的盘磨巨石乱轰,给予了百叶城内的守兵极其沉重的心理压力,守将蓝辟更是抓狂得几欲发疯,拼命的派出军队掩护信使,欲突围求救,只是,面对嘉月府军漫天的箭雨,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红枫城,太守蓝蕴正在拼命的强征青壮,集结重兵,蓝虎阵亡、三万精锐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气得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老来丧子,心中的悲痛与愤恨可想而知,暴怒之下,蓝蕴喝令匆匆集结起来的一十五万大军开拨,与李卫的五万大军决战。 蓝蕴虽然暴怒,但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只不过,他选择第二个而已。 第一个选择,就是固守红枫府城,等青川的孔宁对崇阳发动猛攻,缓解他的压力,同时等长安那边派人调解,于大义之上声讨,给予嘉月李氏压力,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有利。 这是稳妥但极保守的一策,如果选择防守,他同时也失去了歼灭嘉月主力的绝好机会,所以,蓝蕴宁可选择冒险出击,也要吞掉李卫的五万人马。 蓝蕴的推断并没有错误,换是敢于冒险之人,也会选择冒险出击,而不肯错失围歼李卫所部五万主力的良机。 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与常识上的推断,理论上是完全可行,但军事情报的错误和常识上的错误,必然导致最终失败。 李卫统率的是八万大军,对外却反其道而行,只宣称五万人,加之大军一路推进,攻占的每一座县城皆留下二三千人马把守,再扣除几千后勤辎重辅兵,还得分兵包围百叶城,李卫实际上可用的战兵最多二万人。 十五万对二万,兵力悬殊得每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把二万嘉月府兵给活活淹死,试问谁又肯老老实实的把守红枫城池? 李卫和他的左右军师田策、巫悠等智囊团队在中军帅帐里忙碌,一道道令命发出去,自始至终,温子山都坐在一旁看着,听着,当他听到蓝蕴亲率一十五万大军出城的消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此时,长安已得知红枫省与嘉月省发生的战争,朝野震动,朝中官员纷纷跳出来指责嘉月李氏狼子野心,妄图吞并红枫省,口伐笔诛之下,舆论上对嘉月颇为不利。 朝廷派出的使者据说已经在半道之上,而青川省太守孔宁在得知此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征集大军,对嘉月省的崇阳重镇发起猛烈进攻。 崇阳守将孙颌率全城军民奋起抵抗,战事极为惨烈,双方伤亡惨重,但青川府兵象发了疯一般,仍然拼命的对崇阳城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第一百零九章决战 蓝蕴亲率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百叶城扑来,他心里虽然急于吃掉李卫的主力大军,但并没有冒险急进,大军缓缓推进,第二天的中午,以心腹大将庞华为前锋的三万先锋军才推进至凤鸣峡谷。 夜不收来报,凤鸣峡谷有一支嘉月军把守,兵力为六千人,分守峡谷两侧的高坡。 增援百叶城最近的路是通过凤鸣峡谷,要么往来路退回二十几里,绕过凤鸣峡谷走江县,如此一来,就得多走一天半的路。 庞华不想绕道,他派出五千牵制凤鸣峡谷右山坡的嘉月军,自已亲率二万五千人强攻左山坡。 凤鸣峡谷两侧的山坡都不是很高,嘉月军在山坡上构筑了几道防御工事,并且在制高点架设了五十辆雷霆战车。 山坡狭窄,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防守,同样的,庞华也无法投入过多的兵力进攻,他统率的是前锋军,没有携带重型攻城器械,只能从正面发起强攻。 两波试探性的进攻都被嘉月府兵密集的箭雨射退之后,庞华命盾牌兵向前推进,掩护弓箭手压制嘉月府兵的弓箭手。 双方的弓箭手对射,一时间,半空中尽是交错综横的箭矢,箭雨洒落,不时飚出一朵朵血花,酣战之际,占据制高点的雷霆战猝然轰射,把庞羽布在阵前的盾牌轰射得肢离破碎,损失惨重。 失去盾牌兵的掩护弓箭手在密集箭雨的洒射下同样损失惨重,庞华不得不下令暂停进攻,等候蓝蕴的命令。 傍晚时分,一支二万人的步军抵达,不仅带来了大量的攻城重器,也带来了蓝蕴的命令,继续强攻凤鸣峡谷。 有了抛石车的压阵,庞华再度组织进攻,数十架抛石车在阵前一字摆开,对着山坡上的嘉月府兵一阵狂轰,随后,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步兵再度发起进攻。 庞华还分出一军,用云梯从峡谷侧发起进攻,塔楼直接推至陡峭的山坡下,弓箭手躲在里边射箭,一度对嘉月军构成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随着制高点的雷霆战车接连轰射,一架架的的塔楼先后被摧毁,塔楼上的弓箭手摔得手折脚断,在损失了二十架塔楼之后,庞华不敢再动用塔楼进攻,损失太大,他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只能用步兵继续发起强攻,双方士兵杀得天昏地暗,互有伤亡,短时间内相持不下。 百叶城外,嘉月府军营。 中军帅帐内,李卫等人正围在泥制的红枫地形模盘前,一个多时辰前,夜不收回报,一支万人的红枫骑兵部队已绕过凤鸣峡谷,正快速朝江县急驰而来。 李卫不禁暗叫侥幸,幸好有田策和巫悠的提醒,没有把陷阵营、虎豹铁骑都埋伏在峡谷内,否则,他的后军还真给蓝蕴的这支骑兵部队给端了。 此时,蓝蕴亲率一万轻骑已经绕过江县城,距离百叶城不足二十五里。 军营外的平地上,李卫率大军列阵,前军为三千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将士,排成密集的防御阵型,中军一万弓箭手,左右两翼各五千长枪兵,以六十辆雷霆战组成车阵,除三千虎豹铁骑已先行前往迎敌外,李卫手中已没有任何预备部队。 除了留下二万步兵围困百叶城,用抛石车继续狂轰滥炸,震摄守军外,另外的六千步兵全集中在凤鸣峡谷口堵截庞华的三万先锋军,五千轻骑和二万步军埋伏峡谷内。 蓝蕴率八千骑兵缓缓行进,越是靠近百叶城,他越是小心谨慎,大量的夜不收撒出,很快就有情报传来,一支人数规模约为三千至五千人的嘉月骑兵部队正迎面杀来。 蓝蕴眉头微皱,这支嘉月骑兵的杀来,说明大军的行踪已经暴露,想偷袭已经不可能,当下命心腹爱将雷豹率五千轻骑迎敌,自已率五千骑兵殿后。 雷豹率五千骑兵迎战卓风行统率的三千虎豹铁骑,双方骑兵即将接触冲撞之际,虎豹铁骑射出一波箭矢后,调转马头,绕个半圆回撤,边跑边射箭,几轮箭矢洒射,雷豹的五千骑兵损失了三百多骑。 雷豹气得他哇哇暴叫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根本不与他交战,让他有力无处使,还只有挨揍的份,只得下令大军继续追击。 双方一逃一追,卓风行的三千虎豹铁骑分成两队,一左一右窜回已方阵中,变成了雷豹的五千骑兵直接面对三千陷阵营将士。 “给老子冲!”急于立功的雷豹下令骑兵正面进攻,步兵野战对上骑兵,正面没有布下长枪大阵,无异于找死,他认为正面的三千陷阵营是软柿子。 “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发射!” 两翼车阵的军官数着数,突然大吼一声,铁剑往下一劈,喝令早已严阵以待的雷霆战车发射。 架设左右两翼的六十辆雷霆战车同时发射,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交错着贯入密集的骑阵中,带出一蓬蓬的血雨和残肢断臂,一时间,冲锋的红枫骑兵人仰马翻,惨呼声不绝于耳。 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令红枫府兵心寒胆颤,幸好这可怕的玩意儿发射的速度慢,付出了二百多骑的伤亡之后,骑兵迅速冲到近前。 “弓箭发射!”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一万弓箭手分成五段射,第一队二千人射出手中的箭矢,立时退后,第二队接着踏前两步,射出扣在指间的劲矢,跟着马上退后,第三队接替而上,如此反复轮流,保证了箭矢连绵不断的发射,这就是李卫所谓的箭阵覆盖。 连绵不绝的箭雨笼罩之下,无数血花飚现,冲锋中的骑兵不断有士兵惨呼坠马,战马悲嘶倒地,仅有少量骑士冲到陷阵营将士跟前。 但战马可怕的冲击力量并未能把陷阵营将士的防御方阵冲乱,陷阵营将士全身都被厚实坚固的铁甲包裹住,而且士兵一个紧挨着一个,背靠胸,胸靠背,完全可抵御战马的全力撞击。 “杀!” 第一排的甲士大吼一声,踏前一步,双手握着沉重锋利的陌刀,凶狠的劈出,或斩断马脚,或把战马硕大的脖子斩断,马上骑士摔落马背,立时被数柄陌刀砍成n段。 第一百一十章援军? 李卫等人在亲兵卫队的拱卫下,站在一处山坡上观战,温子山也在其中,他目睹了雷霆战车发射巨箭的恐怖杀伤力,脸色一片苍白,而雷豹的五千骑兵在箭雨的远程覆盖和陷阵营将士的无情绞杀下,损失惨重,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此战,蓝蕴必败,嘉月军奇计迭出,一环紧扣一环,环环杀招,蓝蕴根本没有翻本的机会。 所谓知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若不再有所表示,这下台的梯子只怕也没了。 “少爷。”温子山对着李卫恭敬抱拳,“在下不才,愿回红枫说降。” “啊……”李卫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喜之余,连忙伸手虚扶,摇头道:“能得先生相助,实是宝玉之幸,只是先生回去过于冒险,不行。” 温子山忙说明原因,他不愿红枫城的百姓遭受战火的蹂躏,再者,他与红枫城内的几大家族关系都不错,而且这些家族对蓝氏的暴政都颇为不满,他有信心说服这些门阀世族联合起来夺城献降。 见他执意要回去,李卫无奈,只得从手下的亲兵卫队里挑出二十人,让他们换上红枫府兵的战甲,护送温子山先到凤鸣峡谷等候,一旦庞华的先锋军溃败,立时乘乱护送温子山返回红枫府城。 温子山在二十名侍卫的护卫下抵达凤鸣峡谷时,正好赶上埋伏在峡谷内的五千轻骑出击,那时刻,正是庞华的前锋军进攻最猛烈的关键时刻,五千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突然从谷中冲杀出来,一直子就把进攻中的红枫府兵碾压粉碎,顺势把溃逃的败兵驱赶着碾向庞华的中军。 嘉月府军全线大反攻,庞华拼命的呼吼士兵保持住阵型,却无法弹压住心寒胆颤,士气低迷的士兵,中军阵型一下子被席卷而来铁钢洪流凿穿。 庞华不甘心失败,仍在拼命的呼喝士兵稳住,一支流矢飞来,正中咽喉要害,他惨嚎一声,裁落马背,整个中军大阵立时崩溃,漫山遍野尽是四处奔逃的溃兵。 乘着混乱的当儿,二十名侍卫掩护温子山乘机冲出峡谷,混在溃兵群中驰往红枫府城。 在庞华的前锋军败亡之际,百叶城外的决战也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 蓝蕴已经急疯得孤注一掷,命令骑兵不惜代价的疯狂进攻,他就不相信区区的三千甲兵能够抵挡住八千骑兵的轮番猛攻? 大战极其惨烈,陷阵营的三千将士已经倒下了近千人,但前军大阵依然固若金汤,阵前堆满了死状极惨的人尸马尸,基本上都是被大卸n块,沉重且锋利的陌刀全力劈砍之下,必是骨肉分离的惨状。 不远处,更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箭矢密集如丛生的乱草,箭阵远程覆盖的杀伤力恐怖得吓人。 “大人,不能再打了……”手下一众将军谋士已经心寒胆颤,士气低迷,折损近半人马,大军没有崩溃已经算是个奇迹。 “传我命令,全线反攻!”山坡上,李卫下达了反攻的命令,三千陷阵营损失不小,体力更是严重损耗,已将近强弩之末,再不反攻,就没有力气了。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倏然响起,在空旷的山野中久久回荡,似乎要把人的心头震碎。 “杀!杀!杀!” 陷阵营的将士爆发出震天的吼声,迈着整齐划一的隆隆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每迈出一步,狂涛无匹的凌厉杀气爆涌而来,令人心寒胆颤。 紧随其后的是中军的一万弓箭手,还有左右两翼的长枪兵,与其数十辆雷霆战车,三千养精蓄锐的虎豹铁骑将士也缓缓压上,寻机给残存的五千多红枫府兵予致命的一击。 “禀大人,援军到了,援军到了。”一名夜不收自后方急驰而来,令正欲下达撤退命令的蓝蕴不禁精神一振,难道是镇守红枫府城的大儿子蓝龙派兵来增援? 后方远处的官道尘烟滚滚,正有一支铁骑疾驰而来,远远可看到高高飘扬的狼头战旗,那是红枫府军的制式战旗。 蓝蕴不知道是不是儿子派来的援军?也不知道援军有多少?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支援军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极大的重振了已方低迷的士气。 “大人,好象不对啊……”突然有眼尖的军官嘶声怪叫起来,“战旗怎么变了?” 蓝蕴重新定晴一看,老脸唰然变得惨白无血,自后方涌来的那支骑兵原先打着红枫省的制式战旗,拉近距离后突然降下,打出了另一面战旗,战旗上刺绣的是一轮圆月下,一只雄黄鹰振翅欲飞。 那是嘉月府军独有的战旗。 “怎么……回事?” 一众将军骇然失色,一个个全都从先前的惊喜变成了恐惧,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快得令不少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 “蓝蕴,纳命来!” 自后方杀来的骑军已经冲近,为首一员女将身披红色战甲,宛若一团耀眼的焰火,疾速飞来。 “快……突围……”蓝蕴打了个哆嗦,嘶声呼吼起来。 “挡我者,死!” 英姿飒爽的女将正是一直在祈云脉双虎岗暗中驻扎练兵的钟离胜,接到李卫的密令之后,她立时依计行事,出了祈云山之后,乘着蓝蕴出征,局势动荡之际打出红枫省府兵的旗号,大摇大摆的穿过数座小县城,绕过红枫府城,关键时刻从蓝蕴的背后杀出,一举击溃了蓝蕴所部最后仅存的那点士气。 钟离胜男一骑当先,掌中一杆无樱铁枪宛若蛟龙出洞,上下翻飞,眨眼间就挑飞了几名敌军骑士。 “快……拦住她……” 蓝蕴嘶声呼吼,拔转马头便逃,钟离胜男杀来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而且武力值极高,马上无一回之将,在她身后更是如狼似虎的疾风营将士,他们在山中艰苦的熬了近一年,早就憋坏了,这会全都如出闸的猛虎。 紧随在钟离胜男身后的是疾风营的统领赫进,眼见蓝蕴转身欲逃,他摘下铁胎弓,瞄着他就是一箭。 蓝蕴闪避不及,肩膀中箭,惨嚎一声,摔落马背,杀来的钟离胜男铁枪翻飞,把几名胆敢阻拦的敌将挑落马下。 蓝蕴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一溜刺眼冷芒挟着凌厉劲风在眼前迅速放大,紧接着,他只觉眼前骤然一黑,仅存的恐惧意识随之消散。 第一百一十一章风卷残云 蓝蕴一死,残存的五千红枫府兵顿作鸟兽四散,被嘉月府军前后堵截,大半人抛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也有的拼命想杀出重围,结果被乱刀砍成数段,仅有少数机灵鬼的跳下战马,窜进旁边的密林里逃生。 此战大获全胜,俘虏红枫府兵三千余人,战马五千多匹,不过半数是已经淘汰的老弱战马或骡马。 对李卫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红枫太守蓝蕴死了,整个红枫省即便还有蓝氏的死忠妄图顽抗,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除留下部份士兵打扫战场,焚埋尸体外,大军凯旋回营休息,傍晚时分,百叶城守军听闻老太守蓝蕴全军覆没的消息,全都吓得六神无主,士气更是降至冰点,军中不少中低级军官早对蓝辟不满,在有心人的煸动下,他们突然发难,杀死蓝辟与他的死忠,打开城门投降。 当晚,李卫等在城内将军府舒舒服服的住下,小俩口久别重逢,自然有许许多多的贴已话儿要倾诉。 李卫忙着交公粮的同时,也不忘了吩咐右军师巫悠抄家、清查仓库,最让他开心的是从蓝辟的家里抄出价值四百万两银子的东东,加上府衙库银里的五十多万两,又发了一笔。 第二天一早,李卫留下三千人把守百叶城,大军开拔,进逼红枫府城。 一路上,好消息不断传来,蓝蕴征召的十五万大军中,仍有五万步兵滞留在江县附近,蓝蕴败亡的消息传出后,这五万强征来的新兵立时一哄而散,眨眼就跑个精光。 由陷阵营统领司空戬暂时负责指挥的数万大军在凤鸣峡谷口击溃庞华的先锋军后,乘胜追击,进逼至红枫府城下,把城池四面围困起来。 李卫所率大军还未抵达红枫城,城内几大家族在温子山的游说之下,尽起族中私兵,加上早已潜伏城中的一千特种夜不收的帮助,迅速控制城池,蓝蕴的大儿子蓝龙在混战中被流矢射中毙命。 温子山原本故主重用之情,有意放他逃往长安,但蓝龙意外身死,他只得命人厚葬,随后打开城门,迎接嘉月大军入城。 有红枫城几大家族的帮助,加之嘉月府军严明的军纪,加上减免一年税赋的安民告示,让惴惴不安的百姓逐渐安心。 此时,整个红枫省除了重镇居云关和安平城外,就只剩下江县、陇县等十几座小县城。 第二天一早,李卫命赫进为统帅,率包括虎豹铁骑、疾风营在内的二万六千人的大军向居云关进发。 居云关守将蓝铮是蓝蕴的子侄,在赫进的大军抵达前,他把城内大户洗劫一遍,然后率残存的水师二十几艘战船渡江,向晋帝国投降,赫进兵不刃血的占领了居云关。 李卫则率四万大军进逼安平城,安平城守将蓝飞亦是蓝蕴的子侄,他一面派人向长安求救,一面强征城中青壮,打算死守城池。 当晚,蓝飞在家中被刺客行刺身亡,接着,在城中几大家族的策动下,兵营发生兵变,忠于蓝氏的武将文官不是被杀死,就是逃往长安,哗变的士兵打开城门,迎接李卫入城。 安平城是通往长安的重要关卡,李卫、田策、巫悠等人除了红枫府城外,最为关注的另一座重要城池就是安平城,在准备发动战争期间,早派出大量的密谍潜伏在城内,并派人与受蓝蕴打压多年的各大家族秘密接触,许以一定的好处,最终顺利的拿下城池。 三天内,嘉月军兵锋所指,江县、陇县等十余座县城的县令不是举城投降,就是携带家眷和金银细软逃往长安,嘉月府军占领了红枫省全境。 李卫在返回红枫省时,委任赫进为安平城守将,并给他留下五万清一色的嘉月府兵,以防长安方面暴跳如雷,大举越界进攻。 而在李卫率军出征期间的某一天夜里,红枫城内突然闹兵变,有几户人家遭到洗劫,随后军队赶到,与叛军激战数个时辰,才把叛军歼灭,不过,那几户人家皆被凶残的叛军整个灭门。 其实,稍稍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李卫在清洗所谓的蓝氏余党,那几家都是红枫有名的世家大族,与蓝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是蓝氏一党,李卫为能尽快在红枫省站稳脚而采取的铁血手段而已。 雷霆万钧的铁血手段确实震慑某些蠢蠢欲动的世族豪强,也让一些支持嘉月李氏的世家大族暗中拍手叫好,蓝蕴在世时,他们没少受那几家的气,死了大快人心,而且,蛋糕就那么大了,少一个人分,就能多分一点。 回到红枫省后,李卫大摆庆功宴,红枫省那些支持他的世家大族的家主们都在邀请之列,这让这些家主们喜笑颜开,少爷这是把他们当自已人看呐,幸好当时果断的选择了支持,否则,就象另外那几家犹豫不决,选择观望态度,结果没有在邀请之列,无形中等于是被排除在利益的边缘了。 被邀请的还有原先一些旧官员,李卫虽然没有撸掉他们的官职,不过,一个个都显得惴惴不安,他们是担心李卫秋后算帐,官职被撸掉不要紧,怕的是抄家灭族呐。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一众文官武将及各大家族的家主们纷纷举杯遥敬,立有战功的即将得到封赏,出谋划策的也有献策之功,就算是搞后勤运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之,都有奖赏,谁个不开心? 各大家族的家主们更加开心,攀上了少爷这棵参天大树,家族的前景展望得更远了,近的就当前的大蛋糕马上就要瓜分了,嘿嘿。 “这是诸君共同努力,将士奋勇拼杀的结果。”李卫谦虚道,举着酒杯向众人敬酒,吞并红枫省的战事顺利得连他和田策、巫悠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接着微笑道:“诸君,本少爷在这里声明,只要诸君不负我李氏,我必不负诸君,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钱大家赚!” 第一百一十二章造势 “政务方面,就拜托诸公了。” 宴席散后,李卫把田策、巫悠、温子山等人留了一下,直接把难题甩给他的智囊团,自个当起了甩手掌柜。 智囊团里,温子山和几个原红枫名士算是刚加入的新人,也表明了少爷对他们的信任与重用,这令他们心中感动不已。 温子山看了看田策、巫悠等人,见他们都是一副已经习惯的表情,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清瘦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所谓术业有专攻,少爷在军事上、赚钱和忽悠人方面确是能手,不过,政务上算是外行,他当起甩手掌柜有偷懒之嫌,但无形中也表现出了他的优点,就是放权不干涉,这就让手下有了表现才能的机会与干劲。 乱世用重典,少爷以雷霆万钧的铁血手段震慑住了霄小,杀伐果决,让温子山极为满意,这才是一代雄主应有的决断! 为这样英明神武的雄主效力,也不算空负了一身所学。 看到田策投来的目光,温子山回以感激的微笑,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才慢厮条理道:“请问少爷,长安的使者已到何地?” “易云关。”田策捋着颌下长须点头笑,眼睛里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说道:“据说那位郑内侍一路上可是闹了十几次的刺客,脚程才会那么慢。” 不愧红枫数一数二的大名士啊,一下就点到了问题的关键,当务之急,除了要尽快补充官员,保证红枫府衙的正常运作,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长安方面的问责,这事若弄不好,严重影响嘉月李氏的声誉,必须妥善解决。 众人皆露出会心的笑容,那些刺客皆是少爷派去,以阻滞秦王特使郑内侍的行程,尽可能的争取时间,那位郑内侍明显是怕死之人,从长安到安平城,如果快马加鞭的话,最多也就十天的时间,但这位郑内侍目前还滞留在易云关,这让他们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 “当务之急,除安抚民心,保证府衙正常运作外,我等当如何面对长安方面的问责?” 温子山说出了令人头痛,但不得不面对的话题,一时间,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良久,有人说道:“少爷开仓放粮、减免税赋的举措深得民心,我想,红枫的百姓是拥戴的。” 另一人接口道:“不错,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大不了,我等跟长安那边扯皮,大军赖着不走,他能奈我何?” “对对,就用拖字诀,大家扯起皮来,这事有得扯了,时间久了,还不一样不了了之!” 李卫靠坐软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一众谋士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言,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话不假,这些新加入的红枫谋士所说的这些,都是他和田策巫悠等人商议过的,实在没法,只能用上拖字诀,赖在红枫省,造成已经占领的事实了。 不过,这样也太过于被动了,这可不是他杀的性格,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想出好的办法来,一直在为这事头痛着呢。 如今,旧话重提,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温子山,等待他的下文,他主动提到这个头痛的问题,想必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吧? 温子山轻咳一声,缓声道:“诸君的办法都不错,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这样做确实过于被动了,只是,吞并了红枫省,于公于理上都占不住大义啊。 “我知先生必有良策,别再卖关子了。”李卫苦笑,这些文人就是这样,非得磨蹭半天,把你急得要吐血了才慢吞吞的说出来,他受不了这个折磨呐。 温子山微微一笑,说道:“造势。” “造势?” 李卫愣了一下,脑子里灵光一闪,忍不住笑了,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给忘了呐? 巫悠猛的一拍脑门,嘿的怪叫一声,“怎么忘了这茬?” 田策也捋着颌下长须,不住的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他们都钻牛角尖里了,竟把这么简单的办法给忽略了。 所谓的造势,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目前红枫百姓的支持拥戴,有组织有计划的把他们动员起来,在长安特使郑内侍到来之时,安排他们举行游行请愿,造成红枫百姓拥戴嘉月李氏的浩大声势,不仅让长安那边头疼,李氏也能名正言顺的霸占红枫省。 在鼓动红枫省百姓游行请愿的同时,李氏还要上书朝廷,为自已争辩,遣责蓝氏故意挑起战火,反正蓝氏已灭,死无对证,而且,李蓝两家原本就有宿怨,明争暗斗了很多年,双方死了不少人,这些陈年烂帐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反正不管长安那边如何,都必须据理力争,无理也要争,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说话的资格,而且,还得遣责青川孔氏的不宣而战,为日后吞并青川省保留开战的借口。 不过,在造势之前,先得有意无意的翻出蓝氏这些年来的罪证,激起滔天民愤,随后散布嘉月军迫于朝廷的压力,不得不撤走,蓝氏子孙重新接掌红枫省的消息,如此一来,实施所谓的造势行动就容易多了。 大方向确定后,接下来就是商议行动的细节,等确定下来,天空已经放亮,众人打着呵欠离去,着手进行各种布置。 困得眼睛睁不开的李卫匆匆喝了碗鸡汤,然后率三千虎豹铁骑前往安平城接迎秦王特使郑内侍,反正这事不急,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有昨。 大队人马护卫一辆马车缓慢行军,李卫就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头枕钟离胜男的玉腿呼呼大睡,一夜未睡,这会儿在补睡呢。 此时,红枫城里,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引导和鼓动下,全城掀起了声讨数落蓝氏罪行的浪潮,许多被蓝氏等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声泪俱下的讲述被害的过程,其中有不少冤案传遍全省,无人不知,只是慑于蓝氏的淫威,无人敢站出来主持正义而已。 这些苦主不少是巫悠通过府衙留存的卷宗联系上的,有些还关在牢里,给点银子或释放出狱,这些苦主会非常配合的演戏,不过,都是真戏而已。 一桩桩催人泪下的冤案血案,令听者同情悲愤,蓝氏的种种罪行与嘉月李氏开仓放粮,赈济贫民,减免税赋等种种举措相对比,嘉月李氏就是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 随后,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秦王特使郑内侍已奉旨而来,逼迫李少爷退回嘉月,由蓝氏子孙重掌红枫省。 据传,那位蓝氏子孙曾经私下咬牙切齿的发誓,回来后要狠狠的报复,谁拿走蓝氏的一样东西,一定百倍讨回来,这令红枫百姓既惶恐不安又愤怒。 第一百一十三章万民请愿书 李卫花了整整六天的时间才来到安平城,秦王特使郑之平郑内侍在五百羽林卫的护卫下也堪堪抵达。 对这位秦王的特使,李卫还是给足了面子,按照朝廷公卿的规格接待,甚至送上了一份足够郑内侍逍遥快乐几年的厚礼。 收下重礼的郑内侍也算是官场上的老人精,没有摆出秦王特使的架子,对李卫也是客客气气,左一声贤侄,右一声贤侄的叫得亲热。 谁都知道,帝国王权没落,三大省的太守们都拥兵自重,听宣不听调,秦王的旨意在他们眼里就是废纸一张,惹毛了他们,后果严重。 郑之平接下这份头痛的差使也很无奈,谁让他是秦王身边的宠臣,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如今,整个红枫省都让嘉月李氏给吞并了,造成已经占领的事实,安平城内更是屯积重兵,朝堂上群臣叫嚣讨伐李氏,可调兵无兵,调将无将,敢跟兵强马壮的李氏斗? 君不见,青川新任太守孔宁调集全省兵力狂攻崇阳城十数天,损兵折将,最后还不是乘乘的退兵?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唯有依仗所谓的大义声讨李氏,逼其收兵退回嘉月,李衙内虽顶着嘉月未来太守的头衔,但真正做主的还是老太守李刚,所以,在李大少爷面前,郑之平只字不提朝廷的问责,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郑之平一行在安平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卫率三千虎豹铁骑护送他起程前往红枫府城。 四天后,郑之平一行抵达红枫府城,田策、巫悠、温子山等率一众文官武将出城十里迎接,当晚住在太守府内。 一路颠簸,人老体衰的郑之平早早就睡下,迷迷糊糊中被震天的喧嚷声惊醒。 “来人,发生了什么事?”惊得面色苍白的郑之平仓惶爬起,他以为是李氏想对他动刀子了。 “禀大人,外头聚集了很多百姓,把整个太守府围了里外三层,属下已派人出去打听。”有侍卫恭恭敬敬的禀报。 百姓闹事? 郑之平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城中百姓闹事,必是反对李氏霸占红枫省,这事要引导好了,更能掀起声讨李氏的浪潮,说不准就是解决头痛问题的契机呐。 他匆匆穿上外衣,擦了把脸,立时带人出去看个究竟。 一路上,他能看到若大一个太守府内布满了剑出鞘,弓上弦的士兵,一副如临大敌样,正门处更布有一个密集的防御方阵,以防外边的老百姓冲击太守府。 “请秦王特使出来!请秦王特使出来!”震天的呼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裂云霄。 “本特使了。” 郑之平兴冲冲的冲出府门,看到外边的情形,忍不住脸色骤变,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站在台阶上,再不肯挪动半步。 太守府的大门外挤满了黑压压的百姓,少说也有几万人,手持铁盾铁剑的官兵组成了两道人墙,把百姓挡在外边。 “红枫的父老乡亲们,请静一静,静一静,本官就是秦王特使郑之平郑内侍。”郑之平咽了一口口气,对着四周的百姓抱拳作揖,“你们有什么事,可慢慢道来,本官可向秦王禀奏解决。” “郑内侍。” 一名白发苍苍的瘦高老者在两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走到他面前,老者一出声,全场立时一片寂静无声,显示出老者的德高望重。 “老丈是……” 郑之平微笑作揖,他看得出来,眼前三人气度不凡,绝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心中不禁暗乐,此人必是红枫门阀世族中德高望重之辈,有他带头出面,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嘉月李氏的压力也就越大,他越有周旋的筹码。 “老夫沈桐。” “啊,晚辈郑之平见过西涯先生……” 郑之平吓了一大跳,连忙长揖施礼,红枫丽水书院可是帝国最有名气的书院之一,许多名士皆出自丽水书院,朝中大半官员也是从丽水书院出来的,而这位西涯先生是当世大儒,丽水书院的院长,名气之大,辈份之高,就连郑之平的老师也得恭恭敬敬的执晚辈之礼。 郑之平的脸上充满了恭敬神态,不由得多看了旁边那两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两眼,能陪在西涯先生身旁的人,身份来历只怕也不简单呐。 “郑大人,老夫一教书的,原本只醉心于山水,不理红尘俗世,只是此事关系到一方民生,老夫不得不出面。”西涯先生捋着颌下长须说道:“老夫得红枫百姓抬爱,代为请愿,这是万民请愿书,也代表红枫百姓的意愿,望郑大人禀呈朝廷。” “份内之事,份内之事。”郑之平恭恭敬敬的接过一中年男子递过来的请愿书,这么厚厚的一大叠,只怕签名的很多呐。 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冷汗珠子,“西涯先生,这……这是……” 他本以为德高望重的西涯先生率万民请愿,是请求朝廷主持公理,把嘉月李氏赶出红枫省,还蓝氏一个公道,结果与他想的完全相反,请愿书里痛斥蓝氏当政期间的种种罪行,民怨载道,百姓们支持嘉月李氏留下来治理红枫省,造福一方。 “这是红枫省百姓的意愿,望郑大人禀呈朝廷。” 西涯先生看了他一眼,在那两名中年男子的搀抚下,转身离去,拥挤的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怎么会是这样?” 郑之平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珠子喃喃自语,事情的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万民请愿,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朝廷完全可以不理会。 但是,若是以德高望重的西涯先生为代表,这件事情就变得严重了,朝廷不敢不搭理,否则,可能引起士林的不满。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这事要怪也只能蓝蕴不得民心,身为地方父母官,没有造福当地百姓,却拼命的收刮民脂民膏,弄得民怨载道,报应马上就凸显出来了。 “我们支持李大人接管红枫,姓蓝的滚蛋!”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呼吼起来,跟着有人响应,随后是成千上万的人跟着振臂高呼,千万声音汇集,响彻云霄。 第一百一十四章李家儿媳妇 太守府内的一座阁楼上,李卫、巫悠等人挤在窗台边上,笑眯眯的望着外边黑压压的人潮。 “那位……真是西涯先生?”李卫好奇的望着温子山等人,能把西涯先生请出来,有够长安那边的人头痛了,但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旁的温子山低声解释,他们按照既订的计划,在联络红枫各世家大族和士林中有颇有名望的名士时,听闻消息的西涯先生竟然主动站出来支持,让温子山等人都不敢相信。 这只能说,蓝氏在统掌红枫省的数十年里,所做之事,人神共愤,嘉月府兵就算没有打过来,红枫省的百姓迟早也被逼得扯起反旗,反对蓝氏的暴政。 “辛苦诸公了。”李卫郑重其事的对温子山等人抱拳长揖。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温子山等人连忙还礼,做为下属,必须有下属的觉悟,未来主公的大礼,谁也受不起。 李卫看着狼狈退回的郑之平等人,咧着嘴笑道:“诸公只管依计行事,待会等郑内侍用过早饭,本少爷护送他上路,嘿嘿。” 众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闹了这么一大出,只怕郑内侍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了。 郑之平确实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催促护卫的五百羽林卫吃饱之后,便匆匆上路。 这一路出城,大道两旁全挤满了高呼口号的红枫百姓,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也刺得郑之平的耳朵异常的生痛难受。 郑之平躲在自已的豪华马车里直哀声叹气,他明知是李卫搞的鬼,却又无奈,西涯先生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动静闹得这么大,只怕他还没到嘉月,消息早传到长安那边了。 李刚可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换作是他,也不会把吞进肚子里的肥肉吐出来,此次协调,他没有半点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往嘉月的一路上,可以看到一队队嘉月府兵押运大量的粮食进入红枫省,这是为大少爷为稳定红枫局势采取的措施,而在郑之平眼中,则是李氏为收买人心所玩的鬼把戏之一。 数日之后,李卫护送郑之平一行抵达嘉月城,父子俩相见,心情极好的李刚毫不吝啬的当着一众心腹手下及郑之平的面,夸奖自已的宝贝儿子,“吾家麒麟,凯旋归来,哈哈哈哈……” 李卫把郑之平扔给便宜老爹后,立时回府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虽说此次出征大获全胜,但一众大娘小娘的心里肯定担心死了,还有妻子孔蓉、晴儿等。 “卫儿,你可回来了,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就是,你们看你们看,人可变瘦了哎,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姨娘这心里疼哎……” “让姨娘娘看看,没有受伤吧?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卫儿以后可不许再胡闹了,大娘姨娘们这些天来可都是吃不下睡不着……” 面对一众大娘小娘们过份的关怀与溺爱,李卫只能无奈苦笑,若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想不纨绔都难。 他费尽一番口舌,把一众大娘小娘们哄得眉开眼笑,然后怀抱一大堆大娘小娘们给的零食点心回自已的逍遥阁。 “相公……” 孔蓉、晴儿、庄睫都激动得秀眸微红,刚才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表达内心的思念之情,这会在自已的房间里则无须掩饰。 “想死你们了,呵呵,来来来,让为夫抱抱。”李卫咧着嘴,张开双臂,把三女都揽入怀中,令三女既感幸福又羞赧万分。 李卫笑得更开心,男人嘛,家中三妻四妾还能和谐,外头还能彩旗飘扬,这就是成就感啊。 内宅门口,苏月皎看着欲言又止的巫悠,微笑道:“巫军师有事?” “夫人,这个……” 巫悠搓着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往旁退了两步,露出站在身后的钟离胜男。 苏月皎一怔,目光转到钟离胜男的身上,凤眸不禁一亮。 眼前的年青女子面容皎美,身材丰满高挑,肤色不太白晰,但泛着充满青春健康活力的光泽,红色凤甲,连鞘长剑,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不过,她的神态略显紧张,还有几分的羞赧。 苏月皎不禁笑了,从她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已年青时的身影,不由得思绪翻涌,想起了自已年青时快意江湖的往事,心中一时不免感概唏嘘。 不用介绍,她已经知道年青女子是谁了,出身虽然有点不好,不过不要紧,只要对卫儿好就行,而且看她人长得挺健康结实的,只看那丰满的臀儿就知道挺能生的。 以于儿媳妇的要求,她要求的条件并不是太高,家世清白就行,穷苦人家的小娘子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会生,能生,最好能给她生八个十个孙子。 当然,她有她的心理底线,象钟离胜男是疾风盗的大当家,她仍能接受,但象出身青楼的林若颖,她就没法接受了,这年头的文人骚客以混迹青楼吟风弄月,纳风尘女子为妾为风雅趣事,对她来说就是狗屎,玷污李氏的声誉。 苏月皎也明白自家儿子没有当面引荐的心思,是担心孔蓉、晴儿等女心有怨言,就让她这个当婆婆的出面当恶人。 当恶人不打紧,这小子竟然还跟自已耍心眼儿,实在该打呐。 “钟离胜男见过……夫人……”相公虽有安排,但初次见到婆婆,钟离胜男仍不免紧张得手足无措。 “一家子人,不用这么客套。” 苏月皎笑眯眯的牵住她的手,给她逐一介绍一十二位妹妹,随后吩咐贴身侍婢云儿给钟离胜男在府外安排好住处,过两天再按照纳妾的正经仪式把人接进府内,就算是李家正正经经的儿媳妇了。 钟离胜男没有想到一众婆婆这么好相处,不禁松了一口大气,婆婆的安排,她岂敢反对,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自然不会在意再多等两天。 李卫白天一路颠簸回到家,晚上在家里也是一路颠,没办法,妻妾虽然和谐,也习惯了他荒唐邪恶,但暂时还没法大被同眠神马的,李卫只好赶场子,安抚完这个,立马转移战场去安抚另外一个,也幸好他修练《九阳神功》,否则还真吃不消。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太守府一间厢房的房顶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深夜访客 那道黑影极诡异的飘行在房顶之上,在黑夜中就如幽灵一般阴森吓人。 此刻,黑影站在内院的一间厢房房顶上,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其身姿窈窕,一方黑巾遮住她的面庞,仅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眸。 一声罗鼓倏然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响亮,无数火把瞬间燃亮,把若大一个太守府照得雪亮如白昼。 火光中,成群甲士从四面八方涌现,铁盾如山,长矛如林,锋利箭矢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闪烁森冷寒芒。 “什么人敢闯我府第?” 娇喝声中,一身白色劲装的苏月皎跃上房顶,掌中七尺青锋遥指不速之客。 她虽然给钟离胜男在府外安排了临时住所,但第一眼便喜欢上这个有着她年青时候的身影,看似很能给她多生几个孙子的未来儿媳妇,硬是把她留下来促膝长谈,不想竟有不速之客闯入。 能够越过重重警戒网,直入内宅才被发现,说明对方的身手已达化臻境界,苏月皎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动手过招了,今夜有点手痒痒了。 蒙面女子看着她掌中七尺青锋在月光照射下闪烁一泓幽幽冷芒,瞳孔不禁一缩,她只看上一眼,便能够看得出,苏月皎那柄长剑可是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在兵器上已然落了下风,再被黑压压的甲士包围,气势上不禁又弱了几分。 不过,素来极自负的她可不想就此撤退,传闻这位苏夫人亦是武学高手,正好领教一下她的功夫,如若可能,顺手抢了她的宝剑,当是立威,将来跟李刚谈条件就有更多的筹码了。 她右掌在腰上一抹,掌中已多了一柄五尺长的软剑,内力催发,软剑绷直,同样闪着幽幽冷芒,“江湖传闻,李夫人亦是武学高手,今夜就讨教一番。” “打就打,谁怕谁!” 苏月皎娇喝一声,双肩一晃,人已闪电般挺剑冲来,话音未落,她已冲到蒙面女子面前,一口气狂攻十数剑。 蒙面女子不甘示弱,凭借极诡异的身形闪展腾挪,招架挡格的同时也反攻数剑,两人乒乒乓乓的斗成一团,下边仰头观看的甲士只看到两团寒光在房顶上飘来飞去,忍不住惊叹连连。 整个太守府内的全被惊动,就连已经散架的李卫也披衣爬起,站在便宜老爹身旁看热闹。连戒备森严的太守府都敢闯,父子俩对蒙面女子的身份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十数招过后,苏月皎突然娇喝一声,冷厉寒芒急剧闪过,蒙面女子只觉手中一轻,瞳孔骤缩,连忙飞身飘退,她手中的软剑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 苏月皎打得兴起,把手中的宝剑抛下,娇声喝道:“不占你便宜,再来。” 蒙面女子冷哼一声,扔掉剑柄,挥掌冲上,两人又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乐乎。 这一次,两女打得更久,可惜出手的速度太快,除了叶重阳夫妇、晴儿、钟离胜男等高手,没几个能看清她们出手的动作,只看到一黑一白两团飘突不定的虚影,听到四处激荡的凌厉劲风而已。 打斗中,苏月皎的娇喝声伴着一声闷响,蒙面女子掩腹暴退,她面上的黑布被凌厉无匹的劲风刮落,露出一张皎美的面容。 “章凤华!” 苏月皎俏面一沉,半眯的凤眸闪现一抹阴森冷厉的慑人寒芒,右掌倏翻,整只手掌慢慢变得莹白透明。 “碎玉掌……你……是疯道顾道人的高徒……” 章凤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打了半天,敢情人家还没使出拿手的绝活,心中不禁庆幸自已夜闯太守府时没有出手伤人,否则,麻烦大了。 疯道顾道人的修为深不可测,是江湖中硕果仅存的几个老怪物之一,连师父见了他都得绕道走,谁敢招惹这种妖孽? 且不论苏月皎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疯道顾道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真要惹毛了他,只怕整个失意堂高手尽出都不够人家砍瓜切菜一般屠宰。 她连忙抱拳作揖,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李夫人误会了,在下只是想与尊夫商量一些事儿,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她素来自负,心高气傲,敢以一堂之力对抗一个帝国,但却不敢招惹疯道顾道人,非江湖人不了解江湖人,一旦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不仅整个失意堂土崩瓦解,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顾道人的追杀。 “什么事?” 苏月皎扳起俏面,凤眸闪现警惕神色,失意堂的名声非常不好,可以说是官府的公敌,好在失意堂的人没有在嘉月活动,或者是闹出什么动静,她自然也不理会,没想到失意堂堂主章凤华竟突然夜闯太守府。 她之所以认得章凤华,是年青时候跟随师父顾道人的一次外出修行时,在半路上碰到五名身手极厉害的强盗拦路抢劫,章凤华当时装扮的是一名贵妇,她以一敌五犹占上风的高深武功与英姿给苏月皎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虽然过了十几年,她由一个纯真少女变成了母亲,可记忆犹新,章凤华除了变老,相貌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大娘,章前辈,且先下来吧。”李卫高声叫道,他和便宜老爹临时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先看看章凤华有何意图再说,反正有大娘这么厉害的高手在一旁,也不怕章凤华玩什么诡计。 苏月皎冷哼一声,率先跳下房顶,章凤华随后跟着跳下,四周的侍卫全都握紧手中的武器,虎视耽耽的盯着她,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立时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双方虽然坐下商谈事儿,但苏月皎仍坐在一旁边,晴儿和钟离胜男双双站在父子俩的身后,至于大厅四周,不知还有多少高手和甲士,章凤华即便不怕死,也不敢贸然出手。 章凤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下一口香茶,润了润喉咙,才缓声说道:“在谈正事之前,妾身有一事相询,不知李大人可肯回答?” 李刚微微一笑,做了个请问的手势,说实话,他已大致猜到了章凤华的意图,估计是想双方合作,失意堂借势壮大自已的力量而已,他不想养虎为患,只是宝贝儿子似乎挺感兴趣,所以他想看看再说。 章凤华轻咳一声,问道:“李大人吞并红枫省,不怕冒天下之大不讳?” 李刚笑了笑,目光看向宝贝儿子,想看看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李卫咧着嘴,慢悠悠说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第一百一十六章依附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句话是德意志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所说,有武力强权的之意,予人深刻的现实启示,拳头大才是老大。 话一出口,李卫不禁轻咳一声,他知道这句名言,所以顺口说出来,其实,他是想说:真理只在我铁蹄踩踏的范围内。 反正,都是同一个意思,至于大炮,理解成雷霆战车也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话不仅让章凤华张大了嘴巴,就连官场老人精李刚也一样张大了嘴巴,这话虽然说得太赤裸裸,但也极精辟,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啪的一声,李刚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哈哈笑道:“好一句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好,好,好极了!” 一连三个好字,不仅是夸赞,也代表了他的意思,狗屎的天下大不讳,老子就是吞并红枫省了,不服就开战啊。 章凤华的一双眼眸转注到李卫身上,仔细打量着他,想要看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有关李少爷的详细资料,还有他的种种传闻,她都看过,最小的徒弟肖小小更给过极高的评论,只是,她不是很在意而已,只是让肖小小关注嘉月李氏的动向,直至嘉月府兵突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吞并掉红枫省,她终于看清了李氏的野心,也不禁怦然心动,立时赶来嘉月府城,有些迫不急待的夜闯太守府,结果变成了现在不利的局面,心中即便后悔也已经迟了。 领教了苏月皎的武功,也认清了当前的局势,为了失意堂的大业,她现在不得不放低姿态,毕竟,她手中所倚仗的那点实力,人家未必看上眼,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依附更确切一些。 “合作?”李刚笑得象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他捋着颌下长须,不紧不慢问道:“章堂主的提议嘛,倒是可以考虑。” 章凤华岂会听不出这是客套之话?想合作,行啊,那先请你亮出手里的底牌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合作的实力? 她很清楚自已手中所握的实力,如今的失意堂已没落,完全没法跟以前相比,虽说有弟子过万,高手如云,但可堪大用者寥寥无几,更没法跟训练有素的官军相比,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也不唯过。 再者,这些人当中,忠心方面还有待考验,一些手握实权的长老倚老卖老,关键时候就未必肯听从她的调度,她可以倚仗的就是情况方面的刺探,还有钱粮方面的支持。 李刚望向宝贝儿子,显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说实话,章凤华的这点本钱,他还真的看不上眼,只是想看看宝贝儿子有何建议而已。 “那双方又如何合作呢?”李卫看着章凤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一副高深莫测样。 情报和钱粮,这两样都是逐鹿天下不可缺的,也算是章凤华手里握有了他感兴趣的筹码,不过,双方不是合作,只能是依附的主仆关系,否则,免谈。 章凤华精神一振,明知手里所握筹码不多,但为了失意堂,她都得尽力去争取更多的利益。 她试探性的说出几点合作上的要求,看到李刚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若没有这点自知之明,她也当不了失意堂的堂主。 “章堂主,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你要觉不合理,那么,88……呃,再见的意思。” 李卫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的神态,这招以退为进,谁都会玩,只不过,高手玩得更高明一些而已。 至少,章凤华是上套了,脸上现出一抹紧张与不安的神色,她急声道:“妾身洗耳恭听。” 李卫心中暗乐,脸上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对章凤华说出了所谓的建议,最后笑着说道:“如果章堂主觉得为难,大可拒绝,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嘉月李氏还是讲究信义的。” “嗯,这事不急的,章堂主可以慢慢考虑嘛,什么时候想好了,派人知会一声便成。”李刚笑眯眯的接过话,随即面容一肃,“送客。” 章凤华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悻悻离去。 李家父子相视低笑,笑得象两只修炼了千年的大小狐狸。 第二天一早,太守府闹刺客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全城,也传到了郑之平的耳朵里,令他直叹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代表长安朝廷的他和李刚展开了口水仗,李刚声言,是红枫蓝氏挑衅在先,他是正当防卫,而且,这是两家百年的宿怨,外人不得干涉。 为此,李刚还写了一份词文并茂的奏折,严词义正的遣责红枫蓝氏恶意挑衅,青川孔氏无耻,进攻崇阳城,妄图吞并嘉月省的狼子野心,请求朝廷主持公道,并保留对青川孔氏报复的权力。 郑之平心里很清楚,李刚刻意避开他吞并红枫省的野心,强调是李蓝两家的恩怨纠纷,虽然占不了大义,但至少也解释得过去,再加上西涯先生闹的一出万民请愿,即便朝廷不承认嘉月李氏在红枫省的合法性,但在舆论上也算是名正言顺。 跟这种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扯皮,就是扯上一万年都扯不完,事情拖得越久,对嘉月李氏越有利,郑之平无奈下,只好先带着李刚的奏折和西涯先生的万民请愿书先回长安,禀呈秦王再想解决的办法。 李家父子则忙着调一批文官武将前往红枫省任职,为安抚红枫的世族豪强,调派的文官并不多,大多是启用原红枫省的官员,或征辟红枫世族的子弟补充空缺,但军权则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接下来就是对此次出征红枫省,立有功将士进行奖赏,象赫进、北宫淳、司空戬等有功战将,他们已是统领一军的中郎将,按一省级别,已是最高级别的武将,已无官可升,只能奖与金银等东西,当然,他们的战功皆记录在存档,将来另作考校。 将来的意思耐人寻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还不理解,也没资格成为李氏的核心成员。 嘉月三擎将之一的崇阳守将孙颌因守城有功,除获重赏之外,另获天罡三十六剑之一的天勇剑,以奖其忠勇,此举,不仅安抚了旧系的武将文官,也令所有人羡慕不已。 嘉月李氏吞并红枫蓝氏的大动作仍让大陆各帝国高层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唐帝国在得知两省开战的消息,朝中大臣在争论是否再次出兵入侵秦帝国时,战事已经结束,事情也自然不了了之。 五天后,倚云楼当家行首肖小小投贴求见,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李卫愣了好半晌才前往赴约。 第一百一十七章开采矿藏 李卫没有想到肖小小竟是章凤华的关门弟子,她亮明身份,显然是章凤华授意,向李氏释放善意与诚意。 正因为感觉出了章凤华的诚意,李大少爷只带了右军师巫悠和十八铁卫赴约,但便宜老爹派了多少内卫密谍暗中保护,他自个也弄不清楚。 章凤华就在肖小小的阁楼内设宴招待李卫,肖小小陪侍一旁,殷勤的替俩人倒酒,静听俩人的讨价还价,偶尔也会插上一句两句话,尽可能的帮师父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章凤华诚心要依附李氏,自然坦诚的亮出手中的大部份筹码,失意堂的主要情报来源于青楼,所有帝国的青楼里,皆布有失意堂的眼线,可以说是遍布苍云大陆,甚至一些高官的宠妾也是失意堂中的弟子,可说是构成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 这个庞大的情报网络才是李卫动心的主要原因,掌握了这个情报网络,等于清楚的知道天下各帝国间的主要动向,甚至是朝廷的意向行动等等。 章凤华肯把这个情报网络的人员名单交出来,另外再捐送五百万两银子的军费,确实表达了极大的诚意。 李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也同意了章凤华的一些条件,失意堂的总堂可以设嘉月省城内,但不能打出失意堂的牌子,毕竟,失意堂的名声极不好,可以说是官府公敌,堂中的弟子只要有能力,经考核合格,皆可以做官,章凤华就领了内卫密谍统领一职,只听命于他,负责外部的情报收集等工作。 “少爷,我堂中子弟子多是江湖草莽,有时候难免胆大妄为,得罪之处,还望少爷海涵,小小是我的关门弟子,有她居中协调,相信更好一些。目前她功力尚浅,但得我衣钵,相信过几年必有大成,也可以充当护卫。” 章凤华不失时机的把自已最宠爱的关门弟子抛出,眼眸关注李卫脸上的表情变化。 “如此更好,呵呵。”李卫笑眯眯的看了肖小小一眼,后者螓首低垂,光洁玉颊隐现一抹羞赧红晕。 章凤华的用意,他心里明白,居中协调、充当护卫也罢,还是安插自已身边的眼线也罢,他若不同意,章凤华心里必然不安,再者,白得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笨蛋才会拒绝。 肖小小低着头没有出声,当是默认师父的安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之命便如父母之命,再者,若没有师父,她这个被人损卖的孤女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步了,在心中,早把师父当作亲生母亲。 而且,她心中对李少爷的印象也极好,虽是政治上的联姻,她也默认了。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章凤华卡在嗓子眼的石头才砰然落下,暗中松了一口气,玄素居可以依附朝廷,借机发展实力与影响力,失意堂为什么就不能? 略有不同的是玄素居抱上的是大腿,她抱上的是胳膊而已,不过,李氏已经展露出他的野心,也许不出几年,胳膊也会变成大腿,这过程或许有些波折,但她也喜欢享受这个过程,更容易让人有成就感。 一些相关的细节还有待商议,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情大体上已经商量好了,有关门弟子肖小小作为全权代表,章凤华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当晚便离开嘉月,返回晋帝国,有些事情还需要她处理。 整合情报网络的工作,李卫扔给了内卫统领丁喜和副统领鲁明亮,有一些事情需要肖小小居中协助,这是一件庞大、复杂且头痛的工程,但丁喜和鲁明亮都咧着嘴,笑得很开心,这是少爷对他们的信任与重用。 李卫在家呆了没几天,又得跑红枫省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开发那个矿藏,那得先实地考查后才能做出决定,至于大小琐事,包括跟长安方面的扯皮,非便宜老爹这样的老人精不能胜任。 在三千虎豹的骑的护卫下,李卫带上右军师巫悠、晴儿、肖小小起程前往红枫省城。 这一路上,肖小小放低姿态,对晴儿客客气气,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亲热,晴儿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丝毫没有摆出姐姐的架子,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更了解相公的心思,相公希望的是妻妾和谐,若争风吃醋,日后必然失宠,倒不如大度一些,这样更讨相公的欢心。 李卫看在眼里,心中暗乐,男人嘛,除了权势,就是美女了,谁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家里妻妾和谐,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扬,这个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不几日抵达到红枫省城,田策、温子山等出城十里迎接,两人目前暂时代理执掌红枫省所有政务。 在红枫府城休息了一天,李卫率众前往伍家庄,从那里攀上祈云山脉,由一百特种夜不收护卫兼领路,在茂密的山林中穿行几天,再次来到双虎岗。 他记得离开时,双虎岗只是两座要塞搭以木桥本联接,而今已经增建了四座要塞,搭以宽大结实的木桥联通起来,构成一座巨大的要塞群。 这座要塞群人口最多时近四万人,如今绝大多人已搬迁出去,但仍有近四百户二千多人舍不得离开这个世外桃源,他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日子过得虽清苦,但胜在逍遥自在。 要塞内的百姓自行挑选出德高望重的长者为一塞之长,挑选一些青壮站岗放哨,以确保要塞安全,得知李卫到来,塞长忙率要塞内百姓出迎。 李卫当晚就在要塞内住下,位尊身贵的他在茫茫林海中走了几天,也差不多散架了,幸好此次进山,北宫淳命手下百名特种夜不收携带了大量的粮食和活的家禽,穿越茫茫山林虽然累,但餐餐还算大 鱼大肉。 第二天一早,李卫一行来到发现矿藏的山中实地考查,矿藏储量已经经过矿师估算确认,他要考查的只是开采之后如何运输的问题。 现今落后的科技与设备,开采的速度和效率已经让李卫麻木了,但如何把铁矿铜矿运出祈云山脉,那可是个很麻烦很头痛的问题。 在矿藏附近转悠了几天,李卫总算想到了一个节省成本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灾难 整座矿山全都被群山环绕,想要运上山,非常不方便,挖一条山路?以现在的科技,纯属扯蛋,不过,若是在半山腰和山顶之上架设起几十个起重架倒是可行,杠杆原理而已,这法子可就省事多了,轻轻松松的就能把铁矿石吊到山顶。 解决了铁矿石从山下吊到山顶的问题,剩下的就是输送出山的大难题了。 李卫沿着选好的地段登山,数名特种夜不收手持锋利的砍刀在前边开路,众人跟在后边,一步步的登上山顶。 李卫继续往前探路,丛生的杂草半腰高,被众人踩踏出一条山道,不过,一个个的衣服裤子都被荆棘划破,有的肌肤还被割出一道道的血痕。 从山头一边走到另一边,再下山,接着又上山,如此反反复复,总共要攀越七座大山,其中还得绕开两座石山,差不多算直线走的话,也得花上三天的时间才能出山。 站在陡峭的山顶上眺望,依稀可见远处被葱葱郁郁的树林半遮半掩的小村落,炊烟袅袅。 李卫完全想到了解决运输的好办法,在山顶的一面架设起重架,把铁矿石吊上山顶,另一面铺设木制滑道,直接把铁矿石倾倒在滑道,任由铁矿石滑到山下,再用起重架吊到另一座山的山顶之上。 这方法虽然极耗人力,但在科技极度落后的大陆,算是最快捷最方便的运输方法了。 回到红枫城,李卫立时召集智囊团开会,商议开采矿藏一事,并把想到的运输方法说出来,他设计的起重架令众人啧啧称奇。晴儿早已习惯了他的惊人表现,肖小小的凤眸则异彩涟涟。 商议好一些主要的细节之后,李卫从驻扎红枫城的三万常备军里抽调出一万人,开至距离伍家庄三里多的山下驻扎,在那里建筑一座超级大军营,内分营房、操练场、冶炼场、兵工作坊和几大排仓库。 等这一万士兵建好这些,再抽调另一万士兵接防,然后派发斧头上山砍伐树木,开辟进入祈云山脉的山道,直至通到双虎岗和矿山为止。 李卫体恤士兵们的辛苦劳累,让各州府常备军轮番进山,改善士兵们的伙食,天天有酒有肉,而且给付五天一吊钱的额外奖励,极大的鼓舞了士兵的干劲,工程进度极快。 等开辟出一条宽大的山道之后,再征召当地的工匠木匠制作起重架和滑道,这两样东东的制作很简单,并没有要求太高的技术活,人多力量大,起重架和滑道很快就架设和铺设好。 接下来就是招聘青壮开采和运输矿石,这需要大量的劳力,好在两省的人口基数都大,青壮大把,李卫开出的价钱也公平合理,应聘的青壮极多,为节省资金,降低成本,两省的中重囚犯都被押解充当苦力。 如果不是实力弱小,李卫真想发动一场局部小战争,掠夺敌国的青壮充当免费劳动力。 两个月之后,双虎岗矿藏正式开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为早日开采矿藏,这些天来,李卫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在敲定了所有主要细节后,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矿藏的开采到冶炼,生产成品武器装备,基本是一条龙,为此,李卫让便宜老爹派设一名心腹官员专门负责,并给予特权,不受红枫城知府节制,如有需要,当地官员及驻军都要全力配合。 不等便宜老爹派来的官员到达,李卫接到四海商会的一封急件后便匆匆起程,赶回嘉月。 回到嘉月府城后,他只在家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程赶往宁远城,以商人的身份进入唐帝国的东北边关平塘城,随行护卫的近卫及特种夜不收也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混入边关,暗中随行保护。 他这么急着赶来唐帝国,是因为收到了荆南百里氏的求救信,百里氏是重要的商贸伙伴之一,如今遇到了大麻烦,于情于理,他都必须伸出援手,而且,象百里如意那样美艳勾魂的俏寡妇,他也无法狠心拒绝。 据送信的百里氏弟子所说,百里氏这个月可说是连连霉运,先是满载货物的商船在河中翻覆,损失惨重,随后是族中子弟私运武器被查获,要命的是那些武器装备正是州府武库前阵失窃的那批军械,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整支商队连人带货全被官府拘捕,关在州府的大牢内,百里如意动用手中所能够动用的关系,花了许多钱财,此事仍未能解决,她无奈与惶恐不安之下,只能写信向李少爷求救。 “这么明显的坑,那女人难道没看出来?”巫悠低声嘀咕,深受李卫的毒害,这厮时不时的也冒出一两句现代的网络术语来。 派出去打探情报的密谍还没有回来,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这不难看出来,有人要搞垮百里氏。 李卫摇头,纠正道:“不是她看不出来,而是事态严重到了让她方寸大乱的地步,且先投店再说。” 抵达荆南城后,李卫没有直接去百里氏家族,而是先在周家客栈投宿,等候密谍打探到需要的情报再说。 周家客栈只是一间规模中等的客栈,在荆南城中不排不上名号,但却是失意堂的一处秘密据点,对上联络暗号后,客栈的周老板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把李卫一行迎进后院。 丁喜仍在忙着整合失意堂的各处秘密据点,暂时还没整合到这里,李卫亮出的是失意堂的长老身份,而且肖小小是堂主章凤华的最宠爱的关门弟子,周老板只是失意堂驻荆南的一名分坛主,身份级别天差地别。 没过多久,外出打探消息的密谍陆续回来,把打探到的各种消息一一呈报上来。 李卫和巫悠还没来得及看,侍立一旁的周老板低声说道:“二位长老可是在打听百里氏一案?” “唔,你知道一些什么?” 李卫饶有兴趣的看着胖乎乎,满脸和善笑容的周老板,他之所以没让他走,就是想问问他听到些什么消息,听他语气,显然听到了一些消息。 周老板笑眯眯道:“回李长老话,属下略略听说了一些,不过,具体情况还得问属下的侄子周扬,他参与了其中的一些事儿。” 第一百一十九章极端的办法 年约三十的周杨长得高大魁梧,予人精明干练的深刻印象,现任荆南府衙牢头,谁会想到他竟是失意堂的弟子? 周扬恭恭敬敬行过礼后,小心翼翼的把所知道的一一道出。 荆南城有段、赵、云、百里四大家族,几十年来,百里氏因族中人丁凋零,已明显没落,出身大房的百里如意于家族危难之际挑起大梁,挽救了家族的没落,而且与秦帝国的四海商会搭上关系之后,家族生意蒸蒸日上,隐有恢复往昔辉煌的迹象,令另外的三大家族眼红不已。 李卫如今的四海商会汇集了嘉月和红枫两省的门阀世族和商贾巨富,财力非常雄厚,用李卫的话来说,只要他想玩阴的,凭四海商会雄厚的财力,足以搅乱一方的物价。 也不知什么原因,嘉月的四海商会在荆南一带只与百里氏合作,令段、赵、云三大家族既眼红又忌妒,最终三家联合起来,设计狠狠的摆了百里氏一道,有赶尽杀绝之意。 他们花重金收买了百里氏的子弟,在通关检查时使用了掉包计,把荆南府衙武备库失窃的武器装备偷偷放进百里氏的货车里。 荆南知府齐正风正为武备库丢失的武器装备大发雷霆,百里氏的商队被人脏俱获,齐正风当即下令连人带车全部扣押审讯。 负责押运商队的是百里腾,百里如意的二叔,他在牢中受尽酷刑,但抵死不认罪,一口咬定有人裁脏嫁祸,陷害百里氏。 好在百里氏也是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齐正风即便暴跳如雷,也暂时没对百里氏一族采取过激行动,不过仍派出大量衙役盯死百里氏一族的任何举动。 据推断,荆南衙衙武备库失窃案应该是三大家族的人干的,为的就是裁脏陷害百里氏,百里腾在牢中受尽酷刑,几次晕死过去,已被人强行画押,被收买的几个百里氏弟子早在供状上画押签字,其中的两人畏罪自杀,另外两人愿意上堂作证,他们原本就是三大家族安排在百里氏内部的奸细。 李卫和巫悠等人听得眉头大皱不已,当场人脏俱获,而且口供证人全有,三大家族这是要对百里氏赶尽杀绝呐。 三天之后就要开堂公审,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齐正风目前之所还没有对百里氏一族采取强烈手段,极可能是百里氏用大量的金钱走关系,而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开堂公审,百里氏若不能找出证据证明清白,极可能落得个抄家灭门的惨状。 这时,有近卫进来禀报,百里如意来了,就在门外等候。 李卫一愣,随即明白,百里如意这时候还能出府,必是府内挖有通往外边的秘道,否则,百里氏的子弟也不可能跑到嘉月求救了。 百里如意化妆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一进来,便对李卫跪下,泣道:“少爷救我。” 也幸好李卫派了几个内卫密谍安插在她身边,才能保证她与四海商会这边的正常联系,得知李卫已悄然来到荆南,她立时化妆赶来。 “百里家主快快请起。”李卫连忙把她扶起,百里如意虽然化妆成一个老太婆,掩去她娇美动人的容颜,但眼眸未变,仍旧那般晶亮勾魂,再加上绝望、惶恐与无助,平添几分楚楚娇怜。 看到少爷投来的目光,巫悠苦笑道:“这事,难啊,除非……” “除非什么?”百里如意急声问道,她如今已是束手无策,六神无主,巫悠的话让她感觉飘浮在苍茫大海中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巫悠苦笑道:“这事……只能走极端了……” 他所谓的极端就是绑架三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当人质,胁迫他们就范,不过,此事并无多大把握,除非能让三大家族感觉到家族的利益受到严重的危害,或许他们才会就范。 在绑架人的同时,还得派出杀手潜入府衙大牢,把那两个证人干掉,不过,相信府衙大牢内外必定戒备森严,潜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派去的人不仅一定要完成任务,而且必须是死士。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百里氏的族人也得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还得制定好撤退的路线,安排大量的人手掩护,总之,很繁锁,也很让人头痛。 真要走到这一步,唐帝国再无百里氏的容身之所,只能投靠嘉月李氏,或者逃亡其他的帝国,但百里氏元气大伤,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恢复。 “等等……” 李卫突然出声制止巫悠说下去,在当前不妙的形势下,巫悠的方法的确是走极端,也的确可行,但风险太大,而且未必真能全部解决问题。 他是灵感突发,想到了后世电影中常用一个情节,猪脚被人冤枉,为洗清罪名,诱使坏蛋说出事情的经过,暗中藏了高端的录音设备,广播到各大电视台中,让世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罪犯。 这大陆自然没有录音机这种设备,不过,也可以让荆南的知府周兴民大人当面听到,只不过得冒一定的风险把知府大人给绑架,而且,还得确定知府大人是位公正严明的清官才行,否则,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同样都是走极端冒风险,但这办法是在巫悠的想法上的补充与完善。 “妙啊!” 巫悠眼睛一亮,猛的一拍大腿,由衷赞道:“少爷这办法高,实在是高!” “呃……” 李卫不禁苦笑,他突然想起后世抗日剧里刁某某对上官高司令的马屁话。 “如意代百里氏在此先谢过少爷与诸公。”百里如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着李卫及屋中所有人盈盈福礼,勾魂夺魄的媚眼儿里闪烁着无尽的感激,还有某种难以言意的情愫。 肖小小端坐他身旁,一直没有吱声,她半眯凤眸的亮晶晶的,闪烁敬佩的异彩,心中对某人的好感再度增加一分。 不过,百里如意的眼神让她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女人的眼神,实在太勾男人的魂魄了。 突然间,素来对自已的容颜极为自信的她竟然生出一丝的不安与不自信,其实,她的气质与百里如意极相似,都是天生媚骨,水汪汪的桃花眼儿撩人心扉,勾魂夺魄,只是,百里如意的身上多了一种她所没有的成熟韵味儿。 第一百二十章大绑架 送走百里如意后,李卫和巫悠等人继续商量行动的各种细节,大量的内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再次被派出去打探消息,连几个潜伏在荆南城多年的内卫密谍都动用上了。 这里不是自已的地盘,各种因素、条件的制约,李卫不得不小心行事,尽可能的不出现失误。 周扬自靠奋勇请求执行刺杀任务,理由非常充足,他是牢头,可随意出手大牢,而且认识那两个证人,对方肯定没有半点提防,有心算无心,行动必定成功。 李卫赞扬他的忠心与勇气,但拒绝他的请求,命他继续潜伏,只需要暗中协助死士进入大牢执行任务就行。 被派出的密谍和特种夜不收只是踩点打探消息,要绑架一个人很容易,麻烦的是要同一天的时间里绑架不少人,而且还得在不惊动官兵的情况下把人顺利的运送出城,这就不得不慎之又慎。 外出打探的密谍大多空手而归,不过也有收获,至少盯上几个大目标,只是还未到采取行动的时间而已。 李卫等人一路颠簸赶来荆南,人困马乏,早早就躺下休息。 当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三个十人小组的特种夜不收全副武装出动,此时,人们仍在沉睡之中,街上除了巡值的士兵和打更的更夫,根本碰不到一个行人。 云逸是云氏家族的三房老爷,负责打理家族的外部生意,娶有一妻四妾,在外头还偷偷买房子养了一个姘头,他借口生意繁忙,当晚睡在姘头那过夜。 姘头年青漂亮,出身青楼,学得一身好媚功,又很懂得把握男的心理,把云二爷服侍得爽歪歪,让云二爷心里充满了征服的成就感。 几番折腾,云二爷早累趴得象只死狗一般呼呼大睡,却不知他最爱爱的姘头却转辗反复,难以入眠,俏脸上充满了欲求不满的幽怨。 也难怪,就云二爷这种持久力低于二分钟的“强大”战力,任何女人都难免心生幽怨,漫漫长夜,寂寞空虚冷啊。 躺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她好象闻到了一股幽香,她倒没在意,老爷临睡前都喜欢点上龙涎香。 糊思乱想中,她渐渐的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疲意阵阵袭来,她很快就合上眼中,晕眼过去。 房门被人推开,几个彪形大汉进来,把睡得象死猪的云二爷装进长形布袋里,连他的脱除下来的衣物一并扔进布袋里,扛出宅院,放到停放在门外的马车上,用稻草盖住,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内,段家的三老爷段鹏飞、赵氏的大房商孙赵福平赵大少爷也在各自的姘头房里被特种夜不收装进布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当天空放亮不久,城门洞开,装着三个肉票的马车大摇大摆的出城,把守城门的几名士兵袋子里则各多了一吊钱。 这三个肉票为“家族的生意”时常忙得不回家,即便失踪,短时间内也不会被发觉,他们的姘头因吸入迷香,至少得睡足十二个时辰方才自行苏醒。 这三个家伙的份量够了,但数量上仍未达到要求,内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一整天都在忙着跟踪盯梢,背后打闷棍,燃放迷香麻翻人、布袋套人等阴招,直至天暗下来,整整弄到了三大家族的九个嫡系子孙。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世家大族人丁兴旺,子弟众多,而且族规森严,族中都设有蒙学,甚至设族学,聘请才学出众的名士大儒教学授课,不过,便即条件再好,也不是所有的子弟都成材,整天提鸟笼遛狗斗蛐蛐的纨绔有的是。 这些纨绔是烂泥扶不上墙,族中长辈对他们已经失望,只要他们没给家族惹出什么大麻烦,也就懒得管了,他们一天到晚没回家都没人在意思,大多都是在外头寻花问柳。 不过,几个寄予厚望的子弟到了晚上都没回来,却哪也没有派人捎信回来说一声,就难免让族中的长辈们心生不安,派人四处找寻。 这一天,对不少人来说,非常的难熬,至少,李卫等就是其中之一,颇有度日如年的痛苦感觉。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下来,还得盼到半夜,半夜之后,还得等着周扬那边传回刺杀成功与否的消息,这种等待难受得令人窒息。 “糊了。” 肖小小开心的娇笑声让走神的李卫一脸的苦笑,这好象是他第n十次放炮了,炮王的桂冠,他今晚是当之无愧了。 为消磨时间,他硬拖了晴儿、肖小小和巫悠垒长城,他“发明”的麻将娱乐早已传遍大陆,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都盛行搓麻风气,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就看你怎么玩了。 李卫纯碎是为了消磨时间,所以牌注定得很小,放一炮五枚大钱,自摸十枚而已,放了n十回炮,输的都不到半吊钱。 肖小小和晴儿的手气很旺,基本上都是她俩赢钱,李卫和巫悠成了送财童子,他是心不在焉,巫悠是有意无意的放水,一个是主公的女人,一个是主公未来的女人,这个马屁得拍呐,她俩赢得越多他越开心,可惜赌注实在小得可怜。 不过,少爷这养气的功夫还有得修练呐,要做到喜怒无形方算高手,但他喜欢这样的主公,诚府太深的主公让人害怕。 又打了半圈的牌,终于有消息传来,派出的死士成功刺杀那两个证人并安全返回,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熬了大半夜,人一松懈下来,立时感觉说不出的困倦,李卫连打哈欠,懒洋洋道:“困死了,不玩了。” 晴儿连忙起身服侍相公去安歇,肖小小则开开心心的把自已赢的那份钱数好,收进袋子里,再帮晴儿数数装袋,这才去安歇。 此时,距离天明最多只有一个时辰,李卫搂着晴儿睡得格外香甜,与此相反,外头却乱成一团,到处是搜索的士兵,捉刺客的怒吼声此起彼伏,整个荆南城乱成了一锅粥。 第一百二十一章幽灵 两个证人在戒备森严的府衙大牢里被刺客刺杀,死了五名衙役,伤三人,城卫军尽数出动,把荆南城翻了个鸡飞狗跳,鬼影都没搜着一个,知府周兴民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手下全是饭桶。 云、段、赵三大世家的家主同样气得暴跳如雷,大骂官兵无能,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不免生出不安,甚至有一丝的恐惧,到底是哪个家伙在跟他们作对? 两个证人在戒备森严的府衙大牢内被刺杀,嫌疑最大的当属百里氏,不过,整座百里氏府第的四周布满了暗桩耳目,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最有嫌疑的百里氏反倒最清白。 只一天的时间,三大家族就有好几个族中子弟无缘无故的失踪,加起来竟有十数人之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只怕都人家给绑票了。 他们不敢报官,如若报官,把对方惹急走极端,必然撕票灭口,一时间不知道敌人是谁,唯有耐心的静候对方的下步行动了。 我明敌暗,而且手笔极大,出手阴狠毒辣,三大家族恼怒紧张之余,心里生出一丝恐惧感也属正常的反应。 三大家族的家主相聚商议,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好的办法来,无奈之下,只能被动的等候对方派人来联系再做打算。 云氏家主云重阳才回到家,老管家神色不安的把一封沉甸甸的信交到他手上,听老管家所说,信是在他的卧室里发现的,顿时令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吓人。 府中有不少看家护院的打手保镖,还眷养了上千门客,绝大多数是练有一身好本事的游侠儿,结果让人如入无人之境,那岂不是说,对方想摘掉他的脑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花了这么多的钱,养的竟然是一群饭桶,心中异常恼怒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的惧意。 云重阳吩咐老管家不许声张,随后打开信封,看到里边盛放的几块玉佩,清瘦的老脸上立时显露出极复杂的神色。 玉佩是饰品,是吉祥物,也身份的象征,那几块玉佩正好是失踪的族中子弟随身所佩的物证,也表明了他们就在送信之人的手里。 信的内容很简单,对方直明失踪的几名云氏子弟就在他们手中,目前暂时没事,让他明日午时前往禅云寺面谈,如若报官或告诉另外两家的人,后果自负。 云重阳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沉思良久,才发出一声无奈叹息,在整件事情上,他原本是反对对百里氏赶尽杀绝,只是已身陷其中,脱身不得,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出到底是谁在帮百里氏,不过,对方既然愿意会面商谈,说明还有转机,他决定明天午时单独赴约,不过,今夜恐怕又是一个漫长的无眠之夜了。 第二天一早,云重阳只带了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赴约,一来是表示诚意,二来嘛,对方既然安排了会面,必然会严密监视,稍有异动,必危及那几个族中子弟的性命,连对手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贸然行动,实属不智,目前当是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禅云寺就在城南二十来里开外的栖凤山上,云重阳才走到山门,便有一个长相普通,但透着几分精明干练,身材魁梧的年青人迎上来。 “云重阳家主?” “我就是云重阳。” 云重阳淡然回答,在确认身份之后,他神情自若的跟着那年青进入寺内,进了一间禅房内。 “云家主,请坐。”端坐房中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云重阳也不客气,盘膝坐在他的对面,同时打量眼前这个自称王承宗的中年男子。 长相普通,但却给精明干练的深刻印象,而且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气息,他坐得四平八稳,挺直的腰板有如标枪,散发出淡淡的肃杀气势,给人莫名的威压感。 这人……行伍出身? 云重阳的心头突的一跳,这种四平八稳的坐姿,身上散发出的摄人杀气,表明了对方是个军人,或者曾经是,而且上过战场,杀过人,才会带有这种令人心寒胆颤的森冷杀气。 这种人平时没什么,但若把他们惹急了,就变成了真正的亡命之徒,有家有业的就怕这种把命都豁出去的亡命徒。 突然间,他心里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来历,但跟这种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斗,实属不智,只要对方肯坐下来商量,这事就有转机的余地。 这会,他考虑的不是另外两家的感受和反应,也不考虑个人荣辱,身为一族之主,必须以家族利益为重,家事,国事,天下事,这是世家大族生存的法则。 “阁下有什么条件?” 云重阳担忧几名被绑架的子弟的安危,加之这种时候不是扯皮的时间,而且王承宗身上的行伍气息,他干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云家主爽快。”王承宗咧着大嘴,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种事情,少爷不便出面,右军师巫悠的长相太容易让人记住,所以,他全权代表李卫出面玩这一棋局。 从被绑架的几个云氏子弟嘴里,李卫得知云重阳当初是反对对百里氏赶尽杀绝,只是后来慑于另外两家的强大压力,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默认,所以,他选择云家为突破口,也算是给云家一个机会。 “云家主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的来历吧?”王承宗咧着嘴,脸上玩味的笑意更浓,“幽灵,呵呵,不知云家主听说过没有?我们就是幽灵。” “幽灵?” 云重阳眉头直皱,努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除了鬼神传说中的幽魂亡灵,他还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群人,或许,是自已的消息不够灵通? 不管有没有听说过幽灵这么一群人,反正,他现在不仅是听到了,而且还亲眼见,更与对方坐下来谈判。 王承宗一直盯着对方看,脸上的笑意更浓,没想到按少爷的意思胡扯一通,人家还真相信了? 他淡然道:“我们幽灵经常帮人解决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这一次,我们收了百里氏的花红,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脸上却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风骨 刺客? 云重阳马上明白了幽灵的性质,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好百里氏只是想解决家族危机,没有拼个鱼死网破,否则,三大家族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他不禁庆幸自已的决断,没有贸然采取行动,激怒幽灵采取极端行动。 “虽然你们三家秘密联手,图谋百里氏,那几件事情也干得极隐密,不过——”王承宗微笑着拉长声音,淡然说道:“有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他说了一番话,令云重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更是震惊不已,百里氏满载货物的商船在江心翻覆,是他派人所为,栽脏一事则是段赵两家所为,包括盗窃府衙武备库里的武器装备,买通衙役弄死两个被买的百里氏子弟等,这些事情都做得极隐密,以为没人知道。 结果,真象对方所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已。 “阁下到底意欲何为?”云重阳沉声问道,他只承认了参与弄翻百里氏货船一事,其他的事,全推到了另外两家身上,这种时候不能怪他不仗义,出卖盟友,把责任撇清,家族的利益永远放在首位。 他原本就被另外两家逼上贼船,再者,那几件事真不是他做的,没必要担当,原则上,他本来也不同意对百里氏赶尽杀绝,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也就罢了,还要赶尽杀绝,这可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是要被雷劈的。 王承宗笑得很开心,他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甚至威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事情顺利得让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百里家主的条件。” 他笑呵呵的把一张单子递过去,上边罗列的是百里氏商船载运的货物清单与价钱,折现银有十万两,云氏得赔付三十万两银子。 云重阳看了一眼赔偿的数目,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三十万两银子,是有点狠了,不过想想也算合理,谁让自已一时糊涂,当是花钱买教训吧。 他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赔偿,当事人百里氏根本不知情,全是李卫和巫悠捣鼓出来的,如此劳师动众的,好歹得收十万两的辛苦费吧? 谈妥条件后,云重阳半信半疑的离去,下到山下时,有人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之后匆匆离去。 云重阳掀开车帘一看,不禁松了一口气,几名被绑架的子弟都躺在车厢里呼呼大睡,他们只是吸入了迷香晕眼而已,用凉水一泼便能醒来。 在云重阳离去之后,禅房一侧的木板被人移开,露出李卫、巫悠等人,还有端坐椅子上,却无法动弹,脸上表情极怪异的荆南知府周兴民。 他是一觉醒来,竟发觉自已莫名奇妙的坐在这里,全身麻木无法动弹,连嘴巴都张不了,身边还有几个莫名奇妙的人向他赔礼道歉,不过,王承宗和云重阳所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全听得一清二楚。 略略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伙人挺聪明的,竟然想出这么一妙招帮百里氏解了灭门之灾,不过,也太胆大包天了,竟胆敢绑架他这个知府大人,实在是罪恶滔天,按律当抄家灭族。 “周大人,草民此举,实属无奈,请大人见谅,为表示诚意,这一坛酒,还有这一副李大家的真迹,当是对大人的赔偿。” 巫悠翻动三寸不烂舌,搓着手笑眯眯道:“草民知道大人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官,所以……” 周兴民心中一动,眨着眼睛问道:“那酒是……” “衙内酒。”巫悠笑着回答,同时添了添嘴唇,咕的咽下一口口水,脸上一副馋样。 “衙内酒?” 周兴民的嘴巴张得老大,以为自已听错了,如今,天下士林,谁人不知嘉月李大家的大名?由李大家秘酿的衙内酒也是家喻户晓,被誉为人间甘露,而且只内供,有价无市,千金也难求到一坛。 周兴民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也象李卫的左军师田策一样,喜好杯中之物,为偿尽人间甘露,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可惜,衙内酒只闻其名,而未偿其味,让他一直引以为憾,不曾想,幽灵的人竟然送他一坛衙内酒作为赔礼道歉之物。 “你说那个少爷真迹是……” 周兴民咽着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打开酒坛,美美的痛饮一番,不过,李大家的真迹亦让他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要知道,李大家独创的硬笔瘦体书已经风行大陆,达官显贵,凡夫俗子,无不喜欢上了这种书体,据传,李大师的真迹,至今未见有流传,同样是万金难求。 象周兴民这种阶层,若能得到李大师的真迹,并不仅仅只是万金价值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可以用来炫耀的荣耀与资本,意义深远重大。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何陋之有?” 巫悠答非所问,摇头晃脑的吟念,眼睛半闭,一副陶醉样,说实话,少爷这首《陋室铭》,道出了文人洁身自好的风骨,他虽出身寒门,又沦落为盗贼,但骨子里仍自认是文人,对这首室铭异常的钟爱。 周兴民是唐帝国名士,才华出众,自然感觉得出其中的好坏与妙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副沉浸意境之中的陶醉表情。这篇室铭,简直就是他的写照呐,一时间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巫悠继续翻着三寸不烂舌,“周大人,这篇室铭,可是李大家的真迹呐,而且,简直就是周大人您清正廉洁,刚直不阿的铮铮傲骨写照呐。” 周兴民捋着颌下长须,老脸上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即便知道是马屁话,他也开开心心的收下了。 李卫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巫悠把周兴民忽悠得全身都飘飘然起来,忍不住苦笑,这家伙忽悠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呐。 “草民知道大人是位清官,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但是……”巫悠趁热打铁,“象段、赵这样的世家大族,若无确凿的证据……” 周兴民虽然被捧得全身飘然,但一说到这事,人立时清醒,不禁叹了口气,确实,象段、赵这样的老字号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即便知道他们的恶行,但若无确凿证据,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巫悠突然小小声声说道:“难得碰上大人这样的清官替百姓伸张正义,草民有一个秘密想说与大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峰回路转 第二天,身为荆南父母官的周兴民开堂公审百里氏盗窃府衙武备库一案,百里如意身为百里氏家主,被召至公堂听审。 此事在荆南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脏俱获,证据确凿,人们都以为百里氏死定了,谁也没有料到,堂审期间,云氏家主云重阳突然站出指证段、赵两家才是真正的疑犯,栽脏陷害百里氏。 案情突变,令陪审的一众官员及听审的n万百姓瞠目结舌。 知府周兴民一声令下,城卫军出动搜查段赵两家,不仅在两府的地窑里发现大量暗藏的武器装备,其中就有府衙失窃的部份武器装备,而且还搜出蓝色幡旗等物,令所有人骇然失色。 要知道,这蓝色幡旗向来就是失意堂的堂旗,每次起兵造反时,打出的也是这各种旗帜,失意堂已被大陆诸帝国列为公敌,段、赵两大家族竟然与失意堂暗中勾结,图谋不轨,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有人感概唏嘘,有人痛骂,也有人怀疑,但人脏俱获,又有云氏家主云重阳指证,加之父母官周兴民又是出了名的清官,铁案如山,除了当今圣上,谁也翻不了。 两大家族几共百口人全被缉捕入狱,他们所眷养门客见势不妙,立时一哄而散,随后,先后有百姓陆续陆续投递状纸,状告两家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两大家族能有今天的成就,可谓历尽艰辛,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自然结下仇怨,只是慑于两大家族的威势,加之贪官庇护,一直都没有出大的问题。 如今两家失势,树倒猕猴散,报仇的机会来了,自然没有人会错过,加之乘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人也不少,只三天的时间,周兴民的案桌上就堆放了三百多份状纸,段赵两家所犯的累累罪行让周兴民大为震惊,也促使他下定决心,大笔一挥,斩立决! 其实,说穿了,两大家族虽然财大气粗,关系网络庞大,但充其量也只是商人而已,重农抑商的年代,商人的地位连个乡下地主老财都不如,加之为了维护自已的官声名誉,如今手握两家庞大罪证的周兴民自然是下定决心。 李卫原本现学现卖,学着两大家族用栽脏计反坑,没想到刚刚离去不久的云氏家主云重阳会主动找上门,愿意指证段赵两家,让他和周兴民都大感怔愕。 云重阳之所以和段赵两家撕破脸面,是他带着被释放的族中子弟才踏进家门不久,事情的经过还没来得及询问,两家的家主便气势汹汹的杀上门,各种威胁,再加上两家竟然派人盯梢,令他恼羞成怒,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整个过程颇具戏剧性,突然间的峰回路转让本处绝境的百里氏一下洗清冤情,此次全亏李卫的全力帮助,百里如意身为家主,自然要好好酬谢李卫。 整个百里氏府第张灯结彩,人山人海,一派喜庆景象,全族上下,包括那些仆人家奴,一个个的脸上都绽放开心的笑容,死里逃生,当然得好好庆贺一番。 前来道贺的客人极多,身为地方父母官的周兴民周大青天更被捧为上宾,在阵阵青天大老爷的吹捧声中很快就醉得趴下了。 李卫是百里氏的大恩人,自然得由家主百里如意亲自招待,知道他身份的仅有百里如意和百里氏的几位长老,宴席就单独设在百里如意的厢房内。 “感谢的话,奴就不多说了,奴敬少爷一杯。” 百里如意殷勤敬酒,今儿,她可是精心装扮了一番,粉色薄纱难掩玉脂般肌肤,粉色鸳鸯戏水肚兜更是难遮高耸峰峦与诱人犯罪的深邃沟壑,水汪汪的桃花眼儿如两泓深潭,淹死人不偿命。 她就坐在李卫身旁,敬酒的时候,高耸的峰峦几乎挤压在他的臂膀上,那种充满惊人弹性的柔软很要人命。 “那个……再喝我就醉了……”李卫眨着眼睛,他都有点怀疑百里如意是不是存心要灌醉和勾引他了。 “少爷这酒量……嘻嘻……”百里如意掩嘴低笑,桃花眼儿水汪汪的,荡漾勾人魂魄的浓浓春意。 无意也罢,存心也罢,单这援手之恩,整个百里氏都欠人家的,做牛做马都没法偿还,何况,人家还是风流倜傥的俊俏郎君,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哪怕是春风一度,她都感觉不吃亏,反正,她是寡妇,而且有着克夫的恶名声,漫漫长夜,寂寞空虚冷啊。 “那个……嗯,其实……酒没喝都已经醉了……”李卫结结巴巴道,平时伶牙俐齿的,还敢用暧昧的语言挑逗百里如意,今儿却好象有点那啥,舌头都短了一半。 “哎,难怪有这么多红颜知已,少爷可真会哄人开心,嘻嘻。” 百里如意咯咯娇笑,桃花眼儿秋波流转,那高耸的峰峦也跟着颤动,把个李卫的眼睛都看直了。 “少爷……”百里如意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恼的神态格外勾魂,也不知是真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卫眼珠滴溜一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吃吃低笑道:“百里家主,那个……嗯,麻烦你拿笔和纸来。” 百里如意微微一愣,眼眸里闪过一抹幽怨,起身进房,很快拿来一支鹅毛硬笔和白纸。 李卫提笔在纸上画了两个怪模怪样的图案,把个百里如意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简直就是顽童的胡乱涂鸦嘛。 李卫咧着嘴,神秘兮兮道:“百里家主看不出吧?嘿嘿,这里边,学问可大了呐。” “是什么?”百里如意好奇问道,她真的看不懂那两个怪图是什么意思。 李卫嘿嘿低笑,抬手指了指她的胸部,“看不出来吗?其实很简单啊,就是你们女人最最贴身的衣物呐。” “啊……” 百里如意一怔,俏目再度投注到纸上那两个怪模怪样的图形上,她现在看明白那两个怪模怪样的图形了,脑中不禁浮想联翩,就这么一丁点的布料,怎么遮得住呢? 不过……不过,如果穿在身上,真的是妖冶勾魂之至,只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禁受得了诱惑哎,他们不发狂才怪。 但是想想,士为知已者死,女为已悦者容,如果为了心爱的男人,穿上这么妖冶至极的小小东西,那一定……一定…… 慢慢的,她的俏面浮起羞赧红云,眼眸秋波流转,荡人心魄之至。 第一百二十四章情诗一首 李卫笑眯眯道:“这是对身体最好的呵护,所以,得用最柔软最轻薄的布料,如果能绣上精美的花边,那更妙不可言了,呵呵,天下只此一份,当是我献与百里家主的小小礼物。” “少爷……” 娇羞万分的百里如意白了他一眼,眉宇间透着荡人心魄的春情,那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在体内深处涌动。 李卫搓着手吃吃低笑,“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你自已试做一件试试,我敢说,家主你穿在身上,一定……一定……好啥。” “你呀……哎呀……” 百里如意似乎想去拿什么东西,不想脚下被什么给绊着了,惊呼一声,往旁摔倒,李卫适时伸手,把人扶住。 温香软玉抱满怀,李卫半点不客气,手臂稍一用力,紧紧的揽住那柔若无骨的纤腰。 “少爷……不要这样……放手……啊……” 百里如意惊呼一声,本能的扭动娇躯挣扎,与其说是挣扎,倒不如说是刻意挑逗,至少,李卫就感觉是这样,这么扭来扭去的,换是哪个正常的男人,火儿都得大呐。 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百里如意嘤咛一声,整个人象八爪一般把李卫缠住紧紧的。 大厅之内,很快响起各种撩人遐思的声浪…… …… 当手脚发软的李卫从百里如意独居的院落溜出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走回自已那间客房,正欲推门时,正巧碰到从另一间客房出来的肖小小。 “吃过了?我刚散步去了……呵呵……” 心虚的他打了个哈哈,匆匆窜进自已的客房,打着哈欠,一头倒到床上,打算补睡一下。 整整折腾了一夜,超人真有点吃不消了,百里如意可是守寡多年,一旦放开,已不是放荡两个字能够形容,那简直是一头发飚的母老虎,能把你带人带骨头都吞了。 李卫才刚修习九阳神功没多久,仍处筑基的阶段,虽说天生本钱雄厚,但仍感吃不消,百里如意的战斗力,可是比孔蓉、晴儿、庄睫、钟离胜男四个加起来还要凶悍几倍。 李卫这一觉可是睡得天晕地暗,直睡至太阳快要下山才醒,匆匆洗了把脸才去参加宴席。 今晚的宴席仍设在百里如意的院落内,不过,不象昨晚那般,只有百里如意和李卫两人,晴儿、肖小小、巫悠等人都在座,百里氏的几位长老也都来坐陪。 “妾身代表百里一氏感谢少爷的援手之恩,敬少爷一杯,。” 百里如意端起酒杯,笑意盈盈的向李卫敬酒,水汪汪的桃花眼儿里仍旧勾人魂魄,不过,比平时多了一抹难以言意的暧昧情愫。 坐在晴儿身旁的肖小小看了看晴儿,又看了看百里如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今天的百里如意似乎有点不一样,可怪在哪,她又说不出来了。 “如意姐姐的敬酒,宝玉怎敢不喝?”李卫咧着嘴,想起昨夜的疯狂,他心中不禁一荡,如意姐真是天生尤物,专勾男人的魂魄呐,真应了那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肖小小柳眉再度轻皱,她算看出来了,百里如意和李少爷眉来眼去的,分明是有点暧昧,这让她心里多少感觉有点不舒服,不禁生出几分的幽怨。 好吧,你风流成性,四处勾搭我不管你,可你勾搭别的良家小娘子也就罢了,偏去勾搭一个寡妇,而且还是有克夫恶名的守寡,令她情以何堪? 晋帝国国都,西京,元帅府。 明珠手托香腮,望着窗外的景物出神,俏面神态有些游漓不定,显得心事重重样。 自嘉月分别后,她与李少爷都互有通信,多是述说一些平常的喜闻乐见、趣事奇闻,也偶尔评述当前的政事等,其独特见解往往一矢中的,令明珠大为叹服。 两人的书信交往,只字不提儿女私情,颇有君子之交的感觉,李少爷在信里甚至没有称呼她小娘子,而是冠以明兄的称谓。 这些日子以来,明珠已经习惯了每月收到他的两封书信并及时给予回信,而且,时间都挺准时,多是月初第一封,月底第二封,相差也就二三天的时间。 可今天已经是月中了,到现在竟然没有收到他的第一封书信,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习惯,感觉心里好象缺少了什么? 是他太忙了?还是送信的人在路上耽搁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明珠呆望窗外的景物出神,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人老是走神,就算有事也懒得去处理了。 “小娘子,小娘子,来了,李郎君的信来啦。”贴身侍女珍儿大声嚷嚷着,手中高举一封书信,旋风一般跑进来。 明珠腾的站起身,一把抢过书信,嗔道:“喊这么大声干嘛,想让全大陆的人都听到?” 珍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笑嘻嘻说道:“小娘子,李郎君这次说的什么?” 明珠白了她一眼,打开信封阅读,看着熟悉的,刚劲有力的硬笔瘦体书,她的唇角不禁微微一翘,显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不过,很快的,她俏脸上先是慢慢浮起来怔愕的神态,随后又慢慢的变得满是动人的红晕,显得有些娇羞。 这一次,某人在信里除了正常的客套话之外,还说到了一件事儿,说他喜欢上了某位小娘子,为此茶饭不思,但他不知道对方心思如何,他不敢表白,只能闷在心思,独自相思,非常的难受,信末还附上一首为那位小娘子所写的诗,以述内心的相思之苦。 我住怒江右,君住怒江左。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怒江水。 此水几时休,何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明珠反复低声吟念,光洁玉颊满是动人的红晕。 此诗融情于水,以水寓情,情意绵长不绝,言语明白如话,质朴清新又曲折委婉,含蓄深沉,令人情难自禁。 “小娘子,小娘子。” “啊……什么事?” 明珠正沉浸在诗的意境之中,思绪有些迷乱,听到珍儿不适时宜的叫唤声,不禁瞪了她一眼。 “小娘子,太子殿下求见。” 珍儿连忙解释,这种时候,本不应该打扰小娘子,只是太子殿下驾临,不是她能够挡驾得了的。 明珠柳眉轻蹙,俏面一寒,冷声道:“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发出一声幽幽低叹,这心情,竟这么好端端的给破坏了,唉…… 第一百二十五章隐形战争 李卫在荆南百里氏府住了几天,也舒舒服服的享尽了百里如意的无限柔情与风情,回程时,脚步都有点虚浮。 这厮得意洋洋时,不免感叹唏嘘,都说温柔乡是英雄的墓穴,可天底下仍有无数男人宁愿赴汤蹈火,醉死在温柔乡里也不皱半下眉头。 不日回到到嘉月城,便宜老爹仍在和朝廷接二连三派来的使者扯皮,任这些使者怎么说,他都死死咬住这是李蓝两家数十年来的恩怨,令长安方面的一些人气得直吐血。 有一些强硬分子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蓝氏的远房亲戚,扯起报仇雪恨的大旗,在长安招兵买马,组建蓝氏义勇军,准备夺回红枫省。 李氏智囊团里有谋士建议派出死士,把那个蓝氏侄子给做了,一了百了,但李卫和左右军师田策、巫悠都反对。 所谓的蓝氏义勇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麻烦的只是其幕后的支持者,明显是长安方面在怂恿,这时候再兴风浪,会再度把李氏推到浪尖风口之上。 李卫把这事压下,只是让内卫统领丁喜派出一些密谍混入蓝氏义勇军潜伏待命,或许将来,这个蓝氏义勇军还可能成为他进入长安的借口也说不定。 长安方面还有人建议赐封蓝氏侄子为红枫省太守,强行进入红枫省,看看李氏是否真的是目中无人,胆敢诛杀朝廷大员? 不过,这个提议被秦王压下了,且不说这事会引起嘉月李氏的何种反应,就算真的赐封了红枫太守,嘉月守军开放城池让人进去,但真有人敢进入红枫地界么? 朝廷声讨嘉月李氏的声浪仍在持续,双方仍在继续扯皮,李卫则闷声不响的发展实力,战后的红枫省不仅没有慌乱衰败,相反,发展得比蓝蕴统掌时还要好,这完全得益于李氏减免税赋等优惠政策,还有投入大量的资金扶持。 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朴实,谁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谁就是好官好皇帝,他们就拥戴谁,红枫省民心稳定得让长安方面派来的使者哑口无言。 李卫当前除了关心冶炼方面的、军队方面,最关心的还是矿藏的开采,当第一批铁矿石通过山与山之间的调运,从山顶上滑落下来,运到伍家村冶炼厂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半月之后,当第一批铜矿石运抵冶炼厂后,李卫立时命铁匠加紧提炼,同时把巫悠悄悄的叫到书房里。 李卫之所以提前发动对红枫的战争,就是看中了祈云山脉双虎岗的矿藏,铁矿的用处自然不必说了,偌大一个嘉月省仅一个矿藏,已经开采多年,储量已经不多,大多是依靠从国外或别的省份购买,科技极及落后的大陆,铁矿的价钱太高,而且还受人控制,还不如自已开采来得安稳。 其实,双虎岗的矿藏里同样蕴藏大量的铜矿和少量的银,银子就是硬通货,铜经过铸造后就是流通的大钱,发现一座铜矿就等于手里握一台印钞机。 他要铸钱,不过铸的是渗合了别的金属成份,容易碎裂崩角的劣币,然后向敌国大量投放,购进大量的粮食等物资,搅乱敌国的经济,充实府库,为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精心的准备,这就是所谓的货币战争。 进行货币战争的效果是非常非常的缓慢,短时间内是看不到效果的,也许需要二三年的时间,但伤害的效果非常巨大,能引发钱币贬值,物价暴涨,人心恐慌,社会动荡,引发百姓对当权者的严重不满。 嘶—— 巫悠不禁吸了口冷气,这所谓的货币战争实在可怕,少爷此计,有够阴损毒辣,比绝户计差不了多少啊,难怪少爷此次不仅没让田策、温子山等心腹谋士参与,甚至都不让他们知道,说得毒点,有伤天和啊。 他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又有些激动,少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单独交给他处理,那是对他的完全信任和重用呐,而且,此事虽见不得光,但回报丰厚呐,只要不太贪心,少爷是不会怪罪滴。 李卫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巫啊,这事太重要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想来想去,唯有交给你了。” 巫悠感动得眼睛发红,胸膛猛的一挺,激动道:“少爷但请放心,属下必定把这事办得稳稳妥妥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按照计划,悄悄在军中挑选了一支百人小队和几名经验丰富的工匠,在红枫城外的一处田庄里秘密铸造劣币,这处田庄曾经是内卫密谍的一处秘密据点,基本上都是自已人。 为表示忠心,巫悠从李卫的卫队里请调了几人充当率队军官,这厮的小聪明让李卫又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找足人手和选好地方后,经过伍家庄冶炼厂炼制好的铜块被秘密运来,存放在田庄的仓库里,各种材料准备好后,巫悠立时命工匠烧炉开工,大量铸造劣币。 当铸造的劣币达到一定的数量后装箱运走,另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卫队负责押运,之后,这些装满劣币的木箱被存放在四海商会总部的一号仓库里,并派有卫兵把守,没有少爷的令箭,谁也别想进去。 这些劣币大半是通过四海商会的商队投放唐帝国,大量采购粮食、布匹、铁矿等物资,同时借助百里氏在荆南的影响与声誉,由他们出面代为收购,李卫指定的代表人则按数支付劣币,并支付给百里氏一定数量的手续费。 对百里氏来说,这生意是无本买卖,只赚不赔,前提是用百里氏的声誉作为担保,百里如意现如今跟李卫的关系在百里氏长老级成员中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而且,人家如果图谋不轨,当初就不必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挽救面临绝境的百里氏了。 所以,百里氏的长老们一点都不担心李卫会坑人,如果非得说他有野心的话,那么,他的野心应该就是家主百里如意,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总的来说,百里氏抱上李少爷的大腿,只有好处没坏处,因此,没人说百里如意的不是。 货币战争是隐形的战争,若李卫不说,真没人知道它的危害,对百里氏来说,他们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赚钱,哪会想到这点? 而且,世家大族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家族的利益摆在第一,其次才到国事,天下事居尾。 当大量的劣币通过各种途径投放到唐帝国,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回到嘉月城,李卫直咧大嘴,笑得非常的开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长安行 对于劣币的投放,李卫并不急于求成,通常都是一吊钱里混杂上二三百枚劣币,一点一点的投放出去,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货币战争的危害慢慢的凸现出来。 反正李卫不急,在青川省还没有吞并,秦帝国还没有完全掌控在手里,实力足够强大到发动国家级战争的情况下,他暂时不会打唐帝国的主意,目前,他除了发展,再发展,还是继续发展。 父子俩分工明细,便宜老爹坐镇嘉月,负责打理省府政务,与长安方面的使者扯皮,他坐镇红枫省,负责军务、矿产开采、冶炼、生产、练兵等方面,有田策、巫悠和温子山等智囊团,这厮现在几乎是甩手掌柜,差不多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扔给手下,自个悠闲得无所是事。 百般无聊的李卫偶尔也会逛逛街,有时候也口花花调戏人家良家小娘子,勾搭美貌少妇等一些荒唐的事儿。 如今差不多已成他贴身保镖的肖小小既看不惯又无奈,只能在心里生着闷气儿,一来自已是他什么人?二来嘛,这种偷香窃玉的事儿,如果换是普通人,必背上淫贼等各种骂名,最后不是被押官就是被浸猪笼,但人家少爷头顶名士的光环,那不叫耍流氓通奸,那是让人津津乐道的风雅趣事。 君不见,堂堂的红枫大名士,一大把年纪的温子山时常流连青楼,搂着粉头吟风弄月,甚至一整张脸都埋进了粉头高耸的胸部,或整只脑袋拱进粉头的裙子里,这就是所谓的名士风流。 这种现象在大陆是合理又合法,李卫不想评论这种荒唐,反正,当名士的感觉,在这种时候真的很好很爽。 就在便宜老爹仍在与长安方面的使者继续扯皮的时候,秦太子秦永华突然害大病暴毙,秦王秦世正伤心过度,当场吐血晕倒,一时间,朝廷乱成一团,长安人心惶惶。 李卫接到便宜老爹的亲笔书信时,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样,便宜老爹竟然叫他代表嘉月李氏去长安吊唁死鬼太子,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田策微笑道:“少爷但请放心,长安方面即便想动手,也不敢明着来,只需要小心提防他们玩阴的就行。” 他给李卫分析了一大通,秦帝国三大省中,以嘉月李氏的实力最强,在以前,秦王尚且不敢明目张胆的硬来,如今李氏又吞并了红枫省,实力成倍暴涨,朝廷想要动手,必须考虑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其次,越是在这种时候,朝廷越发不敢胡来。 再者,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分成n个派系,有帝党、太子党、五王子一系,左仆射司马朗位及人臣,手握实权,加之背后有好几大世家大族支持,实则也是一派,看风使舵的墙头派可以忽视。 另外,文武百官里还分有李、蓝、孔三省系的官员,比如侍御使向文东,就是李刚派驻长安的代言人。 不过,那些人明的不敢来,玩阴的倒是有可能,还是得小心提防刺客死士的行刺,象蓝氏义勇军就得格外提防。 此去长安吊唁,一来是表示李氏仍然忠于秦氏王朝,至少形式上是这样。二来嘛,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把握好了还可以借此发挥,把事儿闹大,分散朝廷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关注李氏吞并红枫省一事。 为确保他此行的安全,大军会在安平和崇阳两城集结,摆出随时可以进攻的态势,这主要是给长安方面施压,也随时可以策应他安全返回。 在此之前,内卫统领丁喜已奉老太守李刚之命,派出大量的内卫密谍先行潜往长安打探消息,沿途暗中保护。 李卫无奈,只得命特种夜不收统领北宫淳率队先行赶往安平城,五百人留在城内待命,另外五百人先行潜往长安,自已随后率晴儿、肖小小、叶重阳夫妇等江湖高手,右军师巫悠及亲兵卫队三百人,在三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前往长安。 为了所谓的大义,如此劳师动众,花费巨大,李卫都感觉有点不划算了,不过,在这个大陆,缺少这个东东还真有点麻烦。 在李卫率众动身前往安平城的同时,驻扎在红枫的军队大规模调动,五万人进驻安平城,十万嘉月省府军进驻崇阳城,给长安和青川孔氏造成了极大的压力,长安方面不得不加派军队驻守易云和云罗两城,青川太守孔宁也急急忙忙的征召青壮,组建新军,加强榆林关的防李,同时加派军队增强与唐帝国接壤的谷城和金城两城的防御,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李卫率三千虎豹铁骑浩浩荡荡出关,不仅令长安境内的百姓心生恐慌,也令朝廷紧张万分,之前还有一个红枫蓝氏阻隔压制,如今,李氏吞并整个红枫省,直接威胁到了长安的安全。 老太守李刚更在安平和崇阳两城屯积重兵,李卫真要有个什么意外,大军必定杀至长安,大臣们能不担心? 不得已,朝廷派出一千羽林卫前往迎接和护卫,以确保李卫的安全。 前往长安的一路上,沿途都有内卫密谍不断的把消息传回,据说,仍在招兵买马的蓝氏义勇军有蠢蠢欲动之势,更有人开出一千两黄金的巨额花红,只为买李卫的脑袋。 一时间,长安刺客云集,弄得朝廷非常紧张,如果李卫真在长安出事,那麻烦可就大了,一时间,官兵捕快衙差全城出动,城内的蛇鼠混混全都躲到外地避风头去了,也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刺客被官兵逮到,一番撕杀,最后死于乱刀之下。 经此一闹,那些闯荡江湖的游侠儿都不敢踏进长安城,也给潜伏的内卫密谍带来不小的麻烦,好在侍御使向文东是自已人,有他庇护,才免去了无妄之灾。 听到这些消息,李卫忍不住乐了,自已还没到长安,长安就已经闹成这样了?看到此行有点热闹呐。 肖小小苦笑摇头,此去长安,可谓危险重重,杀机四伏,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这家伙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徒有虚表 李卫的长安行牵动了不少人的心,远在晋帝国某地的失意堂堂主章凤华在接到嘉月传来的消息时,忍住跳了起来,大骂李卫胡闹不时好歹,竟在这种时候跑去长安自寻死路。 她骂归骂,骂完之后,立时下令,尽起堂中高手,赶往长安,暗中保护卫卫,同时责备了肖小小一通,命她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保证李卫的安全。 章凤华不着急不行,可以说,她顶着堂中的巨大压力,把所有的宝都押到嘉月李氏的身上,万一李卫出了意外,她的如意算盘就全落空了。 虽然投靠嘉月李氏,但她并没有交出所有的家底,现在出动的这批高手,是她手中所掌握的一股秘密力量,除了她,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一股秘密力量存在。 当明珠听到这个消息时,俏面不禁露出一抹担忧神色,她倒不担心秦帝国的朝廷,而是担心那些冲着巨额花红去的那些杀手刺客,忙写了一封,派人赶往长安,交给华莲寺的一嗔大师,请他帮忙暗中关照一下。 一嗔大师是玄门护法,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有他关照,李某人就能多一分的安全保障,她能做的也仅有这些了。 她也想赶去长安,只是师尊明日驾临府第,一来是有事,二来是检查她的功课,她根本没法脱身。 此时,李卫在三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直奔长安,这厮并不急于赶路,而是一路观赏景,慢悠悠的前往长安。 抵达云罗城时,从长安赶来的一千羽林卫也正好赶到,李卫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安营,让云罗城守将庞松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一面暗中加强警戒,一面派人携带粮食疏菜肉类等出城慰问,这厮可是一烫手山芋,惹不起,又怕他出事,更怕他突然袭城,头痛得紧,今夜,无论如何他是不敢睡觉了,全城士兵更是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直至天空大亮,一千羽林卫护送李卫一行穿城离去之后,庞松这才喘了一口大气。 羽林卫隶属皇家禁卫军,全是官宦或世家子弟充任,待遇方面就不说了,光是战马、武器盔甲就好得让人眼红。 这一千羽林卫一个个高头大马,铠甲鲜明,雄纠纠的颇有气势,架子可谓十足之至。 论战马的雄骏骠壮,三千虎豹铁骑或许比不上,但他们一人三骑,其中一骑驮载行李、清水等物资,奢侈得让那些趾高气扬的羽林卫羡慕不已。 更让他们眼红的是虎豹铁骑那一身闪烁着黑黝黝光芒的盔甲,眼睛稍利一点的就能看得出来,这种全新的盔甲比现今大陆各帝国军中所装备的最好的明光铠还要轻便,防御力更强。 大陆最好的战甲是明光铠,也只有中高级军官才能穿得起,一般的低级军官披挂的只是普通的战甲,羽林卫即便是代表帝王的脸面,但一般的士兵也只是披挂普通战甲而已,三千虎豹铁骑从军官到士兵,可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战甲,军官与普通士兵的区别只在于头盔的镶嵌不同而已。 羽林卫已经算是一支很烧钱的军队了,三千虎豹铁骑则是真正的败家之军呐,这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老卓,你怎么看?”李卫的下巴朝在前方开路,雄纠纠气昂昂的羽林卫扬了扬,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后世的一部电视连续剧里,狄仁杰不也常用这样的口吻问元方? “花架子十足。”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面现不屑神态,羽林卫是皇家的脸面,帝王出行、检阅什么的都缺不了羽林卫,故而在走队等方面必然是受过长时间的训练,功架的确十足,非常整齐好看。 不过,那也只是徒有虚表的花架子而已,他只需要五百虎豹铁骑来一次正面的冲锋就能灭掉前面的一千羽林卫,这不是吹牛,而是信心。 抛开装备上的极大优势不说,他摩下的虎豹铁骑不仅军纪严明,行令禁止,而且都历经战火的考验,更受过强化特训,已经变成了一群啫血的狼群,轻易就能把狮虎这类的兽中之王撕成碎片。 “切记,不可骄傲自满。”李卫咧着嘴提醒,其实,他感觉出来了自家的虎豹铁骑和那一千羽林卫有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气势上的区别。 那一千羽林卫雄纠纠气昂昂的,声势甚大,看着有点吓人,但在气势上根本没法与他的虎豹铁骑相比,确切的说,根本就是没有。 那是一种震慑人心的霸道凌厉杀气,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老兵才具有这种肃杀气势,三千肃杀之气聚集,四周空气降至冰点,甚至弥满一股子震慑人心的死亡气息。 虎豹铁骑是一支铁血精骑,而徒有虚表,从未上过战场的羽林卫则象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是。”卓风行一挺胸膛,沉声回答,他一直暗下决心,要把摩下这支铁血精骑管好,打造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铁骑,方能报答少爷的知遇之恩。 因为有一千羽林卫护送,行程比先前加快了不少,这一路上,晴儿、肖小小等人都保持警惕,两女更是时刻守护在李卫的身边,严防刺客行刺。 这一日傍晚时分,队伍抵达西江县城,在城外的空地安营扎寨,县令率随从出城慰问,并送来粮食蔬菜肉类等食品。 士兵忙着埋锅造饭的当儿,李卫则躺在中军帅帐里的简易行军床上,眦牙咧嘴的享受晴儿的揉捏,一整天都骑着战马,人累得够呛,两条腿都发麻了,他都担心长此下去,自已都快变成罗圈腿了。 “肖姑娘在忙啥?” 安营之后,就没看到肖小小的身影,李卫不免好奇询问。 “她呀,忙着喂鸽子去呗。”晴儿微笑回答,她如今和肖小小姐妹相称,关系好得不得了,她没想到肖小小还有养鸽子的爱好,此去长安,路途本就遥远,诸多不便,肖小小竟然还带了两对鸽子跟来,也不嫌麻烦? 烤乳鸽? 李卫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苦笑,这妞也不嫌麻烦啊? 唔,等等…… 第一百二十八章信鸽 鸽子?信鸽? 李卫突然间捕捉到了关键的问题,冷兵器时代,在人们还没有发现信鸽的真正用处之前,情报的传递都是依靠快马,八百里加急是最紧急也最快的传递速度,为此,官府到处设立驿站,派有官员留驻,并养有换乘的战马,送信之人可以随时更换坐骑,继续狂奔送信。 有时候,情况过于危急,驿站间距离又远,送信者拼命赶路,战马往往累得倒毙,送信者抵达目的地后,有时候也累得直接趴下。 情报的传递对决策者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特别是前方的战事,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等情报传递到决策者手里,黄花菜都凉了,如果用信鸽子传递情报,传递的速度得到极大提高,也能比对手更掌握先机。 失意堂的人该不会是已经发现了信鸽的妙用,利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了吧? “走,我们去看看肖姑娘的鸽子。”精神大振的李卫从简易行军床上爬起,拉着晴儿去找肖小小。 晴儿无奈,只能跟在后边,相公怎么突然对鸽子感兴趣了?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肖妹妹才是真。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肖妹妹也真是的,她师尊章凤华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她自已也默认了,却偏偏又不让相公那啥,唉,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卫哪知她心中想得这么复杂,他兴冲冲去找肖小小。 军中不允许有女人,晴儿、肖小小和叶重阳的妻子赵凤琴都是以护卫的身份随行,军中高手多折服于三女超强的武力值,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肖小小有自已单独的营帐,此次护卫李卫前往长安,她的贴身侍女小洁也跟着来了,主要是看护携带的四只信鸽。 李卫和晴儿寻来时,肖小小和小洁并未在营帐里,问了下还在附近忙碌的士兵,才知两女出营了。 李卫和晴儿在营侧附近找到了肖小小和小洁,那会,小洁正放飞一只灰色的鸽子。 李卫抬头望着那只鸽子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朝着远方飞去,直至肉眼看不到,才笑眯眯的看着小洁和肖小小。 “放生呐?” 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可以断定,失意堂真的已经明白了信鸽的妙用,而且已经在使用飞鸽传书了。 “少爷不在营里好好歇息,怎么跑来这?”肖小小答非所问,巧笑倩兮,极荡人心魄。 李卫咽了一口口水,笑眯眯道:“这只鸽子,是飞往晋帝国的吧?” “这个就不知了……”肖小小和小洁的心头俱都突的一跳,难不成,信鸽的秘密让他发觉了? 李卫盯着两人,脸色倏地一沉,沉声说道:“肖姑娘,麻烦你告诉章堂主,我不喜欢主次不分,背后还留一手的人。”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他说完话,大袖一甩,拍屁股走,晴儿神情复杂的看了肖小小一眼,低叹一声,紧跟在他身后离去。 肖小小和小洁呆立当场,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呆立良久,肖小小突然幽幽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此事还得马上禀明师尊才行。” 她不知道李少爷是如何发觉信鸽的秘密,不过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了,之前她就提醒过师尊,只是师尊一意孤行,结果闹出麻烦了,现在,除了给师尊飞鸽传书外,必须得先消除少爷的怒气才行。 李卫气哼哼的回到中军帅帐,晴儿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询问,不过,她看得出来,相公是真的生气了。 她太了解李少爷的性格了,脾气很好,能惹得他生气的事儿不多,何况对肖妹妹这样倾城倾国的美人素来都极怜香惜玉,能惹他生气的,必定是极严重的事儿,这肖妹妹也真是的,唉…… 李卫的确是真的很生气,章凤华既然投靠他,竟还留了一手,这令他非常的不爽,不过想想,象章凤华这么精明的人是不会把所有的家底都交出来的,留一二手很正常,他生这么大的气,主要是想逼一逼这个识好歹的女人,给她一个警告,我才是老大,你要不听话,给老子滚蛋! 因为天底下,无人敢收留失意堂的人,即便收留,也不会给予章凤华如此大的优惠与权力,象章凤华这样聪明的人,应该懂得取舍。 “少爷。”肖小小很快回来,当面福礼,算是替师尊道歉。 “哼。”李卫扳着脸端坐不动,鼻孔里只是发出一声泠哼。 俏立他身后的晴儿眨了眨眼睛,然后识趣的退入内帐,肖小小心中微宽,哧的低笑一声,小小声声道:“真生气了?人家这不是替师尊道歉了嘛。” 美人娇嗔薄怒,百媚皆生,风情万种,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不免心动,何况,李卫素来自认是最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他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生你气,是生你师父的气,她是聪明过头了。” “小小已给师尊飞鸽传书了,相信过几天就会赶到,小小在这里先替师尊道歉了。”肖小小哆声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师尊哩,飞鸽传书,师尊也才是刚刚发现,正在试验这法子到底灵不灵验。” 她说的是实话,这飞鸽传书,也是堂中子弟近期才无意发现的,知道这秘密的真没几个,目前确实正在加紧培育和试验信鸽,看它们是否真能够百分百的飞回训养的方方。 见李卫的脸色稍缓,她接着解释道:“师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给少爷一个惊喜的……”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不过,为了替师尊开脱,她唯有硬着头皮这么解释了。 “好吧,我相信,呵呵。”李卫咧着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肖小小感觉自已的脸颊有些发烫,她随即翻白凤眸,好吧,就算你想讨好人家,也用不着说得这么赤裸裸吧? 不过,她的心里泛起丝丝异样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统之争 李卫恨不得现在就拥大群信鸽,遍布各地的情报网络站,及时掌握了解各地的消息,不过,也只能yy一下而已。 他也知道,一只合格的信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训练出来,好象先要训练让它家飞,熟悉之后才训练放飞,逐步增加放飞距离,总之,这工作很麻烦,得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当然,这些都只是李卫的猜测,信鸽训练的相关资料,他从未看过,只是偶尔听邻居的一位爱好养鸽子的老人说过一些。 这个浩大且繁琐的工程也只能等他回去之后再开始实施了,这个属于情报部门的工作,就把它归入内卫,由内卫统领丁喜掌管吧。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大队人马继续上路,午时,李卫终于来到秦帝国的国都长安。 三千虎豹铁骑在南城的平地安营扎寨,李卫只带三百亲兵,在一千羽林卫的护卫下进城,城中百姓好奇的望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小声议论又是哪一方的大员进京面圣,吊唁突然病逝的太子殿下。 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琳琅满目的商品,李卫不禁感叹,集政治文化和经济于一身的长安,是何等的繁华。 有礼部官员引领,安排李卫一行暂住宾舍休息,明日一早再进宫面圣,吊唁太子。 李卫在晴儿的服侍下淋浴更衣之后,有近卫来报,侍御史向文东求见。 李卫忙出门迎接,向文东可是便宜老爹安插在朝廷的亲信,可以说是身陷狼群的孤胆英雄,想不让人佩服都难。 “小侄宝玉见过向伯父,小侄正要去拜访伯父您呢,您这可是折煞小侄了。” 李卫恭敬行礼,他有个世袭的云骑都尉官职,不过是虚职,而且,侍御史可是比太守还要大上一级,他只能执晚辈之礼。 “呵呵,贤侄快快请起。”向文东忙伸手相扶人,他捋着颌下长须乐呵呵的打量李卫,显得非常的开心。 有关这位贤侄的种种传说,他可是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老李家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孩子,他感到很欣慰,要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赖李刚的支持与信任。 他身上的李氏烙印是永远洗不掉的,只能与李氏荣辱与共,李氏越强大越好,李少爷的非凡的表现令他非常开心,当李氏吞并掉红枫蓝氏的消息传来时,他兴奋得一整夜都睡不着,雄风大振,依仗老枪把宠爱的小妾杀得连连讨饶。 少爷要来京的消息,他早得李刚通知,数天前已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李卫一到京城,立时就过来了,李卫的得体表现让他非常满意与开心,但有一些问题得提醒一下,最主要的是有关安全方面的,毕竟,一千两黄金的巨额花红诱惑力实在太大,无数杀手刺客涌来京城,安全防范是必须的。 自已人,用不着太多客套,李卫当即带上精心挑选的礼品,率五十名侍卫跟随向文东离开宾舍,前往向府。 向府在城西,规模不算很大,但府内却住有二百多人,其中侍卫就有二百人,也足见李刚对向文东的重视与关怀。 这二百名侍卫全部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嘉月子弟,他们远离亲人,常年在这里公干,心中自然非常想念家中亲人,看到李卫等人,脸上不禁现出激动的神态。 “大家辛苦了。” 李卫对着众人抱拳,团团作揖,吩咐卫队长通知下去,有什么家书或物品要带回去的,各自先准备好,之后集中收集,他回程时会帮带回去。 “谢少爷。”众侍卫激动得眼睛发红,连忙敬以军礼至谢。 向文东设宴款待,席间向李卫介绍了长安的一些情况。 秦王秦世正生有几个王子,不过,大多夭折,仅剩太子秦永华,五王子秦永强,还有才刚出生不久,不足一岁的小王子秦永福。 太子秦永华颇有才干,极得朝中大臣的支持,不想却是个短命鬼,小王子秦永福尚在哺乳,五王子秦永强继承大统似乎已经是钉钉板板上的事儿,原先支持太子的朝臣失去主心骨,一小部份转而支持五王子秦永强,大多数转而支持小王子秦永福。 原因无他,五王子秦永强刚复自用、暴戾啫杀,若他登上王位,天知道有多少不支持他的大臣会掉脑袋,众大臣转而支持还在吃奶的小王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王子虽处劣势,但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如果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支持,三省中势力最为强大的嘉月李氏的全力支持,再加上秦王传位,必能逆推五王子秦永强。 李卫这才明白,难怪朝廷那帮大臣如此好心,很在意自已的安全,原来是在示好,好得到嘉月省的支持。 这是王族权势之争,他半点不感兴趣。 端坐一旁的巫悠却是目光闪动,似乎在想什么坏点子准备坑人,让五王子秦永强登上王位,弊多于利呐,如果把他给喀嚓了,还在吃奶的小王子秦永福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就算辅佐他的大臣再能干,就算小王子天纵奇才,也得等到十八岁,正式登基之后方能作为,也就是说,嘉月可是有整整十八年的时间来发展。 十八年的时间,嘿嘿,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少爷最多在两年之内,必定吞并掉青川,进而挟重直逼长安,强势入主内阁,把持朝政,最多一二年的时间,就能够完完全全的完成对朝廷的掌控,到时候,朝政还不是少爷说了算? 退一步说,就算运气不好,干掉不了五五子秦永强,拖他后腿,恶心恶心他也能争取到二三年的时间,弱化李氏吞并红枫省的影响,这可是绝好的时机,千万不可错过呐。 “少爷有何打算?” 向文东看着李卫的目光灼亮,充满了期待,他心中的想法,同样跟巫悠想到了一块,而且早已把这些想法汇报给老太守李刚,静候他的决策。 少爷是未来的嘉月之主,必须得搭上关系,嘉月推行的种种新政,吞并红枫省的完美行动,全都出自少爷之手,他心中充满了赞赏与期待,如此深谋远虑,杀伐果决,一代雄主的气魄呐。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三十章章机会 “老巫,你怎么看?” 李卫笑眯眯的看向右军师巫悠,这厮刚才目光游漓,眼珠子滴溜乱转,八成是想到了什么。 巫悠看了向文东一眼,小心翼翼的把心中所想的缓缓说出,最后说道:“少爷,这可是嘉月堀起的最好时机了。” 向文东也忍不住道:“巫军师说得对,这真是嘉月堀起的最好时机了,秦王年老体衰,又受丧子之痛的打击,估计也就再能活个一二年最多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眨着眼睛笑道:“你们说,秦王都这么老了,还能犁得动田?” 秦王宠妃武惠妃则产下一子,这本是王家喜事,可是,不知道什么人传出的消息,武惠妃产下的这位小王子…… 下面的话他虽说出来,但一副你们都懂的表情。 也难怪有人怀疑,这秦王真的年老体衰,雄风难振,纵是吃下虎狼之药,恐怕也只是死蛇一条,后宫这么多嫔妃,一个个轮流侍寝,肚子都没变大,为何单就武惠妃能怀上龙种? 李卫和巫悠忍不住都笑了,脸上都露出佩服的表情,哪个哥们这么牛,敢让秦王戴顶超级大绿帽子? 佩服归佩服,也只能藏在心里,茶余饭后调侃一下活跃气氛,这毕竟是王家私事,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先看情况再说吧。” 李卫最后拍板,他虽然也有干掉五王子秦永强的想法,不过,这家伙身边甲士如云,高手众多,加之本身武力值超强,再者,时局微妙,这厮必定更是小心翼翼,想刺杀他,可说是比登天还难呐。 巫悠暗中叹息一声,少爷几时变得这般畏手畏脚了?不过还算好,至少没有否决这个方案,说明还有可能,至于要付出多少死士的代价,这不是他这种谋划者所考虑的问题。 当晚,李卫就在向府住下,一路颠簸,人困马乏,众人早早就睡下。 李卫一大早就被叫醒,吃过早饭,换上正经的官服,跟随向文东进宫面圣。 亲兵卫队留在宫外,李卫和向文东进入金碧辉煌的皇宫,一路见到陆续进宫的文臣武将,这些望过来的目光都极复杂。 李卫面带笑容,当向文东不时给他介绍碰到的大臣,他跟着施礼,以晚辈自居,显得不亢不卑,从容洒脱。 其中有不少大臣,向文东只是淡然解说其名和职位,李卫含笑点头,那些人是嘉月李氏的死敌,向文东都懒得理会,他更是不用问好了。 虽同为一朝之臣,但死敌就是死敌,老死不相往来,秦帝国的朝堂在苍云大陆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两人候在金銮殿外,等候秦王传召,等在殿外的大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低声交谈,李卫看得出来,这些人派系分明,人数最多的当属保皇派和王子党,人数最少的就数他的嘉月李氏,只有他和向文东两个人。 本来,嘉月和青川属盟友,但自老太守孔融死后,孔宁掌权,完全投向了朝廷,原先支持太子,如今太子挂掉,这厮转而支持五王子秦永强,整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不过,李卫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孔宁同样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拥兵自重,大可不必理会朝廷,必是五王子秦永强许以某些好处,他才会转而支持。 “哎,这不是我妹夫吗?” 孔宁大老远就笑嘻嘻的打招呼,其实,他老早看到李卫,只不过懒得理会而已,直至两人目光接触,他才不得已打招呼。 李卫扳着脸,沉声道:“你若当我是妹夫,就给我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看到这家伙,他恨不得挥拳狠揍,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自已的武力值有多高,心里清楚得很,他要真敢动手,只有被虐的份儿,所以,他时刻记着自已是君子,君子一向动口不动手。 “那个……呵呵……只是个误会,误会,呵呵……”孔宁咧着嘴打哈哈,他当然知道李卫心里不爽,世纪之战大败,他率军借道回家时顺手抢了嘉月百姓的钱粮和女人,之后,李氏进攻红枫省,他率大军狂攻崇阳城,双方损失不小。 所谓的解释全是扯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红枫省被李氏吞并,就算他老爹在世,也同样会出兵,不过,李氏吞并红枫省后,实力暴涨,而且,嘉月府军的战力强悍得让他有些心惊,目前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所以,他才会示好,但李卫不领情,令他心中极恼火。 说话的当会,有小太监唱喏声传,“宣嘉月李卫觐见。” 在向文东面带笑容的鼓励和众大臣异样的目光下,李卫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宫殿。 “臣李卫叩见吾王万岁万万岁。” 李卫老老实实的跪下叩头,心中却把秦王十八代祖宗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尼玛哥长这么大都没给人跪下过。 “李爱卿平身。” 秦王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李卫谢恩后站起,打量端坐龙椅上的秦王。 秦王才五十出头,人却显得苍白无比,就象一个风烛残年,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能不能撑得过年都难说。 李卫猜测这是老年丧子的沉重打击,还有跟他平时的生活习性有关,后宫n多佳丽,肯定是纵情声色不知节制,没被榨干成木乃伊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作是他,面对众多千娇百媚的佳丽,他一样玩命那啥啊,幸好祖师爷英明神武,传给《九阳神功》等房中神功,否则,光是应付现在的几个大小老婆就够要他小命了。 秦王本就年老体衰,此时又老年丧子,心力交瘁,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挥手让李卫退下。 随后,在大臣的主持下,众人参加了太子的祭典仪式,仪式沉闷且无聊,李卫唯有硬着头皮站立,学着向文东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打坐入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有人在扯自已的衣袖,李卫这才醒来,发觉仪式已经结束,他感觉两条腿麻木疼痛,忍不住在心中又是一阵咒骂。 跟着向文东出了皇宫,右军师巫悠和一众侍卫等在皇宫外,早就望眼欲望,看到两人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坐车吧。”巫悠讨好道,马车是他命人花钱买来,再让工匠改装,在车壁四面加装厚铁板。非常时期,必须保证少爷的绝对安全。 李卫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家伙的马屁,这一次拍得很对呐,哥这会两腿酸软,有马车坐,鬼才骑马。 登车的一刻,他无意中望向对面,整个人不禁一呆,脸上现出怔愕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情债 街对面转角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掀起的车帘内露出一张姣美艳丽的面容。 看到这张面容,李卫的心中本能的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女人,好象在哪见到过。 世间相似的人颇多,他有这种感觉也属正常,不过,让他怔愕的是车中的女人,她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儿一直望过来,俏面表情亦嗔亦喜,朱唇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她跟我说话? 李卫愣了半晌,食指指了指自已,你是在跟我说话? 那女子点了点头,车帘随即放下,车夫驾着马车向前缓行。 李卫一时间记不起在哪见到过这个女人,不过,在强烈好奇欲望的驱使下,他让车夫跟在对方的后面。 “贤侄这是……”向文东发觉异状,不免好奇询问。 “向伯父,小侄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只好对不住您了。”李卫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什么话,有事赶紧去办,不过千万要小心。”向文东笑呵呵的下车,提醒他现在是非常时期,注意安全。 李卫应喏一声,整个心思却都在那神秘女子的身上,他不知道那女子什么身份,为什么突然找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已曾经见过她,只是急切间想不起来。 那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穿过几条街道,之后停在路边,那神秘女子下车,走进了顾记酒楼。 她穿的只是普通的麻织衣裙,但难掩丰腴动人的体态,按后世的选美的标准,光是这身材至少得打八十分,再加上姣美艳丽的容貌,还有那种一时难以描述的独物气质,就算没有一百分,至少也得打个九十七八分,堪称祸国殃民级的大美女了。 李卫还没下车,肖小小和几名侍卫已抢先进入顾记酒楼,女人出行不便,她和晴儿等女都是女扮男装,论武功,她略高晴儿半筹,若论江湖阅历,两人更是天壤之别,由她进去踩探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记酒楼规模不大,在长安只能算是默默无闻的小酒楼,生意不算很好,仅有几桌客人而已。 李卫命侍卫留在酒楼外,自已只在晴儿、肖小小和李二的陪同下进去。 那神秘女子进的是乙伍号雅间,李卫自然选的是乙陆号,两座雅间之间仅一墙之隔。 肖小小掀开乙伍号雅间的帘子,里边除了那女人外,再无别人,而且,她能感觉得出来,那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能是杀手,往往越是这种普通人,越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她点头示意李卫可以进去,随后又对晴儿使了个眼色,自已也跟了进去,晴儿和李二则守在雅间外边。 “请问夫人是……” 李卫坐下后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对方的来历,当那神秘女人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时,近距离观看的李卫不禁呼吸一滞。 姿容自是不必描述了,她的气质与百里如意极相似,天生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儿,盼顾间荡人心魄,天生媚骨,带着一股子妖冶与成熟的韵味儿,很容易让正常的男人生出立时想要推倒的冲动。不过,她比百里如意还多了种养尊处优的雍容华贵气质。 天生媚骨的妖冶与大家闺秀的贤淑端庄,整一个天使与魔女的混合体,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 “你是……是……” 张嘴发呆了半晌的李卫拼命的挠头,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与这个女人照过面,可是急切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我……” 那女人勾魂慑魄的桃花眼儿里闪过一抹无尽的幽怨,分明是在责怪他,或在哀叹自已,把个李卫急得直抓耳挠腮。 那女人幽幽叹息一声,伸手入怀,再掏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块玉佩,她不声不响的放到桌面上。 看到那块玉佩,李卫的嘴巴不禁张得老大,脸上现出古怪至极的表情。 那块上等的玉佩,他只看一眼就认得出是自已丢失的那块玉佩,他记起来了,那次是在青川赫府里渡过了一个极香艳刺激的春夜,说起来有点荒唐,也有点天方夜谭,不过,却是真实的。 也就在那一夜之后,他随身佩带的玉佩不见了,当时以为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因此并没有在意。 如今,玉佩重现,自然掉在那间房里了,被眼前这个美妇拾到,难怪看着如此眼熟。 “那个……”李卫挠着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这也许是一种缘份吧?呵呵……” 站在他身后的肖小小不屑的撇了撇小嘴儿,肯定又是以前的糊涂帐儿,如今,债主找上门来了,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那啥,否则就真完美了。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太妖冶了,整一个专勾男人魂魄的狐狸精,哼哼。 “妾身姓武,叫惠娘。” 美妇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儿,檀口轻启,声音柔柔的,软软的,格外勾魂。 “嗯。” 李卫此时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令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会正在一点点的消化。 “惠娘……”他添了下嘴唇,呐嚅道:“你……住哪?过得……可好?” 这会,他想起那一夜的疯狂,感觉格外的刺激,只是,没想到会再有相遇的一天,他倒不怕担当责任,以他的家世身份身份,多养n个妹纸都不成问题。 “不好。” 武惠娘看了他一眼,桃花眼儿一红,泪汪汪的多了几分的凄苦无助。 “啊……” 李卫嘴巴张了张,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俏立他身后的肖小小小嘴儿一撇,这女人八成是来要补偿了,让你到处留情,这下知道麻烦了吧? “我能帮你做什么?”李卫柔声问道,补偿什么的最容易解决了,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不过,打心底还是希望那啥。 封建社会是万恶的旧社会,不过,完全融入这个旧社会之后,他的思想已经慢慢发生转变,腐朽也罢,沉沦也罢,处在现今这个地位的他只想说出自已的真实感受——哥真的很喜欢。 第一百三十二章当爹了 武惠娘抬头看了肖小小一眼,欲言又止。 李卫柔声道:“没事,自已人,你只管放心说出来,只能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能帮你解决。” 武惠娘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有人想害我们母子……” 她银牙一咬,补充道:“是我们的孩子。” “什么……你……说什么?” 李卫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已听错了,满脸的惊愕表情。 “是你的儿子!”武惠娘眼眸翻白,恨声道:“都是你害的!” “真的假的?” 李卫的嘴巴张得老大,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把他轰得魂游太虚,接二连三的信息量大得让他难以消化,脑子一片空白,难以思考。 武惠娘眼眸一红,泪光闪现,俏面随即一沉,猛的起身。 “惠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卫连忙伸手拉住她,拼命的解释道:“这信息量……哦不,是听起来……呃……” 平时伶牙俐齿的,调戏小娘子更是妙语连珠,这会竟不会说话了,他心里一急,不禁抽了自已一记嘴巴。 很吃亮的一记耳光,把武惠娘和肖小小都吓了一大跳。 “啊……你这是……疼吗?” 武惠娘拉住他的手,抬手轻抚李卫红肿的脸颊,一脸心疼的表情,柔声道:“疼吗?” 俏立一旁的肖小小张了张嘴,心中发出一声幽幽叹息,神情复杂的退出雅间,这种时候,她实在不适宜呆在里边。 “不疼……”李卫摸着火辣辣发烫的脸颊呵呵直傻笑,他突然间感觉自已有点太冲动,还有点傻,就算是演戏,也没必要对自已这么狠吧? 武惠娘翻白眼眸,这脸都红肿起来了,你还装?不过,心里也不禁涌起丝丝异样的感觉。 “惠娘,苦了你了,我们的孩子呢?”李卫东张西望,照时间推算,孩子应该才几个月大,还是吃奶的婴儿。 “在宫里呢。”武惠娘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她出宫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孩子哪敢带出来。 “宫里?”李卫一怔,不解的看着她。 武惠娘幽幽一叹,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牒,递到李卫的手上。 李卫一看,嘴巴再次张得老大,他今天已经被武惠娘震惊了n次,没想到又再一次被震惊。 那块精美名贵的白玉牒是宫中的身份识牌,标有持牒人的姓名和官衔品阶,上面所标注的爵位竟是正一品,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也就是说,武惠娘就是秦王秦世正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傻了半晌的李卫用力摇了摇头,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些传闻是……” 武惠娘点了点头,玉颊飞红起来,随即又瞪了他一眼,娇嗔薄怒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还不是你给害的? “呵呵呵呵……” 李卫挠头傻笑,昨天刚听向文东无意中提起这事儿,自已还挺佩服那个给秦王戴绿帽的牛人,没想到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而且,那个牛人就是他自已。 不过,说也奇怪,一众大娘小娘急着要抱孙子,连连施压,害得他拼命的实施造小人的伟大工程,结果,孔蓉、晴儿、钟离胜男、庄睫四女一个都没怀上,反倒是和武惠娘一夜荒唐,稀里糊涂的就有了。 他相信武惠娘不会骗他,就算秦王想坑他,也不敢拿王族的声誉来作赌注,这年头,名声强于生命,何况是王族,秦王哪敢拿王族的声誉来开玩笑? 冷静下来之后,李卫也猜测出想害武惠娘母子的人是谁,他这下可来劲了,之前对巫悠的提议还有些犹豫,现在为了自已的女人和儿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了! “惠娘,你放心,为了你和孩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干掉秦永强!”他柔声安慰,牵着武惠娘的小手,把她揽入怀中。 武惠娘玉颊微红,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半推半就的依入他怀中,那宽厚的胸膛让她感觉说不出的安全,还有丝丝的甜蜜温馨感。 说来就象是做梦一般,她原本奉秦王之命,前往青川赫府替太子挑选太子妃,谁料服侍多年的贴身侍女小桃竟被人收买,暗中在她的茶水里下了媚药,食她心智迷失。 好在迷失之前,她看清那个闯进来的男人,并记住他的脸,当她苏醒来时,呆坐半晌,才忍着全身的酸痛,匆匆清理现场,发现了李卫遗下的玉佩,她贴身收藏好。 她在宫中除了小桃,还有小太监小六之外,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后宫诸妃争宠夺势,步步杀机,谁都有可能是主使之人,为求自保,她不得不叫小六子审问过小桃后悄然处理掉,这也是发生了这么一出荒唐的事儿,整个赫府却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武惠娘回宫不久,发觉自已怀上了,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小六子献计,用移花接木之法骗过秦王,再狠心把替代她侍寝的小宫女悄然处理掉,堂而皇之的声明是怀上了龙种。 秦王后宫嫔妃众多,一个个拼命的施展本事争宠,谁都想怀上龙种,母凭子贵,见武惠娘怀上龙种,自然眼红得暗使阴招,幸好武惠娘小心翼翼,不敢迈出寝宫半步,别人送来的食物更不敢吃,加上小六子护卫周全,她才得以熬过漫长的日子,直至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武惠娘生下一龙子,秦王龙颜大悦,当即册封她为贵妃,贵妃为一品爵位,地位仅次于皇后。 江皇后早逝,秦王一直没有立后,他虽没立武惠妃为后,但没有皇后的后宫,贵妃的权力最大,实则已由武惠妃统掌后宫。 武惠妃虽得秦王宠幸,统掌后宫,但在宫中仍然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不过,日子至少比以前好过多了,至少后宫诸妃有所收敛,不敢再象从前那般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她也动过想找李卫的念头,只是苦于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可靠之人,而小六子已成为她身边唯一可依仗之人,一刻也离不开他,没法派人出宫,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也想过自已的将来,太子仁慈,如果他登上大宝,只要母子俩安份守已,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无奈之下,她只好暂时安于现状。 谁料太子是个短命鬼,突然暴病身亡,原先支持太子的一众大臣转而支持还在嗷嗷待哺的小王子,一下子把她们母子俩推到了浪尖风口之上,成为了五王子秦永强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死敌。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向秦永强妥协,母子俩迟早也会死于非命,为求自保,她唯有反击,也幸好李卫来京吊唁,她立时让小六子安排,独自冒险出宫,才有了现在的重聚。 “惠娘,苦了你了,有我在,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娘俩再担惊受怕了!”李卫轻抚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问道:“那个小六子可不可靠?” 第一百三十三章见钱眼开 其实,李卫并没有怀疑小六子的忠心,小六子帮惠娘做的那些事,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不够砍,自然是对惠娘忠心耿耿了。不过,忠心也有个原因吧,他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家伙的来历背景。 武惠娘不知他心中想得这般复杂,简要的解释了一下,小六子原本只是个打杂的小太监,因不小心犯了过错被处罚,被掌刑太监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无意中路过的武惠娘于心不忍,出言求情,小六子才得以活命。不过,若不能细心调理,以他这伤势,最后也一样会死,反正都是死,这厮竟得寸进尺,哭着哀求武惠娘把他要过去。 武惠娘心软,塞给掌监公公一些金银首饰,把小六子调到了自已的寝宫听调,遍体鳞伤在她的庇护下才得以安全养伤,没想到无意之举,却得到了小六子这个忠心耿耿的得力臂助。 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至少,武惠娘是这么认为的。 “惠娘,要不,你带孩子跟我走吧。”李卫提议,他可不想自已的女人和儿子出什么意外,皇宫看似安全,实则危机重重,杀机四伏,嘉月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才是他的家。 “相公,妾身……”武惠娘欲言又止,小小心心的观察他脸上表情的反应。 是人都有野心,她也不例外,她不是不想跟李卫走,说句真心话,她一刻也不愿意呆在宫里头,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带个孩子进门,公公婆婆怎么看?别人又怎么看? 最几码,她得有个名份,而且,如果现在带着孩子走,不仅名不正言不顺,引发的后果更严重,必给李氏带来灭顶之灾。 “没事,我遵重你的选择。”李卫柔声说道,轻轻拍了拍她丰满诱人的臀部,鼓励她说出自已的想法。 武惠娘小小心心的看了他几眼,确认他不是在哄自已开心,这才松了口气儿。 “妾身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她边说边看李卫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解释,见他微笑点头,这才敢接着往下说。 太子一死,就只剩下五王子秦永强和她的儿子是合法的顺位继承人,现在,她与五王子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干掉了五王子,那么,她儿子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真如预期的那样,那么,其中的好处就算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完,最起码,李氏入主长安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就当是妾身为相公所尽的绵薄之力吧。” 惠娘最后一句话让李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成功之后的种种好处,只是,置自已的女人和儿子于危险之中,这是男人该做的事吗? 他仔仔细细的思量一番,才勉强同意惠娘的要求,但提出了一些相应的要求,并且强调以安全为主。 “妾身明白,都听相公的。”武惠妃的心中暖烘烘的,她总算找到了这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与被呵护的幸福甜蜜感觉,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 她偎依在李卫的怀抱里,聆听他的心跳声,感触他的体温,还有那令她全身发软的年青健康的气息,她真的很希望就这么的偎依下去,可惜,好事总是多磨,她必须尽快回宫。 “这么快?”李卫一脸的不舍与无奈,久别重逢,别说是亲热了,就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 “妾身也不想啊……”武惠娘幽幽叹息一声,光洁玉颊浮起红云,羞声说道:“相公还是以大事为重,来日方长,妾身……妾身必尽心服侍……” 匆匆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李卫命几名特种夜不收暗中随行保护武惠娘回宫,他呆坐雅间内,慢慢消化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 他没有时间去感受当爹的喜悦,回到宾舍后,立时召集巫悠等心腹亲信紧急商量扳倒五王子秦永强的事儿。 武惠娘的真实身份,李卫仅告诉巫悠和晴儿两人,肖小小因中途退出,也仅是知道她是李卫曾经的一个相好而已,如今有了麻烦,来找李卫帮忙解决。 肖小小虽然很好奇武惠娘的身份,不过,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儿,不便打听,只能压在心底,对于李卫的到处留情,她心中既不满又无奈。 李卫现在最担忧的是武惠娘母子的安全,他急需四名既机灵,武功又强的年青女人混进宫中保护武惠娘母子的安全,这件事就交给了此次随行策应的内卫密谍副统领沈克,他只给沈克三天的时间。 若只论潜伏在长安及附近一带的内卫密谍,根本没一个符合这个条件,不过,自从章凤华投靠,整合内卫和失意堂散布各地的眼线之后,符合条件的正好有四人,沈克当即命手下内卫紧急联络,让人赶来长安。 针对五王子秦永强的行动目前只能是严密监视,寻机而动,这需要大量的人手跟踪盯梢、打探情报等,李卫不得不派人赶回嘉月调派大量的内量密谍赶来长安,接下来就只能是耐心的等待机会了。 本来,祭典完成之后,他立刻请辞离开长安,但现在看来,得千方百计的寻找借口留在长安了。 傍晚时分,侍卫禀报,门外有自称是司马球的人投贴求见。 李卫和巫悠忍不住笑了,这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司马球是尚书左仆射司马朗的大儿子,颇有才气,官拜中郎将,掌长安三万城卫军的统领之一,军方实权人物,在长安城中也数赫赫有名的年青俊彦,由他代表司马家族出面,也算是给足了李卫面子。 他此行是奉父亲之命,携重礼前来拜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求嘉月李氏支持小王子,关键的时候站在司马氏这一边。 双方客套一番,司马球递上礼单,李卫接过一看,眼睛不禁一亮,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 司马氏不愧长安第一大家族,出手阔绰,一送就是这么多值钱的好东东,折现银至少值一百五十万两,他想不笑都难。 司马球一直看着他,见他如此反应,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涌起几分鄙夷,什么当世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大家,还不是一样见钱眼开? “请司马大郎君回去转告左仆射大人,嘉月李氏一定会全力支持小王子!” 李卫咧着嘴呵呵直笑,笑得很开心,也很真诚,让人不容置疑他的真诚。 第一百三十四章漫天要价 尚书左仆射司马朗之所以这么热心肠的支持还在嗷嗷待哺的小王子,心里打的可是如意算盘,五王子过于强势,他无法驭驾,小王子就算登上大统,但作主的还是武惠妃,一介女流,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尚书左仆射已是位极人臣,但司马朗并不知足,他要完完全全的把持朝政,不容许有反对之声,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偿偿坐龙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滋味。 这点心思,李卫和巫悠怎会看不出来?才送走司马球,还没来及得清点一下司马氏送来的大笔钱财,就有自称是王府总管的人投贴求见。 李卫和巫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财运来的时候城墙都挡不住,送钱的抢着上门,而且这个大财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李卫刚才宛拒司马球的盛情邀请,为的就是等待五王子秦永强这个大财主上门送钱,反正这厮是将死之人,废物利用,怎么也得狠狠的敲他一笔。 朝廷对拥兵自重的三省太守可谓是又惧又恨,欲除之而后快,但越是在这种微妙时期,就越需要他们的支持,特别是吞并红枫省之后势力暴涨的嘉月李氏,得到李氏的支持,赢面至少占了八成,若再得青川孔氏的支持,秦王的旨意就是废纸一张。 五王子秦永强有自已的远大抱负,一直想成为一统天下的始皇帝,但攘外必须先安内,王族积弱多年,才会让三省太守如此肆无忌惮,他暗下决心,要在有生之年改变这个局面,哪怕大动干戈也在所不惜,他甚至有过向唐王借兵的想法。 不过,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他必须先得到嘉月李氏的支持,顺利登上大统之后才能实施他的伟大计划,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 不过,没有得到嘉月李氏的支持之前,秦永强还不敢过份张扬,所以,非常低调的在一名心腹手下的府里宴请李卫,做得极隐密。 若论官职,他主动宴请仅拥有云骑都尉官职的李卫是有失身份,但李卫头顶名士大家的耀眼光环,也不算掉身份,这叫礼贤下士。 双方各怀鬼胎,都把对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只不过都深深的隐藏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假惺惺的客套一通之后,还是秦永强心里按耐不住,率先提出要求。 “这个嘛……待我回去后自会禀明父亲再作答复了,秦王见谅。”李卫摸着鼻梁,慢吞吞的说道,意思非常明显,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我也象你一样,还没扶正呢,老头子说了算,这个,你懂的。 秦永强听得眉头直皱,本来,若没有什么大事儿,年老体衰又多病的父王或许还能撑个一二年的,但太子得急病暴毙,受此刺激,父王当场吐血昏厥,病情加重,勉强主持祭典时又吐了血,照太医的意思,也撑不了多少天了。 长安距嘉月甚远,这一去一返,等你拿定主意,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秦永强试探性的给出条件,若干的好处,许以龙骑大将军的官职,并承认嘉月李氏霸占红枫省的合法性。 李卫笑着摇头,三省太守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连秦王的旨意都没当一回事,这个龙骑大将军有球用?再者,不管你承不承认,嘉月现在已经霸占了红枫省,你能奈我何? 一旁陪坐的巫悠笑眯眯道:“想必殿下也知道,司马大郎君才刚从宾舍离去不久。”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司马氏已经向我家少爷示好了,你秦王呢?想拉笼我家少爷,好歹得给点实质性的好处吧?龙骑大将军什么的官职都是浮云呐。 李卫笑眯眯道:“我知殿下是爽快之人,咱就不学文人玩那种调调了,浪费时间,又让人费神,开门见山多爽快,对吧?”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秦永强的面前晃了晃,三百万,这个价。 “抢劫啊?” 秦永强好象被毒蝎蜇了一般,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整张脸都气得苍白扭曲,二百万是他的心理底线,这混帐竟然张口就要三百万,比强盗还要狠。 李卫笑眯眯说道:“有话好好说嘛,殿下请坐下,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滴。” 一旁的巫悠搭腔道:“殿下啊,人家左仆射大人送来的可是二百万白花花的银子呐,您可是堂堂的王子殿下,未来的秦王陛下呐。” “就是嘛,三百万才对得起您的身份嘛。”李卫用力点头,“再说了,如果王位能出钱买到,我出个四五千万都没问题,殿下您说是不是?” “少爷说的是啊,小的不去,大的不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啊。”巫悠拼命的点头附和,“再说了,这天底下还不是陛下您的嘛,等你坐上龙椅,圣旨一下,还不是想刮多少就有多少?照我说,三百万换王位,值到没法说了呐。” “你们……” 秦永强手指两人,脸色惨白,嘴唇颤动,他已经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差点当场吐血。见过不要脸的,但还真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敲榨勒索,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无耻之人。 “殿下不要急嘛,先回去好好考虑几天不规则说嘛。” “……”秦永强气得只差没发飚了,这事要不急,他顶多给个百把万,问题是父王随时可能驾崩,现在可就是火烧眉毛的要命事儿了,他能不急? 只是这混蛋张口就要三百万,也实在太狠了,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不是他暗中有些极来钱的产业,还有一些赚钱的渠道,光是凭宫里每年给的那点,根本不够他花销,更别说是眷养侍卫甲士。 好吧,本王子暂且忍你一时,待本王顺利登基之后,必挥师灭你李氏,你这混蛋等着吧! 秦永强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苦着脸道:“少爷,三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啊……” 双方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压在二百五十万,李卫咧着嘴,笑得很开心,秦永强也在笑,不过,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意外 李卫嫌宾舍出入不方便,干脆搬到向府住,不过,他的三百亲卫恐怕得挤一挤了,毕竟向府不够宽大,而且人数也多,只能将就了。 他一整天都窝在向府,和晴儿、巫悠等人忙着清点秦永强和司马郎送来的值钱东东,象古玩字画什么的携带不方便,他干脆留给向文东想办法卖掉,全部兑换成黄金或白银,所谓真金白银,这玩意才是硬通货。 他不出门,但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秦王的病情日趋加重,如今连早朝都没法上了,但继承大统的太子仍未册立,朝堂人心惶惶。 而在这种时候,象五王子秦永强、尚书左仆射司马朗则异常的活跃,两人暗中较上了劲儿,拼命的拉笼大臣,就差没翻脸动刀子了。 青川太守孔融已公开支持五王子秦永强,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支持,赢面极大,至少占了六七成,但没揭宝前,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目前时局微妙,加之无数杀手云集长安,全冲着他值上一千两黄金的人头而来,李卫虽然想上街转悠,看一看长的名胜古迹什么的,但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向府内。 两天之后,符合李卫条件的四名年青女性中有三人已抵达长安城,藏身内卫的秘密据点里,待候上官的进一步指示。 还有一个叫苗宜的年青女子仍未抵达,李卫心中极不爽,把个内卫副统领沈克紧张得直冒冷汗,四人当中,要数苗宜所在之地距离长安最近,哪怕是慢腾腾的走路,半天的时间也都能走到长安了。 苗宜的迟到令沈克颜面无存,也惴惴不安,如此重要之事,竟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要命了。 他怒气冲冲带上两名侍卫亲自出城去查原因,这一路上不免把苗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乌家集座落长安南面四十几里开外的山凹里,交通颇为不但。这里原先只是一个人口不足三十户的小村,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外地人迁来落户,慢慢的发展成了二百多户的小集镇。 李氏是乌家集里颇有名气的一户人家,因为李家大郎君李群考取秀才,一下变得有名望起来。李秀才的妻子苗宜漂亮贤惠,据说很会持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前天,李大娘子突然暴病身亡,伤心欲绝的李秀才一下子病倒了,全家乱成一团。 沈克进入乌家集时,以他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他向集上的人打听苗宜时,那些人有如白日撞鬼一般,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无血,逃命一般的匆匆躲开。 情况有点不妙。 沈克心中生出几分的不妙感觉,他低声吩咐两名侍卫中的一人,让他留在集外,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立刻撤离,赶回长安禀报少爷。 沈克心中虽生有不妙感觉,但仍坚持询问一些本地人,塞了一锭银子之后,总算有人肯出声,不过,那人只说苗宜昨天得了急病死去,因惧怕被传染,已经匆匆安葬。 沈克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杀机,果然是出事了,苗宜之死,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方能给少爷一个交待,否则,他这个内卫副统领就当到头了。 花了一锭银子,找到李秀才的家时,李秀才的母亲李赵氏一听他是苗宜的亲戚,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无血,慌忙想把门关上。 沈克伸手轻轻一推,硬是把门推开,闯进房里。 李赵氏也被他这么一推,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你们强闯民宅,意欲何为?”一身白色孝服,满脸悲痛表情的李秀才从内堂冲出来,一把揪住沈克的胸襟,大声吼道:“滚,滚出乌家集!” 沈克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随即气冲冲摔门离去。 随行的侍卫虽恼怒李家的态度和行李,但沈克没有吱声,他也不敢造次,默默的跟在身后。 沈克出了李家,匆匆朝镇外走去,边走边展开手中的布条,布条是李秀才冲上来揪住他胸襟的时候塞到他手上的。 布条上用血书写了几个字——杀我者玄素居静云。 玄素居? 沈克脸色微变,对玄素居的了解,大多是通过原失意堂的人口述,那是一个方外修道的玄门,素以江湖侠义道自居,被江湖游侠奉为侠义道的泰山,与失意堂是天生的死敌。 他心中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只是还有待查证,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乌家集为妙,因为李秀才的话里透着浓浓的警告味儿。 将走出集外之际,只见前面涌来一队衙丁,更有人高声呼喝,“休走了失意堂的妖孽,给我拿下。” 数十名衙丁执着刀枪涌上来,沈克脸色微变,带着侍卫撒腿就往集镇一则跑,对方人多势众,硬拼实属不智,再者,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先安全逃离乌家集,回去向少爷禀明情况再说。 迎面也有一队执着兵器的衙丁冲来,沈克知道这些衙丁早在四周布下埋伏,跑哪边都有人等着,当下抽出佩剑,大吼一声,迎着冲来的衙丁冲杀去,那名侍卫亦抽出佩剑,抢先冲上前,把沈克护在身后。 内卫密谍不同于一般的军队,并不是人人都会格斗技,首选的条件是人机灵,眼神利索,善于打探消息,格斗技反倒不重要。 沈克擅长分析,但武技着实不强,幸好给他配备的侍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勇武过人的格斗高手,他一照面便砍倒一名衙丁,跟着一剑捅入另一名衙丁的腹部,紧接着大吼一声,一剑斩倒另一个衙丁,凶悍至极,令那些衙丁心寒胆颤。 他们平时只是负责维持地方的治安,欺负老百姓倒是耀武扬威,真正到了搏命的一刻全都害怕了,特别是那名侍卫的凶悍更是令他们心寒胆颤,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向后逃跑,然后所有的衙丁跟着四散奔逃。 混战之中,沈克受了两处剑伤,幸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他没有时间包扎伤口,在集镇内抢了两匹马,匆匆赶往长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六子 沈克和那名侍卫在小道上策马狂奔,他突然勒住战马转向,低声喝道:“回去。” 就这么回去,且不说怎么向少爷交待,他自已都觉得这么狼狈的回去,脸面丢大发了,至少,也得先把事儿弄清楚了才好回去禀明少爷,再者,另一名侍卫留在集镇外,一见情况不妙,早已跳上战马跑回去禀报少爷了。 他半道折回,钻进附近的山林里休息,顺便包扎伤口,好在附近有村落,沈克让侍卫进村买回食物和清水,直至天色将暗,才钻出山林,纵马朝乌家集奔驰而去。 夜黑风高,沈克和侍卫摸进一家住户的房里,不声不响的把那一家子人全都制住,威胁之下,屋主方把听说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 据说,两天前,李秀才的娘子苗宜突然说娘家有事,要回去一趟,她一大早出门,可将近中午的时候,突然跌跌撞撞的回来,当时披头散发、满身污血,样子极吓人,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故,当时看到的的不少人。 李苗氏回家后不久就断气了,李秀才悲痛欲绝,欲往县衙报案,不想县令牛大人竟亲自登门,随行的还有一位自称是在栖凤山玄素居修行的静云女居士。 静云居士明言,李苗氏是官府通缉的漏网意匪,人人皆可诛杀,她自会陪同华莲寺的一嗔大师进宫面圣,解释此事。 静云的话,或许没几人相信,但一嗔大师可是华莲寺主持,得道高僧,秦王册封的护国大法师,地位超然。 乌家集的百姓顿时给吓得面无人色,参加或私通意匪,那可是抄家诛九族的头等死罪,李秀才一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幸好静云居士说项,牛县令才没动手抓人,不过,一向谨慎的他还是留下衙丁设伏,还真把沈克给等着了,只是这些衙丁的战斗力烂得没能留下两人。 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沈克又潜入另一户人家,用同样的手法印证了消息的真实性后,借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乌家集,钻进路边的树林里睡觉,天亮起程赶回长安。 李卫和武惠娘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在六福客栈会面,六福客栈是内卫密谍的一处秘密据点,距离皇宫较近,在这里碰面,安全省时。 不过,武惠娘没有来,她统掌后宫事务,难以脱身,来的是她在宫中唯一信任的小六子。 这厮长相英俊,肤白面净,身材硕长,堪称大帅哥,姐儿爱俏的年代,若只凭男色专骗小娘子吃软饭什么的,绝对混得开,谁想竟然挥刀进宫当太监,这世上少了个祸害小娘子的男人。 小六子如今已升内侍监副总管,专门服侍惠妃娘娘,即便是服侍秦王的内侍监总管王公公也要给他六七分面子。 但小六子并没有摆出内侍监副总管的架子,他的命,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惠妃娘娘给的,惠妃娘娘的相好,也就是他的主子,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系。 若李卫只是一般人,他顶多给予几分的客气,但嘉月李氏势力强大,不仅吞并了红枫省,更虎视青川,威胁长安,相信不出几年,必然强势入主长安,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情况。 “六总管客气了,本少爷在此谢过。”李卫客气施礼道谢,小六子的低姿态让他非常满意,这厮是个极聪明的家伙,他喜欢,难怪在宫中能帮惠娘解决不少要命的难题。 没有他,惠娘或许煞不到今天,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口头上的感谢只是空白支票,没有实质作用,李卫一摆头,有侍卫端上一大盘金元宝,足有千两之多。 “少爷,这可使不得。”小六子连忙起身道谢,但也明确拒绝,别人的金子银子他都敢收,唯独李卫给的不敢收,将来还得抱少爷的粗大腿混饭吃呐。 “什么话?本少爷从不亏待自已人!”李卫脸色一沉,露出不爽的表情,对于太监,他只是从一些史书上了解,太监没了那玩意,转而对权力和金银执着狂热,再者,光凭他替惠娘做的那么多事,再考虑到他的重要作用,这一千两黄金还算赏得少了。 “少爷……”小六子感激得眼睛发红,泪眼汪汪的象个深闺怨妇,很是招惹个别有另类重口味嗜好的男人,诱发他们的怜爱和兽性。 一旁的巫悠搭腔道:“六公公收下吧,少爷赏罚分明,从不亏待自已人。” “小六子谢过少爷。”小六子感激得当场跪伏表忠心,“少爷但请差遣,水里火里,小六子绝不皱一下眉头。” “六总管言重了。”李卫伸手把他扶起,笑道:“什么水里火里的,没这么夸张,你只要保护好她们母子俩就行。” 巫悠眨着眼睛,笑眯眯道:“六总管也要保护好自已,六总管的忠心与功劳,少爷可都记着呢,将来可是要另行封赏的呢。” 看看,这些话说得多体已?多感人? 小六子眨着汪汪的泪眼儿,恨不得拿刀把自已的胸膛剖开,让少爷看自已的心有多红,有多忠心,给这样的主子卖命,值呐。 李卫招手,三名年青的内卫女密谍自内堂出来,她们的任务是随同小六子进宫,充当武惠妃的侍婢,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深宫之中,没有信得过的自已人,举步唯艰。 本来是准备四个人,但选中的苗宜不知什么原因没来,这令李卫心中极不爽,看来,有必要责成丁喜好好整顿一下军纪,违反军令者直接开革。 “对了,小六子,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李卫突然记起刚才肖小小的提醒,小六子似乎修练了什么阴柔至极的功夫,而且功力不俗,应该不在她之下。 据大娘苏月皎所说,肖小小的修为已达超一流高手的水准,距离大成的宗师级境界尚有一截差距,但如此年纪便有此修为,已算是江湖中少有的武学奇才了。 能得大娘苏月皎称赞的江湖人不多,象充当他贴身侍卫的叶重阳夫妇,得到的评价也仅是马马虎虎四个字而已。 肖小小同样是心高气傲、胆大心细之人,能让她如此着紧,说明小六子也很不简单呐。 小六子白净的脸上竟现出几分的忸怩,羞答答的象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结怨 忸怩了半晌的小六子才呐嚅道:“回少爷话,奴婢练的是葵花宝典……” 卟—— 李卫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咳得他面红脖粗,眼睛直翻白,小说里的情节,竟然在他面前出现了,小六子就是另一个东方姐姐? 巫悠、肖小小、晴儿都不禁张大了嘴巴,莫不是少爷对这门功夫有了解?巫悠只是普通人,可以忽略,肖小小和晴儿都是练武之人,肖小小更是见识多广,别说是她,就连章凤华都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门武功。 “少爷……也听说过葵花宝典?”小六子眨着眼睛,满脸的好奇与希望,他是无意之中在宫中的典藏宝库里发现这门功诀,闲着没事就修练起来,但从未与人交过手,到底厉不厉害他不得而知。 “葵花在手,江湖我有,天下唯我,东方不败。”李卫摇头晃脑吟道,若不解释一下,可能说不过去,他只好胡扯一通,说是看过什么书,里边有过这么一点点的记载,至于是什么书,他当时没在意,说顺了口,差点连《笑傲江湖》都吹出来了。 众人半信半疑,李卫咧着嘴,瞎蒙了几句,然后转移话题,让小六子赶紧带人回宫,万一有人找,这麻烦可就大了。 “少爷,那个葵花宝典真有这么厉害?” 肖小小按耐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欲望,一旁的晴儿何偿又不是同样的好奇,这葵花宝典真有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卫耸肩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他含糊吱唔道:“或许那位创出葵花宝典的公公从未出过戒备森严的皇宫,所以没人知道有这么一门高深莫测的神功吧?” 这个解释还可以接受,晴儿倒没什么,肖小小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似乎很想找小六子一较高下。 肖小小似乎还想打听葵花宝典的相关消息,这时有侍卫匆匆进来禀报,叶重阳夫妇与玄素居的静云师太、华莲寺的一嗔大师发生冲突,夫妻俩都受了伤。 李卫立时带人赶回向府,一路上听肖小小解释,方知华莲寺的主持一嗔大师是玄素居的沙门护法,之前有关玄素居一些消息,也全是听肖小小所说,肖小小不因失意堂和玄素居是生死大敌而诋毁玄素居,评价比较中肯。 只是,叶重阳夫妇并不是失意堂子弟,怎么会和玄素居的人发生冲突? 回到向府,一切都已结束,向府的侍卫比平时多了一倍,以防再有人寻衅闹事。 李卫去看望受伤的叶重阳夫妇,叶重阳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他所受的内伤极重,至少需要调养一至二年,他的妻子赵凤琴受伤较轻,静养三四个月便能复元。 夫妻俩没投靠老太守李刚之前,曾游历江湖,赵凤琴是玩毒的宗师,毒娘子之名,令人心寒胆颤,加之夫妻俩都是率性而为,也因此结下了不少的仇怨。 一向以侠义自已居的玄素居子弟把夫妻两人当成是邪魔外道,欲除之而后快,不仅发出江湖缉杀令,甚至派出高手,夫妻俩不得不隐姓埋名,亡命千里,最后仍被一群游侠追上围攻,危急时刻恰巧李刚路过,解夫妻俩于危难之中。 静云居士当年就是追杀夫妻俩的首脑之一,她的两个师妹皆死于赵凤琴的奇毒之下,恨不得把夫妻两人挫骨扬灰,她来长安公干,不想无意中发现了外出打探消息的叶重阳夫妇,二话不说,立时痛下杀手。 幸好叶重阳夫妇机灵,利用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百姓充当掩护,边打边逃回向府,向府大批侍卫用密集的箭雨射退静云居士和一嗔大师等玄素居弟子,加之此事惊动官府,侍御史向文东出面,此事暂进压下。 “二位放心,本少爷必为贤伉丽讨个公道!”李卫咬牙切齿的给夫妇俩作出承诺,静云居士和一嗔大师不仅打伤了叶重阳夫妇,向府侍卫还五死三伤,若不有所表示,无法向手下交待,令嘉月李氏声誉受损。 正与向文东商议事儿,沈克的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禀报乌家集发生的事,令心情原本就不爽的李卫勃然大怒,欲调集三千虎豹铁骑出动,奈何已过傍晚,城门已经关闭,唯有等明天了。 “少爷匆急,此事须徐徐图之。” 向文东连忙提醒,玄素居在苍云大陆不仅声誉极好,更被江湖游侠儿奉为侠义道的泰山,而且在与诸帝国达官显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仔细商量,策划好报复的行动,一击成功,而且还不能留下任何让人攻击的把柄,否则,必影响嘉月李氏的声誉。 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知道这是一个极看重名声的社会,名声,是光环,是护身符,是号召力,好处多到你用脚趾头去数都数不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顶头名士的光环到青楼把妹,那不叫嫖,那叫名士风流,而且还被传为佳话,让人津津乐道。 造势,是向文东给出的建议,造自已之势,消除各种不利影响,这里边的好处妙不可言。只是如何造势,这是一个颇让人头痛的问题。 “少爷,属下也认为向大人说得极有道理。”巫悠附合,他完全同意向文东的说法,若能造势,不仅能够消除一些不利的影响,还能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师出有名,便是这道理,不过,看似简单,做起来颇难。 李卫皱眉沉思,造势,自然是人为的,这好象跟后世的品牌广告差不多一个意思,后世的广告退过电视、互联网、报纸等途径,不停的广告,让世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东东,再然后,自然就成了某公司的品牌…… 唔,等等。 在瞬间,他脑子里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点,报纸,对,就是报纸,这玩意就是新闻媒体,操作好了就是代表帝国发声的舌喉。 啪的一声,李卫猛的一拍大腿,哈的怪笑一声,把巫悠、向文东和肖小小等人给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都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少爷这副高兴的表情,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激动的妙主意儿,才会如此高兴。 李卫咧着嘴呵呵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把报纸的事儿说出来,而且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帝国简报》! 第一百三十八章少爷印刷术 这年代的印刷技术仍是雕版印刷,印刷的效率可想而知,成本也很高,市面上出售的书籍也贵得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 李卫平时没注意这些,这会想到要办报纸,才知道现今的印刷技术如此落后,这事儿好办,他马上就会“发明”活字印刷技术,再一次震惊世人,嘿嘿。 “少爷好主意。” 向文东、巫悠等人忍不住连声称赞,这报诋代表的就是官家的舌喉,掌控好了,可以把舆论引导至想要的方向,等于是一柄利剑,杀人于无形,威力比明火持械杀人还要恐怖几十上百倍。 当李卫把报纸的发行规模、周期等规划说出来时,所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象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三天一期,少爷是不是疯了? 以现今掌握的雕版印刷技术,要刊行一份诋报,得投入多少人力和时间?短期内不计成本的发行还可以,长时间发行,就算拥有金山银山也得破产呐,再者,如此高强度的工作,那些雕刻的工匠受得了? “少爷,此事……是否欠妥?”向文东小心翼翼的提醒,三天发行一期,永久发行,不考虑成本的条件下,能把所有的雕刻匠师活活累死。 李卫咧着嘴,一脸高深莫测样,他让人拿来纸和笔,在纸上画了一通,笑眯眯问道:“诸君可看明白了?” 嘶—— 盯着桌上的图发呆良久的向文东第一个吸气,然后站起身,对着李卫郑重其事的躬身长揖,“老夫代天下读书人在此先谢过贤侄。” 此印刷术一出,不仅把印刷的效率提高了成百上千倍,而且把印刷的成本降低到了最低的限度,此印刷技术的意义之深远,不仅只是造福天下读书人,更造福子孙万代。 巫悠、肖小小、晴儿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膜拜的激动神色,而且两女的眼眸里还多几分脉脉柔情,看看,我家相公的本事,厉害得让人难以自已。 “某提议,此印刷术就叫少爷印刷术吧。”巫悠笑眯眯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毫无掩饰的狠拍李卫的马屁。 “好!”向文东有些得意妄形的一拍自已的大腿,这本来就是少爷发明的,叫少爷印刷术无可非议,而且还能把少爷的名声推上新的层次,令天下读书人感激膜拜,对于嘉月李氏有着莫大的好处。 “嗯,这名字起得好。”肖小小也忍不住出声叫好,若是平时,巫悠这个专门坑人的家伙如此吃果果的拍人马屁,必招至她的白眼儿,但今天,她感觉巫军师的马屁其实并不是这么的恶心讨厌。 巫悠的提议完全得到众人的赞同,一个个激动得难以自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反倒把活字印刷技术的“发明者”给无视了。 李卫苦笑不已,不过,他堂而皇之的剽窃前人的伟大发明,脸不红心不跳,神态极坦然。 如果说,他在剽窃古人的第一首诗词时还有点脸红,第二第三首就没有感觉了,脸皮已经厚如城墙,孟浩然、李白、苏轼这些字名,只是他曾经用过的笔名而已,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升自然也是他曾经用过的别名了。 有了这活字印刷术,不仅可以大量发行报纸,掌控舆论,甚至还能够带来莫大的财富,可谓一举数得。 报纸发行越多,成本越低,利润更大,而且还可以代为印刷书籍等,这年头的诗人名士神马的动不动就诗兴大发,卖弄文采,然后找人刊印成册,以此出名,光是赚这些,就有莫大的利润空间。 当然,这得是在活字印刷术完全保密的前提之下,李卫知道活字印刷术迟早被传出去,但在他没有入主长安,掌控大局之前,必须严格保密。 众人都在讨论报诋发行的各种细节,李卫则笑眯眯的端坐一旁,此次出行长安,收获可算是不小呐,信鸽、报纸,还有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武惠娘,各种运气,实在好得让他想不笑都难。 夜已深,但众人仍兴致勃勃的讨论,各种方案细节都一一罗列出来,李卫打着哈欠提醒众人该休息了,临回房时,强调众人必须保守秘密。 晴儿身为侍妾,自然是陪着李卫回房休息。 肖小小目送两人离去,看着俏面上春意盅然的晴儿,她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默默的走回自已的房间。 为照顾李卫的起居,向文东可是派了两名侍女和两名年青美貌的歌姬过来专门服侍,不过,李卫并不知道此事,那两名漂亮的歌姬给晴儿轰走了。 想跟姑奶奶分一杯羹,门都没有。 “相公……” “嗯,怎么啦?” 李卫好奇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晴儿,唔,感觉她今晚似乎有点不一样,这水嫩的脸蛋儿有点晕红,神态有些异样,有几分羞赧,又有几分荡人心魄的春意儿,或许是因为还沉浸在活字印刷术的激动中,整个人显得……有点精力过剩的感觉。 “相公……” 怀中的晴儿腻声叫着,如火娇躯扭啊扭的,显得很不安份。 李卫忍不住呵呵笑了,这媳妇儿敢情是春心荡漾了,他懒洋洋的伸展四肢,吃吃笑道:“好吧,先看看你的坐莲式有没有进步,呵呵呵呵……” “相公……” 晴儿羞得玉颊通红,不过,如葱玉手可没有闲着…… 夜深人静,肖小小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少爷发明的活字印刷术吧? 躺了好长一阵,半点睡意都没有,她干脆爬起来,披衣出门,在后花园内漫步。 月光如银,微风徐徐,送来阵阵醉人的花香,这可是年青情侣私下幽会,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好夜晚,可惜,月光下只有她拉长的孤单身影。 她的终身在师尊的作主下早已注定,如果说之前心里还有一些抵触的话,随着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发觉某人有时候就如神格一般的存在,让人仰视膜拜,如果不是在某方面太那啥的话,真的是完美如圣人。 现如今,她心中那一丁点早已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崇拜,还有…… 可是,某人在那方面花心,时常口花花的调戏良家小娘子,甚至连她也调戏过,只是,那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家伙却未再进一步,人家好歹是闺中待嫁的黄花大闺女,总不能放弃矜持,象个不要脸的荡妇一样主动勾搭你吧? 这死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呢。 “肖小娘子有事?”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令胡思乱想的肖小小一呆,她这才发现,自已竟不知不觉中漫步到了某人起居的厢房旁。 第一百三十九章肖小娘子的心事 “啊……是啊……” 胡思乱想的肖小小本能的回答,话一出口,她不禁后悔死了,这都三更半夜了,人家早搂着侍妾睡下了。 脑子里还有些纷乱,不想守在外宅门外的侍卫恭恭敬敬的侍身让道:“肖小娘子请。” 但凡近侍或少爷的心腹亲信都知道,肖小娘子是未来的少夫人,缺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对她自然是恭敬有加,再者,侍卫也误会了,以为肖小小在这种时候找少爷,必是有紧急的事情。 肖小小硬着头皮走进宅院,她脸上虽显得从容淡定,心头却如受惊的小鹿乱蹦乱跳。 内宅不仅有侍卫,还有巡逻的卫队,他们见到肖小小进来,只是行了个军礼,继续忠于他们的职责。 肖小小站在内宅门口,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刚才只是一时口误,自已还当真了?再说了,她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打扰那家伙呢。 深吸了一口气,她正欲转身离去,弯弯的柳眉儿突然轻轻皱起,吹拂而过的夜风中,她隐隐听到了一丝异响。 肖小小屏心静气,侧耳倾听,她的修为已接近江湖超一流高手的水准,耳力自是异于常人,这一凝神静听,马上就听清楚了内宅里边隐隐传出的异响,光洁的玉颊不禁浮起一抹羞赧至极的红云。 她虽未经人事,但潜身倚云楼里修炼,耳闻目睹,自然比一般未经人事的小娘子懂得多,那隐隐传来的声浪是小俩口亲热时闹出的动静,若不知道的人咋听之下,还以为是女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呢。 哎,这家伙真能折腾,这么晚了竟然还那啥…… 脸颊滚烫如火烧的肖小小羞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惹得把守在门口的侍卫一脸的怔愕。 逃命一般的跑回自已暂住的厢房,肖小小靠在门上,拍着高耸的酥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若让人知道她去听少爷的墙角,那可羞死人了。 躺在床上,她拼命的让自已闭上眼睛,尽量不要去胡思乱想,可是,那种荡人心魄的声浪似乎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身体深处似乎也有一股莫名的热潮在潜滋暗长。 原来,失眠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夜对她来说,实在太漫长太难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直至天空放亮,她这才幽幽低叹一声,起身去澡堂淋浴。 她有早起淋浴的习惯,不过,昨夜的胡思乱想让她心情荡漾,不知不觉,某处湿滑得一塌糊涂,不沐浴真的很难受。 肖小小走出房门,正好碰到晴儿路过。 “晴儿姐,早。” 肖小小微笑着打招呼,突然想起了什么,光洁俏面泛起一抹红晕。 “肖妹妹早。”晴儿落落大方的回礼,这种称呼方式源自少爷,简单又不失礼,比动不动就屈身福礼什么的方便多了,当然,这仅限于熟悉少爷这种新招呼方式的人。 肖小小眨着晶亮美眸打量晴儿,晴儿象她一样,不喜欢涂抹胭指水粉,但今天的晴儿比平时显得格外的娇艳动人,她突然记起少爷说过的一句话,经过爱情滋润的女人最漂亮。 她的脸颊慢慢浮起一抹红晕,所谓的爱情,其实就是……就是…… “咦,肖妹妹,你怎么啦?”肖小小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禁担心询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郎中?” “我没事……”肖小小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心虚得不敢迎视晴儿询问的目光。 晴儿突然一拍脑门,“哎,差点忘了相公交待,肖妹妹,相公让我问你有什么事?” “没有……哦,我忘了拿样东西……”肖小小逃命一般的逃进自已的房间里,靠在门上直拍酥胸,这心头都快跳出来了,唉,想到昨夜的事,她羞得无地自容。 李卫在吃早餐,此时天空虽然放亮,但城门还没有到开放的时间,城门一开,他会派巫悠出城,持他的令箭调动城外的三千虎豹铁骑前往乌家集。 不过,人还没派出去,沈克已经回来了,听他禀明情况,李卫气得直骂娘,又是这个该死的静云居士,不宰了她,难以向手下解释。 此时,他心中对玄素居仅有的那点好感全都消失了,除了明珠,玄素居都不是好东西! 苗宜原是失意堂长安分堂的一名主事坛主,颇有能力,武功也不错,嫁给李秀才为妻是作为一种掩护,经内卫整合后任派驻长安的密谍都尉,负责长安南城外的事务,不想却出了意外。 对于苗宜的善后处理,李卫亲自批示,按级别给予其家属双倍抚恤,颂发烈属证书,并给予一些相关的优惠。不过,目前是非常时期,又地处长安,诸多不便,这件事暂时留档待处理。 因苗宜事件,让李卫下决心加快把报纸给弄出来,尽早掌控舆论这把杀人不见血的无形利刃,当天便由一百虎豹铁骑护送一名侍卫赶回嘉月,把他的亲笔书信和相关的一些计划带回去给便宜老爹,让他全力配合自已行动。 接下来,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他一直窝在向府内,耐心的等候消息,当前首要重任,除保护武惠娘母子的安全,就是找机会干掉五王子秦永强。 当远在嘉月的李刚收到儿子的亲笔书信时,清瘦的老脸上先是露出极古怪的表情,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身边一众心腹谋士一脸的茫然。 李刚想不笑都难,看看儿子弄的这些事,又是信鸽又是活字印刷术,哪一样不是惊天动地又令人折服膜拜?最牛叉的还是给秦王弄了一顶特大号绿帽子,这样的本事,想不服都难啊。 李刚不知道李卫是如何把秦王最宠爱的惠妃给弄上手的,还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给他生了一个孙子。 他挺纳闷的,据众夫人所说,她们一个个都急着要抱孙子,自然是时不时的暗示儿子和几位儿媳妇,要加紧插秧播种,早生多生,儿子好象也挺努力的,可几个儿媳妇愣是一个都没怀上,偏偏在外头胡搞,结果一箭中的,这也太神了吧?还是长生上神对李氏的眷顾? 他对李卫绝对相信,儿子认为是自已的儿子,那就是他的孙子,为了这个孙子,为了李氏百年大计,为了他的梦想,他这个当爷爷的必须得全力配合,协助儿子进行一系列的运作。 第一百四十章帝国简报 这件事,李刚连夫人苏月皎都没有告诉,担心她高兴过头说漏嘴,一旦传扬出去,后果严重。 随着他下达的一道道命令,丁喜的内卫密谍全部出动,把嘉月、红枫两省在市面上出售的鸽子收购一空,说是卫老太守近来口味大变,喜欢吃鸽子炖汤、烤乳鸽神马的。 身为内卫巨头,丁喜深知情报的准确性和传递速度的重要性,如果鸽子真如少爷所说的那样神奇,情报传递的速度必然比骑马传递快上几十倍,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再忙得一塌糊涂也得亲自去抓。 内卫密谍遍布天下,构成一个巨大的情报网络,他先以嘉月和红枫两省的城外内卫秘密据点作为训养鸽子的试点基地,说是试点,其实是必须完成,容不得半点马虎和置疑。 人手上,他从内卫里精心挑选了一批人,这批人不仅得是忠诚上没有问题,而且还得机灵、有耐心,让他们负责训养信鸽,同时调派内卫高手保护两个信鸽基地的安全,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胆敢闯入,格杀勿论。 另有李刚的心腹亲信奉命征召十名老木匠和二十名经验丰富,精通雕刻、印刷的工匠,和他们签定三年的合约,三年之内,他们不得与包括亲人在内的任何人接触,省府直接给付三年的双倍工钱,家中一人免除劳役或赋税,三年期满,去留自愿。 如此待遇,让这些收入不高、工作强度大的木匠和工匠怦然心动,单是省府给付的这笔三年工钱,盖个新房,再给儿子讨个媳妇,女儿出嫁整点嫁妆都绰绰有余,谁不乐意?三年的时间,眨巴一下眼睛就过去了。 这三十个木匠工匠跟随四海商会的商队分批前往长安,此次,四海商会运送的货物全是各种工具和纸张,还有从两省的所有印刷作坊里便宜收购的雕板。 这些雕板全是因为一个字或一笔划刻错或刻坏而作废,除了当柴烧,没有别的用处,府衙大量便宜收购,那些印刷作坊的老板本着能赚回一个大钱算一个的心理,把所有作废的垃圾都卖给了府衙。 前往长安的还有十几名忠心耿耿的文官或破格重用的书生,他们将负责报纸的排版、校对、审核等工作,另从一千五百名特种夜不收里抽调出一百人负责保护印刷作坊的安全,至于特种夜不收所缺人员则从后补队员里补充满员。 在布置这些重要事情的时候,在长安一直低调行事的李卫在向府内接待一位访客。 客人是赫氏家族的家主赫正,自孔宁接掌青川省太守一职之后,赫正举家迁往长安,留在青川守着根基的是赫氏二房赫鹏。 赫正现如今是礼部从事,也算正式进入朝堂,他举家迁来长安,是有在长安发展之意,其女赫如意是内定的太子妃,前景原本光明,谁料太子是个短命鬼,赫如意等于是未过门就守寡,这对赫氏一族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不过,世家大族从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其子赫进如今就任中郎将,镇守红枫省安平城,其二弟赫鹏就留在青川支持孔宁,只是,除了儿子赫进手握兵权,混得不错外,在长安的发展完全可以说是陷入低谷,另青川那边,孔宁是个暴戾、贪得无厌的主,一味的收刮,不仅赫鹏不满,就连青川的世家大族都不满。 李卫来长安也很想去赫府拜访,顺便看看赫如意,不过,这种时候不方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赫正来访的意图,他心里明白,如今嘉月李氏实力大涨,野心昭现,谁也不知道会几时吞并青川省,入主长安,把持朝政,搭上关系是必须的,何况,赫卫两家关系也不错,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呢。 李卫也知道,李氏想要入主长安,也需要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如此,阻力会变小许多,象赫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只要释放出善意,他都会客客气气,当然,这善意里边是有利益作为合作基础的,比如,捐献银子或者粮食、铁矿、战马什么的。 反正,李卫在长安的十几天里,他大肆收受各世家大族和朝廷官员暗中送来的重礼,存放在向府内的贵重礼品就堆积成小山,把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年头,有实力才有说话的资格,实力就是军队,军队是建立在雄厚财力的基础之上,归根结底,有银子就有一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忙着收钱的时候,四海商会押运的各种东东先后运抵长安,三十个经验丰富的木匠工匠和十几个文官书生,还有一百特种夜不收悄然抵达长安,悄然进入向府。 而在这期间,李卫通过关系,以路人甲的身份在长安城内悄然购买了几处宅院,其中一处还与向府相连,这是某世家大族为释放所谓的善意变相赠送的,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千两银子。 小地方充作内卫密谍的秘密据点,与向府相连的那幢豪宅则充作印刷厂,与向府相隔的那堵围墙没有拆除或开通小门,而是靠墙建起一排房舍,暗挖地下室,另挖掘一条地道直通向府。 整理好之后,众人悄然入住,三十名木匠工匠也开始忙碌起来,制作模版,雕刻大量常用的字体,按照李卫要求的偏旁部首分盒排列存放,那些低价收购的作废雕版,木匠们只需要小心的用锯子把一个一个的字体锯开就行。 在没有知道活字印刷之前,所有人心里都纳闷不已,不知道少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他们知道了少爷发明出活字印刷术之后,无不惊叹折服,崇拜得五体投地,干劲更足。 那些调来的文官则兴趣勃勃、绞尽脑汁的撰写文章,这可是少爷给他们成名的绝好机会,谁不玩命的卖弄文采?便是向文东都忍不住亲自操刀撰写了几篇文章。 《帝国简报》一式十二份,其中几页是让文人墨客各抒已长,评论一些事物外,李卫还打算留几页刊登天下的奇闻异事什么,这就需要所谓的记者去打探收集了,或者,花钱去买都行。 十天之后,各种字体都储备得差不多了,收集到的奇闻异事也足够撑上几期,向文东等文人墨客的文章也写出来后,《帝国简报》终于正式成立,刊印发行。 第一百四十一章帝国简报2 《帝国简报》首期刊印五百份,然后让一些孩童到茶楼、酒楼或街上免费派发,派发的对象全是身着长袍、头顶高冠的文士书生或衣着光鲜之人,所得报酬是半吊大钱,让这些孩童们开心不已。 这年代,新鲜事物想让人们一下子接受很难,所以,李卫让手下免费派发几期报纸,看看人们的反应再作决定。 经过易容的李卫带着女扮男妆的肖小小和晴儿悠然漫中街中,李二带了十名侍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另有一些以各种身份作掩护的特种夜不收暗中跟随保护。 龙记茶楼是长安城内最大的茶楼之一,名气在同行业中数一数二,来这里品茶全是有身份地位的达官显贵或是士子书生,他们边品茶边闲聊。 李卫运气好,正好还有一张空桌,他虽易容,但穿着打扮都显示身份不俗,茶楼伙计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热情招呼。 李卫边品茶边看身边几桌的茶客围聚一堆看报纸,不时低声议论报上刊登的文章。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有书生模样的年青人摇头晃脑吟念出声,卖弄十足,“我对桃花荷花牡丹花花花飘香。” “庆之兄高明,等会就去那报坊对题,百两奖银已是庆之兄的囊中之物了。”同桌的几名书生纷纷抚掌叫好,有拍庆之兄马屁之嫌。 “过奖过奖。”庆之兄抱拳作揖,嘴上说得客气,却难掩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 李卫咧了咧嘴,这厮的脸皮有够厚的,这个对联是他特意弄上去的,并且标明,谁要对出下联,可到向府报坊领取一百两的奖银。 此联出自明东林党领袖顾宪成之手,上下联极其工整,连用叠字,如闻声书琅琅,倡导天下文人心系国家安危,以天下为已任,是极为励志的一副好对联。 把这副对联弄到报上,就是投那些文人学子所好,把他们的心挠得痒痒的,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关注《帝国简报》,甚至一日不看书都不舒服。 “少爷,那下联……” 肖小小眨着晶亮动人的美眸,一脸的期待神色,晴儿的凤眼也如她一般的神色,连大名士向文东向老爷子都对得不够最完美的对联,自然是好联 “过三日自然揭晓迷底。” 李卫笑眯眯的一副神秘兮兮样,心中却颇感好奇,这妮子不是江湖中人么?怎的象那些才女一样喜欢上了诗词文章? “小气鬼。” 肖小小忍不住翻白秀眸,女儿娇媚态十足,让李卫不禁心中一荡,大美女就是大美女,就算扮成男人,也一样勾人魂魄。 看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态,肖小小脸颊微红,不过,心中却涌起丝丝异样的感觉,还有几分的得色,对自已的容貌,她还是极自负的,若再施展媚功,天下能够抗拒她魅力的男人只怕没几个,至少,眼前这位必被迷死。 哧的一声,晴儿忍不住掩嘴低笑,把个肖小小羞得满地找裂缝,她何偿感觉不出与某人“眉目传情”的暧昧味儿?不过,说句真心话,她好象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李卫在长安城内转了小半圈,以文人为主要对象的阅读群体对《帝国简报》的反应让他极满意,关注的人越多,他的报纸越赚钱,也越容易混水摸鱼,引导社会舆论。 回向府时,看到向府门外排了一长串的人,李卫不禁吓了一跳,问过侍卫才知是这些排队的人要么是学子书生,要么是某某大官或名士府中的下人,奉主人之命来排队对对子领奖银。 看到站在门口的向文东、右军师巫悠等人,几人忍不住笑了,巫悠更是竖起大拇指比了比,分明是在拍他的马屁——少爷此招高,实在是高呐! 明知道是马屁,但拍得李卫心里舒舒服服,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巫悠这是发自内心的膜拜,这厮的大局观比不上田策、温子山,但小方面绝对是坑人的行家高手,连他都想不出来的妙招,自个顺手拈来,嘿嘿。 众人站在门口观看,那些奉主人之命兴冲冲而来的下人在递上写好的下联之后,又灰溜溜的离去,那些书生则不死心,站在一旁观看,等着看答案,可惜,这么多人递上的对子,都没一个对。 其实,有些人的做出的下联也马马虎虎,但李卫在报纸上声明了,仅有一个正确的答案,接近或相似都不行。 不是他吝啬那一百两奖银,而是一种策略,一种变相吸引文人的广告,引起的效果比预期的要得多,他非常满意。 这一夜,心情大好的李卫享受着晴儿无限的柔情,而习过内媚之术的晴儿同样因为相公的好心情而显得开心,一零八式战姿逐一使将出来,把相公服侍得爽歪歪。 天色刚暗下来不久,两人淋浴之时,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战火,反正稀里糊涂的就开战了,战场从澡堂漫延到床上,直杀得天昏地暗,风云涌动。 浴后的肖小小这一次是真有事过来告之少爷,不想又听到了那令人手脚发软的销魂声浪,玉颊通红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越听下去,这心头儿不仅要跳出胸膛,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身体深处有股莫名的热潮涌动,甚至某处地方都粘湿得一塌糊涂。 唉,这两人……真是害人不浅啊…… 肖小小拼命的吸气,努力想使自已冷静下来,即便用上师传的凝心诀,都无法使纷乱的心绪冷静下来。 好在她没有丧失理智,逃命一般逃自已的房间,拍着高耸的酥胸直喘粗气儿。 她躺在床上自艾自怨,只怕今夜又将是一个难煞的漫长之夜了。 今夜同样失眠的还有许多人,包括兴奋得精力过剩的向文东、巫悠等人,好在一个有年青漂亮的侍妾,其他人也有派来服侍的歌姬,一个个都把过剩的精力都折腾光了,才累得呼呼大睡。 许多文人士子书生学子都失眠了,他们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答得不对的对子,而是从《帝国简报》上看到成名的捷径。 第一百四十二章竞争 尚书左仆射司马朗的府第里就聚集了一群朝廷官员,他们先是谈论《帝国简报》一事,随后,一个个都动起了心思,不少人提议也办个报诋,他们不仅看到办报巨大的利益空间,更看中那可以左右风向的舆论。 也有强硬分子提议,先参股《帝国简报》,徐徐图之,最后把向文东给挤走,吞掉整个报坊。 这些人的提议直接被司马朗骂了个狗血喷头,别看向文东在朝中是孤家寡人一个,好象很好欺负,但他身后是坐拥两省,实力强大的嘉月李氏,连朝廷都忌惮八九分,你们要嫌活得不耐烦,只管自已乱整去,别害大家送命。 那几个猪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刚才光顾着想利益,浑然忘了人家的背景,嘉月李氏堂而皇之的吞并红枫省,朝廷除了口头遣责,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连正式的处理诏文都不敢发出,怕的就是激怒对方,发兵长安。 如果他们真敢动人家的报诋,只怕不用人家动手,秦王第一时间会拿他们的脑袋去平息人家的怒气。 谈论报诋一事的人群不止司马朗这个集团,还有好些个集团也都抱着山寨的念头,巨大的利益让他们难以抑制心中的贪婪欲望。 李卫自已不便出面,所以才让向文东出面弄这个报坊,如果真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动歪点子,他不介意把事儿闹大,这是大军出关,进入长安的借口。 两天之后,《帝国简报》第二期发行,仍是五百份,不过,已经不用雇人派发报纸,一大早,向府大门外就挤满了身穿黑色家奴装的下人,他们奉主人之命在此排队索要报纸。 附近还挤满了身穿白色长衫的读书人,他们也是来索要报纸的,只不过,不屑于跟那些下人挤一块罢了。 五百份报纸在转眼之间就全部派发完毕,领到报纸的笑眯眯的离去,没领到的只能叹息自已的运气不好。 第二期报诋除了刊登上期对联的下联之外,还刊登了一些文人的文章,有名篇赏析、新人新诗文评析、时事评论等等,这年代重文轻武,言论自由,读书人时常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高谈阔论,他们议论国事,评击朝政,甚至对某某贪官污吏口伐笔诛,把人骂得体无完肤,羞愧自尽。 这是爱国言论,你若敢抓人,必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光是口水都能淹死你,当权者若敢下旨封口,必背上昏君的骂名,试想谁敢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在民间,本就派学林立,百家争鸣,各抒已见,《帝国简报》的发行,更让这些文人士子有了一展口才文采的平台与机会,一时间,这些文人士子都坐不住了,纷纷提笔撰稿,发表自已的见解。 即便是那些不屑争执的文豪名士也坐不住,谁都觉得自已的观点正确,自已的派学正宗,想成为领袖文坛的盟主,想让梦想得以实现,必须得先发出自已的观点,让天下文人看到,知道,了解,那就得撰写文章,刊登在报诋上。 所有人不惜拉下面子,亲自把稿子送上门,拉关系走后门兼而有之,如此绝妙的成名机会,谁愿意错过? 一时间,平时门可罗雀的向府变得车水马龙,访客多如过江之鲫,把个向文东忙得焦头烂额,心中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个遍。 在现代,录用作者的稿子是要付稿费的,但现在却颠倒过来,想要登报,除了拉关系走后门,那得送礼,没门路的干脆直接捐款子,为了出名,这些人什么招都用上了。 在李卫的授意下,向文东大肆收礼收各种名义上的赞助款,报纸还没正式收费,这钱就赚得手指头都抽筋了。 《帝国简报》发行第三期的时候,以尚书左仆射司马朗为首的朝党也发行了《大秦新报》、保皇派发行了《帝国快报》、还有几家世家大族合伙发行了《大秦时报》、《帝国早报》等,一时间,各种报诋如雨春笋,纷纷发行派送。 各报诋皆有当世名士操刀,文采不俗,各抒已长,甚至相互评击,可说是百家争鸣,精彩纷呈。 《帝国简报》是三天一期,而且发行的份数从五百逐渐往上递增,从一千、一千五百、二千递增到了五千份,仍然是免费派送。 各大报坊也拼命的维持三天一报的速度,为打知名度,他们印刷的数量也跟着逐步递增,象尚书左仆射司马朗的《大秦新报》就递增到了三千份。 各家不仅在报上相互评击较劲,财力上也在较劲,有丰富经验的雕刻工匠一时间成了抢手货,工钱几倍暴涨,连带着木匠的工钱也涨了一二倍之多,连锁反应,纸张也跟着涨价。 这年头,白纸本来就贵,现在一涨价,许多读书人只能望纸叹兴。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光有钱就能够办得到,各大家使用的仍是雕版印刷术,靠的雕刻工匠的雕刻速度,一整块雕版,如果雕刻错一个字,整块模版报废,工匠得重新雕刻,这种活儿费神费力,为赶时间印刷发行,不仅需要大量的雕刻工匠,而且还得拼命的加班加点,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一个月下来,帐务数据呈报上来,令老板们吓了一大跳,工匠木匠的工钱、纸张、木材的费用等等,他们就亏本了近二十万吊钱。 二十万吊对于世家大族来说算不了什么,但照此类推下去,每月都亏本二十万吊钱,一年就得亏损二百四十万吊钱,这个数字就让人吃不消了,钱多也不是这么往水里扔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人也亏啊,象《帝国简报》,印刷的份数越多,亏的也越多,大家都在亏本,这心里就平衡了。 好吧,接下来就是拼财力,看谁先撑不住关门大吉,于是,各家报坊继续硬着头皮印刷发行报纸,只是不敢再增印份数。 在各大报坊激烈竟争期间,长安城外的月柳集镇发生了一桩血案。 第一百四十三章竟争2 月柳集只是一个小集镇,位于长安城东面十几里开外,镇上恶少许多福仗势欺凌良家小娘子,一位路过的游侠儿抱打不平,打死恶少许多福和两个家奴后拒捕潜逃,潜逃期间打伤赵捕头和衙役五人,赵捕头因伤势过重身亡。 这种事情每几天几乎都有发生,多到让人麻木,即便是出了人命案,只要不是闹得太大,当地父母官担心影响仕途,一般都会压住没有往上呈报。 这确实只是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没多人知道,巧的是内卫副统领沈克刚好在月柳集办事,看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回来后跟李卫说起此事,那位游侠儿极具侠义心肠,他动了招揽之心,可惜他命案在身,早逃得无影无踪。 这桩命案让李卫灵机一动,让几位负责报刊编辑的文士捉笔操刀,以侠义为主题,长篇大论的评论侠义之道,站在弱势群体的角度大力褒扬那位行侠仗义的游侠儿。 但另一篇文章则以当权者的角度评论,何为侠?何为义?侠者,有大侠小侠之分,小侠,路见不平,激一时之愤,拔刀相助,快义恩仇,得民间拥戴。但从当权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则是以武犯禁,昔菅人命,践踏律法。侠之大者,应是为国家,为国王服务。 义也有大小之区分,小者道义,即江湖游侠儿各种小道小义,大者即大义,即凛然之正气,帝国之大义。 此篇驳文,是完完全全的站在当权者的角度去看待、分析问题,驳诉所谓的侠义是目无王法,以武犯禁的犯罪行为,甚至还用失意堂为例子论述,若放纵这种行为,后果极可能就象失意堂一样,成为帝国难以消除的毒瘤,因此,这些所谓的游侠儿,若不能为朝廷所用,当采取相应的措施,而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后患无穷。 这两篇署名“佚名”的文章一经发表,立时引起极大的反应,各大报诋纷纷报刊文响应,所有的文人名士、士大人皆赞同后者的观点,有的甚至拍案叫好。 封建制社会,王权至高无上,早已根深蒂固,烙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否则,天下读书人为什么这么拼命的读书,货与帝王家? 权力只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为帝王,为当权者服务,任何敢于向王权挑战者,皆视为逆匪异端,毫不留情的铲除。 若人人都是这样,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还要王法做什么?还要他们这些当官的做什么?这些当权者自视高人一等,老百姓是必须受他们的奴役,都不能触及这个底线! 李卫只是利用这一桩命案作为契机,赤裸裸的宣扬王权至高无上,更以失意堂作为例子,映射十几天前发生的静云居士攻击朝廷命官的事件,挑动了当权者的神经,没想到各方的反应如此强烈,比预期的要好上百倍。 反正,他已经给这些当权者提了个醒儿,若玄素居的人不知收敛,继续张扬,必引起当权者的警惕与不安,某件事或某契机的引发之下,极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各大报诋的回应一篇接一篇,文辞一篇比一篇华丽,这除了是发表自已的观点外,最重要的是卖弄,比拼文采,谁就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为的就只是一个名气。 就目前看,各大报诋是八仙过海,各施神通,颇有百家争鸣之盛事,只是,这里边的苦楚,恐怕只有开办报诋的老板心里最清楚。 首先是某报诋的雕刻工匠撑不住了,这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大到老板再开出十倍的工钱也没办法,高强度高负荷的压力之下,终于有工匠撑不住病倒了,老板不得不另外重金聘请新的工匠,人还没来,又有几名工匠也病倒累倒了,令老板头大如斗。 如此高强度的繁重工作量,只一批工匠是吃不消的,得再聘请一批,轮流休息,只是开销又得增加一倍,这样玩下去,就算是金山银山也吃不消吧? 除了李卫的报坊外,所有几家报坊都存在同样的现象,老板们头痛了,他们在乎名声,但更在乎银子,任何事,都是建立在银子的基础之上,这样大把大把的往水里砸银子,到底划不划算? 头痛归头痛,老板们仍不死心,又花钱聘请了一小部份雕刻工匠,减轻了原先那些工匠的一些压力,不过,工作量仍然极繁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板们都抱着同样的心思,我难过,相信你们也同样难过,那就咬牙撑吧,看谁先撑不住关门大吉。 但很快,他们更头痛了,因为《帝国简报》从三天一期改成两天刊行一期,令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李卫把三天一期的报纸改成两天一期,是因为之前的印刷字模准备得不够充足,经常碰到一些还没有雕刻的字体,得现场雕刻出来,发行了十几期,存储的字模已经足够使用,偶尔也会有个别字需要当场雕刻,但已经无关紧要,现在雕刻的只是补充一些意外损坏的字模就行了。 差不多可以说所有的基本问题都解决了,自然要给对手施加压力了,你们不是要拼吗?那好,两天一期,大家继续,看你们还能不能撑得住? “姓向的是不是疯了?” 尚书左仆射司马朗的府第大厅内,有人咬牙切齿的咒骂向文东,三天发行一期,他们已经吃不消了,《帝国简报》竟然在这种时候改成两天发行一期,还让不让人活? “不是姓向的疯了,是姓李的疯了!”有人纠正,向文东只是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而已,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是嘉月李氏李刚这只老狐狸。 “这该如何是好?”有人提出了现在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如果跟着改成两天一期,雕刻工匠肯定承受不了如此繁重的工作量,那就得重新再聘请一批人手,意味着又要再损失一大笔钱,真真是往水里砸银子啊,光看每天支出的费用就令人肉痛不已。 司马朗坐在软椅上,双只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事真有点要命呐。 现在明摆着是李氏给各家报坊施加压力,就象赌博,一家已经加注了,跟?还是不跟? 第一百四十四章要人命的价格 其实,司马朗清楚的知道,不管是跟还是不跟,这场赌局没有赢家,至少在报诋没有收费之前,谁都赔本,就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了。 是不是跟李少爷勾通一下?大家商量一个双赢的办法?不过,前提得是先把别家的报坊弄个关门大吉,这事儿才好商量,否则,拼下去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仆射大人,下官以为,这报诋就象搭台子唱戏,各唱各的,犯不着在没有收费的时候就血拼,弄得元气大伤。” 有人极冷静的说出自已的看法,办报诋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掌控社会的舆论,最终还是要以赚钱盈利为目的,各方还没有收费就血拼得损失惨重,根本不划算,倒不如先隐忍下来,以不变应万变,等到李氏的《帝国简报》正式收费之后再作打算。 他有种感觉,李氏把《帝国简报》发行的时间减短一天,不仅是给各家报坊施加压力,同时也在为正式收费做最后的准备,《帝国简报》最多再发行几期就正式收费了。 啪的一声,司马朗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对啊,自已怎么没想到,还傻乎乎的跟人家血拼?发行报诋就象做生意,细水长流方能做得长久,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很显然,所有人都钻牛角尖里了。 当李卫得知司马朗主持的《帝国新报》从三天一期改成五天一期时,不禁苦笑连连,这老家伙已经修炼成精,大大的狡猾。 《帝国简报》已经发行了近二十期,加上另外几家跟风发行报诋,现如今,看报不仅是为了了解各方的消息动态,茶余饭后的娱乐消遣,更是风潮时尚,身份地位的象征。 随便上街转上圈,随处可见那些读书人,人人手握一卷报诋,甚至连士大夫们也报诋不离手,就连那些好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嫖赌的世家公子哥们也把手中名贵的描金折扇扔进箱底,改成手握一卷报诋,这是风潮,你手上没这东西,都没脸见人。 看来,报纸这新鲜的东东已经被人们完全接受了,接下来嘛,该是收费的时候。 当《帝国简报》在本期的头版发出下期起正式收费,一份三十文大钱的声明时,还是招来了一些非议之声,不过,比预期的要小得多。 尚书仆射府内,司马朗正悠闲的喝着香茶,理清思路之后,《大秦新报》隐忍退让,暗中积蓄力量,不再与李氏的《帝国简报》血拼,这让他感觉说不出的轻松。 不过,这种难得的轻松才刚享受了两天,《帝国简报》正式收费的声明让他高兴不到半秒钟,立马被三十文大钱的价格震惊得当场吐血。 单以报诋的隐性价值而论,三十文大钱真的不算什么,比白菜价还要白菜,就算家境不好的穷书生,咬咬牙,省着吃也掏得出来,便宜得让司马老大人泪眼汪汪,咬牙切齿的咒骂嘉月李氏。 这年代的科技文明神马的就不多说了,光这造纸的技术就很落后,造出来的纸质不仅差,而且成本高,算上运费、交纳关税神马的苛捐杂税,卖价自然是高得一般人用不起,即便用得起的,也是尽可能的节省。 司马朗让人仔细算过一笔帐,以一千份报诋为基数,每份报诋光是纸张的成本都二十文大钱了。 这印刷费原本就贵,而且在各家报坊高薪抢聘经验丰富的雕刻工匠引发的价格战之后,雕刻工匠的工钱涨了三四倍,而且还颇费人手,这意味着成本又增加不少。 仍是以一千份报诋为基数,每份报诋的最低成本最少在六七十文大钱的幅度,就算你只想保本,好歹也得卖八十文左右吧?想要赚钱,那得卖一百文一份。 《帝国简报》竟然只卖三十文一份,只能说,嘉月李氏不是哪根筋不对就是钱多得没处花的傻子。 不单是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气得吐血,另外几家报坊的老板也同样气得吐血,尼玛玩价格战也不是这么玩的吧?那是直接把人往死路上逼,要赶尽杀绝啊。 一大早,李卫洗漱后,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出向府大门察看报纸的销售情况。 向府门外仍象往常一样,挤满了黑压压的穿着黑色家奴装的家奴下人,他们都是奉主子之命来排队领报诋,确切的说是买,因为从今天起,《帝国简报》不再免费派送,而是收费了。 三十文大钱对世家大族或有钱的大户人家来说,放个屁都不止这个数。 看到排队买报纸的人山人海,李卫这才松了口气,看这阵势,恐怕三千份报纸都不够卖呐。 说实话,三十文大钱一份报纸,李卫一文钱都没赚,只是堪堪平本,甚至还倒贴一些维护费用什么的,他要让各家报坊的老板们完全死心,关门大吉,《帝国简报》独家经营,或者说,占据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才把价格压到成本价,直接断绝那帮想混摸鱼的老家伙们的贪婪念头。 再一个原因,他已经把造纸的工人集中起来,鼓励他们研究造纸技术,凭着零星的记忆,他把后世民间一些人工造纸的大致理论说出来,具体方向是有了,就看那些造纸工人如何研制出低成本的好纸来。 只要他们造出了低成本的好纸张来,这报纸的成本自然就下降了,最终一样赚钱,每份报纸看着赚得不多,但几千份下来,赚得也不少,而且,两天发行一期最终要改一天一期,从长远看,这是永远都赚不完的好生意。 现在卖报纸是不赚钱,但他另有赚钱的渠道,那就是代理印刷书籍,价钱比所有印刷作坊要低上将近一半,而且印刷的时间快,质量也好,只有钱多得花不完的傻子才会去找别家的印刷作坊印刷书籍。 还有另一个赚钱的渠道,那就是有些想出名文人书生,为了能够在报纸上发表自已的文章,不惜暗中“赞助”银子,这个可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利润空间也不小。 《帝国简报》正式上市销售,而各家报坊则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印刷发行报诋,他们都在咬牙切齿的观望,内心极其复杂。 第一百四十五章顺位之争 一整个早上,向府大门外都挤满了买报纸的人,三千份报纸销售一空,仍有不少人在排队,之后加印了五百份,才满足了市场的需要。 买到报纸的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但仍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仍未散去,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低声议论着。 这些看热闹的人当中就有尚书左仆射司马朗和各大报坊的老板等人,他们整整看了一个早上,直至三千五百份《帝国简报》卖得精光,摆在府门外的十个销售摊桌收走,一个个才喘了一口大气,脸上泛起冷笑。 本来,他们是报诋生意上的对手,但今天不约而同的互通声气,抛开诚见,组成联盟。 老板们都相互了解了一下,各家报坊的每份报诋的成本大约都在六七十文大钱之间,再怎么低也不会低于六十文大钱,而《帝国简报》竟然只卖三十文一份,依照他们的认知,《帝国简报》每卖出一份,就得赔上三十文大钱,三千五百份就得赔上一百零吊大钱,即一百零五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对于世家大族等有钱人家当然不算什么,但一天亏本一百两,十天就是一千两,一百天一万两,这样算下去的话就亏大发了,钱多也不是这样败吧? 商量了一下,各报坊的老板们决定暂停发行报诋,耐心的等着看嘉月李氏的笑话,可惜李氏报诋作坊所用的纸张不是在长安购进,否则,他们一定会暗中抬高纸张的价钱,阴李氏一下。 常理上是这么推断,可惜他们不知道李少爷“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这印刷的成本比他们低上几十倍。 现今时局难测,以司马朗为首的一干重臣旗帜鲜明的支持小王子争储,跟五王子秦永强明争暗斗是避免不了,牵扯了他全部的精力,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打理这个报诋,若不能扶持小王子上位,司马氏一族必定完蛋,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各家报坊停刊,《帝国简报》则成了独家垄断的局面,印刷数量根据市场的需求增至五千份,基本都卖光。 这期间,弄报纸忙得一塌糊涂的李卫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五王子秦永强的监视,可惜这家伙近期极少出府,就算出来,前面也簇拥上百卫士,防护严密,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小六子时不时的把消息传出来,李卫也能够及时、清楚的了解秦王秦世正的境况和他的决定。 秦王秦世正的病情越来越重,随时可能驾崩,但立储一事迟迟未能定下来,一来是朝堂群臣的原因,二来是他非常的犹豫,难以下定决心。 他心里很清楚,依五王儿秦永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一旦接掌王位,必定会采取血腥手段铲除反对他的大臣,这文武百官里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得掉脑袋,这是自毁长城啊,弄不好秦氏王族就毁在他手里了。 只是,小王子还在嗷嗷待哺,根本无法承担重任,以尚书左仆射司马朗为首的一干重臣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把持朝政,在外又有同样野心勃勃,想要入主长安的嘉月李氏和青川孔氏,秦氏王族何时才能崛起啊? 秦王犹豫不决,立储一事迟迟未定,让原本就风云暗涌的时局变得更加迷茫难测,也让文武百官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越是关键时刻,这站队问题越发要命,一个不好,就得个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李卫知道五王子秦永强在拼命的拉笼大臣,收买手握兵权的武将,据可靠情报,负责镇卫长安城的城卫军四大中郎将之一的段彪已经倒了过去,拱卫皇宫的羽林卫也有不少中高级军官被收买,宫中布满了他的眼线,再加上有青川省太守孔宁的支持,秦永强手中掌握的力量已足够发动一场政变,只要布置得当,成功的机率还是蛮大的。 这是风险,但李卫在风险中也看到了极大的机遇,秦永强虽然拼命的拉拢自已,但只是一时的权益之计,说穿了,这厮对李氏存有强烈的戒备之心。 李卫相信,秦永强的这些举动,老狐狸司马朗同样知道,之所以没有采取相应的行动,那是因为几大家族根深蒂固,已经牢牢的掌控部份的军权,想渗透进去拉笼或瓦解,根本不可能,否则,他怎敢如此稳坐钓鱼台? 城卫军和羽林卫都在有效的控制之下,还有宫中也同样布满他的眼线,二千宫中甲士里也有近半属于他的势力,这方面他倒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嘉月李氏的态度。 现在完全可以说,争储之胜负,完全取决于嘉月李氏的决定,嘉月李氏支持哪一方,哪一方必能胜出,关键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方能满足李刚这只老狐狸的贪婪? “备轿!”司马朗喝道,他现在已经坐不住了,从宫内传出的消息,秦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晕迷了几次,太医只能用虎狼之药让他苏醒,照这个情况,只怕撑不了几天了,他必须亲自去跟李卫谈妥条件,争取得到李氏的支持,就算得不到李氏的支持,最坏的打算也要争取让李氏保持中立。 只要李氏保持中立,凭他手中掌握的力量,足与五王子秦永强一较高下,而且,他手中还握有王牌,凭此王牌,相信赢面至少占了七成,至于宫中那对孤儿寡母,对付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李卫正靠坐软椅上,翘着二郎腿直摇晃,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极有野心和远见的便宜老爹虽然在很多年以前就做了一些布置,派出大量的内卫密谍潜伏在长安城内外,甚至有一些人成功的渗透进入城卫军和羽林卫中,但力量仍太薄弱。 他成功的利用报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嘉月和红枫两省调派来大量的人手,一千五百特种夜不收,还有五百后备队员已悉数潜伏在长安城内,五千完全装备了重甲和陌刀的陷阵营将士已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悄然集结在长安城外的几个村落里,那里都是内卫密谍的秘密据点。 各种部署可以说基本就位,现在除了担心武惠娘母子在宫中的安全之外,就等待时机发动了。 听闻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来访,他和巫悠忍不住笑了,这只老狐狸坐不住了,下面,就是他们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交易 “哎,司马伯父,小侄正要登门拜访,结果您……您就来了……唉,实在不好意思啊……”李卫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司马朗连连作揖,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李氏和司马氏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贤侄客气了。”司马朗客气道,心中却生出几分不安感觉,这家伙本来是一只小狐狸,无事献殷勤,必有让他头痛的事呐。 侍女端上香茶,随即退出客厅,除两人外,只有一个长相猥琐的右军师巫悠陪坐,也足见李卫对这厮的重视。 落座的司马朗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卫已经抢着说道:“出门前,父亲交待过,若有什么麻烦,可找伯父您帮忙,呵呵。” 我xx的,果然是有麻烦事,不过,两家几时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司马朗在心中咒骂不已,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副高深莫测样。 “伯父,小侄一直把父亲的话铭记心中,这不,还真要麻烦伯父您了。”李卫搓着手,脸上一副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的表情。 “嘉月李氏的实力有目共睹,连伯父都要仰仗,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贤侄的?贤侄你别再开伯父的玩笑了,嘿嘿。”司马朗微笑道,意思很明了,连我这个位极人臣的尚书左仆射都要仰仗你们嘉月李氏才方便办事,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你们的? “伯父说的是,呵呵。”李卫咧着嘴,仍旧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伯父您也知道,我带着一彪人马来长安,吃喝拉撒,开销很大,又玩了个报诋,从家里带来的银子……嗯,一时有点周转不灵,所以想跟伯父您先借个五六百万两银子周转周转,伯父您放心,小侄回去后保证就还。” “这样啊……” 司马朗装不下去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死不要脸,五六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国库?他心中既恼怒又得意,活该,让你卖三十文一份报诋,亏死你! “贤侄你也知道,伯父也没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全靠祖下遗留下来的产业,坐吃山空,加上要养一大邦子人,难啊……” 司马朗知道,今天若不破点财,只怕下面的问题会谈不下去,不过,五六百万是不可能,最多一百万两,这是他的心理底线了。 李卫笑眯眯道:“伯父您就别开玩笑,谁不知道伯父的生意遍及帝国,光是长安城外的田庄就有好几十座,良田万顷,呵呵,您放心,小侄一定还的。” “……” 司马朗的眉头皱了一下,叹气道:“贤侄啊,你也知道,伯父每天的开销也很大,不过,贤侄既然开了口,伯父又怎好意思拒绝,但伯父就是把家财全卖了,也凑不出一二百万两银子啊。” 一个装穷,一个死皮赖脸,最终敲定所借的款项为一百万两银子。 “小侄在此先谢过伯父了。”李卫客客气气的施礼道谢,只要给钱,再多谢几次都没关系。 “贤侄不必客气了,都是自已人,还分什么你我,呵呵,对了,贤侄,伯父也有一桩事要麻烦贤侄你呢。”司马朗总算找到开口的机会,只不过,这代价未免有点儿大了,一百万两银子啊,加上之前送的,加起来了近三百万两了,肉痛啊。 李卫自然清楚他的来意,等他说完,拍着胸脯说道:“伯父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小侄的事,不过,父亲交待过,若伯父您提及此事,嗯,他老人家说至少得要榆林、三羊、谷城这三城,其实,小侄也知道这会让伯父您很为难,不过,父命难为啊……” “令尊的胃口可真是好……啊……”司马朗恨声说道,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阵,方才长叹一声,等于是默认了这个颇有苛刻的条件。 嘉月李氏再吞并下刚才所说的三个城池,可以说除了几个城池和长安都城外,秦帝国所有的地盘都变成姓李的了,他即便恨不得把李氏全族宰个精光,但事关司马氏的前途命运,他不得不妥协。 幸好,他早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三座城池也刚好在他的底线之内,如果李卫只要其中的一两座城池,他还真有点不放心了。 划分秦帝国地盘的肮脏交易就这么赤裸裸的谈妥了,司马朗心情愉快的离开向府,没过多久,一百万两白花花的纹银送了过来,李卫喜滋滋的让人把银子封存入库。 “少爷,青川急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呈上一封潜伏在青川省的内卫密谍发来的急件。 李卫接过一看,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递给了身边的右军师巫悠,急件上说,在靠近长安的江罗城附近的山林里发现隐藏有一支规模约七八万人的军队。 巫悠接过一看,忍不住怪叫起来,“好小子,竟然还藏了一手。” 在李卫率三千虎豹铁骑来长安之际,老太守李刚为给长安方面和青川省施加压力,在红枫省安平城集结了六万大军,同时派一支五万人的大军进驻崇阳城。 如此大规模且极张扬的大军调动,令长安方面和青川孔氏大为紧张,孔宁立时大肆征召青壮,匆匆组建十五万新军,其中十万人进驻榆林关,增强榆林关的防御,另五万新军进驻江罗城,给长安施加压力。 孔宁如此布置,实属正常反应,也都在李卫等人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留了一手,在江罗城附近还藏匿了另一支八万人的军队。 也就是说,江罗城除原有的五千守军不算,总兵力现已达到了一十三万人,给长安施压,虚张声势一番就足够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孔宁的用心。 “少爷,这厮野心不小呢。”巫悠眯着眼睛说道,一十三万大军,进攻长安绰绰有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孔宁那家伙以支持五王子秦永强为借口,兵逼长安,实现他入主长安的野心。 李卫皱眉道:“这事有点麻烦呐。” 第一百四十七章黄雀 孔宁的野心暴露出来了,也让李卫感觉到了头痛。 青川府兵的兵力虽多,但绝大多数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战斗力低下,武器装备与嘉月府兵更不是一个档次,真要开打,只要战术得当,必然是秋风扫落叶一般。 他头痛的是孔宁屯兵江罗,而江罗城距离东坪关仅数里的路途,东坪关距离长安也只是一天的路程,一旦青川府兵袭占东坪关,便可挥师长安,时值长安内乱,人心动荡之际,这长安城能守得住? 而他的大军距离长安至少有几天的路程,若能提前布置,倒没什么问题,麻烦的是大军现在不能进入长安,否则,舆论绝对一边倒,嘉月李氏的名声就臭了。 “少爷,看来此事须得告之司马朗才行。”巫悠同样一脸的担忧表情,即便司马朗知道这事后,提前做出相应部署,但东坪关能不能守住?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要知道,青川孔氏象嘉月李氏一样,都是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孔氏祖辈苦心经营青川这么多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而且,孔氏也出过几个杰出人物,谁敢保证他们没有入主长安的野心?没有象老太守李刚那样,花了无数的精力和财力,广布眼线,收买人心,无孔不入的渗透? “我这就去找司马朗。”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吩咐了巫悠一通,他必须拟出几套方案,若此事解决不了,嘉月府军唯有提前发动对青川省的战争,给孔宁那小子施加强大的压力,令他腾不出手来而无力威胁长安。 “少爷……” “不要说了,我不会置我的女人和儿子于危险之中!”李卫摆了摆手,表情极严肃,拼着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他也要保证武惠娘母子的安全。 “是。”巫悠低声应喏,他知道少爷已做出决断,无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与决策,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拟定几套可行的行动方案。 司马朗前却刚回到家,李卫后脚就来到,当族中子弟禀报时,令他心头突的一跳,这不是刚谈妥了吗,一百万两银子都送过去了,难道这家伙又反悔不成? 时不待我,李卫没有时间跟司马朗扯皮,直接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对方。 司马朗接过一看,老脸不禁唰然变色,东坪关守将颜珏对秦王忠心耿耿,他左右不了,但颜珏手下几名的副将都被他收买了,也安插了一些族中子弟在军中担任将校,他最多能够保证颜珏不能出兵长安。 全军中那些中低级军官,他不能保证他的手是否能够完全掌控,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孔宁或五王子秦永强收买了,也不知道城中到底潜伏了多少青川府的秘密力量,这下麻烦大了。 “伯父,小侄可是尽力了哦。”李卫笑眯眯说道,尽管他心中焦急,但脸上却表现得风轻云淡,仿佛这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伯父在此先谢过了贤侄了。”司马朗客气拱手作揖,他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若不知道这情报,一旦发动针对五王子秦永强的行动,必被孔宁这只黄雀摘取胜利的果实,弄不好司马氏也得完蛋。 李卫咧着嘴,心中暗乐,你再怎么防备哥也没用,哥早已部署妥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哥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嘿嘿。 “孔宁的野心已经显露无疑,伯父可有什么针对的部置?”他晃着二郎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笑眯眯说道:“哎呀,小侄也很想帮伯父分忧解难的,只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呐。” “此事就不烦劳贤侄了,贤侄只需要按计行事,伯父就感激不尽了。”司马朗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父子俩的野心,谁人不知?我防着都来不及,敢找你们帮忙? 打死他都不敢找李氏帮忙,嘉月府军进入长安之后,一旦赖着不撤走,他这不是自找麻烦?红枫蓝氏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呐。 “如此,小侄先告辞了。”李卫见司马朗似乎想到了对策,宽心稍许,当下起身告辞,老狐狸对他存有强烈的戒心,断然不会请他出兵帮忙,还不如回家另想稳妥的解决办法。 回到向府,巫悠早已拟定好三套进攻方案,不过,三套行动方案能够顺利实施的前提是最慢也必须得在三天的时间内攻占榆林关,或者奇袭道路险峻的盘龙山要塞。 盘龙山附近本来只有一座小县城和几处集镇,孔宁接掌青川后,听从手下谋士的建议,不惜花费一大笔钱财在盘龙山构筑了五座易守难攻的堡垒要塞,派有一千士兵驻守,近期又增派了三千士兵,对嘉月的防备可是做到了骨子里。 从盘龙山打开突破的行动方案被李卫否决了,盘龙山地势险峻,山道崎岖狭窄,兵力难以展开,五座堡垒要塞易守难攻,天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攻克? 偷袭,想都不要想,五座堡垒要塞在防御上是整体的,但又是独立的,能成功摸掉第一座堡垒,未必就能摸掉第二座第三座,风险太大,一旦进攻受阻,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说,嘉月府军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榆林关了,但榆林关的守兵已高达一十三万,即便关内已经潜伏了大量的内卫密谍,伺机而动,但若无法成功打开城门,只怕也是一场难以预测恶战。 具体的行动方案还有待商议,但有一件事情必须马上进行,就是派出大量的人手守在长安至东坪关的所有道路上,截杀孔宁派往东坪关的信使,尽可能延缓长安剧变的消息。 目前身边可用人手严重不足,李卫只能派内卫副统领沈克负责此事,也唯有他能胜任此事,因为在那一带潜伏的内卫密谍只有他清楚,这些人都必须调动起来,死死的守在所有的道路上。 为减小出纰漏的风险性,李卫还给予了沈克生杀大权,在看到信号的半个时辰之后起,任何去东坪关的可疑之人皆可截杀。 第一百四十八章权力 沈克刚离去,肖小小进来,娇声道:“少爷,我师尊来了。” 李卫冷哼一声,整张脸扳了起来。 “师尊受伤了。”肖小小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转身便走。 “呃,我又没生你气……”李卫跟在她身后,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 肖小小边走边回头,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儿,不过与刚才的白眼儿明显不同,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嗔,还有种荡人心魄的妩媚韵味儿,害得李卫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他跟在肖小小的身后,进了她房间。 “属下章凤华见过少爷……” 卧房的雕花大床上,章凤华挣扎欲起,她的左肩窝包扎有渗血的白布,伤得似乎不轻。 “你身上有伤,躺着别动。”李卫忙上前几步,阻止她行礼,脸色也缓了几分,这倒不全是因为章凤华身上有伤,而是她说的那句话。 章凤华率整个失意堂投靠过来,功劳巨大,被封为内卫副统领,三等县公,子孙世袭,负责晋帝国的情报刺探等所有事务,直接向李卫负责,官职不是很高,但握有实权,并享有一定的特权,且是嘉月军政系唯一的女爵,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与非议。 做人就要有觉悟,做为下属,就要有做下属的觉悟,章凤华若再没有这点觉悟,还摆出合作者的姿态,等入主长安,局势稳定之后,他真要寻个由头清洗原失意堂中的一批人了,而章凤华是第一个要清洗的目标。 对于不稳分子,不管是谁,皆无情清洗,杀一儆百,方能震慑霄小,稳定军心民心,不过,章凤华此时的表现,暂时让他打消了心中要清洗的念头。 “章副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李卫一脸的关怀表情,不过,他提起章凤华的官职,有着明显的提醒之意,别忘了你的身份。 “唉……”章凤华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受伤的事叹气?还是因为某些事情上的失落,不过,她此时已经明悟,完全放下身段,否则也不会一见到李少爷便自称属下。 她原本坐镇晋帝国,遥控指挥遍布天下的堂中子弟,不想收到肖小小的飞鸽传书,把她给惊出一身冷汗。 肖小小在信中提及飞鸽传书一事只有十几个字,其余的全是语气非常恭敬、委宛的劝说与提醒,甚至可说是警告,若再执迷不悟,极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为枭雄者,绝不容许有桀骜不训、不尊号令的手下,这种人即便再有本事,下场往往很悲惨,李氏父子俩可是当代一对大小枭雄,其野心与实力都已显露出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章凤华考虑了一天一夜,她也知道自已虽得重用,独掌晋帝国所有的内卫事务,又封了爵位,而且是唯一的女县公,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地位很尴尬,手握兵权,但游漓在李氏核心阶层之外,再过几年就难说了,总之,前景不大光明。 最终,章凤华无奈的选择了臣服,差不多所有的底牌都交出去了,堂中不少有才干的弟子得到重用,身居要位,手握兵权,对李氏感激不已,她若与李氏闹翻,这些子弟没对她动刀枪已算万幸了,根本不指望他们还会听从她的号令。 做出艰难的决定之后,她交待了手下内卫密谍一番,孤身赶往长安。 说是孤身一人,其实暗中随行护卫的高手有一百零八人,这些人是她暗中秘密训练,堂内长老都不知道的一股力量,她既选择了妥协,为取得李卫的信任,打算全部交出去,包括训养信鸽等。 章凤华是搭坐商船顺怒江而下,取道唐帝国百陌城,从金城进入秦帝国,经青川省府平津城、江罗城到达长安。 她行事素来低调,又赶时间,走的多是僻静的山道或乡村小道,不想竟在距离长安城不远的乡村小路上发现玄素居的人马。 玄云居士是玄素居大弟,此次奉掌门师妹玄月之命,率门下二十名弟子赶来长安,名义是作法事超渡太子殿下,实则是暗中协助某位王子继续大统。 十几年来,玄素居一直实行依附官家的策略,所收的第三代弟子多为官宦或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娘子,门中弟子嫁的也多是权贵人家,有的是朝中位居高位的文臣,有的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千丝万缕的关系交织起来,令玄素居的实力空前壮大,甚至参与王族的大统之争,成功的扶持支持者上位,影响君王的决策。 权力就象毒药,很容易让人上瘾,巨大的成功令玄月无法抑制膨胀的野心,她要把玄素居发展到无人超越的境界,就象长生上神一样受世人敬仰膜拜,永载史册。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结交权贵,慢慢渗透笼络,参与王家事务,最终能够影响君王的决策,秦帝国的大统之争就是绝好的机会,不管扶持哪一位上位,都是雪中送碳,意义重大。 失意堂与玄素居是天生死敌,章凤华为取得李卫的信任,可是尽起手中掌握的最后一股秘密力量一百零八名死士赶往长安,这些人分成三批,以各种身份潜往长,她身边就跟着三十人。 如此良机,章凤华又怎会错失? 她当即率三十名死士伏击玄云居士一行,双方在乡间小道上展开生死决战,玄云居士此次所带的二十人皆是门中技艺超群的一二代弟子,一场恶战下来,除玄云居士负伤逃走,二十名弟子尽数战死,但失意堂的三十名死士也折损了二十三人,连章凤华也负了伤。 掩埋所有尸体之后,章凤华率残存的七名死士赶到长安。 李卫安慰了几句,皱着眉头回到书房,这原本是向文东的书房,什么重要决策都在书房里拟定商议,如今成了他专门的会议室。 “老巫,你说,在这种时候,玄月派这么多高手来长安做什么?”李卫皱着眉头询问,他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难不成,玄月把触手都伸到了秦帝国? 巫悠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说道:“少爷,把这些天来有关静云居士和一嗔大师活动的情报调来,重新看一遍,或许就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危机四伏 静云居士不仅杀死了几名内卫密谍,还打伤了叶重阳夫妇,令李卫恼怒万分,已将她列入必杀的黑名单中,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又身处杀机四伏的长安,人手严重不足,无法全程监视静云居士的举动,因此,有关她的情报极少,可以说几乎没有。 静云居士自和一嗔大师入宫之后,便如泥沉大海,半点消息都没有,小六子从宫里传出消息才知,他们都留在宫里作法事,超渡太子的亡灵,为时七七四十九天。 这本来很正常,但章凤华伏击玄云居士一事,让他心里生出不安感觉,做个法事用不着派出这么多高手吧? 不管玄月是否有插手秦帝国大统之争的野心,反正她的人在半路被章凤华给干掉了,只逃了一个玄云居士,再派人手也来不及了。 仅是得意了那么几秒钟,李卫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然变白,他差点忘记了,一嗔大师是华莲寺主持,也是玄素居的沙门护法,他带来的弟子就有近三十人,再加上他和静云居士都是超一流高手,在混乱中突然发难,实是一支令人防不胜防,一战定乾坤的奇兵。 巫悠还在翻看这些天来收集到的相关情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起头,“少爷,此事只需要一问小六子便可分晓。” “立即发信号!”李卫听了他的解释,没有半点犹豫,吩咐内卫施放联络小六子的信号。 如果玄素居的人真的想插手秦帝国的王家事务,要么支持五王子秦永强,要么支持小王子秦永福,只要把小六子叫来,问一问有没有玄居素的人跟他们接触便知。 皇宫戒备森严,加之身份等原因,小六子想出宫一趟很难,情报大多是由刚调进宫内,充当宫女的内卫密谍传递。 此时非常时期,长安城风云暗涌,杀机四伏,武惠娘母子在宫中的安全让人十分担心,李卫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决定抽调五十名肤色稍白,没有胡须的特种夜不收假冒太监,进宫保护母子俩,至于小六子如何把他们弄进宫里,那是小六子的事,反正,这是命令,必须完成。 宫中多了三名内卫女密谍,人也机灵,身手也不弱,让小六子多少松了半口气儿,虽然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旗帜鲜明的支持小王子,但他的野心,路人皆知,可信任的人手严重缺乏的情况,小六子既使用司马朗的人,对他们也加以提防。 各方势力在宫中的眼线密布,实则比外头更为凶险,一不小心,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保护武惠妃母子俩,他的后半生,可全都押在了母子俩的身上。 看到高空之中两只飘曳的蓝色风筝,小六子忙向武惠妃禀明,少爷有急事找他,他必须得出宫一趟。 武惠妃也深知与宫外的联系非常不方便,她也担心外边的情况,更担心某个冤家的安危,叮嘱了小六子一番,方挥手让他离去。 皇宫有不少偏门和侧门,都有甲士把守,这些甲士大多都被各方势力收买,好在司马氏目前算是自已人,他出宫所走的侧门就是忠于司马氏的甲士所把守的其中一处侧门。 “你盯着那死太监!”负责把守侧门的校尉命手下一名甲士换装,暗中盯着出宫的小六子,他心存疑惑,这死太监这时候出宫干什么? 小六子自然知道身后有盯梢的尾巴,他来到联络的那间客栈,走进大门时,对迎上来的店伙计呶了一下嘴巴。 小六子前脚进后内堂,那名负责盯梢的宫中甲士后脚就跟着进入客机,店伙计笑眯眯的迎上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刚才进来的人呢?”那名甲士摸出几粒碎银,塞到店伙计的手里。 店伙计眼睛一亮,笑眯眯道:“他进内堂去了。” 那名甲士点了点头,大脚朝内堂走去,方掀开布帘,一道冷厉寒芒骤然闪现,他还没反应过来,陡觉胸口传来椎心剧痛,他本的发出痛苦的惨嚎声,不过,那名店伙计已迅速贴近他的身后,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手挟着他高大的身躯,钻进了内堂。 内堂厢房,李卫和巫悠问过小六子后,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一嗔大师和静云居士或玄素居的人都没有找过小六子和武惠娘,那只有一个可能,玄素居支持的五王子秦永强。 小六子同样一脸的凝重表情,一嗔大师和静云师太可都是鼎鼎有名的高手,外加近三十名已达一流高入水准的和尚,这可是一股要命的力量啊,若没有少爷提醒,他还真疏忽了,一旦有变,麻烦可大了。 同时,他也头大如斗,若是平时,他或许可以带上一二个人假扮太监混进宫里,但现在非常时期,戒备非常森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个人进去都不可能,何况是五十个人。 巫悠眨着眼睛问道:“六总管,你刚才说,你是从司马朗的人把守的侧门出宫?” 小六子点头应道:“是,右军师可有什么良策?” 巫悠笑眯眯道:“其实,这事说难不难,你大可以武惠妃的名义,把他们大摇大摆的带进宫里,谅那司马朗也不会说什么。” 理由很简单,非常时期,深感不安全的武惠妃花重金收买甲士保护,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五十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司马朗即便知道,不仅不会告发,相反还会拼命的掩护,他可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押在了武惠妃母子的身上,自然要确保她们母子的安全。 “军师高见!”小六子一拍脑门,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怎么没想到这荐? 不过,五十个人同时混进宫中,目标太大,得分成几批混进去,而且得选在傍晚时候,宫门关闭之前混进去。 小六子先回宫里,弄来小太监的衣服帽子鞋子,然后让五十名特种夜不收换上,扮成小太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宫,把一众把守侧门的甲士看得目瞪口呆。 小六子把那名校尉训斥了一通,然后带人大摇大摆的进宫,那名校尉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后连忙派人禀报司马朗。 司马朗的反应都在巫悠的意料之中,他命人加强了对武惠妃所住的仪和宫的警戒,以确保她们母子俩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章长安之乱 仪和宫内,小六子愁眉苦脸的看着傲立面前的五十名小太监,他们是昨晚混进宫中,临时在仪和宫内的几间杂房里蹲了一夜,天刚放亮才被叫进惠妃娘娘的寝宫,等候惠妃娘娘的检阅。 他们虽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可腰板挺得笔直如标枪,明显透露出军伍之人特有的刚强气质,还有那令人不寒而颤的肃杀气势,这是宫里的太监吗?再傻的人都能一眼看穿了。 好吧,就算他们全是太监,可这么多人,怎么安排啊?一不小心必然引起别人注意,头痛啊。 武惠娘的表情则完全相反,显得非常的开心,那个冤家强行命令小六子带这么多人混入宫中,说明非常关心她们母子的安危嘛,被人呵护疼爱的感觉就是好,这心里头好象喝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呢。 她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军事什么的都不懂,但看着屹立眼前的五十个青壮汉,她感觉就好象五十头凶狠异常的猎豹,那股气势,绝对一般的禁军甲士可比。 绝对是以一挡十的高手,最让她放心的是他们都是小冤家的人,忠心上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小六子如何安置他们,那是小六子的问题。 小六子真的很头痛,而最头痛的还是安排这些人住在哪里。 仪和宫是很大,房间倒是多的是,可住的全是宫女和真正的小太监,这些人可全都是带把的纯爷们,一个不好,可是有污惠妃娘娘的清誉,将来少爷要追究起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思量着要怎么安排这些人,有小太监来报,秦王有宣,惠妃娘娘速去养心殿。 武惠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命宫女把儿子抱来,然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外,甲士如云,文武百官候在一旁,他们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等候秦王传召,他们很明显的分成几个集团,五王子秦永强为一集团,以尚书左仆射司马朗为首的拥立小王子一派,另有对秦王忠耿耿的保皇一党,他们不会选择阵营,秦王传位给谁,他们就支持谁。 另外还有一个保持中立的骑墙派,说是保持中立,其实是见风使舵,他们为人圆滑,胆小怕事,没有主见,难以分清形势,没法做出选择,等形势明朗,他们才会投获胜的一方。 这种人一般都被人bs,也被当要掌权者痛恨,他们的下场往往很悲惨,但仍有些人就是这样,等到屠刀临刀才开窍。 除几大集团外,另有两个孤零零的人站在角落里,一个是青川省太守孔宁,另一个是侍御史向文东,他们代表的是拥兵自重的两省大军阀。 当武惠妃怀抱儿子行来时,文武百官纷纷行礼,就连五王子秦永强也客气的拱了拱手,武惠妃也客客气气的回礼。 在迷底没有揭晓之前,哪怕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双方在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但明面上还暂时没有撕破脸皮公开干架。 小六子低头躬腰跟在武惠妃身后进了养心殿,穿过重重甲士把守的门户,两人进到里边,小六子在最后一重门户外站住,以他的职位,进不了里边。 武惠妃怀中沉沉入睡的小王子,莲步轻移,在进去的刹那,她看了小六子一眼,后者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 武惠妃走进去,一眼看到在大殿角落里打坐的一嗔大师和静云居士,想起某冤家提醒的话,脸色不禁微变,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平静。 后宫众妃争宠夺势,杀机四伏,能够平平安安撑过来的人,要么就是娘家实力强大,要么就是得君王宠信,要么就是牛人,或者是狠人,还得带有一定的好运气。 武惠妃明显是属于第三种。 内殿门外,小六子如老僧入定,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两旁的甲士和一些宫女太监都以为他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内突然传出小王子哇哇的哭嚎声,小家伙的哭声很响亮。 小六子闭着的眼睛倏然张开,闪现一抹令人心寒胆颤的慑人冷芒。 拂尘一甩,他转身朝殿外走去,他是惠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连内侍监的大总管李公公都对他客气几分,谁敢阻拦? 宫殿外,司马朗低声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眼睛不时瞟着宫殿大门,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两个时辰前,被他收买的赵太医派人暗中通知他,秦王已病入膏肓,再加上连用虎狼之药,估计撑不过三天了。 他有种感觉,秦王既知大限已至,肯定会加紧安排后事,不仅把文武百官都召来了,连五王子秦永强都召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比如传诏立储。 小六子走出殿门,对侍在殿外的一名宫女吩咐道:“彩云,赶紧去叫奶娘来,小王子殿下哭了。” “是。”叫彩云的宫女应喏一声,连忙转身匆匆离去。 小六子退到宫门一侧站定,这当儿,有太监唱喏,“宣五王子进殿。” 五王子秦永强精神一振,瞟了不远处的尚书左仆射司马朗一眼,得意洋洋的走进大殿。 在这之前,他已得赵太医密报,秦王寿限已至,马上就要驾鹤归西了,传诏立储就在现在,静云居士或一嗔大师没有任何暗示,那说明他的父王最终还是把王位传给了他。 且让你们再逍遥几天,等父王诏王传告天下,本王登基之后,哼哼!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五王子秦永强吸引,一个个表情各异,尚书左仆射司马朗只是在秦永强的身上扫了一眼,随即移到站到宫门一侧的小六子身上。 看到小六子轻轻点了点头,他脸色唰然变色,秦王最终还是立五王子继承大统? 他再看向小六子,以确认自已没有会意错误时,小六子早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之态。 司马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狂跳的心头,他虽有心理上的准备,甚至做了周密的部署,但等到事情发生,心中仍不免产生一丝慌乱,更多的是紧张。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秦永强继承大统,整个司马氏一族必死无葬身之地,成王败寇,拼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长安之乱2 五只红色的蝴蝶形风筝在天空飘荡,也不知是谁人施放的,不过煞是好看,引得路人纷纷仰头观望。 许是一阵大风刮过,可能把线给刮断了,这五只红色蝴蝶形风筝很快就飘散了。 当李卫和巫悠看到时,脸上都不禁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也象司马朗一样的反应,虽有心理上的准备,还做了周密部署,可事情发生,这心里仍不免紧张起来。 很快,十几名内卫密谍迅速出了向府,还有好几个钻进暗道,从别处离开,府第大门后门关闭,府内所有侍卫家丁全都迅速集结起来,进入各防御工事,向文东的家眷则转移进入暗道。 他有好几个儿女,但全都留在嘉月,仅有妻子一人在长安陪同,不过这厮在长安纳了三个小妾。 李卫和巫悠等人则在侍卫的簇拥下,从暗道悄然离开向府,转入一幢表面上看着很普通的大宅。 这幢宅院是内卫密谍的秘密据点之一,同样挖有好几条通往别处的暗道,五百名潜入长安的特种夜不收就临时挤在这里,不能出门,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大声喧哗,各种限制,可把他们给憋坏了。 李卫到来之后,立时下令他们通过暗道前往靠近皇宫的六福客栈秘密集结待命,如果皇宫内发出紧急信号,这五百特种夜不收就杀进宫里救人。 另有一千四百五十名特种夜不收及后备人员分成四个大队,在几处宅院集结待命,加上人数不少的内卫密谍,李卫在长安城内可用的兵力约二千五百来人。 章凤华所带死士除折损三十人外,还剩下七十几人,这些人可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可惜时间上来不及,否则都安排他们混进宫里保护武惠娘母子俩。 这批人暂时用不上,李卫把他们留作后备力量,以防不测。 三千虎豹铁骑一直驻扎在长安城外的军营里,这些天同样把他们给憋坏了,李卫的命令一到,卓风行立刻下令全军集结,除武器装备外,所有东西都没有携带,连帐蓬都没有拆除,把四座营门关闭后,大军迅速离营,驰往安平城方向。 皇宫内,一众文官武将仍站在养心殿外等候秦王传召,五王子秦永强已经被叫进去蛮久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说着自已的看法,眼睛时不时的瞟着宫殿大门,没人注意到尚书左仆射司马朗和他的几个心腹亲信已在一众党派大臣的掩护下悄悄失踪了。 一同失踪的还有侍御史向文东,他代表的是嘉月李氏,在朝中本就是个孤独的存在,在这种时候更没有注意到他了。 向文东原本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一名宫女自后边走来,低声说了几句,向文东立时转身跟她离去。 小六子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殿门一侧,仿佛睡着了一般,天塌下来似乎也不关他的事情。 这当儿,已得到小六子信号的司马朗正在悄然行动,他为了这一刻,也做了周密的部署,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忠于他的那些人都迅速行动起来,控制上司夺取兵权的、控制兵营和主要官衙的、封锁一些交通要道等等,所有行动都按照既定计划有条不紊的执行。 不过,有时候计划是死的,而且执行的人不懂得变通,或者委以重任的人难挑大梁,这就难免出纰漏了。 司马朗的一个侄子司马军任城西军司马,负责夺取兵权,把城西军营的五千士兵控制在手里,他很顺利的诱杀了城西中郎将虞世铭,但却激起了兵变,整个城西军营杀声震天,响彻全城。 虞世铭是秦帝国硕果仅存的两名老将军之一,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司马军虽任军司马的要职,也有点本事,但那全是司马朗的原因,他在军中的威望根本无法服重,若他只是软禁虞世铭,或许还没闹得这么僵,但他一上来就杀了虞老将军,立时激起军中将士的极度愤慨,司马军斩杀几名士兵之后,最终演变成兵变,两方人马在军营内杀得天昏地暗,伤亡惨重。 “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在府里坐镇指挥的司马朗气得扔杯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直骂娘,各方的行动虽然顺利,但羽林卫和宫中侍卫的兵权还没有夺到手呢。 事已直至,他只能调动手中可以调动的兵马,重点包围皇宫,一部围攻五王子府。 不过,不利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五王子秦永强的家将三千多人冲破包围圈,正向皇宫靠拢。原本被控制的城南兵营哗变,斩杀了他派去的人,同样向皇宫靠拢。另有好几个支持秦永强的世家大族迅速集结数千家丁向他的府第杀来。 城外,另有一些世家大族的数千家丁从各田庄涌出,正在集结,准备进攻城池。 皇宫,养心殿,在城西军营即将闹兵变一刻,武惠妃怀抱小王子正往殿外走去。 两名华莲寺的僧人突然现身,双双拦住她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武惠妃大声厉喝,心中却紧张无比,她没想到玄素居的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惠妃娘娘请恕罪。”两名僧人双双告罪,却丝毫没有让道之意。 几名小太监冲上来,却给两人拳打脚踢放倒,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大胆!” 守在门旁的十数名甲士挺剑冲上,不防殿内又冲出四名手持长棍的僧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 一名僧人挥棍劈翻一名甲士,突然眼前一点星芒骤然闪现,脑门猛的一震,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在他眉头处隐现一点腥红。 “保护贵妃娘娘!” 小六子尖声呼喝,他一出手便击杀了一名僧人,右手食指疾弹,另一名扑来的僧人发出一声闷哼,手捂咽喉要害栽倒。 殿外涌进一群持戈甲士,杀向那几名僧人,他们都是司马朗的人,奉命保护武惠妃母子的安全,同时截杀五王子秦永强等人,夺取秦王诏书。 大批甲士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令殿外的文武百官和那些宫女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抱头鼠窜,整个养心殿乱成一团。 这当儿,城西军营方向才传来震天的吼杀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长安之乱3 那几名华莲寺的僧人武技高强,不过,都死于小六子极阴邪诡异的葵花宝典神功之下,他和五十名甲士护着怀抱小王子的武惠妃撤往仪和宫。 静云居士和一群僧人从里边杀出时,迎头撞上了奉命捕杀五王子秦永强的百多名甲士,双方在养心殿内展开殊死搏杀。 而在震天的吼杀声中,病入膏肓的秦王秦世正惊怒交加,一口气喘不上来,两腿一蹬,驾鹤归西。 五王子秦永强得秦王传诏,继承大统,只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剧变发生,令他又惊又怒。 殿外传来震天的吼杀声,他已没有时间去追查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在静云居士和一嗔大师等高手的护卫下,匆匆从养心殿侧门逃离,只余下已经咽气的秦王和一众吓得面无人色、瑟瑟而颤,乱成一团的嫔妃宫娥,那些宫女太监早吓得抱头鼠窜。 小六子护卫武惠妃和小王子回到仪和宫,这才松了口气,他命那五十名甲士留守在宫殿大门之外,李卫派来的五十名特种夜不收则把守殿内,三名内卫女密谍则护着武惠妃转移到堆物杂物的库房里躲藏,那里挖有一条紧急逃生的暗道入口。 小六子端坐殿内,悠闲的喝着各地进贡的名酒,外头乱成什么样子他懒得理会,他只知道,他必须保护武惠妃母子的安全。 才喝了半壶酒,殿外已传来吼杀声,铁器剧烈的撞击声伴随一声声凄厉的惨嚎声。 外头守卫的是尚书左仆射司马朗的人,进攻的必是五王子秦永强的人,这家伙的反击真是快得让人吃惊。 仅两杯水酒的功夫,外边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令小六子不禁皱了下眉头,五十名武技不弱的甲士竟然这么快就被屠杀精光? 轰的一声,宫殿大门被人用力撞开,十几名身上染有污血的僧人冲了进来,随后是衣诀飘飘,掌中铁剑仍在滴血的静云居士。 “把小王子交出来!” 静云居士厉声喝道,掌中七尺青锋遥指小六子,脸上杀气腾腾,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一个看破红尘俗事的方外之人。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长剑的女弟子,同样一脸的杀气腾腾,当真是有什么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先过本总管这一关再说。”小六子尖声笑道,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站起身,太监的声音本叫尖锐刺耳,难听得让人极感不舒服,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内回荡,越发平添几分的诡异。 两名僧人暴喝一声,挥棍冲上。 “小心……” 静云居士自踏进仪和宫里,心中就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外边杀得天翻地覆,而这里却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中发毛,还有这个内侍监的副总管六公公,冷静得令她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一丝不安的紧张感。 她发觉不对,出声呼喝,不过,已经迟了,大殿内的数根巨柱后面闪出数道黑影,数点星芒暴现,那两名僧人闪避不及,惨呼摔倒,他们身上各插了五六支短羽。 十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夜不收分成两列,围护在小六子身前,前列半蹲半跪,后列站立,身上除了佩挂铁剑外,掌中都握着精小的短弩。 这种短弩比守城用的巨弩小了数倍,射程虽不远,但携带方便,近距离出其不意攒射,杀伤力极惊人。 “就凭这几支小弩能拦得住本居士?”静云居士冷笑,踏前三步,掌中七尺青锋闪烁森冷寒芒。 “兵对兵,将对将。”小六子笑眯眯的往前踱了几步,他虽修练不知谁人传下来的葵花宝典,但不知这门神功是否厉害,只是听少爷所非常厉害,让他增加了几分的信心。 他一直呆在深宫服侍武惠妃,也从没有和人动过手,实战经验可以说是0,不过,刚才在养心殿内举手投足间就杀了几个僧人,让他信心倍增。 他能感觉得出来,静云居士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很想会一会所谓的高手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同时也是检验葵花宝典是否真如少爷所说的那般厉害。 那十名蓄势待发的特种夜不收见他上前,立时往旁移动,五人一组,摆成一个怪异的阵型,前面三人执刀,呈攻击状的三角锥形,后面两人持短弩。 “你们小心。”静云居士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那些所谓的宫中甲士在她眼中根本不堪一击,没想到在仪和宫里竟然碰到这么一批诡异莫测的太监,令她心中大为吃惊。 “看剑!”静云居士的脾气本就火爆,说干就干,她厉喝一声,挥剑攻击。 当的一声暴响,小六子用左手硬挡下攻来的一剑,身形极其诡异的扭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根细得几乎看不到的绣花针疾刺对手的眉心要害。 静云居士脸色微变,飞身飘退,掌中七尺青锋回护,在身前幻现重重剑幕,一交手,她便感觉出这个阴阳怪气的六总管不仅是个超一流的高手,而且武功极阴柔诡异。 “杀!”小六子尖喝一声,捏着绣花针疾冲上前。 叮的一声清响,细细的绣花针点在疾刺而来的剑尖上,竟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声,强大的反弹力量令小六子飘退了六步。 静云居士只是晃了一晃,随后身体退了一步,表面上,似乎是她占了上风,不过,其中的滋味只有她最清楚,小六子飘退六步,巧妙的卸去了强大的反震力量,而她却是硬撑着,仅退一步,体内气血被阴柔但极其凶狠诡异的力量震得翻涌不已,难受得几欲吐血。 如果说第一招只是试探,那么,这一招是真正硬碰硬的较量。 静云居士的脸色再度,她一向自负,除掌门师妹、疯道顾道人这等绝世高手外,连失意堂总堂主章凤华都不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在宫里竟然碰到一个修为似乎比她还要高出一分半筹的太监。 两人此次的过招仅在几秒钟内结束,而似乎在同一时间,殿内突然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呼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长安之乱4 “卑鄙无耻!” 静云居士气得几欲发狂,她此次攻击仪和宫的目的就是想杀死小王子,以绝后患,所带十五名僧人皆是一嗔大师座下的武僧,武技高手,皆可属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殿外一战,尽歼五十名宫中甲士,除了几人受点伤之外,无一损失。 只是没想到在这仪和宫里,一下就损失了近半的人手,怎不令她抓狂? 谁都没想到,小六子会把其中的二十名特种夜不收埋伏在宫殿上方,这上面除了梁架和重重帐幔,基本上空荡荡难以藏人,但受过各种强化特训的特种夜不收很轻易就能办到。 小六子的那一声“杀”就是攻击的信号,埋伏在上边的二十名特种夜不收立时用短弩射杀了八名僧人,另外几人反应快,及时闪避,躲过一劫。 又有十名特种夜不收从外边涌进来,把殿门堵住,来了个瓮中捉鳖。 “杀!” 小六子尖喝一声,率先冲上,两指所捏的绣花针仿佛重逾千斤,刺出的速度很慢,却令静云居士脸色微变,纵身跳往一旁。 小小的一根绣花针,却蕴含了极诡异的阴柔力量,就象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令她不敢硬挡,唯有闪躲。 叮的一声清响,静云居士只觉护在身前的长剑猛的一震,极诡异的阴柔力量沿着铁剑侵袭她的整条右臂,甚至还侵入她的心脉,令她极感难受。 这是什么邪功? 静云居士面现无比凝重的神色,这死太监的武功很诡异阴柔,她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门歹毒的武功? 小六子虽身杯绝世武或,却没有实战经验,但他不仅聪明,也有胆识,否则,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变成泥土中的一堆白骨了,几次交手让他心里充满了信心,而且等于是背水一战,人一旦真的拼命,其斗志和暴发出来的潜力非常惊人。 两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但华莲寺的几个僧人却惨了,被三十名特种夜不收分成若干个怪异的攻击阵型群殴,败象完全显露。 若单论武技,一对一的单挑,随便一个僧人就足以横扫三十名特种夜不收,但这些特种夜不收学的全是军中战技,讲究的是整体上的配合,一个攻,一个防,后边还有施放弩箭的,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啊。 剩下的几名僧人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快准狠的小配合打法,数息之间,除了两人被钢刀劈倒,其余的全被弩箭射杀,三十名特种夜不收仅一人受伤。 静云居士和小六子拼斗了五十多招,小六子略占上风,他功力比静云居士略高一分,只是实战经验太少,让搏杀经验很丰富的静云居士堪堪扳了个平局。 拼斗中,静云居士突然发觉围在四周的全是太监,自已带来的华莲寺僧人全都躺下了,不禁吓了一大跳,他们可全都是一嗔大师的高徒啊,这么快就被这些太监给干掉了? 她的修为原本略逊小六子,全力施为方打了个平手,一失神,立时被越战越勇的小六子抓住机会,一针射入她的左肩窝,痛得她惨哼一声。 形势非常不妙,静云居士心中不禁后悔,早知这帮太监这么厉害,就不该拒绝五王子秦永强派高手助阵的好意,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先脱身为妙。 她突然暴喝一声,掌中七尺青锋荡起重重剑影,凶狠的扑向小六子,一副拼命的架势。 小六子已稳占上风,岂会同她拼命,飞身飘退避让。静云居士乘机暴退,朝殿门冲去。 三十名特种夜不收干掉了华莲寺的僧人后,并没有加入战圈,而是远远的围在四周,手持短弩给小六子押阵,一见静云居士要逃,立时举弩攒射。 若是平时,这么短的距离,静云居士只需要两个纵跃便能跃出殿外,但今次,她一跃起,马上就知道错了。 那些散布在四周,手持短弩的太监虽然举弩射击,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勾下机簧,他们只是三两人交叉射击,其余的人举着弩弓追逐她闪逝的身影,随时可能扣动机簧,让她时刻感受到威胁,无法全力施为,逃出宫殿。 这些太监仿佛训练了多年一般,配合的颇为默契,他们发射弩箭之后,不管结果如何,立时退往一侧,给身后的同伴让道,同时迅速装填弩箭,保证了弩箭攻击的连续性。 静云居士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避一支支呼啸射来的弩箭,好几次差点被射中,如此一来,她逃窜的速度不仅明显的慢了下来,而且,还被逼回殿内,距离殿门越来越远,这对身陷重围的她来说,可是很不妙的事儿。 这些手持弩弓的死太监非常讨厌,不仅阻滞了她的行动,还对她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看来,必须先击杀几个,撕开一个突破口才能顺利脱身。 静云居士改变策略,不再拼命的往殿门突击,而是盯死其中一个手持弩弓的太监不放,大有不把人击杀不罢休之势。 不过,这些穿着太监服饰的特种夜不收可不是这么好杀,被她死死盯住的人握着弩弓不住的躲闪退后,别的兄弟从两旁包抄,施射弩箭掩护,加之修为更高明的小六子纠缠不放,静云居士几次差点成功把人击杀,都被两旁的特种夜不收施放弩箭阻滞,小六子一冲杀过来,逼得静云居士不得不全力应对。 时间一久,她心中只能暗暗叫苦,长时间拼杀,内力急剧损耗,握在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重,出招的速度也变慢了,再不想法子脱身,只怕真要葬身于此了。 她用同归于归的招数逼得小六子飘退几步后,立时扭身飞扑身后的一名较为靠近的特种夜不收。 她扑来的速度非常快,那名特种夜不收想避开已然不及,他不假思索,立时扣下机簧,弩箭射出,可惜射中的只是静云居士的虚影。 避无可避,那名特种夜不收扔掉手中的弩弓,大吼一声,猛的向前一扑。 静云居士掌中的七尺青锋刺入他的胸口,透背穿出,不过,她才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相反,脸色唰然变白。 那名特种夜不收因剧烈的痛感,整张面庞的肌肉都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吓人,他的双手死死的抓住静云居士的右手腕不放。 惊得脸色惨白无血的静云居士忙运转内劲,右臂猛的一震,强劲无比的内劲虽然把对方的双手震开,不过,接连响起的机簧声中,她感觉胯部猛的一震,椎心痛感传来。 绝望中,她听到了小六子尖锐刺耳的声音。 “死老太婆,去死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长安之乱5 星芒一闪即逝,静云居士只觉眉心剧震,在无边痛浪迅速将她淹没。 一道冷厉匹练闪烁,一名特种夜不收挥出手中的砍刀,斩下了她的脑袋,随即伸手接住,咧着嘴说道:“她的人头肯定值不少钱,够兄弟们喝一盅。” 一众特种夜不收立时记起上官说过的事,这个老太婆不仅杀了内卫的人,还伤了少爷的两大护卫,少爷欲除之而后快,把它呈给少爷,必有赏赐。 小六子翻白眼睛道:“还是先撑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虽然尽歼静云居士这一伙江湖人,但谁敢保证还有没有下一批来?一嗔大师的武功可不输静云居士一分半毫,座下又有不少武功高明的弟子,再加上手中仍握着一定实力的五王子秦永强,能不能抵挡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皇宫正门,忠于五王子秦永强的军队和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掌控的军队正在撕杀,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吼杀声响彻云霄。 五王子秦永强在忠于他的宫中甲士和华莲寺一众武僧的护卫下,经过一番苦战,从宫内杀到宫外,本来想杀回王府召集府中侍卫和家将,谁想他们在心腹的指挥下已杀至皇宫护驾,另有忠于他的城西城卫军一部也从军营杀至皇宫。 几股力量加起来,秦永强手中仍握有近万兵马,足可一战,他迅速整合兵马,由心腹大将周晚率领三千人马抵挡从城西军营尾后追杀而来的叛军,自已亲率主力六千人迎击围攻王府失败,尾后追杀而来的另一路叛军。 双方就在皇宫外展开激战,司马朗的人虽有一万五千多人,但短时间内想歼灭心存拼命的秦永强所部根本不可能。 整个长安城到处是震天的吼杀声,老百姓都吓得缩在家里,关紧房门,战战兢兢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又没人敢出去打听情况。 青川太守孔宁在三百侍卫的簇拥下,穿行于胡同小巷之中,随行的还有华莲寺主持一嗔大师和他座下的十名弟子,他们负责护送孔宁出城,让他召集驻扎在南城门外的三千骑兵杀回城内增援五王子秦永强。 司马朗不仅在城中各交通要道布有士兵把守,更在四座城门中各布有一千兵马把守,孔宁走胡同小巷避开了路上盘查的官兵,但得面对把守城门的守兵。 一千对三百,人数上虽处于劣势,但他的三百侍卫都是从军中精心挑选的精锐之士,武器装备精良,足以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双方就在城门口展开撕杀,孔宁的三百侍卫损失大半,方杀散这一支千人的官兵。 城门打开,早得信号集结的三千青川省府骑兵如潮水一般杀进城内,朝司马朗的府第杀去。 一直护卫在孔宁身边的一嗔大师眉头大皱,“孔太守,不是说好了增援秦王陛下吗?” “擒贼先擒王,大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孔宁说得义正词严,只要擒住或斩杀司马朗,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这个理由很充足,充足得一嗔大师不再出声催促他率部增援五王子秦永强。 孔宁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先让秦永强和司马朗这两个傻蛋打得两败俱伤,到时候他这个渔人收拾残局不费吹灰之力。 司马府附近的待道上到处是死状各异的尸体,疲惫不堪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之前有家族私兵进攻府第,被司马朗指挥五千士兵和三千私兵击溃。 “敌袭,敌袭!” 布在外围警戒的哨兵看到了潮水一般杀来的青川府兵,连忙发信号示警。 “给我杀!” 孔宁挥舞长剑,下令发起攻击,他手下的士兵虽少,但却是青川省最为精锐的铁骑,司马朗的人虽多,但刚刚结束一场恶战,士兵疲惫不堪,最重要的是刚松懈下来的士气很难再次提升起来,他相信三千以逸待劳的精锐骑兵足以横扫司马朗的近万人马。 果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双方甫一接触,司马朗的人便撑不住,若不是武器装备精良,战力比一般士兵要高出许多的私兵拼命抵挡,他的士兵只怕早已杀进司马府了。 孔宁原本想留一部人马控制南城门,但手中只有三千多人可用,再分兵力量就太分散了,他干脆放弃这个念头,集中全部兵力攻打司马府。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城门控制住了吗?” 司马朗气得摔坏了好几只名贵的茶杯,孔宁的三千骑兵驻扎在南城外的平地上,他一直派人严密监视,控制城门,这三千骑兵就进不了城。 他想不通孔宁的三千骑兵是怎么进城的?之前手下已经禀报过,四座城门可都是控制住了,他才敢放心下令全面发动的,这帮该死的家伙,竟敢隐瞒不报。 “大人,青川府兵攻势太猛烈,这里恐怕守不住了,先撤进暗道吧。”侍卫队长傅斌匆匆进来禀报。 司马朗正想出声,傅斌已喝令手下侍卫把他强行架起,钻进暗道。 几天前,司马朗早暗中把家眷悄然送往城外田庄,全面发动之后,亲信几乎都被派出去,留在身边的人除了侍卫,根本没有几个人。 傅斌正欲钻进暗道,后心突然传来椎心剧痛,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哼声。 “你……为什么?”他吃力的转过身,满是痛苦的脸上带着吃惊与迷茫,暗算他的人竟是他平时的好兄弟,侍卫队副队长萧山。 “我的真名叫孔山。”萧山咧着嘴,一脚飞出,把失去生命的傅斌踹飞,带着几名侍卫钻进暗道。 随后,暗道里边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呼,满身污血的孔山从暗道里钻出来,手里拎着司马朗的人头,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逆贼司马朗已授首伏诛,尔等还不投降?” 孔山高举司马朗的人头边走边呼喊,司马朗的手下原本就难以抵挡三千青川府兵的凶狠进攻,节节败退,一见到司马朗的人头,立时一哄而散。 孔宁没有时间去理会四散溃逃的败兵,他迅速收拢兵马,然后笑眯眯对一嗔大师道:“大师,麻烦你带上司马朗的人头给秦王报喜。” 第一百五十五章长安之乱6 孔山双手捧着用粗布包裹的人头递给一嗔大师。 一嗔大师忙道:“孔太守铲除逆党,护驾有功,秦王必有封赏。” 他伸手去接布包,孔山似乎有点不舍,死抓着布包不放。 一嗔大师一怔,后心突然猛的一震,椎心剧痛传来,他吃力的低下头,看到半截利刃自他的胸膛穿出。 “你……” 孔宁身边的几名侍卫挺剑刺入他的胸腹。 一嗔大师至死都没闭上眼睛,他没想到孔宁竟然会下毒手,那一刻,他明白了孔宁的野心。 “我呸,什么得道高僧,还不是热衷于权势!” 孔宁在一嗔大师的尸身上吐了一口口水,这当儿,一嗔大师座下的十名弟子也被他的侍卫宰杀精光。 解决掉司马朗和一嗔大师,孔宁立时率领他仅剩的二千来人匆匆赶往皇宫。 皇宫外的战事极惨烈,双方都展开对攻,想一鼓作气把对手击垮,但对难以突破对方密集的方阵,暂时陷入僵持,不过,撕杀越发惨烈,每秒钟都有人惨呼倒下。 孔宁率二千骑兵突然自背后杀出,与秦永强前后夹击,把司马朗的人击溃。 “孔太守,护驾之功,朕不会忘记。”秦永强喝令士兵追杀溃兵,自已带侍卫上前迎接孔宁,对每个拥兵自重的家伙,他都欲除之而后快,不过,目前他还需要孔宁的支持。 “大王,这是司马朗的首及。” 孔宁一副急于邀功的表情,大手一挥,喝令侍卫呈上司马朗的人头。 “老匹夫授首了,好,哈哈……”看到司马朗的人头,秦永强忍不住放声狂笑,老家伙死了,再无人能够阻碍他登上大宝了。 “啊……你……你……为什么……” 秦永强乐极生悲,根本没有想到孔宁会在这时候突然下手,那名捧上人头的侍卫突然拔剑,捅入他的左胸。 突然间的变化,令秦永远强身边的一众侍卫都惊呆了。 “杀!” 随着孔宁的一声喝令,他那些侍卫手起剑落,把秦永强的侍卫砍倒了大半。 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的盟友突然间变成了索命恶魔,加之秦永强毙命,他那些手下仅是抵抗了几下就完全崩溃。 “儿郎们,随本太守入宫护驾。” 得意洋洋的孔宁忍不住放声狂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那只最后摘取胜利果实的黄雀,想不笑都难。 象他这么精于算计的聪明人,肯定很会算帐,五王子秦永强过于强势,支持他上位,还不如扶持还在嗷嗷待哺的小王子做个傀儡大王,自已把持朝政,等到时机成熟,先把他软禁,自已坐龙椅当皇帝,嘿嘿。 “来啊,给我把宫门砸开!” 孔宁在侍卫的簇拥下站在皇宫大门前,他喝令士兵砸门,之前双方拼命撕杀,谁都没有注意到宫门何时被人关闭,如今大局已定,躲在宫里头的那对孤儿寡母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砰砰砰—— 数十名士兵抱着梁木撞击厚实的宫门,城墙上突然站起一排士兵,手挽强弓,拼命的往下射箭,青川府兵没有半点防备,瞬间倒下百多人,连孔宁也差点被射成刺猬,他身边的亲卫为保护他,至少死了七八人。 “怎么回事?” 孔宁气得脸色铁青,他巧妙布局,引得司马朗和秦永强自相残杀,双方拼得差不多精光的时候,他出来收拾残局,照理,这长安城内应该没有什么残余势力了,皇宫内的甲士不是逃光就是被杀光了,里边除了宫女太监,应该再没有军队才对。 “二舅哥别来无恙?” 皇宫城墙上,一身新式黑色盔甲的李卫手扶墙垛,笑眯眯的向他问你。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孔宁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就象吞下了几只绿头大苍蝇一般的难看,对这位妹夫的本事,他还是挺了解的,所以一直重点关注,还针对他进行了专门的布局,没想到他人竟然在这里出现,那说明他的那些布局都失败了。 “二舅哥啊,你以为凭三千蓝氏义勇军和三千世家私兵就能干掉你妹夫?你也太小瞧你妹夫了,六千乌合之众而已,呵呵。”李卫笑眯眯说道:“这里就不劳二舅哥费心了,还是赶紧回去看好家吧,万一家没了,那就成丧家之犬了。” “你……你……” 孔宁气得暴跳如雷,即便是早有青川被李氏攻击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李卫亲口所说,仍然忍不住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二舅哥啊,你要气坏了身体,青川三十万府军可就群龙无首了呐。”李卫仍是笑眯眯的说道:“希望二舅哥还来得及。” “你……” 孔宁心中剧震,面色越发难看,从李卫的话里,他听出来了其中的深意,隐藏在江罗城外,准备用来突击长安的十万大军暴露了。 野心和秘密皆暴露,人家肯定会做出针对性的部署,他的十万大军能不能顺利袭占东坪关,挥师长安可就难说了。 李卫抬头看了看天,懒洋洋说道:“折腾了一天,可把人给累坏了,二舅哥若没事,妹夫我先去睡觉了,就不恭送了二舅哥了。” 他说完话,打着哈欠,从皇宫的城墙上消失了,估计可能真的是去休息了。 孔宁满脸不甘心的看着皇宫城墙上林立的甲士,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撤。” 桃子眼看就要摘到手,结果被妹夫抢先了,他不甘心啊,只是,他现在可用之兵仅二千来人,一部份还是长安的降兵,战斗力就不提了。 人家手里有多少兵力他不清楚,光是站在城墙上的就有四五百人,而且一水的黑色战甲,那可是军中中高级军官才配有的光明铠啊,如此装备,再加上那肃杀的森冷气势,绝对是精锐之士,与他的卫队有得一拼。 如果只是这些,他或许还可能试探一下虚实,只是,皇宫的城墙可不低,没有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城,加之担心家中安危,他不得不无奈的撤出长安。 李卫和巫悠缩在皇宫的城墙后面,见孔宁的人马撤得干干净净,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家伙给忽悠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长安之乱7 总算把这厮给忽悠走了。 李卫和巫悠俱都同时喘了一口大气,相视苦笑,如果孔宁有攻城器械,发动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这麻烦可就大了。 站在城墙上的人数确实足有四五百人之多,可大半是宫里的小太监,披挂了战甲,持着刀剑站在那充个数而已。 他的人虽然还有一千二百来人,可真正还能战斗仅三百来人而已,而且大半带有轻伤,经历数场连续不停的激战,早已疲惫不堪,能不能撑得住孔宁的一次冲锋都难说。 另有近千将士躺在仪和宫里,他们的伤势较重,已失去战斗力,小六子正指挥宫女太监救治看护。 李卫和巫悠虽然把各方面的问题都考虑进去了,也调派了上千内卫密谍和一千五百特种夜不收及五百后备队员潜伏在长安城内,加上三百精锐的侍卫,再加上向府的三百卫士,城外另驻扎最精锐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五千陷阵营将士,足以震慑任何一方的势力。 只是,千算万算,他们仍疏忽了一些细节,比如,所谓的蓝氏义勇军,还有一些被孔宁收买的世家大族,还有一些想混水摸鱼的当地豪强。 疏忽的结果是要付出代价的,蓝氏义勇军和那些世家及豪强的私兵加起来,竟有六千之众,再加上一些莫名奇妙打起来的敌人,败兵溃逃冲击的影响等等,令李卫差点阴沟翻船。 当他们看到天空中的信号,立时按原定计划展开行动,各行动组进入预定地点集结待命,城外的三千虎豹铁骑则迅速转移,在路上伏击歼灭从云罗城出来的兵马。 五千陷阵营将士原本隐藏在长安城外的几座田庄里,因意外发现孔宁在江罗城外隐藏了八万大军,不得不紧急调往东坪关一带设防,以防不测。 虽然没有了外援,但李卫手中仍掌握近三千五百人的精锐,只要不出意外,仍可掌控皇宫,哪怕局势不利,也可以凭借皇宫城墙之利固守待援。 在六福客栈集结的五百特种夜不收原本是奉命乘大乱之际混进宫中保护武惠娘母子,但却出了意外。 这处内卫的秘密据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竟受到三千蓝氏义勇军的围攻,损失惨重,李卫和巫悠各率五百人紧急增援,结果在半路却碰到想混水摸的地方豪强的上千私兵,双方莫名奇妙的开战。 虽然击溃了这上千豪强的私兵,结果招来了另外几股豪强私兵的攻击,这些豪强私兵的战力不是很高,但人多势众,而且装备了大量的强弓,给已方造成一定的伤害。 李卫见势不妙,只得边战边退,直至另外一组特种夜不收从侧后杀出,一番恶战,方击溃那些豪强私兵,等他率队赶到六福客栈时,集结在这里的五百特种夜不收经过惨烈搏杀,因损失惨重,已经分散突围。 气得暴跳如雷的李卫集中手上所有力量,把蓝氏义勇军杀得片甲不留,不过,他今天似乎连走霉运,才击溃了二千多蓝氏义勇军,还没来得及喘气,迎头又碰上了忠于五王子秦永强的二千多城卫军,恶战之际,三千忠于司马朗的城卫军突然杀出,三方打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一个乱字都难以形容。 李卫拼命的率手下杀出一条血路,拖着受伤的同伴脱离战圈,才穿过一条大街,又被一股拼命奔逃的溃兵冲乱,一些手下失散。从侧门闯进皇宫时,又被近三百羽林卫打了个措手不及,略有伤亡,把这股莫名奇妙的敌人全歼后,他一清点人数,差点没吐血,近三千五百精锐,竟然只剩下一千二百来人,能动的少得可怜,损失非常惨重。 其实,存活的手下应该是不止这些,有些负责引开追兵的,有些被溃败的士兵冲散的,还有些被派出去找寻分散的弟兄的,这些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即便有损失,但至少还有一部份人存活。 全城杀声震天,乱成一团,皇宫外头撕杀最为激烈,双方的精锐主力都集中在那里拼杀了,李卫乐得坐山观虎斗,他所有人伤员都集中到仪和宫里,让小六子组织宫女太监包扎救护,同时严密监视宫外的动静。 皇宫太大,门户重叠如迷宫,他手中那点人手根本没法全部把守,只能在各处宫门侧门安排两人一组警戒,如有军队闯入立时回来报告,还得由认路的宫女太监引领。 损失虽然惨重,但只要保护住武惠娘母子的安全,除掉五王子秦永强,就等于胜利,不过,秦永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李卫和右军师巫悠正为此事头痛之际,不想意外发生,野心勃勃的孔宁竟乘秦永强不注意,暗下杀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给宰了。 李卫知道孔宁击溃秦永强的手下后,肯定会闯入皇宫,他那点人手根本没法拦住孔宁,幸好巫悠灵机一动,把负伤将士的盔甲脱下,给宫中那些小太监穿上,硬是把孔宁给唬住了。 孔宁带着他的人离去,让李卫松了一口气,这会,他才有时间和武惠妃说话,亲手抱着自已的儿子。 “真的很象小时候的我。”李卫小心翼翼的抱着沉睡中的婴儿,咧着嘴呵呵直傻笑。 他的话却招来了武惠娘的白眼,是你亲生的,当然长得象你了,要长得象别人,那还不麻烦了? 晴儿、肖小小两女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卫和武惠妃,前者有些眼红,几位姐妹当中,陪侍相公最多的人就数她,可自已的肚子一点都不争气,硬是没一点变化,偏相公和武惠娘只厮混一夜就有了,还是位小郎君,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爷和众位夫人若知道李氏有后,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不过,武惠妃可是秦王的宠妃,身份特殊且敏感,将来如何安置,可是有点麻烦。 不过,这些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她也很想给相公生几个儿子,只是,相公这么忙,加上还有好几个姐妹等着相公宠幸,这还真有点难度了。 肖小小此时的心中可谓百味杂陈,这家伙可真是风流成性,到处留情,连秦王的宠妃都敢勾搭,一时间让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心里空荡荡的充满了失落。 孔宁心有不甘的撤离皇宫,他的手下清一色的骑兵,来时三千精骑,离去时差不多是一人双骑,也就说,三千精锐折损一半。 “吁——” 奔驰中,孔宁突然勒住坐骑,他开始时是越想越不甘心,冷静下来之后,心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长安之乱8 孔宁此次来长安,带了两名心腹谋士,两人在路上的进言有如醐醍灌顶,都闹到了这一步,姓李的还真会念及情面,放他一马不成? “回去!” 孔宁满脸杀气腾腾,调转马头,率一众手下重新驰进长安城内。 此时,天色渐暗,震天的吼杀声早已平息,但惊吓了一天的百姓仍战战兢兢的不敢出门,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死状各异的尸体随处可见,破损的武器装备扔满一地,现在可以说,长安已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各方势力虽然拼得很凶,但都没有施用火攻,否则,大火漫延,不知多少房屋被焚毁,不知道多少百姓死于大火之中,多少人无家可归。 蹄声隆隆,大地为之震动,孔宁率他的手下旋风般杀至皇宫正门外,二话不说就挥军进攻。 隆隆蹄声由远而近时,守在皇宫城墙上的侍卫早已派人进殿禀报,李卫和巫悠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看来这家伙的身边也有能人呐。 到了这一步,他们也只能凭借高厚结实的城墙坚守,能撑多久就撑多久,撑不了再另作打算,但麻烦的是皇宫实在太大,人手严重不足,天知道孔宁的人会从哪处爬进来。 明知如此防守非常被动,但连一向坑人不偿命的右军师巫悠也束手无策,李卫只得命令那些宫女太监把所有伤员全部转移到别处,让晴儿等人护着武惠娘母子先躲进暗道,以防不测。 皇宫大门的城墙上有百多名侍卫防守,另有百多人做为预备队,他们不仅要随时支援,还要负责拦截从别处突入宫中的敌人。 皇宫外,孔宁的手下只是虚张声势一番,冲到强弓的射程外便退了回去,没有云梯等攻城器械,吼得再大声也没有用。 不等孔宁下令,他那帮手下已经冲进附近的民宅里,强行拆掉门板等东东,在刚刀的威逼下,百姓不得不帮他们赶制长梯。 皇宫内,小六子带人砸开武备库的大门,让那些宫女太监把箭矢搬往大门城头,协助李卫把守皇宫。 等老百姓赶制出十几架长梯,天色已暗,孔宁命老百姓在皇宫外燃起几堆篝火,一部从正门强攻,吸引李卫的注意力,另外两股人马从别处攀爬进宫里。 青川府兵发出震天呐喊,持盾握剑,发起了进攻。城头上,李卫指挥手下发射弓箭,强弓箭矢很充足,但人手严重不足,饶是如此,还是射杀了不少冲近的青川府兵。 进攻的士兵还没有冲到城墙下,隆隆蹄声响起,数骑飞驰而来,那是孔宁布在长安城头的岗哨,以防不测。 岗哨来报,发现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正朝城池急速驰来,从地表震动估算,至少万骑,因天黑视线不清,无法辩认是何方人马。 孔宁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无血,他耗费无数钱财,才打造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那已是他所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了,一万骑兵,除了坐拥两省的嘉月李氏,谁有这么多的手笔能够组建万人骑兵? “撤退!” 形势不妙,他立时下令撤退,这一次,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能感叹关键时刻,老天爷没有继续给他带来好气运。 千多青川府兵瞬间跑得干干净净,让城头上准备恶战的李卫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惊天动地的隆隆蹄声由远而近,一支铁骑旋风般冲至皇宫城下。 看到迎风飘扬的圆月飞鹰战旗,城头上的士兵忍不住暴出欢呼声,援军来得太及时了。 李卫和巫悠欢喜之余,心中也充满疑惑,看战旗便知是他花费了无数钱财精心打造的精锐骑兵虎豹铁骑,他们不是奉命在半道设伏,伏击从云罗城赶往长安的军队吗,难道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对,依照时间推算,云罗城的军队行军再快也要到半夜时分方能赶到长安,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用他下令,激动不已的士兵已打开皇宫大门,迎接自已人入宫。 借着火光,李卫看到便宜老爹和田策等谋士在侍卫的簇拥下昂然入宫,他不禁挠头,他们怎么来了? 心中有太多的迷团需要解开,不过,他没有半点迟疑,从城墙上下来,恭迎便宜老爹和左军师田策等人。 李刚咧着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快带爹去看小家伙。” “……”李卫无语,感情便宜老爹眼里只有孙子,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田策等众永谋士纷纷抱拳道贺,不管过程是如何惨烈惊险,最后占据皇宫就是胜利。 他们一个个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开心,多少胸怀大志的李氏祖辈没有能够完成的梦想,竟让少爷在翻云覆雨间完成了,这是何等的运气? 他们同样胸怀大志,欲一展才华,名垂青史,而今,少爷已经给他们搭建好舞台,接下来,就看个人的才华与运气了。 此刻,他们心中不仅对李卫充满了感激,更多的是折服,如此主公,何愁大业不成? 李刚在入城之际,已分兵把守四座城门,并关闭城门,大军全部集中在皇宫,等天亮之后再视情况具体安排。 对于便宜老爹的部署,李卫自然放心,带着老爹和田策等人进了仪和宫。 武惠妃原本撤进暗道,以防不测,听闻援军到达,危机解除,立时从暗道出来。 看到李卫带着一位面容清瘦,身披战甲的老者进来,她微微一愣,目光投注到李卫脸上。 “爹,她就是惠娘。”李卫对她挤了挤眼睛,笑眯眯的给便宜老爹介绍。 武惠娘吓了一大跳,连忙屈身福礼,俏面上充满了紧张与不安,还有几分的幽怨与嗔怪,好歹你提前说一声,人家好有准备。 李刚大大刺刺的受了她一礼,目光落到旁边怀抱婴儿的宫女身上,笑眯眯道:“这就是我孙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长安之乱9 半夜时,长安的城门数次开放,复又关闭,这期间,有几支嘉月的骑兵队伍先后进城。 长安城内的嘉月府兵已达三万之众,已足以镇守长安城池不失。 三万骑兵? 李卫给吓了一大跳,便宜老爹从哪弄这么多钱组建如此庞大规模的骑兵部队? 他非常疲惫,不过,心中存有太多的疑惑,不弄清楚之前,他肯定睡不着觉。好在被倚为左右臂膀之一的左军师田策很快就为他解惑。 李卫与安坪方面的联系信号是放狼烟,这是目前最快的联络信号了,三道狼烟,表示之前商定好的行动方案马上执行。 不过,他并不知道,他来长安之后,李刚立时召集心腹谋士,对他制定的行动方案进行了一些修改,用他的话来讲,李卫在各方面的表现都让他很满意,只不过,有时候心肠还是太软了。 计划里,李卫因担心舆论等方面的问题,并没有谋夺云罗城的打算,只是后来发现云罗城的守将被五王子秦永强收买,才临时调派三千虎豹铁骑在半道设伏,击溃云罗派往长安的军队。 李刚可不管那么多,既然天下人都知道了他们父子俩的野心,那就不必再遮掩,舆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钢刀铁剑,为入主长安,实现他的梦想,他一点都不介意大开杀戒。 一将成功万骨枯,杀一人也是杀,屠万即为雄,屠得百万人,方为雄中雄,李刚虽老,但依旧狠辣果决。 他修改了李卫的一些行动计划,夺取云罗城即为行动计划的第一步,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在一众谋士的精心策划下作了周密的部署。 为了快速驰援在长安玩命的儿子,他征调了嘉月、红枫两省的所有马匹,不管什么马,只要能跑,一律征用,他要的只是速度,这也解释了此刻在长安城内的骑兵部队为什么高达三万之众的原因。 当然了,光听数量确实很吓人,但除了最精锐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五千省府精锐轻骑,其余的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只能算是骑着马匹的步兵。 李刚这一次玩得很大,可以说是把李氏百年基业都押下去了,他不仅大量征调马匹,还再一次大规模的征召新兵,数量高达二十万之众,这是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豪赌,他要一口气吞并青川省,顺利入主长安,实现祖辈没法完成的梦想。 他选择以云罗关为突破点,之后主力大军进占易云关,突入青川省境内,截断榆林关的后路,把有重兵把守的榆关变成一座孤城,以少数兵力牵制榆林关守军,主力横扫青川全境,因此,新组建的二十万大军全部在安坪关集结待命,加上原来集结的五万大军,安坪关的兵力高达二十五万。 如此大动静,自然引起各方潜伏在嘉月、红枫两省的密谍强作关注,只是,他们没法把情报传递出去。 李刚为了保密,不惜引起民怨,下令关闭了所有的边关通道,许进不许出,重要路道更是设卡严密盘查,夜不收更是全数撒出,一度深入到云罗城附近二三里处。 也不是说消息真的传不出去,你得走人烟稀少的小道或荒山野林,再泅渡怒江,取道晋帝国,等消息传到决策人手里,黄花菜都凉了。 嘉月夜不收的越界侦察,云罗关守将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太多关注而已,在他认为,嘉月方面如此动静,是为了给长安施加压力而已,只要守好城池,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 李刚加紧时间部署,不过,长安的动乱来得太快,有些部署还没有到位,也只能匆匆发动。 他一声令下,二十五万大军如潮水一般从安平关涌出,把云罗城围得水泄不通,雷霆战车和投石车的排了好几行,几轮轰射,守将竖起白旗投降。 李刚命中郎将赫进为统帅,率二十万大军直扑易云关,自已率所有骑兵赶赴长安,支援李卫,半道上碰到设伏的三千虎豹铁骑,两边合兵一处,全速赶往长安。 虎豹铁骑一人三骑,骑士可轮流换乘战马,这也是虎豹铁骑先行抵达长安,后半夜各部队陆续抵达的原因。 “少爷以身涉险,老大人又怎会放心?”田策捋着颌下长须微笑道,其实,他自已何偿不担心,他可是把宝都压在少爷身上了,如果他出事,自已雄心壮志也随之消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解开了心中所有疑惑,李卫感觉说不出的疲倦,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田策等人很识趣的告退。 武惠娘自从被贴身侍女出卖后,除了小六子,对服侍在身边的人都不信任,服侍少爷淋浴的事就落在了晴儿的身上。 武惠妃对晴儿非常客气,她是聪明人,晴儿虽然是侍妾的身份,但能够陪侍在相公身边,跟着他出生入死,足见相公对她的宠爱与信任,只有被妒火蒙蔽心智的笨女人才会傻乎乎的吃味,结果只会引起相公的反感,导致失宠。 她也想服侍相公沐浴,不过,她得带孩子,她对那些宫女都不放心,所以平时都是自已带着,宁可累点,孩子可是她的心肝肉,出不得任何意外。 虽然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水澡,但李卫真的很疲倦,一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晴儿替他掖好丝被,很识趣的退出,和三名内卫女密谍守在外边,她们既充当护卫,又负责照看孩子,因为武惠妃不信任那些宫女,把她们全赶走,而且,她和少爷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公开,就连田策这样的心腹都不知情。 天空还没有放亮,一队队持戈甲士往返巡逻,维持秩序,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不见,不过,青石板上残留的黑色血块,还有一些残破不堪的建筑证明了昨天发生的暴乱是真实的。 安民告示到处张贴,告诉城内的居民,秦王驾崩,留有遗诏,立小王子秦永福为太子,继承大统,五王子秦永强图谋不轨,起兵造反,欲篡夺王位,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护驾战死,嘉月太守李刚率师勤王,剿灭逆贼,现逆贼已伏诛,让百姓安心云云。 另有一份讨伐檄文痛斥青川太守孔宁助纣为虐,谋反作乱,罪不可赦,嘉月太守李刚勤王有功,赐封丞相,兼镇国大将军,其子李卫勤王有功,赐封讨逆将军,即日起兵平叛。 第一百五十九章孤注一掷 皇宫,金銮殿外,甲士如林。 穿着代表品阶官服的文臣武将惴惴不安的候在殿外,人数比以前少了近半,兵变死了好几万人,皇宫处在风暴的中心,这些文臣武将没死于乱兵之中,实在是个奇迹,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躲在哪里,叛乱平定之后,一个个全窜了出来。 另一侧站了不少人,是以老太守李刚为首的嘉月一系的文官武将,他们勤王有功,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等候封赏,同时也表明了嘉月李氏正式入主长安。 那些朝廷的官员虽然很不爽,但却不敢吱声,甚至不敢表露于形,属于朝廷的军队死的死,散的散,基本上是没兵了,如今驻守长安城和皇宫的全是嘉月府兵,谁敢招惹? 他们心中皆认为,李氏父子之所以一个被封镇国大将军,一个被封为讨逆将军,是因为新秦王迫于他们父子俩的威势而不得不妥协。 很快,上朝钟声响起,文臣武将纷纷进殿,按官阶品秩排列,还很自觉的空出一侧地方,他们有自知自明,若站在那里,等会李刚和他的人进来,肯定会把人赶跑,谁愿找不自在? 李刚也率领他的心腹亲信们大摇大摆的进殿,看到殿内空出来的地方,忍不住咧了咧嘴,这帮家伙还算识趣嘛。 一身黑色素裙的武惠妃怀抱小秦王,惴惴不安的坐在龙椅旁边的锦垫上,小六子神态漠然的站立一侧。 小秦王还是嗷嗷待哺的嘤儿,自然不可能去坐龙椅,武惠妃就算贵为太后,现在代政,但终究是女流之辈,也不能坐在代表帝王的龙椅之上。 群臣恭恭敬敬的跪拜,高呼吾王万岁,也等于是承认了小王子秦永福的秦王身份,他们没得选择,合法的继承人就只有小王子一个,你还想支持谁? “众卿家平身。” 武惠妃右手虚引,神态显得有几分的紧张与不安,在一众大臣眼里,是很正常的反应。 “大王驾崩,新王尚在哺乳,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国家大事,今后就仰仗众位卿家了。” 一众大臣急忙表态,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新王,重振大秦帝国的辉煌。 表完忠心,接下来就是商议正事,先安葬先王,再举办新王登基仪式,国不可一日无君,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处理,再然后就是添补各级空缺的官员,以确保朝廷、府衙的正常运作,同时要安抚人心等等,大量的事情有待解决。 李卫一大早就率三千虎豹铁骑离开长安,赶往东坪关一带和司空戬统率的五千陷阵营会合,为防御孔宁的十万大军叩关,他把陷阵营将士布在长安和东坪关之间的要道上。 父子俩分工明确,而且,他也懒得跟那些文官清流扯皮,这个头痛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便宜老爹和他那帮老心腹了,他们都有本事,在这个时代也算牛人,对于文斗这种事似乎还乐此不疲。 天还没放亮时,夜不收已送来各种情报消息,陷阵营昨夜阻截一支近二千人的青川府骑兵,斩敌过千,不过仍有一部敌骑逃脱。 中郎将赫进统领的二十万大军正在强攻易云关,守军顽强抵抗,三日内必能攻陷城池。 镇守崇阳的中郎将孙颌率十万大军出关,进逼榆林关,但没有挥军攻城。 榆林关有守军多达十一万,兵力比他统率的大军还要多出一万,据险关固守,没有数倍于敌的兵力,根本攻不下来,他就算急于立功也不会因此牺牲将士的性命。 据夜不收传回的消息,自长安境内的荒山上升起三股狼烟之后,东坪关昨夜发生兵变,吼杀声响了一整夜,之后,十万青川府兵自江罗城涌出,进驻东坪城,但没有出关。 从打探到的情报分析,李卫和巫悠认为孔宁已经安全的回到青川省,或是坐镇江罗城,或许是担心赫进所部的二十万大军。 赫进攻克易云关后,有两个选择,一是进攻三羊关,直接威胁青川省府平津城,能够早一点结束战争。二是阵兵榆林和三羊关之间,把榆林关变成一座孤城,等到城内守军粮草耗尽,不战自溃,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孔宁就在东坪关内,也正为赫进这支大军头痛不已,心中更是犹豫不决,如果赫进选择直接进攻三羊关,就令他难办了,如果只是屯兵城下,截断与榆林关的联系,他还有一定的时间拼上一把,问题是他不是赫进,不知道他的选择。 他手下谋士也因此吵得不可开交,一些人建议在固定东坪关的同时增兵三羊关,在两关之间构筑防线,阻挡赫进的大军,时间一久,必有变故,他们相信朝廷肯定会有的动作,就算不能把李氏赶出朝堂,下绊子使阴招拖后腿等等坑人的招数肯定接连不断,再加上各方面的舆论,总之,情况肯定对他们好。 另外一些人属于激进派,他们建议孔宁放弃榆林和三羊两关,收缩兵力防守省府平津城,必要时候可以放弃省府,全力固守江罗和东坪两城不失,这期间,拼命的征召青壮,组建大军,只要两关不失,大军便无后顾之忧,可全力进攻长安,只要攻占长安,便可扭转乾坤,这叫孤注一掷,置死地而后生。 孔宁行事激进,但还没有激进到疯狂的地步,平津可是孔氏祖辈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根基,要让他放弃赖以生存的根基,他还没有这个魄力,因此,他一直犹豫不决。 当朝廷的讨伐檄文传至东坪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朝廷的讨伐檄文令孔宁火冒三丈,也让那帮保守派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唯一的解释就是朝廷迫于嘉月李氏的强大压力,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檄文。 讨伐檄文一出,也让他们慌了手脚,朝廷,代表的可是大义,嘉月李氏可利用大义,名正言顺的出兵吞并青川了。 嘉月李氏手握两省之兵,青川就是全省总动员,能不能抵挡得住还是未知数,而且失去了大义,何以为战? 一时间,整个青川省惶惶不安,人心浮动,不少世家大族对孔宁的暴政原本就不满,这会更没有半点犹豫,拼命的想方设法和嘉月方面联系,给自已留条后路。 孔宁被逼到绝路,他没有选择,唯有孤注一掷,把身家性命都押下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攻城 孔宁已经没有退路,他立时下令放弃榆林关,退守平津城,同时拼命的征召青壮,继续组建新军。 接连三次全省总动员,强征青壮,从十五岁的男丁到五十岁的老人都在征召之列,青川百姓的积怨终于爆发,不少户人家与官兵发生冲突,家家户户的男人少年逃亡,整个青川省闹得鸡飞狗跳,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孔宁已顾不了那么多,为抢时间,他不等从榆林关撤出的主力抵达平津,便率二十五万大军从东坪关出击,气势汹汹的杀向长安。 派出的夜不收早已探知,刚被封为讨逆将军的李卫率五千步军和三千骑军正在阳江县城拼命的加固城防,同时拼命的征召青壮,摆出一副死守阳江的态势。 说是讨逆平叛,却摆出一副防守的态势,未战先示弱,让所有人眼镜大跌,这年代如果有眼镜的话。 孔宁才不管李卫是妹夫,谁挡他的路,他就干掉谁,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唯有攻占长安,挟天子胁迫嘉月李氏,或有一线生机。 阳江县是辖属东坪关的三县之一,距离东坪关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孔宁的心腹大将区诚率五万先锋军率先抵达城下,把县城四面包围起来,没有安营扎寨休息,而是直接挥军攻城。 阳江县城城小墙矮,防御力低,而且区诚已经探知,城内的老百姓早逃精光,仅有五千士兵防守,李卫的三千骑兵游弋在外围,伺机而动。 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换是久经战阵的区诚也会如此安排,李卫的部署也算得上中规中矩,不过,区诚仍没把李卫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放在眼里。 李卫确实很有名气,甚至名动大陆,但是打仗不是动动嘴皮子,吟上几首诗,写上几个漂亮的字就能解决的,实力决定一切。 五万对八千,双方兵力悬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说是八千人,里边至少有一千多二千的后勤辅兵和民夫,扣掉这些,真正的战兵也仅五千多六千人而已。 就这么点兵力想守住一个小县城? 区诚也算是比较谨慎的老将,知道李卫的三千轻骑就游弋在附近,寻机而动,他摩下有一千五百轻骑,再不济也能撑住一阵,再加上布下可对抗轻骑冲阵的长枪大阵,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把李卫放在眼里,大军一抵达江阳城下,立时架起云梯猛攻。 隆隆战鼓声惊天动地,成千上万青川府兵持着武器盾牌,扛着云梯,发出震天呐喊,向城池冲去。 区诚坐镇中军,看着摩下将士冲锋,天空中突然现出许多黑点,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没想到小小的江阳县城里竟然还装有投石机? 一块块盘磨巨石从天而降,砰砰的砸落进攻的士兵群中,一时间,血肉横飞,大地都颤抖起来。 抛石车是攻坚重器,盘磨巨石对城墙的损害极大,攻击的声势非常吓人,但用来攻击士兵,所造成的伤害极小,最多只是起到一种震慑人心,打击的作用。 区诚的五万大军九成是刚刚征召的新兵,这些新兵被呼啸砸落的盘磨巨石吓得面无人色,两腿发软,但也只能硬着头眼往前冲,在他们身后是弓上弦,刀出鞘的督战队,阵前退缩者,视作逃兵,格杀勿论。 还没冲到城下,城头上一声梆子响,墙垛后面冒着无数士兵,张弓搭箭往下攒射,密集箭雨笼罩之下,一朵朵血花飚现,成片成片的士兵惨呼倒下,一时间,城池下面躺满了尸体。 盾牌兵急忙高举大盾,掩护后边的弓箭手射箭压制,一时间,半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象蝗虫,把太阳光都遮挡住了。 青川府兵在付出不小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城下,把一架架长梯搭靠到城墙上,士兵沿着长梯向上攀爬。 城上箭如雨下,擂台滚木冰雹一般往下砸,一架架长梯被长钩推倒,或被火油焚毁,青川府兵损失惨重,但在隆隆战鼓声的激励下,一波接一波的发起进攻。 两个时辰过去了,区诚此时的面色还算平静,但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虽说进攻的全是刚征召入伍的新兵,但攻势也算猛烈,而且一口气就是连续三波强攻,但都没能攻上城头,难不成,那三千守军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 当第四波进攻失利,仰头望天的区诚终于不耐烦了,大声喝道:“命令蒋百济率部进攻,攻不下城池,不用回来了!” 蒋百济是他的得力干将,摩下一校人马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力比新兵高出数倍之多,他把精锐投入战斗也是无奈之举,照时间推算,太守统率的主力大军将近,若还未能攻下江阳县城,必受责罚。 战场之上,新兵的确无法与老兵相比,蒋百济所部出击,只一波进攻就杀上了城头,只不过,守军占据城池之险,仗着人头,硬是把攻上城头的青川府老兵给挤了下来。 蒋百济并不气妥,亲自出击,他一手握剑,一手持盾,爬上了长梯,长官身先士卒,极大的激励了摩下将士,青川府老兵不顾伤亡,拼命的往城上攀爬。 蒋百济爬上城头,斩杀了几名守兵,牢牢的守住城头阵地,掩护身后的部下攀爬上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青川府老兵爬上城头,城头的阵地被牢牢的掌控住,越来越多的青川府兵爬上城头后,向两边冲杀而去。 蒋百济的不俗表现,区诚捋着颌下长须,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 江阳县城紧闭的城门突然洞开,甲士如潮水一般从城里涌出,眨眼间就把进攻城门的士兵淹没。 大批甲士从洞开的城门涌出,迅速在平地上集结,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色的战甲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幽幽黑芒,令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悸动。 守军竟然在这时候发起反攻? 区诚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命令两员大将各率本部将士对正在城外集结的敌军发起攻击,另外两校军伍向前碾压,务必要全歼这股敌军。 第一百六十一章决战 “出击!” 李卫颇有点无奈的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他和三千虎豹铁骑就藏在城东的两座大山背后,区诚虽然派出了不少夜不收,但只搜索到第一座山,自然发现不了虎豹铁骑。 区诚犯了常识性的错误,他没有想到李卫统领的八千人全部是战兵,更没有想到五千步兵和三千轻骑是嘉月府军最精锐的陷阵营和虎豹铁骑。而且,区诚没有想到江阳城内除了五千陷阵营,还有近四千人的私人,这些私兵都是附近的世族豪强免费赠送的。 嘉月李氏强势入主长安,再加上新秦王的讨伐檄文,失去大义的青川孔氏必然败亡,只不过时间的长短而已。 这些世家豪强的家主们可都贼精着呢,心里早盘算着如何巴结上李氏,雪中送碳的机会自然都不会错过,他们不仅赠送眷养的私兵,还送粮草、银子支持。 李卫自然不会客气,照单全收,每一大族送那么二三百私兵,加起来竟然也有近四千人。 手里凭空多出近四千士兵,李卫乐得安排他们守城,从自已的亲兵卫队里抽调人手充当军官指挥这些私兵,陷阵营的五千将士则休息待命。 城内的百姓早被动员离开,撤往长安或别处,只留下一万五千男子协助加固城防工事,并紧急生产五十多辆简易投石车。 不过,李卫和巫悠也犯了错误,他们都高估了这些私兵的战斗力。 近四千私兵的武器装备比一般的军队还要好,只不过,他们虽然装备了精良的武器装备,但没有上过战场,战力还是没法跟真正的老兵相比,这也是蒋百济率摩下老兵发起两波冲锋就成功攻占城头阵地的原因。 城头阵地失守,也就是陷阵营出击的时候,同时燃起狼烟发信号通知李卫,这是商议好的行动计划。 城外的平地上,五千陷阵营将士集结完毕,统领司空戬战刀一指,高声呼吼,“儿郎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出击!” 隆!隆!隆! 五千陷阵营将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前推进。 厚实坚固的铁甲固然给士兵提供了超强的防御,但很沉重,极大的限制的士兵的行动,非体格超强者无法胜任,因此,陷阵营将士推进的速度很慢。 两校青川府兵很快冲到,指挥官看着眼前的钢铁战士,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停止前进,结阵,赶快结阵,弓箭手射击!”指挥官也算久经战阵,反应不慢,迅速发出命令。 漫天箭雨洒落,射中推进中的陷阵营将士,爆发出一阵叮叮的响声,箭矢全被弹开,根本构不成半点伤害,除非射入面罩的缝隙,但这样的机率实在太小。 三波箭雨洒射,缓慢推进的五千陷阵营将士仅倒下了五六人,令列阵应战的青川府兵心寒胆颤。 “杀!” 万千声音汇集的吼杀声中,第一排的陷阵营将士与敌军接触,锋利沉重的陌刀凶狠劈落,盾牌破裂,护甲破开,血光迸现。 “杀!” 陷阵营的将士每发出一声呼吼,便向前推进一步,陌刀跟着劈落,挡在面前的敌兵被劈成两半,鲜血四处洒射,眨眼之间,一个密集的方阵就被摧枯拉朽般碾碎近半。 数息间,青川府兵的第一个密集方阵崩溃,这些青川府兵虽然大半是被强征入伍,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但其中不泛勇武之人,他们为了保命,拼命的挥舞铁剑砍杀。 只是,当铁剑砍到对方的铁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当爆响声,迸现一溜溜的火星,却无法给对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相反,把自已握剑的手臂震得麻痛不已,甚至铁剑断折,而对方巨大的怪刃如砍瓜切菜一般,盾牌、战甲都象是豆腐做成的,同伴被一刀劈中,不是分成两半,也仅是连着那么点皮肉,死状之惨,令人心寒胆颤。 这完全是一边的大屠杀,挤在后边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排在前面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被劈为两半,鲜血四处喷洒,胆气迅速低落,斗志降至冰点,终于有人崩溃,歇斯底里的号啕大哭起来,更有人不顾身后剑出鞘,弓上弦的督战队,转身拼命的往后跑,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很象就象瘟疫一般传染整个方阵,刹时间,整个密集的方阵哄然散开,就象炸了窝的蚁群,四散溃逃。 军官拼命的呼喊阻拦,即便是挥剑砍杀逃兵都没有用,溃逃的士兵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连带军官都被挟裹在里边,不跟着跑只有被踩踏成肉饼的份。 司空戬没有理会攻城的蒋百济所部,他指挥摩下五千将士朝着区诚的中军帅旗杀去。 区诚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两校部曲一万人,战力再烂,缠斗五千敌军至少也能缠上个把时辰吧?结果象豆腐做成一般,让人家一个冲锋就垮掉了,快得他差点惊掉下巴。 他恨不得把那两校的军官都砍了,只是,现在还不是算帐的时候,五千敌军正朝他的中军掩杀而来,他必须尽快做出部署。 除去攻城的一万五千士兵,溃败的两校部曲一万人,他此刻还握有两万五千人的兵力,另有一千轻骑,不过,后阵的一万枪兵和一千骑兵用来对付随时可能突然出现的三千嘉月骑兵,真正还能够投入使用的是一万五千士兵。 区诚迅速做出调整,把一万五千士兵分成三个方阵,呈品字型排列,等敌军逼近时,两翼方阵包抄,把五千敌军围困阵中,聚而歼之。 战术理论上,他做出这样的部署很正确,而且司空戬的陷阵营推进速度很慢,他有足够的时间变阵部署。 司空戬也在变阵,由密集的方阵变成锥形阵,那是只攻不守,置死地而后生的攻击阵型。 当两军凶狠碰撞时,区诚知道自已错了,敌军根本不是一般的精锐,而是刀枪不入的钢铁怪兽,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这种钢铁怪兽面前,也只能是束手无策,进而心寒胆颤,斗志低落。 正面迎战的方阵就象被锋利的锥子凿入一般,迅速被凿开一小点,随着陷阵营将士推进一步,裂缝也随之扩大,方阵有被确凿穿的危险。 第一百六十二章溃败 正面应战的方阵就这么的被凿开了一个大缺口,而且还在继续扩大,敌军的锥形阵都快要整个凿进来,把方阵给凿穿了。 区诚终于见识并领教了这支铁甲军的可怕攻击力,他们进攻的速度并不快,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很慢,但很稳固,每踏前一步,都是尸山血海,那种无坚不摧又无法撼动的感觉会让交战的士兵产生恐惧与绝望,斗志迅速低落而崩溃。 “命令后军全部压上,骑兵迂回,侧翼攻击!”面色苍白无血的区诚迅速下达命令,这种时候,他已经无法顾及一直未能探明藏身之地的三千嘉月骑兵,正面方阵马上就要被凿穿了,再不及时补救,整支大军就面临崩溃的危险。 后军一万士兵迅速顶上,缓解了正面方阵的强大压力,仅有的一千轻骑迂回至陷阵营的右侧,还未来得及发起冲锋,惊天动地的隆隆声自他们背后响起。 “怎么回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纷纷扭头张望。 滚滚尘烟自不远处的树林里席卷而出,隆隆蹄声惊天动地。 “是敌骑,迎上去!”都尉王平挥舞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吼,若让敌军的骑兵冲击步兵方阵,整支大军必定崩溃。 “杀!” 卓风行率三千虎豹铁骑自林间的小道杀出,他一马当前,手挽骑弓,指间扣了三支箭矢,待迎面杀来的敌骑进入射程,立时松弦。 三支劲矢呼啸射出,把冲在最前面的两骑射倒,隆隆铁蹄踏过,坠落马背的骑士连尸骨都找不着。 双方都在冲锋,距离迅速接近,卓风行射出六箭后,一扯缰绳,战马转向,向右侧奔驰,他身后的骑士在射出手中的劲矢后也纷纷转向,整支骑队自左右散开,一分为二。 王平率领他摩下的一千骑兵冲杀而来,还未与敌军接触,就被漫天乱飞的劲矢射倒了近二百骑。 双方将要碰撞时,敌骑竟然没有接战,而是自左右绕行避开,令他不禁一怔,敌军这是想干嘛? 敌我双方的兵力是一比三,敌军在占有极大优势的情况下竟然避战? 只是愣了这么一下,身边就有好几人被呼啸而至的劲矢射中,惨呼坠马,若不是他反应快,一剑拍飞射来的箭矢,他也得挂彩。 敌军一分为二,他不知道是该追击其中的一支敌骑?还是撤退?他摩下的骑兵仅剩七百多骑了,明显处于劣势啊。 正在揣测敌军意图,举棋不定的王平很快就从虎豹铁骑的行动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唰然变白。 三千虎豹铁骑一分为二,绕行半圈又折回来了,朝他冲来的时,分开的两队骑兵又汇合在一起,边催动坐骑边放箭。 “该死的,撤退!” 惊怒交加的王平咒骂着调转马头,敌骑根本不是避战,而是把他们当成了猎物,只是用骑弓猎杀,根本不与他们正面交战,这仗还怎么打? 他听说过塞外金帝国的战士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无双,能在马上射箭,冲锋时先是骑弓攒射,用箭雨扰乱对手的阵型,近战时才用铁剑撕杀冲阵,野战非常厉害,领教最深刻的当数与金帝国相邻的晋帝国了。 不少将领曾想过在野战中步兵对付骑战的办法,可惜至今没人能想出破解的好办法,一直沿用明珠大元帅的辎重车在外围阻敌、长枪兵阵前拒敌、弓箭手阵中杀敌的方法。 这种办法确实有效,不过,这不仅考验长枪兵的斗志与心理素质,还得备有大量的弓箭手,而且只能被动防守,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敌人的手中。 王平只是听人说过,也从史料记载了解一些,但没放在心上,他这一生估计不可能到塞外与金帝国的军队作战,没想到今天领教了骑射的威力,此时,他心里充满了有心无力的无奈感。 败势已无法挽回,他必须劝主将区诚撤退,或许还能保住一部份兵力,否则,等敌军骑兵冲阵,必然是全军溃败的结局。 半空中尽是飘射的箭矢,王平才调转马头,突觉后背一震,椎心剧痛传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庞大的身躯从马背上坠落。 主将战死,剩下的数百轻骑立时崩溃,四散奔逃,无人再顾及仍在浴血奋战的同袍。 “撤退,撤退!” 区诚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后军负责拒敌,两翼回撤,就算战败仍能保住一部份兵力。 不过,他高估了摩下的士兵,他统率的五万士兵几乎全是被强征入伍的新兵,在督战队的威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作战,一时半会还能撑得住,等到撤退的命令一下达,整支军队就象炸窝的蚁群,轰的一下全散开了。 区诚没想到一个撤退的命令会引发这样的结果,他气得浑身哆嗦,突然大吼一声,喷出一口血水,裁落马下。 一众近卫连忙把他抱起,混在溃逃的败兵群中仓惶逃命。 漫山遍野都是溃逃的败兵,五千陷阵营将士没有追击,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孔宁统率的二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他们必须尽快撤战场。 三千虎豹铁骑倒是追击几里路,砍杀了一些溃兵,远远看到前方扬起的漫天尘土,知道孔宁所率二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连忙撤退。 李卫知道孔宁的二十万大军多是由强征的青壮组建而成,战力极低,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也不唯过,但当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是可以把质量给淹没的,他可不想把花了无数钱财和精力打造出来的两支最精锐的部队损耗在这些乌合之众上。 他率军匆匆撤退,不仅连战场都不清扫,甚至连江阳县城都放弃了。 孔宁望着狼藉的战场,差点想吐血,五万对几千,败得如此凄惨,收拢的败兵竟不足五千人,他恨不得把区诚的脑袋砍下来,只是,正值用人之际,只能强忍着滔天怒火,命他在攻打长安城时戴罪立功。 孔宁并没有在江阳县城驻孔,而是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打探情报,同时命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今晚一定要在长安城下驻营。 他没有在江阳县城驻营,但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留守,这座小县城用作是后勤中转站,确保大军的粮草供应。 第一百六十三章风云暗涌 傍晚时分,孔宁率二十万大军抵达长安城下,驻扎的连营延绵数十里,一时间,朝野再次震动,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满天飞。 朝堂内原本就吵成一团,小秦王刚刚登基一天,大臣们就拼命的捞官职,为空出来的尚书左仆射一职争头破血流,即便是平时的好友也撕破了脸面,在金銮殿里互喷口水,没办法,尚书左仆射一职除大王之外,就数它最高,可说是位极人臣。 争吵还没有结果,二十万青川府兵压境,把一众大臣吓得面色苍白无血,小腿肚直抽筋。 长安兵变,城卫军、羽林卫、宫中宿卫都参与其中,大半战死,活着的逃得不知所踪,总之,城内就只剩下三万嘉月府兵了。 双方兵力几近一比七的悬殊比率,要说不怕那是假话,为此,大臣们又争吵不休起来,一般就分为主战派和议和派,还有少数一些沉默派,他们一直不吱声,很难让人了解其心中想法。 事关王族存亡,即便也忠实的保王派也有部份人主张开战,部份人主张议和,主战派认为青川孔氏兵围长安,是为造反,大逆不道,如若议和,则开了先例。而议和派认为孔氏势大,一旦长安城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事急从权,可先安抚青川孔氏,答应一些要求,让其退兵,保长安之安。 持不同意见的两派在金銮殿内吵得不可开交,口水漫天乱喷,而统掌全国兵马的丞相李刚明显被无视了,这或许是群臣有意而为之,以发泄对嘉月李氏的不满。 丞相一职是新设立的,品秩与尚书仆射同为二品,但职责比尚书仆射大,不仅统掌全国兵马,更统掌帝国事务,虽是秦王所下圣旨,但众大臣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无视。 在所有人心中,都认为这是王族为保平安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也是所谓的护驾之功的封赏。 兵变当日,几方势力杀得天昏地暗,长安城内乱成一团,保王派首脑,尚书左仆射司马朗死于五王子秦永强之手,而秦永强又 死于青川太守孔宁之手,野心完全暴露的孔宁欲强攻皇宫,所幸嘉月李氏的大军及时赶到,赶跑了孔宁。 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情形下,李氏完全可以暗施毒手,嫁祸青川孔氏,太后武惠妃为保先王血脉,不得不妥协,所以,在众大臣眼里,嘉月李氏的护驾之功完全变味,反倒是认可太后的临危急智。 李刚一直冷眼旁观众大臣大打口水仗,如果不是考虑到篡位引发的各种不利后果,他还真想坐一坐高台之上的那张龙椅,体会一下真龙天子的感觉。 不过,这个念头仅是一闪即逝,他年事已高,纵是坐上龙椅又能坐几年?他这么玩命的辛苦打拼,还不是为了儿子?为了李氏?再者,小秦王不姓秦,而是姓李,他的第一个孙子,争来争去都是一家子人,骨肉浓于血。 与其留给儿子一个动荡的帝国,倒不如乘着还剩下的光景,为儿子孙子打造一个稳固的李氏帝国。 看开之后的李刚第三春焕发,他投入全部的精力,为他的目标而奋斗,儿子统掌兵权在外头作战,自已在朝中为他保驾护航,不仅要防范朝中小人玩阴招使绊子,还要确保大军出征的武器粮饷供应等问题。 这几天里,他拼命的在嘉月和红枫两省征召青壮,组建新军,协助儿子作战,同时调来了大量的内卫密谍,几乎把两省的内卫密谍抽调一空,只不过,人手还在赶来长安的半路上。 他清楚的知道有些势力不死心,孔宁兵逼长安,那些家伙更加不安份,但他目前仅有三万人镇守长安城,人手严重不足,无法全面监控,只能耐心等待,也正好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会跳出来,等儿子灭掉孔宁再秋后算帐。 现如今,镇守长安城的城卫军是他李氏的军队,拱卫皇宫的羽林卫和宫中宿卫也全是他的人,统军将领全都是精心挑选,忠诚上绝对没有问题的心腹,等到灭掉孔宁,宫里的宫女、小太监全部换掉,换成自已的人。 还有各部署衙,特别是兵部、户部、礼部等重要部门,都要安排亲信充任,至于那些那对的大臣,他有的是办法逼他们就范。 李刚虽然负责朝堂事务,但也时刻问注战事的进展,孔宁亲率二十万大军围困长安城,他要说不紧张那才是怪事。 虽说长安城内有三万守军,而且大半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精锐,但从军中抽调部份士兵重新组建二千羽林卫和一千宫中宿卫,再加上要维持长安的秩序,重要的交通要道要把守、还要保护一些重要官署官员等等,实际上,可投入的兵力仅二万人。 嘉月府军最精锐的五千陷阵营已撤回城里休整,江阳县城一战击溃孔宁的五万先锋军,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不过,陷阵营也战损近四百人,需要马上补充。 同时撤进城里的还有千多带伤的世家豪强私兵,千多私兵在面临的险恶的境况中如杯水车薪,不过总好过没有。 李卫没有进城,而是率领三千虎豹铁骑游弋在城外,伺机而动。 兵力人手严重不足,远水又救不了近火,李刚为此很头痛,拼命的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直叹气。 虽是半夜,丞相府内仍然灯火通明,一众心腹或坐或站,无一例外都在皱眉苦思,拼命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丞相,下官有一策,或可缓解兵力的严重不足。”在红枫省降服的名士,现已成为李卫心腹智囊的谋士温子山低声说道。 “先生请说。” 李刚听得精神一振,难怪儿子如此看重,这么快就想出解决的办法,不愧红枫名士啊。 温子山捋着颌下长须说道:“孔宁率二十万大军围困长安,全城百姓恐慌不安,军心也有所不稳,既是如此,不若把这种恐慌放大。”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是有考校李刚的智慧,而是一种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最大的功劳,当属上位者,如果李刚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执政的这么多年里,嘉月李氏早完蛋了。 李刚先是一怔,低头沉思半晌,猛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子山好计策!” 第一百六十四章兵困长安 二十万青川省府大军把长安城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如蚁群,把城外的平地都挤满了,铁盾如山,长矛如林,战旗飘扬如海,营帐连绵数十里,给予长安城内的守军极大的压力,更令百姓生出莫大的恐惧。 这一夜,城内有许多人在惶恐不安中熬过漫漫长夜。 天,终于亮了,也意味青川府兵即将发起进攻了,城内弥漫的恐惧越发浓郁,民心也越发慌乱不安。 也不知道谁人传出的消息,青川太守孔宁为激励士气,许若第一个杀进城内的士兵官升三级,赏金万两,破城后,自由掠劫七天。 这个消息有如瘟疫,在城内迅速传播,很快就传遍全城,加剧了城内百姓的慌恐不安。 自由掠劫七天,那得有多少户人家被抢?多少人被杀?多少小娘子媳妇被污辱? 百姓心中的恐慌加剧,城池四面被围,逃也逃不了,恐慌进而转变成了绝望,绝望之下,有人吓得号啕大哭,而一些有血性的青壮则默默的拿起木棍、斧头、锄头,更多的人则是茫然无助。 “父老乡亲们,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粮食钱财被抢光,看着你们的妻女受污辱?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没卵的躲进女人的裙底吧,有卵的男人都过来,我们去投军,誓死保家卫国,保护妻儿老小!” 在有心人的煸动,绝望的人们终于拿起各种各样的家伙,跟着领头的人浩浩荡荡的涌上街,他们号吼着保家卫国的口号,朝着朝廷开设的紧急征兵站涌去。 李刚无需出门观看,只听那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呼吼声就能知道,他很快就能征召到数万,甚至是十数万青壮新兵。 他也知道,这些新兵当中必然混有各方势力的细作,但非常时期,只有先守住长安城,别的事都不重要。 时间紧迫,新兵不可能进行什么训练了,领了武器装备,直接登上城头备战。 好在李刚领兵征战多年,他把军中老兵晋升为伍长、伙长、曲将等低级军官,统领那些新兵,部队的战斗力肯定是下降极大,但也有了大量的士兵可供调遣。 再者,青川府兵虽号称二十万,但真正的精锐挺多三万,其余的一样是刚入伍,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新兵对新兵,数量相差不大,而已方占据城防之利,只要粮草和武器充足,守住长安几年都没有问题。 李刚心里很清楚,他有足够的本钱和孔宁拼消耗,而孤注一掷的孔宁根本拼不起,最多半个月的时间,他若攻不下长安城,必然败亡。 现在,长安的兵力暴涨,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接下来,他要去拜访武威将军夏候尚。 夏侯氏是长安望族,更是将门世家,夏侯尚是现任家主,更是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将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只是过于刚直,惹得先王不快,一直闲置家中,李刚的意思是想请这位老将军出山,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因兵变逃回家中的士兵肯定重投帐下,他很快就能拉起一支战斗力比新兵略高的队伍。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不过,他吃了闭口羹,夏侯老将军以生病需要静养为由,拒绝见客。 李刚心里纵是不爽也不会因此灭了夏侯氏满门,他是枭雄,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否则,手下就不会有这么多名士效力了。 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又不能来硬的,李刚只好叹气离开,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先把长安城守住再说。 刚想登上城头观察敌情,有士兵来报,城外有孔氏派来的使者求见。 “杀了!” 李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孔宁派使者前来,无非是要威胁朝廷,想兵不刃血的占领长安,简直是痴心妄想,把使者砍了,正好绝了某些人的念头,顺带把所有人都逼到绝路,才会拼命的守城,抵抗青川府军的进攻。 “不可。” 有谋士献策,这种时候,时间拖得越久,对已方越有利,不如敷衍一下使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李刚点了点头,城头的士兵放下大吊篮,把使者拉上城头,一队士兵护送使者进宫面圣。 果如李刚所猜测的,孔宁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第一条就是打开城门,由青川府兵接管城防,李氏退回嘉月,并停止对青川的入侵,退回边界,朝廷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等等,如果不同意上述条件,一个时辰后,大军发起进攻。 朝堂之上又吵得不可开交了,议和派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答应孔宁的一些条件,说不定能劝得他退兵,一些主战派也动摇了,毕竟,二十万大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能不打仗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不管是主战派还是议和派,都极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长安的城门不能打开,放任青川府兵进城。 李刚可没有时间观赏口水仗,他现在率一众心腹手下亲临城头观察敌情,给守城的士兵打气。 城外,二十万青川府兵排列成一个个密集的方阵,黑压压的一大片,铁盾如山,长矛如林,战旗飘扬如海,阵前架起一架架高大的投石车,给予守城的士兵极大的压力。 城头上的守兵大多是为保护家人才刚刚入伍的热血青壮,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许多人都紧张的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有的甚至紧张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放松,放松,适应了就没事了,呵呵。”李刚咧着嘴,拍了拍身旁一名紧张得全身都颤抖的新兵肩膀,笑道:“不过你小子比老夫强,老夫第一次上阵时,紧张得差点尿裤裆里,呵呵。” 附近的士兵哄的大笑起来,不少人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原来老将军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啊。 “大家不必紧张,敌人也是人,有头有嘴,象我们一样要吃饭嘘嘘,他们也一样怕死。我们有城防之险,外有援兵,只要撑过五天,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笑声把紧张肃杀的气氛冲淡许多,许多士兵都拼命的吸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 李刚满意的点了点头,士气尚可,足以与敌军一战。 一个时辰之后,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擂响,也标志着青川府兵开始发起了进攻。 第一百六十五章将门虎子 吼杀声震天,半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雨,还有一枚枚重达百斤的盘磨巨石呼啸横飞,满地死状各异的尸体,破损的武器,燃烧的攻城器械,汇流成河的血水,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斗场景。 双方的将士在浴血拼杀,一方要拼命的破城,一方拼命守城,谁都没有退路,至死方休。 守军已打退了青川府兵的五波疯狂进攻,伤亡极其惨重,不过,对于攻城方来说,损失更大。 李刚亲自坐镇城头,激励将士杀敌,即便心中充满了焦虑,但脸上仍是一副轻松的表情,他的任何反应或举动,都会影响到士兵的士气,他表现得越轻松,越能缓解士兵心中的紧张与压力。 已方虽然打退了青川府兵的五轮疯狂进攻,但伤亡极惨重,他看得出来,孔宁投入的进攻兵力全是新兵,精锐一直在养精蓄锐,一旦投入战场,必给已方造成极大的压力。不过,他也留了后手,六千精锐的嘉月府兵也在养精蓄锐,等着对付孔宁的精锐。 青川府兵的第六轮进攻又开始了,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伴随着震天的呐喊声,密密麻麻的青川府兵冒着半空中洒落的如蝗箭雨冲到城下,沿着长梯攀爬上城,与守城的士兵撕杀,直至战死。 李刚为激励将士的士气,一直坐镇城头,身边的侍卫时不时的用铁盾挡下飞来到流矢,以确保他的安全。 孔宁在东南两门投入了重兵,两处守军所承受的压力最大,伤亡也最惨重,李刚一直在两处奔走,激励将士的士气。 这会有士兵来报,负责镇守东门的中郎将许弼请求增援,这已是许弼的第三次请求增援了。 “告诉许弼将军,再坚守一个时辰!”李刚没有马上同意许弼的请求,他跟孔宁拼的是消耗战,许弼的压力越大,就越会让孔宁看到破城的希望,相应的会投入更多的兵力攻城,损失也会更大。 只要许弼再坚守一个时辰,他自然会投入新的部队接替许弼的城防重任,让他的部曲休息,他也知道许弼的部曲经过几个时辰的坚守,伤亡肯定惨重,但存活下来的士兵,哪怕没有受过一天的训练,但他们都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距离成为一名合格老兵不远了,可以转入精锐部队系列了。 李刚在卫队的簇拥下正欲前往东城门激励士兵的士气,才走几步,突又停下,目光落在一名正在浴血奋战的新兵身上。 那名士兵身材魁悟,身上的战甲已经破烂不堪,更沾满了污血,手中的铁剑也崩了n多缺口,变成锯状了,但他仍在挥舞铁剑战斗,在他附近,躺满了敌军士兵的尸体。 李刚记起来了,这名新兵是在两个时辰前跟随一队新兵投入战斗的,因战事惨烈,士兵的伤亡极为惨重,两个时辰之内,先后投入了三个增援梯队,如今存活的士兵所剩无几,但这家伙仍然还活着,而且还不知疲倦的奋勇杀敌。 难怪他的背影有点熟。 这家伙,不仅个人武力值超高,而且运气出奇的好。 李刚当即命身边的卫队投入战斗,缓解坚守这一段城墙的士兵压力。 有资格进入亲兵卫队的士兵不仅是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老兵,而且全是军中格斗高手,他们一出马,三下两下就把蜂拥冲上来的敌兵砍杀精光,也令坚守这一段城墙的士兵有时间喘大气。 “你叫什么名字?” 李刚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的年青人,年青人虽是一名普通的新兵,但身上披挂的可是明光铠,能穿得起明光铠的可不是一般的人,难不成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的? “回丞相话,在下夏侯衡。”年青人躬身行礼,显得不亢不卑。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点了点头,若换是一般人,必然一副受宠若惊样,或是手足无措,此子表现得非常得体,显示出受过良好的教育,果然是世家子。 他心中突的一跳,这家伙叫夏侯衡? 他想招揽帝国硕果仅存的老将军夏侯尚,自然对他的情况有所了解,夏侯尚有一女两子,长女夏侯薇早逝,二儿子夏侯霸曾任城卫军校尉,三儿子夏侯复曾任羽林卫校尉,兵变时,兄弟俩都没有参与,而是留守家中。 李氏入主长安,重新城卫军、羽林卫和宫中宿卫,之前的那些军官士兵自然被全部排除,夏侯霸和夏侯复自然也就闲置家中。 夏侯霸的大儿子名字就叫夏侯衡,虚岁十八,勇武过人,至今没有入仕。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李刚可以肯定,眼前的夏侯衡就是夏侯尚老将的嫡传长孙,也许是偷瞒着长辈跑出来参军的,想谋取一份前程。 不过,溜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必夏侯老将军也知道,没派人把他叫回家,或许是因为夏侯老将军心里已默认了他的行为。 李刚笑得非常开心,夏侯尚虽然给他吃了闭门羹,但并没有封死所有的路子,或许,默认嫡长孙入伍就是一个试探,他这是在观察自已。 “张全!” “属下在。”卫队里,一名身材和夏侯衡差不多的侍卫躬身应喏。 李刚沉声说道:“把你的盔甲脱下来。” 那名叫张全的侍卫想都没有想一下,立时解下身上的盔甲,双手捧到李刚面前。 李刚转向夏侯衡,说道:“夏侯衡!” 夏侯衡胸膛一挺,大声应喏,“在。” 李刚手指张全手中所捧盔甲,说道:“鉴于你英勇杀敌,这副盔甲归你了。” “谢丞相。”夏侯衡眼睛一亮,连忙谢恩,喜滋滋的接过张全手中的那副盔甲。 他确实是夏侯尚老将军的嫡长孙,奉祖父之命入伍守城,一接过那副盔甲,出身将门世家的他立时感觉出手中这副盔甲与身上那副盔甲的不同之处,眼睛不禁一亮。 这副黑色盔甲比他身上所披的明光铠还要轻一些,防御能力却强了许多,而且一些部位的防护都兼顾到了,而且不影响关节等方面的活动,绝对是用上等的精铁精心打制而成,价值万金,重要的是这种盔甲听都没听说过,市面上更没有出售,有钱都买不到。 他也看出来了,除了李刚等重要人物和他们的亲兵卫队外,仅有军中的中高级将领才穿戴这种盔甲,其珍贵可想而知。而且,丞相阵前当面赏赐,其意义更是不同。 第一百六十六章军人的荣耀 “作为一名军人,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家卫国,还要为悍为军人的荣誉而战!” 李刚边说边解下佩挂腰间的长剑,肃声道:“此剑名破虏,现赠于你,望你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谢丞相。” 夏侯衡激动得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接过宝剑,他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大拇指一按卡簧,铮的一声龙吟,长剑离鞘,一股森冷寒气扑面袭来,令他呼吸不禁一滞。 他的双眼被那一泓夺目的冷芒刺得几乎睁不开,剑身一面雕刻“破虏”两字,另一面雕刻“荣耀即吾生命。” 夏侯衡此刻的内心激动得难以自持,光凭感觉,他就知道这是一把削铁如泥,吹发立断的神兵。 战场上,武器就等于是士兵的第二生命,一把好的武器能让士兵的存活机率成倍提升。 “谢丞相!” 夏侯衡再度跪谢,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出身将门世家,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驰骋疆场,建立不朽功勋的热血,从小所受的也是这种教育,渴望着能够征战沙场,象祖父一样建立功勋。 武器是武人的第二生命,但神兵难求,纵是有钱也难以买到,家族里也珍藏了不少好武器,但都没法跟这把神兵相比,此刻手握如此神兵,怎不令他激动万分? 李刚微笑道:“本相赠你剑与盔甲,是希望你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维护军人的荣耀!” 夏侯衡猛一挺胸,啪的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在下必不负丞相之期望。” 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他高举破虏,大声吼道:“荣耀即吾生命!” 身边的士兵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全都高举武器,大声吼道:“荣耀即吾生命!” 李刚笑得很开心,他不仅成功的激起了士兵的士气,种子也撒下了,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他还真有点佩服儿子的高瞻远瞩,建立一支绝对忠诚、狂热的党军,而且已初见成效,虎豹铁骑、陷阵营、疾风营,这三支嘉月战力最强的军旅,就是李卫亲手打造的党军。 他面容突然一肃,喝道:“夏侯衡,你还能再战否?” 夏侯衡胸膛一挺,大声回答道:“能,丞相但请下令,夏侯为国为家,为军人的荣誉,必奋到底!” “好!”李刚满意的点头,“本相许你一旅部曲增援东城门,务必坚守两个时辰。” 他接着补充道:“记住了,本相阵前破格提拔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夏侯老将军的嫡长孙,而是你的能力。” “遵命!” 夏侯衡激动得声音有点发颤,从一名普通的士兵直接破格晋升到统领一旅千人的都尉,虽然有点夸张,但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当然,这除了好得让人眼红的气运外,也不排除李刚向夏侯氏释放善意的成份在内。 夏侯衡相信自已能力带好一旅部曲,更有能力坚守二个时辰,这不仅是证明自已能力的机会,更不能堕了夏侯氏将门的威名。 双方的士兵在浴血奋战,吼杀声响彻云霄,而远在七八里开外的一座无名小山,李卫和右军师巫悠正蹲在草地上,盯着摆开的地图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三千虎豹铁骑就藏在山凹里,将士们坐在草地上,默默的啃着干粮,喝着清水,他们等待李卫的命令。 李卫有点心绪不安,派出的几拔夜不收先后回报,青川府军对长安城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战况极惨烈,他担心的是城内的兵力不多,不知道便宜老爹能不能坚守到援兵的到来。 他不知道温子山献策,散布孔宁要屠城的谣言,逼得城内百姓为保护妻儿,一个个都拿起武器参军,兵力多达十数万。 不过,除了长安战事吃紧,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还是让人欢心鼓舞,易云关守将苏牧接到秦王诏令后,终于放弃抵抗,赫进兵不刃血的占领易云关,然后遣一军快速突入青川府地界,成功伏击放弃榆林关,回撤平津城的十五万青川府军,嘉月三擎将之一的孙颌率大军尾后追杀,斩敌五万,俘虏五万多人,缴获的武器装备、粮草不计其数。 当情报送到李卫手上时,孙颌统军进逼三羊关,三羊关守将献城投降,孙颌继续挥军直逼青川省府平津城。 赫进则亲率五万大军增援长安,先头部队已接近江阳县城。唐天和另率一支三万人的军队正在增援的路上,最快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方能抵达长安城下。 李卫并不指望孙颌统领的那一路大军,平津城是青川省府,孔氏苦心经营了数十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攻克,而且中间还隔有江罗、东坪两座坚城,孙颌能够攻克平津城,已是大功一件。 他指望的是赫进和二姐夫唐天和的两路援军,不过,最快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援军方能抵达,也就是说,长安城至少需要坚守二至三天的时间。 李卫现在要考虑的是协助赫进所部攻占江阳县城?还是袭扰孔宁的攻城部队,让他不能够安心攻城? 前者能够加速孔宁败亡,后者只是小打小闹,让青川府兵不能安心攻城,减缓长安守军的些许压力,效果不是很明显。 “少爷放心,若城池危急,老大人必定会如约燃放狼烟求救。”巫悠安慰道,他更倾向于突袭江阳县城,断了孔宁的粮草和后路,加速青川府军的败亡,这样的胜利才是完美的。 犹豫了好一阵,李卫最终摇头,他还是放心不下长安城的安危,决定还是袭扰孔宁的大军,拖到二姐夫唐天和的援军抵达。 少爷已做出决断,巫悠自然不会反对,他给卓风行下达了命令。 三千虎豹铁骑早已整装待发,命令一发达,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立时率队出发,直扑孔宁的数十里连营。 三千骑兵出动,蹄声隆隆,大地摇晃,自然瞒不住孔宁撒出的大量夜不收,接到夜不收急报,孔宁命各营寨加强戒备,以防嘉月军劫营,同时命后军布下三座长枪大阵戒备,并派出五千骑兵迎战。 第一百六十七章戏剧性的转变 蹄声隆隆,惊天动地,尘烟滚滚,遮天蔽日,平地上,两支骑兵正在迎向驰骋。 统领卓风行一马当先,左右两侧是他的侍卫,后面是二千久经战阵的勇士。 战马在全力奔跑,双方拉近的速度很快,等到青川骑兵进入骑弓的射程内,卓行风率先射出扣在指间的三支劲矢,把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敌骑射倒。 随后响起一阵弓弦声,一支支箭矢洒射迎面杀来的青川轻骑,一朵朵血花飚现,凄厉的惨呼声夹杂战马的悲嘶声,不时有骑士坠落马背,或战马隆轰倒塌,把背上的骑士甩得手折脚断。 眼看着双方的骑兵就要碰撞,领头的虎豹铁骑突然折向,往一侧奔驰,骑队一分为二,向后侧绕行,堪堪避开青川骑兵的锋芒。 五千青川轻骑的统领施皓铁剑一向左一指,骑队立时一分为二,紧紧的追击避战的嘉月骑兵。 虎豹铁骑的队形很散乱,看着就象战败溃逃的败兵,让紧追不舍的青川骑士充满了必胜的斗志,他们挥舞铁剑,口中不时发出阵阵呼吼声。 不过,虎豹铁骑的队型虽然散乱,但骑士一边策马奔腾,一边扭身射箭,命中率不是很高,但数十只箭矢洒落,往往也有五六个,甚至十数个青川骑士惨呼坠马。 长安东城外的平地上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两支青川府的骑兵部队把嘉月府的两支骑兵小部队撵得到处乱跑,只不过,嘉月骑士能在奔腾的马背上射箭,箭矢源源不断的射出,似乎怎么射都射不完。 反观青川府骑兵,表面上虽然占了上风,把人家追得满地乱逃,但面对不断洒落的箭雨,总有小伤亡。 统率骑军追击不舍的施皓气得哇哇暴叫,即便手下充满必胜的斗志,但追不上人家,就没法交锋决胜负,打不着人家也就罢了,偏对手能在马背上射箭,射得他的手下不断出现伤亡。 虽然这种伤亡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光被人家揍却还不了手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把他气得差点要吐血,这种战术实在太无耻太下流了,不是堂堂七尺男儿所为啊! 追逐中,奔逃的二千虎豹铁骑先是一分为二,不久又分成四队,四队再分成了八个小队,一个个小队被同样分队的青川骑兵撵得满地乱逃,逐渐远去,除了还未完会消散的滚滚烟尘,还有遗弃的骑士死尸和马尸,刚才的交战仿佛就象儿戏一般,没有半点兵锋对决的惨烈搏杀。 东城墙的城头上,包括新任都尉夏侯衡在内的所有士兵都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很难,绝大多数人更是一副沮丧的绝望样。 已方援兵到来,极大的激励了将士们的斗志,但没想到他们亲眼看到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副结果,绝大多数士兵的斗志迅速低落,对于能不能坚持得住城池都充满了怀疑。 城下的青川府兵暂时停止了进攻,他们站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外,不时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为已方的骑士助威喝彩,胸中燃烧的熊熊斗志在不断的提升。 此时,八个虎豹铁骑小队分别朝两处方向逃窜,同样分成八队的青川骑兵依然紧咬在身后不放,就这么我逃你追的远离原来交战的地方。 许是虎豹铁骑被追急了,竟然又散成百来人的小队四散奔逃,施皓也一再下令分兵追击,二点五比一的比率,再怎么分,他的兵力都占据优势。 追出二十几里后,施皓感觉有点不对头了,他死盯不放的那支敌骑小队好象凭空消失一般,竟然不见了,而他此刻所处的地方好象有点眼熟。 不对,分明是刚才就跑过两次,这帮该死的混蛋,竟然在这里转圈圈,把他戏耍得团团转,可恶啊。 心头突的一沉,敌军不是溃逃,而是有计划的引诱他分兵追击啊,上当了! “撤退,撤退!” 心中感觉有些不妙的施皓连忙下令停止追击,骑队撤退,同时保持警惕,严防敌袭,顺便接应分散追敌的各支骑队。 前方不远的岔道处,十数骑突然奔出,有些头盔没了,披头散发,有些身上还插着箭羽,非常的狼狈。 施皓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带队的军官哭丧着脸回答,他率队死盯着一小队奔逃的嘉月骑兵不放,对方逃至一片空地处,与逃至那里的一小队骑兵汇合,他们边绕圈子边放箭,时而突进,两队交错,照理,已方的骑兵至少比对嘉月骑兵多出二三百骑,可他感觉四面八方几乎全是敌骑。 这也就罢了,让人憋屈的是将士们拼命的想与敌骑交战,可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捞着,追逐了一阵,两个骑队五百骑竟然让嘉月骑兵射倒了近四百骑,带队的军官吓了一大跳,连忙率残存的骑兵撤退,他们从原先的追击变成了逃跑,两队嘉月骑兵紧追不放,边追边放箭,他们逃到这里时,仅剩下十几骑,大半人身上还插着箭羽。 施皓惊得面色苍白无血,再看看自已统率的骑队,一千轻骑竟损失了近三百骑,这分明是嘉月骑兵的分兵诱敌之策,逐一吃掉他的骑兵啊。 施皓心感不妙,连忙率队撤往大营,半道上又先后碰到狼狈逃回的几支小队,每队都损失惨重,仅剩下百来骑至五六十骑不等,唯独有两支五百人的骑队追丢目标,幸运的保全骑队的完整。 一统计,施皓差点没吐血,五千骑兵竟然损失近半,这是他从军以来最为憋屈的一战了。 隆隆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已被嘉月骑兵这种无耻下流战术打得心惊肉跳的施皓连忙拼命的催动坐骑回撤,二千虎豹铁骑紧追在他们身后。 戏剧性的变化不仅让正坐等好消息的孔宁和所有青川兵目瞪口呆,也同样让东城头上的守兵张大了嘴巴。 夏侯衡拼命的揉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在刚才,已方二千骑兵被对方的五千骑兵撵得满地乱跑,现在却完全反过来,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谁会相信? 身后突然传来丞相李刚得意洋洋的笑声,“虎豹铁骑是吾家麒麟亲手打造,嘉月战力最强的铁血精骑,狼群战术,知道不?” 李刚的声音里不仅充满了得意,更充满了骄傲,能把骑兵的机动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除了老子的儿子,天下谁人可比? 第一百六十八章风云突变 二千多青川骑兵狼狈不堪的穿过两个长枪大阵的中间,逃回大营,二千虎豹铁骑在强弓的射程外勒住坐骑,在城头守兵阵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中回转,慢慢的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并没有因为辉煌的战果而且冲昏头脑,步弓比骑弓的射程要远,面对三个密集的长枪大阵,上万弓箭手,冲阵无异于自杀,他非常冷静的下达撤退的命令。 长时间的奔腾追逐,不仅骑士的体力消耗极大,即便是轮流更换坐骑,战马也吃不消。 二千虎豹铁骑以分散诱敌的狼群战术逐一吃掉一支支敌军骑队,共计歼敌二千三来骑,战果辉煌,这不仅是因为青川骑兵第一次面对骑战的原因,还有就是青川骑兵的战力低下也是主要一个原因。 孔宁孤注一掷,拼命的强征青壮组建新军,他手里确实有五千精锐骑兵,不过在长安一战中损失过半,重新拼凑起来的五千骑兵绝大半是新兵,战力自然严重下降。 在追逐之中,不少匆忙拼凑起来,没有经过训练,骑术不娴熟的青川骑兵就拉后掉队,成为虎豹铁骑各小组轻松猎杀的目标。 一支骑兵部队从组建到兑变成精锐,至少要经过二三年的严格训练,再上战场接受血与火的考验,存活下来的骑士才算合格,再经过多次战斗的洗礼,方能成为军中精锐。 在守军震天的呼吼声中,一队队士气低迷的青川府兵耷拉着脑袋走回军营。 中军帅帐内,孔宁气得脸都歪了,本以为依仗人数上的优势能够取得胜利,哪怕只是小小的胜利,都能够激励士兵的斗志,打击敌军的士气,结果却败得如此凄惨。 他明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只是,士气如此低迷,实在不宜攻城,唯有下令大军暂时休处两个时辰。 城头上一片忙碌,经过惨烈战斗后存活下来的士兵拖着疲倦的身体下城休息,由新的部队接替他们的城防,工匠木匠在忙着修补破损的防御工事,自发组织起来的百姓搬抬尸体,运送伤员和箭矢、擂石滚木等武器装备,准备迎击青川府兵的下一轮进攻。 此时,远在秦唐两国接壤的边关谷城,守军正在拼命的抵御唐军的疯狂进攻,士兵们已经打退了唐军的第七波疯狂进攻,但伤亡也惨重。 谷城原有四千士兵,经过七轮惨烈的攻防战后,战损过半,兵力严重不足,全赖城中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协助守城。 守将厉毅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派人向各方求救。 另一座边关金城,守将石原向唐军投降,源源不断的唐军穿城而过,涌入秦帝国的纵深腹地。 当孙颌收到石原献关投降唐军的消息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他正率大军强攻平津城,他原有七万士兵,加上赫进所留的十万新兵,总兵力达十七万之众,号称二十万,而城内的青川府兵士气低迷,只要再坚持猛攻一二轮,必能破城。 他迟疑了一下,当即下令停止攻城,除留下二万人围城外,他亲率十万大军赶赴新江县城一带布防,以抵抗唐军的入侵。 另由副将唐巍率五万士兵赶至盘龙山一带布防,以防不测,同时派出快骑赶往长安禀明情况的严重性。 大军出发之际,谷城守将厉毅的求救信送抵,孙颌立时命唐巍直接增援谷城,自已仍率大军赶至新江县城一带布防。 孙颌的急报送到李卫手上时,已是半夜,李卫一看急报,立时跳了起来,命侍卫把右军师巫悠叫来。 千算万算,终于成功入主长安,但却算漏了唐帝国的野心,竟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越境入侵。 李卫把金城守将石原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n遍,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孙颌反应迅速和果断,还有谷城守将厉毅死守不降的大义与忠勇。 击退唐军之后,只要他不死,本少爷一定重赏重用! 李卫暗中发誓,他用人的原则一向是:哪怕你是庸才,只要你忠心,我也会重用你。 被侍卫叫来的右军师巫悠看过急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偏算漏了唐帝国欲并秦帝国的野心,现在偏又是剿灭青川孔氏,一统秦帝国的关键时刻,加之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寄望孙颌能够把来势汹汹的唐军抵挡住,支撑到大军增援。 他想了想,轻声安慰道:“少爷,孙将军乃嘉月三擎将之一,兵法谋略都出众,只要小心谨慎,应该能扼制唐军进攻的势头。” “但愿如此吧……”李卫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恨声道:“看来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这事过后,我会让唐帝国偿一偿什么叫绝户计,哼哼!” 所谓的绝户计,就是把粮食的种子煮熟,晒干之后出售给唐帝国的百姓,让他们粮食严重减产,再加大劣币的投放,抬高物价,引起百姓的恐慌。 这是阴损歹毒的绝户之计,李卫在发起货币战争时偶尔想到的方法,只是实在有伤天和,他没有实施而已,但唐帝国的趁火打劫激起了他的怒火与杀机。 等到秦帝国稳定下来,要对外扩张版图的话,唐帝国是首灭目标!不过,想要让帝国稳定,积蓄战争的力量,最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巫悠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这条计策实在太阴损歹毒了,恐有伤天和啊,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能让唐帝国伤筋动骨,彼消我长,于帝国有莫大的好处。 “军师,还是想法子尽快干掉孔宁吧。”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叹气,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稳,何以抵御外敌的入侵?当务之前,先尽快把孔宁解决掉再说。 巫悠苦笑道:“两路援军最快也要明天午时方能赶到,将士必然疲惫不堪,决战的最佳时间是后天,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袭扰敌军,让他们无法安心攻城。” “就依军师之计吧……”李卫很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心里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利用夜色的掩护和骑兵的机动性去折腾孔宁和他的大军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夜袭 李卫因唐帝国突然入侵一事,心情很不爽,他心里不爽,自然也不想让孔宁爽,于是,三千休息半天的虎豹铁骑再次从藏身处钻出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军中夜不收的引领下,悄然逼近青川府军的连营。 为避免蹄声惊动敌军,所有战马的马蹄处都用布料包了厚厚的一层,极大的减小了铁蹄踏地发出的隆隆声。 二十万青川府兵把长安城围成铁桶一般,四面攻打,不过,东南面是主攻方向,西北佯攻,以牵制城内守军的兵力。 不过,军事这玩意虚虚实实,也难保孔宁会突然心血来潮,在西北两面投入重兵攻城。 现在,李卫的第一目标是袭击西城的青川府兵军营。 此时已是深夜,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长安城头和城下却因到处燃起的篝火变得雪亮如白昼,隆隆的战鼓声和吼杀声更是响彻云霄。 孔宁知道自已不剩多少时间了,他必须尽快攻占长安城,是以日夜不停的发起进攻,已经疯狂到了不惜代价的地步。 城西也是战鼓声隆隆,吼杀声惊天动地,其声势不亚于东南两城门,不过,城下的青川府兵看似攻势猛烈,实则只是佯攻,在守军密集箭雨的洒射下,很快就退回,随后重整队伍,再次发起进攻。 负责镇守城西的守将明知敌军是佯攻,目的只是为了牵制他们的兵力,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城西的兵力不算少,足有五千士兵,但几乎全是刚刚入伍,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一不小心,极可能被敌军所乘。 青川府大军围城,城内实行霄禁,天一黑,百姓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和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黑暗中,一道黑暗如幽灵般出现在一幢大宅门前,轻轻叩了三次门。 大门打开,门内走出几人,低声嘀咕了一会,随后,一群身穿黑色家奴装,手持铁剑盾牌长矛等武器的大汉从里边涌出,他们贴着墙壁朝城门摸去。 “站住,什么人?” 把守城头的士兵发现有人走来,立时出声呼喝,十数支箭矢立时对准城下之人。 “放肆,本官乃吏部侍郎,有事找你们的郎将,快把他叫来!” 来人负手站在城门下,显得官架十足,两个家奴微躬着腰,恭恭敬敬的站在后边。 “大人如若有急事,只管去丞相府找丞相,大人,霄禁期间,严禁走动,大人若不离开,视同谋逆,格杀勿论。”带队的伍长冷声警告,他是刚刚得到上官晋升的嘉月老兵,自然不会被对方的官阶唬住。 “哼!” 自称吏部侍郎的人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转身离开,很快就隐入黑暗之中。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所有士兵都被城外震天的吼杀声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道黑影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无声的潜近。 一名士兵无意中扭头,看到了悄然扑近的无数,立时尖叫叫起来,“有人……” 伍长猛的转过身,看到无数黑影自黑暗中扑来,立时高声呼吼,“敌袭,敌袭!” 他一边高吼示警,一面指挥身边的弓箭手放箭射杀扑来成群黑衣人。 把守城门的士兵挥舞铁剑,与大批冲来的黑衣人撕杀,铁器猛烈撞击声、呼吼声、咒骂声、惨嚎声响成一片。 这些黑衣人都是世家大族眷养的私兵,战力是没法跟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本比,但却比刚刚入伍,从未上过战场撕杀的新兵蛋子强多了,一照面,把守城门的士兵便被砍倒数十人。 心寒胆颤的士兵被凶悍异常的黑衣人砍杀得节节败退,勉强抵抗了一阵,在伍长战死之后,立马崩溃。 成群的黑衣人冲上城头,与守兵撕杀,一部人则乘机打开城门,几人不停的挥舞手中的火把,给对面的青川府军发信号。 段宜是孔宁的心腹大将之一,负责围困西城,担负佯攻,牵制城中兵力的任务,这让想要立功的他非常不爽,没想到昨夜,有人从城头上射来书信,告诉他愿意里应外合,在某个时间会打开城门。 段宜半信半疑,心中极矛盾,他没有禀报孔宁,只是让自已的副将韩复率三千士兵准备,如果是个陷井,死的只是韩复和他的部曲而已,如果是真的,等韩复杀进城里,他再率大军跟在后面杀进去。 段宜此时坐镇中军,指挥士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佯攻,依照信里的约定,他选择距离城门一二里地的城墙段为进攻面。 打着哈欠中,有士兵匆匆来报,城门处有人不停的晃动火把。 段宜精神一振,立时命韩复率领他的部曲出击,同时命令士兵对城墙发起正式进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想赌一把,输了,赔进去的是韩复和他的部曲,如果赢了,他就赚大发了。 韩复率领他的三千部曲朝城门冲去,距离城门还有半里左右,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回望,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差点摔落马背。 无数黑影自黑暗中钻出,如幽灵一般朝他这方向飞速飘来。 “敌袭,敌袭……” 韩复嘶声尖叫起来,拔马就逃,步兵野战,若无车阵或长枪阵依托,碰到骑兵,只有挨宰的份儿,他的部曲正在推进之中,敌骑突袭,旋风一般碾压而来,不逃只有等死。 其实,不用他呼叫,奔行中的士兵也发现了飞速碾压而来,呈冲锋队型的骑兵,早已吓得尖叫奔逃,整支部队象炸了窝的蚁群,瞬时崩溃。 “杀!” 卓风行一马当先,冲入溃逃的士兵群中,斩马刀化作一道匹练,把一名敌军士兵劈倒。 骑队如滚滚钢铁洪流,紧跟着碾入人群中,铁蹄把逃得慢的士兵踩踏成肉饼,平地上,到处是哭爹喊娘,拼命奔逃的溃兵。 “结阵,赶快结阵,长枪兵,长枪兵……”段宜惊得魂飞魄,拼命的嘶吼,喝令士兵结阵。 夜间作战,纵是有受过严格训练的老兵,也未必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集结布阵,何况他的数万士兵几乎都是从未上过战场撕杀的新兵蛋子,这些新兵蛋子慌乱得找不到自已的长官或队伍,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敌袭,敌袭……” 乱哄哄中,后方传来绝望的嘶喊声,段宜扭头望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第一百七十章最后的疯狂 段宜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一支铁骑自黑暗中杀出,劈波斩浪般凿进他的后军,士兵哭爹喊娘,仓惶逃命,整个后军瞬时崩溃,到处是尖叫奔逃的人影。 两支敌骑前后夹击,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到处是敌人的骑兵,吼杀声震天,他的部队完全崩溃,士兵争先恐后的逃命,段宜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仓惶逃跑。 三千虎豹铁骑分成三队,李卫率一队突袭军营,铁骑突入大营,边砍人边乱抛火把,把营帐引燃,整座军营很快就被大火笼罩住,火光映红半空。 围攻城西的部队遇袭崩溃,军营被烧,把东南北三面的青川府兵吓了一大跳,孔宁连忙下令停止攻城,退回大营固守。 夜间作战,本就有诸多不便,兵力再多也没有用,加之士气受到严重影响,孔宁还算理智,听从谋士暂停攻城,固守大营的建议。 李卫见无机可乘,只好收兵,率虎豹铁骑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他不知道此次夜袭,无意中化解了长安城被袭破的危机。 而此时,长安城内,李刚亲率两千精锐,迅速把作乱的那股黑衣人击溃,他没有时间去逐屋搜索逃匿躲藏的叛乱分子,除受伤被俘的需要审讯外,哪怕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都一律砍下脑袋,悬挂在城门附近示众。 城外杀声震天,青川军的大营燃起大火,李刚知道肯定是李卫利用夜间的掩护突袭敌军,以减缓城内的压力,他心里非常开心,可惜是夜晚,视野不清,否则率军出击,战果更大。 他一面加强城防,一面派人审讯战俘确定了这些私兵来自某几个世家大族之后,立时派军队,连夜把那几大世家团团包围,攻破府第,敢于抵抗者,当场格杀,活着的押入大狱候审,一时间,长安府衙的大牢人满为患,也更令人心越发惶惶。 为安抚民心,李刚派人敲锣打鼓,宣扬那几大家族充当内奸,欲图谋反叛乱,打开城门,放如狼似虎的青川兵入城屠杀百姓,他奉王命剿灭叛党,现在平定,让百姓不必惊慌失措,至于百姓有什么冤情,可等战后递状纸申冤,他必秉公断案,给申冤者一个公道。 李刚心里非常恼火,杀机更盛,他可以忍受那帮家伙在朝堂上挪揄讽刺,甚至使阴招下绊子,阻挠他施政,但私通青川孔氏,欲图谋反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若不砍掉一些人的脑袋,这帮家伙以为他好欺负。 他命心腹连夜审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也罢,反正谋反的罪名已经都给那些人安上,除那些主谋和他们的家眷暂时关押在大牢,他们的保镖护院家奴私兵小管事,直接砍头示众,以震慑霄小。 他不介意背上多少骂名,乱世当用重典,该砍的就要砍,砍掉一批,看那些跳梁小丑还敢跳出来为难他? 丞相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李刚同样忙得焦头烂额,等安排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后,天空已现出鱼肚皮白,他也感觉格外的疲倦,幸好昨夜的突袭,令孔宁有所心存惧意,不敢再攻城,让他压力减轻不少。 城内闹得鸡飞狗跳,李卫率虎豹铁骑也在忙碌,他们如黑夜中的幽灵,小心翼翼的游荡在青川军的军营外围,找寻可以出击的战机。 孔宁派出好几队夜不收出营查探,结果,仅有两个狼狈逃回,其中一个身上还插了两个箭羽,没挂掉算是长生上神的特别眷顾了。 李卫还命卓风行试探性的对城北的大营发起一次突袭,可惜敌军防守严密,折损了几十人,看看天空快要放亮,便率队离开。 回到藏身的临时营地,内卫副统领沈克兴冲冲呈上一份急报,还有几封书信。 长安兵变之前,沈克奉命在长安和东坪关之间设卡,狙杀各方势力的信使,但孔宁和他们一样是燃放狼烟作为信号,沈克和他的部下也就失去了截杀信使的意义,他们散布在附近一带,侦察刺探敌军情报。 就在半夜,他们截杀了孔宁派出的几批信使,缴获了几封他的亲笔书信和令箭。 孔宁在信里命留守平津、江罗的军队逐一撤退至东坪关,一部固守,剩下的兵力全部赶来长安。 只看这道命令便知孔宁是真的要拼命了,幸好派出的几批信使都被沈克率内卫密谍截杀,信件没能送出去。 急件则是率军赶来增援的中郎将赫进所发,他已成功袭占江阳县城,不过,士兵过于疲倦,至少需要休息一个上午。 对李卫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占领了江阳县城,等于是截断了孔宁的粮道和退路,只要留一部份兵力死守江阳县城三天的时间,等唐天和的大军一至,便可与孔宁在长安城下决战,那时,尘埃已经落定。 他也理解赫进没有马上率部赶来长安的原因,照行程推算,赫进所部最快也得到中午时分才能赶到江阳县城,他急于增援长安,必是命士兵不惜体力,玩命的赶路,借夜色掩护,一鼓作气袭占江阳县城,不过,士兵的体能已严重透支,必须好好休息,方能继续作战。 天空放亮,孔宁率大军继续围攻长安城,城内守军利用昨夜难得的宝贵时间,动员全城的工匠木匠和大量百姓,拼命修补破损的城防工事,加之李卫成功夜袭城西敌军,并焚毁一座军营,极大的鼓舞了士兵的士气。 孔宁因昨夜被袭,已经气疯了,失去了应有的冷静,确切的说,他应该是感觉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攻破长安城。 大军尽数出动,所有的重型攻城器械全部投入战场,四座城门都投入重兵进攻,一时间令城内守军压力倍增。 李刚亲自坐镇城头,给将士打气,算算时间,已方的各路援应该今天抵达,这或许是孔宁的最后疯狂了。 除了陷阵营的五千将士仍在休息待命,他也集中的全部可用的兵力,相继投入四座城门的防御。 在隆隆战鼓声和惊天动地的吼杀声中,双方士兵再次展开惨烈的攻防战,长安城就象一座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一个个年青的生命。 第一百七十一章最后的疯狂 青川府军的疯狂,让长安城内的守军承受了极沉重的压力,李卫和三千虎豹铁骑仍窝缩在十几里外的山凹里,通过沈克的内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了解外边的战事。 他心里非常清楚,最后的决战就在今日,孔宁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妙,变得疯狂起来,四座城门都投入重兵进攻,他很担心便宜老爹能否坚守住城池。 有心派出虎豹铁骑骚扰吧,可将士们袭扰了一夜,人困马乏,极需休息恢复体力,等候傍晚的最后决战时投入战场,此时,他唯有祈祷便宜老爹能在关键时刻坚守住城池。 惨烈的攻防战仍然在持续,夏侯衡已记不清楚到底打退了青川府兵的多少回疯狂进攻了,手下的士兵已经换了好几批,他身上沾满了污血,丞相大人赏赐的铁甲早已破损不堪,不过,手上那柄不知道饮了多少敌人鲜血的宝剑依然完好如初。 全赖身上防护能力极强的铁甲,还有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否则,他早捐躯好几回了。 “兄弟们,为了家中亲人,为了军人的荣耀,杀啊!”喘着粗气的夏侯衡嘶吼着,一剑把一个刚爬上城头的青川兵砍落城下。 “杀!” 刚刚补充的新兵呼吼着,拼命挥舞手中的武器砍向敌人,退后也是死,前进也是死,前者死得极不光彩,后者是为了家中的亲人拼命,即便战死,家人也能得到一笔抚衅金,还能减免一个人的谣役,他们唯有拼命了。 敢于爬上城头的敌兵,不是被铁剑劈倒,就是被长矛捅翻,没有擂石滚木,就用敌人的尸体砸,想要保命,唯有把敌人杀死。 孔宁的脸色铁青,显得有些狰狞吓人,他预感时间所剩无几,唯有破釜破舟,背水一战,或有一线生机,为此,他投入了所有的重型攻城器械和差不多所有的兵力,疯狂的进攻,长城的城墙被近百辆投石车轰得破损不堪,摇摇欲坠,城头阵地数度易手,反复争夺,总是差那么一点。 大军疯狂进攻,从早上打到将近傍晚,连他自已都记不得发起了多少波进攻,士兵战损多少,反正投石机已损耗殆尽,军中工匠木匠正在拼命抢修,而破损不堪,摇摇欲坠的长安城仍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进攻,给我进攻!”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几名攻城不利的将领都被砍了脑袋。他明知久攻不下,士兵的士气低落,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虽然气得差点暴走,但仍没忘了询问平津、江罗、东坪方面的消息,他已经派出十几拨信使赶往三关,但至今仍无半点消息,让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期待的三关没有传回半点消息,不利的消息却连续传来。 江阳县城方向,嘉月府军一支四万军队距此不足十五里地。云罗城方向,嘉月省三擎将之一,李刚的二女婿唐天和的十万大军距此已不足二十里地。 “慕容瑾!” “未将在。”一名身材魁梧的年青将领躬身应喏,他是孔宁亲兵卫队长,掌青川府军最精锐的三百侍卫。 孔宁瞪着发红的眼睛,命令他亲率三百亲兵卫队攻城,做破城的决死突击队,另把手里一直紧握的最后王牌,青川府军最精锐的,一直养精蓄锐的一千虎卫营调归他指挥。 这是他最后的一次破城机会了,如果不能抢在嘉月府军的两路援军抵达前破城,什么都得完蛋,他不得不把最精锐的侍卫队和虎卫营投入战场,寄望他们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创造奇迹。 慕容瑾躬身领命,率三百亲卫队大步离去,一直养精蓄锐的一千虎卫营也奉命从后军移至前线。 “儿郎们,立功就在此刻,跟着我,冲啊!” 慕容瑾挥舞铁剑,左手持盾,呼吼着率先冲锋,三百侍卫队紧随其后,跟着一千虎卫营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向城池。 激战几天几夜,双方的抛石车都损耗都差不多,天空中仅有几块少得可怜的盘磨大石呼啸砸落,砸死了几名幸气不好的侍卫。 慕容瑾率部冒着城头上洒落的如蝗箭雨,很快冲至城下,他举着大盾,指挥手下侍卫攀爬上云梯。 一名侍卫刚往上攀爬几节,一支冷箭呼啸射来,正中面门,侍卫发出凄厉的惨呼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立时又有几名侍卫抢着登上云梯,他们口咬铁剑,一手扶梯,一手持盾,挡格不时射落的箭矢。 砰的一声,城头上砸落一块擂石,爬在最前面的侍卫虽用大盾迎挡,但支撑不住擂石从高处砸落的力量,惊呼一声,从长梯上摔落,后面的侍卫继续攀爬前进。 青川军不分昼夜的狂攻了几天,象塔楼、巢车、抛石车等重型攻城器械损失极大,已所剩无几,目前仍在拼命的修补和赶制之中。云梯的损失更大,不过建造简单,青川府兵目前是依靠云梯强行攻城。 八架云梯先后搭靠到城墙上,身为决死突击队的侍卫争先恐后的往城墙上攀爬,前面的中箭或被擂石滚木砸倒,后面的继续奋勇攀爬。 能够入选孔宁的亲兵侍卫队,本身不仅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个人武技也颇为高明,就算不是军中武技高手,至少也达以一挡十的好手水准,他们冒着洒落的密集箭雨,悍勇无畏的向上攀爬,在付出百多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有人杀上了城头,紧随其后的侍卫接二连三的攀爬上城头,与守军在城头上展开激烈撕杀。 “进攻!”慕容瑾挥舞铁剑,嘶声呼吼,指挥将士进攻,他的三百侍卫充当决死突击队,已全部投入战斗,接下来该轮到精锐的虎卫营出击了。 东城头的突破让一千虎卫营士气大振,他们冒着密集的箭雨登上云梯,攀爬上城,与守城的士兵展开激烈的撕杀,死死的守住突破的城头阵地,掩护身后的同袍攀爬上来。 城头的守军同样前仆后继,寸步不退,用生命去守卫城墙,守护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过,面对青川府军精锐的虎卫营,新兵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随着越来越多的虎卫营士兵攀爬上城,这一段的城头已告失守,情况变得非常危急。 “兄弟们,跟着我,杀啊!”本已完成守城任务,准备撤下城休息的夏侯衡大声呼吼,率领残存的部曲迎向占据城头阵地的虎卫营。 第一百七十二章最后的决战 当的一声暴响,凶狠的反弹力量震得夏侯衡踉踉跄跄的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虎目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兴奋与敬意。 在砍倒三名敌军士兵后,他碰上了眼前这个敌军军官,心中震惊对手力量的强大,同时也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的对手叫姜离,虎卫营都尉,长相极威猛,身材魁梧强壮,刚才硬碰硬的一击,他也被震得连退四五步,体内气血翻腾不畅,让他感觉非常难受。 他同样震惊夏侯衡的力量大得惊人,心中也不禁生出棋逢对手的兴奋与敬意,不过,他虽然占了养精蓄锐的便宜,但他的剑崩了一个小口子,而夏侯衡那把闪烁幽幽冷芒的铁剑完好如初,双方算是扯平。 两人微躬着身体,双手紧握剑柄,目光紧紧的锁定对方,小心翼翼的移动步子,准备行雷霆万钧一击。 在他们周围,双方的士兵在拼命的呼吼撕杀,间或夹杂凄厉的痛苦惨呼声。 “杀!” 夏侯衡低吼一声,挥剑冲上,姜离在同一时间也挥剑扑来,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爆响声响起,两人在眨眼间就各劈出十数剑,强大的反震力量再度把两人震得退后数步。 “再来。” 夏侯衡怪叫一声,再度挥剑扑上,两人乒乒乓乓的又杀成一团,全是大开大斫,硬碰硬的军中格斗招式。 拼斗中,夏侯衡突然惨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踉踉跄跄的退后,脚下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一屁股坐倒在湿漉漉的,流淌着血水的地板上,他的左大腿破开一个深见白骨的大口,鲜血狂涌而出。 姜离单膝跪地,铁剑拄地,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粗黑的面庞因剧烈的疼痛扭曲而显得有些狰狞吓人,他的致命伤在胸口,鲜血从创口狂涌而出,他的力量、生命也随着鲜血的流淌而消逝。 夏侯衡喘着粗气,决出生死的最后一剑,他不仅受了伤,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坐在青石地板上。 这当儿,他扫了一下四周,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无血,四周尽是凶悍异常的青川兵,而他那些部曲已尽数阵亡。 一名虎卫营的士兵大吼一声,挺枪刺来,夏侯衡此刻想挪动一下屁股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挡架或避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矛刺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啊……” 凄厉的惨嚎声在耳旁响起,本来闭目等死的夏侯衡一怔,本能的张开眼睛,看到那名持矛的青川兵捂着颈脖倒下,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咽喉要害。 “敢伤我大兄,杀!” 身后响起熟悉的,霹雳般的咆哮声,令夏侯衡精神大振,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拼命的往后翻滚,险险避过一杆长矛的刺杀。 “死!” 霹雳般的咆哮声中,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象小牛犊的年青人冲来,手中巨斧把另一个青川兵劈为两半。 “大兄,我来了,呵呵。” 他咧着大嘴,把瘫倒在地上的夏侯衡扶了起来。 “阿霸,一定要把敌人赶下城。”夏侯衡喘着粗气交待,他不知道三弟夏侯霸怎么也跑来了,不过,若论力气和武力值,他三弟是长安城里公认的年青一辈的第一高手。 “阿兄放心吧。”夏侯霸咧着大嘴,吩咐身边的家将把兄长夏侯衡抬下城疗伤,自已挥舞巨斧,率府中数十家将与不断攀爬上来的虎卫营撕杀成一团。 夏侯氏是将门世家,以武为本,武技兵法的是族中子弟必不可少的主要功课,长期熏陶之下,府中的家丁女仆都练得一身好武艺,其中的一些人足与军中高手一较高下。 夏侯霸所带的五十名家将全是府中武技出众,个人武力值极高者,加之他个人超强的武力值,虽然人少,但硬是把青川军的凶狠攻势遏制住了。 孔宁的侍卫和虎卫营从是军中精锐,但攀爬上城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得一个一个的攀上城头,纵是军中精锐,人数虽多,实际上并不占什么优势。 “把敌军全给我赶下城去!” 李刚大声呼吼,他是听闻东城头危急,立时带一队士兵赶过来增援,关键时刻正好赶到。 增援的士兵蜂拥而上,剑劈矛刺,用人海战术硬生生的把城头上的敌军挤下城,城墙下堆了好几层厚厚的尸体,从城头上跳下去,幸好好毫发无损,幸气不好的挺多摔断手脚。不过,城头上洒下一片片密集的箭雨,逃得慢的一样被射成大刺猬。 “该死的!”孔宁气得跺脚骂娘,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这贼老天到底是不是在帮姓卫的? 在他的严令下,精锐的虎卫营再度对城池发起强攻,不过,他们已经失去了破城的机会。 看到远处冒起的八道烟柱,李刚哈的怪叫一声,激动得在墙垛上砸了一拳,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八道狼烟,代表的是已方的援军已经抵达,将在城下与青川军展开最后的决战,他立时把所有预备队全部投入城墙的防守战,一直养精蓄锐的五千陷阵营将士出动,在东城门下集结待命。 孔宁的侍卫队和虎卫营虽然拼命的攻城,但他们面对的是守军的人海战术,一名侍卫或虎卫营士兵或许能拼掉好几个守城的新兵,但猛虎也架不住狼群,结果不是战死城头就是被逼得跳下城。 侍卫队和虎卫营损失惨重,所剩无几,已经走投无路的孔宁正欲再下令进攻,夜不收匆匆来报,嘉月府军的两路援军已经抵达。 赫进统率的五万大军和唐天和统率的八万大军已经抵达长安城下,两军合并,兵力达一十三万之,足与孔宁的二十万青川军决一胜负。 嘉月大军就在长安城东面的平地上摆开阵势,黑压压的的士兵摆成一个个防御方阵,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长矛如林,铁盾如山,战旗飘扬如海,士气如虹。 嘉月军集结布阵的当儿,青川军也在集结布阵,困守南北西三城门的军队已奉命赶至东城集结布阵。 双方数十万大军就在长安城东面对峙,准备决一死战。 孔宁清楚的知道,他的兵力虽然号称二十万,可扣除后勤辎重的辅兵和民夫,再加几天几夜疯狂的攻城,损失非常惨重,真正可用的战兵最多十万人,而且士气低落,面对士气如虹的嘉月军,胜算并不大。 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撤退,无异于把背后让给敌人,只能加速大军的败亡,同时,他心中也存几分侥幸,说不准长生上神眷顾,让他能够击败嘉月的主力大军。 城内,受伤的夏侯衡阳已经过简单的止血包扎,正由几名府中家将抬下城,才走到一半,他突然叫道:“等等。” 第一百七十三章最后的决战2 城门处,甚至是街道口,坐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四周有手持刀枪的士兵护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夏侯衡知道,这些士兵是丞相李刚的杀手锏,在城外大军激战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杀出,起到一举定乾坤的重要作用。 他眯着眼睛打量这些席地而坐的士兵,数千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仅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甚至给人一种心寒胆颤的威压感觉。 夏侯衡只凭感觉就能够确认,这数千士兵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身上那股子无形的肃杀气势,绝非一般士兵能拥有。 能够在最后的决战时刻投入战场,一战定乾坤的部队,自然是战力超强的精锐部队。 如果只是一般的精锐的部队,未必能够引起夏侯衡的极大兴趣,他发觉了一个现象,这些士兵虽然席地而坐,但端坐的姿势到排列,都非常的整齐,显然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而且,他发觉这些即将投入战场的士兵都是清一色的膀大腰圆,强壮得有点夸张,其中就有不少士兵的身材体格不亚于他的三弟夏侯霸,有个别甚至长得比夏侯霸还要高大强壮,整一个拳头上跑马,胳膊上跑马的铁塔型巨汉。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些精锐士兵马上就要投入战场了,却依然没有披挂战甲,还席地而坐,好象很担心体力的消耗。要知道,几天几夜的攻防战,这支军队一直留在军营里睡大觉,营门都没出一下,已经够养精蓄锐了。 他的目光落到摆放在士兵身边的那堆东东上,眼睛不禁一亮。 那一堆堆的东东其实就是盔甲,与他身上穿的这套新式战甲明显不同,丞相所赐的这套盔甲在护肘关节护膝关节等方面做工精致细腻,灵活得让人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 而地上那些战甲在制作方面则显得极粗犷,几乎全是由一整块一整块厚厚的铁板组合而成,护臂、护腿更是圆筒套入式,显更为沉重坚固,防护能力强大到了让人无法想象地步。 在盔甲的旁边,还摆放了一把似剑非剑的粗长怪刃,光看那模样,必定沉重无比,非臂力超强之人才能抡得动,怪刃本身的重本,加上战士抡劈的力量,别说是战甲,就是铁盾也禁受不住啊。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城下席地而坐,即将投入战场的这支军队的士兵全部是由大块头或身体异常强壮之人组成了。 嘶的一声,夏侯衡吸了一口冷气,这么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军团,试问整个大陆,有哪支军队可以匹敌? 当然,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弱点,因为沉重的盔甲与武器,前进的速度一定很慢,而且士兵的体能消耗一定很快,无法持久作战。 “抬我上城。”夏侯衡挥手说道,决定胜负的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他没能够参加,已为憾事,好歹也要观战,而且,他很想看一看这支铁甲军团是否象他心中所象的那样,攻无不克? “大郎君……”几名家将苦着脸,虽说大郎君的伤没有伤到筋骨,但若不及时救治,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必被老将军责怪,他们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点伤不碍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夏侯衡瞪着眼命令,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城头上可是挤满了观战的士兵,好歹得抢个好地方观战呐。 家将无奈,只好把他抬上城,此时,进攻的青川府兵早已退步,在平地上集结布阵,城上的士兵正在搬运伤员和尸体,更多的士兵则挤在城墙边上,激动的望着城外平地上对峙的两军,那黑压压的望不到边的大军,飘扬如海的战旗,如此大场合,何其壮观? 夏侯衡在家将的搀扶下挤到城墙边上,占了个好位子。 “大兄,你怎么还在这?”夏侯霸大大咧咧的挤过来,肩上扛着那把沾有血迹的大斧,身上多处破损的明光铠沾满污血。 夏侯衡手指前方,呵呵笑道:“这么热闹的事儿,如果不能观看,你能睡得着?” 夏侯霸咧嘴挠头,如果错失这么热闹的事儿,他只怕一个月吃不香,睡不着都有可能。 说话的当会,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擂响,嘉月府军率先发起了进攻,前军三个大方阵缓缓推压向前。 东城头的另一则,观战的李刚激动得颌下的长须都颤抖起来,此战,他将扫清最后的障碍,掌秦帝国军政大权,实现祖辈一直无法完成的心愿。 此刻,他真恨不得打开城门,亲率城内所有士兵参加激动人心的大决战,不过,他清楚的知道,城内霄小太多,若无大军压阵,则可能发作什么不测之事。 越是关键时刻,他越要小心谨慎,为此,他把手中所掌握的兵力全部动用,除四座城门外,象城内所有主要交通要道,重要的官署衙门、粮仓武备库等皆派重兵把守,严格盘查所有过往之人,如有怀疑,先抓起来关押再说,过后再审讯,证明无辜方才释放,如果无法证明自已的清白,只能归属“人间蒸发”一列。 城外,嘉月大军的中军方阵里搭建有一座高台,李卫、赫进、唐天和巫悠等重要将领谋士就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纵观整个战场。 台下四周,是李卫的三百亲兵侍卫,其次才是赫进和唐天和等重要将领的侍卫队,再往外就是一个个密集的方阵,把整座高台紧紧的环护在中央。 冷兵器时代的野战布阵,一般是大军分为前中后三军,左右两翼是骑兵拱卫,但今天,决战的双方仅有少量的骑兵部队,李卫把三千虎豹铁骑全放在左翼,孔宁也针对性的把拼凑起来的二千五百骑兵放在右翼,以抵御嘉月骑兵冲阵。 兵力上,号称二十万大军的青川府兵似乎稍占优势,但青川府兵连日攻城不克,体力有所消耗,士气也低落,理论上是双方基本扯平。 但实际上,无论是从武器装备到战力,青川府兵都差了一个档次,而且一方士气如虹,另一方士气低落,敌消我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嘉月府军至少有七成胜算。 因此,站在高台之上的李卫、巫悠、赫进、唐天和等人皆神态轻松,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更何况,孔宁所率的这二十万军队还没有偿试过雷霆战车的恐怖威力,还没有想到长安城内还有一支无坚不摧,攻无不克的铁甲军团。 于是,李卫有些迫不急待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第一百七十四章最后的决战3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前军三个方阵向前缓缓推进。 吼!吼!吼—— 将士们每迈出一步,口中必发出一声低吼,万千声音汇集,响彻云霄,震慑人心,斗志在熊熊燃烧。 这是大军团的野战决胜,前军推进的三个方阵必然是军中精锐,否则,若让敌军轻轻松松的凿穿前军方阵,对全军士气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可说是灾难。 嘉月军的前军三个方阵皆是由唐天和手中的精锐士兵组成,将士士气如虹,迈出的步伐整齐划一,很有节奏的隆隆脚步声和低吼声,给予敌人一定的震慑与威压感。 青川军军中的战鼓也隆隆擂响了,前军的三个方阵也在向前缓缓推进,同为军中精锐,气势上丝毫不弱于嘉月军。 双方的方阵都在向前缓缓推进,距离尚有百步时,嘉月军的三个方阵突然停止推进,前三排的士兵齐唰唰蹲下,竖起大盾,在他们身后,是一辆辆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足足排了三行。 唐天和所率的援军之所以来得这么慢,全是因为这些雷霆战车,运输时,这些雷霆战车全都拆散,装在马车骡车上运载,将近长安城时,大军就地休息,让将士恢复体力,同时拼命的组装雷霆战车,把一百五十辆雷霆战车组装好后,大军才赶到集结地点,与赫进所部会合。 嘉月军中的战鼓声突然一紧,站在雷霆战车旁的军官铁剑高举,猛的往下劈,口中大声吼道:“雷霆战车,发射!” 一阵砰砰的闷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支支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贯入对面密集的人群里,带出一蓬蓬的血雨,还有残肢断臂。 雷霆战车平射的威力非常恐怖,呼啸而至的巨箭先是贯穿了第一排士兵的铁盾,洞穿他的身体,再贯穿第二个士兵的身体,贯入第三个士兵的身体,余力方消。 只是一波巨箭射击,青川军排在最前面的方阵便被射得千疮百孔,阵型凌乱,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亦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震慑得心寒胆颤。 “雷霆战车,射击!” 随着军官的大声呼吼,第二波巨箭呼啸射出,贯入有些凌乱的敌军方阵里,巨箭过处,除了血雨,便是残肢断臂。 东城头上,包括夏侯衡夏侯霸兄弟俩在内的所有士兵,全被雷霆战车的恐怖威力给震慑住了,一个个面无人色,胆颤心惊,如此利器,绝非血肉之躯能够抵挡。 不少士兵都激灵灵的打冷颤,幸好不是与嘉月府军为敌,否则,也必然象城外那些青川兵一样享受如此大餐了。 李刚及簇拥在身边一众亲信心腹全都捋着颌下长须,笑得非常的开心,任你千军万马,任你战力再怎么牛叉,面对少爷所制的攻坚重器,只有挨揍的份儿,孔宁这小子,这下知道雷霆战车的厉害了吧? 一百辆雷霆战车轮番轰射,六波速射之后,青川军的第一个步兵方阵完会被轰乱了。不过,孔宁还算有一手,命令后边的两个方阵全数压力,加快推进的速度,那些胆气早失的溃兵则被收入阵中,重打散编入各军中。 在这种时候,孔宁的命令无疑是最正确的,只能把后面两个方阵全压上去,加快推进速度,用大批士兵的生命为代价,快速贴近嘉月军的方阵,贴身肉搏,雷霆战车也就失去了平射的恐怖威力。 青川军在付出极惨重的代价后,终于贴近嘉月军的方阵,首先是盾牌乒乒乓乓的猛烈碰撞声,随后,双方士兵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这种阵地战,双方都在正面投入大量的兵力,排成密集的方阵,人贴着人,背靠着胸,前面的士兵只能前进,无法后退,直至战死到下,后面的士兵再顶上。 即便嘉月军士兵如虹,青川军士气低落,但嘉月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沉重的伤亡代价,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决出胜负的。 破阵的关键,一般多是依仗骑兵从两翼突破,或者还留有别的后手,总之,双方在正面战场上暂时陷入了僵持状态。 李卫布在左翼的三千虎豹铁骑终于出击了,孔宁不甘示弱,也派出仅存的二千五百骑迎战,他不求骑兵能够击溃嘉月军的三千虎豹铁骑,只要牵制住,不让中军大军受到冲击便成。 双方的骑兵仍在接近距离,城头上,李刚已下令五千待命的陷阵营将士开始披挂战甲,准备出击。 在城头上观战的亦有不少朝廷大员,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无血,两腿发软,如此重器,实在太恐怖了,他们被吓住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绝望,孔宁一败亡,便无人能够阻止嘉月李氏独揽朝权了。 混在一班朝廷大员里边的还有夏侯义和夏侯复两兄弟,兄弟俩虽然都解了军职,闲置家中,可兄弟俩正是而立之年,本应该做出一番成就的时候却无所是事,兄弟俩的心中又怎能安份下来。 不过,他们心里即便是急,也不敢贸然行事,至少,嘉月李氏还需要观察,否则,一个不好,夏侯氏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们也看出来了,老爹夏侯尚也存有同样的心思,否则,在宛拒了李刚之后,就不会派嫡长孙夏侯衡来参军入伍,参加惨烈的城防战了。 可以说,这是夏侯尚的一种试探,也是观察,如果李氏真的不堪,那他只能断了依附的念头,隐忍保全家族,而有了夏侯衡这一层关系,相信李刚也不至于斩尽杀绝,否则,必然招来长安所有世家大族的激烈反抗。 夏侯义和夏侯复兄弟皆是武将,又岂肯错过嘉月李氏和青川孔氏最后的生死决战?若不是各种原因,只怕心中仍然不服老的夏侯尚都想跑来观战呢。 兄弟俩看着雷霆战车呈威,看着训练有素,士气如虹的嘉月军一步一步的把青川军压迫得退却,心中不禁感叹唏嘘,父亲的英明决断,保全了夏侯一脉,果然还是姜老的辣,他们有待学习的地方还是很多。 在兄弟俩感叹唏嘘的当儿,双方的骑兵在加速之后,终于接触了,有如两股滚滚钢铁洪流,凶狠的碰撞到一块。 所谓两军相遇,勇者胜。 嘉月骑军士气如虹,青川骑兵士气低落,甫一接触,胜负的天平已经向嘉月骑兵倾斜。 第一百七十五章最后的决战4 青川府骑兵还没有与嘉月虎豹铁骑硬撞之前,他们都纷纷摘下鞍旁的大盾遮挡住身体,虎豹铁骑那种无耻下流的骑射战术已经让他们心存恐惧,若不是孔宁下了死命令,打死他们也不愿意和虎豹铁骑对阵。 果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之时,虎豹铁骑率先射出了一波箭雨。 迎头洒落的箭雨有不少被铁盾挡下,人没有受伤,但跨下的战马却发出阵阵悲嘶声,奔前数步后轰隆倒塌,把骑在背上的骑士摔得手断脚折。 骑兵是大陆各帝国军中最昂贵的兵种,一匹好战马价值不菲,象日行千里的名马神驹更是价值万金,而这些上等好战马的产地全在塞外大草原,被金帝国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只能用粮食铁矿绢帛等物交换。 因此,交战的双方,都尽量小心翼翼的不伤及战马,不过,这一次,虎豹铁骑的箭矢不往人身上招呼,射的全是战马,青川府的骑士虽然支起了铁盾,遮住了身体,却无法遮挡战马,眨眼间就倒下了百多骑。 第二波箭雨洒落,又有百多骑悲嘶倒下,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一马当先,他收起骑弓,抽出斩马刀,策马前冲。 “杀!” 掌中的斩马刀化作一道匹练,把冲近的敌骑斩落马下,没有丝毫阻滞,战马继续冲前,又把另一个冲近的敌骑斩落马下。 谁说虎豹铁骑只会骑射,避免与敌军正面交锋,现在,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最精锐的铁血精骑吧! 护卫在他身后的骑士同样把冲近的敌骑先后斩落马下,虎豹铁骑的骑士们策马冲锋,三五一群,队型看似散乱,但其中却大有文章。 受过强化特训的虎豹铁骑骑士是三人一组,一骑突前挡架敌人的兵刃,后面两骑突然超越,一左一右,把敌人斩倒,再继续向前冲锋,如果有一骑阵亡,后面的迅速走赶上补充,保持三角突击阵型。 仅一个正面突击,青川府的骑兵就倒下数十骑,把后边冲来的青川府骑兵吓了一大跳,虎豹铁骑可不光是会射箭,骑战的战力更高明凶悍,而且,他们手中的怪刃非常锋利,一些被劈倒的骑士多是手中的铁剑先被劈断,紧接着才是身体被劈开,几乎是一刀两半,死状极惨。 青川军本就士气低落,再被虎豹铁骑凶悍异常的攻击冲乱了队型,心中惧意越发浓重,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调转马头向后奔逃,有人开头,就有人跟着,不过,也有悍勇的骑士嚎吼着策马冲前,很快就被寒光闪闪的刀芒淹没。 坐镇中军的孔宁等人全都张大了嘴巴,谁都没有想到双方的骑兵只交手一回合不到,他手下的二千五百骑兵就崩溃败逃。 “该死的!”孔宁咒骂着,连忙下令中军两翼摆出长枪大阵,严防敌骑冲击他的中军大阵。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中军大阵被冲乱,必定引发全军溃败。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虎豹铁骑只是紧追着溃逃的青川骑兵不放,丝毫没有纵马冲阵的意图,一时间让他茫然不解。 卓行风倒是很想率领他的三千铁骑冲阵,杀敌立功,奈何少爷不允许,他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溃逃的敌骑兵身上,把残存的千多骑青川骑兵追得哭爹喊娘,不知道到底走了什么霉运,被对方死死追着不放。 李卫可不想让孔宁逃脱,所以,虎豹铁骑的任务只是击溃孔宁残存的二千五百骑兵后,就游弋在战场外围,等着专门截杀孔宁。 如果孔宁知道这个妹夫为了他,专门安排了嘉月军中最精锐的三千虎豹铁骑招待他一人,不知心中有何感想? 包括孔宁在内的所有青川军将领谋士都不明白嘉月的骑兵为什么不乘胜冲阵,不过,他们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正面迎战的两个方阵死伤惨重,已被压迫得节节退后,孔宁连忙加派两个方阵顶上去,以防止正面方阵被击溃。 战鼓声隆隆,吼杀声惊动天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交错纵横,间或夹杂手臂粗的巨箭。 雷霆战车平射的威力最大,但双方士兵已贴身肉搏,自然无法再平射,只能后撤到方阵的后面进行仰射,虽然威力大减,但从半空中呼啸射落的巨箭,不仅给青川兵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更带来了震慑人心的压力感。 李刚一直坐镇东城头观战,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天马上就会黑,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了,他可没有多少时间跟孔宁这个小辈玩耍,太多的事情还等着他处理呢。 “命令陷阵营出击!” 随着命令下达,东城门洞开,早已整装待战的五千陷阵营将士涌出城门,在平地上结阵,然后迈着整齐划一的隆隆步伐,向着青川军的中军大阵碾压而去。 “大兄你看。”夏侯霸看到这支铁钢军团出击时,忍不住怪叫起来。 包括他俩的父辈夏侯义和夏侯复,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这支缓慢向前碾压的钢铁军团,口中嘶嘶的直吸冷气。 这简直就是一只无坚不摧的铁钢怪物,任何阻挡它前进的生物,必被碾压粉碎,嘉月李氏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也幸好父亲的英明决断,没有让他们参与兵变,否则,夏侯一脉只怕真的要断绝了。 陷阵营是重甲步兵,防御力固然是固若金汤,但缺点就是推进的速度非常慢,而且无法持久作战,他们只能象一只笨重的庞然大物一般缓缓向前推进。 孔宁自然看到了从城内出击,推进速度缓慢的陷阵营,他从容部署,从中军抽调两个方阵迎战,另从正面抽调一部弓箭手压阵。 五千陷阵营将士结成一个巨大的锥形攻击阵型,缓慢的向前推进,整齐划一的隆隆脚步声令大地都为之摇晃,也极大的震慑住摆开阵型,准备迎战的青川府兵。 城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支缓慢推进的钢铁军团身上,心头也被那隆隆的脚步声震得砰砰狂跳。 “弓箭手,准备!”青川府军阵中的军官高声呼吼,命令数千弓箭手准备放箭,他在目测陷阵营推进的距离。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五十步! “弓箭手,放箭!” 青川府军阵中响起一阵弓弦声,成千上万支箭矢呼啸升空,黑压压的一大片,把缓慢推进的陷阵营完全笼罩住。 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的决战5 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洒落,顿时响起一片叮叮的清响声,不过,锋利无比的箭矢都被厚实坚固的铁甲弹飞了,陷阵营的将士无一人倒下,抛射的箭矢射中护罩缝隙的机率实在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弓箭手,放箭!” 阵中指挥弓箭手的军官愣了一下,目光本能的转注到身边一排弓箭手的箭矢上,如此密集的箭雨笼罩下,敌兵竟然没有倒下一个,这未免太吓人了,他甚至怀疑这些弓箭手射出的箭羽没有箭头。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命令弓箭手射出第二波箭雨。 密集的箭雨对身披重甲,防护能力超强得的陷阵营将士根本没有造成半点伤害,锥形攻击阵仍在缓缓向前推进,整齐划一的隆隆脚步声几乎要踏碎人的心头。 青川兵接连射出六波箭雨,仅有两名运气不好的陷阵营士兵中箭受伤。 隆隆推进的钢铁战士令阵前的青川兵感受到了强大无匹的压力与恐惧,只是,他们被身后的同袍推挤着,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前进,去迎战那些钢铁巨人。 双方终于碰撞了,最前排的青川兵嘶吼着挥出手中的铁剑,拼命的劈砍,不过,铁剑砍在厚实坚固的战甲上,除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声,爆出一溜火星,最多是在铁甲的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砍痕外。 而那些钢铁怪兽手中那又大又沉又锋利的怪刃劈落时,再坚固的铁盾也被劈成两半,再坚韧的铁剑也被劈成两断,顺带着也把人的躯体劈成两半,鲜血四处激射。 这些被鲜血染成红色的钢铁怪兽嚎吼着,挥舞那又大又沉又锋利异常的怪刃,疯狂的劈砍,任何阻挡它前进的生物,都被摧枯拉朽般的毁灭。 在城头上观战的所有人俱被陷阵营无坚不摧的恐怖攻击力震慑得面色苍白无血,如果说之前的雷霆战车是远攻的重器,陷阵营则是活的近战重器,bt的防护力,无坚不摧的攻击力,绝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 碰上这样的钢铁怪物,再勇敢的战士也只能束手无策,无奈叹气,胆气弱的则吓得魂飞魄散。 陷阵营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一步一个脚印,但在城头观战的众人眼里,在孔宁等青川将领的眼中,陷阵营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凿入青川府兵密集的方阵里,以令人难以相信的夸张速度凿穿了第一个方阵,正向第二个方阵碾压而去。 青川府兵的精锐大半都调到正面战场,硬是顶住了嘉月府军的正面强攻,迎击陷阵营的第一个方阵也是由军中精锐老兵组成,即便阵型被凿穿,但仍然没有崩溃,只是出现了正常的慌乱。 不过,后面的两个方阵全是由新兵组成,这些新兵即便是参加了长安攻城战,但久攻不下,士气早已低落,加之是被军府强征入伍,心中早有不满,再面对陷阵营这种铁剑砍不倒的钢铁怪物,一个个早吓得心寒胆颤,仅是支撑了一小会,前面六七排的同袍被砍瓜切菜一般劈成两半后,早已心寒胆颤的士兵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可怕的心理压力。 排在后边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凶狠碾压而来的钢铁怪物怪刃一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前边的同袍劈成两半,鲜血四处激射,马上就要轮到自已,终于有人吓得怪叫起来,哭喊着拼命的往阵外挤。 这种千军万马对决的大场面,有时候,士气就象瘟疫,在几秒钟内就能够传染一整队士兵,进而传染一整校队伍,一整个方阵。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着,先是几个拼命的往外逃,接着是十几个,几十个,哄的一声,整个方阵象炸了窝的蚁群崩溃,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士兵,那些军官即便拼命的弹压,挥剑砍倒逃命的士兵也无法弹压住,最后,不是被别的士兵抽冷子在背后捅上一剑一矛或射上一箭,就是被挟裹着,卷入溃逃的人潮中。 在司空戬的指挥下,陷阵营继续向孔宁的中军推进,青川府兵前出迎战的三个方阵虽然崩溃了,但因为陷阵营推进的速度太慢,还没有引发青川府兵全军崩溃,孔宁有一定的时间收拢溃逃的败兵。 “稳住,稳住,放箭,给我放箭!” 中军阵里,军官们拼命的嘶吼,他们也知道弓箭对陷阵营这种钢铁怪物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出于内心的恐惧与本能,只能歇斯底里的嚎吼。 中军虽然没有崩溃,但从阵中射出的箭矢稀稀落落,有好些根本没有力道,或没有准头,射歪一边,从中可以看出,青川府兵的士气已降至冰点,陷阵营只需要一次强有力的冲锋,凿入正面的方阵里,大军必定崩溃。 急促的隆隆战鼓声一阵紧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中,嘉月军发起了全线冲攻,响彻云霄的吼杀声中,无数士兵呼吼着向前冲杀。 不等陷阵营破阵,士气低迷至冰点的青川兵终于崩溃了,旷野上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士兵,在缴械不杀的呼吼声中,许多士兵扔掉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大势已去,孔宁及手下心腹在残存的亲兵卫队的掩护下,策马往外奔逃,不过,迎击他们的是虎豹铁骑射出的密集箭雨。 孔宁慌忙调转马头,往另一侧奔逃,卓风行率一队虎豹铁骑紧追不舍,他在颠簸的马背上张弓搭箭,瞄准拼命逃窜的孔宁射出一箭。 呼啸的箭矢贯入孔宁的后颈,尸身当场栽落马背,虎豹铁骑的将士把他的尸体绑到战马上,带回去听候少爷处置,毕竟,人死如灯灭,何况,孔宁还是少爷的二舅子哥,少爷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二十万青川兵除攻城和阵地战战死六万多人外,十一万人当了俘虏,其余的逃得不知所踪。 此时,天色已暗,狼烟的战场上燃起一堆堆的篝火,嘉月府兵仍在兴高彩烈的清理战场。 而长安的城门在李刚的命令下,仍然紧闭,戒备比之先前更加森严,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霄禁仍然没有解除。 不过,城中的百姓全都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危险终于解除了,而某些人的脸色则愈发的苍白难看。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统帝国 天黑之后,长安的东城门洞开,城外抬进大量的伤员,之后,除了李刚身边的几名亲信出城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城。 这一夜,有许多人失眠了,李氏的敌人也罢,忠于或支持李氏的人也一样失眠,区别只在于难过与兴奋而已。 李刚及一众心腹亲信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睡觉,而嘉月一系的文官武将则是激动兴奋得没有睡意,青川孔氏的败亡,标志着嘉月李氏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入主长安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儿。 就算丞相大人不想坐那张龙椅,但也是把持朝政的权臣,他们这些老部下纵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晋升封赏又怎么少得了?光是这些,又怎不让人激动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天空放亮,城门开外,战后的长安城又开始恢复正常,不过,除了手持刀枪的士兵四处巡逻之外,进出城门的百姓极少,毕竟,战火刚刚来平息,百姓还在忙着清理被盘磨巨石摧毁的建筑物、瓦砾等垃圾,要真正恢复往昔的正常至少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让城内百姓宽慰的是毁于战火的民房等建筑物,都由士兵免费搭建,让百姓们感激不已。据传,孙相大人及众官员一夜未睡,正在忙着清理统计阵亡士兵的名单,抚衅金和烈属证很快就会发放,数额是以前的一倍,越发让百姓感恩戴德,都说丞相大人是位好官。 李刚想要迅速在长安扎根,得一手挥舞大棒展示武力,震慑霄小,一手得送萝卜笼络人心,民心稳定,则大事可成,破财是必须的。 对于战前战中伸出援手的那些世家大族、地方豪强,李刚也给予了一定的回报,如此一来,让更多还在犹豫看风向的世家大族纷纷示好,送来的大量礼品,李刚也照单全收,如此一来,倒向李氏的世家大族越来越多,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李氏在朝堂上的力量已彻底压倒了保皇派。 战后的长安百废待兴,朝堂上也有太多的事儿要处理,以李刚为首的丞相派和保皇派在忙着争权夺势,大打口水仗。 城外,原青川府军搭建的数十里连营仍在,不过,居住在里边的是嘉月府军的十数万大军,每天都有士兵进出,采购大量的粮食、鱼肉蔬菜等食品,百姓们甚至还能看到成群的士兵在军营外的平地上操练。 当唐帝国大军突然入侵,谷城被困,金城沦陷的消息传来,百姓们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城外驻扎的大军就是定心丸。 不过,朝堂上的气氛不仅紧张,而且充满了火药味。 保皇派即便把李刚当成敌人,但面临国家安危的大事,许多大臣还是暂时先放下敌对,商议如何击退入侵的外敌,不过,仍有少数不识大体的朝臣乘机评击李氏,虽没有明说,但暗指因李氏的野心与战乱,才给唐帝国可乘之机。 李刚早已油盐不浸,对各种指责毫丝不在意,只是把一些家伙默默的记在心里,等秋后再算帐,当务之急是以国事为重,先抵御外敌再说。 父子俩分工明确,而且李卫也把计划告诉了他,所以,他安心的留在长安城,除了跟保皇派们在朝堂上大打口水仗,就是拼命的在各官署少爷安插他的人,同时亲自督促兵部,做好后勤工作,以确保大军的粮草供应。 不过,大军的后勤供应,几乎全部由嘉月和红枫两省承担,幸运的是李卫暗中实行的货币战争,用劣币从唐帝国购买了大量的粮草等军用物资,大量屯积,如今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此时,李卫统率的一十二万大军正抵达东坪城下,昨夜大战结束后,他让士兵抓紧时间休息,将近天明,大军悄然离营,向东坪关挺进。 赫进在江阳县城留有一万人把守,李卫带走九千人,大军进逼至东坪城下,东坪守将知孔宁已经败亡,当即献关投降。 李卫把关内的一万青川兵打散,老弱病残和十八岁以下的全部遣散回家务农,剩下的近六千人分散编入各军,留下五千人把守东坪关,自已率大军继续进逼江罗城。 第二天的午时,大军距离江罗城尚有十来里路,夜不收回报,江罗守将段克诚、平津守将郎进已命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李卫不禁松了一口气,能够兵不刃血的一统帝国全境,那是再好不过,内战,可是令帝国元气大伤,特别是唐帝国入侵的关键时候。 他即便心里担心孙颌能不能挡得住唐帝国大军的进攻,但收编了这么多青川兵,至少需要消化一下,平津可是孔氏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根据地,一不小心则可能阴沟翻船。 在整编大军之际,前方战报不断传来,谷城得孙颌的副将唐巍率五万军队增援,打退了唐军的十数次疯狂进攻,城池固若金汤,对李卫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不过,在新江县城一带布防的孙颌则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新江县城城小墙低,难以承受近二十万唐军的轮番狂攻,孙颌不得已,坚守了两天后,最终放弃新江县城,退守溪阳县城,坚守了两天后再度弃城,退至江淮和江阴两县布防。 孙颌已退无可退,他的背后就是青川省城平津,只能拼命的在江淮和江阴两县城拼命的构筑防御工事,他夹在近二十万唐军和青川军的中间,处境非常不利。 也幸好平津守将郎进还算识大体,没有在关键的时候从背后捅刀子,否则,孙颌苦心构筑的最后防线必定崩溃,唐军则长驱直入,在秦帝国的腹地大肆抢掠。 当孙颌接到李卫的口信,不禁松了一口大气,这期间,江淮江阴两座县城已承受了唐军十数次的疯狂进攻,城防严重损毁,士兵伤亡惨重,已坚守不了多久。 当天夜里,孙颌率军向平津方向撤退,一支二千人的唐军骑兵部队尾后追击,结果中伏,仅有八百多骑狼狈逃出重围。 孙颌率部撤进平津城,很识趣的交出兵权,少爷就是未来的主公,如果还傻乎乎的握着兵权不放,此战结束后,他的军事生涯也到头了,弄不好还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对他的表现,李卫非常满意,不愧便宜老爹手下的头号战将呐。 第一百七十八章空间换时间 孙颌的层层抵抗,一定程度上消耗了唐军的精锐兵力,也为李卫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摆平孔宁,一统秦帝国,从容调遣大军与唐军在平津城下决战。 此时,李卫手中所握兵力已达二十万之众,由擅长防守的二姐夫唐天和率五万人坚守平津城,孙颌率领他的部曲六万多人在曲平县城一带构筑防线,以防唐军分兵,绕过盘龙山,从背后攻击谷城。 曲平县城城小墙低,防御能力根本不能跟孔氏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平津城相比,但为实现李卫制定的作战计划,曲平防线必须死死的坚守住,一旦防线被突破,在平津城下击溃唐军主力的作战计划不仅泡汤,还会引发极严重的后果。 因此,李卫不仅征用了大量的百姓修筑曲平防线,还把神机营三分之二的士兵,即二千人,一百二十辆雷霆战车留给孙颌,同时命将作营赶制大量的简易投石车,士兵四处搜集石弹和火油,制作最原始的燃烧弹。 孙颌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如此重要的任务,那是少爷对他的信任与重用,这么多杀伤力恐怖的攻坚重器,如果守不住曲平防线,他除了抹脖子,真没脸见人了。 安排好之后,李卫率领包括五千陷阵营和三千虎豹铁骑在内的十万大军从曲平向盘龙山前进,他的战略目的是迂回至盘龙山,从盘龙山要塞出击,夺取平墉、下塘县城,截断唐军的后路,进而击溃这支孤军深入的唐军部队。 大军在迂回行进的同时,近二十万唐军挟连胜之锐气进逼至平津城下,连营扎了数十里。 唐军统帅葛长青虽意满志得,但并没有被接连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下令大军在城外驻营休息,同时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打探消息,同时和部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据夜不收探到的消息,平津城里驻有五万守军,但城墙高厚坚固,攻城难度极大,即便能够攻克,但损失必定惨重。 孙颌所部六万人驻守的曲平县城城小墙低,防御能力低,如果攻克曲平县城,可以绕到谷城的后面,与另一支大军前后夹击,攻克谷城,然后两路大军长驱直入,相互呼应。 不过,葛长青有自已的私心,如果协助友军攻克谷城,他攻城夺关的战功必被瓜分,如果攻克平津城,他的战功足以封侯,获得无上的荣耀。 但如果不攻打曲平,协助友军攻克谷城,即便功劳再大,也必定得罪朝中的一批人,弄不好被参一本,军功大打折扣,所以,他得想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他手下一众将领全是武人,哪有他想得这般复杂,将军们连战皆胜,士兵斗志激昂,纷纷请战,挟连胜之锐气,一鼓作气攻下平津城。 最后,葛长青接受军师提议,主力大军猛攻平津城,另派一军进攻曲平县城,即便只是做做样子,也免得落人口实,日后被人弹劾。 第二天一早,葛长青率大军在城下摆开阵势,擂鼓攻城,他的副将曲天一则率五万人进攻曲平县城。 进攻平津城的战事极为激烈,曲天一则率五万大军向曲平县城推进,他是葛长青的心腹大将,自然明白上官的意思,在平津城没有被攻克之前,曲平无论如何是不能被攻克,也就是说,他所部兵马只是暂时对曲平发出佯攻,牵制驻守曲平的孙颌所部就行。 曲天一率部花了近三天的时间才抵达曲平县城下,然后慢吞吞的扎营休息,第二天将近中午才率军攻城,佯攻了几次便撤军回营休息。 孙颌的任务是死守曲平县城,即便出现歼敌战机也不允许出击,至少得拖到李卫的主力夺取平墉和下塘两县城之后,所以,曲天一所部佯攻,他也乐得清闲。 曲平防线目前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压力,城墙高厚坚固的平津城则受到唐军的猛烈攻击,唐军挟连胜的锐气,想要一鼓作气攻克平津城,其攻势之猛烈,有点出乎唐天和的预料之外。 他以为唐军会选择防御能力不强的曲平县城作为进攻突破的重点,谁料到,因唐军主帅葛长青的私心作祟,竟然选择城高墙厚的平津城作为攻击的主要方向。 唐天和即便是预料错误,但丝毫没有半点轻敌之心,这与他行事谨慎的性格有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布置给我的任务,我只要完成就是大功一件。 他亲自坐镇城头,指挥士兵战斗,五万士兵分成数十个千人队,每两队轮流守城,不管有没有伤亡,时间一到,立时撤下休息,另外两队接替防线,这样能够让士兵得到很好的休息,保证他们有充足的体力投入战斗。 挟连胜之锐气的唐军象疯了一般的拼命攻城,秦军则拼命的守护城池,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战事非常惨烈,平津城就象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双方士兵的生命。 城内的百姓自发的织组起来,帮忙搬抬箭矢、擂石滚木等防御武器,把受伤的士兵和尸体抬下城,有的甚至干脆拿起战死士兵遗留下来的武器协助守城。 对老百姓来说,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戴谁,嘉月军进城后,军纪极严明,没有发生扰民现象,即便有个别例子,也被当官的斩首示众,就算是征用一些东西都付帐,价钱也合理,而且还运来大量的粮草,保证了城内没有闹饥荒,比原先的太守孔宁的种种暴政不知好了多少倍。 现在是外敌入侵,如果城池被攻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加之唐天和有意宣传唐军要屠城的消息,百姓在绝望中唯有拿起武器,保卫家中的妻儿老小。 唐军疯狂的进攻了两天两夜,唐天和也小心翼翼的坚守了两天两夜,他本就擅守,加上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指挥士兵把平津城防布置得滴水不漏,防守固若金汤,丝毫没给唐军半点机会。 不过,有时候太过小心谨慎,把事情做得太好也未必是好事,唐天和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小心谨慎,把平津城守得固若金汤,让唐军主帅葛长青攻克平津城的信心动摇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秘密武器 葛长青攻克平津城的信心动摇了。 大军挟连胜之锐气狂攻两天两夜,各种攻城器械损毁过半,士兵更是损失惨重,不算上轻伤员,光是战损人数已超过一万五千人,却连平津城的城头阵地都没有能够攻占一次。 葛长青不得不迫使自已冷静下来,重新考虑,平津城城墙高厚坚固,本就易守难攻,而且兵力、武器充足,战力也不俗,士气也高昂,人人奋勇,人人拼命,攻克这样的城池,损失之惨重,实是得不偿失。 葛长青望着固若金汤的平津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望向曲平县城方向,犹豫了半晌,他终于做出抉择,大军主攻曲平,佯攻平津。 他的命令虽让摩下将官心有不满,但军令如山,也唯有执行,很快,攻城的士兵如潮水一般退下,只留下满地死状各异的尸体和各种破损的武器盔甲,还有东倒西歪,破烂不堪的重型攻城器械,有些还在燃烧,冒着滚滚浓烟。 随后,葛长青率主力大军向曲平方向行进,副将李天风则率三万人留守大营,牵制城内的秦军。同时,他派人飞骑赶往曲平,命副将曲天一对曲平县城展开正式攻击。 曲天一一接到命令,立时下令对曲平县城发起强攻,曲平县城虽城小墙低,但有近六万秦军驻守,兵力比他还多,还在东城门外筑起一座大军营,牵制他的兵力,他根本就没奢望能够攻下来,只不过得做做样子,以免葛长青怪罪。 唐军的反常引起了孙颌的注意,他一面加强警戒,一面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很快便探知葛长青正率主力大军朝这边赶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逍遥的日子结束了。 他坐镇城外的大营里,观望着唐军对曲平县城发起猛烈进攻,强忍着想率军出击的冲动,如果把这支唐军打惨了,主力吓得退缩回去,就坏了少爷的大计,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忍了。 第二天早上,葛长青率主力大军抵达曲平城下,他下令大军休息,自已率众出营观察敌情。 看着东城门外的秦军大营,葛长青的眉头不禁皱起。 这座军营的围墙虽然比曲平县城的城墙还要低,但全是用木桩筑基,填入泥土,箭塔林立,外挖壕沟,布有拒马栏,简直就是一座难以攻克的要塞,如此工程,不知得耗费多少人力? 因为这座军营的存在,大军无法把小小的曲平县城四面困死,而且还得分出一军牵制大营的秦军,以防攻城时唐军突然从大营内杀出。 据曲天一所说,他不是没有试探过大营的防御能力,他的部曲还没冲到壕沟前就死伤颇重,箭矢密集如雨、盘磨巨石如冰雹,而且还有比抛石车射程更远,射伤力更为恐怖的,粗如手臂的巨箭。 象塔楼、巢车之类的重型攻城器械,只要挨上一支巨箭就已经受损严重,再挨上第二支,不损毁也必须重新修理方能再使用,射杀进攻中的士兵,杀伤力更是恐怖得吓人,一箭就能洞穿好几个士兵的躯体,而且死状极惨,对士兵的心理构成了极沉重的震慑。 要命的是生产这种巨箭的原材料随处都有,生产加工也很简单,只看曲平县城附近被砍伐得光秃秃的两片树林就可以估算出秦军储备了多少这种吓人的巨箭。 这是一种威力、射程比抛石车更为厉害的新式武器,天知道秦军装备了多少这种新式武器,曲天一只知道,这座大营里装备的密秘武器数量不下五十辆,曲平县城里也有,还架设在城头上,专门用来轰击塔楼、巢车等重型攻城器械。 不过,他也发现了秦军这种秘密武器的弱点,就是平射的威力非常吓人,但在城池上使用,除了对大型的攻城器械摧毁能力强大外,对士兵的杀伤力倒是不大。 用曲天一的话来讲,这座大营的防御能力简直有点bt,他宁愿攻打城墙更高一些的曲平县城,也不愿意攻打这座军营。 身边的一众高级将领听得眉头直皱,曲天一未免太夸大其词,长敌军之威风了吧? “不信?那众位大可一试。”曲天一气哼哼说道,他心里直冒火,老子是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却把老子的好心当驴肝肺,也罢,就让你们偿偿秦军秘密武器的厉害吧。 “大帅,属下愿率一军进攻大营。” 还别说,真有数名高级将领为了抢功,纷纷抱拳请命进攻秦军的大营。 葛长青低头沉思了一会,点头同意,曲天一是他的得力大将,对他的本事与性格,心里清楚的得,曲天一肯定不是为了推托攻城不利之责,他之所以同意进攻,只是想看看秦军的神秘武器真有这么厉害? 很快,一支唐军涌出大营,在孙颌的大营前列阵,随后,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响起,数千唐军发出震天呐喊,向大营发起了进攻。 进攻的士兵距离大营前面的那道壕沟尚有数十步之远,一支支手臂粗的巨箭自秦军大营呼啸射出,贯入密集的人群中,一时间,血雨喷洒,残肢断臂四处飞抛。 每一支手臂粗的巨箭就象铁犁,所经之处,必犁出一道血路,也清出一条没有活人的空间。 这种巨箭的杀伤力之恐怖,同袍的死状之惨,令残存的士气心寒胆颤,但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锋。 三波巨箭轮番扫射,唐军付出数百人的伤亡代价,成功的往前推进的二十几步,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个密集的小黑点,眨眼间变成数十上百斤重的盘磨巨石,象冰雹一般砸落,把进攻中的唐兵砸得血肉横飞,骨断筋离。 胆颤心寒的唐兵冲过盘磨巨石构成的死亡封锁线,迎接他们又是一波接一波的密集箭雨,无数血花飚现,大片大片的唐兵惨呼倒下。 唐军还没有冲近那道壕沟,就已经付出了上千伤亡的代价,要把那条壕沟填平,天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停止进攻!” 葛长青果断的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现在领教了秦军秘密武器的厉害,这玩意真的比抛石车更吓人,抛石车还有射程上的死角,那种秘密武器却没有死射的死角,距离越近,威力越恐怖,唯一的弱点就是抛射的杀伤力比不上抛石车。 秦军竟然大量生产并装备这种秘密武器,帝国的密谍竟然侦探不到半点消息,全是饭桶啊! 葛长青气得面色铁青,这种杀伤力恐怖的秘密武器不仅增加了攻城的难度与损失,更严重的影响了士气,此战,麻烦大了。 不过,他心中涌起一个不解的问题,之前的对手也是这个孙颌,双方激战数次,自已逼得他连连弃守数城,都没见他使用这种秘密武器? 第一百八十章关门打狗 第二天一早,葛长青派曲天一率部曲在大营外列阵,自已亲率大军对曲平县城发起强攻。 现在,他心里也象曲天一一样的想法,这座军营的防御力看似比曲平县城还要弱,实则就象一只巨大的刺猬,能把人刺得浑身血淋淋的,痛苦不堪,他也宁愿选择进攻城墙更高的曲平县城。 孙颌站在大营的高台上观看唐军如潮水一般的涌向曲平县城,脸上表情显得很轻。 曲平县城的城防已经得到全面加固,重要的是有足够的兵力防守,还有近五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青壮,武器粮食都很充足,即便城墙低矮,他也有信心守上一年半载,前提是他这座军营不被攻占。 为此,他可是费了不少精力,把这座军营修筑得象一座要塞一样的坚固,再配备大量的抛石车和雷霆战车,储备了大量的巨箭和简易燃烧弹,简易燃烧弹目前还没有投入使用,唐军偿过之后,一定刻骨铭心。 其实,所谓的燃烧弹就是用干草包裹的火油罐,只不过,体积更大,盛装的火油更多,密集覆盖某一地段,所产的火海不仅能够造成严重的伤亡,更能震慑敌军的士气,这也是李卫从现代炮兵的覆盖式轰击里学来的。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伴随着震天的吼杀声,黑压压的唐兵象蚁群一般涌向曲平县城,天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雨,夹杂着手臂一般粗的巨箭,还有冰雹一般砸落的盘磨巨石,满地死状各异的尸体,损毁的武器盔甲,燃烧的攻城器械,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争画面。 曲平县城的攻防战打得非常惨烈,此时,李卫正率领十万大军朝着盘龙山要塞行进,整整走了十天的时间,大军于第十天的夜晚抵达盘龙山下,疲惫不堪的士兵一走进早已准备好的空广营房,大多数都直接躺下休息,长途急行军,所有人都累坏了。 李卫、巫悠等人虽然骑乘战马,但也累得够呛,不过,他们还不能休息,必须了解清楚唐军在平墉、下塘两县城的兵力部署等情况。 要塞虽没受到唐军的攻击,但要塞守将赵田广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每天都派出大量的夜不收下山打探唐军的情报,对平墉、下塘两城的情况基本了解。 唐军在平墉和下塘两县城的守兵各一万人,另有五千驻扎在两县城之间,不管秦军想进攻哪一座县城,必受牵制,而且也可以随时增援。 在金城,另有五千唐军驻守,投降的石原虽仍然统领他的部曲,但却跟随葛长青出征,充当炮灰,在攻打平津城时损失惨重,差不多成了光杆中郎将。 掌握了唐军的大致情况,接下来,十万大军在盘龙山要塞的军营后面休息了整整一天两夜,随后,十万大军涌下盘龙山,直扑平墉县城,把平墉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墉县城守将苏庆承一边拼命的加固城防,一边派人求救,一万对十万,他对守住城池没有半点信心。 李卫并没有下令士兵攻城,但却架起在盘龙山要塞赶制出来的简易抛石车,对平墉县城狂轰滥炸,把个原本就城小墙低的平墉县城轰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平墉县城是二十万唐军的退路,不得不救,下塘守将姜齐派出五千士兵,与驻扎在两城之间的五千兵马会合,前往增援。 一万援军在半道上被李卫率五万士兵伏击,全军覆没,随后,嘉月府兵剥下尸体上的衣服战甲,装扮成溃败的唐军,诈开下塘县城大门,埋伏在城外的大军乘势杀进城内,一举夺下下塘县城。 接着,李卫派人装扮成唐军信使,向金城求救,不过,金城守将安福海并没有上当,只是命部下加强警戒。 倒不是安福海看穿了李卫的把戏,而是他手中仅有五千士兵,守城倒是有余,增援则力不从心,只好派人向朝廷求救。 围点打援的战术失效,李卫只好留下三万士兵镇守下塘县城,命士兵拼命的加固城防,以防唐军的增援大军再度攻克城池,打通被困的二十万唐军的退路。 接下来,李卫率七万大军对平墉县城发起了猛烈进攻,城内唐军得知援军全军覆没,下塘县城失守,退路已被阻断的消息,士气一下降至冰点,加之城头阵地失守,早已恐慌不安的唐军立时弃械投降。 攻下平塘县城后,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复了两城,等于是完全截断了孤军深入的二十万唐军的后勤供应和退路,门是关上了,接下来,就该是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他留下一万五千士兵把守城池,自已率近六万大军向平津城推进,为尽快歼灭葛长青的二十万唐军,他统率的军队虽少,但都是以嘉月府军的精锐常备军,更有最精锐的五千陷阵营和三千虎豹铁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对优势下,若不能把葛长青的二十万唐军尽歼,他也没脸见人了。 此时,葛长青仍在率部强攻曲平县城,他没有想到小小的曲平县城竟然如此难以攻克,曲平县城的城墙在抛石车的轮番猛轰下早已崩塌多处,但他的士兵再怎么勇猛,硬是无法突破秦军用血肉之躯组城的人墙。 他心中愤恨恼怒,还有一丝惧意,更多的则是不甘。 他恼怒自已摩下的将军,平时一个个不是吹嘘怎么个厉害吗?怎么连城墙都崩坍的小县城都攻不下来? 秦军顽强的抵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每攻打一城,都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自已都没有信心能够灭掉弱小的秦帝国。 不甘心的是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终于把曲平县城的城墙轰塌几处,露出好几个大缺口,眼看胜利在望,却偏偏无法攻破秦人用血肉之躯筑成的新城墙。 他不甘心,决心要再发起一次进攻! 这一次,他不仅把自已的亲卫队充当决死突击队,更从各军中抽调三千身经百战的老兵充入决死队,更打算把仅剩的一十七辆抛石车集中起来,推到最前线,集中对主攻的一处缺口实施猛烈的轰击,意图打开一个突入城内的突破口。 不过,命令还没有下达,一名神色仓惶的侍卫匆匆进来,把一片纸条呈上,葛长青扫了一眼,整个人极失态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破釜沉舟 就目前局势,唐军仍未能攻占谷城,那么,平墉、下塘两座县城就是葛长青这支深入秦帝国腹地的孤军退路。 现在,夜不收送来紧急情报,平墉、下塘两城失守,就意味着他的退路完全断了,从椅子上蹦起来也属正常的反应。 此时,葛长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回师复夺平墉、下塘两城已不可能,秦军的主力正从那方向赶来平津呢,他要回师,必然一头撞上。 思索了好一阵,他觉得自已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倾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攻克曲平县城,绕至谷城背后,与关外友军前后夹击,攻克谷城,方有生路。 这事太严重了,一传扬出去,全军就算没有崩溃,士气也必定降至冰点,不想让士气受到影响,唯有保密。 他让人把侍卫长康仲文叫来,低声吩咐一通,但凡和那名来送信的夜不收有接触的人,包括刚才的那名侍卫,全部秘密处死。另派人飞骑赶往平津城,通知副将李天风率部尽快赶来会合。 走投无路的葛长青要破釜沉舟,于绝望中杀出一条生命,下令由三百亲兵卫队和三千军中精锐老兵组成的决死突击队对曲平县城倒塌处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自曲平的城墙倒塌数处后,孙颌就坐镇城头指挥,打退了唐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所部和征召的青壮死伤惨重,但他相信,唐军的伤亡至少是他的倍数以上。 这一次,唐军仍旧冒着冰雹般的盘磨巨石轰击,如蝗箭雨的洒射和巨箭的轮番轰射,不计代价的发起疯狂的进攻。 由亲卫队和军中精锐老兵组成的决死突击队果然不负葛长青所望,一番惨烈撕杀,竟然突破了守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葛长青大喜,命士兵擂鼓助威,同时下令投入第二三攻击梯队,想要一鼓作气,突破守军的城防,一举攻克曲平县城。 第一道防线失守,令坐镇城头指挥的孙颌皱起了眉头,他奔到唐军进攻的断墙附近观望,发现这一次突击在最前面的唐军尽是清一色的明光铠,立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手出动军中精锐了。 看着远处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大群唐兵,孙颌决定用少爷发明的简易燃烧弹招呼这些精锐敌军,自城墙被盘磨巨石轰塌到现在,他宁可和唐军拼消耗,也舍不得投入使用简易燃烧弹,现在,是使用的时候了。 “大人小心。” 孙颌正在下达一连串的军令之际,身边的亲卫惊呼一声,拼命的拖着他往一则跑。 砰的一声震响,一块呼啸砸落的盘磨巨大石把摇摇欲坠的城墙又轰塌了一处,距离孙颌所站的地方虽然还有七八步远,但也够吓人的。 “告诉鲁洋,把唐军的抛石车给老子轰毁!”孙颌手指前方,唐军的抛石车所剩无几,不过,仍然很让人讨厌,对城墙的危害太大,干脆把它们全摧毁了。 这年头还没有大炮,自然没有什么炮火覆盖、压制对手炮兵的先进战术理论,双方有的只是抛石车,但一般都各轰各的,没有集中所有抛石车压制并摧毁另一方抛石车的念头。 刚才那一块盘磨巨石让孙颌很不爽,下令城内的神机营将士集中轰击唐军所剩不多的抛石车,却在无意之中符合的炮兵压制摧毁敌方炮兵的现代战术。 嘉月府军经过精心改良的抛石车,射程比现今大陆诸帝国军队装备的抛石车射程更远,石弹重量更大,达到了真正的百斤,不过,在准头方面仍旧无法改进,这也是李卫至今还在头痛的原因。 不过,孙颌等将领可不是很在意这些,军中装备这么多杀伤力恐怖的重型武器,心里早乐歪了,那还管什么准头上的事儿,能轰出去,把敌军砸得嗷嗷惨叫就是爽。 城内架设了大量的抛石车,不过,连续的狂轰滥炸,已经损耗大半,军中匠师正在忙着抢修,已经维修好,可以投入使用的仅二十几架。 接到命令后,神机营的士兵忙装填百斤大石,校正方位,发弹试射,城头的观测兵根椐石弹落点校正方位坐标,抛石车再度发射,再继续校正方位目标,确定了准确方位坐标后,所有抛石车同时发射石弹,摧毁唐军仅剩的十数辆抛石车,也把唐军的神机营士兵砸得血肉横飞,骨断筋离,伤亡惨重。 唐军的抛石车被摧毁也是正常现象,不知道炮兵覆盖压制并摧毁的先进战术理念,对秦军为校正方位坐标试射的石弹不加理会,没有转移抛石车阵地,结果只能是车毁人亡。 摧毁了唐军仅存的十数辆抛石车,守军的压力大减,将士们也全都松了一口气,许多人甚至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激励了一定的士气。 不过,葛长青以军中精锐老兵组成的决死突击队仍然给坚守在断墙处的士兵造成了极沉重的压力,第一道防线失守,第二道防线也岌岌可危。 “给老子砸!” 孙颌一声令下,本来用抛石车抛射的简易燃烧弹,他命士兵搬上城头,往拥挤在断墙处的唐军突击队头上猛砸。 一罐罐盛满火油的瓷罐从城头上砸下,把城下的唐兵砸得头破血流,油水四溅,气味呛人。 闻到那呛人的气味,进攻中的唐军士兵心感不妙,只是,这么多人挤在狭窄的地方里,想要转身都难,更别说是退后。 城内,神机营的士兵把简易燃烧弹装填好,用火把引燃后,立时抛射,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呼啸升空,然后砸落地上,火油激射,炸出漫天焰火,正在进攻的成群唐兵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挣扎呼号,很快就倒在地上,尸体仍在燃烧,空气中弥漫了令人呕吐的烧焦怪味。 抛石车发射的方位坐标是固定的,只不过,因为油罐重量不同等诸多原因,抛射出去的简易燃烧弹落点间隔较大,但火油四处激射,熊熊大火把一整片区域都笼罩住,火海之中,所有生物皆化为黑灰。 用抛石车抛射简易燃烧弹,目的是为了阻断唐军的后续进攻部队,也把正在进攻的部队退路阻断,依仗优势兵力歼敌。 “抛!” 孙颌淡然下令,依照时间推断,少爷的大军应该已经收复平墉、下塘两县城,向平津城推进,傍晚时分,应该能够抵达平津城下,他也用不着再跟唐军拼消耗了。 “烧死这些狗娘养的!” 城头上的士兵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往城下抛扔火把。 第一百八十二章投降 挤在城墙倒塌处的唐军很多,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从城头上砸下的火油罐砸倒了一些人,那些没有被砸倒的士兵暂时算是幸运,但身上却沾满了火油,流淌在地上的火油更多,几支火把抛下,整片区域立时化成火海地狱,挤成一堆的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呼声,拼命的挣扎,很快就下。 缺口处,孙颌命士兵和城内百姓抛扔梁木、门板、椅子、桌子等杂物,临时构筑了三道简易防线,士兵就站在三道简易防线后面,用密集的队型来抵挡唐军的进攻。 大火笼罩之下,第一第二道防线的杂物都跟着燃烧起来,那些拼命挣扎呼号的火人到处奔逃,有些奔进防线,被守兵用长矛捅倒,也有的守兵被火人抱住引燃,绝望的惨叫起来,但很快被同伴用泥土扑灭,抬到后方救治。 冲天大火仍在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满了令人作呕的烧焦怪味儿,双方士兵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战斗,神色复杂的望着无数呼号挣扎的火人。 葛长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就这么被孙颌的一把大火给化解了,精锐损失惨重不说,士兵的士气也低落到冰点,而且,这大火一时半会不会熄灭,阻断了他的连续进攻。 难道,他真要在曲平城下败亡不成? 葛长青即便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此时,士兵的士气低落到极点,再勉强发起攻,只能徒增伤亡,无奈下,只能下令收兵回营,临时休息一个时辰。 唐兵退却,城头上的士兵发出阵阵胜利的欢呼声,孙颌并没有被暂时的胜利充昏头脑,他命令士兵和城内百姓加紧修复破损不堪的城防工事,准备迎接唐军的下一轮疯狂进攻。 唐军的中军帅帐内,葛长青整个人趴在案几上,拼命的睁大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几上铺开的军事地图。 这张军事地图,他已经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他想找一条绕过曲平县城的道路,直插谷城后面,但是,他失望了,曲平县城就建在通往谷城和三羊关的岔道上,平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但这会却凸显出了它的重要性。 当然,这一带还有许多高山密林,如果撤进山林里,或许能够苟喘残延,但后果连他都不敢想象,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吃的,一旦下达这条命令,只怕大军在瞬间就会崩溃。 “李天风所部现在在什么位置?” 睁着发红眼睛的葛长青大声询问,所有的将官都被他赶出帅帐,候在外边听命,他现在寄望的是李天风这支生力军,或许能够给他带来奇迹。 李天风所部有三万人,其中五千人为帝国常备军,属于军中精锐,一直留在平津城下,以牵制平津城内的秦军,算是一直在养精蓄锐,士气应该还足以一战,如果能尽快攻克曲平,还有一线生机。 “大帅,已派人去催了。”帐外有人大声回答。 “再催!”葛长青冷哼一声,现在,他得争分夺秒,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这时,负责统掌后勤的辎重官进来禀报,随军携带的粮草已不足以支撑大军七天的粮食供应。 葛长青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示意他退下,后路都被秦军阻断了,粮食自然供应不上,只要能够攻克曲平县城,粮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一个时辰后,唐军再度涌出军营,在平地上列阵,葛长青明知道士兵的士气低迷,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攻克曲平县城,杀出一条生路,要么在曲平城下完蛋。 随后,隆隆战鼓声又开始擂响,密密麻麻的唐兵再一次向残破不堪的曲平县城发起了进攻。 不过,唐军的声势虽然浩大,攻势虽然猛烈,但孙颌感觉出来了,唐军的士气明显低落,部下所承受的压力反倒没之前那么沉重。 葛长青也清楚的知道,士气如此低迷,强行命令士兵攻城,徒增伤亡,但他没有选择,只能拼命的消耗守军的兵力,为即将到达的生力军创造破城的条件。 一个多时辰后,身边的侍卫低声禀报,刚有满身污血的夜不收回营,带来不妙的消息,李天风所部在撤退的半路遭受秦军伏击,大军崩溃,李天风本人死于乱军之中,十数万秦军正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杀来,依照行军速度推算,天黑前就能抵达曲平县城。 葛长青惊得面无人色,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李天风所部身上,李天风败亡,他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率大军与秦军决一死战,死得体面?还是放下武器投器?或者逃跑? 收兵回营后,葛长青召集一众亲信心腹到帐中议事,直到现在,一众将领才知道平墉、下塘两城失守,退路已断,而且李天风所部三万人中伏败亡,十数万秦军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杀来。 帐中众将无不惊得面无人色,低头不语,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大营内,疲惫不堪的唐兵都在休息,连日作战,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之前连胜所带来的激昂斗志早已荡然无存,随之产生的是厌战的心理,他们现在只是回家,与家中亲人团聚。 葛长青和一众心腹亲信在帅帐内商议了一通,最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有些将领不愿当俘虏,借口巡查军营,带着侍卫钻进茂密的山林里,然后脱掉战甲,扔掉武器,扮成老百姓,朝着怒江方向潜行。 怒江延绵上千里,秦军再怎么防守,也无法把漫长的河堤和河道全都封锁住,过往的商船或居住江边的百姓的鱼船,都是他们逃回唐帝国的逃生工具。 暗中逃跑的将领和他们的侍卫有近五百人,但能够回到唐帝国的仅十数人,大多都在茫茫林海中迷失方向,要么活活饿死,要么成为猛兽的美味食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将近傍晚,李卫率领大军抵达,黑压压的士兵注满平地时,唐军大营一阵骚动,直至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葛长青亲自出面安抚骚动的士兵,让他们放下武器,自已会派使者前去跟秦军谈判,骚动的军营才逐渐平静下来。 此时,士兵们不仅疲惫不堪,而且,厌战的心理达到极致,士气低落至冰点,已不堪一战,当俘虏也比战死沙场的好,至少还能活命。 第一百八十三章瓜分蛋糕 经过短暂谈判,李卫接受了葛长青的有条件投降,葛长青的要求并不是太高,投降之后,秦军释放包括他在内的一批有身份地位的世家大族的将领。 李卫知道唐军仍有近十四万人,如果开战,难免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能够不战而胜,那是最好不过了,释放的一批唐军将领也不过百来人,少赚点赎金而已。 帝国内战刚刚结束,现在最需要的是安稳,别看现在统帅数十万大军很壮观很威武,可每天的粮草消耗量大得吓人,之前储存的粮草等军用物资早消耗精光,全靠从各地征集收购供应,天知道已经花年了多少钱。 而且,士兵全是来自最底层的平民百姓,他们需要回家耕种生产,田地荒废,粮食减半,必然引起一连串严重的后果。 单凭嘉月、红枫两省的财力,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战争,所以,李卫仍是希望尽快结束战争,解散征召的青壮回家务农。 当晚,所有人都在忙碌,放下武器投降的十三万多唐兵被集中到后勤辎重营里看管起来,李卫率大军住进了他们的大营,释放名单内的百多名唐军军官则单独看押在另一座小军营,有酒有肉,待遇上还算不错。 第二天一早,由嘉月三擎将之一的孙颌统率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踏上收复金城的征程,李卫把三千虎豹铁骑、五千陷阵营将士,还有所有的雷霆战车、抛石车等重型攻城器械都交付给孙颌,命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尽快收复金城。 随后,他从十数万俘虏里筛选出三万多人的老弱病残和伤员,连同那批释放的将领,一同押往金城,等孙颌收复金城之后就释放。 这些老弱病残和伤员,他可没有太多的粮食供养,放他们回家,等于是甩掉一个大包袱,至于留下来的十万青壮,打死他也不想释放,这些人已经参加过不少场的战斗,即便还比不上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真正老兵,但穿上战甲,拿起武器,仍然比一般的青壮还具战斗力。 这一招叫釜底抽薪,更何况,科技文明极度落后的古大陆,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资源,身为穿越众的李卫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 这十万身体强壮的俘虏可以充当免费劳动力,表现得好,三年后可转入秦籍,成为秦帝国的子民,象普通人一样可以娶妻生子,分到田地,参军入伍,服谣役交税赋。 善后工作很繁琐,李卫即便感到头痛也得处理,好在手下有一群颇为能干的文官和谋士,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拍板决定,大多时候,他都当甩手掌柜,把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扔给手下。 别看那些文官武将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但却乐此不疲,这不仅有油水捞,更是少爷对他们的信任与重用,当然,他们也不敢贪得太多,被人告发,如锦仕途极可能完蛋,内卫密谍可是遍布天下,无孔不入,除了针对某些不稳分子,查抓贪官污吏也是他们的职责。 李卫留下五千俘虏重建被战火摧毁的曲平县城,另外三万俘虏随后押送金城,准备重建金城,他估模着唐军不可能轻易放弃金城,连场恶战肯定难免,即便收复金城,恐怕也是残破不堪,需要重新修建加固。 之后,他率五万人的军队押解六万五千战俘踏上回程,这些俘虏,绝大半会押往红枫省祈云山脉的双虎岗开采矿厂,为期三年。 凯旋而归的李卫还没有回到长安,金城捷报已经传来,让他忪了一口大气。 战报上说,孙颌率大军抵达金城,休息了一夜,然后架起所有的雷霆战车和抛石车,对金城狂轰滥炸,把城墙轰塌好几段,大军乘势杀进城内。唐军撤退之际,放火烧城,熊熊燃烧阻挡了孙颌的追击,也把整座城池焚毁。 孙颌率大军在城外驻营,防备唐军不死心杀回,同时拼命的组织当地百姓重建城池,直至三万俘虏到达,加入建城大军,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孙颌的压力。 李卫不敢调派太多的战俘去金城修建城池,担心人数太多,管理不便,弄不好极可能引发哗变,他只能征召大量的民众前往,包吃包住的同时还得给付一定的工钱,即便是破财,他也只能忍了,现在不是跟唐帝国算帐的时候,国内需要维稳,休养生息,储备战争资源。 庆幸的是唐军虽在边境屯积大军,但没有越界开战,金城才得以快速重建,但孙颌一直不敢有半点大意,大军一直处于随时投入战斗的高度戒备状态。 一十五万大军屯积边界,再加上近十万民工,每天的消耗非常惊人,李卫明知道这钱烧得很要命,但也只能忍了。 长安城。 “曲平大捷,金城大捷。” 一骑快马在长安城中奔驰,马上骑士不时的高声呼吼报喜。 帝国军队不仅击溃外敌,还收复所有失地,百姓齐声欢呼。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表情各异,不过,绝大多数大臣都是面带笑容,显得非常的开心,他们即便对强势入主长安的李氏不爽,但李卫率军抵御外敌,收复失地的消息还是着实让他们开心的一回。 当然,也有心情不爽之人,这种人在百官中只占了极少数。也有表情沉静如水的大臣,很难让人看出他们内心在想些什么。 李刚才懒得理会一众大臣,他现在可是忙得天昏地暗,他要写奏折为李卫请功,为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请功,为跟随他的那些心腹们请功,那些人一直跟随着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都必须封赏。 总之,李氏入主长安已成定局,无人可以改变,那么,现在是瓜分大蛋糕的时候了,他那帮手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李刚在忙着准备封赏的事,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则在大打口水仗。 口水仗的起因是太后武惠妃在朝堂上提议,摆驾出城十里迎接凯旋归来的讨逆将军李卫。 此提议完全得到李氏一系的大臣支持,保皇派则强烈反对,哪有君王去迎接大臣之理?总之,各种借口说得振振有词,义正词严,就是反对太后和大王出城十里迎接李某人。 武惠妃端坐软椅之上,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美眸瞟向站在最前的李刚,她只是一时的激动,也想象别的女人一样去迎接凯旋归来的丈夫,却没有想到这个提议竟然引发如此后果。 第一百八十四章亚父 君王出城迎接凯旋归来的军队,不是没有过先例,但情况不同,当时的君王强势,掌控天下大权,而现在,王权没落,诸侯当权,君王出城十里迎接,等于是向李氏低头。 在保王派眼里,至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认为这是太后被李刚所迫,不得不妥协。 现如今,被封为丞相的李刚掌控了天下兵马,就连拱卫皇宫的羽林卫、宫中宿卫全是他的人,服侍在太后和秦王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全换成李刚的人,大臣们想进宫面见太后都难。 武惠妃瞟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李刚,做了个肃静的手势,然后轻咳一声,面无表情说道:“昨夜,有大臣提议,讨逆将军文武双全,战功彪柄,举荐为秦王之先生,众卿意下如何?” “什么?” 百官全都张大了嘴巴,呆愣半晌,带着各种复杂表情的目光齐唰唰的落到李刚的身上,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李刚早被一众保王派杀死了n万回。 所谓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先祖者类之本,君师者治之本,天地君亲师,合称五圣,立牌位供奉祭拜,民间更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说,足以说明老师的地位有多崇高。 君王的先生,即帝师,虽无实权,但身份特殊,最重要的是能够言传身教,影响君王的思想和决定,能当帝师者,必须是学富五车,德材兼备之人。 李某人的确很有才,还是大陆公认的最年青的宗师大家,但他太年青了,论年纪资历,都没有资格当小秦王的先生,这个不是主要问题,最关键的是他姓李,姓李的,绝对不能当小秦王的先生。 “臣反对。”尚书右仆射郑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臣反对。” “臣反对。” 一众大臣纷纷出班反对,开玩笑,让姓李的当小秦王的先生,不把小秦王教坏才怪,他们这些忠实的保王派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这事,打死他们也不同意。 原本如老僧入定的李刚冷哼一声,整个金銮殿内立时一片寂静。 保王派们直皱眉头,这肯定又是李刚出的妖蛾子,出城迎接李某凯旋归来只是引子,想让他儿子当小秦王的先生是真,打的如意算盘。 不过,这事还真有点头痛,后者可以借口李卫年纪资历都不足以当小秦王的先生,但前面的提议却合理,难以推拒,但要让太后和小秦王向李氏妥协,打死他们又不愿意。 一众保王派在殿内紧急商议,最终有人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就是让小秦王认李卫为亚夫,再把讨逆将军这个虚职落实到实处,给他个实职的骠骑将军,反正,天下兵马都归李刚统掌,再多他一个儿子也无紧要。 武惠妃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的忍着,心中暗赞公公厉害,把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早算准了他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亚父就亚父吧,反正也是儿子父亲,至少某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宫,抱着孩子戏耍。 对于群臣的提议,李刚和他的人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这也让一众保王派松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大军凯旋归来,这迎接的礼仪还是得准备的,毕竟,讨逆将军把入侵的唐军赶出了国境,收复所有失地,这天大的功劳谁也无法掩盖。 至于升官封赏什么的,还不是李刚这个权臣说了算,他爱封赏什么人,众大臣也懒得去管,不过,这事也可以做做文章,毕竟,因一些大臣起兵声援孔宁一事牵连了不少人,有些德高望重的大臣还被关押在狱中待审,只能对李刚妥协,以换取他们的性命。 率军凯旋归来的李卫并不知道便宜老爹与大臣们斗得天昏地暗,更不知道自已即将被赐封骠骑将军,兼小秦王的亚父,长安城已经在望,他命士兵提高精神,加快行军速度。 李刚亲率手下亲信心腹出城十里迎接李卫凯旋归来,城内百姓夹道迎接,锣鼓敲得惊天动地。 “爹。” 李卫跳下战马,笑嘻嘻的给便宜老爹行礼。 “我儿凯旋回来了。” 李刚心情极激动,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许是过于激动,掌劲在不知不觉中大了几分,把李卫拍了个趄咧,差点摔倒。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一众嘉月系的文官武将纷纷拥上前道贺,少爷虽然就要被赐封骠骑将军,但少爷这个称呼更让他们感觉亲切。 李卫客气回礼,对便宜老爹这帮老部下,他非常的客气,且不论他们的才华能力,单忠心而言,就足以赢得他的尊重。 在锣鼓喧天的热烈欢迎中,父子俩并骑缓行进城,身后是排成长龙,威武雄壮的士兵。 进了城,李卫依照官方程序,跟随便宜老爹进宫面圣,之后到兵部署衙交出帅印兵符,回家等候秦王封赏。 当然了,李刚独揽朝权,统掌天下兵马,各部官署衙门形同虚设,兵部的帅印兵符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纯粹只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而已,也是李刚给朝廷,给各级大臣们的一个面子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封骠骑将军,钦此。”太监特有的阴柔、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恭喜骠骑将军,贺喜骠骑将军。” 在李卫跪接圣旨,谢主龙恩之际,小六子尖着嗓子道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真诚的道贺,还是隐含别的什么意思,至少,一众保王派认为,六公公胆子真大,敢当面讽喻骠骑将军。 在满朝文武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已晋升骠骑将军,可开廷立府的李卫昂首挺胸,大步走出金銮殿。 殿外甲士如林,其中些还是熟面孔,这些由嘉月军中精锐老兵挑选出来的宫中宿卫齐唰唰的行礼。 一名宫女上前行礼,轻声说道:“少爷,太后想听您讲述打败唐军的战事。” 李卫呆了一呆,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个借口,有够烂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孪生姐妹花 李卫交待侍卫一番,让晴儿等人先回府休息,自已只带了李二等十名侍卫跟随那名自称小秋的宫女入宫。 拱卫皇宫的羽林卫、宫内的宿卫全是从嘉月府军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充任,宫里的太监宫女也都是从嘉月、红枫两省里挑选的,原先的宫女太监早被李刚下令遣散。 宫内门户重重叠叠,有如迷宫一般,没有熟路的人引领肯定迷路。 跟着小秋来到一座宫殿门前,李卫扫了一眼殿门上雕刻的大字,微微一怔,菀月宫? 小秋连忙解释,这是太后吩咐的,而且,太后也不喜仪和宫,大多时候都是在菀月宫歇息,菀月居的规格是比不上仪和宫,但紧挨着后花园,偏殿还有座水云阁,建筑在湖面之上,风景怡人,每到荷花盛开时节,清幽荷香醉人。 “少爷。” 值守殿外的一名宫中宿卫军官挺胸行礼,神情显昨非常激动。 李卫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厮曾经是跟许俊他们经常厮混的世家子刘然,也算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而今已经正式入仕了。 “嘿,刘然。” 李卫在他胸前擂了一拳,突然间想起了许俊他们,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唏嘘。 询问下才知许俊等以前经常厮混的那帮狐朋狗友入仕的入仕,从商的从商,许俊也已从军,现仍留在嘉月省,负责后勤苦辎重运输,因算学方面颇有天赋,已被上官提升为云骑尉,当然,这里边也有走关系的原因,否则不可能升得这么快。 人年青的时候,难免做些荒唐糊涂事,以前那帮狐朋狗友如今都长大了,开始懂得正经做事了,李卫心里替他们高兴,这其中也少不了父辈们的关怀与施压,玉不雕不成器啊。 站在殿门外跟刘然扯了一会,刘然流露出想跟随他一起征战的意思,李卫没有同意,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帮狐朋狗友虽然一个个都真正的长大了,改变了,但自小娇生惯养,根本不适宜上战场。 “好好干,将来有的是机会。” 李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其实,羽林卫和宫中宿卫的待遇都比一般的军队要好,鲜衣怒马,非常的拉风,这帮公子哥能够正正经经的做人,已经不错了。 进到内殿,几名长相秀丽的宫女上前,服侍李卫脱除战甲,小秋端来香茶与点心,低声告诉他,太后很快就会回来,请他暂且淋浴更衣,宴席已准备好,如果饿了不必等太后回来。 李卫听得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武惠娘知道他回来,先让人在宫中准备好宴席,不过,他现在满身尘土,疲惫不堪,最需要的是舒舒服服的泡个温水澡。 小秋领着他走进偏殿,里边有一个用白玉石砌成的大澡池,里边早已放好温水,一对水灵灵的,身上只穿着白色薄纱,还在发育的胴体若隐若现的孪生小萝莉俏立一旁边,一见他进来,双双屈身福礼。 “奴婢大凤(小凤)侍候少爷沐浴。” 封建制的旧社会虽然万恶,但李卫已经习惯了这种爽歪歪的生活,甚至喜欢上了,他很自然的张开双手,任由那对俏丽可人的孪生小萝莉服侍脱衣。 小人才藏鸡鸡,君子,必须袒蛋蛋的。 袒成相见的李卫很自然的走进玉池里,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里,那对孪生小萝莉跟着入水,一左一右服侍,两人的玉颊一片通红,神态娇羞动人,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把人推倒,就地正法。 不过,他还没有邪恶到那种不良的嗜好,人家小萝莉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呢。 即便小少爷发飚,变得怒指擎天,狰狞吓人,但他硬是克制住自已,一来是太疲惫,二来嘛,他还得留点力气应付武惠娘。 他刚率大军凯旋归来,连家都没能回就被召进宫里,可见武惠娘比他还要心急呢。 “你们都退下吧。” 李卫挥手赶人,两个小萝莉捏得他周身舒爽,兽血沸腾,小少爷狰狞吓人,再捏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已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来。 两个小萝莉躬身退出,换上干衣裳后,候在外间,等着传唤服侍。 这当儿,武惠妃在小六子的陪侍下进来,两女连忙福礼请安。 武惠妃看了看两女,秀眸里闪过一抹讶然神色,更多的是窍喜。 这对孪生姐妹长得娇小玲珑,机灵且善解人意,她特意留在身边服侍,今日让姐妹俩服侍少爷沐浴,自然也有那个意思。 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来,这对可爱的孪生姐妹的神态虽略带几分羞赧,但仍旧是完璧之身,说明相公并没有偷吃嘛,这让她惊讶的同时更感窍喜。 “你们退下罢。” “是。”姐妹俩屈身应喏,双双退出偏殿。 武惠妃让小六子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自已则轻手轻脚的走进里间。 李卫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靠坐在澡池里,温水洗去了全身疲倦,小少爷越发狰狞吓人。 这些天来忙着打仗,即便有晴儿陪侍在身边,他没有时间和晴儿修练九阳神功,加之刚才孪生姐妹花舒心的服侍,这会可真是有点那啥了。 突然,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还未转头,一双柔软的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揉捏着。 李卫扭头一看,不禁咕的咽了一口口水。 武惠妃跪坐在他身后,身上只披了一袭粉色薄纱,绝美曲线若隐若现,勾魂夺魄。 李卫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把人拖进池里,那对姐妹花小萝莉虽然可爱迷人,但身材根本没法跟武惠娘这种凹凸有致的成熟人妻相比。 武惠妃娇呼一声,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之后半推半就,曲意迎承,整个富丽堂皇的澡堂内春意无边。 小秋是武惠妃挑选的贴身侍女,她就站在小六子的身边等候传唤服侍,里边传出的各种声浪让她先是愣了好半晌,慢慢的,光洁的玉颊浮起红云,心头更是突突的跳得厉害,身体深处有一股莫名的热潮在涌动,两条腿软绵绵的,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太后娇慵无力的柔媚声音传来,“小秋……” 第一百八十六章独裁 这一夜,对李卫来说,可是刺激无比,身份尊贵的太后在他的雄风之下宛转娇呻,时而象初嫁的新媳妇羞羞答答,半推半就,时而象欲求不满,饥渴难耐的荡妇,疯狂放荡,总之,各种滋味,让他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爽歪歪之后的成果,自然是累得全身发软,呼呼的睡得象只死猪,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玉颊羞红的小秋服侍他穿好衣裳,小六子引领他出宫,这会,天空尚暗。 睡得很沉的时候被人叫醒,李卫虽有些不满,但也无奈,为了日后的大事,现在还不是公开秘密的时候,也只能暂时隐瞒了。 小六子领着李卫从侧门出宫,借着朦胧光线,依稀可见不远处停了数十辆马车,好些个头戴黑色纱巾的女人提着布包,坐进马车里,随后,马车开车,消失在迷蒙夜色中。 见他好奇,小六子连忙低声解释,那些女人都是先王的妃子,先王驾崩,这些女人留在宫中也是虚渡青春,倒不如每人给了些安家的银两,遣散回家,兴许还能嫁个好男人,后半辈子兴许也有个依靠。 李卫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些女人都是秦王宠幸过的妃子,身份特殊,即便是遣散回家,哪个男人敢娶?那是对先王的不敬与污辱,必被卫道人士骂得你无法存活于世,只能抹脖子。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武惠妃把所有潜在对手都清除掉的一种自保手段,也算她仁慈,没有借口把这些可怜的女人给挂掉的老秦王陪葬。 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存在太多的不合理与不公平,但他不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他也是在为生存在玩命。 悄然回到自已的新家,这厮直接钻进晴儿的房里,搂着她继续睡回笼觉。 他的将军府就紧挨着便宜老爹的丞相府,是昨天紧急征用的几幢的豪宅,把围墙推倒后就变成了极宽大的将军府。 侍卫们紧急清理了大半夜,好在宅内的许多大型奢华家具都是现成的,也暂时能够住人,日后再慢慢修改。 这事是由李刚亲自安排,大臣们无奈默许,几幢豪宅的屋主为巴结李氏,免费赠送,李刚照单全收。 李卫现在是骠骑将军,有开廷设府的资格,所谓的开廷设府,就是可以设立自已的小府衙,象一个小朝廷一样任免属下官员,不过,除了他的俸禄,所有费用得自已解决。 李刚现在依然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很开心,也很满足,他已经创下了祖辈费尽心血而无法完成的成就,李氏的辉煌可以说已达极致,将来到下面去见列祖列宗,那也是风光得紧。 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那帮保王派之所以这么大方,给儿子一个非常高的实权官职,本就没安好心,一大一小两个朝廷,将来难免有些冲突,如果处理不好,极可能引起手下人的不满。 跟随他打天下的那帮老人,可算是元老,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而他儿子代表的是少壮一派,手下众多年青的将领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荣立军功,如何封赏,才能让手下都满意,这个倒还真是有点头痛。 想让我们父子不和,你们也太小看老夫与吾家麒麟了,嘿嘿。 他之所以这么淡定,那是因为是父子俩曾经开诚布公的交谈过,分工明细,配合得也相当的默契。而且,儿子也不象别人那样热衷权势。再者,他一大把年纪了,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还这么玩命,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留给儿子一个平稳的帝国? 在嘉月,他就已经开始退居幕后,放手让儿子大胆施为,而他所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儿子,替他拾遗补漏,如果儿子现在想执掌权力,他会毫不犹豫的放权。 “卫哥醒了?” “啊……晴儿给爹请安。” 晴儿刚从房里出来,迎面就撞上突然驾临的李刚,家公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把她羞得无地自容。 其实,她早醒了,只是相公搂着她睡回笼觉,她也只好陪着,破天荒的睡了一次大懒觉,直到太阳晒屁股才醒。她很想解释根本没有那回事,只是,面对家公,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爹,早啊。” 李卫从房里出来,看到便宜老爹,不禁一愣,“这么有空闲啊?” 李刚咧着嘴,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早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晴儿羞得满地找裂缝,借口上茶,红着脸悄悄的溜了,吩咐婢女赶紧上茶。 婢女端上香茶后便退出,父子俩坐在厅内,再一次开诚布公的商量事儿,刚刚一统帝国,稳定局势,安抚民心为当务之前,最头痛的还是元老派和少壮派的封赏问题,想要做到面面俱到很难。 李卫沉思了一阵,提出了自已的想法,加强中央政权的管理,实行军政分管,减弱地方太守的权力。 现在实行的体制弊端太多,已经不适宜,必须推行新的管理体制,地方高级官员由朝廷委派,太守仍是最高的地方行政长官,虽主管全面,但无权调动地方驻军,掌兵官员直属中央政权,协助太守维护地方稳定,既相互协作,又相互制约,朝廷牢牢的掌控军政大权。 还有,尽可能的启用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把他们扶持起来,以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也可以说是势力。 “好,不愧吾家麒麟!” 李刚沉吟半晌,猛的一拍大腿,儿子的提议,完全说到点子上了,李氏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什么,他心里最清楚了,太守的权力太大了,好不容易才一统帝国,他可不想再出现拥兵自重的大军阀。 权力上收中央,那是让他最为认可的大事,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是至理名言,他不仅要把军权牢牢的掌控在手里,还要把政权也掌控在手中,军政大权一手抓,独裁又如何?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势力和影响力确实太大,有时候能够影响到地方,甚至能够影响到朝廷的决策,每一个当权者都不愿意看到这样不利的局面,只是没有能力,没有时间去改变而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让人头痛的蛋糕 李氏成功入主长安,独揽朝权,消除各省太守拥兵自重的局面,摩下一众文官武将都美滋滋的等着封赏。 不管是上过战场杀敌,立有军功的少壮派,或是呆在大后方没上战场的元老派,人人心里都在期盼,为此还争吵起来。 元老派们确实有傲的资格,他们很早的时候就一直跟随老太守李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象孙颌这样的元老更是战功显赫,唐天和同样功劳不少,而且还是李刚的乘龙快婿,这是新近堀起的少壮派没法相比的。 李氏父子为此都感觉头痛,不过,事关内部安稳,必须慎重考虑,急也急不来,但阵亡和伤残将士的抚恤问题必须尽快落实。 数场恶战下来,除了自愿协助守城的百姓不算,光是阵亡和伤残的士兵就几近六万人,损失最大的是几次的城池的防御战,原因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惊慌失措,这也是大量征召青壮所付的必然代价。 光是抚衅金就是一笔巨大的数额,如果再算上赏赐有功将士的钱财等,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李卫不得已,只能动用所谓的储备金,就是用库存的黄铜铸造大量的钱币,以解燃眉之急。 他明知这么做肯定会引发一些不良后果,比如铜钱贬值,物价上涨等,但实在没有办法,这次的连番大战,几乎耗空了嘉月省的府库。 抚衅的问题,自有可靠的心腹手下办理,李卫担心有胆大妄为的家伙胆敢贪墨,让老爹放话出去,你们贪墨别个方面的钱,我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不知道,但谁若胆敢贪墨阵亡将士的抚衅金,别怪老子不认人,贪墨一个铜板,斩立决! 当天,父子俩把一众亲信都召集到府中商议,商议的就是这封赏的问题,在坐的除了巫悠,还有被收服的红枫省老名士温子山属于李卫的少壮一系外,全是一直跟随李刚的元老派,田策原本也是元老派,但现在辅佐李卫,也被划入少壮一系里。 李刚先把军政分开的新体制说出来,让大家商议是否可行,如果可行,他会奏请秦王推行。 在座的众人,不管年青也罢,年长也罢,无不是才高八斗的名士大儒,略一思索,都能感觉得出新体系的种种好处,再者,这是老太守在为少爷做着各种准备,如果反对,必然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见大家都认同,李刚拿出一叠稿纸让众人审阅,里边写的全是封赏名单,后面标注有封赏的官职地名等,这是父子俩商议了大半天后审拟出来的,尽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甚至考虑到了各大家族的利益,当然,一些重要的职位,你必须得有胜任的能力才行。 在座的众人皆是李氏重要的核心成员,李刚的安排,自然优先考虑到他们,让他们颇为欣慰,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反复商议之后,在原先封赏的基础上做了一些相应的更改与变动。 此次大封赏,代表少壮派的李卫做了不少让步,元老派占了不少便宜,一众元老对李卫顾全大局的度量颇为折服,少爷如此年纪,已具备一代雄主的气度风范呐。 这个漫长的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才散,之后,相府内的几名录事参军忙得一塌糊涂,熬夜至第二天的早上才把这些重要的事儿忙完,此时,正好是上早朝的时间。 李卫如今身为骠骑将军,自然有上朝的资格,他虽被天下士林誉为最年青的大家宗师,但只有秀才的功名,统军征讨,战功显赫,火箭式的飚升骠骑将军,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殿中的文武百官用极其复杂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父子俩,在保王党及少数一些清流名士的眼里,无疑把父子俩归为奸恶之列。 不过,大多数朝臣则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自已的将来,现如今,傻子都知道,李氏手握全国兵马,把持朝权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与李氏作对,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君不见,李老狐狸借口内奸一事,大肆拘捕一些强烈反对他的朝臣,只需要随意安个罪名,轻者砍头,重则抄家灭族。 现今是士族林立的年代,朝臣中,不少人出身世家大族,他们就算不为自已考虑,也得为家族考虑,家国天下事,家族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 其实,许多世家大族已经旗帜鲜明的依附李氏,还有一些虽然没有倒过去,但也释放出善意,给予李刚在一些困难上的帮助,赠送大量粮食与银子等,有的甚至派出族中年青一辈极有才华的子弟投入李氏帐下,全力辅佐等等。 当然,也有少数一些世家大族是忠心耿耿的保王党,旗帜鲜明的站到李氏的对立面,加之一些对王族忠心耿耿的清流名士,还有一些对李氏不爽的大臣,保王党在朝中的势力还是蛮大的,能够给李氏在政事等方面带来一些麻烦,至少目前是这样。 朝礼之后,李刚呈上连夜写好的请功奏折,保王党为营救一些被关押在大狱里的大臣,自然拼命的使绊,在这时候有人提到了这事,责问李刚为何无故拘禁朝廷官员。 依附李氏的大臣自然出班辩解,保王党的大臣接二连三的跳出来,金銮殿免不了又是一场口水仗。 或许在以前,李卫还感觉好玩,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这种事见多了难免生烦,而且吵来吵去,这些清流名士就那么几句骂人的话,哪能跟后世的掐架水准相比。 两派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他站在一旁,看着端坐软椅上的武惠妃,经过爱情滋润的她显得格外的娇艳动人,忍不住咧了咧嘴。 想起前夜的疯狂,想到她表面端庄贤淑如天使,骨子里却疯狂放纵如魔女,这厮体内的兽血难免又沸腾起来,小少爷更是蠢蠢欲动。 武惠娘端坐软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众大臣互喷口水掐架,心里很无奈,也感觉很无聊,她一个妇道人家,却被逼得坐在台前,着实让她很头痛。 看到爱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心头不禁突突狂跳起来,这冤家也太放肆,竟然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挑逗她,实在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封赏 保王党刁难的目的只是为了逼迫李刚放人,你不放人,老子就刁难你,你的事儿别想顺顺当当的办好。 李刚早知保王党的目的,这帮老家伙前脚刚聚在一块商量事儿,他后脚就知道了,内卫密谍办事的能力,他非常满意。 他完全可以无视这帮身居高位,却无权无势的老家伙们,不过,目前是以稳定为主,而且,他现在还不想背负逼宫篡位的骂名,至少还需要占在大义的制高点上。 因此,他做出了一些让步,同意马上放人,不过,有几个已经证据确凿的老家伙不仅不会放,还要砍头示众,以儆效尤。 一众保王党也不敢过份要求,毕竟,生杀大权掌握在李刚这个屠夫的手里,把他给逼急了,天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再者,那几个被砍头的也真是该死,直接参与了行动,被人家当场抓获,想救都没办法。 双方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口水战暂时结束。 接下来,就是李氏一系行功论赏,大摆庆功宴的热闹日子。 此次从入长安平叛,平定青川孔氏,驱逐唐军入侵的连番战事中,战功最显赫的当数嘉月三擎将之一的孙颌,让李刚和李卫最为赞赏的是他的果决,当闻知唐军入侵,金城失守的消息时,立时放弃即将攻克的平津城,率大军阻挡唐军的入侵,为李卫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孙颌赐封虎贲将军,爵位郡公,赏金万两,绵帛良田若干,并赐代表忠勇义武的天罡宝剑一柄。 不过,他目前仍率大军驻留在边关,正在全力重建被战火摧毁的金城,朝廷派出使者,携带大量的金银财物前往封赏。 唐天和、赫进、司空戬、卓风行、丁喜、北宫淳等皆晋升鹰扬将军,田策、巫悠、温子山三人的官职不变,依旧是军师祭酒,赏银锦帛良田若干。 三人的官职虽然没有变动,但却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之前的军师祭酒只是一省级别,现在却是朝廷正式认可,级别和意义完全不同。 一众青川降将也同样在封赏名单之内,让这些降将全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不已,誓死效忠李氏,所有立有战者皆有封赏,就算是普通士兵也得到赏银,轮流放大假。 一众早期跟随老太守李刚的元老也皆有升迁,不过,不在封赏之列,李刚另行安排,以免引起有功将士的不满。 此次封赏,最让人羡慕的除了元老系的孙颌外,要数刚刚依附的原青川系,镇守谷城的中郎将厉毅,因为他死守谷城抵御唐军入侵的大义,赐封鹰扬郎将,爵位县公,赐天罡忠勇剑。 鹰扬郎将比中郎将高一级,仍旧能够掌兵,让所有将领羡慕眼红的是他还获得了县公的爵位,还有丞相亲赐的天罡忠勇剑。 爵位加然是虚职,但代表的意义极重大,不仅挤身勋贵行列,而且子嗣世袭,也就是说,厉毅以后所生的儿子,有一个是含着金汤匙的。 这个还不算,整个嘉月系的文官武将,不管是战功显赫的少壮派,还是劳苦功高的元老系,得丞相赐封天罡忠勇剑的仅三人而已,这也代表着厉毅得到丞相大人的认可,挤身李氏集团的核心,将来只要忠心耿耿,不出差错,哪怕没有立功,前途都是很光明的。 为此,厉毅感动涕流满面,恨不得把胸膛剖开,以证明自已的忠心,也让一众青川降将大为放心,不用担心被排挤,只要忠心耿耿,日后立有战功,同样可以晋升,象厉毅一样获得无上的荣耀,光宗耀祖。 庆功宴热热闹闹的摆了三天,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一派喜气,李氏一系的文官武将喜笑颜开,保王党的人则冷笑以对。 但最让人期待的还是封赏之后的任职免,那才是真正让人开怀的大好处。 在众人的期待中,丞相李刚上书朝廷,推行新体制,出乎意料的是保王党竟然支持这个新体制。 其实,他们也看得出来新体制对朝廷有着莫大的好处,权利上收中央,不仅便于管理,更重要的是极大的削弱了镇守一方的太守势力。 太守镇守一方,掌地方军政大权,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一直是朝廷最为头痛的事,数十年来,朝廷一直想方设法削弱太守的势力,奈何各省太守已经坐大,朝廷投鼠忌器,一直不敢作为,以至造成了现今的局面。 李刚主动提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虽然现在王族没落,朝政被丞相李刚把持,但对朝廷来说,重振王族的机会更大了。 新体制颂布后,李刚以朝廷的名义发布了一系列的新举措与任免命令。 帝国军队按照嘉月、青川、红枫三省份和中央划分四大战备军区,除去平时镇守城池的常备军外,预设五至十万人的战备军团,军团名称分别以省份命名。 嘉月省是李氏的根基,李刚自然得委派最任任的心腹镇守,太守为原嘉月知府许宗堂,唐天和为嘉月军团统帅。 青川军团统帅是孙颌,赫进为红枫军团统帅,两省的太守也是李刚的心腹亲信,清一色的元老系。 在这一点上,李刚倒不怕少壮派有意见,治理地方可不同于打仗,而且,少壮派中的某些人虽战功显赫,但资历不足,能力也略欠妥,所以,大多充当三四把手以下的官职,先磨练个几年的时间,有能力者,自然有的是机会。 中央军团自然由李卫统掌,包括长安城的八千城卫军、二千羽林卫,一千内宫宿卫,枪杆子里出政权,所以,兵权必须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内卫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李卫把内卫一分为二,命名为黑衣卫和军情处,前者是明朝锦衣卫的翻版,后者负责军事报。 黑衣卫仍由丁喜统掌,这是他的老本行,管理起来自然得心应运手,而且非常忠心,那是不二人选。 丁喜没有因为内卫被分去一半而心存怨言,相反变得越发的开心,黑衣卫是针对内部的特务机构,权势比以前更大,享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而且,特种夜不收划归他掌管,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力量。 掌有生杀特权的黑衣卫在处理几桩大案之后,很快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令人闻之色变,心寒胆颤,也因此臭名彰著,丁喜更得了阎罗王之恶称,人人敬而远之,不敢与他交往。 第一百八十九章都有好处 长安动乱的一役中,一千五百名特种夜不收损失了三分之二,可谓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也让李卫一度检讨自已的过失,只是接连的战事忙得他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来重整。 特种夜不收是他花重金和无数心血,仿照后世特种部队打造出来的王牌精锐,就算是杀人机器,造价也是最为昂贵的,即便他们勇武过人,一人挡百,但投入战场与敌人硬战,每战死一人都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何况一下子损失三分之二的人。 李卫不得不认真检讨自已的过失,象特种夜不收这种精锐王牌,绝对不可以投入正面战场与敌人硬战,只有象夜间的幽灵一样来去无踪,才能发挥他们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特长,所以,他把特种夜不收编入黑衣卫,由丁喜负责统掌,重新挑选人手训练,补充满编一千五百人。 为此,他还一再交待丁喜,让他明白特种夜不收的特长与特种作战方式等,说得简单一点,特种夜不收有点象现今一些世家大族眷养死士,但比一般的死士还要厉害多,所有特种夜不收除了配备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先进武器外,还学习并接受了后世不少先进战术的训练,讲究的是整体配合,一击即遁,如果行动失败,会耐心的等候一下次机会,而不是盲目的送死。 当然,如果身陷绝境,这些特种夜不收也会死士一样,宁死不降,敌人得到的只能是他们冰冷的尸体。 军情处的全称军事情报处,是负责对外派遣密谍,刺探情报等工作的特务机构,性质与黑衣卫完全一样,只不过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而已。 两大特务机构的职能虽然是分开的,但设有联系部门,有些特殊的情报资源是要共享,必要时候,军情处可以请求出动特种夜不收执行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不过,情报人员的培训要比黑衣卫复杂多了,所以,李卫特批军情处建有专门培训人员的基地,通过层层严格筛选和考核,最后进入该基地培训的人,他们的身份极其隐秘的,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曲指可数。 这些人经过几年的专业训练后,被指派出去,以各种身份作为掩护,在各帝国潜伏下来,暗中收集情报,通过秘密渠道把情报传送回来。 在抗击唐军入侵的战斗中,与唐帝国接壤的边关宁远却一直很平静,仿佛与这场大战无关,但李卫知道,宁远城虽未受到攻击,但唐军在关下驻有一支重兵,如果大姐夫谢欣部署不当,那支唐军必寻机袭城,与突然帝国腹地的葛长青所部的二十万大军遥相呼应。 此次大封赏升迁,谢欣被封京兆尹,郡公爵位,京兆尹,即长安最高行政长官,与地方太守同一级别,但官职比地方太守要风光得多,不过,油水可没外放地方的太守赚得爽。 谢欣被封京兆尹,大多数人认为他不仅是元老派,更是丞相大人的乘龙快婿,掌长安行政也是理所当然,但能够看懂当时情况下,谢欣坐镇宁远城的重要作用。 李卫知道大姐夫谢欣是嘉月三擎将之一,军事能力甚至比二姐夫唐天和还要略高一些,掌一方军队比当长安行政长官更适合一些,不过,便宜老爹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用便宜老爹的话来讲,谢欣是有才能,但诚府颇深,野心也不小,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孙颌,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李卫未必能够镇得住谢欣,所以,他在世一天,就尽可能的替儿子扫清一切潜在威胁。 便宜老爹为了他可谓是用心良苦,李卫心中明白,感动之余只能替大姐夫谢欣叹气了,总之,这位大姐夫从此是不可能再有掌军的机会,慢慢的从军界淡出了。 此次大封赏,不少倒向李氏的世家大族也都获得了一定的利益,一些子弟入仕,能力出众者更是破格重用,象夏侯衡夏侯霸兄弟俩在长安防御战中都立有不小的战功,兄弟俩各有封赏。 夏侯霸长得高大强壮,勇力过人,更有一身好武艺,调入陷阵营任都尉。夏侯衡不仅武技高明,作战勇敢,每战必身先士卒,而且头脑灵活,在长安保卫战中表现出一定的指挥能力,晋升校尉,在中央军团统率一校士兵。 即便是一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也封了云骑尉什么的虚职,总之,李刚表现出了一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姿态,让那些支持他的世家大族都颇为满意,也让那个还在犹豫观望的世族大为后悔,忙不迭的表示支持李氏,虽然也得到了一些利益,不过,锦上添花的效果可比雪中送碳差远了。 帝国一统,但战后的各州县缺乏不少能够治理一方的得力人才,李刚征辟一些因各种原因闲置家中的名士大儒,但响应者极少,多是以各种借口宛拒,李刚就是心里不爽也无奈,这些家伙名气极大,在士林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砍了他们的脑袋,必然引起世家大族的不满。 这些世家大族有的是百年老字号的大家族,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而且,这些家族相互通婚联姻,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你动一家,往往牵扯出几家,甚至十几家,他们如若抱成团,李刚也心存忌惮。 不过,让他稍为宽心的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大将军夏侯尚接受了他的征辟,再次入仕,统掌兵马,期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再驰骋沙战,开拓疆域,建立不朽功勋。 他的两个儿子夏侯义和夏侯复也一起接受征辟,官封中郎将,一个掌内宫宿卫,一个掌中央军团后勤辎重运输。 夏侯氏是将门世家,今次一门五将同时入仕,一时传为佳话,在民间被百姓所津津乐道,也让长安籍的士兵大为宽心,连老将军都支持李氏,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夏侯尚一生戎马生涯,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信,将士折服,令行禁止,在世族亦有一定的威望,这也是李刚拼命要拉笼他的原因。 军事上的人才,李刚不是很缺,也可以慢慢培养,但治理地方的人才不仅缺,而且拖延不得,因此,李刚接受了李卫的提议,向全国发出了唯才是举令。 第一百九十章再启货币战争 唯才是举令一出,天下士子为之震动,无数寒门子弟纷纷响应,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要考取功名入仕,货与帝王家,从此光宗耀祖。 且不说这唯才是举令是朝廷所发,就是李刚以丞相的名义所发,都能够吸引天下绝大多数的寒门士子,给谁效力还不都一样,重要的是入仕,改变生活的困境再说。 一时间,各地无数寒门士子涌向官署报名登记,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光是在长安报名登记的寒门士子就高达上万人之多,一度把好几条大街都堵塞住,负责办理此事的官员们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要求上官增设人手和报名点。 这些士子登记报名后,会领到一块牌子,十天后凭牌进入考场考试,朝廷择优录用,视才能大小安排工作,即便不是地方县令,至少也是县丞主薄什么的,等于算是正式入仕。 唯才是举的想法李卫提出来的,学的是三国大枭雄曹操招揽人才的招数,我不问你的出身,只要你有才能,我就用你。 按照他的意思,对士子的考核没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只需要大致了解一下考生的家境人品才学等情况就行,然后针对治理一方的问题重点考核一下就行。 但这个想法却遭到李刚及一众元老的反对,甚至连田策、巫悠、温子山三大军师都反应强烈,这唯才是举令可不光是招手揽人才这么简单,里边更包含了多重的深意。 唯才是举令虽然是以朝廷的名义发出的,但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丞相李刚在招揽天下人才,更体现了李刚求贤若渴的胸襟气度,也让天下寒门士子感激效命。 同时,这也是向那些拒绝征辟的高门子弟释放出这么一个信息,人才,不光是你们世家大族有,你们不为我效力,我就招揽寒门士子,愿意为我效力的人多是人,将来,你们可别后悔。 李卫可没有想到一个招揽人才的办法竟然深含如此复杂的信息,难怪便宜老爹及一众元老和他的智囊团要如此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好吧,他承认,在政治方面,他就是一菜鸟。 封赏之后,升迁的官员办理好各种交割手续,陆陆续续离京,前往驻地上任,在此期间,秦帝国派出使者出使唐帝国,因为李卫释放葛长青等唐帝国的世家人员,还有几万战俘,表现了足够的诚意,秦唐两帝国签下互不侵犯的条约,让李卫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帝国之间的战争,皆因各种利益而战,所以,这种条约有时候就象放屁一样,今天刚签好条约,明天可能就爆发战争,但唐帝国在此次大战中损失惨重,多少也有点伤筋动骨,短期内是不会再发动另一次国家级别的大战争,秦帝国也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至于那十万战俘,李卫根本不打算释放,那可是免费的劳动力,唐王也不可能花费一大笔钱财赎回,贫民百姓在当权者眼里就如蝼蚁一般。 半月后,卓风行率三千虎豹铁骑风尘仆仆归来,仅休息了一天又踏上路途,赶往嘉月省,把李夫人苏月皎等眷属及留任长安的所有官员家眷全部接来团聚。 帝国刚刚一统,还需要稳定,为赢取民心,李刚施行了种种利民举措,除了减免税赋,还兴修道路桥梁等便民施设。 这些举措实施起来,一年半载内,帝国的财政收入肯定要减少,而且还得投入大量的资金,不得已,李卫只能拼命的铸造铜钱,幸好祈云山双虎岗的矿藏储量大,加之投入数万战俘开采,采矿的速度提高了n倍,开采到的铜矿在短期内足够支撑大量的铸造铜币,缓解了财政紧张的问题。 所有人都在忙碌,李卫的右军师巫悠更忙,连场战争,大量的青壮被征召,田地荒芜,粮食收成肯定减少,好些个战事激烈的地方出现缺粮,粮价飞涨的现象。 为尽快安抚民心,李刚只能从各地调粮救急,李卫不得已,下令巫悠重启货币战争。 要发动货币战争,就得大量铸造劣币,巫悠之前已经奉李卫的密令玩过一回,秘密铸币作坊重开,自然是得心应手。 大量的劣币通过四海商会流向唐、晋、卫等帝国,大量的粮食、布匹等物资运送回国,为缓解粮荒问题,这一次的购粮大行动,四海商会得李卫指示,仅是赚回本钱和运费,粮食低价销售给平民百姓。 此次发动货币战争的重点目标仍是唐帝国,帝国疆土与唐帝国接壤,国力也比唐帝国相对弱小一些,多年来一直受唐帝国的欺负,李卫从穿越大陆到现在,已经目睹并参与了两次抵抗唐帝国入侵的战争,等唐帝国一缓过气来,必定还会发动对秦帝国的入侵。 所以,他必须搅乱唐帝国的物价,让他们的钱币贬值,物价暴涨,民心大乱,最好是暴发民变,如此一来,当权者忙着镇压农民起义,腾不出手来侵略秦帝国,而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抓紧休养生息,储备战争物资,同时训练出强大的军队,等到时机成熟,他会让唐王知道屡次入侵秦帝国的后果。 所有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李卫这个甩手掌柜也很忙,不过,他忙的是和家中的妻妾修练九阳神功,进宫不方便,而且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让人知道,赶场的滋味可不好受,让他欣慰的是家中妻妾和谐,即便有些吃味儿,也没有闹起来。 哪个男人不想娇妻美妾,左拥右抱?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扬? 李卫既有成就感,又有些负罪感,不过,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制旧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甚至还有许多更邪恶的事,相比起来,他感觉自已算是个蛮善良的大好人。 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棒也能磨成针,经过这些天来玩命的耕耘,膝盖都磨破了,终于感动了老天爷,钟离胜男和晴儿终于怀上了身孕,把苏月皎等一十三位大娘小娘乐得嘴巴都合拢,孔蓉的秀眸里则多了几分的忧郁。 她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室,享受和使用大妇的权力,只是,晴儿和钟离胜男都怀上了,她的肚子偏偏扁平如初,怎不令她心急与担忧? 身为原配正室,却不能为相公延续生下一男半子的延续香火,那不仅是极沉重的压力,而且是种罪过,正室的地位不仅不保,甚至可能被休掉。 在这个世上,除了夫家,她再没有一个亲人,如果被相公休掉,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耕耘 当李卫做贼一般从皇宫的侧门溜出来时,天色尚黑,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悄然回府。 每次都是这样,天不亮就被赶出皇宫,让他心里既不爽又无奈,现在还不能公开与武惠妃的关系,每次幽会非常不方便,他在宫里那啥,一众侍卫却要在外边熬夜等着,实在让他心里挺过意不去。 回到自已的将军府,想想几位夫人早已沉沉入睡,不便去打扰,他正打算钻进书房躺一会,路过孔蓉的院落里,看到她的卧房里边还亮着灯,窗门上还映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禁一怔。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站在窗门外竖耳倾听,眉头不禁大皱起来。 房里有两个女人在低声说话,一个是孔蓉,另一个是李卫的贴身侍婢小青。 孔蓉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小雅在来长路的路上受寒生病,仍在调养之中,暂由小 青服侍。 天都快亮了,主仆俩没有睡觉,却在房里低声说话,自然是有什么事儿。 说话的是小青,说的全是安慰的话,而端坐床沿的孔蓉却不住的叹气,柳眉紧皱,一副心事重重样。 也难怪,身为原配正室的她至今未能给李家生下一男半子,而苏月皎等一十三位大小夫人急着想抱孙子,平日的语言间没少暗示她加紧造小人,怎不令她感到压力? 如果她不得宠,没能怀上或许还有借口,偏相公宠着她,留在她房里的夜晚次数比另外几位妹妹还多,可她硬是没怀上,反倒是钟离胜男和晴儿先怀上了,更让她感觉压力大增,也让她感到内疚与不安。 青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生孩子这种事,不是那啥就能有的,那得长生上神恩赐才行。 站在窗外偷听的李卫忍不住叹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为能够成功入主长安,他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去了,虽然也尽量的抽空陪她们,但对她们的关心还是太少了,有些事,不是恩爱缠绵一夜就能够解决了。 想了想,他发出了一声轻咳。 “谁?” 房里的两个女人显然被惊吓到了,青儿在惊吓中本能的出声喝问。 “是我。”李卫轻声回道。 “啊,少爷……” 房里的孔蓉和青儿吓得有点手足无措,她俩都没想到天快放亮了,少爷还过来。 “少爷。” 青儿连忙开门,侧身站在一旁屈身福礼,俏面上明显带着几分紧张。不过,并不是以前那种害怕,一年多了,少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几乎让她都不认识了,这让她心中窍喜的同时又有几分的失落与羡慕。 少爷变成了大好人,而且是很有本事的大好人,平时对她也很好,不再欺负她,处处都表现出谦谦君子的风度,她心里当然开心了。 再看以前一起服侍少爷的晴儿姐姐如今倍受少爷宠爱,整天一脸的开心幸福,让她心里羡慕的同时也不禁生出几分的失落感,有时候,她脑海里甚至闪过荒唐的念头,希望少爷不要那般的谦谦君子,象以前那般欺负她,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反抗了。 她虽未经人事,但时常服侍在少爷的身边,少爷和夫人办完那事之后,她得进去服侍,初时羞得无地自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心理也慢慢的有了些想法,身体也自然而然的有些反应,有时候夜里作的竟然是那种梦,少爷象欺负夫人那样欺负她,醒来的时候,亵裤都湿了一大片。 私下里,她也羞羞答答的问下睛儿,为什么每次办事,少夫人怎么都胡言乱语的叫唤一番,要死要活的,听着好象很痛苦,又好象很享受的样子? 她的问题惹得晴儿放声大笑了好半天,笑得她莫名其妙的,晴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她胀鼓鼓的胸脯上捏了一把,再然后只是吃吃低笑个不停,笑得有点怪怪的,笑得让她心里发慌。 李卫进了房里,柔声说道:“青儿,天快亮了,赶紧歇息去吧,女人熬夜对皮肤不好哦。” “是。” 青儿娇应一声,感觉心里象喝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待少爷进了内间,她放下帘子,然后捧着砰砰乱跳的胸脯,端坐床沿胡思乱想。 “相公……” 孔蓉屈身福礼,表情显得有些不安,她知道,与青儿所说的那些话,想必都被相公听到了,不知相公会不会责怪她? 李卫把她揽入怀中,安慰道:“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想生就能生的,至于生男生女,那是由男方的染色体……呃……” “嗯。” 玉颊飞红的孔蓉低应一声,她心里感激相公对她的宠爱与关怀,明知道是相公在安慰她,但心里仍感觉甜滋滋的,不过,这担忧与压力不禁又多了一分,倒没注意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睢你担心成这样。” 李卫在她水灵灵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就算你生不出来,相公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疼你。” 见她仍未释怀,李卫眼珠子转了转,吃吃低笑道:“其实,你不了解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那……那个……嗯,男人呢,都喜欢紧的女人。” “相公……” 孔蓉羞得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即便是夫妻恩,说些私密的贴已话儿,但这种话,相公也说得出口?真真是羞煞死人了。 李卫眨着眼睛吃吃低笑,“你不要担心什么,只要把相公侍候好了就行。” 将来这家,做主的是你家相公,所以,不用担心什么,不管你能不能生,相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宠你的。 “嗯……” 孔蓉娇喘着气低应,光洁玉颊一片绯红,媚眼如丝,相公的手一向都不老实,她一夜未睡,本应感到困倦才对,只是,相公的一番话让她心中感激不已,同时也让她心驰神荡,身体深处有股热潮在莫名涌动。 “相公……相公……那里……那里……” “蓉儿啊,相公对不起你啊,让这块宝地荒废了这么久,是相公的过失,待会相公一定好好开垦,决不让它荒芜了。” “啊……这里……也行?” 第一百九十二章大硕鼠 李卫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青儿端了盆清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咦,青儿,你怎么啦?生病了?”看到青儿满脸倦容,李卫以为好生病了,正欲让人把府内的名医叫来替她诊治。 “青儿只是……有点困……” 青儿连忙摇头,玉颊浮起一抹羞赧的红云,听了大半夜的墙角,这心早乱了,少爷和少奶奶沉沉入睡后,她却转辗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总是莫名奇妙的跳出各种令她脸红心跳的怪东东,等她迷迷糊糊刚欲入睡,已是中午时分,听到少夫人起床的动静,连忙进去服侍。 少爷昨夜肯定是把少夫人折腾得狠了,少夫人走路都有点不自然,不过,说起来也怪,每次少夫人都叫得要死要活的,好象真的很痛苦,可是第二天起来,不用涂抹胭脂,玉颊都格外的光艳照人,整个如浴春风般,似乎比平时还要美艳亮丽。 难道,女人要被男人欺负,才会变得更加漂亮动人? “哦……” 李卫恍然大悟,小妮子满脸羞态,肯定是听了大半夜的墙角,春心萌动,所以失眠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年多来,他忙得大半时间都没在家,即便在家也没注意到这小妮子,这会重新打量,他发觉青儿人虽然还小,但身体的曲线发育异常的好,孔蓉、晴儿都比不了她,而且仍有发育的趋势,很显然,似乎很有36d的惊人潜质。 惊叹之余,李卫忍不住嗯了一口口水,这妮子到底吃的什么,发育得这么好?或者说,所有的营养都供到胸脯上了? 接触到少爷那灼人的目光,青儿吓得连忙垂下眼帘,她感觉脸颊滚烫如火烧,心头儿突突乱跳,几乎要崩出胸膛。 少爷刚才的眼神,跟以前的似乎有点相似,让她反射性的生出惧意,但很快的,心中的惧意很快消退,转而变成羞意,还有几分的紧张与期待。 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突然间生出这种令她羞耻得无地自容的荒唐念头,但却偏偏就这么的生出来了,似乎很自然,又理所当然一般,一时间,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几乎无法思考。 想到以前前任的恶行,小妮子对自已的恐惧与戒备,甚至带着明显的敌意,李卫不免感叹唏嘘,同时也不免有些得意,他的纨绔形象已完全改变成功,小妮子对他的敌意早已消除,甚至还有了好感,而且还带有那种为偶像可以献身的崇拜感。 这话是晴儿无意中告诉他,他知道,如果这时候揩油吃豆腐,甚至那啥,小妮子挺多略略反抗几下,再然后就是半推半就的从了。 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禀少爷,丞相大人请您过去。” 李卫立时前往便宜老爹的丞相府,便宜老爹在这时候叫他,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便宜老爹的丞相府和他的骠骑将军府紧挨着,仅一墙之隔,后院的围墙开了扇门,平时跟便宜老爹商量事儿,或跟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问好,走的全是后门。 “卫哥儿,你看看。” 李卫才走进书房,李刚指了指案桌上一份奏折,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沉吓人。 李卫拿起那份奏折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奏折是青川省新任太守俞明所书,陈述了青川省的曲平、溪阳、新江等遭受战火洗劫的几县虽得朝廷调拨的七万石粮食,但仍未能解决当地百姓的粮荒问题,请求朝廷再紧急调拨十万石粮食,以解粮荒之危。 这份奏折看起来很正常,也看出了太守俞明的爱民之心,但在李刚和李卫父子俩看来,这里边的问题可大了。 父子俩为稳固目前的局势,拼命的笼络人心,为此不惜倾家荡产,拼命的从国外购入大量的粮食调往闹粮荒的地方。 平墉、下塘几县一度被唐军占领,所受的损失最大,不过,这几县辖属金城郡,而金城城墙在大力重建之中,获封青川军团统帅的孙颌正率十数万大军驻守在关前,而且调集了大量的青壮修建城墙,每天所消耗的粮食非常惊人,所以,粮食等物资是优先供应,几县的百姓沾了光,丝毫没有闹粮荒的压力。 新江、溪阳、曲平等县的城池虽毁,但所受的损失反倒没平墉等县大,但却是闹粮荒最严重之地,父子俩商量之后,李刚亲自批示,给几县调去了七万石的粮食,官府低价出售,但限制百姓每天购买的数量。 根据几县县令统报的人口数据,紧急调去的七万石粮食就算不够撑上三个月,但也不会差多少,两个月还是绰绰有余,这还是按一天两餐全是干饭算的数,如果一餐吃粥的话,撑得更久,四个月都没问题,结果,半个月的时间都没到就告急。 这里边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 “给我把丁喜叫来!”李刚冷声叫道,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森冷厉的杀机。 如果是平时贪墨,只要不闹大,不引发民愤,他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着不知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为安抚民心,他可是差不多倾尽家产来购买粮食了,竟然还有人胆敢在这种时候贪墨救灾粮,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这只大硕鼠,他一定要揪出来,不管他的官儿有多大,牵连多少人,一定要杀一儆百。 “爹,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李卫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调查,他不是不相信丁喜的能力与为人,而是想乘机带孔蓉出去散散心,也顺便帮便宜老爹巡察天下,揪出几个贪官污吏来树典型立榜样,杀鸡给猴看,也就这个意思了。 父子俩在书房里商议一通后,李卫带上孔蓉与青儿,在李二等一众侍卫的护卫下,悄然离京,前往新江县城。 肖小小也要跟随,她目前的身份特殊,在众人眼里,已是少爷内定的妾室,差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李卫也不拒绝,有这么一个高手随行,安全上也多一分保障。 在李卫一行人动身的同时,大量的粮食也在装车,准备起运,负责押运粮食的运粮官是李卫的原侍卫队长王承宗,他现已晋升中郎将,隶属中央军团。 运送粮食,自然有官兵押运,这本是很平常的事,没人会注意其中的细节,此次的运粮官不仅是李卫的亲信战将,押运的官兵也比平时多,整整一校的士兵,而且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第一百九十三章恶少本性 李卫一行轻车简驾,缓缓向新江县城进发,所有侍卫全部是便装,而且带有女眷,看上去更象是出游的世家公子哥。 李卫并不急于赶路,一路陪着孔蓉观光赏景,体贴得让孔蓉开心得不得了,心里充满了被宠爱的甜蜜与幸福。 肖小小跟随的借口是护卫某人的安全,亲眼目睹了某人细心体贴的温柔一面,这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有羡慕,还有莫名的失落感,有时候甚至生出连自已都觉得荒唐的念头,只希望被呵护宠爱的那个人就是自已。 她也不清楚自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总之,这心里可谓是百味杂陈,看着某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在李卫出发之前,丁喜已经奉命派出大量的黑衣卫赶往新江、曲平等县秘密调查,全力配合李卫的工作,甚至派出大量的特种夜不收暗中随行保护。 他很清楚,自已能够一直坐稳现在这个位子,而且赏封子嗣世袭的县公,除了本身的能力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忠心,对李氏绝对的忠心。 没有李氏,就没有他今天的成就,统掌臭名彰著的黑衣卫,人人对他敬而远之,甚至是畏之如虎,不敢与他交往,所以,他注定了没有朋友。 他是聪明人,清楚的知道光是忠心还不行,一个人若没有任何弱点,太过完美无缺也会让主公猜忌,所以,在抄没一些罪臣的家时候,利用手中的职权,霸占了他们的年青美丽的宠妾。 此事被人告到了李刚那里,李刚却笑着说,男人嘛,哪个不好色?本丞相不也有一十二个小妾? 这句近乎玩笑的话,压下了所有对丁喜的弹劾,也表现出了李刚对他的宠信,如果还有人不明白,继续弹劾丁喜,只能自讨没趣。 三天之后,一路缓行的李卫在接到黑衣卫传回的各种消息,这才加快行进速度,五天后的傍晚抵达新江县城,住进了在城里经营布匹生意的李进李大商人的家里。 李进的真实身份是黑衣卫卫尉,是丁喜布在新江县城的密谍负责人,少爷驾临,他尽心服侍,好在家里还有好几间厢房,李卫所带的侍卫并不多,仅七八人,再让子女挤一挤,也勉强够住,对外宣称是路过的远方表亲,暂住一些时日。 安顿好之后,李进把所探到的情报一一禀报,早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丁喜的紧急密令,命他悄然打探新江县缺粮的情况。 李进所汇报的情报与黑衣卫传回的情报大体上相似,新江县城之所以缺粮,导致粮价呈数十倍的暴涨,原因有两方面,归纳起来有几条。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哪敢说出来,只是把打探到的情报汇报,当地世家大族、乡绅粮商屯积大量的粮食不出售,抬高粮价,谋取暴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排除县官贪墨的可能性。 李进为此曾冒险夜探数家乡绅粮商的仓库,他们的仓库里堆满粮食,少则数千石,多则上万石,那些世家大族的粮仓存量只怕更多。 目前掌握的情报就这么多,具体情况还有待查证,李卫也不急,他们赶了几天的路,人马都累坏了,先休息再说。 晚饭不是很丰盛,几个青菜,一只白切鸡,李卫等人吃得津津有味,也幸好他们来时自带了点米,否则,连肚子都填不饱。 李进身为黑衣卫,负责新江县事务,哪怕全城缺粮,他也不会缺,自有特殊渠道保证供应他和一众手下及家眷们填饱肚子。 这是当兵的好处,何况当的是享有生杀大权的黑衣卫。 不过,李进却把自已的那份供粮分给了缺粮的左邻右舍,自已仅留少许,他没想到少爷会选择住在他的家里,突然间多出十几张嘴,家里那点存粮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唯有连连请罪。 “你做得很好。” 李卫极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忠心,能力也不错,单凭他给乡邻分粮这个义举,就很让他欣赏,这样的人,理当重用呐。 第二天一早,李卫在李二等人护卫下,象一个游历的世家郎君,施施然的在街中随意漫步。 这厮一袭白色长衫,手持折扇,显得风流倜傥之至,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那般的温柔多情,让那些情窦初的怀春小娘子们和美艳动人的贵妇如浴春风,心驰神荡。 这种感觉,李卫觉得很爽,至少,心里带着几分的得意,君不见,那些路过的小娘子们,贵妇们纷纷驻足,胆小害羞的偷偷的瞄着,脸颊晕红,羞态动人,大胆的直接火辣辣的盯着你看,疯狂的直接对你抛媚眼儿,勾搭的意图非常明显,只要你上前搭讪,必能享受一次浪漫且刺激的艳遇。 甚至还有个别男人嗯着口水,眼睛里闪烁着饿狼一般光芒,看到帅哥,能有这种眼神的男人,啫好肯定另类。 “扁他!” 李卫手中的折氓一指,下令侍卫揍人,他是很享受妹子和人妻少妇们那种饱含情愫的温情目光,却无法忍受男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忍无可忍之下,又回复前任那种飞扬跋扈的恶少本性。 侍卫们虽不知那人怎么得罪了少爷,反正少爷的话就是命令,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几人一拥而上,把那可怜的家伙揍得青皮脸肿,抱头鼠窜。 那些偷偷瞟着大帅哥的小娘子们和美艳的贵妇们先是被他这种飞扬跋扈的行为震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又眨动着晶亮眼眸,丹红唇角逸出醉人的笑容。 对她们来说,那家伙挨揍一点都不冤,在本县,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好男风,虽然这世道男风盛行,但两个男人搅在一块,让她们感觉恶心。 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郎君虽然有点飞扬跋扈,不过,也说明了他取向正常,没那种不良的嗜好。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卫洒然一笑,手中折扇唰然一展,大袖一甩,施施的向前缓行,动作神态皆说不出的洒脱,看得那些怀春小娘子们和美艳贵妇们的眼眸一阵亮晶晶的。 一辆豪华马车停靠路边,车帘半掀,一方香喷喷的丝帕从车里边飘出,正好飘落李卫面前。 李卫伸手接住,举到鼻下,深深的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很陶醉的表情。 这动作显得非常的轻佻,一般情况下会背负下流、登徒子之类的骂名,但半掀起的车窗露出一张面若桃花的俏脸,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儿勾人魂魄,丹红唇角逸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情商再低的人也看得出来,车厢里的美妇人分明是带着明显的勾引味道。 李卫挠了挠头,这美妇虽比不上晴儿等女那般天姿国色,但也等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如果没事,他真的不介发生一次浪漫刺激的艳遇,不过,他现在有正事儿要办,而且还挺急的,没办法了,只好辜负人家美女的一番好意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车中美妇一眼,把那方香喷喷的丝帕收进袖里,对着她文绉绉的长揖一礼,转身潇洒离去。 那美妇不禁生出满腹幽怨,不过随即展颜一笑,水汪汪的桃花眼儿多少几分的期盼与暧昧,俏朗君,这可是你说的,如若再相遇,便是缘份,只要你还在这城里住上一天,姐姐我自然会创造这个机会。 这么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俊俏小郎君,怎么也要啃上一口! 第一百九十四章奸商 李卫在城内的主要几条大街上转悠了一圈,之后慢悠悠的出城,一副要游山玩水,欣赏湖光山色的悠然神态。 城内他已看了一遍,情况大体上跟黑衣卫所探到的情报差不多,几家粮行都关紧大门,挂出无粮可售的牌子,官方为救济百姓所开设的售粮点倒是挤满了不少百姓,但也无粮可售,留守的几名官差态度倒是过得去,客气的跟百姓解释,朝廷紧急调派的粮食已经启运途中,不日就到,大家再撑几天,必能解决粮荒问题。 百姓虽有不满,但还没出现饿荒而闹事的现象,这问题如果不赶紧解决,一旦出现大量的饥荒,百姓必然聚众闹事,如果再有心怀不轨的人乘机煽动,民变随时会爆发。 李卫想出城看看,亲自询问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他们最能够反映出现时生活的境况。 出城数里,随处可见一片片田地,此时已即将入冬,种植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没人种植的田地则长满了杂草,李卫只能叹气,这是战争所引发的恶果,大量的男人被征召,田地没人开垦种植变得荒芜。 不过,那些被丢荒的田地里蹲了不少男女老少,他们都在低头挖地,把挖出来的东西放进竹篮里。 李卫看得鼻子酸酸的,他知道,老百姓真的没粮吃了,在挖野菜充饥,如果野菜挖完了,粮荒若还没有解决,就只能啃树皮了,那也是要闹民变的强烈信号。 “这位老丈,小生这厢有理了。”李卫走过去,对附近一位正在挖野菜的老者拱手作揖。 “不敢不敢……” 老人连忙站起还礼,满是皱纹的腊黄色脸颊上现出几分的紧张与惶惶不安,在他们眼中,读书人就象官老爷一样高高在上,受人尊敬,更何况,眼前这位书生气度不凡,绝非一般的穷书生可比。 “老丈,你们……挖的什么?” 李卫明知故问,他想了解情况,得先打消老人心中的紧张不安,才好引入话题。 “小郎君,我们挖的是野菜。”旁边一位大娘接过话,她边说话边用木锄吃力的挖着干裂的泥地。 “大娘,小生听说官府不是以低于市面数倍的价钱售粮么?” “这位小郎君,你有所不知。”老人叹了口气,边挖边扯开了话题。 官府为救济百姓,确实是以低于市面数倍的价钱出售粮食,但老百姓根本没钱买粮,原太守孔宁施行暴政,青川的老百姓本就穷得叮当响,孔宁为最后的那场豪赌更强征大量青壮民夫与钱财,用强盗来形容都不唯过。 老百姓本来就已经很穷了,闹粮荒之后,粮价飞涨,为了吃饭,老百姓把多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那点可怜的钱都拿出来买粮了,平时能买几斗米的钱只够买一斗,甚至半斗,官府后来虽然低价售粮,他们哪里还有什么钱来买粮,不得已,他们只能挖野菜充饥,如果野菜挖完了,迫不得已,只能把田地卖给那些乡绅地主了,若不然,这个冬天就撑不过去了。 李卫和身边的几名侍名听得唏嘘不已,老百姓就是苦啊。 “老丈,那照你这么说,好多人都没钱买粮,那官府的粮食应该卖不出去,还有存余才对,怎么也没粮卖了呢?” 李卫从老人的话中抓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许多老百姓没钱买粮食,那县衙低价供应的粮食应该卖不出去,应该有剩余才对,粮仓怎么也空了?难怪青川新任太守俞阳频频上书求援。 “小郎君有所不知……”老人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 老百姓是没钱买粮,但那些世家大族、乡绅地主和商人有的是钱,老百姓手里没钱,他们就出钱让老百姓购买官低价出售的粮食,老百姓为了填饱肚子,只能用自已的配额去买粮,拿到手的只是可怜几勺米,甚至更少。 李卫听得面色铁青,老人的话很好的解释清楚了朝廷调拨的救济粮为什么售光,而粮荒依然没有解决的问题,全是那些该死的世家大族乡绅地主玩的鬼把戏,他们屯积粮食,再以十数售的高价出售,赚取高额的暴利,甚至逼得老百姓卖掉视为命根子的田地,来换取少得可怜的几斗米。 “老丈,多谢了。”李卫对老人郑重其事的长揖一礼,命侍卫留下十两碎银,大袖一甩,满脸杀气腾腾的离去。 这些世家族乡绅地主屯积粮食不出售,谋取暴利也就罢了,竟然还贪心到不顾百姓死活的地步,实在丧心病狂,罪不可恕。 不过,他虽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那些可恶的家伙砍头抄家,但那也得有个合理的借口才行,毕竟买卖公平,帝国律法不全,让那帮黑心的家伙钻了空子。 回城时,李卫走的是另一条路,路面稍宽,足够马车行驶,应该是通往县城的大道。穿过前面的村落,再走一二里路便可到达县城。 经过这座村落时,李卫看着破败的房屋,有许多还是用破席子茅草搭成的房子,心中只能叹气,想要改变当地贫民百姓的居住条件,得等孙颌把金城修筑好,大军撤回之后,才能让士兵帮这些贫民百姓重新搭建房屋。 前面村头突然传来哭喊声,有不少村民聚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加快脚步,凑前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两个穿着黑色家奴装的大汉从一间茅草屋里拖出一个一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拼命的挣扎哭喊,而她的父母只是流泪站在一边。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卫断喝一声,越众而出,他不是救世主,但碰到这种事,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皱眉看了他一眼,抱拳道:“这位郎君是……” 李卫抱拳,淡然道:“小姓李,字玉,你们强抢民女,眼里还有王法吗?” 那管家咧着大嘴,笑眯眯说道:“李郎君想来是误会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赵家欠我们老爷的钱,无力还债,拿女儿抵债,不信你问问看。” 李卫只看少女的双亲脸上既悲痛又无奈的表情便知这家伙说的是实话,于情于理,人家都站得住脚,还真拿他没办法。 “赵家欠了多少钱?”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现在还真拿这些可恶的土豪没有办法,只好打算替赵家还钱,解救可怜的少女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少爷发飚 “李郎君想替赵家还钱不成?”官家冷声问道,他刚才还笑眯眯的带着笑容,这会寒着脸,目光含煞,翻起脸来可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管家还是有些眼力,看出李卫气度不凡,身边又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壮汉,估计是家世不俗的世家子,但要替赵家还钱,就太不上道了,你一个外乡人,管什么闲事? “你一个外乡来的酸书生,管什么闲事?真是狗拿耗子管闲事。”一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家奴寒着脸,凶狠的瞪着李卫,警告的意图非常明显。 老子替赵家还钱你还不爽? 李卫眉头大皱,目光落到那少女的脸上,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少女颇有几分姿容,估计是被这帮恶奴的老爷看上了。 “赏嘴!” 他手中折扇指着骂人的家奴,本少爷心里正不爽呢,你倒好,伸过脸来让本少爷出气,真是乖孙子呐。 他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已箭步冲前,手起掌落,噼噼叭叭的扇了那大块头几记阴阳反掌,把他扇得整个人都打旋起来,扑嗵一声摔倒在地,整张脸肿胀如猪头。 “敢打人,给老子上。” 怒火中烧的管家气得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喝令身边的家奴出手揍人。 不用李卫吩咐,两名侍卫如猛虎出闸,拳打脚踢,把那几个还在卷袖子的家奴揍得卷缩在地上,惨嚎连连。 “好小子,有种你等着!” 管家见势不妙,早已跑出老远,边跑边摞下狠话,眨眼就跑出村头。 “李郎君,你的好心,我赵老爹心领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赵五爷势大,晚了就麻烦了。” 赵老爹一脸的感激与惶急,他感激李卫的好心肠,但一个外乡人怎斗得过财大气粗的赵五爷,还是乘早离去为妙,省得惹出天大的麻烦。 “赵老爹,这事,我管定了,你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李卫对四周围观的百姓抱拳作揖,让他们离去,他心里明白,百姓淳朴老实,他们没阻拦那几个恶奴抓人,是因为赵五爷确实占着理儿,就算到县衙打官司也告不赢人家。 再者,赵老爹一家本就穷得叮当响,现在又闹粮荒,粮价飞涨,他们一家子人连稀粥都喝不上,更别说要填饱肚子了,或许,小丫去赵五爷家当丫环,还能吃个半饱。 一众百姓连声相劝,见李卫几个执意不走,无奈下只好摇头离开,各自回家,也有几个站在远处观看,心里充满了担忧。 这里是赵家村,赵五爷是村里有钱有势的地主老财,他的豪宅就建在村头对面风水最好的地方。 那管家逃回去,很快就纠集了三十几人,持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的杀回来。 “鸳鸯阵!” 李二低喝一声,拉着李卫后退几步,铁剑横胸,眼睛里闪烁阴森冷厉杀机。 随行的四名侍卫左右一分,两人一组,结成两个鸳鸯阵,横挡在前面,站前的侍卫铁剑横脸,摆出守势,后面的侍卫蓄势待发,完全一副进攻的姿势。 为确保李卫的安全,李二、叶重阳夫妇等人可是费尽心机,在章凤华的帮助下,把江湖武技融入军中搏杀阵中,创出攻守兼备的鸳鸯阵,李卫的三百侍卫都必须熟练的掌握鸳鸯阵。 不过,李二没机会考验鸳鸯阵的真正威力,弓弦声突然响起,数十支利箭洒向嚎叫冲来的家奴,血花飚现,十几个家奴惨嚎倒下。 众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民房两侧突然杀出两伙人,他们手持刀剑,如虎入羊群,把那些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家奴砍瓜切菜一般的剁翻,眨眼的功夫全成了死尸。 刚才还叫嚣着要报复的管家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两眼翻白,晕死过去,从宅里出来看热闹的赵五爷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往回逃,脚下却绊着什么东西,扑嗵一声,摔倒在地,因身躯过于肥胖,半天挣扎难起,而他身边的几个家奴全吓傻了,大半天没反应过来。 持械杀人的彪形大汉把那几个吓傻的家敲翻在地,再把赵五爷拎到李卫面前。 特种夜不收是李卫亲手创办,亲自特训过前面几轮,不少人的面孔他还记得,看到这些熟悉的老面孔,知道是丁喜调来暗中保护自已的,围护在四周的人已有四五十人,加上冲进赵五爷的宅子,把里边的人全控制的那批人,已突破百人大关,他不禁摇头苦笑,这也未免太张扬了吧? 这当儿,远远观看的百姓见死了这么多人,早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跑去的报告村正。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赵五爷跪伏在肮脏的泥地上,拼命的叩头求饶,全身的肥肉抖得象波浪一般。 李卫大摇大摆的走进赵五爷的豪宅,大马金刀的坐在赵府大厅的软椅上,被特种夜不收拎进来的赵五爷跪伏地上,仍在拼命的叩头求饶。 “赵崇,你好大胆子,竟敢杀官造反!”李卫阴声低喝,嘴巴朝赵五爷一呶。 一名特种夜不收上前,抓住赵五爷的头发往上提,把佩挂腰间的一块铁牌摘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森冷道:“赵五爷,看仔细了。” 那块黑黝黝的铁牌子一面雕刻一个阴森吓人的骷髅头,下边雕刻有“黑衣卫”三个字,另一面则雕刻有人名官职,是黑衣卫独有的身份腰牌。 本来,丁喜是想雕刻龙虎鹰什么的威猛的之兽,但李卫完全否决,否是选中了阴森吓人的骷髅头,反正,在世人眼里,黑衣卫就是令人闻风丧,臭名彰著的修罗炼狱,干脆弄得更吓人一点。 “李大人饶命啊……” 赵五爷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叩头求饶,把额头都叩破了,血流满面。 内卫才刚更名成黑衣卫没多久,但恶名早已传遍帝国,被黑衣卫盯上的人,下场都是家破人亡,即便是山野村夫,听到黑衣卫之名,无不吓得魂飞魄,赵五爷又怎会不知黑衣卫之恶名? 别说现在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撞在黑衣卫的手里,就是落在一般官员的手里,这个杀官造反的罪名就足以把他赵家满门灭掉n百回。 李卫也不打理跪伏在面前,拼命叩头求饶的赵五爷,而是慢厮条理的品偿赵府丫环战战兢兢呈送上来的香茶。 这当儿,百多名特种夜不收已控制整个赵府,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阵,不管是男人女人,全都被看押起来,在赵府的几座大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粮食,足有近万石之多。 李卫正寻思着要不要借口把赵五爷一家给抄了,外头突然传来喧嚷声,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缘份 死了几十个人,如此大的血案,村民哪敢不报案,赵捕头带着一群衙差气喘吁吁的赶来,却给守在外头的特种夜不收拦住。 能当上捕头的人,哪怕没什么本事,但经常跟各种人打交道,眼色还是有几分的。 且不说这伙强人人多势众,光是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肃杀气势,就足以令人胆颤心寒,那绝对是在死人堆里打滚过的精锐老兵。再看他们手里持的明晃晃的家伙,全是统一的制式,而且只看那做工,岂是一般军官所能够装备得起的上等好武器? 再者,明目张胆的杀了这么多人,还如此大摇大摆的占据主人的宅子没有逃离,自然是有所倚仗。 紧急分析下来,这伙人肯定是招惹不起的军方大人物,他想不通赵五爷怎么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但可以确定的是赵五爷要倒大霉了。 赵捕头客客气气的报上名号,守在外头的特种夜不收也客气,让他在门外等着,有人进去通报。 只看这伙人的行事方式,走路龙行虎步样,军伍的味道非常明显,赵捕头更确定心中的猜测,里头的那人,绝对是军方手握兵权的大人物。 很快,进去禀报的人出来,示意赵捕头进去,但不允许携带武器。 赵捕头很识趣的把手中的铁剑交给身边的衙差,拍了拍身子,表示身上没有藏什么东东了,然后才跟在一名壮汉身后,小心翼翼走进赵五爷的豪宅。 进到大厅,他见到了所谓的大人物,一个年青得不得了的年青人,他虽然面带微笑,但却让赵捕头生出一种久居上位,震慑人心的无形威压感觉。 再看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气势如出一辙,全是死人堆里爬滚过的,令人心寒胆颤的肃杀之气。 “新江县捕头赵松拜见大人。”赵松相信自已的感觉,他很识趣的行礼请安。 有人走到他身旁,把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递到他面前,赵松扫了一眼,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种牌子,他见过,黑黝黝的,但所代表的是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眼前这块牌子与他见过的花纹图案一模一样,只是成色不一样,眼前这一块是镂金,也说明了持牌之人的身份有多尊贵,再看到上边所调刻的“黑衣卫副统领”六个字体,他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泠汗珠子。 黑衣卫之所以臭名彰著,那是因为它的职能,一抓就是一大片,一死就是一大群,掉脑袋只是小事儿,抄家灭族才让人恐惧。 一名普普通通的黑衣卫都让人胆颤心惊,赵五爷这一次发大了,招惹的竟然是黑衣卫的重量级人物,想不让人佩服都难。 黑衣卫享有特权,他们插手的事儿,地方也得乖乖放手,赵松知道自已管不了这事儿,只是小小心心的站在一边,等候这位年青的副统领大人指示。 李卫没有为难赵松,只是吩咐他把那些尸体处理掉,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尽量把这事儿压住,不许外传出去。 赵松唯唯喏喏,退出赵府后,把手下一众衙差召集起来,非常严肃的吩咐了一通,再把村正叫来,以同样严厉的话气警告一番,这是黑衣卫的大爷在办案,谁要敢乱咀舌头,后果自负。 村正给吓得三魂七魄出窍,连忙把全村的村民都召集起来,同样警告了一通,把整个赵家村的村民吓得胆颤心惊。 其实,李卫也知道,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死了几十个人,根本无法掩盖,只怕他还没有回到县城,消息早传遍了。 正考虑如何处置赵五爷,外边又传来喧嚣声,似乎还夹杂有女人的尖叫声,他皱眉起身,出去看个究竟。 大门外,几个家奴装束的大汉被行种夜不收打翻在地,两个女人缩在角落里,瑟瑟而颤,不过,有个四十几岁的仆妇却极强悍,跳着脚大声嚷嚷,挡在门口的几名特种夜不收头大如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她拦住。 “怎么回事?”李卫站在门口,扳着脸询问。 “小郎君救命……” 被明晃晃的钢刀逼迫得瑟缩角落里的两个女人当中,那衣着华丽的美艳少妇眼尖,认出李卫就是那位在大街上收了她丝帕的俏郎君,也看出李卫能把这伙凶神恶煞一般的恶人镇住,连忙出声呼救。 “让她们进来。”李卫苦笑着挥了挥手,他认出了呼救的少妇,正是坐在豪华马车里,故意扔下丝帕,勾引自已的美艳少妇。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赵五爷的宠妾,这事挺有点尴尬,不过,也让他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好杀之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抄赵五爷的家,现在,他总算拿定主意了。 他猜得没错,那美艳少妇正是赵五爷的宠妾荆娘,她没想到家中发生变故,把她惊吓得魂飞魄散,这会,李卫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紧紧的跟在李卫的身后,若不是贴身侍婢翠儿搀扶着她,只怕都给吓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卫带着荆娘从另一侧走进内宅,随意进了一间布置得颇为奢华的厢房里,巧得很,正好是荆娘的居住的院落。 在事情没办好前,他可不想让荆娘看到她老公的惨状,以免尴尬。 “李……李郎君,这倒底怎么一回事?”一进房里,荆娘迫不急待的询问,神情显得紧张不安,甚至带有几分的恐惧。 李卫想了想,还是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已的身份。 “啊……这可怎么办?” 荆娘给吓得瘫软在椅子上,敢杀朝廷大官,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天杀的老头子,怎么干出这种糊涂衣冠顶的蠢事来? “李郎君……妾身求您高抬贵手……” 荆娘咚的一声,跪伏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卫,她虽不知李卫的真实身份,但那群凶神恶煞的大汉都听从他指挥,想来身份肯定很高,赵家能不能逃过此大劫,唯有寄望于他了。 “荆娘,你且起来,这事还有转机。” 李卫伸手把她扶起,柔声安慰一通,他没说自已是头,只说可以帮说好话,让头儿网开一面,不过,赵五爷破财消灾是难免的。 荆娘拼命的点头,命都没了,什么万贯家财,还不一样被人家撸得干干净净?她早有心理上的准备,别说是给钱,给人都行,只要保得住命。 “荆娘……呃……”李卫呐嚅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睁着眼睛说瞎话,蒙骗人家美女,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啊。 说话的当儿,那方香喷喷的丝帕竟然衣袖内滑落,让他大为尴尬。 荆娘却是眼睛一亮,弯腰捡起,轻声说道:“妾身好象记得,李郎君当时的神态动作是告诉妾身,如若有缘,必能再相见。” 李卫挠着头,他虽然没有吱声,不过,脸上的神态算是默认了荆娘的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回报 “妾身知道,郎君定是位言而有信的谦谦君子。” 荆娘抿嘴低笑,从受惊吓到现在,她已逐渐冷静下来,再听李卫所说,事情仍有转机,他会尽力替赵家开脱,让她完全松了一口气,也让她心态恢复如常。 如此风度翩翩的俏郎君,她原本就有意勾搭,哪怕只是一夜露水,或是感谢人家李郎君救下赵家,总之,她很乐意,还担心某人食言而肥,先拿话挤兑。 “那个……那个……”李卫苦笑挠头,虽然是逢场作戏,不过,好象在这种时候,有点不大适合吧?再者,让他有种乘人之危的罪恶感呐。 “李郎君,妾身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择日不如撞日,对吧?” 荆娘吃吃低笑,对贴身侍婢翠儿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不动声色的退出内间,放下幔帷,坐在外间等候服侍。 “这杨家上下百多口人,若无郎君施以援手,只怕都要变孤魂野鬼,你说,妾身当不当感谢郎君?” “郎君救命大恩,妾身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荆娘吃吃低笑,每说一句,就往上移一步,而李卫则退后一步,这种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恶少威逼良家小娘子的狗血情节,小娘子,你就乖乖的从了本少爷吧,只不过,主角颠倒过来。 “荆娘……那个……那个……” 面对突然间变得非常强势的荆娘,李卫有点手足无措,他一直都承认自已不是什么好鸟,也承认自已好s,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的,偶尔采一采野花也无伤大雅。不过,这种时候那啥,好象有些不适宜吧? “郎君是君子,君子要守信哎。” 眉目含春的荆娘吃吃低笑着,她原本就有勾搭之心,报恩正好是堂而皇之的借口而已,反正,如此风流倜傥的俏郎君送上门,好歹先啃上一口再说。 “荆娘……” 李卫在荆娘的步步进逼下,一步步的退缩,突感腿部好象碰着了什么东西,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荆娘乘势一扑,李卫立时失去平衡,摔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救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被女人霸王上弓,传出去多丢人呐,,今天看来要失身了,呜呜…… …… 一个多时辰之后,李卫才懒洋洋的走出厢房,被妹纸霸王上弓的感觉,真的很刺激很爽歪歪,这种事,虽然有点丢人,不过,说心里话,他不介意多发生几次。 随后不久,头上包得象印度人一样的赵五爷点头哈腰的出来,他拼命叩头求饶,把头都叩破了。 本来已经绝望的他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刚刚回来的宠妾荆娘哭哭啼啼的哀求一番,终于把这些大人物给打动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大出血是必须的,赵五爷得把屯积满几座大粮仓的近万石粮食捐献给官府。 “大人,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赵五爷点头哈腰的捧上一个沉甸甸的大锦盒,里边装的是五百两金叶子。 李卫迟疑了半晌才不得不收,他要不收下,赵五爷这后半辈子恐怕睡觉都不安稳。 果然,见他收了钱,赵五爷这才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他心里虽然肉痛,但破财消灾是必须的,谁让他走了霉运。 李卫看了看哈巴狗一般跟在后边的赵五爷,想了想,沉声道:“赵五。” “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赵五爷躬着腰,仰着头,一副阿谀奉承的奴才相。 李卫指了指他,再指着天空,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今次的教训,你可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记住了……”赵五爷拼命的点头,只差一点点就给抄家灭族了,他能不记住么?这次的事,可是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李卫点了点头,“本官会让人盯着你,发现你再鱼肉百姓,为祸乡邻,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赵五爷拼命的点头,举着袖擦拭满脸的冷汗珠子,有了这么一次教训,他还敢再有下回吗? “这样吧。”李卫想了想,说道:“本官念在你心系一方百姓的善举之上,保举你为绅长。” 强迫赵五爷捐了近万石的粮食,收了他五百两黄金,还睡了他的老婆,给他戴顶大绿帽,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所以,算是给人家一点回报吧。 “谢大人。”赵五爷先是一愣,脸上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咚的一声,立时跪下叩头谢恩,他没想到因祸得福,竟然能混上个绅长,老子不是作梦吧? 别看这些地主老财良田万倾,家财万贯,鱼肉百姓的一方豪强,可社会地位非常低下,连个吃不饱饭的穷书生都不如。 绅长,不是什么官,只是协助县衙督促百姓交纳征粮,且不说里边的油水多少,这个绅长可是官派的,地位可长了几个档次,那些下乡催粮的官差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赵五爷了,见了县令大人也不用再跪了,恭恭敬敬的长揖鞠躬便行,怎不把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送走李卫后,从地狱突然飞到天堂的赵五爷忍不住发出得意的狂笑声,笑得一众刚从鬼门关前遛了一圈的奴仆下人全都张大了嘴巴,自家的老爷该不会是被吓成失心疯了吧? “本老爷现在是绅长了,嘿嘿。”赵五爷得意洋洋的宣布让他开心的大好事儿,吩咐下人杀鸡宰羊,好好庆贺一番。 荆娘翻白了勾魂夺魄的媚眼儿,心中却幽幽叹息一声,她知道,凭自家老爷的资历声望,想要当个这个绅长,恐怕得下辈子的事,这还不是人家俏郎君给予的回报。 唉,冤家呀,奴家这后辈子可怎么过呀? 满脸幽怨的她痴痴的望着小冤家离去的方向,心中肝肠雨断,泪眼婆娑,楚楚娇怜之至。 回县城的路上,李卫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一件小事儿竟然有如此效果,近万石的粮食对一县灾民来说,根本不顶什么用,不过,至少能够缓解一下现在的压力。 过百特种夜不收已悄然散去,稀稀落落的散布在四周,远远的跟随,李卫知道,即便他赶人,这些特种夜不收也不会离开的,最多不让他看到而已。 回到县城时,赵家村的赵五爷心系一方百姓,义捐万石粮食的消息早已在城内传开,百姓欢呼雀跃,感恩戴德,赵五爷从前不堪的坏名声立时逆转,变成了赵大善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巡察 县令江琪调派所有衙差,征集百姓,组成一支庞大的运粮队,浩浩荡荡的前往赵家村运粮,然后才喘了一口大气。 县里严重缺粮的压力已经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赵五爷吃错药还是脑子出问题也罢,反正,这家伙突然捐出来的近万石粮食真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份情,他记下了。 “大人。” 一名老衙差神色不安的出来,在他耳旁低语几句,江琪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匆匆走进县衙。 李卫知道杨五爷一事根本瞒不了人,既然瞒不了,他干脆站到前台,不过,他没有亮出真实身份,只是亮出黑衣卫副统领的牌子,奉上命巡察。 黑衣卫虽然臭名彰著,但他还是给自已弄了个块副统领的牌子备用,这块牌子,有时候比一品大员还要管用,至少有些事,地方上的官员不管搪塞或隐瞒,否则,掉脑袋只是小事,抄家灭门可就惨了。 李卫是从后门进入县衙,黑衣卫的身份腰牌就是通行证,无人胆敢阻拦。 “下官江琪,见过李大人。” 匆匆进来的江琪给大马金刀端坐椅子上的李卫施礼,县令只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小官,黑衣卫副统领都是郎将以上的三品武官,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上好几级,而且还是掌生杀大权的黑衣卫。 李卫在士林中的名气很大,更有无数粉丝,但见过他真容的本就不多,加之他为人低调,大多时候忙得没时间外出转悠,多是呆在军营里,认识他的人更少了。 江琪就是他的狂热粉丝之一,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自然不知眼前的李副统领就是他所狂热崇拜的超级大偶像。 “江大人客气了。” 李卫没有托大,站起身,客客气气的还了一礼,他让人查过江琪的底,甚至潜进了他的家里,翻箱倒柜的查了一遍。 江琪是唯才是举令颂布后得到破格重用的首批寒门士子,能力还算不错,一上任就破了好几桩前任无法侦破的大案,最难得的是县城闹粮荒严重,但百姓没有饿死一个,也没有闹事,单只这一点,成绩就可以肯定。 据秘密潜入江琪家中的黑衣卫禀报,江家米缸中的白米不足二勺,两口子吃的全是稀粥,有些衣服都打了好些个补丁,堂堂的县令夫人也是自已纺纱换钱渡日,日子过得极艰苦。 对这种一心只为百姓着想的清官,李卫发自内心的尊重。 “不知大人到此,有何公干?”江琪拱手,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心中虽自认没有贪脏枉法,但黑衣卫实在太臭名彰著,加之李卫亮出副统领的牌子,给了他莫名的压力感。 “本官奉丞相之命来巡察闹粮荒严重的几县。”李卫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不想让江琪感到压力,不过,仍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有些紧张。 本来,他想查一下新江县城的帐目,看看江琪有没有贪墨救急粮,但黑衣卫的禀报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江琪要真贪墨,家里就不会穷得叮当响了。 “江大人对赵五爷义捐的近万石粮食打算如何处理?” 江琪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回答,据他所了解,因原太守孔宁的暴政,青川省辖内的百姓比别省的要穷得多,即便朝廷紧急调来大量的粮食,低价销售给百姓,但百姓根本没钱购粮,反倒让那些奸商乡绅钻了空子,把朝廷救济的粮食都买去了,屯积家中,以十数倍的价格出售,谋取暴利。 针对这个现象,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上报,只是,上头没有批示,他也无奈。 李卫点头,他看得出来,江琪做事还算中规中矩,不过却少了些敢作敢为的气魄,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对这些屯积粮食,高价出售,谋取暴利的奸商乡绅,江大人有何看法?” “这些人置百姓死活不顾,只知中饱私囊,实是罪该万死!”江琪咬牙切齿道,脸上充满愤概、激动的表情。 那些奸商乡绅的手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如果每人捐出一部份,粮荒立解。但这些家伙铁石心肠,不顾百姓死活,实是罪大恶极,朝廷对这种人应该严惩不殆,杀一儆百。 “但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臣民……”李卫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好主意?可惜右军师巫悠忙着铸造劣币,如果他在身边,眼珠子滴溜一转,必能想出一个把那些可恶奸商乡绅坑死的阴招。 江琪的回答让他感到失望,奏请朝下旨严办那些奸商乡绅固然能够解决粮荒问题,但高压下却不能让人心服口服,这家伙太正直了,不懂得变通,或许是历练不足吧? 李卫懒得再跟他讨论下去,直接以便宜老爹的命令压人,赵五爷义捐的近万石粮食,官府无偿放发给百姓,不过,百姓得凭户籍来领取,官府按每户的人头数的多少发放。 这是他想出来的,避免再被那帮奸商乡绅钻空子的办法,这点粮食是杯水车薪,不过,能撑一时也好,他已派人催促王承宗,尽快把粮食运来。 他现在是以黑衣卫副统领的身份现身,即便官职高得吓死人,但却无权干涉地方官员的政务,但手里有一纸便宜老爹的手谕就完全不同了,那纸手谕等于是李刚亲临,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插手地方事务。 命令传达下去,自有衙差通知百姓来领粮,等赵五爷义捐的近万粮食运到,清点数目后立时发放。 在李卫为解决粮荒问题头痛之际,孔蓉正带着青儿逛街,肖小小充当护卫陪同,随行护卫的还有两名侍卫。 三女都是天生丽质,走在大街上,自然吸引了过往行人的目光,一些书生拼命的卖弄文采,大胆的甚至借故上前搭讪,妄想讨得美人的欢心,浑不知三女皆已是名花有主。 除了曾游历过江湖的肖小小,孔蓉是大家闺秀,青儿是侍婢,难得出门一趟,今次出来,自然是兴致勃勃,把新兴县城里的布店、珠宝店和专卖胭脂水粉的摊铺都逛了个遍。 “哎呀,哪里来的小娘子,美若天仙哦。” 三女正闲逛着,不防几个当地的纨绔子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色迷迷的不怀好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重重有赏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哎呀,小娘子,你的手好白哦。” 那几个纨绔公子哥怪笑着把孔蓉、肖小小和青儿围在当中,嘴里不干不净的,不过,慑于站在三女面前的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身上散发出的阴森冷厉杀气,他们还不敢上前动手动脚。 两个大汉是李卫的侍卫,奉命保护孔蓉三女的安全,有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胆敢调戏少夫人,他俩本欲出手,却给肖小小喝止,一时不知这位内定的未来如夫人是何意? “妹妹……”孔蓉同样一脸的不解,这几个纨绔胆敢调戏她们,按理,就算不砍头也要好好教训一回才对。 肖小小低声说道:“姐姐,少爷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孔蓉一怔,随即明白了肖小小的大致用意,相公带她出来,除了散心,最重要的是调查新江、溪阳、曲平等县的粮荒问题,这是男人的事儿,她就算有心,想替相公分忧也帮不上忙。 她也听相公说了,当地的世家大族、粮商乡绅的家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等到市面上断粮,再以高出市价数倍,十数倍的价格出售,谋取暴利而不顾百姓死活。 自家的相公为此很恼怒,但抓不到那些人的脚痛,无法惩治他们,还为此愁眉苦脸的直叹气。 这几个衣着光鲜的纨绔必是当地大户人家的不肖子,如果能够抓到他们的脚痛,逼迫他们的长辈屈服,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确实是帮相公分忧解难。 想到这里,她心内一阵激动,但俏脸上又满是犹豫神色,毕竟,这事若处理不好,则可能影响到她们的清誉。 要知道,帝国风气虽然开放,但女人的贞节比性命还重要,万一惹得相公不快,这麻烦可就大了。 肖小小低声安慰道:“姐姐放心,相公不是鸡肠小肚之人,出了事,妹妹一人承担便是,姐姐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观察了某人那么久,要不了解他的性格嗜好,那当真是白活了,某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那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其实,她早已看开了,甚至心里已经默认了,偏偏那家伙对别的女人什么都敢做,对自已,却象个木头疙瘩,半点反应都没有,是自已不够漂亮? 对于自已的容貌,她还是极有自信的,论姿容身段,她半点不输孔蓉、晴儿等女,可那家伙却偏偏看不到她的存在,这让她非常的苦恼,总不能让人家放下女人的矜持,象个不要脸的荡妇一样去主动勾引你吧? 唉,这死人,有时候想起来就来气,恨不得狠狠的掐死他。 暗中随行护卫三女的特种夜不收不下二十人,不过,他们看到肖小小打出的手势,一个个都没敢出手,象一般人一样围在不远处看热闹,有意无意的把那几个纨绔和他们的十来个家奴包围起来。 “你们这些登徒子,光天化日下调戏民女,眼里还有王法吗?” 肖小小挡在孔蓉面前,她的修为已接近宗师级别,自然不会把那几个纨绔子弟和他们的十来个家奴放在眼里,何况还有这么多特种夜不收暗中保护。 “哎呀,小娘子,说这些多没趣儿,不若我们一起去喝酒开心。” 一个猴急的纨绔公子哥色眯眯的伸手想拉肖小小的手,肖小小本就天姿国色,而且天生媚骨,还修习了取悦男人的内媚之术,眼眸顾盼间都带着一种勾人魂魄的妖冶风情,正常的男人本就没几个能禁受得住,这几个好色成性的纨绔更不用说了。 叭的一声手掌着肉声响起,伴着痛苦的惨嚎声,那名猴急的纨绔公子哥被抽得身子转了几圈,一屁股摔坐地上,半边脸颊肿成猪头,一只鲜红的掌印赫然印在脸上。 “你……你这贱人,敢我本郎君?”那纨绔公子哥喷出带有一颗牙齿的血水,恼羞成怒下,喝令身边的家奴上前抓人。 叭叭叭的手掌着肉声接连响起,肖小小不仅把冲上来的家奴抽飞,还把另外几个纨绔公子哥也全抽了,这事,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牵扯的人越多越好,到时候让某人一股脑儿的全撸了。 借题发挥,敲榨勒索,好象就是某人最擅长的嘛,哎,我怎么学起那家伙的调调儿了? 肖小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手掌却是干脆利落的抽人,一掌一个,全都抽翻在地,十几个恶少恶奴全躺在肮脏的地上挣扎呻吟。 “把这些下流胚子送官去!” 肖小小威风凛凛的下令,散布在四周的特种夜不收一拥而上,把地上躺着的家伙拎起,直奔县衙而去。 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这些个纨绔子弟平日就欺男霸女,为祸乡邻,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出手教训他们了。 不过,也有人替肖小小等人担心,她们几个外乡来的弱女子,斗得过那几家有权有势的? 李卫正坐镇县衙,看着县令江琪为发粮忙碌,有侍卫进来禀告之大街上发生的事,他先是怒火中烧,随即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正在想法子找借口惩治那些屯积粮食,置百姓死活不顾的奸商乡绅,这下好了,借口从天而降,哥的运气一向都是这么好,嘿嘿。 “相公……”孔蓉进来,盈盈福利,俏面神色多少有些紧张与不安,她担心相公责怪她们胡闹。 肖小小歪着头,娇声说道:“此事也算大功一件吧,少爷当如何赏赐我们?” 李卫哈哈一笑,“有功,有功,天大的功劳,当然要赏,重重的赏,嘿嘿。” 重重的赏?赏什么?金银珠宝?还是什么? 肖小小对所谓的重赏根本不在意,她什么都不缺,要这么多钱来干嘛? 不过,孔蓉却拼命的低着头,小手儿本能的捂住丰臀,光洁的玉颊红如初升的朝阳,相公嘴里的重赏是什么,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相公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羞死人的话,让她情以何堪? 幸好众人不明所以,否则,让她的脸往哪搁呀? 第二百章灭顶之灾 赵五爷“义捐”的近万粮食运到,清点之后,县令江琪亲自监督放粮,排队领粮的百姓欢呼不已,直呼清天大老爷,也感谢赵五爷赵大善人的菩萨心肠。 “大人。” 押粮回来的县丞周毅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匆匆赶来,在他身后,有本族的宗亲族老周平,还有李氏望族的李三爷。 县丞屈县令之下,等于是一县的二把手,周毅更是出自新江县四大望族之一周氏,在县少爷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江琪即便是一县之令,对他也要客气几分。 县衙里,周毅可以算是本地的地头蛇,江琪这个县令等于是过江龙,若无周毅的配合,他在本县很难展开工作。 “周县丞,这事,本官做不了主,你们还是进里边求那位吧。” 江琪心里明白周毅等人的来意,直接给他们指明了正确的方向,这也是坐镇里边的那位周副统领对他的交待。 “大人……” 周毅脸色微变,他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小事儿,却没想到连一县的父母官都作不了主,县衙里边还有一尊比县令还要大的神? 他不清楚楚坐镇里边的那一位到底什么来头?也不知道那位为什么要插手这事,是突然心血不潮,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江琪眯着眼睛,把李卫交待他的一些话说了出来,也等于是给周毅等人透露了一些信息——那位大人姓李,手握生杀大权,他的眷属被人当街调戏,他现在非常的不爽,犯事的几个,正被他吊在院子里,准备活剐。 “黑……黑衣卫副统领?” 周毅的脸色惨白无血,面颊的肌肉都抽动起来,那几个混蛋可真能惹祸,惹的不仅是黑衣卫,还是个副统领级的大家伙,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可以直接向丞相进言,连镇守一方的太守大人都可以不鸟,想来就吓人。 周氏在本县是四大望族之一,凭借声望势力,在本县确实足以呼风唤雨,但在人家的眼里,什么屁也不是,人家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把周氏整族灭掉,而且,几个不争气的家伙还给了人家发飚的借口。 反正,这事严重到关乎周氏、李氏两族的存亡,他就算想撤手都不能。 “江大人,此事棘手,下官就拜托您了,以后某唯大人是瞻。” 周毅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这事很要命,一个不好,周氏可能遭受无妄这灾,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根本没有出面求情的资格,他唯有求江琪施以援手。江琪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本来也没有资格,不过,在新江县城,他是最高的行政长官,勉强算够格吧。 他只能求江琪帮忙,不管成不成,周氏都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他也代表周代一族做出了承诺,今后,周氏一定全力配合大人你展开工作。 江琪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才勉强答应,他想要在新江县城好好展开工作,做出一番成绩,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配合,那根本是痴心妄想,如此良机,他当然不会错过。况且,这本来就是那位周副统领交待过的。 他边走边吸冷气,这些世家大族的反应全在那位周副统领的预料之中,如此年纪,这心机智计,实在令人又敬又畏。 周毅等三人惴惴不安的跟在后边,县衙里边挤满了手按剑柄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如凶煞恶神一般,浑身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森冷杀气,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位大人物身边的侍卫。 三人才走进县衙后院,立时听到皮鞭抽人的叭叭声,还有受刑之人痛苦的惨嚎声,吓得眼皮子都抽动起来。 后院的一棵大树上吊着一个人,身上的黑色家奴装被皮鞭抽成一条条的布条,数十道血痕交错纵横,触目惊心。 “说,是谁指使你们行刺大人的家眷?”一个长相威猛吓人的大汉大声厉喝,手中浸过水的皮鞭不时虚抽,发出令人心寒胆颤的叭叭声。 受刑之人早已痛得昏死过去,哪里还会出声,不过,周毅等人则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出事后,他们迅速派人打听,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族中那几个混蛋只是调戏周大人的妻妾而已,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不了忍痛大出血,赔偿一大笔钱财,实在无法消除那位李大人的怒火,那几个混蛋只能被砍脑袋了。 但是,这事如果从调戏上升到行刺,这性质可就严重了,整个家族可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周毅等人给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此刻,他们连咒骂那几个给家族带来灾难的混蛋都没时间,拼命的想着如何让家族逃脱此劫,而今,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县令江琪身上了。 没过多久,面色阴沉的江琪的从厢房里出来,三人连忙迎上前。 “大人,谈得如何?”周毅已顾不得失态,一把就抓住江琪的手臂,满脸的惶急神色。 “李大人很不爽。”江琪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才冷声说道。 周毅等三人吃力的咽下一口唾沫,神情紧张的看着江琪,等待他的下文。 “你们可知道李大人此行的目的?” 江琪没有说结果如何,却提出了一个问韪,让周毅等人急得差一点当场跪下,求他不要再卖关子。 江琪慢厮条理说了一通,这位掌生杀大权的李副统领是奉丞相密令,来本地秘密调查缺粮的原因。 周毅听得面无人色,豆大的冷汗珠子不停的从额头上滚落,当初几大家主提出收购粮食的建议,他本就不赞同,只是人单言微,这下好了,不仅惊动了丞相,还秘密派出这么一位掌生杀大权的重量级人物来调查,这就是贪婪的后果啊。 不过,他也听出了江琪的言外之意,这事,还有得商量,那得看两家得出多少血,才能平息这位李大人的怒火了。 “这……可怎么办?” 周氏族老周平早给吓得六神无主,这都是贪得无厌的后果,现在麻烦大了。 “我都说了,朝廷的赈灾粮不能动……” 赵三爷捶胸顿足,连连叹气,他是赵氏家主,但为人胆小怕事,收购赈灾粮一事,他当初也确实反对,只不过,周、王、李、刘四大家族一向共同进退,他即便反对也没用,另外三个家主都掉进钱眼里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尽快商议个结果吧。”周毅毕竟是县衙的二把手,见过世面,现在后悔、埋怨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商量出一个结果,好给那个李大人一个交待,消除两家的灭顶之灾。 第二百零一章土豪 “好自为之。” 江琪把一张纸条递给周毅,转身离去,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四大家族怎么做了,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何况,还有个掌生杀大权的重量级人物坐镇本县衙,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处理好当前的紧急要事。 周毅接过纸条,匆匆扫了一眼,面庞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纸条上只写了周、王、李、刘四个字,后边的全是数字,不用猜都知道,那四个字代表的是新江县四大望族,后边的数字应该是各家族的粮仓内所屯积的粮食数量。 他叹了口气,默默把纸条递给族内长老周平,动朝廷的赈灾粮,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帮贪婪的家伙,这下舒服了吧? 他懒得理会族老周平脸上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朝厢房走去,对守在门外的彪形大汉躬身施礼,报出名号,求见李统领大人。 侍卫进屋通禀后,挥手示意周毅进去。 一进房里,周毅对着端坐大堂之内的李卫恭恭敬敬的行礼,“新江县县丞周毅叩见大人。” “周县丞,你作得了主?” 端坐椅子上的李卫打量了周毅一阵,才懒洋洋的问道,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他是铁了心要把四大家族屯积的粮食全弄到手,解决新江县的粮食危机。 “回大人话,族叔和李家主已回去……尽起仓中存粮……义捐……” 周毅小心翼翼的回答,惴惴不安的偷瞟着李卫,这一次,四大家族都得大出血,不过,他想替家族挽回一点名声,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年青得不象话的大人物是否会格外开恩? “嗯,几家能有此善举,也算是积了几分阴德,本官在此替百姓们谢过了。” 李卫淡然说道,他怎会不明白周毅的心思?不过,如果四大家族上路,他也不想做得太绝。 “谢大人。” 周毅卡在嗓子眼的石头砰然落下,他跪下叩头谢恩,家族能逃过此劫,已算是万幸。 “你且去协助江县令放粮吧。”李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下官告退。” 周毅大声应喏,再一次叩头谢恩,才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退出,他这个县丞的官职没有被撸掉,让他非常惊讶,不过,现在不是考虑为什么的时候,当务之前是赶回家,尽快说服家主,把几座仓库里屯积的七万多石粮食尽快起运到县衙。 周毅跟在县衙外边指挥分派粮食的县令江琪说了一声,然后和族老周平、李氏家主李三爷匆匆回府。 至于那几个被扣在县衙里的混帐家伙,暂时还没有被释放,估计那个李大人在没有见到粮食之前,是不会放人的。 三人在半路接到家奴禀报,三位家主正集中在周府,等着他们的消息。 回到府中,周毅说明了整个经过,却惹得王、刘两位家主的不满,他自已也被几位族中长老责问,没有经过家主同意,就擅自主张作出承诺,眼里还有没有族规,有没有族长? 周毅气愤不过,甩袖离去,这些鼠目寸光,又贪得无厌的老家伙们真的让他彻底失望了,难怪周氏一族日渐衰弱,他纵是有心重振家族也无能为力。 周氏族老之一的周平倒是坚定的支持他,没办法,犯事的几个混帐家伙里,有两个是他的亲孙子,要是不捐粮,脑袋铁定不保。 李三爷是李氏家主,他的一个儿子也有份儿,不管周、王、刘三家愿不愿意捐粮,为保儿子一条小命,他没有选择。 一番商议,四大家有史以来产生了严重的分岐,王、刘两家的家主只是打算象征性的捐出五百石粮食,他们认为,象原太守孔宁这么残暴的家伙都没敢动他们,姓李的有那个胆量? 也难怪他们有恃无恐,这年代,世族的势力和影响力确实强大到足以左右朝廷,而且,这些世家大族之间互有联姻,可谓是盘根错节,动一家,极可能牵动到五六家,甚至十数家,掌权者即便是对这些世家大族心存忌惮,但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厉害关系。 此次会议,四大家不欢而散,王、刘两大家的家主气哼哼的甩袖离去,李三爷也匆匆回去,召集家丁把粮仓内屯积的数万石浪食起运往县衙。 周氏一族再度召集族中长老和重要子弟开会,周毅没有参与,他已回到县衙,协助县令江琪派发粮食,至于族中长老们和家主的决议如何,他人单言微,根本无法影响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幸运的是族老之一的周平在族中的威望颇大,人缘也极好,争取到了几位族中长老的支持,终于同意把屯积在粮仓内的数万石粮食全部捐出。 四大家族的一举一动,早被黑衣卫严密监视,周李两家同意捐粮,让坐镇县衙的李卫松了一口气,而王刘两家的异动,让他脸上泛起一抹充满森冷杀机的淡淡笑容。 他已经网开一面,还有人要找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王刘两家的家主实是鼠目寸光之辈,他们拥有大量的良田,一兆粮食丰收,就足以弥补此次的损失,他们偏偏看不到。或许,不是看不到,而是太贪婪,家财万贯又如何,没命享受还不是白忙乎? 身为穿越众,李卫心里非常清楚,大量的良田都集中在那些世家大族和乡绅的手里,他们眷养了大量没有户籍的流民为他们积累财富。 李卫也清楚,这世间根本没公平可言,他不是救世主,所以,他不想改变现状,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老百姓能够维持温饱,不揭竿起义,造他李氏的反就ok。 更何况,若说大秦帝国最大的土豪是谁,除了嘉月李氏,还有谁比得了? 李卫翘着二郎腿,神态悠闲的品着香茶,在后世,他从没喝过茶,只喝可乐、健力宝什么的饮料,只是,在苍云大陆,要么喝茶,要么喝酒,他只能选择喝茶了。 其实,各地进贡的上等茶叶还是蛮不错的。 一名侍卫进来禀报,外边有个自称是赵五的人求见。 李卫一怔,这家伙来干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自寻死路 再次见到荆娘,李卫多少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赵五爷有事来找他,荆娘会跟着来。 他不否认荆娘是个热情如火的尤物,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让男人很有成就感,不过,还不足以让他动心到金屋藏娇的感觉,所以,对于荆娘,他只是抱着一种猎艳的心态,他也不否认,这是绝大多数男人的劣根。 “赵五(妾身)叩见大人。” 赵五和荆娘恭恭敬敬的施礼,然后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赵五爷的神态显得极紧张,荆娘俏立他身后,行过礼后就一直低着头,眼睛都没看李卫一眼,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 李卫叹了口气,偶尔偷吃一次,他可不想被粘住脱不了身,荆娘的表现让他暗中松了口气,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呐,心中不禁又生出几分的内疚感。 赵五爷是来告密的,王家派人来找他,要借用他的车队几天,他一时好奇,打听了一下,才知王家和刘家今夜会把屯积的粮食拉到别县出售。 这个情报,侍卫刚才就禀报过了,那是一名潜伏在刘家的黑衣卫冒险传递出来的,赵五爷慢了一步,不过,他的表现让李卫很满意。 心中灵机一动,他拍着赵五爷的肩膀,微笑道:“五爷,你既有此心,不若为朝廷效力吧,本官看好你,将来加官晋爵,那可是光耀门楣,何等荣耀啊。” “大……大人……小的没……没听错吧?”赵五爷结结巴巴道,李卫那一拍,已让他受宠若惊,这一番话更让他以为自已听错了。 李卫呵呵笑道:“没有听错,你如果愿意,本官便举荐你为新江县黑衣卫副卫尉。” “谢大人。” 这一次,赵五爷听得清清楚楚,想都没想半下,立刻跪下叩头谢恩,他不知道副卫尉是多大的官,但好歹也是个官,他一个地主乡绅,地位仅比商人略高出那么一点点,现在一下变成黑衣卫副都卫,已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很好。”李卫沉声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你若利用手中职权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本官第一个摘下你颈上的人头。” “是,大人!” 赵五爷大声回答,他心中早乐疯了,他也算是一方的乡绅地主,只需要守好他的数百顷良田,还怕缺钱?就算钱多得数不完,这官职地位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从今往后,老老实实的做人,努力办事,守好现在的官职,说不准哪天加官晋爵,光宗耀祖,五爷我也变得人模人样了,嘿嘿。 “起来了,你且先回去,自会有人给你送去官凭身牌。” 李卫瞟了荆娘一眼,提醒道:“你要记住,黑衣卫的身份绝对不能公开,你不仅要隐藏好自已的身份,也要保护好自已,留得命在,才有加官晋爵的机会。” “谢大人栽培。”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的赵五爷再次跪下叩头谢恩,然后喜滋滋的告退。 荆娘跟在他后边,经过李卫身边时,勾人魂魄的媚眼儿飞快的瞟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离去。 李卫喘了一口气,如此安排,算是对夫妻俩的一种补偿吧,从荆娘刚才的那一抹眼神里,他看得出来,这个勾人魂魄的尤物有几分欢喜,还有几分的幽怨与迷恋,不过,他也只能装着没看到,这一次只是玩一夜情,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随随便便收进他的后宫里头的。 有了赵五爷、周氏和李氏两大家族“义捐”的大量的粮食,新江县的粮荒得到解决,百姓欢呼不已,感激之余,有好事者给赵五爷、周李两家送去了感谢的匾牌,赢得了好名声,至于王刘两家“义捐”的几百石粮食根本微不足道,但县令江琪还是笑眯眯的收下了。 入夜之后,劳累了一天的百姓早早洗漱,上床安歇,唯独县城内的几家青楼灯火通明,莺歌燕舞,几乎是消磨时间的唯一娱乐场所,当然,李卫“发明”的麻将早已传遍大陆,大户人家闲得无聊,大多桃灯垒墙,打发时间。 夜深人静后,在通往三羊关的官道上,一溜车队在黑暗中缓缓行进,他们连气死风灯都没点,只借着朦胧的月光摸黑行进。 那是王刘两家的联合车队,周李两家迫于官府的压力,把屯积的十万石粮食捐献出去,坏了他们发大财的好事儿,心里自是愤愤不平。 屯积的粮食在这里是卖不掉了,留着又怕霉坏,不得已,他们打算把粮食偷运到外地出售,哪怕是低价出售,也仍然能赚上一大笔。 不过,帝国律法有规定,若是闹饥荒什么的,本地粮食禁止外运,所以,他们只能在半夜偷偷起运。 当然了,三大省太守拥兵自重的年代,帝国律法没人当一回事,这些年来,他们没少干过这种事,否则,哪能拥有这么多的良田?即便官府知道,塞点银两过去,一般也都是装聋作哑。 两家依仗家族的声望,并不惧怕官府,他们自然不会屈服, 前方倏然亮起无数火把,把黑夜照亮如白昼。 “官差公干,停下检查。” 有人大声呼喝,县令江琪带着一大群手持武器的衙差堵住了官道。 押车的人一阵慌乱,有人越众而出,大声叫道:“老夫刘扶风,奉家主之命押货前往三羊关。” 他是刘氏家族的第二号人物,一般情况下,依着刘氏家族的名声,再塞点钱,衙差直接放行。 县令江琪嘿嘿笑道:“原来是刘二爷,本官奉命缉查,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刘二爷海函。” 他倏地脸色一沉,大声喝道:“来啊,给本官仔细检查!” “周毅,你什么意思?” 刘二爷眼尖,看到站在一众衙差里的周毅,立时大声责问,他心里非常不安,莫不是被周家的人出卖了。 周毅没有吱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淡漠的眼神就象看死人一般。 在他眼里,刘二爷确如死人无异,四大家利欲熏心,竟敢动朝廷调拨的赈灾粮,已犯了大忌,所以才有李副统领这等掌生杀大权的大人物悄然前来调查。 李大人已经网开一面,王刘两家利欲熏心,竟然没有省悟,半夜偷运粮食售往外地,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他知道,从今往后,新江县四大望族,王刘两家要除名了,幸运的是周氏一族能够悬崖勒马,否则,一样落得个抄家灭族的凄惨下场。 当天夜里,王刘两大望族被官府抄家砍头,家财被全部充公,罪名是私藏贩卖武器、铁矿、私盐等违禁品,意图谋反。 第二百零三章抄家抄上瘾 新江县的粮荒解决了,粮价迅速回落到正常的价格,那些屯积粮食,想谋取暴利的粮商不得不降价售粮,粮食留得越久,他们的损失就越大,总之,所有屯积粮食的奸商乡绅都赔了钱。 在百姓还在欢天喜地的议论纷纷之际,李卫一行已经悄然起程,踏上了前往曲平县城的路途,此次抄没王刘两大家族让他赚了个满盆满钵,光是金银大钱就有三百多万,还不算上大量价值不菲的珠宝古玩字画等东东。 繁琐的收尾工作全落在了县令江琪的身上,近十万石的存粮需要清点移仓,两大家私养的千多没有户籍的流民需要造册入籍,千顷良田需要重新丈量分配,把个江琪忙得天昏地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他心里非常开心,解决了本县的粮荒问题,就等于是今年的政务业绩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相信再干出点成绩来,二三年内必有机会晋升。 如果说晋升还是梦想,比较遥远的好事儿,那他获得的五千两赏银就是现成的好处,说实话,五千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不是很多,但对清贫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笔足以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上五六年好日子的巨大财富了。 在这次事件中,获得好处的还有坐镇本地的黑衣卫卫尉李进,他出色的侦察能力获得了李卫的赏识,已被统领丁喜晋升为校尉,调往长安就职,另有人接替他的职位坐镇新江县城。 乡绅赵五爷摇身一变,变成了黑衣卫副卫尉,他以访亲为借口,前往嘉月省的训练基地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基本训练。 嘉月省的训练基地可以说是苍云大陆唯一一个较为专业,又颇具现代军事知识理论的军事院校,为军队培养了大量的低级军官和谍报人员,赵五爷就是众多受训学员中的一员,接受最基本的谍报训练,不过,谍报班的学员没有名字,只有数字代号,学员间不允许相互打听身份来历,目的是尽可能的做到身份隐密。 当天傍晚时分,李卫一行抵达曲平县城,先行派来的黑衣卫把探到的情报呈上。 三县之中,曲平县是重要的防御战场,遭受战火的蹂躏最为严重,城墙倒塌数段,民房损毁严重,基本上可以说是城墙重新垒建。 李卫为此留下几万战俘修建曲平县城,正因为留下了大量的战俘修建城池,粮食必须保持正常的供应,闹粮荒的情况反倒没新江县城那般严重,不过,粮价还是涨了数倍之多。 曲平县城的粮商、乡绅地主和世家大族也都屯积粮食,高价出售以谋取暴利,但无人敢动朝廷紧急调拨来的赈济粮。 当新江县王、刘两大家族被抄家灭族的消息传来时,再加上朝廷又调拨来大量粮食已在路上的消息,这些想谋取暴利的奸商吓得连忙降低粮价,为避免更多的损失,他们只能打起了降价战,粮价一天数变,形势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曲平县令罗阳为人处事颇为圆滑,不过,工作能力还算不错,就是长得肉墩墩的一副贪官样,李卫为此专门查了他的帐,却没查出什么。 查了他的身份背景才知这家伙是来自长安的罗氏望族嫡子弟,名下有一些产业,收入不错。 朝廷调拨的粮食运到后,曲平县城的粮价恢复正常,那些奸商也赔了一通。 随后,李卫一行转往溪阳县,溪阳县的情况和新江县颇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县令朱治、县丞伍云等竟勾结当地世族乡绅贪墨救济粮。 他们故意把帐目弄得很乱,但李卫用后世的借袋记帐法,列表格把收入和支出分开统计,轻轻松松的就查出了问题。 朱治颇有才干,但因出身寒门,无人引荐,一直不得志,唯才是举令让他得到破格重用,任溪阳县县令。 上任初始,他踌躇满志,要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来,但面对种种恭维与诱惑,最终没有把持住,贪墨救济粮是县丞伍云几人所为,朱治后知后觉,却没有依法严惩,还默认了伍云等人的不法行为。 他等于是被伍云等人拖下水,栽得有点冤,但李卫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县令朱治、县丞伍云等十数人皆被斩首示众,有份参与的陈、叶两大望族及十数个乡绅奸商被满门抄斩,家产全部充公。 百姓最朴实淳厚,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对这些胆敢贪墨他们救命粮的贪官污吏和奸商土豪自然是恨之入骨,这么多人被砍脑袋,他们仍旧拍手称快。 这一次抄家所抄的大户较多,搜出的值钱东东也很多,折现银就近千万两,又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他在感叹富藏于民的同时,也明白了当皇帝的为什么动不动就抄家灭门,那是来钱最快的邪招呐。 李卫都有点抄上瘾了,不过,他抄的全是那些该死的家伙的家,涉及的无辜都赦免了,所以,他的名声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相反,在民间更得百姓的护戴,博得了个“李青天”的好名声。 闹粮荒最严重的三个县都解决了问题,而且还赚了一大笔,缓解国库压力,李卫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并不急着赶回长安,一路陪着孔蓉观光赏景。 此时已经入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银白,观赏雪景也别有一番感受。 这一日傍晚在临江县城里的一间客栈投宿,淋浴更衣后,他笑眯眯的搂着孔蓉上下其手,“蓉儿,相公我一向言出必行,今夜就好好奖赏你。” 孔蓉大羞,但心里又充满了被宠爱的甜蜜与幸福,她羞声道:“相公,蓉儿那个……嗯……大姨妈来了……” 女儿家每月的例事,相公竟然不正经的称之为“大姨妈,”恶作剧也罢,还是玩笑也罢,反正在几个姐妹间已悄然传开,她们也习惯了。 “呃……这么巧?” 李卫苦笑挠头,这种事,老天爷也没法帮忙,今夜只能憋着了,好在明天就回到长安。 孔蓉抿嘴低笑,起身掀帘,把候在门外,满脸羞羞答答的青儿推了进来,令李卫不禁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零四章给青儿一个名份 青儿身上只披了一袭薄如蝉翼的粉色轻纱,妙曼曲线若隐若现,加上俏面红如初升的朝阳,羞羞答答的很是招惹男人想去犯罪。 幸好屋内摆放了好几盆烧得通红的碳火,否则,大冷天的穿成这样,不冻死才怪。 只要不是白痴的人都知道青儿在这时候出进来,还穿成这样引人犯罪的原因,李卫虽有心理上的准备,不过,在这时候仍让他大大的震憾了一把。 象青儿这样的小美人,收房是必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再者,小妮子还未完全发育,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已,没有做出禽兽的事来,但他没想到蓉儿竟然会如此主动大方把青儿送上来。 这种事,要放在妇女翻身做主人的后世,胆敢偷吃,不被剪刀喀嚓掉祸根已算幸运,离婚是不可避免的,但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最多是原配正室醋意冲天,把小妾整死而已。 旧社会虽然万恶,但处在上层社会,权势滔天的李卫真的很喜欢,甚至高呼万岁。 “相公,也该给青儿一个名份了。” 房外传来孔蓉的轻笑声,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把别的女人往丈夫的怀里推?谁不想独享丈夫的宠爱?她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既然没法反对,倒不如故作大方,表现出原配正室的气度,笼络人心。 青儿和晴儿一样,都是相公房里的贴身侍婢,打从被指派来服侍相公的那一天起,额头上就已经贴上了妾的标签,收房只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晴儿原是老夫人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婢,身份特殊,又颇有心机,先得到相公的恩宠而已。 身为原配正室,除了把家管好,还得以夫家的人丁兴旺为已任,李氏这一氏人丁薄,想要尽快兴旺起来,只有多纳妾,多生子女,也由不得她同不同意,公公婆婆可是想孙子都想疯了。 “少爷请怜惜。” 青儿的声音低若蚊呐,她低垂着头,怯生生的走到床边,神态显得既羞又紧张,还带有种难以描述的情愫,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让男人必须犯罪的暧昧韵味。 如果是一年前,即便少爷用强,她也宁死不从,现在却全反过来了,现在的她是千肯万肯,心里还有点担心少爷有这么多娇妻美妾而看不上她,这心里可是百味杂陈之致。 好吧,这种时候,李卫不想再装什么正人君子,该禽兽的时候就得禽兽,这时候还装b,会被雷劈的。 “青儿。” 他伸手把青儿轻轻揽入怀中,却感觉怀中的人儿紧张得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不禁苦笑不已,看来得先把小妮子哄得放松了,才好办正事呐。 “青儿,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少爷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青儿螓首低垂,羞羞答答的任由少爷搂抱着,全身紧张得绷紧,她不是怕,而是害羞。 晴儿姐姐已经告诉过她,女人的第一次难免会有些疼痛,不过,过了这一关之后,个中销魂的滋味妙不可言,反正要死要活的,让人情不自禁的胡言乱语,那一刻,就是死也值了。 期盼的那一刻即将来临,她如此反应也很正常。 “少爷……” 青儿突然发出一声嘤咛,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全身再度绷得紧的,那是因为少爷的一只手滑进了她的衣襟里,不过,那种感觉怪怪的,真有点象晴儿姐姐说的那般。 “青儿啊,我以前老是欺负你,现在想来,真是对不住了,呵呵。” “嗯……” 青儿娇喘着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哼,她感觉那种怪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波接一波的冲刷她的神经,全身一阵酥软,若不是依在少爷的怀里,只怕站不稳软倒在地上了。 孔蓉站在门外,侧耳倾听房里的动静,听到相公在扯家常,不禁皱起柳眉,唉,相公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放着正事不做,偏扯起什么家常来?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旁边的房间歇息去了,这月事来了,身子感觉有些不舒服。 没过多久,对面房间的一扇门打开,披着裘皮大衣的肖小小走出来,看了看四周,除走廊两头的几名侍卫如石雕一般站立,再无别人。 她走到孔蓉所住的房门前,正欲举手敲门,突听房里隐隐约约传出的声浪,先是一怔,俏面继而飞红起来,逃命一般的跑回自已的房间。 她探头望了望两头,见守卫走廊两头的侍卫没望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有事找他都碰到那种事?这家伙,整一个大色狼! ************* 晋帝国国都,西京。 元帅府后花园内,明珠俏立风雪中,任由纷扬的雪花飘落身上。 良久,长长的睫毛才眨动了一下,如钻石般晶亮,不带一丝杂质的清澈眼眸里闪过一抹隐含痛楚的复杂神色。 当初,李郎君进京面圣,她担心会出什么不测的意外,写信给华莲寺的一嗔大师,请他暗中照应一下,但接连发生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先是因失意堂弟子一事,师叔静云居士、一嗔大师和李郎君的侍卫发生冲突,双方闹得极不愉快,可说是结下了仇怨。 随后,长安发生兵变,一嗔大师被孔宁暗算身亡,师叔静云居士死于皇宫内,事后查明是死于内侍监总管小六子之手,之后华莲寺被官兵焚毁,寺内十几名僧人皆死于大火之中。 再加上大师伯玄云所率的弟子数十人被失意堂堂主章凤华伏击,此次秦帝国发生的政变,玄素居损失惨重,掌教玄月气得当场吐血,不仅发出江湖缉杀令,诛尽失意堂上下,更派出居中高手刺杀李郎君父子和内侍监总管小六子,为大师伯玄云等人报仇雪恨。 明珠没有想到李郎君会与江湖邪派失意堂勾结,残害本门弟子,双方的仇怨已无法化解,至死方休,这令她非常的痛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整颗芳心都迷乱了。 这还不算,更为烦恼的师父竟然叫她与太子华彬交好,隐有插手帝国储位纷争之意,这可不是修道的方外之人应该做的事情。 插手王族事务,那可是大忌,哪怕太子华彬将来顺利登基大宝,玄素居从龙有功,但必然让君王心生忌惮,招来灭顶之灾。 素来睿智的师父会不明白这一点,难道只是想借用帝国的力量来对付失意? 明珠不明白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门,一边是……是让她芳心萌动的男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脑中一片纷乱迷乱。 第二百零五章左右臂膀 青儿盘起了标志着妇人的发髻,代表她成为了李卫的侍妾,苏月皎和一十二位妹妹各送了她一些珠宝首饰,也表示她得到了老夫人苏月皎的认可,在府中的地位进一步提高。 其实,她是李卫的贴身侍婢,在府中本就是超然的存在,即便是孔蓉、钟离胜男、庄睫等女,平时对她也都客客气气,府中的管事、侍卫、侍婢下人也都客客气气的叫她一声青儿姐。 青儿性格温宛,在府中的人缘极好,她从麻雀变成了飞上玉枝头的凤凰,让府中所有年青漂亮的侍婢羡慕不已,可惜,她们没有服侍少爷的机会。 青儿虽然盘起了发髻,但依然青青涩涩的,没有少妇那种成熟诱人的韵味,不过,却多了几分的妩媚端庄,虽已经人事,但每次总是羞羞答答的,总能勾起李卫想要狼狼的欺负一番的禽兽冲动。 李卫虽然又多了一个小媳妇儿,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冷落孔蓉、庄睫等女,他喜新,但不厌旧,象大多数充满邪恶欲望的男人一样,希望自已妻妾成群,大被同眠,胡天胡帝。 当然了,女人多了也让人头痛,且不说妻妾之间争风吃醋,闹得后院鸡飞狗跳,至少,身子骨要撑得住才行,好在他修练的《九阳神功》已突破筑基境界,让他的战斗力增强n倍,虽还没有达到金枪不倒的无敌境界,但同时应付几个也算马马虎虎。 李卫虽然当起甩手掌柜,整日一副好手好闲,无所是事样,不过,对于红枫省矿石开采、冶炼、武器装备的生产、当地的军事训练、军户屯田等事都极关注,每天都有大量的奏报需要他审阅批示。 这些堆积如山的公文还只是军事方面的,另有一大堆地方等政务上的公文也需要他审阅批示,虽说父子俩分工明细,一个主政,一个抓军事,但李刚感觉自已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他不得不加快对儿子的培养,先让人把这些公文送骠骑将军府,让李卫审阅批复后,他再从头检查一遍,替是儿子拾遗补漏。 一些处理得不妥切的公文,他修改之后,会把批注结果、原因等写在公文里,回转给儿子,让他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录事参军会重录另一份新公文批批转下去。 政务处理确实比军务麻烦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有“攻占一个地方容易,但治理一个地方很难”之说法。不过,再是头痛,李卫也得硬着头皮学习,便宜老爹老了,总有离去的一天,所以,他必须学会一个人独掌军政大权,挑起这个重担。 时值冬天,天寒地冻,无法农耕,这个时候,却是练兵的最好时间,所有预备役青壮都被召集起来进行正规化的军事训练,为了调动这些士兵的积极性,李卫制定出了奖罚制度。 一天两餐米饭和肉,还发有少量的军饷,表现优异者,不仅获得十倍的军饷奖赏,还获得官职或晋升。相对的,表现差的,垫底的不仅没军饷,还要受罚。 奖罚制度极大的刺激了士兵的积极性,人人玩命投入的训练,说实话,打自丞相施行新政,当兵的待遇比以前好多了,分到的军田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甚至还有点节余,农闲时节的训练不仅管饱,还有点饷钱拿,若是战时,饷银更多,立有军功都有封赏,哪怕是战死,家人也能领到一笔可观的抚恤银两,士兵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如此待遇,谁不想当兵?不想被淘汰,就得玩命的训练,争取立功晋升,少爷可是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 如此大规模的士兵操练,每天消耗钱粮无数,但李卫不得不忍痛拨款拨粮,一个帝国,没有强大的军队守卫,迟早会被别的强国灭掉,而钱粮就是支撑强大军队的基础。 李卫很想把各军团的几十万士兵都训练成百战精锐,但他也知道,依帝国目前的财政收入,实在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开销,所以只能利用农闲时节对士兵进行训练,其他的时间让他们开荒耕种,既解决士兵和眷属的温饱,也解决朝廷的存粮税款问题。 这些军团士兵都归属预备役,各省的驻军则属常规军队,象长安就驻扎有二万常备军,二千羽林卫和一千宫中宿卫,常备军在这年代已算是接近现代军事术语上的职业军人,也是秦帝国的精锐军队,李卫从未放松过对这些精锐军队的掌控和训练,给他们灌输各种思想,当兵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家卫国,更为了军人的荣耀而战,把他们打造成忠于自已的铁血精锐。 军队训练是常规课程,帝国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大量开垦荒地耕种,兴修水利,修筑道路桥梁等便宜设施,改善百姓的生活条件,民富国则强,同时也在慢慢的积累战争的资源。对外则施行结好邻国的外交政策,尽可能的避免战争。 至少,在这三年内,李真的不想与任何帝国结恶开战,特别是卫唐晋周四个邻近帝国,李刚为此接二连三的派出使者出使大陆诸大帝国,发动金银珠宝攻势,签下互不侵犯的协议。 其实,李卫也知道帝国之间的这种互不侵犯的协议形同废纸,一旦利益驱使,立刻会撕毁协议,以一个借口悍然发起战争,不过,能够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他非常需要宝贵的三年时间休养生息。 虽说案头有堆积如山的公文要处理,但李卫这个甩手掌柜却依然很悠闲,绝大半公文都是由田策和温子山两大主谋处理,在处理政务问题上,巫悠明显不如两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李卫心中的地位,右军师祭酒的地位无可动摇。 田策和温子山都是当代名士,受儒学思想的影响极深,什么事都从君子的角度看待问题,但有些事情,君子之道是根本没法解决的,唯巫悠的阴损毒辣诡计方能解决,最重要的不仅是巫悠忠诚,而且乐意替他背黑锅,这样忠心可靠的人才不重用,还要重用谁? 想到好些天没进宫看望武惠娘母子俩了,正欲寻个由头进宫,侍卫呈上一张纸条,李卫接过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零六章怀才不遇 赫进战功显赫,被封鹰扬将军,县公爵,掌红枫军团十万大军,加之赫氏之前大力支持李氏,大蛋糕瓜分,赫氏也分到了不少好处,族中就有不少子弟入仕,能力出众者封一县之令,稍次也是县丞县尉之类的二三把手,也有的跟随赫进在军中效力。 不过,因为赫如意是钦定的未来太子妃,虽还未正式迎娶,太子就挂了,因此也有不少人把赫氏归类为帝党一派。 对此,家主赫正只是洒然一笑,世家大族的生存法则就是遍地撒网,从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东边不亮西边亮,李刚是当代大枭雄,若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不过,别支的赫氏子弟投向哪一边他不管,但他这一支的子弟必须义无反顾的支持李氏,原因无他,为的是统掌一省军团的赫进的前途着想,至少目前,李氏的势力正处巅峰时期,加之李卫的才华不仅尤胜其父李刚,而且才二十出头,还有得活。 即便将来李氏衰败,如果没有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外来因素的影响,至少能够保持百年辉煌,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但他相信本支应该能够保持百年的兴旺,对整个赫氏家族来说,已是足以夸耀的成就了。 赫谊也是赫氏一族的子弟,但属唐帝国清河一支,却跑来秦帝国科考,他也算颇有本事,科考中举,不过,却闲置二年多,因表妹赫如意被秦王钦定为太子妃,他才被太子录用,混了个太子府詹事,本欲大展鸿图之际,谁料秦太子却是个短命鬼,前途未卜,赫谊非常的郁闷。 之后,嘉月李氏强势入主长安,大表哥赫进立下显赫战功,加官晋爵,整个青川赫氏也因此得到了好处,不少子弟入仕或从军,赫谊厚着脸皮,兴冲冲的跑去求大伯父赫正,他本以为凭着自个的才华,再怎么差也能混个县令以上的七品官儿,谁想连个一官半职都没讨到,这令他大为打击,整个人都颓丧了,整日借酒消愁,大骂老天爷不长眼。 他本是心胸狭窄之人,失意之余,不仅把李氏恨之骨,就连身为大伯父的赫正也被恨上了。 其实,也不能怪李刚不录用他,颂布唯才是举令的目的就是广招天下有才学之士为已用,赫谊能考中进士,也算极有才华,只不过,赫正的一句话,直接断了这个侄儿的仕途。 虽有才华,但为人浮燥,好大喜功,心胸狭窄且偏执,这是身为一家之主的赫进对侄儿的评价。 不是他不想帮这个侄儿,而是这个侄儿的人品性格让他感到不安,弄不好极可能给赫氏一族带来麻烦,所以,他宁愿狠下心肠,断绝这个侄子的仕途之梦。 当然,这句评语,仅限李家父子俩知道,他也相信李家父子不是乱咀舌头之辈,不担心赫谊知道他这个大伯父不仅不帮忙说好话,还在背后捅刀子。 此刻,赫谊正在胡同深巷的一家偏辟小酒店里借酒消愁。 “哈,赫兄,竟然躲在这里喝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一个年青英俊的世家公子哥微笑着落座,半点都不客气的叫店伙计添了副碗筷,自个倒了一杯水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赫兄,丑话说在前头,兄弟我今次是厚着脸皮跟你求个差事来了,看在兄弟和过去同僚的份上,可不许推托,大恩不言谢,兄弟我会铭记心中。” 年青人叫苏浩,曾任太子府执事,两人算是同僚,他说了一大通,意思是求赫谊帮忙说辞,如今你赫家发达了,我厚着脸皮向你求个前程来了,什么差事都行。 “苏兄……我……我……” 赫谊瞪着发红的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若换是别人说这话,他一定一巴掌扇过去,但眼前的苏浩显然不知情,才会说出这么一番打脸的话来。 “赫兄,怎么啦?” 感觉到他的异状,苏浩一副很关心,很兄弟的神态,“有什么麻烦的事?说出来,大家兄弟一场,弟能帮一定帮!” “我……我……唉……” 赫谊长叹一声,发呆半晌,才慢慢的把实情说出来,这种事,说出来很丢人,但他一直压在心里,非常难受,这会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哼,那些人鼠目寸光,无容人之量,根本不值得赫兄为之效力,赫兄大才,何愁没有锦绣前程。” 沈浩一副愤愤不平不样,他虽没指名道姓,但赫谊知道那些人指的是谁,忍不住用力点头,对那些鼠目寸光之人,他心里甚是愤恨、不屑。 “赫兄,跟我走,审侍郎审大人在迎宾楼宴客,小弟不才,也在邀请之列,凭赫兄之才,必被审大人看重。”沈浩留下一贯大钱,不由分说,把人拉起,硬拖出门。 “沈兄,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赫谊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态,心头却砰砰直跳,他一直为找不到门路或引荐发愁,审东阳为当朝礼部侍郎,若被他看上,必能得新入仕,如此良机,他岂能错过? 他也知道,审侍郎是坚定的保王派,表妹赫如意是前秦王钦定的太子妃,赫氏又何偿不被人们打上帝党的烙印?对他来说,不管是帝党还是权臣李氏,先混个一官半职再说,到时候再考虑站队问题。 不过,出于对李氏的怨恨,他心中的天秤已完全倾斜向帝党一派。 “二位客官慢走。” 店伙计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笑容,沈浩、赫谊一走出店门,脸皮立时拉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森冷厉的杀机,冷哼道:“又多两个死人,哼哼。” 礼部审侍郎在迎宾楼宴客,真正的目的是为帝党招揽人才,增强帝党的力量,以把权臣李刚轰下台,恢复帝权为已任。 黑衣卫遍布长安城的所有角落,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灵敏的嗅觉,更何况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一些激进的书生士子更是借着酒意,破口大骂李刚把持朝政,独断朝纲,篡位之心昭然若知。 李氏既然强势入主长安,把持朝政,被人唾骂是不可避免的,李卫早已习惯成自然,不过,那几个骂得最厉害的书生士子在回家的半路上被人给干掉了,这是让他脸上变色的原因。 第二百零七章歪招VS正招 那几个书生士子是帝党一派,骂的是权臣李刚,结果不出一个时辰就死于非命,不管是谁,第一反应就是李刚派人杀死他们,或者是他的手下激于义愤,私自动手,但不管杀手是谁,李氏都脱不了干系,道理嘛,就是1+1=2这么简单。 “诸君怎么看?” 李刚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环视端坐一旁的一众心腹亲信,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帮该死的帝党从来就没消停过,闹完那桩又闹这桩,不管是什么事,都千方百计的阻挠捣乱,即便是关系到帝国强盛的新政也要折腾一阵,生生把他搅得头痛欲裂。 虽说被杀的只是普通的书生士子,但背后所隐藏的麻烦有多大,他何偿看不出来?这是帝党一派牺牲几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败坏李氏的名声,如果处理不好,必引发天下士子的口伐笔诛,舆论有时候比明刀明枪的杀人更可怕。 “大人,此事须谨慎处理。” 在座的众人全是老太守李刚手下的亲信心腹,加上李卫的智囊班底,可以说是一大一小两个朝廷精英的组合。 阮芳,你怎么看? 李卫突然想起后世电视剧集里的某个情节,忍不住想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目光在巫悠的脸上扫过。 右军师祭酒巫悠也在座,他被李卫委以重任,暗中负责铸币作坊的所有事务,秘密铸币厂就设立在长安城外的一座村落里,那是黑衣卫的一个秘密据点,整个村落的村民全是黑衣卫的人与他们的眷属,无须担心泄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卫第一时间把他召回来议事。这种头痛的事情,田策、温子山未必能够处理得好,或许只有巫悠这种专玩阴毒损招,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方才胜任。 巫悠坐在李卫的右下首,这不仅是官职级别的排序,更是信任与重用的象征,私下里,不知多少人瞄着他这个右军师祭酒的位置,但却无人能够取代他在少爷心中的位置。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仍是紧紧的闭上,有句话,他想说,但不敢说出来,真要说出来,不被田策、温子山等当代名士bs得体无完肤才怪,激进的家伙只怕当场喷口水淹死他。 他想说的那句话是:老大人您杀得不够多,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个窘迫的局面。 李氏强势入主长安,不仅把了朝政,更触动了长安所有世家大族的利益,知时务,懂得顺应潮流的投身依附,死硬分子必然是千方百计的阻挠捣乱,激进的直接采取行动,在抵抗青川省二十万大军进攻长安之时,城内所发生的叛乱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刚以雷霆万钧之势平息了内乱,也诛灭了当时参与作乱的几个世家大族,震慑霄小,但他因各种顾忌,对那些家伙仍然太宽容了,也因此让那些帝党有恃无恐的闹事使绊,阴损的招数一招接一招,搅得你头大如斗。 若换是他来处理,一个字“杀!”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铁血镇压之下,不信那些家伙不害怕?就算不害怕,也必然大为收敛,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你作对。 话说回来,这件事情还真的让人头痛,处理不好的话,让帝党一派的人利用此次事件推波助澜,引导舆论,必然激起天下士子的义愤,唯才是举令也失去了作用与意义,更影响到李氏的声誉,导致天下读书人站到李氏的对立面,转而支持帝党一派。 当务之急是尽出黑衣卫,侦缉搜捕刺客,如果能够抓获刺客,事情还好办,抓不到,就得另想别的办法,至少目前不能采取高压手段,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让事情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同时,作为李氏的舌喉,《帝国简报》要尽可能为李氏辩解开脱,控制、引导社会的舆论。 说到报纸,必须说明一下作为帝党一派舌喉的《大秦时报》,这份报刊朝中几位大员负责主办,这些大员多是当今颇负盛名的名士,在士林中有着不俗的影响力,他们笔力老到,词澡华丽,在市场上还是占有一小点份额。 不过,总的来说,用雕版印刷去跟活字印刷拼,赔本是必然的,但背后有一些财势雄厚的世家大族支持,报刊虽然一直赔钱,但仍然顽强的刊行,其目的只是为了主导社会的舆论,拼命的打击李氏。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玩下阴招,阻挠捣乱,让《大秦时报》在近期内无法顺利发行。 当然,还可以弄出别的大动静来,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进而淡弱此次风波的影响,为已方争取时间破案,消除不利的影响。 总的来说,这是帝党和李氏的一场较量,帝党已经出招,就看独断朝权的李氏如何接招化解了。 只是,会议商讨的结果让李刚颇为沮丧,他无奈的接受一众心腹谋士的建议,尽快破案,将案情公布于众,消除不利影响,对帝党一派群势汹汹的问责,不能采取过激手段,尽可能的温和对待,必须时候,可以满足他们的一些条件。 变相的说,就是对帝党一派妥协,这让李刚很不爽,但又无奈,只能气哼哼的甩袖宣布会议结束。 战火刚平熄灭不久,局势刚稳,百废待兴,加之新政接二连三的施实,众人皆有重任在身,散会后便各自离去,一头扎入工作中,留下来的仅巫悠一人。 所有人都忙得团团乱转,唯独这厮似乎很悠闲,就是近期神龙不见首尾,神秘兮兮的,猜测少爷有什么秘密任务指派给他,但是什么任务则无人知道。 “巫军师有何良策?” 众人一离去,李刚立时出声询问,刚才他也看到了巫悠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忍住了,想来他心中已有妥善解决的办法? 巫悠把刚才想说的话,连同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儿倒出来,他暂时没有想到妥善解决的办法,只能暂时出一些歪招混淆视听,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全力缉捕刺客的同时静观其变,或许能够从帝党的后续行动中捕捉到一丝破绽,再顺藤摸瓜,一举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用歪招对付正招,那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总好过没有办法,坐等对方再次发招,可能露出破绽再拆招化解。 李刚默认了巫悠的歪招,只是提醒一句,这事非同小可,千万不可大意,决不能被对方抓到任何把柄。 李卫咧嘴笑了笑,说道:“老巫,走,去丁喜那看看。” 第二百零八章扒灰 黑衣卫官署就在丞相府旁,几步路就到,李卫突然驾临,在官署里办公的丁喜连忙出来迎接。 “老丁,把那帮帝党的资料全给我调出来。”李卫边走边说道,帝党一伙一直闹腾不停,负责对内的特务机构黑衣卫自然是重点关注,拼命的收集那些家伙的黑资料存档保留。 “少爷这边请。” 丁喜在前边领路,恭恭敬敬的把李卫领到一间大房里,这间大房就是专门存放帝党一派的资料。 里边有三名黑衣卫在忙着整理资料,见李卫进来,连忙站起行礼,李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安心办好自已的事儿。 丁喜让手下奉上香茶后,吩咐几句,那三名黑衣卫立时放下手中的活儿,从挨靠墙壁的几个大立柜里搬出一叠叠装钉成册的档案,然后一本一本的翻阅,找到少爷所要的东西,立时把档案递过去。 所谓的黑资料,其实就是某人干了见不得光的事,被黑衣卫发现,详细的记录在案,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等等,有些事件还存有物证,甚至是一些当事人被威逼利诱,写下供状,签字画押等等,这些东东全都存档保留,指不定哪天能用上。 “少爷,没想到姓审的这般龌龊,整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呐。”巫悠拍着手中的一册资料,猥琐的脸上满是暧昧的笑容。 李卫嘿嘿怪笑,那册档案他刚才看过了,感觉很劲爆,所以才抽出来,专门放在一边,这玩意说不准能从这家伙的嘴巴里掏出有用的东东。 如果不是黑衣卫成功收买礼部尚书审尚德府内的一名下人,谁会知道,平时一副大义凛然、正人君子样的审尚德竟然跟儿媳妇李氏有一腿? 审尚德唯一的儿子审崇武曾任羽林卫校尉,娶了一个长得千娇百媚的媳妇李氏,不过,这家伙是个短命鬼,成婚没多久就得急病挂掉了,才偿欢爱没多久的李氏成了寡妇,也不知是怎么跟公公勾搭上的。 其实,那些世家大族的大宅院里发生的龌龊事儿多了去,扒灰只是冰山的一角,府中之人或族人即便知道,为了家族的声誉,最多的是内部悄悄处理,就算传扬出去,挺多名声败坏而已。 象审尚德这种朝廷大员,享誉士林的当代名士,更加珍惜自已名声,如果这事传扬出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抹脖子,一了百了。 这是一个足够要审尚德老命的把柄,如果他够刚烈的话,必然不会屈服,最终选择自杀了事,如果他贪生怕死,就只能乖乖的听命于他。 李卫可不希望审尚德死掉,老家伙可是他钉在帝党一派里的一个重要耳目,所以,得好好合计一番。 他坐镇黑衣卫官署里,直至几名黑衣卫翻够他想要的东东,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去的一路上,他和右军师巫悠都咧着嘴,笑得很邪恶。 黑衣卫无孔不入潜伏与侦察的能力让他很满意,现在,他手里握有一些重磅情报,单审尚德的扒灰丑事,相信应该能够摆平眼前的麻烦事了。 回到自已的骠骑将军府,李卫和巫悠再一次仔细的商议了一番,才让人把丁喜叫来,交待了一通,无非是重点盯住帝都一派的一些重要人物,象礼部侍郎审尚德更是重点盯死的对象。 让李卫和巫悠高兴得忍不住放声的大笑是命令才下达不久,丁喜就带回一个极重要的消息,审侍郎的儿媳妇李氏怀有身孕了。 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也是对他们极其有用的好消息,审崇武早挂了,李氏怀孕,怀的自然是公公审尚德的种。 之所以获得这个意外的重要消息,是负责监视审尚德的黑衣卫副都尉成然发现长安颇有名气的陈大夫出入审府,于是下令手下把陈大夫秘密掠走审讯逼供。 陈大夫得知自已落入黑衣卫的手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成然再以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陈大夫哪敢有半句隐瞒,把所知道的全一五一十倒出来。 李氏的丈夫早死,现在却怀上身孕,自然是红杏出墙了,陈大夫不知道李氏的野男人是谁,他也不敢打听,加之审侍郎威逼利诱,他收了二百两银子的封口费,但落在臭名彰著的黑衣卫手里,对审侍郎审大人的承诺全当是放屁了。 “老丁啊,成然这家伙蛮机灵的嘛。”李卫心情大好,加之成然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自然要替他在丁喜面前美言几句。 他从不干涉黑衣卫的事务,不过,这样的人才,不仅不能亏待,还得重用,所以,偶尔干涉一下也应该不会引起丁喜的不满。 “喏。” 丁喜躬身应喏,成然的能力确实不错,才加入黑衣卫没多久就已经晋升副都尉,他本来还想让成然再历练个一年半载的,但少爷既然发话了,那就破格提拔了。 在靠近礼部侍郎府的一家酒楼内,成然浑然不知自已即将破格提拔,他刚接到丁喜的命令,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最迟在明天傍晚前,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李氏弄到手,而且不能进审府掠人,更不能伤到毫厘。 成然有点头痛了,他摸着下巴,拼命想着如何才能把李氏弄到手。 第二天一早,据黑衣卫探到的情报,帝党一派已有人开始扇动不明真相的书生士子,准备串联到皇宫请愿,要求严惩凶手,给天下的读书人一个明白的交代。 情况有点严重,但都在李卫等人的意料之中,帝党那帮人要不行动,那才反常得让人不安。 针对帝党一派的一系列行动已悄然实施,目前能做的就是静候佳音。 长安是秦帝国的帝都,集政治、文化和经济于一身,其繁荣度可想而知,越是繁荣都市,青楼越多,怡红楼虽不是长安城内最大的青楼,但在同行中也是极有名气,每天不知有多少文人士子和一掷千金的豪客流连忘返。 一大早,怡红楼就爆出了一个轰动长安城的劲爆八卦。 第二百零九章劲爆八卦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性格,因此,个人的喜好也有所不同,但有个别人的喜好可说是极其另类的,根本无法见光,不管是现代还是万恶的封建制社会都是如此。 象户部佥事赵礼福,就有着见不得光的另类嗜好,他在办那种事的时候,就喜欢涂抹胭脂水粉,穿上鸳鸯戏水的肚兜什么的,把自已打扮成女人,再然后嘛,就是被妹子绑住,羞羞答答欲拒还迎的被妹纸欺负,反正,他就是喜欢这种被妹纸霸王硬上弓的感觉,特别的刺激销魂。 其实,这种另类的嗜好也没什么吓人,再怎么玩也不会有人受伤害,属于比较温和的另类游戏,普通人哪怕被爆光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换是自诩清流的赵佥事,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抹脖子。 当然了,在家里悄悄的跟宠爱的小妾玩玩,也没人知道,偏偏这位赵大人天生带有冒险的精神,喜欢到青楼去玩这种另类的游戏,也幸好他嫖品还不错,给付的嫖资比一般的正常嫖资多一倍,跟他玩这种另类游戏的几位过气老姑娘看在银子的份上,都一直守口如瓶,替他守住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有撞鬼的一天。 赵礼福昨夜又留宿老相好小娇的房里,爽歪歪的享受了一回被阿娇霸王上弓的美妙游戏,然后拥着阿娇沉沉入睡,连身上的游戏装都没换下来。 青楼的营业时间都是在晚上,姑娘们白天休息,晚上开工,但今天一大早,不知什么原因,有两个昨夜留宿的嫖客莫名奇妙的起了冲突,一言不合,就在长廊过道上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乐乎,把整个怡红楼的姑娘和留宿的客人都吵醒了,纷纷穿衣出房看热闹。 两个干架的嫖客打出了真火,出手极狠,全往死里招呼,其中一人的功夫稍弱,被对手一脚踢得凌空飞抛,砰的一声撞破一扇木门,随后,房间里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无巧不成书,被撞破的那扇房门正好是阿娇的香房,几名怡红楼的护院保镖冲进房里,想把打架的人隔开,自然是看到了另类装扮的赵佥事,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哎,这不是户部的赵佥事赵大人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惊小怪的缺德鬼大声嚷嚷起来,把个刚刚醒过来的赵佥事羞得无地自容,抹脖子的心都有。 绝大多数人都有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赵佥事另类的香艳事儿很快就传扬了出去,只半天的功夫,整个长安城的人知道了。 清流名士流连青楼狎妓本是很平常的事儿,还被称之为风雅趣事,但风雅趣事不是这样玩的,就算你要玩,也得悄悄的玩,不能让人知道。 总之,赵礼福的名声是毁了,就算不抹脖子,也必被朝廷开革,赵礼福自知此生已毁,无脸见人,在家中悬梁自尽。 突然爆出这么一桩劲爆的大八卦,一时间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不过,李卫等人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由帝党一派操控的书生被刺杀事件一旦重新进入人们的神里,其势必如缺堤的洪洪,汹涌澎湃,无法控制。 在人们还在为赵礼福的劲爆八卦津津乐道之际,在呼号的寒风中,一辆马车在雪地上缓缓行进。 车中坐的是怡红楼的老姑娘阿娇,配合黑衣卫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后,丁喜承现了他的承诺,赎身,新名字新户籍,三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专人护送离京。 依照丁喜的行事风格,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还省钱省麻烦,不过,此事在少爷的严密关注之下,他也不敢做得太绝。 中午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成然在审尚德的儿媳妇李宛儿去安堤寺上香的路上设伏,击杀了审府随行的四名护卫,掠走李氏,埋尸灭迹。 现如今,李宛儿和她的侍女被秘密囚禁在南城外的田庄里,那是黑衣卫设在城外的秘密据点之一,正等候进一步指示。 李卫命丁喜加派人手加强防卫,再让人把李宛儿头上的凤钗拿来,派个机灵的人去见礼部侍郎审尚德,约他在某处秘密会面。 审尚德老年丧子,妻子为此一病不起,对他是个极沉重的打击,不想老天爷有眼,没让他审家绝后,儿媳妇李宛儿竟然怀上了自已的骨肉,令他欣喜若狂。 不过,这事很不光彩,他不敢让人知道,心里盘算着过些时候,再派人把李宛儿悄悄安置在乡下,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将来再另作考虑。 当然了,他即便不能给李宛儿一个名份,但会安排好一切,让她们母子无忧,对这个柔媚入骨的儿媳妇,他异常的宠爱,在她的娇喘呻吟中再度重振男人的雄风。 当他看到那支凤钗的时候,顿时惊得遍体生寒,惊怒交加之下,反倒冷静下来,为了宠爱的儿媳妇和孩子,他不得不听从来人的话,悄然赴约。 在一间普通的民房里,审尚德见到了正围坐火盆边烤火的李卫和巫悠。 “原是你……” 审尚德咆哮一声,猛冲上去,挥舞老拳想揍人,他急怒攻心之下浑然忘了自已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且还是五十几岁的老书生。 李二大手一伸,把他象拎小鸡仔一样拎起,重重的按坐在椅子上。 “审大人都这么老了,脾气还是这般火爆。”李卫笑眯眯说道:“不过,审大人这杆老枪还是挺让人佩服的,呵呵。” “嘿嘿,确实让人佩服呐。” 端坐一旁边的巫悠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长相原本就猥琐,再加上一脸的暧昧神态,笑起来让人感觉极诡异邪恶。 “姓李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快把宛儿放了,你这个伪……哎哟……” 面对两人的冷嘲热讽,审尚德大声责骂,不想李二按着他肩膀的大手稍一用力,立时痛得他惨哼起来,额头直飚冷汗。 “士可杀不可辱……” 即便是痛得惨叫出声,他仍咬牙切齿的咒骂不已,文人的风骨绝不允许他向眼前可恶的家伙屈服。 “审大人铮铮傲骨,在下佩服。”李卫拱了拱手,脸上却没有半点佩服的神态,相反,尽是鄙夷与不屑。对审尚德的责骂,他半点都没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承认过自已是好人,更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审大人放心,你的亲亲宛儿目前是安全的。”一旁的巫悠咧着嘴,笑眯眯说道:“真是个倾倒众生,勾男人魂魄的尤物呐。” 审尚德大声吼嚎,“你……你…你敢伤害宛儿,老夫与你拼命!” 第二百一十章威逼利诱 巫悠本身的小毛病不少,比如,好色,他要不好色,就不会连敌人的宠妾也收进房里,李宛儿确实是个勾人魂魄的尤物,令他怦然心动,要不是为了要挟审尚德,他还真动了收房的心思。 因此,说话间,那言语神态难免流露出色迷迷的饿狼样。 审尚德看到他这副恶心的神态,不能不紧张,他当然知道儿媳妇李宛儿长得天生勾人魂魄,否则也不会老了还干出千夫所指的扒灰事儿来。 就算与李宛儿没有发生这种暧昧事儿,单单只是儿媳妇的身份,他也必须保护,这是面子问题,更何况,李宛儿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审氏的香火能不能延续,可全都寄望在李宛儿的身上了。否则,卧病在床的夫人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任由他和儿媳妇鬼混? 巫悠真要敢动李宛儿一根毫毛,他一定会拼命! “本将军先恭喜审大人晚年得子。”李卫拱手,笑眯眯的脸上带着真诚无比的祝福。 “同祝,同祝,哎呀,忘了带贺礼了,下回补过,审大人勿怪,呵呵。” 巫悠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搭腔,两人一唱一合,审尚德则如五雷轰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血,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这扒灰的事儿要传扬出去,他必定身败名裂,除了抹脖子,没别的选择,有另类啫好的同僚赵礼福不是才刚刚上吊自杀? “你……到底想怎样?” 傻愣了好半晌,耷拉着脑袋的审尚德才垂头丧气的问道,他现在明白了,赵礼福的丑事不是无意中被人撞破,而是李氏有意安排的,包括他自已,李氏不是束手无策,而是已经开始反击了,不过,手段比他们更阴损恶毒而已。 若他无牵无挂,为保文人风骨,他必取义成仁,但宛儿是他的女人,而且肚子里还怀上了他的骨肉,那可是唯一延续审氏香火的希望啊。 “常言道,识时力者为俊杰,大人是当世俊杰。” 只看审尚德的语气神态,就知道他已经崩溃屈服,巫悠笑眯眯的送给了他一顶高帽,你不是背叛,是弃暗投明,是识时务的当世俊杰。 审尚德有气无力的翻着白眼,随你们怎么说了,我现在有得选择吗? “审大人放心,宛儿姑娘平安无事。”李卫笑眯眯道:“只要审大人肯合作,本将军保证一年之后一还二,说不准还一还三呢。” 他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玩笑话,借你妹子一年,保证一年后还俩。 “你……你要对长生上神发誓,保证她们母子平安无事。” 审尚德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卫,表情显得狰狞吓人,若宛儿出了意外,他的希望也就断绝,必定拼个鱼死网破。 李卫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以李氏的名誉,对长生上神发毒誓,这大陆的古人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若不信守承若,必遭天遣,他是无神论者,发这个毒誓权当是放屁,目的只是为了让审尚德安心的为他卖命而已。 “李将军需要老夫做什么?”审尚德脸上的惶恐稍减,他知道自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的屈服,不对,是臣服,臣服至少比屈服好听多了。 “审大人爽快。” 李卫哈哈一笑,拍了拍审尚德的肩膀,转头对巫悠说道:“老巫啊,从今往后,审大人就是自已人了,既是自已人,那你帮审大人想个法子,让审大人风风光光的迎娶宛儿小娘子进府,将来子承父业,光耀门楣。” 先威胁,然后再给桃果吃,这是强者的一贯手法,如果再不识时务,那只有喀嚓了。 原本垂头丧气的审尚德猛的抬起头,眨着昏花老眼盯着李卫看了一阵,好象看得出他不象讽刺他的样子,转头紧紧盯着长相猥琐的巫悠,心头砰砰狂跳不停。 扒灰,那是见不得光的,传扬出去,他必定身败名裂,但如果真象李卫所说的,能够光明正大的把李宛儿娶进家门,自然什么麻烦事儿都没有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拥着宛儿,想多宠爱就多宠爱。 “万一生的是女儿呢?” 巫悠挠着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审尚德先是一怔,随即象一头发飚的老虎,猛的跳起,指着他咬牙切齿的咒骂,丝毫没有半点名士清流的风度,“你才生女儿!你生的全是女儿!” “……”李卫暴汗,这位审大人不仅脾气火爆,而且还特别的重男轻女,万一李宛儿这一胎生的是女儿,而审大人已经老得不能提枪上马,他会不会为了延续审家的香火,玩个借腹生子的把戏? 巫悠咧着嘴嘿嘿笑道:“玩笑话,玩笑话,审大人龙马精神,神枪无敌,生的肯定是儿子,嘿嘿。” 他摇头晃脑的说了半天,把审尚德的胃口吊得几乎要跪下相求,才慢吞吞的说出所谓的办法来。 其实,他所说的办法跟李卫之前为安置林若颖所想的办法如出一辙,玩的无非是洗白的手法,给李宛儿换个身份就行。 当然了,在长安城内,认识李宛儿的人不少,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自然就不一样了,不过,审尚德舍不舍得放弃他现在官职? 审尚德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巫悠所说确实是唯一解决大麻烦的妙招,不过,要离开长安城…… 他不由得抬头望向李卫,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说实话,要他放弃现在的官职,还真的舍不得,要知道,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不知有多艰辛。 李卫哈哈一笑,拍着审尚德的肩膀道:“这有何难?只要审大人忠于朝廷,凭审大人的才干,外放地方还是可以的。” 忠于朝廷,只是大义上的说法,说白了是忠于李氏。 “谢将军赏识。” 审尚德激动得猛的跪下行礼,之前只是迫于无奈妥协屈服,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与臣服,其实,他还有得选择吗?既然没得选择,他唯有效命,卖力办事,至少,还能保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给宛儿和未出世的儿子留一条路。 “都是自已,审大人无须客气。” 李卫笑得很开心,他知道,审尚德这一次是真正的臣服了,让他潜伏在帝党内部充当内奸,那帮帝党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官场三喜 审尚德也算当代名士,官拜礼部侍郎,三品朝廷大员,属帝党一派的核心成员之一,让他充当卧底的内线,帝党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这下更翻不了什么风浪了。 审尚德已决心投靠,为争取立功,自然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都倾倒出来,说得唾沫横飞,丝毫没有当叛徒的羞耻感。 李卫即便心里bs,但没有表露出来,既然人家已经投靠过来,为他卖命,怎么说也算是自已人了。 刚才巫悠说到洗白的事儿,他心里不禁想起远在红枫省的林若颖林姐姐,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内疚感。 两人虽互有通信,情话绵绵,肉麻得直起鸡皮疙瘩,但林姐姐在信里隐隐透露出强烈的思念之情,让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把她拥入怀中,狠狠的怜爱一番,以慰相思之苦,还有内心的愧疚。 摆平这事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跑去红枫省一趟。 在人们还在为赵礼福的劲爆艳事津津乐道之际,突然又爆出了礼部侍郎审尚德的儿媳妇李宛儿上山拜佛时失足摔落悬崖的消息,一同摔落的还有侍女小芷,官差冒了极大的风险,才在悬崖下边找到两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而随行护卫的几名家丁因害怕受到责罚,已逃得不知所踪,官府已出发海捕公文,悬赏缉捕。 这本是李卫和审尚德所演的一出戏,不想重病卧床不起的审夫人陈氏惊闻噩耗,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此逝去,假丧事变成了真丧事,原本假哭的审侍郎这一回真的是伤心得号啕痛哭起来。 审侍郎也算得上当代名士,在士林中有着一定的声望,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除了亲朋好友文武百官,还有许多读书人也自发的前来吊唁,这些读书人有的是真心来吊唁,有的只是想借吊唁的机会攀交朝中大臣,为自已找一条入士或拜师的门路,总之,来的都是客。 李卫也前来吊唁,他是李氏唯一的继承人,不仅代表自已的骠骑将军府,也代表丞相李刚,更代表李氏,不过,哭得眼睛红肿的审尚德在态度上有些淡漠,似乎表现出一种帝党与李氏势不两立的态势。 其实,不仅是审尚德,就连一众帝党老臣们对李卫一众都是这么一副淡漠的神态,有的甚至横眉冷对,还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这老扒灰演得真象呐。” 在回去的路上,巫悠气哼哼的发着牢骚,少爷是当代最年青最有为的宗师大家,有着无数的粉丝,即便是帝党的人对他还保持几分的敬意与客气,伴在李卫身边的他就惨了,简直可以说是承接了在场的帝党一派的所有火力,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李卫呵呵直笑,如果不是审尚德刚刚臣服效忠,还真被他给蒙住,老家伙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若拿去好莱坞参赛,影帝非他莫属。 “老扒灰还真哭得这么伤心?” 巫悠可有点想不通,都说官场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原配正房死了,他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续弦,把儿媳妇李宛儿娶过门? “你想纳多少小妾我不管。” 听出这厮语气里的酸溜溜味儿,李卫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但是千万别打李宛儿的主意!” “属下知道……” 巫悠讪笑几声,他的魂儿确实有点被柔媚入骨的李宛儿给勾住了,想着这么一朵娇嫩的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审尚德是安插在帝党核心的一颗重要棋子,要把他惹急了,难免鱼死网破,这事要搞砸了,就算少爷不砍他的脑袋,他这辈子也完蛋了,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已的锦绣前程。 回到将军府,丁喜早等候多时,根据审尚德提供的情报,他出动了三百黑衣卫和几组特种夜不收,把躲藏在城外一座田庄里的五名刺客一举擒获,有三人熬不过酷刑招了供。 整件事是帝党核心的几个老家伙策划的,包括刚刚臣服礼部侍郎审尚德在内,都是朝中的元老重臣,处理起来反倒有点头痛。 此事牵涉太广,若一下子一网打尽,不仅引发朝堂动荡,也必引起士林的强烈不满,甚至还有那些世家大族,后果难以预测。 父子俩开了个小会议,最终商定不要大动干戈,只拿户部侍郎卢朋开刀,顺便让自已人顶替他的职位。 招供的三名刺客中,有一个叫楚飞扬的游侠在江湖中颇有名气,是户部侍郎卢朋门下的一名食客,奉卢朋之命,与另外四人制造了这桩血案。 只要楚飞扬和另外两个已经招供的刺客口供一致,一口死咬是奉卢朋之命行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人,卢朋必死无疑。不过,楚飞扬等三个凶手也难逃一死,必被砍头示众,以正国法。 三人若自知必死无疑,未必肯乖乖,欲逼其就范,唯有以他们的亲人性命来威胁,好在三人的家都在长安城附近,一经黑衣卫调查,皆把三人家中的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 掌握了三人家中的情况,李卫用他们家人的性命一威胁,三人不得不乖乖合作,作为交换的条件,李卫答应了不牵连他们的家人,甚至每户给了三千两银子的安家费。 调查三人家中的境况花了一天的时间,好在赵礼福的劲爆八卦,还有审尚德家中的发生的不幸事儿,帝党一派暂停了扇动书生学子闹事,利用社会舆论打击李氏的行动,让李卫获得了从容布置的时间。 当晚,李卫悄悄进宫看望武惠妃母子俩,顺便交代了她一番话。 第二天早朝议事,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儿外,帝党一派和李氏一系的朝臣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双方难得的没有掐架喷口水。 李卫等人知道,不是帝党不想发难,而是因为突然间爆出了赵礼福的丑事,还有审家的丧事,转移了民众的视线,他们还没有能主导、推动社会的舆论造势,也就是说,发难的时机还没有成熟,还需要二三天的时间蓄势才能发难。 朝议没有什么大事,本来应该退朝了,端坐凤椅上的武惠妃环视文武百官,缓声道:“哀家近日听说有几个读书人在光天化日下死于非命,可有此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谁坑谁? “禀太后,确有此事。” 李卫的大姐夫谢欣被封为京兆尹(长安区最高行政长官),不得不出班禀奏。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武惠妃俏面一寒,声音抬高了几分,盯着谢欣冷声喝道:“谢大人,哀家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抓不到凶手归案,你请辞吧。” 她声言俱厉,揪着谢欣不放,而且只给他三天的期限,摆明了是向李氏发难。 帝党一派的人既喜又忧,喜的是太后当场对李氏一系发难,忧的是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没能将此事最大化,给予李氏一系狠狠的一击,不过,能把谢欣从京兆尹的位子上揪下来,换成自已人,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毕竟,李刚为帝国丞相,掌军政大权,把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因此,只能慢慢的削弱他的力量与权势,恢复帝权。 不过,开弓的箭已经不能回头,何况是太后一个女流率先发难,他们也豁出去了,拼了命也要扳倒谢欣,恶心死李刚。 户部侍郎卢朋出班,“禀太后,老臣倒是知道一些。” “卢爱卿请讲。” 武惠妃笑靥如花,似乎显得有些高兴,在一众帝党元老眼里,他们理解成了太后因为能够让李刚这个权臣难看而高兴。 卢朋轻咳一声,成功把金銮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的时候,才缓声说道:“礼部审侍郎宴客,老臣当时也在,席间有几个书生多喝了点,多说了几句,好象是说了些李丞相的不是,然后,他们离席后就出了意外。” 那几个被充当弃子的书生当时可是在酒楼里破口大骂李刚专权,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度,许多人都看到了,卢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事儿全变了味。 帝国风气开放,言论自由,许多读书人经常聚在一块议论政事,评击朝廷,为自已猛刷声望,按照卢朋所说的意思,那几个出事的书生只是评论了你几句而已,你李大丞相何以这么心胸狭窄,派人当街把他们做掉?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宰相肚里能撑船,哀家相信李丞相的气量不会这么狭小,更不会知法犯法。” 武惠妃微微一笑,矛头仍然直指谢欣,“谢大人,长安的治安何以乱成这样?” 这一番话,让一众帝党老臣们都捋须含笑,谁敢说太后只是一介女流?这番话说得高明之极,表面上是替李刚说好话,实则就是骂李刚气量狭小,知法犯法,不过,矛头仍是直指京兆尹谢欣。 这么一件小事,根本动不了李刚为个权臣,他随随便便推出一个替死鬼就能摆平,顶多名声受损而已。 既然动不了李刚,那就动别人呗,谢欣是长安京兆尹,又是李刚的大女婿,动了他,一样是在李刚的脸上狠狠的抽一记耳光,怎一个爽字了得。 高,实在是高。 若不是碍着李刚等人在旁,一众帝党元老忍不住想拍手大声叫好,他们的目光齐唰唰的落在李刚的身上——姓李的,今儿这事,你看着办吧! “有这样的事?” 李刚看着身边的一众李系大臣,一脸的茫然,那表情,似乎真的让人相信他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回事。 帝党一派只是冷笑不语,装,你继续装吧,待会看你怎么摆平这事? 靠,便宜老爹的演技同样是影帝级的! 李卫忍不住暗赞一声,不过,他没出吱声,且先让这班跳梁小丑闹腾个够,待会偿到挖坑却把自已埋进去的滋味,肯定很爽。 父子俩不吱声,但支持他们的大臣不甘示弱,出言反讥,双方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又打起了口水仗义,不过,帝党一派更显得理直气壮一些,他们要求秉公执法,严惩凶手,合情合理合法,气势上,李氏一系的人马稍弱。 “谢大人,你身为京兆尹,就是这样治理长安的?” 帝党死揪着谢欣不放,他们知道扳不倒李刚,但铁了心要利用此次事件狠狠的参谢欣一本,不把他参下台不罢休。 “禀太后,凶手已经抓获。” 等人闹腾够了,谢欣才不紧不慢的禀奏,他是李刚的大女婿,自然知道凶手早被抓获并招了供,他只需要配合岳丈大人演好这出戏就行。 “什么?” 听闻凶手被抓获,一众帝党先是一怔,随即露出bs的笑容,肯定是抓不到人,随便推了几个替死鬼出来当挡箭牌,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准又有可为。 在帝党的强烈要求下,三名凶手被押进金銮殿,当着太后和文武百官的面殿审。 看到那三个满身污血,垂头丧气的刺客,帝党一派中几个知情人的脸色唰然变白,他们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凝重的表情。 户部侍郎卢朋更是紧张得握紧拳头,手掌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整件事是由他负责安排的,事后躲藏在城外的田庄里,等到风声过后再回来,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出了内奸?他很快就否认,参与的仅少数几个人,全是一心要恢复帝权,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元老大臣,断然不会背叛,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楚飞扬等人在行刺、撤退的过程中被人看到了。 只看楚飞扬等三人的惨状,必是被捕后受过酷刑,他最担心的是三人熬不住酷刑招供,不过,真到了这一步,他也唯有硬着头皮独自一个扛下来了,绝不连累别人。 李刚看着楚飞扬等三人,沉声道:“你们三人老实交待,老夫必秉公办事,绝不牵连无辜。” 楚飞扬等三人皆听出李刚的言外之意,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杀人偿命,他们自知必死无疑,但能保住家人,死也瞑目了,除了乖乖合作,他们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场审讯的结果,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帝党几个知情的更是面色惨白无血,冷汗直冒,楚飞扬等人一口咬定是受户部侍郎卢朋指使杀人,至于原因,他们也不清楚,反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他们这些游侠儿行事的原则。 案情“真相大白,”帝党的人即便想保住卢朋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卢朋担心此事深究起来,会牵连到更多的人,他不想给李刚有屠杀的借口,当场认罪,一个人独处承担下来。 至于杀人的动机,是因为那几个书生太过猖狂,他看着不爽,就这么简单。 帝党一派眼睁睁的看着卢朋被甲士拖出去斩首,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叹息声,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太后发话,此事到此为止,然后甩袖退朝。 一场闹据就这么的结束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敌人的敌人 帝党的人没有想到,好好的一着棋竟然下成这样,不仅没能扳倒京兆尹谢欣,还赔上一个户部侍郎卢朋,最惨的是卢朋为了保住其他人,一个担下所有的责任,还毁了大好名声,让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难过。 尚书右仆射郑经回到府中,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走进书房。 他关上门,颓坐椅子上,整个人突然象被毒蝎蜇了一般,猛的跳将起来,大声厉喝,“谁在里边?” 书房是他看书、思考、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在郑府内属于禁地之一。现在,他的书房里竟然有人,这令心情极度恶劣的他生出一抹森冷杀机。 “郑大人,久违了。” 一个五官颇为秀美的中年女人自书架后面闪出,她身上虽穿着普通的棉袄,但难掩其独特的气质,带有点方外清修之人的野鹤闲云,但气势极盛,颇有点象久居上位,时常发号施令的强者一般震慑人心。 “唐居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经一脸的惊讶,还隐露几分的不满,就算是朋友,擅自闯进人家的家里,本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双方只是数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交情,而且他的书房是禁地,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得随便进来。 “失礼之处,万望郑大人海函。” 唐居士单掌竖胸,满是诚意的稽首道歉,让郑经打消了心中的几分不满。 “不知唐居士有何指教?”郑经冷声问道,他心中仍存几分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来自何方,而且身份颇为特殊,所以强忍着没有发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唐居士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让郑经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激动道:“居士指的是……” 唐居士轻轻颔首,表示他的猜测正确,她冷声说道:“李氏残害我清修的居中子弟,此血债必须讨还,本居士奉掌教师姐之命,前来协助郑大人行事。” “太好了。” 郑经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拍手叫好,有玄素居的方外高手相助,有心算无心,出其不意,必能一击成功。 他也知道李氏与玄素居结怨的原因,自诩方外清修居士的华莲寺主持一嗔大师、静云居士等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干涉朝廷事务,支持五王子秦永强参与政变,落了个寺毁人亡的结局。 说句心里话,他对一嗔大师、静云居士的所做所为非常反感,这本是朝廷事务,王族权位之争,你一个方外之人好端端的插什么手?而且支持的竟然是五王子秦永强,若当时换作是他,也会象李刚一样杀人焚寺。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他们确实很需要外力的援助,玄素居的支援来得太及时了,敌人的敌人,确实是朋友,在这一刻间,郑经的一颗都泛活起来。 “居士有何打算?” “这个不急,须小心谨慎,徐徐图之。”唐居士肃然道:“郑大人,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 言下之意,这事只能你我两个人知道,我只信任你,别人我不相信。 郑经点了点头,这种事确实得小心谨慎,若出了意外,弄不好会连累到家人,唐居士的小心谨慎让他暗中松了一口气。 唐居士拿出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牌,交待了一番,这是日后联络的信物,如有紧急事情,可持玉牌到她所说的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见郑经收了玉牌,唐居士又道:“郑大人,本居士有一不情之请,万望大人勿怪。” “居士但请说,只要在郑某的能力范围之内。” 郑经神态淡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现在提出条件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他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对不起,我做不到。 唐居士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本居士观大人小女萼小娘子根骨奇佳,很有练武的天赋,所以想收为徒弟,传承衣钵,大人能否忍痛割爱?” 她接着解释道:“大人但请放心,本居弟子平日除了习武修行之外,还要修习诗书礼仪等功课,只要三年,本居士必给大人培育出一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如此就拜托居士了。” 郑经原本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立时同意,他这个小女儿天生顽皮好动,不喜女红或诗书,整天弄枪耍棒的让他很头疼,也让那些单身的世家郎君敬而远之,他都有点担心这个女儿能不能嫁得出去? 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他生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五个儿子身上,哪还有什么时间来管这三个女儿?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是替人家养的,现在有人替他管教这个顽皮的小女儿,他当然乐意了。 “多谢大人成全。” 唐居士竖掌稽首,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晶亮慑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难以言意的光芒。 郑经心情大好,当即让下人把小女儿郑萼叫来。 “阿爹,这么急把女儿叫来,有什么急事呢?”郑萼虽然顽皮,但在一向严厉的父亲面前,也得装出几分老实,不过,一双晶亮灵动的大眼睛偷偷瞟着俏立一旁的唐居士。 不等郑经介绍,唐居士微微一笑,右掌轻轻拍在红木所制的椅背上,坚实的椅子如朽做成一般,哗啦一声碎裂。 郑萼的眼睛顿时一亮,她天生好武,跟府中的护卫保镖学了个杂七杂八,不是保镖的武功不入流,就是那些侍卫出身军伍,所学皆是战阵搏杀的军伍战技,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一点都不好看,她甚至偷跑出去,花钱跟那些杂耍的学了不少“绝世武功,”身兼数十家之长,可惜一直不能成为武学高手。 眼前这位中年女子能够一掌拍碎这么坚固的椅子,那绝对是个武学高手,她立时动了拜师之心。 让她惊喜的是阿爹竟然同意她习武,眼前这位武学高手也乐意收她为徒。 郑萼立时跪下行拜师礼,江湖游侠儿的味道极重,让郑经直皱眉头,三年,唐居士真能把萼儿调教成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第二百一十四章另类啫好 得郑经许可,郑萼拜唐居士为师,回房收捡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辞别双亲,高高兴兴的跟随师父走了。 这一路上,小妮子东张西望的,显得非常的开心。她顽皮贪玩,时常偷溜出门玩耍,但如果让父亲知道,必被责罚,郑经管得越严,她越向往外面的世界,这或许是后世所说的叛逆吧。 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大街上游荡玩耍,不必担心会被父亲责罚,这心情自是好得不得了。 不过,她身上穿的只是寻常百姓过冬御寒的棉袄,而不是大户人家穿的裘皮大衣什么的名贵冬衣,脸上还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看上去就象第一次进城的村姑,这是她拜师后学的第一课——易容术。 让这位郑小娘子郁闷的是她这个自小在长安城里长大的本地人,却认不得几条路,还得依靠第一次来长安的师父带路,让她非常的难堪。 唐居士表现出了对爱徒的关怀,一路上都牵着她的小手儿,生怕她会被过往的行人冲散似的,一直护在她身前,这让小妮子感受到了被人呵护关怀的幸福。 两人穿过几条大街,走进一条幽深的胡同小巷,然后进了一幢大宅院里。 这幢宅院表面上跟一般的中小户宅院没什么差别,不过,当郑萼在练功房里练习完师父所传的一套剑法后,师父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墙壁露出一扇暗门,她探头一望,不禁瞪大了眼睛。 暗门里边别有一番天地,里边第一间小室也象普通卧房的外间一样,再往里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大房是卧室,里边的摆设花团锦簇,极尽奢华,让这位娇生惯养、见过不少奢华排场的官家大小姐也咋舌不已。 地板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脚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就好象踩在棉花上一般,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墙壁四面尽是重重粉色帐幔,除了一应高档奢华家什,靠墙有一张大床,比一般的大床还要大上一倍,简直就是两张大床合拢而成。 红色帐幔,大红色床单,红色鸳鸯绣枕,大红色丝被,同样刺绣鸳鸯戏水图,单这面料绣工,一点都不亚于专门进贡皇宫的娟帕丝缎,整个卧房花团锦簇的就象一间新人的洞房,燃烧的红烛,烧得通红的炭火散发出的暖气,让整间卧房温暖如春,透着几分的温馨,还带有几分撩人遐思的氛围。 另一间小房则是淋浴的澡堂,里边的布置只怕也不亚于皇帝嫔妃专用的澡堂,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澡池里盛满了热水,蒸蒸热气弥满整间澡室。 郑萼练了大半天的功,早已香汗淋漓,加之暗室内现处摆放一盆盆烧得通红的炭火,温度暖和如春,穿冬衣也热得出汗,听师父说这温水是给她准备的,立时高兴得欢呼一声,匆匆脱了衣裳,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里。 等她泡够了,起身拿衣服时,才记得一时激动得晕了头,竟然忘了准备换洗的干净衣裳。 不过,师父心细过人,适时递给了她一套干净的衣裳。 郑萼接过衣裳一看,整张俏面立时飞红起来,忸忸怩怩的不敢穿上。 衣裳是红色的,是她喜欢的颜色,而且质料上乘,柔软光滑,绝非一般的大户人家能够穿得起,只是太薄了,薄如蝉翼,穿在身上,也没穿并无多大的差别,而且只是这么一件连身薄纱,别的衣物没有了,连肚兜亵裤都没有。 “师……师父……这衣服……” 郑萼羞得玉颊通红,双手掩着要害部位不敢见人,她想穿先前脱下来的旧衣裳,却发觉都不见了,想是给师父收走了。 “怕什么,此间就你我师徒二人。” 唐居士走进来,轻笑一声,牵着她走出澡堂,走进富丽堂皇、温暖如春,撩人遐思的大卧室。 郑萼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下巴都快要碰触发育良好的胸脯了,幸好,这里仅有她们师徒二人,不过,虽是如此,师父同为女人,但穿得这么暴露,仍是让她羞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底躲藏起来。 这会,她才发觉,师父也一样只披了一袭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妙曼曲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勾人魂魄,郑萼即便是女人,心头也忍不住突突的狂跳起来,低着头,不敢偷看师父那荡人心魄的妙曼身姿。 唐居士感觉出爱徒小手的潮热,她修行多年,功力已达宗师级别,耳力听力皆异于常人,又何偿听不到爱徒心头的狂跳声,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暧昧笑容。 她全名唐素娥,一身修为已达化臻境界,她早年被负心郎所弃,愤而出家,投入玄素居门下,在同门中排行第九。 自师父仙逝,极有野心的玄月师姐接掌玄素居后,开始大量召收年青漂亮的女弟子,而且多是出身官宦世家或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娘子,很轻易的就与权贵攀交上了关系。 这些女弟子经过各种训练,成为她攀交、笼络权贵、收集情报的工具,唐素娥就是负责教导这些弟子诗书礼仪等必修课程的负责人之一,今次是奉掌居师姐玄月之命,前来长安主持刺杀李氏父子的任务。 早年被负心郎抛弃的唐素娥心性大变,对天底下的男人都抱有敌意,她的性格啫好也发生了转变,只对年青漂亮的女子产生兴趣。 她收郑萼为徒,一是她长得漂亮。二是她的父亲郑经是秦帝国官居一品的尚书右仆射,玄素居凭借这层关系,很容易就能攀上秦帝国的权贵,进而入主朝堂。三是估计在长安要呆上一段时间,她需要一个可人儿陪伴在身边,以慰寂寞,清纯可人的郑萼很对她的口胃。 唐素娥把郑萼按坐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然后点燃了摆放在身边的龙涎香,袅袅兽香很快弥满整间卧房。 这种龙涎香里含有催情媚药,吸入后让人情欲勃发,难以自已。 本来,对付郑萼这种尚未一解风情的青涩丫头,根本无需用上这种催发春情的媚香,但她有点迫不急待的想吃掉眼前的可人儿,加之郑萼是第一次,她要让郑萼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欢爱,让她无法再离开自已。 “萼儿,你要记住,习武很辛苦,外练钢筋铁骨,内修一口气,为师现在传授你本门行动吐纳之法。” “是,师父。” 郑萼欢喜异常,不过,她的声音有些低,或是因为身上几近透明的粉色轻纱让她害羞,或是因为房中的奢华的布置,撩人遐思的绮旎氛围让她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心跳与胡思乱想,还有师父那怪怪的眼神也同样令她本能的生出几分的紧张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师父的眼神有点象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小娘子的恶霸一般,狼狼的,好象要把她整个给吞吃一般…… 第二百一十五章另类啫好2 “萼儿,这是气海穴,也叫丹田大穴,修练的内家真气就蕴藏在这里……” 唐素娥摆出明师的姿态,非常认真的传道授业,给郑萼点明、讲解吸气吐纳所必须要了解的人体重要穴位。 “师……师父……” 郑萼的全身都在颤抖,不仅是俏面泛着动人的羞赧红晕,就连身体都泛起一层淡淡的动人晕红,她感觉自已的心头跳得厉害,呼吸急促,更要命的是身体的深处莫名奇妙的涌起一股怪怪的热潮,一浪接一浪的冲刷她的神经…… 或许是因为师父那低低的,异常轻柔,却带着种莫名魔力的声音,或许是师父的手指头让她肌肤传来的微痒,或许是…… “啊……师父……” 郑萼喘息着,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呻吟,迷迷糊糊中,她发觉师父的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丝袍里,奇异的热力,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让她全身都颤抖起来。 她想挣扎,想要抗拒,只是,那种奇妙的感觉,还有身体深处汹涌澎湃的热潮,完全淹没了她仅存的理智。 看着瘫软在怀中,已经迷失心智的徒弟,唐素娥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即便是三贞九烈的女子,在媚香与赤焰掌这等邪功的双重作用下,也必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 现在,她可以尽情的享受她的猎物了。 ************** 白茫茫的雪地上,数十骑顶着呼号的寒风缓缓行进。 那是李卫在数十名亲兵卫队的簇拥下,以巡察为借口,前往红枫省看望思念良久的林若颖林姐姐。 虽说此次出巡是偷偷摸摸,他还戴上了人皮面具,装扮成游学的读书人,但仍瞒不过黑衣卫无孔不入的耳目,丁喜派出不少黑衣卫和特种夜不收沿途暗中保护。 天寒地冻,路上行人极少,偶尔碰到结伴而行的路人或载运货物的商队。 如今,帝国一统,朝廷连连推行诸多新政,兴修水利、桥梁、道路、官学等便民设施,大力开荒耕种,加之各种优惠政策,即便现在还不能说百姓丰衣足食,但前景看好,只要你勤快,不怕没饭吃没衣服穿,老百姓有了盼头,自然不会再出现什么被官府逼得落草为寇,拦路抢劫的强人,即便独自一个人上路远行,基本上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看各地直线下降的案件就足以说明现今的好形势。 天寒地冰,道路湿滑,李卫就算恨不得马上赶到红枫省城也无奈,花了整整十五天的时间方才抵达红枫省城。 进了红枫省城,李卫先悄然进太守府拜访了太守许宗棠,老爹倚重的老部下,从龙元老,给予尊重是应该的。 许宗棠哪敢摆出长辈的架子,少爷可是未来的主公,而他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全拜李氏所赐,这个情况若还弄不清楚,他枉混官场这么多年了。 接到侍卫禀报,他立时出府恭迎,完全一副下属的姿态。 许宗棠把少爷迎进府里,同时派人通知鹰扬将军赫进和儿子许俊,年青人嘛,没有代沟,而且儿子本来就是少爷的狐朋狗友之一,让他负责招待再适合不过。 掌红枫军团的赫进正坐镇军营里练兵,他是知道少爷拟定的战略大计的核心成员之人,三年后,帝国必对唐帝国用兵,因此,虽处帝国大后方,又无战事发生,但他一直没有停止对摩下将士的训练。 可惜的是帝国正处战后重建,休养生息的时期,国库紧张,而且都往农业等方面倾斜,除了常备军,他无法把整支军团集中起来训练,只能利用农闲时节集中操练,饶是如此,每天的消耗仍然惊人。 不过,他得到父亲与家族的全力支持,帝国财政紧张,但家族赞助了一定的粮银、战马等物资,可以说,放眼整个帝国,除了李卫统掌的最精锐的三千虎豹铁骑、三千疾风营骑兵外,要数红枫军团的骑兵部队最多,整整一校五千骑,他甚至效仿虎豹铁骑,从五千铁骑里精心挑选出二千骑组建更精锐的铁血龙骑,除了军饷等待遇比一般的骑兵要好,甚至也奢侈的配备了一人双骑。 可以说,红枫军团的五千骑兵部队大半是他自掏腰包组建起来的,但他没有蠢到当成是自已的赫家军,否则,必给赫氏留下灭族的隐患。 所以,在自掏腰包的同时,他也向李卫禀明清楚,我这么玩命,不是想拥兵自重,为的是三年后的大战,为的是军功,军人,当以战死沙场为荣。 李卫虽说不敢全面了解赫进,但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赫进是聪明人,不会蠢到生出拥兵自重的念头,如果他真的生出这个想法,也是赫氏一族灭亡的倒计时。 接到许宗棠的通知,赫进立时率卫队出营,赶到太守府。 “少主。”赫进恭恭敬敬的行礼,他虽与李卫是结义兄弟,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不能再象从从前那样以大哥自居了。 一众手下对李卫什么称号都有,少主、少爷、郎君、骠骑将军等,各种不同的称呼也代表了各种不同的地位。 象田策、巫悠、温子山、丁喜、赫进等人都称呼少主,那是李卫最信任的核心人员。李二等亲兵侍卫、丞相、将军府中的侍卫、婢女下人等则称呼少爷,这种亲切的称呼则是排在李氏亲人之后的亲近之人,地位虽高低不同,但都是少爷最信任的一群人。 称呼骠骑将军的则是夏侯复、夏侯霸、原青川、红枫、长安等投靠的一批人,他们同样得到重用,但尚未进入核阶层。 “大哥,你有点瘦了。” 李卫一见面就擂了赫进一拳,然后亲热的揽着他的肩膀问了一大通。 没过多久,许俊也回府,恭恭敬敬的行礼,颇有些拘谨的叫了一声老大。 他在军中历练半年多,人也算成长了,懂得了不少,虽说是少爷儿时的玩伴,但已不可能象从前那般斗蛐蛐拎鸟笼调戏良家小娘子了,这态度得端正了。 “许大少终于长大了,呵呵。”李卫也擂了他一拳,尔后揽着他的肩膀,表现得象从前那般的亲热。 少爷驾临,身为太守的许宗棠当然要尽心招待,他在府中设宴,李卫也不客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因李卫特别吩咐过,许宗棠、赫进等人并没有张扬,府中下人并不知道李卫的真实身份,只知是太守大人的一位贵客。 得知少爷不是来巡察,许宗棠暗中松了一口气,上任以来,送礼的多如过江之鲫,他收了人家的礼,自然得给人家一些方便,这里边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不过,有些事儿他是不敢碰触,比如省府库银存粮等,上前之前,老太守李刚就警告过,你们小打小闹的我不管,但得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别怪老子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 席间,许宗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小声声的问道:“少主,是不是派人把郝同知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狗男女 许宗棠身为李氏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密事儿,比如,本省府的第三号人物郝渠明郝同知。 他记起临行时李刚单独吩咐的一句话,“郝渠明是自已人。” 一干心腹亲信皆是自已人,但这句话从李刚的嘴里说出来,而且还专门叮嘱,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绝非只是心腹亲信这般简单了。 据他所知,郝氏是书香门第,在嘉月省百武郡也算名门望族,但到了这一代,已经完全没落,没出什么人才,家主郝渠明只是百武郡的一个小小县令而已,在李氏集团的核心成员里,就没有姓郝的。 在一省官制里,太守为尊,其次是知府,再下来就是同知,真正掌有实权的第三号人物,非亲信心腹不能胜任,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县令一下跃居一省同知,完全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不知多少人眼红。 许宗棠既纳闷又好奇,再仔细往下打听,儿子才悄悄的告诉他,郝渠明有一个年方双十的女儿叫郝若颖,长得跟前两年的魁首林若颖一个模样儿。 话说到这份上,许宗棠再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儿就枉混官场这么多年了,联想当年,少爷曾是林若颖的入幕之宾,花魁大会,少爷力捧林若颖,自已的儿子就是当事人之一,帮着少爷指挥一群纨绔子弟摇旗助威,加之林若颖本身的实力,击败各楼行首,一举夺魁。 不过,林若颖夺得魁首之后,突然赎身退隐,不知所踪,着实让许多人失望和好奇了一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青楼老鸨捧红一个个新行首,林若颖已逐渐被人们淡忘。 谁会想到,当年的魁首,摇身一变,变成了郝渠明的女儿,这里边的东东,许宗棠心知肚明,少爷这是为林若颖洗白身世。 如今的林若颖已经不姓林,姓郝,出身书香门第,堂堂正正的大家闺秀,在仕女圈中也算小有名气的小才女,将来嘛,铁定是要嫁进李家的。 因为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问题,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问,讨好的意思极明显。 “这是私宴,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李卫咧着嘴,言下之意,感谢伯父的好意,这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我的事,我来处理吧。 “也是,来来来,喝酒,喝酒,俊儿,你要多敬少爷几杯。”许宗棠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少爷虽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过,一句私宴却透着另外一层意思,私,指的是自已,私宴,是自已人的家宴,这意义重大呐。 酒足饭饱,李卫谢绝了许宗棠留宿太守府的好意,见天色尚早,便在府中沐浴更衣,然后从太守府的后门离开,前往郝府。 同福客栈距离郝府较近,仅隔着一条街,他刚进红枫省城就让侍卫先去同福客栈订好房间,除了明面上随行的几个侍卫,暗中跟随保护的侍卫就有好几十人,他们以各种身份投店住宿,等于是把整个同福客栈都包下来了。 生意突然间变得如此之好,同福客栈的老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郝府内,郝渠明正搂着宠爱的小妾美滋滋的喝酒享乐,有侍卫来报,门外有自称是长安来的李郎君求见。 姓李的? 郝渠明连忙起身,不管来的是否是李卫,他都必须出去看看。 郝氏是书香门第,也算是百武郡的名门望族之一,不过那都是过去,郝氏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没落得不堪回首。 他之所以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两个不成材的儿子能够入仕,纯属天上砸下个大馅饼,反正,有人莫名奇妙的给他送来个女儿,他也稀里糊涂的认下了,再然后,各种好处接踵而至,把他乐得简直要忘乎所以了。 郝渠明并没有乐晕头,他清楚的知道,郝氏能有今天,全拜李卫所赐,一听是姓李的,从长安来,他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小侄拜见郝伯父。” 李卫客客气气的行礼,毕竟,郝渠明是林姐姐名义上的父亲,也算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 “少爷……” 郝渠明连忙避让,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他哪敢受少爷的大礼,该是他行礼才对。 “伯父客气了。”李卫阻止他施礼,吩咐侍卫把带来的礼物带进来。 “少爷……这……这怎么行……”手足无措的郝渠明受宠若惊,越发显得紧张。 把少爷迎入客厅,吩咐侍女端上香茶,客套了几句,郝渠明很识趣的带着李卫来到他名义上的女儿郝若颖独居的阁楼下。 郝若颖正呆坐窗前发呆,突闻心上人到来,哪还顾得上什么淑女风度,飞一般的奔下楼,若不是碍着众人在旁,她恨不得扑入某人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以慰相思之苦。 郝渠明很识趣的退下,一众侍卫则悄然占据四周,把整座阁楼围得水泄不通。 少爷出行,身为贴身保镖的肖小小自然要跟随,出行为了方便,她和随行护卫的毒娘子赵凤琴都是女扮男装,她虽然身份特殊,但素来不喜热闹,没有参加许宗棠给李卫摆的接风宴席。 看到从楼上飞奔而下的郝若颖,肖小小先是一怔,随即眨了眨晶亮的眼眸,她冰雪聪明,马上就猜测到了其中的关键,难怪林若颖夺得魁首之后,突然赎身失踪,原来躲在这里,还变成了郝渠明的女儿,这些想必全是某人安排好的,目的是给林若颖换个清白的身份,将来好迎娶进门。 这家伙为了林若颖而安排的这一切,也算难为他了。不过,这家伙的女人越来越多,让人感觉…… 看着两人急匆匆的上楼,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哼,这么急着上楼,肯定没好事,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大白天的也…… 哧…… 一旁的毒娘子赵凤琴低笑出声,小小声声的打趣道:“哎,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溜溜的醋味儿哎?” 肖小小大羞,跺着小脚,逃命一般跑出后院,惹得赵凤琴吃吃低笑不已,对着肖小小的背影叫道:“用不用我帮你?” 听到这话,肖小小立时止住脚步,不过,出于女人的矜持,她只是站着没有转身,心头儿突突狂跳不已。 赵凤琴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七章小娘子疯了 房门一关,郝若颖立时毫无掩饰的扑入李卫怀中,主动的献上火辣辣的香吻,以慰牵肠挂肚的相思之苦。 按这年代的婚姻之法,二十几岁的她已接近老姑娘的年龄,情窦早熟得不能再熟了,加之已偿过欢爱的滋味,牵肠挂肚的相思在倾刻间都化为了干柴,而李卫一直都是随时能够点燃的烈火,这干柴遇到烈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侍女小梦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她每天都听自家小娘子讲述未曾谋面的姑爷的种种神话般的传说,受自家小娘子的影响,她对这个未来的姑爷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与盲目崇拜。 如今,她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如神一般存在的姑爷了,确如自家小娘子所说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只是,即便相思断肠,也没有这般夸张吓人吧,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小娘子突然间变成了吸索无度的荡妇,把她吓个半死。 …… 小梦呆了一呆,脚步不由得一滞,自家小娘子刚不是说要死了?一眨眼咋又变了?听着声音,好象很享受的样子,天啦,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出于对自家小娘子的忠心,她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轻轻的撩开一角珠帘帐幔,偷偷的往里瞅着,这一看,直吓得她连忙收手,两只小手儿紧紧的捂住面庞。 …… 阁楼下,肖小小一副漫不经心样,不过,耳朵却一直竖着,生怕听漏赵凤琴所说的每一句话,光洁玉颊满是羞赧红云。 她的一双妙目不时往楼上偷瞟,看到阁楼里的灯光熄灭,忍不住心中那股酸溜溜的味儿,鼻腔里发出一声低哼,这天还没黑呢,那对狗男女就迫不急待的那啥了,白日喧淫,真是不知羞耻…… 看到赵凤琴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羞得转身就走,不过,手心里却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小的玉瓶。 玉瓶是赵凤琴送给她的里,里边装的是是一些药末,至于效用嘛,实在让她有些羞于启齿,也让她心有些许不甘,她怎么说也算得上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武功高,冰雪聪明,偏偏某个可恶的家伙却把她当成空气一般,无视她的存在,有时候想起来就让她恨得牙齿痒痒的。 这一夜,对整个郝府的人来说,可是极压抑和好奇的一夜,后院是内眷居住之地,寻常男子没有主人的许可,不能进入,但整个后院挤满了身材高大强壮的年青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也没人敢打听,老爷已经放话下来,谁敢乱嚼舌头,乱棍打死。 不过,几位夫人的贴身侍婢因有些事儿走动,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情况,就是郝小娘子的未婚夫婿来了,据说是从长安来的,跟老爷商量婚事。 她们也只知道这么多,郝小娘子在府中就象公主一般的存在,老爷和主母从不敢给她半点脸色,甚至还反过来陪着笑脸讨好,仿佛这郝府里,真正主事之人才是郝小娘子。 当然了,郝小娘子的脾气很好,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整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红枫省城里可算是颇有名气的大才女。 人漂亮贤淑,有才情,家世也算不俗,重要的是郝三爷现在是红枫省城手握实权的第三号人物,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是许多单身的世家子追求的目标,娶到手,那可是人、官、财一举三得。只是,不管是谁,家世如何,才情多高,官职多大,聘礼有多重,郝同知郝三爷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挥手赶人。 其实,这位郝三爷为人和气,挺好说话的,什么事儿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也不知他存的什么心思。 郝小娘子虽然优秀,但已过了双十年华,即将迈入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行列,加之郝三爷态度坚决,许多世家子也死了这条心,不过,仍有许多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子书生不死心,经常守在郝府门前或后院的围墙外,拼命的卖弄文采,想以此获郝小娘子的青眯,不过,从未有人成功。 这一夜,至少有好几个人失眠,身为贴身侍婢的小梦绝对是其中之一。 听了整整一夜的墙角,之后又进去服侍,清理善后,让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情以何堪? 将近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睛,感觉才闭上眼睛就被人吵醒了,她即便心里抱怨,也得爬起服侍自家的小娘子和未来的姑爷更衣洗漱。 她是困得直打哈欠,但细心的她却发现自家的小娘子虽然折腾了整整一夜,但整个人却有着明显的变化,变得荣光焕发,虽没施半点粉黛,却光艳如初升的朝阳,格外的艳丽动人。 反观自已,却好象有点憔悴的样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鲜花衬绿叶 骚扰者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俏侍婢,不过有点冒失,她冒冒失失的闯进后院,被守在门口的侍卫阻拦,立时大声叫嚷起来。 要不是小妮子说有急事要找郝若颖,只怕早被侍卫拎出去,郝小娘子是未来的少奶奶,侍卫不敢得罪。 郝若颖原本已经醒了,不过感觉全身酥软无力,懒洋洋的卷缩在李卫的怀里,听到楼下侍婢的叫唤声,立时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她记起来了,今天是梅园诗社聚会的日子。 听到自家小娘子苏醒了,侍婢小梦连忙进去服侍,李卫也跟着醒来,懒洋洋的伸展四肢,小梦依着郝若颖的吩咐,先服侍他穿衣。 昨夜虽然服侍过,见着未来姑爷的身体,可那毕竟是半夜,光线暗淡,现在是大白天的,视线清楚得一览无疑,把她羞得玉颊通红,心头突突乱跳。 服侍未来姑爷和小娘子洗漱完后,小梦才跑下楼,告诉楼下的俏丽侍婢,自家的小娘子有点事,要晚一点才能过去,那俏丽侍婢得了回话,这才离去。 李卫和郝若颖吃了点点心,郝若颖让小梦去禀告郝夫人一声,之后拉着李卫去参加诗会,这会,郝渠明仍在官衙里上班呢。 梅园是红枫省城大富商齐铭琛花重金建造的大花园,每当梅花盛开时,满园春色,香气袭人,不少名士才子慕名而来,因观赏雪中的梅花,诗兴大发,作出一篇篇的名篇佳作,梅园也因此而得名。 梅园诗会则是由红枫省城的一些士子组建,不定期的举办诗会,不少世家大族未出阁的小娘子也热衷参与,目的是为了挑选心目中的夫婿。 齐铭琛之所以花重金打造梅园,大大方方的出借给那些名士才子当作聚会场所,而且免费供应点心茶水等,所求的无非是一个名,他的投资确实很成功,赢取了读书人的好感,博得了一个“赛孟尝”的好名声。 如果是以前,这种刷名声的聚会,李卫铁定会去,不过,他现在已顶着当代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宗师大家的耀眼光环,对这种聚会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但他不想扫了郝姐姐的兴儿,只好舍命陪淑女了。 随行护卫的除了李二等十数名侍卫外,还有扮成仆妇的毒娘子赵凤琴,今次,肖小小披着一袭名贵的雪白裘皮大衣,扮的是李卫的表妹。 郝若颖从李卫的嘴里了解到了肖小小的情况,不免感叹唏嘘,她也看出来了,肖小小将来也是要收房的,自然对她客客气气。 肖小小因为修行等原因混迹青楼,她也理解郝若颖的尴尬,不过,她目前的身份与处境也同样有点尴尬,至少,郝若颖的名份是确定下来了,而她自已仍然挂着贴身护卫身份。 她行事虽是率性而为,但本性仍善且重情,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郝若颖如此客客气气,她自然也客气,两人很快就以姐妹相称,低声说着一些话儿,反把主角李卫凉在一边。 梅园距离郝府不算远,只隔着二条街就到,守门的门子看到郝若颖,立时陪着笑脸放行,不过,李二等侍卫却给拦住。 李二眼睛一瞪,就要发作,李卫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在门外等着,有肖小小和毒娘子赵凤琴两大高手护卫在身边,足以应付任何突发意外。 进到后花园,里边坐满了人,右边是才子书生,左边还有不少年青美貌的小娘子,他们于寒风中围坐梅花树下,矮几之前,喝酒谈笑,气氛热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即便是冷,也都咬牙撑着,这不仅仅是因为在场的有不少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更是才子们刷名声的好场合,一年难得碰到几趟,谁不珍惜? “哎呀,颖姐姐你可来了。” 一年青漂亮的小娘子对着郝若颖直招手,“这边,若颖姐姐快来。” 有人起哄道:“迟到者罚酒三杯,作诗一首。” 所有人皆扭头望去,目光中带着各种复杂的神色。 郝若颖的姿容才情在红枫省城里早已出名,今日更显得格外的明艳亮丽,与她牵手的肖小小同样给人惊艳的感觉,都一般的美丽动人,但气质各异,一个端庄高贵,温宛贤淑,一个天生媚骨,一颦一笑,皆带着种荡人心魄的魅力。 在两位大美人儿身边,今天的李卫完完全全是映衬鲜花的绿叶,他脸上戴着足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但这副面具的面容实在太普通了,若不是身上名贵的裘皮大衣,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转身就会忘记的普通人。 不过,他这一片绿叶却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原因无他,因为对男子从不假颜色的郝小娘子是陪着他一起来的,说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至于是不是情侣关系则不得而知,总之,在场的所有人皆充满了好奇。 不过,众人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普通了,转而投注到美艳动人的肖小小身上,等候郝小娘子的介绍。 “这位是李肖林李郎君,这位是李郎君的表妹肖小小小娘子。” 笑靥如花的郝若颖给众人介绍,惹得肖小小掩嘴偷笑,郝姐姐竟也这般顽皮,把三人的姓氏给合在一块。 “肖林见过众位郎君小娘子。”李卫苦笑着拱手作揖,郝姐姐几时学会这般顽皮了? 一众才子也客套的拱手还礼,有人主动往一旁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李卫正想入座,不想郝若颖却拉住他的手,硬拖着他来到众女端坐的一则,和肖小小一左一右分坐他身边。 此举让众人先是一呆,随后各种表情流露,惊讶、好奇、羡慕、妒忌皆有,有好几个才子甚至目露凶光,凶狠的瞪着李卫,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李卫至少被他们杀死了n万回。 用脚趾头去猜都能猜得出来,这几个目光充满愤恨的才子必然是郝若颖的狂热追求者,郝若颖牵手的亲昵举动令他们妒忌至极,不约而同把李卫这个外来人当成了公敌。 李卫苦笑连连,他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坐着,夹在两位明艳动人的大美人中间,他这片绿叶实在太醒目了。 其实,他很想低调,可是,郝姐姐的这个亲昵举动与安排却让他成为了出头鸟,出头鸟一般都属于被群殴的对象,死得很惨呐。 第二百一十九章打脸 “颖姐姐迟到了,罚酒三杯,赋诗一首,这是规矩哎。”刚才招手的小娘子笑吟吟的说道,看得出来,她显然是此次诗会的主持人。 “罚!” “罚,规矩不能坏了。” 一众才子和小娘子们齐声起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你官职多高,名声多大,在这桃园里,一切都得依着规矩来。更何况郝若颖也颇有才情,许多人都想看到她所作的新诗。 郝若颖对着四周盈盈福礼,算是作为迟到的道歉,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自个酎满了三杯酒,不过,她并没有喝,而是双手捧着酒杯,笑吟吟的递到李卫面前,再次令在场的众人都张大了嘴巴。 虽说规定了迟到必然罚酒罚作诗,但没有不能代喝,这也是照顾酒量浅的女性,其实,这罚酒谁喝都一样,只要有人喝就行,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郝若颖的举动,再一次表明了她和那个其貌不扬的李郎君关系非同一般。 如果不是至亲,那便是好到如膝如胶的情侣关系了,难怪这么多优秀的追求者都未能打动郝小娘子的芳心,原来,她早有意中人,只是,这位李郎君的长相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凭郝小娘子的家世容貌才情,怎么也得嫁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情出众的郎君吧? 李卫再一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唯有硬着头皮喝下三杯罚酒,敢情,郝姐姐今日是铁了心要显摆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再者,李卫抱的是补偿的内疚心理,他正想出声,不想已有人大声嚷嚷起来。 “李郎君既然替郝小娘子喝了罚酒,那便顺带作诗罢。” 出声之人叫金若望,是省城颇有名气的大才子,也是郝若颖的一个狂追者之一,自然把李卫当成了情敌,欲除之而后快。 为今日之聚会,他精心准备了好几首咏梅诗,不仅只是为了刷名声,更为郝若颖,他提议让李卫顺带作诗,目的是想让他出丑,再借机咏出早已作好的诗,以博取美人的芳心。 他的提议得到众人的附和,大家都想看看郝小娘子的情郎有什么才情,赢取了她的芳心? “那个……当着众位才子的面,小生……实在是……不敢献丑……” 李卫扫了金若望一眼,装出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怯场样,这厮心里肯定是妒恨得发狂,一心想让他出丑? 他的怯场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感到失望,郝小娘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金若望等几个大才子更是把他的怯场表现当成是胸无半墨的大草包,叫嚷得更起劲了,“李郎君,大家都等着呢,规矩是早定下的,不能破。” 李卫还想继续装,大腿上却突然传来痛感,痛得他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 郝若颖乘人不注意,悄悄的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凤眼翻白——装,你就装吧! 端坐一旁的肖小小掩嘴低笑,凤眸在金若望的脸上飞快扫过,这人吃的哪门子飞醋,这心胸未免太狭窄了吧?想整少爷,呆会还不知道谁整谁呢,你叫得越起劲,脸被打得越疼,何苦? 此时的她,从当初对李卫的好奇到了解,而且近年常伴在身边,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虽说不敢保证百分百的了解他的性格爱好,但也差不多了解了个大概。 虽说某人并没有几位姐姐心目中那般的完美,但长相马马虎虎也过得去,才学倒是很厉害,而且各种奇思妙想令人叹服,重情重义,杀伐果决,但心又细,经常让人家小娘子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也称得上是个如意郎君吧。 不过,小毛病也不少,但人无完人,这也很正常,最大的缺点就是见不得美人,这厮呢,似乎有把天下美人都尽收后宫的贪婪念头。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又有几个不好色的?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抛开这点,还算符合她挑选夫婿的条件。 其实,肖小小并不知道,她的芳心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被某人征服,加之师父的作主,她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已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之一,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倾斜向某人而未察觉而已。 金若望想让某人出丑,自然引起她心中的不爽,幸好她对某人知根知底,知道某人才学厉害,倒也不必担心,乐得坐看姓金的待会被打脸,那表情一定很丰富精彩。 在金若望等一众心怀不轨的才子强烈要求之下,李卫被顶到了墙上,他若不能做出一首至少不落下乘的应景诗来,这脸就被打得噼啪作响。 “小生……就作一首,诸君勿笑……” 李卫站起身,对着四周团团抱拳作揖,文绉绉的,十足儒生样。金若望等人看在眼里,更相信他是被逼得无奈,才硬着头皮作诗,想来更作不出什么好诗了。 李卫轻咳一声,成功的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后,才摇头晃脑的吟念出声。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这首《梅花》是宋代著名诗人王安石所作,诗句朴素自然,没有丝毫雕琢的痕迹,咏出梅花于严寒中傲然怒放的性格特征,意义深远,虽不是咏梅中的千古绝唱,但也堪称上品佳作。 此时正是寒冬,梅园里的梅花傲然怒放,花香醉人,李卫掏出这首诗正好应景,也足以让众人惊叹不已,至少,象金若望等才子就自认作不出来,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一些没把李卫当成情敌的才子则低着头,反反复复的默念,以体会诗中的意境。众女当中,亦有不少小有才情,自然也能体会得出此诗的妙境与水准,看向李卫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同。 感觉到众人看着自已的目光里比先前多了几分的不同,李卫忍不住暗自得意,哥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名诗,这肚子里可是装满了唐诗宋词,随随便便掏出一首,都能哄得怀春的小娘子主动投怀送抱呐。 好吧,就这首都能把你们给镇住了,哥还有一首咏梅的千古绝唱还没祭出来呐,你们听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二百二十章弄巧成拙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魂断。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在众人还沉浸在王安石的《梅花》意境之际,李卫祭出了大杀器。 这首《山园小梅》是北宋词人林逋所作,全诗节奏起伏跌宕,色彩时浓时淡,环境动静皆宜,观景如梦如幻,将梅之色、香、味推崇至极致美。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两句更被誉为千古绝唱:暗香和月人佳句,压尽千古无诗才。 “拙作贻笑大方了。”李卫拱手作揖,一副很不好意思的害羞神态,似乎作出的这首诗感觉上不了台面一般。 “好,好,好!” “今日有幸,得闻此诗,当浮三大白。” 几个被推为评委的老才子忍不住连声叫好,前一首已堪称让人叫好的佳作,此诗一出,更是惊艳全场,让人拍案叫绝,更难得的是李郎君一口气连作两首,这份才情,更让人叹服。 金若望等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个个象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极丰富,他们即便对李卫不爽,但也不得不叹服这首让人拍案叫绝的《山园小梅》。 一众小娘子则眨着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出尽风头的李卫猛看,俏面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惊讶、叹服、羡慕、好奇、失落皆有。 此时,她们已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李卫平凡的长相,所看到的是他惊才绝艳的才情,难怪能俘获郝小娘子的芳心。 这会,她们才发觉,郝小娘子是慧眼如炬,抢先把李大才子抓在了手心里,可惜了。 众人脸上的种种表情,郝若颖全看在眼里,俏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神态,你们不知道吧,我家相公可是名动天下的宗师大家呢。 端坐一旁的肖小小笑靥如花,她虽好武道,但也喜好读书,就算不会作诗也会吟诗,对于某人惊才绝艳的大才情,打心底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荡神驰之余,心中难免有些胡思乱想,若今夜某人摸进她的房里,她一定半推半就的从了。 有了李卫这首千古绝唱的《山园小梅》,在场的所有才子都死了心不敢献丑,金若望等几个把李卫当成情敌的更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喝闷酒。 虽说诗会才开始没多久,但一首《山园小梅》已让诗会达到了高潮了,也让李卫的名气涨至巅峰,众人心中只有叹服膜拜。 主持诗会的人也知道在场的才子无人再敢作诗献丑,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赛诗的重要环节,频频举杯敬酒,以缓解才子们的压力与尴尬。 郝若颖很快就发现自已错了,悔不该显摆,让心上人在这种聚会上大出风头,在座的二十几位女性都是未曾出阁的单身小娘子,家世也不俗,姿容才情也不俗,她们都李卫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个个都抢着向李卫敬酒,借故缠在他身边,胆大的甚至还问他有没有妻室,那意思很是明显,只要某人勾一勾手指头,投怀送抱的可能性很大。 郝若颖不能不紧张起来,她太了解某人的啫好了,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女人,而且风气开放,这些小娘子一个比一个热情,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只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她唯有硬着头皮,主动替某人喝下一杯杯的敬酒,好在这年头的水酒酒精度数低,她出身青楼,接受过各种严格的训练,喝酒就是其中一门必修的功课,否则,酒量不行的话,早被那些流连青楼的名士才子灌醉,乘机那啥了。 看到这么多热情如火的漂亮小娘子向某人暗送秋波,她心里也着紧,借口帮郝姐姐挡酒,小娘子们敬的酒,绝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她的内功已达化臻境界,可用内力逼出体内的酒水,千杯不倒,喝酒就象喝白开水一样。 好在这些未出阁的小娘子们虽然然情如火,胆子也大,但还不敢象青楼的行首花魁那般的勾引拨撩。不过,有些小娘子见郝若颖这般着紧,忍不住咯咯娇笑着打趣起她来。 郝若颖出身青楼,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对这些姐妹们的打趣,她从容应对,见招拆招,化解得非常得体,让肖小小忍不住对她又高看几分。 此时,远在长安的一间大宅内,唐素娥化费了不少钱财与心思布置的奢华暗房里,软绵绵的地毯上,她半支着雪白的胴体,心满意足的看着几欲昏迷的郑萼。 这些天来,她除了督促劂萼练功,学习各种必修的功课,其余的时间就呆在这间布置得富丽奢华、引人遐思的暗房里,享受酣畅淋漓的欢爱。 小妮子未经人事,很容易就被她征服,在享受了一次又一次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后,已完全迷失在欲海之中,心灵与肉体早已兑变,气质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眉宇间带着几分荡人心魄的春情。 不过,这距离她的要求还远远不够,她不仅要把郑萼调教成一个骨子里能够勾人魂魄的荡女,表面上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把郑萼调教成为天使与魔女的混合体,才是她的最终目标。 这些天来,她无时无刻都对郑萼进行调教,只让她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袍练功,还得穿戴上一些花重金请能工巧匠设制的特殊具物,这不仅是视觉感官上的享受,更是对郑萼的一种磨练,而她最喜欢的是郑萼忍受不了欲望的折磨,几欲发狂的时候,她的适时抚慰不仅把小妮子征服得死心塌地,更能享受到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 笃笃笃—— 指节敲击木板的声音突然传来,唐素娥柳眉轻皱,她最讨厌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不过,她还是站起身,顺手捡起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披在身上。 手下人都知道她的规矩,但在这种时候仍来打搅,必是有紧急的事情禀报。 唐素娥走到门口的墙壁前,在通风口的下边挂有一个小竹篮,篮子里装有一张纸条,是外边的人从通风口塞进来的。 她拿起纸条扫了一眼,弯弯的柳眉一扬,眼眸里闪过一抹慑人心魄的杀机。 第二百二十一章血案突发 白茫茫的雪上,呼号的寒风中,一辆大马车在奔驰,掌鞭的是一个灰发老人,懒洋洋的甩着手中的长鞭,昏花的老眼偶尔闪过一抹慑人心魄的冷芒。 宽敞的车厢里布置得极豪华,铺有一层厚厚的锦垫,还有靠垫锦被,甚至还有一小盆烧得通红的碳火,人坐在里边,不会感觉到的寒意。 车厢里确实很暖和,可谓温暖如春,甚至充满了浓浓的春意。 车里坐的是唐素娥和她的爱徒兼小情人郑萼,两人身上都穿着名贵裘皮大衣,郑萼卷缩在她的怀里,凤眸半闭,俏面上满是荡人心魄的浓浓春潮,微开的樱唇不时吐出一声声销魂蚀骨的低低呻吟。 唐素娥一脸的得意,她只凭两根手指,就把爱徒一次又一次的送上九霄云外,这种征服同性的成就感让她很满意。 她刚获知,要刺杀的主要目标之一已在数天前去了红枫省,她没有犹豫,立刻带上郑萼出发。 她这么急着赶去红枫省,并一定非得马上对目标采取行动,她是在寻找最佳的出手机会,所以,哪怕白跑一趟也无所谓,反正有郑萼陪着,这一路上也不寂寞。 此时,梅园内,诗会达到了敬酒的高潮,一众热情奔放的小娘子拼命以各种借口向大出风头的李卫敬酒,大有先把郝若颖和肖小小先灌倒,再寻机勾搭之势。 郝若颖和肖小小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郝若颖的酒量再好,手段再妙,也架不住这漫天的敬酒,几十杯下肚,多少有了些醉意,不过,光洁的玉颊上多了几分晕红,平添几分荡人心魄的神韵。 不过,肖小小的酒量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住了,若说一众小娘子们所敬的水酒有一百杯,至少有八十杯都是她喝下,到后来见郝若颖已隐现醉意,她干脆全接下了,一杯杯的水酒倒进她的樱桃小嘴里,脸色未见丝毫变化。 再看那一众小娘子们,十有八九已呈现醉态,有好几个要强的直接让侍婢给扶下去了,这一路上,不吐得唏哩哗啦的才怪。 在场的所有才子都瞪大了眼睛,这酒量太吓人了,简直就是千杯不醉的酒王啊。 只有李卫知道,肖小小是已接近宗师级的高手,内功深不可测,可用深厚的内功把肚子里的酒逼出来,在他身边的地上就有一大滩水迹,就是肖小小暗运内功逼出来的酒水。 为了替她掩盖,李卫喝茶时,故意失手,让茶水洒了一地,没人看出其中的奥秘。 肖小小的酒量如此妖孽,而一众小娘子大半醉倒,被贴身侍婢扶走,仅剩的几个酒量虽好,但也有了六七分醉意,再喝也得完蛋,她们只好退缩,那幽怨无比的眼神让任何男人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李卫一向自诩最会怜香惜玉,这种感觉更甚,他甚至担心这些小娘子会不会为了他茶饭不思,想思断肠? 人都醉了,这诗会自然也就散了。 回去的一路上,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郝若颖显得异常的兴奋,拉着肖小小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硬拉着她上车,李卫只好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里,肖小小也感觉有些尴尬。 回到家中,已有几分醉意的郝若颖被寒风一吹,酒劲上涌,吐得天昏地暗,把肖小小和侍婢小梦忙得焦头烂额,等她沉沉入睡,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醉成这样,李卫走不是,留不是,多少有些郁闷。 在众人为郝若颖忙得一塌糊涂之际,毒娘子赵凤琴溜进肖小小的房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往灯油里倒了些黑色药末。 “丫头,大姐知道你脸皮薄,不过,好男人难找,得死死抓在手心里才行,大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她把龙涎香点燃后,自言自语的拍了拍手,带着满脸暧昧的笑容离去。 不过,她的好心布置失效了,少爷接到一封从长安来的急件后,立时让侍卫备车起程,快马加鞭的赶回长安。 离去时,郝若颖仍在沉睡,他留了一封充满歉意的书信,说明有急事,不得不赶回长安处理。 四海商会的一支商队在唐帝国境内的径县道遭遇伏击,除一人杀出重围逃回来报信外,近百护卫队和五十多名车夫尽数战死,光是损失的货物折现银就有五十多万,损失可谓惨重。 现在的四海商会已不是纯粹的商人集团,已经变成了军情处的对外收集情报的工具之一,当然,钱照赚,情报也收集,如今出了意外,损失的货物是小事,商会护卫队和车夫里可是有不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密谍,这个损失才大。 “查,一定要给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 回到长安,李卫连家门都没进,直接进了军情处总部,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表情显得狰狞吓人。 军情处的一众将官和匆匆赶来的丁喜都面面相觑,少爷的脾气极好,极少发飚,说明对此次损失极为恼怒。 巫悠和田策对少爷的性情颇为了解,所以明白他暴怒的原因,且不说少爷对手下人有多袒护,于公而论,四海商会等于是军情处对外收集情报的重要工具之一,有些人等于军情处的谍报人员,就编制而论,也属领有军饷的士兵,现在人死了,必须得给家属和士兵一个明白公正的交代。 再者,此事若解决不好,必然会再有类似的惨事发生,所以,少爷没有选择,而且必须得处理好,更得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进行血腥报复,才能震慑住那些霄小,才能保证以后不再有类似的惨事发生。 李卫震怒归震怒,但并没有责骂手下人的意思,军情处的人办事还是极得力的,在派人赶往红枫省城向他禀报的同时,已经派出大量的谍报人员潜入唐帝国查找幕后真凶。 “少爷,属下已命一千特种夜不收潜入唐帝国待命” 丁喜低声禀报,以他对少爷的了解,肯定会亲自前往唐帝国处理此事,所以,不等少爷从红枫省城赶回来,他已派出一千特种夜不收先行潜进唐帝国待命。 大体上,黑衣卫和军情处都是特务机构,只不过一个负责对内,一个负责对外而已,两部的情报都是共享的,有一些情报是相关联的,甚至有个别秘密行动是重合的,若不精诚合作就撞头了,弄不好引发误会性的惨案。 此事发生在国外,虽归军情处处理,但黑衣卫有协助的义务,而且还得动用到特种不收。 现如今,编制一千五百人的特种夜不收已成为两处处理一些棘手事情或不可缺的神秘力量。 第二百二十二章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早,扮成游学书生的李卫在肖小小、叶重阳夫妇等高手护卫下,悄然离京,前往唐帝国。 随后,李刚在早朝上奏关于四海商会被袭击一事,这事关帝国尊严,要求朝廷向唐帝国施压。 除了了解内幕的李氏一系的核心成员外,帝党一派在内的一干文臣武将对此不以为然,跑商被劫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就为一些身份低贱的商人,朝廷就大动干戈,姓李的想干什么? 不管一干文臣武将反应如何,反对也没用,李刚是独揽朝权的丞相,所有事儿由他说了算,太后武惠妃“迫于”他的压力也默认了。 代表秦王的天使立时动身前往唐帝国抗议,要求严惩凶手,赔偿损失,否则,所引发的任何后果全部由唐帝国负责。 虽说弱国无外交,秦帝国屡被唐帝国侵略,表面上是这样,但实际上,秦帝国的综合国力仅比唐帝国稍弱,实力相差并不大,只不过秦帝国的三省太守拥兵自重,不听从朝廷的调遣,相互倾轧内斗,才让唐帝国有机可乘而已。 即便如此,唐帝国的屡次入侵都被各省联军击退,近两年的两次大战,唐帝国更是损失惨重,至今仍有近十万战俘被羁押在秦帝国做苦工。 如今,李氏强势堀起,荡平红枫蓝氏、青川孔氏,一统秦帝国,国力即便没有改变,但军力暴涨却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唐王不是太昏庸,必然不敢马虎对待此事。 这是李卫提出来的,经过李氏一大一小两个智囊团反复考虑后的决定,第一步就是在外交上对唐帝国施压,即便只是扯嘴皮子的口水仗,也能让唐廷士大夫们考虑一下结恶会有什么后果? 帝国天使前往唐帝国国都抗议之际,李卫等人已身临唐帝国境内的径县道,查看血案现场。 平塘郡是两国地界接壤的边关之一,辖下有田县、径县等四县,径县距离平塘郡最近,而径县道是有名的险峻峡谷,唐军在峡谷两侧皆修建有两个军事要塞。 如果要追塑到三十年前,平塘、百陌、长川三郡曾是秦帝国的郡洲,只是各种原因,三郡都被唐帝国强占了,而秦帝国却无力夺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平塘郡被纳入唐帝国的版图。 战败割地赔偿什么的,在帝国之间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在很多人的心里也是如此想法,但在一些血性人的眼里,这是一种耻辱,而李刚就是其中之一。 对秦帝国来说,平塘郡的地理位置极其为重要,只需派一军驻守径县险道,足以抵御唐帝国的千军万马,而象现在这般被动,要在关宁、谷城、金城三郡留驻大量的军队,每天消耗大量的钱粮,这无形之中就是一种巨大的物资消耗。 李卫站在血案发生的现场,了解到秦唐两帝国过去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一时间也不免感叹嘘唏,他现在明白了便宜老爹为什么会派出大量的密谍在平塘郡内潜伏,就是时刻不忘收复失地啊。 茫茫雪地,到处是凌乱的足印,一众手下在忙碌着四处搜寻线索,其实,在来这里的半路上,先行潜入的密谍早已反复仔细的搜索了十数遍,把收集和打探到的相关消息都写成书面报告呈报上来,李卫是希望再发现更多的线索,揪出幕后的黑手而已。 据唯一逃回来的商队护卫王平禀报,袭击商队的敌人都蒙着面孔,约有六百多人,埋伏在峡谷两侧,商队一进入伏击圈,立时受到漫天箭雨猛烈的攻击,损失惨重。 不过,所有商队护卫皆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老兵,即便受到袭击,损失惨重,残存的护卫在队长甘肃的指挥下,迅速结阵,进行顽强的抵抗,即便全军覆没,也让敌人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本来,在队长甘肃的指挥下,残存的护卫硬是突破了敌人的包围圈,不过,为了掩护王平能够活着逃回去报告,他们选择留下阻击敌人,直至战死。 一共一百七十二具尸体都存放在平塘城县衙的俭尸房里,李卫已派人前往交涉,把尸体运送回国内安葬。 根据王平提供的情况,综合谍报人员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排除了内部有奸细的可能,极可能是盘踞在金鸡山的一伙强盗所为,也只有金鸡山的强盗才有这个实力。 “去附近的村庄看看。” 巫悠提议,根据王平所说,那伙强盗足有六百人之多,这么多人在峡谷两侧设伏,说不准路过时会引起附近村民的注意,或许能够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无可能。 反正目前也没发现什么可为依据的线索,只能是瞎猫碰死老鼠试一试了。 李卫欣然接受这个提议,派出一些人去左面的黄家村打探,自已和巫悠等人去右边的李家村打探。 天寒地冻,村里的人都缩在家里烤火取暖,家境稍过得去的还温了点劣质的水酒喝。 李卫等人进村时,还是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村正李固闻讯赶来,见李卫穿着不俗,气度不凡,不敢有丝毫怠慢。 村正是一村之长,由德高望重的老者担任,李卫亮出官牌印信,声称来自帝都宜城,官拜四品骑都尉,奉命调查径县道的血案。 官牌印信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不过是秦帝国的,官职是胡掐的,李村正再是德高望重,见识多广,也不可能见过这品阶的官牌印信,对他们来说,七品县令已是高高在上的大官了。 李村正直接被唬住了,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天寒地冻的,鬼才愿意来这种地方。”巫悠发着牢骚,抛给了李村正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大大咧咧的吩咐一通。 李村正乐得嘴巴都合不拢,立时让人敲锣通知全村的人到大槐树下集合。 站在石磨上李村正照着李卫的意思说了一通话,然后退到一边。 巫悠走上石磨,手掌心托着一绽十两重的雪花银,笑眯眯说道:“哪位父老乡亲听到些什么,或者看到些什么的,这锭雪花银就是他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线索 十两银子,对穷人来说,是一笔大财了,足够一家人撑个一年半载的,要说没人心动才怪,不过,他们是听说了峡谷发生的血案,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巫悠满脸期待的望着下边的村民,不过,半晌过去了,却没人站出来,不禁大失所望。 没有打听到什么,李卫等人大感失望,率众离去,才走出村口,身后传来李村正的叫喊声,他边跑边摇着手,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猎户模样的年青人。 李卫和巫悠对视一眼,若没有猜错的话,李村正身后的年青人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两人心中皆有峰回路转的惊喜感觉。 果然,这个叫李敢的年青人是本村猎户,案发当时,他就在附近的山头上打猎,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那些蒙面强盗杀死了所有人后,撕下插在货车上的蓝色小旗,换上另一面红色小旗,一部份押着车队大摇大摆离去,走的是荆南方向的官道。 另一部份人则把同伴的尸体装进长形布袋里,装车拉走,走的也是荆南方向,不过,半道拐向金鸡山,李敢一直悄悄跟在后边,看着那些人上了金鸡山后才回来。 李卫和巫悠把李敢带到一边,足足问了半个时辰才罢休。 巫悠赏了李村正一百两银子,赏了李敢一千两,同时也警告两人一通,刚才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大祸临头,把李村正和李敢给吓个半死。 恐吓也罢,威胁也罢,总之可以确定是金鸡山的强盗所为。 “我要金鸡山的所有情报!” 李卫下达了命令后,在侍卫的簇拥下前往田县投店住宿,等候消息。 “少爷,标旗也要查一查。” 巫悠在一旁提醒,所有商队都有自已的标旗,四海商会的标旗就是一面蓝色小旗,旗上刺绣一个金色的四字,表明身份之意,一些势力弱的强盗想打劫就得掂量掂量商队的背景势力,通关过卡也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守关的士兵不敢刁难,抽取过重的关税等。 李敢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红色标旗上刺绣的字,不过,只要查一下还是能够查清是谁家的标旗。不过,话说回来,金鸡山的强盗盗用别家的标旗也不无可能,但只要是线索,就不能错过,至少得弄清楚。 李卫点了点头,老巫心思慎密,不愧自已倚重的军师之一。 派出去的密谍很快就传回消息,让李卫和巫悠都坐不住了,前两日,荆南鹰扬郎将任丰率大军攻破金鸡山,所有强盗尽数被斩首,整座山寨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该死的,这是杀人灭口!” 李卫咬牙切齿的咒骂,眼看就要破案,不想竟被人抢先灭口,怎不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少爷,这一次的水……深啊。”皱紧眉头的巫悠低声说道,水深一词是少爷创造的,少爷时不时的冒出一两句新鲜的词儿,听着有些怪怪的,但也点出其中的深意,不知不觉中他也跟着学了。 李卫深吸一口冷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他点了点头,这桩血案确实不简单,绝非一般的强盗抢劫行为,能支使金鸡山的强盗冒如此大风险抢劫,又能让军方出动军队灭口,幕后之人的手段和背景非同一般。 幕后之人的手段确实厉害,一环扣一环,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伏击行动让猎户李敢看到了,等于是留下一个致命的线索。 红色小标旗成了破获此案的唯一线索。 李卫一声令下,原先潜伏荆南城的密谍、此次临时潜入的谍报人员,甚至连特种夜不收都出动,四处打探消息。 四海商会在荆南城内设有分会,派人去问一下便知哪一家商队的标旗是红色的,半刻钟不到,消息就传到了李卫的手上。 荆南有十数世家望族,还有十几家巨商商队,使用红色标旗的有六家,其中包括与李卫关系密切的百里世家,排除百里世家,剩下的只有齐、杨、张、朱四家,另有一家是荆南巨商包一民。 没过多久,密谍传回各种消息,其中就有包一民的,包一民是纯粹的商人,关系网颇大,势力也颇强,但还没有那个胆子,也被排除掉,只剩下四大家族,这四家与四海商会皆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关系也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卫和巫悠锁定了这四大家族。 荆南郡掌军鹰扬郎将任丰也在名单之上,他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得等调查后方能确定,不过,这厮是荆南郡最高军事长官,出行都有一大群亲兵卫队,要调查他有一定的难度。 李卫一直呆在房间里,和巫悠忙着整理、分析谍报人员收集到的各种情报,不过,所收集到的情报对破案并没有什么价值,都没有发现四大家有什么异常。 李卫也动过想绑架鹰扬郎将任丰,酷刑带供的念头,不过还是冷静的打消了这个念头,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坐等情报的滋味实在太无聊难熬,李卫是耐不住寂寞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门四处溜哒。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摆卖的货物琳琅满目,一派繁荣景象。不过,物价比以前高出了一些,这是李卫暗中发动货币战争所造成的后果。 货币战争是隐形的,效果缓慢到让人几乎没有察觉到不妥,但所造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这种伤害已经在荆南郡慢慢的凸显出来,但没人会想到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 百里氏的府第就在附近,李卫即便心里想到热情如火,风骚入骨,勾人魂魄的百里如意,也只能拼命的克制,这一次的水有点浑,他可不想给百里如意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出门戴了面具,没人能认得出来,就连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巫悠也戴了一张面具,掩去他猥琐的长相。 虽然面具也是长相普通得让人记不住,但相对他的真容来说,却是帅多了,至少怎么看都顺眼多了。 李卫是第二次来荆南,前次是为解决百里氏的麻烦,把事儿摆平之后又忙着跟百里如意大谈人生理想,忙得没时间上街转悠,今次是公私两便,也当是散心,商队被劫一事令他非常的恼怒。 转悠半天,正欲寻一个茶楼休息一下,有侍卫呈上一张纸条,李卫接过一看,眼睛不禁一亮。 第二百二十四章血腥报复 四海商会的护卫队大多是从军中抽调的老兵,一部份则是由身怀奇能异技的游侠儿组建而成,王平也是从军中抽调的老兵,大伙儿混熟了,早已建立起深厚的袍泽之情。 商队遇袭,所有的袍泽都战死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不能与袍泽一起战死,仇恨让他心中充满了悲伤、痛苦与愧疚,发誓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就算李卫不带他来,他也会请求跟来。 军情处的密谍奉命暗中监视、打探四大家的一举一动,王平也坐不住,请求行动,李卫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派了一名侍卫跟随,以防他因冲动而闹出什么意外。 王平在街中转了一圈,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怀中的碎银还花去大半,他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无意中往右边的胡同看一眼,猛的停下脚步,全身因为过度的激动都颤抖起来。 胡同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给拉车的骡马喂草料。 那匹骡马很强壮,跟一般的骡马没什么差别,不过,它的左耳缺了一小角,本来也没有什么,但王平认得这匹骡马,它左耳的缺角是在一次商运途中,被劫道的强盗用弓箭射伤的,是掌鞭小五告诉他的,小五还给它起了名字叫“阿罗。” 商队覆没,货物被劫走,阿罗是商队拉载货物的牲畜之一,却在这里出现,这意味着一条重要的线索无意中被发现,王平怎不激动得全身都颤抖。 他上前搭讪,顺便查看阿罗的身体,军中的战马、私人的马匹,包括骡马在内,都在马匹的后腿处烙有印记,阿罗的后腿处有一处新伤,用布包着,那地方也是烙印之处,想来已被人破坏掉。 王平跟车夫聊了几句,很快就从车夫的嘴里套出了重要情报,这匹马是车夫从城里的波皮混混窦青手里买来的,据说窦青新近弄到了不少骡马,以比市场价稍低一点的价钱出售,如果他手头宽裕,还真想多买一匹。 这个意外得到的情况让李卫和巫悠很期待,谍报人员的办事效率也让他们满意,窦氏祖宗n代的详细资料很快就呈报上来,窦青本人也稀里糊涂的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子,布袋一套,死猪一般的被押到李卫面前。 还没用刑,吓得面无人色的窦青把祖宗八代所干的丑事儿全招了。 窦青只是荆南城内的泼皮混混,手下有三五个小弟,不过,他有个姿容不错的姐姐嫁给了本地世族朱氏的三管事伍昭。 伍昭是朱府的二管事,颇得朱氏家主朱辉的看重,也算是握有一定实权的管事,窦青手里的那批骡马就是帮姐夫伍昭出售的,从中赚了不少差价,算是小发一笔。 那批骡马虽被毁掉了印记,但联想到才发生不久的径县道劫案,窦青已猜测到了八九分,不过,有朱氏这种有钱有势的世家大族撑着,背后还有一个新任太守殷赋罩住,天塌下来都应该不会有事,他乐得乘机发点小财。只是,他没有想到霉运这么快就降临了。 本来,这事跟窦青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没啥关系,不过,这事颇有点麻烦,而且又是在唐帝国境内,诸多不利因素,还是安全为上。 窦青已被侍卫拖下去,巫悠看了李二一眼,抬手在自已的脖子下比划了一下,李二会意的眨了眨眼睛,跟着大踏步出厅。 根据窦青的口供,李卫和巫悠把所掌握的情报重新梳理了一遍,推理出这么一个可能:利益的驱使,使得贪婪的朱辉和殷赋挺而走险。 两人的推理确实八九不离,原本没落的百里氏得四海商会大力支持,境况日趋好转,隐有重现昔日强盛之势,让另外几家眼红妒忌,朱氏家主朱辉的妒忌和野心在荆南新任太守殷赋上任之后终于爆发了。 殷赋是荆南新任太守,也是朱辉的二女婿,他能出任荆南太守,固然是朝堂权争与运气的原因,平时也大拍上官马屁,孝敬大量钱财的结果。 外放地方的大员,无不肥得直冒油,殷赋一上任就捞了不少油水,有这位镇守荆南的女婿依仗,朱辉的野心膨胀至极限,一心要把朱氏发展成为荆南第一世家大族。 朱辉要控制荆南商道,必须得打压秦帝国的四海商会,径县道的大劫案只是他行动的第一步。 秦帝国的四海商会财力非常雄厚,即便是荆南几大家族联合起来都无法与之抗衡,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四海商会虽与几大世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大半份额都给了百里氏族,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他眼红妒忌。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打压百里氏,但这治标不治本,还不如打压四海商会更有直接的效果和利益,只要拿到四海商会的大半份额,百里氏便不足为虑。 计划很好,行动上也没有出错,只是,朱辉和殷赋没有想到四海商会的护商卫队抵抗非常顽强,战力不是一般的高,令金鸡山的强盗损失颇为惨重,也没有想整个行动过程被李家村的猎户李敢看到。 殷赋派鹰扬郎将任丰剿灭金鸡山群盗,成功灭口,但他们没有想到在处理缴获的牲口的问题上出了差池,让护商卫队唯一幸存的王平认出“阿罗。” 李卫和巫悠的推理很正确,但这只是推理,还需要确认推理的正确性,朱府二管事伍昭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入夜之后,特种夜不收把悄然无息的把在青楼里鬼混的伍昭弄到手,熬不住酷刑的伍昭全招了,他是朱府的核心人员,自然也参与其中。 在确认无误后,李卫下达了报复的命令,早已待命多时的特种夜不收立时分头行动。 荆南太守殷赋于当夜在自已的太守府内被刺杀,整个朱氏家族在半夜被人灭门,连带保镖护院在内的二百多口人全部死于非命,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东被洗劫一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朱氏在城外的两座农庄也被洗劫一空,不过,凶手只屠杀朱氏家族的子弟,那些雇农只是被迷香熏翻,人事不醒。 一连串骇人听闻的惨案在天空大亮,城门开放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被人发觉,官兵捕快惊得目瞪口呆,等有人回过神来,下令关闭城门搜捕凶手之时,李卫一行早已远离荆南郡。 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加之还死了一个三品太守,自然惊动唐廷,气得暴跳如雷的唐王派出钦差大臣侦破此案。 整个荆南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什么版本都有,不过,有三个版本比较让人接受。 第二百二十五章凶手 一个版本是与朱氏有血海深仇的仇家采取的报复行动,朱氏一步步发展壮大至今,肯定有不少仇家,至于仇家是谁,众说纷纭。 另一个版本是金鸡山的强盗为报复灭寨之仇采取的血腥报复,不过,这个说法有点矛盾,虽是太守殷赋下的命令,但执行命令的是鹰扬郎将任丰,要报仇也该找任丰吧? 不过,如果结合下面这个版本,大体上就能理顺了。 这个版本关联到秦帝国四海商会在径县道被抢劫一事,伏击商队是金鸡山的强盗,但却是受朱氏指使,事后又被官府清剿灭口,但逃出来的金鸡山强盗采取了针对朱氏的报复行动,一省太守殷赋之所以被刺杀,原因是他是朱辉的女婿,一婿等于半子。 当然,也有传说是秦帝国四海商会采取的血腥报复行动,朱氏杀人劫货在先,人家以牙还牙报复,天经地义。 至于朱氏为什么要劫杀四海商会的商队,无非是想坐大,独占荆南的市场,贪婪的后果是灭族。 总之,谣言满天飞,众说纷纭,一些嗅觉灵敏的则从鹰扬郎将任丰的一连串行动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更确定心中的猜想,对于四海商会这个由众多世家大族组成的超级财团深感畏惧,也庆幸自已没有朱辉那般的贪婪。 真正的凶手是谁,鹰扬郎将任丰心知肚明,事发当晚,他正在自已的将军府内搂着宠爱的小妾风流快活,两个蒙面人突然闯入,任丰发觉自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动刀子自卫。 好在不速之客并无恶意,只声言是四海商会的人,灭门朱氏是为了报复,之后便飘然离去,任丰也随之失去知觉。 等他醒来时,整个荆南城早闹翻了天,任丰不禁庆幸自已不知情,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奉命剿灭金鸡山的强盗。 潜入府中的蒙面人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但警告的意图也明显,就算你身边有众多侍卫,将军府固若金汤,我们一样来去自如,后面的事,你看着办吧。 任丰也是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军中高手,若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撕杀,他无惧任何对手,大不了技不如人,死在敌将的刀下,但对这种高来高去,神龙不见首尾,行踪诡异的刺客还真有点头痛,心存几分惧意。 反正四海商会的人平时都老实本份的做生意,孝敬的银两也不少,他犯不着去招惹这种强敌,心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太守殷赋之死,朱氏灭门的惨案,他全栽到了金鸡山强盗的身上,反正,金鸡山的强盗被他清剿干净,无一人漏网,死无对证,对各方都有个交待,这是解决此事的最好办法。 返程的一路上,李卫一副心事重重样,巫悠和肖小小等人都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他们都明白少爷心里不好受的原因,这让肖小小不禁又对他高看几分。 他们又何偿不知道报复行动必然累及许多无辜,但现实就是这般的残忍,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道理。 此次报复行动非常顺利,一千五百名特种夜不收全部出动,伤亡为零,这得归功于毒娘子赵凤琴的十步迷魂香,看门的护院保镖全被迷翻,所有人都是在睡梦中稀里糊涂的魂飞天国。 从朱府内抄出大量的金银细软,折现银足有五百多万,值钱的大件东东没法带走,只能带走小物件,全部藏在谍报处的秘密据点里。 朱府在城外的两座田庄仅抄出万把两银子,粮食倒是堆积如山,还有不少干杂货物,都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的,也值不少钱,可惜没办法运走,也不能放火烧毁,只能无奈放弃。 踏上帝国国土,李卫的心情才稍为好转,其实,他也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更知道科技文明极度落后的大陆一直都是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对于那些死于非命的无辜者,他只能叹气,他不是救世主,他同样为了生存玩命。 见他心情好转,肖小小、巫悠等人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位可是掌帝国兵马的主,一个不爽,极可能引发让人无法预测的可怕后果,得小心侍候才行。 李卫并没有直接回长安,而是拐到金城郡,看望仍驻扎在那里,监督数万战俘建筑新城的鹰扬将军孙颌。 孙颌被封鹰扬将军,掌青川军团,目前仍统率数万精锐坐镇金城,以防止唐军偷袭正在重建的金城城墙。 数万战俘和数万青壮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金城的外城城墙已全部建成,基于十数万人的消耗过于惊人,李卫下令把征召的青壮解散返乡,只留下数万战俘修建内城墙和房舍。 数万青壮虽然是战时紧急征召来修筑城墙,但还得给付一定的工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数万战俘则是免费的劳动力,只需要管吃管住就行。 金城是秦帝国的边关之一,距离唐帝国国界仅五六里路,那些唐帝国的战俘不是没有想着要逃跑,不过,无人能够成功逃脱,三百多具尸体就吊挂在城外示众,震慑住所有战俘,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其实,这些战俘的伙食也不差,一天两餐都是白米饭,每隔三天还有一顿肉吃,除了失去自由、干苦工和没有饷银外,待遇上不比他们当兵的时候差多少,比当别国的俘虏更是好上百倍。而且有人生病或因工受伤,都有大夫给予诊治。 最让他们动心的是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干三年的活儿,表现良好,就能脱除奴籍,成为秦帝国的平民,分到房子和田地,娶妻生子。 不管是哪一个帝国的军队,士兵都是来自最低层的贫民百姓,这些贫民百姓当兵只是为了混饭吃,而且家中能够免除一人的劳役,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有饭吃,有军饷拿就行,给谁当兵都一样。 绝大多数战俘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咬咬牙,熬过三年就有奔头,只要留得命在,将来还是能够见到家中的亲人。 这些战俘所享受的待遇让许多国人都不解,甚至生出不满,但李卫深知科技文明极度落后的社会,人力是最大的资源,有人就有一切,近十万唐帝国的战俘全是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改造好了就是巨大的资源与财富。 李卫在金城转悠了几天才回到长安,或者许是因为年关临近,帝党一派出奇的没有再出什么阴招,李氏一系也难得的落了个清静。 不过,李卫依旧很忙,白天,他得到军营转悠,监督中央军团的十万将士轮番操练,晚上得加班加点,玩命耕耘,努力去完成伟大的造小人计划。 他在家的时间本来就少,加之晴儿、钟离胜男都怀有了身孕,这让身为原配正室的孔蓉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庄睫也同样的心思,不能给李家生个一男半子的,在一十三位婆婆面前不好交待啊。 宫里头还有武惠妃母子俩,也得时不时的去看望、抚慰,李卫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幸好他有祖师爷传授的九阳神功,否则,超人也吃不消呐。 第二百二十六章宫廷第一高手 皇宫,偏殿。 李卫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武惠娘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殿中正在打架的大娘苏月皎和小六子,武惠娘一双含情脉脉的秀眸则投注在他身上。 李卫和武惠妃的关系最终没能瞒过大娘苏月皎,便宜老爹在某次心情大好的时候说漏了嘴,结果被原配正室苏月皎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苏月皎想抱孙子的念头强烈得有点走火入魔了,一听当今的小秦王秦永福是自已的亲孙子,立马要进宫看孙子,吓得李卫连忙安排,从皇宫侧门悄悄入宫。 好在大娘的口风紧,没让一十二位姨娘知道此事,否则,那么大的阵仗,想盖都盖不住。 婆婆突然进宫,武惠妃即便早有心理上的准备,仍是给吓了一大跳,好在有相公陪着,她恭恭敬敬的给苏月皎行礼,神态上有些紧张与尴尬。 本来,她贵为太后,本应该是苏月皎向她行礼,但她心里清楚,秦氏王族早已灰飞烟灭,她只是名义上的太后,一挨帝国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在形势与舆论的推动下,儿子永福必以禅让的方式让位给公公或相公,那时候,也正式宣告李氏成为秦帝国的王族。 这些,她早有心理上的准备,母凭子贵,她倒不担心失宠,只是,她目前的身份是太后,先王的宠妃,这个身份让她感到有些尴尬与紧张,婆婆的态度可是直接影响到她将来在李氏的地位。 苏月皎虽乐疯了,但心里也清楚武惠妃担忧的是什么,她很自然的受了武惠妃的一礼,也让武惠妃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苏月皎进宫是为了抱一下亲孙子,但一看到小六子,手立刻就痒了。 她的修为突破化臻的境界之后,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已罕逢对手,就连强悍如失意堂总堂主章章凤华这等超绝高手也是输得心服口服。 高手寂寞,那种滋味,也只有苏月皎这种级别的人才深有体会。她没想到在这深宫里竟然藏有这么一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很年青的太监,对手难寻,她原本寂寞的心立时活泛起来,非要拉着小六子打上一架不可。 小六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卫,将来丞相登基,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夫人就是皇后呐,他敢跟未来的皇后动手嘛?这简直就是很要命的事儿。 李卫提醒他一通,大娘现在手痒痒想打架,你就陪她玩玩,可别大意,大娘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得全力以赴,跟她打个痛快,她才高兴,但千万记住,这只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人,否则,你看着办吧。 天寒地冻,小六子的脑门上却全是豆大的冷汗珠子,又要让他全力以赴,又得小心不能伤到人,这差事很要命呐。 他只能硬着头皮与苏月皎对战,谁想一出手,立时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要不是他躲得快,这脸准得挨上一巴掌。 他能感觉得出来,丞相夫人的修为很高,但没想到高到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当下,小六子不敢有丝毫大意,屏除心中杂念,小心翼翼的应战。 苏月皎的素女心经和小六子的葵花宝典都是至阴至柔的路数,前者招式轻灵飘逸,不仅好看,而且玄妙异常。后者招式诡奇阴邪至极,攻击的角度让人匪夷所思。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两人出手的速度很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李卫原本想看看小六子的葵花宝典厉害到何种程度,但现在却失去了兴趣,因为他根本看不清两人如何出手,这大殿内,除了激荡的凌厉劲风,间或夹杂几声低喝,他连两人的幻影都看不清。 “阿爹,我要骑马。”小永福仰着头,用力摇晃着父亲的手,红通通的脸蛋上充满了企盼。 李卫名义上是小秦王的亚父,小永福得叫他亚父,亚父和爹的区别,就是干爹和真爹的区别,但实际上,李卫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武惠娘自然教导儿子这般称呼,这皇宫里头全是自已人,一点都不用担心会传出去。 “好,骑马。”李卫咧着嘴,弯腰把儿子抱起,让他骑在自已的肩膀上。 “相公……” 武惠妃可是吓了一大跳,让人骑到头上可是不吉利的事,哪怕是亲生的儿子都不行。 “没事,走啰。” 李卫转头对她笑了笑,扶着儿子的两条小腿,在殿内慢跑起来,小家伙开心得咯咯直笑。 武惠妃俏立一旁,看着父子俩开心戏耍,眼眸里尽是脉脉温情,心中更充满了天伦之乐的幸福与甜蜜。 苏月皎和小六子的比武很快就结束了,时间虽短,但从苏月皎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架,她打得开舒爽开心。 小六子则在一旁喘气擦汗,他虽然败了,却败得心服口服,此战,他可是象当初与静云居士的生死搏杀一样的全力以赴,丞相夫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没有达到大乘的无上境界,只怕也相距不远。 这一战,也让无师自通,缺乏实战经验的他获益非浅,假以时日,他若能再次突破,全拜丞相夫人所赐。 “大娘,小六子的武功如何?” 出宫的路上,李卫出声询问,他知道大娘苏月皎的修为很高,具体有多高他不知道,反正,祖师父顾道长说过足以开宗立派了,所以,他有点好奇,想知道大娘对小六子的评价。 苏月皎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跟人打架了,这一发泄出来,感觉说不出的舒爽,这心情自然也好得不得了,她略一沉吟,说出了此次交手后的感受。 小六子幽居深宫,极少与高手交手,所以,阅历实战都欠缺,不过,他只凭一本《葵花宝典》无师自通,如此年青便能修至化臻境界,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葵花宝典》确实是一门奇奥的武功,只是过于阴柔诡奇,而且除了太监,即便是属阴的女子也无法修练,若有正常的男子为了修练《葵花宝典》而自宫,那必定是野心滔天,心术不正之人。 苏月皎对《葵花宝典》这门诡奇武功的评价很中肯,正邪原本就只在人的一念之间,武功亦是如此,用之正由正,用之邪则邪,而不象以侠义道领袖自居的玄素居一派那么偏执,自诩本门武功心法才是天下正宗武学,把这门精深诡奇的绝世武功视为邪恶功法。 她对小六子的评价则很高,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必可挤身象师父顾道人这一级别的奇人。 李卫联想到金大侠的《笑傲江湖》,一时不免感叹嘘唏,有些疯狂的人欲练神功,还真敢挥刀自宫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放在现代,一些汉子即便没有神功可练,也同样挥刀自宫,穿上漂亮的衣裙,把自已打扮成漂漂亮亮的,还真是比真的妹子还要漂亮,网络术语就是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第三性。 世间万物,无奇不有,民间藏龙卧虎,谁也不敢说自已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李卫可以确定,小六子绝对是秦宫内廷的第一高手。 第二百二十七章后宫里的那些事儿 苏月皎回府后,直奔书房而去,她知道自已的丈夫很忙,自当上丞相之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尽守一个妻子的本份,从没去打扰过他,也没吹什么枕边风干涉朝政,反倒是相公遇到些事犹豫不决时还来请教她,但现在这事说起来也挺重要,所以,她必须来。 “夫人,见着小永福了,呵呵。” 夫人突然大驾光临,李刚再忙也得放下手中的事儿,他心里清楚,夫人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如果来,那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一名侍卫端上香茶后就退出,守在书房门外,丞相大人在书房的时候,谁都不允许进去打扰,除非有急事儿,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人敢违规。 夫妻俩说了几句,苏月皎说出了来意,调小六子充当李卫的贴身侍卫,另派人进宫,替代小六子的位子。 如果说李刚是李氏的主心骨,而宝贝儿子则是李氏的希望,所以,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这厮一向闲不住,时常往外跑,光是肖小小、叶重阳夫妇、李二等高手护卫,苏月皎仍不放心,小六子的武功不仅厉害,而且为人也机灵,儿子的安全更有保障。 最关键的一点是儿子将来肯定是要登基王位,身边得有个忠心耿耿的人服侍,而且还得是太监,小六子完全胜任。 至于宫里头,武惠妃的身边也得安排一个靠得住,人又聪明机灵,还得在关键时候帮武惠妃拿主意的人。 “夫人言之有理,只不过,这人选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点头,他明白夫人的小心思,是担心武惠妃存有野心,到时候不肯让小永福禅让王位,所以得在她身边安插一个靠得住的人,说是监视也行,警告也行,改朝换代势在必行,就看武惠妃识不识趣了。 “不必考虑了,就云儿吧。” “云儿?”李刚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夫人的心思可不小呐。 “怎么,云儿不合适?” 苏月皎双手叉腰,柳眉轻扬,一副河东狮即将发飚的前兆。 “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光是我们十三个,你应付得来嘛?” 李刚象个做了坏事的小朋友,低着头不吱声,老脸胀得通红,夫人这话,还真说得出口啊?一点面子都不给,让人好生尴尬呐。 他何偿不知道自已已经老了,根本无力应付一十三位如狼似虎的夫人小妾,只不过……不过…… “云儿是我陪嫁过来的丫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武功不比晴儿低,应变能力不差,她服侍我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还年青,也该给她一个名份是不?” “那……万一卫儿……” 李刚呐嚅着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毕竟,云儿是他们夫妻名义上的通房丫环,也可以说是侍姬,缺的只是一个妾的名份而已。如今要让她却服侍儿子,他是担心儿子和云儿有什么想法。 这个年代,朋友或各种原因而赠送侍妾的事很正常,帝王或一些大户人家为教导刚冠年的下一代的房事知识,也常让一些认为信得过的嫔妃或侍妾去亲身教导传授,所以,这种事也很正常。 “这事,让妾身来处理吧。”苏月皎娇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云儿是她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婢,服侍了她二十几年,自然了解她的性情,这丫头近年来一时空就往晴儿的房里跑,有时候独自一个人躲在房里哀声叹气,有意无意的在自已面前说晴儿的命好,那点小心思,她岂会看不出来? 正因为这样,她才敢打保镖,这丫头若知道她如此安排,天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至于儿子这边,这可由不得他,让李氏的人丁兴旺起来是当务之前,捷径嘛,当然是儿媳妇越多越好,生的越多越妙。 苏月皎回房后,把云儿叫到房里,把刚才商量好的事儿一说,云儿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咚的一声就跪下,一时激动得不会说话了。 苏月皎仔细的叮咐了她一番后,当天就把宫中的司礼太监和女官召来,让她们对云儿进行短期的教导,宫中规矩多,礼仪繁琐,但关乎皇氏颜面,这些都必须了解。 第二天,苏月皎带着云儿悄然进宫,武惠妃心里即便有些不舍,甚至有些幽怨,但也非常清楚,她若拒绝,日后在李家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好处,小六子是她的人,若服侍在相公身边,赢得相公的信任,将来怎么都能帮她说上些好话。 当天,云儿就留在了宫里,她名义上是武惠妃的名义侍婢,替代小六子的位置,但武惠妃和小六子心里都清楚,只冲着云儿是苏月皎的贴身侍婢,服侍苏月皎这么多年,在李府的地位是何等超然,再者,苏月皎也把话挑明了,云儿只是暂时替代小六子,将来也要收房的,少爷内定的侍妾。 就冲着这些,武惠妃和小六子哪敢把她真的当侍婢看待,云儿入宫之前,也得了苏月皎的叮嘱,也不敢恃宠而骄,彼此都客客气气,又都是妾的身份,干脆姐妹相称,免去了其中的尴尬。 小六子在这三天里,带着云儿尽量的熟悉皇宫的道路和各种规矩,还有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之后才悄然出宫,前往丞相府报导。 太后的身边突然换了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太监,而原先一直得宠的小六子不知所踪,帝党一派只是略感意外,随后就没有在意,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不过,也有些人想得有些复杂,甚至暧昧。 那些没有得到帝王宠幸的宫女或失宠的嫔妃幽居深宫,难免寂寞难耐,宫女与宫女之间难免发生一些让人遐思的暧昧关系,甚至宫女与太监之间也常闹出绯闻,这种事情在发生在皇宫里也象喝开水一样的平常,太监不能算是男人,所以,不算给帝王戴绿帽,帝王大多时候都默认这种事儿。 太后新寡,但人还很年青,而且独守空帷,漫漫长夜,寂寞难耐自然是肯定的了,想来这个眉清目秀的云公公练了一手绝妙指功,让太后很受用,所以,一向忠心耿耿的六公公失宠了,至于他被贬去哪,是死是活,根本没人关心,谁会闲得蛋痛去注意一个失宠的小太监? 一些善于钻营的大臣甚至动起了歪点子,找几个英俊强壮的男人,悄悄送进宫里,抚慰太后的寂寞,吹吹枕边风,日后,必飞黄腾达呐。 第二百二十八章上梁不正 李卫不知大娘苏月皎的安排,直至一身侍卫袍服的小六子出现在面前,才把他吓了一大跳。 听完小六子汇报,他不免苦笑叹气,大娘如此安排,也全是为了他好,只不过,如此一来,武惠妃多少受了点委屈了。 李卫担心武惠娘心里有想法,当夜悄悄溜进宫里,看到她与云儿姐相处得不错,而且还姐妹相称,这才松了口气。 当夜,他留宿宫里,尽可能的抚慰武惠妃,权当是一种变相的补偿,而且作出承诺,绝不会亏待她们母子。 武惠妃心中的委屈感烟消云散,她是聪明的女人,知道适而可止,有相公的承诺,日后母子俩都有了保障。 折腾了大半夜,人也累惨了,李卫已经习惯了有侍婢侍候的日子,不过,看到进来的不是大凤小凤那对孪生萝莉,而是云儿姐,他不禁张大了嘴巴。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云儿姐已经麻利的清理好善后的事儿,端着木盆退出去。 “呃……”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李卫拼命的挠着头,这会他才明白大娘如此安排的另一个用意,而不只是让云儿姐替代小六子的位置这么简单。 不过,云儿姐可是大娘房里的贴身侍婢,也就是所谓的通房丫环啊…… 他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仍在娇喘的武惠娘,武惠妃被“狠狠”的折腾了n回,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这会正一动不动的躺着,凤眸紧闭,潮红的脸颊上带着几分倦意,还有满足的笑容,魂魄似乎还在天空游荡。 虽说武惠妃没有什么怨言,但李卫知道,因为大娘如此安排,云儿多多少少充当了监视的角色,武惠妃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只不过没有说出来,或者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让李卫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他想到了日后的补偿办法,等他登基之后就设立五宫娘娘,权当是给武惠娘的一种补偿吧,其实,身为穿越众,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妻妾之分,都是他的老婆,一律公平对待,希望能够左拥右抱的同时,老婆们和睦相处,后宫和谐是王道。 不过,想法虽好,但在这个时代只能是标新立异,有点行不通,正妻还是正妻,妾还是妾,他没有什么想法,一众长辈和妻妾们可不是这么想,老规矩还得照办,这让他挺无奈。 身边多了小六子这么一个超级高手,安全上又多了几分保障率,李卫也宽心不少。 小六子非常明白自已的身份,没有少爷,他什么也不是,更别说什么荣华富贵,所以,他一直以天家奴才的身份自居,忠心耿耿的尽一个奴才的本份,李卫初时还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自然了。 小六子的到来,却让肖小小、叶重阳夫妇、立二等一众侍卫高手都不安份起来,轮番上阵切磋比试,得少爷许可,小六子有战必付,不仅打得众人心服口服,实战经验也得到快速提升,获益非浅。 最不自在的要数原失意堂的总堂主章凤华了,她虽不敢自诩天下第一高手,但凭她现在的修为,天下间能够打败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但先败下丞相夫人苏月皎的素女玄功,现在又败于小六子的葵花宝典下,连自诩的秦帝国第二高手的位子也保不住,让她大为颓丧。 好在她不是遇到挫折就颓丧不振的人,当年受玄素居玄月师太一掌之辱刻骨铭心,加之两派是天生的死对头,她一心要斗败玄月,受此挫折,反倒激起她的斗志,干脆闭关修练,不再过问帮中事务。 其实,李卫接手失意堂后,就着手进行了几轮的筛选,大淘汰后剩下的人经过一系列的调整,分散到军中或各部门之中,这些人在接受各种训练的过程中很快被洗脑,成为狂热好战的帝国军人。 这些失意堂的弟子几乎全是穷苦百姓,也有个别怀才不遇的落魄之人,因失意堂给予的小小好处与有可能会实现的梦想才加入,但理想与梦想有时候就是天空中的浮云,几辈子都未必能够实现,而帝国给予他们的好处则直接落到了实处,理想与梦想也似乎仅一步之遥,稍为加把劲儿,再加上点运气,马上就能触及,傻子才会犹豫拒绝,这么快就被洗脑也很正常。 章凤华也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知道人心已散,已非她所能掌控,她即便有心,也无力回天,干脆撒手不管,眼不见则心不烦,还不如潜心修习武道,以击败死敌玄月师太为已任。 年关渐近,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购置年货,即便是穷人也咬牙给儿子或女儿扯了一块布,缝制一件新衣裳过新年。 丞相施行的种种新政让人们看到希望,心中有了盼头,老百姓们才舍得拿出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那点钱来购买各种东西。 那些军户更是憋足了劲儿,他们是新政施行中得益的庞大贫民群体,只等开春,立时开垦耕种,只要风调雨顺,必有好收成,除了缴纳一部份规定的军粮外,剩下的粮食不仅足够他们一家人吃的,还有一些节余可以出售,或者换取一些生活必须品。 人们忙着购置年货,也有一些商贾大户在忙着送礼,秦帝国第一大土豪的李氏府外自然是车水马龙,全是进出送礼的。 李氏父子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他们若不收下,送礼的人只怕连新年大节都咽不下饭,再者,因为施行各种新政和优惠政策,减免百姓赋税等,帝国财政变得很紧张,这些窟窿都得想方设法填平,父子俩不得不公然收受贿赂。 上梁不正,下梁必歪,李卫清楚的知道,想杜绝官员贪污受贿根本不可能,因此,他让便宜老爹李刚对手下官员放话,你们收受贿赂我不反对,但必须有个限度,什么钱可以收,什么钱不能收,自个掂量点,到时候可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丑话说在前头,却还有几个嘉月系的官员没当一回事,直至如狼似虎的黑衣卫把他们拿入大狱,并把他们的丑事公布于众,丞相李刚下令斩首示众,抄没家产,所有官员这才吓了一大跳,无人再敢胡乱伸手贪没,贪赃枉法的事儿更不敢干,手握生杀大权的黑衣卫无孔不入,人人对统掌黑衣卫的丁喜丁阎王恐惧莫名。 第二百二十九章幸福生活 所有人都在忙,丁喜辖下的黑衣卫也忙,负责制作少爷酒的黑衣卫秘密酒坊的一众黑衣卫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他们得加班加点赶制出大量的少爷酒。 这年头酿制的白酒酒精度数低,舍得投本的,质量好的也就十几度的样子,差的仅六七度,这种酒的消费群体一般都是穷人,好在薄利多销,利润也颇大,否则也不会到处有酒店酒楼了。 李卫“发明”的少爷酒其实只是通过蒸馏等方法,把酒里的酒精度数提高而已,不过,在苍云大陆可称得上是最烈最香醇的人间仙露了。 少爷酒之所以这么有名气,不仅仅只是它的酒精度数和香醇等原因,而是李卫很清楚的把握住了人们的心理,物以稀为贵,少爷酒没有上市销售,只内供特供给中高级官员,或奖赏给有功之臣与军人,如此一来,不仅让少爷酒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更成了荣誉与富贵的象征。 在上层社会里更流传着有这么一种说法,除开象征无上荣耀与地位的天罡三十六神剑不算,丞相或少爷赏赐你一坛少爷酒,比赏赐你万金更有重大意义与莫大的殊荣,这样的传说,越发把少爷酒神话了。 李卫没把少爷酒上市销售,固然是钱财上的大损失,但却把少爷酒打造了笼络人心的神仙甘露,而且也保住了用高度酒消毒伤口的秘密。 年关临近,李卫欲笼络人心,命黑衣卫赶制大量的少爷酒运往各省府城和边关,犒赏三军将士,此举令所有士兵欢喜异常,直呼少爷万岁。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李卫没有在家吃,而是在军营里与数万士兵一起吃年夜饭,让中央军团的所有将士感动得恨不得把心剖出来,以表达自已的感激与忠心。 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过大节,唯独李卫忙得脚不沾地,他在军营里陪着一众将士喝了几杯酒,随后得赶进宫里,陪武惠妃母子吃年夜饭,他的到来让武惠妃欣喜异常。得知他还没回家陪长辈,武惠妃更是感动得凤眸微红,催着他赶紧回去。 等李卫回到家中时,估模着已是现代时间的晚上十点多,一众大娘小娘叽叽喳喳的围上来,仍然把他当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各种名贵礼品塞进他怀里,溺爱得让一众儿媳妇都眼红。 闹了一通,一众大娘小娘才放过他,回到自已的骠骑将军府,看着聚集一堂,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姿容美绝,气质各异的妻妾,李卫感觉说不出的养眼与舒心, 更多的则是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时间不免感叹嘘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呐? 对于眼前的境况,他本来很知足了,只是,想要保住眼前现有的,他不得不玩命的去努力,去奋斗。 苍云大陆帝国林立,帝国之间因利益爆发战争就象喝白开水一样的平常,这些帝国都是潜在的敌人,只有把这些潜在的敌人都灭掉之后,他才敢说真正的保住了眼前的这一切。 一众妻妾莺声燕语,再加上服侍一旁的一众俏丽侍婢,整个厅堂格外的热闹喜庆,身为唯一的男主人,李卫咧着大嘴呵呵直笑。 是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只不过,平时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所以才会有善恶只在一念之间的说法。 大多数男人的邪恶心理无非就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大被同眠,胡天胡帝,挂掉了也是风流鬼,李卫盘算了下,这些邪恶的念头都差不多实现了,就是大被同眠还没有达到他心里所想的那样,不过,他相信,只要他继续努力的诱导和调教,这个邪恶又香艳的问题会解决的。 最让他满意的是妻妾之间的和谐,至少,表面上,妻妾之间都不约而同的克制自已,没有因为争风吃醋而撕破脸皮,公开干架,这也是让他最为得意的地方,当然了,这功劳大半得归功于一十三位大娘小娘的言传身教,家庭和谐第一,有那份闲心吵架,还不如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多生几个小少爷才是王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人都有私心,哪人女人又愿意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已心爱的男人?众女要说心里没有半点醋味儿与怨言是假,只不过出于大局的考虑,自身的素养等原因,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明面上是不争,但暗地里还是凭着各自的聪明,耍耍一些小手段却是常有的事儿,向李大家讨教诗词、硬笔瘦体书法什么的是最用常的小招数了。 众女之中,要数庄睫的书法最好,孔蓉的诗作得最好,两女就用此招堂而皇之的把少爷引到自已的房里。 钟离胜男的性情颇为豪爽,什么弯弯道道的让她大感头痛,相对来说,相公留宿她房里的时间稍为少了一些,不过,在一众大娘小娘的眼里,她是一众儿媳妇当中最争气的一个,第一个怀上了李家的骨肉,反倒是最讨一众大娘小娘喜欢的一个。 晴儿则是众女当中最特殊、最有人缘的一个,她原先只是侍婢,按理说,她的地位最低,也最尴尬。但她是老夫人苏月皎陪嫁过来的贴身丫环,之后成了少爷房里的贴身会侍婢,这贴身侍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那得先过夫人这一关才行,其次还得再过少爷这一关。 理论上来说,贴身侍婢就已经算是少爷内定的侍妾,而且时常陪侍在少爷身边,比谁都了解少爷的性格嗜好,所以比谁都更懂讨少爷欢心,也因此更得宠。 君不见,少爷每次出门,几乎都带着晴儿跟随陪侍,直至怀有身孕后才留在家中,这是孔蓉、庄睫等女没法比的,也让人羡慕不已。 晴儿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待人接物方面可说是八面玲珑,且不因自已得宠的超然地位忘乎所以,因此,她在一众姐妹当中的人缘关系最好。 娇妻美妾,艳福无边,李卫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况,只不过,为了保住这种爽歪歪的生活,为了保护家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逐鹿天下的征程。 一个热热闹闹的大节就这么过去了,当右军师巫悠出现在李卫面前时,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 这厮明显瘦了一圈,面色腊黄,眼窝发黑,一副有气无力的病恹恹样,让人以为这厮是从金字塔里蹦出来的木乃伊。 “怎么啦?” 李卫眉头大皱,这厮可是他倚为左右臂膀的得力心腹之一,要是挂掉,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少爷,没什么,属下过得很好,嘿嘿……” 巫悠老脸一红,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只不过,表情有点不自然。 第二百三十章三等人 “怎么回事?” 李卫不能不关心,巫悠是他最倚重的心腹之一,而且有些事儿只有他才能胜任,同为左右臂膀的田策、温子山也没法胜任。 “那个……” 老脸通红的巫悠呐嚅了半天,在李卫的逼迫下,才吞吞吐吐的道出原委,近来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他乐得清闲,一头扎进了温柔乡里。 这厮虽还未娶妻,但已有侍妾乐娘,后来又抢了敌人的两个漂亮宠妾收在房里,近年又纳了几个小妾,加起来也有七八个,这一头扎进去温柔乡里,玩命耕耘,雨露均施,纵是超人也吃不消,何况他的体格就不怎么强壮,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几近木乃伊的皮包骨模样了。 用大夫的话来讲就是酒色过度,严重肾虚,需要节制和调养,否则老枪就得废掉,失去了雄风的男人,还不如挥刀练葵花。 “你啊你啊……”李卫手指巫悠,哭笑不得,这丫的整一头老射鬼,还真有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干劲与势头呐。 巫悠低着头,老脸一片胀红,那表情,就象刚过门的小媳妇儿,羞羞答答的。 其实,这种事说出来并不丢人,丢人的只是关键时刻雄风不振,少爷不也妻妾成群嘛,只是,少爷年青,有的是本钱啊,哪象他,唉,年青就是好啊。 “这九阳神功,你自个修练吧……” 李卫想了大半天,才让人去书房,把《九阳神功》秘典拿来,交给这头老射鬼修炼,没办法,这家伙是他不可缺的狗头军师,就算死,也得等他一统苍云大陆之后才能死。 “少爷,您可是我的再造父母啊。” 巫悠翻了一下《九阳神功》秘典,顿时激动得跪下叩头,男人若雄风不振,那还有啥乐趣?还不如进宫当公公算了。 “滚你的蛋!”李卫笑骂着飞起一脚,咬牙切齿道:“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好好调养,一个月后还是这副鬼模样,那就干脆喀嚓了进宫当内侍监总管,你的那些小妾,老子帮你照顾!” “是,少爷。” 巫悠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挨了少爷一脚,却让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说明少爷把他当成自已人,这可是莫大的殊荣,除了他,无人能享受此殊荣。 “贱人!”李卫望着这厮乐癫癫离去的背影,很无奈的咒骂一句。 侍立一旁的小六子默默的看着整个过程,神光内蕴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羡慕神色,打自调来少爷身边服侍,他除了尽心尽责的服侍,就是默默的观察,尽可能的了解少爷的性格啫好,还有那些能够时常接触少爷的心腹亲信。 现在,他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能够经常接触少爷的人,可分为三等,第一等自然都是少爷信任的人,比如府中的下人、仆妇、侍婢等,也可归纳为信任之人。 第二等同样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都是少爷的心腹亲信,这等人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默默无闻的亲兵侍卫,比如李二、叶重阳夫妇等人。一种是象巫悠、田策等人那般被少爷倚重,能够帮助少爷解决各种难题的智囊,或者掌有兵权,可冲锋陷阵,驰骋沙场的将军。 总之,这等人可归纳为少爷倚重的心腹亲信,也是李氏集团的核心人物。 第三等人则是在前面两等的基础之上,也可以说是少爷的至亲、朋友,象李二、叶重阳夫妇,虽不是少爷的至亲,但少爷对他们非常敬重,甚至执晚辈之礼。象右军师祭酒巫悠,则可归类为知已一类,否则就不会有刚才那种戏谑的打骂举动,被少爷打骂踹上一脚,称之为殊荣也不唯过。 小六子心中很羡慕巫悠,但也明白自已不可能象巫悠那样成为少爷的知已,也不可能象田策、温子山等人那样拥人过人的才智,被少爷倚重,替少爷分忧解难,他所拥的除了一身不俗的武功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忠心。 小六子倒不担心自已会被少爷排除在第一等之外,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更能摆正自已的位置,象他这种五体不全的太监,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机会就只能是紧紧依附少爷这棵大树,所以,他必须忠心,而且,要比任何人都忠心。 李卫哪会知道小六子心中想得这么复杂,大娘把小六子调派到自已身边服侍,主要是看重他的武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高手护卫在身边,安全上也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身边多了一个太监服侍,李卫初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小六子心思玲珑,很会服侍人,除了有一样没法象晴儿那般让他舒爽外,别的都让他很满意,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出于大局考虑,小六子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除了少数知情人外,对外公开的身份是新调来的副侍卫长,身世背景则是个迷。 冬天很快过去,气温回暖,冰雪融化,在各种新政施行和优惠政策的刺激下,早已憋足了劲儿的百姓已迫不急待的拥入荒山野岭,开垦荒地,准备春耕。 科技文明极度落后的古大陆,物资匮乏,农业生产是帝国的最主要的命脉,李卫利用现代知识,“发明”了犁、风车、水车、辘轳等东东,极大的提高了农业生产力与生产效率。 这些全部以“少爷”命名的工具和东东都传遍大陆,但没有哪个帝国的君王能象李卫这般舍得投入大本钱,帮助老百姓提高生产效率。 象铁矿的开采技术和工具都非常落后,冶炼技术更为落后,铁矿属于禁运品,绝大多数都是用来制作武器装备,老百姓的耕犁都是木制的,仅有极少数世家大族的舍得投入资金,打制了一些铁犁,但仅限于自已的田庄使用。 秦帝国的老百姓都使用上清一色的铁犁,由官方统一打制、修理,二三户合用一具铁犁和一头耕牛。耕牛也是由官方免费分出借,老百姓负责养活。 耕牛是老百姓的生命与财富,根本无须担心他们会使坏,否则,领取耕牛的百姓不仅要双倍赔偿,还有牢狱之灾,再者,所有帝国都颂布有严禁宰杀耕牛的律法,违者斩首示众。 农忙时节,除了镇守城池的常备军队外,所有士兵皆解甲归田耕种,高度重视农业生产的李卫在侍卫的簇拥下,时不时的到田间视察老百姓的耕种。 在老百姓热火朝天的开荒耕种之际,来自红枫省的飞鸽传书惊动了整个朝堂,以至于李卫在第二天就在一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匆匆赶往红枫省。 第二百三十一章天灾 苍云大陆几大帝国中,卫帝国的国土人口最少,国力也最弱,但地形最为得到独厚,北倚茫茫雪山,东是苍茫大海,南有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祈云山脉把秦帝国阻断,西有怒江天险,同样把国力最强大的晋帝国阻隔。 得天独厚的地势让卫帝国只需要承受晋帝国的压力,晋帝国的国力虽然最为强大,但因诸多原因,加之对水师不重视,极少能够突破怒江天险,攻入卫帝国腹地。 秦帝国虽紧挨着卫帝国,水师颇强,舰队只需逆流而上,半天的时间便能与卫帝国的强大水师交战,但也因为各种原因,加上唐帝国一直虎视耽耽,战火不断,无法腾出手来染指卫帝国。 因此,卫帝国极少受到战争的波及,如果不是去年诸帝国因唇亡齿寒的原因而合纵连横,组成联军进攻晋帝国,卫帝国已有近二十五年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了。 也正因为卫帝国常年未受到战争的波及,民间富足,百姓安居乐业,也因此被一些人视为苍云大陆唯一的一块净土,让一些与世无争的隐士神往。 依如往年一样,入春后,气温回暖,冰雪融化,春雨绵绵,万物开始苏醒,到处呈现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在秦帝国红枫省与卫帝国接壤的祈云山脉却一反自然规律,乌云压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接着下起了只有在夏天才见到的倾盆暴雨,山洪倾泻,吞没了山脉脚下的几座村落。 这种无可抗拒的自然灾害,人们早已见惯不怪,只能自认倒霉。但接下,地底好象被什么猛烈搅动,接着响起天崩地裂的轰隆巨响,大地剧烈摇晃起来,房屋倒塌,压死压伤了许多民众。 等到大地摇晃停止后,惊魂未定的官员一边组织人手施救受灾百姓,一边飞报朝廷,因为屹立滔滔怒江中的祈云山脉最西面的几座大山峰完全消失不见,江水涌入,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接到红枫省的紧急飞鸽传书,李卫和便宜老爹李刚商量了一下,便匆匆起程,飞骑赶往红枫省。 一路快马加鞭,星夜赶路,李卫的大腿内侧都给磨破了皮,但他都咬紧牙关撑住。 他不能不急,山洪之后又发生地震,灾情之严重,他不敢想象,现代的钢筋混凝土楼房都撑不住,更何况这年代的木房泥砖房? 依现在的救生水平、技术与工具,被埋在瓦砾下的百姓是没法援求了,重要的是对灾民的安置,处理不好的话,极可能引发民变,还有瘟疫等疾病的传染。 这些问题还不是最重要的,古人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各种自然灾害都有可能被无限的放大想象,演绎成鬼神什么的,李卫担心的是这一次的地震与山洪会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加以利用。 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队伍还没赶到红枫省,一路上已经听到各种谣言,最让人不安的就是其中的一条谣言,谣传说是李氏把持朝政,欲篡夺王位,有违天意,才会引发长生上神震怒,施天罚以示警告等等等。 “查,给本少爷查出是谁散布的谣言!”李卫咬牙切齿的咒骂,表情狰狞吓人,这条谣言一旦扩大,必引发民心不稳,后果非常严重。此事必须彻查,查出是谁散布的谣言,砍头抄家,以儆效尤。 命令一下,黑衣卫倾巢出动,胆敢议论此事者,不管什么身份,先逮入大狱,享受一轮大餐再说。 铁血手段之下,各地的黑衣卫大牢和县衙大牢人满为患,加之黑衣卫原本就恶名远扬,一时间无人再敢议论此事。 十五天后,李卫一行赶到红枫省城,红枫太守许宗棠和鹰扬将军赫进等在城外恭迎大驾。 李卫一行进了城,没有休息,先是吩咐许宗棠一通,让他尽可能的安置灾民,保证粮食的供应,同时还要注意卫生,以防止疾病传染。 接下来,他直接率队赶往居云关,不过,他这一次是乘坐马车,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不仅累得散架,两条大腿的皮也给磨破了,走动一下都疼得直冒冷汗。 非常时期,身为红枫太守的许宗棠要坐镇府衙指挥,调派救灾人手和物资等工作,而负责掌军的赫进同样要坐镇城内,掌控军队,以防突发事变。 两人不能跟随李卫前往居云关等重灾地,但都各派一名心腹亲信随行,向少爷汇报情况。 据随行的官员汇报,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为居云关辖下四县,还有另外几县受到波及,但受损情况不算严重。据目前的统计,已知的死亡人数有五千多人,失踪一万八千多人,物资财产损失惨重,具体的数据仍在统计中。 大量灾民涌入红枫城,全部被赫进安置在城南外的空军营里,这座军营宽敞得足以容纳五万人,如果再挤一挤,七八万人都不成问题,因农忙时节,集中操练的士兵都解甲归田,平时只留有一小队士兵看守,赫进用来安置灾民,让李卫很满意。 各县城也都有大量的灾民涌入,许宗棠命各县的父母官一定要妥善安置好灾民,出了事,唯他们的人头是问。 官府都备有一些救灾的应急方案,一县之令只需要照本宣科,安排好人手、安置灾民的场地和足够的赈灾粮食,基本上就足以安抚灾民。 赫进紧急征召了一万人的军队调往居云关等受灾地,协助当地救灾,同时维护治安,以防发生意外。 大队人马一路疾行,一路上能看到官兵押运粮食等物资赶往灾区,李卫知道,在这个时代,官府能够做到这些,已经算是尽力了,一省太守的许宗棠和军团指挥官赫进对救灾工作的指挥安排都颇为得力,让他挺满意,他要补充的只是卫生方面的一些问题。 五天后,李卫一行抵达居云关,居云关守将,红枫水师统领,鹰扬将军周勃在城外恭迎少爷大驾。 抵达居云关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李卫不得不压下前往受灾地的急迫心情住下,听取周勃汇报情况。 第二百三十二章天灾2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卫在居云关守将周勃的引领下,前往谷县察看受灾情况。 谷县城没有受到洪水侵袭,但却受到地震的波及,坚固的城墙没有倒塌受损,但城内的民房却被震塌不少,死了三百多人,受伤三千多人。 座落祈云山脉最西端的山脚下的几座村庄是山洪肆虐和地震的中心,几座山峰和村庄全部沉入滔滔江水中,人畜无一存活。 凭着记忆中的一些地震常识,李卫觉得此次地震应该称为地陷,若真是地震,震级小的话根本无法把祈云山脉最西面的几座山峰震塌沉没,震级大的话,别说是谷县城,只怕居云关都得整个震塌。 他不是地震学家,只是个人的胡乱猜测而已,感觉此次灾难是局部地陷似乎更合理一些。 站在污泥中,望着眼前大浩劫之后的惨境,李卫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纵是在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面对如此恐怖天灾,只怕也是无能为力吧? 五十名脸蒙湿布巾,手持长矛的侍卫在前方战战兢兢的探路,他们不是害怕,能够入选少爷的亲兵卫队,又岂是一般的士兵能够担当?他们担心的是少爷的安全,天知道这山崩地裂的地陷会不会再发生? 其实,以前的路还是很容易就能辩认出来,道路两旁的大树虽然被山洪冲走不少,但道路的轮廓仍依稀可见,唯一要注意的是被污泥埋没的树枝、木头、尸体什么的,一不小心绊着,必定摔得很狼狈。 这一带还没有来得及清理,人畜的尸体浸泡在烂泥中,早已发胀,散发出令人恶心呕吐的恶臭气味,李卫虽然一手用湿布巾捂住口鼻,但仍忍受不了,吐得唏哩哗啦的,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他心里后悔不迭,不过,到了这一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在他们身后,有无数正在清理污泥的百姓在看着,为了爱护百姓的高大形象,他也只能咬牙忍了。 还是肖小小心细,她虽然跟着李卫淌进污泥里,但她从随身佩带的香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边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分成两半,用手指捏圆,吩咐身边一名侍卫,让他把两粒小药丸带给李卫,塞进鼻孔里,可以消除那令人恶心呕吐的恶臭气味。 李卫把那两粒小药丸塞进鼻孔,只觉满鼻醉人的药香味儿,再也嗅不到半点恶臭味,他回转身体,对俏立远处的肖小小挥了挥手,以示感谢。 在一众侍卫的探路与护卫下,李卫等人在没至膝盖的污泥中走了近五里的路,方来到怒江边。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村落,四周是田地,再往前三里多地就是高耸入云的祈云山脉,望龙峰、龙栖峰等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原本是祈云山脉最西端的山峰,如今,这几座连灵猿都无法攀爬的山峰已经倒塌沉没,怒江水涌入,变成了望不到对岸的汪洋。 “可曾派人勘查过?” 李卫手指前方,询问伴在身边的水师统领周勃,此次地陷,祈云山脉西面的几座山峰塌陷沉没,但不知前面的情况如何,必须得勘查清楚,就目前的地势来看,这里倒是变成了水师营寨的绝佳之下。 周勃连忙躬身回答,洪水退却之后,他就派得力心腹干将洪武乘坐战船逆流而上,往前探查情况,并测量了水深宽度等,绘制成新的地图,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身为居云关守将,必须得坐镇指挥,无法亲自前往探查。 洪武回来后,把探查到的情况和绘制的新地图呈报上来,周勃再也坐不住,抽空亲自前往探查,以核对洪武所探查到的情况和绘制的地图。 周勃亲自核对并确认了洪武探查到的情况与新地图绘制的准确性,祈云山脉最西面的数座延续到卫帝国的山峰全部塌陷沉没,就好比原本秦卫两帝国之间隔着一道围墙,现在围墙塌了一角,两个帝国一下变得相连起来,中间只隔了一大片汪洋。 这片被怒江淹没的汪洋很宽阔,水流却缓慢,战船逆流而上,得花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卫帝国边境,如果卫帝国的战船顺江而下,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够抵达居云关。 李卫听完周勃的汇报,不禁大皱眉头,居云关原本只需要面对晋帝国水师的压力,而晋帝国向来不怎么重视水师,红枫水师只需要配备一定数量的战船和水兵就能确保这一带的安全,现在突然又面临来自卫帝国的压力,红枫红枫至少得扩充一倍,而且还得在这一带构筑一些城堡等防御工事。 依着祈云山脉的绝壁构筑一座水师营寨是必须,岸上也得构筑一座规模不能小于居云关的坚固城池,还得建造至少十艘大型的船楼,这些都得砸银子啊,而且还是天文级的数字。 李卫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以前看那些穿越类的历史小说,主角动不动就召集上百万大军出征,那纯粹是扯蛋,百万人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战争,其实拼的是银子,拼的是国家的综合实力啊,他只弄这么一点都很要命了,别说称霸天下,现在自保都有问题。 建造战船,扩充红枫省的水师规模,建筑新的水师营寨和城池要塞势在必行,而且只能快,不能拖延,虽说卫帝国是个弱国,但其水师舰队及为庞大,战力也颇强,万一唐帝国突然入侵,卫帝国乘机混机摸鱼,这麻烦可就大了。 另外,还有谣言这件事更为紧急,半点拖延不得,必须在几天之内解决,否则,等诼谣言全面传开,对于李氏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可是,此事又该如何解决? 李卫有点头疼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把巫悠这个狗头军师带来,这厮眼球子一转,必能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 他很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下,只是,眼前有太多的紧急事情需要他处理,灾民的安置、赈灾的粮食、卫生处理等,而灾区的清理工作也必须马上展开,污泥中的人畜尸体已经肿胀发臭,再不处理,极可能因为污染而引发瘟疫等传染疾病,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可怕的大灾难。 众人就在怒江边清洗干净,然后登上红枫水师的战船返回。 李卫站在船楼上眺望,此时,大量的百姓已经在清理污泥和人畜尸体,许多失去亲人的百姓点燃焚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看着身旁被江风刮得猎猎作响的战旗,再看远方插满一地的焚香,李卫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解决谣言的办法。 第二百三十三章飞龙在天 古人信鬼神,但这玩意在现代科学面前就是封建迷信,既然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利用迷信来散布谣言,那哥不仅要用科学+迷信来破除谣言,还要创造更牛叉叉的迷信,把哥自已弄成神,让世人膜拜。 想到了破解谣言的好办法,李卫心情大好,回到居云关后,除了叮嘱当地官员一定要安置好灾民,确保粮食物资等供应,做好卫生防范,他一头扎进房里捣鼓东东。 李卫一行人住的是周勃的将军府,画了几张图稿,然后让人把军中的工匠木匠叫来,指着图稿对他们解释了一番,直至这些工匠木匠都弄明白了,这才带人出府,继续巡查灾区。 此次灾情虽重,波及范围也算广,但有李卫坐镇灾区监督,红枫省的上下官员不敢有半点马虎,拼着老命不要,也得把灾民安置好,加上当地一些世家大族、粮绅商人为巴结李氏,争先恐后的出钱出粮,开设粥铺,协助官府安置灾民。 此次救灾非常得力,唯一要担心的是卫生方面的问题,遇难的人畜的尸体都集中掩埋起来,在李卫的指挥下,紧急烧炼出来的石灰整车整车的运送进来,洒得泥地白茫茫的一片,人们这才知道石灰这玩意有这么一个用处,但石灰的烧制方法,李卫还是严加保密。 经过众多百姓和士兵的三天努力,污泥被清理掉,路面重新修整好,交通完全恢复,随后,大量的青壮被征召,在祈云山脉脚下扎营,开始建筑一座规模比居云关稍大一些的城池,城池命名水云关。 古人对宅居的选址等方面非常讲究,建筑水云关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要破土动工,更得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于是,红枫省最有名的神棍道公都被请来看地脉掐风水,选定的良辰吉日为子时正。 当天的傍晚时分,一艘战船悄然逆流而上,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 接近午时,所有民工都集中怒江边,等待子时到来,不远处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子时一到,在神棍道公的指挥下,在李卫的示意下,掌红枫省水师的周勃象征性的挥起锄头锄了三下,表示水云关的破土动工正式开始。 “呀,那是什么?” 民工中突然有人惊叫起来,众人纷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无不惊呼出声。 苍茫的江面上,漆黑的天空中,两点星星似乎破水而出,缓缓的飘升上天际。 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眺望着,低声议论着猜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奉神灵的年代,那两点诡异的星光自然而然的被归纳为神灵神马的东东。 “那个又是什么?” 突然又有不少眼力好的人手指着苍茫的江面,在那两点奇异的星芒逐渐升高,消失在浩瀚无边的星空之际,众人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条白色的东东从江面升起,在空中飘舞不已。 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那条白色的东东在空天飘舞翻腾,显然是有生命的,他们的脑海中不知不觉的涌现出一个字——龙! 在众人张大嘴巴,瞪着远方翻腾飞舞的白龙之际,那几个在当地很有名气的神棍道公齐唰唰的喧了一声无量神尊,猛的跪下,神情虔诚无比,“潜龙升天……” 能混出大名气来的神棍道公,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他们说是龙,那就是龙了,一个个也跟着跪伏肮脏的泥土,祈求神龙保佑全家平安发大财。 别说是那些民工百姓都跪下,就连所有在场维持秩序的士兵也跟着跪下,把个装神弄鬼的李卫看得差点没爆笑出声,他只不过根据热气球的原理弄了两个孔明灯和一条纸龙而已,不费吹灰之力就整出了一出潜龙升天的神剧。 他也跟着众人跪下,神态显得虔诚无比,演戏嘛,当然要演得象一点。 数万人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大片,除了呼啸的江风,枝叶摇摆的沙沙声,就是百姓虔诚无比的祈祷声。 他们目睹破江而出的白龙在夜幕中盘旋飞舞,直至消失在茫茫夜空中,但所有人仍然跪在地上,无人敢站起身。 那几个神棍道公先后跳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各种法器,匆匆摆开法坛,然后各施神通,咿咿呀呀的念着法咒,神秘且庄严。 所有民工百姓都神情肃穆的跪在地上,屏住呼吸,生怕惊扰道行高深的大天师老神仙们施法而带来可怕的灾难。 几个神棍道公表情严肃的施展高深莫测的法术,一个个累得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上的蓝色道袍都被汗水浸湿了。 “飞龙……”一名大天师好象被什么吓到了,突然一屁股跌坐地上,颤声道:“飞龙……在……在……天……” 《周易乾》有云: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阳数中九为最高,五居正中,即为帝王之象。另有云:谓有圣德之人得居王位。 跪在附近的士兵和民工都听得清清楚楚,绝大多数人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但从小就听长辈们说了一些神神道道的神秘事儿,都知道九五之尊是什么东东,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莫不是……要变天了? “飞龙在天。” 另外几个表情严肃的神棍道公突然跪下,对着唯一站立的李卫恭恭敬敬的叩头。 数万民工百姓和士兵傻愣了半晌,也全都跟着神棍道公们给李卫叩头膜拜,老百姓的想法最简单朴实,什么圣德之人他们不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戴谁,李大将军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办好事,而且,要说德,李大将军本来就是当世有名的大家宗师嘛,就是太年青了一点,不过,并不影响百姓们对这位已现帝王之象的大将军顶礼膜拜。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在场的数万人都张大了嘴巴。 “来人,把这几个妖言惑众的妖道给本将军拿下!”李大将军突然翻脸,喝令士兵拿人。 一众侍卫不由分说,上前就拿人,那几名神棍道公虽然被士兵架走,但他们仍然不停的嚎叫,“李大将军,飞龙在天,飞龙在天啊……” “李将军,飞龙在天,帝王之象,帝王之象啊……” “真是帝王之象,李将军,我等没有妖言惑重啊,李将军,冤枉啊……” 除了几个神棍道公的嚎吼声,所有人都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李卫的眼神里除了敬畏,还有多了种难以描述的意思,有好些人的脸上更难以抑制的现出激动不已的表情——这就是真龙天子啊?老子见过真正的真龙天子了,这辈子不算虚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逆转乾坤 在场的数万百姓虽然受到警告,不许乱嚼舌头,不许议论此事,但水云关的惊现的帝王之象一事,却象风一般的悄然传开。 古人心中的八卦之火并半点都不亚于现代人,大街小巷都在小声的议论,什么版本都有,一个个说得惟妙惟肖,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什么白龙破江而出,喷出的神火变成了一个“李”字,总之,各种版本五花八门,听得你瞠目结舌,不过,故事虽然编得很夸张,但故事的核心仍是帝王之象。 也有不少人对李大将军拘禁几名神棍道公一事不解,经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解释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帝国的大王姓秦,骠骑将军姓李,这飞龙在天的帝王之象对骠骑将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头等死罪,要抄家灭族滴,大将军明知道那几位大天师冤枉,但也不得不把人关起来。 谣言这种事,一个人说是假,十个人说也是假,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更何况这里边经有心人有意无意的散布,已经不是1+1=2这么简单了,而是被神话了。 这个神话不仅消除了之前暗指李氏的天罚谣言,甚至被人们自觉的联系起来,这不是天罚,而是预兆,潜龙出水,自然是山崩地裂,洪水暴发。 李卫的心情很好,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把戏,不仅扭转了乾坤,甚至变成了好事儿,相信这个神话已经深藏在百姓的心中,将来他父子篡位,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至少,阻力会减小一些。 赈灾仍在继续,在官府的帮助与统一规划、指挥下,新的村庄开始重建,原始森林多的是,不必担心砍伐过度破坏植被,百姓们把失去亲人的悲痛藏在心底,全身心的投入到重建家园的劳动中。 水云关也在全力建筑,按照计划,城池建好之后,红枫水师的另一个水寨就依着祈云山脉的绝壁而建,与以往的水寨略有不同,木制寨墙增设了大量的塔楼,这些塔楼不仅充当瞭望放哨的作用,还安装了射程远,威力大的巨弩。 这些巨弩其实就是放大版的雷霆战车,虽然笨重,但射程比步军所装备的雷霆战车更远,威力也更大。 这些笨重的巨弩没有轮子,而是固定底盘,支架是旋转式,虽不敢说无死角的全方位攻击,但一百二三十度的攻击方位还是有的,水师的营寨其实就是要塞,这些巨弩就是守护水寨的大炮,架设有巨弩的塔楼也被称之为炮塔。 居云关和嘉月省的水师营寨也会重新修整,增设大量的炮塔,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把水云关和水寨先建好,把这一带的的帝国疆域封堵好,以防卫帝国的水师舰队突然杀来。 要扩充红枫省的水师,就得征召水兵,还得制作新的战船,李卫乘坐周勃的指挥座船前往居云关的造船工坊。 江风颇急,滔滔江水把若大一艘楼船颠簸得摇摆起伏,护航的战船被江浪抛得一上一下的,周勃的指挥座船与一般的楼船并无什么差别,只是临时添加了崭新的被褥锦垫,不少没乘坐过船的侍卫都面色苍白无血,晕船严重者把苦胆水都呕吐出来了,就连修为深不可测的小六子也是脸色苍白,好在他用深厚的内力压制住。 李卫站在船楼上,手扶墙垛,眺望江岸上风景,小六子、肖小小和周勃等人侍立一旁。 周勃是水师统领,常年都在船上,久经风浪,下盘很稳,据他所说,现在这种风浪不算大,真正的大风大浪,足以把庞大的楼船掀翻颠覆。 “周将军没开玩笑吧?”肖小小一脸的不信,这楼船如此庞大结实,这风浪再大,也不至于能把楼船给掀翻颠覆吧?一般的大中型战船或许还说得过去。 “肖姑娘,勃的真没有开玩笑。”周勃表情严肃,语气极为客气,谁都知道肖小娘子是未来的少夫人,客气讨好是必须的。 李卫也觉得不大可能,但见周勃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他似乎也没话说了,象肖小小、小六子及一众侍卫仍是半信半疑。 战船顺流而下,半天的时间就抵达居云关,所谓的造船工坊就建在居云关的水师营寨左侧,间隔仅半里,平时的守卫颇为严密。得知少爷要巡察居云关和造船工坊,周勃提前安排,增强了警戒。 工坊内的工匠木匠只知有位大官爷要下来巡察,加之从未见过李卫,自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见这位年青得不象样的大官爷很是随和客气,问寒问缓的很是关心他们,所有工匠木匠皆打消了心中的紧张与不安,与这位年青的大官爷聊了起来。 红枫水师要扩建一倍之多,初步规划楼船至少要建造十艘,蒙冲艇快艇等小船不算,至少还得建造大中型战船三十至五十艘,这些工匠木匠在近年有得忙了,李卫还下令把嘉月造船工坊的工匠木匠调来一批,协助赶工。 由工坊监官李义和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工匠陪同,李卫一行参观了造船工坊。 造船工坊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供工匠木匠们临时居住和休息的房舍外,更有十数间宽敞的仓库,存放各种造船材料,另在江边建有六座宽大的船坞和十数道木桥,这些造船工人的家属就住在居云关内,天黑收工,工人们就回到居云关内,无论白天黑夜,工坊都有一卫兵士把守,闲人不准入内。 最大的一座船坞内,一排木制架子支撑着一艘高大的楼船,这艘楼船在上月初巡航时,江面上突然刮起大风,几艘满载货物的商船被刮几欲翻覆,先后撞中了这艘楼船,商船碎裂沉没,楼船也多处受损,被拖进船坞进行维修。 这年代的船,不管是战船、商船还是渔船,船形都象是一个倒过来的梯形图,底部是平的,在水中的浮力很大,加之重量不够,又没有支撑全船重量的龙骨,哪怕楼船很大,也真有可能被大风吹翻的可能,那些比楼船还要小上一二倍的大中型战船更不用说了。 李卫摸着下巴沉思,脑子里在构勒现代战舰的模样儿。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倒翁 周勃是红枫省水师统领,掌居云关一带的江防,他的将军府就设在居云关内,身为地头蛇的他当晚就在府中设宴,隆重招待李卫,陪座的是水师的几名高级将领。 大陆诸帝国都不太重视水师的发展,即便是掌嘉月省百年的李氏也一样,水兵的军饷虽然从不拖欠克扣,但水师的军费少得可怜,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条破船,每天除了巡航收税,屁事都没有,水师在军中简直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李氏强势入主长安,李刚被封丞相,独揽朝权,大肆封赏元从一系的部下和少爷手下的一众少壮派,丁泰和周勃也勉强算是元从系的老将,都获封鹰扬将军,分掌嘉月和红枫两支水师。 两支水师除原有的战船,再加上缴获的原属红枫蓝氏的一些水师战船,也新造了几艘战船,水兵亦增加了一些,但步军永远是战争的主角,根本没有水师的份儿,周勃等水师将领纵有才华与满腔的热血,也没有施展的舞台。 水师,就是爷爷不爱,姥姥不疼的弃儿。不过,少爷的决断与一连串的举措让他看到了希望,至少,少爷还是有点关注水师的,他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招待李卫,甚至把自已最宠爱的侍妾小月叫来服侍。 小月也算天生勾魂的尤物,这年头虽然让侍妾服侍朋友,甚至赠送侍妾是很正常的事儿,但李卫的口味没有那么重,他宛言谢绝了周勃的好意。 第二天,李卫没有再去造船工坊巡察,只是下了一道让周勃及一众水师将领很不安的命令,暂停建造楼船和大型战船,中小型的战船可以建造。 随后,他让周勃把几名工匠木匠叫来,依着他所画的图稿做了个怪模怪样的东东。 当晚,他在周勃的将军府内设宴,周勃及昨天的那几名水师高级将领坐陪,客人则是二十几名造船工坊的老工匠木匠。 这年代,工匠木匠铁匠的地位和贫民一样,都属贱民阶层,不过,他们因有一技之长,比较容易找到一份混饭的工作而已。但是,这些工匠木匠在李卫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人才,套用现代的术语就是科技精英。 这些老实本份的工匠木匠突然被大官爷宴请,一个个受宠若惊,也紧张得不知所措,在他们眼里,水师的校尉已经是很大很拉风的官儿,象周勃这种将军级的大官更是大得能吓死人,面对连周大将军都要恭敬听命的李大官爷,不紧张到害怕,那才是怪事儿。 “本官象你们一样,有眼有鼻有jj,喜欢吃肉喝酒泡美眉,论年纪,在场的诸位都是在下的长辈呢,所以,大家不用拘谨,都放开了喝。” 李卫这一番话很粗俗,完全有失官体,但这种粗俗的话却让一众市井出生的工匠木匠打消了心中的紧张不安感,一个个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冲淡了那份紧张压抑的氛围。 这位很年青的李大官爷很随合,甚至很亲切,丝毫没有半点官架子,更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难得的好官呐。没过多久,面对让人直咽口水的大鱼大肉和美酒,他们很快就放开肚皮享受起来。 新年大节,是最隆重也最奢侈的一个节日,他们最好最贵的年夜饭,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些美食啊,何况还有他们从未喝过的美酒,不管李大官爷有什么事儿,先吃饱再说,天大地大,吃最大。 李卫抛开架子,降低身段,满口粗言俗话,很随合很亲民,让所有工匠木匠再无顾忌,放开了肚皮海吃海喝,武人多粗俗,周勃等一众武将也大多出身市井,性格直爽,少爷的粗俗直白很对他们的胃口,没有顾虑与隔阂,整个大堂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至极。 酒足饭饱,李卫没有让人撤下残席,一名侍卫进来,把一个用竹子编成,足有半人高的椭圆底的高篓放在堂中,另外两名侍卫放下四袋装满沙子布袋,随后退出。 包括周勃等水师将领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奇的望着竹篓,心中拼命的猜测李卫的用意。 李卫微微一笑,从席上站起,走到竹篓边,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缓声道:“诸位请看。” 他用手轻轻一推,半人高的竹篓倒地,众人一时不明所以,全都一脸的茫然。 小六子弯篓把竹篮摆好,李卫又轻轻一推,竹篓再次倒下,这一次,小六子摆好竹篓后,把旁边的四个沙袋放进去,伸手用力一推,竹篓只是一歪,但又弹回,在原地一摇一摆的摇晃不动。 “你们哪位来试试?” 李卫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他把几名木匠召进将军府忙了大半天,就只是弄这个竹篓,也是所谓的简易不倒翁,他相信这些聪明的科技精英一定会从不倒翁只摇摆但不倒的原理中悟出点东东来,也解释了看着庞然大物一般的楼船被大风一刮也容易翻覆的原因。 “我来。” 有胆大的工匠上前,小六子在一旁协助,随后又有几名工匠上来测试。 “为什么加了沙袋的竹篓只是摇摆却没有倒下?”李卫笑眯眯的看着堂中议论纷纷的众人,脸上充满了期待的表情。 答案很简单,因为加了四袋沙袋,重量增加,重心作用之下,竹篓牢牢的钉在地上,李卫期待的是这些工匠木匠能够从中感悟其间的深意。 堂中所有人都在皱眉沉思,答案很简单,他们都知道,但这只是表象,其中的深意有待思考。 整个大堂一片寂静,静得绣花针掉落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 半晌,有一个肤黑黝黑的年青工匠站起身,小小心心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是那楼船的底部要增加重物?” “你叫什么名字?”李卫答非所问,却笑眯眯的问起对方的名字来。 “回大人话,草民鲁阿牛。”年青的工匠小心翼翼的回答,表情显得极紧张,两只粗糙的大手全是汗,他不知道自已是否说话错了,李官爷竟对他的名字感兴趣? 第二百三十六章科技精英 鲁阿牛? 李卫在心中默念鲁阿牛的名字,穷人家哪有钱上学读书,石头阿牛大虎小虎这样的名字在贫民中是再正常不过。 “来人,赏鲁阿牛一百两银子!” 鲁阿牛正担心自已说错了话,惹得李大人心里不痛快,听到赏银一百,顿时傻住了。别说是他,在场的众人都呆住了,少爷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 有侍卫端上赏银,小六子接过,端到鲁阿牛面前,见他还在发傻,轻声提醒道:“还不谢恩?” “谢……李大人。” 鲁阿牛回过魂来,连忙跪下,砰砰砰的叩头谢恩,他激动得连身体都颤抖起来,一百两银子对穷人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累死累活的干个三四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在场的所有工匠木匠都不禁表露出羡慕无比的表情来,阿牛这小子不仅人机灵,而且命好啊,碰上李大人这样亲切随和且开明的好官。 当中有好几个年长的工匠木匠后悔得直拍大腿,他们心里也想到了这问题,只是因为害怕,不敢说出来而已,结果,这大彩让阿牛撞上了,后悔莫及啊。 所有人的表情,李卫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乐,他需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些科技精英在这个社会都是地位低下,有时候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贱民,只需要稍稍给他们一点好处,不仅能够收买他们的心,还能把他们创作的激情与动力全部诱发出来。 他作了个肃静的手势,等大伙安静下来后,缓缓的宣布了几件令一众工匠木匠激动得几欲跪拜膜拜的事情。 身为穿越众,李卫当然知道科技人才的重要性,他早想弄一个正正经经的科研部门了,只是因为保密性等各种原因,科研部门没有正式成立,只是在兵工作坊搭了个工匠部的小架子,也仅限于冶铁技术、打造兵器装备,视察了造船工坊之后,他下定了决心,必须把科研部门正式设立起来。 理论和计划容易,但要真正实施还得头痛一番,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最重要的是保密制度,他思前思后,觉得科研这个特殊的部门还是交由黑衣卫负责安保工作更合适一些,丁喜直接向他汇报,保密性更强。 科研部门设立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他可以象兵工作坊那样,先在造船工坊搭起个小架子,让这些帝国的科技精英偿到甜头,激发他们的创作热情再说。 待遇方面嘛,自然比一般的低级军官要稍好一些,每月可以领取一定的粮银,家眷安排在特定的生活区内,免除一人的劳役税赋,还有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可优先安排家眷,能力出众或贡献巨大的,封官奖赏等等。 一番话,有如千斤巨石砸入水中,在所有人的心中激起千层巨浪,这等如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若不是李大人当着他们的面说,谁敢相信? 整个大堂有如炸了窝的蚁群,哄的一声炸开了,工匠木匠们一个个都表情激动得忍住大声说着话,单是各种福利待遇就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为之拼命,要知道,他们虽挂有匠师的名头,虽然有真才实学,可地位非常低下,仅比最底层的奴隶好上一点点儿,一年累死累活的做工,赚到的钱仅够一家人糊口而已。 最刺激他们神经的是科研人员的等级划分,按能力与贡献封官,那可是朝廷正正经经赐封的官呐,代表的是他们的地位呼的直飞到天上,他们这种穷得叮当响的平头百姓,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从不敢有过当官的梦想,但现在,那只有读书人才敢想的东东仿佛就在面前,触手可及,不令人疯狂才怪。 再不济,能混进科研署,当个普通的科研人员也是很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各种让人眼红的待遇,还享有一些特权,好比李大人所说的,科研署配备护兵,他们出门上街,得先到卫所登记,才能出去,有护兵全程陪护,用脚趾头去想都觉得很拉风。 周勃等一众水师将领,包括小六子在内的近卫看着一众激动得几近疯狂的工匠木匠,一个个表情怪异,心中都在嘀咕着,对这些贱民这么好?少爷的脑子没坏掉吧? 李卫面带笑容,风轻云淡的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心中感叹万千,虽说封建社会是万恶的,但是,有时候某些东东比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还有好呐,比如,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神马的,嘿嘿,只付出一点点的小利益,就能把这个时代的科技精英忽悠得天南地北的让他们感恩戴德,在家中立牌供奉,这好歹也是一种成就感呐。 “大家静一静。” 等一众工匠木匠激动够了,李卫再次出声,让大家安静下来,他还有话要讲。 “本官向各位保证,科研署过几天就会设立,谁都可以报名,展现自已的才技,录取之后就正式运作了,不过呢,这事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先讨论刚才的事。” 所有工匠木匠都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屏住呼吸,表情严肃认真的听李卫讲话,周勃等一众水师将领也同样的表情,他们听出了少爷的意思,也明白了少爷为什么下令停造新楼船和大型战船的原因,少爷这是要研发更好的战船呐。 “李大人,这船的重量增加了,好象能抗得住大风大浪的吹刮了,可势必影响船速啊。”有人迫不急待的发言,之前还有所担心,看到鲁阿牛得了一百两的赏银,眼都红了,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得赶紧抖出来,让李大人记住自已的名字才行。 周勃等水师将领皆深以为然的点北头,水战不同陆战,方方面面的因素太多,船速是制胜的关键之一。 “好,说得好!” 李卫笑眯眯的点头,手指说话的木匠,“赏五十两,名字记下来!”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五十两虽比鲁阿牛刚才获得的一百两少了一半,但对穷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重要的是李大人说话算话,当场兑现,谁不受刺激? “问题很多,有待大家商量解决,现在,大家先看一看。” 李卫笑眯眯挥手,小六子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叠图稿,递给坐在前排的工匠木匠们,让他们传着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旧社会太万恶 那叠图稿可是李卫花了半天的时间画出来的,这一次,他画得挺认真的,至少,图画得方方正正的,而且还带立体感,不象以前画抛石车时那般的随意涂鸦,要解释一通才让人看明白画的是什么东东。 那些工匠木匠们接过图稿一翻阅,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古怪的表情,有的甚至夸张得嘶嘶的吸着冷气。 造了这么多年的船,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李大人画的是楼船,不过,船型完全推翻了数百上千年传承下来的认知和理念,但也一下拨动了他们的心弦,或者说是一扇天窗突然打开,让他们看到了窗外的新世界。 这时代的船型方方正正,在水中的浮力虽大,但阻力也大,影响了船速,最关键的问题是船太轻,象楼船这种庞然大物被大风大浪吹刮,也一样要翻覆。 李大人所画的船象梭子一样两头尖的船型,所受的水阻力很小,这样的船型,才是最完美的,所有看过图稿的工匠木匠看向李卫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的叹服崇拜。 不过,马上有人提出了质疑,因为船底是斜面设计,在水中的浮力变小了,但同样的,似乎也更容易翻覆,如果增加重量解决这个问题,势必影响船速,还有船体的安全吃水线等各种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提出来,整个晚宴变成了会议室,虽然乱哄哄的有点噪杂,但气氛很热闹。 “大家再看这几张。” 李卫笑眯眯的挥手示意,小六子又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几张图稿,递给那些工匠木匠。 “大人,这不是动物的骨架么?” 有工匠好奇询问,图稿上所画的东东看着就象动物的骨架,李大人画这个干嘛? 李卫解释道:“确实象动物的骨架,这叫龙骨,船舶最重要的部位,往下看就明白了。” 翻阅下面的一张图稿,众人立刻就明白了这龙骨的作用,刚才出声的工匠老脸腾的飞红起来,心急了,结果却出丑了。 李卫对他向点了点头,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里充满了和善与鼓励,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与尴尬。 下面这张图画的是一艘船的侧面,龙骨画在船体的底部,因为是立体图,很容让人一目了然,亦明白龙骨的重要作用。 所有工匠木匠看到这张图时,俱都眼睛一亮,他们一下明白了龙骨的重要作用,以龙骨为主要支架的船绝对比现今所有的船只都更加的坚固结实。 众人很仔细的翻看一张张图稿,心中感叹不已,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造了一辈子的船,即便不敢自称是造船的大宗师,但自认也是高手的级别了,但现在看了李大人所给的这些图稿,一个个都觉汗颜,这位年青得不象话的李大人才是造船的大宗师呐。 他们看着李卫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与叹服。 “诸位听好了。”李卫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表情显得非常的严肃,声音里透着几分令人不寒而颤的森冷,“这些图稿是军事机密,你们必须保守秘密,回去后不许跟任何说,更不许泄露,违者,抄家灭族!” 一众工匠木匠全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连忙跪下,以长生上神的名义发下毒誓,誓死保守这些秘密。 李卫知道古人信奉神灵,从不敢轻易乱发毒誓,如今当着他的面发下毒誓,必然会保守这些秘密,所以,他很放心。 再一次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与泄密的严重后果之后,李卫让侍卫给所有的工匠木匠每人发十两银子作为奖赏与激励,让所有人感动得跪下谢恩,直呼李大人是世上最好的官,就差没振臂高呼“李大人万岁。” 只花了一点点钱,就把这些科技精英全部收买了,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自已卖命,李卫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有点性趣勃勃。 不过,他不敢摸进肖小小的房里,好在小六子很会揣测他的心思,示意小月进去服侍,有些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生了。 周勃一直刻意讨好李卫,让自已的宠妾小月留在少爷身边服侍,前晚,李卫还很正人君子,没碰小月半下,让她睡在外间,这一晚,他还是没能忍住,最终还是禽兽了。 天亮起床,小月象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服侍李卫穿衣梳洗,她的神态显得很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儿。 对她来说,昨夜的事,确实是很正常的事,若没把少爷服侍好,周勃反倒会怪罪她服侍不周呢。 “这个社会真万恶啊……” 李卫多多少少还有些尴尬,只能仰天长叹,旧社会实在太万恶了,不过……不过,说句心里话,处在权贵阶层的他真的好喜欢! 见到周勃,李卫的心里多少有点儿发虚,借口巡察,连早饭都没吃,直接溜出将军府,逃之夭夭。 李卫的反常举动让周勃心生不安,连忙把宠妾小月叫来询问了一通,小月如实陈述,她可不敢有负相公的重托,确实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只不过,她没想到细皮嫩肉,体格看着不怎么强壮的李卫在那方面有着雄厚的本钱,战斗力更是极其超强,折腾了近一整夜,把她给折腾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不会吧?” 周勃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少爷舒爽了,他也开心,不过,小月是不是说得有点夸张?看少爷的身子板,真能折腾一整夜?这战力超强得连他都有点汗颜。 “自然比不上相公了。” 小月抛了个勾魂夺魄的媚眼儿,轻轻的依入他的怀中,搂紧那熊腰,自家相公的战斗力,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确实很强,每次都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的。 不过,说句公道话,本钱方面,还有战斗力方面,自家的相公仍稍次于少爷,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笨女人才会当着自已相公的面说这样的话。 别的方面,你可以说自已的相公不如别的男人,但这方面千万别说,下场不是被休掉也必定失宠,或者被暴跳如雷的相公给活活打死。 周勃忍不住发出得意的笑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铁甲战舰 接下来的几天,李卫全力捣鼓科研署,地址就设在造船工坊内,二米高的围墙把科研署围成了一个独立的大空间,有专门的卫队守护,没有特殊的腰牌,擅闯者恪杀勿论。 城南的军营腾出一片空地,围上围墙,与军营隔开,搭建几排房屋,作为科研人员的新家,每一套新房都很宽敞,而且是上下两层,足以容纳一家十几口人。 弄好这些后,接下来就是对科研人员进行考核筛选,报名的人很多,但科研署的名额仅有二十个,经过残酷的考核淘汰,包括鲁阿牛在内的二十名工匠木匠荣幸入选,成为船舶科研署的首批科研宠儿。 其实,数百名造船工人几乎都是能工巧匠,许多老工人造了一辈子的船,有着丰富的造船经验,还有一些象鲁阿牛那样的工人更是造船世家,祖祖辈辈都靠这门手艺吃饭,都可称为科技精英,只是现实很残酷,名额仅有二十个。 二十名幸运儿,李卫是按一比一的比率挑选,即十老十年青,年长者经验丰富,遇事冷静沉稳,年青人有的是热血与冲劲,等十名年长者退休之后,将由他们继续挑起科研的大梁。 所有落选的人无不振腕叹息,不过,他们心中仍然充满了希望,那些幸运的科研宠儿端的也不是铁饭碗,李大人说过,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的,一年之后也一样被刷下来,有能力之人顶上。 李大人还说过,即便不能入选科研署,但如果能够提出建设性或创造性的建议什么的,官方采纳后,视贡献度的大小给予一定的奖赏,最高可达一万两银子,一万两银子已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了。 不少年纪已经很大的工匠木匠更是暗下决心,要把一身的本事传授给后一代,严格督促他们,这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一定要争取进入科研署,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李大人,我们……” 一名老工匠呐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心中的想法,他们也有上进心,可是穷人读不起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不可以弄个官办学堂,让孩子们也能读书识字? “老人家提得好啊,是本官疏忽了。” 李卫一拍额头,他竟然疏忽了最基本的问题,这些工匠木匠的实践能力没得说的,非常的强大,理论却弱得一塌糊涂,原因就是他们太穷,没钱供孩子上学读书,以至于斗大的字一个不识,图纸他们一看就会,但标注的文字注释什么的你得口头讲解给他们听。 “给人,赏这位老人家一百两银子!” 李卫手指提建议的老工匠,大声说道:“大家放心,官办学堂马上就办,不收一文铜钱,以后孩子们都能读书识字了!” “李大人万岁!” 所有人都感动得跪了黑压压的一地,他们何偿不想让自已的孩子上学堂读书识字,出人头地?只是,家里实在太穷,付不出昂贵的学费,李大人说要开设官办的免费学堂,怎不把他们感动得一塌糊涂? 看着黑压压跪满一地的造船工人们,李卫咧着嘴,小恩小惠就能够收买这些人的心,划算呐。 虽说是官办学堂,让这些造船工人的孩子能够上学读书,但教学课程只是最基础的蒙学,水平在现代只能算是小学五年级以下,如果想再上进,就只能自已掏钱去高一级的学堂进修了。 在现代是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而穿到这个万恶的大陆,身为统治者,自然是很希望老百姓越愚昧越好,思想单纯才好糊弄嘛。 说了一通鼓励的话,把所有造船工人感动得泪眼汪汪后,李卫带二十名科研精英涌进了宽敞的办公室里。 “诸位先看看这些图纸。” 李卫行事多是率性而为,心情大好的时候也象工作狂一样争分夺秒,他先给二十名科研精英强调了保密工作的重要性,之后拿出他绞尽脑汁“设计”的战船图纸。 说是绞尽脑汁的设计,倒不如说是绘画,他绘画的水平烂得不能见人,好在画图纸大多是画横线竖线而已,不过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前几天给工人们看的只是船体与龙骨的模型图,现在给科研精英们看的是战船的模型,虽然一再强调保密工作,但人多口杂,谁敢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龙骨是船体最主要的结构之一,木制或铁制都行,李卫要求的是铁制龙骨,船头一端还必须凸二米半左右的尖锥。 水战无外乎远攻近战两,其中远攻用雷霆炮、火箭,近战则是战船贴身撞击,水兵肉搏,那根二米半长的尖锥就是近战的利器,可借助战船航行的惯性,轻易的捅破敌方的船体。 因为铁制龙骨增加了船的重量,加之战船的一些主要部位需要铺上一层铁甲,足够的重量让战船不轻易被大风大浪刮翻掀翻,不过,也相应的影响了船的航速,这是最主要的问题。 现今的船,不管是战船还是商船,全是风帆借助风势,长橹或船桨划水,基本上可以说船桨的多少和水手的人数决定了船的航速。 李卫是知道蒸气机的原理,他也想弄个蒸气动力,不过,凭现今的冶铁技术,还是老实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弄不好蒸气机,只能退而求次,弄个脚踏式的轮桨还是可行的。 这玩意跟水车差不多的原理,两个大轮桨就安在战船的两侧,作为战船航行的动力,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得先打造出来,试验过后才行。 这种以铁制龙骨为主干架,配以轮桨动力的流水型新式战船一旦试验成功,必是横行江域的霸主,要不引起轰动才怪。 二十名科技精英呆呆的望着年青得不象话的李大人,眼睛里充满了对长生上神一样恭敬虔诚的膜拜神色,这世上,除了李大人,谁还敢自称是工匠界的大宗师啊? 侍立一旁的小六子眨着眼睛,他久居深宫,少爷神一般的种种传说只是听闻,而今,他亲眼目睹了,只看这些堪称造船大师的工匠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对少爷的造船技术崇拜得五体投地。 俏立一旁的肖小小美眸异彩涟涟,虽然已经习惯了某人的各种惊人的妖孽表现,只是,芳心仍情不自禁的再一次被震撼,这家伙,几乎什么都会,简直不是人来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为官之道 周勃很开心,笑得大嘴都合不拢,他虽不是造船的工匠,但身为水师统领,常年呆在船上,可以说是以船为家,对于战船的了解,并不输给那些工匠,这铁甲战舰有多犀利,他几乎能够想象出来,总之,在水面上还有谁可与之匹敌? 按照少爷初步构想,等第一艘船模建造出来,试航成功后便开始大量建造,他的红枫水师优先装备,至少是二十艘铁甲楼船和四十艘大型的铁甲战船,其次才轮到丁泰的嘉月水师,想想就让他乐得发疯。 更开心的是少爷对他的信任与重用,把居云关和水云关两大水关交由他镇守,而且挺重视水师,让他看到了可以一展拳脚的希望,不把命卖给这样的明主还要卖给谁? 有李卫提供的大致图纸与思路,甚至是确定了方向,二十名充满干劲与激情的科技精英全身心的投入到新式战船的研究之中,忙得连家都不回,而李卫则当起甩手掌柜,一转身就去捣鼓学堂。 学堂为官办,只招收造船工人的孩子入学,学费、课本、课桌椅一律免费,因造纸技术的原因,纸张仍然很贵,一般人根本用不起,工匠们赶制一批沙盘给孩子们充当纸张,既不用花钱又能写字,非常的实惠。 肖小小多少有点不解,某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充满激情的弄出了科研署与铁甲战舰的设计,别说水师统领周勃和一众工匠都急不可待的等着第一艘船模出笼试航,就是她自已都有些急切的想看看铁甲战船的样子,可某人偏偏在这时候撒手不管,跑去捣鼓什么学堂,这不是想把人给活活好奇死嘛? “肖小娘子,少主胸怀大志,才学盖世,天下无出其右。”小六子小小声声的给她解开迷底,这位肖小娘子是未来的主母之一,讨好巴结是必须的。 “嗯。” 肖小小深以为然的点头,心里头莫名奇妙的涌起丝丝暖流与骄傲,虽然小六子有阿谀奉承之嫌,不过说的也是事实,某人确实妖孽得让人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来的? 不管他是人还是神,有个事实也不能改变,他是她的男人,虽然她还没过门。 想到这事,她心里头就充满了无比的幽怨,甚至有点恨得牙齿痒痒的,要说他是木头人吧,一有空就勾三搭四的,要说他是大射狼吧,好象又无视了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勾魂夺魄的大美人的存在,难道非得让人家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送上门才看到? 小六子不知此时的肖小小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怨念,低声的说道:“肖小娘子,您别看少主当甩手掌柜,似乎很悠闲,其实,这是少主的优点之一。” 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吧? 肖小小柳眉轻皱,晶亮凤眸里带着几分的不解,还有些许的不满,这家伙要是只会拍马屁,实在不适宜留在某人的身边服侍。 小六子似乎没看到她不满的神色,接着解释道:“少主不是常说,外行人指挥内行,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肖小小赧然一笑,凤眼里充满了歉意,经小六子这么一提点,她一下明白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用了人,就要放手让人家去做,这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正做到的人有几个?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某人的一大优点嘿,只是这厮一旦有空闲就会拈花惹草,到处留情,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象他这么有英俊风流,头顶各种耀眼光环的男人,实是天下怀春小娘子们心目中完美的俏郎君,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多了去,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只能怪好些女人不知洁身自好。 呆在某人身边久了,见识了他的各种惊人叹服的妖孽,肖小小似乎没有发现自已心中的天秤已不知不觉中向某人倾斜。 李卫没听到小六子对他的一番评价,也不知肖小小心中充满了怨念,在后世,他曾听邻居一位退休的老干部酒后偶尔扯起为官之道的话题,他记其中有一句就是当领导的不会事必亲躬,只要会用人,用对人就不怕没业绩。 古代也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说,这话是至理名言,所以,李卫照搬模仿,大大小小的事儿太多,真要学诸葛亮事必亲躬,不过劳死才怪。 忙乎大半月,针对造船工人子弟开设的官办学堂已正式开学,至于有多少学生,教学质量如何,李卫则懒得管了,科研署这边传来了好消息,作为战船新式动力的小型轮桨已测试成功,目前正在建造与铁甲战船相配套的大型轮桨,第一艘船模的龙骨也已浇筑完成,吊挂在一间大船坞内,工人们正依照图纸钉上厚实的木板。 李卫知道,光是船模的打造与航行测试等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等到第一艘真正的铁甲战船下水,也是年后以后的事,因此,他已准备打道回长安。 红枫省的灾情已得到控制,灾民都得到妥善的安置,新的村庄正在建设之中,一幢幢崭新的二层楼房正在搭建,建好之后,由官府统一造册登记,安排灾民入住。 水云关和水师营寨仍在加紧建筑中,为防止卫帝国突袭,红枫军团统领赫进已在江边部署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并构筑临时的防御阵地。 据派往前方水域探查的水兵报告,卫帝国也正在水边加紧修筑城防要塞,似乎没有出兵偷袭的意图。 让他完全安心的是受灾的地区已重新开垦耕种,没有错过水稻等农作物的耕种时节,只要没有再发生什么天灾,风调雨顺,依然有个好的收成。 所有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李卫自然松了一口大气,他已决定明天起程回返长安,今天算是他巡察造船工坊的最后一天。 因为开设官办学堂,孩子们都去上学的原因,除了江边的几座大船坞和加工木板的工坊人多喧哗外,若大一个造船工坊再也看不到一个顽童的身影,显得比以前清静了点。 中午时分,李卫已打算离去,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起程,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正朝大门走去。 大门有士兵把守,闲杂人员不许入内,这当儿,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竹篮跟把守大门的士兵说了什么,士兵挥手放行,中年妇女走进工坊营地。 往里的大道只有一条,中年妇女迎着李卫等人缓缓行来。 二十名科技精英当中,要数鲁阿牛的口才最好,他负责陪在李少爷身边讲解一些情况等等,周勃等几名水师将领也陪同。 看到那名迎面走来的中年妇女,鲁阿牛脚步一滞,脸上露出一抹奇特的表情。 第二百四十章死士 在造船工坊里,家属给工人送些什么东东也是常见的事,鲁阿牛只是奇怪这位中年妇人有些面生。 整个造船工坊有近千工人,不过大多来自靠近怒江的几个邻近县,同宗同族的不少人,又都住在同一条街,邻里相亲的相互照顾,基本上都熟悉,家里有什么亲戚朋友,养了几条猫几条狗都知道。 或许是某位工友新来的亲戚吧? 鲁阿牛觉着没什么问题,但他脸上的怔愕表情,小六子全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怔,目光再度投注到迎面而来的中年妇人身上,眼睛倏地半眯,一抹森冷的寒芒一闪即逝,步子一迈,已挡在了李卫的身前。 那中年妇人很普通,看着跟一般的穷人家主妇没什么区别,不过,她提着竹篮的右手却白晰纤长,绝非辛苦持家的穷苦妇人所应有的手。 小六子的异动也让肖小小生出警觉,她想都没想,立刻伸手把李卫往后一拖。 “拿下!” 小六子手指走近的中年妇人,声音阴柔尖锐,非常的刺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李卫的亲卫队大半是从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老兵,少数是武技高明的游侠儿,他们的反应非常快,已有数人抽剑奔出。 中年妇人低喝一声,甩出手中的竹篮,手腕一翻,掌中已多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朝李卫扑来。 一名侍卫大吼一声,揉身扑上,手中铁剑化作一道匹练,疾劈中年妇人的面门。 那中年妇人横跨一步,已避过侍卫凶狠的攻击,短剑如流星,疾刺他的咽喉要害。 那名侍卫竟然不闪避,也不挡架,掌中铁剑凶狠的劈向中年妇人的头部,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中年妇人皱紧眉头,很无奈的拧身闪避,她刺出的一剑固然能够洞穿侍卫的咽喉,不过,侍卫凶狠下劈的一剑也能把她劈成两半,一命换一命,对她来说,半点都不划算。 她奉命行刺李卫,自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只不过,她的命只能换李卫的命。 中年妇人的身手极厉害,她拧身避开当头劈落的铁剑,手腕一振,掌中短剑闪电般刺出。 血光迸现,那名侍卫惨呼倒下,不过,虽然只是略略耽搁了这么一下,她已被拥上前来的数十名侍卫团团包围住。 “我来。” 阴柔尖锐的刺耳声中,小六子纵身跃起,从侍卫们头顶跃过,人在半空,五指如勾,疾抓中年妇人的天灵盖。 “抓活的!” 护在李卫身前的肖小小忙大声提醒,刺客胆敢行刺,必是受人指使,只有生擒活捉,才能从刺客的嘴里逼问出主使之人是谁。 中年妇人原本就是修为高深的死士刺客,小六子凌空一爪令她瞳孔骤缩,心中惊骇莫名,这一爪的威力,只有身处其中的她感受最深刻,阴柔无匹的力量令她生出一种身陷泥潭,无法动弹的绝望感觉。 目标的身边竟然有这等绝顶高手,只怕掌门师尊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讨到半点便宜。 她现在不拼命已经不行了,掌中短剑疾刺小六子的面门,竟不理会当头抓落的铁爪,打算拼个同归于尽。 小六子身在半空,手腕倏翻,变爪为抓,五指搭上锋利的剑刃,精铁打制的短剑如木制一般,应指断折。 砰的一声,中年妇人的胸口挨了重重的一脚,喷血飞抛,重重摔落泥地上。 不等四周的侍卫冲上,中年妇人忍着椎心剧痛,猛的从地上弹起,双手齐扬,洒出一把铁弹,然后一掌反切自已的咽喉要害,整个人如倒空的米袋,软绵绵的倒下。 几名侍卫拥上,确认刺客已经毙命,正欲搜身,却被肖小小阻止,“不用搜了,把她葬了吧。” 这种死士只为击杀目标而来,根本就没有想活着离开,身上不可能带有泄露身份的物件,失意堂就培养有这种死士,不过都已充入丁喜的黑衣卫里。 “把她好生安葬了。”肖小小轻声说道,虽然是敌人,但这种视死如归的敌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看到一众侍卫都在望着李卫,她突然想起,真正的主事人是谁,自已有点越权了,不禁心生不安,瞟了李卫一眼。 李卫回以春风般的笑容,挥手喝道:“你们耳聋了?” 肖小小悄悄喘了一口大气,光洁玉颊却飞红起来,心头儿突然狂跳不已,这厮的笑容似乎很撩人心扉呢。 “都是卑职之过,请少爷降罪。” 周勃跪下请罪,造船工坊内发生行刺事件,一般说来,他身为当地最高军事长官,至少也负有守卫不严的责任。 “这又不是你的过错,周将军请起。”李卫双手虚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怪罪到周勃的身上?他还没有官僚到因为不爽就随意责怪部下的程度,否则怎么让属下卖命? “工坊为军事重地,以后要加强安全保卫,多设卫兵,闲杂人不允许入内,家属也不行,如有急事需要找人或者送东西什么的,让卫兵负责通知工人就行。” “是,谢少爷。” 周勃跪谢之后方站起身,他既尴尬又感动不已,尴尬的是在工坊内发生行刺少爷的事件,感动的是少爷的大度与信任,不把命卖给这样的主公还要卖给谁? 李卫没有对追究此次的行刺事件,周勃也不敢下令士兵进行全城大搜捕,只是派出大量的士兵化装成平民暗中侦查,不过却徒劳无功,因为刺客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早,李卫一行人用过早饭便起程离开居云关。 “在想什么呢?” 原本舒舒服服躺在马车里的李卫突然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询问护卫在马车旁的肖小小。 “在想刺客的事。” 肖小小微微一怔,随即如实回答,她确实是在想刺客的事,李氏的敌人太多,她无法确定幕后黑手是谁。 不过,李某人突然主动搭讪,多多少少让她感觉有些不自然,但这心里却又生出另一番滋味儿来。 她充当某人的贴身侍卫也有一阵时间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就护卫在身边,这厮竟好似瞎了一般,没看到她的存在,今儿是怎么啦,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追查到底 “这事……还是算了吧。” 李卫一脸的苦笑与无奈,若是有线索,他当然会追查下去,直至抓到幕后黑手方罢休。没有任何线索,怎么查? 李氏的敌人太多了,谁有都可能策划此次刺杀行动的可能,当然,嫌疑最大的要数长安的帝党,不过没有证据,加之李卫也被行刺过好几回,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觉得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情上。 坐在车辕上的小六子皱了下眉头,这事还是小事啊?而且更不能就此算了,必须得揪出幕后的真凶,只不过,他知道自已不适合吱声,而适合提这事,也能说服少主的也就丞相大人、丞相夫人或左右两位军师祭酒而已。 肖小小亦是柳眉轻皱,她也如小六子一般的心思,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不过,她没小六子那般善于揣测的本事,她只知道,能镇得住少爷,让他改变想法的只有老夫人苏月皎,回去之后,她会跟老夫人提起这事,也算是讨好未来的婆婆吧。 李卫可不知她心中想得这般复杂,笑眯眯道:“累了吧,上来坐一会?” “啊……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有如晴空霹雳,把肖小小给吓得差点摔落马背,今儿的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卫笑眯眯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特意的补充了一句,“我是担心你累坏了。” “不累。” 玉颊羞红的肖小小硬梆梆的回了一句,然后不安的扭头张望,幸好四周的侍卫都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表情也象石雕一般木然。 她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这家伙,冷不丁的来上这么一下,真能把人给吓死,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不过,这心里头仍是涌起丝丝的暖流。 “呃……” 热脸贴上冷屁股,李卫一脸的尴尬,只好缩回脑袋,老老实实的躺下,这一路回长安,路途遥远,长夜漫漫,没有美女陪伴,实在是寂寞啊,他很怀念有晴儿陪伴的那些日子,外头那朵玫瑰,实在有点扎手,他可不敢胡来,免得被扎得血淋淋的痛苦不堪啊。 呃,哥好象有点离不开美人了,是不是太那啥了?嗯,都是这个万恶的旧社会给祸害的。 李卫躺在车厢里胡思乱想,身下的垫子软绵绵的,车厢也用香草熏过,香喷喷的很好闻,加上车子颠簸摇晃,他很快就合上了眼睛,发出沉睡的鼾声。 这一路缓行,阳光明媚,春风温煦,到处绿油油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田野间随处可见正忙着耕种的百姓,若是风调雨顺,必然又是一个好收成。 半月之后,李卫一行回到长安。 回到府中,李卫先去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报平安,免得她们担心,把一众大娘小娘哄开心之后才去找便宜老爹,父子俩在书房里嘀咕了大半天。 苏月皎正指挥府中的婢女摆设宴席,为李氏唯一的独苗接风洗尘,有侍婢凑近,低声说了几句,苏月皎不动声色的走出大厅,步入满园青葱翠绿的后花园。 “小小见过夫人。” 早已候在花园里的肖小小连忙屈身福礼,神态恭敬,也隐有几分的紧张与不安。面对未来的婆婆,这种反应很正常。 “嗯,肖小娘子有什么事?” 苏月皎大大刺刺的受了这一礼,无论是辈份还是江湖资历,她都受得起这个大礼,何况,她还是未来的婆婆,肖小小想进李家,首先得过她这一关。 肖小小小心翼翼的把造船工坊内发生的行刺事件说出,然后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那帮混蛋怎么不报告?” 苏月皎俏面一沉,凤眸闪现森冷慑人的寒芒,卫儿可是李家的希望,半点意外都不允许出现,这帮家伙回来后竟然无人禀报,简直是反了。 “小郎君不让……” 肖小小俏生生的回话,在这位未来的婆婆面前,什么江湖习气全得抛弃,只有表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才能入未来婆婆法眼,讨她的欢心。 “这家伙……你们可不能全由着他胡来。”苏月皎皱着柳眉,这事岂能就此算了?查,一定要查,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千刀万剐! “去,把丁喜给我叫来。” 苏月皎吩咐身边的侍婢,转头看望肖小小时,凤眸里多了几分柔和,虽然肖小小只是向她说了这事,没有再说什么,但意思她清楚,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为了李卫的安全,一定要彻查,揪出幕后的黑手。 这妮子虽然耍了点小聪明,不过,她也是为了卫哥儿的安全着想,还有讨好自已之意,马马虎虎也算可以吧。 苏月皎之前对肖小小的身份有些成见,甚至是提防,直至整个失意堂的势力都被兼并分化,章凤华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异动,肖小小也尽心尽责的护卫李卫的安全,她才打消了心中的成见与顾虑,现在算是正式接纳了肖小小。 肖小小并不知道自已刚才“考试”合格,她感觉苏月皎的目光虽然柔和,但却带着种洞人肺腑的审察力,令原本有些心虚的她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苏月皎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卫哥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肖小小连忙回答,卡在嗓子眼的石头砰然落下,她不禁悄悄喘了一口大气。 “丁喜见过夫人,肖小娘子。” 丁喜匆匆进来,先对苏月皎行礼,再对肖小小抱拳至礼,然后垂手侍立,等着苏月皎发话。 就在刚才,小六子跟他说了些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夫人把他召来,想必也是为了少爷被行刺一事。 静听苏月皎把话说完,丁喜沉思了一会,才说出自已的想法。 其实,造船工坊里发生的行刺事件,他早收到手下发来的飞鸽传书,并且已禀报丞相李刚,但李刚却说让李卫自已处理,而李卫对此事不想追查,所以他也就把这事给压下,不曾想,肖小小却把事儿跟夫人说了。 他心里对肖小小没有丝毫不满,相反还有些感激,对于行刺事件,他也有追查到底的想法,只不过少爷没有那意思,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现在,护犊心切的苏月皎发话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组织人手去办此事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神之战 “大家敞开了喝。” 李刚高举酒杯招呼客人,原本是为李卫接风洗尘的家宴,结果却变成了酒宴,在座的十几位客人皆是李氏集团最核心的成员。 虽说是敞开了喝,但没人真敢喝醉,在座的皆是大李小李的两套智囊班底,就连抱病休养的右军师祭酒巫悠都来了,必是丞相有要事商议,若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不配坐在这里享受美酒了。 酒足饭饱,侍婢撤下残席,摆上水果点心与茶水,侍卫把整个大厅拱卫了个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这也是以往府中有重要会议的前兆。 李刚轻咳一声,开始了会议的话题。 今晚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追不追究幕后黑手的问题。其实,在他看来,这事可有可无,可大可小,他这一生,被行刺的次数不下百次,早已习惯成自然,只要加强防备,小心谨慎,都应该能化险为夷,当然了,如果有线索,自然会追查到底。 再者,父子俩私下也商议过了,李氏的敌人太多,什么可能都有,没必要在这种没有任何线索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精力与人力等资源。 不过,刚才吃饭的时候,从未干涉过政务的夫人破天荒的提起了此事,而且态度非常坚决,逼得李刚不得不妥协。 他非常清楚自家夫人的性子,卫哥儿就是她的命根子,谁敢动卫哥儿,她就跟谁拼命,至死方休,若不追查此事,夫人必自已单干。 李卫没想到所谓的重要会议竟是此事,而且看架势,有大搞一场的趋势,他不禁苦笑连连,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还提这事? 李刚同样一脸的无奈,他竖起大拇指比了比。 李卫只能挠头叹气,便宜老爹的那个手势指的是大娘苏月皎,很显然,大娘发飚了,在她的雌威之下,便宜老爹只有投降的份。 “策以为,必须追究到底。” 身为骠骑将军府左军师祭酒的田策第一个站出来,说明了自已的看法与建议,还有对李卫的一些不满。 按照他的意思来讲,李卫是李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大伙儿都把宝押到李氏的身上了,所以,李氏不能倒,李卫更不能出任何意外,必须加强他的安全保卫工作,更不能让他轻易涉险。 虽然这次行刺事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也应该末雨绸缪,加大密谍的渗透与侦察力度是必须的,最好能够成立一个专门针对江湖人的秘密部门,这个部门的人除了忠心,还要了解、熟悉江湖。 这个建议,有人反对,有人赞成,支持者占了大半,加之苏月皎原本就有这心思,李刚同意了这个建议,在黑衣卫分设一个部门,人手就从黑衣卫里抽调组建,原则上仍由丁喜统领,另增设分管负责人。 这个专门针对杀手刺客的部门命名为“天网,”分管负责人的人选待定。 最后由李卫提议,由原失意堂堂主章凤华主持天网,她是老江湖,由她负责这项工作再适合不过了,另抽调原嘉月捕头,现已任中央军团校尉的王承宗为副手。 王承宗担任捕头多年,经常接触各种人,也算是个老江湖,经验丰富,沉稳干练,有着非常人可比的敏锐洞察力与侦破力,足以胜任这份工作,对章凤华也有制肘之意。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商讨关于近来各种谣言满天乱飞的问题。 这话题一开始,包括李刚在内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一副颇为古怪的表情,不过,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人人都咧着大嘴,显得很开心。 飞龙在天的谣言虽然诛心,但对把持朝政,掌天下马兵的李氏及所有的李氏支持者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儿。如果真是天命所归,少爷登基大宝,他们这些人可全都是从龙有功的开国元勋,尽享荣华富贵,谁不乐呵? 现如今,飞龙在天的谣言已传遍帝国任何角落,想禁都禁不了,何况,李氏一系的人只是装模作样虚应一下而已,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等神之大杀器不加以利用,脑门肯定被夹了。 不过,时机未至,该装的时候还得装,这几天,衙差们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府衙的大牢里就关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因为议论此事被官府衙差抓起来,关了半天,进行了一番象征性的思想教育,然后释放回家。 由李氏主办的《帝国简报》与帝党一派主办的《帝国时报》斗得异常的热闹,帝党一派的文青老儒轮番上阵,鼓吹帝制,宣扬正统,批判怀有不轨之心的人造谣惑众,评击掌权者没有作为,任由谣言散播,要求官府严查,造谣惑众者应该斩首示众,满门抄斩,诛九族。 《帝国简报》刊登的文章也是宣扬帝制,看着好象是在声援帝党一系,但更多的文章则是大篇幅的讲述一些神神道道的东东,整个大陆都是有神论,这种神神道道的东东更能让人接受,更能深入人心,更能盅惑人心。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逆天抗命试试,会有什么样的报应?某地某村的某某就是不信神灵,违抗天意,结果,一家五口离奇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某某神棍颇有道行,给人算命时暗泄天机,当晚就发疯跳河,这是遭受天遣,还有更多这样的真实事例,数不胜数。 双方象是各揉已见,其实是在互喷口水,不过,帝党一系明显处于下风,信奉神灵的大陆,天命更得人心,更能盅惑人心。而且,《帝国简报》自飞龙在天的传言后,加大刊行力度,每日一刊,甚至主动降了一半的价钱,不管印刷多少份,都被抢购一空,哪怕你斗大的字一个不识,但手握一份报纸是潮流。 《帝国简报》有活字印刷术这个秘密大杀器,每日一刊很轻松,即便是降了一半的价钱,也仍然是不赔钱的平本生意。 反观帝党一系主办的《帝国时报》,仍旧是落后的雕版印刷,在这种时候为了与李氏一系争,也是不惜血本的拼命增刊,拼命的降价,这报纸印得越多,赔得也越多,就算没有破产,也让股东们肉痛得茶饭不思,暗自垂泪,败家也不是这么败啊。 在民间,两大派系的争斗被人笑喻为“神之战。” 第二百四十三章防弹背心 朝堂之上,帝党一派与李系的文臣武将也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没动刀子。 双方虽然互喷口水,吵得天昏地暗,但帝党一派的人很识趣,没有指名道姓的攻击李卫盅惑人心,意图谋反篡位,狗急了也会跳墙,把李家父子惹急了,真的这么干,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他们只是揪着各地府衙追查不利的事不放,应该加大力度,把散布谣言的居心叵测之人揪出来抄家问斩,诛除九族。 而李氏一派的文臣武将则坚反击,不是各地的府衙办事不力,而是这谣言的源头根本无从追查,说我们办事不利?那长安府衙的大牢现在人满为患又怎么说?他们全是善良无辜的老百姓,只不过嘴碎了点,总不能这样就把他们全砍了吧?激起民变怎么办? 这种扯皮的口水仗,就算打上十年都不可能有结果,帝党一派即便怀疑是李家父子的阴谋,但又找不到证据,再者,他们自已对神火引路,神龙破水而出,飞升上天,怒江掀起三尺巨浪,淹没村庄这种神乎其神的事儿也无法释然,有的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天意? 李卫没有想到两个孔明灯,一条纸糊的假龙,会把长安搅成这样,难怪回来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似乎多了几分的敬畏。 知道内情的除了便宜老爹,就只有少数几个近卫,李卫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反正,这种事越神秘越好,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把他当神一般的供奉膜拜。 说是商议,其实是让刚赈灾回来的李卫了解当前的形势,以免不小心被那帮帝党揪住脚痛,毕竟,在那帮帝党眼里,李卫已经属于非千刀万剐方能解恨的逆臣。 据内应传回的消息,帝党一派准备在明天的早朝上当着太后的面对李卫发难,所谓的发难只是问责而已,那些帝党也有自知之明,扳不倒李卫,也要恶心他一下。 有了这个情况,李氏一系的文官武将自然也做了准备,李卫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右军师祭酒巫悠,后者心神领会,点了点头,表示把事儿包下了。 散会后,李卫回到自已的温柔窝,一众妻妾都聚在厅中搓麻将消遣时间,其实,她们根本无法打牌,只不过都是在等李卫回来而已。 “相公回来了。” 一众妻妾把牌一推,欢呼起身,相公离家多日,要说不想那才是怪事,特别是听说他在造船工坊内被刺客行刺,明知他平安无事,但这心里仍充满了担忧。 “谁赢钱了?” 李卫笑眯眯的询问,伸手相搂人,孔蓉玉颊一红,连忙退缩几步,相公的宠爱让她心里甜滋滋的充满了幸福感,只是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亲昵,实在有点羞人。 众女掩嘴低笑,孔蓉毕竟是名媒正娶的原配大妇,后院之主,心里纵是想争宠,也得先让着她。 大腹便便的钟离胜男和晴儿说了几句话,便由各自的贴身侍婢搀扶着回房歇息,所谓小别胜新婚,相公与别的姐妹肯定要温馨一般,她俩身子不方便,自然不能服侍相公了,再争宠,还没怀上身孕的几个姐妹就有意见了。 “相公,妾身困了,先回房休息了。”庄睫也很识趣的告退,她心里再是想得到相公的宠爱,但也得先让着孔蓉。 “别急啊,陪我打几圈麻将嘛。”李卫笑眯眯的拉住她,“去蓉儿的房里打吧。” 孔蓉和庄睫的玉颊腾的飞红起来,孔蓉低着头默不作声,庄睫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又瞟了孔蓉一眼,半推半就的被李卫强拉着。 打麻将是假,荒唐胡闹是真,之前也有过那么几回,只是,太羞人了,常被晴儿和钟离胜男当作笑话,唉,相公有时候真是太荒唐太那啥了,害得她们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 进了孔蓉的卧房,两女的贴身侍婢摆好麻将桌,端上点心茶水后,很识趣的退到外间。 妻妾三人坐下,搓起了麻将,很快,手气一向很好的李卫率先自摸,孔蓉和庄睫羞羞答答的脱除外裳。 两女都是老实人,加之对麻将的兴趣不大,自然不是“发明”麻将的李卫的对手,搓了几盘,身上除了贴身的小内内,再输一局的话,就得是身无片缕了,真真是羞死人了。 这些小内内也是相公“发明”的,就这么一丁点的布料,遮都遮不住,布料还是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上等丝绸,穿与不穿,好象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虽然羞死人,好在只是穿给自家的相公看,增添几分房中的情趣。 “哈哈,自摸!” “相公……” “嗯,愿赌服输,既然赌了就得有赌品,是不,嘿嘿。” “相公……” “还有最后一局,继续。” “……” “蓉儿放炮,胡了。” “相公……不要……” “谁让你放炮了,嘿嘿……” 满室皆春,两个候在外间等着服侍的丫头听得面红耳赤,两腿发软,凤眼水汪汪的充满了浓浓春潮与幽怨,她俩是自家小娘子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婢,也是所谓的通房丫环,可少爷太忙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把她们收了房? 一大早,李卫就被叫醒,丫环们服侍他更衣淋浴,吃完早饭就得出门上早朝面圣。 一十三位大娘小娘涌进来,李卫和孔蓉、庄睫等女连忙请安。 看到丫环们手中捧的黑色盔甲,李卫头大了,可怜兮兮道:“大娘,又不是上阵打仗,用不着穿这玩意吧?” 他理解大娘的心思,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多了这身战甲,防护能力大增,安全上多了几分保障,只是,这铁玩意穿着虽然拉风,防护能力大增,但重达二十几斤,穿在身上可是很要命,就算上战场的武将也不可能时时都穿戴,只有真正上阵撕杀的时候才披挂,为的是节省体力的消耗。 “乘,听话,这么大个人了,别老是让大娘和姨娘们担心。” 由不得李卫不从,在大娘苏月皎的监督下,一众丫头手忙脚乱的给李卫穿上沉重厚实的战甲。 其实,少爷披上这身战甲,越发显得帅气迷人,别说是一众妻妾看得凤眸水汪汪的,就连一众丫环都是眼冒小星星,春心荡漾。 李卫只能无奈苦笑,穿这玩意简直就是自我找虐啊,得想个办法才,不然以后出门得天天穿,没被刺客捅死也会活活累死呐。 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后世士兵所穿的防弹背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毒士 李氏父子在一群文臣武将的簇拥下进入皇宫,一路上碰到的那些帝党老臣,一个个都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卫,不少老臣的眼睛里更是杀机隐现,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父子俩早被各种目光凌迟n百回。 李卫虽然已有心理上的准备,不过,被那些帝党元老锐利如剑,暗含森冷杀机的目光盯着,仍不免生出极不舒服的感觉。 上朝后,李卫把赈灾、建筑水云关、扩充红枫省水师的奏折递上,这些事情,他虽然派人回报朝廷,但仍有先斩后奏之嫌,不过,李刚独断朝纲,帝党一派纵有百般怨言也无奈,只是嚷嚷几句,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谣言的问题,这个谣言实在太诛心。 有礼部侍中杨昆出班责问李卫,对闹得满城风雨的谣言作何解释? 李卫看了一眼巫悠,眼皮一耷,一副无视凡尘俗世的老僧入定神态。 巫悠嘿嘿怪笑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已的身上,然后阴阳怪气说道:“外头谣传杨侍中身怀六甲,你们相信吗?” 这话,有够毒! 整个金銮殿内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随后轰的响起阵阵爆笑声,有的文臣武将笑到眼泪直飚,有的笑到肚子抽,只能扶着殿内的大石柱,有的捧腹蹲下,也有的用手拼命的捂住嘴巴,但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 当然了,笑的都是李氏这一边的文臣武将,帝党一派一个个面露怒容,目光冷厉如刀,足以把巫悠凌迟数万遍。 “你……你……”礼部杨侍中手指巫悠,眉毛和灰须都根根竖起,发白无血的嘴唇颤抖不已,表情有点狰狞吓人。 “你什么你,你妹啊?”巫悠抢着说道:“都说了是谣言,你急个啥,难不成真有这回事?” “你……你……” “你你你—你妹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老不以筋骨为能,你干脆辞官回家抱孙子算了,好死好活的还能糟蹋几年的米,祸害几个良家小娘子。” 这话更毒,杨侍中人虽风烛残年,但仍不服老,常呼朋唤友的在青楼大玩风雅,年初刚纳了一个年方一十五岁的漂亮小娘子为妾,至于他那杆老枪到底还管不管用则没人知道了。 “你……你……” 杨侍中已经六十几岁,说话原本就已经不大流利,恼羞成怒之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翻白,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殿内的所有文臣武将都给吓傻了,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嘶声呼喊,“快……快救人……”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乱成一锅粥,有人摇晃杨侍中的身体,悲声呼喊,有人怒视巫悠,满是悲愤的眼睛里充满了森森杀机,也有人对着巫悠破口大骂,完全没有文人名士的风度,更有白发苍苍的老臣卷起大袖,要扑上来与巫悠拼命。 “放开老夫,老夫要跟这个无耻小人拼命!” “李公息怒,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有大臣拼命的阻拦拉抱,李公已是迟幕之年,白发苍苍,走路都可能随时被大风吹倒,能与人家拼命嘛? 不过,还真有个别年青的文臣怒吼着冲上来,要跟巫悠拼命,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伸了下腿,那位悲愤异常的年青文臣摔得头破血流,让人于心不忍。 等太医气喘吁吁的赶到,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来,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杨侍中早没了气儿。 除了李氏一系的文臣武将,所有帝党大臣全都傻了眼,李侍中真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他是被巫悠这个无耻下流的小人给害死! 帝党的大臣们突然怒吼一声,挥舞老头,杀气腾腾的杀向巫悠,其悍勇与无畏,只怕连在战场上拼命撕杀的勇士也自叹不如。 “大家冷静冷静,同为一朝之臣,讲点情面啊,大家冷静……哎哟,赵公您手下留情啊……哎呀……打人啦……” 李氏一系的武将忽啦一声,抢先冲上前,明着是劝架,却一人挟住一个文官,大拳头砰砰的把人揍得鼻血长流,两只眼眶发青肿发黑。 “哇,丁统领……你……你还真打啊……哎哟……痛死我了……” 早已暗中投靠过来,目前仍在帝党那边充当卧底的礼部侍郎审尚德被黑衣卫统领丁喜挟住,砰砰的揍了几拳,痛得他哭爹喊娘。 如此形势下,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怎么也得装一下,所以挑了知道内情的黑衣卫统领丁手出手,可是,他没想到丁喜连自已人都揍,名符其实的冷血阎王啊。 “演戏也要演得逼真是不?”丁喜挟着他的脖子,边揍人边低声说道:“审侍郎,不好意思,一拳一壶。” “那你再多揍几十拳吧。” 尚天德虽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把丁喜的祖宗八代全问候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来了精神,甚至感觉这位恶名彰著的冷血阎王是个大好人。 李卫对自已人一向都大方,所以,尚天德每个月也能分到一小坛少爷酒的配额,这厮不仅好色扒灰,而且还啫酒,品偿过少爷酒后,觉得这是人间绝无仅有的仙露,对别的酒自然视为白开水,丁喜一拳赔一壶正好挠中他的痒痒,这会巴不得丁喜揍他几百上千拳。 “审侍郎打人啦……” 丁喜把人往前一推,把审尚德推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口中却大声叫喊着,打个几百上千拳?开玩笑,那岂不是得赔几百上千壶少爷酒? 他虽得少爷信任,掌管少爷酒的秘制提醇,他也监守自盗,但从不敢多贪,顶多也就贪没那么一二坛,承诺补偿审侍郎的那几壶,还是从他的份额里扣除的。 庄严肃穆的金銮大殿内上演精彩呈的全武行,身为罪魁祸首的巫悠却抱臂站在一边看热闹,脸上邪恶的笑容让他显得越发的猥琐。 象田策、温子山等文官看着闹得乌七八糟的场面直叹气,不时瞄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巫悠,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这厮的嘴,实在太毒了,生生把杨侍中给骂死,毒蛇毒蝎也不过如此啊。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厮虽卑鄙下流无耻,但却是杨侍郎等帝党一派的克星,也只有他才会用上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以邪破正,让人无语。 巫悠咧着大嘴在看热闹,他知道田策、温子山等人皆出身世家大族,更是当世名士,心里肯定对他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但他心里一点都不在乎。 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只要少爷爽就行,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毒士,这名号好象也不错嘛,大爷我就当是恭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双管齐下 帝党一派精心准备的一场对李卫的问责的行动因为巫悠的搅局,杨侍中被活活骂死而以闹剧收场,这会,杨家正忙着办丧事,帝党一派都前往吊唁。 杨侍中也算是为秦帝国鞠躬尽瘁的老臣,死后被追封忠义公,子嗣世袭爵位,风光大葬,也算死有所得了。 把杨侍中骂得活活气死的巫悠得了毒士之号,名声大燥。 这厮出身草根,连秀才都混不上的白身,但却是少爷所倚重的心腹谋士之一,所以,这个士的意思指的是比毒蛇还要毒的谋士,而不是才学出众的名士。 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所有文官名士对他敬而远之,反倒是大多出身草根阶层的武将和他混得来,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 不管别人怎么看巫悠,哪怕是身边的心腹谋士文官对他敬而远之,但李刚心中对这位长相猥琐的毒士却非常的信任,这厮有急智,有鬼才之能,让人可惜的是大局观尚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忠心,而且肯自污背黑祸,这样的人才,上官最喜欢与信任,委以重用了。 他最佩服的是儿子慧眼识人,招揽了这么一个大才,相信他辞世后,儿子文有巫悠、田策、温子山等谋士,武有赫进、卓风行、孙颌等人辅助,必能光耀李氏门楣。 ************** “卫儿,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李卫才回到府中,就被一众大娘小娘拉住,催着他试穿刚刚赶制出来的背心。 李卫不想每次出门都穿着沉重的战甲,不得不急中生智“发明”了防弹背心,他匆匆画了个草图,大致解释了一下就出门上朝,没想到一众大娘小娘的女红很厉害,这早朝的功夫就把背心给赶制出来了。 背心由结实的麻布裁剪制成,内衬柔软的丝布,前后各缝制了一个大口袋,把钢板放进袋里,就变成了简易的防弹背心,不过,这东东只是护住胸腹和背心要害,要不是李卫死皮赖脸的软磨,苏月皎还真不想同意他穿这不能护住四肢等部位的玩意儿。 其实,里边穿着这铁背心,外罩袍服,根本看不出来,就算真有刺客行刺,只要不是砍脑袋,也必定上当,这也是苏月皎同意的主要原因。 李卫费了一番口舌,把一众大娘小娘哄走之后才有空搭理一众妻妾。 本来,给自已的相公缝制背心这种事应该是孔蓉等妻妾的事,可是,一众婆婆姨婆实在太宠爱相公了,把事儿全揽过去,身为妻妾的她们反倒变成了局外人似的,让她们既尴尬又无奈,心里甚至有点小怨言,你们把事儿都抢做光了,还让我们如何讨相公的欢心? 不过,这种怨言,她们可不敢说出来,试问天下,当娘的谁不疼爱自已亲生的子女?一众婆婆姨婆如此也是天经地义。 李卫很忙,连与媳妇们温馨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侍卫禀报,右军师祭酒巫悠求见。 巫悠就候在李卫的书房里,骠骑将军府衙只是开会议事的地方,所有重要的决策都是在书房里拍板敲定。 李卫进来后,巫悠把手中一叠帐簿呈上,这些帐簿本来早就应该呈上,不过,李卫远赴红枫省监督赈灾工作,回来的当天必然劳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才拖到今天。 李卫只是略略翻看了一下,随即合上帐簿,他不是怀疑巫悠的能力与忠心,只是想看一下数据而已。 对唐帝国的货币战争一直在悄然的进行,开春之后,更是发动了“天绝行动,”即把谷物蒸熟晒干,按一定比率混进正常的谷种里,再以略低于市面的价位出售给唐帝国的百姓。 一样的东东,质量相差无几,人们自然更倾向于价钱低的,只是那些蒸过的谷种种下后不会发芽,产量必减,此计可谓阴损毒辣,夸张的说有伤天和,折减寿命,象田策、温子山那种名士决计不会答应实施,也只有巫悠方能胜任。 此时,唐帝国的不少地方因为四海商会暗中使用大量的劣币狂购各种物资,造成物资缺乏,物价飞涨,钱币贬值的现象。 人们发觉手里的钱币虽然多了,但物价也在涨,钱币不象以前那般经用了,只是没人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货币战争是无形的,缓慢的,但危害非常巨大,可伤筋动骨,加之“天绝行动”的实施,双管齐下,对唐帝国必然是雪上加霜,民心不稳,引发动荡,不出几年,彼消我长,就该轮到唐帝国被欺负了。 “还有事?” 李卫看过帐簿和报告后,对巫悠负责的行动给予了肯定与表彰,不过,这种行动见不得光,表彰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不让别人知道。 这家伙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气色比前阵好多了,很显然,这厮为了修练《九阳神功》,还真的忍住没有行房,也真是难为他了。 没有事了,他挥手赶人,见这厮站着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事儿。 “少爷,是这样……” 巫悠搓着手,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才说清楚情况,半月前,奉命潜往唐帝国执行任务的两支特种夜不收小队完成任后,在撤退的途中与公梁山的一伙刚抢劫完的强盗遭遇,特种夜不收击溃了这伙强盗,救下一名被强盗掳掠的小娘子。 因这位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倾城倾国,负责带队的军官擅自主张,通过秘密渠道把那位小娘子给挟持回来,特地献给李卫。 “胡闹!”李卫踹了巫悠一脚,咬牙切齿道:“人在哪里?” “现在属下的府里。” 巫悠连忙回答,他哪敢把人带来,若让几位少夫人知道,不把他给撕了才怪。今儿拍马屁好象是拍到马腿上了,少爷不是喜好美人么?难不成转性了?他有点想不通,不过幸好少爷没有怪罪,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卫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巫悠的府中,在一间宽敞的厢房里见到了被掳掠来的小娘子。 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半点都不输孔蓉、肖小小等女,肌肤晶莹如玉,整个人原本就柔柔弱弱的,加上受了极大的惊吓,俏面苍白无血,尽是恐惧神色,越发给人一种柔弱无助的楚楚娇怜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生出怜惜之心。 “不要……不要过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神之光芒 “不要……不要过来……” 小娘子悲声尖叫,捂着胸部卷缩在角落里,那恐惧无助的表情,越发显得娇怜楚楚,我见犹怜。 “……” 李卫拼命的挠头,眼前这位小娘子确实很漂亮,令他怦然心动,只是,脑海中闪过第一次上街时那有如鬼子进村的鸡飞狗跳,小娘子掩胸尖叫奔逃的情景,他好不容易才把过去“光辉”的形象改变过来,总不能再重蹈覆辙吧? “小娘子不必害怕,小生李卫,这厢有礼了。” 李卫深吸一口气,努力驱除脑中骚动不已的邪恶念头,调动面庞的肌肉,露出自认最温柔最和善的笑容,轻声的安慰有如惊弓之鸟的小娘子。 只看小娘子的肤色,便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娘子,似乎还受过三从四德的良好教育,颇有几分淑女的气质。 重文轻武的大陆,文风盛行,一般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娘子即便没有才情,但也应该饱读诗书,怎么也能吟上几句,对才子名士都极为崇高,所以,李卫试探性的祭出这一经常俘获良家小娘子芳心的大杀招。 还别说,他摆出这么一副文绉绉的酸书生样,还真蒙对了。 那俏丽异常的小娘子虽然仍是一脸的恐惧不安,不过,那双如水如雾的眸子投注到了李卫的身上。 好半晌,她才颤声道:“李郎君……你能送我回……” 她突然想起什么了,激动道:“李卫?李郎君可是……可是独创硬笔瘦体书、有诗神美誉的李大家?” “正是不才在下区区小生,不过,小娘子谬奖了,小生汗颜啊。”李卫对着小娘子又是一个文绉绉的长揖,能把人的牙齿给酸掉。 哧—— 小娘子忍啉不住,失笑出声,她发觉失态,玉颊腾的飞红起来,连忙举袖掩面,然后郑重其事的对着李卫盈盈一福,“风玲儿见过李郎君。” 一直站在一旁不吱声的巫悠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鼻子,他看得出来,这风玲儿听闻少爷的大名,恐惧顿消,而且还笑了,有名声就是牛叉叉啊,在少爷神之光芒的照耀下,无所不能啊。 风玲儿一听到李卫的大名,所有恐惧确实一下子消散,不为别的,只因李卫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苍月大陆无人不知,谁人不晓。 拥有如此贤名的大宗师,又岂是大奸大恶之人?她心中本能的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与信任感,至少,有李大宗师在,安全上应该得到保障了。 小妮子本就是温室中的娇花,久居深闺,极少与外界接触,自然不知人心险恶,世道险恶,只是听闻李卫的大名,自然而然的把他归纳君子一类。 风氏在唐帝国的津都郡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她自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小有精通,在当地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才女,也象一般的千金小娘子一样,对极有才气的名士充满莫名的崇拜。 李卫被誉为当世最年青的文坛大家,名声响彻苍云大陆各个角落,风玲儿又岂会没有听说过?她的香闺里就收藏有李大家的硬笔瘦体书的临摹本与诗集,亦练得一手好硬笔瘦体书法,更象所有怀春的小娘子一样,除了膜拜,甚至芳心暗许。 可惜,津都距离长安虽然不算太远,但对她这种闺中待嫁的小娘子来说,简直就是天涯海角,此生根本无法抵达。一些私交甚好的姐妹甚至私下说过,只要能远远的看到李大家一眼,也算不枉此生虚活一场了。 这确实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风玲儿没有想到,这个梦竟然在无意中实现了,而且,李大家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悄悄的掐了自已的一把,清晰的痛感令她相信,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李大家就站在她面前,还跟她说话。 激动得玉颊满是红潮的风玲儿原本还极力的克制自已,想要保持淑女应有的矜持与风度,但又害怕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传说中的李大家,纠结了好一阵,终于银牙一咬,鼓起勇气,勇敢的抬起头,细细打量站立眼前的传说之人。 对于李大宗的种种传说,版本实在太多了,不过,除了他的博学多才,就是他的长相,什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等等,总之被描述成了神仙帅哥哥。 风玲儿的芳心里早装满了想象中李大师帅靓的高大身影,加之李卫本身长得还真有点小帅,自然让她感觉李大师真如传说中描述的那般,帅得一塌糊涂,帅得让小娘子以身相许。 “风小娘子客气了。”李卫迷糊了那么一二分钟,美人破涕一笑,宛若洒射幽谷的一抹阳光,灿烂动人。 他笑眯眯的再度拱手作揖,没办法,这酸得让人掉牙的书生礼数对那些崇拜大才子的小娘子来说,那是必杀之利器,百试百灵。 巫悠朝俏立身旁的乐娘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除了端上几色菜肴,还端上点心水果和茶水后,识趣的退下,巫悠也轻手轻脚的退下,把房门轻轻掩上,与一众侍卫留守在门外,房内只留下小六子一人服侍少爷。 “风小娘子受惊了,小生先赔个不是。” 李卫又是一个长揖,风玲儿连忙还礼,整张俏面通红如初升的朝阳,这拜来拜去的,咋象洞房花烛一对新人拜天地相互行礼一般,羞得她的小心头儿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风小娘子请坐。” 李卫右手虚引,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风玲儿少不得又得福礼至谢,方才坐下。 “远来都是客,小生当尽地主之谊,风小娘子不必客气,就当这里是你的家。”李卫微笑着轻声说道,率先拿起筷子挟菜,他本想热情的给人家挟菜,想想又不妥,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玉颊飞红的风玲儿心中既感羞赧,又涌起丝丝的暖流,李郎君不仅英俊潇洒,博学多才,而且幽风趣健谈,更难得的是心思细腻,体贴入微,实是所有怀春小娘子心目中最理想最完美的夫君。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俏面不禁一黯,发了一声幽幽低叹。 第二百四十七章淑女不想回家 只是几色家常小菜,虽也精致,但厨艺仍比外头的酒楼大厨稍逊一分半毫,不过,风玲儿感觉这是她从小到大吃到的最美味的菜肴,也是她最开心的一天,虽然,与李大家同桌进食有失体统,虽然,她的吃相有些狼狈,有失淑女风度,但她真的饿坏了,换作是谁,处在她这种处境,再美味的食物都难以下咽。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坐陪的是名动大陆的李大师,她心目中的超级大偶像,天下怀春小娘子心目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心态自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她甚至庆幸,若没有这一场劫难,怎么可能见到李大家,与李大家说话,同桌进食? 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缘份? 一想到已经订下的婚约,她不禁一阵凄苦,俏面顿时黯淡下来。 “你放心好了,明日我会送你回家的。” 李卫感觉到了她异样,以为她仍在担心,心中纠结了一下,才有些不舍的说出这话。 真正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啊,就这么放手,实在让人肉痛纠结啊,可是,霸王上弓不大好吧?哥不是禽兽啊…… “我不想回去……” 风玲儿脱口道,话一出口,立时羞得嘤咛一声,举袖掩面。她心里是这么想,却没想到一时激动说漏了嘴,让她情以何堪? “太好了。” 李卫更是激动的一拍大腿,你情我愿,不算是霸王上弓,自然不算禽兽了。说句心里话,如此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真要放手,那才是真正的禽兽不如。 一个是鬼使神差说漏了嘴,羞得满地找裂缝,一个是得意妄形,暴露了狼狼的本性,一时间,整间厢房寂静得连绣花针掉落地上都能够清晰的听得到,这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幸好这时,笃笃的敲门声适时传来,随后响起右军师祭酒巫悠的声音,“禀少爷,老扒传来消息。” 扒不是八,是扒灰的扒,是礼部侍郎审尚德的绰号,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代号。审同志如今已是我方打入敌人核心的顶级间谍,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以免暴露身份,他传回来的消息必定很重要。 “李郎君且去忙,玲儿自会照顾自已。” 风玲儿非常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男人嘛,本来就该心怀大志,博取功名,光宗耀祖,造福一方百姓,名垂青史,象李郎君这种大才,忙大事儿很正常。 “真不好意思……” 李卫一脸的歉意,好在风美人善解人意,他起身走出去,小六子把从巫悠递过来的纸条恭恭敬敬的呈上。 杨侍中被巫悠骂得活活气死,杨家大办丧事,帝党一派全都去吊唁,自然也变成了帝党大聚会。 不少人当场破口大骂巫悠,问候巫家八代祖宗,李氏自然也是属于被攻击的对象,不过,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象尚书右仆射郑经、礼部侍郎审尚德等重臣元老是帝党一派的核心人物,他们几人单独聚在一间宽敞的厢房里,谁都没有吱声,只是低头喝着闷酒,脸上除了悲痛愤恨,更多的是无奈与颓丧。 他们之前也象外边的那些朝臣一样,心里把巫悠和李氏父子等人咒骂了一通,当是发泄,也当是替死去的杨侍中出气,只是,骂完之后,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些人,与其说是对秦氏王族忠心耿耿,不惜豁出老命与权倾朝野的李氏争斗,倒不如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抗争罢。 想当初,两位王子为争大统,骨肉相残,加入青川太守孔宁又插上一脚,以至于时局动荡,形势混乱,最终是李氏强势入主长安,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仅没有支持李氏,相反使绊玩阴招,站错队的后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想投靠过去,只是心中仍有所犹豫,加之拉不下脸面,最后蛋糕瓜分完了,他们唯有硬着头皮与李氏一派死扛到底了。 近来,李氏施行的一连串新政,不仅得到了百姓的支持拥戴,也得到了大部分士族的支持,李氏在帝国的地位愈发的牢固不可动摇,也让帝党一派感到绝望。 尚书右仆射郑经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的时候,才捋着颌下长须,说了一通鼓励人心的豪言壮语,这里边也有警告的味道,开弓的箭,已经无法回头,大家要同舟共济,抗争到底,挫折只是暂时的,别看李氏权势滔天,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帝党一派都清楚,只要干掉李氏父子,那些手下群龙无首,必定乱成一团,到时候只需要收买笼络,必能分化瓦解整个李氏集团,重新掌控朝权。 理论与计划很完美,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派出去好几拨刺客死士,可都有如泥沉大海,音信全无,这些人仿佛在这世上就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些刺客死士的最终结果,用脚趾头去猜都能猜测得出来,这令帝党一派极为沮丧,甚至感到绝望,这可是他们对付李氏最好,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郑公莫非有良策?” 有帝党元老好奇询问,也引起在座众人的好奇,他们从郑经脸上的表情看出了点什么。 在众人强烈的要求下,也为了激励帝党一派的斗志,郑经不得不透露出一点消息,前些日子已有某个与李氏为敌,势力强大的组织主动找他合作,至于是谁,他遵守诺言,不便透露,总之,诸君耐心的等着好消息便是。 有些得意忘形的郑经还多透露了一个消息,红枫省造船工坊的行刺事件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策划的,虽然失败了,但也比他们这些人组织策划的行动要强多了,至少很接近目标了,只可惜目标太过狡猾,以至功亏一篑。 郑仆射的话让所有在座的帝党有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激动兴奋,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也重新燃起斗志,誓与奸臣抗争到底。 在座众人当中,礼部侍郎审尚德把干瘪的胸脯拍得比谁都要作响,骂奸臣比谁都骂得要响亮,要狠毒,前脚一散场,后脚就把这个重要的情报传递到李卫的手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锁定目标 审尚德传出来的情况非常重要,之前,李卫对造船工坊发生的行刺事件还不怎么在意,现在已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别说是他,就是李刚也同样重新审视这件事情,当天,一众心腹亲信都被召集进丞相府开会,专门针对杀手刺客等江湖游侠的天网再度提到议程上。 章凤华现任天网统领,自然在座,她的关门弟子肖小小端坐身旁,下首端坐的是刚被提升为天网副统领的王承宗,他的官职仍然是校尉,属平级调动,但天网属黑衣卫的特珠部门,享有一定的特权,岂是军中校尉可比?而且他手握实权,干的又是他最擅长的老行,心里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章统领还有什么需求?”李刚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过,鉴于章凤华的特殊身份,他话说得颇为客气。 章凤华站起身,对四周抱拳作揖,然后缓缓说了一通话。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里,她今天能够象田策等人谋士重臣一同坐在这议事堂里,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也标志着她正式进入了李氏集团的核心。 她同时也是一个颇不安份的女人,之前投靠李氏时,隐瞒了一些事情与实力,惹得少爷很是不爽,幸好关门弟子肖小小的提醒,她果断的放低姿态,明确自已的地位,方获得了李卫的凉解。 不过,经过这事之后,李卫以让她好好养伤为借口,把她凉了起来,这让她很纳闷,蜇伏了一阵时间,天网的成立让她重新获得掌握权势的机会。 等了这么久,才重新获得机会,章凤华自然很珍惜,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那些男人知道,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好。 天网成立的当天,她接了官符印信,立刻着手展开工作,利用手中的特权查阅了黑衣卫与军情处存档的一些资料,天网是专门针对杀手刺客等游侠而设立的特殊部门,她自已就是老江湖,对这样的工作自然很胜任。 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细腻,耐性也比一般的男人要好得多,章凤华竟然耐着性子,差不多把李氏所有的敌人都一一列出来,再根据黑衣卫和军情处收集到的各种情报,加上自已对江湖中的各种了解综合起来,把一些李氏的小敌人逐一排除,审尚德的那份情报适时传来,更让她直接锁定了目标。 “玄素居?” 李卫一脸的怔愕,如果不是听了章凤华的一番分析,他都有点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公报私仇,想借李氏的力量干掉失意堂的宿敌玄素居? 不过,细细推敲起来,确实有这个可能,虽说华莲寺主持一嗔大师及众多弟子死于孔宁之手,但玄素居的静云居士是死于小六子之后,李刚又一把火把华莲寺烧个精光,以玄月师太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报复李氏那才是怪事。 李卫有点想不通玄月这个老师太欲意何为?明明是看破红尘俗世的方外之人,而且远在晋帝国,竟然插手秦帝国的王家事务,是不是吃饱了撑,闲得蛋痛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明珠的音容笑貌,他心中阵阵泛苦。 “玄素居?”端坐上首的李刚发出一声冷哼,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慑人的杀机。 年青时,他也曾仗剑闯荡江湖,自然知道玄素居这个被侠义道誉为牛耳的玄门道派,什么看破俗世红尘,简直就是狗屎,玄素居如果不是在晋帝国,他必亲自大军,把这个混帐道门灭了。 “是属下失职,请丞相降罪。” 丁喜起身请罪,帝党一派的所有人皆在黑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中,特别是郑经等帝党首脑,更是全天一十二时辰监控,却没有发现郑经与玄素居的人秘密接触,他负有监视不利之责。 李刚挥了挥手,看向章凤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期待与冷厉,“章统领可有对策?” 派出大军前往晋帝国围剿玄素居是不可能,不过,尽起黑衣卫与军中高手暗中潜入突袭倒是可行,只是,风险太大,对付这个高手如云的道派,天知道得损失多少人手?他心中没有底,失意堂既是玄素居的宿敌,曾经身为失意堂总堂主的章凤华或许有办法。 “属下以为,此事只能徐徐图之。”章凤华缓声说道,失意堂与玄素居是天生的死对头,她恨不得马上就请求李刚调派无数高手,不计代价的把玄素居给灭了,不过,理智让她压下了这个冲动。 如果突袭座落栖凤山巅的玄素居,单不说所冒的风险与代价,各种因素的限制,加之玄素居高手如云,又靠近被视为江湖禁地,藏龙卧虎的幽云谷,纵是出动所有特种夜不收,加上苏月皎、小六子这等超绝高手,她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全歼玄素居的人,只要玄月逃脱,这麻烦可就大了。 虽说千日防贼很麻烦,但至少,玄素居还处于明处,一旦打草惊蛇,让玄素居的人隐入暗处,这才是真正的让人头痛。与其冒着巨大的风险,倒不如徐徐图之,盯死出入栖凤山的人,慢慢的剪除玄素居的羽翼,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章凤华的提议不仅得到一众谋士的附议,也得到李刚的首肯,调派大量的密谍潜伏在栖凤山一带,严密监视任何上下山的人,另派一队特种夜不收留在附近待命,随时出击,铲除玄素居落单的高手。 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虽然很被动,但为了一网打尽玄素居,也只能行此办法,李刚考虑再三,决定让了解玄素居的章凤华坐镇晋帝国,王承宗留在长安,负责侦破已经潜伏在城里的玄素居高手。 散会之后,留在后面的章凤华向李刚讨要几个人,这几人原是失意堂的高手,后被打散充入各军任低级军官,李刚同意了她的要求。 回府的路上,右军师祭酒巫悠跟在李卫身后,他凑前两步,低声问道:“少爷,惊雷行动是否可以实施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惊雷行动 怒江源于大陆东北的青唐雪山,源绵数千里,流经卫、晋、秦、唐帝国,河道至唐帝国时则被连绵起伏的乌山山脉阻断,转而流入周帝国。 平塘关就位于巍然险峻的乌山山脉脚下,是唐帝国的中央门户,凸显其地理位置与战略的重要性。 平塘、百陌、长川三郡曾经是秦帝国的边关,大军随时可以从平塘出关,对唐帝国的腹地构成严重的威胁,只可惜,秦弱唐强,三郡被唐帝国武力霸占,而秦帝国无力收复,一拖就是数十年,或许,许多秦人已经忘了这三郡曾经是他们的国土。 别人会忘记,但李刚不会忘记,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复失地,而今,帝国一统,大权在握,更激起他收复失地的决心,只不过,帝国正处休养生息期,需要储蓄战争能量,但一些战前的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展开,惊雷行动也因此孕育而生。 李刚要培养李卫,自然放权,儿子的种种表现也让他很满意,所以,他只是提出收复失地的建议,具体怎么操作,则由李卫全权负责,而知道惊雷行动的人仅巫悠、田策、温子山等少数几人。 ****************** “就是这里了。” 衣衫褴褛如叫化子的田豫一屁股坐倒在齐腰高的草丛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此时身处燕云峰顶,却没有半点登高赏景的心情。 在这茫茫林海里穿行了十数天,期间所受的苦与累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现在终于找到理想的地方,这精神一松懈下来,就会感到特别的累,他真的是累得快要散架了。 田豫是田策的大儿子,今年方满十八岁,象李卫一样,标准的官二代,他自小拜名师学习,在嘉月年青一辈中也算是颇有才名,能够参加惊雷行动,得父亲田策默许,李卫首肯,算是对年青一辈人才的特殊培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光有书面知识还不行,还得去实践,实战,就是锻炼与考验个人能力的最好办法。 此次惊雷行动,田豫官拜军司马,行参谋之职,配合主将行动,拾遗捡漏。 “田参军,喝口酒解渴。”身材高大魁梧的郭越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解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递过去。 他原是长安城卫军的一名卫尉,长安动乱,他解甲在家,后应征入伍,参与长安防御战,表现突出,被李卫破格提拔,晋升校尉,掌一校兵马。 因为他颇为出色的指挥与机变能力,加之沉稳冷静的性格,被挑选为惊雷行动的主将之一。 惊雷行动分有好几个大队,郭越所率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大队,所有队员皆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混入唐帝国,郭越、田豫等十数人先行潜入,在连绵起伏的乌山山脉中寻找可藏身的山头,队员到齐后再构建山寨,储备武器粮食,等待时机。 出发之前,李卫一再叮嘱各行动大队的统领和参军,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潜伏、扎根,再悄然发展力量,静候时机。 田豫是聪明人,稍一分析,便明白李卫所谓的时机必是唐帝国会有重大变故发生,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但具体无法确定。 不过,从大体的战略部署及各种安排上可以分析得出来,少爷如此大费周章,真正的目标是夺取平塘险关。 他心里很好奇,为什么少爷会这么肯定唐帝国在一二年内必发生大重变故? 连他身为左军师祭酒的父亲都不知道李卫对唐帝国悄然发动货币战争与天绝行动,田豫更不可能想到二三年内,不想饿死的唐帝国老百姓必定会聚众闹事,只需要稍加引导,扇点风,点一把火,聚众闹事就会升级成动乱,甚至会竖起义军的大旗,那个时候,唐帝国必定全境动荡,军队忙着镇压义军,也就是帝国收复平塘险关的最佳时机。 这就是所谓的战略布局,表面上,两国睦邻友好,使团往来,商人往来,热闹非凡,但战争的机器已在悄然运转。 下达了实施惊雷行动的命令后,李卫似乎更加有时间了,除了偶尔到军营里转悠,视察士兵的操练,大多时间都是陪着风小娘子转悠,让她领略长安的风景古迹。 风玲儿仍住在巫悠的府第里,待遇已上升到了公主的级别,凭巫悠对李卫的了解,风小娘子被收房的可能性很高,他当然不敢得罪,而且还得拼命的拍马屁。 也因为如此,风玲儿在巫府成了独立与超然的存在,巫悠唯一担心的是少夫人孔蓉和几位如夫人会不会把帐全都记到他头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风玲儿把长安的风景名胜浏览了大半,心情也格外的好,丝毫没有半点被绑架的恐惧与担忧,在她心里,甚至存在被绑架的幸运之感。 在她的心目中,李卫的形象上升到巅峰,什么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健谈风趣都不足以描述他的完美,总之,她的整颗芳心里全是李郎君的伟岸的身影,甚至在昨夜,她作了一个既荒唐得令她满地找裂缝,但又极其香艳,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春梦。 虽然只是个梦,但却是那般的逼真,以至于她梦醒时湿了一被,羞得她无脸见人,甚至怀疑自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淑女名媛,而是骨子里银贱下流的浪荡女人。 春梦有痕,幸好只有她自已知道,不过,饶是如此,今儿由李郎君陪同,出城踏青,心中有些发虚的她不敢直视李郎君那双充满淡淡笑意的目光,仿佛会把她的心看穿似的。 虽已是五月,但仍是踏青的好时光,一路上仍可看到成群结队,打扮得花枝招的小娘子们嘻嘻哈哈的,世家郎君们鲜衣怒马,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护花使者模样,更有白衫飘飘的书生才子们或手握一卷报纸,或手拿折扇,有意无意的卖弄风骚,以吸引怀春小娘子们的目光。 对于易容陪同的李郎君,风玲儿理所当然的认为李郎君就象一朵盛开的鲜花,很容易招惹蜂蝶,所以呢,易容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心的陪同自已踏青,这令她心中不免又是感概嘘唏,也庆幸自已有此荣光。 不过,易容的李郎君是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姿容亮丽,宛约动人的她却又招来了不可避免的麻烦。 第二百五十章窈窕淑女 风玲儿在津都仕女圈中的才名或许不大,但姿容与贤良淑德却是公认的,被好事者誉为津都第一淑女,照后世的说法就是郡花,她拥有粉丝无数,不过早被父亲许以尚书右仆射段华的二儿子段鹏,着实让那些单身的公子哥、小郎君们伤心了一把。 如此风姿卓约的大美人儿,梳的又是代表仍闺中待嫁的双髻,自然吸引所有世家公子哥和那些书生才子们的目光。便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对自已的姿容颇为自信的小娘子们也不禁感叹她的绝世容颜与端庄温宛的脱俗气质。 那些世家公子哥小郎君们还算克制,没有冒冒失失的上前搭讪,低声打听风玲儿的身份来历,那些书生才子们可就大胆了,上前唱个诺儿,大大方方的施起文绉绉的读书人专用礼节,要多酸就有多酸。 不过,上前搭讪的书生才子们都被一众牛高马大的侍卫阻挡在外围,想过他们这一关,除非你真敢硬闯,用脚趾头去猜测都知道,下场肯定很狼狈,有辱厮文。 如此场面,小六子和肖小小都显得有些紧张,一左一右护卫在李卫的身旁,在两人的外围,更有一众家奴装扮的侍卫护翼,就算戒备不够森严,但刺客也难以找到行刺的机会。 唐素娥今天也带着徒弟兼小情人的郑萼出城踏青,师徒俩就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里,从半掀的车帘观察外边的状况。 当唐素娥的目光落到风玲儿身上时,眼眸不禁一亮。 “师父……” 郑萼在唐素娥的调教下,早已沉沦,她能读懂师父灼热的眼神里深意,心中不禁涌起几分酸溜溜的味儿。 “吃味了?” 唐素娥吃吃低笑,把郑萼拥入怀中。 “师父……” 郑萼靠在唐素娥的怀里。 “萼儿,你放心,师父只对你好。” 唐素娥吃吃低笑,一手抱着怀中的小情人,“那女娃儿是块未经雕琢的宝玉儿,把她调教好了,必能了却掌门师姐的一桩心事。” 她说的确实是真话,玄素居在数年前就收了大量年青漂亮的女弟子,进行全方位的培养调教,宫廷礼乐、取悦男人的内媚之术等知识更是必修的重点课程。 把这些小娘子调教好之后,经过一些途径,把姿容气质优异者则送入宫中,取悦国君,稍次者或嫁与当朝重臣或他们的子嗣为妻妾,这些女弟子实际上就是后世的女间谍。 通过她们,玄月不仅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朝廷的风向,捏住当朝重臣的一些见不得光的把柄,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合作,经过数年不懈的努力,玄素居成功的渗透进晋帝国的权贵阶层,打造出一张庞大的势力网,甚至能够影响到君王、朝廷的决策。 玄月、唐素娥等人的野心也随着势力的膨胀,变得越发的大,甚至可说是疯狂,她们已经不满足于只掌控一个晋帝国,还要掌控大陆的其它帝国,插手秦帝国的大统之争就是势力向外扩张的其中一步,只是碰到同样野心勃勃,更加强势的李刚,以至功亏一篑。 玄月、唐索娥等人皆是睚眦必报之人,刺杀李氏父子不仅是为了报同门之血仇,她们也深知,必须得除掉李氏父子,方能插手秦帝国,是以,唐素娥才会坐镇长安,静候出手的时机。 唐素娥负责掌控刺杀李氏父子的行动,同时也在找寻适合调教的女弟子,风玲儿的姿容气质皆是上上之选,甚至比郑萼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佳人,必能讨一国君王之欢心,唐素娥自然盯上了她。 不过,她虽然说的是真话,但并没有说完,象风玲儿这等绝色,在调教过程中,当然得先好好的享受一段时间再说。 风玲儿没想到难得的一次踏青,竟然会闹成这样,被这么多人围着,氛围心情都没有了,若是以前,她心中多少会生出几分的得意感,但现在,她有些不安的瞟着李郎君,生怕他不开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卫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的不爽,这本就是很正常的现象,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美女永远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 美女吸人眼球,而陪伴在美女身边,充发绿叶陪衬的男人,更让人羡慕忌妒恨,但也极大的满足了心里的虚荣感。 只不过,古代书生才子们的胆子比现代的帅哥们还要大,脸皮也更厚,直接就一窝蜂的拥上来搭讪,让人头痛的是这些家伙顶着书生才子的光环,一个个文质彬彬,礼数做足,打不得,骂也不得,让你很无奈。 这时代的读书人地位非常高,你敢打读书人,必被无数口水淹死,再者,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骑术射术可是必修的功课,只不过,相对来说,穷书生没那么好的条件与机会练习,世家子条件就好多了,这其中就不泛骑术射术好手的,纵是纨绔,好歹也练了点绣拳花腿。 都闹得乱七八糟的了,还取笑人家? “李大家……” 风玲儿不禁跺着小脚儿,嗔怪的翻白凤眸,随即想到了什么,光洁玉颊腾的飞红起来,满地找裂缝,这可是有点象打情骂俏什么的啊,羞死人了。 “嘿嘿……” 李卫嘿嘿低笑,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美人娇嗔薄怒的神态,别有一番荡人心魄的韵味呐。 “大师……也是人,是人也要吃饭,也会那啥啊……” 虽然,某人嘀咕的声音很低,但风玲儿就俏立他身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俏面越发通红,小心头儿咚咚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膛来了。 某大师这话,或许有点儿轻兆,或许有点儿风趣,或许有点儿暧昧,有点儿让人心跳,有点儿…… 总之,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才子佳人 风玲儿此时的心情颇复杂,但更多的是窍喜,因为,某大师嘀咕的那几句,也可以理解成是变相的表白,不过,是不是真是这样,她心里也没底,但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已有一个长相英俊,身材硕高的年青才子对着李卫抱拳作揖。 “在下罗志,敢问兄台大名。” 李卫苦笑不已,嘉月省踏青的那一幕在这里重新上演,别看人家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是暗含杀机呐。 不过,他有类似的经历,心理上早有准备,美女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而身为护花使者,虽然得瑟,满足了心理的虚荣,但也因此成为男人的公敌。 要充当护花使者,就要有成为公敌,被群殴的觉悟,要做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还得有一定的本事,本事越牛叉叉,越是容易俘获美人的芳心。 不过,李卫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掉下巴。 “久仰久仰。”李卫抱拳还礼,淡然道:“在下包卫,惭愧得紧,在下还没有功名。” 读书人的功名即秀才,有了秀才的功名,各种好处就不用说了,不知多少读书人为了这个功名拼命的读书,但许多读书人穷其一生的精力心血,至死都没有考取功名,抱撼终生。 读书人的地位本来就高,如果考取功名,头顶上更是罩了一个耀眼夺目的光环,到哪都得瑟拉风,不知让多少读书人眼红,不知有多少良家小娘子芳心萌动,但李卫却自揭短处,当场就惊掉n多人的下巴。 “包郎君过谦了,再苦读几年,志相信必能高中,金榜题名。” 自称罗志的年青书生虽面带笑容,但却是一副前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他是秀才,当然有傲的资格,对于李卫这种当众敢于自我揭短,自我认输的晚辈,心中顿生几分好感,敌意也略减几分。 李卫没有因为罗前辈替他改姓生出半点不爽,只是拱了拱手,算是感谢前辈的教晦。 这样也行? 风玲儿颇有些不平的瞟了李卫一眼,但稍为往深处一想,心中随即释然,人家是享誉大陆,当代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大家宗师,自然不会和小辈一般见识,看看,这才是大家的风度哩。 不过,说心里话,她希望李卫当场作诗,挫败这些狂妄的书生,哪怕不是为了她,也很想亲眼一睹李大家的绝世风彩。 她是忠实狂热的李粉,自然都往好处想,这一刻,李大家的形象在她心中越发变得高大,而罗同志则被看成了是不知好歹的狂妄书生。 她强忍下想站出来替偶像李大家辩解几句的冲动,伸手轻扯了一下李卫的长袍,轻声说道:“李郎君,要不……我们回去罢。” 被这些狂妄的书生这么一闹,踏青的氛围与心情都没有了,还不如回去的好。 李卫正有此意,不过,他还没来得回答,那位罗书生已抢着说道:“包小郎君,有句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言下之意,美人是大家的,你可不能独享啊,再说了,你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护花?斗诗比文,你是输定了,咱不打你脸,但你也得上道,替我们这些前辈引荐引荐吧? 可惜,李卫人傻,没能理解罗前辈的一番苦心,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罗前辈一眼,转头对风玲儿点了点头,陪美人踏青赏景的心情和氛围都没有了,还不如回去,在自家的后花园烧烤啃肉串呐。 “包郎君……” 见李卫没有明白自已的一番苦心与好意,罗志不禁有点急了,不过,他被面前的大块头家奴死死的挡住,根本没法挤进来。 “小生董平,敢问小娘子芳名?” 人群中有急性子的书生眼见风玲儿要走,忙踮起脚尖,招手嚷嚷,拼命的想引起美人儿的注意。 “一群登徒子。”风玲儿俏面一沉,冷哼一声,甩袖便走,她虽俏面寒霜,但亦带着一种扣人心弦的韵味。 李卫对着一众书生才子耸肩摊手,美人生气了,这不关我事,是你们自找的,如果摘下人皮面具,必能看到这厮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表情。 登徒子,最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不要脸的臭流氓,不过,虽是骂人的话,但却比生的儿子没菊花之类的温柔多了。 一众书生才子面面相觑,被美人骂射狼,那可是厮文扫地,颜面全无啊,难道,这位美人对才子不感冒?要知道,这个重文轻武的年代,才子可是香膜膜,受美人崇拜爱慕呐,如若不然,怎么只有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被人传颂,而没有大五三粗武人和俗世的爱情故事流传? 站在不远处的一众世家子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不是不想跟美人搭讪,而是出行时,一般都带有女伴,撇下女伴去勾搭美人,是为无礼之至,而且,他们的脸皮可没那帮读书人那么厚,不敢死皮赖脸的凑上前去找不自在。 当然,这些世家子当中,不是没有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但自从李氏强势入主长安后,时代就不同了,这治安抓得非常的严,你可以纨绔,耍点小流氓,调戏一下良家小娘子,但若真敢胡来,不被巡查司的公人逮进号,也必被家主或长辈打断狗腿,谁还敢胡闹?大多时候,那帮纨绔都老老实实的去青楼胡混。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美人登车离去,也有不死的人想跟上,却给那些膀大腰圆的家奴阻挡住,只能无奈止步,悻悻的扔下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场面话。 唐素娥吩咐掌鞭车夫调转马头,远远的跟在李卫等一行人的后边,她看上了风玲儿,自然要跟踪,以确定她住在哪里。 心虚的李卫没敢把风玲儿带回自已的骠骑将军府,而是去巫悠的府第,冷不丁的把一个大美人儿带回家,就算孔蓉等女没有吃味,心里也必有不少怨言,好在巫悠的府第也大,后花园也整得不错,在园中烧烤也不错。 听闻少爷驾临,整个巫府立时忙得鸡飞狗跳,李卫等一行人还没进府,后花园的凉亭里早摆好各种东东,连肉串都烤好了,香喷喷的令人馋涎欲滴。 风玲儿提着裙摆下车,突听远处有人大声呼喊自已的名字,俏面唰然变白。 第二百五十二章给你一个机会 “风小娘子,风小娘子……” 不远处有个书生模样的年青人招手呼喊,但被巫府的卫士阻挡,没能挤过来。 李卫看了一眼俏面有些苍白的风玲儿,打了个手势,示意侍卫放人。 那年青的书生颇有眼色,急匆匆过来,在四五步开外站住,先对着巫悠等人抱拳作揖,然后才对风玲儿施礼,“可是津都风小娘子?” 凤玲儿点头回礼,不安问道:“小郎君是……” “在下柳怀民,家父柳公义。” 年青书生报了家门,风玲儿马上想起来了,柳氏在津都可是书香门第,柳公义更是当地极有名气的大名士,不过,公义先生的几个子嗣却不怎么争气,虽拜入名师门下,却屡试不中,仅有秀才的功名。 “原来是柳郎君。”风玲儿再度屈身福礼,“不知柳郎君有何事?” 确认自已没有认错人,柳怀民松了口气,当下道明来意,他在唐帝国屡试不中,因此跑来秦帝国试试运气,出行前听闻风玲儿被强盗所掠,已失踪数天,音信全无,津都都闹翻了天。 风玲儿自小就许以右尚书仆射段华二郎君段鹏,加之风氏是津都大族,当地官府哪敢虚应了事,侦骑、捕快、官兵、江湖游侠尽出,把整个津都郡闹得鸡飞狗跳,风夫人当场病倒,卧床不起。 “母亲……” 听闻母亲病倒,风玲儿悲泣一声,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一旁的李卫连忙把人扶住,巫悠忙让乐娘等侍妾把人扶进府内。 所有人都进去,府外除了守门的卫兵,就只剩下柳怀民一人,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显得极尴尬。 幸好有一名侍卫从里边出来,把他带进去,让柳怀民顿时激动得全身都有点颤抖。 在城外,当风玲儿被一众书生才子围住,大献殷勤之际,他就在那些书生才子当中,一眼就认出了风玲儿,只不过,当时不敢确定而已。 随后,风玲儿登车回城,柳怀民也匆匆跟在后边,等李卫一行人在巫悠的府门外停车,他的心思立时泛活起来。 国内科举屡试不中,让他大受打击,才跑来秦帝国碰运气,秦廷的唯才是举令让无数落第,怀才不遇的书生才子重新燃起希望,许多人都跑来碰运气,也确实有一些才子被破格录用,但那只是极少数幸运儿,依然有很多的书生才子没有机会,或是能力欠缺,不过,也造成了秦帝国境内聚集了大量的书生才子。 柳怀民来到长安,人生地不熟,除了跟一群书生才子胡混,他找不到半点门路,巫悠的右军师祭酒大招牌令他頓生想法,决心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才大胆的出声招呼。 这一把,他赌对了,侍卫把他领进去,就说明巫军师已经注意到他了,剩下的就看他的本事和运气了。 柳怀民跟着那名侍卫一路进府,随处可见挺枪持剑的侍卫,守卫可谓是森严之致,皇宫的警戒也不过如此。 进到大厅,见到巫悠与李卫端坐上首,他不知道李卫什么身份,但能跟巫军师坐在上首,身份必然不俗,他恭恭敬敬的施礼,“见过巫军师、包郎君。” 巫悠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有侍婢端上香茶,令柳怀民受宠若惊,他一个小小的秀才能得军师祭酒大人如此礼遇,实是不敢想象啊。 “柳郎君,丞相大人的唯才是举令想必你也听说了,本军师就不啰嗦了,你有什么专长?”巫悠轻咳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是来求取功名的,行,我给你这个机会。 “啊……” 柳怀民张大了嘴巴,他本以为巫悠会先扯上一大通,绕上几圈,考一考他的才学,然后收为门生,而他这个门生则孝敬拜师礼,然后再耐心的等待科考,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跟他绕弯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迟疑了半晌,才呐嚅着小心翼翼的说了一番,自已有什么专长,他自已都弄不清楚,不过,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失去此次难得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了。 柳怀民虽自小拜入名师门下,学得很多,很杂,但资质在众多同门中只能算是中下水准,什么出谋划策治天下,那些只是书生才子们平时的夸夸其谈,便如浮云一般,没有半点实际作用,蒙一蒙情窦初开的良家小娘子或青楼姑娘还行,但在官场老油条面前,那就是瞎扯蛋。 自已有什么专长?有什么专长呐? 柳怀民紧张得额头都渗出汗冷,他犹豫半晌,才咬牙说自已没有什么专长,只是师门的山庄学习时,曾经帮附近的百姓做过一些农活,知道百姓过得很不容易,之后又游历过一年半载,深刻体会到了百姓的疾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作为当权者,当以解百姓于疾苦为已任,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柳怀民虽然显得极紧张不安,但深知成败在此一举,他越说越顺畅,虽没有慷慨陈辞,激昂动人,但也清楚的说出了内心的感想,我没有什么大才,但我有过经历,了解百姓的疾苦,所以,若我为任一方,必以造福一方为已任。 说了一通,他发觉自已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全身凉嗖嗖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湿透了。 巫悠一直闭着眼睛,听他说完,睁开眼睛,瞟了李卫一眼,见他轻轻颔首,不禁咧了咧大嘴,如果柳怀民这厮一开口就夸夸其谈,什么治国安天下,只怕还没说完,早被他下令轰出去。 这厮胆于说出自已的不足,至少还算老实吧,既然体会到了百姓的疾苦,为一方父母官的时候,想来应该会顾及百姓的各种感受,施政时会尽可能的惠顾百姓,就冲着他老实的份上,怎么也该给他一个机会。 “好,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在乡村呆上三个月,象一个寻常的百姓一样下田劳作。”李卫淡然道,既然你说你体会到了百姓的疾苦,那就让你继续去体会,再让你深刻一点,这期间,会有侍卫护卫在身边,也是监督,三个月期满,放到你地方任七品县令官,为期一年的试用,如果真的做出成绩,那你的瓷饭碗就变成铁饭碗了。 “谢包郎君与巫军师。” 柳怀民激动得长揖谢恩,三个月的乡下锻炼算得了什么,他在师门的山庄学习时又不是没在田间劳作过,咬咬牙就过去了,这种机会,傻子才会错过。 柳怀民退下后,李卫跑去后宅看望风玲儿,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她安慰住,安排她第二天跟随前往唐帝国的四海商会商队起程回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出家 巫悠偷瞟着神色复杂的李卫,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他想不通少爷闹的是哪一出,明明喜欢风小娘子得紧,而风小娘子也一样芳心暗许,而且流露出了你若挽留,我便留下的意思,可少爷却象傻子一般,让他一时难以揣测。 此时,李卫目送风玲儿乘坐的马车跟随四海商会的庞大车队远去,心情颇为复杂,如此美人,不收实在不是自已的风格啊,可是,人家早订有婚约,收了,感觉有点禽兽啊,不收,禽兽不如啊,他可谓是百般纠结之至。 巫悠明白李卫此时很纠结,他很识趣的没有吱声,回去之后,这厮想了一阵,跑去找黑衣卫统领丁喜说了一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冷血无情的丁喜给说动了,为主公排忧解难,是我等臣子份内之事,何况,这也是为主公着想,拍主公的大马屁呐,这等好事儿,可是千载难缝,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丁喜当即把心腹手下魏岳召来,反复叮嘱一通,随后,魏岳率一队黑衣卫密谍及五名特种夜不收匆匆离城,远远的跟在风玲儿的马车后面。 魏岳接到的命令很简单,率队潜入唐帝国,一队留在风府附近,暗中保护风小娘子,另一队潜往唐都宜城,伺机把风玲儿的未婚夫婿宰了,不过,这事得做得不留痕迹,也就是说,段鹏得死于意外。 宽敞的大道上,四海商会的庞大车队在缓缓行进,风玲儿乘坐的马车就夹在商队的中间,一辆普通的马车飞驰而过,很快就超越了商队。 唐素娥带着徒弟兼小情人郑萼就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观看外边的情况。她对自已的武学修为极自负,但还没有狂妄到敢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商队百多名护商卫队的地步。 四海商会的商队护卫可不同于一般世家大族的护商卫队,护卫大半出自军中的精锐悍卒,单打独斗她不费吹灰之力摆平这百多人,但若群殴,死的必然是她。所以,她一直没敢动手,只是一路跟踪,耐心的寻找下手的机会。 四海商会的庞大商队一路出关,进入唐帝国境内,直到抵达津都,把风玲儿送到家方才离去。 风玲儿被强盗所掠,整个津都郡被官兵闹了个鸡飞狗跳,不仅附近山头的所有强盗遭殃,就连那个流氓小混混也遭无妄之灾,只是,风玲儿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音信全无,她突然回来,自然又引发了里氏n级地震。 风家会有什么反应,就不是李卫等人能够猜测得到了,反正,负刺护送的人给了风氏家族一个合理的解释,人,给你们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我家少主,够仁至义尽了。 风玲儿的安全归来,本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风氏长辈们的反应却是各有不同,有人欢喜,有人皱眉,更多的则是沉默不语。 如果风玲儿只是长相普通,或者是丑女,这也就罢了,偏偏她长得貌美如花,气质超尘脱俗,更被誉为津都第一美女,落在强盗的手里数天,那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天知道了。 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绝色,要说不动心那才是不正常,别忘了,那些强盗可是穷凶极恶,杀人越货的大恶人,又怎么可能不动邪念? 这几天,各种流言传遍了整个津都郡,让人百口难辩,也让风氏的长辈们头大如斗,对他们来说,风玲儿的归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对风氏的名声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 风玲儿内柔外刚,对于外头的种种流言非语不屑辩驳,但让她伤心的是长辈、族人对她的怀疑,想死的心都有了。 十数日之后,尚书右仆射府来人,代表段老爷子宣布解除婚约,此举,不仅落实了外头的流言,更对风氏造成了沉击的打击。 当晚,风氏族老长辈召开族中会议,为保住风氏名声,他们唯有逼迫风玲儿以死保节,风母跪下哀求,最终,风玲儿被逼削发为尼,出家苦竹庵。 苦竹庵内的一丛竹林下,法号非衣的风玲儿一动不动的端坐了好几个时辰,面容惨白,双眸空洞,漆漆黑黑的有些刺人。 唐素娥就站在她身边,这些天来,她一直潜藏在风府附近,寻找机会下手,但她没想到流言非语会令风家做出这样的抉择,如今,她想抓走风玲儿,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此时的风玲儿心已死,即便她把人带走,也只是带走一具尸体而已。 如此绝色,她当然不死心,不得已,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回栖凤山,请求九师叔太玄出马。 这位太玄九师叔的武功修为略逊她一分半筹,但她修练的移魂大法却是整个师门中成就最高的,唯有请她出马,方能把风玲儿改造。 在苦竹庵附近有一些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男人出没,这些可恶的男人,一般多是对风玲儿倾心的男子,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还有个别可能不安什么好心,不过,唐素娥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胆敢闯入者,杀无赦。 日前就几个不好怀意的家伙凑在庵门前,被她打断了手脚,以示惩戒,有她坐镇苦竹庵,暂时无人敢来打搅风玲儿的修行。 风玲儿出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卫的耳朵里,连带着还有唐素娥的肖像画,那是一名黑衣卫密谍装扮成书生的模样,在苦竹庵门前转悠,打听风玲儿的消息时,正巧看到唐素娥出手教训几个心怀不轨的恶徒,而他也被一掌击断了右臂。 那名黑衣卫密谍原是失意堂弟子,单论武功修为,足可挤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但连半招都没能撑过,足见唐素娥的武功修为高得吓人。 潜伏的黑衣卫密谍迅速展开调查,确认了唐素娥不是风氏家族派来保护风玲儿,也不是苦竹庵的弟子,是风玲儿出家之后才出现的,她虽然在保护风玲儿,但因为来历不明,且武功高得吓人,自然被列入黑衣卫的调查名单。 唐素娥的肖像只是传给丁喜,丁喜考虑后,还是禀报给了李卫。 一听风大美人被迫出家,一向自认最会怜香惜玉的李卫坐不住了,第一天一早便在侍卫的护卫下,起程赶往津都。 第二百五十四章美人失踪 玄月接到唐素娥的书信后,当即请九师叔太玄下山,前往唐帝国津都郡协助唐素娥。 太玄长年幽居山中,闭关修为,她行事一向低调,只带了两名长相普通的弟子下山,一路不疾不慢前往唐帝国津都郡。 章凤华就坐镇在栖凤山下的一座农庄里,手下几百号人化装成一般的贫民百姓,散布在四周的村落里,严密监视进出栖凤山的所有人,太玄下山的举动,皆在章凤华的严密监控之中。 她没有下令潜伏待命的特种夜不收动手,而是派了数组密谍跟踪监视。 现如今,军情处和黑衣卫密谍皆在帝国秘密军事院接受过一系列系统化的正规训练,加入李卫提供了类似于现代军事的训练大纲,光是跟踪盯梢方法就让人侧目。 章凤华不知太玄的真实身份,也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去测试太玄的武功修为有多高,但凭女人特有的直觉,从栖凤山上下来的老女人,还带有两名长随,身份必然不俗,所以,她安排了六组人手盯梢跟踪。 六组密谍,每组两人,第一组远远的吊在后边,另外五组人先后往前赶,第一组跟了一段路,然后换上第二组人跟踪,第一组人员成乔装易容,再赶往前方,如此反复交替,太玄即便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也没能发觉被人暗中跟踪。 太玄抵达到津都郡后,进了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宅内,数天一直闭门不出,几组黑衣卫密谍分散在民宅附近,严密监视。 而此时,当李卫一行匆匆抵达津都郡时,在苦竹庵落发修行的风玲儿突然失踪的消息也刚好传出,把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李卫惊得窜上跳下的。 “请少爷降罪。”数名暗中保护风玲儿的黑衣卫密谍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 “都起来吧……” 李卫再是不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责怪手下,苦竹庵是看破红尘俗事的女子修行之所,留下保护的黑衣卫密谍皆是男性,不可能闯去,不清楚里边发生的情形很正常。 那几名黑衣卫密谍唯唯喏喏的退下,没过多久,巫悠就回来了,这厮扮成捕快,混进苦竹庵里,讯问了庵主慈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风玲儿来到苦竹庵落发后,慈真知她来自风氏大家族,加之风氏捐了不少香火钱,所以没给她指派什么事儿,风玲儿平日就如石雕一般傻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不过,每天都有一个中年美妇站在她身边,不停的跟她说话,但风玲儿从未吭声。 那中年美妇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慈真以为她是风氏家族派来保护风玲儿的,加之为人也凶悍,她也不也过问,直至大前天,有女尼给风玲儿端去饭菜时,才发现她和那中年美妇都不见了,慈真连忙派人告之风氏家族,风玲儿失踪的消息也就此传出。 综合收集到的情报分析,风玲儿的失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掠走,二是自已离开,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发生,那个武功高得吓人的中年美妇的嫌疑最大,找到她,或许就能够知道风玲儿的下落。 丹青高手已经大量临摹出中年美妇的肖像画并派发下去,就连李卫的亲卫队都有,虽不能人手一份,但基本上都仔仔细细的看过,记住了那中年美妇的相貌,只要她出现,必被认出来。 如今,整个津都城内布满了大量的黑衣卫密谍,甚至散布到附近的几个县城,但都没有发现中年美妇与风玲儿的踪迹,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去,叫姓丁的多调人手过来。” 李卫的心情不怎么好,他让巫悠放飞信鸽,通知黑衣卫统领丁喜调派更多的人手过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中年美妇和风玲儿找出来。 少爷这是一怒冲冠为红颜呐…… 巫悠应喏一声,无奈的叹气往外走,少爷正处发飚的边缘,谁敢劝说,那不是自找苦吃? 才走出院落,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巫悠拦住人一问,小眼睛眨了眨,叫侍卫把人领进来。 一名长相普通,显得老实巴交的壮实汉子进来,对着巫悠恭身行礼,“军情处都尉江建国见过右军师。” 江建国是军情处一名都尉,奉命坐镇唐帝国津都郡的谍报处的负责人,少爷为了风小娘子冒险驾临津都,自然也动用了江建国手中掌握的所有力量,只是,风玲儿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找寻到她的半点踪迹。 江建国正为风玲儿失踪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暗中跟踪太玄来到津都城的几组黑衣卫密谍突然找上门,请求协助。 黑衣卫与军情处同属特务机构,只是职能分开而已,一个负责对内,一个负责对外,两个部门皆设立联合处,情报等几乎是全面共享,这也是黑衣卫密谍能够找到军情处的谍报联络站的原因。 江建国问清楚情况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跑来禀报,顺带着把那几组黑衣卫密谍的负责人给带了过来。 巫悠问清楚情况之后,才把人带进去,向李卫禀报。 其实,他们早有猜测,怀疑唐素娥的身份,只是没有证据来确证而已,太玄的到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在津都的目的,也让巫悠、肖小小等人的猜测更增几分可信度。 “老巫,你马上安排人手,要逃走一个,唯你是问!”李卫救美人心切,立刻给巫悠下达命令,而且是死命令,至于章凤华的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他直接无视了。 “少爷,这种时候行动,只怕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巫悠知道这是死命令,但不得不出声提醒,大白天的不好行动,万一惊动官兵,这麻烦可就大了。 “晚上吧,这么多人手,又有六公公这等高手,应该没有问题。”一旁的肖小小也出声提醒,什么事也比不上少爷的安全重要,否则,回去怎么跟未来的婆婆交待? “好吧,等晚上……不过,一定要严密监视!”李卫挠了挠头,既然所有人都反对大白天行动,他也不是独断专行之人,只能听从大伙儿的意见。 此时才过午时,距离天黑还有好长一阵时间,对心急如焚的李卫来说,这可是最难熬的。 漫长的等待,令人窒息。 第二百五十五章天罗地网 玄素居以前只收女弟子,但近年来也开始收授男弟子,只不过仅限于贫民阶层,根骨颇佳的年青男子,但男弟子不能归入玄门,只能算是玄门护法弟子,就象华莲寺的一嗔大师,属沙门护法。 这些出身贫民阶层的护法弟子散布大陆各地,由玄素居出资,帮助他们购入房产,经营各种商铺,足够他们养家糊口,但大部份收入要上缴,说白了,这些商铺就是玄素居的外围产业,这些玄门护法弟子就是替玄素居赚钱与收集情报的工具。 毛石头原本是津都郡穷人家的孩子,家有几亩田地,但根本养活不了全家七八口人,祖辈都是替世家大族种田过活,自成为玄素居护法弟子后,好日子终于来了,掌教不仅替他在津都城里购置了房产,还出资让他经营一家小商铺,足够全家人吃饱饭,每年过节还能扯上一件新衣裳。 现如今,毛石头已经改名毛宏石,毛仔也变成了毛老板,还娶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虽然经商所得的大半利润要上交,但毛石头对掌教玄月心存感恩,没有丝毫的怨言,默默的尽自已的职责。 前些天,唐师叔突然大驾光临,毛宏石原本以为是象往年一样来收取利金,直至看到被制了晕穴,晕迷不醒的风玲儿,他才知出了大事,外头风传风小娘子落发出家的消息还未平息,这会又传出她失踪的消息,整个津都城差一点都要被官兵给掀了个底朝天。 毛宏石不敢让家中亲人知道半点消息,只是让唐师叔等人躲藏在地窑里,每日由他亲自送饭菜等日常所用的东东,对家中亲人只说是师门朋友,因得罪恶人暂避几日。 太玄的到来让毛宏石越发感到紧张与不安,出于本能的安全考虑,他让家中亲人先回乡下亲戚家暂住一些时日,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就在太玄到来的这几天里,他好象感觉城里多出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有好些就在他的家的附近转悠,越发让令他惴惴不安,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已是不是有点疑神鬼的? 现在,毛宏石卡在嗓子眼的石头终下砰然落下了。 傍晚的时候,他仍象前几天那样,给唐素娥等人送晚饭,原来送的是六个人的饭量,现在只需要送三个人的饭量就行。 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个人离开了,离开的是唐素娥师徒和风玲儿,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毛宏石一点都不知道,但风玲儿这个大麻烦终于不在了,自然让他暗中松了口气。 毛宏石虽然做了两年多的生意,多少沾了些商人的市利,但骨子里仍是象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样的老实本份,胆小怕事,虽然对这事充满好奇,但很守本份的没有去打听。 担心的事情过去了,毛宏石心里感觉轻松多了,此时天色虽暗,但他仍坚持在自家的院子里练习拳脚,这是每天的必修功课,每年,掌教都会派人来核对帐目,收取利金,同时检查修为的进度。 他为人老实,不敢有半点偷懒,也正因为他的持之以恒,短短的两年时间,他的拳脚功夫进步颇大,寻常几个大汉都近不了身,缺的只是实战与阅历而已。 笃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毛宏石以为是街坊邻居,他打开房门,借着气死风灯的灯光一看,不禁怔道:“你是……” 敲门的是一身贫民装束的小六子,他咧嘴一笑,突然一指戳出,毛宏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了麻穴。 小六子打了个手势,数十黑影突然如幽灵般出现,手中持着各种杀人的家伙,鱼贯进入毛家,脚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毛宏石的麻穴被制,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脸色惨白无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原以为唐师叔带走了风玲儿,麻烦也就此结束,没想到真正的麻烦才开始。 不过,他心中仍存有几分的侥幸,这些如幽灵般出现的黑衣蒙面人是何方神圣,但玄素居素来被誉为江湖侠义道的领袖,与强大的晋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地位极其超然,这些人想来应该会有几分忌惮,不敢把事情做绝吧? 可惜,他只猜测对了一点,李氏对玄素居何止是忌惮,简直就是欲除之而后快,不管是谁,有如此可怕的敌人,都会寝食难安的。 毛宏石很想知道结果如何,但觉眼前骤然一黑,已被人用布袋罩住,然后象扛死猪一样给扛走了。 小六子率领一众蒙着面孔,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密谍悄然无声的摸进大宅,所有黑衣卫密谍迅速抢占制有利地形,有的更是爬上围墙屋顶,持着手弩蓄势待发。 直至确认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藏在里边的人插翅也难飞,李卫和巫悠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进来,肖小小及一众侍卫皆不敢有半点松懈,一个个紧握手中的铁家伙,严加戒备。 小六子带着一众特种夜不收逐屋搜索,搜到内宅的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大房时,房门倏开,一溜冷厉寒芒骤然闪现。 小六子中指疾弹,铮的一声,冷芒骤消,同时伴着一声痛苦的惊呼。 小六子五指疾张,抓向踉跄退后的黑影,一道森冷寒芒自黑暗中电射而出,他不敢有半点大意,手腕一翻,大袖卷住疾射而来的一溜闪芒。 嗤的裂帛声响起,小六子飞射飘退,他的右袖被森森剑气割破了一个大洞,不过也堪堪避过疾刺而来的长剑。 “好剑法。” 小六子怪叫一声,再度冲上,五指如勾,硬生生的抓向锋利的长剑。 隐在暗中出手的是太玄,她和两名弟子就暂住在地窑里,小六子等人的脚步虽轻,但依然清晰的传入她们的耳朵里。 刚才的交手,她仗掌中三尺青锋割破了小六子的衣袖,甚至把他逼退数步,表面上占了上风,实际上,她吃了点暗亏。 她在内力修为上略逊小六子一二成,被他极阴柔诡异的阴劲透过长剑侵入经脉,震得虎口疼痛欲裂,体力气血翻腾不畅,几欲吐血。 小六子退得快,冲上来更快,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移动过,令太玄来不及暗运玄功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只得挺剑迎上。 长剑眼看就要贯体,小六子右手倏然一翻,硬生生的抓住了锋利的剑刃。 第二百五十六章杀人灭口 小六子的右手抓住了锋利的剑刃,太玄心中微惊,手腕疾翻,小六子不敢大意,他的手可不是真正的铁手,只得松手换招,两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 小六子虽略占上风,但太玄招招拼命,短时间内还真奈何不了她,不过,他就站在门口,把太玄三人堵在房里,外边全是蓄势待发的特种夜不收,这局势大体上算控制住了。 屋内没有点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二人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乐乎,太玄越打越心惊,她没想到小六子如此年青,修为却深不可测,只怕掌教玄月亲自出马,也未必能够讨到半点便宜。 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前几天,毛家附近出现不少陌生的面孔,让唐素娥深感不安,大半夜就带着安玲儿悄然撤离了,她有点托大,留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妄为,敢与玄素居作对,结果陷入绝境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与玄素居作对?” 太玄瞅了个空,跳后数步,脱出战圈,此时的她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身上的玄色袍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显得非常的狼狈不堪,对手太强,她不得不拉下脸面,搬出玄素居的招牌。 这当儿,李卫和巫悠等人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进院落,便有黑衣卫密谍匆匆来报,除了小六子等人堵住的那间厢房,整个毛宅都仔细的搜索过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让小六子赶紧把人拿下!”李卫担心风小娘子的安全,不耐烦的催促小六子赶紧结束打斗,把人生擒活捉,好逼问口供。 “扁的就是玄素居!”小六子冷哼一声,疾步冲前,五爪如勾,抓向太玄的门面。 近赤者朱,近墨者黑,这厮明显也是也受了李卫的影响。 “原来是失意堂的狗贼。” 太玄恍然大悟,运剑如飞,拼命的挡格招架,小六子在李卫的命令下不得不发飚,令她压力骤增,现在的她已是守多攻少,完全居于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嗤嗤的怪响声中,窗纸被守在外边的特种夜不收用明晃晃的钢刀砍破,一名特种夜不收举着火把往屋里探,一道冷芒冷不丁的从窗棂下刺出,刺入他的腹部,鲜血飚现。 那名特种夜不收发出一声痛哼,强壮的身躯猛的往前一扑,长剑透腹穿出,不过,他也把藏在窗棂下边的中年健妇扑倒在地上。 如此不要命的凶悍打法,把另一个躲藏在窗棂下,蓄势待发的健妇给吓傻了,等她反应过来,挺剑欲刺时,已被两名破窗杀入的特种夜不收联手夹攻,节节败退。 腹部中剑的那名特种夜不收强忍锥心剧痛,把压在身下的那名健妇死死的按在地上,大脑袋猛的用力一磕,砰的一声,那名健妇给活活磕晕过去。 太玄被小六子阴柔诡异的武功杀得手忙脚乱,眼见一名长随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生死未知,另一个被两名牛高马大的壮汉杀得节节败退,正朝她这边退来,心中不禁大急。 她心神一乱,立刻被小六子瞅了个空档,一爪撕下左袖,露出一整手臂,还别说,她人虽老,但清心寡欲,保养得极好,肤色很白,不过,上边赫然留着五道鲜红的指痕。 小六子这一爪虽没抓实,但阴柔诡异的无匹阴劲仍给太玄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那健妇被两名牛高马大的特种夜不收联手夹攻,节节败退,她退到太玄身边,心中本来寄望太玄能够替她缓解一下压力,谁想太玄突然曲肘后撞。 卟—— 那健妇的后心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霸王肘,当场吐血,倒地毙命,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满与痛苦,她至死都未明白服侍多年的主子为什么会突下毒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呆住了,这鬼女人么不是疯了? “拦住她,保护另一个!” 凑在窗前往里瞅的巫悠也被太玄突然的疯狂举动给震得愣了一下,眼看着太玄甩开小六子,扑向还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健妇,他打了个机灵,本能的吼叫起来。 夹攻健妇的两名特种夜不收同样被太玄的疯狂举动给震住了,耳听到巫悠的大声呼吼,两人打了个激灵。 眼见太玄如疯子一般冲来,两人大吼一声,双剑攻出,若是单打独斗,两人在太玄的剑下根本撑不过一二招,但两人皆是以命搏命的同归于尽打法,逼得太玄不得不收步,挥剑挡格。 太玄好不容易才创造脱身机会,方摆脱小六子的纠缠,若再被拦住,只怕难以脱身,是以攻出的每一剑皆运足十成功力,两名特种夜不收被凶狠霸道的力量震得虎口疼痛欲裂,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她乘过扑向刚苏醒过来,正从地上挣扎坐起,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的健妇,小六子疾步冲来,食指一弹,一枚钢针脱手射出。 太玄突觉右腿一麻,全身的力量随着痛感的清晰而逐渐消失,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不过,在她倒下的刹那,掌中的三尺青锋电射仍在捧头发蒙的健妇。 那健妇眼睁睁的看着长剑飞射而来,脑子里仅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主人为什么要杀她? 那名腹部被长剑穿透,原本躺在地上喘气的特种夜不收突然暴起,把那个吓傻的健妇扑倒,长剑贯入他的后心,当场气绝身亡。 太玄苍白无血的脸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不等小六子扑来,右掌运轻,在自已的额头重重击了一下,倒地身亡。 两名特种夜不收把同伴的尸体抬走,又有人把那名脸色惨白无血的健妇扶起,极不礼貌的在她身上搜索了一遍,掏出了碎银铜钱的等物。 “为什么?为什么……”那健妇好象患了失心疯一般,傻呆呆的坐在肮脏的地上,嘴巴仍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灭口了。”走进来的巫悠冷声说道,太玄眼见逃脱无望,突下毒手,杀死自已的两名手下,当然是为了灭口。 当然,如果非得往好处想的话,也可以这么理解,太玄是担心这两名手下被生擒活捉,受尽非人的凌辱,所以,干脆给她们一个痛快,一了百了。 那名健妇傻呆呆的望着巫悠,原本呆滞的眼睛眨动了一下,涌现出令人不寒而颤的森冷恨意与杀机。 第二百五十七章金手指 总之,太玄死了,她突然爆发出来的疯狂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或许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不过,那名叫纪娘的健妇在经历了一回鬼门关之后,心性大变,把所知道的全倒了出来,这是太玄根本没有想到的。 唐素娥已在昨晚利用夜色的掩护,和徒弟郑萼带着风玲儿攀墙离去,唐素娥负责调教风玲儿,太玄则接替她在长安的事务。 纪娘虽得太玄传授了一点外门武功,也免强挤得进江湖好手之列,但并不是太玄的徒弟,更不是玄素居的弟子,只是一个干脏重活儿的仆妇,所以知道的不多,更不可能知道唐素娥的藏身之所。 不过,她所提供的情报,李卫、巫悠、肖小小等根据所掌握的情报综合起来分析,隐藏在长安城里负责策划刺杀行动的首脑就是唐素娥,因为要调教风玲儿,所以才让太玄来暂时替代。 “那鬼女人的野心好大啊。” 听了纪娘倒出来的一大通情报,巫悠忍不住怪叫一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玄素居之前为什么要插手秦帝国的大统之争。 肖小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鬼女人,指的自然是玄素居的现任掌教玄月,其实,之前的失意堂为发展势力,何常不是这样,只是因为失意堂的名声不好,加之行事作风等诸多原因,很难混入权贵圈,而青楼、三流九教、贫民阶层等则混得如鱼得水。 说白了,玄素居和失意堂这两个天生对立的江湖势力所发展的方向不同而已,前者攀附权贵,后者胡弄贫民百姓,一个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土豪,另一个是贫民阶层的吊丝,据纪娘所说,玄素居已成功渗透进晋帝国权贵圈,甚至能够影响晋廷的决策,可说是非常的成功,失意堂完全跟不上人家的节奏。 玄月这疯婆子到底想干什么? 李卫也在大皱眉头,这疯婆子想当江湖之王?还是一国之女王?大陆女皇? 疯子是不可理喻的,但摊上了这么一个势力强大的疯子对手,实在让人寝室难安,幸好纪娘供出来的情报让他们了解到了玄月这个疯子的大致情况与发展方向。 也幸好李氏强势,掌控了整个秦帝国,斩断了玄月疯子伸向秦帝国的魔手,以至于玄素居的势力只能向保王一派渗透。 这事不是很麻烦,唯一要担心的是玄素居策划的刺杀行动,不过,玄素居向各帝国的渗透不能不引起李卫的警觉,虽说大陆男尊女卑,但从古到今,这枕边风的威力可是厉害得紧。 李卫此时的心情很不爽,本以为布下天罗地网,唐素娥等人插翅也难逃,谁想百密一疏,监视的人被发现,又忘了控制毛宅的左邻右舍,被她们半夜翻墙逃跑,没能救出风玲儿,如果不是太玄托大,要留下来看是什么人敢与玄素居作对,只怕一条小虾都没捞着。 此次行动虽然大有收获,但终归还算是失败了。 李卫、巫悠等人撤离,十数名特种夜不收留下善后,把现场清理之后,悄然隐入茫茫夜色中。 其实,毛家传出的动静颇大,把左邻右舍都惊醒了,不过被黑衣卫以官差捕杀江洋大盗的话给吓得不敢出门。 天亮之后,太玄与一名健妇的尸体,还有毛宏石被黑衣卫运出城,绑上石头,沉入了江底,纪娘则拿着一千两银子的安家费远走高飞,不知所踪。 李卫仍留在津都城里,此次跟随来的黑衣卫密谍,潜伏在城里的军情处密谍,甚至还有特种夜不收和他的亲卫队都几乎倾巢出动,四处搜索唐素娥师徒的行踪。 肖小小凭女人的直觉,相信唐素娥并没有逃出城,而是潜伏在城里的某一个角落里,李卫也相信,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就越安全,他真想把津都城掘地三尺,只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动静闹大了,他自已也不安全。 没能救出风玲儿,李卫的心情很是不爽,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借酒消愁,只是趴在窗棂上,望着窗外的景物发呆。 众人也知他心情不好,没人敢去触霉头找不自在,安慰少爷的重任就落在了肖小小的身上。 “嗳,心疼了?”肖小小背靠窗棂,俏立他身旁。 李卫没有吱声,只是翻了翻白眼。 肖小小感觉自已的心头突的狂跳了一下,脸颊好象有点发烫,某人虽没吱声,不过,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废话,我能不担心吗?似乎也在说: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一样担心,而这个别人,似乎也包含她在内。 能够看懂某人眼神里的深意,读懂某人的心声,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肖小小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已突突狂跳的心平静下来,柔声劝慰一番,根据纪娘所说,唐素娥既然要花一年的时间来专门调教风玲儿,那就说明,风玲儿在一年之内没有任何危险。 一年的时间,也足够做好多事了,包括发现唐素娥的行踪,成功解救出风玲儿。 “唉……” 李卫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风玲儿在一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心里仍不免的牵挂担心,人就是这么的奇怪。 肖小小也不免跟着轻叹一声,甚至有点羡慕被掠走的风玲儿,某人虽然花心滥情,不过,对喜欢的每一个女人还是挺关心体贴的。 她突然想起来某人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我喜新,但不厌旧,我对她们每一个都是真心的。说这些话的某人脸皮厚得弓箭都射不破,不过,话又说回来,男权至上的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相对别的男人来说,某人还是马马虎虎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了。 突又想到自已时刻陪伴在身边,某人竟然熟视无睹,把她当成空气一般,令她不免有些伤心与不满,甚至恨得牙齿痒痒的。 李卫不知道她心中想得这般的复杂,此时,他仍在发呆,心中正感概万千,他原本以为,带着金手指穿越了,帮助军阀老爹一统秦帝国,便可以呼风唤雨,肆意妄为,但现在,他才发觉以前太过顺利了,以至于有些得意妄形了,金手指也不是万能啊。 正胡思乱想中,身后突然传来巫悠的一声轻咳,李卫以为密谍探查到了唐素娥的藏身之处,猛然转身,待看清巫悠脸上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五十八章变故 “少爷,出事了。” 巫悠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不安,这厮久经风浪,早已磨砺出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水准,能让他现在这副表情的,说明真出大事了。 李卫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匆匆扫了几眼,皱眉道:“唐廷动荡,这不是很好吗?” 这份情报是潜伏在唐帝都的军情处密谍用飞鸽传书发来的,有了信鸽之后,飞鸽传书已经取代快马八百里加急塘报成为通讯的最高级别,当然了,这仅限于秦帝国的秘密通讯渠道,信鸽的秘密目前仍未泄漏出去。 唐廷发生剧变,原太子唐英得皇后支持,暗中勾结朝中重臣,欲意谋反篡位,已被唐王吉利下旨罢免处死,太子一系的文臣武将受此牵连,被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一时间人心惶惶。 受到牵连的武将方面,有唐帝国柱国上将军武修、镇南将军独孤寒等一批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些人都已被处死,他们都是秦帝国军方暗中关注提防的强劲对手,如今被唐王处死,可说是让人松了一口大气。 “唐廷动荡,当然是好事,只是也有不利的一面。” 巫悠吞吞吐吐的解释了一番,暴怒之下的唐王大肆清洗太子一系的文臣武将,平塘关太守李固、鹰扬郎将莫武皆属太子一系,他们镇守一方,手握兵权,被撸掉只是时间问题。 李刚为收复平塘险关,可是暗中布置多年,大量的密谍潜伏在城里,伺机而动,更花费了大量的金银对官员进行收买与渗透,如今缺的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象掌一校兵马的中郎将腾胜文,还有驻军中的不少基层军官都已被收买,一旦李固和莫武被撤换,新上任的太守和鹰扬郎将必对军中校官进行大撤换,换上自已的心腹亲信,那么,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必然白费,收复平塘关的部署尚未完成,这也是巫悠头痛的主要原因。 “这事……还真头痛呐,让我想想……”李卫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想到唐廷动荡会引发这样的后果,现在收复平塘关,时机并未成熟啊,这下麻烦大了。 “要不,策反李固莫武?”肖小小突然吱声,她认为,李固莫武迟早被撸掉,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不如策反他们?理论上,两人没有选择,为了保命,应该会献关投降。 不想,她的话却让李卫翻起了白眼儿,一旁的巫悠忙打圆场道:“外放地方的官员,家眷都得留京,肖小娘子不了解这些,这了不奇怪。” 苍云大陆的所有帝国都是这现象,外放地方的大员,眷属都留在帝都,算是变相的人质,这是君王为防止地方官员坐大,不听调度或谋反所埋的招数,唯独秦帝国王王权没落,三省太守拥兵自重,家眷没有留京充当人质。 玉颊飞红的肖小小投以巫悠感激的一眼,对李卫则翻白凤眸,人家这不是想帮你嘛,不领情就算了,还翻白眼,哼。 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厅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 “老巫,有什么妙招?” 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询问,实在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好寄狗头军师巫悠想出一个解决的妙招了。 “这事……难啊……” 素来鬼计迭出的巫悠苦着脸叹气,想花重金收买唐廷重臣游说唐王改变主意根本行不通,此时,唐王正在发飚,谁敢拿自已颈上吃饭的家伙去开玩笑?再者,就算真有不怕死的大臣敢站出来帮忙说好话,时间上也来不及,等帝国的使者赶到唐帝都,黄花菜都凉了。 李固莫武被撸掉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根本无解,为两人忙活只是白费劲,只能另想办法。 他也一度动过冒险袭夺平塘险关的想法,只是,平塘关内长年驻扎有一万人的重兵,没有准备周全的情况下仓促起事,别说是夺关,恐怕老命都难保。 再者,就算运气超级牛叉,成功夺取了平塘险关,但兵力严重不足,一旦唐军反扑,很难守得住,已方援兵能不能突破数个县城,按时抵达增援? 各种情况综合分析下来,机率最多三成,实在过于冒险,一旦失败,不仅损失惨重,多年的部署也毁于一旦呐。 “还得考虑晋帝国的反应呐……”李卫提醒道,晋帝国是大陆第一强国,与秦帝国仅一江之隔,谁也不敢保证晋王会不会趁热打劫?帝国现在虽说是兵强马壮,但后勤也撑不起两线作战的消耗,打仗,原本拼的就是钱粮,其实也就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 “嗳,你是真装还是真不知道?”肖小小突然插话,还翻起了白眼儿,俏面一副报复后的快感。不过,凤眸翻白的娇嗔神态,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很象小两口打情骂俏时的小娇嗔,透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暧昧。 巫悠低着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正人君子样。 “装什么?”李卫挠头,一脸的茫然,一时间不明白肖小小说的什么意思。 “少爷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些许事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巫悠适时的马屁把李卫拍得周身舒爽,是啊,哥为了帝国大事,日理万机,自然是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些许事儿,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滴。 肖小小很无奈的摇头,发出一声冷哼,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对活宝贱人呐。 “呃,对了,到底是啥事?” 李卫接触到肖小小满是bs的眼神,老脸难得的微微有点发烫,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到现在,他还没记得到底是啥事让肖小小给bs了。 巫悠连忙解释,就在前几天,塞外金帝国又象往年一样,派出大量的散兵袭扰掳掠晋帝国的边关城镇,许多村庄被焚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晋王大怒,钦点明珠挂帅,率十万大军出关征伐,据潜伏的密谍回报,此次出征的晋军不仅携带了大量的霹雳车,还配备有大量经过改装加固的辎重车。 用运送粮草的辎重车围成防御圆阵对抗骑兵的冲击,在大陆战史上就有过记载,而且屡有成效,只不过,象秦军那样把辎重车(即雷霆战车)武装到牙齿尚属首次,大陆诸帝国纷纷仿效,他们没能盗取雷霆战车的秘密,但加固,插上长枪这些简单的山寨还是轻而易举的。 李卫这才记起,前几天,曾有侍卫呈上一叠情报,他因担忧风玲儿出什么意外,急着赶到津都郡,所以全扔给了巫悠,难怪他提醒巫悠要考虑晋帝国的反应时,招来了肖小小报复性的白眼儿,真是汗一个啊。 即便是晋金两帝国发生战争,但这边若贸然发动战争,也依然得把晋帝国的反应考虑进去呐,晋帝国可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地广人多,国家综合实力强,即便现在不如从前那般强盛,但也无人敢轻视,再者,明珠亦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女帅,有着不败战神的美誉,由她挂帅出征,就算不能获胜,但也不会战败,对晋帝国不会多少影响。 这事,头疼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意外的惊喜 饶是巫悠这种坑人宗师也硬是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李卫不得已,只好留下一小部份人继续探查唐素娥的行踪,另派出一些军情处密谍散布在津都郡官道一带,这是唐王委任的平塘关新太守和新的鹰扬郎赴任的必经之路,自已则带上剩下的人手前往平塘险关。 此去平塘险关,也是出于一种本能,或许,能从中找到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李卫除了飞鸽传书远在长安,掌控秦廷的老爹李刚,告之当前发生的事,让他早做准备,如果实在不行,他有可能兵行险着,谋夺平塘关。 另外,他也派人通知已经潜入唐帝国,并成功潜伏扎根的惊雷行动各组待命,一旦夺取平塘险关的战斗打响,要不惜代价的增援。 前往平塘险关的一路上,肖小小、巫悠和小六子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吓人,三人知道了李卫的最坏打算,都被他疯狂的念头给吓了一大跳,就这么点人就想夺取平塘险关? 少主怎可以身涉险?他们的未来可全都押在李卫身上了,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闪过把李卫敲晕,强行送回国的念头,不过,被李卫严厉警告之后,谁也不敢胡来,这厮真有可能翻脸呐。 “你们看我象那种行事鲁莽的笨蛋嘛?”李卫指着自已的鼻子笑道,他受不了三人那阴沉得吓人的面孔,只好一路开导,以缓和那压抑得让人难受的气氛。 肖小小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只是唉的叹了口气。巫悠也跟着叹气,就连小六子也出奇的跟着唉的叹了口气。 三人都没有吱声,不过,三声接连叹气,也表明了他的心思,此事过于冒险,实在不可为。 “好了好了,别搞得象我欠了你们钱不还似的,你们放心,本少爷是君子,君子不立危墙,这是千古名训,本少爷岂会忘记?”李卫习惯的抬起手臂想搂人,突觉在身边并行的人不是狗头军师巫悠,尴尬的轻咳几声。 难得的是肖小小没有发飚,只是低着头,光洁玉颊满是动人红晕,格外的娇艳。 李卫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抵达平塘关,在军情处的一处秘密据点落脚休息。 这一路上,先行赶路的黑衣卫密谍与军情处的谍报人员不断的把所探到的情报回报。 此时,太子意图谋反被诛,唐王雷霆震怒,大肆清洗太子系文臣武将的消息已传至平塘关,太守李固,鹰扬郎将莫武皆属太子一系,两人心中惶恐不安,却又束手无策,眷属在京为质,他们不敢有任何异动,只能惶恐不安的坐等圣旨抵达。 他们的部下同样惶恐不安,就算唐王没有滥杀无辜,但他们的上官必定被撤换,新上任的上官必然使用自已的心腹亲信,而他们的仕途只怕就此终结。 整个平墉内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不安。 李卫抵达平墉关的当晚,会见了平墉城卫军中郎将腾胜文。 平墉关原属秦帝国关隘,被唐帝国武力强占,原治下的秦国百姓被奴役,但慑于唐军武力强大,敢怒不敢言。 腾氏是原秦平塘望族之一,腾胜文的父亲腾奕曾任府衙县令,平塘关失陷后投降,后被重新启用,继续担任一县之令。 腾胜文自小好武,练得一身好武艺,兵法也颇为出色,被唐军守关将领征辟,本来,他是秦人,无法得到重用,但新上任的守关将军莫武欣赏他的才华,破格重用,他才得以晋升中郎将,掌一校兵马。 腾胜文的身体里流淌的仍是秦人的热血,国土沦陷,兄弟姐妹受唐人欺压凌辱,令他悲愤异常,李刚从没忘记要收复失地,派出大量的内卫密谍潜伏在城里,不少人还混入了军中。 潜伏的内卫密谍暗中观察了腾胜文好长一段时间,确认他仍心属秦帝国,便找上了他,从此,腾胜文变成了李刚布在平塘关内的一颗重要棋子。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是以谋士的身份会见腾胜文,巫悠则摇身一变,变成了主事人,这厮的长相虽然猥琐,但身为右军师祭酒,在秦廷也算身居高职,气场还是挺大的。 腾胜文提供的情报与军情处谍报人员所探到的情报大体相同,整个平塘关的文官武将皆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等待的将会是何种的命运,更有个别激进的直接辞官走人。 “腾将军,你手下可用之人有多少?” 李卫问道,整个平塘关的文官武将虽人心惶恐不安,但唐王龙颜震怒下的大肆清洗根本无解,或许,只能兵行险着。 平塘关的地理位置对于秦唐两帝国来说,都很重要,而对秦帝国不说,这不仅仅只是门户屏障的战略问题,其象征意义更为重大,向大陆诸帝国昭示帝国一改多年的积弱,重新堀起,激励将士,振奋人心。 细节上的好处更多,只需要扼守住此险关,便可极大的减轻宁远、关宁、谷城、金城的压力,甚至可减少宁远道的兵力驻扎,每年光是省下重兵屯守宁远道的军费开支,手里头都能宽裕不少。 而且,据守平塘险关,亦能对百陌、长川两郡施加极大的压力,收复两城的机率无形中增加几分。 百陌、长川两郡原先也属于秦帝国领土,亦是秦帝国的南疆门户,被唐帝国武力震占之后,南疆门户洞开,原雄据青川省的孔氏先辈不得不花费大量的财力与人力在战略要冲之地重建金、谷两座城池,重塑帝国的南疆门户。 百陌与长川两郡的地理位置有必要着重提一下,对秦帝国来说,两郡是南疆的双扇大门,而对唐帝国来说,是随时入侵秦帝国腹地的战略要冲,但不是门户屏障,两郡的对面是连绵起伏的乌龙山脉,山势险峻,唐廷只是山上建筑几座城堡要塞,驻扎少量的兵马就足以抵御千军万马。 也正因为乌龙山脉的险峻,山道崎岖难行,交通运输非常不方便,商道和后勤运输基本得走平塘关道,因此,夺取平塘险关,也差不多可以说是抑制住百陌、长川两关的咽喉。 要收复平塘险关,除了派出大量的密谍潜伏渗透,收买拉笼,最重要的自然是情报的收集工作了。 对于平塘守军的兵力部署等情况,李卫知道得一清二楚,平塘险关长年驻扎有一万人的常备军,县衙的二百多名衙差可以忽略不计。 常备军的名额是一万人,但实际上包含了一千五百人的后勤辎重辅兵,再加上各级军官所吃的空饷,扣掉这些,真正的战兵实际上仅有七千人左右,不过,战争一旦暴发,守将会征召城内青壮协助守城,兵力可暴涨至五六万人,甚至更多。 李卫现在特别想知道腾胜文这个潜伏多年的老间谍手里到底掌控多少忠实于大秦的士兵,他掌控得越多,已方的力量就越增强,相对的,守将莫武手中的兵力就越减少。 “如果不出意外,某相信可以掌控本校兵马。”腾胜文低头沉思了一会才回答。 “你确信?” 李卫多少有点惊喜,腾胜文得莫武重用,官拜中郎将,掌一校兵马,一校的兵马,没有具体的人数限制,一般是1000-2000人,腾胜文所掌的一校士兵是1500人。也就是说,莫武摩下的7000战兵实际上也仅有5500人左右,如果再算上那些被收买的中下级军官的部下,莫武手里的战兵实际上已经不足五千人。 对已方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呐,这个意外的情报令李卫惊喜异常,虽然腾胜文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认真,但他仍然忍不住要再确认一次。 看到少爷笑得如此的开心,巫悠、肖小小和小六子三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第二百六十章尚欠东风 三人虽不敢说很了解少爷的性格,但少爷行事的风格多少都了解一些。 计谋有阳谋与阴谋之分,用兵亦有正兵与奇兵之分,少爷行事素来喜好出奇招行奇兵,出奇不意克敌制胜,这腾胜文手里所掌握的士兵越多,少爷兵行险着的可能性就越增加。 不得已,肖小小只好拼命的给腾胜文使眼色,可惜,腾胜文却没能理解她的一番好意。 “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腾胜文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只要干掉几名唐人军官,他有十足的信心掌控摩下的一千五百名士兵。 “这些年,可委屈你们父子了。”李卫很满意,其实,腾胜文所说和密谍所探到的情报大体一致,腾氏一家忍辱负重,忠心耿耿的为大秦卖命,他又怎会怀疑腾胜文的话。 “我腾氏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 腾胜文眼睛不禁一红,泪水盈眶,这些年来,他帮着唐人欺负原大秦百姓,背负了无数骂名,这心里不知有多痛苦,李卫的一句话,令他感概万千,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所有委屈与痛苦,倾刻间化为满腔的热血。 “李军师,此时唐廷动荡,人心惶惶,正是一举收复平塘关的好时机。” 腾胜文不仅没有理解肖小小的一番好意,相反,他还极激动的陈述了收复平塘险关的理由,此时,关内守军军心已乱,军官们都为自已的前途担忧,有关系的忙着托关系,有门路的忙着找门路,有挂印甜官的,有告病在家的,军中已没多少军官值守,很容易就能控制军队。 平塘险关约有十数万人,绝大多数都是原大秦的平民百姓,在唐人统治平塘关的这些年里,他们没有少着欺负大秦的百姓,加之各种苛捐杂税的压迫,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要登高一呼,大秦的百姓必定响应,只要计划得当,谋夺城池应该确实可行,只有大军及时增援,守住城池根本不是问题。 一番话,让李卫心中不禁泛活起来,他沉思了好长一阵时间,分析了各种可能,忍不住心动了。他不是赌徒,一向信奉君子不立危墙的金科玉律,但有时候赌上一把,冒一冒风险,这回报的利益还是很大的。 “衙……”巫悠越看越觉不妙,心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幸好他急中生智,手捂脸颊吸了一口气,“唉,牙疼……难受啊……” 腾胜文倒没在意,而是一直盯着李卫这个冒牌的李军师看,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如果能够说服李军师,这谋夺平塘险关的方案至少通过了七八成,虽说最后仍是由巫首脑拍版决定,但李军师必然能够影响他的决策。 “这事,容我考虑考虑。” 李卫沉思良久,才说出他的决定,让腾胜文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脸上充满了失望,也让肖小小、巫悠和小六子三个松了一口大气。 不过,李卫后面的打算又让腾胜文随即生出希望,亦让肖小小等三人的心又揪紧起来。 李卫心中虽然还有所纠结,但仍没有放弃乘乱收复平塘险关的打算,不仅命潜伏城内的谍报人员加紧探查情报,也命惊雷的各组行动队向平塘城靠拢待命,同时飞鸽传书长安,通知老爹李刚早做突袭城池的准备。 李刚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当即召来一众心腹亲信议事,为随时可能出现的机会做好准备,他一心要收复失地,特别是最重要的平塘险关,自然不肯错过良机。 对于一向有妖孽表现的儿子,他倒没担心,儿子行事的风格素来是求稳,相信这次也不会自立危墙之下。 不过,春耕时节发动战争,时机不对,影响了民生,而且筹集的粮草也不充足,但接二连三的命令仍是从丞相府内发出,军队以军演为借口,开始集结,但需要一定的时间,唯一能够马上行动的就是黑衣卫统领丁喜所掌握的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密谍负责行动的龙组。 丁喜接掌特种夜不收后,把特种夜不收的人数扩编到了2000人,不过,副统领章凤华带走了五百人,李卫前往津都郡,他又派出五百人暗中护卫,只剩下1000人。 不过,他仿照特种夜不收的另类特训方法,把真正属于他掌管的,专门负责行动事项的黑衣卫龙组扩编到了3000人,除了部份部署在各地,留在长安总部的龙组人员仍有1000人,他派出500人支援李卫。 队伍出发前,丁喜专门训了一通话,都是按照少爷所书的训练大纲进行特训的,武器装备、饷银等待遇不在特种夜不收之下,有个别的待遇甚至比特种夜不收还要好,一定要好好表现,绝不能输给特种夜不收,谁给他丢人,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丁喜一声令下,1000名特种夜不收和500黑衣卫龙组立时出发前往平塘关,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混过边界,至于装备武器等东东,皆由四海商会负责运送过去。 这两天,李卫等人就在令人难耐的等待中渡过,散布在城内的谍报人员拼命的把打探到的情报传回来,此时,城内守军的军心已严重涣散,有好些重要部门或地方的警戒形同虚设,士兵借机勒索等扰民事件呈几何倍数增长,甚至有一些反抗的百姓被打伤打死,百姓心中的愤怒几达爆发的临界点。 对李卫来说,唐人欺负原秦百姓越狠,民愤越大越好,到时夺城战斗一打响,天知道会有多少原秦的百姓自发的拿起武器,加入攻击唐军的战斗。 这两天来,李卫等人一直窝在军情处的秘密据点里,拼命的观看、分析谍报人员传回来的情报,根据腾胜文提供的城防图研究战术部署。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惊雷行动的五支战斗小组共五百二十一人抵达平塘关外,分散潜藏在城外的几座田庄里,这几座田庄都是军情处设在平塘关附近的秘密据点,里边不仅屯积有大量的粮草,还屯积有不少的武器装备,足够装备一校1500人的军队。 第三天的中午时,1000特种夜不收和500黑衣卫龙组抵达,亦潜藏在城外的田庄待命。 一同抵达的还有四海商会的一支商队,商队庞大,共有百多辆货车,除了驾车的掌鞭车夫不算,光是护商的卫队就有百人,此行任务以商贸为掩护,运送武器装备入城。 四海商会已在大陆诸帝国打出名气,跟各大帝国的不少世家大族都有生意往来,通关过卡,基本是畅通无阻,守门的士兵也不敢刁难,但商队的负责人每次都往他们的手里塞银子,让士兵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但凡挂有四海商会标旗的商队,只是象征性的“检查”一下。 此时,除开三十名亲兵侍卫不算,李卫手中现有特种夜不收1500人,黑衣卫龙组500人,惊雷战斗组500人,加上腾胜文掌控的一校兵马1500人,还不算上一些被收买的尉级军官所掌握的士兵人数,在这种人心惶惶,军心散乱的时候,已具体出其不意,夺取城池的实力。 但时机仍未完全成熟,李卫仍在等待老爹李刚的行动,一挨大军集结完毕,才是最佳的行动时间。 第五天的中午时分,一只灰色的信鸽飞进城内,在天空盘旋几圈后,降落某间不起眼的宅院。 当巫悠展开侍卫呈上的紧急情报一看,脸色不禁唰然变白。 第二百六十一章情况突变 “少爷,收复平塘关容易,但要守住可有点难。”巫悠笑嘻嘻说道,他说的确实是实情,在这种时候谋夺平塘险关比任何时候都容易多了,但接下来,必然要面对唐军的疯狂反扑,国内援军抵达的时间是决定了城池能不能守得住的重要因素。 “你想说什么?” 李卫皱着眉头询问,他感觉这话有点不象这厮的风格,甚至有点想坑他的感觉。 “凭现有的兵力,恐怕难以坚守城池,所以,属下斗胆,促请少爷回去催调大军增援军,由属下负责指挥夺城。” 巫悠搓着手,说出了真实的目的,刚才那份飞鸽急件奏报的消息让他深感不安,潜伏在宜城的谍报人员一时疏忽,只盯着唐王派出的天使,却没想到鹰扬郎将吉安已奉旨出京,率三百亲卫队赶来平塘关。 潜伏的谍报人员在获得并确认此消息时,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依照最快的脚程推算,吉安最迟是后天的傍晚时分抵达,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少爷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下令今夜夺城,巫悠没有直接禀报李卫,而是先和肖小小通过气,因担心他的安全,不得已想出这个不算高明的招数,促请李卫回去搬救兵,而且还有个理由,由他出面搬救兵,援军抵达的时间会快上一些。 “是不是情况有变?” 李卫眯着眼睛瞪了巫悠好一阵子,这厮之前对拟定谋夺平塘关的计划可是不怎么热衷,现在突然转变态度,事物反常必有妖呐。 “那个……刚收到的飞鸽急报……” 巫悠呐嚅半天,才恭恭敬敬的把情报呈上,让一旁的肖小小和小六子满脸失望神色,这厮不是能把人坑死还让人对他感激涕零么,今儿咋这么没水准? 其实,这真不能怪巫悠坑人的水准不行,而是要坑的对象是李卫,鸭梨山大着呢,再者,李卫久居上位,身上多多少少也带有点王八气势,一般人能不能镇得住不敢保证,但绝对能够镇得住巫悠。 “贻误军情,砍你吃饭的家伙。”李卫恨恨的踹了他一脚。 巫悠嘿嘿干笑几声掩饰,肖小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活该,话都不会说,笨死了,连军师祭酒呢,狗头军师差不多。 小六子的眼睛里则闪过一抹羡慕神色,随即恢复如常,巫军师和少爷的关系,就好比好朋友一般,这个他没法比,他唯有以无比的忠心来赢取少爷的信任。 “叉,唐王竟然玩了一招阴的。” 看过急报的李卫忍不住咒骂一声,若不是谍报人员弄到这情报,战机还真给贻误了。 巫悠面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原来少爷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呐,鹰扬郎将吉安持圣旨先行赶来平塘关,根本不是唐王的什么招,而是平塘关太重要,所以先行赶来夺了莫武的兵权,稳定军心而已,随后才是新任太守伴着天使联袂而来,宣读圣旨,顺势接管平塘关政务。 就象唐太子谋反一事,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太子是大统未来的继承人,最多忍上几年十几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王位,怎么可能傻到要造反?只能说倒霉的太子被人坑了。 “我们还有半天的时间准备。”李卫沉声说道,他明白巫悠、肖小小等人的好意,不想让他以身涉险,不过,他若留在平塘关,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够鼓舞士气,也能让大军加快增援的速度。 目光在巫悠、肖小小两人脸上扫过,他缓声说道:“你们的好意,本少爷心里明白,但时不待我,本少爷决意留下来,坚守到援军抵达!” 肖小小、巫悠、小六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无奈的苦笑,少爷的臭脾气,他们都了解,一般说来,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更改。 不过,肖小小凤眸里比巫悠、小六子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除了责怪、无奈与担忧,还有那么一些的钦佩。 “还愣着干什么?时不待我,赶紧开工了。” 李卫笑骂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巫悠忙凑上前,肖小小也跟着凑上来,站在桌边,盯着桌上摆开的平塘关城防图观看,小六子则如石雕一般站立不动,军国大事,他不懂,他只需要侍候好少爷,保证他的安全就ok。 这几天,李卫和巫悠就一直根据收集到的各种情报,还有腾胜文提供的城防图研究针对性的作战部署,现在情况突变,马上就要具体实施作战计划,现在只是战前最后的检查作战计划而已。 没过多久,天上飘荡着一只有着长长尾巴的蝴蝶形风筝,或许是谁家的孩童放风筝戏耍时,不小心弄断了线,风筝被风刮得越飞越高,最后消失不见。 这是两天前就确定好的紧急召见暗号,潜藏在城外田庄秘密据点里的各组统领立时同时动身进城,赶来报到,听候指挥。 此时,腾胜文正在家中的演武厅督促近百名体格强壮的家丁练武,腾氏在平塘也是望族,眷养上百家丁也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他们父子忍辱负重,背负卖国求荣的汉奸罪名,不知被多少人记恨,家中也需要一支卫队保护。 这近百家奴都由他亲自操练,进行正规的军事训练,亦有江湖高手传授战阵搏击之术,当中不少人还经历过战阵撕杀存活下来的老兵,战力值超绝对比久经战久的精锐老兵只高不低,这近百武卒绝对是一支精锐。 “郎君请看天空。”一名年迈的老家奴凑近,低声对腾胜文说道。 腾胜文抬头,看到了天空中飘荡的风筝,眼睛不禁一亮,身体甚至激动得颤抖起来,他多年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腾胜文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澎湃的心平静下来,然后下令所有武卒解散,但不允许出去,只能留在家中休息,随后,他换了件衣裳,带着几名亲兵护卫匆匆离去。 当腾胜文走进李卫等人所藏身的那座院落时,立时感受到一股子震慑人心的凌厉杀气。 别看院落里的守卫只有三个人,但从四周汇集而来的霸道凌厉杀气,让他感觉到到处都有杀手刺客潜伏在暗处,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严密监视之中。 由一名守卫引领,腾胜文一步入大厅,立时看到厅中聚集了不少人,同时又感受到了一股子大战前的紧张、压抑、肃杀气氛。 第二百六十二章夜袭 入夜,城南军营。 腾胜文在自已的营帐里摆了两小桌,招呼军中同袍喝酒,被邀请的十几人全是军中的低级军官,这些军官全是唐人,没有什么背景靠山,一般情况下不会受朝廷动荡,上官更换的影响,所以都颇为尽职的留在营中值守。 腾胜文想完全掌控摩下的一校士兵,必须得把这批军官控制住,所以,他摆下酒宴,酒里加了点料,喝了酒的人全都先后倒下,七窍流血毙命。 “大哥,下令吧,兄弟们都等不急了。”一名披挂战甲,颈系白巾的军官大步进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好,成就功业,就在今夜,兄弟们,拼了。” 腾胜文低喝一声,大步出帐,身后是一众亲兵侍卫,在他的命令下,一队队士兵在军官的率领下悄然出营,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腾胜文亲率一队士兵前往南城门,他的任务是打开城门,把潜伏在城外的1000特种夜不收和500黑衣卫龙组及五组惊雷战斗队的500精锐放进城,这是夺取平塘险关最关键的一步。 士兵早已军心涣散,值守的几队卷缩在角落里睡觉,稀里糊涂的死在梦乡里。 腾胜文率部悄然占据南城门,他下令士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在城头挂起代表信号的三盏气死风灯。 早埋伏在城外的2000精锐悄然入城,然后兵分数路,按照原定的作战方案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入夜之后,劳累了一天的百姓早已早早入睡,除了大户人家在家里与娇妻美妾搓麻将娱乐,最热闹的就数风月区了,灯火通明,莺歌燕舞,腰缠万贯的寻芳客们早搂着相好的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当震天的吼杀声突然爆起,划破寂静的夜空,响彻云霄之际,不少人还在醉生梦死,这里边不泛军中的中高级将领。 也难怪,太子谋反一事牵连太多,大王龙颜震怒,大肆清洗太子一系的文臣武将,以至于人心惶恐不安,前途一片茫然,不少人选择的是借酒消愁,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 当震天的吼杀声响彻云霄之际,一些寻花买醉的军中将领或在酒醉中,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刚才还曲意迎承的枕边人用暗藏的利刃刺入咽喉要害毙命,真正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了。 平塘关内驻常备军一万人,分驻南北两座大军营,士兵在沉睡中受到突然袭击,常备军皆是唐军精锐,反应还算迅速,士兵们迅速穿戴战甲,抄起武器跑出帐蓬,只是,没有军官的指挥,士兵不知该听从谁人指挥,根本无人组织反击。 黑暗中,到处是震天的吼杀声,火光冲天,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天知道有多少秦军杀进城里? “秦军袭城,城破了,大伙儿赶紧逃命啊。” 也不知道是谁先呼吼起来,跟着是万千声音呼吼,军心早已涣散,士气低落至冰点的唐兵不假思索,立时扔下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城门跑。亦有一些唐兵挺着武器冲杀上前,眨眼间就被刀光剑影淹没。 两座军营受到攻击,将军府、太守府、府衙、军械库等重地同时受到猛烈的攻击,太守是文官,府中的护卫本来就不多,300特种夜不收又是乘夜摸进府里,悄然无息的干掉值守的卫兵,再一个冲锋,迅速攻占太守府,太守李固死于乱兵之中。 鹰扬郎将莫武镇守平塘关多年,身边有百人亲卫队,这些皆是由军中精锐武卒组成,将军府亦有过百士兵守护,李卫亲率的五百特种夜不收发起凶狠强攻,受到极其顽强的抵抗。 “坚持住,援军马上到来。”身披战甲的莫武挥舞长剑,拼命的大声呼吼,他不知道有多少秦军杀进城内,但秦人既敢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必然早有准备,他被因府内,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如何,也无法突破重围,前往军营指挥士兵战斗,心中早已绝望,只求战死。 平塘险关是帝国重要的门户,身为守城将领的他知道丢失险关的重要后果,就算他不战死沙场,也必被大王砍脑袋,还连累家人,左右都是死,他宁可选择战死,以保全家人。 也正为因莫武已存战死之心,他的亲兵又是非常忠心的精锐武卒,即便是特种夜不收战力超高,兵力倍数于敌,想在短时间内攻占将军府仍有一定的难度。 “尽快拿下将军府!” 李卫没想到莫武的抵抗会如此顽强,特种夜不收出现了一定的伤亡,这令他非常不爽,各种好消息不断传来,南北两座军营已经攻占,太守府攻陷,府衙攻陷,军械粮仓等重地攻陷,偏是他亲自指挥的战斗却陷入胶着状。 “锥形战阵!” 孟海大吼一声,亲自率队突前冲杀,他仍是特种夜不收副统领,不过已升中郎将,再晋升一级就是名符其实的鹰扬郎将,他也没有想到攻打将军府竟然会受阻,惹得少爷不爽,不得已,唯有亲自出马打头阵了。 锥形战阵是特种夜不收专门强化特训一种攻击战阵,以有去无回的无畏勇气与决心凿穿敌军的防御阵形,为主攻部队撕开一道口子。 一个小的锥形战阵由6名死士组成,前排一名死士持铁盾战斧突前,中间两名死士一手持矛,一手持刀负责攻击,后面一排三人持手弩轮流近射,一路突击向前,直至战死。 孟海一手持大盾,一手持战斧,亲率一个锥形战阵突前,身后五名死士皆是他的近卫,悍勇无畏的冲杀向前。 孟海是一员战将,虽任务鹰扬郎将,但无法统掌一军独挡一面,但个人武力值极高超,他滑步冲前,铁盾凶狠推出,砰的一声,把面前持盾的敌人撞得踉跄倒退,他左身后的一名特种夜不收持矛撩开另一个敌人的铁剑,右身后的那名特种夜不收乘势滑步欺前,掌中铁矛刺入敌人的胸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有盾撞,铁矛挡格,攻击毙命却只是在眨眼间完成,三人出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示出默契的配合。 第三排的三名特种夜不收手持手弩,其中一人勾动扳机,近距离射杀另一个敌人,然后迅速上弦,两侧的敌人想要冲上来,都被第二排的特种夜不收阻拦下来,弩手乘乱射杀敌人。 手弩的射程比步弓差远了,但却是近战利器,它依靠的是机械发射,而且体积很小,灵活方便,近距离发射,就算没有命中要害,挨上一箭,同样丧失战斗力。 孟海的勇武凿开了敌军的防御阵型,为进攻的部下创造了破阵的条件,另外两个锥形战阵及时跟上,从已经打开的缺口凿入,终于把莫武亲自指挥的防御战阵凿开一个大缺口。 第二百六十三章夺城 “分!” 凿入敌阵后,孟海大吼一声,铁盾挡住劈落的长剑,再用力往前一推,箭步冲上,左手战斧把被撞得踉跄退后的敌人劈倒,腥热的血水溅满他的战甲。 “稳住,稳住!”在阵中指挥的莫武大声嘶吼,挺剑扑向孟海,他看出孟海是敌主进攻的将领,只要杀了他,突入阵中的敌人必然丧胆退却,防御阵型必能重新布好。 “当”的一声暴响,莫武的铁剑砍在铁盾上,爆出一溜火星,凶狠的一剑没能把孟海震退,反倒震得整条据剑的手臂发麻,而且被他铁盾一压,更加凶狠霸道的力量狂涌而来,迫得他不得不退后。 莫武惊得面色大变,连忙抽剑疾退,也幸好他反应快,才险险的躲过孟海挥出的一斧。 莫武一退,孟海乘势压上,仗着自已力大斧沉,又有大铁盾护身,把莫武杀得手忙脚乱,节节败退,根本抽不出身来指挥部属战斗,大量的特种夜不收也乘势突入阵中,与敌人捉对撕杀,吼杀声、铁器猛烈撞击的爆响声、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防御阵型已被突破,但莫武的亲兵卫队却依然非常顽强的抵抗,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溃有点困难。 急于解决战斗的李卫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后者心神领会,立时从身边的一名侍卫手里夺过一把钢刀,箭步冲前。 小六子学的是江湖武技,却不象那些江湖游侠儿那般讲什么江湖道义,堂堂正正的对决,这厮还没冲近战圈,左手食指疾弹,一枚钢针已闪电般贯入一名敌人的眉心要害。 “死!” 太监特有的阴柔声音在千军万马搏杀的混乱场景中格外的刺耳,这厮出手快如闪电,内劲虽然走的是阴柔的路子,但爆发出来的阴劲格外的凶狠霸道,莫武的好几名侍卫皆是被他一刀连人带剑砍成两半。 莫武被孟海杀得节节败退,若不是两名侍卫拼命阻挡,根本摆脱不了孟海的纠缠。 “结阵,结阵!”莫武一脱出战圈,立时边退边高声呼吼,指挥侍卫结阵御敌。 他一出声,立时被小六子盯上,这厮怪叫一声,身形突然暴起,凌空扑向莫武。 莫武身边的几名侍卫连忙挺剑迎上,另有几名侍卫拖着莫武退后,小六子身在半空,右手食指疾弹,退后中的莫武只觉脑门猛的一震,无边的痛浪如黑夜一般迅速将他淹没。 “将军……” 莫武突然倒下,把他的一众侍卫给吓了一大跳,拼命的摇晃他的身体,有人试下了下他的鼻息,竟然没气了。 “将军……怎么断气了?” 小六子所用的暗器是绣花针,又贯注了十成内劲,直接穿透莫武的头盔,贯进他的后脑,侍卫粗心又慌张,一时间没发现他的致命伤。 不过,那名侍卫那么一叫,却让仍在顽强抵抗的同袍心惊不已,将军死了? “莫武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凌空飞降的小六子一脚踹出,把一名侍卫踹得胸骨尽断,右手同时抓住一杆疾刺而来的铁枪,手腕猛然一震,阴劲透枪,震得那名侍卫虎口震裂,把握不住长枪。 那名侍卫惊得面无人色,张着两只血淋淋的手暴退,小六子夺过铁枪,顺势往前一送,枪尾破甲而入,贯穿那名侍卫的胸口。 莫武的侍卫队全凭一口气硬撑着,听闻他已经战死,士气瞬间跌至冰点,再也无心恋战,哄的一声四散奔逃,不过,运气好逃出生天的仅有十数人,其余的身陷重围中,全部被诛杀。 本来也有人弃械投降,但特种夜不收已经杀红了眼,加之此次攻击将军府遭遇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仍有三十多名特种夜不收战死当场,军中最重同袍之情,活着的自然要为战死的同袍报仇,投降也不放过。 俘获可是免费的劳动力,若是平时,杀俘必被追究责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李卫只当是没看见。 没办法,情况突变,只能仓促发动攻击,已方兵力不多,全靠突袭打了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夺城才是首要,四座城门都没有留人把守,任由溃败的唐兵逃出去城。 攻打将军府算是突袭战中遭遇的最顽强的,也是最后的收尾抵抗战,莫武战死,宣告李卫占领了平塘关。 浴血奋战之后的将士全都疲惫不堪,但他们还不能休息,除了分兵控制城内的所有交通要道,还得分成数十上百的作战小队,把溃逃躲藏在各深巷胡同里唐兵驱赶出城或诛杀,至于那些钻进民宅里的败兵,他们真没有时间,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去逐家搜索了。 不过,没过多久,那些钻进民宅里躲藏的败兵却鬼哭狼嚎的跑出来,高举双手,主动跑来投降,让带队搜索的官兵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些唐兵平时没少欺负城内的原秦百姓,许多百姓被祸害得家破人亡,现在有机会痛打落水狗报仇血恨,他们岂会错过? 不少钻进民宅里躲藏的败兵被百姓们抄起各种家伙活活打死,把这些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发觉只有当俘虏,生命才有保障。 此次仓促袭城,各处地方的战斗发生了不少屠杀俘虏的行为,不过多是被自发组织起来的原秦百姓打死,当战斗爆发时,百姓们都战战兢兢的窝在家里,紧闭大门,直至邻居敲门,告诉他们是大秦的军队杀进城里,他们才明白,是自已人打回来了,他们要重见光明了。 袭城之前,几家仍暗中与大秦通气,充当内应的世家大族早得通知,大战一起,他们立刻派人挨家挨户通知缩藏在家中的百姓,想要过上好日子,就拿起家伙,把可恶的唐人打跑。 在这些世家大族的鼓动与组织下,青壮们抄起木棒扁担锄头等家伙,加入了攻击唐军的战斗中。 不过,这些百姓并没有真正的加入战斗,等他们操起家伙冲出家门时,唐军已经溃败,也幸好如此,才没有造成多少伤亡,溃逃的唐兵倒大霉了,全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打杀,丢下武器投降也一样被打死,连各部军官抓获的俘虏也不放过,若不是被官兵们拦着,只怕被打死的俘虏更多。 虽然发生了多起杀俘事件,但残破的军营里仍是关押了近二千人的俘虏,这些俘虏是腾胜文率部攻击军营时抓获的,无形中逃过了劫难。 局势完全控制后,李卫才下令关闭四座城门,分兵把守,同时让士兵加紧休息,他不知道反应过来的唐军会派出多少军队,什么时候发起反攻,但他可以确定,发生的攻防战必定极其惨烈。 第二百六十四章忽悠 “老巫呢?” 李卫醒来时,已近午时,虽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可是实在困得眼睛睁不开,天空将近放亮的时候,他终于架不住眼皮的沉重,一头倒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进攻莫武的将军府时遭受的抵抗最顽强,战斗最激烈,整座将军府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倒是李固的太守府没受到多少损坏,自然成了李卫的临时指挥部。 李固死于乱兵之中,他的家属都成了俘虏,李卫目前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处置她们,暂时软禁在府内。 李固也是一头老射狼,都一大把年纪了,原配正室和子女在唐都为质,他竟然又在平塘关纳了七个年青漂亮的侍妾,她们被赏给有功的将士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充作营妓则是最悲惨的下场。 “巫军师正在招募新兵。”小六子轻声回答,恭恭敬敬的服侍李卫穿衣穿鞋。 李卫初时让他服侍起居,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这厮挺能够揣摩他的心思,而且非常忠心,让他很满意。 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当世罕见的绝顶高手护卫在身边,这安全系数大增,可以说,小六子是他最后一道防御屏障了。 “走,去看看。”李卫一摆头,示意小六子领路,他向来喜欢当甩手掌柜,所以,大大小小的事儿全都扔给巫悠来处理。 城池虽然占领了,但接下来,就要面对唐军的疯狂反扑,而他的兵力严重不足,能不能守得住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巫悠到底帮他忽悠到了多少新兵? 小六子忙把摆在桌上,写满数据的几张稿纸收进怀中,出门时顺便吩咐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几句,少爷还没吃早饭呢,他吩咐侍卫把桌上的菜装得悉带上。 那两名侍卫等李卫出屋,连忙冲进去,匆匆把摆放在桌上的一碟烧鸡、红焖猪蹄、一壶水酒和一壶清水装篮带走。 那叠写满各种数据的稿纸是右军祭酒巫悠连夜统计好的各种数据,有现存士兵人数与战损伤亡的战报,有军械、库银、粮食等重要物资的封存数据等等。 可以说,巫悠现在全权代表李卫发号施令,不知让多少人羡慕,但巫悠虽得意,却不敢妄形,这厮心里非常清楚,他所拥有的一切,全拜少爷所赐,想要保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延续到后几代,唯有拼命的抱紧李卫的粗大腿,玩命的替李卫摆平任何问题。 别看这厮的体质不是很好,但忙了整整一夜,都没合一下眼睛,甚至象打了鸡血一般,精力依然很旺盛。 “父老乡亲们,这些年来,你们受苦了。” 此刻,站在一张椅子上的巫悠正翻动三寸不烂舌,对着围拢在四周的无数百姓抱拳作揖,“虽然我们来晚了,但丞相与骠骑将军一直没有忘记你们。” 他这一番话,让围拢四周的无数百姓沧然泪下,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欺辱压榨,多少亲人死于非命,快让他们承受不了了,天天盼着帝国大军早日回来,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我们来晚了,但我们总算了。”巫悠继续翻着三寸不烂舌,“父老乡亲们,本官现在可以全权代表骠骑将军给你们做出一些承诺,你们的苦日子过去了,好日子来了!” 这厮举手划了一个圆圈,大声吼道:“田地会重新划分,人人都有田种,人人都有饭吃,而且骠骑将军说了,减免两年的赋税。” “骠骑将军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激动得率先高声呼吼,跟着是万千声浪呼吼应合,响彻云霄。 老百姓最朴实,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骠骑将军不仅要分田地给他们,还减免二年的赋税,大大的好人啊,绝对属于那种可放在祖宗牌位旁边供奉的大好人。 “乡亲们,静一静。” 巫悠大声呼喊,让激动不已的百姓平静下来,接着继续忽悠,“还有那些被查封的唐人家财,你们都可以每人分到一样东东。” “骠骑将军万岁万万岁。” 呼吼声再度爆发,万千声浪汇集,直裂云霄,连城池似乎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分唐人土豪的家财,百姓们想都没敢想过,能分到田地已经知足了,骠骑将军对他们真是太好了,超级大好人啊。 “不过,唐人的大军马上就会来攻城,那些唐人想要继续奴役你们,欺负你们,抢光你们的家财,欺凌你们的妻女,你们说,该怎么办?” “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保家卫国,拼了!” 在有人心的煸动之下,百姓们纷纷振臂呼吼,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们从绝望看到了希望,现在,谁想夺走他们的希望,他们就揍谁。 李卫及一众侍卫就混在百姓群中,目睹巫悠一番慷慨陈词,成功的把无数老百姓给忽悠、煸动起来,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的得意感。 身为穿越众,他除了拥有金手指,还有一个也让他自已感觉得意的长处,他承认自已经常当甩手掌柜,大小事儿都扔给手下处理,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但是,他把握住了当领导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会用人,让手下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与舞台。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的懒虽让手下忙得焦头烂额,却又有种被信任、被重用的感觉,谁不感恩而卖命的干活? 李卫之前还担心兵力问题,现在,大量被巫悠忽悠煸动的青壮踊跃报名入伍,把官方设立的十数个征兵站点挤暴。 率先报名入伍的新兵立马就分到一套皮甲和武器,这些武器装备是从唐军的军械库里翻出来的,有三千来套,再加上从俘虏和尸体身上剥下来的,免强凑够近六千套战甲,穿上战甲,拿着制式武器的新兵显得威风凛凛,让报名晚的青壮羡慕不已。 报名入伍的青壮一下有五万人之众,一下子解决了兵力严重不足的问题,李卫惊喜之余又不免生出几分的担忧。 第二百六十五章守城之战 稍有点军事常的都知道,刚入伍的新兵蛋子要经过二三年的常规军事训练,再历经战火考验后存活下来的,才真正算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但现在,李卫根本没有这个时间,这些年青小伙子们凭的只是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踊跃入伍,只能凭着他们的热血与本能去战斗,天知道最终存活下来的有多少人? 为尽可能的让这些新兵蛋子快速成长起来,形成战斗力,基本都是新老兵搭配,以老带新,1000名特种夜不收被拆散,分派到各部队充当基层军官,指挥他们战斗。 新老搭配确实能够让新兵快速成长,形成一定的战斗力,但1000名特种夜不收被拆散,战斗力同样严重下降,只能依靠人数来弥补了,当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时,仍是可以压过质量的。 剩下的近千特种夜不收和500黑衣卫龙组成员,李卫可不敢把他们拆散,而是分成十数个小队,战时充当救急的生力军,哪里吃紧就增援。 这还远远不够,因兵力和战力的问题,就连腾胜文摩下那一校战力不怎么高的士兵都被留作坚持城池的主力,只有在战事吃紧的时候才会投入使用。 唐人的军械库里封存有大量的箭矢,守城弩等武器,还有二百来架抛石车,依托坚城,只要兵力和粮草充足,天知道强攻得付出多少惨重的代价? 刚入伍的新兵已没有时间进行正规的操练,军官们只能抓紧时间让手下士兵熟读军纪,了解军纪的重要性,违反者军法从事,轻者军棍处罚,重则斩首。 新兵忙着熟悉军纪,没能入伍的青壮和老百姓则自发组织起来,把各种守城器械搬运上城头,赶制担架等,为抵抗唐军的反攻做足准备。 李卫把大量的夜不收洒出去,刺探唐军的反应,同时组织百姓出城砍伐树木,挖石块,整车整车的拉回城里,这些可是守城必不可缺少的擂石滚木,大块的可充作抛石车的石弹。 李卫还动员妇女缝制大量的布袋,装填泥土,堆积在四城门附近,以防城墙被抛石机轰塌时能够快速把缺口填堵住,总之,但凡能够用来的守城的招儿与东东,他都绞尽脑汁想出来了。 袭城成功后,他又下令放飞了两只信鸽,催促老爹李刚赶紧派大军出关增援,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与备战。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夜不收传回消息,平塘险关的失陷已惊附近的郡城,津都、荆南、义乌三郡的守将正在调兵遣将,估计最迟三至四日,大军便可抵达平塘关下。 平塘险关突然失陷的消息传至三郡时,把三郡的太守和统兵武将都吓了一大跳,他们一边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飞报大王,一边调兵遣将,准备夺回平塘关。 于公,他们必须出兵收复此门户险关,于私,因太子谋反事件的影响,大王龙颜震怒,正在大肆清洗所谓的太子余党,这时候还不卖命干活,就等着被撸官砍脑袋吧。 各郡守将反反复复询问过逃回来的败兵之后,确认秦帝国的大军并没有出关越境,而是潜伏在城里的密谍勾结腾胜文等叛将乘朝廷动荡,人心惶恐不安之际偷袭城池,兵力根本不多,满打满算最多三千人,弄不好真能收复平塘险关,立下大功。 三郡虽是重镇,但不属边关,所驻常备军不是很多,均是五六千左右,各郡守将当即抽调大半兵力,携带大量的攻城重械和粮草,杀气腾腾的出关,沿途收拢败兵,征召青壮,而三郡太守在确保后勤运输的同时也拼命的征召青壮,组建新兵,源源不断的派往平塘前线。 第五天的中午时分,荆南守将卢森统率3000兵马率先抵达平塘城下,他下令在南门外安营扎寨,隔了一个时辰,义乌守将楚剑虹率3000士兵抵达,在北城门外安营扎寨,傍晚时分,津都守将唐季率4000大军抵达,在东城门外安营扎寨。 三郡总兵力刚好一万人,足够困死平塘城,但只凭三比一的兵力强攻城池仍略显不足,围三厥一正合兵法之道。 三郡统帅都不约而同的没有下令攻城,而是选择让疲惫的士兵休息,三人在帅帐内嘀咕了大半夜才散去。 三人都是同级别的鹰扬郎将,统一郡兵马,谁也不会听从谁的指挥,所以,最终商定出一个折中的办法,统一攻城的时间,不过,各打各的,谁先破城,首功算谁的。 第二天一早,全军吃过早饭后,三郡统帅分别在城下摆开大军,接着就是抛石车轰射。 盘磨巨石呼啸着飞进城里,砸碎一幢幢建筑物,有的砸到城墙上,震得大地摇晃,碎石激射,也有倒霉的士兵闪避不及,被砸成肉饼。 几轮盘磨巨石轰击之后,接下来就是火球攻击,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团砸落,炸出一蓬蓬焰火,把建筑物引燃,也有个别倒霉的士兵被炸中,眨间变成火人,拼命的挣扎呼号。 附近的一群新兵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一名老兵张弓搭箭,把火人射倒,焰火仍在嘶嘶的燃烧,散发出令人恶心的烧焦气味。 “学着点,不想死就不要让火人靠近。” 火球是用浸过火油的杂草编织成,里边装有盛满火油的陶瓷罐子,砸落地面时,油罐子破裂,火油四溅,沾上一丁点就得完蛋,射杀同袍看着是有点残忍,但对已经变成火人的同袍来说,实则是一种解脱。 这些新兵蛋子没有受过什么常规的军事训练就被投入战场,面对唐军盘磨巨石和火球的疯狂攻击,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两腿打战,若不是前两天刚刚学念军纪,知道里边有临阵退缩者斩这一条军纪,只怕城头上那十数个新兵蛋子早吓得跑光了。 “没吓得尿裤子的就给老子站直了!”带队的军官大声吼道,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如标枪,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盘磨巨石和熊熊燃烧的火球都没让他的眼皮眨一下。 没人想当懦夫,特别是在伙伴面前,哪怕是小腿肚在抽痉,十数个新兵蛋子学着他们的长官,紧握手中的武器,挺起胸膛,俯视城下黑压压的敌军。 “吸气,再吸气,放松,唐兵还没攻城呢,怕个球,紧张成这样,力气耗光了怎么杀敌?” 城头上,老兵在训斥新兵蛋子,城下,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开始擂响,也标志着唐军的第一波进攻正式开始。 第二百六十六章炮弹的问题 唐军在东、南、西三门同时发起进攻,在震天鼓声的激励下,成千上万的士兵挥舞手中的武器,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在抛石车的掩护下,呼吼着发起第一波进攻。 唐军的抛石车仍在发射盘磨石和火球,但躲藏在藏兵坑道内的士兵已在锣声中和军官的呼吼声纷纷登上城头,进入各自的阵地。 新兵们看着城下黑压压一大片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唐兵,一个个紧张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幸好无人在这种时候都不想让同伴看小,加之临阵退缩斩的军纪,一个个学着自已的长官昂首挺胸的站在城垛后面,死死的抓着手里的武器,呼吸急促的望着敌人汹涌而来。 “弓箭手,稳住,稳住,听老子的命令,谁敢乱放箭,老子让他游街示众,丢他姥姥的脸。” 军官大声呼吼着指挥各自的部下,也幸好李卫把一千特种夜不收拆散,分派到各部队充任基层军官,有这些老手指挥,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虽然很紧张,但还不至于给吓得尿裤子当逃兵。 南城头上,李卫趴在墙垛后面,盯着城下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唐兵,他身旁的小六子和肖小小皆神色紧张,手中各持一面盾牌,随时准备替他遮挡箭雨。 “给老子把唐军的抛石车阵地给轰了。”李卫手指前方,对一名军官下达命令,这名军官是负责指挥发射抛石的负责人之一,用现代术语说就是炮兵观察员,被他叫来负责联络遥控抛石车的发射。 炮兵是战争之神,先期摧毁敌方的炮兵能够掌握一定的主动,进攻的敌步兵失去炮火的掩护,而已方的炮兵可随时掩护步兵或轰击阻断敌军的猛烈进攻,抛石车就是这年代的大炮,除了对城墙等建筑物造成一定的伤害,其实对士兵的杀伤并不大,真正的意义在于威慑,激励士气而已。 久经战阵的老兵在盘磨巨石的猛烈轰击下都难免胆颤心寒,已方可是清一色的新兵蛋子,被吓得尿裤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在唐军十数轮的盘磨巨石和火球的攻击下,没有发生新兵蛋子临阵脱逃的现象,这已经是个奇迹。 轰掉唐军的抛石车,不仅能够打消新兵心中的恐惧感,打击敌人的士兵,振奋已方斗志,亦能减少城墙的受损度,而且理论上是可行的。 那名军官目测唐军抛石车阵地的距离后,立时跑下城,对守在城下的另一名士兵呼吼,传达李卫的命令,并报出目标标尺距离。 一架抛石车校正标尺,发射巨石,弹着点距离唐军的抛石车阵地有十数步之遥,把地面砸了个大坑,又向前滚动了数米才停下,惹得那些负责操作抛石车的唐兵发出阵阵嘘声,有几名士兵甚至跑上前,把石弹抬回,装填发射。 重新校正标尺距离后,数十架抛石车同时发射,盘磨巨石如冰雹般砸向唐军的抛石车阵地,但效果却让李卫差点吐血,仅有二三架抛石车被摧毁,不少石弹的弹着点不是太近就是太远,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随后,又是三轮发射,火炮压制摧毁的效果仍然差强人意,仅摧毁十一二架抛石车,没能给唐军的抛石车阵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会是这样? 李卫拼命的挠头,标尺距离是正确的,但每一次发射的弹着点就是不同,这应该是除了抛石车本身的小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石弹的大小重量不同。 要解决这个问题,唯有制作体积重量相差无几的石弹才行,用人工制作根本行不通,那应该用什么办法? 不过,李卫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城下的唐兵已经冲近,进入弓箭的有效杀伤范围内。 “弓箭手,放箭!”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成群的弓箭手射出扣在弦上的第一支箭矢,接着在军官的指挥下退后,第二排的弓箭手上前两步,扣箭上弦发射。 这些新兵蛋子是第一次摸弓箭,在二三天内临时恶补,方才明白如何瞄准,如何射箭,第一波箭雨不是失了准头就是轻飘飘的掉落地上,仅有十数个倒霉的唐兵中箭倒下。 “是爷们的都给老子使出点力气来,要不然就滚回家,躲在娘们的裆下。”带队的军官看得差点吐血,只能拼命的呼吼,激励新兵蛋子们的士气。 轮着射了七八波箭雨的新兵们开始摸懂了点射箭的窍门,射出去的箭开始有模有样,唐兵的伤亡开始增加,不过,他们也推近到了城下。 这三郡的唐兵皆是常备军,就算不是百战雄狮,也堪称军中精锐,最前面的一排士兵高举大盾,掩护身后的弓箭手仰射,以压制城头守军的弓箭手,掩护刀盾兵攀爬云梯攻城。 “小心了。” 城头上,带队的军官大声呼吼着缩回头,躲在墙垛后面,新兵蛋子们有样学样,不过,仍有几个倒霉蛋反应迟钝,被城下射上来的劲矢射中,有的惨呼倒下,有的尖叫着摔落城下。 受伤的躺在地上直翻滚,发出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嚎声,青石板上全是腥红的血水,把附近所有新兵给吓得面无人色,小腿肚打颤,胆小的直接哇哇的呕吐。 “给老子狠狠射,射死狗娘养的王八蛋,给弟兄们报仇啊。” 军官挥剑呼吼,指挥弓箭手射杀敌人,唐兵已经冲到城墙下,弓箭手已无须抛射,可直接探头往下直射。 “哈,我射倒了一个……啊……” 一名新兵探头射倒了一个唐兵,一时得意妄形,不防城下飞来一箭,贯入他的颈脖,他仅来得及发出凄厉的惨呼声,整个栽落城下。 “射箭,射箭。”军官拼命的嘶声呼吼,指挥手忙脚乱的新兵蛋子们射杀城墙下的唐兵。 架设城头上的一具具守城弩也开始轰射缓缓靠近的攻城车、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有老兵瞅准一架推近的塔楼,用力扔出手中的油罐子。 叭的一声,砸中塔楼的油罐子破裂,里边的火油四处飞溅,另一名老兵射出扣在指间的火箭。 笃的一声,火箭钉在塔楼的挡板上,眨间引燃火油,整座高大结实的塔楼很快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笼罩住。 城下推动塔楼的唐兵眼见塔楼起火,连忙用力狠推,不时有士兵中箭倒下。 燃烧的塔楼终于推到城墙边上,嘭的一声震响,燃烧的挡板被推倒,藏在里边的唐兵拼命的往城头跳落,其中一人身上还燃烧着火焰。 第二百六十七章数量VS质量 十几名唐兵嚎吼着从塔楼里跳上城头,挥舞手中的武器,与挤在城头上的守兵撕杀成一团。 一名身上着火的唐兵嚎吼着扑倒一名守兵,两人抱成一团,在青石板上翻滚,很快就变成了两个火人,幸好被冲上的老兵用长矛刺杀,把两具燃烧的尸体挑落城下,否则,只会波及更多的士兵。 塔楼里边有不少唐兵,不过,都变成了火人,他们发出痛苦与绝望的凄厉惨嚎,摔落地面,变成了一具具熊熊燃烧的火尸,空气中弥满令人难闻作呕的焦味儿。 不远处的城墙段,城下的唐兵把长长的云梯搭靠到城墙上,士兵口咬铁剑,一手持盾,一手扶梯,开始往上攀爬。 城头上,守兵把擂石滚木拼命的往下砸,把煮沸的热油往下倾倒,用叉杆去推云梯。 沿着云梯攀爬的唐兵不是被冷箭射中,就是被擂石滚木砸得摔落城下,摔得头破血流,要或被滚沸的热油淋得哇哇惨叫,一架架搭靠在城墙上的云梯被叉杆推倒。 也有的唐兵从云梯上攀爬上城墙,与守城的士兵撕杀成一团,这些首批攻城的唐兵皆是军中勇士,他们砍倒了不少守兵,守兵人多势众,面对矛林刀山,要么战死城头,要么被逼得跳下城,运气好也不一定摔死,但也摔得手折脚断,失去战斗力。 双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半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冰雹般从天而降的盘磨巨石、火球炸裂迸射的焰火,震天的擂鼓声、吼杀声、铁器猛烈撞击声,熊熊燃烧的攻城器械、遍体的尸骸、破损的武器装备、汇流成川的血水,构成了一副惨烈的战争场景。 在这种极其惨烈的攻防战中,精锐老兵对战新兵蛋子,优势明显凸现,往往一名唐兵能够砍倒四五名守兵,带队的军官甚至以一人之力砍杀十数名守兵,才被如林的长矛捅穿身体,或被逼着跳落城下。 也正因为唐兵发现守城的士兵全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攻势异常的猛烈,一度攻占城头阵地,但架不住守兵人多势众,一批又一批的新兵蛋子被投入战场,以密集的人数优势硬生生的抵消了唐军精锐的超强战斗力。 不过,眼见新兵战损率太高,负责指挥战斗的军官不得不投入由特种夜不收组成的战斗组,这才压制住唐军的疯狂进攻,缓解新兵内中的恐慌感。 进攻南城门的唐军可没有东西两城门那么幸运,因为李卫亲自坐镇南城门,不仅极大的鼓舞了士兵的士气,他还在战况吃紧的时候下令侍卫队出击,有效的压制住唐军的疯狂进攻,减少了新兵的伤亡。 纵是如此,新兵的伤亡率仍然高得让他吃惊,南城门一共投入两校3000人的新兵,竟然战损近半,把守东西两城门的新兵损失更达三分之二,没有崩溃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乘着唐军退却,即将发起另一波进攻的时段,残存的新兵奉命撤下休息,大量的新兵进入防御阵地,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残酷战斗。 随着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擂响,唐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疯狂进攻,双方将士浴血奋战,直至天色将暗,攻势受阻的唐军才撤退,暂时停止攻城。 因担心唐军半夜袭城,新兵又没有什么经验,李卫下令增加双倍岗哨,同时派出白天没有参加战斗的500黑衣卫龙组成员协同警戒。 李卫虽然没有亲自操刀上阵搏杀,但为激励士气,一直坚持留在前沿阵地,为浴血奋战的将士打气,喉咙都喊哑了,等战事一结束,这厮才感觉两条腿麻痛难受。 不过,他坚持先到临时设立的战地医护所转了一圈,慰问受伤的将士,赚足了他们的眼泪与忠心,才打道回府休息。 因为战前征召了城中所有郎中,哪怕是平时打下手的伙计,都被强行征辟,只要懂得最简单的包扎护理就行,当然了,消毒的理念也被强行贯输。 为此,李卫还挑选身边的十几名侍卫紧急提纯了不少高度酒用于伤口的消毒,准备好大量的绷带,也临时制作了大量的简易担架,有百姓协助抬运伤员,因此,伤员基本上都得到及时的包扎止血,极少发生伤员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现象。 不过,李卫纵是穿越众,也不是无所不知,麻醉药他就弄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受箭伤的士兵因动外科手术痛得哇哇惨叫而束手无策。 他也不知道黑火药的配方,否则,纵是制造不出火枪,至少也能制作大量的炸药、手榴弹什么的,把敌军炸上天。 回到太守府,李卫一屁股坐倒在软椅上,很会揣摩人心的小六子跪在一旁,帮他揉捏麻痛的大腿,爽得他直哼哼。 “今天辛苦了,先去休息吧。”他对满身污血,俏面上满是倦容的肖小小柔声说道。 战况吃紧时,他命身边的侍卫加入战斗,小六子和肖小小都先后出手了好几回,击杀了上百敌人,小六子的左臂被流矢擦伤,五名侍卫战死,余者全部带伤,可见战斗之惨烈。 “嗯。”肖小小的心中涌起丝丝暖流,她甜甜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将近门口,她脚步一滞,轻声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可别太操劳了。” 说完话,她感觉自已的脸颊有些滚烫,连忙低头匆匆离去。 侍卫很快烧好水,李卫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里,爽得直哼哼。 泡过澡,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躺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很快就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侍卫禀报昨夜平安无事,唐军没有利用夜色掩护袭城,李卫松了一口气,心情愉快的他正在享受早餐时,右军师巫悠匆匆进来,呈上昨天的战报。 李卫接过战报,却没有看,而是随手放在桌上,对着满脸倦容,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巫悠命令道:“老巫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累垮了我怎么办?赶紧去休息一下。” “可是……”巫悠心里暖烘烘的,只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哪有时间休息。 “来人,把他架出去。”李卫用竹筷指着巫悠,命侍卫把这厮架出去,强行命令他休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女诸葛 李卫吃过早饭,便在侍卫的簇拥下巡视城头,鼓舞士气。 据巫悠呈报上来的战报统计,昨天整整一天的防守战中,不算死伤的百姓,光是士兵的伤亡就高达五千多人,投入战斗的特种夜不收略有战损,而估算敌方的战损不会超过三千人。 本来,依照常理,守城一方依托坚城为屏障,伤亡数字应该低于攻城一方,但因为兵力的严重不足,投入战场的全是清一色的新兵蛋子,如此惨重的伤亡,部队没有崩溃已属奇迹。 城池虽然守住了,但如此惨重的伤亡让李卫心里很难受,让他宽慰的是昨天的胜利却让新兵们信心大涨,斗志激昂,许多青壮都要求入伍,为的只是保卫他们的家人,保护李卫承诺分给他们的田地。 李卫只征召了六千青壮来补充昨天的战损,另征召三万人的预备役,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可近十万人的新兵,已是平塘郡的极限,如果援军不能在三四天内抵达,要么城池被攻破,要么只能征召老人和未成年的少年了,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惨事。 所有将士们精神抖擞,斗志激昂,准备迎接唐军的疯狂进攻,可是,唐军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攻城。 李卫只得下令士兵加强戒备,同时派出大量的特种夜不收出城刺探情报,亦派人潜回国内,催促援军。 昨天的攻防战因为天黑,视野不清,唐军停止了攻城,三大将军碰头议事。 今天的攻城战,城头阵地数度易手,说明守兵的战力很低,只怕都是刚刚征召起来的青壮,若不是依仗坚城与人多,只怕城池早被攻破,这也是三大将军下令不惜代价疯狂进攻的原因。 可惜,守军的顽强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各部损失惨重,最终仍未能攻破城池,三将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城,休息等候援军抵达。 三将的总兵力才有一万人,第一天的攻城战就损失近三千人,这些可都是他们摩下最精锐的武卒啊,用三千精锐武卒拼掉一万新兵蛋子,说实话,一点都不划算。 三将肉痛之余,决定暂时围而不攻,等候援军抵达之后再全力攻城,毕竟,一万人的兵力强行攻破平塘险关,实在显得有些单薄。 今天暂无战事发生,但双方的夜不收却在荒山密林里发生了十数场遭遇战,接受特种强化特训的特种夜不收占尽上风,仅以四人战损,六人受伤的轻微代价歼灭了唐军的十数组夜不收。 双方皆在焦燥不安中等待。 而在数天前,即李卫发动奇袭,成功夺取平塘险关的前两天,百陌关守将任斌正在府中招待贵客。 任斌是宜城清流名士,亦熟行军布阵之法,算是一员儒将,在军中享有一定的威望,唐王吉利的心腹大臣,掌百陌军政大权。 如此心腹,唐王却没有委任他坐镇平塘险关,而是镇守百陌重镇,这里边有几层深意。 百陌郡是唐帝国入侵秦帝国的前沿重镇之一,有如此心腹坐镇,唐王也放心。百陌郡是联络平塘险关和长川城的重要枢纽,也需要一员能让唐王放心的大将坐镇,同时亦有监视两郡之深意。 任斌接待的贵客是来自帝都宜城的飞儿公主,这位公主极得唐王宠爱,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一般亦被尊称九公主。 唐飞儿天资聪颖,才思敏捷,令无数才子汗颜,常帮着唐王解决一些琐事,因此享有女中诸葛的美誉。 她此次悄然前来百陌,身负父王的秘密使命,因太子谋反一事牵连甚广,引发朝廷动荡,唐王担心身为太子一系的平塘险关太守李固、统兵将领莫武心有不满而生出异心,故才命九公主悄然前来百陌郡,一旦李固、莫武有什么异动,则监督任斌率大军迅速平叛。 平塘关内布有任斌的不少眼线,关内的任何异动,皆在任斌的掌握之中。 此时,平塘关内人心惶惶不安,太守李固、统军将领莫无心打理政务,以至武备松弛、军心不稳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也在任斌的预料之中,只要李固莫武两人没有生出投秦之心,他也不会出动大军,以免真的把两人给逼急了,绝望之下献关投靠秦帝国。 任斌在自已的府中腾出几间上房供九公主歇息,吩咐府中侍婢小心伺候。 唐飞儿淋浴更衣之后,却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在翻看这些天来,布在平塘关内的眼线传递回来的情报。 所有情报都如任斌所讲的那样,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想了想,又重新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了一回,确信真没有问题,这才放下手中的那叠情报,重新拿起另外一叠情报翻阅。 这一叠情报是潜伏在秦帝国境内的密谍传回来的,多是报告秦帝国近日来发生的一些重要消息。 当她翻阅到一纸报告时,弯弯的柳眉儿轻轻皱起,那纸情报报告的是秦帝国又开始集结军队进行军事训练了。 军队进行军事演练本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种时节,正是百姓忙着播种耕种,或开荒最忙碌的时节,秦军却集结军队进行演练,不怕影响劳作? 唐飞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拿起有关玉塘险关那叠情报匆匆翻阅,从中抽出一纸情报。 这纸情报记录的是眼线发现津都、平塘两地的秦帝国密谍活动频繁的情报,帝国间表面友好,和平共处,但暗中都派出大量的密谍刺探对方的情报,密谍活动本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在唐廷动荡的非常时期,秦帝国的密谍在平塘险关内活动频繁,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难道只是巧合吗? 女人感性,但有时候多是凭着她们的直觉来决定一些重要的事情,唐飞儿就是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从普通且正常的情报中感觉出一丝的异常。 呆立半晌,她吩咐侍婢小娥从她的行李箱里找出苍云大陆的地图,摊开在圆桌上,低头察看。 不知怎么的,她越看越感觉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任斌,当即对贴身侍婢小娥说道:“小娥,去把任大人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假戏真做 当权者都不喜欢被人指手划脚,任斌也不例外,只是,九公主身份特殊,他心里再是不爽也不敢表露出来,而且还得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不过,他又觉得九公主的一番分析似乎也有点道理,反正,不管九公主的分析是对还是错,只要不惹她发飚就行,因此,任斌还是派出大量的夜不收,一部份前往平塘险关,另一部份潜入秦帝国的宁远、谷城、金城三关刺探情报。 第二天中午,从平塘险关传回的消息仍如前些天眼线传来的情报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从秦帝国境内传回来的消息则让任斌多少有点不安。 秦帝国正在集结军队进行所谓的军演,宁远、谷城两座边关重镇集结了不少军队,而金城亦有一支3-5000人的军队入驻,据说是正常的换防。 军队换防本是很正常的事情,谷城这时候换防也只是个巧合?太多的巧合碰到一块,就让人心里有点不安了。 难道秦帝国真敢在朝廷动荡不安的时候发动战争? 任斌虽心生不安,但仍然不相信秦帝国胆敢发动战争,别忘了,秦帝国积弱多年,一直被帝国欺负,割地赔偿,即便嘉月李氏强势堀起,一统秦帝国,结束了秦帝国三大太守拥兵自重,听宣不听调的混乱局面,但内战也元气大伤,至少需要个三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就算李刚是当世枭雄,等到他把秦帝国弄得强盛起来,几码也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吧? “任大人,你若是秦军主帅,首夺之地会是哪一处?” 唐飞儿凤眸半眯,从夜不收传回的各种情报综合分析,秦军在三座边关皆有异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战争极有可能就在这几天内爆发。 任斌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平塘!” 他无须看地图都知道平塘关的地理位置和战略实在太重要了,庆幸的是先王英明神武,以强大的武力夺取了这一重要的关隘。 唐飞儿轻轻颔首,她也认为秦军若胆敢发动战争,目标必然是平塘险关,而且,秦帝国的密谍在平塘险关的频繁活动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不管是巧合还是真的,都必须防患于未然,她建议也以军演为借口,派兵驻守赵、庄两县,如果秦军真敢犯边,立刻给予迎头痛击。如果没事,就当是一次军演了。 “九公主殿下……” 任斌搓着手,满脸的苦涩笑容,心中在斟酎适合的词字,朝廷动荡,平塘被波及,闹得人心惶惶,他派军队越界进驻赵、庄两县城,必定引起李固、莫武的误会,真把两人给逼得走投无路,弄不好献关投降秦帝国,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个罪责,他可担当不起。 可若是惹得九公主不爽,回去跟大王说他的坏话,他同样吃不了兜着走,头痛啊,说到底,九公主虽天资聪颖,但这人情事故方面还是太嫩了。 他不敢当面拒绝九公主的建议,虚应了一番立马告退。 回到书房,幕僚伍昭见他愁眉苦脸的,问过之后,洒然笑道:“大人是过于考虑九公主殿下的感受了。” 他低声嘀咕了一通,听得任斌捋着长须不住的微笑,连连点头,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摆不平,他确实是过于考虑九公主的感受了。 第二天一早,任斌召来心腹大将雄百川、覃逸飞,命二人各率本部1500兵马向赵、庄两县进发,打的是军演的旗号。 两将都得他的密令,队伍确实是向赵、庄两县城进发,但行军的速度会非常的慢,也许抵达赵、庄两县城时,天使早奉圣命抵达平塘关,两边都不得罪,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目送队伍出城,任斌松了一口气,回到府中,才知九公主殿下外出游山玩水了,见唐飞儿的行李及大半近侍都在,他倒没在意。 雄百川和覃逸飞率本部人马出城后,队伍慢吞吞的行进在官道上。 身后突然传来隆隆蹄声,尘烟滚滚中,有数十骑飞驰而来,待看清楚来人,两人都吃了一惊,连忙甩蹬下马,在路边恭迎奔驰而来的九公主唐飞儿。 唐飞儿在五十名近侍的簇拥下,飞驰而至,亮出唐王吉利的龙佩,命二人加快行军速度。 唐王的龙佩刻有“如朕亲临”四个字,比任斌的令箭牛叉n倍,雄百川和覃逸飞早得太守任斌吩咐,放慢行军速度,拖延时间,比唐王派出的天使晚一点抵达赵、庄两县就算完成任务,谁想九公主殿下竟然拿大王的玉佩来压人,一时间令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大胆,大王的旨意,你们敢不遵从?” 唐飞儿早知任斌必定会阳奉阴违,所以才会以游览山水为借口离开百陌城,追上雄百川等人,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末将不敢。”雄百川和覃逸飞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跪下,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珠子,九公主玩真的? “听本公主号令,大军立时出发,加快行军速度!”唐飞儿高举唐王玉佩,下达了命令。 此举,完全剥夺了雄百川与覃逸飞的兵权,两大战将无奈,只得垂头丧气的跟随在九公主的身边。 他们想派人回去禀报太守任斌,奈何唐飞儿命近侍把两人看得紧,两人没有机会,只能惴惴不安的率着队伍快速行进。 夜晚宿营,雄百川和覃逸飞本想吩咐亲卫溜回去禀报,却被唐飞儿严厉警告一通,把两人吓得唯唯喏喏,不敢再派人回去禀报太守任斌。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队伍离庄县尚有二十几里路时,唐飞儿命令所有将士钻进附近的密林里休息,同时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前往赵、庄等县及平塘关打探消息,就连秦帝国的宁远边关,她也派出了三组夜不收。 外出打探消息的夜不收还没有回来,天色渐暗,唐飞儿下令全军在树林内宿营,不准泄漏行踪。 在林内宿营有诸多不便,士兵心中虽有不满,但慑于唐飞儿的公主身份,又见她一个弱女子,万金之躯,也象普通士兵一样住宿在普通的营帐里,倒也没有发什么牢骚。 半夜辰时,派往赵、庄两县城的夜不收回来禀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 唐飞儿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就等平塘险关和秦帝国宁远边关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章神机妙算 将近天明,派往平塘关打探消息的夜不收终于回来了,去的是两组二十人,回来的只有两人,身上还带着伤,其中一人还是从平塘关里逃出来的溃兵。 两组夜不收是在平塘关外受到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攻击,几乎全军覆没,那些人就象黑夜中的魔鬼,那名仅存的夜不收每每回想起来都不禁胆颤心寒。 唐飞儿强忍下内心的激动,仔细的询问了几遍,才命两人下去疗伤,同时派人飞骑赶回百陌城,让任斌调派大军增援。 之后,她独自端坐营帐中沉思,刚才的信息量太多了,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秦人夜袭平塘险关,太守李固,统军鹰扬郎将莫武战死,一万守军溃败,而赵、庄两县城并没有受到袭击,仍在已方掌控之中,这说明了不少问题。 也就是说,夜袭平塘险关的秦军并不多,或许是原先潜伏下来的密谍策反了腾胜文等一些原秦将领,加之朝廷动荡引发的不安,莫武无心打理军队,以至城防武备松驰,加之秦人利用夜间突袭,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才能如此轻易夺取关隘。 策划此次行动的人,可是准确的把握住了这难得的时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她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唐飞儿命侍卫把雄百川和李逸飞叫来,命二人立刻率军出发,一定要抢在秦帝国的大军出关之前抵达赵庄二县城。 平塘关内的秦军人数不多,她即便有心想攻城收复,奈何现在手中仅有三千士兵,又没有任何攻城重械,根本不可能收复城池,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守住赵、庄两座县城,把出关的秦帝国大军阻挡住,也等于是把平塘关内的秦军后路阻断,只要大军及时来援,守住赵庄两县问题不大,而平塘关内的秦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收复关隘的难度不大。 雄百川和李逸飞也听闻了平塘险关失陷的消息,震惊之余,对唐飞儿的才智也大为折服,哪还敢有半点怠慢,立时下令大军抛弃营帐,轻装赶往赵庄两县。 行军的一路上,唐飞儿收拢了二三百溃逃的败兵,抵达庄县城时,又收拢到二百多败兵。 庄县县令刘克听闻平塘关失陷,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丢城逃跑时撞上率军抵达的唐飞儿,被砍了脑袋,悬挂在城门口示众,以儆效尤。 庄县赵县都是小县城,没设常备军,仅有二百多衙丁维持秩序,唐飞儿以公主的身份发号施令,下令加紧修筑庄县城防,大力征召青壮,准备全力坚守城池。 她正欲派李逸飞率一部人马赶往赵县驻守,前往秦帝国宁远边关打探消息的夜不收终于回来,派出去两组人,活着回来的仅一人,但带回了极其重要的消息。 秦帝国在宁远边关集结了数万军队,而且,更多的军队仍在紧急集结之中,柱国老将军夏侯尚统率三万大军已经出关,正朝庄县杀来,依照行军速度,明天午时必定抵达庄县城下。 唐飞儿吩咐侍卫,带那名立了大功的夜不收下去治伤,自已趴在桌上,盯着地图猛看,秦军要打通宁远至平塘的道路,庄县赵县是必取之地,庄县算是平塘关的第一道防线,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坚守住。 她把李逸飞召来,命他带五百人赶往赵县城,尽可能的征召城内青壮,构筑第二道防线,以防庄县失守,尚有一道防线阻挡秦军的快速推进。 随后,她吩咐雄百川,一定要死守住庄县城,等待援军抵达。 目前,庄县城里有带来的2500士兵,加上收拢的500败兵,紧急征召的3000多青壮,总兵力也有6000人,理论上,应该能够坚守住两天以上,而她,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把该交待的事儿交待了一遍之后,唐飞儿立刻出城,飞骑赶往百陌郡。 半路到,她遇到了率4000军队匆匆赶来的任斌。 百陌是唐帝国入侵秦帝国的桥头堡之一,同样象平塘险关一样驻有一万人的常备军,任斌是文人清流,身兼太守与镇守将军两职,他没有象别的武人一样吃空饷,克扣士兵的军饷,因此,百陌城的一万常备军不仅满员,而且极受士兵的爱戴,听闻秦军袭占平塘险关,他大吃一惊,急忙率4000军队匆匆出关,走时吩咐副手薜守义严守城池,同时大量征召青壮,以防秦军突袭。 “九公主殿下神机妙算,下官佩服。”一见面,任斌便拍马屁,对于唐飞儿的先见之明,他确实佩服。 “任大人过誉了。” 唐飞儿娇笑一笑,把目前的情况简略的述说一遍,让任斌松了半口气,只要赵、庄两县城没有失守,情况还不算太坏,至少,收复平塘险关的机率蛮高的。 “任大人,若你现在是秦军统帅,会不会派遣一支偏师牵制百陌援军?”唐飞儿突然问道。 “会。” 任斌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有些跟不上唐飞儿这种跳跃式的思维,不过,若他真是秦军统帅,必定会派出一支偏师佯攻百陌城,牵制城里的守军,让其无法增援平塘,如此一来,主力大军可全力攻占赵庄两县,打通平塘险关的障碍。 唐飞儿轻轻颔首,扭头四处张望,“那任大人以为,何处最适合设伏?” “此处名伏虎坡,地势不错,最适宜设伏。”任斌捋着颌下长须,忍不住哈哈一笑,“收复平塘,九公主殿下当记首功啊。” 若真能击溃秦军,收复平塘险关,九公主殿下本应当记首功,但她是公主,自然不能升官封爵,大王最多赏赐她一些财物,那么,首功的所有好处全落到他头上了,嘿嘿。 “本公主要战功有何用?任大人能够料敌先机,及时出击,收复失地,当记首功才是。”唐飞儿笑靥如花,心中却暗叹自已身为女儿身,不能为父王统兵打仗,开拓疆土,建立不朽功勋。 “九公主殿下过谦了,这首功必须记下,呵呵。” 任斌继续拍马屁,心里乐得欢,这首功,他是拿定了,对了,先前是谁说九公主殿下不懂人情世故来的? 二百七十一名将之殇 通往百陌城的大道上,排成长龙的军队正在急速行军,统军将领是秦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侯尚。 少爷要袭夺平塘险关,帝国立时紧急军事动员,军队开始集结,战争机器隆隆开动起来,不过,在战争没有正式发动之前,为麻痹唐帝国,对外宣称是例行的军事演习。 夏侯尚知道自已年事已高,已没几年的军事生涯,此次军事行动,他倚老卖老,力排众议,争取到了领军出征的机会。 成功袭夺平塘险关的消息传回后,他立刻率三万已经集结好的军队从宁远城出击,直扑庄县城。 青川军团统领孙颌作为夏侯老将军的副手,暂时还留在宁远城内集结大军,随后出关增援。 帝国军中战力最强的5000陷阵营没有随行出征,而是由原虎豹铁骑统领,现已任中央军团副统领的卓风行统率,自嘉月省绍关渡口登船,沿江而下,直取赵县城。 夏侯尚所率的三万士兵全是清一色的步兵,中原诸帝国都缺乏雄骏骠肥的战马,而且大规模组建骑兵部队的成本也太高,加之平塘一带的地势很不利于骑兵作战。宁远边关距离庄、赵二县不远,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便可抵达,又是攻坚和防御战,投入骑兵作战的机会也不多,因此没有派出骑兵部队参战。 不过,军中的高级将领都有自已的亲兵卫队,家世不俗的甚至还带上家族花重金眷养的家将,这些私兵都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配备上好的武器铠甲。 夏侯尚出次力争,争到了统兵之权,所点先将大将是自已的三儿子夏侯复,完全一副举贤不避亲的姿态,虽引起不少非议,但都被李刚给压下了。 其实,夏侯尚如此招人非议的作为,不少聪明的人能够理解,夏侯老将军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说得不好听,就是没几年好活了,因此,在有生之年,夏侯老将军利用自已在军中的威望和朝中的影响力,拼命的给儿子孙子创造机会,争取早一点进入李氏集团的核心,延续夏侯氏的辉煌。 是人都有私心,因此,夏侯老将军的作为无可非议,理解他一番苦心的李刚默认了。 夏侯复身为先锋大将,率5000士兵在前边开路,他心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身为武人,身体里流淌的是决战沙场,建功立业的热血,他现在三十好几,正值春秋鼎盛的时期,却极少有征战沙场的机会,心中自然充满了期待。 身后蹄声隆隆,尘烟滚滚中,百余骑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柱国老将军夏侯尚。 “先锋官夏侯复见过大帅。” 夏侯复在战马上恭敬行礼,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策马赶上来,不过,在军中,公是公,私是私,他所行的是下官之礼。 夏侯尚捋着颌下长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举动非常满意。 “本帅命你率大军增援平塘,务必要攻克庄、赵二县!”老将军面容一扳,沉声下达命令。 “末将遵命。” 夏侯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红,连忙躬身领命,父亲这是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他啊。 他现在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一反常态,力争此次出征的统兵权,父亲这是不顾自身的声誉受损,为他们,为夏侯氏争取的一次机会啊,或许,此次战争结束之后,父亲要退居幕后,安养天年了。 夏侯尚看着儿子率领大军匆匆行进,他大吼一声,“出发!” 一万大军在他的率领下,拐向官道的岔道,目标是百陌城,任务则是阻挡百陌城里的唐军从侧翼威胁进攻庄赵二县的主力大军。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帝国的一支偏师自谷城内涌出,进逼至百陌城下,摆出攻城的态势。另一支偏师从金城杀出,同样摆出进攻长川城的态势,自此,秦唐两帝国间的战争就此全面爆发。 宽敞的官道上,夏侯尚正率领他的一万偏师急行军,据夜不收所探到的消息,百陌城的唐军没有什么异动,只不过在两天前,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军队军演后进入庄县城休息。 庄赵二县是小县城,平时就没有军队驻守,区区三千人,只会给复儿的战功上多添一笔,他一点都不担心,对于三儿子夏侯复的能力,他不仅了解,也对他充满信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些走神的夏侯尚发现队伍正行进在峡谷中,不禁皱眉询问身边的副将。 此地严格说来不能算是峡谷,只是地势稍低,官道两旁的斜坡不算高,只是长满树林,倒是设伏的好地方。 “大帅,这里是伏虎坡。”一名将校回话,见他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忙开解道:“大帅不必担心,夜不收在前方探路,而且前军已经过去,并没有发现敌情。” 话间未落,一声梆子响起,官道两旁的树林里冒出无数人影,紧接着就是漫天箭雨洒落。 行军中的秦兵措手不及,当场被射倒大片,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士兵本能的往前跑,有的往后挤,也有的茫然站立,一时间,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不要乱,不要乱,竖盾,结阵防御。” 老脸惨白无血的夏侯尚大声呼吼,指挥惊慌失措的士兵竖起大盾遮挡箭雨,结阵防御。 这一万秦兵是属孙颌所掌的青川军团将士,皆是久经战阵的精锐老兵,突然受到攻击,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军官的呼吼指挥下,迅速竖起大盾,向中央高耸飘扬的战旗靠拢。 “赵俊,你负责殿后,其余的随我杀出去!”夏侯尚果断的下达命令,此时,他只能强忍心中的悲痛,果断的放弃已经过了伏虎坡的2000前军,率主力中军杀出重围。 “杀!” 震天的吼杀声中,占据两旁斜坡的唐军拼命的往下洒射箭雨,砸下滚木擂石,把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往下推。 狭窄的官道,如此多的士兵拥挤在一块,一个火球的杀伤力与威慑力比漫天箭雨更令人胆颤心寒。 熊熊燃烧的火球从斜坡滚落,撞着人身或树墩,立时炸裂,焰火漫天飞溅,附近的士兵都被笼罩其中。 身上着火的士兵惨嚎挣扎,有的滚倒在地上,想扑灭身上的焰火,却被无数只脚踩踏,火焰虽然熄灭,但人也被踩扁了。 最仁慈的办法就是用手中的武器给身上燃着大火的同袍解脱无边的痛苦,以免波及更多的士兵。 夏侯尚大声呼吼着,指挥部下向后冲锋,以逃出重围。 混乱中,一支唐军迎面杀来,把官道给硬生生的堵住。 “想活命的,跟着我冲!” 夏侯尚大声呼吼,挥舞手中的铁矛,迎着杀来的唐军冲击,在他身后,紧紧跟随成千上万的将士。 第二百七十二章名将之殇2 此时,身陷重围的所有秦兵都清楚的知道,想要活命,唯有杀出重围,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呼吼着,紧紧跟随在夏侯老将军的身后,杀向堵住退路的唐军。 两军就象两股钢铁洪流,狠狠的碰撞,眨眼间鲜血飞溅,刀剑猛烈撞击的爆响声、咒骂声、呼吼声、凄厉的惨嚎响混杂,构成一副惨烈的战斗场景。 “该死的,出击,出击!”在斜坡处指挥战斗任斌咒骂着跺脚,气极败坏的下令部队出击。 依照计划,二千士兵埋伏在官道两旁的树林里,放过秦军前锋,只攻击他们的主力中军,另外二千人埋伏在后面,战斗一打响,立时出击,切断秦军主力中军与后军的联系。 秦军可是一万人,而且是精锐之军,他才有四千人,能够击溃并消灭大半的秦军中军,已可堪称一场完美的伏击战,但前提是埋伏在后面的二千人必须把路给堵住。 受地形的限制,他没法用大量的石头和树木来阻断秦军的退路,只能用密集的防御阵型来封堵,尔后,他利用秦军受到伏击的恐慌心理,先用箭雨杀伤大量的秦兵,再挥军掩杀,迅速击溃这支秦军主力。 但是,负责指挥后军的副将任从竟然没有遵从他的军令,没有布下密集的防御阵型,而是直接挥军攻击突围的大队秦军,完全打乱了他的作战部署,怎不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俏立一旁的唐飞儿同样皱起柳眉,她虽聪颖过人,对军事战略方面也有一定的研究,但对具体的作战不是太了解,所以,战斗部署完全任由任斌指挥。 不过,她也看出问题来了,任从主动出击,凭他的二千人,根本拦住人多势众,拼命要突出重围的秦军,任斌才不得不提前下令全军出击。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机,这本应该是一场完美的伏击战,结果,却因为任从的贪功而失去了最大的效果。 那个坏了大事的副将也姓任,想来应该是任斌的亲戚,军中讲究的是赏罚分明,等会她倒是想看看任斌是否真敢大义灭亲? 任从的确是贪功,没有遵从军令,他留一千人布阵阻击秦军后军的攻击,自已率一千士兵杀向如潮水一般涌来,急于要突围的秦兵。 任从是任斌的亲侄子,个人武力超群,掌中一柄铁矛有万夫不当之勇,铁矛上下翻飞中,已挑飞四五名冲杀上前的秦兵勇士。 “杀!” 夏侯尚策马冲到,挺矛疾刺,任从横矛挡格,当的一声爆响,两人跨下的战马都被凶狠无匹的强大力量震得长嘶,连退数步。 “杀!” 夏侯尚继续策马冲击,掌中铁矛疾刺,把任从的一名侍卫挑落马下。 混战中,谁也没有发现他持矛的右掌鲜血淋漓,唇角亦隐现鲜迹,刚才与任从硬碰硬的一击,他已被对方凶狠霸王道的力量震得虎口裂开,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了。 他惊骇于任从的力量强大得有点吓人,但他知道,自已身为主帅,身后紧跟的是成千上万的士兵,一旦倒下,大军必定崩溃,他唯有咬紧牙关,强忍疼痛,率军冲杀,方能突破唐军的重围。 夏侯尚继续策马前冲,掌中铁矛挑飞两名敌人,不防任从从旁杀来,他闪避不及,被铁矛重重的击中后心。 夏侯尚喷出一口血气,整个人趴伏到马上,掌中的铁矛再也把握不住,失手掉落地上。 “老爷。”一名身材魁梧的独目护卫悲吼一声,策马冲来,掌中铁鞭一阵疾抽,打得任从抽架不迭,失去了刺杀夏侯尚的机会。 数名夏侯府的家将一拥而上,护着受了重伤的夏侯尚继续向前突围,高高竖起的帅旗不仅给所有士气指明突围的方向,亦激起他们求生的欲望与斗志。 两军都在拼命撕杀,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秦军唯有突围方有活路,所以人人拼命,前仆后继,而唐兵想要立功,初时也奋勇战斗,不过,面对潮水一般涌来,拼命砍杀的无数疯子,他们胆怯了。 能立功,好处当然多多,只是,你得有命去领赏才行,反正此战已是成功伏击秦军,已有一份军功在身,如果战死了,再大的战功也没用。 面对拼命要突破重围的无数疯子,任从的部下在撕杀了一阵之后,终于胆怯了,有些胆小的士兵已经开始退后,有人开了头,就有更多的人跟着,而秦军越战越勇,突破了唐军一层又一层的防线。 任纵所部终于崩溃了,士兵拼命的往大道两旁的斜坡奔逃,有的爬得太快,一不小心,失足摔落,眨眼前就被无数只脚踩踏成肉饼。 “稳住,给老子稳住。” 任从边撕杀边拼命呼吼,只是,如此混乱的场合,他的嘶吼声都被震天的吼杀声给淹没了。 那名与他撕杀的独目侍卫武力值也极高,力量虽不及他,但心存拼命,竟硬生生的抵挡住他的攻击。 任从一边撕杀,一边要指挥军队,拼命的想镇住开始溃逃的部下,难免分心,那名独目侍卫异常悍勇,在双方错蹬的刹那间,猛然纵身跃起,把他扑落战马。 任从的护卫拼命想冲杀上前,却被潮水一般冲过的无数秦军给冲溃,连同坠落马背的任从,还有那名悍勇异常的独目侍,皆在乱战中尸骨无存。 任从所部一溃败,另外一千负责堵截秦军后军攻击的唐军立时跟着溃败,他们的背部失去掩护,被潮水一般冲杀而来的秦军一攻击,背腹受敌,几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就完全崩溃。 击溃了二千堵截的唐军,夏侯尚的中军成功突出重围,快速向庄县方向退却,后军殿后掩护,缓缓撤离战场。 任斌和唐飞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主力突围而去,秦军虽败,但却败而不乱,撤退非常有秩序,他的兵力原本就严重不足,加之任从所部损失惨重,仅凭手中的二千来人,追上去也讨不到好处。 再者,战斗还没有结束呢,仍有四五百秦军被困住,无法突破重围,他们没有投降,一直血战到底,直至战死倒下。 前方,秦军的前军也调头发起猛攻,差一点就攻破了他的防线。 秦军的前锋大将是青川系将领厉毅,他的能力也不俗,否则就不会被孔宁委以重任,镇守谷城边关。 大军中伏被困,他立刻回兵相救,差一点就攻破了任斌所设的防御阵地,眼前主力突出重围,厉毅当机立断,率前锋军撤往百陌郡方向,与佯攻百陌的友军汇合。 当大军杀出重围时,晕迷的夏候尚睁开了眼睛,仅来得及吩咐副将韦义暂领军权,随后便再次吐血昏迷,很快就没了气息。 任从那一枪的力道重若万斤,抽断了他的脊骨,秦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就此逝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智者千虑 庄县城,惨烈的攻防战仍在持续。 双方将士在浴血奋战,吼杀声响彻云霄,天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集如蝗虫,还有不时呼啸的盘磨巨石与熊熊燃烧的火球。 夏侯复的表情显得非常阴沉,他知道庄县是座小城,除了衙丁,平时没有驻军,前两天是有一支三千的唐军举行军演时入驻,凭二万精锐和大量的攻城重械,应该能够轻松的拿下城池。 只是,他没有想到唐兵的抵抗会如此顽强,他已经下令攻击了整整一天,城池被数量众多的霹雳车轰击得摇摇欲坠,城头阵地数度易手,但仍旧没能攻克,相反还伤亡了近三千士兵。 父亲不惜名声受损,为他争取到此次立功的机会,若攻不下庄县,不能及时增援坚守平塘关的骠骑将军,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暂停进攻,把所有的霹雳车都调来南城,集中轰击城墙!” 此次战争虽然仓促,军队没来得及全部集结,但宁远城军械库里存放的所有攻城重械全部被父亲带来了,其中就包括四百辆霹雳车,一百辆雷霆战车。 雷霆战车目前算是秦军最犀利的攻坚武器,也是大陆诸帝国的国王拼命想得到的宝贝,为此,不惜派出大量的密谍潜入秦帝国,想把雷霆战车的设计图纸弄到手。 不过,派出去的密谍死士基本上都是泥沉大海,音信全无,也有一些疯狂的死士半夜摸进戒备森严的军营或军械库里,结果不是被乱箭射杀,就是被乱枪捅成马蜂窝。 其实,要收买负责操作这些攻坚利器的神机营士兵还是很容易的,雷霆战车的大致图形,就已经泄漏出去,但其中几个关键部位的零件一直没法解决,仿制出来的雷霆战车射程近,威力力,而且使用二三下,零件就损坏,根本无法大批生产,装备军队而已。 这其中的原因,只要极少数几个人知道,那是因为秦帝国的冶铁技术已获得质的飞跃,比所有帝国的冶铁技术都先进一个层次。 不过,话说回来,雷霆战车的工艺技术颇为繁琐,制作不易,即便是正式装备各军团,青川军团也仅是装备了一百辆。 夏侯尚在第一天的攻城战中没有投入雷霆战车,一来是基于舍不得使用的心态,二来也有点过于轻敌,二万精锐对三千敌军,配以大量的霹雳战车,理论上应该是完全的碾压,是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撤退的锣声响起,进攻中的秦兵如潮水一般撤下来,只遗下遍地死状各异的尸体、破损断折的武器盔甲、被摧毁的塔楼等物。 神机营的士兵忙碌着,用骡马、用人力把一辆辆霹雳车拖拉进攻击阵地,进行紧急架设。 “禀大人,夏侯老将军出事了。”一名脸色苍白的侍卫匆匆走来,行礼之后,低声把夏侯尚中伏的战报禀报。 “你说什么?”夏侯复陡觉眼前一黑,天地猛然间旋转起来,身体好象失去了支撑,变得摇摇欲坠。 “将军,您怎么啦?”身旁的侍卫连忙伸手把他扶住,神态显得非常的紧张不安。 “我……没事。”夏侯复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果断的下达一连串的军令。 这时候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马上做出部署,以防百陌的唐军杀到,攻击他的侧翼。 后军五千人奉命迅速出动,在通往百陌的官道选择了一处地势稍高之处布下防御大阵,后勤辅兵则拼命的砍伐大道两旁的树木,一头削尖,钉入泥地里,再填入泥土夯实,建起一座简易的防御土堡。 夏侯尚还下令辎重辅兵把修复好的二十几辆霹雳战车安设在土堡的后面,以攻击进攻土堡的敌人。必须得把来自百陌方向的唐军阻挡住,否则,他的侧翼受到威胁,哪能安心攻打庄县城。 后军的五千将士以土堡为依托,排成密集的防御方阵,默默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同袍。 夏侯复对着父亲的遗体的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强忍心中的悲痛,咬牙道:“走!” 夏侯氏的几名家将流着眼泪,抬着老爷的遗体,朝着宁远边关的方向行走,在他们身后,跟着二千来名垂头丧气的士兵,五千人的中军,折损大半,能够活着回来,已是得到长生上神的眷顾。 这二千多士兵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但夏侯复一个不留,全部打发回国,再是精锐的老兵,刚吃了败仗,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留下他们,只会影响士气。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负责殿后掩护的一千三百多人的后军,原本二千人的后军为救援被围的中军主力,拼命的对阻拦的唐军发起进攻,伤亡六百多人,但他们的斗志仍在,仍可一战。 败兵才通过没多久,留后侦察敌情的夜不收回报,约三千人的唐军已经追杀而至。 任斌没有打扫战场,集合好队伍后,立刻率军追击,他手中的兵力本就不多,仅四千人,一场伏击战虽消灭了三千唐兵,但任从所部的溃败导致二千士兵损失过半。 三千人的兵力,实在有点寒碜,不过,或许能够创造奇迹也说不定,至少,能够牵制秦军的一部份兵力,减轻庄县城守军的压力。 抱着这样的心态,任斌率三千部下追至岔道,看到严阵以待的秦军,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凭他手中的三千人马去强攻如此严密厚实的防御方阵,无异于自杀,就算能够击败眼前的五千秦兵,存活下来的士兵只怕也不剩几个了。 “任大人可有信心击溃面前的敌军?”唐飞儿轻声询问,她看着前面秦军密集的防御方阵,心中后悔不已,千算万算,她还是算漏了其中的一点,从秦帝国的宁远边关到达庄县要比从百陌到庄县的距离近一小半,秦军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布防。 饶是她聪颖过人,智计百出,此时,面对不主动出击,完全采取守势的五千秦军,她也无计可施,本以为伏击了夏侯尚的偏师,会沉重的打击秦军的士气,但现在,她发觉自已错了,秦军的斗志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任斌苦笑摇头,虽说是挟胜利之锐气,将士士气如虹,但此时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兵力太少,对等兵力的情况下,他或许会发起试探性的进攻,但现在,他连试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第二百七十四章全民粪战 道路被秦军堵住,根本没法通过,增援庄县城,唐飞儿后悔不已,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最主要的是手中可用之兵实在太少了,唯有寄望父王调集大军来增援了。 唐飞儿只能无奈叹气,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或许,错过了今天,秦军一旦攻克庄赵二县,打通平塘关的所有阻碍,想要再收复平塘险关就难了,即便收复了,天知道得付出多大的损人? 面对守势固若金汤的五千秦军,任斌和唐飞儿无计可施,只能率军游弋在附近,尽可能的吸引秦这的兵力,减轻庄县守军的压力。同时连派信使四处求救,请求朝廷尽快调集大军增援。 没有了侧翼的威胁,夏侯复强压下内心的悲痛,调集所有的雷霆万战车与霹雳战车,集中对庄县城的南城轮番轰射,务求在天黑之前攻克庄县城。 近四百辆霹雳战车和一百辆雷霆轮番轰射,场面蔚为壮观,天空中尽是呼啸砸落的盘磨巨石,把庄县的城墙砸得摇摇欲坠,手臂粗的巨箭更是官密密麻麻的钉满城墙壁上,给予城中守军造成极其恐怖的威慑力,极大的激励了已方的士气。 庄县只是一座小县城,人口才数万,没有常备军驻扎,城墙原本就不厚实,加上多年没有维修,在盘磨巨石的轰番轰击下终于隆然倒塌,露出十几米宽的大缺口。 “出击!” 夏侯复等的就是一刻,立时下令士兵出击,神机营的士兵则调高霹雳战车的攻击仰角,把雷霆战车向前推进十数步,进行所谓的延伸轰击。 城墙被轰塌,雄百川急令士兵和百姓把各种杂物往缺口抛扔,拼命的想把缺口埴堵起来,但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的延伸轰击,令那些士兵和百姓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伤亡。 “冲啊!” 士气如虹的秦军如潮水一般涌向缺口,弓箭手在盾斧兵的掩护下进行仰射,压制城头守军的弓箭手,掩护同袍突入城内。 南城的城门被打开,标志庄县城的失陷,雄百川履行了自已的职责,死战不退,直至被潮水一般涌来的秦兵淹没。 城外,任斌和唐飞儿得知庄县失守,两人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率军回撤百陌关,固守待援。 而此时,平塘关惨烈的攻防战仍在持续,久攻不克的唐军统帅发狠了,下令日夜不停的攻城。 平塘关失陷,唐帝国朝野震动,唐王吉利顾不得清洗太子一系的文臣武将,下旨调派大军,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夺回这座险关门户。 其实,不用唐王下旨,附近各郡的太守因太子谋反一事,都害怕受到牵连,这会有表现的机会,一个个都不肯错过,拼命的调兵遣将,派往平塘关隘。 几天的时间,各郡的太守就征召了十数万新兵,浩浩荡荡的派往平塘险关,不过,在唐王的圣旨没有抵达前,三郡的镇关将军都是同级,谁也不会听谁的调派指挥,挺多是合作,协同攻城。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三郡的镇关将军没有合兵一处,全力攻击一点,在援兵抵达后,他们都想获陷城的首功,不遗余力的对平塘关发起一波接一波的疯狂进攻,令守军承受了极其沉重的压力。 唐军不计代价的疯狂攻城,令守军伤亡人数激增,如果不是巫悠让人放出唐军破城后要屠城的消息,只怕城内的居民早放弃抵抗了,左右都是死,唯有跟唐人拼命了。 现在,平塘关的城头上,已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百百姓,只要能动的,都自发的拿起武器,拼命的抵抗唐军的疯狂进攻。 “少爷,情况不妙啊。”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巫悠阴沉着脸,低声的禀报情况,连续几天几夜的攻防战,士兵严重减员不算,就连箭矢、擂石、滚木、等守城器械与物质也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而唐军的攻势却越发猛烈。 “拆房子,告诉百姓们,守住了城池,本少爷给他们补偿一套新楼房!” 李卫的声音沙哑得变调,为激励士气,他奔走城头,拼命呼吼,给士兵们打气加油,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这会,眼皮子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已经在拆了,火油已经耗尽,只能用水了……”巫悠苦着脸,心中却咒骂不停,已经六天五夜了,该死的援军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用水?” 李卫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守城的无数招数中,就有一招是用煮沸的热油对付敌人,杀伤力也蛮大,烫不死你也能令你失去战斗力。用热水,效果则没有那么明显,有些皮粗肉厚的人咬咬牙也能撑得住。 援兵迟迟未至,奶奶个熊的,到底抗的什么鬼名堂? 想到守城的器械即将消耗殆尽,李卫不禁有点紧张起来,他知道城外的唐军来了十数万人的援军,也知道这些援兵几乎都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但架不住对方人多,硬是把他守城用的器械物资消耗精光,也把他最精锐的特种夜及黑衣卫龙组一点一点的消耗掉。 战斗的惨烈到了何种程度?腾胜文的一校士兵、上百私兵,包括他在内,都已战死在城头阵地上,五组惊雷战队的五百名精锐老兵,还有四海商会的百来名护商卫士,除了负重伤被抬下城救治,余者皆已战死,就连左军师祭酒田策的儿子田犹豫也失去了一条左臂,目前正躺在战地医院里。1500名特种夜不收和500名黑衣卫龙组刺客亦损失过半,至于城中的百姓,伤亡更是难以统计。 咕噜咕噜…… 肚子又响了,李卫连忙捂着肚子跑进茅房,他也不记得吃了什么东东,把肚子给吃坏了,拉了好几次了,拉得他手脚发软无力,吃过郎中开的药方子,感觉才好了点。 茅厕的味道,自然是把人熏得头晕脑胀,噫,等等。 唏哩哗啦的拉得很舒爽的李卫突然灵光一闪,他记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双枪陆文龙》,守城的大宋百姓就是用臭烘烘的便便对付金兵的,而且效果奇佳。 那玩意煮沸之后,变成黄澄澄的,因此还美名“金汁,”只要沾上一丁点儿,皮肤就溃烂,发炎感染,根本无药可救,要么截肢变残废,要么直接挂掉。 金汁,可是自动生产的守城武器呐,当然,那味道,也一样能够要人命。 第二百七十五章金汁的副作用 随着李卫的一声令下,一桶桶黄澄澄的东东被百姓抬上城头,倒入大锅里,再生火煮沸,令人恶心呕吐的气味也很快弥满全城,即便是人人的脸上都蒙上了湿布巾,仍有绝大多数人反胃,唏哩哗啦的吐得满地都是。 进攻中的唐兵也同样被熏得晕头脑胀,边沿着云梯攀爬,越爬近城头,那气味越浓烈,忍不住的已经吐得唏哩哗啦的,苦胆水都给吐出来了,眼皮儿翻白,哪还有力气杀人? 随着一盆盆烧得滚烫的金汁从城头淋下,气味越发浓烈,被淋着的唐兵鬼哭狼嚎的摔落城下,挤在城下的士兵被溅中一丁点儿,也痛得哇哇惨叫。 城墙下面堆满了几层厚厚的尸体,从城上摔落,运气烂的摔得颈骨断折,当场毙命,运气好的只是摔断手脚,不过,被金汁溅中的部位很快就起了水泡,火辣辣的疼痛。 有的士兵只是被溅中一丁点,虽然感觉火辣辣的疼痛,但在重赏的刺激下,咬着牙,继续投入战斗。 也有的士兵被大面积淋中,皮肤溃烂脱落,被同袍抬下战场,安置在后营,由军中郎中紧急治。 大部份的金汁还是泼洒在城墙下边,令人恶心呕吐的气味很快也弥满了城外的唐军阵地,就连远在数里开外的军营都能闻得到。 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全都弥满了金汁的气味,你吸入一口气,呼出一口气,哪怕你说一句话,全都带着金汁的气味儿,甚至让你产生错觉,感觉肺部里原本就装满了金汁。 初遇此邪恶怪招,唐军虽人手一张湿布巾,但有许多士兵都没法忍住恶心反胃,吐得唏哩哗啦,最终,三大镇守将军不得不先后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守城军民在承受了几天几夜的压力后,终于获得了喘气的机会,许多疲惫不堪的士兵就这么的坐倒在淌满血水的青石板上,背靠同样溅满鲜的石壁,脸上蒙着湿布巾闭目休息。 此时已是夜晚,士兵和百姓都又累又饿,只是,谁都没有胃口吃东西,有的饿得太厉害,狼吞虎咽的啃了几口,随后又唏哩哗啦的全吐出来。 当然,也有一些老兵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战斗只是暂时停止,唐军马上就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想要在千军万马的混战中杀死敌人,保住性命,就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没有参战的工匠木匠则在百姓的协助下,乘夜修补受损的城防工事。 太守府内,脸上蒙了一方湿丝巾的李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强壮,极其惨烈的攻防战令他不敢合眼睡觉,加上拉肚,现在又咽不下半粒米饭,一下病倒了,好在只是太过疲倦,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些时日便可复元。 城里的人,似乎没人能够咽得下半粒米饭,这是全城粪战所产生的严重副作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饿坏了自已人。 小六子和肖小小都静静的端坐房中,两人脸上虽然都蒙上一方湿丝巾,看不到他们此时的表情,但使能从两人的眼中看到浓郁的担忧神色。 战事如此惨烈,军民损失惨重,守城器械已经消耗精光,而已方的援军迟迟未至,明天,他们还能否抵挡得住唐军的疯狂进攻? 唐军依然只是围住东西南三座城门,没有全城困死,但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真正的杀招就在北城门,你一旦选择了突围,必在平地中被潮水一般涌来的唐兵淹没,死得更快。 现在,除了固守待援,已别无良策,因担心城池被唐军攻破,两人与巫悠商议过,由肖小小出面,密令少爷的数十亲卫在几处毫不起眼的民宅里暗挖藏身的地道,贮藏清水和食物,一旦城池被攻破,只能藏身暗道一阵时间,等风声过后再寻机逃离,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这一次,李卫睡了个天昏地暗,而且还做了极香艳的春梦,在梦里,他遇到了一个全身香喷喷的美人儿,再然后,准备那啥的时候,美人儿的身上那股子香喷喷的味儿竟然变了,散发出一股子令他恶心呕吐的气味儿,一下子把他给吓醒了。 “少爷。”见他醒来,一直守在床边的小六子连忙上前服侍。 李卫摇晃了一下晕沉沉的脑袋,摸了摸蒙在脸上的湿丝巾,不禁苦笑连连。 这方丝巾,包括小六子、巫悠等人脸上所蒙的丝巾,都经肖小小用药水浸泡过,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即便如此,时间一久,香味仍然难挡无孔不入的金汁气味,这也是他在睡梦中先是作了香艳刺激的春梦,随后又转变成恶梦的原因。 “什么时候了?”李卫突然想了正事,连忙询问,“唐军有没有攻城?” 小六子边服侍他穿衣穿鞋,边回答他的问题,这会儿已过午时了,出人意料的是自昨夜到现在,唐军竟然没有攻城,委实透着古怪。 “上城头看看。” 穿好鞋子的李卫站起身,却感觉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若不是小六子扶着他,只怕一跤摔倒。 咕噜咕噜…… 肚子又响了,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东,而且很久了,不得不再一次的发出严正的抗议。 小六子迟疑了一下,端庄案桌上的茶杯递了过来,他明知道少爷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可是却不敢提吃的,谁提谁倒霉。 李卫低头看了看杯中清澈透明的井水,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拿茶杯,往嘴里倒。 前天,这井水还清甜清甜的,现在一入口,却是一股子的金汁味儿…… 恶心反胃的李卫立时又吐了个天晕地暗,只不过,肚子里的东东早就吐光了,吐出来的只是水而已。 饿啊…… 饥肠辘辘的李卫欲哭无泪,他没想到粪战的副作用会是这么大,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叟主意,竟然用来守城,这下好了,不等唐军攻城,只怕一个个都先活活饿死了。 因担心唐军有什么异动,他在小六子的搀扶下,一步步的登让城头,观察城外唐军大营的动静。 这一路从太守府走到城下,登上城头,随处可见令人恶心反胃的呕吐物,听到肚子因过度饥饿发出的咕噜声,几乎没人不响,这是全城都在闹饥饿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金汁的副作用2 站在城头上,远远的眺望数里开外的唐军大营,只见营帐一座接着一座,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头,战旗飘扬如海。 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唐营的动静,要是有一副望远镜就好了。 李卫是知道望远镜的制作原理,却不知道如何制作玻璃,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应该努力把化学学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知道被穿越,谁还不想方设法弄几挺机枪,n箱子弹神马的好东东?看谁不爽就突突。 李卫小小的yy了一下,很快又被金汁的气味熏得回到现实中,看不清唐营的动静,他只得下令士兵加强警戒,同时加紧休息,尽量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量战斗。 不过,在说到吃东东的时候,又有不少新兵和百姓跑到城垛旁,探头往外,哇哇的直吐,直吐到眼睛翻白,手脚发软。 李卫连忙把嘴巴闭上,这会,就目前满城金汁味儿,“吃”这个字可是禁忌呐,幸好他是骠骑将军,本城最大的官儿,没人敢招惹,若换是别人,只怕要被揍得连老妈都认不出来不可。 他只能感叹嘘唏,这金汁的副作用实在太严重,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使用这一招呐。 “将军快看,有情况。”有新兵蛋子手指前方,神情紧张的呼喊起来。 从唐军的大营里奔出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城池驰来,每一辆马车上都坐着几名手无寸铁的士兵,车上插着一面白旗。 李卫好歹也算是参加过不少场战役的老兵,只不过,没有亲自操刀上阵砍人,而是在侍卫的严密保护下,冒着如蝗箭雨为浴血奋战的士兵加油呐喊而已,在后世算是激励士气的文艺兵。 “不必紧张,那是收尸队,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严密监视,以防敌军袭城!” 那名新兵蛋子在一群老兵的哄笑声中低下了头,脸蛋红得象猴屁股。 此时已是夏天,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烂,一旦引发瘟疫,麻烦就大了,是以,交战双方在战后都会派出收尸队收捡各自阵亡将士的遗体火化掩埋,这是一条双方都默认的不成文规矩。 城下,已方也有大量的士兵和百姓出城收捡尸体,收捡没有断折的箭羽、破损的刀剑、矛头、盔甲等,这些东东都可以回炉重造。 双方的士兵混杂在一块,彼此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低着头,默默的收捡同袍的尸体,军中本就重袍泽之情,何况这些战死的同袍里,有的是自已的兄长或族弟什么的亲人,这种时候,他们心中没有仇恨,有的是只是无奈与悲伤。 唐军为什么会停止进攻,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有滑嘴油舌的老兵戏谑,这是因为能够香死人的金汁味儿让唐兵给熏死了,惹得城头上的士兵都哄然大笑。 巫悠迎着李卫带着询问之色的目光耸肩摊手,说实话,他也弄不明白唐军接连几天的疯狂进攻,已经压迫得已方都喘不过气来,几乎就要崩溃了,却为何突然停止进攻? 这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从好的方向猜测,可能是已方的援军已经逼近,严重威胁到了唐军的安全。 不过,这一次,巫悠猜测错了,援军并没有抵达,给唐军造成威胁,而是因为金汁的原因,三大镇关将军都不约而同的暂缓进军。 秦兵用金汁守城,煮沸的金汁成瓢成盆的往城下倾洒,有近四千唐军被淋着或溅中,都被烫得嗷嗷惨叫,被大面积烫伤的没过多久就断了气,小面积烫伤被抬回后营救治,仅被溅中一点的忍痛继续战斗。 后营里躺满了伤员,呻吟声响成一片,随军郎中忙得焦头烂额,他们象治疗热油热水烫伤一样给被金汁烫伤的士兵上药包扎。 到了半夜,被金汁烫伤的士兵感觉创口痛痒难忍,随军郎中拆开裹伤的布带一看,立时傻眼了,创口红肿严重,已开始化脓腐烂,一些烫伤严重,体质较弱的伤员面色变赤,全身滚烫如火烧,惨嚎连连,没过多久,惨叫声渐弱,已是气息奄奄,去死不远。 随军郎中给吓坏了,连忙禀报镇关将军,镇关将军发现摩下被金汁烫伤的士兵都是这现象,急令随军郎中施救。 天空刚放亮的时候,后营中被金汁大面积烫伤的众多伤员中开始有人死亡,而轻度烫伤者的创口也开始化脓溃烂,任随军郎中把压箱底的大罗仙丹都用上,也没有办法治愈这些伤兵。 连随军郎中都束手无策,三个镇关将军头痛了,犹豫了大半晌,最终下令暂缓攻城,只是下令用霹雳战车远程攻击,向城内发射石弹,以保持对守军的压力与威慑。 盘磨巨石轰击的声势很是吓人,但实际上对人所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反应快的人甚至能够从容躲避,只有倒霉到家的才被砸中,尸骨无存。 对建筑物的伤害却是很大,不过,城中处于霹雳战车射程内的所有建筑物早在唐军几天前的疯狂进攻中已被摧毁大半,没被摧毁的也被拆除,用来充当守城的擂石滚木,唐军所发射的盘磨巨石大多砸空,也有一小半砸中城墙,直砸得碎石激射,城池摇摇欲坠。 在经受了十数轮的盘磨巨石轰击后,本就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南城墙终于轰隆倒塌,露出十数米宽的大缺口。 让人意外的是三大镇关将军竟然没有下令大军出击,而是命令神机营的士兵继续发射石弹轰击,直至把南城墙都轰塌为止。 城墙被轰塌,李卫立时下令士兵和百姓把早准备好的沙袋和各种杂物拼命的往缺口处抛扔,重新把缺口封堵住。士兵和百姓要冒着盘磨巨石的轰击填堵缺口,伤亡开始增多。 李卫和巫悠缩在城垛后面,眺望唐军的动静,城墙被轰塌一大段,唐军竟然没有攻城,令两人不禁心生不安的感觉,唐军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 唐军的三大镇关将军没有下令攻城,是因为前几天不分昼夜的疯狂进攻,士兵损失非常惨重,伤亡几近四万之众,久攻不克,锐气已挫,而且士兵也疲惫不堪,加之秦军竟然想出用金汁守城这么恶心的招数,被金汁烫伤的士兵根本无法医治,令人心寒胆颤。 好在庄县城虽被秦军的大军攻克,但赵县仍在,而且三人派出三万援军,相信坚持几天应该没问题。 平塘关的城墙被盘磨巨石轰击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地,而且被轰塌了一大段,相信再轰上二三个时辰,必能全部轰塌,到时候杀进城里还不是轻而易举? 因此,三人都觉得没必要再损耗过多的兵力,守军的顽强抵抗还是挺让人头痛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乌山险道 “惨了……”巫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了一通,突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刹时变得苍白无血。 整个战略计划与部署是在成功袭夺平塘关之后,紧急集结的援军自宁远边关出击,攻克庄、赵二县城,打通与平塘关的连接,二支偏师佯攻百陌、长川二郡,一支偏师于百陌至庄县之间布防,阻拦百陌的唐军增援庄县。 另外,用水师的战船载运以5000陷阵营为主力的奇军顺水而下,攀越灵猿都无法攀越的乌山山脉绝壁,空降至赵县背后,如果赵县未能顺利攻克,则顺势夺之。 理论上,不管庄、赵二县能否顺利攻克,走水道和山道的奇军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增援平塘关。 庄、赵二县是小县城,平时就没有驻扎军队,援军经过应该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才对,但现在,他们已经在平塘关坚守了整整十五天了,而援军的踪影迟迟未现,说明某些个环节出现了意外。 巫悠本来只是猜测,但从唐军的异常举动中更感觉自已的猜测没有错。 “你妹的,就不能往好的想?” 李卫笑骂着踹了他一脚,脸上丝毫感觉到半分紧张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命士兵把布庄里的所有布匹全都收购,先打下白布,然后召集城中的妇女缝制成布袋,装填泥土,在城里依托民房等建筑物构筑几道防线。 秦帝国积弱多年,一直都受唐帝国的欺负,平塘关一直没有战事发生,城墙也一直没有修复过,日晒雨淋,一些石块已经风化腐朽,唐军十数天的疯狂进攻,城墙也承受了霹雳战车n回的轰击,受损严重,如今被又被轰塌一段,说明已经摇摇欲坠,再也承受不了多久,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该死的援军至今仍未抵达? 唐军要屠城的谣言仍在继续散播,此举虽让民心不稳,但能加剧百姓心中的恐惧和对唐军的愤怒与仇恨,逼着他们在绝望中不得不拿起武器来保护家园与亲人。 天空,盘磨巨石仍如冰雹一般,不停的砸落,把城墙砸得碎石激射,城池摇摇欲坠,而城中的守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拼命的在城内垒起一道又一道的防线,做好与唐军巷战的准备。 而此时,在陡峭险峻的乌山山脉的一座险峰上,成千上万的秦兵正靠坐在齐腰高的草丛中休息,默默的啃着特制的干粮。 这种干粮是用磨成粉的肉干、大豆、面粉等拌上食盐炒熟后压制成块,用油纸包装,携带方便,保存时间也久,大约二十天左右,作为士兵的干粮非常适合,比大陆诸帝国军中盛行的饭团好多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整支军队是秘密潜行,不允许生火做饭,以免行踪暴露,啃一口干粮喝一口水是最好不过了,既营养又能保证补充士兵的能量。 这种干粮名少爷饼,发明人自然是带着金手指穿越的李卫了,之前的军中干粮是饭团,没有多少营养,保存的时间也不长,夏天的话最多二三天就坏掉了,因此山寨了后世的压缩饼干。 丞相李刚一心要收复失地,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做了各种部署,乌山险道就是几年前八名潜伏在唐帝国境内的黑衣卫秘谍化装成猎户,在险峻的乌山山脉里找寻了几年才找出一条可直达赵县城背面的小道,而那八名黑衣卫密谍在历经各种艰验后,活着回来的仅有二人。 如今,李卫成功袭占平塘险关,李刚立时动用了这条隐藏多年的秘密小道。 此次秘密行动由卓风行负责,统率5000陷阵营将士和一万士兵乘战船沿怒江顺流而下,至乌山山脉一侧,在当年那两名黑衣卫密谍的引领下,一步一步的攀越上险峻无比的乌山山脉。 两名发现小道的原黑衣卫密谍凭着当年绘制的地图与记忆,引领大军在险峻难行的乌山山脉行军了整整三天,但行至距离目的地仅二三里的地方时,被一道万丈悬崖给阻断了。 因地震的原因,山体断裂分离,形成了一道数十米宽的悬崖绝壁,根本无法攀越过去,只能回头,重新寻找通往对面的山路。 卓风行即便心急也没有办法,好在大军出发时携带了大量的干粮,山里有泉水,暂时不用担心会断粮,只是山道崎岖难行,有一些士兵一不小心,失足摔落万丈深渊。还有一些深不见底的陷坑,加之草丛中隐藏的毒虫等,还没有找到路,已非战斗减员二百多人。 整支大军在茫茫林海中穿行了近十五天,在两名向导的引领下,绕过长长的大裂缝,攀上不知名的山峰,抵达了现在的位置。 站在山峰顶上眺望,依稀可见远处小小的赵县城,只要攀下面前的悬崖绝壁,便可出现在赵县城的背后。 卓行风下令在山峰上休息一夜,以恢复损耗的体能,同时准备了大量的长绳索,又砍伐了大量的更加坚固结实的山藤,连接成数百米长的长索。 第二天一早,先由两名擅长攀爬,体能好的士兵分别沿两条长索往下攀爬,查探地形,两队士兵分别抓着绳索,一节一节的往下放。 卓风行及一众高级军官都蹲在悬崖边上,神情紧张的盯着下边,初时还能隐隐看到那两名士兵向下攀移的朦胧身影,再往下,视线完全被翻涌的白雾遮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队负责拉绳的士兵还在慢慢的把手中的绳索往下放,不知还要放多长才到底,好在昨天准备了大量的山藤,加上又带来的大量绳索,无须担心绳索不足,只是这悬崖绝壁的深度真的很吓人。 卓风行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心都是汗水,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这种等待让人有种窒息的焦燥不安感觉,很不好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在前边抓绳的几名士兵突然激动的怪叫起来,他们感觉到了手中的长索在晃动,接着感觉到长索被拉扯了三下。 连扯三下,那是着地的信号,所有人顿时激动的站起身,等待卓风行的命令。 第二百七十八章诈城 随着卓风行的一声令下,一个个士兵迫不急待的抓着长索往下攀爬,战功,正在向他们招手呢。 又有几条长索往下放,士兵抓索往下攀爬,有士兵嫌速度太慢,又先后砍来不少结实的山藤,打结接好了,跟着向下攀爬。 除了武器装备和清水干粮,所有行囊全部抛弃,几百人降下去之后,另外几条长索开始往下吊放装备,随后,卓风行等一众高级军官依次往下攀爬。 卓风行双脚触地时,忍不住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他不顾疲惫,游目打量地形。 此时,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长满树林的山坡,赵县城就座落在左前方数里之地。 卓风行派出夜不收打探四周的情况,命士兵在林中休息,尽快恢复损耗的体力,同时加强警戒,以防不测。 卓风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傍晚,估计天黑之前,,挺多也就能降下半数士兵,好在最具战斗力的5000陷阵营将已悉数降落,沉重的陌刀和坚固厚实的重甲也全部降下来,将士们抱着属于自已的沉重盔甲,进入树林休息。 时间紧急,不能再等了。 卓风行一声令下,近八千士兵涌出树林,在野地上集合,然后坚起唐军的战旗,浩浩荡荡的朝着赵县城进发。 卓风行立时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抵达赵县城南门后,喝令城上士兵开城门。 覃逸飞奉九公主唐飞儿之命死守赵县城,他抵达赵县城后,立时全城紧急动员,征召了大量的青壮入伍,加固城防工事。 夏侯复攻克庄县后,留下后军的5000守城,以确保后路安全,自已率15000人杀奔赵县城,休息一夜之后,立时对赵县城发起猛攻,想一鼓作气攻陷城池。 不过,城内的唐军抵抗非常顽强,丝毫不逊色于庄县城里的唐军,攻击受阻,令他几欲吐血。 面对秦军的疯狂进攻,覃逸飞率全城军民拼死抵抗,打退了秦军数波猛烈的进攻,不过,他手中仅有五百人的部曲,其余的全是刚征召入伍,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战损率高得吓人。 赵县只是一座小县城,没有军队驻扎,武备库里存放的武器装备自然不多,半天的防守战便消耗精光,全靠用人海战术守住城头阵地,而城墙也被秦军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失守,听闻援军抵达,覃逸飞欣喜若狂,询问了几句,便下令打开城门,让援军进城。 大队军兵进城,立时分成数队,一部份人登上城头。 “总算把援军给盼来了。” 覃逸飞激动得眼睛发红,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三郡联军统领,不想,“援军”竟突然出刀,把他和十数名侍卫当场砍翻。 剧变突然,城中的唐兵还没有反应过,就被“自已人”砍翻,死得稀里糊涂的。 城内的唐兵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士气本就不高,加之秦军已经杀进城里,主将覃逸飞死于乱刀之下,立时一轰而散,躲进家里,跑不掉的也弃械投降。 大军控制城池后,卓风行立刻下令打开北城门,放城外的夏侯复所部进城,但城头上依然高竖唐军的战旗。 两军会师,夏侯复却是满脸的惭愧与悲伤,父亲阵亡不说,连个小小的赵县城都没能攻克,让他有何脸面见人? 卓风行本想连夜增援平塘关,但之前派出的夜不收回报,平塘关还没有被攻陷,唐军白天用大量的霹雳战车轰城,入夜后就停止发射。 不过,有一支三万人的唐军在距离赵县城五十几里的坡地宿营,估计是绕过平塘城来增援赵县的。 卓风行和夏侯复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明白唐军为什么停止攻城,但只要平塘城还在,少爷就没有事。 两人商议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等那支增援赵县城的唐军自投罗网,毕竟将士都已疲惫不堪,需要休息恢复体力,若发动夜袭,士兵还得赶五十多里的路,而且,他们都是清一色的步兵,发动攻击时没有骑兵踏营,无法快速攻破敌军的大营,伤亡难免增加。 商定好计划之后,卓风行回军营休息,而留下来负责守城的夏侯复则在为明天的战事忙碌,征用城中百姓的牛马驴等牲口,用来驮载各种辎重。 卓风行回到中军帅帐,隐隐听到军营里传出男人的哭泣声,不禁皱起眉头,派侍卫去查看。 鹰扬郎将夏侯义的小儿子夏侯霸任陷阵营都尉,自然得抽空拜见二叔夏侯复,得知爷爷阵亡的消息,一时伤心痛哭。 卓风行得知柱国老将军中伏阵亡的消息,不禁感叹嘘唏。 第二天,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早已吃过早饭的数千将士悄然出了南城门,分成两军,隐入城外的五六里开外的树林里。 当天空放亮时,派出的夜不收回报,增援赵县城的唐军已快抵达。 站立城头的夏侯复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耐心的等候唐军自投罗网。 此时的他一改前日的颓丧,显得意气风发,大半夜时,卓风行突然发病,暂时无法指挥大军作战,由他暂代负责指挥伏击战和增援平塘关的所有军事行动。 夏侯复自小熟读兵书,行军布阵的理论颇出众,但实战经验为0,此次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指挥战斗,这令他既紧张又激动,同时也感到莫大的压力。 攻克小小的庄县城,不仅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还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可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令他的信心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接下来,对赵县城的攻击同样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再一次令他受到打击,甚至感到绝望,因为他的任务是攻克庄赵二县,并且守住,以确保与平塘险关、宁远边关的连结畅通。 两场战斗的战果一点都不出众,还耽搁了时间,影响战局,所幸平塘关仍在,骠骑将军没有出事,否则,他只能用脑袋来谢罪。 他能统兵,是父亲争取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父亲用生命替他换来的,不知有多少人不满,如此丢人的战绩,不仅让他颜面尽失,也令他信心全无,怀疑自已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属于骠骑将军一系的少壮派中,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不少,元从一系亦有孙颌、唐天和这种正值壮年的老将,只怕他今后再无独领一军的机会,又怎不令他感到绝望? 卓风行旧疾突然复发,不能领兵征战,由他代统大军增援平塘险关,蒙长生上神眷顾,他再一次得到证明自已能力的机会。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用骄人的战绩来证明他的能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决战 当三万唐军抵达城下,夏侯复下令打开城门。 增援的唐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城,前军的五千悉数入城,长龙一般的队伍仍在缓缓入城。 站立城头之上的夏侯复发出一声宛惜的低叹,唐军的统帅竟然还在后军,不能再等了,他高举的手臂猛的一挥,一声锣鼓倏然响起,城头上冒出无数士兵,张弓搭箭,拼命的往下攒射,擂石滚木拼命的往下砸。 城内,震天吼杀声突然响起,伏兵尽出,把全无半点防备,被突如其来变故震得发蒙的唐军杀得哭爹喊娘,拼命的往城门奔逃。 后面的人往前挤,前后的人往后奔逃,人挤人,全乱成一团,不小心摔倒的被无数只脚踩踏,再也爬不起来。 前军5000人退无可退,大部份扔下武器,举手投降,也有的拼命顽抗,眨眼间就被刀山矛林淹没。 城外,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样令所有唐军都给吓傻了,城头箭如雨下,擂石滚木如冰雹一般砸落,唐兵死亡惨重。 掌军统领还没反应过,埋伏在城外的数千秦兵杀出,一下子就把长龙般的队伍截成两断,城里的秦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进城的唐兵后,如潮水一般涌出,前后夹击,迅速击溃这支三万人的唐军部队。 夏侯复率军追杀,卓风行分出五千士兵支援,自已亲率近八千士兵镇守赵县城,修补城防工事。 “将军,您……” 卓风行身边的近卫颇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也不知道自家的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装病,把大把的战功让给了夏侯复,让人心里憋屈啊。 “急个球,仗多的是,就怕你们打到吐。”卓风行之前统掌虎豹铁骑,大陆世纪之战时跟着李卫在晋帝国境内大肆抢劫了一阵,不知不觉受到影响。 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为了这事,他内心也纠结好久,最终还是把这份功劳让给了夏侯复,让他重拾信心,否则,此战之后,他或许一靡不振,帝国会失去一员独挡一面的大将。 荒野上尽是溃逃的唐兵,秦军在后边追杀不舍,这个时候,唐兵都恨爹娘少生了双条腿,只能拼命的奔逃,为了跑得快,武器盔甲全扔了,机灵的一头钻进树林里逃之夭夭,跑得慢的干脆跪地,举手投降。 溃逃的唐兵越逃越散,越逃人越少,卓风行率大军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追击,队型虽有些散,但却不乱,稍一整队,立时能够整合成密集的队型,这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和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的巨大差别之一。 五千身材魁梧的陷阵营将士没有披挂战甲,也没有携带陌刀,他们数人挤一块,乘坐连夜征用的牛车马车,不疾不慢的跟在队伍的后边。 另有上千辆马车牛车驴车驮载他们厚实沉重的战甲与陌刀,骑兵没有参战的情况下,陷阵营将是击溃围城唐军的主力,必须尽可能的让他们保存体力,方能投入决定胜负的大战中。 队伍的最后仍是大量的马车和牛车,这是负责后勤的辎重队伍和神机营的士兵,不仅拉载大量的箭矢、粮草等军需物资,还拉载了百辆笨重的霹雳战车和一百辆雷霆战车,这些攻坚重器亦是决定大战胜负的重要武器。 为了让夏侯复重拾信心,卓风行可是尽可能把精锐的士兵和攻坚重器都调配给了他,此战绝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夏侯复也等于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大军宿营一夜,后边有从乌山险道攀降下来的七千多士兵归队,夏侯复统率的全是卓风行所部,即5000陷阵营将士,近万人的青川军团士兵,另有5000士兵是他的本部,再加上2000神机营,除2000负责后勤辎重的辅兵不算,他共有22000战兵。 第二天一早,大军拔营起程,向平塘关推进,二个多时辰的行军,大军抵达一处开阔地,有夜不收回报,唐营就在前方,距此地仅五里左右。 夏侯复眺望远处的平塘险一眼,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这里的地形宽阔,适合大军布阵决战,他立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士兵就地结阵,等候唐军出营决战。 平塘关外,唐营。 随着大量的溃兵逃回,三大镇关将军已知赵县城失陷,三万援军溃败的消息,三人大吃一惊,连忙派出夜不收打探消息,同时加强戒备,严防秦军乘势攻营。 夜不收很快回报,追来的秦军最多二万人,这情报立时让三大镇关将军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命人把战败的统军将领拖出去砍了,然后集合三郡大军杀出军营,气势汹汹的朝三四里开外的秦军杀去。 三郡的军队合起来有近十二万人,攻城十几天,虽然战损近四万人,但仍有八万之众,三将各留一万人把守军营,仍可出动五万战兵。 五万对二万,且秦军刚大战一场,又连续追击数十里,早已是疲惫不堪,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又有便宜可占,无能之辈才会错失如此良机。 当三大镇关将军率大军抵达,见秦军已布好阵型,立时下令停止前进,布阵迎敌。阵型方整好,三人就迫不急待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里的地形多是小山丘,不适合骑兵作战,因此,双方都是清一色的步兵,直接摆出前中后三座大阵型,两翼则免了。 唐军阵中的战鼓隆隆擂响,前军第一个大方阵缓缓向前推进,沉重的步伐震得大地都摇晃起来。 这是正统的阵地战,也是硬碰硬的消耗战,就看谁先撑不住,因此,前军的几个大方阵全是由精锐士兵组成。 秦军中军大阵中,夏侯复站在一座土坡上,手中长剑向前一指,高声呼吼道:“前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前军的第一个方阵也缓缓向前推进,将士步伐整齐划一,隆隆的脚步声地动山摇。 不过,秦军的方阵向前推进了二十步就停止了,完全是采取守势的态势,也可以说是示弱的表现。 三大镇关将军忍不住咧开大嘴,下令前方阵加快推进的速度,全军跟着缓缓压上,以保持阵型的衔接。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响得越来越快,唐军士兵发出嗷嗷的吼杀声,斗志激昂,全军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 第二百八十章决战2 二万对五万,唐军在人数上占着压倒性的优势,不止是三大镇关将军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就是普通士兵都在乐呵,在他们眼中,这二万秦兵就是鱼腩,给他们送战功来了。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越来越密集,唐军推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双方还未接触,吼杀声已经响彻云霄。 秦军的气势似乎被夺,向前推进的第一个方阵竟然缓缓后撤,越发令唐军士气高涨。 “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发射!”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唐军的弓箭手率先射出密集的箭雨,把秦军第一个方阵完全笼罩住。 秦军将士齐唰唰的下蹲,用大盾组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屏障,漫天洒落的箭雨不是被弹开就是断折,也有运气不好的士兵中箭,但没射中要害,很快被同伴拖进防护阵里躲避箭雨。 第一个方阵的所有士兵一蹲下,立时露出架设在他们身后,排成三列的百辆雷霆战车。 “第一排,发射!” 随着军官的呼吼声,一阵喀喀的机簧声响起,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恐怖的冲击力量撞裂盾牌,撕裂士兵的身体,血雾喷洒中再撞裂第二排的大盾,穿透士兵的胸腹,紧接着撞裂第三排的大盾上,贯进士兵的身体里,撞得第四排的士兵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 “第二排,发射!” “第三排,发射!” 百辆雷霆战车排成三列,先后发射,手臂粗的巨箭撞碎盾牌,撕裂士兵的躯体,如狂风暴雨一般把唐军的第一个密集的方阵撕裂。 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三大镇关将军在内的所有唐兵都张大了嘴巴,如此杀伤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第一个方阵存活的士兵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遍地都是碎裂的盾牌,残破不堪的尸体,突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转身撤退就跑,他们已经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给吓破了胆。 “擂鼓,前进!”坐镇中军大阵的夏侯复长剑向前一指,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杀!杀!杀!” 秦军第一个方阵的士兵重新站起,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中后军也跟着缓缓压前,所有将士口中大声呼吼着,万千声音汇集,响彻云霄。 “迎上去!” 三大镇关将军俱都面色苍白,他们都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给震慑住了,但在这个时候,如果下达撤退的命令,全军必定崩溃,唯有全军压上,与秦军混杂在一起,秦军投鼠忌器,雷霆战车也就失去了威力。 雷霆战车的威力虽然恐怖,但发射的速度很慢,仅比霹雳战车发射盘石的速度稍快一些而已,全军快速压上混战,他们在人数上仍然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此战仍有八成的胜算。 唐军虽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震慑得胆颤心寒,但军令如山,后退者斩,他们唯有硬着头皮冲杀上前。 推进中的秦兵故计重施,第一个方阵的士兵停止前进,全体下蹲,身后的神机营将士以最快的速度扳开机簧,装填巨箭发射。 接连的三段射把冲在最前面的唐兵连人带盾牌撕裂成碎片,血雾漫天喷洒,不过,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雷霆战车也失去了平射的机会。 神机营的士兵调整发射仰角,装填巨箭,拉动扳机发射,呼啸的巨箭把一个个冲来的唐兵撕裂,但仰射的威力明显不如平射。 也仅是一次三段射的时间,双方的士兵终于接触,先是铁盾嘭嘭的碰撞声,凄厉的惨呼声伴着漫天血雾喷洒,双方的士兵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排在第一排的士兵被身后的同伴推挤着,只能奋力向前拼杀,直至战死倒下。 这种传统的阵地战拼的是士兵的士气与数量的消耗,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只能呈胶着状。 战场上,双方的士兵浴血奋战,隆隆的战鼓声夹杂着震天的吼杀声,天空中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间或夹杂着手臂粗的巨箭,把烈日遮蔽得阴暗。 秦军的中军大阵突然变动,两队甲士脱离本阵,组成攻击的锥形战阵,向前方推进。 双方都没有骑兵护卫大阵两翼,只能用步兵出击,出击的是陷阵营的4000将士,另外1000人布在前军方阵的中间,以防前军大阵被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唐军突破。 陷阵营将士推进的速度很慢,但迈开的步伐整齐划一,隆隆的脚步声震得大地都摇晃起来,沉重锋利的陌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烁森冷的光芒,震慑人心。 “秦军的主帅一定是个疯子。” 三大镇关将军中有人怪叫起来,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不采取守势,竟然还敢主动出击,不是疯子是什么? 秦军的两个锥形战阵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应对,很快,四个方阵脱离本阵,自左右两翼向前推进,迎击碾压而来的两个秦军锥形战阵。 一个方阵是5000人,两翼各二个方阵,就是一万人,以一万攻击二千人左右的秦军,数量上占着绝对的优势,或许,今天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三大镇关将军都认为两翼的战斗才是制胜的关键。 两翼的士兵都在向前推进,虽然还没有0距离接触,但已进入弓箭的射程内,唐军的弓箭手洒射出第一波箭雨,把推进的秦军都笼罩住,不过,并没有看到血花飚现,也看不到有人中箭倒下。 陷阵营的将士都披挂厚实坚固的沉重战甲,就连面部都有特制的铁护罩,仅露出一双眼睛,锋利的箭矢叮叮当当的落到厚实坚固的铁甲上,不是被弹开就是断折,迸现一点点的火星。 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洒落,依然没有对缓慢推进中的秦军造成任何伤害,令唐军士兵不禁心生惧意,这是什么钢铁怪物,连弓箭都不怕。 明知弓箭对迎面碾压而来的一群钢铁怪物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唐军的弓箭手仍然拼命的攒射,与其说是震慑,倒不如说是出于本能的恐惧感。 “杀!” 随着震天的吼杀声响起,双方的士兵终于凶狠的碰撞,高高扬起的陌刀带着森森寒芒劈落,盾碎,血雾喷洒,肢体分离。 陷阵营的将士如滚滚钢铁洪流,一下子凿入唐军密集的方阵中,劈波斩浪般向前碾压。 第二百八十一章决战3 陷阵营将士手中沉重锋利的陌刀象劈豆腐一般,轻易劈开唐军的盾牌,劈开护身的战甲,把人劈成两半。 而唐军的铁剑砍到那厚实坚固的铁甲上,除了发出刺耳的爆响声,爆出一熘火星外,最多在战甲的表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凹痕,根本伤害不到被铁甲严密包裹在里边的躯体,这仗怎么打?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陷阵营将士的锥形攻击阵型就象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一下子凿进了唐军密集的方阵中,一点一点的向前挤压,随着将士的推挤拥入,唐军密集的防御方阵被一点一点的慢慢拓宽。 左翼战场,夏侯霸身为都尉,理所当然的充当了锥形攻击阵型的尖刺,他冲在最前面,双手紧握沉重的陌刀,大开大斫,凶悍绝伦,刀下无一回对手。 他的凶悍勇猛,令面前所有唐兵皆心生惧意,拼命的往后退却,奈何身后的同伴拼命的向前推挤,把一个个同袍推挤到夏侯霸的面前,再然后被他一刀劈成两半。 “杀!” 夏侯霸每劈倒一个唐兵,口中就呼吼一声,身后的同伴跟着回应,震耳欲聋的吼喝声激励着所有将士的斗志,亦把敌人震慑得胆颤心惊。 夏侯霸就象死神在世,掌中陌刀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黑色的战甲沾满了鲜血,变成了一个血人,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令人胆颤心惊的诡异红芒。 陷阵营是秦帝国步军精锐中的精锐,待遇也比一般的低级军官都要好,令无数士兵眼红不已,在秦帝国军中有第二败家军之戏称,第一自然是一人三骑,奢侈至极的虎豹铁骑。 陷阵营是步军中的王牌,拥有令人羡慕眼红的无上荣耀,一旦投入战场,将士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唯有战死在前进的路上,方能对得起陷阵营这三个光荣的名字。 当然了,防护能力达到bt的重甲步兵,绝非一般的步兵,甚至是轻装骑兵都无法抗衡,以夏侯霸为突击箭头的陷阵营将士在唐军密集的防御方阵里拼命砍杀,劈波斩浪般撕裂唐军的防线,摧枯拉朽般摧毁唐军的斗志。 夏侯霸疯狂砍杀,任何敢于阻挡他前进的唐兵皆被一刀劈成两半,眼前压力骤然一空,他们已把唐军的第一个防御方阵凿穿了。 仅仅来得及喘上一口大气,他接着率领部下向前推进,攻击唐军的第二个防御方阵。 第二个防御方阵的唐军都没有想到陷阵营的攻势如此猛烈,战力如此吓人,已方第一个密集的防御方阵败得如此之快,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会在这种硬碰硬的阵地式决战中,一个5000人的方阵在喘息间就溃败了? 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双方的将士再一次猛烈碰撞,刀光闪闪,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血雾喷洒,肢体抛飞,构成局部战场的画面。 陷阵营将士bt得刀枪不入的防御重甲,锋利得无可匹敌的陌刀,第一个防御方阵的迅速溃败,令第二个防御方阵的唐兵胆颤心寒,斗志很快减落。 唐军拥有五万之众,兵力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但绝大多数都是刚被征召入伍,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精锐的老兵大多都投入到正面的战场上,两翼投入的老兵不多,多是布置在第一个防御方阵里,第二个防御方阵除了军官,几乎全是新兵蛋子。 这些新兵蛋子目睹了同袍被秦兵无情的屠杀,早已胆颤心寒,面对刀枪不入的秦军重甲,斗志更是迅速低落,在密集的防御阵型被硬生生的凿入六七层之后,终于有人崩溃了。 有吓破了胆的新兵蛋子哭嚎着扔掉手中的武器,拼命的挤开密集的同伴,想往后逃跑。 在军中,特别是在千军万马的大决战中,士气有时候就象瘟疫,能够迅速传染全军,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着,再然后就是更多的人跟随,进而引发全军崩溃。 押阵的军官拼命呼吼,甚至砍杀了十数个逃兵,但却无法压制更多的士兵逃跑,连带着被挟裹在溃逃的人潮中,涌向自已的中军大阵。 夏侯霸没想到唐军的第二个防御方阵崩溃得如此之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充满兴奋与激昂斗志的长啸。 “兄弟们,立功就在此时,跟着我,杀!” “杀!杀!杀!” 所有将士高声应合,声裂云霄,气势无匹,夺人心神。 陷阵营的将士迈着隆隆的步伐,向唐军的前军大阵左翼推进,他们在推进中调整队型,很快就排成原先的锥形攻击阵型。 右翼,2000陷阵营将士也摧枯拉朽般的摧毁了唐军的两个防御方阵,向着唐军的前军右翼碾压而去。 唐军的中军大阵,三大镇关将军面色苍白无血,他们本以为凭借压倒性的优势兵力能够击溃秦军,却没想到秦军这两个人数不多的锥形战阵战力如此bt,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已方兵力5倍之多的方阵,并且正在向前军两翼碾压而来。 如果突前的前军两翼受到猛烈攻击,必定崩溃,他们急令两个密集的防御方阵出阵阻拦,此时,他们心中已不求能够获胜,先把秦军这两个锥形战阵拦下再说。 陷阵营装备的重甲防护极bt,但因过于沉重,将士推进的速度也大受影响,很快就被唐军的两个方阵阻拦住。 夏侯霸不顾面前压来的唐军方阵,命一部阻敌,自已亲率一部将士脱离本部,继续向唐军前军的侧翼推进,他的意图非常明显,老子就是要打你的前军侧翼。 这是摆到桌面上,人人都知道的阳谋,可却硬是让你拿他没办法,唐军三大镇关将军的反应不慢,指挥上也没有失误,但陷阵营将士的重甲防御能力太bt了,硬是以1000人阻接住5000唐军的攻击,短时间内别想突破这固若金汤的防线。 两翼惨烈的战斗,双方将士皆看在眼里,唐军的两个防御大方阵崩溃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秦军士兵士气大振,而唐军则受到一定的影响。 “放箭,快放箭。”唐军前军阵中的军官连声催促,命令弓箭手放箭杀敌。 两队重甲士冒着如蝗的箭雨稳步推进,洒落的箭雨对陷阵营的将士没有造成半点伤害,令唐兵胆颤心寒,这种极其bt的钢铁怪物是什么东东? 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三波箭雨过后,陷阵营的将士终于逼近,狠狠的撞击到唐军前军方阵的两翼。 第二百八十二章胜利 陷阵营的重甲防护bt,守则固若金汤,沉重锋利的陌刀能够劈碎面前的任何生物与金属,攻则摧枯拉朽,横扫千军,两队重甲士劈波斩浪一般的凿进唐军前方的防御大方阵里,继续凶悍无情的向更深处碾压推进。 面对这种攻无不克又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纵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也不禁生出恐惧的绝望感,你伤不到对手,而对手却可以尽情的屠戮,这仗还怎么打? 三面受到猛烈攻击的前军方阵仅是抵抗了一小会,在伤亡惨重、士兵低落至冰点的情况下终于崩溃。 军官拼命的嘶吼,甚至砍杀逃兵,但已无法控制已心寒胆颤,拼命奔逃的溃兵。 随着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紧密如雨点,秦军两翼的陷阵营将士和前军同时向前推进,他们没有追杀奔逃的溃兵,而是杀向唐军的中军大阵,只有把击溃唐军的中军大阵,才能算是胜利,解平塘关之围。 “稳住,稳住。” 唐军的中军大阵里,军官拼命的呼吼,弹压骚动不安的士兵,几个大方阵连续崩溃,极大的震慑住了所有的唐兵。 “杀!” 快速推进的前军首先狠狠的撞上唐军的中军大阵,先是大盾猛烈撞击的爆响声,紧跟着刺眼寒芒急剧闪动,凄厉的惨叫声伴着一蓬蓬血雾喷洒,双方的将士挤成一团,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陷阵营将士仍在缓缓向前推进,如蝗箭雨一波接一波洒落,叮当叮当的声音响成一片,仅在厚实坚固的铁甲上留下一小白点。 二十步……十步……五步,距离终于拉近,两队陷阵营将士就象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的刺入唐军中军大阵的两翼,一层一层的撕杀,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整个锥形战阵一点一点的挤进去,唐军的防御阵型被慢慢的挤开。 夏侯霸不知道劈倒了多少唐兵,他拼命的喘着气,两条腿如灌铅般沉重,每挪动一步,几乎要消耗光他全身的力气,陌刀更重如千斤,几乎无法挥动,但他清楚的知道,此时身处敌阵之中,根本无法停止,唯有拼命撕杀,直至力竭倒下。 他只能咬紧牙关死撑,机械的挥舞越来越沉重的陌刀,劈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直至他再没力气抡动陌刀的时候,才发觉面前除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再无一个活人。 在两队陷阵营将士深深的凿进唐军的中军大阵会合之后,胆惊胆颤,士气低迷的唐军终于崩溃了,漫山遍野都是溃逃的败兵,秦军尾后追杀,可惜的是没有骑兵,无法扩大战果。 夏侯复亲率大军尾后追击,后勤辎重辅兵和神机营的士兵则用马车牛车拖着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跟在后面,疲惫不堪的陷阵营将士则倒在淌满血水的泥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唐军的三大营里都各有一万士兵把守,霹雳战车仍摆在阵地上,向城内发射盘磨巨石,守营的士兵眼见漫山遍野都是拼命奔逃的同袍,后边是如狼似虎的秦兵在追杀,也不知是认谁先带的头,扔下武器就逃。 逃进军营里的三大镇关将军本欲据守大营,却被溃逃的败兵如潮水一般冲得乱七八糟,紧追不舍的秦兵顺势杀进军营内,到处杀人放火,连绵数十里的军营被冲天大火引燃,跑得慢的都葬死火海之中。 夏侯复领大军追杀了十里方鸣金收兵,所有将士兴高彩烈的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此战歼敌近三万,俘虏四千多人,缴获的粮草、武器装备等战利品不计其数。 城头上,李卫等目睹已方的援军把唐军杀得狼狈逃窜,一个个都激动得无法自已,无数士兵百姓跳着笑着,有的相拥痛哭,他们久望不至的援军终于到了。 士兵和百姓都想涌出城去痛打落水狗,捡拾战利品,只是一个个都饿得头晕眼花,实在没力气挪动脚步了。 不过,仍有大量的士兵和百姓涌出城外,然后一头倒在红色的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没办法,城里的金汁味儿实在太浓重了,爬也要爬出城去喘上一口大气,至少,城外的金汁味儿没那么浓重恶心。 饿得头晕眼花,全身虚浮无力的李卫、巫悠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出城,在旷野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众人继续往前走,直至金汁的味儿很淡了,一个个不顾地上肮脏,全都一屁股坐倒,扯下脸上的湿布巾,痛痛快快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感觉,简直如重生一般的舒爽。 “属下来迟,请骠骑将军恕罪。” 夏侯复及一众高级将官涌来,对着李卫躬身施礼,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心中充满了太多的疑惑与不安。 旷野上坐满了人,不少人甚至是躺着,黑压压的一大片,有士兵,有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敢情是全城的人都跑出来了,不过,每人的颈脖下面都围着一方布巾,一个个都面色腊黄,瘦得皮包骨,有气无力的,仿佛快要断气一般。 难道城里早就断粮了?可是,夜不收之前可是带回骠骑将军的亲笔书信,告之城中贮存的粮草足够全城军民撑上三个月的,缺的只是武器装备等守城军械而已,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坐倒在肮脏泥地上的李卫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他现在是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侯将军,赶紧让士兵埋锅作饭吧,所有人都饿坏了……”一旁的小六子提醒道,所有人当中,就数他的气色最好,自全城实施金汁防御战至今,全城军民都恶心得吃不下饭,这厮硬是捏着鼻子,强迫自已吃了一些。 “末将遵命。” 夏侯复的心里虽然好奇得要命,可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忙下令士兵埋锅造饭,杀鸡宰羊。 很快,空气中就弥满菜肉的香味儿,虽然有许多人忍不住呕吐,但更多的人在肚子咕噜咕噜作响中直咽口水。 十几万人在挤在旷野中用餐的场合很壮观,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的生死对决。 增援的士兵很快从百姓嘴里了解到了原因,有人不信邪,才走近城池,立时捏住鼻子,慌不迭的退回来,从城里飘出来的金汁味儿能把人给活活熏死。 又困又饿,全身虚浮无力的李卫喝了半碗热呼呼的羊汤之后,立时躺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这会就是焦雷在耳边隆隆炸响也炸不醒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持久战 这一夜,若大一个平塘城几乎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而城外的空地上,树林里躺满了人,一堆堆的篝火多如天上的星星,人们宁愿忍受蚊虫的叮咬,也不愿在城里享受金汁的香味。 夏侯复只得下令大军加强戒备,夜不收更是大量洒出,远出百里之外,严密监视唐军有何异动。 第二天一早,夏侯复派人进城,在城内各处到处点燃收集来的香草等香料,以驱散冲天的金汁味儿,两天之后,城内的金汁味儿才消淡,百姓陆继回城,而李卫等人仍住在城外的军营里。 平塘关已多年没有修补,再被唐军猛攻十数天,城防工事早已破损不堪,其中的一处城墙更被霹雳战车轰塌,全城的百姓与士兵开始着手修补,同时砍伐附近的树林,捡拾石块等东东,整车整车的运进城里存放。 有石灰、粘土等材料,城墙修补的进度很快,这年头,人们还没有发现石灰的主要功用,更不知道石灰的烧制方法,石灰作坊自然也被列入军事机密,派有士兵把守,作坊工人都挑选靠得住的。 李卫知道象活字印刷、渗碳炼钢等秘密迟早会泄露出去,不过,本着能保一天秘密就多一天优势的原则,他还是尽可能的做好保密工作。 在此期间,军情处的谍报人员和夜不收不停的传回消息,平塘关的失陷令唐廷朝朝圣震动,唐王吉利十分震怒,已督令镇国大将军韩瑞调集二十万大军,准备收复平塘险关,另派白羽、秦康两将,各统兵五万,增援百陌、长川两城。另钦派安平侯唐盛统兵十万,进驻百陌和庄县之间的洛县,策应韩瑞的大军收复平塘险关。 而荆南、义乌、津都的三大镇关将军因收复平塘关的战事不利,皆被撤职。 韩瑞的二十万大军正在紧急集结之中,但他本人已率亲卫营抵达津都,等大军集结完毕,必定兵临平塘城下。 平塘险关对于秦唐两帝国都很重要,谁都想占据,接下来,双方必将发生持久惨烈的攻防战,胜负皆是五五之数。 随后的几天里,赫进率十万援军抵达,半数驻扎城里,由夏侯复统率。另一半则在北城门外扎营,以防唐军四面困死平塘城池。 在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草源源不断运抵的同时,李卫听从右军师祭酒巫悠的建议,在唐军必经平塘城的道路上紧急建筑了一十三座堡垒,分兵驻守,节节抵抗,尽可能的消耗唐军的兵力和士气。 两帝国之间将在平塘关爆发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这些因素,都在李卫的考虑范围之内,只不过时间提前而已。 战争,其实拼的就是人、粮食、银子等综合国力,明面上仍是唐强秦弱,但李氏把持秦廷朝政之后,连连施行各种利民设施,加之几年前推行的军屯法已开初成效,李卫暗中发动的货币战争又是重点针对唐帝国,彼消我长,双方的综合国力已经拉平,甚至隐有赶超之势。 秦帝国目前局势安稳,百姓归心,安居乐业,形势可说是一片大好,反观唐帝国,太子谋反一事牵连太广,朝廷动荡,人心惶惶不安,加之各种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到处有占王为王的强盗流寇,就差没有扯起起义的大旗了。 局势还是让李卫蛮乐观的,可惜,为了守住平塘险关,之前的一些秘密部署也都算是清0了。 象惊雷行动,就是派出大量的行动队扮成强盗,占王为王,打出劫富济贫的口号四处袭扰,时机成熟再扯起造反的大旗,让战火到处在唐帝国的境内到处燃起,只是在惨烈的守城战中,五组惊雷战队的将士几乎是全部战死,想要重新部署,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而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的龙组也是损失惨重,李卫明知自已又犯了从前的错误,但当时形势危急,不能不把这些花重金特训出来的精英投入正面战场,方才守住了城池。 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龙组的残部已经回国,战损人员补充的工作,他全扔给了丁喜,这厮的能力,李卫很放心。 本来,驻守平塘关的重任是交给赫进,已荣立战功的夏侯复回国休息,但李卫知道了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侯尚中伏中死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仍以夏侯复为主,赫进为副,全力辅佐他守住平塘城,当是对夏侯氏的一种变相补偿。 这时候,李卫也明白了卓风行为什么在关键时候突然“旧疾”复发,让夏侯复率军来增援,这家伙的胸襟实在让人佩服啊。 在韩瑞的二十万大军抵达平塘城下的前一天,李卫一行已经动身回国,此次防守战,许多将士都立了不小的战功,都记在战功簿上了,很快就会论功行赏。不过,有一些平塘籍的新兵因作战勇敢,直接火线晋升封赏,暂时放假休息。 李卫在途经赵庄二县城时,他亲自检查了两县的城防工事,卓风行的各种布置让他很满意。 卓风行在这些天里动员了全城的百姓帮助修补破损的城墙,想要大修,时间上已来不及,只能针对性的对城墙的主要和薄弱部位进行加固加高,大量的沙袋堆积在城里,构筑成好几道防线,粮食和各种守城器械源源不断的运来,屯积在城里。 赵庄两县不仅是连结帝国和平塘险关的唯一通道,更是平塘险关的后勤补给基地,在这种时候凸显出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两座小小的县城里各驻扎二万精锐士兵,完完全全变成了两座兵镇,在两城之间的险要高地上,还驻扎一支二万人的军队,以防庄县城的前线方线被唐军突破后绕过庄县,围攻赵县城。 陷阵营在此次增援战中荣立大功,不过亦阵亡了近千人,目前在赵县城里休整,补充战损兵员,等候出击的命令。 在庄县城附近的一处山坡处,另驻扎有帝国的五万大军,以阻挡从百陌方向的唐军,而在宁远边关内,亦有十万大军驻扎,一旦战事恶化,援军随时可以出动增援。 再加上两支偏师对百陌、长川两城的不断袭扰,秦帝国实际上已经投入了三十万兵力,二十万民夫,差不多是全国总动员了。 这旷日持久的攻防战,李卫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但他知道,原本就不充裕的国库只怕又要消耗精光,财政又要变赤字了。 但这一仗,他不得不打,只要守住平塘险关,对秦帝国来说就是胜利! 第二百八十四章阳谋 起程时,李卫拍了拍卓风行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仗有得打,功有得立,守住赵庄二县就是大功一件。” “属下明白。” 卓风行大声回答,腰板挺得直笔如标枪,他虽然把增援平塘的战功让给了夏侯复,但身为少爷的嫡系干将之一,还真不担心没有机会领兵征战沙场。 他亲率亲兵卫队护送李卫至十里之后方才停下,目送李卫在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龙组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离去。 李卫一行还在行程途中,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侯尚的葬礼由丞相李刚主将,夏侯尚死后被追封帝国元帅,武烈公,夏侯复、夏侯衡、夏侯霸身为人子人孙,本应回家守孝,但三人却坚持留下,他们要拼命杀敌,为父亲(爷爷)报仇血恨。 此时,唐帝国镇国大将军韩瑞统率二十万大军进逼至平塘郡,确切的说是抵达平塘郡城的外围防线,一十三座堡垒就垒建在官道上,完全堵死了大军前进的步伐。 韩瑞不敢走径县道,径县小道是捷径,比走大道要快上近二天的行程,但地势过于险峻,只需要派出一队人马扼守,就能够挡下他的二十万大军,而据夜不收所报,在径县附近最险要的小径县上就驻扎有一支人数不详的秦军。 大道成了通往平塘险关的唯一通道,大军想要通过,抵达平塘险关城下,就必须先攻克这一十三座堡垒,韩瑞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安营扎寨,派兵强攻。 要塞不是很高,但却极坚固,是用一头削尖的木桩打入地里,在两排的空间填入泥土夯实,就构筑成了一座简易但却颇为坚固的防御堡垒。 本来,这种小堡垒根本经受不住霹雳战车的几轮狂轰,但秦军在堡垒的两侧架设了十数辆雷霆战车,在堡垒的后面也架设十几架霹雳战车。同为霹雳战车,但秦军所用的霹雳战车是改进型的,射程比唐军所用的要远上二十几步,雷霆战车的射程更是bt,没等唐军把笨重的霹雳战车推到预设阵地上,就先被秦军的雷霆战车轰射,接着再被霹雳战车狂轰,车毁人亡。 唐军没有动用霹雳战车,只用士兵发起强攻,秦军的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也没有再发射,很显然,这一部署的目的就是专门压制唐军的霹雳战车,逼着你用士兵的生命来攻克这些堡垒。 这是明谋,堂堂正正,却狠毒之至,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消耗唐军的兵力,一旦大军战损达三成以上,士气难免受到影响。 韩瑞明知秦军的目的,但却无奈,秦军的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实在太厉害了,他空有数百辆霹雳战车,却无法投入使用。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下令士兵发起强攻,要命的是这官道虽然宽敞,四辆马车并行都没有问题,但作为战场,就显得太窄了,根本无法投入大量的兵力攻击堡垒,只能一队一队的投入战斗,而据堡垒固守的秦军只需要投入少量的兵力,不仅能够阻挡住他的大军,还能够一点一点的消耗他的兵力。 想出这办法的人,实在太阴毒了! 唐军拼命的投入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攻击,秦军的兵力不多,但防守很顽强,直至傍晚时分才后撤,大道上堆满了阵亡唐兵的尸体,而秦军阵亡将士的遗体和伤员,在后撤时全都带走。 唐军攻占了第一座堡垒,士兵不禁发出胜利的欢呼声,但身为三军统帅的韩瑞却没有半点笑容,只攻占第一座堡垒,他就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代价,后面还有一十二座堡垒,够他啃十几天了。 他心痛士兵的伤亡,但更担心朝中的对手乘机发难,弹劾他没有作为,大军休息一夜,第二天继续发起攻击。 唐军逐堡攻击,秦军逐堡抵抗,双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韩瑞花了整整一十五天的时间,付出了三万二千多人的伤亡代价,方才攻克这一十三座堡垒。 当然,秦军的伤亡也不小,但作为防守的一方,已成功的为平塘城军民修补加固城防工事争取到了十五天的时间,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唐军的士气,总之,战略目的是达到了。 韩瑞率领大军进逼至平塘城下,看到南城门外的秦军大营,清瘦的老脸上布满了愁容。 因为这座军营的存在,他无法把平塘城四面困死,城内的秦军随时得到兵员和物资的补充,也令他无法全力攻城,除非先攻占这座军营。只是,这座军营可不是那么容易攻占,至少,他认为比那一十三座堡垒难攻多了。 这座大军营简直就一座缩小版的坚城,围墙仅比平塘城小和矮,但却厚实得有点吓人,除了林立的箭塔,竟然还有上下两层,完全可以一次性的投入大量的弓箭手,围墙上还能看到一辆辆雷霆战车,想用霹雳战车攻营,不知道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此防御几近bt的军营,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让人不得不佩服,相信不久,这种上下两层建筑,防御能力更强的新式军营必被诸帝国所仿效。 韩瑞没多少信心攻克这座防御能力几乎不亚于城高墙厚的平塘险关的军营,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若不攻破这座军营,他就不能全力攻城,收复平塘险关。只是,以现有的兵力,似乎仍嫌不足,他写了一份奏折,请求唐王再增兵十万。 据夜不收探到的情报,驻守在平塘城里的秦军有五万人,南城门外的大营驻有近八万大军,而他统率的二十万大军得扣掉上万人的后勤辅兵,加上攻陷一十三座堡垒战损三万二千人,他实际可用的战兵人数为一十六万人,仅比秦军多出三万,并没有占什么优势,增兵十万是必须的。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数字是二十万,以偏师牵制秦军的军营,再以压倒性的兵力强攻平塘城,只是,他不敢报上这个数字,不被唐王骂死,也必被朝中的对手借机发难弹劾。 各种顾虑和掣肘,让他不禁生出束手束脚,无法全力施为的无奈感,除了叹气,他唯有耐心的等候援军抵达,方挥军攻城。 这信使一来一去就是半月,好在回来的信使给他带来的惊喜,唐王竟然给他调派了二十万援军和大量的粮草,而且援军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集结完毕,仅比信使抵达的时间慢了三天。 二十万援军一抵达,韩瑞立时分出五万军队在秦军大营前列阵,然后开始组织大军对平塘城发起猛攻。 刚获得十几天平静的平塘城再度遭受战火的蹂躏,好在城内的百姓已经历经十几天极其惨烈的保守战,百姓已经慢慢习惯了,再者,已方大军云集,百姓也没有丝毫的恐慌,他们对军事神马的不了解,但他们都知道,那位年青得不象话,但很好说话,一心为他们着想的骠骑将军摞下话了,平塘城是帝国重要的边关,绝不容许再丢失,哪怕是倾尽帝国所有资源,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城池。 第二百八十五章阳谋2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伴着响彻云霄的吼杀声,双方士兵在浴血奋战,天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如蝗虫,把强烈的太阳光线都给遮蔽住了,中间还夹杂着发出刺耳怪啸声的盘磨巨石与熊熊燃烧的火球。 遍地死状各异的尸体,破损的战甲,断折的武器,被摧毁的攻城车倒塌西歪,燃烧的塔楼散发出滚滚黑烟,汇流成川的血水构成了一副极其惨烈的战斗画面,平塘关就象一座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双方士兵的生命。 城池攻防战非常惨烈,而南城外的秦军大营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任凭唐军怎么叫骂挑衅,统兵将军赫进都懒得回应,仿佛平塘城受到攻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在军营外的布阵的唐兵可就惨了,他们天天都得出营列阵,严防大营里的秦军突然杀击,攻击正在全力攻打城池的友军,这三伏天,你就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汗水都能把衣衫给浸湿透,何况是站在烈日下暴晒? 这种要命的三伏天,一些体质较弱的士兵撑不住中暑倒下,医疗技术落后的古大陆,感冒都能死人,何况是中暑,有一些士兵撑不过去,直接向长生上神报到去了。 每天的战损数据,录事参军都会统计汇报,韩瑞看得面颊的肌肉都抽动起来,一天的战损统计下来,就有二三千的伤亡,当然,非战斗减员的数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也就那么几十上百人,但十几二十天的下来,这数字就很要命了。但是,为了全力攻城,他也没有办法,设在南城外的秦军军营可是肉中刺,但却让人头痛无比。 这鬼天气,可真是热得要人命啊。 双方士兵都在诅咒这该死的天气,或许是长生上神大发慈悲,或许是人类的怨气太重,老天突然变脸,乌云翻涌,电闪雷鸣,喘息间,倾盆大雨哗哗暴洒下来,气温也为之下降。 难得的凉爽,唐军可谓是士气大振,竟然冒雨攻城,暴雨让双方的火球失去了作用,也让守城一方的热油失去作用,但相对的,路面、云梯的湿滑,也给进攻的唐兵带来诸多的不便,不过,双方的士兵都在咬牙切齿的浴血奋战,至死方休。 一方拼命进攻,一方顽强防御,双方皆有损失,照目前的态势,战事在短期内是不会停止,惨烈的攻防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庄县与百陌城之间,秦军构筑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堡垒的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军营。唐帝国安平侯唐盛统率十万大军,对堡垒发起了一波紧接一波的猛烈进攻,秦军顽强防守,打退了唐军接连不断的进攻,双方皆有损失,惨烈的攻防战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分出胜负。 袭扰百陌、长川两城的两支秦军偏师已退回关内,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跑来跑去的浪费宝贵的军费,只需要警惕唐军袭城就行。 且说李卫回府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跑去内宅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看你,咋变成这副模样?” “呀,让姨娘看看,哪受伤了?” “呸呸,九娘你说的什么话?” “卫哥儿呀,以后别再这么玩儿了,姨娘都快被你吓死了。” 一十三位姨娘把李卫围在当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关怀之色全都写在脸上,好几位姨娘过于关怀,还把他全身上下给检查了个遍,丝毫没把他当成年人来看待,直至确认他身上没有少点什么零件,这才放心。 李卫哭笑不得,他好歹也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可姨娘们还是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让他情以何堪? 站在一旁的孔蓉、庄睫、钟离胜男等人想笑又不敢笑,俏脸上皆流露内心的情感世界。 看到钟离胜男和晴儿身的侍女各怀抱一个婴儿,李卫惊喜之余,也不禁生出几分的内疚。 看着他喝下一碗香喷喷的参鸡汤之后,一众姨娘这才放过他,嘻嘻哈哈的离去,李卫这才有时间与一众妻妾相聚。 “相公。”以孔蓉为首的一众妻妾齐唰唰的屈身福礼。 对古人这种繁琐的礼节,李卫很头痛,也对妻妾们说过,不必如此复杂,可是孔蓉等女却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只好由着她们。 旧社会虽然万恶的,但身为权贵阶级的他却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现代那些什么妇女翻身解放、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神马的还是算了,还是维持目前的三纲五常算了。 “嗯。”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伸手想把人揽住,晴儿等人俏面微红,一个个都慌不迭的往后缩。不是她们不想,为讨好相公,常满足相公各种稀奇古怪的荒唐要求,但前提是没有旁人,当着一众丫环的面亲昵,让她们情以何堪? “呃……还是抱我女儿算了。” 李卫一个都没抱着,只好伸手去抱女儿,在从津都前往平塘关的时候,他已得知钟离胜男和晴儿都先后生了女儿的消息,便宜老爹给起了名,大闺名宁,二闺女名瑾。 媳妇生产,自已没留在身边,却为了风玲儿跑去津都,这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两名怀抱婴儿的侍女迟疑了一下才抱孩子交给李卫,不过,两女的脸上都充满了紧张的神色,自家的少主什么都牛叉叉,就是抱孩子显得笨手笨脚的,还一手抱一个,能不让人紧张担心么? 两个女婴都粉嘟嘟的很可爱,正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睡觉,熟睡中的李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陌生的面孔,小嘴巴一咧,哇的一声哭嚎起来,宏亮的声音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 “乘女不哭,老爸抱你呢,乘,不哭。” “哇……” 李宁这一哭,李瑾也醒了,也跟着大哭起来,弄得李卫手忙脚乱,不停的哄,越哄孩子哭得越厉害,两名侍女连忙伸手。 李卫尴尬一笑,松开让侍女抱走孩子,还别说,给她俩一抱,孩子立时止住了哭声。 钟离胜男和晴儿对视一眼,心中俱暗暗松了口气,她俩几乎同时怀上身孕,让公公和一众婆婆高兴得几欲疯生,天天等着想抱孙子,可惜生下的却是女儿,让公公和一众婆婆很的失望,也让她俩既惭愧又不安。 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生女儿简直就是木人权,她俩非常担心相公不爽,责怪她们不争气,幸好相公一点都不在意,好象还蛮宠爱女儿的样子,让两人心中的愧疚与不安大减。 “你们都退下吧。” 李卫挥手赶人,赶的当然是那些侍女,有她们在场,一众夫人自然害羞,不肯当着她们的面亲昵。 孔蓉等女不禁玉颊飞红,一个个都低下头,一众侍女则掩嘴偷笑,识趣的退出,还把房门掩下。 “你们有没有想念相公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风云暗涌 秦唐帝国间的战争仍在持续,平塘险关和庄县城要塞的惨烈攻防战仍在继续,唐军攻势猛烈,秦军全力防守,双方皆损失惨重。唐军虽不计代价的猛攻,但秦军亦守得滴水不溜,战事陷入胶着状态,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两帝国间突然爆发的战争让大陆诸帝国都为之关注,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帝国间为了各自的利益爆发战争就象喝白开水一样的正常,距离远的帝国只是稍加关注,邻近帝国则全面关注,边关一带严加戒备,以防被殃及池鱼。当然了,在边境集结大军是必须的,有时候,利益会从天而降,浑水好摸鱼。 据潜伏各帝国的密谍先后传回的情报,大陆国力最强大的晋帝国已在宾洲一带集结军队,李家渡码头停泊了大量的战船,只是不知道目标是秦帝国还是唐帝国? 依田策、巫悠两大军师分析,晋帝国此异动,针对本帝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唐强秦弱,弱小的秦帝国更好欺负一些。再者,秦帝国与晋帝国仅一江之隔,距离最近,比起水师舰队顺流而下,强攻唐帝国的义乌险关可容易多了。 周帝国亦在周唐两帝国接壤的边境集结大军,可以理解为加强防御,也可以理解为随时可能会浑水摸鱼,但不管怎么说,此举令唐王吉利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调派大军屯积边关应对,以防不测。 位于东北方,与秦帝国仅一江之隔,国力最为弱小的卫帝国亦有异动,竟然也在新建的苏城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与水师战船,一向胆小的卫王看来也开始有点不安份了。 李卫知道,一旦帝国战败,晋、卫两帝国必定出兵,跨江攻击,乘乱瓜分帝国的国土。好在攻占庄赵二县城后,陆路的交通运输已经打通,无须再动用水师运载军队与军用物资,目前只需要严加提防,守好江防就足以。 当然了,一旦战局崩坏,形势恶劣,光凭水师的那点兵力,很难阻挡晋、卫两帝国的全力猛攻,他分别向绍关、居云关各增派三万,水云关增兵二万,以加强三座边关的防御。 李卫相信平塘险关能够守得住,但防患于未然,各种部署还是必须的。 据潜伏在晋帝国的高级密谍回报,明珠统帅大军连败金帝国大军,斩敌十余万,缴获大量的军用物资与三千余匹上好战马,还有上百万只牛羊,金王多不都大汗被打得胆颤心寒,纵有百万控弦之士都不敢出战,明珠不日将凯旋回国。 因为明珠辉煌的胜利,令晋帝国握有话语权的贵权们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甚至妒忌,他们也想要战功,收获好处,而秦唐两帝国的交战让他们认为机会来了,不止是这些权贵,就连野心一向极大的晋王也坐不住了,可以说,明珠的胜利让晋帝国的权贵都变得疯狂起来了。 出兵,那是钉钉板板的事,至于是打秦帝国?还是唐帝国?又或是别的帝国?权贵们意见不一,攻秦派的呼声最高,理由如田策、巫悠分析的那般,把弱小的秦帝国看成了鱼腩。 反对攻秦的声音也不小,给出的理由也够充分,这些年来,因各种原因,水师本就疏于发展,战船陈旧,世纪之战时又战损部份战船,其中的一场水战更是败给了嘉月李氏的水师。 别忘了,人家之前仅是以一省之水师击败了帝国的水师,虽然迎战的只是帝国水师的三分之一战船,但败了就是败了,嘉月水师的雷霆炮威力之恐怖,至今仍令战败逃回的水师将士胆颤心寒。 你想渡江,首先得击败人家庞大的水师舰队,掌握了制江权,才能把步军源源不断的运送上岸,谁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击败秦军强大的水师舰队? 现如今,李氏强势入主长安,结束了各省太守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的割据局面,水师更得到一定的发展,我消敌长,优劣颇为明显,空有庞大的精锐步军又如何?过不了江,无法登陆作战,那全是空话一句。 晋帝国的朝堂吵得天翻地覆,李卫并不感兴趣,反正,防御部署都做好了,只要你敢过江,老子就把你的水师揍沉。当然了,他也不想多线作战,那样太要命了,倾尽帝国之力也撑不住啊。 不过,对于晋帝国那帮攻秦派,他还是叮嘱军情处的人多加留意,那帮家伙当中可是有不少人跟玄素居颇有渊源,有些家伙的小妾或儿媳妇什么的可是玄素居调教出来的女弟子。 对于视自已为敌人的玄素居,李卫极为忌惮,单从此事可以看出,玄素居在晋帝国权贵阶层的影响力已经大了可以左右朝堂的地步。 一提到玄素居,他不禁又想起明珠,这位从未偿败绩的大陆女战神在塞外再次取得了骄人的战绩,不日将凯旋归来,他一点都不想跟明珠有一天在战场上对阵,奶奶你个腿的,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吧? 咒骂老天爷作弄人的同时,他心中又想了被唐素娥掠走,至今仍音信全无的风玲儿,虽与唐帝国打得天晕地暗,但他仍让潜伏在津都郡的军情处谍报人员暗中查探风玲儿和唐素娥的下落,甚至命坐镇栖凤山下秘密监视玄素居的章凤华暂时不要采取任何刺杀行动,避免打草惊蛇,一旦发现有玄素居的人前往唐帝国,立时禀报。 此时,平塘险关和庄县城要塞的攻防战仍在持续,各大帝国也都在暗中调兵遣将,集结军队,战争的阴影再次笼罩大陆。 这一日,位于秦帝国绍关段的江面,秦晋两帝国的巡江战船发生小摩擦,随着双方巡江战船的不断加入,小摩擦演变成了混战,当江面上挤满了双方的大中小型战船时,也标志秦晋两帝国的战争爆发。 双方的水师战船在宽阔的江面上激战,秦帝国绍关水师统领丁泰坐镇指挥船上,神情自若的指挥战斗,瘦黑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若是步战,面对大陆最强大的晋帝国,他不敢轻易出击,会固守坚城待援,但若是水战,他不惧任何对手,更何况帝国水师的战力本就不弱,自安装上威力极大,堪称水战神器的雷霆炮之后,战力更是质的飞跃,曾把晋帝国的水师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 就在几天前,帝国第一艘刚刚入水的铁甲战舰被编入他的嘉月水师舰队,成为了他的座船,现在,他要让晋帝国的水师偿一偿铁甲战舰的厉害。 江面上尽是黑压压的战船,风帆如林,吼杀声响彻云霄,双方的战船在拼命的撕杀,雷霆炮再次呈威,一枚枚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撕裂晋军的战船。 双方还未贴身近战,雷霆炮就击沉了晋军的七八艘大中型战船,丁泰指挥自已的座船率先突入晋军水师的阵型,船头底那根二米多长的铁锥捅穿敌船,然后紧急倒车,再突击,连续几次冲撞,船体破裂,江水倒灌,一艘艘的晋军战般就这么被撞沉,甚至连庞然大物般的楼船也经受不住几次撞击。 在损失了五十多艘大中小型战船之后,晋军水师狼狈逃回李家渡,江面上漂满了尸体和碎木片,还有挣扎呼救的水兵。 第二百八十八章联姻 江面上挤满了嘉月水师的大小战船,士兵们肆无忌惮的捞捕挣扎呼救的晋军水兵,这些水兵也知道本国的水师被打得狼狈逃窜,他们已经被遗弃,要么投降,要么被射杀或沉入江中喂鱼。 当兵的都是穷人,参军入伍只是为了混饭吃,什么忠于帝国全是屁话,保命才是王道,在江面上挣扎呼救的二千多晋军水兵都老老实实的当了俘虏。 此战,嘉月水师大获全胜,丁泰率水师逼近李家渡挑战,晋军水师龟缩在水师营寨里,任凭秦军怎么叫骂都不出战。 水寨架设有大量的霹雳战车,丁泰没有被胜利冲晕头脑,见晋军水师不出战,天色又渐暗,唯有撤军回营。 晋帝国对秦帝国的不宣而战令大陆为之震动,不过,让人眼镜大跌的是号称大陆第一大强国的晋帝国竟然被排名倒数第二的秦帝国痛揍,这玩笑开大发了。 对于此战,各帝国反应不一,大多是嘲笑与幸灾乐祸,也有个别野心勃勃的君王从中看出来,昔日强大的晋帝国已经没落,只是外强中干,唬人而已。 晋军水师大败,令晋帝国朝堂攻秦派全体失声,他们恼羞成怒之下,要求晋王严惩作战不力的水师统领苏牧。 晋王华昭虽算不上是明君,但也不是昏君,心情好的时候还是能够听进忠言,他没有惩处苏牧,仍命他统领临潼水师,还从丰都、江淮两郡水师抽调一些战船,补充给苏牧,还命临潼船坊加紧打造新战船。 晋王此举,令苏牧感恩戴德,也让人感觉到晋王没有放弃进攻秦帝国的决心,诸帝国都在观望,也在找寻浑水摸鱼的机会。 在人们还在为这场水战议论纷纷的时候,秦帝国丞相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客人姓白名复,晋帝国曲阳名士,官拜内侍侍中,奉晋王华昭之命出使秦帝国。 白复虽是晋王特使,却没有堂堂正正的出使秦帝国,而是扮成商人,悄悄来到长安,投贴求见丞相李刚。 李刚安排他暂住客舍,然后召集一众心腹议事。 晋王的亲笔书信,还有白复的言辞,都是在解释一个原因,咱晋帝国之所以出兵,只是为了麻痹对,真对的目标是周帝国,你们放心好了,一旦对周帝国的战事打响,集结在李家渡一带的大军就会撤走,不会让你们感觉到压力。 当然了,按白复的意思,他此行的任命是两国联姻,这些话只是顺带而已。 在座的众人忍不住心生鄙视,明明是你们的水师被揍惨了,还死要面子说得如此堂皇。不过,政治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也是很正常的事,也让包括李刚李卫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帝国水师依仗坚船雷霆炮,足以把晋帝国的大军阻挡在江对崖,但两线作战,消耗惊人,帝国财政难以支撑,能够减少一个强大的敌人还是让人很舒心的。 不管晋王的意思真假也罢,这警惕必须高度保持,直至集结在李家渡的晋帝国大军完全撤走才会让人放心。 还有,晋王竟然派来使者,多少都让人感到有些惊讶,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积弱多年的帝国总算让最强大的晋帝国也不敢轻视了。 李卫把玩手中的礼单,晋王还蛮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价值二十几万两银子的珠宝古玩,有人送钱上门,不拿白不拿。 不过,晋王的目标竟然是周帝国,这多少让他感到有点惊讶,本来预测晋王要浑水摸鱼会选择仍在交战中的秦唐两帝国中的一个做为目标,让他们都失算了,看来,晋朝廷里还是有能人呐。 如果晋帝国参与进来,别的帝国绝对不会坐看其中一个被灭掉,最终的结果只会再一次引发苍云大陆的世纪之战,或许,迫于压力,秦唐两帝国间的战争会不得不中止,转而变成反攻晋帝国的盟友。当然了,也不排除唐王发狠,不顾各帝国的压力,也不顾大局,任由强大的晋帝国吞并秦帝国。 理论上,晋帝国选择拿弱小的秦帝国开刀是理所当然,只要能够在各帝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的时候灭掉秦帝国,就算是完美的吞并,诸帝国也只能干瞪眼。 但是,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推测,现实几乎不可能,秦帝国再是弱小,晋帝国也不可能在诸帝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短短时间内攻占秦帝国全境或大半国土。而李家渡江面的水战,晋帝国的水师被揍得损失惨重,让晋王不得不改变放弃攻秦,转而偷袭周帝国。 巫悠、田策等谋士皆认为晋帝国选择攻击周帝国才是上上之选,上一次的世纪之战缘于晋帝国入侵周帝国,并占领了周帝国的半壁江山,才迫使得大陆诸大帝国组建联军攻击晋帝国。 此次世纪之战,所有帝国皆损失不小,但损失最惨的要数周帝国,虽然休养生息了二年,但元气顶多恢复了三四成。 选择攻击周帝国也有出其不意之优势,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晋帝国会选择秦唐两帝国中的一个为目标,而且晋帝国还真的挥师渡江进攻秦帝国了,但谁又会想到,水师失利,晋王会果断的放弃进攻秦帝国,转而选择候补目标周帝国? 大陆诸帝国不会坐视原本就强大的晋帝国吞并别的帝国,会再一次组建联军攻晋,但秦唐两帝国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未必会出兵救周,就算要出兵,也得先停止两国间的战争,光是双方的停火协议就有得一轮争执,等商量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弄不好黄花菜都凉了。 白复敢把晋军要攻击的目标说出来,自然是不担心秦帝国会告之周帝国,等你的信使千里迢迢的赶到周帝国,只怕周帝国的边关早被袭占。 也不知道是哪个牛人出的主意,端的是好算计,不过,他还是算漏了一着,秦帝国如今最快的通信不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骑,而是信鸽,一天的时间就ok。 接下来就是讨论两国的联姻问题。 第二百八十九章伸来的橄榄枝 所谓的两国联姻,即晋王最小的女儿太真公主嫁给永福小秦王,两人的岁数加起来都不到十,李卫觉得荒唐透顶,但放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却正常得象喝白开水一样。 永福是自已的亲生儿子,他是绝对不会干涉儿子的终身幸福,什么门当户对,政治联姻,都是屁话,儿子女儿喜欢谁,他都不会干涉。 不过,这个秘密,知道的仅少数几个人,一众心腹却来劲了,这是晋王伸来的橄榄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姻亲必须联。 也不能怪在场的所有人都赞同,甚至激动,仿佛新郎倌就是本人一般的激动,晋帝国可是大陆公认的最强大的帝国,实力凌驾于诸帝国之上,谁都害怕被晋帝国痛揍,都担心晋帝国再坐大,才有攻守同盟的不成文协议。 跟晋帝国联姻,等于是抱上了粗大腿,就算晋王有野心,想一统大陆,但至少几年内,目标不会是秦帝国,而且,别的帝国想要欺负秦帝国,也得考虑这层关系,三思再三思,再者,绍关的压力立马就解除,这其中的好处多得让人想不笑都难。 李卫即便知道这是晋帝国实施的远交近攻策略,但包括巫悠、田策、温子山在内的所有心腹,连便宜老爹都点头同意,他独木难支,心里再是不爽也只能默认了。 想想十几二十年后的事儿,谁知道会怎样?连帝国间签下的互不侵犯的条约都能象放屁一样,说撕毁就撕毁,这种事更难说了,他也就看开了。 两个才屁大的孩子,终身大事就这么给定下来了,不过,也得等到永福小秦王长到十八岁冠年之后才能成亲。 白复此次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很快就在黑衣卫的护卫下,秘密启程回国。 他还没有动身启程的时候,晋帝国要入侵周帝国的情报已经通过信鸽传往周帝国北边关之一的建康郡城。 晋帝国即将入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建康城,胆小的人心生恐慌,但绝大多数人对这种无凭无据的“谣言”只是晒然一笑,就连建康太守汪晋都不相信,还下令手下人追查此事,要把散布谣言的可恶家伙绳之以法。 李卫接到从建康城传回的急件,只能无奈苦笑,他已经派人示警了,但没人相信,活该周帝国又要被晋帝国痛扁一回了。 “少爷,查到了。”右军师祭酒巫悠匆匆进来,把一叠资料呈上,“田豫也刚发回信号,各组顺利抵达目的地。” 李卫满意的点了点头,巫悠所禀是两件要事,其中之一是关于惊雷行动,之前因情况突变,他不得不提前行动,冒险袭夺平塘险关,但因兵力严重不足,他不得不动用先期潜入的五组惊雷战斗队来守城,以至于惊雷行动流产,五组惊雷战斗队的队员也在惨烈的守城战中损失殆尽。 为减轻平塘险关的压力,惊雷行动重新实施,重编的五组惊雷战队人员以各种身份为掩护,冒险潜入唐帝国,实施之前没能实施的惊雷计划,在平塘关防守战中受伤的田豫被提升为惊雷行动的负责人。 五组惊雷战斗队已于几天前秘密出发,抵达平塘关附近后,由潜伏当地的密谍接应,走小路绕过连绵数十里的唐军大营,顺利抵达各自的目的地,然后注地潜伏,静候时机。 另一件要事就是调查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侯尚遇伏一事,从夏侯老将军中伏,再联想到唐军突然向来不设防的庄赵二县派驻三千士兵,以至于增援平塘险关的大军被阻滞了四五天之久,从中可以看出不寻常之处。 内奸和情报泄露基本被排除,因为知道此次具体军事行动的人仅少数几人,就连夏侯复这等级别的鹰扬郎将都不知道。 如果来自百陌城的三千唐军进驻赵庄二县城是军演的巧合,那么夏侯老将军所部理应不会遭到任赋的伏击,因为大军紧急出关,立刻兵分二路,偏师疾进,任赋得到情报时,即便想要设伏,时间上来不及。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帝国的异动让人觉察到了,而且先一步进行针对性的部署,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派驻赵庄二县城的兵力竟然只有三千人,百陌城太守任赋虽是文官,但手握军政大权,且精通兵法,理论上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再往下推断,说明那个人非常聪明,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但基本的军事方面略显不足,或者说,从未接触过军事或指挥过战斗。 根据这些推断,再审讯赵庄二县城内被俘的唐兵,加上潜伏在百陌城内的谍报人员传回的情报,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唐帝国的九公主唐飞儿。 李卫手上那一叠东东全是唐飞儿的资料,这位九公主在唐帝国颇有名气,谍报人员很容易就能够收集到。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象唐飞儿这种身份,谍报人员不可能接触或深入的去了解,只能收集有关这位公主的各种传说,通过她的一些事迹来综合分析,从中还是能够了解到这位公主的性格爱好什么的。 “女诸葛,有意思啊。” 李卫对这位有着“女诸葛”美誉的九公主产生了兴趣,人聪明伶俐,帮着唐王吉利解决了一些头痛的问题,难怪唐王会如此宠爱她。 据谍报人员传回的消息,这位九公主仍在协助百陌郡太守任赋强攻庄县城外的要塞堡垒,不过要塞守将奉命死守,不管唐军如何引诱,就是死守不出击,任你智计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将近傍晚时分,周帝国建康郡飞鸽传来消息,晋军于半夜袭占建康城,第二天一早,二十万大军如潮水一般席卷建康郡辖下各县,直逼庆安重镇。 晋帝国对周帝国的不宣而战,令周帝国朝野再一次震动,也令大陆诸帝国为之哗然,谁都没想到晋帝国水师攻秦失利,竟然突袭周帝国。 周王一边紧急动员,征召大量青壮入伍,抗击晋帝国入侵,一边接二连三的派出信使向诸帝国国君求救。 李卫只能苦笑,他知道建康城根本经不住二十万晋军的狂攻,陷落只是迟早的事,他派人示警,只是希望周军能够撑上一两天,消耗一点晋军的兵力,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听你的警告,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一夜间就沦陷。 晋军虽然打开了周帝国南大门,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只要周王不使昏招,但短时间内想吞并周帝国根本无法做到,且让双方先消耗一些力量吧,等周王的使者到来再说。 现在,帝国与唐帝国仍在进行惨烈的攻防战,各种消耗惊人,有够头痛的。 当然了,新的世纪之战即将暴发,他得做点准备,看看能不能象上回一样浑水摸鱼,狠赚一笔。 第二百九十章大局为重 随着晋帝国的二十万大军涌进周帝国境内,大陆诸帝国为之震动,各种声讨一波接着一波。 舆论讨伐扑天盖地,强大到足以淹死人,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却显得苍白无力。诸帝国的君王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即便不想打仗,也不得不下令集结大军,准备支援周帝国。 唐廷,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乱七八糟,大臣们在为是否与秦帝国停战的问题喷口水互掐,令唐王吉利头大如斗。 晋帝国突然入侵周帝国,完全出人意料,晋帝国已经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再任由它吞并周帝国,实力再壮大,诸帝国迟早都得完蛋,是以才有诸帝国联合对抗晋帝国的不成文协定。 也容不得唐王犹豫,帝国西北疆紧挨着周晋两帝国,如果周帝国被吞并,帝国的半壁江山都处于强大的晋帝国的武力威胁之下,随时可能受到攻击,不支援周帝国不行。 只是,帝国与秦帝国正发生战争,他再昏庸也知道帝国根本撑不起两线作战的消耗与压力,这下可要命了。 他也派出特使出访秦帝国,先讲了一通唇亡齿寒的大道理,再开出条件,只要秦军退出平塘关,他可以割让百陌、长川两郡,并给予一定数量的钱财赔偿,然后两国联合出兵,支援周帝国。 但是秦帝国的回复是:你既然知道周帝国被吞并的危害性,那就应该以大局为重,我们不妨先停止两国的战争,联合出兵支援周帝国可以,打完了晋帝国,咱再慢慢商量平塘关的问题,是谈是打随你老人家高兴了。不过别忘了,平塘、百陌、长川三郡原本就是秦帝国的国土,只是被你老唐家给霸占了几十年,我们收回是天经地义。 秦帝国的回复令唐王吉利暴如雷,价值不菲的茶杯就摔坏了好几个,他恨不得立马出动百万大军把秦帝国给灭了,但现在却很无可奈何。 平塘险关是帝国的北门户重镇,必须夺回来,为此,他下令三军统帅韩瑞不惜代价的猛攻,但至今仍未能收复,反倒是战损的数据令人直打哆嗦。 据五天前传回的战损统计,攻击平塘险关的韩瑞所部战损高达六万人,攻击庄县城堡垒要塞的任赋所部战损近三万人,如果再算上各种军用物资的消耗,令唐王吉利肉痛不已,数十万大军一天的消耗大得惊人,帝国的国库已经空得连老鼠都搬家了。 士兵阵亡的数字虽然高得有点惊人,但他不是很在意,贱民本来就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他们的命不值钱,各种物资的巨大消耗才是真正的要命,这已不是败家了,简直就是败国。 他也知道现在的粮价比战前增了几十倍,也知道再这么玩下去,不出一年,他就得砸锅卖铁了,但他没有选择,只能下令增加税赋,强征青壮,搜刮粮食,以确保大军的粮草等军用物资的供应。 唐帝国自上一次的世纪之战后,唐王为尽快补充损耗,已经提了一次税赋,李卫针对性的实施货币战争,让唐帝国的钱币贬值,粮价居高不下,让唐帝国的老百姓怨声载道,如今战事再起,粮价只增不减,一天数变,许多人已经填不饱肚子,还要再加税赋,真要把老百姓往绝路上逼了。 即便是英明神武的大明君,也没法真正让所有的百姓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何况,唐王不能算是一位明君,也不能算是昏君而已,他考虑的只是他的王位,他的帝国,至于老百姓,只要不暴发民变,把税赋交上,他才懒得管。 整个朝堂吵了整整三天,最终,唐王吉利选择了折中的办法,暂停对平塘险关的攻击,但韩瑞的大军依然保持对城池的围困态势,任赋所部同样虎视庄县城外的那个堡垒要塞,伺机而动。然后集结大军,增援周帝国。 唐王暂缓进攻的命令抵达时,韩瑞不禁悄悄喘了一口大气,这些天来,他不分昼夜的狂攻平塘城,士兵伤亡惨重,各种攻城器械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而久攻不克,士气已明显低落,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整军休整一段时间,再者,大王此举虽属无奈,但从大局上看,实为明智。 唐军突然停止攻城,也让坚守平塘关的夏侯复和全城军民都为之松了一口气,即便城池没有被四面困死,各种物资的供应从未间断过,但唐军不分昼夜的疯狂进攻,仍让守城的军民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刚修复好的城墙被狂轰滥炸的霹雳车轰塌了一小段,所幸之前准备了大量的沙袋,很快说把缺口给封填上,极其惨烈的攻防战,双方皆损失惨重,军民疲惫不堪。 远在长安的李卫等人在得知此消息后,也不禁喘了一口气,平塘关和庄县城外堡垒要塞的防守战都非常惨烈,士兵战损惊人,但兵源可以快速补充,最要命的是十数万大军每天的消耗太吓人了,若不是之前有些储备,加上发动货币战争又弄了不少粮食,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战争本来就是烧钱的游戏,拼的是国家的综合实力。 开弓的箭没有回头,他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了,他相信,自已不好过,唐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少爷,惊雷行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巫悠小声询问,惊雷行动在这个时候实施最适合不过,在帝国的腹地烧上几把火,必定让唐王焦头烂额。 “让田豫他们继续蜇伏。” 李卫果断摇头,他何偿不知道这时候实施惊雷行动很适合,但出于大局上的考虑,他还是忍了下来,与唐帝国打生打死也罢,但绝不能再让原本就强大得让人恐惧的晋帝国吞并周帝国,再增加实力了。 巫悠叹了口气,才说道:“少爷,大军已集结完毕,还有,三千车粘粉已装载完毕,随时可以起程。” 身为穿越众的李卫清楚的知道科技的重要性,他在长安城里弄了一所研究院,召集了一群奇人异士进行各种研究试验,粘粉就是研究所的精英们根据李卫提供的“奇思妙想,”再进行了很多次试验后捣鼓出来的产物,即后世的水泥。 这玩意是用石灰、粘土、石膏等东东按一定比例制成,当然了,根本没法跟后世真正的水泥相比,但放在这科技极度落后的大陆,让了解其功用效果的人大为叹服。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卫没把这玩意叫作“水泥,”而称之为粘粉。不过,私下里,知道粘粉功用效果的人私下里更乐意称之为“少爷粉。”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是人 李卫知道在唐军不分昼夜的疯狂进攻中,平塘城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其中有一小段城墙还给轰塌了,全靠备用的大量沙袋堆填,因此,生产出来的大量粘粉率先提供给平塘城使用。 三千车粘粉及大量的能工巧匠在大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离开长安,先走宁远道,从宁远出关,再经庄赵二县城,运抵平塘城里。 镇守平塘关的夏侯复、卓风行等将领都心存怀疑,这玩意混以沙石真能比用大青石垒建的城墙还结实? 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中,数千能工巧匠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只几天的时间,不仅把倒塌的城墙段修补好,不少地方还加高加固,整一座崭新的平塘险关仿佛一夜之间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光是这速度就让人为之叹。 “少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城军民激动不已,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吼出声,全城军民跟着齐声欢呼,万千声音汇集,直裂云霄,少爷粉,又名粘粉的东东很快就传扬开,在百姓心中,本就有如神一般存在的李大家名声再被推高一层。 城外,唐军连营数十里,三军统帅韩瑞及一众高级将领骑在高头战马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坚城,他们知道守城军民肯定会利用停战的间竭修补摇摇欲坠的城池,但没想到用时如此之短,不仅把千疮百孔的城池全部修补好,有时薄弱的地方还加高加固,使平塘城变得愈发的坚固,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非常的难看。 数百辆霹雳车狂轰n天,好不容易才轰塌一小段城墙,可依照秦军这种修补的速度,城墙再是倒塌n回都能够快速修补好,这下麻烦大了,下次再攻城,天知道还要死上多少人? 此时,身为三军统帅的韩瑞心中可说是百味杂陈,甚至生出几分的悔意,早知如此,就应该一鼓作气,继续猛攻,直至破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十万大军的士气再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无奈之下,他唯有回营,提笔书写奏折,把现在的情况禀奏大王。 没人能比身为穿越众的李卫更了解水泥的作用了,如果不是铁矿石开采很不容易,铁矿奇缺,他还想学后世建造那种连大口径火炮都轰不塌的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呐。 用粘粉筑成的城墙或许比不上用大青石块叠建坚固,但大青石的采集也非常的麻烦,得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修补更不方便,粘粉的出现,大量的缩短了建筑的时间,修补破损的城墙更容易,其好处多到你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总之,水泥的出现,堪称划时代的发明,而李卫的名声再次被推高到了新的层次,即便是敌人也不得为之叹服,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新的世纪之战立马就爆发,各帝国的君王在百忙中仍不忘派出大量的密谍潜往长安,千方百计想要弄到少爷粉的制作配方,可惜,只是给黑衣卫密谍的功劳簿上多添几笔功劳而已。 “相公……真不是人……” 骠骑将军府内宅的一间大厢房里,瘫软在特制大床上的青儿娇喘着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光洁的玉颊上满是荡人心魄的红潮,透着极度的疲惫与幸福。 玉体横陈一旁的孔蓉只是慵懒的哼了一声,她全身都散架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相公明早就要出征,今夜自然是她们身为妻子的应尽的责任与义务,她们曲意迎承,只是,相公的战斗力实在太那个了,一般人根本吃不消,把她们折腾得散架了,这会不知又去折腾哪一位妹妹了? 话又说回来,或许,就如青儿所说的,相公根本不是凡人来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厉害? 第二天一早,李卫在五百亲兵的护卫下,悄然起程,这一路上,这厮就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雷打不醒。 没办法,他修练的《九阳神功》虽然已然已突破筑期,进入修气期,但媳妇儿太多了,都得公平对待,不能冷落谁,所以,一整夜折腾下来,就算是机器人也得散架,他这会儿正在补睡呢。 晋帝国入侵周帝国,再次引发大陆的世纪之战,随着晋帝国大军攻克周帝国的庆安重镇,围困建业城,严重威胁到了周帝国的帝都晋安,各帝国国君都坐不住了,一边檄文声讨,一边集结大军,准备增援周帝国。 与周帝国紧邻的唐帝国更是在义乌郡快速集结了二十万大军,由镇南大将军卫溪统率,已经涌出边关,进入周帝国的国界。 因为刚秘密与晋帝国达成了口头上的联姻协议,李卫的脸皮没有厚到眨眼就撕毁协议的地步,自然没法派大军过江,但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至于晋王有什么想法,他是懒得理会了。 大军在绍关集结,统掌嘉月水师的丁泰更是在江面上摆开大量战船,一副要强行跨江作战的态势,即便是演戏,晋王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在李家渡至临潼一带都布有重兵,另增兵江淮、丰都两郡,以防卫帝国的突然袭击。 李卫走的是关宁道,一路上虽没有拼命赶路,但也是快马加鞭,十五天后抵达关宁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悄然起程,前往奕县。 奕县只是一座小县城,但地势却极为险峻,县城依着乌山山脉北岭黑石山山腰而建,滔滔怒江绕山奔腾而过,只要在城上架设几辆雷霆战车,就足覆盖半边江面与渡口。 所谓的渡口只是一个用青石板垒成的码头,供当地人汲水所用,打自李卫“发明”了水车之后,当地人已无须到江边担水,码头几乎被废弃,成了顽童嘻戏耍乐的福地。 从关宁城西门出去二三里路就是凹凸不平的山区丘陵,而且只有一条崎岖难行的小道延伸至奕县,即便敌人能够袭占奕县,想要攻打关宁坚城,兵力也无法展开,更不要说运输的问题,百多年来,不管外边战火连天,这一带却是从未受战火波及的世外桃源。 但这一次,李卫却选择这里做为世纪之战浑水摸鱼的交通要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猥琐的任务 十几天前,三千虎豹铁骑、中央军团的5000将士已悄然进驻奕县,一同运来的还有大量的粮草、武器等军用物资,将士们都在等待出征的命令。 码头旁上停泊了十数艘大型商船,这些大型商船都经过精心改装,除了没有船楼,都安装有数门雷霆炮,战力丝毫不亚于水师的制式战船,它们是用来载运将士过江的。 李卫这一次是打算借道,从奕县码头渡江,进入周帝国后经龙江进入晋帝国,袭扰宾州等地。 要实施浑水摸鱼计划,必须得先周王同意借道才行,而此时,面对二十万势如破竹的晋军,周王早已吓得胆颤心惊,面无人色,他巴不得援军越多越好,又怎会拒绝邻国的好意? 不过,他还是下令龙江守军加强戒备,只要秦帝国的援军不进入龙江城,万事好商量,粮食和一些军用物资免费供给。 李卫抵达奕县的当晚,商行云统率三千虎豹铁骑将士分批登船,渡过江登岸。 商行云原任虎豹铁骑一营郎将,其出色的指挥才能得到统领卓风行赏识,升任副统领,卓风行调任中央军团副统领后,商行云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虎豹铁骑的担子。 李卫在卫队的簇拥下,站在码头上,目送将士登船渡江,这一次,他没有亲自指挥虎豹铁骑出征,原因不少。 如今的虎豹铁骑已历经血与火的考验,成长为一支铁血雄师,商行云的军事才能不仅得原统领卓越风看重,又是跟随过他征战的老将,已深韵骑兵的机动战术,有他统率虎豹铁骑,李卫自然放心。 身为李氏未来的,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所有追随者的希望,他不能再象坚守平塘险关那样以身涉险,自然不允许再上阵杀敌。 当然了,他想亲自统兵出征,谁也阻拦不了,只是,别看骑兵来去如风,千里奔袭,威风八面,但其中的痛苦,李卫已经深刻领教过了,长时间骑在战马上奔驰,两条大腿内的皮都被磨破,血淋淋的好不痛苦,而且还差一点变成了罗圈腿。 想想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花见花开的大帅哥,却有一双罗圈腿,这得掉多少价多伤人啊? 这种事,李卫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大军出征之际,他仍一再的叮嘱商行云,虎豹铁骑此行的任务只是给晋帝国添点乱儿,顺带着弄点东东来弥补军费方面的开支,上回本少爷是怎么做的,你山寨就行,军功嘛,就视弄到的东东价值大小而定,敌人的脑袋,你就算砍上几百万颗,也只能算是小功。 对于如此奇葩的命令,商行云哭笑不得,难怪这一回出征,每个将士都备有一套唐军的制式皮甲,还有几十面标志唐帝国的黑龙战旗,因为这次的任务完全就是上回世纪之战的翻版,他当年也参与其中,感觉很猥琐很无耻下流,根本见不得光,所以,只能扮成唐军,把这大好名声给栽到唐帝国的头上。 “属下……遵命……” 看到统领商行云领命时表情古怪,说话有气无力,好象饿了几天的样子,肃手侍立一旁的夏侯衡不禁微皱眉头,商大人怎的这副态度? 夏侯衡原任中央军团校尉,能进入虎豹铁骑纯属偶然,一次军中比武时,路过的商行云发现他骑术高明,射术亦属神箭手级别,当即动了心思,挖起李卫的墙角来。 夏侯衡早知帝国两大王牌,一为虎豹铁骑,二为陷阵营,军中不知多少人想着能加入这两支王牌精锐,夏侯衡也不例外,商行云一开口,他立马答应,商行云任他为都尉,官职虽然降了一级,但夏侯衡丝毫不在意,以后仗多的是,加入这支王牌铁骑,仗肯定比一般的部队要多,现在,机会不就是来了嘛。 商行云和夏侯衡是最后一批登船,十几艘经过改装的大型商船往返于江面上,把三千虎豹铁骑将士分批运送过江,随后才是马匹。 龙江守将张仪早得周王圣旨,除了命士兵加强城中的警戒,派了心腹刘武率一小队人在江边接应。 二十万晋军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周帝国的两大重镇,情况危急,对于增援的友军,包括周王及百姓在内的所有人都举手欢迎。 刘武看到渡江的秦军仅有三千来人,脸上不禁现出失望的表情,前天,五万唐帝国的先锋部队也是借道龙江,只是走的路线不同而已。不过,来的都是友军,即便是失望也得强装笑脸。 大型商船仍往返于江面上,载运完人,接下来就是载运战马,虎豹铁骑的将士等候在江边接取各自的战马。 刘武看到那些骡马,脸上失望的表情越发浓重,这也叫战马?秦帝国该不会是派这支垃圾骑兵虚应一番吧? 不过,光看这些骡马的数量,只怕不下万匹,而且都备有标准制式的马鞍,秦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刘武略一沉思,很快就猜测了一种可能,既然这支秦军骑兵走的是龙江左道,目标是宾州,那么,他们登陆的地点肯定不止是龙江,弄不好已经有五六千人在前面登陆了。 这么做,肯定是为了迷惑晋帝国的细作密谍,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嗯,肯定是这样了。 他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变得开心起来,虽然秦军的战马不怎样,但好歹是万人的骑兵大队,就算攻不下宾州,或许也能在晋帝国的腹地捣乱,牵制一部晋军。 为了本国的命运着想,他心里默默的祈祷这支秦军骑兵能够攻克宾州,而且连打胜仗,牵制晋帝国的部份兵力,减轻本国的压力。 商行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声谢,然后率领三千虎豹铁骑缓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刘武目送商行云的骑兵大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仍站在江边等了好长一阵,直至一条快艇靠岸,艇上的士兵禀报,往返于江面上的秦帝国商船已全部退回江界,停泊在码头边上,码头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武留下一小队士兵监视江边的动静,然后回城向镇关将军张仪禀报情况。 第二百九十三章乞丐军又回来了 随着晋帝国的二十万大军攻陷周帝国的建康、庆安重镇,新的世纪之战再度暴发,唐、卫、汉、楚、金五国先后出兵攻晋,才平静没多久的苍云大陆再一次陷入混战之中。 晋帝国东南边关宾州。 熊陌林晋帝国燕云名士,也精通兵法,宾州郡新任太守,苍云大陆的世纪之战再度全面暴发,帝国所有边关皆增派援军,宾州城内的兵力已达8000人,如果敌军进攻,他还可征召城内青壮数万人。 非常时期,熊陌林不敢有半点疏忽,他不仅下令加强全城戒备,更实行战时的夜间霄禁,还派出大量的夜不收监视对面周帝国的龙江城等所有动静。 傍晚的时候,他接到夜不收传回的情报,唐帝国五万人的先锋部队已经进入龙江,正朝庆安推进,其意图是攻克庆安,截断已方围困建业城的大军。 前方的战事如何,他就算想管也管不来,他的责任是守好宾州城和李家渡,忙了大半夜,他才刚躺下,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有手下急报:陈、柳二县发出紧急求救的烽火信号。 “怎么回事?” 熊陌林惊得从床上跳起,他就是害怕出事,才把大量的夜不收派往边境一带,严密监视对面龙江城的一切动静,直至确认没有发现敌情后才上床安歇。 禀报的亲兵一脸的紧张与不安,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三更半夜,城门早已经关闭,没有太守大人的手令,谁都不能进出,派出去的夜不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至今没有回来。 熊陌林登上南城,举目眺望,漆黑的天幕里,隐隐约约可看到远处有几点星火,估模着就是陈柳二县城的方向,若不是县城受到敌军的攻击,二县的县令哪敢随便点燃烽火发求救信号? 熊陌林即便心中充满了不安,但情况不明,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派出援兵,只能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前往打探,弄清楚情况再说,同时下令城中岗哨增加一倍,以防敌军袭城。 柳县城里,夏侯衡正指挥如狼似虎的手下四处抢劫,但凡胆敢抵抗的,当场恪杀。 柳县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城池是如何陷落的,当唐兵杀进城里时,他们才在睡梦中吓醒。 这些唐兵很凶残,到处抢劫,不过,目标只是那些世家大族与有钱的大户人家,对于穷苦人家,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这些如狼似虎的唐兵根本不理睬你,甚至还打开官仓,任由老百姓抢夺官粮。 在老百姓眼里,这群入侵他们家园的唐兵很可恨,但他们的作为又让人疑惑不解,甚至感觉可爱,不少人又回忆起上一回世纪之战那一幕,肯定又是那支穷得连砍菜刀破砍柴刀都抢的乞丐军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只对有钱的大户人家下手,穷苦老百姓没有受到半点骚扰,还有粮分,如果不是敌对国,还真是让百姓敬重感恩,专门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军呐。 夏侯衡才懒得理会城里的老百姓怎么想,他很忠实,又很无奈的执行统领商行云的军令,对于这个军令,他心里感觉非常的憋屈,花重金打造的王牌精锐铁骑不上阵杀敌,却象拦路抢劫的强盗,做起这等丢人的勾当来了,让他欲哭无泪。 幸好全体将军穿的是唐军的制式装备,打的是唐军的旗号,要不然,他只能羞愧得抹脖子了。 虎豹铁骑的大半将军都是之前跟随李卫到处洗劫的老兵,这种事情,他们干过了好多回了,抢起劫得心应手,根本无须夏侯衡指挥,值钱的小东东一股脑儿的装袋,大件的东东看都不看一眼。 大洗劫行动本来很顺利,不过,当抢到一家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的大户人家家里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夏侯衡正黑着脸站在院落里,有一名亲兵护卫凑近,贴着他耳旁低声嘀咕了几句,把个夏侯衡听得眉头直皱。 原来,一队士兵闯进内宅洗劫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的新娘子突然从洞房里冲出来呼救,说她原本是唐帝国某大户人家的小娘子,被人贩子拐来,卖给这家人为妾,哭求同胞解救。 看着跪伏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娇怜楚楚的新娘子,夏侯衡头大了,救吧,且不说违抗军令,虎豹铁骑孤军深入敌后,必须千里奔行,行踪飘突不定才不被晋帝国的大军围堵,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可能跟得上大军?骑上战马上千里奔行,能把人给颠簸死。不救吧,他于心何忍。 “这位将军救我,奴家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新娘子颇有眼色,看出夏侯衡是头,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泣哀求。 “我……” 夏侯衡拼命的挠头,内心纠结无比,战场上,他可以冷血无情的杀死任何一个敌人,但面对这一个弱女子的求救,他根本无法无动于衷。 “夏都尉,属下倒有个办法。” 一名亲兵护卫凑近,低声嘀咕了几句,让夏侯衡阳眼睛不禁一亮。 虎豹铁骑的机动能力惊人,千里奔袭,来去无踪,但除了携带干粮和必要的武器装备,根本就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之所以能够破袭陈柳二县城,全靠先期潜入的特种夜不收和潜伏的谍报人员帮助。 小娘子是没法带走,跟随骑队行军转移的,但可以先把她藏在谍报人员的家里,等到战事结束以后再送她回唐帝国,当然了,这得冒一定的风险,面对娇怜楚楚的小娘子,夏侯衡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只能违抗军令了。 “小娘子请起。”夏侯衡弯腰把一身新娘子盛装,美艳动人的小娘子扶起,尽可能的放低声音,生怕把她给惊吓了。 说实话,眼前这位小娘子姿容美绝,更带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气质,加上梨花带雨,楚楚娇怜,让他忍不住生出想要呵护的怜惜之心。 也就是说,至今仍未娶妻的夏侯衡心动了。 “奴家慕容贞谢过夏侯将军。”小娘子很有眼力,看出夏侯衡已经愿意救她脱离苦海,不禁激动得娇躯微颤,连忙福礼道谢,夏侯衡阳的亲兵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她仍听出眼前这位救命大恩人复姓夏侯。 “呃,贞小娘子不必如此……”夏侯衡手忙脚乱的把人扶住,面庞一片通红,显得手足无措。 谁都看得出来,这厮在妹子面前还是个菜鸟。 第二百九十四章大肆洗劫 “夏侯将军……” 听到贞小娘羞羞答答的声音,夏侯衡如梦初醒,敢情,他还抓着人家温软滑腻的小手儿呢。 “呃……” 夏侯衡的手好似被毒蝎蜇了一般,慌不迭的松手,老脸胀得通红,惹得一旁的护卫掩嘴偷笑。 幸好这时,有机灵的护卫把这一大户人家的家主押来,化解了夏侯衡的尴尬。 夏侯衡当即对他说了,贞小娘子他带人,作为交换条件,洗劫到此为止。 那位吓得面无人色,小腿肚直抽痉的家主拼命的点头,他哪敢不同意,而且心里还偷着乐呵呢。 家财被洗劫,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现在用一个慕容贞挽回一半的家产,这种生意傻子才会摇头拒绝,就算再搭上他的几个侍妾或者另外几个儿媳妇,他都乐意。 全城的洗劫活动将近天亮才结束,夏侯衡率队撤离前,把慕容贞托付给了协助袭城的特种夜不收,由他们转交给潜伏在本地的谍报人员,把慕容贞秘密的安置在城外的田庄里,连带着洗劫来的大量金银细软,全埋在了田庄里。 天空大亮之后,宾州太守熊陌林才先后接到夜不收的回报,陈、柳二县于昨夜同时受到唐军的袭击,城里的大户全被洗了一遍,官仓被打开,粮食都被百姓哄抢一空,军械里被放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至于唐军的数量,估模着过万人,清一色的轻骑,因为机动性强,目前仍未能掌握其具体行踪,夜不收正在拼命的找寻。 “强盗,无耻下流!” 熊陌林气得须发都竖了起来,陈、柳二县可都是他辖内县城,唐军突然入侵,他负有一定的责任,这个责任他负得起,但那些被洗劫一空的世家大族、豪强乡绅就让他头大如斗,甚至不安。 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可是有着不俗的名声,影响力很大,家族间相互联姻,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背景复杂,有些势力大的家族皆有子弟在朝中为官,必定会参他一本。那些豪强乡绅则是当地的地头蛇,没有他们的支持,他这个太守别说治理一方,恐怕连位子都坐不稳。 当然了,这些势力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些甚至是敌对的,数下年来的发展过程中结下的宿怨,他能够快速坐稳宾州太守的位子,其中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但现在,这些势力全被可恶的唐军给洗了一遍,一个个损失惨重,即便是结有宿怨的,也会在这时候暂时放下,联合起来讨要一个说法,熊陌林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不能歼灭这支可恶的唐军轻骑,追回那些金银细软还给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晋王不追究他的责任,他在宾州也无法立足。 为保住前程,面色阴沉的熊陌林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除了命城中士兵加强戒备外,大军枕戈待旦,等候出击的命令,同时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搜索那支唐军的行踪。另外,他还强征城中所有马匹,临时拼凑起一支二千来人的骑兵,再加上原有的一千骑兵,还有他的三百亲兵,他手里现在掌握有三千五百人的骑兵,由他的亲兵护卫队副侍长钟宜平统掌。 他辖下有五县,都派人持令符前往通知各县令提高警惕,严加戒备,不能再被唐军破袭城池了。 二个时辰之后,有夜不收回报,蓟县方向发现那支唐军轻骑的行踪,不过,唐军并没有袭击蓟县,而是绕城而过,也不知是窜往西面的舒州?还是走燕云道往北?反正,队长已经带人追下去,他奉命回来禀报。 “该死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的熊陌林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他是清流,但也精于兵法,才能身兼宾州太守与镇关将军两职,脑子里迅速闪过帝国全境的地图,心里越发不安。 往西是边关舒州,往北是燕云郡,那是帝国的腹地重镇,再折向西,就是帝都的门户重镇严州。如果这支万人的唐军轻骑出现在严州下,必定引发朝堂震动,大王龙颜震怒,这麻烦可就大了,这支唐军骑兵部队可是从边关潜入他的辖区,再从他的辖内窜入帝国的腹地,几达心脏,到时候可不是丢官的问题了,掉脑袋都有可能。 熊陌林猜测不出这支唐军骑兵部队的目的,但他没有半点犹豫,接连派出大量的信使,通知各郡县的太守县令严加戒备,同时写了一份奏折,禀明情况,着人送往帝都。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就是提醒各郡县主官主意,禀明大王,先认个小错,以后闹出什么样的大动静来,他的罪名也能小一点,这是明哲保身的招数,虽然老套,但却挺管用。 当舒州太守接到他的警示书信时,辖下的田东县城、田中县的几个大集镇、还有一些村落都已被那支可恶的唐军轻骑洗了一遍。 傍晚时分,商行云率虎豹铁骑一头扎进了一片树林里,殿后的夏侯衡率五百铁骑伏击了尾后追踪的一个晋军夜不收小队,全歼了这支夜不收小队后,他率队跟大部队会合,疲惫不堪的将士一头倒在草地上,眨眼就睡着了。 他们在舒州郡境内洗了一通,之后窜进燕云郡境内,天色将暗,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商行云不得不找地方休息。 别看虎豹铁骑将士一人三骑,千里奔袭,来去无踪,但长时间在马背上颠簸,有时候还要战斗,这体能的消耗非常大,而且孤军深入晋帝国腹地,神经绷得很紧,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商行云带着几十名亲兵护卫钻进对面的另一片树林里,挖坑把洗劫来的金银珠等值钱的东东埋下,一些古玩字画等易损品还得用油纸小心翼翼的包住,再放进特制的竹筒里,才埋在地里,然后在地图上做出标记,等战事平息后再派人来取。 虽说军情处的密谍遍布大陆各地,但这些谍报人员绝不能轻易暴露,暗中跟随掩护的数百特种夜不收也不可能时刻跟随,所以,洗劫来的东东大多都是埋在某处隐密的地方。 夏侯衡啃过干粮之后,裹着军用毛毯躺在草地上,他虽然疲惫不堪,但却没有一丝睡意,慕容贞的音容笑貌总是闪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春风得意 当商行云率领虎豹铁骑洗劫了燕云郡辖下的二个县城时,宾州太守熊陌林的奏折和燕云郡太守的急报几乎在同一时间呈到了晋王华昭的面前。 “混蛋,全是饭桶,废物!” 心情不是很好的晋王气得一脚把面前的案桌踹倒,一众大臣噤若寒蝉。 也难怪晋王不爽,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占了周帝国的建康、庆安两座重镇,却未能如期的攻克建业城。而周王全国总动员,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拱卫帝都晋安城,各路勤王之师仍在源源不断的集结之中。 另外,唐帝国的二十万援军已经抵达建业城下,摆出决战的态势,二十万晋军不得不放弃进攻建业,退兵十余里,扎下营寨,摆出防守的态势,以迎击联军的大反攻。 而汉王也派出十万大军增援周帝国,大军不日就能抵达建业城下。 也就是说,随着二十万唐帝国援军的抵达,晋军别说要攻占建业城了,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个问题,毕竟,双方的兵力过于悬殊。 转攻为守,对于晋帝国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现如今的形势对晋帝国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新一轮的世纪之战已经拉开序幕,大陆诸帝国已经挥军攻击晋帝国的边关要塞,严重的牵制了晋帝国的兵力。 晋王已经不爽了,偏又有一支唐帝国的万人骑兵深入帝国腹地,把各郡县搅得天翻地覆,而各郡太守竟然束手无策,怎不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众卿有何良策?”发飚之后,晋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环视面前的一干大臣。 “臣以为,如今联军势大,不可贸然决战,理应退兵,死守庆安和建业,同时派兵增援。” 有大臣提议,虽然是中庸之策,但也好过贸然与联军决战,一旦失利,占领的庆安、建业两郡恐怕也很难守得住,不如收缩防线死守,至少也算是此次出征的收获吧。 虽是中庸之策,但就目前的形势看,确实还是收缩兵力,全力固守为好,此举也是无奈之举,帝国现在是n线作战,抽不出太多的兵力增援,能保住现有的战果已是万幸。 见一干大臣附议,晋王也松了半口气,其实,他也是这意思,毕竟,帝国多线作战,大量的兵力被牵制,每天消耗的物资惊人,帝国再是富有,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啊。 也有大臣提议,把目前暂时奉命留在天都郡,威慑金帝国的明珠元帅召回,调往南线,由她统领大军与联军决战。 这个提议却没有得到多少大臣附议,在场的没一个怀疑明珠元帅的军事才能,但是,什么功劳都让她抢走了,他们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利益的驱使,令在场的绝大多数大臣都反对这个提议。 晋王也同样不会同意这个建议,开玩笑,明珠年纪如此轻,已官拜帝国元帅,再立大功,让他怎么封赏?功高震主的能臣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只能砍脑袋了。 幸好明珠是个女人,年青漂亮的女人,晋王即便忌惮,却没有心生杀机,若她是男人,只怕早化成白骨了。 南线战场的事就这么商定下来,接下来是如何解决流窜在帝国腹地的那支唐帝国万人骑兵的问题。 虎威将军于家辉抢先出声,愿意统军围剿这支孤军深入的唐军。 这一万人的唐帝国骑兵孤军深入帝国的腹地,目的只是袭扰,牵制帝国的兵力与注意力,人数虽不多,破坏性却极大,必须消灭。 他的打算是以骑兵对付骑兵,只要死死的咬住对方,让其无所遁形,然后大军合围聚歼。不过,他的条件是调用拱卫帝都的3000御林骑军,另暂借舒州、宾州、燕云三郡的骑兵部队,而且,太守必须无条件的配合他行动。 理论上,这个办法的成功性非常高,晋王大喜,当即把这个重任委派于虎威将军于家辉。 于家辉领命后,兴冲冲的离去。 御林骑军可是帝国精锐骑兵中的精锐,再加上他的亲卫部曲、还有从三郡调抽的骑兵部队,怎么也能凑出七八千人的骑兵,他还有三郡的步军可以调动,只要缠死敌军,步军三面合围,必然能够歼灭唐帝国这支敢于孤军深入的万人轻骑,荣立显赫战功。 两天后,于家辉率3000御林骑军和五百亲卫部曲离京,兴冲冲的赶往燕云郡。 抵达燕云郡前,晋王的圣诣已下达三郡,三郡的骑兵正赶来集结,除了宾州太守熊陌林毫无保留的把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三千轻骑交出去,燕云、舒州两郡的太守却是心中不爽,他们虽然各派出二千骑兵,但战马全是清一色的骡马,塞外良驹一匹都没有。 于家辉虽有不满,不过也没有办法,他虽持有圣命,但也不敢把人家给得罪狠了。 很快,他就把心中的不爽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他现在手里握有万余,双方兵力对等,但他占有天时地利人合,还有三郡的大量步兵,怎么看都是十拿九稳。 显赫军功在向他招手呐。 于家辉心里虽然乐翻了天,但他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还没有乐到得意妄形的地步,他先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和侦骑,搜寻敌军的行踪,而大军则沿官道缓行,也算是在养精蓄锐。 中午时分,侦骑先后回报,宾州郡辖下的阳县赵家庄、燕云郡辖下的仪县李村同时遭到唐军骑兵的洗劫。没过多久,又有侦骑回报,舒州郡辖下的王家集遭受唐军骑兵的洗劫。 “真是天助我也!” 于家辉忍不住内心的得意,放声狂笑,一万骑兵合在一处,确实是一股令人不敢小视的强大力量,但唐军的统军将领竟然把力量分散,三地同时抢劫,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于家辉略一思索,当即下令向宾州进发,他首要的目标是远在宾州郡的那一部唐军骑兵。 他舍近求远是因为私心作祟,谁叫燕云、舒州两郡的太守让他不爽,人家未必会承他这份情。舒州的熊陌林熊太守才够意思,先帮他解决大麻烦再说。 一万骑兵沿着宽敞平坦的官道向前奔驰,蹄声隆隆,惊天动地,扬起的滚滚尘烟遮天蔽日。 第二百九十六章躲猫猫 宾州郡,平坦的官道环绕芒山,如长蛇一般向前延伸,半山腰的密林里,夏侯衡和一干部下就藏身在里边,目睹于家辉的一万骑兵隆隆驰过,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相反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堂堂的帝国王牌铁骑,此次出征的目的竟然是当强盗,到处抢劫,传出去不知有多丢人,要说他心里没有牢骚那是假话。 数百特种夜不收此行的任务除了配合虎豹铁骑行动,就是负责刺探、传递情报等重任,于家辉率3000御林骑出京、宾州、燕云、舒州三郡的异动逃不过他们敏锐的嗅觉,情报很快就传到商行云的手里。 商行云知道,这是晋帝国打算用骑兵对付他的虎豹铁骑,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世纪之战暴发,晋王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任帝国的腹地被虎豹铁骑搅得天翻地覆,肯定想把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 于家辉统掌了整整一万轻骑,是虎豹铁骑的三倍还多,兵力上占有明显的优势,其中的三千御林骑还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虎豹铁骑真是这么容易对付,那就不叫帝国的王牌铁骑,奢侈得让人吐血的败家之军了。 他拟定了行动方案,先利用虎豹铁骑超强的机动性,分兵四处洗劫,然后静候于家辉的行动再作决定。 说实话,只凭三千虎豹铁骑,他有绝对的信心在正面对决中击败于家辉的一万轻骑,但损失也必定惨重,这是下下之策,无能的将领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需要的是完美的胜利。 于家辉率领一万轻骑通过芒山道不久,就有几小队骑兵分别自东西方向的官道奔驰而来,这些都是商行云分派出去的虎豹铁骑将士,加上特种夜不收的协助配合,一路清除掉于家辉散布各处的夜不收和侦骑,于家辉没有了这些眼线,掌握不了情报就形同瞎子。 于家辉率一万轻骑过了芒山道,抵达覃家村附近,他勒住战马,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三千轻骑留守官道,由他的亲卫侍长狐冲统掌,另派一支五百人的骑队留守小道,如果唐军从小道逃跑,不必应战,死死的咬在他们身后就行。 部属完毕,于家辉率大队人马直扑阳县赵家庄,因为侦骑回报,那支唐军轻骑部队仍在那里洗劫。 不过,等他率领大队人马赶到赵家庄时,除了几户哭得死去活来,可怜兮兮的大户人家,唐军早没影了,据说是窜往北面的小道。 大老远赶来,一众御林骑就是想抽点丰都没办法,这几户大户人家都被洗了个遍,虽然还有不少值钱的大件东东,但那玩意携带不方便,所有人都咬牙切齿的咒骂这支丧尽天良,半个铜板都没给他们留下的可恶唐军。 不过,他们很快就乐了起来,这支唐军可是到处流窜抢劫,据说抢了许多世家大族和有钱的大户人家,值钱的东东数不清,如果能够追上他们,把他们击溃,那岂不是要狠狠的大发一大笔?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无需于家辉提什么赏不赏的,光是唐军手上那数不清的财宝就能让人眼红,拿小命去拼。 御林骑是天家亲军,身份待遇绝非一般的军队可比,他们素来就飞扬跋扈,于家辉即便身负圣命,也无法真正指挥得动,如今为了唐军手里数不清的财宝,所有人都眼红了,群势汹汹,也容不得他有时间来考虑,不得不从善如流,下令大军尾后追击。 地面上留有明显的凌乱蹄印,大军只需要顺着蹄印追击就行,根本不怕把敌人追丢,但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于家辉仍是命一千御林骑为前军,自已率大队人马跟在后边接应。 且说于家辉的侍卫长狐冲奉命率三千轻骑留守官道,大伙儿闲得没事,都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或草地上休息,突有侦骑来报,前方一里开外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唐军骑兵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其实,不用侦骑禀报,大伙儿都能看到远处扬起的滚滚尘烟,知道有大队骑兵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狐冲的脑子飞速盘算起来,三千对一千,而且是以逸待劳,怎么说都是已方占了绝对的优势,换谁都不会错过这立功的良机。 其实,立功只是其次,重要的是唐军到处洗劫,据说抢了很多值钱的金银珠宝,只要能够逮住他们,就能够狠狠的发上一大笔。 面对大量的金银珠宝,无人能够镇定自若,不用狐冲下令,所有士兵都翻身上马,铁剑出鞘,随时冲杀而出。 “随我迎战!” 士气如此高昂,让狐冲精神大振,他抽出佩服,往前一指,呼吼着率先冲出,三千轻骑立时跟着呼啸冲出,如滚滚铁钢洪流,碾压向迎面驰来的一千唐军骑兵。 那支唐军轻骑远远看到大量的晋军骑兵杀来,立时调转马头,往来路奔逃。 “杀!” 一马当先的狐冲看到唐军的骑兵是一人三骑,人数不会超过四百人,精神又是一振,他大声呼吼,率骑军紧追不舍。 十比一啊,光是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淹死这三百多的敌人,有战功立,有大财发,傻子才会犹豫。 你逃我追,双方追逐出十里边,一支人数约模三百来人的唐军骑兵突然从一条小道杀出,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用箭矢招呼。 追击中的晋军骑兵措不及防,顿时被射倒数十骑,那支唐军骑兵继续迫近,又是一蓬箭矢洒射下来,战马的悲嘶声中,又有数十士兵中箭坠马。 狐冲命人率五百骑迎战,自已仍率主力追击奔逃的那支唐军骑队,咋一看到敌人会骑射,仍让他吃了一惊,好在他兵力占着绝对的优势,但不怎么担心。 在一座不算高的山坡上,商行云看着狐冲率主力越追越远,唇角逸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着身旁的夏侯衡说道:“先跟敌人玩躲猫猫,诱敌分兵,再聚而歼之,这就是少爷发明的狼群战术。” 夏侯衡点头,但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这种诱敌分兵,再聚而歼之的战术用狼群战术四个字来概括,确如画龙点睛,非常恰当,但躲猫猫这三个字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随机应变 于家辉留下的五百骑兵紧追三百唐军轻骑不放,从表面上看是占了上风,可是其中的滋味儿只有心智比较冷静的陈都尉最清楚。 唐军确实被他们追得满地乱跑,可是,人家象塞外大草原上的战士一样会骑射,他们边逃边放箭,精准度不算高,但每洒下一波箭雨,至少都有十几二十来个士兵中箭坠马。 人家能打你,可你却没法打人家,这才是最让人感到憋屈得要发狂。 追了几圈之后,陈都尉无意中回头扫了一眼,脸色唰然变得惨白无血,光顾着追人,没注意清点人数,500人的骑队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人家干掉过半,原先占着人数上的优势,现在完全颠倒过来了。 更要命的是两支唐军骑队突然自两旁杀出,把他的骑队完全给包抄了,双方还未接触,几波箭雨下来,又有过百士兵惨呼坠马。 “跟着我突围!” 刚还把人家追得满地乱跑,眨眼间就被人家重兵包围,这天堂与地狱间的落差大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不过,陈都尉好歹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很快反应过来,急忙率残存的百来士兵突围。 可惜的是才奔出一里不到,他发现跨下的战马越跑越慢,而唐军的骑速丝毫不减,坠后的士兵都被唐军追上,一一斩杀。 看了看身边活着的不足五十人,面如死灰的陈都尉扔下手中的铁剑,然后抱头蹲在了地上。 商行云命士兵把敌人的战马牵走,然后嘴巴一呶,下达了屠杀俘虏的命令。 杀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虎豹铁骑孤军深入晋帝国腹地,危机重重,除了干粮清武器等必需品,任何东西都是累赘,但就这么放了这些俘虏,他们回去后又会拿起武器,所以,他只能下达屠俘的命令。 接下来,商行云没有去增援引诱狐冲所部的三百部下,而是故计重施,先跟守在小道上的一千晋军轻骑玩躲猫猫,引诱他们分兵,再以优势兵力聚而歼之,狼群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刚加入虎豹铁骑的夏侯衡大为叹服。 秦帝国,长安,丞相府。 李家父子虽然分工明确,一个主政,一个掌军,但情报战报等重要消息都是一式二份,分送到父子俩的手上。 李刚自然清楚的知道儿子所玩的小把戏,派虎豹铁骑深入晋帝国腹地进行袭扰,他也知道所谓的“袭扰”只是个名头,虎豹铁骑真正的任务是敛财,其实就是充当强盗,到处洗劫晋帝国的世家大族豪强等大户人钱。 这个行动虽然很无耻很下流,但却是让帝国恢复元气最快的法子。为收复平塘险关并守住它,战损士兵不算,光是各种物资的消耗就不计其数,哪怕现在世纪之战暴发,唐帝国暂时停止了进攻,但大军依然围困城池,而帝国也不敢有丝毫疏忽,同样派驻有大量的军队对峙,大军每天的消耗很惊人,现在就看谁先撑不下去了。 到了这一步,李刚也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即便帝国的国库已经空得连老鼠都搬家了。 持久战很要命,但李刚相信,他不好过,唐王吉利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况且,帝国现在算是暂时得到喘气,而唐帝国紧挨着周帝国,于公于私,都得出动大军增援周帝国,战争接连,物资的消耗也更多更快,照此估算,最先撑不住的应该是唐帝国。 李卫怎么玩李刚不管,只要他不象上回那样以身涉险,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吓飞就行,不过,对于孤身深入晋帝国腹地的虎豹铁骑如何撤回的问题,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别看三千虎豹铁骑在人家的腹地闹得欢腾,但只要人家头脑清醒,大军拉网式的合围,再以一部兵力封锁边关要道,虎豹铁骑不仅失去腾挪的空间,恐怕连回来都成题。 李刚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派心腹亲信前往奕县,结果,李卫的回复让他大吃一惊,竟然只有四个字——随机应变。 如何让虎豹铁骑安全的撤回来? 这个问题,李卫和巫悠可谓是绞尽脑汁,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觉得不稳妥,主要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把虎豹铁骑给葬送了,倒不如给商行云临机应变的权利。 大致的战局,李卫的智慧团倒是可以预测,当然了,各人看法不一,但李卫和左右军师祭酒田策、巫悠的看法大致相同,联军虽然势大,但依然无法击败强大的晋帝国,最多是两败俱伤,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权,各帝国的统军将领私心又重,等协商好了,战机已经错失。 不过,这一次的世纪之战,晋帝国的统军将领不再一味贪功,妄想尽快击败联军而贸然与联军进行决战,而是收缩兵力,转攻为守,重点防御庆安、建康重镇,战事必然会持久。 双方的战事一旦陷入胶持状态,也就是虎豹铁骑撤回的时候,至于撤离的方法路线等,都由商行云自行决定,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让虎豹铁骑安全撤回就行。 怒江一条小支流汾河的河边搭起了一间大草棚,李卫和巫悠就坐在草棚里,手握钓杆在垂钓,显得轻松写意。 两人都大有收获,不过,让李卫有些郁闷的是刚刚学钓鱼的巫悠钓上来的鱼多是巴掌大的鱼儿,而他钓上来的多是两根手指头大的小鱼,很受打击啊。 巫悠之所以能坑死人不偿命,最主要的是他善于察颜观色,自已尽钓起大鱼,遛鱼的感觉很爽,可少爷钓起的尽是小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虽说他今天的运气特好,但这鱼儿又不会象人一样察颜观色,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这厮眼珠子一转,立时有了主意,他捂着腹部起身,干笑一声,匆匆离去。 这动作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右军师是吃坏了肚子要蹲大号了。 两人的钓位本就相近,巫悠的钓位没有再下铒,鱼儿自然转移到了李卫的钓位处,争吃鱼铒,李卫接连钓起大鱼,心情大好。 肖小小一直坐在他身后不吱声,不过却一副心神不定样,其实,她也象李刚一样,在好奇虎豹铁骑如何安全撤回的问题。 “嗳,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第二百九十八章撤退 某人如此从容淡定,越发激起肖小小的好奇,最终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李卫苦笑回答,但头都不回,继续扬臂甩杆,安心垂钓。 “那你还这么有闲心?”肖小小柳眉轻皱,她相信李卫说的是真话,既然是这样,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部下的生死? “你看你看,都说了波大……呃,是头发长见识短……” 李卫嘿嘿怪笑一声,刚说顺了嘴,差点说错了,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改过。不过,这话却招来了肖小小的白眼儿。 他把情况分析了一通,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既然难以确定,倒不如给予商行云机变的权力,由他自行决断。 当然了,这个决定,包括商行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少爷对商行云的绝对信任与重用,让商行云感动得一塌糊涂,誓死效忠,以报知遇之恩。 “哦……”肖小小低应一声,俏面微红,倒是自已错怪了他,只是,这家伙的话有点气人,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咬上几口才解恨。 她突然间想起无意中看到某人在后花园里狠狠的“咬”晴儿的情形,整张光洁的俏面泛起一片晕红,心头突突狂跳不已。 又想到某人对自已的熟视无睹,她就有想把人踹下河的冲动,她悄悄的伸手入袖,摸了摸毒娘子赵凤琴给她的那个小瓷瓶,心中不禁幽幽低叹一声,非得逼姑奶奶用这招么? 李卫仍在全神贯注的钓鱼,显得从容淡定,其实,他时刻都在关注战事的发展,更担心孤军深入晋帝帝腹地的虎豹铁骑,只是,到了这一步,担心也没有用,唯有寄望第一次独挡一面的高行云别出昏招,让他失望而已。 商行云出征前,他一再反复叮嘱,安全为上,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情况实在恶劣,大不了丢弃战马,就地潜藏,等战事结束后再想方设法回来。 战马丢了还可以再买,人挂了他可是很肉痛的,要知道,每一个虎豹铁骑的将士都是万中选一,骑术射术精湛,而且必须是天生的罗圈腿,光是训练就投入了大量资金,所以才能称为帝国的精锐王牌,装备奢侈得让人吐血的败家之军。 “少爷,捷报。”以蹲大号为借口开溜的巫悠兴冲冲的走来,手里扬着一片纸条。 “商统领好样的。”肖小小忍不住赞道,帝国目前仅有的战事就是商行云统率,孤军深入的三千虎豹铁骑,捷报自然就是商行云又打了胜仗了。 “嗯……” 李卫漫应一声,他依然手握钓杆,耳听巫悠陈述。 于家辉的一万骑军被商行云用躲猫猫的游戏诱得疲于奔命,再被一点一点的吃掉,等于家辉醒悟过来时,他的一万骑兵已经只剩下不足五千骑。 随后,商行云统率三千虎豹铁骑正面对决于家辉的五千轻骑,利用狼群战术,把于家辉的五千骑诱得一再分散,再集中优势力兵力围歼,最终击溃了于家辉的残部,于家辉战死当场,一万晋军骑兵仅有二千残骑四散溃逃,而精锐的三千御林骑全军覆没。 战果很辉煌,但李卫却紧皱眉头,脸上流露出浓重的担忧神态。 他把钓杆一甩,起身站起,率众回城,趴在案桌上,盯着地图猛瞅。 “老巫啊,虎豹铁骑是不是该撤了?” “这时候撤了?”肖小小怔道,俏面随即一红,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大胜之际把虎豹铁骑撤回,不过又担心某人说她头发长,见识短。 明知某人虽是玩味的话,但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说她没见识?她只是不擅军事罢,若论江湖门道,某人连个渣都不是。 肖小小并没有发觉自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只是奇怪自已为什么这么在意某人的感受。 巫悠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于家辉兵败身亡,必定把晋王华昭给激怒得暴跳如雷,一旦晋王发狠,调集大军合围,再封锁边关,虎豹铁骑不仅失去了腾挪的空间,甚至被封死退路,难以安全撤回,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这会,商行云正率部下躲藏在芒山山坳的树林里休整,他率虎豹铁骑四处洗劫时,有时会碰到一些颇有势力的世族豪强顽抗,多少也给虎豹铁骑造成了一些伤亡,而损失最大的是与于家辉的最后决战。 虎豹铁骑虽然取得了歼灭近八千晋骑的辉煌战果,阵亡的将士虽只有三百五十几人,但轻重伤员多达七百多人,算是伤了元气,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休整。 商行云只能通过特种夜不收和潜伏当地的谍报人员的帮助,把近二百多名重伤员分散藏匿在农庄或乡下医治,先把伤势养好再说。 人数减少了六分之一,但战马却有增无减,晋帝国的御林骑可是天子亲军,清一色的塞外好战马,有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军官骑乘的甚至是价值万金的良驹名马,这些好战马都成了虎豹铁骑的战利品。 虎豹铁骑缴获了大量的战马,不过,除了御林骑军的战马,宾州、燕云、舒州三郡的战马都不怎样,大多是体瘦矮小的劣质骡马和年老体衰,马上就要被淘汰的军马,商行云从中精心挑选出2600多匹好战马,剩下的放任它们自行离去。 商行云躲藏在芒山山坳的树林里已经整整五天,箭矢、干粮等供给、还有外界的情报消息都是依靠特种夜不收和潜伏当地的谍报人员提供。 李卫身为穿越众,深知情报的重要性,自李氏成功入主长安,把持朝堂,他就注重捣鼓这方面,成立帝国军事情报处,还成立首家军事院校,秘密征召谍报人员进行一定时间的培训,然后派往大陆各大帝国,先行潜伏扎根。 金子砸路,这些谍报人员很轻松的潜伏下来,其中不少人圈地当起了地主乡绅,重农抑商的年代,保证粮食供应的地主乡绅都受当权者的欢迎,这些挂着主主老财的谍报人员也时常接济村里的穷苦百姓,赢得大善人的美誉。 所以,把几百名重伤的虎豹铁骑将士分散安置在几座大田庄里是小事一桩,无需担心他们的安全。 在忙着运送重伤员时,一名看着长相憨厚老实的乡农把一个小纸卷交到了商行云的手上。 商行云展开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九十九章烧粮 商行云接到的命令是马上想方设法安全的撤回国内,他虽有些不解与不舍,但军令如山,他必须服从。 不过,谍报人员带来的几个消息令他眉头大皱,据可靠情报,宾州太守熊陌林已在几条通往边境的道路上设卡,还筑起了堡垒要塞,派有重兵驻守,已经封死了虎豹铁骑从宾州撤回龙江郡的道路。 舒州郡方面,太守程悠也已下令派兵守住几条道路,士兵目前在掘土筑堡垒要塞,等这些堡垒要塞筑好,虎豹铁骑真要被困死在晋帝国境内了。 事情有点麻烦了,看来,全歼三千御林骑把晋王给惹得龙颜震怒,发狠要灭掉虎豹铁骑了。 “tmd贼老天……” 商行云正命护卫把所有校尉级的军官叫来开会,不想天空突然炸响几声惊雷,很快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暴雨马上就要来临。 所有虎豹铁骑将士都携带有行军行囊,备有避雨用具,倒不担心会被大会淋湿,但这个时候下起大雨,对即将撤离的虎豹铁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也难怪商行云忍不住爆出粗话。 倾盆暴雨洒下之前,所有虎豹铁骑将士都搭建好了简易帐蓬,一个个缩在帐蓬里避雨,商行云及一众校尉级的军官则在帅帐里议事。 对于李卫下达的撤退的命令,一众军官多少有些不解,虎豹铁骑刚刚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正应该趁热打铁再大闹一通,把晋帝国的腹地搅得天翻覆,怎么就撤退了? 一众军官虽有不满,但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抗,顶多也就发几句牢骚而已。等商行云把不利的消息说出,众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形势颇为不妙啊,等帝军把边关道路都封死了,大军再步步为营,慢慢压缩骑军腾挪的空间,麻烦可就大了。 经过紧急商议,商行云决定走舒州道撤回国内,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到处放上几把火,迷惑晋军,方能安全撤离。 暴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半个时辰之后,乌云消散,天空放晴。 几名校尉级的军官率本部人马匆匆离去,这几支小队是担负施放烟雾弹,掩护主力转移的重任,同时还要赶上主力,每人皆配备五匹战马。 当天,宾州、燕云两地又接连发生唐军洗劫大户人家的事件,第二天中午时分,就连帝都西京的东南门户严州也发现有一支唐军轻骑窜入,把平口县关家村的几户大户人家给洗劫了。 晋王华昭龙头颜震怒又无奈,只能下旨催促各郡太守加紧“围猎”部署,务必要把这支可恶的唐军骑兵封死在国内,再重兵合围歼灭。 在雨停后的当天夜里,商行云利用夜色的掩护,率虎豹铁骑主力悄然离开芒山山坳,在朦胧月光下奔驰出了宾州地界,悄然进入舒州郡,藏身在一片密林里。 夜幕笼罩下的荒野,燕云通往墨云的官道上,夏侯衡正率一队虎豹铁骑将士在奔驰,今夜的月光虽暗,但官道宽敞平坦,加上又不是太急于赶路,夜间行军倒不是很麻烦。 本来,这一队三百人的虎豹铁骑将士是由校尉王木天统率,前往严州郡洗劫,以吸引晋军的注意,不过,在洗劫一世家大族时受到了一定的抵抗,王木天被冷箭射中颈勃要害,当场身死,由都尉夏侯衡顶替他的位子。 完成了袭扰任务后,夏侯衡迅速率队撤出严州郡地界,藏在山林中休息,直至天黑才钻出来,朝商定好的会合地奔驰而来。 将近汇合地时,他们无意中逮到一名晋军信使,审讯后得知,近百万联军正在狂攻庆安城,晋军兵力虽少,但据险关坚守,双方都损失惨重,前方的武器装备和粮草消耗极大,各郡征集了大量的粮草和武器装备运往前线,由宾州、燕云两郡组成的一支运送十万石粮食的运粮队在傍晚时分才出了燕云地界,现在天黑下来,估计在半道扎营休息。 这个意外的情报让夏侯衡心动了,如果能把这十万石粮食给烧了,坚守庆安的晋军必定因粮断而军心不稳,联军乘势收复庆安城。 一石米约是一百五六十斤,十万石可是大数目了,征集起来很麻烦,交粮的乡绅土豪很肉痛,甚至不情愿,每到这个时候,各县的父母官都头大如斗,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吃力不讨好。 就算粮食容易征集,等你起运,也是十天半月后的事,再运到庆安前线,黄花菜都凉了。 夏侯衡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决定赌上一把,不过,他也知道违抗军令,擅自行动的后果有多严重。而且,他还决定烧掉晋军的粮食后,进入墨云郡袭扰一通,以吸引晋军的注意力,掩护主力撤退。 这是必死的任务,所以,他没有强求部下跟随,而是征询他们的意思。 全队三百将士无人犹豫,都愿意跟随他去劫粮,夏侯衡只好点了两个人,把藏宝地图塞到他们的手上,让他们赶去集合地,向统领商行云禀明情况。 两名被夏侯衡“揪出来”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一起并肩作战,亲如兄弟的同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双双抹了一把眼泪,调转马头,朝舒州郡方向奔驰。 商行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果断的挥手道:“出发!” 此时,天空仍然灰蒙蒙的没有放亮,他必须率骑队在天亮前赶到舒县的丽山隐藏休息,一直到天黑下来才能行动。 对于夏侯衡的擅自行动,他既恼火又无奈,唯有希望他能够成功的烧掉晋军的军粮,功过抵消,否则,就算能够活着回来也不好过。 夏侯衡能力不俗,所以他才动了爱才之心,挖了少爷的墙角,想把他培养成自已的副手,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等他有命活着回来再说。 撤离之前,他仍客气的请求协助的特种夜不收,请他们帮忙通知潜伏各地的谍报人员,留意一下夏侯衡所部的动向,必要时帮帮忙。 虎豹铁骑利用夜色的掩护转移,商行云亲自殿后,指挥护卫清理掉骑队留下的凌乱蹄印。 第三百章九死一生 通往墨云郡官道的一处山坡凹处,熊熊燃烧的大火把整座军营完全笼罩住,也把四周照亮如白昼,天空都被映红。 火光中,到处是横冲直撞的牲口,呼号奔逃的人影,还有一个个挣扎惨嚎的火人,整个营地乱成了一锅粥。 夏侯衡能够成功烧毁这十万石军粮,纯属运气,晋军虽有五千人的护粮队,但警戒却很稀松,他先派手下潜近,干掉卫兵和暗哨,然后牲畜的尾巴上绑上浸过火油的布条,再割断缰绳,放任这些受惊的牲畜冲营。 数百牲畜受惊狂奔的声势极其吓人,破坏力更是吓人,许多受惊从帐蓬里爬起来的士兵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被撞得骨断筋离就是被踏成肉饼,整座军营被冲得七零八落。 夏侯衡率部乘乱冲杀,把一车车的粮食引燃,再把火把抛进军营里,把帐蓬引燃,负责押粮的将官拼命呼吼,想指挥士兵和民夫救火,却被洪水般汹涌卷来的数百牲畜踩踏成肉饼,主将一死,慌乱的士兵无人指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衡等人扬长远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和民夫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哄的一声,四下逃命去了。 前方急需的军粮被敌军焚毁,回去也被砍脑袋,不如逃命。 夏侯衡率部撤离,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三百部下仅剩一百五十三人,损失的近半将士都是在放火烧粮时遇到晋军的顽强抵抗,所幸天黑视野不清,又有数百发狂的牲畜助阵,把晋军的军营冲踏得七零八落,许多士兵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押粮的主将被牲畜踩踏成肉饼,无人指挥,否则,只凭这点人根本没法把全部粮草给点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距离天明尚有一个多时辰左右。 他环视一众部下,抱拳沉声道:“我夏侯衡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次是九死一生,不想去的可以退出,没人会责怪你们。” 没有人吱声,所有人都挺着胸膛,脸上皆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坚毅表情,为了掩护主力安全撤离,他们没有选择。 “好,出发!” 夏侯衡只觉自已的鼻子有点发酸,连忙转过头,大手一挥,下令出发,向着墨云郡的方向奔驰而去。 天空放亮时,他们这百多人的死士已经进入墨云郡的地界,隐藏在东坡县附近的一片树林里休息,偶尔碰到个把早起赶路的百姓,都把当场击杀,尸体拖到树林里掩埋。 也不能怪夏侯衡滥杀无辜,非常时期,非常处理,何况,他还要为手下的百多名弟兄的生命负责,为主力的安全撤离负责。 明知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他仍是希望这百多兄弟都能活着回去与家人团聚。 稍作休息,夏侯衡率队冲出树林,把附近村庄的几户乡绅地主给洗劫了,然后迅速撤离,利用一人五骑的超机动性,一口气奔驰数十里,冲进另一座村庄,把村里的几户乡绅地主洗了一遍。 接下来,夏侯衡利用休息吃干粮的时间把抢来的金银珠宝埋藏好,在地图上记下标记后,接着杀向古田镇,把镇上的大户人家又洗了个遍。不过,他们遇到轻微的抵抗,两名士兵阵亡,五名负伤。 为了把动静闹大,夏侯衡又马不停蹄的飞奔江阳县,把伍家庄的乡绅大户给洗了,然后一头钻进山林里隐藏。 唐军轻骑出现在墨云郡,四处洗劫的消息不仅惊动了墨云太守刘畦,也把他气得暴跳如雷,他一边上书晋王,报告消息,一边严加防范,以防袭城。 唐军轻骑主力在墨云郡的消息很快传到帝都,晋王大喜,接连派出信使催促各郡太守出动大军,步步为营,压缩唐军骑兵的腾挪空间,然后收网全歼。 大王圣旨的高压下,各郡太守虽然担心封堵要道的堡垒要塞还没有完全建好,万一被唐军发现并突围,围猎行动就完全失败,但无人胆敢违抗圣命,唯有希望唐军还留在墨云郡,没有发现这个漏洞。 此时,商行云所率的虎豹铁骑正隐藏在舒州罗平县城外三十几里的雁云山里,有特种夜不收全力协助配合,对于外边的情况,他了如指掌。 晋军调往前线的十万石粮草被夏侯衡率部袭击并焚毁,不得已,各郡太守只得重新征集粮草,紧急运往前线,一时间,民怨载道,粮价飚升。 受此影响,镇守庆安重镇的十数万晋军因面临被四面困死和断粮的危险,不得不放弃庆安重镇,退守建康险关。 建康城相对晋帝国而言,确实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险要关隘,但那只是面对晋帝国的北城墙而言,如果从东南两面进攻,则只是一座坚固的大城而已。 近百万联军收复庆安重镇后,挟胜利之锐气,浩浩荡荡的杀至建康城下,光是连营就扎了上百里,战旗飘扬如海,声势非常惊人。 联军只是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架起大量的霹雳战车,发射盘磨巨石和火球,对建康城池狂轰滥炸。 攻城的唐、汉军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反正城池不是他们,城里的人也不是他们的,轰成渣都没有关系,收复一座破烂不堪的城池也一样是莫大的胜利。 围城的周军也同样没有心理负担,外敌入侵,国土沦丧本来就是莫大的耻辱,如今有强大的联军助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收复建康城,哪怕只是一座烂城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立有收复之战功,在大王面前也有交待。 惨烈的攻防战令双方损失惨重,但到了这地步,战损士兵和物资的巨大消耗在当权者眼里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商行云还知道,夏侯衡为掩护主力安全撤退,在墨云郡境内到处洗劫,搅得天翻地覆,他闹的动静越大,主力撤离的安全机率越高。 但是,宾州、舒州、燕云、墨云四郡紧急征召的大量步军已经联袂出动,正稳步向墨云郡方向推进,挤压夏侯衡所部的腾挪空间,他留在墨云郡越久,被围歼的危险系数越大。 商行云唯一能做的说是祈祷夏侯衡尽早跳出包围圈,活着回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傍晚,撤离的最佳时机就在这几天内,错过了就危险了。 他大手一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出发!” 第三百零一章安全撤离 舒州郡辖下的罗平县,在通往边境的要道上,几千被强征的民工正在士兵的皮鞭下卖力的干活,拔地而起的简易要塞已经建成大半,几乎把整条道路都给封堵住了。 隆隆蹄声突然传来,令监工的士气紧张得面色苍白无血,几千民夫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活儿,本能的往树林旁靠拢。一旦战事突发,他们能够马上一头钻进树林里逃命。 身披晋帝国御林骑独有的制式装备的商行云一马当先,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停在道路上。 “叭”的一声,商行云手中的马鞭虚抽一记,发出刺耳的响声,也令四周紧张的士兵打了个激灵。 一名都尉级军官战战兢兢道:“你们……” “混蛋,你们是怎么干活的?这么久了还没把要塞建好?把你上官给老子叫来!”商行云手中的马鞭直指那名军官,显得非常的傲慢嚣张。 也难怪他如此的嚣张傲慢,御林骑是天子亲军,待遇上绝非一般的军队能比,而且御林骑的军官多是出自世家大族或官宦勋贵子弟,一个个鼻孔朝天,连一般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如此飞扬跋扈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晋王的三千御林骑全军尽覆,但很快又组建了新的御林骑,据说,晋王对那支到处洗劫的可恶唐军恨之骨,不仅把新组建的三千御林骑派出,还增派了最精锐的三千羽林卫,发誓要把那支唐军全歼,尸体用来点天灯。 包括那名都尉级军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些御林骑军的嚣张气势给镇住了,但同时也悄悄喘了一口大气,原来是自已人,虽然嚣张得恨不得让人想宰了,但好歹不是敌人,至少不会出事,被太守大人惩处。 “陈郎将……去检查另外几座要塞了……” 那名都尉呐嚅着替自已的上官打掩护,麻将这玩意自流传开后,已成达官贵人,有钱人家娱乐消遣的好东东,自家的上官瘾头很大,一天不搓个几回都睡不着觉。 眼前这个御林骑军官的嚣张傲慢让他非常不爽,但又不敢得罪,不过,坑他一回解气是必须的。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必须把要塞建好,否则,上头追究下来,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商行云冷哼一声,他只是唬人而已,原本就没打算见什么陈郎将。 “大人,还要不要到前边查看?”一名护卫适时插上一句。 “当然要检查,老子看谁敢偷懒,哼哼。”商行云骂骂咧咧的发了一通牢骚,率领骑队穿过还在建筑中的要塞,扬长离去。 歼灭了三千御林骑后,经夏侯衡提醒,他命士兵剥了那些尸体衣裤和制式装备留着,再把尸体集中起来焚化,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这些东东。 所有人站立一旁,默默的看着趾高气扬的“御林骑”从面前飞驰而过。 御林骑虽然嚣张可恶,但许多士兵的眼里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高头大马,铠甲鲜明,而且一人还牵着四五匹战马,马背上驮载的背包胀鼓鼓的,从帝都一路来到这里,只怕打了不少秋丰呐。 那名都尉挠着头,不知为什么,他老感觉有点怪怪的,可又不知怪在哪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喝令那些民夫立马开工。 商行云一行轻轻松松的通过了第一座要塞,向前奔行了近二里路,一座已经建好的要塞横挡在道路中央,要塞里的晋兵张弓拾箭,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 商行云故计重施,靠近要塞后,见里边的晋兵不多,仅五百人左右,又都松懈下来,打出了攻击的手势。 这五百晋兵哪会想到自已人突然下黑手,措不及防下,被砍倒了大半,剩下的扔下武器,钻进路旁的树林里逃命。 商行云哪有时间理会这些逃兵,命手下支起唐军的大旗,然后率虎豹铁骑扬长离去,奔行数里,进入了周帝国的国界。 虽然出了晋帝国的边界,进入周帝国的国土,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晋帝国在边关都布有重兵把守,随时可以出动追击,但为了减轻夏侯衡所部的压力,他必须这么做,这也是唯一能够帮夏侯衡的办法了。 当消息传出时,正在修筑要塞的一群民夫和监工的士兵惊得面无人色,那名带队的都尉军官更是面如死灰,全身都在颤抖,这一回可是死定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几千人扔掉手里的工具和武器,象炸了窝的蚁群,哄的一声跑得精光。 大王对这支唐军骑军恨之入骨,发誓要全歼,用他们的尸体来点天灯,现在,这支可恶的唐军骑军竟然从他们的防区大摇大摆的逃离,大王必定龙颜震怒,严加惩处,他们颈上吃饭的家伙不掉才怪,不逃才是傻瓜。 负责防守这一片区域的鹰扬郎将段伟接到手下禀报时,也给吓得面无人色,小腿肚抽筋,也打算弃官逃命,幸好幕僚替他想到了栽脏嫁祸的救命办法。 可怜那名对他忠心耿耿的都尉及一众士兵被他诬告成唐军收买的叛徒,并调齐摩下军队围捕追杀,其中一些潜逃的士兵和无辜民夫被抓到,全都当成叛徒,当场格杀,弄成死无对证的铁案。 商行云率虎豹铁骑进入周帝国后,绕过晋帝国重兵布防的建康城,沿边界向东疾驰,等驻守建康城的晋军统帅接到情报时,虎豹铁骑的将士连续换乘战马,早跑出百里之远。 进入仍由周军掌控的龙江郡地界,商行云一行才换上秦帝国的骑兵制式装备,但打的仍是唐帝国的旗号,直至龙江太守派人迎接,商行云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之所以要打出唐帝国的战旗,商行云给出的解释是担心引发联军的误会,受到冤枉的攻击。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反正都是联军,怎么弄随你,只要帮助本帝国打晋帝国就行。 商行云一行马不停蹄,绕过龙江城抵达江边,登上接应的商船,才算真正安全回国。 镇守龙江城的太守也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然后笑眯眯的数着商行云送给他的一堆金银珠宝,负责接迎和把守江边码头的军官和士兵亦是乐得眉开眼笑,他们也同样拿到了不少好处,心里对那位出手大方的骑军统领充满了好感。 第三百零二章天上掉馅饼 虎豹铁骑安全撤回,李卫松了一口大气,他亲自到码头迎接归来的全体虎豹将士,亲手捧上被誉为人间佳酿,有价无市的少爷酒,令所有将士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又一次成功的收买了人心。 至于仍留在晋帝国境内的几百特种夜不收,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数百特种夜不收都拥有各种身份作为掩护,可以就地蜇伏,或躲进深山老林里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 商行云简略的陈述了行动过程与战损情况,呈上五六张标记了埋藏金银珠宝确切地点的地图后,这才退下休息。 对于夏侯衡的擅自行动,李卫即便心里不爽,也只能发出无奈一声叹息,等这厮有命回来再说了。 “小六子,把这些东东全交给商统领自行处理。” 李卫手指摆满桌上,已经分类整理好的一袋袋金银珠宝,这些东东至少值上三百多万,光是金子银子就不下百万,是商行云在撤退前所干的最后一票,因忽忽撤离,加之数量也不算太重,所以干脆带了回来。 “是。”小六子应喏一声,召进几名侍卫,把十几袋金子银子搬了出去。 李卫瞟了俏立一旁的肖小小一眼,大美人儿光洁动人的俏脸上充满了吃惊的表情,他咧嘴一笑,淡然道:“这是他们应得的。” 虎豹铁骑是拿命去赌,替他挣的何止是十倍?估计二十倍都有,赏个百把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小六子很快回来复命,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潮,估计商行云没少塞给他金锭子,李卫即便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太监嘛,没了那玩意,自然对妹子不感性趣,转而喜欢金银之类的东东,只要不是太过份,他也当没看见。 心情大好的不光止是李卫一个,周王的心情也是大好,帝国大军在联军的大力支援下,已成功收复庆安重镇。 虽然是晋军因断粮不得不自动弃守,但好歹也算是收复,极大的鼓舞了军心民心。 对于友军的大力支援,周王很是感动,特别是那支唐帝国的骑军,那可是孤军深入晋帝国腹地,搅得天翻地覆,成功截烧十万石军粮,真正的大功呐,这样的友军,不仅要大力表彰,还要奖赏呐。 周王明知帝国财政紧张,但架不住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非常大方的赏赐了一十五万两银子。 信使携带他的御笔书信和赏银抵达唐帝都,呈给唐王,唐王亦是龙颜大悦,着人押送五万两银子的赏银前往前线。 对于这一份从天上掉下来,莫名奇妙的大功,统率援军的主帅老脸微红,但很坦然的收下了,五千两的赏银转手赏给了立下赫赫“战功”的骑军。 五千两赏银,军官层层克扣,分到士兵的手里挺多一人百多枚铜板,但这莫名奇妙的大功是白赚的,谁心里都乐呵,总之是皆大欢喜。 许多人都在乐呵,夏侯衡却惨如丧家之犬,被晋王新组建的御林骑追得四处逃窜,连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 三百部下,除了二十一个受伤颇重,难以随队行动,不得不抛弃战马、武器盔甲,躲藏在深山老林的士兵,如今还能跟随在他身边的仅有五个人,其余的都已阵亡,回归长生上神的怀抱。 夏侯衡自知承担掩护主力撤离的任务九死一生,所以,他非常的小心谨慎,在墨云郡辖界的几个县城外洗劫了几回,立时一头钻进珠山的密林里躲藏。 没有特种夜不收和谍报人员的协助,夏侯衡无法清楚的了解外边的情况,只能派出部下化装成当地村民,外出打探。 部下打探到了不少情报,商行云已率虎豹铁骑成功撤回国内,但宾州、舒州、燕云、严州四郡皆派出大量步军,拉网式的向墨云郡推进,让夏侯衡深感不妙,如果不能在抢在晋军合围前跳出包围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夏侯衡决定利用超强的机动性,马上撤离墨云郡,他不是没有想过躲藏在深山老林里,但茫茫林海,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万一晋军搜山,他们再往山林深处逃窜,更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放弃,因此决定再冒一次风险,看看能不能跳出晋军的包围圈。 在深山老林里躲了几天,体力都恢复了,不过,有十几个部下所受的伤虽不算严重,但短时间内是难以跟随行动,夏侯衡只能给他们留下一些钱财和干粮,让他们自行转移,伤好后再想办法回国。 安置好伤员后,夏侯衡等到天黑,才借着朦胧的月光,率部钻出珠山山林,向舒州方向撤退。 晋军重兵把守建康城,抵御近百万联军的疯狂进攻,舒州一带还集结有大量的晋军,随时准备增援。 那一带虽有大量的晋军,但局面也极为紧张混乱,或许,运气好的话,他能够把握住时机,成功逃回国内。 夏侯衡决定赌上一把,不过,他率残存的百来名部下才出墨云郡的地界,迎面却撞上了一支千人规模的晋军骑兵部队。 夏侯衡已经很小心了,不过,在这时间里一头撞上这支千人的晋军骑兵,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 身处敌国腹地,夏侯衡和部下都保持高度的警惕,双方突然撞上,想避开都没有时间,不过,夏侯衡等人反应快,摘弓上弦,抢先射出一波箭雨。 等晋军骑兵反应过来,已有数十人中箭倒下,夏侯衡等人也仅有一射的时间,他们把骑弓插回皮套,抽出斩马刀,催动坐骑,呼吼着冲杀向去。 夏侯衡一马当先,掌中斩马刀凶狠劈出,把一名正手忙脚乱拔剑的晋兵斩落马下,他呼吼着继续冲锋,斩马刀架住劈来的铁剑,他身后的一名士兵突然加速超越,斩马刀化为一道森冷寒芒,把敌人斩落马下。 “杀!” 夏侯衡催动坐骑,呼吼着继续向前冲杀,只有向前冲杀,凿穿敌骑阵,方有逃生的可能。 敌人很多,他只能拼命的呼吼砍杀,拼命的催动战马冲锋,好在这些晋军轻骑的反应有些慢,战力也不是很高,加之虎豹铁骑的武器都是用精钢打制的制式斩马刀,利于砍劈,小三角阵型的突击配合相当默契,很轻松的让他率部凿进阵中。 不过,也只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地,慌乱的晋军轻骑也反应过来了,发现夏侯衡所部仅百人,不禁精神一振,拼命的挥舞铁剑围攻。 以夏侯衡为首的铁三角拼命的向前突击,砍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他已记不清楚自已到底砍翻了多少个敌人,只觉手中的斩马刀越来越沉重,喉咙干得象火烧一般的难受,身上有好几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 “杀!” 他拼命的呼吼砍杀,一刀斩断一柄铁剑,顺带着也把铁剑的主人劈落马下,血雾喷洒了他一身。 压力陡然一松,他终于凿穿了敌阵。 第三百零三章逃亡 夏侯衡喘了一口大气,百忙中扭头一看,心中不禁一沉,百人的骑队,活着的仅三十人不到。 他们虽然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官道对于冲锋的骑兵来说,实在太狭窄,仅容五六骑同时奔驰,凿穿敌军的千人骑阵,仍然付出了伤亡七十余人的惨重代价。 “撤!”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催动坐骑向前奔驰。 残存的二十几名虎豹铁骑拼命的催动坐骑奔驰,同时收刀入鞘,取出骑弓,张弓搭箭,扭转身躯放箭。 晋军轻骑紧追不放,其中有五六骑追得太近,当场被射翻,惨呼坠马,后面的心生惧意,不敢再追得太近,他们不紧不慢的追击在后边,与虎豹铁骑保持一箭的距离。 夜间本就视野不清,夏侯衡已来不及辩明方向,只能沿着大道向前奔驰,眼见跨下战马的速度开始减慢,立时更换坐骑,继续向前奔驰。 奔驰了数十里,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远,已经看不到身后的追兵,前方有一条小岔道,他果断的下令分散潜逃。 只凭现在的二十几人,是无法闯过晋军所设的重重关卡撤回国了,唯有化整为零,潜藏山林,保住性命,再想方设法回国了。 好在出发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洗劫到的大量金银珠宝没有全部埋藏,他留了一些分给部下备用。 残存的二十几名士兵没有半点犹豫,半数催马驰入小道,眨眼间消失在茫夜色之中。 夏侯衡率十来名士兵继续沿着大道向前奔驰,奔驰了近二十里路,然后折向小道,又奔驰了十几里,看到左面黑乎乎的密林,才勒住坐骑。 把斩马刀、弓箭、干粮清水等必需品从马背上取下来后,众人依依不舍的抚摸坐骑,在他们心中,陪伴他们出生入死的战马已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第二生命,如今要放弃,谁都心痛难舍。 “去。” 夏侯衡咬着牙,挥手驱赶马匹,所有人都含着泪,看着心爱的战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撤!”夏侯衡率领残存的十来名部下钻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 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一脚高一脚低的摸索着,向密林深处行进。 估模着行进了半个时辰,直至找到一小块较为平坦的地势,夏侯衡等人才停下,迅速支起一座小帐蓬,然后摸黑收集干柴干草生火。 直接在空地上生火,哪怕只是一堆小火,在夜间却如星星一般显眼,先支起帐蓬再生火,这光线就暗了许多,这些知识,在军事院校的基本教程里都有,也是少爷整理出来的,让人折服。 这会,夏侯衡等人才有时间察看身上的创口,所有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浆,已经凝结,好在这些血绝大半是敌人的。饶是如此,每人身上都带了好几处创口,所幸伤得不重,全是皮外伤。 众人除下身上破烂不堪的制式皮甲,拿出备用的金疮药,先用消毒液清洗伤口,再倒入金疮药,把伤口包扎起来。 闻着醉人的酒香味儿,所有人都不禁咽口水,但谁也不敢喝,这是用来救命的东东,每人仅携带了一点点,用完了就没有了。 合着清水啃过干粮,夏侯衡安排好岗哨警戒后,剩下的人一头倒在草丛中,裹着毯子休息,他们实在太疲惫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夏侯 衡攀爬到一棵大树上,借着暗淡的光线辩明方位后,立时把部下叫醒,把破损不堪的制式战甲、衣服等物掩埋好,就连那堆篝火的火灰都埋好,尽可能的把痕迹都清理掉后,众人在密林里又开始摸索着向东面行进。 天空放亮之后,一队晋军出现在他们隐藏的密林附近,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进林搜索。 这附近有连绵起伏的军都山脉,属燕云郡辖界,夏侯衡等人遗弃的战马在军都山下被发现,于是,晋军封锁了所有的道路,然后派出大军搜山。 此时,夏侯衡及部下已经攀上了连绵起伏的军都山脉,继续向山脉深处行进,现在是大白天,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方向也没有迷失。 不过,在攀山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一名士兵扭伤了脚踝,另外两名士兵被蜇伏在草丛中的毒蛇蜇咬,毒发身亡。 埋葬了同伴后,余下的人继续上路,这一回,他们学精了,用斩马刀砍下长树枝当探路的木杖,打草惊蛇,行进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至少保证了安全。 中午时分,在密林里搜索的晋军不仅发现了夏侯衡等人掩埋的破战甲等遗弃的物品,还发现了他们行进的痕迹,搜索大军立时沿着痕迹追踪。 等追到山上,带队的军官头大了,群山连绵起伏,一座连着一座,山林茂密,杂草有半人高,要搜索几十人,别说他的二三千人,就是二三万人也不管用,这简直就象大海捞针一般的要命。 敌人的影子没看到,他的部下就已经出现非战斗伤亡,几人摔落深不见底的暗坑,十几人被毒虫蜇咬毙命,还有几十个扭伤了脚踝。 他只能先命疲惫不堪的部下原地休息待命,等候上官的命令。 燕云郡的太守还是挺体恤部下,知道在这种时候派出几万大军搜山根本不现实,他下令搜山的部队全部撤回,把守所有交通要道,然后挑选了五组人,组成搜索队,由当地经验丰富的猎户带队,进山搜捕逃窜的夏侯复等人。 有经验丰富的猎户带队,进山搜索的五支搜索队竟然成功的追上了夏侯衡等人,双方在密林里展开了捉迷藏一般的猎杀。 虎豹铁骑的将士多是万中选一的精锐老兵组成,即便在密林里生存经验比不上猎户,但他们学得很快,现学现用,成功的干掉了二组搜索队,但自身也付出了阵亡七人,伤二人的代价。 看看身边仅存的四名部下,而且一个个身上全带着伤,夏侯衡感到绝望了,他知道追来的敌人不多,但全是由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和经验丰富的猎户,而且已经被他们赶到前头围堵包抄,生还的机率小得让人绝望。 “大人,我等留下吸引敌人……” 夏侯衡果断的挥手拒绝,在这迷宫般的茫茫林海里,除了各种天然的陷井、毒虫猛兽不说,还有比他们厉害的敌人潜伏暗处,伺机猎杀,生存的机率为零,倒不如聚在一块,能拼掉一个算一个。 众人潜伏在齐腰高的草丛中,虽说是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可在密林里,光线非常的阴暗。 他们潜藏着,一动也不敢乱动,稍微弄出点声响,必须被强大的敌人发现,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四周都潜伏有敌人,就看谁先失去耐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在令人压抑不安的等待中,一声凄厉的惨呼划破了这寂静的密林。 第三百零四章密林猎杀 东面突然响起的凄厉惨嚎声令潜藏在草丛和树后的夏侯衡等人心中既喜又紧张,喜的是有敌人踏中他们现学现做的陷井,紧张的是这个陷井是设在东面的百来米开外,也就是说,敌人已经潜至百米左右,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了。 仅存的四名部下手中紧握斩马刀,藏在一棵大树后的夏侯衡则手握骑弓,他的箭袋里只剩下六支箭矢了,这还是把五人的箭矢集中起来的。 他算不能算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但也不差多少,而且是五人中射术最好的,主要还是所剩的箭矢没几支了,由他持弓狙射再好不过。 “啊——” 西面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呼声,很显然,又有敌人遭殃了。 夏侯衡先是一喜,随即一怔,他们是在东面布下了好几个陷井,但敌人追得太紧,绕行西面时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布陷井,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 又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自西面,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仅数息的时间,南面也跟着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嚎声,随后,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叱喝声,铁器猛烈撞击的金鸣声,伤者痛苦的呻吟声。 混乱的当儿,正前方响起一阵沙沙声,很显然,有好几个人向他们这边奔行而来。 贴着树身的夏侯衡探头扫了一眼,发现有三名晋兵朝他们这边奔来,他们显然受到了惊吓,边跑边扭头张望。 夏侯衡猛的自树后闪出,迅速张弓搭箭,把一个跑得最快的晋兵射倒,另外两个晋兵吓得连忙转向,往另一面奔逃。 不过,他们没能逃脱夏侯衡的快箭,一人被射穿颈脖,当场毙命,另一个被射中肩窝,倒在草丛中惨嚎。 夏侯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想提醒四名部下小心防范,突然感觉背脊冒起丝丝寒意,他本能的向前一扑,翻滚中抽箭上弦。 不过,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张弦,因为,至少有十几具手弩指着他,他再快,也快不过弩箭的近距离攒射。 这十几个人能够悄然无声的潜近他们的身后十来米才被他发觉,身手必然很厉害,绝不是他们五个疲惫不堪的人能够抵抗得了。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扔掉了手中的骑弓,他的四名部下也极不甘心的扔掉手中的斩马刀。 “可是夏侯衡都尉?”一个披着草绿色披风,长相普通的大汉越众而出,盯着夏侯衡等人看了一阵,出声询问。 “你们是……”夏侯衡怔道,其实,他看清面前这十几都披着草绿色披风的大汉手中所持的手弩时,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手弩早有人制出,只不过因射程不远,威力不大,大陆诸各帝国都没有装备,偶尔有一些行走江湖的游侠儿使用。 这些大汉所持的手弩跟一般游侠儿所使用的手弩有所不同,糟是双糟,一次可同时发射两支弩箭,也可以单发,是经过科研署精心改制,射程比一般的手弩要远近半,威力也颇为惊人,帝国的特种夜不收、军情处的谍报人员、黑衣卫密谍专门配备的制式武器之一。 当然了,象丞相李刚、李卫的近侍也配备有这种携带方便,又便宜藏匿的手弩,这玩意突然掏出来,近距离攒射,威力还是极恐怖的。 夏侯衡是认出了这种特制的手弩,但不敢确定是否已经外传,各帝国跟着仿制,直至那大汉出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是夏侯衡……大恩不言谢。”夏侯衡心神一松懈下来,立时感觉全身酸软疼痛,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领头的大汉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们都是军人,恩情不会挂在嘴边,而是铭记心中,日后回报。 没过多久,三面皆有数十名身披草绿色披风,手持手弩和各式武器的大汉过来,领队的几个分别向那个叫莫青峰的大汉禀报战况,根据杀敌数字统计,晋军的五组搜索队一共五十人,外加十名领路的猎户,全部击杀干净。 莫青峰官拜特种夜不收中郎将,此次率五百部下潜入晋帝国,协助孤军深入的虎豹铁骑袭扰的统领,商行云撤离前的嘱托,他没有不当一回事。 商行云官拜虎豹铁骑鹰扬将,少爷倚重的少壮派军官之一,前途无量,冲着这份人情,还有夏侯氏将门世家的背景,这个忙无论如何也要帮。 当时是协助虎豹铁骑主力撤离为主,加之夏侯衡的劫粮行动是临时起意,特种夜不收根本没有时间来配合,莫青峰只能派出十几人,严密注视晋军的调动,同时留意夏侯衡所部的动向,直至确认虎豹铁骑安全撤回国后才有时间和力量来配合夏侯衡所部。 不过那会,因为虎豹铁骑超级的机动性,加之夏侯衡等人藏匿在山林里,莫青峰也失去了他的消息,直至发现晋军的异常调动,把军都山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都封锁起来,方才确定夏侯衡等人逃进了军都山里。 特种夜不收就类似于后世的特种部队,接过各种地狱式的强化特训,轻松的穿越晋军的封锁线,进入了连绵起伏的军都山,沿着地上明显的痕迹追踪下去,比晋军派出的五组搜索队晚了好几天的时间。 等他们追上晋军的搜索队时,双方已展开惊险残酷的猎杀行动,夏侯衡等人一共击杀了两组搜索队,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莫青峰等人倒不急着出山,他们携带有帐蓬毛毯等东东,还有大量的干粮,山中有溪流,不怕没水,也可以猎杀动物,所以众人就在山里住了一小段时间,直至把守道路的晋军撤走后才下山,那时候,所有人的伤势差不多全好了。 建康城的惨烈攻防战仍在持续,各边关仍驻有重兵,盘查严格,特种夜不收再大胆也不敢轻易去试着闯关,所有人分散躲藏在当地的田庄里。 在躲藏的这段时间里,夏侯衡可是享尽艳福,慕容贞也在田庄里,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私定终身,只差一个迎娶的仪式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女兵 建康城,十数万晋军拼命防守,城外,近百万联军拼命攻城,战鼓声惊天动地,吼杀声响彻云霄,血水汇流成川。 惨烈的攻防战令双方都损失惨重,但仗打到这份上,谁都没有办法停下来,至死方休。 百万联军每天的消耗极其惊人,对于联军来说,是个极其沉重的负担,但晋帝国同样不好受,大陆诸大帝国都挥军攻击边关要塞,兵力抽调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征召青壮送往前线,每天的消耗同样惊人,现在就看谁先支撑不住了。 而此时,李卫正在宁远边关的医院里看望伤员,赚取伤兵的感动与忠心,对于各大帝国的战事,他巴不得越惨烈越好,最好各方都元气大伤,秦帝国乘势堀起。 平塘险关和庄县城外的要塞攻防战极为惨烈,双方损失都惨重,阵亡的士兵就有万人之多,受伤的更有好几万,医院里挤满了伤员,幸好早有准备,若大一个能够容纳七八万人的大军营被腾出来充当医院,大量的医生和医护人员调派过来,还征用了当地的郎中大夫协助,加上自愿人员等,人手也勉强够用。 大秦是首个征召女兵入伍充当医护兵的帝国,此举曾被无数人嘲弄,流言非语扑天盖地,不过,李卫我行我素,也可以说是独断专权,女医护兵就这么的存在了下来。 渐渐的,人们发觉,女人心思细密,有女医护兵看护,伤员的伤势好得特别的快,那些大兵也出奇的听话配合,人们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女医护兵的存在。 现在,那些头戴船形布帽、穿着白色大褂,臂佩红十字标志,足蹬小蛮鞋,身姿婀娜的女医护兵是野战医院里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们虽然接受了女医护兵的存在,但要让自已的女儿抛头露面,还要去服侍那些大兵,却是万万不允许,即便是穷人家的女儿想当医护兵也不允许,否则,家法伺候。 因此,整个秦帝国的军事医院里仅有百来名女医护兵,而且全是寡妇,大半还是已年过半百的大婶级别,多少让李卫感到有些失望,这数千年来的封建理念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想要挑战,还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女医护兵的待遇很好,那些大婶级别的很乐意干下去,年纪稍轻的寡妇却存着别的心思,那些大兵大多还是光棍,找到让自已满意的,不妨下点饵,咬钩了就死死抓住,一旦成婚,她们就得退役回家。 针对这个现象,李卫不得不作出硬性规定,女医护兵属帝国正规军人,不仅享受军人的所有待遇,还能享受一些女人的特殊待遇,比如,每月享受四五天的大姨妈假期,饷银照发,还有一吊大钱的补贴等。 当然了,要把一个普通的妇女培养成专职的护士也不容易,因此,如无特殊情况,女医护兵的服役期为五年最低,到期可退役,继续干下去可提升军衔、军饷等待遇。 女医护兵的军衔按级别划分,可分为医护兵,干满二年,医护技能熟练者,可晋级护士,三年晋升护师,五年后晋升护长。 护长是女医护兵的最高级别,官职同等于中郎将,除了不能统兵打仗之外,配有朝廷委派的护兵护卫,待遇甚至比统兵打仗的中郎将还要好上一点点。 这也是李卫为刺激女性参军入伍整出来的优惠政策,这些让人眼红的优惠政策不仅仅只是针对女医护兵,还有女医官,女医官的官职最高可达鹰扬郎将,鹰扬郎将可是帝国武官官体的将军级别,更能刺激人,不过,想要晋升到鹰扬郎将的最高级别可不容易,必须经过各种考核。 而帝国现有的众多医官中,仅有一位名叫吕云凤的年青女医官,官职原是都尉,李卫来医院视察,见她医术高明,连不少医术极高明、经验丰富的老医官都佩服不已,便直接给她提了一级,晋升为校尉,宁远军事医院的院长,配有朝廷委派的四名护卫。 这可是帝国第一个校尉级的女官,令许多人惊讶与羡慕,也有人只是洒然一笑,这只不过是少爷闲得蛋痛,捣鼓出来的啄头而已。 其实,帝国还有一位官职更高的女将军,她就是目前坐镇栖凤山下,严密监视玄素居的章凤华,只不过,她隶属黑衣卫,身份隐密,知道的没几个人而已。 说是少爷闲得蛋痛捣鼓出来的啄头也罢,总之,吕云凤的校尉官职是实实在在的,级别低的军官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的行军礼。 也有一些自恃有战功有背景的老油子军官不信邪,见了人家不行军礼,还出言不训,结果轻者被狠狠的打了三十军棍,重者被黑衣卫拿去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出来时人差点疯了。 权力也是实实在在的,整个宁远郡的军事医院由她说了算,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你战斗负伤住院,小命就捏在她手里了,你敢得罪人家? 军事医院里的一些事儿,太守大人与当地镇关将军都还得全力配合,你敢刁难或搪塞,人家往上一告,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军事医院不仅正式编入帝国的军方体系,而且极受少爷重视,少爷自已还挂了个军事医院总长的闲职,这方面的事情,不论大小,他都会过目,有时也会作出建议性的批示,所以,军事医院有点类似于臭名彰著的黑衣卫,在帝国军方中是超然的存在。 女兵在秦帝国军方是另类的存在,但也是一道让人眼睛一亮的风景线。 女医官女医护兵亦是统一的制式,但却有别于大陆传统的军服,据说这种新颖的制服出自于少爷之手。 湖蓝色的紧身上衣配上齐膝短裙子,同色质的船形布帽,腰扎武装皮带,黑色中筒皮鞋,不仅显出女性窈窕妙曼的动人身姿与曲线,亦带有几分飒爽英姿,新奇中让人有眼睛一亮的感觉。 女兵们穿着这身新奇的制服走在大街上,吸引无数男人女人的目光,亦让无数女子眼红羡慕,据说有不少思想颇为前卫,追求时尚的女子仿制这种堪称新潮流的女兵制服,不过,她们只能在自已的阁楼里偷偷的试穿过瘾,不敢穿出来见人。 一来会被长辈训斥,二来是这种制服是女兵独有的制式军服,不允许仿制,违者视情节轻重处以高额罚金,重者坐牢。 女兵的制式军服确实是李卫“设计发明”出来的,很新奇很亮丽,也很英武,就连肖小小、晴儿、钟离胜男也各自弄了好几套。 看着那些女兵把他辛辛苦苦“设计发明”出来的新式军服给糟蹋成这样,他只能无奈的叹气。 第三百零六章精确度问题 凭这年头女性的针线水平,不是不能生产出丝袜,只不过工序过于繁琐,成本太高,不适合大批量生产,但按李卫的意思,女兵穿着齐膝短裙,配上中筒皮鞋,就算没有丝袜,露出小半截玉腿,也不比现代的女兵差,绝对够惹眼。 只是,他还是忽略了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这年代的女人,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什么的,不能抛头露面,不能……总之各种不能,露腿更是形同失贞,不上吊自杀,也必被无数卫道者的口水喷死你。 女兵们是穿上了齐膝短裙,不过,里边还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有些年青的女兵穿的裤子还是花色的,让他看着,总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哥的心血啊,怎么能够这么穿? 他实看不下去了,只能追加一点费用,让裁缝给女兵们量身裁剪了几套同色质的紧身裤子,虽不尽人意,但至少看着比之前舒服养眼多了,就是那些年过半百的大婶穿着,亦有几分的彪悍气势。 对于自已的宠妾,李卫是不惜工本,征用了几个针线活儿很牛叉的妇人,让她们按照自已提供的构思织各色的丝袜,还有各种让人心跳脸红的小内内。 那几个针线活儿很高明的妇人待遇好得让人眼红,差不多可以说是少爷的御用织娘,当然了,她们的口风也很紧,专门为未来娘娘们生产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东是不敢泄露出去,小六子可是私下里威胁过,这些御用的东东,还有听到的话肯传出去,满门喀嚓! 李卫在医院里专了几圈,赚足了伤兵们的感动与忠心,然后,好象没啥事可做了。 夏侯衡还活着的消息已由信鸽传回,等他回来,再作处置,这厮虽然劫粮立了大功,但违反军令,擅自主张,同样要严惩,基本上是功相抵吧。 现在无事可做,算是闲得蛋痛,众多媳妇又没一个在身边,李卫百般无聊,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不过,这心里好象感觉还忘了什么事似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左右是闲,李卫干脆到处遛达,先到军营转了一圈,看望驻守边关的将士,鼓励了一通,让侍卫把带来的东东分发下去,赚足了士兵们的感动与忠心,随后走进后营视查。 后营是辎重营,营中多是负责辎重运输的辅兵,还有大量的能工巧匠,这些能工巧匠正在忙碌修理损坏的霹雳车、雷霆战车等重型的攻坚重械。 雷霆战车是秦帝国的大杀器,李卫即便是千防万防,也难以肃清各帝国无孔不入的细作,雷霆战车的制作早已泄露出去,但最关键的部位是齿轮和弹簧,用一般铁质造出的齿轮根本经不住使用几次就崩坏,拆除更换需要较长的时间,弹簧也因铁质问题,直接影响雷霆战车的射程与穿透力量。 各帝国虽然成功获取雷霆战车的制作技术,但却没有大量装备的原因就是主要零件齿轮太容易损坏,射程也没霹雳战车远,穿透力量也明显弱,跟秦帝国的雷霆战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因此,生产出来的雷霆战车多是安设在城头上,充当守城的固定炮台使用而已。 其实,影响齿轮弹簧根本是冶铁技术,幸好保密工作做得极严密,碳渗钢的冶炼技术至今仍是他的杀手锏,还没有泄露出去。 象冶铁技术、水泥、活字印刷术等东东都是跨时代的发明,作用之大无需说明,李卫知道这么做虽然很自私,但身处这个弱肉强食的大陆,这些东东就是他赖以自保的宝贝,能保密多久算多久。 看到十数个工匠聚在一辆霹雳战车旁,正在商量着什么,李卫走近,那些工匠连忙躬身行礼,神情不安的看着突然前来视察的年青大员。 “大家不必多礼。”李卫微笑着挥了挥手,问道:“大家在讨论什么呢?” 现在出现短暂的沉默,一名胆子较大的工匠呐嚅道:“回大人话,小民在……讨论霹雳车的准头问题……” “哦,讨论得怎样了?”李卫精神一振,他突然想起来自已好象忘了什么东东了,原来就是霹雳战车的精确度问题,因为当时身处平塘险关,惨烈的攻防战忙得他焦头烂额,把这事给忘了。 霹雳战车轰击的精确度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必然得解决了,这些能工巧匠竟然能够想到这个问题,实在是高啊。 “每人赏银五十两!”李卫心情大好,手指面前,一个个表情显得有些紧张的工匠们。 “啊……谢大人……” 天上突然掉下的银子把一众工匠给砸晕头了,要不是小六子轻咳嗽一声,他们还晕乎乎的以为是在作梦。 工匠们一个个反应过来,全都激动得跪下谢恩。 “大家请起。” 以李卫的身份,不可能亲自把这些工匠一一扶起,他伸手虚抚,已是让这些工匠感动得泪水唏哩哗啦的最尊敬的礼仪。 “大家不必拘束,敞开了说,说错都没关系,反正不收税。”李卫一屁股坐倒霹雳战车的架子上,“对于建设性的问题,本官一律有赏。” 一众工匠哄堂大笑,这位年青的大员如此客气随和,确实少见,心中的拘谨顿时减了几分,一个个开始畅所欲言,讨论起霹雳战车的精度问题来。 光是口头上讨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后有人提议,先试射几弹看看再说。 后营很宽敞,人又多,很快就清理一大片空地,一头放了个木箱充当靶子,另一头架设一辆霹雳战车,装填石弹,连续轰射了十五弹,最后一弹才命中靶子,把木箱轰烂。 有大员视察辎重营,负责后营的主官早跑来接待,许多辅兵和工匠木匠也闻讯过来看热闹,聚集了一大群人,听闻十几个工匠因提了个问题,就得到那位大员的赏赐,一个个都眼红不已。 李卫和一众工匠站在靶箱旁,看着一十五块盘磨巨石的弹着点,一时沉默无语。 每一块巨石的弹着点都不尽相同,这不要紧,李卫知道后世同一门大炮的弹着点也不会落在同一点上,但问题是各弹着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最大的差距竟达二十几三十步之远,如此精度,让李卫很无语。 第三百零七章石弹的制作 用霹雳战车轰击城池这种巨大型的目标,精确度的问题很容易让人疏忽,但用一辆来做试验,这问题立马凸现,而且不是一般的严重。 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李卫挠着头,急切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隐隐约约的,仿佛触手可及,但又差那么一点点没能捕捉到。 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恨恨的一跺脚,看着数十名士兵正合力把散落一地的盘磨巨石搬走,脑中灵光一闪。 叉,其实问题很简单,是自已钻牛角尖,把问题给复杂化了。 一下解决了问题的李卫心情大好,他让士兵挑选出几块体积大小差不多的石弹,用霹雳战车重新试射,弹着点果然差别不是太大,最大的也仅七八步的距离。 那些工匠一下子明白了,一个个喜形于色,大拍他的马屁,大人是千古第一智云云。 明知是马屁话,但听着让人舒服,李卫坦然受之。 精确度的问题解决了,但还有个关键的问题,如何捣鼓出体积大小,重量相差不大的大量石弹?用人工削凿绝对行不通,慢且成本大,一点都不划算。 这问题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找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在河边建造大量的巨型水车,用自然界的水动力打磨石块就ok。 他一声令下,整个后营的辎重辅兵都立时忙碌起来,伐木的伐木,加工的加工,运输的运输,所有人忙得一塌糊涂。 怒江水流湍急,但他不可能把水车搭建在怒江边上,这也属于军事机密,能保密一天就占有一天的优势。 好在水流湍急的河流多的是,光是宁远道境内就有好几条符合条件的河流,李卫当即上马,亲自去找寻。 肖小小等人已经习惯了他突然心血来潮时的风风火火,大队护卫不离左右,紧紧的护卫在他身旁。 李卫一行骑乘战马奔出北城门,转向东面的大道,他记得在关宁郡东面的淮河好象有个落差蛮大的瀑布,先看看地形合不合适再说。 奔出三十几里后,他才想起,就算自已马不停蹄的赶路,最快也要天黑才能赶到淮河边,真是头脑发热啊。 冷静下来后,李卫让侍卫在附近找个村落,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 村里的乡绅大户不敢有半点怠慢,尽心招待,吃住都让李卫满意。 第二天一早,李卫一行起程赶往淮河,出门忘了带地图,向当地的百姓打听瀑布的确切位置后,沿河边小道向上游奔驰十几里,终于来到的瀑布旁。 瀑布是从天门山的山涧飞泻而下,汇流成河,这也是淮河的源头,一年四季都是水流湍急。 这一带地势较为平坦,方便运输,附近又有大量的石山可供开采,一个很不错的石弹制作场,他打算在这里建筑一座大型堡垒,派一校兵马驻守,校官还得是信得过的亲信心腹才行。 只要生产出大量体积大小和重量相差不大的石弹,精确度就会提高,两军对决时,已方的霹雳战车就可以依仗这些制作的石弹打击摧毁敌方的霹雳战车,这就是后世的炮火压制战术,他也在战场上实施过,但因精确度的原因,效果差强人意。 总之,制作出来的石弹也是杀手锏之一,因此,制作方法列入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 都说当官的一句话,累死老百姓,李卫的一句话,整个关宁郡的官员立时忙碌起来,大量青壮百姓被征召,很快就开工动土,按照李卫的构思建筑一座大型要塞。 李卫在忙碌这些事的同时,也时刻关注战事的变化,因晋帝国收缩防线,重兵驻守建康城,联军虽近百万之众,但建康城城高墙厚,晋军的抵抗又很顽强,短时间内难以攻克,惨烈的攻防战令双方都损失惨重。 晋帝国的各边关要塞也都受到各帝国大军的猛攻,虽然没有被攻克,但也让晋帝国承受极大的压力,一批又一批的青壮被征召,组成新军,增援各地的边关要塞。 李卫当然希望这一次的世纪之战打得越久越好,最好的结果是双方打得伤亡惨重,元气大伤,五六年内都难以恢复。 他知道这个可能的机率非常小,不过,在心里yy一下也不犯法嘛。 看待问题,好处要考虑,坏处也要考虑,李卫和他的智囊团拼命的把各种可能都考虑过了,因此,嘉月水师统领丁泰统率的水师舰队在绍关江面虎视李家渡过,关内集结了六七万大军,如果晋军战败,联军大举反攻,他会撕毁协议,袭夺李家渡,把大军运送过江。 他也在千方百计的搜寻唐素娥和风玲儿的踪影,可惜两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同时,他也不忘了和远在伏虎关坐镇,抵御金帝国大军攻城的明珠互通书信,为了写这些不是情书的情书,他可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连电影电视爱情剧里的一些东东都写进去了,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蜜我瓜,偶尔来上一首恶趣味的打油诗,又或一首正正经经的,让人拍案叫绝的唐诗宋词,为了把妹,他可是手段无所不用,节操可以没有,剽窃古人的诗词又算得了什么? 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天气渐渐转凉,秋天已不知不觉到来,而建康城的战事也终于有了结果。 晋军虽然收缩防线,重兵把守建康城,援兵不断,粮草充足,但架不住联军人多势众,近千辆霹雳战车轮番轰击,厚实坚固的城墙被轰塌多处,联军如潮水一般杀进城里,建康城就此收复。 晋军败退,联军挟大胜之锐气,一鼓作气收复建康郡辖内五县,晋军被完全驱逐出周帝国国土,重兵固守商洛和舒州边关。 双方都在进行短暂的休整,惨烈的攻防战令双方都损失惨重,将士疲惫不堪,加上物资供应、消耗等问题,联军各统帅也不得不暂缓进攻。 李卫接到联军收复建康的消息,立时动身赶往绍关,准备再来一次浑水摸鱼。 不过,刚赶到嘉月府城,出迎的嘉月太守,他的二姐夫唐天和把宁远边关的飞鸽急件递上。 李卫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忍不住咒骂起来,“叉你奶奶个腿的……” 第三百零八章义军 中肯的说,唐王吉利不能算是昏君,他比他的父亲老唐王还要勤政,胸有开拓疆土的大志,只不过生性多疑,急功近利而已,最多只能归属为中庸之列。 唐王吉利施行的朝政从表面上看没有过多的大错,但他从未出过宫,对民情的了解仅限于各地太守的塘报,从各地呈报上来的数据来看,帝国国泰民安,依然是以前那个强盛的大帝国。 手下的大臣眼中只有各自的利益,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整个官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已开逐渐腐朽崩坏,苛政之下的穷苦老百姓已对朝廷生出强烈的不满。 几年中,唐帝国两次出兵入侵秦帝国,中间又历经一次世纪之战,皆以惨败收场,损失惨重,劳民伤财,元气还没有恢复,与秦帝国的战事再起,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是日渐强大的秦帝国主动挑起战事,收复了门户重镇平塘险关。 惨烈的攻防战令双方都损失惨重,大量的青壮被征召入伍,田地荒废,偏在这时候,大陆第一强国晋帝国突然入侵周帝国,再一次引发世纪之战,唐帝国紧邻周帝国,如果周帝国被灭掉,晋帝国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唐帝国,唇亡齿寒,唐王吉利不得不全国总动员,再次征召青壮,组建新军,增援周帝国。 李卫又重点针对唐帝国实施了两次货币战争,大量的劣币流入唐境,充滞市场,造成钱币贬值,物价飞涨,粮价更是一天数变,暴涨了近百倍。 与秦帝国之间的战争虽然暂停,但仍有二十万大军围困着平墉险关,每天的物资消耗就是一笔惊人的数目。光是征集粮草等军用物资已经让那些富有的地主乡绅叫苦连天,老百姓更不用说了,民怨载道。 可以说,唐帝国的百姓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所缺的只是一个可以引爆民愤的事件或一个带头人而已。 李卫所谓的惊雷行动也因此孕育而生,由右军师祭酒巫悠亲自策划,派出少量的精锐老兵潜入唐帝国,装作被官府苛政逼得走投无路,无奈落草为寇的善良百姓。 站稳脚跟后,慢慢鼓动拉拢那些类似相同遭遇的周帝国穷苦百姓,慢慢的积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就竖起造反的大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相信只要有人带个头,苛政之下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唐帝国百姓必定起来响应,到时候,唐帝国境内到处是义军大旗,他正好浑水摸鱼,就算唐王把义军镇压下去,也必定伤筋动骨,国力一再削弱,彼消我长,到时候,唐王别说想重夺平塘险关,就是自保都有问题。 李卫希望这一次的世纪之战打得越久越好,目的就是希望更多的消耗各帝国的国力,所以,他很好心的祈祷周帝国暂时安稳,不出什么事儿,让唐王吉利安心的调派各种大军支援周帝国。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可惜,天不如所愿,被逼到绝路上的唐帝国老百姓不堪压迫,终于有人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引暴民变事件的却不是老百姓,而是官兵。 乌龙山脉地势险要,是唐帝国东部的天然屏障,半山腰上有座乌龙岗,岗上筑有一座堡垒要塞,驻兵二千,唐秦帝国开战,乌龙岗要塞的兵力增至五千人,这还不算增援百陌、长川两郡的十几万大军。 武官虽然威风,但要说到捞油水,却没法跟文官比,他们除了打仗的时候乘机祸害一方的百姓,平时就只能吃空饷,各级军官层层克扣士兵的军饷。 朝廷拨发军饷充足的时候,军官虽克扣士兵们的军饷,但拖饷的时间也仅二三个月,今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国库早已空虚,唐王吉利千方百计弄到的一点饷银只能优先拨发给打仗的军队,没仗打的先欠着,等朝廷有钱了再发。 本来,一名士兵每月的饷银是三吊大钱,经各级军官层层克扣后,到手只有一吊半,若是以前的物价,省着用还不至于饿肚子,但现在的粮价暴涨了几十近百倍,几吊钱都买不了一斗米,如何养家? 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穷苦百姓更是惨到卖儿卖女,啃树皮,甚至发生吃人肉的现象。 当兵卖命的钱都没法养家,士兵的不满已到了暴发的边缘,数百当地的士兵嚷嚷着找长官讨要拖欠的半年的军饷,却遭到弹压,死伤十数人,最终激起士兵的滔天怒火,群起而攻,杀死了军官。 王棠是乌龙镇人氏,出身贫苦家庭,军中的官职是小校,是靠着战功一步一步慢慢升上来的,因为他的出身,更与士兵同甘共苦,从不克扣士兵那点可怜的军饷,从而赢得了士兵的尊重。 他是率领士兵讨饷的带头大哥之一,长官的恶劣的态度令士兵愤概,强势弹压更造成十数名士兵伤亡,最终激起兵变,愤怒的士兵杀死了那些平时克扣他们军饷的军官和县令,砸抢官仓。 王棠只是想讨饷,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本想带上十几名军中的好兄弟逃亡,不想几千士兵都愿意跟随他,就连附近的百姓都闻风跑来投靠,队伍一下壮大到了好几万人。 王棠不忍抛弃这数千士兵和数万百姓,也知道这时候退缩,等待他们的也是砍脑袋,不得已,他带领这些人涌进巴县城,杀死县令,洗劫了城里的大户,开仓放粮仓,同时砸开武备库,武装军队,正式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只几天的时间,王棠就率众攻占了五六座县城,兵力更是达到了吓人的二十万之众,甚至还有一支近五千人的骑兵部队。 王棠的造反令唐帝国朝野震惊,也象燎原的星火,短短的十几天内,全国就暴发了十几起杀官造反的事件,义军也多达十几路人马。 帝国全境动荡不安,这下,唐王吉利慌了,急忙下令远在周帝国建康城休整的二十万大军马上回国平叛,同时命围困平塘险关的韩瑞抽调兵力,剿灭义军。 此时,联军正集结在建康城休整,攻城战极其惨烈,联军损失惨重,加上连续作战,将士疲惫不堪,需要休息,军用物资的供应也紧张。 二十万唐军奉命撤离,还有二个多月就要入冬,要攻取晋帝国的边关商洛城或舒州城都有一定的难度,几大联军统帅一商量,反正增援周帝国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撤军。 晋帝国如今也是四面烽火,加之连吃败仗,损失惨重,各种物资的消耗也大得晋王都头大如斗,固守边关是上上之策,他哪还敢下令出击。 至此,这场持续数月的世纪之战就此结束。 第三百零九章乱 世纪之战就这么结束了,让李卫精心部署的各种准备全都落空,无奈下,他只得下令集结在绍关的大军解散。 近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太惊人,即便是土豪也吃不消啊。 “少爷,现在是不是让田豫发动了?”右军师祭酒巫悠轻声询问,世纪之战虽然就此结束,但唐帝国境内义军遍地,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即便义军最后被镇压,但也令唐帝国元气大伤,国力进一步被削弱。 他相信,经过这一次的动乱之后,秦帝国的国力已经稳稳当当的超越了唐帝国,唐王这辈子恐怕再无力夺取平塘险关了,也轮到秦帝国欺负唐帝国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李卫也只能顺应潮流,让巫悠通知田豫起事,造唐王吉利的反了。 “老巫啊,再想几招,给吉利多添点堵。” 李卫趴在桌上,盯着地图猛看,他现在有点犹豫,派出的惊雷战队有五组,各占了五座山头,暗中发展自已的势力,起事之后,到底是整合起来?还是分散,各干各的? 五股势力整合起来,力量会变得很强大,有攻占郡城的实力,但也必定成为唐军首先要剿灭的目标。 分散,则目标小,但实力也弱,只能小打小闹,估计怎么闹腾也不会让唐王这老家伙感到肉痛,这又不符合他的目的。 “少爷,可以因势而定,见机行事。”巫悠小声说道,心里却在嘀咕着,少爷近来怎么啦? “叉。”李卫忍不住暴了句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透,自已看来又钻牛角尖了。 因势而定,见机行事,就是让田豫小心谨慎,视局势而定,如可为,则联合,大胆的干一票,如不可为,则分散,总之是完全放权给他了。 “少爷,咱可以再派点人过去。”巫悠的一双小眼珠子滴溜乱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少爷既然要拼命的给唐王吉利添堵,又不想出兵,那只能暗中给予各路义军一定的支持了。 目前最有实力的是王棠指挥的义军,兵力多达二十万之众,据说还有五千骑兵,力量不是一般的强。 若只看表面的数据,的确很吓人,除了最强大的晋帝国外,各帝国的常备军都没有这个数字。 其实,据混进义军队伍里的密谍传回的情报,王棠的二十万大军多是妇孺老人,青壮仅四五万人,所谓的五千骑兵倒真是有,但没有受过什么训练,整一个乌合之众。 不过,他有近五千跟随他的士兵作为起家的基础,还是具有一定的战力,所缺的是武器装备。 秦唐两帝国目前仍然结恶,商贸断绝,四海商会无法进入唐境,支援义军武器装备不现实,除了支援一定的经费,就只能支援人了。 确切的说,是支援人才。 要拼命的给唐王吉利添堵,就不能让义军被官军轻易给灭了,所以,派去的人不仅要教会义军如何打仗,还要尽可能的让义军能够生存下去,最起码要存活得久一些,义军存活得越久,唐帝国的内战就越久,局势也越动荡不安,国力的内耗也越大,实力也进一步被削弱。 同时,为配合义军,给百陌、长川的唐军施压,可大张旗鼓的增兵谷城与金城,当然了,增兵太多,消耗也大,两郡只需各增兵一万就足以,弄点手脚,一万士兵足以弄出五六万人的声势。 李卫赞赏的拍了拍巫悠的肩膀,这一招有够阴毒,不愧毒士的名号呐。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人员的挑选就由巫悠负责,这厮办事,李卫很放心。 此时,整个唐帝国全境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扯起大旗造反的义军,绝大多数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其中也有一些占王为王的江洋大盗,乘机扯起义军大旗浑水摸鱼。 甚至还有一些世家大族也参与其中,有一些是被义军挟裹,为保命不得不参与,有些则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乱世很危险,但也不泛机会,总之,浑水好摸鱼。 各路义军攻城掠池,杀官抢粮,连带着有钱的大户人家也被洗劫一空,整个唐帝国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面对雪片一般飞来的塘报,唐王吉利焦头烂额,拼命的调集大军镇压,剿灭义军。此时,他已顾不得夺回平塘险关了,下令韩瑞率所部二十万大军负责荡平西北两地的义军,从周帝国撤回的二十万大军则向东推进,负责清剿以王棠为首的十几路义军。 同时派出特使携重礼出使秦帝国,这种要命的时刻,如果秦帝国再出兵捣乱,他可吃不消,现在必须与秦帝国休好,平塘险关的事,等平息叛乱以后再说了。 百陌城内,太守任斌同样焦头烂额,王棠的五千骑兵已窜入他的辖地掠劫,他手里现在虽然握有近八万人的军队,却不敢出兵。 据潜伏在秦帝国谷城边关的密谍传回的消息,近日发现秦军大规模调动,各有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分别进驻谷城与金城,不排除秦军有在这种时候突然越界开战的可能性。 百陌城至少需要三万人驻守,平县至少得留二万人,以防据守庄县城一带的秦军偷袭,辖内各县至少也得派出一点兵力防守,每县二千人,任斌手里可供调动的机动兵力仅一万,王棠的义军可是二十万之众,如果是据坚城固守,他倒是不怕,野战,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九公主唐飞儿这些日子来也是愁眉不展,她没想到帝国的政体竟崩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聚众造反,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追究地方官长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义军镇压下去,恢复生产。 只是,她现在是有心无力,心里非常清楚任斌的难处,最大的压力不是王棠的二十万义军,而是对面的数万秦军。 秦军的战力不仅强悍,而且拥有大量杀伤力恐怖,令人胆颤心寒的雷霆战车。 以前秦帝国积弱,都是帝国欺欠它,现在却反过来了,秦帝国几时变得如此强大了? 她在心里琢磨着这个问题,觉得有必要去秦帝走一圈,看一看对方的政令是如何实施的,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看到那位大陆公认的最年青、最有才华的,神一般传说的李大家。 第三百一十章求和 唐飞儿仍是少女心性,有时候行事也多是率性而为,她这心思一动,再也按耐不住,正好有帝国使团出使秦帝国,她立刻乔装打扮,混入使团的队伍中,随着三百人的使团浩浩荡荡的出使秦帝国。 得知唐飞儿回转帝都,任斌松了一口大气,这位九公主殿下是足智多谋,但却是个很烫手的山芋,万一出了啥意外,他可担待不起,这些天来,他没少烧香拜佛,总算把长生上神给感动了。 孙仲元是唐帝国内侍侍郎,唐王吉利的宠臣,此次身负圣命,率团出使秦帝国,浑然不知自已的使团里悄悄多出了几个人。 负责护送使团的羽林卫副统领林敬之倒是知道,但却不敢吱声,因为九公主殿下的匕首顶在了他的腰眼上。 若是别人,凭他的官职背景,他一点都不害怕,但这位极得大王宠爱的九公主殿下可是真敢动手的主,要是真被捅挂,他可是太冤枉了,大王顶多责怪几句,再严厉点也最多是禁足。 林敬之可不想死,所以,他不仅不敢声张,还得小心翼翼的替这位胡闹的九公主殿下打掩护,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存在。 唐王吉利示好求和,都在李卫等人的预料之中,这种非常时期,他若还敢跟秦帝国开战,那是找死的节奏。 战争的双方没有分出胜负,主动示好求和的一方等于是示弱,另一方乘机漫天开价勒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卫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敲竹杠的好机会,其实,这一场战争,秦帝国也是损失颇为惨重,最主要的是物资的消耗实在太大了,把这一二年来积攒下来的粮食,加上发动货币战争所扫荡来的粮食,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再打上几个月,他也吃不消了,唐王求和,正合他心意,只不过,主动示弱的唐王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李卫就在宁远边关坐镇,唐帝国使团抵达后,他正好顺道护送回帝都,右军师祭酒巫悠则留在宁远城里坐镇,实施各种见不得光的行动。 有这厮坐镇宁远边关,李卫很放心,这厮一向是坑死人不偿命,手段阴损毒辣,细节方面,最得力的谋士军师田策和温子山都比不上,但大局观是这厮的短板,好在之前就商议好了,确定了大致的方向,这厮就算胡搞,也不敢偏离大方向,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唐帝国的使团在一千五百虎豹铁骑的护卫下,在平坦的官道上缓缓行进。 虎豹铁骑撤回国之后就地休整,因一直备有二千来人的预备人员,战损的兵员迅速得到补充,这些天来,除了正常的假期,商行云从没停止对士兵进行操练。 今次护送唐帝国使团前往帝国都城长安的就是虎豹铁骑的预备队,士兵的素质、骑战水准等方面比正式的虎豹铁骑将士差了一大截距离。 一千五百匹战马里只有一半是塞外大草原的雄骏战马,一半是各帝国用来驮载东东,充当运输工具的骡马,士兵身上的战甲多是半新旧,不少已经磨边破损。 还有,所有骑士虽然身材魁梧,但精神状态却不怎么好,大多人的面上透着一股子的倦意,有一些士兵身上还散发酒气。 这些虎豹铁骑的后备兵员昨夜根本没能睡觉,商行云奉李卫之命,把他们遛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才散队,士兵回营后,还没躺下,就接到了起程的命令,谁不困? 综合对比,虎豹铁骑现在这副模样,跟唐帝国随行护卫的羽林卫差了何止一个档次。 一般的常规都是以强示人,带有示威或警告之意,明明只有十来万人的军队,人人都喜欢夸张几倍,对外号称三十万,甚至四五十万,光听数字,唬都能唬死你。 李卫偏反其道而行,把帝国第一王牌铁骑弄得象普通的骑兵部队,战力嘛,估测也不会高到哪去。 李卫喜欢扮猪吃老虎,美曰其名,低调,后世的网络术语就是装b。 其实,李卫是不想让唐使看到帝国军力的强大,以弱示人,从战术层面来讲,是让对手麻痹大意。 他这会舒舒服服的躺在宽敞的马车里,手掌垫头,懒洋洋的摇晃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 这厮现在变得越来越会享受了,有马骑,绝对不走路,有马车坐,绝对不骑马,马车的外表看着很普通,但四面可都是铺有厚厚的铁板,以防刺客行刺。 车里边更是装饰得很豪华,厚厚的锦垫,人躺上去,就象躺在云堆上一般,软绵绵轻飘飘,舒服得你想哼哼。 车厢的角落还建有个方形小柜,上边可以摆放一些东东,也可当作办公的案桌,下边的几格装有酒壶酒杯、茶壶茶杯等物,还装了不少地方的特色小吃,虽不是很奢华,但也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私下里,李系的人都认为丞相李刚把持朝政,独断专权,小秦王只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傀儡王而已,众望所归,李丞相迟早有一天会登基大宝,开创李氏王朝,少爷就是唯一的继承顺位的储君,马车若不弄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怎对得起他的太子爷身份? 躺在软绵绵的车厢里,舒服得让人想哼哼,不过,李卫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唔,对了,缺个如花似乎玉,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妹子,可惜晴儿不在身边,有点遗憾呐。 这厮的心思转到了肖小小的身上,这妮子就护驾在车外,只是,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肯定拉不下这个脸面陪他坐马车了,而且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不小心,扎得你满手血淋淋的,弄不好小命都难保。 虽然她的师父章凤华作了主,但不知小妮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没流露出半点的意思,让人难以揣摩啊。 这厮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马车虽有点颠簸,但对躺在里边的李卫来,说好象腾云驾雾一般的舒爽。有时候太舒服了,也很容易让人产生睡意,这不,这厮很快就架不住眼皮的沉重,呼呼的睡起大觉来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少女情怀 身披战甲,端坐高头大马上的唐飞儿转动灵秀的大眼睛东瞄西看,她现在算是羽林卫副统领,鹰扬郎将林敬之的亲兵护卫。 使团抵达秦帝国宁远边关的当晚,她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李大家,那一刻,她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感觉脸颊滚烫如火烧,小心头儿如小鹿一般乱蹦乱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似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手心显漉漉的。 李大家确如传说中的那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健谈风趣,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如吹拂而过的春风,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温暖。 但如果你细细品味,那一抹笑容似乎又带着种难以描述的魔力,让你心神荡漾,难以自以。 单论人品长相,李大家确是无数怀春少女梦中的如意郎君,再加上他惊才绝艳的渊博才学,无愧于当世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大家宗师。 天知道有多少书生才子为之倾倒膜拜,有多少大家闺秀、淑女才女为之消瘦,相思断肠。 放在后世,唐飞儿就是所谓的追星一族,见到崇拜的偶像,如此激动很正常,她当时还算理智,尽力克制了内心的冲动,没有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偶像,献上自已的初吻。 总之,怀春少女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回。不过,看到护卫在李卫身旁的肖小小,这心里莫名奇妙的泛起了味儿。 若只是长相普通,或姿容逊色于她的女子便罢了,偏肖小小的姿容气质不输她一分半毫,甚至比她还多了种历经风浪的成熟感,这种成熟感无形中让肖小小平添了几分的妩媚,显得越发的娇艳动人,难怪唐飞儿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了。 她象无数的李粉一样,都觉得完美如圣人的李大家不应该属于某个女人的,而应该属于大家的。 当夜,她作了一个很绮丽的梦儿,醒来的时候竟然…… 好在她携带的换洗衣服多,红着脸叫贴身侍婢小娥把亵衣给悄悄处理掉了。 唐飞儿虽有些心神荡漾,但为人却极理智,她再崇拜李大家,但两国现在交恶开战,父王为此焦头烂额,她身为女儿,必须为父王排忧解难,甚至可说是拯救大唐帝国。 使团起程后,她就注意观察秦帝国随行护送的一千虎豹铁骑,据说虎豹铁骑是秦帝国的精锐铁骑,可现在看,好象不怎么嘛,跟铠甲鲜明,军容鼎盛,士气高昂的羽林卫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呢。 倒是李大家的三百亲兵卫队清一色的塞外名驹,铠甲鲜明,军容鼎容,与羽林卫有得一比,而且,他们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这是羽林卫身上所没有的。 她倒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苍云大陆帝国林立,战火纷争,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但亦是世族林立的年代。 这些世家大族势力庞大,背景复杂,世族间多有联姻,变得盘根错节,即便是强势的君王,也要忌惮三分,软弱的更被左右,形如傀儡。 世家大族财力雄厚,眷养的大量门客家丁称之为私兵,在军中则称呼为部曲。 既是个人或家族的私兵,所有费用,包括武器装备军饷等都得自已掏钱,正因为如此,这些私兵的武器装备和待遇都是最好的,战力也是最高的,战场对决,有这么一支战力超高的精兵护卫,活命的机率大大增加。 不过,雄纠纠,气昂昂的羽林卫怎么没人家那种凌厉霸道的气势呢? 唐飞儿再是聪明,但终究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身娇肉贵的公主,以她的身份,还能出宫到处乱跑,已是罕见,各帝国的公主们绝大多只有在出嫁的时候才能走出皇宫的大门。 唐飞儿能够亲临战场,纯属意外,她即便知道战争的残酷,但却无法象身经血战后存活下来的战士一样深有体会与感触。 羽林卫是天子亲军,武器装备、待遇等都是最好的,地方的常备军根本没法相比,理论上,拥有精良装备的羽林卫应该是战力超强的军中精锐。 若是开国先王所组的羽林卫,确实当之无愧的军中精锐,将士皆由身经百战的悍卒悍将组成,但十几代之后的羽林卫,全是世家子和勋贵子嗣,许多身娇肉贵的子弟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进入军中,即便他们个人武技不错,但从未上过战场,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锤炼。 象今次统军护卫使团的副统领,鹰扬郎将林敬之,出身勋贵世家,代代世袭,即便官拜鹰扬郎将,精通兵法,理论上说得头头是道,但也从未真正统兵上阵撕杀。 羽林卫为天子亲军,负护卫皇宫之责,天子出行、祭典、仪仗等活动什么的都离不开羽林卫的护卫,更代表的是天子的脸面,自然不能象常备军一样随随便便上阵杀敌。 因此,羽林卫虽铠甲鲜明,威武十足,但却缺少震慑人心的肃杀气势,这种杀气,只有历经战阵存活下来的老兵才具有的独特气势。 唐飞儿是感觉出了差别,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羽林卫的训练还不够吧? 以后,一定要让父王催促羽林多加训练,至少也要练出那种震慑人心的气势来! 想通之后,唐飞儿心情大好,凤眸不时瞟着行驶在前边的那辆普通马车,少女喜欢憧憬美梦的心性又起,可惜不能与李大家说话,若能亲眼目睹他作诗,那更完美了。 当然还有更完美的,那就是……就是…… 嗯,就象书里描述的那般,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浓我浓…… 一声轻咳突然响自耳旁,唐飞儿一惊,回过神来,俏面不禁一红,她一走神,跨下的青花马竟然往一旁挤,弄乱了队型,吓得贴身侍婢小娥连忙以咳声提醒。 小娥从小就伴在她身边,两人一起成长,服侍了十几年,自然了解自家公主的性子,想到亵衣的事,她不禁低叹一声。 自家的公主也象许多小娘子一样,对李大家崇拜得不得了,临摹他的瘦体硬笔书,收集他所作的所有名篇佳作,溜出宫玩耍所用的假名就是李飞,意思不言而意。 还有…… 总之,自家公主春心动矣! 第三百一十二章帝国荣耀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随团行进的唐飞儿一路上看到秦帝国的老百姓都在忙着收割谷物,脸上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心中不免感叹万千。 人家大丰收,而她的帝国却是反军遍地,烽火连天,稻田被毁,百姓流漓失所,饿鸿遍野,想来就让人伤心。 差不多一样的政体,为什么人家却如此平稳,百姓丰衣足食,而唐帝国的老百姓却要造她父王的反? 唐飞儿再是聪明,却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或许,她一直处在当权者的角度看待问题,从未从处于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的角度去深思。或者说,她还没有想到最根本的问题。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明白,但用到现实中却迷糊了,或许,有个别清醒的人能看清,但却无力施为,君权,还有数千年来传承下来的东东与思想不是说想改变就能够改变的,触及到当权者的利益,必遭灭杀,除非你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改变这一切。 即便是从高科技时代穿越过来的李卫也感觉个人力量之渺小,根本无力对抗大陆数千年来传承下来,早已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东东。 有句话说得好,既然抗拒不了强叉,那就享受吧。 这厮本就有点随遇而安的习性,所以,才能够很快的融入到这个封建君主制的大陆中,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活得有滋有味。 当然了,如果有一天,他能够掌控天下的时候,就有了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实力,不过,到了那一步,身为统治天下的始皇帝,他却不想去改变太多,旧社会虽然万恶,但处在最高级的统治阶层,腐朽堕落也罢,说句心里话,他喜欢啊,还巴不得越万恶越好呐。 本来,李卫派有专人招待唐帝国使团,一路上很热情的为孙仲元等人介绍名胜古迹,甚至提议多停留几天,好好的游览一下。 孙仲元哪有什么心情观光赏景,帝国全境遍布反军,烽火连天,大王已经焦头烂额,才不得不向秦帝国妥协求和,时间紧迫,半点都拖延不得。 为此,心急如焚的孙仲元请求李卫加快脚程,李卫也不难为他,让一千五百虎豹铁骑的预备士兵护送使团先行赶往帝都长安,自已仍旧保持现在慢悠悠的速度,反正,政务上的事有便宜老爹和一干大臣主持,轮不到他操心。 唐飞儿多少感觉有点失望,不过,事情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打算在长安好好的玩上几天。 孙仲元拼命赶路,十几天便抵达秦帝都长安城,自有礼部的人在城外迎接。 一直以来,秦帝国积弱,经常被唐帝国欺负,现如今,唐王竟然主动妥协求和,这对秦帝国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与鼓舞,保王党这一次出奇的没有给大奸臣李刚使绊,而是全力配合。 唐王吉利主动求和,也等于是示弱,身为胜利一方的秦帝国自然不客气的狮子大张口,孙仲元即便心急,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进行艰难且啰嗦的谈判,尽最大的努力为唐帝国少付出一点代价。 五天之后,李卫回到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先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与一众妻妾见过面,才进宫觐见,顺便带了些礼物进献小秦王。 见他一回来就进宫,太后武惠娘本想扳着俏面,在一众大臣面前装上一装,但实在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开心,巧笑倩兮,格外美艳,勾人魂魄。 那些须发俱白的大臣就算了,那些年青和中年的大臣也不禁呼吸一滞,不愧独宠后宫的妖姬啊,光是这一微笑,都能迷死人不偿命。 太后勾魂夺魄的微笑很自然的被归处于唐王吉利主动示弱妥协的原因,帝国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当然了,这功劳跟大奸臣李刚没有半点的关系,那是前线将士效命的战果。 孙仲元能够爬到内侍侍郎的位子,又得唐王吉利宠信,除了才华名声资历外,这察颜观色的功夫也蛮厉害,他很快就看出了掌军政大权的李氏一系与保王党一派的尖锐矛盾。 保王党虽然没落,但在朝廷里仍有一定的实力,在民间的力量就强大多了,有不少世族可是百年老字号,加之世族之间的联姻,更是盘根错节,他们联合起来,影响力之大,就是独断专权的李刚也得忌惮三分。 其实,这些事早有潜伏的密谍悄悄传回国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公开化了,孙仲元想尽快与秦帝国达成协议,又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必须得跟保王党搭上关系。 他先后携重礼拜访了尚书右仆射郑经等一干保王党的老臣,然后回贵宾官舍静候好消息。 他的一举一动,李刚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到明天早朝又要打口水仗,他就头大如斗。 把持朝政以来,他一直想方设法拉笼朝中大臣,该收买的,能收买都收了,剩下的全是顽固不化的保王党,他也极力打压、削弱保王党的势力,但李氏终究是外来户,他又不能肆无忌惮的高举屠刀,保王党的势力根深蒂固,虽然一再被削弱,但短短的几年时间是没法清除干净的。 一众心腹大臣则表示无压力,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打口仗,咱也不弱,最多只是扯皮,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反正急的是唐王吉利。 第二天的早朝,就有保王党的大臣上奏,说什么大秦乃文明礼仪之邦,什么秉承儒家的思想,什么不顾大体,只顾蝇头微利之人乃是鼠目寸光,要表现出泱泱大秦的气度云云,总之是尽快与唐使签下协议,保一方百姓的平安,战争太劳民伤财,顺带着把丞相李刚等李氏一系的人全骂了进去。 李氏一系的大臣自然毫不示弱的反击,你们牛叉叉?那以前怎么被唐帝国打得哭爹喊娘,赔款割地的?还不是丞相大人执政后大力推行新政,励精图治,秦帝国才有今天的荣耀? 这些话非常诛心,隐射先王昏庸无能,不过,先王已故,王族没落,丞相李刚把持朝政,统掌全国兵马,再是诛心也不怕。 双方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又打起了口水仗。 第三百一十三章作媒 保王党与李氏朝臣每朝必吵,不吵都不舒服,这已成为秦廷朝堂中的奇葩,亦被大陆诸帝国嘲笑不已。 秦廷很奇葩,不过,这样更好,两方势力相互扯皮制肘,想干点什么事都难,何况秦帝国一向积弱,从没人把它当成潜在的对手。 李刚虽恼,却又无奈,说到底,还是保王党的势力太大,已方束手束脚的,处处受制肘,非常的难受。 在保王党的强烈干涉之下,李刚不得不退让一步,好在四百万两银子的赔偿也不算太亏。 七八百万两银子的赔偿数额都在唐王吉利可以接受的条件之内,他早有承受秦帝国狮子大张口的心理准备,孙仲元能把赔偿的数额压到四百万,也算立了一大功。 孙仲元全权代表唐王吉利,签下了互不侵犯的和平协议后,立时回贵宾馆舍,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回国给唐王报喜。 “林统领,你……怎么啦?” 看到林敬之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心情大好的孙仲元心头突的一跳,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孙侍郎救命……”林敬之咚的一声跪下叩头。 “林统领……你……你这是怎么啦?” 满脸疑狐的孙仲元连忙伸手扶人,林敬之的官职虽比他低了好几级,但却是世袭的勋贵,他再托大也得给人家几分面子,何况人家还给他下拜叩头,真金十足的响头呐,脸上那惶恐不安的表情可是一点都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九公主殿下不……不见了……” 林敬之哭丧着脸,把九公主唐飞儿藏在羽林卫里,一同来到唐都长安的事老老实实的坦白了。 协议签妥后,大伙儿都很高兴,忙收拾各自的行囊,准备起程回国,孙侍郎把赔偿款压到了四百万两,这无疑是大功一件,他们这些羽林卫再怎么也能捞个护卫之功,可是,收拾好行李后,九公主殿下却失踪了。 唐飞儿不仅失踪了,连她的贴身侍婢小娥,还有跟随护卫的六名内廷侍卫也一同失踪了,负责盯着唐飞儿的几名羽林卫被人制了软穴,扔在床底下。 嘶——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孙仲元吸了口冷气,整张老脸瞬时变得苍白无血,九公主殿下若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向大王交差。 “你——糊涂啊!” 孙仲元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责怪林敬之的时候,当务之前是先找到九公主殿下。 林敬之可怜兮兮的望着孙仲元,如果被他狠揍一顿就能找到九公主殿下,他也认了。 孙仲元冷静下来后,捋着颌下长须略一沉思,让林敬之把那几名被制了软穴的羽林卫找来问话,确认那几名侍名是被唐飞儿身边的侍卫制住,这才松了半口气。 至少,他可以确认,九公主殿下是自已偷溜出贵宾馆舍,而不是被人掠走,他现在担心的是秦人会不会发现了九公主殿下的身份,出手掠人? 孙仲元沉思了一会,让林敬之准备一份重礼,他要前往丞相府拜见李刚。 想要派人出去,悄悄找寻九公主殿下根本不可能,这贵宾馆舍四周不知道布有多少眼线密谍,根本瞒不过人家,倒不如把事儿公开,秦人就是想动歪点也会有所顾忌。 孙仲元到访,刚回府不久的李刚客气出迎,把人请入客厅,至于重礼,他照单全收,打了n月的仗,粮食等物资消耗太大,帝国财政紧张,这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何况,人家有求于他,这钱要不收,人家还不安心呢。 孙仲元见他收下礼单,悄悄松了口气。 “孙侍郎有何事?”李刚开门见山,他虽收了人家的好处,但孙仲元或唐王吉得的要求太高,他也会宛拒,至于这礼,既然已经收下,他就没再打算吐出来了,无耻便无耻,现在真的是穷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要紧的事。”孙仲元神色淡然说出求见的目的,此次出使,九公主唐飞儿对李大家仰慕已久,所以随团跟来,为的是一睹李大家的绝世风采。不过,九公主殿下在宫中极受唐王宠爱,又还是少女心性,有时候难免任性一些,我斗胆请丞相您宽宏大量,关照一二,此事就拜托您了。 “远来都是客,孙侍郎放心。” 李刚哈哈大笑,难掩脸上的得意表情,儿子实在太争气了,惊才绝艳,名动大陆,无数读书人为之膜拜,他这个当爹的太有面子了,连唐帝国的公主都仰慕,想不开心都难呐。 其实,贵宾馆舍四周布满了黑衣卫密谍,严密监视孙仲元等人的举动,唐飞儿等人从里边溜出来,自有黑衣卫全程监视并禀报情况。 孙仲元卡在嗓子眼的巨石砰然落下,他突然灵机一动,先狠狠的夸了李卫一通,再夸九公主唐飞儿的才貌,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呐,如果两国联姻,关系更加牢固了,丞相大人,您觉得如何呢?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见过唐飞儿本人,但亦看过她的画像,也知道她颇有才名,更有“女诸葛”之美誉,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候尚中伏身亡,还是出自这位九公主之谋。 两国开战,各施所能,夏侯尚中伏身亡,那是他的宿命,李刚丝毫没有怪罪唐飞儿之意,相反还有些佩服与好奇。 至于有关唐飞儿的详细资料,还是李卫命潜伏的谍报人员打探收集的……唔,等等—— 儿子如此大费周章的把人家打探得这么一清二楚,该不会也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李刚这一刻心动了,大秦帝国的龙椅,他死前怎么都要坐上去一回,到了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也能扬眉吐气。 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堂堂的一国之君,自然得有一个身份相配的妻子统率后宫,唐飞儿的公主身份正合适。 他倒不是嫌弃孔蓉,这个媳妇端庄得体大度,只是身份仍然弱了一点,只是不知卫儿的心思怎样?这个得先问过一问再说。 孙仲元察颜观色,见他心中,心中大乐,如果能够促成两国联姻,那可又是大功一件呐,这厮丝毫不担心把九公主卖了会惹得大王吉利龙颜震怒,亦不担心儿唐飞会发飚找他算帐,保不住这妮子的心里还偷着乐呵呢。 “丞相,此事若成,于国于家,都是莫大的好事呐,九公主聪明伶俐,最得大王宠爱,帝国公认的帝女花,令郎更是年青有为,官封骠骑将军,婚事,必须大办。” 第三百一十四章公主来访 孙仲元的话里透着两层意思,明面上,两国联姻,关系更进一步,同盟关系更加牢固。 当然了,协议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没人真把它当一回事。联姻其实也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的胳膊肘儿都是往外拐的。 就算唐飞儿有心为唐帝国争取利益,即便她能说得上话,但又怎么,一家之主是李卫,男人的事,女人不得掺合。 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哪怕你是身尊肉贵的公主,实则也得遵守三纲五常的古训,象一般的女人一样相夫教子,不同的只是生活的条件好,享受荣华富贵罢。 孙仲元本就没指望九公主唐飞儿嫁过去后能帮唐帝国争取到什么好处,联姻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哪怕只是短期的,但两国处于蜜月期,秦帝国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撕毁协议,而唐帝国至少需要时间先把内乱平定,再休养生息个二三年方能复元,到时候,秦帝国不撕毁协议,自家的大王肯定也会撕,平塘险关的地理位置与战略意义实在太重要了,必须要收复。 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是:九公主是我家大王最宠爱的女儿,唐帝国公认的帝女花,出嫁时候肯定要讲排场了,陪嫁的东东也肯定会很多,而且贵重。总的来说,都要依着规矩来,那么,丞相您这边的聘礼呢? 他把唐飞儿吹嘘成世间绝无仅有的宝贝,珍贵得不得了,男方的聘礼最起码也得对等吧?金银珠宝什么的,咱可不缺,稀奇古怪的东东还差不多,比如齿轮这种宝贝。 也正因为为了解开这个最关键的秘密,大陆各帝国的君王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死士密谍,所以,孙仲元才敢如此大胆的把九公主给卖了。 九公主再得宠,但终究还是要嫁人,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再者,帝国利益与九公主的终身大事,他坚信唐王肯定会选择前者。 这事若办成了,绝对是天大的功劳,弄不好直接爬上尚书仆射的位子。 李刚捋着颌下长须微笑不语,姓孙的打的好主意呐,不过,这事还是先问过卫儿再说了,万一他真的喜欢唐飞儿也说不定。 正沉思中,有侍卫来报,唐帝国九公主唐飞儿求见。 唐飞儿为了开溜,命跟随保护的内廷侍卫出手制住林敬之派在门外的几名羽林卫,乘人不注意,乔装打扮溜出了贵宾馆舍。 她心里清楚,自已的一举一动,皆在秦人的严密监视之下,之所以弄得如此神秘,只是为了躲避孙仲元和林敬之等人,这样她才能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留在长安玩上一些时日。 为避免秦人的误会,她溜出贵宾馆舍后,向路人问明了丞相府的具体方位,边走边游览长安的风土人情,甚至还买了一些小饰品,还有几包当地的风味小吃。 到了相府大门外,她亮出唐帝国九公主的身份,求见丞相李刚。 守门的卫兵得一路跟踪的黑衣卫密谍暗示,连忙进去禀报。 李刚亲自出门迎接,孙仲元也跟着出来。 “唐飞儿见过李伯父。” 唐飞儿娇滴滴的给李刚行礼,一旁的孙仲元暗暗点头称赞她的机智,执晚辈之礼,先给李刚扣上大帽子,不怕他使坏。 李刚大大刺刺的受了这一礼,心中暗赞她的美丽与得体,把人迎进府中,派人运通知儿子,年轻人的事,他可不想掺合。 丞相府侍卫过府禀报的当会,李卫正在房里陪着一众妻妾垒长城,人家是叠墙赌钱,他是赌衣服,谁输谁脱一件。 一众妻妾即便习惯了他的荒唐胡闹,但这大白天的,虽说除了平时服侍的贴身侍婢,没有外人在场,可是,当着姐妹们的面,实在是羞煞死人。 身为原配正室的孔蓉也是最近才学会打麻将,牌技自然是烂得一塌糊涂,接连放炮,这会身上只剩下鸳鸯戏水的湖蓝色肚兜与亵裤了,羞得她无地自容,越是慌张越出错牌,幸好几位妹妹手下留情,否则,她早被处于“极刑”了。 “极刑”虽然荒唐得让人羞赧欲死,但说句心里话,却让人又怕又爱,若是无人,谁得乐意受刑,只是姐妹太多,谁都不好意思争先而已。 孔蓉在以前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以端庄贤淑出名,又有小才气,堪称青川省郡第一大家闺秀,只是,她不得不“学坏。” 她是被迫学坏的,没办法,她比谁都急着想生个儿子,每天给婆婆请安,压力实在太大了,偏相公又喜欢胡闹,逼得她不得不加入,玩起这种令人羞赧,却又欲罢不能的荒唐游戏。 庄睫的境况也同孔蓉差不多,在嘉月亦是端庄贤淑的小才女,心中也有压力,也拼命的想生个儿子,不同的是她出身书香门第,妾的身份,压力没孔蓉那般大。 都想给相公生儿子,巩固现在的地位,除了钟离胜男,几个妻妾都半推半就的加入这个荒唐的游戏。 李卫凭后世时常跟哥们小赌的功底,大杀四方,赢得不亦乐乎,脸上更是充满了开心的笑容。 男人都有野心啊,还有阴暗面,不仅想三妻四妾,还想大被同眠,胡天胡帝,而且还想和谐,这些,他差不多算是做到了,这满足感与成就感没得说了,这才是他的人生呐。 李卫现在手里拿的是好牌,三飞叫牌,正打算自摸,一鼓作气把众女身上最后的肚兜给扒了,不想便宜老爹的侍卫来了,在门外通禀。 唐飞儿,她竟然在便宜老爹的府里? 李卫听到唐飞儿的名字,眼睛不禁瞪得老大,这妞八成是混在羽林卫群中,一路上才没发觉到她的存在。 众女手忙脚乱的穿上衣裳,这种时候被打扰,实在有些太煞风景了,只是没人敢把不满流露在脸上。 “唐帝国的九公主?她一定很漂亮吧?”孔蓉低头整理衣裳,神色显得很淡然,但内心却本能的揪紧起来。 众女脸上则是一副玩味的神态——相公您几时认识人家的? 不客气的,则是——相公你几时又勾搭上一个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妻妾联盟 “不是那样的……” 李卫苦笑解释,一众妻妾的脸上虽然没有露出半点吃味的神态,但那玩味的神态却让他感觉怪怪的。 也不怪孔蓉等女如此表情,前阵,两国打死打生,双方伤亡惨重,自家的相公当时也是被困在平塘城里,险象环生,估计两人也是在那时候相识的吧? 自家相公魅力无敌,天下怀春的小娘子无人能够抵挡,自然是春心萌动,私订终身,然后人家唐九公主难耐相思之苦,直接跑家里来了。 “真不是那样的……唉,说了你们又不相信,这事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你们的相公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唐飞儿的事,一时半会也难以说清,李卫只好耍赖了,反正他也经常用这招。 众女玉颊微红,但俱都翻白凤眸,相公所说的好人,不是老实本份的意思,而是那种意思,她们刚开始时一个个都上过当。 自家的相公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幸好他喜新不厌旧,众女心中虽有些许幽怨,但三纲五常根深蒂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不允他纳妾,则背上妒妇之恶名,婆婆可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说到底,只能怪她们不争气,没能给相公生个儿子。 “晚上再跟你们讲许仙白娘子,嘿嘿。”李卫嘿嘿一笑,出门离去。 众女既喜又羞,相公讲的《许仙和白娘子》很感人,可惜他太忙,在家的时间不多,快一年了,故事才讲了一半,可把她们的胃口给钓足了。 不过,听相公讲故事,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们就是这样慢慢给带坏的。 相公一离去,孔蓉神色一黯,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姐姐莫担心,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的。”庄睫伸手,轻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 “姐姐放心,相公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青儿也跟着安慰,她以前最怕,也最恨的人就是李卫,但现在,她最爱的人也是李卫,有时候想起从前,仿佛作梦一般。 若李卫听到她所说的话,一定乐得手舞足蹈,狠狠的“奖励”她一番。不过,若听到众女的话,也不免头疼,一众妻妾竟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外来的“强敌。” “蓉姐姐,晴儿去看看。”睛儿安慰道,她生产之后,保养得好,越发显得美艳动人,更多了一种少妇的成熟韵味。 “这样不好吧……”孔蓉迟疑着呐嚅,却没有阻止之意,凤眼里更带着几分的感激,说实话,相公风流成性,到处留情,唐帝国的九公主追到家里,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姐姐莫担心,相公宠着晴儿姐呢。”青儿轻笑道:“相公时常外出,光一个小六子也让人不放心,晴儿姐武功厉害,少不得要带上她的。” “哎呀,对了,相公身边不是还有肖妹妹吗?”庄睫突然想起了武功比晴儿还要厉害一点的肖小小,不禁有些埋怨起她来,这肖妹妹咋搞的,怎么能让唐飞儿接近相公?万一她是刺客咋办? “对呀,肖妹妹也是心思慎密之人,怎能让相公涉险哎?”青儿也不禁抱怨起肖小小来,如果唐飞儿真是刺客,相公岂不是很危险?想来就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虽说肖小小是李氏与失意堂合作的政治产物,但她姿容长相都很不错,重要的是忠心,屡屡化刺客行刺相公的危机,对相公也有那个意思,一众姐妹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已人,所缺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依着相公的习性,早应该收了房的,但不知两人是咋回事,明明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纸儿,相公只稍为主动一下就那个ok了,偏偏这么久了,半点动静都没有。 “蓉儿姐,是不是该找肖妹妹谈一下?”庄睫提议,谈一谈的意思是先确认肖小小有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有,那就帮她一把,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脸皮儿薄着呢,但也总不能这么拖下去吧? “嗯,就依妹妹的。”孔蓉心动了,自家相公本来就不安份,加之军务等种种原因,忙得在家的时间都没几天,他身边得有个信得过,又心思细腻的人服侍,一个不行,还得两个才行,晴儿妹妹和肖妹妹的武功都厉害,再合适不过了。 于公于私,她都得找肖小小好好的谈一次话,交一下底子,都是自已人,没必要藏着防着,这也是示好和笼络。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由青儿出面去找肖小小,孔蓉松了半口气,不过,心中的压力丝毫未减,唐飞儿的公主身份的的确确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李卫到了便宜老爹的相府,却没有看到唐飞儿,倒是便宜老爹和唐使孙仲元笑眯眯的看着他,那表情怪怪的,让李卫有些不安,还以为跟一众妻妾搓麻将胡闹的事儿让便宜老爹知道了。 李刚笑眯眯的告诉儿子,你那个飞儿公主去洗漱更衣了,等会就来。 唐飞儿以晚辈的身份投贴求见,而且打算在长安好好的玩上几天,李刚自然得好好招待,让人把府中的宾舍厢房清理好,安排唐飞儿和她的几名侍卫入住。 他原本打算让唐飞儿住儿子的将军府,不过,考虑到一众儿媳妇的感受,最终还是安排她暂住自已的相府内。 本来嘛,这清理厢房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的,不想,唐飞儿一听李卫要过来,竟不顾失礼,匆匆的催人领路,先去厢房洗漱更衣。 为了出行方便,她女扮男装,唇红齿白,俏俊迷人的翩翩佳公子,惹得不少小娘子和贵妇暗送秋波,甚至令那些好男风的家伙露出一副色迷迷的狼相。 也幸好随行护卫的六名侍卫长得牛高马大,块头很吓人,其中两个还长相狞猛,瞪上一眼,能把胆小的人给活活吓死,这才免去了被骚扰的麻烦。 李刚看在眼里,心中不仅没有不满,相反,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旁的孙仲元同样心中窃喜,公主殿下虽有些失礼,但脸上表露出来的欢喜与紧张完全是自然的女儿心态,她非常在意李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这说明有戏。 第三百一十六章压力 李卫穿越至今,也见过不少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美人儿,甚至是倾城倾国、祸国殃民的顶级大美女,不过,见到穿着女装的唐飞儿时,仍被震撼了一下。 唐飞儿一身白色衣裙,眉目如画,超尘脱俗,宛若私降人间的仙子,只是容色略显紧张,却平添几分可爱动人的妩媚韵味。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一身白色衣裙的唐飞儿着实让久经花丛的李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而他的表情,自然也落在李刚和孙仲元的眼里,两人都捋着颌下长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青人的事情,两个老家伙都不想掺和,很默契的退出大厅。 “仲元在这里先给丞相道喜了。”孙仲元趁热打铁,先把口实落下再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李刚笑呵呵的,很难让人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九公主就拜托丞相了。” 孙仲元长揖一礼,他急着要赶回去邀功,客套了几句便告辞,回贵宾馆舍没多久就率众起程回国,几百羽林卫一个都没有留下,一点都不担心唐飞儿的安全。 唐飞儿就以晚辈兼客人的身份在相府住下,当晚,李刚设宴款待,夫人苏月皎、儿媳妇孔蓉坐陪,给足了唐飞儿面子。 苏月皎一心以重振李氏门楣为已任,想抱孙子都想疯了,经常以各种借口进宫看望小永福,自然是巴不得儿媳妇越多越好,每个给她生出几个胖乎乎的孙子来。 见唐飞儿姿容出众,端庄得体,雍容高贵,又很会说话,讨人喜欢,加之公主的身份,自然喜欢得不得了,席间一个劲儿的给她挟菜。 孔蓉同样表现得很热情,即便心中满是压力与幽怨,但当着公公婆婆的面,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开心。 李刚独揽朝权,本来就很忙,加之有专门跟他作对的保王党使绊,更加忙碌得不可开交,招待唐飞儿的事就落在了李卫身上。 李卫身为地主,自然要尽地主之宜,他抽空充当向导,带着唐飞儿观赏长安的各种名胜古迹。 唐飞儿的姿容气质自然吸引无数眼球,长安城内的世家子和读书人都一窝蜂的拥来,不过,李卫今次没有戴面具,而是以真面目充当导游兼护花使者,无人敢找不自在。 斗诗拼才华名气?无数读书人都是李粉,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活活淹死你。拼爹斗权势?这想法千万不能有,除非你嫌自已活动不耐烦了。 无人敢出找麻烦,只能远远的欣赏唐飞儿超尘脱俗的姿容,不过,那些怀春小娘子,甚至是贵妇们都把自已打扮得花枝招展,容光焕发,一睹梦中情人的绝世风采。 男生女生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阵营,读书人感叹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真正的名士风流。 而女生大多数心里则泛起各种味儿,那个唐帝国的九公主长得虽然是漂亮了些,但也不比她们强多少嘛,再说了,双方先前还是打生打死的敌对国呢,这个九公主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吃过界,李大家只能是属于秦帝国的。 一众秦帝国的女生们都不约而同的生出同仇敌概的想法,唐飞儿自然也背上了死不脸、狐狸精、贱人等各种骂名。 不过,一众女生骂归骂,吃味归吃味,顾着颜面名声,无人敢出来找唐飞儿单挑,不是她们的才艺不行,而是担心扫了李大家的面,自已落得个坏名声,给李大家留个不好的印象。 唐飞儿真正的性子是率性而为,甚至还跟一些顽皮的少女一样好动,不过,她非常的聪明,知道掩饰自已的缺点,展现个人的优点魅力。至少现在,她展现在秦帝国百姓面前的就是很淑女,端庄高贵,予人一个大家闺秀的好形象。 不过,她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压抑气氛,那些才子名士读书人流露出的多是羡慕崇拜的神色,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或贵妇的眼神里则充满了妒忌与敌意。 唐飞儿能够理解,她是李粉之一,理所当然的认为完美如圣人的李大家只能属于大家的,而不能只属于某个女,当初她看到美艳动人的肖小小护卫伴在李大家身旁时,不也是同样的心态? “咱回去罢。”唐飞儿轻声说道,独享李大家是莫大的殊荣,但承受的压力更大,她可不想成为整个大陆女性的公敌。 “哦,困了?那先回去歇息。”李卫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令怀春少女心驰神荡的笑容。 唐飞儿心头突的一跳,连忙低下头,由贴身侍婢小娥搀扶着,登上伴行在后边的马车。 李卫虽然做着甩手掌柜,把大大小小的事儿扔给手下处理,但有不少事儿还是必须由他过目批阅,所以他也忙。 他送唐飞儿回便宜老爹的相府后,客套了几句便溜回自已的骠骑将军府,一头扎进书房里处理公事。 这会,身为少爷特别的贴身侍卫的肖小小才有空,跟小六子说了一声,然后才惴惴不安的进入后院,一路上想孔蓉为什么会找她? 其实,她昨夜已经想了一夜,想象了各种可能,但都被她推翻了,正因为不知道孔蓉因何事找她,所以才显得惴惴不安。 被某人收房已经是板板钉钉上的事,在李氏集团里已经是人皆尽知的事儿,某人身边的侍卫、府中的下人等等,见到她,都已经把当她当成了未过门的姨奶奶,恭恭敬敬的行礼,丞相的一十三位大小夫人,还有某人的妻妾也都把她当成了一家人,令她既喜又羞,偏某人好象眼瞎一般,似乎没看到她的存在,原本只隔着一层薄纸的好事儿硬是拖了这么久都没半点反应,这让她恨得牙齿痒痒又无奈。 孔蓉是某人名媒正娶的原配正室,而她的身份注定了只能是妾室,在她前面还有好几个出身比她好的姐姐,也都是某人的妾室,她也没什么好争的,反正,能够嫁给某人已经知足了。 正室是名正言顺的后院之主,她过门时,得尊称人家一声姐姐,给蓉姐姐敬茶,蓉姐姐接了才算正式过关,这些规矩她都听师父说过,今儿,孔蓉突然找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总之,这心里怎么说都有点紧张与不安。 第三百一十七章姐妹谈心 肖小小进入内院,早有丫头禀报,孔蓉亲自出门迎接,令肖小小受宠若惊,连忙屈身福礼。 “妹妹来了。” 孔蓉客气还礼,亲热的牵着牵着她的手入房,这让肖小小越发感到紧张与不安。 “哎,姐姐又不会吃了你,妹妹紧张个啥。”孔蓉娇笑打趣,把她按坐胡床上。 侍婢端上茶水和水果点心后,识趣的退出,把房门掩上。 孔蓉以大姐的身份,象拉家常般问了些日常的女儿家琐事儿,提醒她哪些该注意等等,肖小小小心翼翼的回答。 “妹妹辛苦了。” “这都是份内的事……” 肖小小玉颊微红,声音低若蚊呐,她明白蓉姐姐的意思,那个人在外的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伴在身旁服侍,她以未来妾室的身份服侍,本就是份内之事,只不过,还没有正式进门,多少都有点害羞。 哧—— 孔蓉忍不住失笑出声,拉着她的小手儿,打趣道:“都是一家人,有啥好害羞的。” “嗯……”肖小小低应一声,光洁玉颊更红,眉宇间不禁浮现一丝幽怨,如果被收了房,那还好一些,至少是名正言顺的,偏某人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她一个女儿家家的,总不好意主动吧? “相公还没有……你们还没有那个吧?”孔蓉端详肖小小,从她眉宇间仍可看出,肖小小仍是处子之身,不过,她需要确认。 “什么那个……啊……姐姐……”肖小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俏面腾的飞红起来,这么羞人的话也问得出来?把她给羞得无地自容。 孔蓉吃吃低笑,面容随即一肃,“女人嘛,迟早都要过这一关,就咱姐妹两个,有啥害羞的,姐姐跟你说正经事呢。” “唉,要说相公也真是,身边伴着如花似玉的妹妹愣是没吃,偏去招惹那个阿九,不知道当时两国正在交战么?真不让人省心哎。” 肖小小耳听孔蓉姐姐落着某人的不是,不过,话又说得让人大羞,却偏戳着她心中的痛处,俏面不由得一黯,发出一声幽幽低叹。 “好端端的一个喜事儿,竟然拖到现在,可苦了妹妹了。” “全凭姐姐作主……”肖小小螓首低垂,玉颊羞红,心头突突狂跳不已,看蓉姐姐的口气架势,似乎想今夜就帮她给安了名份,一时间不禁涌起千般心绪,有欢喜期待,亦有紧张羞赧。 她师从章凤华,潜心修练武道,亦学了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旁门左道功夫,其中就包括专门取悦男人的媚功,加之藏身青楼,耳闻目睹,早知男女之事,即便好奇,却不敢偿试,一直守身如玉至今。 如今好事临头,却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好妹妹,放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孔蓉柔声安慰,“女人迟早都要过一关的,初时是有些……” 她慢慢的给肖小小解说,光洁玉颊竟慢慢浮现一抹红晕,她是过来人,又领教过相公的各种荒唐胡闹,现在又是在说教,自然不会害羞,而是春心荡漾起来了。 肖小小听得面红耳赤,心头突突狂跳,气息有点急促,身子莫名的燥热起来。 ***************** 帝国林立的苍云大陆,纷争不断,战火连天,从未消停过,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一次的世纪之战才刚结束,除了战火重灾区的周帝国建康城受损严重,其它帝国退兵之后,很快就重新开放边关,擅长捕捉商机的商人早就憋足了劲儿,立马带上资金与庞大的商队捞钱,各帝国间的商贸往来迅速恢复正常。 晋帝国,李家渡。 一艘艘大商船停泊在港口,码头上挤满干苦力活儿的工人,还堆满了大量的货物,众多商队里,四海商会的商队是最为庞大的一支,光是驮载货物的车辆就有百多车,护商保镖过百,满载货物的马队大摇大摆的通过关卡,进入宾州城。 十几天后,四海商队销售完带来的所有货物,重新购进一些货物返程,带回国内销售。 如此规模庞大的商队,队伍里多出十几二十人都也不会让人怀疑,大商队人多安全,一些小商小贩搭伴随行也是很正常的事,何况负责把守关卡的军官都参有少量的股资,他们不用出一枚铜板的资金,到分红的时间只管拿钱,根本就没检查,直接放行。 夏侯衡和慕容贞,还有一些之前负伤无法随队行队,而不得不离队,藏匿当地养伤的虎豹铁骑将士就混在商队里,大摇大摆的通过关卡回国。 马车上装满了各种货物,里边却有乾坤。 边关开放后,一组组的特种夜不收就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混进晋帝国,根据商行云之前在地图上标记的藏宝地点,逐一取出埋掩地下的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东,等四海商会的商队到来后,再藏在货物里,载运回国。 每次运回的好东东不会很多,这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如果出了意外,损失也不会太大,李卫宁可麻烦一点,让商队多跑个几十趟,一点一点的把那些值钱的好东东慢慢的运回国内。 夏侯衡和慕容贞等人刚抵达绍关时,李卫早收到消息,他派人跑了一趟夏侯府,把夏侯衡安全返回的消息通知夏侯氏的人。 夏侯氏自老家主夏侯尚阵亡后,便由大郎君夏侯义接掌家主之位,夏侯义的官职是鹰扬将,掌北门城卫军。 听闻儿子平安归心,夏侯义不禁松了一口大气,虽说身为武将,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最终的宿,但能够活着,没有愿意死,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享受荣誉。 夏侯府上下一片欢腾,夫人李氏更是激动得吩咐下人张灯结彩,以欢庆儿子的平安归来。 “胡闹,都给我撤了!” 身为家主的夏侯义却发飚了,夫人李氏见丈夫须发贲张,怒目圆睁,敢情是真的动怒,一时感觉委屈,不禁伤心哭泣。 夏侯义把下人赶走后,才轻声跟夫人解释,儿子在战场上是立了功,能够平安归来更是喜事,但擅自主张,违反军规,同样是死罪一条,身为虎豹铁骑统领的商行云没有当场砍人,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给足夏侯氏面子。 功过可以抵消,但也难免有人不服,这会影响夏侯衡日后的前途,所以,不仅不能张扬,还得摆出大义灭亲的姿态,把儿子给绑了,押往骠骑将军府,听凭骠骑将军的处置。 光是这样还不行,还得走门路,托一些李氏集团的元老重臣和军方大佬出面求情,才可替儿子免除不良影响,也顺便给丞相大人和骠骑将军有台阶下。 听完丈夫的一番解释,李氏给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敢再闹,乘乘的回内院准备厚礼,好让丈夫打点关节,以保儿子平安无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好事多磨 肖小小浸泡在洒着鲜花的温水中,玉颊一片通红,甚至连白晰如玉的肌肤亦泛着一层荡人心魄的粉色。 这不是因为水热的原因,而是她情动了。 在蓉姐姐的开导下,她默认了蓉姐姐的安排,热心的蓉姐姐还担心她初经人事,什么也不懂,甚至还让青儿亲自教导。 新娘子出嫁前一天,嫂子、婶婶、姨娘等长辈都会临时教导一些让人面红心跳的小知识,还有一些同样让人面红心跳的小画册,以免新娘子在洞房花烛夜时不知所措,侍候不了相公。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偏肖小小虽未经人事,但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更要命的是青儿教得很认真,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那些可都是要害部位,而且很敏感,一轮教导下来,肖小小只觉口干舌燥,浑身酥软,老感觉体内深处有一股莫名的热潮暗涌。 想到今夜将面临的事,她既紧张,又有几分期待,温水并没有能够让她平静下来,相反,体内那股莫名的热潮涌动得更厉害了。 想起之前无意中撞中某人与几位姐姐的事儿,那些听着怪怪的,又让人脸红心跳,身子发软的声浪,又记起蓉姐姐的提醒,她不禁捂住了滚烫如火烧的面颊。 蓉姐姐说,到了那个时候,要放松,听任感觉,千万别强忍着,因为,相公最喜欢那样的。 哎,那种发浪的胡言乱语,她怎么叫得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这个温水澡,她泡了很久,直至水温变冷才起身,用干毛巾擦干身子,取衣裳想穿上时,她瞪大了眼睛。 手上的丝织物做工精美,显示出织工非常高明的针线活儿,但薄如蝉翼,透明得跟不穿根本没有什差别,穿这样的衣物,实在太羞死人了。 肖小小环视四周,整个澡堂空荡荡了,没有别的衣物,很显然,这是蓉姐姐特意安排,让她穿这件薄如蝉翼的粉色丝袍。 肖小小欲哭无泪,但总不能这么光溜溜的出去吧?无奈下,她只能披上丝袍,虽然春光尽泄,但总比没穿的好上一点点儿…… 感觉到有人进来,肖小小吓得躲到帐幔后面。 “瞧你,吓成这样,姐姐又不是吃人的猛兽。” 进来的是孔蓉,她打趣着吃吃低笑,令肖小小羞得满地找裂缝。 “姐姐,这衣裳……” “妹妹别担心,女人迟早都要过这一关的。”孔蓉安慰道,把缩成一团的肖小小半拉半拖的带出澡堂。 “妹妹先在这边等着,千万别出声,姐姐自会安排。”孔蓉把她带进内室的侧房,让她先等着,到时候再出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过,孔蓉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却因为二件事落空了,好事就是这么多磨。 将近傍晚的时候,五花大绑的夏侯衡被其父夏侯府的家将押进了骠骑将军府,一同进府的还有紧张得俏面苍白的慕容贞。 小两口在城外就给夏侯凡带着几名家将拦住了,夏侯凡是夏侯复之子,因右腿天生残疾,只能拄着拐杖走路,所以至今没有入仕,但在夏侯氏族中,无人敢轻视这位残疾郎君,因为他才智过人,有时候连老家主夏侯尚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可见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兄弟俩一见面,夏侯凡立时命家将把夏侯衡给五花大绑起来,把个慕容贞给吓坏了,虽然夏侯衡给了使了眼色,但仍给吓得俏面惨白无血,两腿发软。 夏侯衡平安归来的消息在李氏集团中早已传开,知道消息的人不少,其中一些人更是夏侯义亲自登门通知的。 而今他被五花大绑的押进城,穿行了好几条大街,城中许多百姓都看到,事儿闹得更大了,不少李氏集团的心腹元老及军中大佬都闻讯到来,挤在骠骑将军府内,他们不是来看热闹,而是受夏侯义之托,赶来求情的。 李氏父子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夏侯衡是年青有为的将才,值得好好培养,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他给砍了,但也必须给下面的人做个交待,不然以后个个都学着来上这么一手,岂不乱套了? 依着规矩,自然是先行功论赏,夏侯衡率本部劫粮成功,有力的支援的联军的行动,此为第一大功,主动承担掩护主力撤退的重任,在此时的条件下,这是必死之任务,当然又是另一件大功劳,再加上虎豹铁骑之前的大洗劫军功,足可晋升校尉。 赏罚分明,才能令将士效命,这功赏完了,接下来就论过惩罚了。 夏侯衡不服从军令,擅自行动,在军中可是砍脑袋的第一等死罪。 李卫还没喝令卫士把夏侯衡给拖出去“砍脑袋,”慕容贞已奔上前,咚的一声,跪在李氏父子面前,替自已的相公叩头求饶。 如此一个弱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娇怜楚楚,任是铁石心肠之人都难免心生怜惜。 李卫早知夏侯衡和慕容贞的事儿,不过,见到如此娇怜楚楚的美人儿,这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叉,这么一朵鲜花儿,竟然插到牛粪上了,可惜啊。 其实,夏侯衡长得很英俊,在后世堪称大帅哥级别,甚至比李卫还多了一股英武之气,只不过,重文轻武的大陆,有才气的帅哥更讨小娘子们的欢心而已。 田策、温子山等一干心腹谋士,还有军方的一些高级将领,包括刚刚赶回帝都的虎豹铁骑统领商行云在内,都纷纷替夏侯衡阳求情担保。 李卫作态了一番,最终免了夏侯衡的死罪,虽说功过抵消,死罪已免,但仍给予夏侯衡较为严厉的处罚,调离虎豹铁骑,改为中央军团都尉,罚奉一年。 夏侯衡阳叩头谢恩之后,被父亲夏侯义拎回家,再以族规论处,慕容贞也自有夏侯氏的女眷领着,惴惴不安的进了夏侯府第,两人的婚事,自会有夏侯氏的长辈做主。 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帝国硕果仅存的柱国老将军夏侯尚刚阵亡,夏侯衡即便犯了死罪,但冲着老将军的金面,也能逃过此劫,不过,少爷对他的处罚似乎还是挺严厉的。 表面上看,夏侯衡所受的处罚皮为严厉,罚俸对于世家大族的子弟来说,只是小儿科,但调离虎豹铁骑可是大事儿了,谁都清楚,虎豹铁骑和陷阵营是少爷不惜重金,花费大量精力与心血,亲手打造的两支亲军,更是帝国公认的两大王牌精锐,夏侯衡被贬离虎豹铁骑,是因为不安份,被少爷排除在了核心集团之外。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表象,只有心智超高,目光独到且看得远的人才能看得懂这里边的深意。 少爷这是在栽培夏侯衡呐! 第三百一十九章好事多磨2 帝国有四大军团,皆以省郡命名,唯一不同的是隶属中央的军团没有以长安命名,而是命名为中央军团,军团统帅就是少爷本人。 中央军团自然是李氏集团最为倚重的嫡系,也是四大军团里战力最强的军团,帝国的两大王牌精锐虎豹铁骑和陷阵营皆隶属于中央军团的战斗序列。 少爷虽是中央军团的统帅,但一直当甩手掌柜,真正掌兵的却是副统帅,原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现如今,卓风行与赫进两大少壮派将军都留在平塘险关协助夏侯复把守坚城,少爷把夏侯衡调回中央军团,何偿没有裁培提携的心思? 夏侯义和夏侯衡就没看出来,但身为夏侯氏家族的智囊人物夏侯凡却看出来了其中的深意,给二人暗使眼色。 夏侯衡被调离虎豹铁骑,不知有多伤心郁闷,但在夏侯凡眼神的示意下,他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叩头谢恩,乖乖的跟着老爹回家领罚族规。 最郁闷的要数虎豹铁骑的统领商行云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夏侯衡从中央军团挖过来,准备把他培养成自已的副手,甚至是接班人,结果因为这事,夏侯衡又被少爷给调了回去。 处理完夏侯衡的事,天色已暗下来,李卫正想回房歇息,不想侍卫匆匆呈上一封飞鸽急件,还有红枫省水师统领周勃的奏折。 红枫水师与卫帝国的水师在江面上发生了一点摩擦,原因是两国的渔民争抢捕捞作业的水域时发生了肢体冲突,双方巡航的士兵为维护各自的国民,驾驶战船“合理”碰撞,双方各有一艘蒙冲快艇沉没,士兵落水,但没有造成伤亡。 这种小摩擦,不管是江面上的,还是陆地上的,在各帝国的巡逻队之间时有发生,只要不闹大,升级到帝国间的战争,基本上也属正常现象。 但红枫水师统领却上书请战,理由是若一味忍让,只能助长卫帝国的嚣张气焰,何况,这也是为了保护帝国的百姓与利益。 这份奏折,李卫看过后,直接扔一边,周勃那点小心思,他怎看不出来?世纪之战爆发,连嘉月水师都有份参战,丁泰指挥的战斗大获全胜,立下了大功,周勃却无所是事,他能不眼红么? 何况,帝国已经建造出三艘铁甲战船,他的红枫水师优先装备了两艘,之前是为了增援丁泰的嘉月水师,才调派一艘过去参战,铁甲战舰的威力大得周勃心痒痒的,偏没有上阵杀敌立的机会,心里非常的憋屈。 这厮逮着与卫帝国一次正常性的小摩擦,就想挑战争?弄不好,这次的小摩擦还是他故意先挑起的。 这份奏折自然是由李刚亲自回复,他看过奏折,也是哭笑不得,这厮不当家,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平塘险关的惨烈攻防战,帝国动用了大量的军队,战损颇多,更要命的是每天的物资消耗大得惊人,国库都空得连老鼠都不愿呆了,哪还敢轻意言战? 想要恢复元气,至少还得休养生息个三四年,慢慢储备战争资源。 李刚在回复的信里把周勃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命他严加克制,不许再挑起冲突,否则撸掉他水师统领的军职,调来长安当城门尉。 飞鸽急件来自谷城边关,是右军师祭酒巫悠的亲笔书信。 李卫扫了一眼书信,不禁吓了一跳,巫悠在信里禀报,王棠的义军在新野县城外击溃了十万唐军,他正在布局,打算收复百陌城,请他赶来坐镇指挥,以调动各军队协同配合。 巫悠的计划是利用王棠这支义军的力量,把百陌城里的守军调出来,之后暗中集合五组惊雷战斗队的力量袭城,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出精锐部队助战,只是必须伪装成义军。 王棠的义军如何击溃十万唐军的详细战报需要通过快马传递方能知道,但李卫知道,巫悠写这封信的时候,恐怕已经部署好了,人也转到谷城坐镇指挥了。他清楚巫悠的能力,这厮的大局观稍弱,却精于细节,被他坑死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能乘乱收复百陌城固然好,掐断了长川城的交通通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帝国根本不必动用一兵一卒,唐王吉利就得乘乘的交出长川城。只不过这样一来,帝国只怕又得和唐帝国开战了,而且还得稀里糊涂的打,不能打出帝国的旗号。 巫悠这一招够狠,绝对坑得唐王吉利吐血,还讨好的把大功劳奉上,这丫的马屁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成功了,对秦帝国来说,绝对是大喜事儿,李家父子岂能不动心? 于是,李卫当晚就悄悄动身起程,赶往金城边关,随行护卫的除了三百亲兵卫队,还有商行云统率的三千虎豹铁骑,象小六子、肖小小、叶重阳夫妇等高手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这一次,晴儿也跟着随行。 用一众妻妾的话来讲,小六子虽不算男人,但心思再细腻也比不过女人,有个女人在身边侍候着,她们放心,何况晴儿的功夫也很厉害,暖床打架都行,多功能。 至于肖小小,你若收了人家,给人家定了名份,她们自然不用担心,晴儿也不用这么麻烦,她可舍不得女儿呢。 这一番话,理由充足,李卫也不是太习惯小六子的服侍,虽说太监不能算是男人,可总是让他心里感觉怪怪的,多年来,他一直习惯了青儿和晴儿的服侍,有一个在身边服侍也舒心。 肖小小嘛,说实话,他想收啊,可是看不出她有半点愿意的意思呐,如此扎手的玫瑰,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哪敢乱碰乱吃啊? 肖小小只能无奈叹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听从蓉姐姐的安排,不想却白忙活了一场,她没有丝毫怪罪某人之意,男人嘛,当是以大事为重,何况还是收复失地的重要大事,她只能感叹好事就是这么磨人。 第二天早晨,唐飞儿被告之,因为与卫帝国水师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儿,少爷亲自赶往水云关处理,无法再陪她游览长安的名胜古迹,改由孔蓉陪同。 孔蓉是原配正室,由她代为接待,亦是给足了唐飞儿面子,当然了,两国刚签下了互不侵犯的友好协议,巫悠要谋夺百陌城的事儿自然不能让她知道。 第三百二十章借刀杀人 唐帝国境内遍地义军,烽火连天,焦头烂额的唐王吉利向秦帝国示弱,签下互不侵犯的协议之后,命各路大军加快清剿义军,务必要在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结束战争。 此时,唐帝国境内的各路义军大大小小竟达三十几股之多,官军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清剿,难度非常大,但圣命难违,从平塘城外撤离的韩瑞所部二十万大军,加上从周帝国境内撤回的近二十万大军,不得不分兵清剿义军,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唐军被拆散得七七八八。 焦头烂额的唐王心急如焚,一心想尽快把当前混乱不堪的局势给稳定下来,结果却下达了一个昏庸的命令,很快就偿到了苦果。 刘淳出身世家大族,官拜镇北将军,围攻平塘关没有他的份儿,出兵支援周帝国也没有他的份,今次清剿义军,他总算争到了统兵出征的机会,统掌十万大军清剿乌龙岗一带的十数路义军。 此时的刘淳可谓是春风得意,六七路清剿大军里头,要数他统率的这一路兵力最多,战力也最高,兵力达十万之众,对外号称二十万,另有五千精锐骑兵。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声势吓人,各路义军望风而逃,连一战的胆量都没有,难免让刘淳及部下生出骄傲之心。 也难怪,义军虽人多,但多是妇儒老人,武器更不用说了,锄头扁担叉子木棒,怎能跟装备精良,士气如虹的官军相比,望风而逃就不觉得奇怪了。 很快,大军推进至新野县城,在城外摆开阵势,打算与王棠的二十万义军作珠死决战。 刘淳不是不世名将,但统兵多年,可不是草包将军,即便犯了立功心切与大意轻敌的错误,但还不至于败得如此凄惨,十万大军崩溃,自已也死于乱军之中。 他最大的失误是用错了人。 陈天霸长得牛高马大,长相威猛,他天生神力,掌中宣花斧重达百斤,斧下无三合之将,是唐军将领中出了名的猛将。 陈天霸是猛将不假,但却是冲锋陷阵的战将,而不是那种独挡一面的将领,说得不好听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偏刘淳任命他为骑军统领,统掌最精锐的五千骑兵为先锋。 陈天霸也急着想立,快马加鞭催促部下赶路,想先于主力大军抵达之前就把王棠的二十万义军给剿灭。 王棠的义军虽也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但战马、武器装备跟陈天霸的五千精骑不是一个级别,双方在新野城外初次交锋,义军骑兵败逃,陈天霸率骑军追赶,江峰山下,双方再次交锋,义军骑兵再次败逃,官军紧追不放,被义军诱入峡谷绝地,万箭齐发,官军伤亡惨重,陈天霸身中数十箭毙命,余下的三千多官兵抛下武器投降。 五千精锐骑兵中伏全军覆没,战马、武器装备皆被义军缴获,王棠的骑兵暴增至万骑,势力大涨。 王棠歼灭了刘淳的五千精锐骑兵,亲率五万步军在新野城外摆开阵势,与刘淳的二十万大军展开决战。 大战一起,义军顶不住官军的猛攻,大军崩溃,逃上江峰山,凭借险峻地势抵抗。 刘淳率大军围山,挥兵强攻不克,相反损失惨重,士气受到影响,两支义军突然自左右两翼杀出,攻击刘淳的中军。而起决定性胜负的是自唐军后方突然杀出的一万骑兵,接连凿穿了唐军的后军与中军阵型,反复冲杀,大军溃败,刘淳亦战死于乱军之中,义军挟大胜之锐气,一鼓作气攻占新野县城。 此战,乌龙岗义军缴获大量的武器装备与辎重,实力大涨,王棠的名声亦达到了新的高点,在部下的拥戴下,他在衡县自封郑王,立大郑帝国。 刘淳的败亡,王棠的称王令唐王吉利暴走,连下一十三道圣命,命韩瑞为统帅,统率大军清剿王棠,同时严令各郡太守出兵配合。 百陌城距离乌龙山脉不是太远,仅二天半的脚程,加之王棠的骑兵时不时的窜入百陌郡辖内各县袭扰,百陌郡太守任斌不得不出兵清剿。 任斌的手里握有近八万大军,除开一支三万人的军队驻守阳县,防御庄县城的大量秦军外,大多兵力都分散在辖下各县城里防守,以防义军袭城,百陌城里的守军仅有二万人。 唐王吉利接连一十三道圣命,任斌明知大量抽调兵力围剿义军,百陌城兵力空虚,但又不敢违抗圣命,大王现在发飚暴走,谁抗命谁倒霉,掉脑袋只是小事,弄不好抄家灭族。 任斌担心谷城的秦军利用帝国内乱的时机袭城,他一直不肯调动百陌城里的一兵一卒,而是从辖下各县抽调兵力,凑成二万人的军队交给韩瑞统率。 王棠立国封王,大肆封赏部下,却引起各路前来投靠的义军首领诸多不满,其中有几支义军的背后更有心怀不轨的世家大族暗中操纵。 王棠为此头疼不已,新任军师温俊臣献策,先大肆赐封那些心有不满的义军首领为侯,命他们统率本部攻打城池,占领多少座城池都算是他们的封地。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削弱他们的实力,更能够替他们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王棠接受了温俊臣这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殊不知温俊臣是温子山的大儿子,奉命混进义军中,帮助义军对抗唐军。伏击全歼陈天霸的五千精骑、击溃刘淳的十万大军皆出自他的手笔。 各路义军的首领多是草莽,看不出温俊臣的借刀杀人之计,他们欢天喜地的率本部人马去攻打各县城,其中就有三路义军近十万人穿过乌龙山险道,攻打百陌郡辖下各县城。 而此时,以田豫为首的五路义军已经悄然藏匿在距离百陌城三十几里的贡山山林里,只等时机来临。 田豫的五路义军加起来,人数也很吓人,竟达三十万之众,其实,这里边多是妇孺老人,青壮仅三万多人,田犹仅从中挑选出一万五千人,其余的百姓都留在山寨里,粮食是通过平塘关供应。 一万五千人的兵力虽少,但全是青壮,其中部份士兵还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基层军官全部由身经百战的老兵担任,武器装备更有秦帝国秘密供应,还参加过几场规模小得让人忽略的破袭战,战力未必弱于受过几年正规军事训练的新军。 围困平塘城的二十万唐军奉命撤离,前往清剿义军之后,这一带完全变成了秦帝国的势力范围,田豫的五路义军大摇大摆的绕过平塘城,通过赵县城,再绕过庄县城,利用夜间行军躲过驻守阳县的唐军,钻进贡山里躲藏,他们的劣质武器装备在通过庄县城时全部得到更换补充,那全是秦军现役的精良装备,战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第三百二十一章各有算计 百陌郡太守任斌现在可说是焦头烂额,据夜不收所报,有三支规模约十万人的义军窜进他的辖区之内,洗劫了几个集镇村庄,随后对其中的三座县城发起猛攻,告急求援的急报如雪片般飞来。 他手里头的兵力本就紧张,又被抽调走二万人,越发显得捉襟见肘,他想出兵,又担心谷城的秦军乘乱袭城。 虽然两国刚签下互不侵犯的和平协议,但在利益面前,协议形同一张废纸,自家大王撕毁的唐秦两国互不侵犯的协议就不下五六次,所以,他一直不敢动用留守的二万士兵。但若任由三路义军在他的辖区内横行肆虐,他也同样无法向大王交差。 太守是外放地方的大员,哪怕是最贫脊的地方,同样是肥得流油,不知多少人眼红,处心积虑的想爬上这个位置,他若不把窜进辖区内的三路义军歼灭或驱除,天知道朝中会有多少野心勃勃的家伙乘机参他一本。 “大人,谷城的密报。” 正百般纠结的时候,亲兵送来一封密件,那是潜伏在谷城里的密谍传发回来的最新情报。 任斌接过一看,紧皱的老脸立时舒展开来,据密谍所报,驻扎在谷城里的六七万秦军已经全数撤走,城里仅留有五千常备军驻守。 这情报来得太及时了。 有如卸下千斤重担的任斌感觉全身说不出来的轻松,他现在完全没有了压力,尽可放心的调动城里的军队出击,清剿义军。 他留下五千士兵把守城池,由副将舒云统率,自已亲率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出城清剿义军,行事素来谨慎的他还派人前往阳县,通知他的另一个驻守阳县城的得力副将齐飞,务必小心庄县城的秦军。 在庄县城与宁远边关,秦军仍驻扎有近十万大军,他不得不严加防范,一旦秦军有异动,他会马上率军回防。 他还不完全放心,大军通过之后,每隔几里地就留下二三组夜不收,以确保情报畅通无阻。 任斌的兵力虽少,仅有一万五千人,但全都是百陌郡的常备军,精锐之师,他的一千部曲私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再加上一千五百骑兵,他手里等于握有二千五百人的机动骑兵,对付号称十万人的三路义军绰绰有余。 任斌率部先在渝县城外击溃张三炮的三万义军,接着一鼓作气,在朱县城外又击溃了李小波的义军,然后推进至丽县城,与绰号“屠夫”的王麻子统率的义军决战。 王麻子原本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巨盗,手底下有一群亡命之徒,王棠起事,全地也有人接二连三的竖起义军的大旗,王麻子也跟着竖起义军大旗,很快就招集了五万之众,是三路义军里实力最强大的一支。 任斌虽看不起义军,但没有轻敌,他先击溃了另外两路实力弱小的义军,再挟连胜的锐气,进逼至衡县城下,打算与王麻子的义军决战。 王麻子却没有与他决战的打算,把队伍拉进小苍山,据险固守。 任斌有点头痛了,小苍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偏还扼制乌龙山险道的战略要冲,强攻的话,损失必定很大,这个王麻子若打输了,还能通过乌龙山险道逃回乌龙岗,这才是要命的事儿。 任斌也想立功,所以,他必须得歼灭王麻子这路义军,若只是驱离辖区,根本不能算是什么功劳,弄不好还要被某人心怀不轨的家伙参上一本,给他安上私纵义军的罪名。 他一时间无计可施,只能下令先安营扎寨,围困小巫山,然后再另想办法。 任斌在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歼灭王麻子的义军,巫悠则在算计百陌城,袭夺百陌城是接到温俊臣传出的消息后,觉得大有可为,立时着手布置。 光凭田豫的五路人马就想袭夺百陌城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得动用潜伏在百陌城里的军情处密谍的所有力量,再稳妥点,还得动用军方的力量。 谷城内原驻扎有六七万大军,为了能让任斌安心的把城里的军动调走,他下令只留下五千士兵把守城池,其余撤离。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撤出谷城,动静很大,城里的人都知道,潜伏在城里的唐帝国密谍当即把消息传回百陌城,却不知有一万精锐潜藏在城外某处隐密的地方,所有士兵还奉命还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化妆成义军,协助田豫夺城。 李卫回长安时,留下巫悠坐镇,给予他见机行事的权力,巫悠才可以动用军情处潜伏的密谍,调动军队,才能顺利的进行布局。 任斌的大军一出城,城里便传出情报,现在,所有部署都已就位,巫悠除了坐等少爷到来,就是坐等好消息了。 舒云颇有将才,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任斌安排他守城,也是明智之举,但舒云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色,这厮已经连纳三房小妾,仍不知足,他近期又看上了东门尉张铁的妹妹茹玉,打算纳为第四房小妾。 张铁是原秦人氏,颇为勇武,被任斌征辟,任城门校尉。 这城门校尉只是个看守城门的小小军官,跟军中统掌一校兵马的校尉不能比,若是一般急功好利之人,早就巴结舒云,把妹妹送到他的床上了,偏张铁的双亲过早辞世,兄妹俩相依为命,张铁又怎肯让唯一的亲妹妹被舒云糟蹋? 他心中很愤怒,但慑于舒云的权势,又不敢拒绝,前几日有故友造访,两人密语了大半天,张铁心中就有了决断。 在任斌率军出城的二个时辰之后,扮成唐军的田豫及部下三百人押运装载粮食的车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西城门外。 今天是张铁在西城门当值,田豫打出几个只有他才看懂的手势之后,他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便挥手放行。 王棠在乌龙岗起事,等于是阻断了百陌、长川两城的唯一交通运输线,两郡粮食供应紧张,任斌下令辖内各县调拨粮草运来百陌城,有情况最坏的时候死守百陌城,等候援军的打算,所以,田豫扮成唐军押运粮草,根本没有怀疑。 随后不久,又有两支运粮队抵达,张铁统统放行。 办完要紧的事儿,张铁带一名兄弟,匆匆往家里赶,因为他一点都不放心妹妹茹玉一个人应付老色鬼舒云。 第三百二十二章夜袭 舒云唾涎茹玉多时,若不是茹玉贞烈,以死相逼,他说不定早就霸王上弓了。 好在张家家境不太好,张铁又当城门校尉,威胁利诱双管齐下,张铁的口气终于有所松动,就在刚才,茹玉派人来告诉他,要纳她为妾也行,但得依着规矩来,再者,她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你也得关照个一二吧? 所谓的规矩是指纳妾需要的一些手续,茹玉的意思是:我再是小妾,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进你家的门吧? 这点小事儿,舒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至于关照张铁,那是应该的,他虽好色,但对自已的人还是蛮关照的,他甚至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收了茹玉,就立马把张铁调进军中,先当个都尉,日后再看情况,晋升为校尉都行。 别看军中都尉比城门校尉低了一级,但却是真正握有兵权,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不相信张铁会不动心? 舒云当即拉上媒婆,带上厚礼,在十几名护兵的簇拥下,兴冲冲的赶往张家,他想今夜就把茹玉给收房了。 不过,他却没想到,新郎官没当成,命却丢了,连带他的十几个护兵都死得稀里糊涂的。 那几个热情的邻里乡亲都是在百陌城里潜伏多年的密谍,他们在酒菜里加了点能让人七窍流黑血的“佐料,”轻轻松松的就把事儿给解决了。 张铁赶回家,见到一群人正在忙着张灯结彩,不禁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握紧佩剑,幸好故友于学智及时现身。 进入内堂,得知妹妹平安无事,张铁这才松了口气。 于学智给他介绍了田豫,负责此次袭城行动的统领。 张铁恭恭敬敬的行礼,他没想到田豫这么年青,但能担此重任,必有真才实学,他不敢有半点怠慢。 “张兄客气了。”田豫客客气气的把人扶住,微笑道:“能夺百陌,张兄当记首功啊。” 三人在后院密谋了一阵,张铁持着一叠请贴离去,于学智是五组惊雷战队中的第三组统领,他指挥化妆成百姓的十几名手下给张宅粉刷一通,贴红挂彩,弄得一派喜气洋洋,鹰扬郎将舒云要纳妾的消息很快传出。 张铁很热情邀请留守城池的十几个中高级将领前来喝酒,若是平时,这些军官未必肯赏脸,但他们不敢不给舒云面子,舒云出身世家大族,官拜鹰扬郎将,太守任斌的得力副手之一,百陌城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如今更代掌城池防务,谁敢不给他面子? 一众军官不疑有诈,带上礼品,结伴前往喝喜酒,他们根本没有半点防备,一走进一派喜气洋洋的张宅,就被三十几具手弩射成刺猬。 解决了这些中高级军官,张铁又弄了酒菜,送到西城头上,巡值的唐兵吃了这些下有“佐料”的酒菜,全都中毒毙命。 悄然控制西城头后,张铁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早埋伏在城外的一万多义军悄然入城,各级军官按照既定的行动方案,各率本部分头行动。 夜深人静,人们早已进入梦乡,震天吼杀声突然响起,把全城的人都惊吓而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城中的两座大营同时受到突袭,许多唐兵在睡梦中被杀死,反应颇快的抄起武器反抗,很快就被义军剁翻,到处是震天的吼杀声,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和火把,没有军官指挥的唐兵乱成一团,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很快就被击溃。 百姓紧锁房门,惴惴不安的躲在家中,外边到处是溃逃的唐兵,田豫的最终目的是夺取百陌城,所以没有派兵堵住东南北三座城门,放任唐兵逃出城外。 等到唐军逃得差不多了,他才派兵控制四座城门,紧闭城门,吊桥扯起,控制城中的所有交通要道,清剿少数逃窜进胡同深处,还在顽抗的唐兵,至此,局势完全控制住。 田豫分派人手封存官仓,一面张贴安民告示,同时派出亲兵卫队巡逻,但凡有胆敢扰民者,格杀勿论。 他统领下的这五路义军是按照正规的军事课程进行过短暂的训练,军纪虽没正规的军队那般严明,但比起一般的义军来说,绝对强多了,斩杀了二十几个胆敢扰民的士兵后,再无人敢用自已颈上吃饭的家伙去触犯军规。 将近天明时分,北城门洞开,大量的“义军”自城外开进城里,这支万人的“义军”武器装备精良,军容鼎盛,身上更散发出令人不寒而颤的肃杀气势,绝非原先的一万五千人的义军可比。 在他们身后,除了驮载大量粮食和武器装备的车队,竟然还有拉载大量木材和石头的车队,长长的望不到尾。 那些圆形的石头装载了很多车,而且极沉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些人虽好奇,但很快,他们全都被装载大量粮食和武器装备的车队给吸引住了。 当天空放亮,被惊吓了整整一夜的百姓战战兢兢的上街打听消息,才知道是清峰寨的义军打跑了唐军,占领了这座城池。 好在义军军纪颇严,即便有个别胆敢扰民,也都被砍头示众,城中的百姓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百姓朴实简单,谁统治他们都一样,只要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就拥护,何况占领城池的义军还是和他们一样受苦挨饿的穷苦百姓,越发让他们感到亲切。 不光是这样,义军还开仓放粮,救济贫困的百姓,把人感动得泪眼汪汪,不少家人家的年青小伙子甚至还要求参军入伍。 南城头上,田豫手扶旗杆,仰头望着被大风吹刮得猎猎作响的红色旌旗,“什么时候才能换上帝国的明月战旗啊?” 一旁的于学智苦笑道:“是啊,你看看我们身上穿的这些,不伦不类啊……” 两人身边的一众护卫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想笑,身上的衣裳五颜六色,颈系红巾,完完全全一副义军的打扮,哪有半点帝国军人的英姿? 田豫眺望东南方向,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邪笑,“学智,你说任斌得知百陌失守的消息时,会有什么反应?” 第三百二十三章炮灰 “失守了?” 当任斌得知百陌城被清峰寨的义军攻陷时,清瘦的老脸上先是现出古怪的表情,面色由白转灰,接着变成赤红色,再然后,卟的喷出一口血水,身子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似乎在同一时间,李卫在虎豹铁骑的护卫下,悄然抵达谷城。 少爷要低调,所以,在谷城坐镇指挥的巫悠仅率几名高级官员出城迎接,知道李卫驾临谷城的人仅少数几个而已。 把少爷迎入将军府,巫悠拍了一通马屁,然后面容一肃,说道:“时间刚好,请少爷下令吧。” 李卫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手指指着他点了点,摇头苦笑,这厮的脸皮可真是厚得让人无语。 如果不知情,还真的以为袭夺百陌城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他正好赶上,来得及下达行动的命令呢。 不过,这马屁拍得还是让他感觉很舒服,他也没有当场揭破。 在赶来的一路上,自有黑衣卫密谍把谷城的任何动静禀报,化妆成义军的一万精锐都出动了,自然是袭夺百陌城的行动早已开始了。 “很好。” 李卫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说他的马屁拍得好?还是他这一次的布局很好?总之,巫悠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就是笑容有点让人不敢恭维。 晴儿端上芬芳的香茶,然后退至角落里,一路风尘仆仆,口干舌燥的李卫美美的呷了一口,才问道:“情况如何?” 他心里虽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百陌城应该已经是囊中之物,询问只是为了确认。 “搞掂。”巫悠笑眯眯的回答,把整个行动的细节、城内的局势简略的述说了一遍,这些消息都是田豫派人送回来的,以便于坐镇谷城的巫悠及时掌握具体的情况,好进行各种准备。 “走,去看看。” 李卫心情大好,立时动身前往百陌城,巫悠亲自陪同,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他没有留在谷城坐镇,各部门都会有条不紊运作,丝毫不用担心关键时刻会掉链子。 前往百陌城的一路上,庞大的运输车队往返奔簸于两城之间,大量的粮草和武器装备,还有霹雳战车、雷霆战车、守城专用的巨弩等重型武器源源不断的被运进百陌城里。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进城前还是戴上了人皮面具,除了少数亲信心腹,无人认得他。 得知少爷驾临,田豫、于学智等几个统领级军官出城迎接,顺便汇报城中的情况,还有正在进行的各种部署。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将要面对唐军的疯狂进攻,情形完全可以说是平塘险关攻防战的复制版,所以,军队、粮草、武器装备等东东都必须准备充足,唯一不同的是守城的是“义军”而已。 小苍山下的唐军军营,经过随军郎中的紧急救治,任斌总算醒来,只是受了这么一次刺激,整个人比原先显得苍老憔悴之至。 沉思良久,他挥笔疾书,写了一份很长的奏折,不管大王相不相信,骂他想开脱罪名也罢,他都必须把现在的情况说明清楚,除了请求大王调派援兵外,他还在奏折里言明,如收复百陌城后,他会自缚上京请罪,如果不能收复,他会杀身成仁。 任斌派亲信把奏折送往帝都之后,立时拔营起程,率二万五千大军直扑百陌。他击溃了二路义军,俘虏了不少人,并没有大肆屠杀俘虏,而是从中挑选出一万人,打散编入军中,凑足了二万五千人的大军,其余的妇孺老人全部遗散。 他同时派人通知驻守阳县城的副将齐飞,命他统率所部赶来百陌城与他会合,全力收复百陌城。 他的二万五千大军,再加上副将齐飞的三万人马,一共凑足五万五千人,对外诈称十万。傍晚时分,大军浩浩荡荡的杀至百陌城下,先安营扎寨,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挥军攻城。 面对连营扎了十数里的“十万”唐军,城内的义军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恐怖,青峰寨的义军受过短暂的正规军事训练,又见田首领神通广大,不仅弄来了大量的粮草,还有大量精良的武器装备,战力绝非王棠的义军可比。而且还有上万援军,城中还架设起大量的霹雳战车,城头架设大量守城专用的巨弩,士气不仅没有受到影响,相反战意高昂,都有守住坚城的信心。 田首领的神通广大也让一些义军生出疑心,怀疑他与秦帝国有勾结,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出身贫民的义军来说,心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国籍之分,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 北头城上,李卫、巫悠等人都在眺望唐军的十数里边营,百陌城的城防都经过紧急加固,防御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兵力、粮草、武器装备充足,唐军强攻,只会损失惨重,另一个平塘险关的翻版而已。 不过,任斌的反应还是让巫悠、田豫等人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若不是借助王棠的义军成功的把任斌的主力调出城,恐怕很难收复百陌城。 巫悠把一份写了一长串名单的信纸递交给李卫过目,李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名单上的那些人全都是义军,也全都是心中怀有爱国主义精神的人,他们从田豫的“大神通”里看出了问题,性子耿直的大声嚷嚷着可以接受秦人的资助,但宁做唐国鬼,不投降秦人。一些诚府深的默不作声,让人很难猜测出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总之,这些人都是让人心生不安的不稳分子,所以,巫悠以立功封赏为由,把他们都升了小头目之类的小官儿,不着痕迹的拆散开来,充当第一批守城的炮灰,借唐军之手铲除。 “禀军师,谷城急件。” 有夜不收匆匆登城禀报,却给李卫的侍卫拦住,接过急件,交给了巫悠。 少爷驾临,知道的人不多,巫悠仍是名义的最高主官,夜不收把急件呈交给他很正常。 巫悠接过,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呈给李卫,这主从的层次必须得分清楚,一旦被少主猜忌,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李卫接过,匆匆扫了几眼,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口中叹道:“姓任的倒还是个人物呐。” 第三百二十四章没有选择 巫悠看过急件,轻笑道:“能被唐王委以一郡之太守,当然有点本事。” 急件其实是一封书信,原百陌郡太守任斌写给谷城太守的亲笔书信,他在信里客套了一通名声大义的东东,阐明了两国友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重要性,我身为百陌边关的太守,一定会遵守协议,决不会有任何不利于秦帝国举动,也希望秦帝国能够遵守协议,大家和谐,造福两国的百姓。 表面上,这是一封透着极大诚意与善意的书信,甚至可以理解成是任斌的保证书,但信里却透着另一层意思。 青峰寨的义军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希望贵国能够遵守协议,别在背后玩阴的,这样不好,传扬出去,有损贵国大王的名誉。 其实,稍为仔细一分析,就能看出青峰寨义军袭夺百陌城的背后有着秦帝国明显的痕迹在里边。 青峰山在唐帝国荆南郡境内,田豫占王为寇,之后扯起了义军的大旗,吸引了不少穷苦百姓投奔,之后洗劫了几座集镇,又联合于学智等人掌控的另外四支义军洗劫过一个县城,不过当时没有打出青峰寨的旗号,而是打了另外一支实力较强的义军旗号,完事后分散开溜,躲进山里。 因此,田豫等五路义军虽然上了各郡太守的黑名单,但因实力太弱小,恶名不显,各郡太守暂时没把他们列入首要清剿的目标之一。 秦帝国夺取了平塘险关,等于是阻断了通往百陌郡的南北道路,剩下唯一的一条通道只能走乌龙山脉的险道,任斌兵困小巫山,青峰寨的义军根本无法通过,就算他们能够顺利通过,时间上也来不及。 唯一的解释就是清峰寨的义军里有秦人的影子,甚至可能是由秦人主导,才能通过平塘险关,经赵县城绕过庄县阳县两地,潜藏在阳县背后的贡山里,等他的大军出动,立刻乘着百陌城兵力空虚,一举袭占。 虽有大量败兵回来,任斌反复讯问,都没弄清楚义军是如何摸进城里,连舒云的生死都没能确定,不过,从青峰寨义军潜藏贡山到夜袭百陌城,这里边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情报,除了秦帝国的密谍,青峰寨的义军根本无法如此准确的掌握到这些情报。 任斌只从这些情报就能够看得出来,清风寨的义军里不仅仅只是有秦人的身影,甚至能够确定,根本就是由秦人操控,弄不好,队伍里边就夹杂了大量的秦军精锐,否则,哪能轻易就击溃他留守城池的五千精锐? 只是,他明知是这么一回事,但人家死不承认,至今仍打着青峰寨义军的旗号,他又能奈何? 总之,他夺不回百陌姓,回去也必被大王砍脑袋,唯一的选择只是能战死,如何能够收复,老命还能保得住,至于那封书信,也权当是死马当活马来医,希望秦人多少有些顾虑,没有那么肆无忌惮,或许还有一点点希望。 任斌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除了挥军强攻,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首轮攻击只是试探性的进攻。 他手里现在是所握有五万五千人的大军,但对城里的义军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天知道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而他把几县的武备库都搬空了,却没有多少重型的攻城器械,霹雳战车还是临时赶制,也仅赶造出二十几架,对守城的义军根本构不成半点威慑。 最要命的是他没有办法把百陌城四面困死,断绝城内的一切联系与供给,因为北城门面对秦帝国的谷城,一支人数不详的秦军竟然在北城门外的五六里之地筑起了数座堡垒要塞,摆明了不让他把百陌城给四面困死。 任斌气得暴跳如雷,但又无可奈何,这种时候,他哪敢向秦帝国开战,弄不好人家可是巴不得他挑起战端,正好名正言顺出兵。 首轮试探性的攻击就丢下了好几百具尸体,义军的武器很精良,箭矢更象不要钱一般的猛射,令他脸色一片惨白无血,心中充满了绝望。 没有选择余地的任斌只能下令不惜代价的发起强攻,同时写了一封求救信,派亲信赶往长川城,向太守李文东求救。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唐军发起了疯狂进攻,义军奋起抗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互有伤亡,战事持续至天黑才停止。 第一天的猛攻,任斌就损失了近四千人,初次经历如此惨烈战事的义军也损失了三千六百多人。 义军凭借坚城防守,武器装备都精良,却付出如此损失,除了大多没有历经如此惨烈战阵、攻城的唐军多为精锐老卒等原因外,最主要还是被巫悠给坑了。 霹雳战车、守城的巨弩等重型武器安装缓慢、发射二三次后就出“故障,”一维修就是大半天,箭矢存量“不多,”很快就消耗“精光,”无法压制唐兵的弓箭手,大多义军就是倒在密集的箭雨之下。 黑名单的那些炮灰在前面的两轮防守战中就战死大半,剩下的少数炮灰估计也会在后面的一二天内被挂掉。 李文东能够坐上长川太守的位子,不光是唐王吉利的信任,他自身也有才干,在士林中的名声甚至还要超过任斌,治下百姓的生活还过得去。 得知百陌城被清峰寨义军攻陷的消息时,他吓了一大跳,仔细一分析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题,这是秦人谋划已久的阴谋,行事素来小心谨慎的任斌怎的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李文东清楚的知道,百陌官道是长川郡唯一的交通要道,百陌丢失,长川的后勤补给就断绝,不用秦人攻城,只需要守住百陌城一年半载,长川的守军便会因粮草断绝,不战自溃。 所以,他收到任斌的亲笔书信时,立时命副将文耀祖率三万士兵携带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赶往百陌城,听从任斌的指挥。 长川郡是边关,常年驻有五千常备军,唐秦两国开战,他紧急征召了三万青壮备战,虽说两国因再次爆发的世纪之战暂停交战,但全国又爆发民变起义,全城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之中,三万新军也一直没有解散,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其实,就算任斌不想收复百陌城,深知百陌城重要性的他也会亲率大军去收复,他宁可放弃长川郡,也必须要收复百陌城,因为他也跟任斌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同的是任斌丢失百陌城,等待他的是被大王砍脑袋的下场,而他丢失长川城也不必承担任何的责任。 第三百二十五章放弃 唐廷,唐王吉利因为内侍侍郎孙仲元的成功出使而心情大好,正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联姻一事,把秦帝国独有的,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弄到手。 他虽然很疼爱唐飞儿,但在帝国利益面前,女儿的终身幸福就是浮云,更何况,女儿很崇拜那个李大家,心里也有那个意思,也不算委屈了女儿。 不过,镇北将军刘淳兵败身亡的消息传来时,他气得接连摔坏了好几个价值不菲的玉杯。 刘淳的兵败,所引发的后果很严重,王棠的名声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慕名来投奔的人更多,实力更是进一步得到增强。 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的王棠派出大量的军队,四处攻城掠池,处处烽火,告急求救的急报多得象雪片一般。 唐氏王朝今年可说是流年不利,焦头烂额的唐王吉利正忙着调遣大军,准备清剿王棠的义军,不想,百陌城被清峰寨义军攻陷的消息传来,两眼通红,表情狞猛吓人的唐王抽出佩剑,一剑把面前的案桌劈成两断,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全都缩到角落里,瑟瑟而颤,一众大臣同样是胆颤心惊。 “谁能告诉朕,清峰寨是什么东西?”唐王吉利大声咆哮,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一众大臣,坏消息接二连三,他想砍人的心都有了。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支义军存在,竟然还很牛叉叉的攻陷了任斌镇守的百陌城。 任斌治理一方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朝中的政敌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清峰寨的义军能够攻陷百陌城,实力岂不是比王棠这支令人忌惮的义军还要可怕? 这么一支实力令人恐怖的义军,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任斌的奏折还没有送到,无人能够清楚的了解百陌城丢失的原因,一时间,若大一个金銮殿寂静无声。 “大王,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唐廷朝臣里不泛有识之士,有人略一思索,便觉察出了里边的阴谋。 “气死朕了,朕要向秦人宣战!”气得哇哇暴叫的唐王吉利一脚踹飞被砍断的半边案桌,脸上表情非常狞猛吓人。 “大王息怒。”内侍侍郎孙仲元出班进言,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马屁话,大王您且先安心的平定内乱,然后再尽起帝国大军伐秦,听说秦帝国的太后很年青,很美艳,很勾魂,大王您懂的。 唐王吉利深吸了一口冷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帝国全境动乱,这种时候他哪敢向秦帝国宣战?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他再老糊涂也不敢冒着亡国的危险,孙仲元的一番话就象适时递过来的梯子,他正好顺梯而下。 也就隔着一天的时间,任斌的奏折总算送到,与一些有识之士所分析的大致一样,清峰寨的义军明显是秦人操控,乘乱夺取帝国的城池,非常阴险,而且两国刚签下互不侵犯的和平协议,实在太无耻下流了。 一众文臣武将群势汹汹,大骂秦人是不要脸的大流氓,自动的忽略了自家大王干过这样的事儿不下五六回了。 不过,无人指责任斌的无能,就连他的政敌也没有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因为任斌在奏折已经表明,夺不回百陌城,他杀身成仁,若成功夺回,他会引咎辞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指责攻击他反倒要背负小人的骂名了。 唐王吉利只能下旨,严令任斌不惜一切代价收复百陌城,同时命长川太守李文东出尽长川郡的兵力协助,而他唯一能给任斌的援助就是调集大军猛攻王棠的义军,尽可能的减缓他的压力。 不过,有秦人参与其中,就算倾尽长川郡的兵力,没有持续增援的情况下,任斌要夺回百陌城的可能性只怕是微乎其微。只是不到最后关头,唐王吉利一点都不想放弃,他还在拼命的争取,再度派内侍侍郎孙仲元紧急出使秦帝国,权当是死马当活马来医了。 后续方案很快就拿出来,集中兵力先清剿王棠这支实力最强大的义军,另在津都一带构筑大量的防线,就大军清剿不利,也要把王棠等东部的所有义军堵死在津都关外。 寒冬将至,义军缺粮少衣,不饿死也得冻死,军心涣散,实力大减,来年开春再清剿就容易多了。 内侍侍郎孙仲元星夜赶路,只是,从帝都宜城出发,要经广南、荆南,通过秦人控制的平塘险关,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双方再扯起皮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百陌城下,被逼至绝境的任斌挥军拼命攻城,守城军顽强抵抗,让任斌绝望的是随着文耀祖率长川援军抵达,他的兵力几近十万之众,而且还有大量的攻城重械。只是,守城义军的实力也一改前几天的弱势,变得异常的凶悍,箭矢明显得到补充,象不要钱一般的洒射,霹雳战车发射的石弹也象冰雹一般,把文耀祖带来的百辆霹雳战车轰成渣。 前几天,他摩下的精锐还数度登上城头,争夺城头阵地,虽然最终没能坚守住,但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是现在,士兵根本没能登上城头,就被守城的义军用擂石滚木热油等各种守城武器打得损失惨重,弓箭手也被压制住,无法给攻城的士兵带来有效的掩护。 接到圣旨后,得知大王已命长川太守李文东倾尽其辖下所有兵力赶来增援,任斌心中没有丝毫喜悦,相反感到无比的悲伤与绝望,大王这是要放弃长川郡,拼命的想收复百陌城,而造成这一切严重后果的罪魁祸首则是他。 “进攻!”任斌仍拼命的挥军攻城,亲临前军督战,退后者斩。 他明知士卒已经疲惫不堪,损失惨重,但在李文东的援军抵达前,他不想让城里的义军有半点喘息的时间,再者,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天气已经转冷,第一场大雪或许就在几天之内洒落。 长川城内,太守李文东接到唐王圣命,心中可谓百味杂陈,感概万千,虽然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准备,甚至已命士兵做好了大撤退的准备工作,但那一刻来临时,仍感觉说不出的无奈与悲伤。 第三百二十六章挖墙角 撤离的队伍很庞大,浩浩荡荡的行进在平坦的官道上,象长龙一般望不到头尾。不过,跟随他撤离的士兵仅有一万来人,还有一些文职官员与他们的眷属外,绝大多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和百姓,他们拖儿带女,携带所有细软,坐着牛车马车踏上漫漫路途。 李文东是个好官,治下的百姓生活虽不敢说富足,但都比别的省郡要好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强迫所有的士兵和百姓大迁移,而是去留随意。 除了武备库里储存的所有轻重武器全部带走,他也没有把府库的存粮搬空,至少留下了三五天的存粮,甚至连户籍都整理好封存,以方便秦人接收清点。 若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没有胁迫城里所有百姓大撤离,也会把城池道路等设施破坏一通,更狠的则放上一把大火,把整座城池都焚毁,留下一片废墟给接管的秦人。 李文东没有这么做,他留下了一座完整的城池,率领队伍浩浩荡荡撤离。 随后不久,一支秦军从金城出来,入驻长川城,进行各种接收与清点。 有立功心切将领提议率军追击,却给主官抽了一马鞭,狠狠骂道:“你以为老子不想立功啊?这是少爷的命令,你要嫌活够了,可以率你的部曲私兵去追。” 李文东精通战阵之法,又岂会没有防范,除了安排一军殿后掩护,甚至还设了伏兵,只要秦军胆敢追击,必然中伏。 不过,他安排的种种后手都没有实现,据夜不收所报,秦军接管了城池之后,就紧闭城门,安抚城内百姓,丝毫没有追击之意。 百陌城太守府内,李卫、巫悠、田豫等人正在悠闲的品茶。 “这是壮士断腕呐,唐帝国的朝堂还是有能人的。”李卫摇晃着二郎腿,显得无比的轻松。 李文东在准备大撤离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潜伏在长川城里的谍报人员的工作效率让他很满意,虽然派人通知金城那边的将领做好接收的准备,但他没有想到唐王吉利还真能狠下心来放弃长川郡,这一招壮士断腕还是果断得让他小小的佩服了一回。 比如那个长川太守李文东,绝对可以列入牛人的名单,而且至少能排上前三,可惜不被他所用。 “少爷放心,此事须徐徐图之。”一旁的巫悠安慰道,少爷的心里,他最了解了,少爷这是又动起了招揽人才的主意,想要挖唐王吉利的墙角了。 少爷既有这心思,他自然得多加留意这个李文东,想方设法把他给弄过来给少爷效力。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已的地位会受到影响,因为他清楚,再怎么牛的牛人,都无法取代他在少爷心中的位置。 “你有办法?”李卫来精神了,李文东大撤离的所做所为让他挺感兴趣的,这样的好官实在让人敬重,能招揽过来再好不过了。 “可以试试。”巫悠捋着颌下长须,因答,清瘦的老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这是他坑人前的节奏,标准的金字招牌。 李文东奉旨大撤离,却不忍心破坏城池,胁迫所有百姓撤离,甚至还担心城中的百姓挨饿,留下了一些粮食,这种行为让身为敌对国的李卫等人都敬重。 但是,换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李文东等于是留下一个致命的垢病,唐王吉利的心里头肯定很不爽,他的政敌肯定会利用这一点大作文章,李文东就算能够保住性命,恐怕也被贬官闲置。 巫悠的意思就是利用这一点大作文章,多送一些金银珠宝给李文通的政敌,让他们往死里整,之后见机行事,把李文通和他的家眷救出,如此一来,救命之恩加上知遇之恩,李文东还能不感动报答,誓死效命? “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李卫心情大好,当场拍板,军情处和黑衣卫密谍全力配合,必要时可动用特种夜不收,总之给予了他全权行事的特权,让田豫、于学智等人都羡慕不已。 众人在太守府内悠闲的品茶聊天,城头上却是杀声震天,双方将士都在浴血奋战,一方疯狂攻城,另一方顽强防守,寸步不退,直至战死。 天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如蝗虫,每一波洒落,都标出一朵朵的血花,其间夹杂着几十斤重的石弹,如冰雹一般的砸落,把脆弱的人体砸成稀巴烂。 李卫提出的炮火压制可是跨时代的全新战术,当然了,前提得是布置有大量的霹雳战车,还有一定的射程与打击精度,这些,秦军都已经具备。唐军的百来辆霹雳战车才在阵地上摆开,仅来得及发射一二弹就被尽数摧毁。 没有霹雳战车,唐军就没法发射盘磨巨石,对城墙造成威害,也无法震慑住守城的义军,激励已方的士气。 天空中呼啸的石弹全是从城里发射出来的,实际上没有砸死多少人,更多的是起到威慑的作用,对进攻中的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打击,士气难免受到影响,敌消我长,守城军所占的优势可不是一加一等二这么简单。 唐军阵前,任斌登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督战,在他身后肃立一千五百整装待发的部曲私心,这是他手中最为精锐的武卒,马上就要投入战斗了。 这些天来,他指挥大军没日没夜的对百陌城发起疯狂的强攻,组织了不下十次的敢死队,可惜都没能守住城头阵地,最精锐的部曲一直都在养精蓄锐,现在唯有寄望他们能够一战成功了。 这一波攻城的士兵已经损失惨重,所剩下无几时,任斌面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无奈的抬手打出收兵的手势。 残存的千多士兵刚退回,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紧接着擂响,新一轮的进攻开始了。 这一波攻击梯队的士兵呐喊着冲向城池,一千五百精锐部曲就混杂在进攻梯队里,冒着如蝗箭雨和冰雹一般的石弹冲至城下,然后攀梯登城。 城头上砸下擂石滚木,洒下滚烫的热油,还有不时射下的冷箭,总之,五花八门的守城武器打得抓着云梯向上攀爬的唐兵死伤惨重,冲车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也被城头上架设的巨弩轰射倒塌,或被砸以油罐,再射上几支火箭引燃,一个个浑身着火的唐兵惨嚎着摔落地面,即便摔成肉饼,尸体仍在燃烧,散发出令人恶心呕吐的臭味儿。 此时,把守城头的已不是义军,而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秦兵,一万五千人的义军经过几天几夜的惨烈防守战,已经所剩无几,活着的人大多都带着伤,躺在医院里养伤。 精锐对精锐,秦军的武器装备比唐军还要精良,更有大量震慑人心的霹雳战车轮番轰射,双方的将士虽久战疲倦,但秦军士气如虹,唐军久攻不克,伤亡惨重,士气已明显低落下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狙击手 百陌城就象一座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双方年青将士的生命。 双方将士仍在浴血奋战,正在阵前督战的任斌突然感觉脸颊一凉,他本能的抬手摸了摸,却没有摸到什么。 但脸上接二连三的感觉到点点凉意,他心中一惊,仰头一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悲伤与绝望。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毛毛小雨。 其实,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只是还没有下雪,而被逼到绝路上的任斌拼命的想要收复百陌城,一时忽略而已,但冰冷的雨滴令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管是下雨天还是下雪,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非常不利,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过在这种不利天气下攻城的战例,但那只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偷袭,打守城一方一个措手不及。 没人会在这种天气对一座坚城发起正面强攻,除非统军的将领是个疯子,或者脑子进水了。而且看这天气,只怕下雨很快就会变成下雪。 “禀大人,李文东大人快到了。”有亲兵护卫上前禀报。 “唔……” 表情冷漠的任斌漫应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那名护卫,吩咐他一定要交到李文东的手上。 李文东率部到达的消息并没有让他看到半点希望,因为李文东写给他的亲笔书信在两个多时辰前就已经送到他手上,李文东能够给予他的全部支援除了充足的粮草和一些重型的攻城器械外,就只有不足一万人的士兵。 他原先的五万多人经过十数个日夜的不停进攻,损失极其惨重,仅剩下二万来人,如此伤亡,大军没有崩溃已算奇迹。 他需要的至少是七八万人以上的援军,还有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除非他把辖下所有县城的青壮都征召了,或许可以凑足这个数目。可是,老天爷已经不给他这个时间了。 护卫领命离去了,任斌脸上的表情先是现出悲伤的表情,随即转变成绝望,咬牙抽出佩剑,大声啊道:“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本太守将亲领你们攻城,谁先登城,官升三级,赏银一万两!” “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四周将士齐声呼吼,重赏之下,加上太守大人将亲自率军攻城,所有人都受到激励与刺激,原本低落的士气眨间被激发出来,斗志变得高昂无比。 “好,随我出击!”任斌手中的长剑往城池方向一指,抢过护卫手中的一面盾牌,率先策马冲出。 “大人不可……”一众护卫吓了一大跳,连忙催马跟上,大人竟然要亲自率军攻城,莫不是疯了? 任斌确实疯了,淅淅沥沥洒落的小雨已经令他绝望,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收复百陌城,要么战死。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斗志被催发出来的唐兵嗷嗷的呼吼着,在任斌的带领下,再一次向城池发起了进攻。 他们悍勇无畏穿过了石弹和箭雨构筑成的两段死亡地带,冲到城下,把云梯搭靠到高高的城墙上,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上攀爬。 守城的秦兵以各种守城武器阻击唐兵攀爬上来,双方将士浴血奋战,直至战死。 “进攻,进攻!” 亲临战阵第一线的任斌一手持盾,一手指挥,大声呼吼,指挥摩下将士攻城。 在他的激励下,一些悍勇的唐兵攀上城头,与守兵撕杀成一团,他们虽然勇武,但最终都被刀山枪林给淹没。 混战中,任斌那身亮银甲在千军万马中特别的显眼,引起了城头十几名弓箭手的注意。 这十几名弓箭手不是军中一般的弓箭手,而是享有一定待遇特权的神射手,官名——狙击手。 狙击手这个新鲜的词儿自然又是出自李卫的手笔,身为穿越众的李卫看过一些现代的战争影片,知道狙击手的可怕,所以,他专门从军中或游侠儿、猎户中挑选出一批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进行专门的训练,并且给他们贯输了一些先进的战术,比如专门射杀敌方的军官将领或重要人物等等。 统帅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作战经验丰富的基层军官则是这支军队的基石,军令层层下达,这些基层军官指挥部下执行统帅的命令,起着指挥、监督、表率、鼓舞等重要作用。 干掉了军官,整支队伍就失去了指挥,士兵茫然不知所措,士气难免受到影响,再精锐的战卒也发挥不出五成的战斗力,新兵蛋子甚至可能直接崩溃。 李卫也学着现代军事弄起了狙击手,不过,人家狙击手玩的是大狙,他的狙击手们玩的是弓箭。 弓箭不能跟枪比,哪怕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也不敢保证百发百中,所以,一个狙击小组的配备一般是二至三名神射手,再配一名护兵,确定目标后,几名神射手同时施射冷箭,一箭有可能会失手,若是同时两三箭,这命中率就极大提升。 用李卫的话来说,这叫上保险,一击毙命,这才叫效率。 狙击手是特殊的新兵种,隶属军团统帅部管辖分派,一般常规,一校兵马配备五个左右的狙击小组,所有狙击小组的人员搭配都由队员自行选择,因此,不少小队的队员组合不是亲兄弟、族兄表弟什么的也是同乡,也有的是聊得很来,配合颇为默契的战友。 这支另类的新兵种还享受基层军官以上的待遇,再视射杀目标的军职、数目等记录战功,他们还享有特殊情况时可游漓于战场之外,潜伏猎杀敌酋等特权。 总之,少爷亲手创立的这支另类兵种的待遇好得让人眼红,谁不想混进去?也正因为面临竟争的巨大压力,狙击手们的训练也很辛苦,训练强度就算没有特种夜不收那般bt得死人,但也绝非一般的士兵能够承受得住。 象这种城池防守战,就是狙击手们表演的舞台,荣立军功的好战场,李卫自然把所有的狙击手都派到城头上,轮流上阵杀敌,十几天的惨烈防守战,各小组的狙击手们可都在战功簿上增添了不少笔战功。 那十几名狙击手盯上了在阵前指挥攻城的任斌,那绝对是校尉级以上的大官! 各狙击小组的军官打手势比划了一下,十几名神射手同时张弓搭箭,锁定目标。 第三百二十八章隐患 李文东看过任斌的亲笔书信,心中大急,连忙快马加鞭赶路。 两人同朝为官,都是清流文官,在士林中享有一定的名声,同时又掌一省郡之军队,坐镇一方,而且相距不远,时常有书信往来,虽因政见不同站到了对立面,但并不妨碍两人惺惺相惜,今次,任斌写给他的信里交待了不少事儿,这等于是在交待后事,李文东怎能不急? 丢失百陌城的后果很严重,任斌必须承担责任,但或许在朝臣力保之下能保住一命,李文东是希望他留待有罪之身为帝国效力,毕竟,象任斌这样的人才可不多。 只是,当心急如焚的他匆匆赶到时,任斌已经战死阵前,他身中十数箭,至少有六箭是致命的,大罗仙丹也救不了。 也因为他的阵亡,唐兵的士气降至冰点,全都退回大营,幸好城里的“义军”没有乘势发动反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文东名正言顺的接掌了兵权,命摩下将士加强警戒,严防义军突袭,同时掩护随同迁移的百姓撤入附近几座县城,至于任斌的部下,士气低迷,已经无力再战,加上小雨淅淅沥沥,地面湿滑,如若强行发起进攻,只能徒增伤亡。 他当机立断,命任斌所部的掩护百姓,押运辎重先行撤退,自已亲率本部八千人殿后。 李卫和巫悠等人冒雨站在城头上观望唐军撤退,撤离的队伍井然有序,不禁感叹李文东的果决与才干。 巫悠嘿嘿怪笑起来,“李文东确实有才干,不过未有一战就这么撤退,也难免留下被政敌攻击的诟病。” 李文东此时的处境,撤退是唯一的,也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如此果决的下达撤退的命令,难免留下被政敌攻击的诟病,换作是他,会装模作样的发起一次佯攻再撤离,半点毛病都不会让政敌抓到。 “布置得怎样了?”李卫点了点头,什么样性格的人,就有什么样的行事作风,总之,李文东确实属于牛人的级别,就算招揽不了,也不能留给唐王吉利。 “少爷但请放心,早已通知那边了。”巫悠嘿嘿笑道,等来年开春,唐军剿灭了王棠的义军,局势稳定下来,各方势力为了各自的利益,必定斗得不可开交,李文东因“不作为,”也必定成为各方势力争斗下的牺牲品。 寒风吹来,李卫不禁缩了缩脖子,“好冷。” “下雪了。” “哎,真的下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淅淅沥沥洒落的雨点变成了轻飘的雪花,纷纷扬扬在空中飘舞。 城下,大量的百姓和士兵都在忙着清理一片狼藉的战场,双方战死士兵的遗体要分开,已方的阵亡将士的尸体就地立碑掩埋,唐兵的尸体则集中火化,断折破损武器盔甲收捡入库封存,日后重新回炉打造。 将士的战功需要经过统计核实,之后呈报丞相,批阅核准后再统一封赏,这是走程序,也是规矩,如非特殊情况,李卫也不能坏了规矩。 封赏之事押后,但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是必须的,城内可谓是一派欢腾,热闹非凡。 当地的世族豪绅带来猪鸡牛羊、水酒茶叶、粮食布匹等大量的慰问品,他们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清峰寨义军是怎么一回事,这天变了,想要保住现有的利益,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李卫来者不拒,大肆收受贿赂,自有官员清点入库,这些世族豪绅出手也算够大方的,至少够缓解当前粮草等压力,他挺满意,但仍不知足,这些世族豪绅占有大量肥沃的田地。手里掌握有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不仅是大量的劳动力,也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危险力量。 不过,在百陌城的局势没有完全稳定之前,他是不会出招的,流民也是世族豪绅赚取财富的根本,动了他们的根本,肯定会有一些活得不耐烦的家伙跳出来,到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举起屠刀,顺势没收他们的田财充公。 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李卫心情大好,一整夜都与侍妾晴儿努力实施造小人的伟大工程。 第二天醒来时,天地间已经变成一片银白,好在之前早已准备了大量的冬衣和木炭等防寒的东东,没有士兵受寒。 天寒地冻,所有人都缩在屋子里,围在火盆旁烤火,有钱的大户人家搂着侍妾,喝着美酒,欣赏歌姬动人的舞姿。穷人则喝兑水的劣质水酒,雪停之后,他们还得为生计忙碌。 而此时,在丹县城下却是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白雪都被染成了红色。 唐帝国名将韩瑞统率三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与王棠统率的二十万义军正在激烈交战,隆隆战鼓声和吼杀声惊天动地。 王棠不听从军师温俊臣的劝阻,执意要与唐军决战,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还有霹雳战车助战的三十万唐军,义军的左翼的五千骑兵对抗唐军的三千铁骑,率先崩溃,之后中军受到铁骑冲击,被凿了个对穿,唐军铁骑反复冲阵,中军大阵随后崩溃,二十万义军溃败如潮,战死五万余人,被俘十四万人,除了二万多人跟随首领王棠退守乌龙岗,余者不知所踪。 王棠率残部逃回乌龙山岗,却发现军师温俊臣等一干谋士勇将集体失踪,这时候后悔莫及,挟大胜之锐气的唐军追击而至,对乌龙岗发起猛烈进攻。 韩瑞原有三十万大军,战损二万余人,他把俘虏的十四万义军打散编入各军,兵力一下子暴涨至四十万人。 乌龙岗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还下着大雪,但唐军挟大胜之锐气,士气如虹,对乌龙岗要塞发起疯狂的进攻,双方损失惨重。 韩瑞接受幕僚的建议,命士兵堆雪筑成一座座比要塞城墙还要高出一些的雪塔,大量的弓箭手站在雪塔上,居高临下攻击坚守要塞的义军,再加上五百多辆霹雳战车的狂轰滥炸,坚守要塞的义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迷。 义军的武器装备原本就低劣,守城的器械少得可怜,还缺衣少粮,面对唐军的疯狂进攻,能够坚守十几天已经算是奇迹。 乌龙岗要塞的惨烈攻防战在进行之际,呼号的寒风中,鹅毛大雪纷扬洒落下,一支庞大的队伍在雪地上艰难的行进。 第三百二十九章风水轮流转 这支顶着大风雪艰难行进的队伍很庞大,有十五六万之众。 他们都是面黄肌瘦的穷苦百姓,王棠起事,走投无路的他们跟着响应,加上附近不停涌来的穷苦百姓,聚集在乌龙岗的百姓越来越多,已过百万之众。 这些百姓的到来,给王棠带来的好处,但也令他头大如斗,他得到了大量的兵力与浩大的声势,但他哪有这么多粮食养活这些百姓? 人家是冲着他的大名声来投奔,不收接不行,接收了又非常的麻烦,无计可施的王棠采纳了军师温俊臣的计策,先借唐军之手,铲除一些野心勃勃,桀骜不训的家伙,既减轻了粮食的巨大负担,又吸引了官兵的注意力,减轻压力,一石数鸟之计。 随后,他又听从温俊臣的建议,鼓动百姓投奔占领了百陌城的清峰寨义军,不过,任温俊臣如何花费口舌,愿意前往百陌城的百姓仅十五六万人,因为路途遥远,又是冰天雪地的,天知道会不会冻死在路上?而且还得经过百陌城辖下几县,那里有李文东的数万大军驻守,李文东肯放他们通过? 温俊臣一点都不担心,十五六万饿民一下子涌来,官兵会开放城门才怪,那可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而且还存在各种不可预测的风险,除非城里储备有大量的粮食,否则,当地父母官是自找麻烦。 温俊臣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身上都穿着破旧的棉袄,一副贫困落魄的化子样。 带着这么多百姓大迁徙,温俊臣纵是做足了准备,仍难抵御严寒的侵袭,加之道路难行,一天只走了三四十里路,过乌龙山险道时摔死了十几个百姓,夜晚宿营又冻死过百,吃的虽然紧张,好在还有一些驮载粮食的骡马,温俊臣下令宰杀了几十只,大伙儿都能够喝上香喷喷的骡肉粥,驱走了寒气,补充了一些体力。 走了整整三天,队伍才穿过了乌龙山险道,开始进入小巫山地界。 百姓行进的速度很缓慢,王棠原想派人把温俊臣等人追回来,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当初悔不听温军师的劝阻,一意孤行,硬是要与唐军决战,结果败得如此凄惨。 让温军师先过去也好,至少多了一条退路,如果守不住乌龙岗要塞,再率部投奔过去也不迟,再不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最终没有派人追回温俊臣等人,加之唐军疯狂攻城,令他压力大增,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温俊臣等人抵达小巫山地界时,被“屠夫”王麻子率众拦住了去路。 王麻子先前被任斌率大军围困在小巫山上,直至任斌率军攻打百陌城后方才脱困,他迫不急待的率军攻打最近的丽县,不想城里的官军拼死抵挡,他又缺乏大型攻城器械,损失了几千人,却连个小小的县城都攻不下来。 随后,他又率众攻打米县,同样损兵折将,听闻任斌战死百陌城下,长川太守李文东接掌军权,率大军回撤,吓得他连忙逃回小苍山。 躲在山里确实很安全,李文东驻守百陌郡辖下几县,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还有跟随他来大量移民要安置,一时半会真抽不出时间去招呼王麻子这股义军,王麻子没来攻城,他也乐得忙呼手里的事儿,颇有点和平共处之态。 不过,山里除了秃秃的树木,皑皑白雪,就只有呼号刺骨的北风,如果光喝西北风就能填饱肚子,王麻子倒是乐意继续躲在山里当他的山大王。 少衣缺粮,王麻子在山里头实在呆不住了,他手里有不少抢来的金银珠,可却没地方买粮,且不说粮价贵得能吓死人,就算有粮卖的地方,也全都在官军的控制之下。 有钱买不了粮食,想抢劫也得先攻破官军把守的城池才行,走投无路之下,王麻子想派人回乌龙岗求救,希望王棠能够支援一点粮食。不想,王棠竟然被官军打得唏哩哗啦的,只怕自顾不暇。 正愁眉苦脸之际,有手下来报,有大量的百姓从乌龙山险道涌来,正朝这边行来。 王麻子不禁乐了,正在发愁粮食的问题呢,这下好了,有人给他送上门了,长生上神对他可真够眷顾的,回头给他多烧几柱香。 他知道这些百姓是从乌龙岗出来的,或许是因为王棠兵败的原因吧?他也知道这些百姓都是穷得连肚子都填不饱,不过,仔细搜刮,怎么也能凑出点粮食,顺点弄几个标致的小娘子上山,没人暖被窝,实在寂寞啊。 王麻子原本就是拦路抢劫的山大王,他竖起义旗只是想混水摸鱼,实在弄不到吃的,他干脆又干起了老本行。 “温军师……” 看到温俊臣等人,王麻子先是一呆,随即心中暗乐,既是自已人,自然不好意思下手强抢,但怎么也得讨要一点粮食物资吧? “王首领,真是太好了。”温俊臣满脸惊喜的表情,随即对着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下属见到上官的所施的礼节。 “哎,温军师,你这是……” 王麻子有点受宠若惊,温俊臣可是王棠最为倚重的首席谋士,在义军中的地位超然,各路首领都服他,自已在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面前也矮了几分。 王棠之所以能够接连打败进剿的官兵,全是温军师出谋划策,他对这位温军师多少还是有点尊重的。 现在,这位受人尊敬的军师却给他行起大礼,那可是义军大首领王棠才受得起的大礼,脸上表情诚恳恭敬,好象不是开玩笑,还真把他给吓了一跳。 温军师的脑子坏了?还是…… 王麻子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这会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王首领请移驾说话。”温俊臣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脸上仍是很恭敬的神态,仿佛王麻子就是他的上官一般。 满头雾水的王麻子愣了一下,才起步移身,温俊臣没有跟他并肩,而是拉后半步,令王麻子的心头突的狂跳起来,莫非温军师想要投靠他? 如果真是这样,有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在,定能帮他解决各种头痛的问题,嘿嘿。 他现在一点都不怕王棠,拥有二十五万之众的王棠被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据说死了很多人,被俘的人更多,能逃回乌龙岗要塞的不足二万人,而且官军现在正在猛攻乌龙岗要塞,就算王棠弃守乌龙岗撤退,只怕也没剩多少人了,他手里可是握近三万人的大军呐,风水轮流转,嘿嘿。 温俊臣撇了撇嘴,轻声说道:“王首领可知清峰寨的义军?” 第三百三十章大忽悠 如果说,之前的清峰寨义军默默无名,现在可是人皆尽知,攻占百陌坚城,抵挡住十万精锐官军的疯狂进攻,还射杀了百陌城太守任斌,绝对比王棠义军还要牛b哄哄。 “温军师是奉大首领之命……”王麻子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并不是真的傻,温俊臣突然提到清峰寨的义军,让他想到了什么,心头不禁突突狂跳起来。 眼前的局势他不是不知道,别看李文东现在只守不攻,和他相安无事,等他缓过气来,第一个要收拾的必定是他。 王棠兵败,退守乌龙岗要塞,四十万官军不分昼夜的疯狂猛攻,十天半月,王棠必定败亡。等官军从乌龙山险道涌出来,他也一样得完蛋。 他在山中藏了不少金银珠宝,可以扔下队伍闪人,等风声过后再潜回来,取出埋藏的东东,购几十亩良田,当个地主老财,但不到万不得已,谁又舍得放弃荣华富贵? 莫不是王棠打算投靠百陌城的义军,才派温军师先过去联络? 温俊臣摇头,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王麻子挠头,不是这样?难道…… 这一回,温俊臣轻轻点了点头,“大首领英明。” “军师你……你……”这一声大首领叫得王麻全身一阵轻轻飘飘,人家这是向他称臣的节奏呐。 温军师定是看到王棠已经没有了希望,才弃他投奔自已,是了,应该是这样。 “军师你……你……你……” 王麻子感觉自已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温俊臣在这时候放弃王棠,他觉得很正常,丝毫不觉得他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良禽择木而栖,人家这是识时务,真俊杰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已又何德何能,值得他投效? 他虽是粗人,但却不是傻蛋一个,几十路义军首领里,若论个人武力值,他未必就输给王棠,但若论行军布阵,统兵打仗,他绝对排倒数几位。 论实力,他也只能排在中间,而且说话太粗俗,人缘不怎么好,人家凭什么会选择辅佐你? 唔,他不会是想谋夺老子的队伍吧? 王麻子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机,如果他真有这野心,老子就抽他的筋,扒他的皮,然后点天灯。 这厮的表情,温俊臣看在眼里,他只是微微一笑,颇有些无奈的叹道:“王首领会舍得放弃荣华富贵么?” 王麻子甩了甩头,信息量实在太大,他的脑子根本不够用,捉摸人家话里的深意也实在太累了,他嗡声嗡气道:“军师,我王麻子是个粗人,你这文绉绉的,实在太累人了,干脆明说了吧。” 温俊臣微笑道:“王首领是豪爽之人。” 他低声给王麻子分析,就现在的局势,王棠败亡已成定局,别看各地的义军闹得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等官军收拾掉王棠,回过头就会秋风扫落叶一般把各地的义军全灭了。 而今最有前途,也是唯一能够撑得住的只有占据了百陌城的清峰寨义军,他已经跟那边联系上了,现在就是前往投靠。 不过呢,光有这些百姓还不行,手里头还得有一支队伍,否则,就算投靠过去,没有一点资本也难混。 乌龙岗那边的义军就算了,这附近只有老大你是唯一符合这条件,我不投靠你,还能投靠谁? 王麻子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个心眼都泛活起来,他听懂了温俊臣的意思,你是老大,这些百姓自然都是你带过去的,我只是帮你出谋划策的军师。 “军师,听说清峰寨的义军里有不少秦人……”王麻子兴奋的搓着大手,他已经动心了,只是担心秦人肯不肯用他而已。 他也听说了,清峰寨的义军实则是由秦人操控,确切的说是依附了秦人,有秦人在背后撑腰,再多的官军围剿也不怕,秦人肯定不会放弃百陌城这座雄关要塞的。 温俊臣点了点头,不动声色道:“大首领,咱管他是什么人,拉这么大一票人过去,就是大功一件,再不济也能混个中郎将,这可是堂堂正正的官军了,光宗耀祖呐。” “秦人真肯收留我们?”王麻子仍有些担心,这可是悠关荣华富贵的大事儿,他不能不小心。 “大首领放心,有本军师替你出谋划策,绝对行得通。”温俊臣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不过——” “不过什么?”王麻子心头突的一跳,紧张兮兮的盯着温俊臣,你不是说荣华富贵马上就要到手么,怎么却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老兄你可别吓人好不好? 温俊臣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大首领,带这些百姓投靠过去,固然是立了大功,不过若能再上下打点就更稳妥了。” 给你吓个半死,原来是这事? 王麻子哈哈一笑,亲热的揽住温俊臣的肩膀,“军师放心,那黄白之物,我在小巫山上藏有一些,军师只管拿去打点,若不够只管开口。” “如此,大首领只管坐等好消息就成,俊臣在这里先恭贺大首领前程锦秀,鹏程万里,万望大首领日后多多提携。”温俊臣煞有介事的长辑一礼,表情恭敬诚恳,让人不容置疑他的诚意。 “军师只管去,不过可要快一些。”王麻子咧着大嘴呵呵直笑,不过,他还没有乐晕头,心里还是很担心李文东出兵清剿,封死通往百陌城的所有通道。 “大首领只管放心,李文东现在还无瑕顾及这边。” 温俊臣安慰了他一通,据右军师祭酒传给他的情报,李文东退守百陌郡辖下各县,不得不分出一部份兵力驻守各县城,还得重点防范百陌城的“义军”和驻守在庄县一带的数万秦军,手里可调用的兵力少得可怜,否则,依着他性子,早出兵把王麻子给灭了。 而且,为了配合他撤退,驻守在庄县一带的数万大军和百陌城里的“义军”会有一定的异动,给李文东施加强大的压力,令他无瑕顾及乌龙岗一带的义军。 “那……军师还有何建议?” 王麻子这才松了半口气,荣华富贵即将到手,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怕出事,甚至可说是怕死,自然希望温俊臣能给他出一些更加安全的建议。 温俊臣想了想,问道:“大首领,咱现在还剩多少粮草?” 第三百三十一章无奈 王麻子缺粮少衣,但还没有严重到马上断粮的惨状,至少还有一个来月的粮草支撑,实在不行,还可以宰杀军马解决燃眉之急。 温俊臣给他分析一通,然后建议精减队伍,让那些老弱病残或伤兵跟随百姓先撤往百陌城,只留在三千骑兵就足够了。骑兵机动性强,速度快,情况不对时可立马开溜,就算李文东真敢出兵也追不上。 还有,相信不出几天,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从乌龙岗逃往这一边,除了留够十天左右的粮食,剩下的可以接济逃过来的百姓,只需要接济一餐,不让百姓饿死,能够撑到百陌城就行。 送往百陌城的百姓人数越多,这功劳也就越大,底气也就越足,在那边越能站住脚,以后到了那边,升官封赏,什么都不会缺,这也是那边的意思。 温俊臣担心这厮吝啬,不肯接济逃亡的百姓,不得不一再强调百姓的重要性。 “行,军师大可放心。” 王麻子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只要能升官封赏,他还真不在意那点粮食,就是十天的时间有点儿长啊。 商量好之后,王麻子带温俊臣上山,拿出一部份金银珠宝交给他打点门路,然后精心挑选三千精壮,其余的弟兄全部跟随百姓撤往百陌城。 换上干净终衣的温俊臣骑着一匹骡马,带着几大袋金银珠宝,率领十数万百姓浩浩荡荡的向百陌城方向行进。 苍云大陆科技落后,人口就是生产力,稍有点远见之人都明白这道理,巫悠明白,他更了解少爷心思,少爷对人口非常重视,所以这厮在猛拍少爷的马屁,才会让温俊臣在撤离时,尽可能的动员百姓跟随,并且做足了接收的准备工作,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调粮,安置流民的临时营房也搭建好了十几座,足以接纳四五十万流民。 这些流民不可能全部安置在百陌郡,田地不够划分,得分散往各郡各县,反正都有崭新的房子,有安家费,有田地分,相信那些流民只会高兴得感恩戴德,不会生出不满。 如此大手笔,动静自然是很大,李卫想不知道都难,对这位擅长拍马屁的军师给予了肯定,不过,这厮又看上了任斌的一个美妾,强行收房,功过抵消。 温俊臣率十数万流民抵达,李卫、巫悠等亲自出城迎接,对于这些饱受战火荼毒,流离失所的饥饿百姓,香喷喷的大馒头和肉汤是最好,也是最实际的恩惠,全都跪下叩头谢恩。 说实话,十几万流民不算多,但一下子涌过来,先前虽然做足了准备工作,仍把百陌城的文官们忙得气儿都喘不过来。 有吃的,有住的,有防寒的火炭,这些唐帝国的百姓感动都来不及,哪会有不满,老百姓淳朴憨厚,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谁统治都一样,他们欢天喜地的登记造册,去掉了唐籍,变成了秦帝国的百姓。 甚至有不少百姓请求代写书信,寄给还留在乌龙岗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让他们赶紧过来,留在那边,不被官军杀死,也会活活饿死。 这事立时引起李卫的重视,城里所有识字的都被紧急动员起来,帮流民代写书信,之后派人带上这些书信赶往乌龙岗。 有王麻子的帮助,这些书信很快就送到乌龙岗上,这下,整个乌龙岗都沸腾起了,之前还有所担心的百姓不再犹豫,立时拖儿带女,除了带上吃的和少量衣物,尽可能的轻装上路,成群结队的赶往百陌城。 其实,也无需怎么动员,乌龙岗的存粮严重不足,根本无法解决六七十万百姓的饥饿问题,加之官军对乌龙岗要塞的攻击实在太猛烈,失陷在即,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迁往百陌城,或许会冻死在半路上,但仍有一线生机,百姓们可不想坐以待毙。 王棠不仅没有阻拦,相反,他尽可能的给予大撤离的百姓方便,甚至指定一些有名望的人负责带队,能够结伴而行,一路上相互照应,这生存的机率就大一些。 大量的百姓撤离乌龙岗,粮食短缺的巨大压力反倒得到缓解,王棠拼命的率众抵挡官军的疯狂进攻,尽可能的为撤离的百姓争取生存的时间。 他和一干心腹也安排了后路,家眷也混在数十万百姓之中撤往百陌城城,区别是一路上都有护卫护送,吃穿都不缺。 仍留在小巫山上的王麻子也没有吝啬,他听从温俊臣的建议,在路边搭建几十座粥棚,熬出香喷喷的肉粥接济疲惫不堪的饥饿百姓。 此举得到百姓的感恩戴德,好评如潮,之前的各种坏名声被洗刷掉,名气唰唰的往上直飚,超过了许多义军首领,差一点就能跟王棠齐名。 加上温俊臣又从百陌城赶回来,还紧急运送来不少粮食和一些家禽牲畜,王麻子想不大方都不行,东东是别人的,好名声却由他赚取,这样的好事上哪找? 百陌郡辖下诸县,阳县靠近庄县城,陈县靠近百陌城,两县的背后是西林县,李文东就坐镇西林县,县内驻有三万人的兵马。 任斌原有近八万人马,强攻百陌城折损近半,加上他从长川带来的八千人马,还有紧急征召的一万多青壮,凑够了六万人的大军。 百陌城虽然丢失了,但其辖下诸县都在,李文东明知这些县城已如鸡肋,但没有大王的圣命,他不敢轻易放弃,只得分兵把守,每县几千兵马,阳县不远就是庄县城,那里驻扎有七八万精锐秦兵,他至少得留一万五千人驻守,阳县靠近百陌城,也得留一万五千人把守,他留三万人马镇守西林县,其实是担心两县受到秦军偷袭,他随时可以出兵增援。 因此,他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兵马可调动,才任由王麻子在小巫县一带横行肆虐,他也知道大量的百姓从乌龙岗逃出来,前往百陌城,奈何他无兵可调,哪敢拦截。 据夜不收所报,驻扎在庄县的七八万精锐秦军和百陌城的义军同时有异动,他除了加强警戒外,什么也做不了。再者,数量如此庞大的流民,他就算拦截下来,也没有足够粮食供应。 没有办法解决流民的饥饿问题,强行拦截的结果只会是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量的百姓逃进百陌城里。 第三百三十二章二代们的楷模 “什么,近百万流民?”巫悠被手中的塘报给吓得脸都绿了,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珠子。 若大一个百陌城,不算先前涌入的十几万流民,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万人,一下子涌来近百万流民,不把城池给挤爆才怪。 即便先前做足了接收大量流民的各种准备工作,但他估算最多也就五十万人以下,而且估算是陆陆续续过来,所以,大半临时营地仍在紧急建造之中,现在流民的数量翻了一倍,还是一次性的狂涌而来,这玩笑开大发了。 李卫也被这个数字给吓了一大跳,心中既高兴又紧张,唐帝国内乱,死伤的人不计其数,现在又失去百万流民,绝对伤到了筋骨,休养生息十年都未必能够恢复元气,彼消我长,秦帝国国力又增涨不少。 不过,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这安置工作也真够要命的,光是粮食的消耗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呐。 为解决这个要命的问题,李卫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百陌城里所有的高级官员都被召来开会。 其实,巫悠先前所进行的安置工作很好,只需要沿着他的方案进行下去就行,最要紧的是解决流民的临时居所和粮食、布匹、棉花、卫生这几方面的问题。 有人提议限制流民每天的粮食供应,但却给李卫当场否定,限制粮食极可能引发流民的不安,如果被心怀不轨之人再散布一些流言,越发引起流民的恐慌,严重的可能引发骚乱,所以,粮食、布匹、棉花只能从各地紧急调来。 临时营地和房屋倒容易解决,地方有的是,只需要动员流民伐木建筑就行,只不过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加快建筑的速度而已。 李卫一声令下,所有大小官员立时忙得鸡飞狗跳,大量的信使持着他的令谕赶往各郡县,着令太守县令紧急调粮。 住在城外临时营地里的所有流民都被紧急动员起来,伐木的,搬运的,凿冰挖地的,总之都卖力的干,百姓们都没有怨言,人家供给吃的,住的,穿的,让他们干活儿是应该的,何况还是帮助他们即将到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 所有的人都忙鸡飞狗跳,李卫却在太守府里大摆宴席,巫悠坐陪,客人是百陌城里所有的世族豪绅商贾,总之都是有钱的主。 李卫没跟这些大款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明宴请他们的目的,我现在有困难,希望得到大家的鼎力支持,捐点粮食布匹什么的都行,大家的人情,我会记在心里。 这一番话,摆明了是白要,至于什么人情会记在心里,你可以理解为少爷是在开空头支票,也可以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真的记住了这份人情。 一众大款的脸上顿时皱成苦瓜样,前些天刚送了大礼,这会又张口索要,这也太狠了吧? 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轮流倒苦水,说什么家底不够丰富,今年收成不好,又接连碰上战事什么的,总之各种借口,仿佛他们也是穷得一日两餐都吃不上的穷人一般。 他们心里也清楚,不捐就会得罪少爷,只怕连门都出不去,捐太多又肉痛,因此先哭穷,等会捐少也有理由。 不少人象征性的捐了一些,也有小半人捐出不少,他们心中的想法大体相同,都是颇有眼界,看得长远一些,当是真心依附的投资。 就算少爷真的是开空头支票,他们损失了一笔,但只要田地在手,半年就能赚回所有的损失,犯不着把少爷给得罪了。 当然了,如果少爷不上道,还继续以各种借口压榨他们,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话,别怪他们学着王棠闹玩儿。 把这些大款送走后,李卫让巫悠把所有的捐款名单收好,将来好兑现他的承诺。 有了部份大款的大力支持,李卫的压力得到较大的缓解,但接下来还有更多更头痛的事儿需要处理。 这些流民不可能都住在百陌城,需要分流到各郡各县,这就需要各郡县的太守县令全力配合,做好尽快接受的准备工作,这方面的工作量很大很繁琐,总之能够累死人。 分流这百万流民所面临的各种麻烦太多了,就比如这能把人冻死的鬼天气,对流民的迁移过程就是个严峻的大考验,弄不好还有可能出意外,李卫可不希望出什么让人心情不好的意外。 这个工程实在太庞大了,李卫不得不催促巫悠和田豫赶紧想出解决的好办法来。 如今,左军师祭酒田策之子田豫,温子山之子温俊臣都已经崭露头角,成为官二代中的翘楚人物,得到了李卫的重用,象鹰扬郎将夏侯义之子夏侯衡,表面上是受到了颇为严厉的处罚,实则正得少爷全力栽培,有统掌中央军团的锦秀前程,不知多少人眼红羡慕。 三人是官二代的翘楚,也是学习的楷模,却把同辈的世家公子哥、官少们给害惨了,他们家的老爷子发了狠,玩命的往死里栽培,别说还想要拎鸟笼逛青楼把良家小娘子了,长辈们栽培之严格,学习强度之大,让你连个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长辈们要求的条件其实也不算很高,不要求你有田豫、温俊臣、夏侯衡那种水准,有人家的一小半就算过关,最起码也要比同辈中人高出那么一点点,达不到?行,月钱减半,这辈子别想迈出大门一步,省得给老子丢人现眼。 这一时间,不管是世家子、官二代还是富二代们,这心里的幽怨比独守空帷,漫漫长夜何了的寡妇还甚,这三个家伙害人不浅啊。 于是,各地的百姓发现拎着鸟笼子,带着一大帮家奴耀武扬的纨绔郎君几乎绝迹了,专供纨绔们斗鸡斗蛐蛐垒长城的场地空无一人,当街调戏良家小娘子的事件呈几何倍数的下降,就连青楼里的红阿姑们收入也大不如从前,那帮败家仔们好象人间蒸发一般,半月都不见一个。 姑娘们也要吃饭,也要赚银子赎身从良,一掷千金的败家仔们都集体失踪了,她们只好把目标转移到那些真正上了年纪,却很有钱的大老爷身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百万流民 当百万流民中最前面的一拨到达时,全城,全城上下忙得鸡飞狗跳,大小官员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场面看似混乱,实则各部门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安排百姓先喝上香喷喷的热呼呼肉汤,啃过二个大馒头后,到指定的地方排队登记造册,领取过冬的棉衣棉被和日常的一些必须品等物,再步行个二三里,进入指定的临时营地,住进简易的帐蓬里。 安置好之后,男男女女再排队到指定的大澡堂,洗上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统一集中焚烧,这个流程是硬性规定,卫生必须讲究,以免发生疾病并传染。 一些重病的百姓被安排进临时搭建的医院医治,由家属护理,小病诊治开药后可回营地,大多百姓是冻伤,消毒后上药包扎,基本没事。王棠等义军首领的家眷,李卫给予了一定的关照,他们住的是大户腾出来的房子。 总之,如此安排,无人有怨言,所有百姓都感恩戴德,感叹能够加入秦籍是他们此生修来的福份。 在安置这一大批流民期间,首批流民已由官员引领,带上他们的行囊,拖儿带女,浩浩荡荡的前往他们的新家。 此时,大雪已停,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直没至膝盖,但行进中的百姓没人叫苦叫累,因为每一户都将住进崭新大房子,分到田地和日常的生活用品,而且还减免一年的赋税,日子有了盼头,心里除了感恩,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完。 为了加快分流工作的进度,尽可能的减少百姓的迁徙劳累,李卫征用了大量的牛车马车,组建成几支运输大队,轮流载运流民,到达分流的郡县后,就是当地父母官的事儿了。 李卫还担心各方官员安置不够力,还派了专门的官员随行监督,甚至还让黑衣卫统领丁喜派出不少黑衣卫密谍暗中监视,以确实安置工作落实到位,或受当地人的排挤刁难,以便能让这些原唐籍百姓能够尽快融入、习惯当地的生活习俗。 工作量之大,各种物资与钱财的消耗不亚于一场持续一年的大战争,之前派虎豹铁骑到处洗劫赚到的那笔横财基本都投进去了,李卫肉痛,但科技极度落后的大陆,人口就是生产力,大量的流民增强了帝国的综合实力,也进一步的削弱了唐帝国的国力。 当然,耗费如此众多的财力物力,也难免有人想不通,保王党就接连上书弹劾,都给独揽朝权的丞相李刚压下,双方又打起口水仗,把个庄严肃穆的金銮殿闹腾得象菜市场,这越发令李刚心中不爽,寻思着如何收拾几个闹腾得厉害的老家伙。 此时,乌龙岗要塞的战事异常的惨烈,唐军疯狂进攻,王棠率残存的义军拼命抵抗,直至百万流民安全撤离,剩下的少数流民依恋故土,死也不肯离开生活了几辈子的家园。 王棠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面对官军的疯狂进攻,他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残存的三千多义军在南北两城门堆放大量的干柴杂草,放火阻挡官军的追击,然后率残部撤出乌龙岗。 王麻子和温俊臣率三千骑兵在乌龙山险道的半道上接应,或许是天命,或许是王麻子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他的坐骑突然失蹄,摔下万丈深崖,连尸首都找不到。 温俊臣理顺成章的接管了他的三千部下,接应到王棠后,迅速向百陌城撤退。 李文东坐镇西林县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国的百万流民逃进百陌城,却无力可为,他还知道王棠兵败,残部正在撤离,却没法派兵堵截,因为驻扎庄县的数万精锐秦军和百陌城的义军似乎有攻打阳县城和陈县城之异动,他不得不严加提防。 在温俊臣的引领下,王棠率残部抵达百陌城,李卫亲自出城迎接,他的礼贤下士令王棠感动不已,当即跪下宣誓效忠。 王棠被封鹰扬郎将,归入李卫统率的中央军团,他的一众部下皆有封赏,不过,在掌兵之前,还得进入帝国军事院校学习半年。 他和一众部下感激都来不及,哪敢有半点不满,他在唐军中虽然也是军官,但只是基层军官,手下百八十号人,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多是大头兵,能封这么高的官已是恩赐。 镇守平塘险关的夏侯复也接收了三十多万流民,其中半数是清峰寨义军的眷属,他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接下来,李卫除了命镇守边关的将士严加防范外,帝国开始进入休养生息期。 唐帝国境内,韩瑞统率大军击溃了以王棠为代表的东部义军,收复了乌龙岗要塞等失地,恢复了与百陌郡的交通运输线。 不过,大军狂攻乌龙岗要塞时损失颇重,破城后,韩瑞也无法约束杀红眼的士兵,只好无奈的任由他们掠劫,不少士兵为了军功,残杀无辜百姓,用他们的人头充数,以至乌龙岗一带的百姓十不存三,韩瑞也因此背上了“屠夫”的千古骂名。 焦头烂额的唐王吉利焦躁不安中总算等到了好消息,他迫不急待的下令韩瑞所部稍作休整后,尽快出兵,争取在年前把南方所有大小义军全部清剿干净,好安心过个好年。 同时派出使者前往长安,责问秦帝国不遵守刚刚签署的和平协议,强占百陌城,强抢大量流民。 唐王吉利心里也清楚,进了嘴里的肥肉没人会吐出来,换作是他一样,所以,除非出动大军,复克百陌城,否则,秦人是不可能归还百陌城的。 此次闹民变,死伤无数,大量的房屋、家田毁于战火,财产损失不计其数,帝国伤筋动骨,没个十年以上的休养生息,很难恢复元气,他已经无力再一次跟秦帝国交战。因此,收复百陌城不现实,故退而其次,索要逃往秦帝国的流民。 据不完全统计,逃往秦帝国的流民几达百万之众,他也不指望秦人如数归还,能有一半也知足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发飚的节奏 唐飞儿在雪停的当天就起程回国,这些天来,孔蓉一直陪着她,但她总感觉缺少了什么,同时也担忧国内局势,整日一副忧心忡忡样。 她暂住相府,消息闭塞,不知道父王是否已经控制了局势,不过,她仍能从信使频繁出入相府,还有长安城内的一些异动看出了一些东西。 秦人没有调动军队,只是调集了大量的粮草、布匹、棉花等东西,说明签下和平协议之后,两国之间的战争真正的停止了,父王可以腾出手来,全力清剿乱民。 这算是好消息吧,可是,秦人调集如此数量庞大的粮食布匹棉花等御寒物品,莫不是哪个地方受了雪灾? 她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又猜测不出原因,心中越发惴惴不安,只能加快行进速度,早点赶回国。 进入宁远边关地界,她看到成群结队的百姓在茫茫雪地上行走,看他们挑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的,好象大搬家的样子。 唐飞儿上前一询问,得到答案之后,整个人显得愈发的忧愁,国内的局势表面上是好转了,可最根本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半点解决,相反更加严重,才逼得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投靠秦帝国,人数之多,达到了百万之众,这可是令大唐帝国伤筋动骨的严重事儿。 指责秦帝国背信弃义么?根本就没有一个让人折服的理由,根源还是在于帝国自已本身,可是,如何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惜,李大家远在水云关,没法当面向他请教这个关乎大唐帝国命运的问题。 唐飞儿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快马加鞭,恨不得马上就回到父王的身边,提醒他要注意这个看似普普通通,却关系到大唐帝国兴衰存亡的重要事儿。 抵达平塘险关时,她碰到了奉命率团出使的内侍侍郎孙仲元,清楚的了解到了现今的局势,心中并不因为帝国此时的局势大好而感到半点高兴,心中越发的沉重担忧。 韩瑞不愧唐帝国名将,统率大军于年前扫平了所有大小数十路义军,帝国恢复了平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唐王吉利心情大好,下旨缉捕潜逃的义军首领和重要成员,若不是唐飞儿极力劝阻,他还要清算那些参与闹事的百姓,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唐王吉利甚至采纳了唐飞儿的一些建议,下旨让各地的郡守县令执行,这些措施对穷苦百姓来说是好的,但政令下达到地方,各地方官们执行起来却变了味儿。 谁都想捞政绩或立功,所以各地郡守县令都拼命的缉捕潜逃的义军首领头目,也确实抓获了个别,但在缉捕过程中,百姓难免受到骚扰,不少无辜更被牵连,被抄家灭门,财产充公,只有十分一进了国库,剩余的都被贪没了。 一些心狠手辣的官员为了邀功,更是屠杀无辜百姓,用他们的人头来充数,全国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走投无路的百姓不得不再一次造反,或背井离乡,逃离生活了几辈的家园,有的上山当了山大王,有的逃往秦人控制的百陌城或平塘险关,即便唐军设卡拦截,杀了不少人,但仍无法阻止绝望的百姓举家偷渡。 天堂与地狱仅一线之隔,继续留在地狱也是死路一条,所以,百姓们都拿命去赌,利用黑夜的掩护,拼命的潜过官军设立的层层关卡,逃到百陌城里或平塘关里,这一路上,许多百姓不是被官军杀死,就是冰死在路上,但仍难以阻止百姓前仆后继的逃亡。 镇守边关的将领皆得到授意,只要有逃过来的百姓,一律接收安置,同时为防止唐人使诈,城防的戒备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之中。 现在,李卫等人除了监督流民的分离安置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接到便宜老爹的书信后,李卫、巫悠等人在虎豹铁骑的护卫下回返长安。 孙仲元奉命出使,知道此行的任务艰巨,什么圆满完成纯属扯蛋,不过,于公于私,他也唯有尽力而为了。 递交国书之后,依照规矩,秦人廷议之后,自会给他答复,如有希望,会有专门的大臣与他谈判。 谈判,其实也是扯皮,双方象市侩的商人讨价还价,相互扯皮,这个过程有时候很漫长,这个得看秦人的条件了。 乘着等待的时间里,孙仲元先后拜访秦廷保王党的一些大佬,奉上大量的价值不菲的财物,除了打探想知道的消息,就是收买人心,让这些大佬替他说好话。 他送出去的钱没有白费,至少探到了不少重要的消息,保王党和李氏一系的大臣现在吵得很厉害,口水仗只是家常便饭,就差没动拳动了,亲政的武太后好几次都甩袖离去,任由双方在金銮殿内掐架。 李卫还没有回到长安就已知道各种消息,那帮保王党没有弹劾他,全把火力集中到了巫悠的身上,什么背信弃义,抢夺百陌城、掠夺唐帝国百姓,以至于耗费了大量的钱财物资,造成全国物价飞涨,局势动荡不安等等。 有的大臣还弹劾他乘机中饱私囊,强占民女等女等等,罗列了各种罪名,要求武太后钦派大臣严查等,总之闹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让李卫哭笑不得的是太后竟然同意了,钦点刑部左右侍中赵常璋、吕芝龙严查此事。 巫悠忍不住哧哧低笑出声,脸上的笑容要多猥琐邪恶就有多猥琐邪恶。 “笑你妹。” 心有不爽的李卫瞪了他一眼,这厮可是他倚重的心腹谋士之一,除了有点好色之外,别的坏毛病还真没发现,至于贪污什么的,这厮倒不怎么贪财,不该拿的钱倒没拿过,何况他负责秘密铸造劣币、实施货币战争,要贪没真是太容易了。 “少爷,这是相爷要发飚的节奏啊。”巫悠笑得越发的猥琐,跟少爷混久了,方知道这是骂人的粗话,某位大臣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傻乐了大半天,因为,他有好几个姿容都不错的妹妹,还傻乎乎求他打听,少爷到底看上了哪一个? 第三百三十五章诡异 听这厮解释了一通,李卫这才反应过来,保王党上书要求审议巫悠,不管巫悠有无错过,都等于是打他老子的脸,若真查出问题,这些家伙只怕更把问题复杂化和扩大化,不从他老子的身上割下几两肉不罢休。 老爹独揽大权,把持朝政,太后武惠妃又是自已的媳妇儿,若老爹不点头,她哪敢准了那些保王党的奏,让刑部开堂审议巫悠? 据说那帮老不死的家伙近期闹腾个不停,啥事儿都给你添堵,不少事儿要依着惯例走程序根本就没法解决,便宜老爹非常的不爽,但都一直忍着没有发飚,估计是不想撕破脸皮明着干吧? 不过,塾可忍,塾不可忍,给你们脸面你们不要,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难怪便宜老爹信里点明了一定要巫悠回来,敢情是看重这厮坑人的本事呐。 李卫的脑子开始泛活起来,要说坑人的本事,田策、温子山等人的水平不比巫悠这厮差,不过,他们都是当代名士,估计狠不下心坑死另一群名士。当然了,战场对决则是另一回事,谁心慈手软谁完蛋。所以,这种事情,只有巫悠这种把名士给活活骂死的毒士方能胜任。 巫悠咧着嘴,相爷钦点,这是他的荣幸,反正他不是什么清流名士,而是毒士,名声早从里烂到外,再多几个骂名又如何?骚子多了自然不怕痒了。 “有招了?”李卫见他一副胸有成竹样,不免有点好奇。 听了这厮神秘兮兮的嘀了一通,他不免瞪了一眼,这厮的脑子里莫不是整天想着如何坑人? “这是急中生智,急中生智,嘿嘿。”巫悠咧着嘴,笑得无比的猥琐邪恶。 “智你妹。”李卫忍不住暴粗话,这家伙的笑容实在太猥琐太下贱了,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出想狠扁他一通的冲动。 “属下改天认个绝色无双的干妹。” “……” 回到帝都长安城后,巫悠在侍卫的簇拥下回家,交待了一些事儿后,便有刑部的衙差来请,云娘等一众侍妾虽已得他吩咐,但仍不免被吓得俏面苍白,心中紧张万分。 当天,巫悠就住在了刑部的牢房里,牢房是单间,清扫得干干净净,还用熏香烧过,香喷喷的让人闻着舒服,被褥等东东一应俱全,有酒有肉,烧得通红的炭火散发出热气,整间牢房暖烘烘的。 这会,巫悠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哼哼哈哈的享受云娘无微不至的服侍。 这哪是坐监?简直就象某些个有特殊嗜好的,嫌在家里玩不够刺激,特地跑到牢房里玩一般。 大牢外,北风号呼,刑部的所有衙差都在刺骨的寒风瑟瑟而颤,没办法,牢里住了一尊大神,他们可不敢有点半马虎,若那位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全得完蛋。 大狱内层挤满了身材魁悟,全身散发出森冷霸道杀气的军士,他们都是李卫派过来的精锐悍卒,专门保护巫悠的安全,再里层,更有二十几名特种夜不收把守,没有他的令谕,擅闯者格杀勿论。 第二天一早,酒足饭饱的巫悠就被太后钦点的两位主审官提审。 两位主审官端坐正堂,十几名陪审官员坐在两旁,刑部右侍中赵常璋依着规矩,一本正经的审讯巫悠,左侍中吕芝龙却如坐针毯,一副忧心忡忡的不安神态,十几名陪审官员则面面相觑。 也难怪,赵常璋可是李氏一系的大臣,吕芝龙则是保王党一系的人,依着常理,应该是吕芝龙审讯,赵常璋护着巫悠才对,可今儿却偏偏倒了个,实在诡异得让人心生不安。 其实,只要看透其中的关键点,便不难解释为何会有今次提审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巫悠一事。 一众保王党之所以闹腾,无非是想给李刚添堵,逼迫他在与唐帝国的谈判问题上让步,弹劾巫悠就是闹腾的事儿之一,偏太后“错会”了其中的深意,竟然准了奏,独揽朝权的丞相也竟然出奇的没有反对,一下子把保王党们给顶到了墙上,这也是身为主审官之一的吕芝麻龙坐立不安的原因。 赵常璋板着脸孔,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巫悠是自已人,更是少爷最倚重的主谋之一而徇情枉法,一板一眼的走足了程序。 巫悠也出奇的配合,有问必答,两人仿佛灵犀相通一般,配合得十分的默契,越发令坐在一旁听审的吕芝龙惴惴不安,不知道李刚到底想要干什么? 审议的结果都在人们的预料之中,就算巫悠真的有那些问题,但他身为少爷最倚重的主谋之一,啥事都不会有,何况,你根本没有半点证据。 “吕大人,你以为如何?”赵常璋一本正经的询问坐在身旁的吕芝龙,他决定是先搜集证据再复议,巫悠继续拘押,直至审议出一个结果。 “唔……”吕芝龙打了个哈哈,也等于是默认了他的决定。 赵常璋的决定公公正正,光明磊落,没有丝毫的徇情枉法,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谁敢有异议? 这事就这么的暂时告一段落,似乎没有引发什么事端,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一众保王党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不知道李刚会出什么招数,只能在惴惴不安中等着他先出招,然后再见招拆招,明知很被动,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李刚独揽大权,把持朝政,统掌全国兵马,而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舆论的力量。 李卫回府后,依照惯例,先到后院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奉上各种礼物,再然后,父子俩在书房里嘀咕了大半天。 他知道便宜老爹忍受一众保王党的闹腾已经很久了,积攒在心里的怒火达到了临界点,终于要爆发了。 李卫知道便宜老爹对付保王党的具体步骤,这原本就是巫悠想出来的坑人招数,他懒得参与其中,反正,恶人是由巫悠和黑衣卫统领丁喜来当,一些参与行动的人充当配角。 暂时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要处理,加之天寒地冰,他每天就陪着一众妻妾玩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荒唐游戏儿,当然了,他也时不时的进宫教导干儿子小秦王永福,顺带着给太后请安,讲些什么许仙和白娘子之类的故事,讲着讲着,连带着假公公云儿一起讲到了床上。 左拥右抱的日子让人很舒爽,不过,李卫老感觉好象忘记了什么,愣了好半天,他终于想起来了,好象n久没收到明珠的回信了。 大美人儿难道忙得连回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六章老鼠爱大米 晋帝都西京,元帅府。 帅府大门,几名把守大门的亲兵都苦着脸,可怜兮兮的向俏立面前,两手叉腰,随时可能发飚的珍儿拍胸脯保证,这些天来,他们真的没有看到有谁送信来。 “哎,这到底怎么回事?”珍儿跺着小脚儿,忧心忡忡的回转内院。 自家小娘子的心思,她很了解,对才华横溢的李大家早已是芳心暗许,两人虽相隔千里,但却依然保持书信来往,即便是世纪之战暴发,书信的往来也从未间断过。 她虽然不知道李大家在书信里说了些什么,反正,自家的小娘子很开心,面颊红红的,羞答答的,想来肯定都是情意绵绵的体已话儿了,自家的小娘子才会有这副女儿家的娇羞喜悦神态。 每月收到李大家的二三封书信已经是种习惯,甚至连书信送达的时间都挺准时,间隔最多相差半个时辰左右。 可是,从世纪大战结束,明珠率军凯旋,交卸兵权至今,已经差不多二个月了,还没有收到李大家的一封书信,明珠这心里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充满了失落与不安,整个人显得郁郁寡欢。 贴身侍婢珍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她擅自主张,私下里以自已的名义给李大家写了一封问责书信,责问对方近来为啥不给自家小娘子写信,害得她茶饭不思,郁郁寡欢? 殊不知,她那封问责的书信,还有明珠的两封书信都没能送出去。确切的话,书信只是出了西京城,在城外就被人给劫住了。 劫信的一伙人是太子华彬的手下,太子唾涎明珠已久,若明珠只是一般的女人,他早霸王上弓了。 明珠是玄素居玄月师太的关门弟子,未来的掌门人,他想坐稳太子的宝座,顺利登基大宝,必须得到玄月师太的支持。 玄素居只是一个江湖门派,除了闯荡江湖的游侠儿,官家或许没什么人看在眼里,但华彬却清楚的知道玄月师太的厉害,厉害到了令他恐惧的地步。 远的不说,父王后宫里的几个宠妃就是玄素居的弟子,吹吹枕头风就能左右父王的思想。朝中不少握有实权的文臣武将的妻妾女儿,也多是玄素居弟子,加上那些文臣武将、世家大族之间相互联姻,盘根错节,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玄素居的势力已经深入晋帝国上层核心,左右晋廷的风向。 华彬对玄素居心存恐惧,同时亦生出杀机,玄素居势力庞大,加之所作所为已严重威胁到了王族的安全,哪怕是昏庸无能的大昏君,对于胆敢挑战王权的任何敌人都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何况华彬颇有志向与野心。 不过,这一切得等他登基大宝,且王位坐稳之后才敢动手,在这之前,他隐藏了心中的不满,对玄月师太言听计从。 再者,明珠是帝国唯一的女元帅,自掌军以来从未偿败绩,大陆公认的女战神,在军中享有无人可替代的威望,即便是晋王华昭对她都忌惮六七分,他更不敢胡来。因此,他在明珠面前,才一直表现得象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珠除了客气,一直以各种借口宛拒他的邀请,摆了对他没有意思,对令无数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皇后宝座不感兴趣。 大多数男人都有个坏毛病,对于主动送上门的不会珍惜,而对追不上手的,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因为,得不到的东东才是最好的。 华彬也有这坏毛,所以,他发誓要把明珠弄到手,哪怕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子。 多次邀请被拒绝,让他很没面子,也令他恼羞成怒,他千方百计的要掌握明珠的行踪,了解她的喜好,自然派了不少人手暗中监视元帅府。 没过多久,负责监视的手下发现了明珠常与人有书信来往,每月三至五封,华彬得知后,下令手下绑人截信。 看过李卫写给明珠的书信,很肉麻的一封信,什么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什么的,总之肉麻低俗恶心到令他差点想呕吐,同时也令他妒意冲天,恨不得一剑把情敌给宰了。 “贱!” 华彬恶狠狠的咒骂一声,他骂的是明珠,表面装出一副高贵圣洁的样子,骨子里却淫荡下贱,如此肉麻恶心淫贱的话都敢说出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本想把这事告诉玄月,想想还是忍住了,这么做,只会显得他没本事,他要让明珠这贱女人心甘情愿的跪下来求他,狠狠的羞辱她之后再抛弃她。 不过这会,他满腹的怒火需要发泄,送信的小二哥自然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小二哥本名孙石,家中排行第二,小名就叫小二,他是李卫五百亲兵卫队里的一名侍卫,为人颇为机灵,李卫这一次写给明珠的信有些特殊,故而才派他亲自送信。 出发之前,李卫还把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的曲子哼给他听,直至他记熟之后才让他上路,如此新鲜独特的曲儿,明大美人想不展颜一笑都难。 孙小二第一次来晋帝都,在向人打听元帅府怎么走时,刚巧被太子华彬派在附近监视明珠的手下听到,于是把人绑了,连同李卫的亲笔书信送到了太子华彬的面前。 孙小二被打奄奄一息,他原本一直咬紧牙关,只字未吐,自知华彬不会放过自已,绝望中灵机一动,他改变了主意,立时招供。 “你说这老鼠什么爱大米的是一首曲儿?”华彬亦一脸的惊讶,姓李的家伙给明珠弄曲儿?这歌词怎的如此低俗恶心? “小人也不知……不过确实是一首曲儿,小的还会吟唱……”孙小二露出一副贪生怕死的表情,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都倒出来。 他说李卫为讨明珠元帅的欢心,专门派了不少人去民间搜罗各种希奇古怪的东东来,这首《老鼠爱大米》就是他发现并抄录下来,呈予李卫邀功。 “无耻!”华彬忍不住咒骂一声,他骂的是李卫这个大情敌,不过,骂归骂,这心里不免有些泛活起来,那无耻下流的混蛋似乎很懂得讨明珠的欢心呐。 “此曲的字词虽然低俗,但曲儿很新奇,明珠元帅一定喜欢的,小的呈献给太子殿下您,只求太子殿下饶小的一命……”孙小二叩头讨饶,一副很怕死的可怜兮兮表情。 “唔。”华彬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冷厉慑人的杀机。 第三百三十七章老鼠爱大米2 截人书信这种事,除非是信里有谋逆什么的罪证,否则人神共愤,华彬哪敢让外人知道,所以,哪怕孙小二招供了也必须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这个秘密。 不过,这首歌的歌词虽然低俗得让人吐血,但不能否认曲儿很新奇,咋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但细听几遍,还真感觉好听。 好听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新奇,完全颠覆了现今的音律理念,传出去必然引起轰动,让他平白赚了个好名声,相信明珠也真的很喜欢,华彬不禁心动了。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就是为了讨明珠的欢心嘛?虽然因为这事,明珠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所下降,但得不到她的人,至少也要得到她的身子,这才能显出他的本事。 华彬反复细问了孙小二几篇,确认这首新奇的歌曲除了他的大情敌李卫,就只有孙小二和创作的人知道,而孙小二为了邀功,已经把原创给干掉了。也就是说,这首歌成了绝版,他可以放心的据为已有。 他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名上前挟起孙小二就往走,孙小二自知死期已到,苍白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华彬把府中的乐姬叫来,自已哼着曲儿,让她们谱录曲子,复录了一份之后,让她们演练,加紧熟悉这首曲子,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他妙手偶得之。 华彬自已也练了两天,直至感觉可以,才带上录好的曲谱,在侍卫的簇拥下,兴冲冲的前往明珠的元帅府。 守门的亲兵哪敢拦阻,一边恭迎一边派人飞报明珠元帅。 明珠初时对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也小有才气的华彬太子还是颇有好感的,只不过,被纠缠到烦了,形象自然要打折扣了。 在她心里,早已挤满了某人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她已跟这位太子殿下暗示,偏这厮不知是装糊涂还是没理解,从未停止过纠缠。 不过,人家是太子殿下,帝国的下任大王,心里纵有些不爽,但这个面子还得给啊。 “明珠,我前几天一时突发奇想,编录了一首新曲子,也不知道好不好,你且评评看。”华彬满脸虚心求教的诚恳表情,很难让人拒绝他的请求。 明珠也喜好音律,在这方面的造诣最多只能算是精通的水准,距离大家的级别还有一大截的距离。 帝都城里就有好几个大师级别的高手存在,华彬不去找他们请教,却来找她,他的心思自已岂会不知?不过,人家如此诚恳,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加之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好奇。 她接过曲谱一看,光洁的玉颊先是露出一抹怔愕的表情,随即又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晶亮凤眸闪现羞恼亮芒。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家伙分明是成心来羞辱她! 心中怒气一生,她本想发作,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隐隐约约的,有点熟悉,不过,一时间她又捕捉不到。 她深吸一口寒气,让自已恢复冷静,重新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歌词。 咋看之下,这首歌的歌词古里古怪的,竟然把男女之间的圣洁爱恋比作耗子和大米,低俗得让人没法接受。不过,细细品味,却又让人感觉出其中的真诚炽热的浓浓爱意,似乎越品味就越觉得有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明珠每多看一遍,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清晰强烈,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一般。 唔,她终于捕捉到了,那个奇怪的感 觉就是——熟悉! 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蜜我是瓜…… 明珠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张带着淡淡笑容的熟悉面孔,丹红唇角在不知不觉出逸出一抹笑意。 天下间,也只有他,在遣词造句方面才会用如此通俗直白的,却又让人感觉新奇玩味的字句,难怪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她心中突然明悟,淡然道:“这歌词……” 华彬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色,“只是一时兴趣所致,随意涂乌,这些字词根本不上不了台面,见笑了,呵呵。” 他的另一层深意是:这歌词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曲律才是亮点,妙手偶得之哦。 明珠微微一笑,让贴身侍婢珍搬来长琴,就端坐大厅之中,看着曲谱弹奏。 只弹奏了几遍,她心中已经记牢了曲谱,弹奏起来也越发流畅,一时间不禁沉浸在这流畅轻快愉悦的曲乐声。 这曲完全颠覆了她所知的传统音律,可说是一大创举,心中越发确定真正的原创是谁。 “明珠,如何?请不吝指教。”华彬长辑,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 “此曲很新奇,完全颠覆了传统,可说是一大创举。”明珠的脸上带着欢愉的笑容,还有一抹晕红,她给予的评价很中肯,并不因为是某人所作就有所偏坦。 不过,这心头突突的狂跳得厉害,这算不算是某人的表白? 华彬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口中却谦虚道:“贻笑大方了,贻笑大方。” 明珠看着他,凤眸里闪现一抹慑人寒芒,若不是因为这事,还真不知道他是个小人,所有人都给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若他不是太子殿下,能力又比另外几位王子强,加之师父全力辅佐,她真想当场撕下他的虚伪面具,让他身败名裂。 一时间,明珠心中竟有些纷乱起来,帝国以后交给这种小人治理,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正想找个借口打发走华彬,不想师父玄月突然驾临,她连出迎,华彬陪在一边,心里偷着乐呵。 玄月不仅全力支持他,更一心一意的促成他和明珠的好事,他将来登基大宝,明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凭着这层关系,玄月掌控晋帝国又多了几分的把握。 华彬心知肚明,但在他没有登基大宝,王位坐稳之前,他只能隐忍。现在,还是把明珠收了再说。 玄月近来闭关修炼,难得下山一回,见到两人在一起,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自已的努力没有白费,明珠开始跟华彬交往了,这是好现象。 玄月下山是有几件事儿要处理,检查明珠的功课是其中之一,暄寒几句,师徒俩去了练功房。 华彬独自一人留在厅中,翘着二郎腿乐滋滋的品着珍儿奉上的香茶,玄月让他先等一会,有些事儿要和他商量,他可是求之不得,至少今次,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留下来,与明珠共进晚餐了。 玄月的到来,对明珠来说可是种煎熬,华彬象癞皮狗一样的粘着她,偏她又不能赶人,心里充满了无奈。 也不知道《老鼠爱大米》这首颠覆了传统音律的新奇歌曲是谁人传出去的,总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青楼的红姑娘们争相传唱,太子华彬的名声上升到了另一层高度,而他与明珠之间的韵事儿亦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而此时,远在秦帝国都城的长安,骠骑将军府的右军师祭酒巫悠因一些问题被刑部拘押受审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议论此事,八卦满天乱飞。 第三百三十八章出招了 十五天之后,刑部再次开堂提审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巫悠,这一次为顺应民意,刑部特地清出一片空地,搭起大棚,以方便百姓围观监督。 一大早,提审大棚四周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黑压压的一大片,以至丞相李刚不得不调动城卫军维持秩序,严加防范。 堂审的结果,控方无法提交任何有关巫悠贪污、强抢民女等证据,反倒是受审的巫悠提供了各种人证。 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的官职品秩不是很大,明面上也似乎没有什么实权,但谁都知道,能获封此官职,不仅仅只是进入了李氏集团的核心这么简单,更是少爷依重的主要谋士,地位超然,前程似锦。 右军师祭酒巫悠可是少爷最为倚重的左右臂膀之一,受宠的程度,只怕连排在第一的田策都自认有所不如。 也只有李氏集团的核心成员心里才清楚,有些事儿,象田策、温子山这种名声在外的大名士是无法胜任的,也只有巫悠这种不计名声得失的人方才胜任,比如顶缸背黑锅等等。 虽然巫悠的长相让人不敢恭唯,但仍有无数世家大族、官宦勋贵、书香门第的家主们主动派人上门求亲,以求联姻,他们的妹妹表妹、女儿侄女什么,不少可都是长得花容月貌,有的甚至是颇有名气的大家闺秀。 不过,让人眼镜大跌的是巫悠竟然没有动心,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宠妾倒是纳了不少,却还没有名媒正娶的娶个正室,巫府内宅的实际掌权人是云娘。 今次,云娘率了几个妹妹出庭作证,这几个妹妹原先都是敌人的侍妾,有原红枫太守蓝蕴的宠妾、原唐帝国百陌城太守任斌的侍妾等,她们一致出庭作证,是心甘情愿委身自家的老爷,而且日子过得很好,没有受到半点的委屈。 弱肉强食的大陆,军中都设有营妓,营妓的地位很凄惨,比青楼卖笑的风土女子都不如,所以都来犯人或敌人的眷属,若能被某大官看中收房,哪怕只是一般的歌姬舞女,甚至当个仆妇,都比留在军中当营妓强上百倍。 所以,告巫悠强抢民女的罪名根本不成立,相反还体现出这厮的怜香惜玉,总之,说他有同情心也罢,好色也罢,至少在民间还是赢得了无数的点赞,不过,无数人都生出相同的感概,鲜花都插到了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身为主审官之一的吕芝龙猜测不透李刚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哪有什么心情审案,他也明白手里没有什么证据,根本定不了巫悠的罪,对于审议的结果自然默认。 审议的最终结果是巫悠被宣布无罪释放。 本来,此案到此结束,大伙儿都可以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不想巫悠却不愿罢休了,理由是自已被人诬陷,名声受损,要求刑部严查,还他一个清白。 被告反过来变成了原告,这下又有一番热闹了。 天寒地冻的,吕芝龙却在用手帕不停的擦拭从额头上滚落的冷汗珠子,李氏终于反击了,而且还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却令人头大如斗。 若是一般的人倒不怎么让人头痛,偏这个巫悠真不是一般的人,这厮可是能把人给活活骂死的毒士,玩阴耍赖什么的阴损招数令所有清流名士敬而远之,被他盯上,不死也至少得脱掉一层皮,挂掉只是小事儿,名声受损,那才是真正的要命。 “做人就应该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嘛。” “是啊,巫军师被人诬陷,应该还他一个清白啊。” “对对对,应该还巫军师一个清白。” 围观的百姓群中突然响起几个声音,很平常的议论,但声音很大,附近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巫军师一个清白。”有人振臂高呼,随后有人跟着应和,一个,二个,三个……十个……一百个…… 很快的,围观的百姓都被带动起来,也跟着大声呼吼,万千声音汇集,如惊雷滚滚,直裂云霄。 赵常璋瞟了一眼额头上满是冷汗珠子的吕芝龙一眼,淡然道:“如此民意,吕大人以为如何?” “自当……顺应民意……”吕芝龙低叹一声,心中既愤恼又无奈,更多的是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惧意。 千防万防,还是算漏了这一着,奸相李刚实在太无耻了,竟然煸动无知的百姓,形成对他们极为不利的舆论,这一招,可是他们常用的拿手好戏啊,今次竟被人家抢了先手,大意了。 民间舆论已被李氏的人煸动形成,完全偏向他们,这诬陷的黑锅,得有人出来背啊,让他们这些自诩清流的名士们心惊肉跳,他们不怕死,但最怕的是大好名声受损,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难受。 似乎在同一时间,大队官兵突然出动,把械监署团团包围起来,如此动静,自然又引得百姓关注,无数被惊动的百姓挤在远处观看,相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封存在械监署里的一些重要东东被盗了,这些东东可是各帝国密谍死士拼了命都想要到宝贝,属帝国最高军事机密,谁偷了这些东东,那可是要抄家灭族滴。 在人们还没有从怔愕中反应过来之际,大队黑衣卫突然包围了尚书右仆射府,府内所有人皆被控制起来。 这会,所有文臣武将皆在金銮殿中静候刑部堂审巫悠的消息,突然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令文武百官哗然。 “李刚,你……”尚书右仆射郑经手指肃立一旁的李刚,气得花白的胡子都颤抖起来。 保王党的一众文臣武将也跟着发飚,不顾厮文扫地,当廷破口大骂,骂得很狠毒。李氏一系的文臣武将自然不甘示弱,卷起大袖,凶狠回敬,一时间,庄严肃穆的金銮殿里口水横飞,骂声震天。 “禀太后,老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刚一副不知情的神态,他振振有词,不错,老夫确实是统掌全国兵马,但各部门各司其职,我这不是在金銮殿里嘛,黑衣卫统领丁喜还没有来禀报是怎么一回事呢。 太后武惠妃还没出声,殿外跑进一小太监禀奏,黑衣卫统领丁喜有请奏觐见。 第三百三十九章罪证 太后武惠妃在看丁喜的奏折,弯弯的柳眉儿轻皱,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 以尚书右仆射郑经为首的一众保王党心头俱咯噔的一跳,看太后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啊。 臭名彰著的黑衣卫是什么性质的机构,谁心里都清楚,联想到黑衣卫突然包围了尚书右仆射府,谁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妙的大事儿。 太后武惠妃沉默良久,让太监把丁喜的奏折转给一众大臣观看。 郑经等人看过,一个个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这会,他们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李卫亲自设计发明,封存在械监署里的霹雳战车、雷霆战车和新式铁甲战船的原稿失窃,值守的中郎将路丁山服毒自尽。 丁喜之所以率众包围尚书仆射府,是因报得到密报,失窃的东东就藏在尚书仆射府里,他也没敢乱动,只是把府里的人全都控制起来,请奏太后裁决。 “这是栽脏嫁祸,你们太卑鄙无耻了!”礼部侍郎审尚德第一个跳将出来,丝毫不顾厮文扫地,指着李氏一系的文臣武将破口大骂,各种难听得让人抓狂想砍人的话都骂出来了。 这厮演得太逼真了,若不知他底细,还真给他骂得心头火起,要卷起袖子狠狠揍他一通才解气。 才刚刚消停的口水仗再度爆发,一时间,口水横飞,骂声震天,比之混乱的菜市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经在拼命的吸气,极力使自已冷静下来,清瘦的面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知道这是李刚玩的一出裁脏嫁祸戏,手法低劣,但他偏无法还击,或者说无法证明自已的清白。 路丁山不仅是保王党的人,更是他看重的门生之一,路丁山得以任职中郎将,是以他为首的保王党因某件事与李刚力争,最后李刚妥协的结果。 不过,路丁山虽被封中郎将,却被委派来值守械监署,手中没什么实权,一个守城门的城门校尉都比他拉风。 郑经知道路丁山不可能自杀,肯定是被人害死,幕后凶手自然是奸相李刚,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相反,路丁山还得背上“因盗窃重要军事机密而畏罪自杀”的罪名。 路丁山的“畏罪自杀”只是引子,奸相李刚的真正目标是他,这一次是真的下黑手要把他给整死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由太后武惠妃裁决,双方的重要大臣都集中到郑府先看个究竟再说。 这个决定很公正,太后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不过,黑衣卫统领丁喜被她斥责了一通,郑府若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得双倍赔偿。 在保王党看来,太后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迫于权相李刚的淫威不得不保持中立,公平对待,但在某些小事上还是很偏袒他们的,这让他们高兴之余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随后,一众高品秩的文臣武将在宫中甲士的簇拥下出宫,浩浩荡荡的前往尚书右仆射郑经的府第,这一路上全是挤在路边看热闹,打听小道消息的百姓,也不知他们是自发的,还是受人盅惑,打倒卖国贼的吼声此起彼伏,令一众面无人色的保王党心中充满了绝望,舆论已经完全倒向了李氏一系,今次,他们输定了。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输的一方就意味着死亡,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愤怒、悲观与绝望,尚书右仆射郑经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倒了,将来会怎么样? 众人涌进被黑衣卫里外围了三层,戒备森严的郑府,然后静候结果。 黑衣卫虽然控制了整个郑府的人,但没有翻箱倒柜的搜索,所有东东皆原封不动。 有活阎罗之称的丁喜一呶嘴,所有黑衣卫立时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起来。 “混帐东西,打坏了你们陪得起吗?” “老夫就不让道,你咋地?打我啊?” “本官就坐这了,你们不会先搜别的地方啊?” “哎哟,你敢动老夫试试,老夫告你们殴打朝廷命官,让太后抄你全家,哼哼。” 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心中充满悲愤的保王党们不顾厮文扫地,各种坑人的小手段五花八门,能把你给活活恶心死。 李刚翘着二郎腿端坐大厅之中,神态悠闲的品着香茶,他忍了这么久,这一次发动,无论如何都要把郑经给收拾掉,打掉这帮保王党的嚣张气焰。 这帮保王党没了郑经这个主心骨,礼部侍郎审尚德早就倒过来,相信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了,往后应该能够清静一些时日吧? 郑经端坐另一旁,他闭着眼睛,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他心里清楚,这一次的劫难,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有着百年基业的郑氏就这么的毁在他手里了,他即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没过多久,有黑衣卫禀报,搜索郑经的书房时,在一个书柜后面发现墙壁上有暗柜,里边藏有一个上锁的小铁箱。 小铁箱摆在大厅的圆桌上,两方的人隔桌而坐,对垒分明,十几名年高马大的特种夜不收站在中间的角落,虎视耽耽的盯着一众保王党。 李氏一系,十数名武将手按佩剑,环护在李刚四周,以防保王党的人狗急跳墙拼命。其实,这年头虽然重文轻武,但并不是所有的书生和文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弓马步骑仍是必修的功课。 李刚年纪虽老,但身手可不弱,绝对能够挤进好手级别的行列,别忘了,他年青的时候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游侠儿,真要跟对面的一众文官开片,一比一,他绝对完虐。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圆桌上的小铁箱,确切的说,是盯着小铁箱的铜锁。 大厅内,随了急促的喘息声之外,寂静得让人几欲窒息。 慢慢的,人们的目光开始转移到尚书右仆射郑经的身上。 这里是郑经的府第,小铁箱是从他的书房暗格搜出来的,那他应该有开锁的钥匙,道理就象1+1=2这么简单。 “郑仆射可敢开锁以证清白?”李刚笑眯眯的询问。 郑经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小铁箱。 小铁箱是他的,他自然有开锁的钥匙,铁箱里边有什么东西,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李刚想要的那些东西。但是,如果这个小铁箱是李刚最后的杀手锏,那就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 大厅再一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第三百四十章无话可说 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人。 郑经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去书房,突见两名黑衣卫带着一人进来,他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瞳孔骤缩,苍白无血的老脸上瞬时呈现死灰之色。 来人叫郑重,他的七弟,一直负责打理郑氏的田庄产业,从未入仕,所以默默无闻。 郑重的才华或许比不上几个哥哥,但绝对不是无能之辈,凭郑经的官职名望,随便给他弄个官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象郑氏这样的百年老字号世族,家大业大,各种开销也大,必须得有一定的财力才能支撑住,因此,得有一个可靠的人打理生意与田庄的产业,长辈的安排下,郑重不得不牺牲自已的前途,默默的打理族中的产业。 长辈如此安排,郑重心里要没有怨言那才怪,只是无奈而已。随着大哥郑经的官职越升越高,几位哥哥和年青一辈的子弟都跟着沾光,先后晋升,郑重仍旧是默默无闻的打理族中的产业,但心里的怨念也越来越重。 李氏强势入主长安,郑氏内部也因此产生了分岐,郑重认为依附李氏,至少能够保住现在的荣光,而以家主郑经为首的绝大半人则认为这是一个能让郑氏的声望势力达到巅峰的绝好机会,郑重的建议几乎无人认同。 无奈之下,郑重继续打理族中产业,他一边忙着打理族中产业,一边暗中关注朝中局势,局势的发展让他越发坚信自已的选择没有错,眼看着大哥仍旧执迷不悟,继续与统掌大权的李氏作对,极有可能给郑氏带来灭顶之灾,郑重既担心又无奈。 郑经是一家之主,又是秦廷的第三号人物,在族中的影响力无人能撼动,加之近期李刚的连续退让妥协迷惑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也让保王党,包括郑氏族人在内,都异常的兴奋,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郑重身为旁观者,头脑十明清醒,眼前郑氏一族随时遭受灭顶之灾却无能为力,他心中十分痛苦,只能借酒消愁。 十几日前,他在一家偏辟的小酒店里借酒消愁,以前的一位旧友不请而至,与他长谈了一番。这位旧友是近两年才入仕,属李氏一系,代表李刚前来充当说客。 郑重权衡一番,为保全郑氏一族,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选择,是以才有今日的这一出戏。 这一出好戏由巫悠策划,黑衣卫负责执行,李刚身为李氏掌舵人,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眯着眼睛,打量正站在圆桌旁低头开锁,脸上表情淡漠如石雕的郑重,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概。 单从这事上就可以看出郑重非同常人的睿智和洞察力,还有壮士断腕的果决,可看出能力不俗,入仕的话,就算没有郑经的成就,但至少也比其他的郑氏族人强多了。 郑氏的长辈可能是被猪油蒙住眼睛,这样的人才不重点栽培,竟然安排他去打理族中的产业,产业固然重要,但官场对世家大族来说更为重要,这标志世家大族势力的强弱。 本来,郑重的投效虽是有条件,李刚也没有要把郑经整死,灭掉郑氏一族的想法,毕竟,郑经也算是当世极有名气的大儒,干掉他会引发诸多不利因素,他只是想把郑经从尚书右仆射的位子撸下来,软禁在牢中就达到目的,对于郑重所提的条件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 他原本也没想把郑重推到台前,但巫悠等一众心腹谋士却认为,把郑重推出来,好处多多,而且还要重用他,不仅可以离间保王党一众,更能彰显出李刚容人的度量,可谓一举数得。 郑经表情复杂的看着七弟郑重,心中思绪万千,先前的愤怒慢慢减淡,转而变成哀伤与无奈,甚至生出一种连他觉得奇怪的感感觉,他竟然在这时候感觉有种卸掉了千斤担子般的轻松。 看来还是七弟看得准啊,回想自已之前的所做所为,其实,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是被利益蒙蔽了心智,才落得如此下场,当初若是放低一点姿态,事情的结果完全不是这样了。 好吧,世族的生存法则,大房二房三房等几支算是全军覆没,但郑氏七房至少保存了下来,只是,九泉之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了,唉…… 打开的小铁箱里装的正是械监署失窃的几份重要图纸,算是人脏俱获,郑经此时神游天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自然被所有人认为是无话可说。 默认等于是伏法。 所有保王党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心中百味杂陈,大多数人凶狠的瞪着郑重,把他当成是出卖亲人的无耻小人。 郑经神情复杂的看了郑重一眼,然后转到李刚的脸上,淡然道:“老夫……无话可说。” 他心里清楚,李刚如此大动干戈,那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死整,现在“人脏俱获,”他又无法证明自已的清白,何况人家也不会给他翻盘的机会,他唯有沉默以对。 丁喜道:“来人,请郑大人到卫里喝茶。” 卟—— 田策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这话是少爷“发明创造”的,跟少爷混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有活阎罗之称的丁喜会突然这么有喜感。 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长安城,郑经在百姓的眼里成了卖国贼,被唾骂得体无完肤,检举揭发的郑重则被赞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这是民间的反应。 上层社会的的反应则不一,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郑重是出卖亲人,背叛家族的无耻叛徒。也有人赞他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至少保住了郑氏一脉不至于断绝。总之,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此次事件,李刚完全展现出独揽朝权的强权本质与手段,尚书右仆射郑经被打入死牢,整个郑氏一族除了郑重的七房之外,全受到牵连,皆被贬为庶民,田产充公。 据传,太后武惠妃为保全郑经,不得不妥协让步,再加上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巫悠被诬陷的案子,好几个身居要职的保王党老臣都被撸了下来,由李氏一系的人顶替其位。 此次事件,保王党可谓元气大伤,又失去了郑经这个主心骨,余下的人都六神无主,惶惶不安,至少一段时间内会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 李刚把保王党狠狠的收拾了一通,然后派巫悠与唐使孙仲元进行谈判,巫悠胡搅蛮缠,各种耍赖扯皮,双方根本谈不出个结果来,孙仲元无奈下只好起程回国。 似乎在同一时间,一支五百人的秦使团奉命出使晋帝国。 第三百四十一章被盗版 所谓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世纪之战一结束,各帝国就迫不急待的开放边关,方便商人与边民进行商贸往来,各方仿佛都忘记了之前还打生打死。 其实也不难解释这怪异的现象,说白了就一个字——钱。 边贸的税收虽占全国财政收入的比重不是很大,但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这还不算各方势力暗中吞掉的大头,真要全部算出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天底下最有钱的皇帝也一样,花天酒地酒池肉林也要花钱,大臣上班要拿工资,维持统治地位的军队要花很多钱来养,打仗更要花大把大把的钱,总之各种开销,必须依靠各种税赋来增加财政收入,边贸关税是财政收入不可缺的一部份。 大陆又是世族天下的大陆,这些世族都有自已的田产商铺商队,势力强大的世族甚至垄断某个地区的行业,赚取更多的钱财来维持庞大的开销,田庄作坊种植生产出来的东东除了留一小部份自用外,都得卖掉赚钱,在本地卖赚不了多少钱,拿到外地或国外卖,赚到手的至少是几倍,而且本地没有的一些东东,外地或国外有,低进高抛,银子大把赚,所以,只要不打仗,边关就得开放,就算国君不想开放,也扛不住世家大族的巨大压力。 大家刚打完仗,要开放边关,都得递交正式的国书,这是程序,也等于是告诉边民百姓和商人,咱又合好了,大家放心做生意赚银子吧。 边关开放之后,各帝国的国君会遣派特使相互出访,巩固两国之间的“友谊”等等,这是国策中的外交,也是很平常的惯例,虽然虚伪,但不可少。 秦帝国的使团就是本着这样的原则出使晋帝国,内侍侍中魏松为正使,由三百羽林卫护送,使团规模达五百多人。 李卫在晴儿、肖小小、叶重阳夫妇等十侍卫的簇拥下,也踏上了前往晋帝国的路途,他们没有混在使团里,而是以四海商会股东之一的身份为掩护,大摇大摆的前往晋帝国。 n久没收到明大美人的回信,连派去送信的侍卫孙小二都没回来,李卫心里自然生出不安,决定亲自前往查明原因,动身之前,已有特种夜不收先行赶往晋帝都西京查探。 四海商会是李卫和一众世家大族合伙捣鼓出来的赚钱工具,有点类似现代的财团,实力非常雄厚,加之背后有帝国支持,性质不仅兑变,财力更强大到足以搅乱一地之经济。 总之,四海商会的商队遍及大陆,名气也很大,与各帝国颇有势力的世家大族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只凭这一层关系,四海商会已足以横行各地,把守关卡的官兵根本不敢刁难。 不过,在通行方面,李卫可是做到了面面俱到,一些重要的城池关卡的守将都被买通,甚至还让利请他们入伙拿分成。 这可是白花花,晃得你眼睛都花的银子,这些守将自然上心,再凭他们的官职与人脉打点,谁人敢拦截刁难?所以说四海商会可以横行天下也不唯过。 李卫就是凭着四海商会股东之一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入晋帝国,把守关卡的官兵连最起码的“走程序”都免了,甚至还派人领路护送,热情得都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了。 李卫一行畅通无阻,不日抵达严州城。此时方过中午,一路舟车劳顿,众人挑了一家较为高档的酒楼吃饭休息。 李卫想节省都不行,一来得配得起他四海商会股东之一的身份,不被人怀疑。二来也不想委屈了晴儿、肖小小等女。 这种上档次的大酒楼设有豪华雅间,还有专门陪酒的粉头,唱曲的歌姬,你要摆阔绰充款爷,自然得点了全套服务,花的可不比请青楼的花魁行首少。不过,还真有不少这样舍得花大钱买排场的大爷,有钱人就好这一口,特别是那些爆发户。 李卫喜欢享受,但行事喜欢低调,只点酒菜,陪酒什么的三陪服务一概不点,那些陪酒的粉头歌姬再美,比得过晴儿和肖小小嘛? 正享受美食之际,邻间突然响起铮铮琴声,李卫和小六子的脸上不禁涌现古怪表情。 这曲乐实在太熟了,不正是《老鼠爱大米》,而李某人正好是这首歌曲的“原创兼原唱。” 为讨明大美人欢心,李卫可真正的是绞尽脑汁,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都用上了,基中就包括这首《老鼠爱大米》。 所以,李卫才会从他的侍卫队里挑选机灵的孙小二担此重任,先自已哼着唱着,让孙小二把歌曲给记熟了,才让他起程前往晋帝都西京。 小六子一直服侍在李卫身边,自然也记住了这首歌曲,所以,他脸上才会表露出和李卫一样怔愕的古怪表情。 李卫挠头,依着明珠子性子,这首《老鼠爱大米》应该不会流传出来才对,怎的流传出来了,连酒楼的歌姬都会弹奏,说明已经广泛流传了。 还有个问题,孙小二人呐? 李卫发愣的当会,小六子已经走出雅间,没过多久就带回李卫想要的消息。 这首《老鼠爱大米》是晋帝国太子华彬妙手偶得的神作,据说是太子殿下为了讨明珠元帅的欢心。这个首歌因为完全颠覆了人们所知的传统音律理念,加之歌词通俗好玩,所以广为流传。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流行趋势,青楼的花魁行首更是争相传唱,太子华彬也因此博得了“惜花郎君”的雅号。 “奶奶你个腿的!” 李卫忍不住爆粗口,眼睛里闪现一抹森冷的杀机,这版权的归属问题,他可以不计较,但这里边的问题可严重了,至少目前可以确定他的书信没有送到明珠的手上,而是落到了晋太子华彬的手里,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的抢夺版权。 关键环节,就出在孙小二的身上! 第三百四十二章时机未至 一定要找到孙小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李卫的命令。 暗中随行护卫的上百特种夜不收奉命分出一半人,先行潜往晋帝都西京搜寻孙小二的下落,叶重阳夫妇也先行一步,他们夫妻俩都是闯荡江湖的人精,有他们协助,事半功倍。 因为这件事,李卫的心情不是太好,吃完饭,稍作休息,立时起程赶路。 赶了近七天的路,终于抵达晋帝都西京,在四海商会设在西京城里的分会住下。 先期赶来的叶重阳夫妇花了点银子就打探到了一些线索。 孙小二确实来到了西京,从南门进的城,还向值守的军官塞了几两银子,打听明珠的元帅府怎么走,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又带着外地口音,那名当时值守的军官对他颇有点印象,叶重阳一拿出孙小二的画像,他就认出来了。 夫妻俩在明珠的元帅府外转悠了三天,发现附近有不少形迹可疑之人,因担心会坏了少爷的事,所以没敢掠人审讯。 还有,明珠的师父,玄素居的掌教玄月师太就在明珠的元帅府里,太子华彬近期也时出入元帅府。据传,太子华彬早钟意明珠,玄月师太也有意撮合两人玉成好事,这事在西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先弄一个来看看。”李卫冷声道,种种线索分析,孙小二应该是在晋太子华彬的手里,现在还不能确定的是他是死是活?是否已经投降? 他突然间想到了黑衣卫副统领章凤华,既然玄月师太跑来这里,那坐镇栖凤山下,秘密监视她的章凤华必定会跟来,藏在城里的某处,他让肖小小去把章凤华找来,同时让随行的特种夜不收盯着太子府与明珠的元帅府。 安排完这些,李卫带着晴儿和小六子出门,他大老远的跑来晋帝国,还真有点事儿要办,以股东之一的身份跟西京的几个世家大族商议并签署长期的商贸合作协议,这些事情本来有别人来做,他是公私两便,顺手把事儿一起处理了。 苍云大陆的商人,哪怕你富可敌国,但地位却连仅有百来亩田地的地主乡绅都不如,那几大世家派来协议的负责只是府中排行第四五位的管家级小人物,李卫一点都不在意,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他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处理,一点都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签完协议,李卫宛言谢绝了几位小管家的款待,回分会坐等消息。 肖小小早联络上章凤华,带她来分会等候。 “少主。”章凤华恭敬行礼,经过了些事儿,她心里想清楚了,没有少爷,她什么也不是,态度可端正了。 李卫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满意,颇有些好奇的瞟了一眼玉颊有些晕红的肖小小一眼,询问了章凤华一些事儿,又表彰和勉励了一番。 “少主,要不要召集人手?”章凤华有些迫不急待,手掌还比划了一下,做了个砍人的动作。 李卫苦笑摇头,他知道失意堂和玄素居有仇怨,也知道章凤华的意思,玄月师太此次下山,随行护卫的弟子不多,这是干掉她的好机会,错过了未免可惜。 玄月屡屡给他惹麻烦,他也很想干掉这个野心勃勃的鬼女人,但她是这么容易干掉的么?若容易,失意堂高手如云,为什么n十年了都奈何不了人家? 这一次确实有干掉玄月的机会,但他不想打草惊蛇,让玄月提高警惕,除非在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才会行致命一击。何况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动手可不是时候。 根据掌握的情报综合分析,玄素居的势力已深入晋廷高层,强大到了足以影响朝廷的决策,或许老晋王华昭越老越昏庸,没有看出玄月的野心,但太子华彬年青且颇有才华,又极有野心,诚府亦深,不可能看不出王权已受到严重威胁,只不过,在没有登基大宝,王位稳固之前只能隐忍而已。 “自当遵从少主之命。”章凤华叹了口气,脸上难免流露出一抹失望表情。 “章统领放心,这一天不会太久的。”李卫轻声安慰,据谍报人员收集到的情报分析,老晋王华昭年老体衰,但架不住后宫诸妃的诱惑,频频服用虎狼之药,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只要生一场病,哪怕是小病,估计他撑不过去,别忘了,以这年头的医疗技术,小小的伤风感冒都能要人命的。 “属下告退。” 聊了几句,该说的基本都说完了,章凤华识趣告退,临出房门时,瞟了徒弟肖小小一眼,后者玉颊浮起一抹羞赧红晕,神态忸怩。 夜晚,耐心蹲守了一整天的叶重阳夫妇终于扛回一个人,审讯之后,李卫大体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家伙叫马苏,原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武功不俗,太子华彬为培植势力,重金招揽不少奇少异士,马苏摇身一变,变成了太子府里的一名食客。 他和十几个府里的食客奉命暗中监视明珠,无意中听到孙小二向路人问路时的对话,立时动手绑人,从中搜出了李卫写给明珠的亲笔书信,也因此封了官,还得了一笔赏银。 这厮下班后就跑去喝花酒,被叶重阳夫妇从背后敲了一记闷棍,装进布袋带回来。 马苏见识了“毒娘子”赵凤琴的手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敢有半点隐瞒,把所知道的全都招出来了,孙小二的尸体也是他处理的,就埋在南城外的树林里。 第二天,人们在南大街的臭水沟里发现了马苏的尸体,昨夜有不少人看到他喝得醉熏熏的,走路都不稳,官府最后的论断是酒醉失足摔落臭水沟的正常死亡。 一大早,城门开放之后,李卫就率众匆匆出城,在南城外的树林里找到了孙小二的尸体。 这样的天气,尸体很难腐烂,在场的都能看得出来,孙小二死前必定受到了酷刑的折磨,最后的致命伤是后心的创口。不过,他脸上带着一抹安祥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孙小二的尸体是不可能带回国,李卫下令就地火化,把骨灰装坛带回去。 古人信鬼神,把池小二的骨灰带回国安葬,出算是归根落叶,灵魂得以安息。 李卫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杀气,率众回城,他现在还不能替孙小二报仇,但就这么放过华彬,心里很不爽。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把坑人大师巫悠带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幽会 孙小二的血仇暂时不能报,现在还是先想办法跟明珠联络上再说,大老远的跑来,没能跟明大美人见上一面,心里实在不甘心呐。 好在晋太子华彬虽然派了不少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明珠的元帅府,但这种能冻死人的鬼天气,他那帮手下哪会这么玩命,天一黑,一个个全都偷懒,想联络明珠还是很容易的,唯一要担心的是目前仍暂住元帅府里的玄月师太,这鬼女人可不好糊弄。 因为玄月师太在,太子华彬就有了接近明珠的最好借口,这厮就是以讨教为由,堂而皇之的进出明珠的元帅府,甚至天天蹭饭都没有问题。 讨教是借口,他可不敢拜玄月为师,将要干掉玄月的时候,他可不想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天地君亲师,古人重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越是有身份地位有名望的人越是忌惮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华彬感觉今日的明珠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只是不同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她今日格外的美艳,俏面上洋溢着的淡淡笑容更让她平添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质风韵。 华彬的心,很痒,邪念也频生,把这位高贵美艳,圣洁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压在身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元帅府倒是没什么喜事儿,但明珠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因为昨夜突然收到某人的亲笔书信,从信里得知某人就在城里,约她晚上在某地方相见,让她一整夜都激动得睡不着觉,还是运转了十数回大周天方才消除疲倦。 她心情大好,即便是刻意掩饰,但眼神仍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内心的喜悦,幸好师父为了撮合她和太子华彬,故意给他们创造了相处的时间与空间。 想到师父,想到玄素居与那个人结下的仇怨,她心中不免又生出丝丝烦恼。 四海商会分会的一间厢房里,肖小小臻首低垂,象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正在听师父章凤华说教,不过,俏面羞红,神态忸怩至极。 也难怪,章凤华可是把大半的赌注都押到了她身上,偏这么久了,这个关门弟子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没有跟少爷发生那种她所希望的事儿,这不免让她心生不满,怒徒弟不长进。 若是别的事情,肖小小或许会跟师父嘻嘻哈哈的蒙混过关,偏是这种羞死人的事儿,她除了低头受教,哪敢顶嘴狡辩。 “小小,为师平时虽对你严厉,但都是为了你好,为师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已的亲生女儿。”章凤华很了解徒弟的性子,所以先打出亲情牌,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再来上一招欲擒故纵。 “小小啊,你跟师父说真心话,你要是不是喜欢他,那师父也不逼你,师父明儿跟少爷说清后,再给你找个好婆家。” “师父……” 肖小小给吓了一大跳,她这心里都装满了某人的身影,哪还容得下别的男人?如果师父真把她许给别的男人,她还不如抹脖子上吊。 只是……只是……这种话怎好意思说出口嘛? “那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师父又怎知道你喜欢谁?少爷确实不错,不过,他已娶妻,还有好几房小妾,师父心里也担心你受气……算了,我章凤华的徒弟怎能嫁人为妾?” “师父……人家……愿……愿……意……” 这话说出来,肖小小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鼓足了多少勇气,虽然羞死人,但她真害怕师父擅自作主,把她许给别的男人。 虽然很艰难,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虽然羞得满地找裂缝,但却又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章凤华忍不住笑了,明明喜欢人家,偏还要死装,这妮子,不把她逼到没办法,还真不说出来呐。 “好,师父现在明白了。这种好事,可是宜早不宜迟,就今夜吧,师父就是扔了老脸也要替你安排好。” “……全凭师父……作主……”肖小小声若蚊呐,逃命一般的跑出厢房。 章凤华苦笑摇头,寻思着该如何促成好事,这事还真有点不好办,小小还是黄花大闺女,脸皮薄,是不可能主动的,那只有下点料了,只是这么一来,万一引起误会就麻烦了,看来,还是得借晴儿之手才行。 肖小小逃命一般的跑出自已的房间,却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啊……晴儿姐……” “哎,吓死我了。” 晴儿夸张的拍了拍高耸的酥胸,好奇道:“妹妹怎么啦?” “没……没什么……”肖小小连忙摇头,岔开话题道:“晴儿姐这是?” “姐姐有事找你呢。”晴儿不由分说,握着她的手就走,俏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晴儿口中的事,其实也是促成少爷和小小的好事,出门之前,蓉姐姐就叮嘱过了,这事,必须给办成了。 肖小小是既羞又喜,更多的是紧张、尴尬与幽怨,她好歹也是姿容出众的大美女,偏某人却无动于衷,完全无视她的存在,非得用这种羞死人的招数,让她情以何堪。 “好啦,就听姐姐这一回罢。” 晴儿娇笑着把肖小小推进澡堂里,然后开始张罗事儿,相公待会要接待一位贵客,所以临时清空了一间厢房,在里边摆了一桌酒席。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晴儿没有让四海商会留驻分会的人的侍婢女眷来帮忙,而是与赵凤琴下厨,侍卫帮忙打下手。 章凤华过来,见她俩如此忙碌,便自靠奋勇帮忙,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茶水和酒水里分别里下了点料。 她只知少爷还没吃晚饭,以为晴儿只是给少爷一人弄的饭菜,又因做贼心虚,不敢询问,冒冒失失的就弄了手脚。 不过,她那点小动作没能逃过赵凤琴的慧眼,她对着酒壶和茶壶认认真真的嗅了好一阵,确认不是要人命的毒药,不禁摇了摇头,大家都同一个目的,也算是好事,没必要揭破,她把酒和茶倒掉,换上新的,然后命侍卫严加把守,任何人不得入房。 晴儿谨记孔蓉的叮嘱,要帮肖小小解决问题,自然也动了手脚,不过没在茶水和酒里下料,而是在蜡烛动手脚,赵凤琴绰号“毒娘子,”玩毒的宗师,动这点手脚自然是小事儿。 那根特殊的蜡烛要点燃了才有效果,时候未至,晴儿没有点燃,布置好之后她便回房安抚肖小小,以打消她心中的紧张,顺便教导她一些那方面的事儿。 元帅府。 这个白天对明珠来说,可真是最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等师父修行入定之后,她才做贼一般的攀墙开溜。 她是独自一人去赴约,珍儿必须留下来打掩护,万一师父行功完之后有什么事儿,就得靠她了。 李卫就等人府门外,美人如约而至,把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第三百四十四章明珠的另一面 那根特殊的蜡烛要点燃了才有效果,晴儿当时没有点燃,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只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明珠和李卫聊天的时候,就站在烛火旁,见有一根蜡烛熄灭,顺手就把它给点燃了,再然后…… 毒娘子赵凤琴是玩毒的宗师,她亲手配制的药岂会出错,出错的只是人而已。 晴儿留在房中陪着肖小小说了很多,也教导了一些那方面的理论知识,把个肖小小羞得满地找裂缝。 感觉天色不早了,客人难道还没离去? 晴儿起身欲去看个究竟,不想迎面撞上了神色不安的赵凤琴,一问才知出了意外,房里头已经暴发战争。 三女面面相觑,怎么会是这样?哎,全都乱了套了…… 晴儿和赵凤琴脸上充满了歉意与无奈,精心安排了这些,结果却为人作了嫁裳,白忙活了。 肖小小的眼里则满是幽怨,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跨出了这一步,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或许,这都是命吧? 赵凤琴下的药不是很强烈,但仍足以让人春心荡漾,难以自持,战火一时半会是不会熄灭的,晴儿只能先安抚肖小小,免得她想不开。 天空放亮的时候,李卫睁开了眼睛,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松散了,他依稀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转头一看,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咧嘴笑了。 昨晚的事儿发生得有点稀里糊涂,不过,这不正是他希望的么? 明珠早就醒了,只是身子骨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昨夜聊着聊着,也不知怎的就抱在一块,再然后就滚床单了,而且还疯狂得象个不知羞耻的荡妇,现在想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她倒是想得开,这一关迟早都要过,只不过提前而已,反正事儿都已经发生了,只希望他不要始乱终弃…… 正胡思乱想中,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她知道某人醒了,连忙扯过丝被蒙头,还没成亲就这样,怎么说都是羞死人的。 “呵呵呵呵……” 李卫呵呵直笑,狼爪子探进被底,摸到了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心中一乐,正欲继续攀山越岭,陡觉手背传来痛感,吓得他怪叫一声,“哇,想谋杀亲夫?” 明珠哪敢吱声,只是紧紧的裹着丝被缩成一团,感觉一只狼爪子又摸进来,大羞之下,只好狠心下重手。 “哎,疼死了……” 李卫惨叫连连,揉着被掐痛的手背直吹气,这年头的美女都这般暴力么? 象庄睫,平时文文静静的象个大淑女,办正事的时候,十根手指头可是乱抓乱挠,抓得他背上全是指痕。还有孔蓉,一副大家闺秀模样,要死要活的时候把他肩膀咬得伤痕累累,被一众姐妹取笑之后才改咬毛巾被子。 “天亮了……” 明珠卷缩在被窝里,见他半天没动,只好出声提醒,她可是偷溜出来的,被师父发现的话,麻烦可大了。 李卫下床穿好衣服,见床上仍没半点动静,知道她害羞,自已若不离开,打死她都不会下床。 他走出内室时,顺手把珠帘放下,出门时,看到晴儿俏立门外,俏面上泛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去洗脸……”李卫有点心虚,说了句话,立马开溜。 晴儿掩嘴低笑,进了房里。 明珠刚下床,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吓得去扯被子,不想某处地方传来疼感,令她忍不住发出痛呼声。 “以后就好了。”进来的晴儿笑吟吟说道,弯腰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裳。 明珠羞得捂住脸,晴儿虽是妾,但人家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名份,这让她一个偷吃禁果,被女主人抓到的黄花闺女情以何堪? “明珠妹妹,赶紧穿上,小心着凉了。”晴儿替她披上衣裳,她理解明珠现在的心情,所以说话轻声细语,免得把明珠给羞死了。 一声妹妹叫得明珠既喜又羞,喜的是晴儿接纳了她,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羞得是她还没过门呢,就发生了这种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事儿。 晴儿安慰几句,把明珠按坐椅子上,拿起木梳帮她梳理头发,然后带她悄悄从后门离去。 目送明珠远去后,晴儿回房整理,用剪刀把沾有缤纷落红的床单剪下一块收好,再把破床单处理掉。 昨夜折腾了一整夜,李卫手脚发软,反正也没什么事,他钻进房里睡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已过中午,晴儿服侍他淋浴更衣后,见她没有半点吃味的样子,心虚的李卫这才松了口气。 这年头虽然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得从一而终,但他对一众妻妾还是很尊重的,所以都在意她们的感受。 吃过饭后,晴儿笑眯眯的把一方布交到他手上,李卫一愣,打开一看,老脸不禁有些发烫。 布上的斑斑落红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代表的是一个少女的纯洁之身,虽然他对这方面不是很在意,不过这心里还是涌起百般感受,一时间不免感概唏嘘。 吃饱睡足,李卫现在又感觉精力过剩了,这会他最想的就是和明珠卿卿我我,恩爱缠绵。 这一个白天对李卫来说,可是很漫长难熬,想坑晋太子华彬为孙小二报个小仇,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早知道这样就该把巫悠这厮给带来呐。 好不容易才等到天黑,明珠虽然来了,却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李卫手忙脚乱的把人拥入怀中,此时的明珠玉容憔悴,双目红肿,很显然是哭过,难道她后悔了? 明珠依在他怀里,象个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从空气中蒸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鼻子不禁一酸,忍不住抽泣起来。 “明珠,怎么啦?怎么啦?不哭不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卫边哄边用手帕轻轻的擦拭她玉颊上的泪珠。 不哄还好,越哄人越哭得厉害,泪水唏哩哗啦的,把李卫的裘皮大衣都给弄湿了一大片。 此时的明珠哪有半点统帅百万大军,在战场上从容镇定的击溃敌人,令无数统帅将领都心存敬畏的不世名帅?完全就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哭哭啼啼的。 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再强大的女人,也有软弱的一面,这才是真正的明珠,以前那个强大得令人敬畏的明珠,只是被光环掩盖住真性情而已。 李卫只能拥紧她,有时候,哭也是一种发泄,哭出来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急事 等明珠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已把人家的裘皮大衣都给弄湿了,羞得她无地自容。 “明珠,到底怎么啦?”李卫拥着她,用手帕替她轻轻的擦拭泪珠。 明珠的朱唇半启,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化为了一声幽怨的低叹,双臂紧紧的搂抱他的腰身,一刻也不想松开。 早上溜回府里,她淋浴后,躺在床上,心中突然涌起万千思绪,她喜欢李郎君,而且已经是他的人了,除了他,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男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他只是一般的男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他偏偏是李卫。 倒不是因为他的名声太大,而是李氏与玄素居因秦帝国的长安之乱已经结下了仇怨,偏师父又为人固执,认准的事,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改变,这仇,既已结下,这辈子都没法化解了,双方只能是至死方休。 再者,师父太热衷于权势了,为了将来能掌握更多的权势,竟不顾她的感受,作主许给晋太子华彬。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她原本就是一个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在她心中,师父就是她的生身母亲,父母之命不可违,若她抗命,就是不孝。 一想到这些,明珠难免心烦,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却造化弄人,终要天隔一方,她越想越伤心,最终忍不住哭泣。 李卫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刚才可是把他给吓个半死,以为出了什么要命的事儿呐。 这事,他已想过几种可能,不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可不敢跟明珠说,只是告诉她有解决的办法,只管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就行。 明珠这才破涕为笑,两人相拥着,在温暖如春的房里卿卿我我,恩爱缠绵。 明珠象所有坠入爱河的普通少女一样,偿到了恋爱的甜蜜与幸福,恨不得整天腻在一块,也幸好玄月热衷于权势,整天忙着与士大夫们的女眷交往,才没有发现明珠近期的异常。 一封来自国内的急件,让李卫不得不结束这连神仙都羡慕的幸福生活,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明珠相送十里,直至李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城。 急件是巫悠发来的,挖墙角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他得赶去坐镇指挥。本来,如果光是挖唐王吉利墙角这事,他动都不想动半下,放任巫悠指挥就行,但巫悠在急件里还同时禀报了两件事情,很要命的事情,他不想走都不行。 一件是潜伏唐帝都宜城的谍报人员无意中发现玄素居长老唐素娥的行踪,这鬼女人拐走风玲儿之后,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任李卫出动了多少人手密谍,都查不到她的行踪。 另一件是荆南百里氏又有麻烦了,而且这一次的麻烦比上回还要大得多,若处置不当,百里氏可能遭受老糊涂顶之灾。 因安全等原因,这些事情不能在急件里细说,具体的方案,还得赶回去之后才能知道,发件的当天,巫悠已经动身前往唐帝国,走荆南道前往唐帝都宜城,也就是说,如果百里氏的情况危急,他会先行处理。 李卫不得不走,这两件事不仅与他有关,而且都是私事,他必须得解决好。 百里氏的事情或许容易解决,大不了把一整族人都迁来帝国,风玲儿的事则有点麻烦,唐素娥可是老江湖,滑溜得很,若一不小心让她溜掉,天知道又得花费多少人手和时间? 因此,这一次李卫发狠了,不仅带上章凤华,还把大半特种夜不收都调派过去,务必要把唐素娥给解决掉。至于玄月,暂时继续监视。 李卫一行快马加鞭,抵达李家渡后,直接乘坐一艘四海商会的商船顺流而下,比之陆路快了好几倍。不过,江浪滔滔,晴儿、肖小小两人,还有不少侍卫都晕船,吐得手脚发软。 商船抵达奕县码头,李卫一行人上岸后,就在奕县城里休息一夜,巫悠早派人等在那里,呈上一大叠厚厚的宗卷。 唐使孙仲元此次出使注定了失败,保王党的首脑郑经因卖国一事被黑衣卫拿下诏狱,郑经虽没认罪,但在百姓心中已是卖国求荣的大汉奸,名声虽是毁了。 李刚没有弄死郑经,只是把他关在牢里,连审都没审一下,就是这么关着,严令看守的狱卒不得跟他说半句话。 郑氏一脉从长房到六房,凡是为官者皆被撸掉,贬为庶民,发配红枫省郡当苦役,田财皆被没收,没有被抄家灭族,已算李刚心慈手软,总之,郑氏这几支是完蛋了。 因郑重举报有功,他这一支没有被波及,郑重被任命长安同知,也算是秦廷的从四品大员,族中还有一些颇有才干的子弟也先后被征辟入仕,隐有兴旺之势。 郑重这一支的子弟承受着各种非议的巨大压力,尽职尽责的做好本职工作,族中子弟无人敢嘲笑郑重,对他只有敬重,若没有他的英明果决,百年老字号的郑氏就得全族覆没,退出历史前的舞台。而今,他们至少保全了本支,这就是所有世族常用的生存法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所以,骂郑重的多是清流和保王党一派,相反,许多世家大族都暗赞他的果决,把郑经的愚蠢当成反面教材,不识时务,硬是要跟强大的李氏作对,不是找死是什么? 因郑经一案受牵连的还有几名属保王党一派的大臣,再加上诬陷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巫悠一案被撸的几名保王党大臣,经过此次事件,保王党元气大伤,剩下的少数人心惶恐不安,都当了缩头乌龟,短期内是不可能给李氏弄出什么麻烦事来了。 唐使孙仲元这一次所送的大笔钱财都白花,没有保王党的支持,加之负责谈判的负责人又是令人头疼无比的巫悠,一番胡搅蛮缠,此事不了了之,孙仲元自知留在长安也无所作为,唯有打道回国复命。 在官军的血腥镇压之下,唐帝国的局势总算得以恢复平静,此次大动乱,不少郡守县官被杀,需要重新委任,唐廷内,各方势力都迫不急待的跳出来,抢着瓜分蛋糕。 几方势力明争暗斗,吵得不可开交,一些不作为的官员纷纷中枪,原长川太守李文东就是第一个中枪的大员。 第三百四十六章仁至义尽 弹劾李文东的奏折多如雪片,群势汹汹,唐王吉利想护也护不了,无奈下旨,命李文东交卸官职,回京述事,另行安排。 回京述事只是委宛的说法,李文东自知死罪难逃,他交卸官职后,遣散了亲兵卫队,只带着谢飞等几名打死也不愿意离开的忠心侍卫回京。 他人还没有进城就被羽林卫拿下,关在天牢候审,成为各方势力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他的家眷虽没被拘押,但府外皆有羽林卫把守,严禁出入,一些日常吃的东西都由羽林卫提供,府里的人等于是被软禁,谁都看得出来,等待她们的命运将是很悲惨。 谢飞原是江洋大盗,一次作案时失手被抓,原本要被砍头,李文东上任途中碰上,正值用人之际,顺手救了他一命。 谢飞感恩,凭超强的个人武力值荣立不少战力,升任李文东的卫队长。他对李文东忠心耿耿,若不是天牢守卫太严密,他还真敢去劫狱救人。 劫狱救人根本行不通,谢飞唯有想法子解救少郎君李子房,这也是回程途中李文东唯一拜托他的一件事。 李文东有一女二子,长女早已嫁人,生产时难产过逝,二郎君李子同二十三岁,原为宜城县衙主簿,因父亲一事受到牵连,现已闲置在家中。小郎君李子房却只有六岁,虽是侍妾所生的庶子,但却极得李文东宠爱。 李子同是成年人,且已入仕,目标太大,相反,李子房才六岁,救一个六岁的孩童,成功的机率反倒大一些,李文东拜托谢飞带走小儿子,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至于能不能成功,李家能不能延续香火,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谢飞在为如何营救李子房一事想破了脑袋,都未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好在朝中各方势力为瓜分大蛋糕仍斗得不可开交,暂时没有时间审决李文东,只要一定未案,李氏家眷就能苟活一天。 当李卫赶到荆南时,巫悠正着手安排百里氏族人悄然撤离。 听了巫悠的禀报,李卫才知百里氏所面临的危险大到了足以亡族的地步,撤往秦帝国是唯一的选择。 这件事也不是单纯的世族谋利,打压地方豪强,其中的原因颇为复杂,也可以理解成因唐秦的谈判破裂,唐王吉利恼羞成怒,拿与四海商会关系极为密切的百里氏开刀作为报复与渲泄的对象。 原荆南太守因不作为被撸了下来,新任太守是一个叫鲁诚的老家伙,鲁氏是唐帝国势力最强大的世家大族,家主鲁忠,官拜尚书左仆射,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鲁诚是鲁忠的三弟,为人阴狠毒辣,也颇有才干,他得以委任荆南太守,就是此次权争鲁氏胜利的结果。 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老唐王吉利即将迎纳鲁忠的五女鲁玲儿为妃,荆南太守也算是唐王给予的回报。 而据潜伏在唐都宜城里的谍报人员无意中了解到的情报,鲁忠原来只有五个女儿,大女至四女都已嫁人,最小的女儿才十岁,天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来? 经谍报人员暗中查探后确认,情况属实,鲁忠那个叫鲁玲儿的五女确实来得不明不白,而且暗中监视之后发现,遍寻不获的唐素娥就藏匿在鲁府。 这下可热闹了,李卫不得不好好的盘算一番,让章凤华率大批特种夜不收已先行潜往唐都宜城待命。 鲁诚一上任,就着手安排布置针对百里氏的一连串行动,荆南各大世家大族早就眼红百里氏,只不过考虑到自身的利益,还有实力强大的四海商会报复的阴狠手段,一直不敢妄动,今次情况不同了,鲁氏是帝国势力最强大的家族,又持有圣命,怎么闹都不会有事,而且他们相信,没有了百里氏,四海商会也只能选择与他们合作,如此赚得更多,何乐而不为之? 百里氏是荆南豪强,有自已的门道关系,家主百里如意发觉情况不妙,当即召开族议,商议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百里如意能够支撑若大一个家族不倒,自然有她过人的本事,她发觉此次危机比上回更加严重,弄不好极可以完蛋,而大半族老却持相反意见,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给鲁诚让出一部份利益,必能解决问题,还能抱上鲁氏的粗大腿,弄不好还能踏上仕途,掀开百里氏族史崭新的一页。 无法说服族人,百里如意无奈,只能写了一封信,通过四海商会转呈给李卫,让他帮忙分析百里氏所面临的境况是否如何所想的那般严重? 这本是李卫的私信,但他远在晋都,加之十万火急,李刚只好拆阅,才知道儿子跟百里如意还有这么一腿。 刚巧从唐都宜城传回飞鸽急件,撬墙角的时机已至,加之无意中发现遍寻不获的唐素娥藏匿鲁府,百里氏一事和唐素娥一事是两码事,但背后都与唐帝国第一大世族鲁氏有关联,李刚当即命巫悠前往解决问题。 而巫悠根据手中掌握的情报分析,百里氏这一次真有亡族危机,可惜,大半百里氏族人仍然认为他危言耸听,对此根本不睬采。 无奈之下,百里如意只好分家,把属于自已名下的资产折价贱卖给族人,然后听从巫悠的安排,带着愿意跟随的族人悄然撤离荆南。 愿意撤往秦帝国的百里氏族人不多,仍有大半留下来,这些留下来的人起到了掩护与迷惑的作用,百里如意得以安全撤离。 百里如意是最后一个撤离,正欲撤离时,李卫刚好抵达荆南,她当即留了下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何况两人分别n久,百里如意又接近虎狼之年,干柴烈火一下就燃烧起来。 百里如意几乎要在这一夜之间索回这期间所受的相思之苦,战力异常凶悍,幸好李卫的九阳神功已有小成,否则真要被榨成人干。 第二天中午,全身酥软的百里如意才懒洋洋的起床,淋浴更衣之后,吃过午饭,才在十数名侍卫的簇拥下出了荆南城,踏上了前往平塘险关的路途。 送走百里如意之后,李卫、巫悠等也起程前往唐都宜城,至于那些不愿意离开的百里氏族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帮的也帮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们不愿意离开,以后有什么事情,是死是活,那都是他们自已选择的。 李卫之前就已经派出大半特种夜不收先行赶往唐都宜城,严密监视鲁府和李文东的府第,巫悠还命人挖掘一条通往李文东府第的地道,想要在羽林卫的重重包围下把李文东的家眷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挖掘地道是其中重要的一步。 李卫一行一路快马加鞭,几日后抵达唐都宜城,章凤华把一叠厚厚的宗卷呈上,这些都是近期收集到的情报,还有一些相关人员的详细资料,其中就包括李文东的亲兵侍卫长谢飞的个人详细资料。 李卫对章凤华办事的能力颇为满意,夸奖了几句,当即商议,觉得拉笼谢飞的计划可行。拟定好计划,又反复推敲了几回,这才分派人手执行。 谢飞想报恩求出李子房,保李家香火不断,一直在李府外多次转悠,自然被暗中监视李府的特种夜不收看在眼里。 这天,不死心的谢飞又在李府后院的围墙外转悠了一圈,见羽林卫戒备森严,不得不离开,他才走出巷口,立时被化妆成老太婆的肖小小一指点倒,两名特种夜不收上前把他架进旁边的一间民宅里。 “你们想干什么?”谢飞强忍心中不安,沉声喝问。 巫悠看了他一眼,把一叠资料放到他面前。 谢飞翻开一看,脸色唰然变白,里边记载的可都是他个人的详细资料,虽然不是很全,但已足够说明对方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了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谢飞的口气明显软了下来,对方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不知有什么目的? 他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伙人若是内卫,根本没必要对他如此客气,也没必要通过他来陷害恩公李文东,他知道百陌城丢失,主要过失是太守任斌,但任斌已经战死,接替他指挥战事的李文东必成替罪羊,无须再画蛇添足的弄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你想不想救李文东和他的家人?”端坐一旁的李卫慢悠悠的品了一口香茶,然后才慢吞吞的开口询问。 “想!” 谢飞想都没想一下就直接回答,人家连他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否认有用么? “那你有救人的好法子么?”巫悠摇晃着二郎腿,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诡异笑容。 “没有。”谢飞知道隐瞒根本没用,倒不如爽快回答,从他对方的话,他感觉到了某种可能,心头忍不住砰砰直跳。 “你想不想救出李文东?” 第三百四十七章要命的事儿 谢飞虽是江洋大盗,即便从军几年,身上仍带着一股子匪气,但他很讲义气,所以才会跟着李文东回来。 爱国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事,谁对他好,他就跟谁,那些吃国家俸禄的士大夫们尚且推崇家国天下事,他一个大头兵更不用说了,只要能够救出他的恩公李文东,要他的命都行。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加入,连带着跟随他出生入死几个弟兄都变成了秦帝国的军人。 收服谢飞只是巫悠挖墙角行动中的其中一步,别看谢飞只是个小人物,但所起的作用还是颇大的,甚至是联络、说服李文东家眷的关键人物。 牛人要挖,美人更要救,李卫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失踪n久的风玲儿身上,整个鲁府都处在特种夜不收的严密监视之下,若不是鲁府高手如云,戒备森严,更有唐素那种级别的高手藏匿府中,李卫早让小六子这等绝世高手潜进去查探了。 唐素娥是武学高手,但李卫还不放在眼里,再牛也牛不过小六子和章凤华,他担心的是打草惊蛇,唐素娥这鬼女人实在太滑溜了,万一她又躲起来,天知道又要花费多少人手精力和时间搜寻她的行踪,除了忍,李卫真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日,鲁府上下一片忙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再过十几日,就是鲁仆射大人的五千金鲁玲儿出阁入宫为妃的大喜日子,如此大事,当然得早做准备。 李文东要救,他的家眷也要救,风玲儿也要救,这些都得计算好时间与行动,其中涉及的重要关节需要去打通,这些天来,巫悠可是给忙得焦头烂额,人可是瘦了整整一圈。 好在李卫一向充当甩手掌柜,不会指手划脚的去干涉他的工作,完宗全全的放权给他,任由他自由发挥,功劳全是你的,给这样的老板打工,谁不喜欢? 当天夜里,小六子带着谢飞躲过巡逻的羽林卫,翻墙跳进了李府。 谢飞也算是高手,但见识了小六子的身手之后,感觉自已所谓的高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渣,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文东被拿下大狱,府第被羽林卫“保护”起来,府内的人早吓得半死,每天都惶恐不安的祈祷长生上神的保佑。 象李文东的长子李子同,出过仕,见过一些风浪,对于朝堂的形势多少有些了解,心里早就不抱什么希望,终日借酒消愁,说白了就是坐吃等死。 当然了,他心里也存有一丝侥幸,只希望唐王吉利看在父亲多年的忠心与辛劳的情面上,能够网开一面。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充满了怨恨,父亲一生可以说是为了大唐帝国尽忠职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还立有不少战功,结果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实在让人寒心怨恨。 今夜,李子同又独坐凉亭内,迎着呼号的寒风借酒消愁,小六子和谢飞的突然出现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你们……怎么进来的?”李子同手指两人,脸上充满怔愕的表情,还好,他喝得不多,还认得出谢飞是父亲身边的亲卫侍长。 “大郎君。” 谢飞恭敬行礼,想介绍小六子时,李子同挥了挥手,示意进屋说话。他可不是傻子,也没有喝醉,谢飞突然半夜冒险摸进府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本来已经绝望的心又泛活起来。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等死,他还年青,有自已的抱负,还想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来,有朝一日超越父亲呢。 进了李子同的书房之后,小六子直接表明身份和来意,我家少主一向惜才,看重你家老爷子的才干,因此才冒险营救,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了,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你看着办吧。 这是来之前巫悠特地交待的,巫悠之前就命人收集过李文东一家的相关资料,对李子同也特别关注,从收集到的资料确认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而是颇有才干,官声也好,任一方县令绰绰有余,从中也可以确定,李子同有治理一郡的才干,这样的人,想忽悠他只会适得其反。 李子同看向谢飞,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小六子说的完全是真话。 “让我想想……” 李子同先拿起桌上的茶壶,不顾壶中的茶水冰冷,狠狠的灌了一气,先让自已清醒过来,他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这突然间涌来的信息量。 沉思半晌,他突然向站立一旁的谢飞问道:“父亲是不是让你想方设法把三弟子房带出去。” 谢飞微怔,但还是点了点头,心中暗呼厉害,这都猜得对? 李子同点了点头,心中暗舒了口气,这才是父亲行事的风格,若谢飞否认,他反倒疑心他的目的了。 父亲如此安排,他心中没有生出半分怨恨与不满,换作是他,也会如此安排,毕竟,自已的目标太了,带子房出去,成功的机率反倒大一些。 他站起身,对着小六子长辑一礼,“某先在这里代李家谢过骠骑将军了。” 小六子和谢飞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还担心李子同迂腐不化,宁愿死也不愿跟他们走呢。 李子同已表明了心意,接下来就好办了,小六子把巫悠交待的重述了一遍。 其实,李子同等人也不需要做什么,依然象之前一样坐等通知就行,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排一二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下人,每天由他们出面去接羽林卫送进来的蔬菜肉类等食品就行。 小六子虽没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李子同隐隐猜测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位负责策划此事的巫军师不免多了几分佩服。 别看这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儿,但关系可大着呢,弄不好可为他们的逃离争取半天的时间,巫军师的算计可是滴水不漏呐。 当然了,留下来的人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唐王给砍掉脑袋,所以,必须安排忠心上没有问题的人来担任此重任。 府内的仆妇下人不多,但忠心耿耿的人还是有那么二三个的,他心中已有了适合的人选。 送走小六子和谢飞后,李子同把跟随父亲几十年的老管家李忠叫来,跟他说明了情况。 李忠想都没想一下就跪下叩头谢恩,他跟随老爷多年,也替老爷打理这个家多年,心中早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荣辱与共。 留下来为老爷一家打掩护本是他份内的职责,何况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生死早已看开,再一个,大郎君会带着他的儿子李铁牛、儿媳妇和孙子三人一起离开,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李子同和李忠的口风很紧,连母娘朱氏和妻子赵氏都隐瞒住,这种性命悠关的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外头,李卫和巫悠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李文东的家眷算是摆平了,接下来还有更头痛的事儿等着处理。 走关系托门路这事不是太难,只要找对了方向与目标,大把的银子砸下去,没人不想要白花花的银锭,只不过存在一定的风险,需要小心谨慎。 这事由谢飞出面最合适,他是李文东的侍卫长,即便暴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忠心救主,有情有义,他这样的人还让人赞扬呢。 谢飞这几天就是忙着跑上跑下送钱打通各种关节,经过他手上送出去的银两就过百万之巨,这令他感动之余又不免叹气,今次算是偿还了李文东的命债,但又欠下李大郎君天大的人情债,只能继续拿命来偿还了。 在巫悠看来,营救李文东和他的家眷容易多了,要救出风玲才是最麻烦的事儿,而且到现在,还未能确定那个鲁玲儿到底是不是少爷拼命找寻的风玲儿呢? 摸进鲁府查探是必须的,只是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且不说鲁府高手如云,戒备森严,更有唐素娥这等高手坐镇,象唐素娥这种成了精的老江湖,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警惕。 鲁玲儿即将出嫁,新娘子在婚前更不能乱跑,抛头露面,何况鲁玲儿是唐王吉利新纳的妃子,宫里会派出专门的女官前往鲁府,进行宫廷礼仪等各方面的辅导。 也就是说,鲁玲儿的身边都有不少人陪着,想要靠近看个真确,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有人当中,武功最强的当数小六子和章凤华,其次就是肖小小,再接下来就是叶重阳夫妇和晴儿,踩探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小六子和章凤华的身上,其他人则配合掩护。 之前秘密缉捕唐素娥,李卫让丹青高手绘出不少唐素娥、郑萼和风玲儿的肖像,分派下去,小六子和章凤华等人也都看过画像,不用担心他们会认错人。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如何潜进鲁府,接近鲁玲儿而不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唐素娥会不会带着人潜逃?或者提前把人送进宫里? 皇宫戒备森严,甲士如云,风玲儿一旦进了宫,李卫再有本事也只能干瞪眼,这可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这事还真有点要命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何不试着把姓唐的给引出来?”肖小小见李卫一副愁眉苦脸样,一时心中不忍,小小声声的插上了一句。 想着在晋都西京白忙活了一场,为别人做了嫁裳,她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若不是晴儿这些天一直陪着她,开导安慰,她还真有点赌气不想见某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见某人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难过样,她心中又有些不忍,一时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妙啊,还是肖小娘子厉害。”巫悠猛的一拍大腿,这些天来一直忙得头昏脑胀,都钻牛角尖里去了,眼前不有现成的么?这厮乐得眉开眼乐,仍不忘了拍了一下肖小小的马屁。 肖小小这么一说,李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招引蛇出洞虽然未必灵验,但成功的机率应该很大,谁让失意堂和玄素居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只要失意堂的人在这里现身,唐素娥未必能坐得住。 不过…… 这厮看都不看一眼跃跃欲试的肖小小,眼睛却转到章凤华身上。 章凤华一怔,若用这招引蛇出洞,小小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呢,她的武功修为或难以打败玄月,但要打赢唐素娥却是不难,由她出面,唐素娥未必敢来呢。但看少爷的意思,似乎不赞同让小小出面,他这是什么意思? 巫悠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才缓声说了一通,这事由肖小小出面最合适,不过呢,要用别的方式出场,至少混青楼装行首红姑娘这招就免了吧。 这厮边说话边偷瞟着李卫的表情,没人比他更了解少爷性格了,少爷在某些方面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象好朋友士大夫之间互赠小妾歌姬这种风雅之事,在少爷身上万万行不通,谁敢提这事谁作死。 若从女人的角度看待这事,则完全变了个样,天底下的女人都会觉得少爷是重情重义的大好人,值得托付终身。 肖小娘子提的这个建议不错,她也想为少爷分忧解难,她以前就是以青楼为修行之地,今次想重操旧业,把唐素娥给引出来,但她没能真正了解少爷的心思呐,少爷怎么可能会让自已的女人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肖小小想要说话,却看到巫悠在对自已眨眼睛,只好把嘴闭上。 巫悠的一番话让李卫很满意,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肖小小慢吞吞的出门,巫悠随后跟出来,跟她低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 肖小小光洁的玉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亮晶晶的凤眸闪过一抹奇动的异彩,还扭头瞄了一眼屋里正端坐喝茶的某人。 如果巫悠不是坑她的话,那可真的是让她太感动了,之前所有的幽怨不满皆在眨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甜滋滋的,就好象喝了蜂蜜一般。 巫悠拼命点头,以表示自已说的全是真话,绝对真金十足,肖小娘子也是未来的少奶奶啊,拍马屁都来不及,哪敢坑她。 心情大好的肖小小回到自已的房间,满头雾水的章凤华跟着进房,巫悠对小小使的眼色,还有刚才两人嘀咕了一通,她都看在眼里,此刻的小小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眉梢儿都带着笑意呢。 在章凤华的催问之下,神态忸怩的肖小小把巫悠的话重复了一遍,章凤华这才明白原因,连她也忍不住打趣起徒弟来。 “小小啊,师父的眼光没有错吧?” “师父……” 肖小小羞得玉颊飞红,一溜烟跑进了内间,惹得章凤华吃吃低笑不已,小小越是得宠,她的地位也就越稳固,这个男尊女卑的大陆,女人当官,可不是一般的难啊。 李卫正晃着二郎腿在品茶,突然看到一个年青村姑迎风摆柳进来,他抬头一看,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我叉,大美人就是大美人,穿什么都漂亮死人。 俏立他面前正是肖小小,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棠,有些地方还打了补丁,配上她无双姿容,反倒增添了几分清丽娇媚。 “少爷,奴去了。” 某人的反应让肖小小心中生出几分得意,她示威一般的据了一圈,然后扭着纤腰,迎风摆柳离去。 “嗯,注意安全啊……”李卫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人家肖大美女早走远了,他挠着头,总感觉好象忘了点什么,急切之间却想不起来。 他那一副失魂落魄样却让俏立一旁的晴儿微微一怔,自家的相公该不会今日才发现肖妹妹姿容无双吧? 照着巫悠的计划,扮成村姑的肖小小在闹市与人(特种夜不收所扮)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然后在“无意”中泄露出失意堂圣姑的身份,再然后就是坐等唐素娥找上门。 不过,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么一位漂亮得一塌糊涂的村姑逛大街,这回头率可不是一般的高,而且还惹出了大麻烦。 宜城是唐帝国国都,三四品的大员一大把,五六品的根本不了台面,那些少爷级的纨绔子弟随手就能抓出一大把。 这些纨绔子弟整天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拎着鸟笼子,在一群家奴的簇拥下,耀武扬威的瞎逛,不是斗鸡斗蛐蛐就是逛青楼喝花酒,要么就是调戏良家小娘子,没有背景的漂亮小娘子一般都不敢上街。 象肖小小这么漂亮清纯的小村姑出现在街上,不仅回头率惊人,也招来了一群好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哥。 一群家奴把肖小小和纨绔们紧紧的包围在中间,然后驱赶围观的路人,好方便纨绔们调戏良家小娘子,这样的事,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玩起来轻车熟驾,得心应手。 “哎呀,小娘子哪里人氏?可曾婚配?” “哎哟,这位小娘子,你有没有看到我家郎君的小鸡鸡?” “肯定是钻进小娘子的裙里了。” “对对,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如果李卫在场,看到这一幕,肯定内牛满面,这可都是他的前任常干的好事儿呐。 肖小小俏立群狼中,面容沉静如水,事态完全超出计划,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演戏,事情闹得越大,就越能把唐素娥给引出来。 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章凤华打出手势,制止暗中随行护卫的几名特种夜不收出手,演戏不如来真的,就让徒弟即兴发挥吧。 本来,这样的小事儿根本无须她出马,就算唐素娥在场,修为略胜小小一筹,但还不足以留住小小,只是,少爷担心,她不得不暗中跟来保护。 单从这事看,就能看出小小在少爷心中的地位,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儿呢,这事完了之后,一定得加紧让俩人把好事儿给办了,把生米煮成熟饭才保险呢。 被困狼群中的肖小小俏面如霜,凤目含煞,如果是以前,她必定会先把这群下流无耻的纨绔公子哥们招惹得丑态百出之后再痛下杀手,不过,听了巫悠的一番话之后,她可不敢再率性而为,以免某人不开心。 叭的一声,响亮的耳光骤然响起,一个凑近家奴惨嚎飞抛,把围挤在旁边的几个纨绔公子哥撞翻,全变成了滚地葫芦。 一连串手掌着肉的脆响声响成一片,伴着一声声痛苦的惨嚎,围在肖小小身边的四五个家奴全都惨嚎飞抛。 一众纨绔看出来了,这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呐,不过却让他们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玩惯了温室中的娇花,感觉就那么一回事,今儿来了一个很火辣的,感觉很刺激,玩起来肯定很爽很不同一般。 这群纨绔公子哥可全都是靠山硬梆梆的,他们的老子不是二品就是三品的大员,不过,最牛的当数鲁逸风,他老子可是尚书左仆射鲁忠,这群纨绔里头,他可是带头大哥。 总之,这群纨绔公子哥是除了太子王子之外最牛叉叉的一群,都城里横行无忌的螃蟹,自然不会把肖小小这样的小村姑放在眼里。 鲁逸风一声令下,不管是鲁府的还是别府,但凡穿着黑色家奴装的,全都一拥而上,想把肖小小抓住,讨鲁郎君的欢心。 一群绵羊扑向一头发飚的母老虎,下场可想而知,眨眼的功夫,冲上去的二十几个家奴全躺在冰冷的地上嗷嗷惨嚎,全都是手脚被打断,之前一些嘴巴不干净的,牙齿全被扇掉,这辈子只能吃流质类的食物了。 这个小村姑实在太凶悍了,一众纨绔都镇住了,一个个缩到鲁逸风的身后。 鲁逸风的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不过,他只是有点震惊肖小小的武力值,但却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两个武力值很高的保镖。 那两个保镖分别名王猛张霸,江湖中的名气不小,武功确实很强,至少在唐都宜城里,有资格跟他们的交手的高手曲指可数,这也是鲁逸风有恃无恐的原因。 王猛张霸一出场,肖小小皱了下柳眉,两个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凌厉霸道,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当下收敛心神应战。 三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三十几招过后,王猛挡格了肖小小抓出的一爪,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捂着手腕连连退后,粗黑的老脸一片惨白无血。 “凝血魔爪……” 第三百四十九章引蛇出洞 张霸正挥拳击向肖小小的后腰,听到“凝血魔爪”四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连忙收手往后一跳,脱出战圈。 凝血魔爪这门武功极为歹毒,中爪者全身血液慢慢凝结,受尽七天七夜的痛苦折磨方爆毙解脱。 王猛张霸武功极高,他们只是忌惮这门武功的歹毒,但还不至让他们害怕得面无人色。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创出这门武功的人所掌握的势力。 创出这门歹毒武功的人是失意堂总堂主章凤华,失意堂近年虽受官府打压,势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在江湖人心里,这个邪恶的组织依旧是强大得令人恐惧,即便有玄素居为代表的侠义与之抗衡,但江湖中仍不愿去招惹失意堂。 王猛张霸虽然为官家办事,但对失意堂心存惧意,能不招惹这样的强敌还是尽量不要招惹。 “多谢这位小娘子手下留情,实在对不住,万望小娘子海涵。” 王猛暗中运气,发觉体内虽有些寒意,但经脉没有受损,知道肖小小手下留情,连忙道谢与道歉。 “千万别再打搅本圣姑的好心情,哼!”肖小小冷哼一声,目的已达到,她又不想大开杀戒,自然转身走人。 那一声冷哼却让王猛张霸两人打了个哆嗦,圣姑,在失意堂里即圣洁之神女,地位超然,仅次于总堂主之下,招惹了她,还不如自已抹脖子痛快解脱。 “你们……” 鲁逸风可不知什么圣姑失意堂,他只想把这个漂亮得让他神魂颠倒的美人儿弄上手,见王猛张霸就这么眼睁睁的放任美人离去,急得窜上跳下的大骂两人饭桶。 “不想死就闭嘴!” 张霸恶狠狠的瞪着他,表情狰狞吓人,他俩本是鲁忠重金聘来的保镖,在亲卫队里任副统领,日子过得很滋润,但自从被派来保护鲁逸风这个大纨绔,脸面名声都丢光了,平时还能忍着,今次一下爆发出来,说不定还真敢把鲁逸风给宰了。 鲁逸风还真给镇住了,他能清晰感受到身上突然迸发出的森冷杀气,如无形的利刃割切他的肌肤,刺入他的心脏,吓得他本能的退后三四步,连话都说出来,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少郎君,张兄真的是为了保护你。”王猛上前扶住他,低声解释一通,他与张霸是拜了把子的过命兄弟,平时配合相当的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就唱白脸。 失意堂的势力很强大,但再强也强不过官府,只不过,失意堂的行事作风与报复手段真的令人恐惧,除非你鲁少郎君一辈子都躲在府里不出门,身边时刻有一大群高手保护,否则,哪一天死都不知道。 鲁逸风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失意堂的事儿也听长辈们偶尔提起过,也一再告戒不要与失意堂扯上半点关系,更不要招惹他们,想想路过的行人突然拔剑行刺,躺在身边的美人儿突然抽出杀人的利器,冷箭突然从某个地方射来,喝口茶都中毒,还有各种他想不到的阴损招数,不禁吓得两腿有些发软。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今儿的动静不小,但也不大,不大是指没有惊动官府,其实,但凡有这群纨绔在,衙差都躲得远远的,装着没看到,这种事,根本不是他们能管的得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小就是这群横行无忌的祸害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给揍狠了,而且还不敢报复,消息风传大街小巷,百姓暗中拍手叫好。 鲁逸风一回家就被老爹鲁忠抽了十几鞭子,抽得嗷嗷惨嚎,然后关在宗族祠堂里面壁思过一个月。 唐素娥就居住鲁府的贵宾厢房里,得知这消息时,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寒芒。 她的第一反应是失意堂是不是知道了消息,故意跑来搅局的? 沉思了一会,她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夜出事之后,她就带着徒弟郑萼和心智迷失的风玲儿连夜出城,一路潜行,只走乡村小道,跑到了唐都宜城,藏匿在一弟子家中,集中精力对风玲儿进行各种训练,再通过关系与鲁忠搭上了线,双方各有目的,又不冲突,自然是一拍即合。 既然不是来搅局的,那来唐都又有何目的? 对方为何目的而来,唐素娥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玄素居的势力重心在于各帝国的上流阶层,江湖中的势力稍弱,消息不是很灵通,所以,她也懒得想了。 玄素居与失意堂是死敌,不死不休,双方一旦逮着落单的,能灭则灭,唐素娥自然坐不住了。何况,失意堂的妖女是下一任总堂主的继承人,干掉她,对失意堂将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她可不想错失如此好机会。 要知道,挑选一个让人满意的徒弟可不容易,根骨资质心智悟性等等条件,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可是少之又少,入门后,武功修行不光勤奋苦练就行,还要看悟性与机缘,这方面已经花费了很多心血。 如果把再人培养成未来的接班人,所付出的心血精力更是数倍之多。总之,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很难很费时间与精力心血,所以,唐素娥才动了杀机。 这次出门,她没把宝贝徒弟郑萼给带上,郑萼的资质是不错,但这妮子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把她服侍得很满意,有这么一个妙人儿陪在身边,实是莫大的享受。 唐素娥没带上徒弟郑萼,但并不代表她只身一人,玄素居在唐都宜城还是有一些护法和外门弟子在传道,他们平时除了各种经营,还暗中吸纳外门弟子,发展势力,这几年来也颇有些成就。 必要的时候,她可能还会借助鲁氏的力量,甚至是官家的力量,为了击杀妖女,打击失意堂,她可是不择手段。 很快,派出去的外门弟子就打探了她想要的消息,妖女在庆福客栈落脚投宿,不过,人在城里转悠了一下就出了北城门,只留了换洗的衣裳在房里。 唐素娥率人追出北城门,花了几两银子,从值守城门的士兵嘴里得知妖女出城后,没有走官道,而是走右边的小道。 值守的士兵记得这么清楚倒不觉得奇怪,妖女很漂亮,漂亮的女人本来就容易招惹男人的目光嘛。 唐素娥相信了值守士兵的话,对方没理由骗她,当下率人继续向前追赶。 功夫不负有心人,追了十余里,终于追上了妖女,一场撕杀在所难免。 不过,唐素娥却未能击杀妖女,相反,带去的六名外门弟子却给妖女杀了三个,还从容逃逸,把个唐素娥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的紧追不舍,双方在茫茫的雪地上展开追逐。 这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一直持续到天黑,双方的元气都有所损耗,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让唐素娥气得吐血的是双方间距仅几十步,妖女的手上抓着一张饼,啃得很开心,而且还示威性的对她晃了晃手中的肉饼,而她却没有吃的东东充饥,只能抓起地上的积雪解渴。 她只能耐心的等着落在后边的三名外门弟子跟上来,却不知道他们早被章凤华宰掉了,尸体埋进雪地里,冰雪不融化都不会被发现。 唐素娥不想错失良机,所以只有咬牙撑下去,双方端坐冰冷的雪地上,就这么的对峙着,幸好没下雪,否则必成两个冰雕。 引蛇出洞的计划出奇的顺利,等到半夜之后,小六子依仗高深莫测的武功避过值守的官兵,攀墙摸进了鲁府。 第三百五十章救人 鲁府甲士众多,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但小六子如入无人之境,他小心翼翼的藏匿行踪,如幽灵一般,悄然的潜入鲁府的内宅。 内宅全是女眷重地,一般人不能进入,生理健全的男人更不用说了,所以,内宅的守卫都是外紧内松,小六子攀墙溜进了内宅,加之唐素娥这等级别的高手不在,基本上就没啥压力了。 不过,n进的内宅,又不能绑人威逼审讯,想找到鲁玲儿的居室还真得花费一番的功夫,好在唐素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小六子有一整夜的时间慢慢窥探。 小六子窥探了七八间厢房绣楼,都没看到鲁玲儿,正欲换地方,突见一间厢房的房门被人打开,房内灯光泄出。 小六子隐藏在黑暗之中,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子探头往外瞅,见外边没人,轻手轻脚的溜出来,行迹有点鬼祟。 光线太黑,距离又远,小六子没法看清女子的容貌,不过,单从她灵活的动作上可以确定,这女子练过武功,只不过根基很差。 那女子贴着屋壁,小心翼翼的潜行,中途躲避两个提着灯笼路过的侍婢,潜行到围墙边的一间杂物房旁,从屋后搬出一个小木梯,搭到围墙上。 那女子攀上围墙后,趴在围墙上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阵,才把木梯收起,放到围墙的另一边,顺梯而下。 小六子好奇的跟在她身后,见她闪进黑暗里,他想了想,把搭在围墙上的木梯藏好,暗中跟在女子的身后。 这厮仗着内功高深莫测,小心翼翼的与行踪诡异的女子拉近距离,借着朦胧的月光,终于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心中一阵狂喜,这不正是千方百计想要窥探的鲁玲儿么? 鲁玲儿的容貌太熟悉了,完全跟风玲儿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不准她就是失踪已久的风玲儿呢。 不管是真的风玲儿还是巧合的相似,小六子已经打算出手把人直接掠走,带回去交差了。 少女正是失踪已久的风玲儿,她被玄云施以摄魂大法而迷失了心智,跟着唐素娥来到唐都宜城,之后又进了鲁府,接受她的种种训练。 唐素娥只知玄云大师姐已给风玲儿施法,加之风玲儿的表现没有半点异常,唯命是从,唐素娥也因此放心,对她没有半点防范之心,只是让爱徒郑萼照顾她的起居。 却不知因李卫等及时追来,玄云仓促施法,加之当时的风玲儿万念俱灭,玄云施法时轻而易举的控制了她的心神,但却没有完全抹杀掉她脑中的所有记忆。 再一个问题,摄魂大法需要一阵时间的连续施法,这样才能完全抹杀掉风玲儿脑中的记忆,加以巩固才能算真正完全的控制风玲儿的神智。 其实,风玲儿在被带来唐都宜城的途中人就已经清醒过来,只不过,这种清醒只是间歇性的,最长时间仅二个时辰,炎后又陷入迷糊之中,只记得唐素娥是自已必须听命遵从的师父。 风玲儿冰雪聪明,虽然唐素娥师徒对自已很好,但从她俩的对话与行为中发觉她们有些诡异,在目睹了唐素娥一人击杀二十几个拦路抢劫的强盗后,知道她很厉害,唯有隐忍。 一路上都是由郑萼照顾她的起居,小妮子可没有唐素娥那般的心思与慧眼,即便风玲儿有些小反常,都被粗心的小妮子给忽略了,相反还被风玲儿从中套出了不少话。 风玲儿利用郑萼的单纯,从她嘴里套出了不少东东,确定唐素娥不是什么好人之后,她越发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已,表现得很顺从。 好在玄云的摄魂大法只是抹杀掉一个人的记忆,并没有把人变成目光呆滞,只会听命行事的木偶,所以,风玲儿凤眸里偶尔闪现的灵动光芒并没有引起唐素娥的怀疑。 住进鲁府后,风玲儿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接受各种训练,有些训练课程极为不堪,让未经人事的她羞得无地自容,但她也唯有忍受。 除了练功和必修的功课,唐素娥也会留给她一点点的时间休息与玩耍,风玲儿就利用这点宝贵的时间悄悄的熟悉鲁府的地形,只是唐素娥急着要把她训练好,送进宫里,时时监督她练功学习,风玲儿只是熟悉内宅的地形,外宅却只是出入过几次。 在得知唐素娥要外出办事,风玲儿就悄然准备好一些逃亡的东东。入夜之后,风玲儿恰逢清醒期,见唐素娥没有回来,就用从鲁府门客那里弄到的蒙汗药把单纯的郑萼麻翻,然后带上准备好的逃生小东东开溜。 除了准备的那些小东东,她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带,一来是为了逃亡方便,二来万一被鲁府的人发现,可以以迷糊迷路之类的借口蒙混过关。 凭借记忆,她从内宅到翻墙进入外宅都很顺利,只是溜到不太熟悉的外宅后,她紧张了,门户重叠,一些重要的地方除了明岗,还有一队队的甲士来回巡逻,她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只能贴着墙壁,藏在阴暗之中。 风玲儿清楚的知道自已清醒的时间不多,今夜一旦错过逃跑的机会,过几天就要被送进宫里,此生再也见不到李郎君了。 犹豫不决的她没有选择,只能选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潜行。 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本能的想回头,陡觉后腰一麻,全身的力气骤然消失,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后倒下。 除了全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的神智很清醒,她没有摔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被一条手臂扶住了。 这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若不是软麻穴被制住,无法说话,恐怕已经本能的发出能把全城人都吓醒的高分贝尖叫声。 她很想看清从背后制住她的人是谁,可惜对方把她挟在腋下,脸朝外,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不过,景物风驰电掣般的从面前飞掠可以断定,那人挟带着她在纵跃飞掠,速度快得吓人,有时候突然停下,隐藏在黑暗之中,动作敏捷又悄然无声,简直就是出没黑夜间的幽灵。 给吓得魂飞魄散的风玲儿这会才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这是人谁,挟持她是何目的,但可以确定不是让她心存恐惧的唐素娥。 小六子夹带着风玲儿,在黑暗中仍是纵跃如飞,他躲过了巡逻的甲士,跳出高高的围墙,围墙外藏有接应的特种夜不收,见他安全出来,立时迅速隐入黑夜之中。 李卫没有睡觉,一直端坐火盆旁边等候小六子回来,他不睡,晴儿、巫悠等人也只有留下来陪着。 当小六子进来时,李卫看清他所夹带之人,不禁惊喜异常。 当恢复自由的风玲儿看清面前之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李卫时,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扑入他的怀中,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李卫搂着她不停的安慰,一手接过晴儿递过来的丝帕,轻柔的替她擦拭不停滚落的泪水。 众人很识趣的退出,巫悠把小六子拉到一边,低声询问事情的经过,听完小六子所说,他皱眉道:“风小娘子必须马上转移出城。” 他太了解少爷的脾气了,李文东可以不救,也必须得救出风玲儿,不过,等明天鲁家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必定会全城大搜捕,即将入宫的妃子突然失踪,唐王吉利不暴跳如雷,大动干戈才怪,风玲儿如果还继续留在城里就不安全了。 小六子心神领会,轻轻推开房门,对俏立一旁的晴儿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轻手轻脚的出来。 巫悠把所担心的一说出来,晴儿俏面不禁变色,立时转身回屋,把他的话传达。 李卫虽惊喜异常,但也分得轻重,知道巫悠不是危言耸听,当即让小六子带风玲儿连夜出城。 宜城是唐都,城墙高厚结实,建都至今都没有发生战事,安逸n百年,守卫自然松懈,加之天寒地冻,值守的士兵都缩在城楼里或避风处烤火取暖,有的呼呼大睡,警戒形同虚设。 李卫等人悄然无声的摸上城头,把长索绑在城垛上,人抓着长索降落城下,数十名特种夜不收持手弩盯着四周,以防不测。 除了李卫、风玲儿和巫悠三人需要人背负,其余的人全是受过强化特训的特种夜不收和江湖高手,他们很快降落城下,城头上剩下的几人把长索扔下城,然后迅速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卫等人沿着小道摸黑走了三十几里路,然后进入一座小村落,钻进了村中豪绅李大财主的家里。 李大财主是本村乡绅,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善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军情处派驻唐都宜城谍报处分处的负责人之一,名下有三座大田庄,里边住有许多流民,有些还是已经被发展只纳的自已人,田庄里还挖有好几条通往各处的暗道,随时可以撤离,李卫等人藏匿在里边很安全。 安全之后,李卫和风小娘子自然有很多很多的体已话儿要诉说,众人很识趣的退出,小六子留在外间,晴儿端上酒水食物后便退出。 目光无意中落到风玲儿的身上时,弯弯的柳眉儿不禁微皱。 第三百五十一章唐王纳妃 晴儿现在的修为,足以挤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阅历虽有所欠缺,但她的各种感觉都强于一般的人。 她感觉风玲儿在突然间好象与刚才有点不同,但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李卫正牵着风玲儿温柔的小手儿,听着她讲述发生的一切,风玲儿的身躯突然一挺,背脊绷紧,右手探入左袖,手抽出来时,掌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晴儿给吓得魂飞魄散,好在她早注意到风玲儿有些异状,反应很快,迅速拔下头上凤钗,弹指射出。 哎呀一声痛呼,风玲儿捂着手腕踉跄退后,掌中匕首把握不住,当啷坠地,把李卫吓得打了个激灵,本能的往后一跳,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晴儿箭步冲上,横挡在李卫面前,掌中短剑直指风玲儿,凤眸闪现森冷杀机。 小六子就守在外间,听到里边的动静,给吓得魂飞魄散,闪电般冲进来,伸手在风玲儿的后腰上点了一指,把人制住,然后咚的一声跪下请罪,“奴婢罪该万死。” 谁会想到风玲儿竟出手行刺少爷?人可是他带回来的,他得担起这罪责,幸好晴少奶奶反应快,少爷有惊无险,否则,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相公,奴把这jian人杀了!”晴儿满脸杀气腾腾,亏相公待她这么好,竟然还要行刺相公,碎尸万段都难解她心中之恨。 “别……”李卫连忙阻止,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小六子,你再试试。”李卫缩在晴儿身后给小六子下达命令。 小六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晴儿,示意她小心保护好少爷,然后解开风玲儿的穴位。 风玲儿一恢复自由,看都没看小六子一眼,抬手拔下插在手腕上凤钗,就朝李卫冲来。 小六子连忙出手把人制住,取下她手中的凤钗,顺手给她封穴止血。 李卫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厮要是出手慢一点,风玲儿准保被晴儿手中的短剑捅个透心凉呐。 “相公,她怎么办?”晴儿用手中的短剑指着风玲儿,语气很不善,充满森森杀机。 “先等等……我知道原因了。” 李卫突然一拍手,激动得大声叫了起来,在走来这里的路上,风玲儿就跟他说过会失意好长一阵时间,自已当时高兴得有点晕晕糊糊的,没怎么在意她的话,现在总算记起来了,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行刺自已的疯狂行为。 章凤华和肖小小不在,李卫让人把叶重阳夫妇叫来,论江湖阅历,小六子和晴儿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们夫妻俩的一根手指头。 赵凤琴很细心,先把风玲儿的全身上下搜了一遍,连带她头上的金钗都取下来,再给她上药包扎伤口,最后给她喂服了两粒药,一颗是让其沉睡,一颗是控制其丹田气海,让她使不出力量,然后才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叶重阳是老江湖,见识多广,他的一番解释让众人恍然大悟,也减弱了晴儿心中对风玲儿的敌意,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让她一下子完全打消敌意却不可能,任何相害相公的都是敌人。 李卫知她心里仍存怨气,不敢叫她照顾风玲儿,只得拜托赵凤琴,有这种成了精的老江湖看着,风玲儿在迷糊失智的时候想玩什么心眼都难。 叶重阳夫妇虽然知道有可控制人神智的奇功,但却没有修习过,无法解开风玲儿所受的控制,唯有等章凤华回来后询问了。 等到折腾完的时候,这天已经快亮了,李卫困得眼睛睁不开,很快就呼呼睡着。 等他醒来时已过午时,小六子把特种夜不收传回的情报呈上,唐都宜城并没有预计中的天翻地覆,别说是都城,就是鲁府都象平时那般的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据特种夜不收仔细观察,城里出现了大量陌生的面孔,这些人都身怀武功,其中不少是江湖一流高手,不用猜,这些人都是鲁府眷养的门客打手,现在倾巢出动,搜寻鲁玲儿的行踪,只不过没有声张而已。 “老巫,你怎么看?”李卫挠头,也不知道怎的就冒出了这一句曾经流行网络的术语。 “只有一种可能,鲁府的人不想声张。”巫悠捋着颌下的山羊须缓声说道,鲁玲儿已是钦定的准王妃,几天后就要被唐王接进宫里,现在人突然失踪了,鲁府的人哪敢声张,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人,如此一来,风玲儿越发安全了。 距离风玲儿进宫的时间只有五天了,鲁府的人只有四天的时间找人,找不到人,不知鲁府如何向唐王交差?当然了,如果真找不到风玲儿,鲁府很可能会找另外一个少女顶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个时辰之后,章凤华和肖小小回来了,看两人的神态,似乎事情给办砸了。 果然,肖小小一进来就请罪,众多高手合围之下,还是让唐素娥给逃掉了,而且还让她打伤了几名特种夜不收,给她造成的伤害只是章凤华在她肩上击了一掌,特种夜不收近距离发射的手弩仅有一支弩箭射中她的臀部。 “你们辛苦了一夜,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李卫柔声说道,肖大美女的玉容上透着浓浓的倦意,加上不安与愧疚的神态,显得娇怜楚楚,谁还会忍心责备她? 他清楚的知道失意堂与玄素居的仇怨,不是章凤华等人没尽力,只能说唐素娥不仅狡猾,而且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这也许是天意吧? 章凤华垂头丧气的退下休息了,折腾了一夜,众多高手合围下,不仅让唐素娥逃掉了,还让她打伤了几名特种夜不收,本以为是大功一件,结果脸面丢大发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侍卫叫去,章凤华本以为少爷要找她算帐,心中难免惴惴不安,待少爷一开口,她才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 李卫询问的是有关摄魂大法之类的问题,章凤华已得知了风玲儿的事,不过,她的回答却让李卫大感失望。 失意堂的藏典库里也有好几门可控制人神智的秘籍,她甚至也学习了同样可控制人神智的慑魂魔功,虽说这种奇功都有曲异同工之道,万变不离其宗,但在施用上还是有一点点的差别,甚至还因施法之人的修为高低而决定控制的强弱,她没有能够化解玄云所施的禁制,弄不好可能会让风玲儿变成白痴。 李卫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声,连章凤华都没有信心,大娘苏月皎恐怕也不行,唯有请祖师爷顾道人出手了。 因为鲁府的人倾巢出动,拼命的搜寻风玲儿,李卫现在不敢把风玲儿送回国,担心半道撞上鲁府的人,得等风声过后再说。 他写了一封书信给大娘苏月皎,先把情况告诉她,让她先把祖师爷顾道人请来,化解风玲儿被玄云所施的禁制。 接下来的几天,鲁府派出的人手仍在暗中搜寻风玲儿的下落,不过,鲁府上下仍在忙碌,准备鲁玲儿出嫁的嫁妆,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皇宫也在为唐王纳妃一事忙碌,老唐王吉利已经年过半百,正努力奔六,马上又要当新郎官,老脸难得的绽放一丝笑容,似乎忘记了被关在大狱待审的李文东。 李文东是唐王吉利的心腹大臣,他也知道李文东是无辜,被充当替罪羊,所以不审不问,就是想拖时间,拖到大伙都忘记了这事,才能保李文东一命,等以后再重新启用。 可是,各方势力却不想放过李文东,就算不把他整死,也要办成铁案,让李文东这辈子无法翻身,他们才能安心的分享蛋糕。 唐王吉利心里虽然不爽,但迫于群臣的压力,不得不指派大臣提审李文东,李文东知道,只要自已一认罪,下场不仅是掉脑袋,还得连累家人,他宁死不认罪,被施以酷刑,遍体鳞伤,几次昏死过去。 衙差抓着他的手,强行在供纸上按了手印,一桩铁案就这么办成,李文东急怒之下吐血昏迷,被衙差拖走,扔进死牢,只等大王圣命一下便开刀问斩。 鲁府,尚书左仆射鲁忠等一众鲁氏族老在召开会议,受伤逃回的唐素娥也在座,只不过,她不是坐着,而是趴着。 没办法,天杀的杀贼哪里不射,竟用弩弓射中她的臀部,害得她这几天不能坐,只能这么趴着,这脸丢大发了。 鲁忠身为家主,不得不召开这个会议,明天就是鲁玲儿出阁的大喜日子,人却突然失踪了,出动无数人手搜寻都没有找到,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果明天交不出人,那可是欺君之死罪,鲁忠权势虽大至尚书左仆射,但也扛不起这个罪责,必须得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其实,办法是有,只不过,他想试一试唐素娥,看看她的态度而已。 第三百五十二章投效 “鲁大人但请安心,小徒完全可替代五小娘子。” 唐素娥回来之后,就仔细问过郑萼,也从茶水里嗅出了蒙汗药的味道,心里明白不是鲁府有内奸,而是大师姐玄云的摄魂大法失效了,风玲儿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装着,把她们师徒给狠狠坑了一次而已。 可以肯定的是风玲儿是自已逃出鲁府的,至于逃出去后有没有落入失意堂的手里或藏匿在某处地方就难以确定,不过,连栽了两个大跟头,令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也清楚,这么短的时间里,风玲儿估计是找不着了,幸好还有宝贝徒弟郑萼可以替代,虽然有点不舍,不过,为了玄素居的大业,她也唯有忍痛割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她的提议让鲁忠及一众鲁氏族老都很满意,也证明了玄素居确有真心合作的诚意,这就让他们完全放心了。 对于唐素娥附带的利用官方力量铁铲除失意堂的条件,鲁忠没有异议,失意堂是有些不好惹,不过,既然选择了玄素居,失意堂自然也成为了敌人,自然要往死里打击失意堂了。 双方精诚合作,会议圆满结束,鲁忠忙着调兵遣将,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动军队搜索失意堂的妖女,唐素娥则回房抚慰爱徒郑萼,好在郑萼早被她吃得死死的,对她言听计从,即便心里有些不满与不舍,也默默的听从她的安排。 当然了,也不排除郑萼抗拒不了皇后凤座的诱惑,有鲁氏在背后全力支持,问鼎皇后凤座的可能性非常高。 田庄里,李卫和巫悠等人也在算计,明天就是老唐王吉利纳妃的好日子,也是他们劫狱救出李文东和他的家眷的好时机,好在之前就做足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欠缺的只是一个好时机而已。 第二天一早,一支唐军出城,四出搜索失意堂妖女,各关卡也都设卡盘查,比之前平时严了好几倍,这让营救工作增加了一些变数。 不得已,李卫只好听从巫悠的安排,让章凤华装成失意堂的圣姑露面,把官军和鲁府的高手门客引走,顺便撤回晋都,继续监视玄月,伺机而动。 随后,巫悠等人乔装打扮混进城里待命,营救撤离的行动也都准备就绪,只等入夜之后再行动。 老唐王吉利纳妃,尚书左仆射鲁忠的五千金出阁确是一大事儿,整个都城都是一派喜庆气氛,鲁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携重礼来道贺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郑萼替代风玲儿,被风风光光的迎进皇宫,老唐王吉利虽年老体弱,但啃了几方虎狼丹药后雄风大振,把个娇滴滴的新王妃折腾得花容失色,连连讨饶,极大的满足了老唐王的虚荣心。 夜深人静,老唐王吉利在后宫拼命征伐,早已潜伏多时的巫悠等人也开始分别行动。 天牢的一些官员狱卒在大把银子面前早就投降,悄然无声的配合巫悠等人的行动,把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早已不成人形的李文东弄出天牢,然后用李文东破烂不堪的长袍在牢里打了结个,把不知从哪弄来的,长得有点象李文东,同样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人挂到结套上,弄出李文东畏罪自杀的事故。 这边一成功救出李文东,那边立时动手,营救他的家眷。 谢飞等人通过早已挖掘好的地道进入李府,李子同早按照他的吩咐,用毒娘子赵凤琴配制的迷药放进饭菜里,除了李忠等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仆外,李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被药倒,晕睡不醒。 李家所有眷属通过暗道撤离,李子同临走时,对着老仆李忠恭恭敬敬的长揖一礼,这才含着泪水钻进地道里。 李忠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含泪看着他们撤离后,把各种杂物抛进暗道,再堵入泥土封死,自绝逃生的退路。 今夜值守城头的军官也都收了一笔银子,带头龟缩在城楼里睡懒觉,长官都这样,士兵更不用说了,上行下效,挤在火盆旁边或烤火或睡懒觉,即便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也没人出去看个究竟。 巫悠等人可不敢叫人打开城门,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太张扬了容易坏事,也强人所难,他们都是从城头上用长索降下去,虽然慢,但更稳妥安全一些。 城下备有马车和马匹等交通工具,众人下了城,坐上马车,骑上马匹,扬长离去。 抵达李卫等人藏身的田庄后,他们没有停留,而是连夜走偏辟的乡村小道,马不停蹄的赶路,在天亮之前进入一座偏壁的小村落,村里的乡绅苏大财主的另一重身份就是军情处的秘密谍报员。 赶了一夜的路,所有人都累坏了,但身体虚弱的李文东坚持要与救命大恩人李卫见上一面。 李卫多少了解一点古人的品性脾气,特别是那些有点名气的名士,脾气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所以,他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给足了李文东面子。 李文东之前在牢里想了很多,这些年来,他为大唐帝国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王应该不会狠心下毒手吧?况且,他在朝中也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同僚,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吧? 不过,随着堂审吃了几轮酷刑,又被强行画了押之后,他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希望完全破灭了,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他死了不要紧,可怜妻儿兄弟都要受到连累,他死不瞑目啊。 李文东想得越多,这心里的怨念就越重,在逃亡的一路上又听到儿子李子同和侍卫长谢飞说了一通,人家为了救他,费了多少劲儿,送了多少钱财,这其中的种种安排都费了很大的精力,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他心中难免又感概万千。 单这救命之恩,他李家这一辈子就已经还不清,何况人家虽然年青,但名气比他还要大,而且如此看重他,如此礼贤下士,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文东有伤在身,无法行礼,请主公恕罪。” 李文东躺在榻上,背垫锦被,只说几句话便喘着大气,幸好只是皮外之伤,好生调教几个月便能复元。 他因伤不能行礼,但却要服侍一旁的大儿子李子同代为行礼,也表明了他投效的心思。 “李大郎君请起。”李卫连忙上前,把李子同扶起,心里乐翻了天,哥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总算没有白费,弄到了一个足以镇守一方的太守级牛人,还白赚了一个小牛人,而且还找到了风玲儿,今次出行收获大大呐。 李文东有伤在身,需要调养几月,李子同正值年青,也小有才干,李卫先给他安排了骠骑将军府录事参军的官职。 录事参军虽然只是小小的文官,但却让李子同激动得难以自已,这官职虽小,接触的却是核心机密,类似后世的秘书,主公这是把他当自已人呐。 “竖子,还不赶紧谢恩?”李文东低声喝道,心中亦是感动不已,士为知已者死,某这条老命就卖给主公了。 李子同连忙跪下谢恩,李卫这回大大刺刺的受了这一礼,这礼必须得受啊,否则会让人家心有不安呐。 考虑到李文东的身体,李卫等人就暂时在这座偏辟的田庄里暂时住个十几天,等他伤势恢复大半才起程回国。 这期间,风玲儿时清醒时迷糊,她清醒的时候,李卫就陪着她卿卿我我,她迷糊的时间一到,小六子就制了她的经脉,让她沉睡。 唐都,在李卫等人撤离宜城后的第二天早上,狱卒发现了“李文东”在牢里吊颈自杀身亡,连忙禀报上官,经刑部大员验明正身后,在宗卷里批注“畏罪自杀,”呈报上头,经过数道程序,送呈唐王吉利的案头时,老唐王吉利昨夜刚又当了新郎官,征伐一夜,这会累得象死猪一样,正呼呼大睡。 等到宗卷批示,再转发下去,命令传到守在李府外的羽林卫将官手里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这期间,李忠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仍象平时一样,按时出门接收羽林卫送进来的日常物品,生米做饭,扫地走动聊天等等,成功迷惑住围府的羽林卫官军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直至围府的羽林卫接到命令,冲进府内,才发觉府内空荡荡的,李文东的家眷一个都不见了。 羽林卫把整个李府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发现被挖通的地道,带队的军官一边派人禀奏,一边带队搜捕,整个宜城被闹得鸡飞狗跳。 李文东的家眷潜逃无踪,有人置疑上吊自杀的人是不是真的李文东?不过,尸体早扔乱坟岗,被野狗啃得连骨头都不见半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半月之后,李卫一行起程回国,而据潜伏在唐都宜城里的谍报人员传回的消息,新入宫的鲁妃极得唐王吉利宠爱,隐有独宠后宫之势。 第三百五十三章反常 李卫已经知道了玄月的野心,并摸清了她大体的行动布局,就是先结好某帝国有实权有势力的大人物大家族,再通过大人物的关系,把经过培训过的女弟子送进宫里,媚惑君王,独宠后宫,大吹枕边风,慢慢的渗透与掌权朝堂,左右君王的意志与朝堂风向。 巫悠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怪叫道:“这鬼女人想当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始皇帝?” 躺在榻上的李文东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女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很蠢,将来,她会死得很惨!” 他已经是自已人,而且即将得到李卫的重用,自然能够接触到核心的问题,他旁边了少爷和巫军师的对话,已大致听明白了,然后适时插话。 他行事素来低调,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表现自已,他知道自已虽得少爷信任与重用,但作为一个刚刚投效过来的粉嫩嫩新人,绝对没法跟巫悠这种元老相比,想要被别人认可,不负少爷的知遇之恩,就必须得表现出应有的才干才行。 他缓缓分析一番,玄月所行这些手段,的确很厉害,甚至可以说是捏住了所有问题的重心要害,但却存在极大的隐患,这个陷患是致命的,再昏庸的君王,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插手皇家事务,这是皇家的底线,犯禁者必死。 李卫赞赏的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李文东不愧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大牛人,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主要所在。 几人合计了一番,李卫大为安心,别看玄素居的势力已经大量渗透进了晋帝国的上流阶层,甚至左右了晋王的意志,掌控了晋廷的风向,得意一时。但从掌握的情报资料分析,晋太子华彬可不是一般的人,为人还是颇为精明,极有野心,而且还懂得隐忍,等老晋王驾崩,他继承大统,坐稳王位之后,第一个要收拾的恐怕就是玄素居的势力。 因为顾及李文东的伤势,回程的一路上都是缓缓行走,等回到长安,大年早过。 李卫在书信里早告诉便宜老爹,李刚早给李文东一家安排好新的府第,李文东一家人一来到长安,就住进了新宅,而且领到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药材,这又让李文东一家感激不已,誓死效命。 百万流民的安置工作也基本完成,只等开春,冰雪融化之后开垦荒地种植农作物,劳作工具、谷种什么都由官府免费分派,耕牛则属官家资产,轮流分派使用,各家都有使用权,但也有好生照料的义务,损毁要赔偿。如此安排,极大的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也解决了农耕最要命的问题。 对于老百姓来说,耕牛比他们的命还宝贵,谁人不爱惜?胆敢祸害耕牛的家伙,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官府如此安排,最大限度的照顾了刚迁移来的流民,让他们感激涕零,丝毫没有背井离乡的痛苦伤心,快快乐乐的融入到当地的生活习俗之中,至于唐帝国,对他们来说,那是地狱,是噩梦,让它见鬼去吧,这里才是乐土,是天堂。 春暖花开,百姓开始忙着开荒耕种,大陆所有帝国都一样,进入休养生息期,这期间,当官的要数文官最为繁忙了,武官只管打仗的事,民生问题自然落到文官的头上。 不过,秦帝国的武官可没象别的帝国的武将那般悠闲,四大军团的统帅们可没有闲着,坚持对麾下的数万常备军进行操练,还时不时的进行对战演练。 这对战演练可不是一般的花架子军演,而是装备木刀木枪对砍,皮肉伤只是小事儿,出现意外伤亡在所难免,好在意外死亡的士兵都归入烈士,家属都能领到一笔可观的抚恤金,享受烈属待遇。 总之,当兵的待遇好,没人叫苦叫累,还害怕因犯错被赶出军队,丢家人的脸面,四大军团的常备军都被训练成了百战雄狮。 李卫一向充当甩手掌柜,大小事儿都扔给手下,自个闲得蛋痛,每天除了陪一众妻妾搓麻将胡天胡地乱搞一通外,偶尔也会到军营里转悠一下,给士兵打打气,鼓励一下,赚足他们的忠心。 这些帝国士兵已经被成功打造成党军,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只忠于帝国,为帝国荣耀而战,荣耀即吾生命。 将近四月底,顾道人才跚跚来到长安,凭借深不可测的精纯修为,化解掉玄云施在风玲儿体内的禁制,然后飘然离去,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李卫想讨教一些有关《九阳神功》的问题都没机会。 一众大娘小娘都盼着李氏在少爷这一代兴旺起来,自然是希望儿媳妇越多越好,孙子越多越好,风玲儿的事由大娘苏月皎作主,就这么的进了李家的门,当晚一起进门的还有肖小小。 肖小小可谓是好事多磨,章凤华眼看风玲儿要进李家的门,心里一急,只好拉下脸面去找苏月皎。苏月皎虽对肖小小的身份有些成见,不过,她的姿容人品都过得去,加之又忠心保护儿子,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好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孔蓉身为原配正室,即便无奈,也不得不表现出大妇的气度,妹妹多不要紧,只要没有威胁到她的地位就行,她担心的还是唐帝国的九公主唐飞儿。 唐王吉种的特使隔三差五的就跑来和亲,只不过双方的条件没能谈妥,这亲暂时没合成而已,那天一迟早要到来,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些时间加紧完成造小人的百年大计,就是自家的相公得辛劳一点了。 李卫感觉自已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而且家庭和睦,除了妻妾间的相互克制谦让,还得归功于这个万恶的封建制度,再是勇于追求幸福的叛逆妹子,也一样是三纲五常根深蒂固呐。 李府终于又有喜讯传来,经过李卫坚持不懈的努力耕耘,孔蓉和钟离胜男都先后怀上了,这下可把一众大娘小娘给乐坏了,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你看你看,我就说过,看看钟离小娘子这身子板,这胯,那是很能生的主,这不,又怀上了吧。 孔蓉得偿所愿意,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担忧,公公婆婆可是想抱孙子都想疯了,万一生个女儿,这压力可就大了。 李卫很想告诉她,生男生女是由男方的染色体决定的,不过,这话是说不出口,只好安慰孔蓉,其实呢,他更喜欢女儿,女儿乖巧听话,最懂得疼人了。 他说这话的下场是被一众大娘小娘给轰出来了,大娘苏月皎为此还专门给他上了一堂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迟早要嫁人,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承继家族香火滴的,李氏能不能在这一代兴旺起来,就看儿媳妇们能不能多生男丁了。 李卫只好举手投降,唯唯喏喏的接受大娘苏月皎的训话。 家里头一派喜庆气象,唯独庄睫强装的笑颜里隐藏着幽怨,姐妹们都先后生产了,唯独她的肚子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把她给急得恨不得现在就拉上相公到房里开工。 李卫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这些来天一直抽时间陪在她身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李卫又闲不住了,这厮是有事怕麻烦的懒人,但太闲了又觉无聊,所以又以巡察为借口出门晃悠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目的乱晃悠,一来真的是巡察各地,体察民情,顺道看看远在红枫省城的林若颖,把她一个人扔在那,这心里多少有点内疚。 二来嘛,秦卫两国的水师频频发生摩擦,红枫水师统领周勃禀奏,都是卫帝国挑衅在先,水师将士被迫退让,言语间充满了憋屈。 如果只是周勃的奏折,李卫绝对不相信,但军情处的谍报人员传来的情报跟周勃所说的大体相同,他必须跑去看看。 卫帝国虽是小国,但地理位置极独特,北挨冰川,东面是苍茫大海,南面虽与秦帝国相邻,但中间却隔着祈云山脉,西面与晋帝国隔着一条滔滔怒江,晋帝国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偏历代晋王对水师都不怎么上心,即便偶有攻伐卫帝国,实力不怎么强大的水师都被卫帝国强大的水师舰队击败,步军没法登陆作战。 也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卫帝国几乎没有受到战火的蹂躏,百姓安居乐业,也因此被誉为大陆唯一的净土,不少隐世之人都往那跑。 一连两次世纪之战,卫帝国也都出兵扯晋帝国的后腿,不败也不胜,说白了就是打酱油,实力无损。 对于这么一个富足又弱小的邻居,李卫不是没动过心思,只不过还有一个比秦帝国还要强大,而且还屡屡出兵入侵的唐帝国,让他无瑕顾及而已。 现在,这个弱小的卫帝国一反常态,频频挑衅,难不成是打了鸡血? 第三百五十四章作死的节奏 李卫此次前往红枫省,把右军师祭酒巫悠也扯上了,他懒得动脑子,有个坑人专家在身边,省事多了,上回在晋都西京吃了一个哑巴亏,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怎么回报晋太子华彬呢。 现在不论是元从派还是少壮派,都对长相猥琐的巫悠羡慕忌妒恨,这厮已不是少爷的左右臂膀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少爷最中意的跟班啊,去哪都不忘了带上他,这份殊荣让看着就眼红流口水。 不过,这厮的马屁功夫不仅厉害,而且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勇于背黑锅,这些没人学得来啊,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春天阳光明媚,到处呈现勃勃生机的景象,一路疾行,让人心旷神怡。 不日抵达红枫省城,太守许宗棠知道少爷一向不喜张扬,所以只和红枫军团统领赫进穿着便服在城外迎接,陪同的除两人的侍卫,便只有同知郝渠明和许俊两个人,的的确确很低调。 许宗棠是官场老油子了,心里清楚少爷此行的其中目之一,所以,他连招待的家宴都免了,只是陪着少爷巡视军营,观看红枫军团将士的演练,之后推说公务繁忙,很识趣的告退。 郝渠明更加低调,匆匆回府安排,因之前少爷来过几趟,与林若颖幽会极不方便,因此,他在年前花高价买下紧邻的一幢大宅,打通围墙,精心装饰一番,作为林若颖独居的别院,没有传唤,一般的下人都不允许入内,现如今正好方便少爷和林若颖幽会。 听闻心上人突然到来,林若颖慌得连忙让丫环烧水,沐浴更衣,对着棱花铜镜精心粉饰一番,被套被单什么的全换上新的,郝渠明也让府中的厨子赶紧整了一桌菜,摆在林若颖的绣楼上,静候少爷的大驾。 所谓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久别重逢,什么语言都是废话,唯有无声胜有声。 进城的当天,巫悠仅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在侍卫的簇拥下先行赶往水云关,李卫则留下来陪伴林若颖几天,随后再赶路。 看着林姐姐略显清瘦的玉容,眼眸里的幽怨,李卫知道不能再拖了,当晚就当着林若颖的面给便宜老爹写了一封书信,告诉家人,他喜欢上了郝同知的女儿郝若颖,让便宜老爹帮忙派人来提亲。 终于守到云开见日,林若颖开心得不得了,使尽浑身解数,把李卫侍候得爽歪歪,差点不想离开她的绣楼前往水云关。 林若颖也巴不得时刻依在他的怀里卿卿我我,但男儿志在四方,她唯有狠心赶人,然后忙着准备嫁妆。 十五天后,李卫赶到水云关,巫悠抵达水云关时,就洒出大量的谍报人员,收集到想要要的情报后,整理好再呈给李卫。 卫帝国君王公孙度是位宅心仁厚的国君,脾气好,听得进忠言,偏安一方,没有什么野心,若是太平盛世,绝对是一位受百姓拥戴的仁君。 但苍云大陆帝国林立,纷争不断,公孙度的脾气性格实在有点不适宜,因此,他统治下的卫帝国自保有余,进取却不足。也幸好卫帝国独特优越的地理位置,才没有被强国给吞并掉。 不过,新任尚书左仆射林东阳却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强权人物,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把强大的政敌击败,独揽朝权,然后推行他的吞天大计。 所谓的吞天大计,即加入到逐鹿天下的冒险游戏之中,为此,林东阳下令扩充军队,积蓄战争资源,准备先吞并掉老邻居秦帝国。 林东阳野心勃勃,但并不狂妄,他有他的想法,秦帝国国土虽比卫帝国大了不少,但国力却不算太强,经常被强大的唐帝国欺负,好几次差点亡国。 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秦唐两帝国之间就爆发了三次国战,外加两次世纪之战,元气必定大损,而卫帝国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彼消我长,盘面上的胜率至少已有七成左右。 林东阳是个赌徒,哪怕只有三成的机率他都敢赌,何况高达七成的比率,而且,他还派人出使唐帝国,游说唐王吉利一起出兵,瓜分秦帝国。 唐秦之战,唐帝国先后丢了平塘、百陌、长川等郡城,他相信唐王吉利拼了命也想夺回,肯定不会拒绝联合出兵的建议。 要开战,总得有个合理的借口,这叫师出有名,因此,才有了两帝国的巡逻战船在江面上频频发生摩擦的事件。 “这家伙,有点意思。”李卫怪笑一声,他早有吞并卫帝国的想法,只不过唐帝国频频开战,他一时半会抽不出手来而已,现在倒好了,这卫帝国竟然要挑起战端,都把秦帝国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老家伙这是作死的节奏。” 巫悠眯着小眼睛冷哼一声,他明白少爷口中的老家伙是指卫帝国的尚书左仆射林东阳,如今的秦帝国已今非昔比,若能平平稳稳的休养生息个三五年的,完全可以跟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晋帝国叫板。 少爷老早就有吞并卫帝国的想法,只不过忙着与唐帝国交战,一时抽不出手来而已,不想卫帝国好象打了鸡血一般,竟然敢主动挑衅,打算开战,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李卫把红枫水师统领周勃叫来,加上巫悠,三人开了个紧急会议,一致通过对卫帝国开战的决议。 若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卫帝国认为是懦弱,越发得寸进尺,想平平稳稳的休养生息都难。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开打,不仅要打胜,而且还要把卫帝国打到疼,打到怕,他们才会老实。 当天夜里,身为水师统领的周勃和军师巫悠就拟定出了作战计划,李卫看过之后,颇觉满意,命巫悠为此次战役的统帅,全权指挥两省水师决战,自已充当一个看客。 第二天一早,红枫水师统领周勃率水云关的主力舰队扬帆起航,顺流而下,进驻居云关。几乎在同一时间,嘉月省水师统领丁泰率本省主力舰队逆而上,进驻居云关,两省水师会合,声势浩大之至。 第三百五十五章夜袭 象以往一样,秦卫两帝国的小型战船在滔滔江面上巡航时不期而遇,先是互喷口水,接着是战船技术性碰撞,一场小摩擦下来,双方都有战船被撞沉,士兵落水,随后都被营救起来。 这种摩擦已经发生很多回了,双方的将士也已经习惯了,只要没有玩大,大型战船是不会出动的。 不过,今天好象有点不一样,江面上尽是卫帝国庞大的楼船,风帆如林,扑天盖地的碾压而来,秦帝国巡航的几艘小船吓得连忙逃窜。 这一天,卫帝国以双方冲突,士兵死亡为借口,悍然对秦帝国发动了战争。 借口不管有多烂,但只要有一个就足够,这叫师出有名。不过,大陆公认的第一弱国卫帝国竟然主动开战,着着实实是惊爆了无数人的眼球,至于战况如何,所有人皆拭目以待。 卫帝国主动开战,自然是做足了战前的各种准备工作,一开打,庞大的舰队如潮水一般碾压而来,对水云关和关外的水师营寨发起了疯狂进攻。 卫帝国的突然宣战,令秦帝国朝野震惊,而花费了大量钱财和人力物力建造的水云关和关外的水师营寨则在这时候凸显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如果以前还有些官员指责李卫劳民伤财,这会也不免暗赞他的高瞻远瞩。 卫帝国的大军想要登上秦帝国的陆地,一是必须攻占水云关和关外的水师营寨,二是顺江而下,攻击居云关等沿江关隘,但红枫水师和嘉月水师的两大主力舰队已经居云关集结完毕,想要攻城,必须得先击溃这支庞大的联合舰队。 卫帝国的统军主帅是车骑将军雷涛,听闻秦帝国水师如何如何的厉害,早就有心想领教一回,今次正好遂了心愿。 他的战略方针很明确,也很正确,只有先打败秦帝国的水师,取得制江权,才能安全把部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岸,放心的攻城 掠池。 于是,雷涛命水师统领庞毅率主力舰队顺流而下,与秦帝国的联合舰队在居云关的江面上展开决战,自已统率一支偏师进攻水云关和水师营寨。 秦军水师驻扎在水云关的舰队都撤到居云关了,这里的江面完全是卫帝国水师的天下,雷涛没理由不试一下。 不过,只是试了一下,他的偏师就付出了沉没一艘楼船,二艘重伤,八艘大中型战船沉没的惨重代价,吓得他连忙收兵。 李卫在下令建筑水云关和关外的水师营寨时,就是以防御战船为重点,城头和祈云山脉上就建造了许多炮台,架设可以旋转的雷霆炮和霹雳战车,全都是远程攻击的重型武器,雷涛率水师战船一逼近,就遭到了大量手臂粗的巨箭和盘磨巨石头的迎头痛击,损失惨重。 雷涛本身就是不愿轻易认输之人,加之此次出征,他可是费了不小的劲儿,才争取到了统帅的职位,寸功未立,还损失惨重,回去根本没法交待,所以,白天打输了,他决定晚上偷袭。 半夜三更,雷涛抬头望天,心中不禁大喜,很显然,他今夜得到了长生上神的眷顾,月亮没有出来,天很黑,正是夜袭的好天气啊。 雷涛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向前行驶,打前锋的蒙冲快艇没有发现秦军的巡航快艇,这越发让雷涛惊喜异常。 舰队借着黑夜与涛声的掩护,驰近浅水区,然后放下小船,士兵攀索而下,乘着小船划水登陆,小船再回转,接载士兵,如此循环往复。 雷涛统帅的舰队为偏师,楼船和大中型战船不是很多,但满载士兵的商船却有不少,足足装载了三万多士兵,如今已有近二万士兵离船,大半已经登岸,小半仍乘着小船在划水前进。 一万多名士兵已经成功登陆,摸索着向水云关推进,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水云关城上除了几盏气死风灯外,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说明秦帝取得白天的胜利后,麻痹大意了,雷涛难掩心中的得意,老子白天虽然输了,但今夜必杀你个屁滚尿流,哼哼。 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已经登陆的卫军将士不敢打火把,以免暴露行踪,只能摸索着慢慢行进。 不少士兵在摸索行进中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只能在心里咒骂着爬起,继续摸索前进。 一名久经战阵的都尉级军官在摸索行进中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上全沾满了粘糊糊的东西。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东,但那气味有点难闻,他用力抽动鼻子,然后在那种怪怪的气味中又嗅到了另一种气味,待确认那种气味是什么东东后,脸色唰的变得惨白无血。 他嗅到的第二种气味是硫磺,只因被那种粘糊糊的液体的怪气味给掩盖住了,不仔细嗅还真没发现。 他不知道那种粘糊糊的液体是什么东东,但跟硫磺混在一块,肯定是很要命的东东,硫磺可是燃然物,火攻时,这玩意常跟火油之类的混杂在一块。 一名划浆的水兵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手中的木浆沾满了黑糊糊的东东,他不知道是什么东东,只知道江面上都漂满了这玩意儿,战船的船体上也都沾上了。 一声梆子倏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刺耳,紧接着,无数火把在城头上、在水师营寨、在祈云山脉的石壁上先后亮起,把天地照得雪亮如白昼,也把摸索行进的卫军将士照得眼睛一花,一个个慌不迭的举手遮挡眼睛。 等到他们的眼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亮光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无数的星星从城头上,从水师营寨里,从祈云山上飞起,在夜空之中显得格外的灿烂美丽。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从天空洒落的无数星星掉落地上,大多发出嘶的一声,冒出一缕缕的烟雾,仅有少数的星星在掉落地面时,蓬的一声,燃起了一团团火焰。 这一团团的火焰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向四周延伸,但只是眨眼的功夫,岸上全是滔天烈焰。 冲天火光映红天空,无数火人在烈焰中挣扎呼号,很快就倒下,天空中弥满了令人呕吐的烧焦气味。 火魔继续横行肆虐,向着江面翻滚而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灾难 “老巫啊,真有你的,给你记个大功。”水云关的城头上,心情大好的李卫拍着巫悠的肩膀直夸,不过,后面的话多少有些伤人。 “不过呢,只能记大功,这首功还是让给水师吧,反正你要那么多功劳也没用。” 说实话,他对这场伏击没有多大的把握,但巫悠坚信雷涛今夜一定会袭城,所以就在城外的地面上堆撒了不少干草,再洒上硫磺等易燃物,又倾倒了所谓的黑油。 这黑油其实也就是石油,是百姓在祈云山脉的山脚下的一处低洼地无意中发现的,百姓不知道这黑乎乎的东东是什么,反正能烧,李卫派出军队把地方给占了,堂而皇之的收归国有。 巫悠派出不少士兵摸黑忙碌了半夜,没想到立功心切的雷涛还真是配合,当夜派大军摸摸摸上岸,想要夜袭水云关,正好掉进了坑里。 一场冲天大火把摸上岸的万多卫帝国士兵烧成灰,火龙肆虐,滔滔江面都燃烧起来,连带着停泊在江面上,船身沾满黑油的大小船都燃烧起来,无数卫兵葬身火海。 幸好雷涛的座船是楼船,这种庞然大物吃水深,进不了浅水区,只能停泊在深水区,悄然倾倒的黑油没能粘到楼船,得以幸运的逃过一劫。 总之,这场夜袭战,卫军损失惨重,光是大中战船就被焚毁三十多艘,被焚毁的蒙冲快艇等小船和商船就过百艘,损失士兵近二万五千人。 如此惨重的损失不仅击垮了雷涛的信心,也击垮了幸存的卫帝国将士,更要命的是这场大火在水中都能燃烧,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人们所知的传统范畴,这年头对于无法解释的东东,基本上都让人本能的联想到了无所不能的神灵。 肯定是长生上神对这场战事很不满,然后才施放了能在水中燃烧的神水,这是对卫帝国擅动兵戈的惩罚与警戒。 总之,谣传四起,对三军统帅雷涛非常的不利,等待他的结果用脚趾头去猜都知道,被一撸到底,丢官只是小事儿,严重的可能被砍脑袋。 等焦头烂额的雷涛收拢残兵,清点出伤亡数据,再为自已的老命惴惴不安上半晌,天空已经放亮,这会他才记起要派人通知前往居云关与秦军联合舰队进行决战的主力舰队。 等他派出的信使乘坐蒙冲快艇赶到居云关时,双方庞大的舰队已经在宽阔的江面上展开了决定性的激战。 这一天对于卫帝国的水师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性的日子,双方的统帅正在江面上摆兵布阵之际,暴风突起,把双方的战船刮得七零八落,滔天巨浪更是掀翻了双方不少战船,就连楼船这种庞然大物都不能幸免于难,卫军水师就有两艘楼船翻覆沉没,大中小战船更是损失无数。 江面上飘满了碎木片和挣扎呼救的士兵,一个大浪打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方全乱了套,躲避风浪都来不及,哪还敢开战? 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很邪门,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刚才还狂风怒号,巨浪滔天,喘息间就风平浪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江面上飘浮的无数碎木片和挣扎号救的士兵。 秦军两大水师统领丁泰和周勃的座船都是楼船,即便是龙骨战船,在滔天巨浪中也是突沉突落,好些士兵被抛落江中,不知所踪。 两人正拼命的呼吼,下令规避风浪,怒号的狂风突然消停,令俩人先是一怔,随即狂喜,喝令士兵擂鼓开战。 秦帝联合舰队翻覆的多是蒙冲快艇和没有加装龙骨的中型战船,还有十几艘同样没有加装龙骨的老式大型战船,损失不是很严重,基本上仍有一战之力,只是阵型完全乱了套。 战机稍纵即逝,丁泰周勃哪还管什么保持队型,直接下令全军出击,同时命一些受损的大型战船抢救已方落水的士兵。 卫军的主力舰队损失很惨重,六艘楼船翻覆沉没了两艘,两艘在破撞中受损严重,除开蒙冲快艇这种小型不算,百多艘大中型战船翻覆过半,剩余的也是大半相撞受损,不过,秦军已经发动攻击,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受损严重的则不得不倒车撤退。 双方一片混乱,战船都没有来得级布阵,但在隆隆战鼓声的激励下,凭着满腔的热血与士气,驾驶战船冲杀向前。 双方的士兵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发射雷霆炮的,发射盘磨巨石的,挽弓射箭的,但凡进入射程的敌船,皆一股脑儿的攻击。 吼杀声虽然震天,双方将士也都浴血奋战,但场面极为混乱,各艘战船皆是各自为战,唯一相同的只是拼命的向前冲杀,直至战船破损沉没。 丁泰和周勃的座船逆流而上,如两柄锋利无比的利刃,直插入卫军混乱不堪的战船群中,雷霆炮近距离发射,手臂粗的巨箭对船造成的伤害极为吓人,船头隐藏在水中的二米多尖锥亦是可怕的破船利器,全速前进中捅穿敌人的船体,再全速倒车,再前进再退后,反复几次,敌船迅速进水沉没。 近战以火箭为主,但两人的座船皆是最新式的龙骨战船,船体表面覆盖了一层铁甲,可抗巨石轰击,亦可抵御火箭的攻击,大量的火箭射来,大多被铁甲弹开,也有钉在铁甲上的,但只是对铁甲的表面烧出一小团黑迹,根本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楼船在江中是庞然大物,即便是大型战船也经受不住它的凶狠撞击,丁泰周勃两人的座船在卫军的战船群里横冲直撞,各击毁和撞沉了两艘大型战船,极默契的压向迎面冲来的一般卫军楼船。 战船贴身近战,卫军安装在船上的霹雳炮完全失去了作用,而秦军的雷霆炮完全不受影响,相反,距离越近,轰射的威力越大。 双方的战船还没有贴身,丁泰和周勃的座船就先后发射了十几支手臂粗的巨箭,把卫军楼船轰出十几个大洞,其中有数支巨箭呼啸着贯进舱楼,把站在舱楼上指挥的军官和他身边的侍卫轰成碎片,血雾飞洒。 第三百五十七章孤注一掷 轰隆两声震响,丁泰和周勃的座船左右夹击,凶狠的撞击面前伤痕累累的楼船,退车,再撞,再退车,再撞,随后船头一摆,继续向前碾压,不再理会那艘被捅破了十几个大窟窿,慢慢沉没的楼船。 卫军水师在怒江江面上与晋帝国的水师交战多年,战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只是,遭受大风的袭击,舰队本就损失惨重,队型完全散乱,只能各自为战,面对装备了新式铁甲战船的秦军水师,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过,饶是如此,秦军仍有五艘大型战船在混战中被火箭引燃,船上的士兵不得不弃船跳水,飘浮在水面上,等着后边跟上的战船营救。 丁泰和周勃象两个疯子一般,指挥自已的座船横冲直撞,撞碎了十几艘卫军的大型战船,又合力击沉了卫军仅存的三艘楼船,继续碾压冲杀。 卫军主帅的座船翻覆沉没,主帅生死不明,加之没有了楼船的支撑,群龙无主的卫军水师终于崩溃,拼命往回逃窜,秦军战船拼命追击,在追逐战中又击毁了十几艘卫军的大型战船。 一方拼命的逃,另一方玩命的追,颇有不死不休的局面。战前,丁泰周勃就接到巫悠的命令,联合舰队获胜之后,务必要追到水云关水域,两个怎敢抗命,只能玩命的追,一边追一边收拢整合舰队队型,距离慢慢的被拉远。 卫军残存的三十几艘大型战船为了逃命,把船上的石弹什么的,但凡负重的东东全扔进水里,为的就是减轻重量,加快船速,而且人在逃命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潜能比之平时更多一倍,这长撸船桨划得贼快,即将是装备了轮式动力的秦军战船也望尘莫及。 将近傍晚,丁泰周勃的联合舰队才追到水云关前,残存的卫军水师早逃回国。 丁泰周勃下令舰队靠岸,两人登岸汇报战果,水云关战场早已清理完毕,除了满地被烈火焚烧的焦黑痕迹,尸体什么的全都就地掩埋。 李卫和衙巫悠等人听着两人汇报战果,眼睛都瞪得老大,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风刮得可真够及时的,众人都有点相信长生上神是支持秦帝国的谣言了。 反正,丁泰和周勃的运气好到爆棚,赢得有点稀里糊涂,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对李卫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当夜,疲惫不堪的水师将士都在休息,而水师营寨和水云关旁的码头上停满了大小战船,附近的工匠木匠都被紧急征调,连夜修补破损的战船。 战事到此基本结束,但这事还没完,依着巫悠的计划,联合舰队得继续出征,威胁卫帝国,逼迫卫王公孙度把尚书左仆射林东阳给撸掉才罢休。 从长远考虑,林东阳这个野心勃勃的好战分子的存在对秦帝国很不利,就算弄不死他也不能让他在尚书仆射这个位子上呆着。 第二天一早,李卫、巫悠等人登上周勃的座船,庞大的联合舰队浩浩荡荡出现,逆流而上,直扑向卫帝国的边关苏城。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风令卫帝国的主力舰队损失惨重,同样也让秦帝国的联合舰队损失不少,蒙冲快艇等小船基本上是损失精光,中型战船损失过半,剩下的也因碰撞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拖器船坞修理。大型战船也翻覆了一些,但都是没有加装龙骨,准备淘汰的老旧战船,战斗中又损失了一些,但总体来说,联合舰队的实力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联合舰队浩浩荡荡的杀向卫帝国,江面上,风帆如林,蔚为壮观,亦令居住在江边的卫帝国百姓胆颤心寒,纷纷拖儿带女逃往内地。 将近苏城水域,江面上,卫帝国的水师摆出了决战的阵型,一副决战到底的态势,多少有点超出了李卫和巫悠的预料之外。 本以为已经把卫帝国的水师打得很惨很痛,但没想到人家竟然还敢决战,只能说是那个林东阳在孤注一掷,反正已输惨了,跟输个精光不差多少了,还不如押上最后一把,打赢的话立马翻盘。 “给哥狠狠的打!” 李卫只有这么一句话,这一仗必须打赢,而且得狠赢,让卫帝国知道厉害,害怕了,才能达到撸掉林东阳的目的。 此战以周勃为主帅,丁泰为副帅,李卫和巫悠等人都是观众,玩坑人的计谋,巫悠是宗师,但打仗,而且是水仗,还得内行人才行。 李卫除了剽窃唐诗宋词把妹外,他的优点就是懂得用人,完全放权,让你没有任何顾虑的去施展自已的才华,碰上这么好的少主,周勃丁泰能不誓死效命? 这一仗,已方占有战船的武器性能等多种优势,还有数量上的优势,如果打输,他俩也没脸活下去,只能提头来报答少爷的知遇之恩。 当然,俩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水战还是以火攻为主,还得小心提防卫军的蒙冲快艇等小船发起的自杀性攻击,那么多工匠木匠连夜赶工,就是把征用的商船鱼船改装,就是针对卫军小船快艇的自杀性攻击。 卫军的主力舰队仅有二十几艘大型战船逃回来,用全军覆没来形容也不唯过,不过,加上雷涛那支偏师残存的战船,还有从上游紧急增援的几十艘战船,再加上征用的商船鱼船改装成的战船,雷涛仍是凑出了一支拥有三艘楼船,百多艘大中小型战船的舰队,仍有一战的实力。 到了这一步,雷涛也没有选择了,如果再败,不仅是他,就连他背后的大靠山,尚书左仆射林东阳也得跟着完蛋,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的赌上一把,输了也是死,赢了才能翻盘。 雷涛不是无能的统帅,相反,他曾指挥过几场与晋帝国水师的战斗并取得胜利,凭借军功才爬到了车骑将军的位置。 只不过,在对上秦帝国的联合舰队时,他的运气明显烂透了,先是偷袭中伏,损失惨重,双方主力舰队对决,老天爷突然发飚,刮起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风,仗还没开打,舰队就已经损失惨重,弄得他非常的郁闷。 他也知道敌众我寡,秦军又挟大胜之锐气,已方士气有所低迷,但也不是不能战,至少,已方还占有顺流的优势,这也是他最后一战,心存胜得的主要原因。 哪怕是付出舰队全军覆没的代价,只要能够击退秦军的舰队就算胜利。 第三百五十八章江面决战 双方的战船在宽阔的江面上一字摆开,风帆如林,黑压压的一大片,把整条滔滔怒江河面都塞满了。 说是这说,其实,怒江河再宽阔也比不了大海,双方也只是能够同时摆开三艘楼船,左右各四艘大型战船而已,剩下的战船只能挤在后边充当替补,一旦前方的战船损毁就上前补充阵型而已。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擂响,这场声势浩大的水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秦军的战船飘浮在江面上,没有前进,也没有倒车,卫军的战船顺流,快速压来,一进入雷霆炮的射程,秦军战船上的雷霆炮立时轰射,手臂粗的巨箭带着撕心裂肺的刺耳呼啸声,贯进卫军的楼船,乒乒乓乓的巨响声中,碎木四处激射,船速也为之一缓。 为达到战略目的,所有楼船都在昨夜经过紧急改装,工匠木匠按照李卫的要求,在甲板上加设了七八门雷霆炮,把楼船的攻击力提升到了极限,一波发射就是十几支巨箭。 雷涛已知秦军战船雷霆炮的厉害,所以,只能拼命的压上,拉近双方的距离,战船上的霹雳炮才有用武之地,贴身近战之后,蒙冲快艇才能发起自杀性的攻击。 卫军的水师目前仅剩下三艘楼船,其中一艘是雷涛的座船,都被他摆在首发阵容里,包括他自已的那艘船,此举虽然危险,但亦能激励已方将士的士气。 “老周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啊。”看到雷涛的旗舰,不想干涉周勃指挥的李卫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集中火力先轰沉雷涛的座船,对卫军的士气必定是个极大的打击。 “少爷英明。”周勃咧着大嘴,先拍了上马屁,然后才下令排前面的三艘楼船集中火力,先轰击雷涛的座船。 卫军第一排的战船中,雷涛的座船排在中间,高高飘扬的雷字战旗和帅旗格外醒目,周勃的命令一下达,旗手立时挥动手中的各色小旗,通过旗语传达主帅的命令。 前面三艘楼船的炮手接到命令后,立刻校正目标,对着雷涛的座船一頓狂轰,把他的座船打得千疮百孔。 “霹雳炮发射,发射。” 雷涛挥舞长剑,拼命呼吼,战船全速前进,已经进入霹雳炮攻击的射程之内,左右两旁的楼船已经开始发射石弹,可惜都射偏了,而他的座船上的霹雳炮却迟迟未发射,把他气得暴爆如雷。 其实,这也不能怪士兵动作慢,而是秦军的雷霆炮都集中轰击他的座船,把他的座船打得千疮百孔,楼船摇摆不定,士兵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方向都没能校正好,石弹自然是迟迟未能发射。 乘着秦军士兵重新装填巨箭的当会,士兵总算逮到了发射石弹的机会,不过,三发落入江中,激起巨大的水柱,只有一枚石弹命对面楼船的前甲板,但因有铁甲防护,所受的损害不是很严重,铁板被砸凹,铁板下面的木板虽然开裂,但还没有断掉。 双方的战船还没有贴近,都拼命的用远程武器攻击,不过,秦帝国的雷霆炮明显占了大便宜,距离越近,破坏力越大,最主要是这玩意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还能平射抵射,三艘楼船上的近四十门雷霆炮对着雷涛的座船四轮集中轰射后,其中一支巨箭命中主桅杆,只听喀嚓一声,主桅杆断折,轰然倒下,只听轰隆一声震响,原本就被轰得千疮百孔,几近散架的船体终于承受不住主桅倒塌的撞击力量,轰然散裂,江水狂涌而入,断裂的船体开始翻覆沉没。 等雷涛被人从江中捞上来时,战局的发展对卫军来说,已经变得很不利,第一排的三艘楼船已经被击毁沉没,护卫两翼的四艘大型战船被击沉两艘,另外两艘被秦军庞大的楼船撞裂,沉入江中,秦军的楼船已经杀进阵中。 “放小船。”脸色苍白的雷涛嘶声呼吼着下达命令,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了,如果不成功,只能成仁了。 蒙冲快艇因船小速度快,一般只是充当侦察、传达命令、抢救落水士兵等任务,战船贴身近战的时候也可以装载士兵登上敌船攻击,同时也可以装载干草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发起自杀性的攻击。 随着雷涛的一声令下,卫军船阵中的大中型战船纷纷让道,大量装载干草、硫磺、火油的蒙冲快艇、鱼船、商船等小型船只密密麻麻的涌出,直扑向秦军的楼船。 楼船上的秦兵挤到船楼边,用密集的箭雨射杀撑船划水的卫兵,楼船后边也涌出不少蒙冲快艇和鱼船商船,船上载乘的士兵用各种武器攻击,长矛长槁等武器顶开冲来的敌船,双方士兵都在浴血奋战,吼杀声响彻云霄。 雷涛的杀手锏虽然成功的焚毁了秦军的七艘大型战船,但却没能扭转战局,发起自杀性攻击的小船在秦军密集箭雨的覆盖下,划船的士兵绝大半被射杀,船只无人控制,在江面上漂浮燃烧,直至解体沉没,即便漂近战船,也被小船上的秦兵用长矛长槁顶开弄沉,自杀性的攻击根本无法扭转战局,相反还损失了大量的士兵。 双方实力原本就悬珠,损失了最后三艘楼船的卫军又失去了依托,秦军的楼船依仗坚船雷霆炮,在卫军船阵里横冲直撞,击沉了一艘艘卫军战船。 混战中,雷涛的座船再度被轰沉,自已也被一支手臂粗的巨箭射中,肢离破碎,尸体无骨,失去主帅的指挥,士兵低迷的卫军终于崩溃,残存的战船拼命的调转船头脱离战场,秦军乘胜追击,一路追杀。 卫军水师除了七艘大型战船一直拼命的逃向上游得以幸存外,其余逃进水师营寨里的战船,连同整个水师营寨都被秦军发射的火弹密集轰击,化为一片火海。 大获全胜的秦军虽然没有派兵登陆,攻击水关苏城,但密密麻麻的战船在江面上耀武扬威,令城里的军民惊恐万分。 此战大获全胜,李卫心情大好,不过,现在还不是谈判扯皮的时候,还得继续给卫帝国施加更大的压力,作为胜利的一方,才能在谈判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第三百五十九章议和 取得了制江权,基本上可以说是掌握了登陆权,江防线漫长,你不可能处处设防,派兵驻守,城防一般只是建筑在重要地段位置,要依靠夜不收的侦探与迅速汇报,统帅精确的判断,方能调动军队进行针对性的防御,半渡击敌。 李卫要达到战略目的,还得继续打,让卫王公孙度感到害怕了,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不过,刚才只是双方的水师舰队争夺制江权,现在击败了卫帝国的水师,拿到了制江权,就得由船只运送部队登陆攻击苏城了。 除损坏严重的战船需要马上回船坞进行修理,部份战船游弋在江面上,一部份回转水云关载运士兵,为加快运兵速度,同时还得征用大量的商船鱼船,好在水云关距离不远,往返最多二至三个时辰的时间。 当大量满载士兵的商船鱼船抵达之后,负责登陆的步军在苏城下摆出要登陆的态势,镇守苏城的鹰扬将张威急率大军出城,在空地上列阵,准备攻击登陆的秦军。 战船上的雷霆炮射程再远也够不着在岸上列阵的卫军,不过,这难不倒李卫,他早有布置,运送士兵而来的商船后面拖了不少竹筏,船舱里也装载了不少拆掉座架轮子的雷霆战车。 那些竹筏几张合并成一大张,上面至少可以架设二至三辆雷霆战车,为减轻重量,这些雷霆战车都拆掉座架轮子,用竹杆搭个简易支架就行。 装载雷霆炮的大竹筏就泊在浅水区,对着岸上结阵的卫军实施远程轰射,不求杀伤多少,只需要震摄卫军就行。 为防止卫军玩命攻击,大量的士兵在没至膝盖的浅水区域结阵,保护轰射的雷霆炮,以防卫军狗急跳墙。而这距离,也在中型战船上的雷霆炮的射程之内,必要时可以轰射掩护。 手臂粗的巨箭一波又一波的洒向岸上结阵的密集卫军,一时间,血雾喷洒,残肢断臂飞抛,也有的巨箭深深的插进泥沙地里。 因为条件限制、距离等原因,雷霆炮只能抛射,杀伤效果比平射差远了,不过,所造成的声势同样令卫军将士胆颤心寒,士气明显低落。 距离太过,弓箭够不着,除非把城里的霹雳车拉出来,不过,这距离好象也够不着啊,这岂不是只有挨揍的份? 张威也有点丧气,什么半渡而击,还不如依仗坚城拒敌更安全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撤退途中,有夜不收来报,阳县城失陷,一支秦军正朝这边杀来。 张威给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已够果决,下令撤军,如果还继续守着滩头阵地,后路岂不是被人家给包抄了? 张威率军撤进城里,一边下令加固城防,紧急征召青壮,准备迎战,一边派出信使求救。 卫帝国本土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别国的攻击,而且水师强大,把几次想入侵的晋帝国水师揍得很惨,因此,苏城虽是边关,驻扎的常备军也仅三千士兵,兵力严重不足。 得知卫军撤退,李卫和巫悠等人不免叹息,张威这家伙走了狗屎运了,无意中逃过一劫,他这里只是偏师,突袭阳县城的那支军队才是主力,目的是抄张威的后路,结果,雷霆的威力把张威给吓得开溜了,这是弄巧成拙啊。 大队人马登陆,先行登陆的部队在平地上排成三座防御方阵,雷霆炮架设在阵前,以防卫军杀个回马枪。 与袭击阳县城成功的主力会合后,大军把整座苏城四面围困,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架起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对着苏城狂轰滥炸,巨箭和盘磨巨石把苏城城墙轰得伤痕累累,城内的建筑物也被轰塌不少,再加上后面轰射的火球又焚毁了一些,城内百姓可谓是人心惶惶。 一连几天,秦军都没有攻城,只是时不时的发射巨箭、石弹和火球,继续给城里的守军施加压力。 李卫原本就没指望拿下苏城,哪怕城里的兵力很少,他只需要把苏城困死,防备卫军的援军就足够了。 而这期间,大军攻占平南、东平等县城,随后又在平南县城外的伏虎沟伏击了一支三万人的卫军,歼敌一万三千人,俘虏九千多人。 而此时,卫朝廷已经乱成一团,水师接连惨败,仅几艘战船逃回来,可以说是全军覆没,秦军压境,数座县城丢失,苏城告急,已经很多年没有遭受战火蹂躏的卫国上下一片慌乱。 “这……这该如何是好?”卫王公孙度此时慌得六神无主,肉嘟嘟的老脸都给吓得没有一丝血色。 挑起战端的罪魁祸首林东阳已经在政敌的攻击下被罢了官职,闲置家中。 朝中众臣意见不一,分有主战派和求和派,不过,此时的主战派因水师覆没,尚书左仆射林东阳被罢官,呼声小得可怜,倒是求和派实力强大,完全占据了上风。 廷议的结果自然是派出使者前往议和,只要秦军愿意撤军,付出一些代价,卫王公孙度也乐意接受,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上进心,当他的安乐王就知足了。 卫王的使者被接进中军帅帐,右军师祭酒巫悠负责接待并充当谈判的主使,巫悠一开价就是狮子大张口,这是作为战胜者所握有的主动权,卫王特使当然要讨价还价,代价高得吓人,自家的大王也难以接受。 一番扯皮之后,双方仍然没有谈妥,倒是苏城的一段城墙给盘磨巨石给轰塌了,但秦军没有攻城,仍然用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继续轰击,大有一副要把整座苏城给轰成碎片的态势。 亲眼目睹这一场景的卫使吓得两腿发软,跌跌撞撞的跑回帝都春城请奏,秦军索要的代价过高,他没法作主,必须请奏,同时把苏城的危急情况奏报。 “二……二千辆霹雳战车?” 卫王公孙度给吓得跌坐龙椅上,脸颊的肌肉都抽动起来,这数字实在太吓人,难怪能把苏城的城墙给轰塌,不知道帝都春城的城墙能不能承受得住? “启奏大王,还……还有一千五百辆雷霆战车……” 特使战战兢兢的回答,他可没有说谎,这可都是他亲眼目睹,雷霆战车的威力比之霹雳战车更吓人,坚固厚实的青石都能打出一个个大洞来,半点都没有夸张。 有些事儿,就算亲眼目睹也未必是真的,秦军所携带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加起来最多不会超过五百辆,只不过是巫悠命士兵用砍伐的木头搭了个架子,看着很象战车的样子而已,加之卫使只是在远处观看,哪能辩出真伪,就这么的被巫悠给坑了一回。 “只要他们愿意退兵,朕都答应……”一向懦弱的卫王公孙度终于硬了一回,不顾一些大臣的强烈反对,霸道的独断了一回国家大事。 秦帝国的条件是苛刻,要求赔偿五十万石粮食,一千万两银子,并严惩挑起此次战事的罪魁祸首林东阳作为退兵的条件,归还占领的城池,并无条件的释放被俘的五千卫兵。 代价虽然让卫王公孙度肉痛,但他赔得起,卫帝国很多年都没有受到战火的蹂躏,百姓富足,只不过,他下令砍林东阳的脑袋时,多少有些不忍,毕竟,林东阳的小儿女可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之一,砍了她老爹的脑袋,有点不敢面对美人啊。 当卫王特使再度到来,呈上林东阳的首及,李卫和巫悠都笑了,不过,李卫并没有马上撤军,而是等到卫王公孙度赔偿的一千万两银子到手,装载运回国,首批二十万石的粮食运到营中后,才释放了五千战俘,大军分批缓缓撤离。 科技极其落后的大陆,人口就是主要的劳动力,李卫怎么可能把近万俘虏全部释放,他从中挑选出最年青力壮的俘虏押回国内,充当免费的劳动力。 这一场战争发生得有点稀里糊涂,不过,却赚得满盆满钵,特别是五十万石的粮食,极大的缓解了接受百万流民后产生的缺粮压力。 大军凯旋回国,红枫太守许宗棠亲率一众官员到水云关恭迎,百姓夹道欢迎,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两省水师联合打了大胜仗,立功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有封赏,阵亡的烈属也领到一笔可观的抚金,少爷万岁的呼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回长安的途中,军情处送来急报:唐军有异动。 第三百六十章试验 唐秦两帝国的冲突中,唐帝国丢了平塘、百陌、长川三郡,特别是平塘险关,那是唐帝国的南大门,秦军铁骑随时可以出关,威胁唐帝国的腹地安全,唐王吉利当然耿耿于怀,想方设法想收复平塘险关。 卫王特使的到来,让唐王吉利看到了希望,这心中难免又蠢蠢欲动起来。以前秦弱,一直被唐帝国欺负,没想到现在却反转,唐王吉利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是他,就是唐廷的许多大臣都咽不下这口恶气,他们打死也不会承认现在是秦强唐弱,而是因为运气不好、统帅、士兵的士气等各种原因才被秦军打败而已。 卫使带来的两国联手夹攻秦帝国的建议得到绝大半大臣的支持,但也有持反对意见的,象刚刚平叛立了大功,升任骠骑大将军的韩瑞就反对出兵。 唐秦开战,又适逢世纪之战,帝国已经消耗了不计其数的物资,再加上持续数月的内乱,已经让帝国元气大伤,百姓苦不堪言,民怨载道,更有百万流民逃往秦帝国,不少曾经繁华的地方一片残破,十室九空,当前最紧要的不是再启战端,而是安抚百姓,休养生息。 而且现在是春耕农忙的时节,若良田荒废,还不考虑随时可能发生的无法抗拒的天灾,粮食大面积减收,只怕又要引发各种不可预测的后果。 韩瑞说得很含蓄,稍为还有点理智的人不难理解所谓的不可预测的后果,就是极可能因为闹粮荒饥荒,再一次引发民变。 另一层深意则是:别忘了,才刚刚平息的民变可是强行镇压,砍了无数颗脑袋的结果,存在的隐患非常大,如果再一次爆发,后果会更加严重,所造成的危害比之第一次会更大更严重。 可惜,象韩瑞这么理智清醒的人没几个,他不仅没能说服唐王吉利,相反成为了各方势力群起而攻的目标,被撸了兵权,骠骑大将军的官职虽然,却有名无实,改由龙威将军齐长河统掌二十万精锐大军,伺机收复平塘险关,另组建两支十万人的偏师,一师佯攻百陌城,另一师牵制庄县城的秦军,配合主力大军一举收复平塘险关。 韩瑞原先统帅的二十万平叛大军没有解散,齐长河一接手就行,但要保证庞大的后勤运输,必须得征召大量的青壮民夫,另外两支偏师同样需要征召大量的青壮入伍,这命令才下达,立时引发百姓的抵触,青壮潜逃,衙差担心回去没法交差,只好把五六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头锁拿,带回去充数。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抓壮丁,只要你交得起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以银顶人,这些交得起银子的多是家境富裕的大户人家。 大量青壮潜逃,官差出动衙差搜捕,不少青壮被逼急了,抄起家伙反抗,不少地方出现了衙差被干掉,无人敢下乡征粮征丁的事例。 各地的乡坤豪强也表现出强烈的不满,打仗需要大量的粮食,接二连三的战争已经让他们交了很多回粮食了,这么折腾下去,谁也吃不消,现在又要征粮,这是要他们的命啊,一些家底薄的乡绅小地主直接宣告破产,交不上官粮,被拿下大狱问罪。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潜伏的秦帝国谍报人员想不知道都难,加之大量青壮拼命的往秦人占领的平塘、百陌、长川三郡,唐帝国的异动自然引起各郡守主官的警惕。 当信使把八百里加急塘报呈交到李卫的手上时,战争虽然还没有爆发,三路唐军已经分抵平塘郡、百陌郡和庄县城外,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两郡一县的主官早就严阵以待,不过,在没有接到上头的命令之前,谁也不敢率军出城迎战,只是严守城池,静候上头的命令。 李卫在年头就下达过命令,不必理会唐军的任何挑衅,谁敢擅自出城迎战,哪怕你击溃了来犯之敌,立下大功,也会因违抗军令之重罪处以重罚,轻则撸掉官职,重者斩首。 这条命令虽然会错失战机,但李卫宁可错失战机,也不能把城池给弄丢了,帝国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决不可再轻启战端,如果唐军来犯,只需要凭借坚城防守,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就行。 严令之下,各郡主官哪敢违抗军令,只是下令严守城池,做好抵抗的准备。随后,他们也接到丞相李刚发来的固守待援的命令。 其实,李刚和不少元从老臣更倾向于进攻,依仗雷霆战车、陷阵营的重甲士、虎豹铁骑与唐军展开决战,只要把唐军打残打痛了,唐王吉利才会老实,帝国才能安心的休养生息。 不过,以田策、温子山等为首的少壮派则极力反对,接连的战事让帝国的各种物资消耗太大了,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一动不如一静,依仗坚城固守,慢慢的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等他们打累了,久攻不克,士气低迷,自然会退兵。 而且,就唐帝国目前的情况,一下子出动四十万大军,粮食等物资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唐王吉利若一意孤行,铁定会把那点家底全都败光,而我方尽可能休养生息,积累战争能量,彼消我长之下,到时候收拾起来更容易多了。 双方都据理力争,李刚很头痛,最后只得派人用八百里加急给李卫送去急件,毕竟,父子俩可是说好了,一个主政,一个掌军,儿子的军事掌管得很好,他可不想胡乱插手。 巫悠也倾向于固守,借此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李卫派人给便宜老爹回信,一路观光赏景,慢悠悠的回长安。 反正回去也没啥事,这一路上又有晴儿和肖小小服侍在身边,他不会闲得蛋痛。当然了,这一路上穿城越镇,时不时的会看到一二个亮丽动人的小娘子,也只能远观而不能那啥了。 回到长安后,李卫又恢复从前那个胡天胡帝,神仙都羡慕的日子,不过这厮从来都是懒,但又闲不住的人,在家呆了十天半月,又以担心前线战事为借口,溜往百陌城。 右军师祭酒巫悠仍旧随行,三千虎豹铁骑随行护卫。 少爷想干什么,巫悠心里最清楚不过,因为平塘险关的战事极其惨烈,唐军统帅齐长河是个疯子,完全不顾及士兵的生命,日夜不停的疯狂进攻,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李卫坐不住了。 知道少爷想干什么,巫悠自然得好好谋划一番,中央军团的五万精锐当天就整装出发,先行赶往百陌郡,混在队伍群里的还有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 陷阵营的待遇如今好得让人眼红,除了配备专门的侍从,还配备二匹骡马,一匹专门驮载重甲,一匹代步,舒爽之极。 这一次,商行云的虎豹铁骑不仅仅只是三千人,而是三千五百人,仍旧是一人三骑,而且队伍里还多出百多辆马车,车里装截的东东都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什么东东。 抵达百陌城后,郡城守将把近期的所有情报呈上,巫悠接过,仔细翻阅,李卫则翘着二郎腿品茶。 谁都看得出来,三路唐军中,齐长河统率的那一路才是主力,另外两路只是偏师,目的是牵制已方各郡兵马,以策应配合齐长河夺取平塘险关而已。 佯攻百陌城的这一路唐军约有六万人,对外号称十万,统帅为鹰扬将军王承毅,他为人小心谨慎,算得上是一员久经战阵的宿将。 李卫之所以拿他开刀,是因为百陌城一带的地形较为平坦,适合骑兵作战,这一战的目的不光只是要打败王承毅,最主要的目的是拿他进行试验。 第三百六十一章猥琐战术 王承毅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独统一军的机会,他也很想来战功来证明自已的能力,可惜,他这一军只是偏师,目的只是为了牵制百陌城的秦军,以掩护同样充当偏师任务的另一支友军。 他心里虽有不满,但仍然很尽职的履行偏师的责任,时不时的佯攻一下,然后收兵回营。城里的秦军只是据守坚城不出战,这让他感觉很轻松,同时又感到失落。 象平时一样,一大早,他就率军在城外列阵,准备玩佯攻的把戏,出人意料的是秦帝竟一反常态,城门洞开,大队人马如潮水一般涌出来,在平地上摆出一座座密密麻麻的防御方阵。 这是要决战的节奏啊! 王承毅发觉自已竟然有点紧张,还有一点点的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久违的兴奋,他所期待的,不正是这一刻么? 如果能够击溃面前这支秦军,就可挟大胜之锐气,一鼓作气夺下百陌城。只要能攻占百陌城,身为主力的齐长河所部即便能够收复平塘险关,这首功仍然得记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王承毅竟难掩内心的激动,手心都渗出汗水,他握头张望,看到将士们一个个都象狼一样眼冒绿光,脸上露出嗜血的兴奋,他忍不住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士气可用,足以一战。 李卫和巫悠在侍卫的簇拥下,站在城头上观战,此战的统帅是夏侯衡,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干涉。 此时,秦军已经列阵完毕,双方摆出的都是传统的防御阵型,分前中后三军,骑兵护卫两翼。 “擂鼓!” 坐镇中军的夏侯衡难掩内心的兴奋与紧张,以至于下达进攻的命令时,声音都有些变调。 也难怪他如此的激动与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数万大军作战,少爷就站在城头上观战,这一战不仅要胜,而且要胜得完美,才不负少爷的提携与全力支持。 此战五万步军,全是中央军团的精锐,少爷还把帝国军中最精锐的两大王牌陷阵营和虎豹铁骑都调来,归他统辖指挥,绝对让任何一个帝国统帅都羡慕妒忌恨呐。 战斗在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拉开序幕。 双方前军的三个防御方阵缓缓向前推进,这是传统的阵地战,拼的是消耗,所以,前面三个方阵都是由精锐的战卒组成。 步伐声隆隆,唐军方阵推进的速度明显比秦军要快,憋足了劲儿的唐军可谓是士气如虹,想要在这一战中取得军功。 夏侯衡把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布在最前面的方阵,所以推进的速度很缓慢,不过,五千重甲士迈出的步伐整齐划一,大地都摇晃起来。 中间的方阵仍在缓缓推进,拉近彼此的距离。 夏侯衡带来的只有五万步军,没有骑军,所以只能把三千虎豹铁骑安排在左翼,右翼没有骑兵,却布有长枪大阵,以防唐军骑兵乘机冲阵。 王承毅所部作为偏师,也没有什么骑兵部队,只能东拼西凑,再加上各将领的一些部曲私兵,凑出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部队,人数虽少,但全是精锐中的精锐,理论上足以拖住秦军的三千轻骑。 当然了,以他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中军两翼仍然布下长枪大阵,以防骑兵失利,两翼受到敌骑冲击。 双方的骑兵在经过助跑之后,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拉越近,眼看着两股钢铁洪流就要凶狠的撞击到一块,虎豹铁骑将士在射出一波箭雨后,马头一拐,硬生生的转向,向后绕行,骑队也一分为二。 唐军的骑兵冒着迎面洒落的箭雨向前突击,就象一支锋利的长剑,把虎豹铁骑的队型切割成两半。 表面上看,是唐军铁骑凶悍,硬生生的把秦军骑兵的阵型切割开来,但其中的滋味,只有身处其中的唐军骑士才能感受得他。 骑士们确实是憋足了劲儿,想要一鼓作气击溃秦军的轻骑,就象两个对决的高手,一方运足功力,刺出必杀的一剑,但剑却刺在空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受力,让人感觉很难受。 这还不算,秦军的骑兵还会骑射,一边催动坐骑奔跑,一边扭身发箭,准头虽差,但架不住箭矢多,一波箭雨洒落下来,多多少少也有六七个,甚至十几二十个中箭落马,偏你挥舞铁剑长矛,却攻击不了人家,这个才是最让人吐血的。 把秦军骑兵队型“穿透”后,统军的将领头大如斗,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又很憋屈,他们至今没能与秦军交上手,相反损失了二百多名士兵。 现在,秦军骑兵一分为二,不知道要追击哪一方,还是分兵追击?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让人痛苦难受,很明显,秦军骑兵的战术太猥琐太可恶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近身肉搏的打算,用塞外部族擅长的骑射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能活活的耗死你,达到0损失的完美胜利。 统军的将领虽然纠结无比,但还是很快做出决定,分兵追击,他这命令下得也是很无奈。 他的任务就是对付这支秦军骑兵,就算不能把他们击溃,最起码也要死死的把他们给缠住,不能让他们冲击已方的步兵方阵。 骑兵玩起捉迷藏的游戏,而推进中的步兵随着距离越拉越近,弓弦声骤然响起,双方的阵后都突然飞起无数箭矢,如蝗虫一般黑压压的,把天空都给遮蔽住。 密集的箭雨洒落唐军方阵中,血花立时飚现,盾斧兵连忙支起大盾,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噼噼啪啪的砸落到盾牌上,偶尔也爆出一蓬蓬的血雨。 秦军的方阵也被密集的箭雨笼罩住,叮叮当当的爆响声中,锋利的箭矢只是在厚实坚固的铁甲表面留下一个小白点,溅出点点火星,随后弹飞,掉落地上,被无数只铁鞋踏断箭杆,陷进泥地里。 天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双方的将士都冒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然后凶狠的撞击,震天的吼杀声在瞬间爆响,直裂云霄。 陷阵营的将士虽然依仗厚实坚固的铁甲在凶狠的撞击中占尽便宜,沉重锋利的陌刀砍翻了几排唐兵,但在短时间内想内破开密集的人墙根本无法办到,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 夏侯衡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纵观整个战场,视战况的变化迅速作出各种调整,见虎豹铁骑已经把唐军的骑兵分割成几块,立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第三百六十二章枪骑兵 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一声快过一声,如雨点般的密集。 策马奔驰的商行云收下骑弓,从鞍前的刀鞘抽出闪烁森冷寒光的斩马刀,右臂高举,直举天空。 急促的鼓声就是信号,也是命令,虎豹铁骑要正式出击了。 吼—— 身边的骑士发出一声震天呼吼,迅速聚拢过来,很快就排成攻击的队型。 “杀!” 商行云掌中的斩马刀朝前一指,率先催动坐骑,左右两则是他的亲兵侍卫,身后是掌旗官,高举着虎豹铁骑独有虎头豹身战旗,引导后边的骑士跟随。 唐军骑兵的统领在经过两次往返的冲杀之后,发觉跟随在身边的士兵已经不足千人,而敌人一个都没碰着,令他几欲抓狂,这哪是打仗,简直就是戏弄+屠杀,太猥琐太无耻了。 他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现在发现商行云收了骑弓,亮出斩马刀,知道真正的血战来了,连忙下达命令,整合好队型,纵马迎上前。 双方都是全速冲刺,如同两股钢铁洪流凶狠相撞,迸出的先是金属猛烈撞击的爆响声与火星,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嚎声与四处喷洒的血雾。 双方的骑士在各自主官的统率下,拼命的纵马砍杀,直至穿透对方的骑阵方才长长的喘上一口大气。 穿透对方的骑阵后,双方都调转马头,继续往回冲杀,而在这时候,秦军后阵闪出一支五百人的骑军,悄悄的加入到了虎豹铁骑的骑阵里。 这支五百人的骑兵象陷阵营的重甲士一样,身披厚实坚固的铁甲,清一色的三米长巨枪,就连跨下雄骏的战马也都被厚实坚固的铠甲严密的包裹起来,整一个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 这就是李卫仿照古西方的重装骑兵,花重金打造的试验品——枪骑兵。 他捣鼓出陷阵营的重甲士,自然也会捣鼓出重装骑兵,只不过重装骑兵的要求更高,高到让他差点放弃这个想法。 马铠的打造自然是不必说了,那是一个要求很高的技术活,即便秦帝国拥有许多能工巧匠,也要经过二年多时间的反复打造测试,方才打造出一套适合的马铠。 李卫的“奇思妙想”当然没有错,本来就是剽窃后世的东东,只不过,最关键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冶炼技术,虽然发明了百炼钢,冶铁技术有了质的飞跃,但冶炼出来的钢质仍然没有达到要求,因此,打造出来的重甲依然很厚很沉重。 如果单是象陷阵营的重甲士这样,身体异常强壮的大力士穿戴厚实沉重的铁甲还是能够撑上一阵,但重装骑兵就不一样了,战马可是要同时支撑马铠、骑士、骑士身上的重甲、铁枪的重量,而且还要能够奔跑上一阵时间,速度还不能太慢。 太多因素的限制,李卫如果不是听从了巫悠的建议,他还真有点灰心了。 巫悠的建议是先挑选一些特别体壮骠肥的战马来试试,实在不行就暂时搁置这个计划,反正也没啥损失。 马铠打造了足足二千套,但经过反复挑选,适合如此高条件的战马也仅八百多匹,测试过程中又折损了三百多匹雄骏的上等战马,令李卫肉痛得不得了,踹了巫悠两脚,好战马本来就难弄,这损失的可是几百匹上等的好战马呐。 五百枪骑兵就这么捣鼓出来了,但威力如何,还得在实战中检验,于是,王承毅这支偏师就被李卫选为实验的对象了。 双方的骑兵继续冲杀,穿透彼此的骑阵,唐军的骑兵经过两轮往返冲杀,剩下的仅五百来骑,损失惨重,不过,他们都是由清一色的部曲私兵组成,精锐中的精锐,加之斗志激昂,虽然武器方面处于劣势,仍然让虎豹铁骑损失了二百多骑。 穿透了秦军的骑阵之后,唐军骑兵的统领发现秦军的阵后还有数百骑,当下厉喝一声,率先挥剑冲上。 这拖后的几百秦骑速度很慢,等到距离拉近,领头的唐军统领突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觉。 很明显,这几百骑不同于一般的轻骑,马上骑士皆被厚实的铁甲严密包裹住,就连面部都有护具,仅露出两条缝儿以通视野,这些铁甲士握着粗长的铁枪,确切的说,应该是铁枪过于沉重,骑士不得不把铁枪夹在腋下,以减轻手腕的受力。 这还不算,连他们跨下雄骏的战马也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铁甲,仅露出四蹄。 这些铁甲骑士的速度虽然很慢,却如巨山一般碾压而来,令人本能的生出胆颤心寒的恐惧感。 双方很快接触,象两股钢铁洪流凶狠的撞击,唐军轻骑马上领教到了这支重装铁骑恐怖的冲击力量,他们就象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对手碾压粉碎。 唐军的铁剑仅是在他们坚固厚实的铁甲上划出一道浅痕,凶狠的砍击力量最多让他们魁梧的身躯摇晃一下,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他们夹在腋下的长枪就象捅薄纸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唐军骑士捅穿,甩飞,他们跨下披挂铁甲的战马亦把唐军的战马撞得骨断筋离,任何阻挡它们前进的生物都被碾压粉碎。 唐军残存的五百来轻骑根本没能突破这支钢铁怪物构筑的钢铁防线,全部在冲击中被碾压成粉。 没有了敌骑军的纠缠,商行云大吼一声,掌中斩马刀向唐军的中军大阵一指,率领麾下虎豹铁骑将士碾压向唐军的中军大阵。 王承毅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心里很清楚传统的阵地战拼的是消耗与士气,哪怕秦军投入了防御能力bt,攻击力恐怖的重甲士,面对人数密集的防御方阵,短时间内也很难从正面击溃他前军的五个防御方阵。 一般说来,这种传统的阵地战多是正面僵持,两翼在交战中出现转机,进而突击中军大阵,方能克敌制胜,所以,坐镇中军指挥的他一直严密关注右翼的骑兵对决。 本以为以部曲私兵组成的一千五百骑兵就算不以获胜,至少也能够牵制住秦军的骑兵,却没有想到会败亡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全军覆没。 王承毅现在发觉自已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士气,的确可以一战,但也得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依托。 第三百六十三章将才 王承毅现在很后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了,这时候下令撤退,绝对是一个大灾难,弄不好还落得个全军覆没。 好在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中后军的两翼都布有长枪大阵,弓箭手压阵,以防秦军骑兵冲阵。 眼看着秦军的骑兵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王承毅紧张得面颊的肌肉都抽动起来,他不知道长枪大阵能够顶得住骑兵的疯狂冲击,到了这一步,除了拼士气,也只有看运气了。 不过,让他惊掉下巴的是秦军的骑兵来势虽然凶狠,却没有撞击枪阵,而是突然一分为二,一半奔着后阵而去,一半折向绕开,倒是有一支数量不多,速快不是很快的骑兵是奔着枪阵而来。 王承毅一边下令全军提防,一边紧盯着那支人数不多,速度不是很快秦军骑兵,战马奔腾的隆隆震动声几乎要踏碎他的心头。 秦军骑兵一进入弓箭的射程,负责指挥的军官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用密集的箭雨杀伤冲阵的敌人。 几波箭雨洒落,没有看到预期的血花,没有看到骑士坠地,也没有看到战马悲嘶栽倒,这实在太邪门了。 愣神的当会,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全是一群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啊。 有人吓得嘶声尖叫起来,“重甲……骑兵……” 陷阵营参加过数场战斗,以无坚不摧的攻击力和固若金汤的防护能力令对手闻风丧胆,早已名动大陆,也让各帝国的国君和统军将领心动,也纷纷跟着山寨,只不过,因为冶铁技术的原因,花重金山寨出来重甲跟秦军的重甲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战甲太厚太沉,战士撑不了,太薄了防御能力又不足,仅比中高级军官所披挂的明光铠要好上一些而已。 一套防护能力不错的明光铠已经价格不菲,一套重装铁甲的工艺更繁琐,用时更长,价格顶得上六七套明光铠,打造一千套重甲的价格给让你活活肉痛死。 正因为重装铁甲的价格过于昂贵,各帝国的君王即便舍得大出血,顶多也就打造个一二千套,装备天子亲军羽林卫,平时亮出来耀武扬威,谁又舍得投入战场?晋帝国号称大陆第一大强国,晋王华昭也只是咬紧牙关弄了一支三千人的羽林重卫而已。 因为出现了重甲士,也有人想过要弄重甲骑兵,但一点都不现实,战马根本没法承受如此重量,否则,第一个弄出重甲骑兵的未必就是李卫。 重甲士的厉害,人皆尽知,现在突然面对好生枪不手的重甲骑兵,天知道这玩意是不是象重甲士那样恐怖吓人? 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但排在最前面的许多士兵已因重甲士的威名心生惧意,战战兢兢握紧手中的长枪。 地动山摇的隆隆铁蹄声中,五百重装骑兵如同巨大的钢铁怪兽,凶狠的碾压而来。 前排的枪兵首当其中,有的被粗长的铁枪捅穿身体,甩飞,有的只觉双手猛的一震,眼前一暗,然后就被无边的黑暗迅速淹没。 如林长矛根本阻挡不住重装铁骑的凶狠冲击,长矛被撞断,士兵被撞得胸骨尽断当场毙命,密集的长枪大阵一下子被凿破了好几层。 面对钢铁怪物的凶狠碾压,枪兵死伤无数,不想死的只能拼命的往后挤,奈何身后全是密集的同伴,再怎么挤也挤不动,只能绝望的等死。 突前的重装铁骑也因为密集的人群,冲击的速度也为之一缓,不过,随着全部重装铁骑确凿进枪阵,整个密集的长枪大阵已经凌散不堪,地上全是残破不全的死尸。 枪阵两侧的枪兵目睹了重装铁骑的恐怖冲击力,眼睁睁的看着许多同袍被碾压粉碎,早就胆颤心寒。 这些士兵绝大半是被强征入伍的青壮,许多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拼命杀敌什么的纯属扯蛋,他们早被眼前吓人的屠戮给吓破了胆。 “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立时有人扔下手中的长枪,转身就往外跑,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原本就散乱不堪的枪阵立时哄的一声,象炸了窝的蚁群,一下子全散了。 五百重装铁骑突前凿阵,后边是掩后跟上的虎豹铁骑一部,碾压一些拼命呼吼,试图恢复阵型的军官。 “全军出击!” 坐镇中军指挥的夏侯衡眼见唐军的中军阵型已经散乱,立时下达了总攻命令。 士气如虹的秦军发出震天吼杀声,全线出击,冲杀而上,唐军的中军很快就崩溃,前军也仅是稍为抵抗了一下,也跟着崩溃,漫山遍野都是溃逃的唐兵。 秦军在后面追杀,胆敢抵抗的在眨眼间就被刀光矛林淹没,许多跑不快的唐兵直接抱头蹲下,当俘虏总比丢命好,跑得再快也跑不过人家的骑兵,只有少数机灵的往密林里一钻,才能逃之夭夭。 中军崩溃时,王承毅在亲卫的簇拥逃跑,一头撞上进行大迂回的虎豹铁骑一部,王承毅只能调头往回逃窜,奔跑的战马突然失蹄,他被掀落马下,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无数溃逃的败兵踩踏成肉饼,死得稀里糊涂。 此战歼敌一万三千多人,俘虏近三万,缴获战利品无数,可谓是大获全胜。 李卫对此战还是蛮满意的,虽然只是为了测试重装铁骑的威力,但同时也是考验夏侯衡的能力,他在指挥方面表现得还是可圈可点,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擅于捕捉战机,这正是他所希望。 千军易得,一将难寻,他手底下牛b的战将不少,但能够独挡一面的将帅却少得可怜,这也是他重点栽培夏侯衡的主要原因。 近三万俘虏,除了筛选出那些可以出身贵族世家,可以换取赎金的军官外,剩下的全部被押解去充当免费劳动力。 大军休息一天,第二天兵逼阳县城。 阳县城是百陌郡辖下诸县之一,阻隔在百陌城与庄县城的中间,之前之所以没有攻占,是不想把唐王吉利刺激得狗急跳墙,现在是唐军先开战,自然也就有了攻占的理由。 夺取阳县城,百陌郡城到庄县城自然就连成了一片,完全解除了唐军对庄县城的威胁。 唐军虽然在百陌郡诸县布有重兵防守,实则这些小县城城小墙低,难以依托据守,徒增负担而已。 阳县城就驻有五千守军,但只需要击败佯攻庄县城的那支唐军偏师,大军在阳县城的北城门外驻营,阻断唐军对阳县城的增援,就能迫使城里的五千唐军投降。 第三百六十四章战略调整 唐都宜城,皇宫,金銮殿。 当卫帝国战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唐王吉利的手里时,他原本刚有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得恶劣起来,把卫王公孙度的n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两国刚签下联合进攻秦帝国,瓜分其国土的协议,卫王的特使早上才离开都城,卫帝国战败的急报就送到他手上,气得他差点要吐血,战争这才刚刚开始,盟友就打输了,不带这样玩人啊。 一众支持开战的大臣面面相觑,卫王公孙度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呃,对了,这话好象是他们的死对头李某人说的,虽然很粗俗,但却一针见血,经典名言啊。 反对开战的少数大臣虽然面色平静如水,心里却充满了幸灾乐祸,早警告过你们别玩火了,也不看看帝国现在的情况,哪还经得起另一轮折腾?一个个都瞎了眼了,卫帝国的国力,那可是比秦帝国还要弱小的小国,如果秦帝国这几年不是忙着应付帝国的战争,腾不出手来,恐怕早被人家给收拾掉了,猪! 唐帝国明显是流年不利,整个金銮大殿乱哄哄之际,有太监把刚紧急送到的前线战报呈上,把个唐王吉利气得又砸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杯,也把一众大臣吓得噤若寒蝉。 佯攻百陌郡的偏师战败,统帅王承毅阵亡,秦军挟大胜之锐气进逼,负责牵制庄县城秦军的偏师统帅刘赢慑于秦军势大,不得不撤军,同时,镇守阳县城的五千守军也尽数撤离,秦军兵不刃血的占领了阳县城,把百陌郡和庄县城连成了一线。 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这亏吃的还是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呐。 老唐王气归气,但还没有糊涂到要倾全国之力再与秦帝国血拼的地步,没有卫帝国牵制,秦军可以集中全部力量跟他玩,而且,帝国也真的再不经不起折腾了,只能下令退兵,派使者出使秦帝国,继续谈两国友好和联姻的大事。 李卫等兵不刃血的进占了阳县城,大军休息一天,正准备向平塘险关进发,狠狠的揍一下进进犯险关的唐军,不想夜不收送来情报,唐军撤退了,唐王吉利的特使孙仲元已经在出使帝国的路上。 这意味着战争游戏结束了。 李卫不禁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开打,帝国当务之急就是要休养生息,以恢复元气,慢慢的积累战争能量,只不过是唐军的统帅齐长河是个疯子,不计代价的狂攻平塘险关,他才不得不出兵解围,这大军一动,每天消耗粮食的数字很吓人。 战争结束了,大军自然是班师回朝,不过,李卫和巫悠等人仍然留在百陌城等着赚赎金。 近三万唐军俘虏里,筛选出了近二百个勋贵世家子弟,大半是家境富裕大户人家,都是肯交银子赎人的。 这些勋贵世家子弟本以为只是偏师只是虚应一番了事,不会真正的上阵撕杀,却没想到人家是玩真的,活该当了俘虏,好在家里有钱,交上足够的银子就能回家。 不过,这遣人送信,一来一去需要一定的时间,被关押期间,如果不想象一般的俘虏一样一天只喝两碗稀粥,不想被押去干苦力活儿,就得另外算钱。 想住得舒服?想吃白米饭,吃肉喝酒?想泡澡?想搓麻将娱乐?都行,各种服务都有,包君满意,只不过价钱照算,而且比市面上的至少贵一倍。 几百两银子对于有钱人来说,只是小意思,这帮当了俘虏的勋贵世家子们一点都不象俘虏,倒象是来旅游一样,区别仅是只能在规定的地方转悠而已。 这些俘虏的赎金全加起来挺多也就二十来万两银子,一点都不算多,但帝国国库空虚,李卫都掉钱眼里了,一枚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本着能赚一枚铜钱算一枚,聚少成多,多多益善的原则,拿到所有俘虏的赎金之后才起程返回都城长安。 各帝国都在休养生息,大陆难得的又恢复了一回平静,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能够维持多久。 秦帝国目前最忙碌的是民生问题,这是文官们的事儿,李卫虽然当了甩手掌柜,但他有时候也很忙,忙着陪一众妻妾搓快乐麻将,忙着胡天胡地。 进入七月,李文东伤势全愈,被丞相李刚委任为水云关郡守,周勃仍然统掌红枫水师,政务上的事情全扔给李文东处理。 周勃是水师武将,水战在行,但治理地方政务就显得吃力,李文东的到来等于是让他卸下了肩上的千斤担子。 不过,李文东的郡守之职倒是让不少人遐想连翩。 郡守是新增设的官名,品秩稍低于一郡之太守,但也就是那回事,看你怎么理解了。水云关是新建的水关城防,做为一城是绰绰有余,但还不足以成为一郡,李文东却被任命为水云关郡守,那是要重用的节奏,怎不让人羡慕? 八月,林若颖以红枫郝氏小娘子的身份被接进李家,也算功德圆。 其实,苏月皎何偿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狠不下心来棒打鸳鸯而已,何况人家也换了个清白的身世,也就装聋作哑的成全两人的好事。 反倒是秦唐两帝国的联姻没能谈成,一是齿轮的条件,双方就没能达到,这是秦帝国的镇国利器之一,绝对不能外传,二是九公主唐飞儿的地位问题,唐王吉利不肯让宠爱的女儿屈就为妾,李卫也坚决不废掉孔蓉,双方都没能谈妥,事情不了了之。 而在蜜月期间,李卫陪在美娇娘身边的时间反倒不多,大多时间都是呆在书房里跟巫悠商量事儿。 与卫帝国水师的一战,让两人都有了新的想法,开始重新考虑之前远交近攻,先灭唐帝国的战略部署。 远交近攻的外交策略是正确的,这个不用怀疑,不过,是先灭唐还是先灭卫,这个问题真得重新好好的思量一下。 唐帝国虽然被接连的战争、内乱和货币战弄得元气大伤,国力大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全国总动员的话,还是让人很头痛的,如果不能快速结束战争,战事一拖延,必然生变。 唐帝国可是紧邻周晋两帝国,而且,晋帝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他们只要出兵,必定能把好事给搅黄了。 如果攻打卫帝国,则不会出现这些问题,陆地只要守好平塘、百陌两城和庄县城,挡住唐军的进攻。水师控制江面,确保压制晋帝国的水师,不让他们的战船把步兵运送上岸就能解决问题。 据潜伏晋帝都西京的谍报人员探得的情报分析,晋王华昭虽然拨了专款造船,但也只是补充之前战损的战船而已,如果再算上某些官员对这笔专款的载留挪用贪没等,晋军水师的明面上还是从前的规模,实际上战力已降,再者,晋帝国的水师本来就弱,这么多年来,与卫帝国的水师交战,都是输多赢少,战力可想而知。 卫帝国n多年都没受到战火的波及,国家富足,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储备的物资多,如果开战,必须速战速决,帝国可玩不起消耗战。 民富则国强,这话半点不假,但还有一句话,居安忘危国必亡,人们一旦长期过着舒坦的好日子,武备松驰,士兵怕战厌战,不肯卖命,这战力必然低下,这也是李卫和巫悠动心的主要原因。 卫帝国水师的战力确实让人不敢小瞧,但已经被打残了,用全军覆没来形容也不唯过,想要恢复到之前庞大的舰队规模,至少也得花上二至三年的时间来建造战船,而士兵全是新征召的,想要形成战斗力,也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还得经过实战的锤炼。 步军的战力则明显比水师弱多了,这也不奇怪,卫帝国的国土已经n十年没有受到外敌的入侵,哪怕士兵训练再好,没有经受血与火的考验,这战力挺多比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强上一点而已。 对比之下,卫帝国比唐帝国好打多了,而且卫帝国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攻占后可以成为帝国的大后方,源源不断的供应所需要的战略物资,谁不心动? 与巫悠商议好之后,李卫再跟老爹商量,之后再拿到朝堂上廷议,在这期间,巫悠已奉命对卫帝国展开货币战,大量的劣币通过往返的商人流入卫帝国的市场,换回来的是大量的粮食等物资,甚至连铁矿等违禁品都能够弄到。 现在是和平时期,粮价大跌,那些进入卫帝国的商人都奉有密令,有多少收多少,咱不缺钱,就怕你没粮食。 至于那些违禁品,说白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当官的只靠那点俸禄根本养不活一家人,不弄点外快,怎对得起这个字职?只要你付得起价钱,我就敢卖给你。 战略重新调整一事,早在丞相府内作出了决议,拿到朝堂上廷议只是走程序而已。 本来,如此重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刚不想走这个程序,不过,他发现那帮保王党才老实一阵子,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知遇之恩 原尚书右仆射郑经被拿下大狱后,李刚对他不审不杀,就这么关着,每天倒是好酒好菜供应,但不允许狱卒跟他说话,哪怕是骂都不行,书、笔墨纸砚等物也不允许有,就这么把你关着,让你活活憋死。 整个长安郑氏,除郑重一支外,全都被发配到红枫行省挖矿,没有被满门抄斩已是奇迹,为此事,不少李氏大臣都对李刚的心慈手软有所不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郑经的妻儿虽然都远在红枫省,但每月仍有郑重这一支的子弟前往探望,送些衣物什么,告之家人的一些事。不过,他们都不敢违抗李刚的命令,书籍什么的都不敢带进去。 对于这些族中子弟,郑经没有发飚,破口大骂,而是嘱咐他们好好做人处事,有时候甚至考校他们的文章。 保王党一系的人是没法进入刑部大狱,只能通过太后武惠妃身边受宠的内侍监总管云公公来了解郑经的情况,为此,假公公云儿倒是赚了不少金银珠宝和人情,很自然的被归列入保王党一派。 他们都是挺王派,太后的人自然是自已人了。 经过上回的事件,保王党元气大伤,更群龙无首,老实了一段时间,但他们不甘寂寞,隔三差五的聚在一块,一边破口大骂李刚奸臣,一边商议着如何重振王权,而推举一个新的带头大哥则为当务之急。 礼部侍郎审尚德算德高望重,有当带头大哥的资格,不过他很委宛的推辞,老夫老了,把机会让给你们年青人吧,老夫在一旁替你们拾遗补漏就行,加油,好好干,老夫看好你们。 这厮新近娶了一个年青漂亮的媳妇儿,整个人都年青了几十岁,当然了,府里原先的奴仆什么的都给遣散了,全换上新人,以免续弦的新夫人被人认出来。 这招洗白还是巫悠教他的,如今夙愿得偿,这厮现在是死心塌地的为李卫卖命了。 经过一番评选,最终是德高望重的户部侍中区诚被推举为带头大哥,审尚德等十几老臣辅佐,他们仍旧是保王党的元老核心。 区诚诚府极深,行事阴损毒辣,有时候还有些激进,口风也很紧,审尚德千方百计套了好几回,依然没法套出有用的情报,他不敢问得露骨,以免被“同党”怀疑。 根据审尚德传回的情报,加上黑衣卫掌握的情报综合分析,区诚极可能与潜伏在长安城里的玄素居刺客杀手联系上了,近期可能会策划一次大行动,因担心打草惊蛇,李卫只能下令暗中加强戒备,被动等待。 那些潜伏在长安城里的玄素居杀手自唐素娥离开,郑经被捕入狱后就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据情报分析,唐素娥仍在唐帝都宜城养伤,时常进出皇宫,而且还收了九公主唐飞儿为徒弟,这也说明唐素娥已完全放手主持长安行刺的行动,正全力渗透唐帝国的上层,玄素居另派有高手在长安主持刺杀行动,只是藏匿太深,一时难以发现。 想要一网打尽,就得耐心等着区诚等人的进一步行动,被动的等着他们露出破绽,才能根据情况进行针对性的布置,行致命一击,永绝后患。 监视盯梢的事儿自然落在黑衣卫的身上,黑衣卫统领丁喜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了,若大一个长安城密布黑衣卫密谍,随手一抓,十个人里头恐怕有二三个是黑衣卫的密谍。 也因为这事,李刚最终没把更改战略方向的议案在朝堂上提出来,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他是丞相,独揽朝权,被人骂权臣是客气话,保王党那帮老家伙可是不留半点情面,骂他是奸臣,所以也没必要顾及他们的脸面,直接独断专行,从丞相府下达各种密令。 好在目前处于休养生息期,一些针对卫帝国的行动都在悄然进行,动静不大,没让那帮保王党察觉。 由巫悠负责的货币战争已在悄然进行中,大量的劣币通过往返的商人流入卫帝国,大量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则被带回国内。 战争结束,粮价等物资价格逐渐回落,卫帝国民间富足,又绝少遭受战火的波及,粮价回落最快,价钱也最便宜,各商国的商人都涌来购粮,运回国内高价出售,所以,秦帝国商人的大肆购粮举动很正常,没人会怀疑,而且让他们赚到了大把大把的铜钱。 卫帝国民间富足,即便发动货币战争,二三年内都难以影响市场的物价,这一点,李卫和巫悠心里都很清楚,发动的货币战争只不过是用少量的铜钱来换回大量的粮食等特资,屯积战争能量而已,总之,有得赚就赚,闷声不响的发大财,一举多得。 红枫船坊,能工巧匠们忙得不亦乐乎,他们的待遇与地位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仅心情好,干活也格外的卖力,一艘又一艘的大型战船和楼船建成,下水试航,然后交付给水师的。 因为战略调整,军费也跟着向水师倾斜,现如今,嘉月、红枫两大水师统领丁泰和周勃可风光得紧,两大水师又增添了不少战船,其中嘉月水师已拥有楼船十艘,大中小战船达三百艘,水兵二万。红枫水师拥有楼船一十二艘,大中小型战船多达四百五十多艘,水兵增至五万,让各大军团的统帅将官们都眼红不已。 军方中,有资格知道战略调整方案的只有军团的统帅,他们都知道周勃的红枫水师是进攻卫帝国的主力,实力才会膨胀得如此之快。 陆战自然少不了步兵和骑兵,赫进的红枫军团也得到不少经费,目前常备军保持在五万之数,一旦开打,可增至二十万。 最让人眼红的是水云关新任郡守李文东,他奉命以增强防御为名,征召组建一支四万人的新军,日夜进行操练,农忙过后,大量的青壮都被召集,进行常规的军事训练,看规模,隐有组建第五军团的节奏,统帅自然非他莫属。 看这架势,进攻卫帝国也有新军团的一份子呐,军人打仗才有功立,才能凭借军功封赏晋爵,李文东一个降将不仅得到如此重用,而且马上就要有功立,谁不眼红? 李文东也是有份参加帝国最高层次的战略调整会议,心里清楚自已的使命,少爷的知遇之恩,他唯有誓死效命,拼命的操练新组建的四万新军,争取在一年半载让这支新军形成战斗力。 在长安养伤期间,他曾跟随李卫检阅了中央军团,赴任后又参观了赫进的红枫军团,终于明白了唐帝国为什么在近年的战争中都败给秦帝国。 李氏父子执政后,大力实施的各种新政都利国利民,百姓拥戴,民心向背,综合国力一直在暗中增长,只不过被所有人忽略而已。 特别是武器装备的发展,甚至是民间百姓劳作的耕犁锄头等重要的劳作工具,都远远的走在各帝国的前面,士兵的待遇更是好得不得了,人人踊跃当兵,甚至以当兵为荣,士气高涨,如此雄狮,又岂是一般的军队所能对抗? 他不禁庆幸自已运气好,也庆幸自已的选择,在这里,他才有真正的舞台来证明、施展才华。 女为已悦者容,士为知已者死,他唯有以忠心与军功来回报少爷的知遇之恩了。 李文东得如此破格重用,自然引起各方人士的不满,军中的大佬们发着各种牢骚,请战书象雪片一般的送进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里,都给李刚和李卫训斥一通,把自已的军团都给老子操练好了,仗多的是,就怕你们打到烦了不想打。 对卫帝国发动战争,水云关必成前沿和后勤运转的重要基地,因此,在祈云山脉的山脚下又搭建了一座宽大的军营和要塞,李文东的四万新军就驻扎在军营和要塞里。 要塞内屯积了大量的粮草、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光是攻坚重器霹雳战车就多达一千五百辆,雷霆战车六百辆,还有云梯攻城车等,用水车打磨过的石弹也一点一点的运送过来屯积。 本来,怒江河水流湍急,随便在江边搭建水车就能大量打磨石弹,但这样一来,难免被各帝国潜伏的密谍发觉,为了尽可能的保住这个秘密,李卫宁愿劳民伤财。 因为两国商贸恢复正常,港口码头每天都有大量往返的商船停靠,装卸各种货物,大量的商队往返于水云关官道,各种军用物资运送过来也不容易被卫帝国潜伏的密谍发觉。 帝国需要休养生息,积累战争能量,一二年内,帝国是不可能对卫帝国发动战争,各种军用资都是一点点慢慢的运送过来屯积,然后等待时机。 这期间,李刚连续派出使团出使各帝国,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派往卫帝国的使团更是先后两拨,大谈两国友好,签下互不侵犯的友好协议。 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大家相互忽悠,坑死你没商量,协议本来就是用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老奸巨滑 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李卫已经习惯性的从榻上坐起,偷溜进后宫抚慰太后寂寞的心灵有点儿刺激,不过,麻烦的是天不亮就得偷偷摸摸的离开,这一点让他感觉有些不爽。 不过,今次却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因为,两条白晰滑腻的手臂缠上了他的颈脖,缠得有点儿紧,似乎有挽留的意思。 “妾身身子不适,休朝一些时日。”武惠妃柔媚的声音响起。 李卫一怔,武惠妃的声音虽然柔媚勾魂,但隐含有几分的幽怨。 他心中一动,想起前几天巫悠说过的话,丞相不想等了。 他当时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终于明白了,老爹是失去耐心了,打算收网了,难怪这几天,各级官员频繁出入相府,相府和他的骠骑将军府里悄然多出数百精锐卫士。 武惠娘称病休朝是老爹的意思,以后各种命令都会以丞相的名义发出,秦氏王朝会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成为过去。 以后人们只知丞相,而不知秦氏王朝,老爹这是在为将来做准备了,难怪武惠娘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的无奈与失落。 李卫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这是必然的,换作是他也会如此安排,只是委屈了武惠娘母子,好在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补偿。 老爹如此安排,不光只是为了消除秦氏王朝的影响与痕迹,另一个目的就是要逼迫那些保王党乱了阵脚,不得不提前行动,好一网打尽,消除最后的隐患。 千日防贼的滋味可不好受,枭雄都是奉行一了百了,永结后患的原则,这好象也是老爹行事的风格。 李卫前脚刚进家,后脚就被老爹叫进书房,父子俩嘀咕了大半天。 李刚真的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他已经决定收网,这一步棋会让保王党阵脚大乱,也会把他们逼得狗争跳墙,干出让人难以预测的事儿来,所以,他叮嘱儿子近期没事别乱转悠,即便有事要出门,最好也带上足够的卫队,安全第一。 李卫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却信奉君子的一些格言,比如:君子不立危墙。 他很老实的呆在府里,陪着一众妻妾搓麻将玩游戏,倒也逍遥快活。 若大一个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平静如往昔,但如果是熟悉两府的人,细心一点,仍能从中看着一些不同。 夫人苏月皎是武学高手,虽然没有收徒弟,但府中有一些年青的丫环都得她指点,闲瑕时也练练拳脚健身,寻常的大汉二三个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近来,苏月皎突然加强了对这些丫环的教导和训练,据说是夫人闲得无聊,想操练一支娘子军。 晴儿和肖小小近来也是武器不离身,两府新近也添了十几个体格极强健的仆妇,她们可都是从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里抽调过来的武技高手,打趴一般的江湖高手不在话下。 长安依如平时,繁华热闹平静,但暗地里,暴风雨却在酝酿之中。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秦帝国今年风调雨顺,绝大部份地区都喜获丰收,也有个别地方遭受洪灾旱灾,但官府救灾及时,损失不大,收成依然不错,百姓喜笑颜开,今年的大年肯定过得比去年还要好,这都是丞相大人大力推行新政,严格监督的结果。 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加上《大秦时报》大肆宣扬鼓吹,民间对丞相李刚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就差没喊出“丞相大人万岁”的口号来了。 户部侍中区府,大厅。 “再这样下去,人们只知丞相,而不知大王了。”礼部侍郎审尚德恨恨的把手中的《大秦时报》拍到区诚面前的方桌上,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跟奸臣李刚拼老命的大义凛然样。 他的话都得到了厅中所有人的赞同,太后称病休朝,那肯定是被奸臣李刚所逼。明摆着,所有政令皆以丞相的名义发布,姓李的已经撕下伪装,露出獠牙,开始动手了,消除秦氏王族的影响和痕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会对他们这些保王党动手了,再不反击,只怕再没有机会了。 “诸公只管放心,再耐心等一些时日。”区诚口风再紧,面对一众元老的问责,也不得不透露一点口风,好打消他们的心中的不安。 区氏是长安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区诚是这一代的家主,也是保王党一员,甚至算得上是保王党的核心人物之一,只不过他平时低调,几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他,直至郑经出事被拿下大狱,保王党群龙无首,重新推举一个带头大哥的时候,区诚才进入人们的视线。 郑经当带头大哥的时候,区诚对他的一些做法颇有不满,认为他有些保守,要对付李刚,文人那一套根本不管用,得掌握兵权才行。所以,他一直利用家族雄厚的财力,不声不响的收买一些军官,把他的人安插进军中,静候时机。 区诚诚府极深,口风也紧,他即便知道玄素居和郑经搭上关系,策划刺杀行动,他也只是不声不响的,没有给予任何实质性的支持和帮助。 一是他认为玄素居的杀手刺客再是厉害,也不可能成功。二来是为了个人野心,只要郑经在位,即便成功干掉李氏,恢复王权,他也不可能超越郑经,所以他继续蜇伏。 郑经出事后不久,玄素居的人就找上了区诚,双方一拍即合,群龙无首的保王党重新推举新的带头大哥,区诚认为时机已到,这才站到台面上。 区诚必须站出来,抢到这个带头大哥的位子,一来是野心驱使,二来嘛,保王党当中还是有一些实力颇强的世家大族,得到他们的支持,成功的机率就更大了。 当然了,成为带头大哥,等于一下子站到台面上,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幸好他早提前做好了各种部署,缺的只是一个好时机而已,倒不担心黑衣卫密谍对他的严密监视。 区诚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他还想继续再隐忍个一年半载的,但李刚突然玩的这一步棋也让他有些坐不住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得已,他唯有提前行动了。 虽然都是保王党同仁,但区诚口风依然很紧,仅是透露了一点点意思,人多口杂,这种掉脑袋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审尚德探不出更多的消息,只能暗骂区诚老奸巨滑,回家后立刻派人把情报传给李卫。 根据这个情报,巫悠、田策等谋士断定,区诚极可能会在本月内动手,最迟也就拖到下个月底。不过,无法知道区诚行动的具体时间和详细步骤,只能等对方出招后方能拆招,实在太被动了。 “老家伙真没用。”丁喜恨恨的咒骂一声。 在场的大半都不禁对他翻起白眼儿,他们都知道丁喜骂的是审尚德,身为保王党的元老核心,竟然只探到这么一点情报,这卧底当得实在够烂。 众人却持相反看法,不是审尚德无能,而是区诚实在太老奸巨滑,所有人都疏忽了他的存在,如果不是保王党要推举一个带头大哥,这家伙才被推到台前亮相,说到底还是一个利字,如果任由区诚再悄然布置个一年半载的,突然发动,即便最后失败,也必给让帝国元气受损。 总的来说,这家伙可比郑经厉害多了。 一时间,整个大堂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皱眉沉思,想着如何应对区诚的阴招。 也难怪众人头痛,想要站住大义的制高点,就只能等区诚先出招,然后才能名正言顺的把所有的保王党一网打尽,可前提是得知道人家发动的大致时间与行动的步骤细节什么的。 巫悠的小眼珠子滴溜转了半天,瞅了瞅田策温子山等人,见他们仍是一副沉思的神态,忍不住心中暗乐,今儿让爷抢了先了,嘿嘿。 他突然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之后,才慢斯条理道:“丞相,某有一计。” 第三百六十七章秋猎 两天之后,中央军团副统帅夏侯衡率三万常备军、五千镇守长安城的城卫军、三千虎豹铁骑移师东坪关,与青川军团进行军演对战。 自李卫升任骠骑将军,统掌帝国兵权之后就有这样的硬性规定,各地驻军每年都要进行几次军演,各军团要进行对抗演习,以提高军队战力和警惕性。 此次军演很正常,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而已,总之都很正常。 当天傍晚,皇宫大门关闭之前,内侍监总管云“公公”收到一黄门小太监悄悄递上的一封信。 云“公公”问了他的名字,赏了他一锭纹银,然后点了点头,放心,本总管记下你的名字了,以后会有重赏的。 信是户部侍中区诚的亲笔书信,太后武惠妃没有拆看,直接派人转交给李刚。 区诚在信里说了一大通,全都是对太后和小秦王表忠心的,同时痛斥奸臣李刚有篡位的不臣之心,他会誓死悍卫王权,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请太后于五日后举行秋猎,剩下的交给老臣来处理。 李卫拍了拍巫悠的肩膀,以示表扬,这招引蛇出洞还真管用,以军演为名,把军队调走,让区诚感觉到了机会,终于下定决心出手,这不仅被试探出他要动手的确切时间,还打乱他的相关部署,引诱他提前发动。 秋猎在各帝国之间都盛行,原本是粮食丰收,帝王心情大好外出打猎的活动,渐渐的演变成了一个庆贺丰收的固定仪式,也是武人比试,表现自我,获得封赏的绝好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是一个让人不易怀疑的借口,要不是提前知道区诚的阴谋,弄不好还真要被他坑一回。 四天的时间里,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双方都在小心翼翼的进行各种部署。只不过,区诚不知阴谋已经泄露,所有举动皆在黑衣卫密谍的严密监视之中。 相府戒备森严,李刚坐镇府中批复公文政令,各级官员进进出出,忙碌而热闹,仍如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 李卫的骠骑将军府同样戒备森严,不过基本也没有什么人出入,也同样让人感觉不出什么异常,哪怕你进入第一进,也不会看出有什么异常。不过,自第二进门开始,甲士如林,戒备之森严,不亚于皇宫。 田策、温子山等一众谋士就端坐大厅里,根据黑衣卫密谍传来的各种情报,在沙盘上用白色小旗标注,录事参军另有文字记录。 看到录事参军呈上来的数字,李卫等人还是给上边的数字给吓了一跳,据不完全统计,区氏等世族加起来的私兵竟有五万之众,还不算上混进城卫军、羽林卫里边潜伏的,各世家大族在长安城里的家奴门客等,只怕亦有万人之多。 “这老东西……” 李卫恨恨的咒骂一声,如果区诚不是为了带头大哥的位子,从幕后跳到台前,还不知道他手里掌握有如此吓人的力量,暗中布置了许久,只能说这老家伙真是老奸巨滑。 第五日的清晨,皇宫大门洞开,一队队铠甲鲜明的羽林卫骑着高头大马涌出宫门,随后是太后和小秦王的车驾,后边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 文武百官分成两拨,早候在宫门之外,人数少的一拨是以户部侍中区诚为首的保王党,人数最多的一拨自然是以丞相李刚,骠骑将军李卫为首,文官穿着常服,武将则披挂战甲。 稍远的空地上,则是各级官员的亲兵卫队,私兵部曲,达千人之众。 在城外还聚集了许多披挂战甲的世家公子哥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还有不少官员的眷属,如此热闹的户外活动,谁不想参与? 这些年青的世家子大多都是没有入仕,正好乘着狩猎展现个人能力,表现良好者,直接封官,在军中能混得上个位置。当然了,他们当中也有不少是好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跟着来只是为了把妹,秋猎可是许多闺中待嫁的良家小娘子挑选夫婿的好日子,能够俘获小娘子的芳心,亦是一种让人羡慕的殊荣。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行进,前往云罗山猎场,在之前,已有一队千人的羽林卫先行前往清场,以确保安全。 云罗山与高耸险峻的珈罗山横竖重叠,两山的山脚下是一大片广阔的平地,树林不是很茂密,平坦处筑有坚固的围栏,连至两山山脚下,这里就是云罗山猎场,里边放养了许多动物,也有熊虎等猛兽。 从长安城出发,需走近三个时辰的路,队伍抵达猎场外围,先赶上步的士兵、私兵部曲已在平坦的草地上搭建好大量的帐蓬。 太后和小秦王的营帐就搭建在中间,宫女太监的营帐环护,之后才是宫中甲士的营帐。 以太后的营帐为分界线,李氏一系的营帐搭建在左边,保王党一派搭建在右边,羽林卫的营帐环护在四周。 秋猎为时前后三天,因此带来了大量的水果蔬菜等食物,猎场挖有两眼清泉,用水不是问题。 太后身子不适,小秦王仍是孩童,自然是由丞相李刚主持围猎仪式,入夜之后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所有人围坐篝火旁烧烤喝酒,年青的世家子们迫不急待的出场献艺,为的是吸引军方大佬们的注意,亦的赢取良家小娘子们芳心,一举多得。 小娘们平时多是呆在自已的绣楼里练习女红,难得疯上一回,她们与闺蜜好友三五成群围坐一起,嘻嘻哈哈说着什么,主要的话题自然是某某帅哥怎么怎么的,当然了,年青英俊,风流潇洒骠骑将军自然是她们最主要的话题。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她们只能远远的,偷偷的瞟着这位令天下无数小娘子茶饭不思的完美郎君,羡慕服侍在他身边的肖小小和晴儿。 两女皆是侍婢装束,显得娇娇弱弱,谁会想到两人的身手早已达超一流高手的境界? 入秋之后,天气凉爽,夜晚已让人微感寒意,特别是在山脚下,夜晚的气温更低。 骠骑将军的营帐里,李卫在肖小小和晴儿的服侍下,脱除没甸甸的防弹背心,这玩意穿久了很是要命,想不穿都不行,出行前,大娘苏月皎可是再三叮嘱,肖小小和晴儿可是时刻盯紧了他。 好在两女一个揉肩,一个捶腿,把他服侍得爽歪歪,很快就呼呼睡着了。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之后,各围猎队整装出发,进行打猎比赛,李氏一系的人马代表的自然是李氏,保王党不甘示弱,也派出不少年青俊彦组成围猎队,要与李氏一系一较高下。 保王党的这些年青俊彦基本精通骑射,其中有少数还是神射手、武技高手,他们都憋足了劲儿要把李氏一系的人马比下去。 围猎是武人和年青人的事,文官和女眷则留在营地,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而这种时候,则是那些好手好闲的浪荡世家子向小娘子们大献殷勤的绝好机会。 李卫折腾了大半宿,直到太阳晒屁股才醒,各种战果已经源源不断的运送回来,清点登记之后,自有士兵处,煎炒烧烤煲汤,弄起野味宴,整个营地很快就弥满食人馋涎欲滴的肉香味儿。 在人们享受各种美味的时候,双方的围猎队除了陆续送回战果外,还抬回了一些伤员,这些倒霉蛋不是因为战马受惊摔伤,就是被林中的树枝刮中,摔落战马受伤,也有走路时脚踝扭伤等等,保王党那边还有两个倒霉被成年的大黑熊一掌一个,半边脸都不见了。 这些意外很正常,只能自认倒霉。 将近傍晚,双方的围猎队回营,清点战果的结果是李氏一系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第一天只是热身赛,第二天才是展现个人勇武的比赛,这个比赛一向激烈火爆,甚至可能发生决斗之类的血腥事件。 入夜之后,闹腾了一天的人们早已沉沉入睡,一切都显得那平静。 但今夜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三百六十八章不平静的夜晚 夜深人静,若大一个长安城,除了风月区仍然灯火通明之外,劳累了一天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 东城门,负责值守的城门校尉周庆东按剑站立城头之上,看到城外的旷野之中有三点星光闪动了几下,立时一挥手,下令身边的十几名士兵打开城门。 很快,一大群持着武器的黑衣人涌进城里,沿着宽敞的大道行进,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家世家大族的大门洞开,持着各种武器的黑衣汉子从门里涌出,列好队之后,迅速向着指定的方向涌去。 震天的吼杀声率先在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一带响起,无数黑衣汉子挥舞枪剑,呐喊着向两府发起进攻。 相府内,披挂战甲,英姿飒爽的苏月皎端坐大厅之中,正悠闲的陪着田策品茶,对外边震天的吼杀声充耳不闻。 早在几天前,数百精锐卫士早就悄然调入两府之中,再加上原有的亲兵侍卫,总数过千,这还不算上家奴门客等,总之早有万全准备,只等区诚等保王党率先发动而已,这样才能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 区诚的三弟区虎在长安城里没什么名气,但个人武力值却是区氏家族里最强的一个,他率领十几家世家大族凑出来的三千私兵负责进攻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本以为凭借优势兵力,很快就能破府,却没想到遭遇顽强的抵抗,手下伤亡惨重,却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能攻破。 这些三千人全是十几家世家大族眷养的私兵,武器装备都比一般的军队要好,而且时常操练,理论上也称得是精锐,可惜只是练而已,从没上过战场,虽然占了人数上的优势,面对久经战阵的精锐甲士布下的防御方阵,攻击显得苍白无力,相反还损失惨重。 东城门的城墙上,周庆东把埋伏在城外的一万私兵放进城,等人全进了城,正欲叫手下关闭城门,突听城头两侧传来脚步声,他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什么人?” 借着气死风灯的亮光,他看清大步走来之人,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副……副帅,你……你怎么在这?” 大踏步而来的正是中央军团的副统帅夏侯衡,身后簇拥过百亲兵,加上另一侧涌过来的百多甲士,眨眼间就把周庆东和他的十几名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了这个时候,周庆东再傻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吓得两腿一软,咚的一声,跌坐地上,面庞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周庆东,丞相待你如何?”夏侯衡手按剑柄,冷声喝问。 “我……该死……” 周庆东自知必死,当即拔剑抹脖子,他原是只是一名伙长,凭军功一路晋升至城门校尉,却抗拒不了黄金白银的诱惑,被区诚给收买了。 夏侯衡一挥手,手下刀剑齐下,把周庆东的十几个手下剁倒,有人举着气死风灯朝城头晃了三下,随后,大批甲士如潮水一般涌进城里。 夏侯衡留下八千人分成四座城门,然后亲率大队人马杀向城区,迅速击溃了刚进城里一万保王党私兵,驱赶溃兵杀向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几头堵住,把区虎的三千私兵全灭掉,区虎死于乱军之中。 区府,大厅。 里边挤满了保王党的人,还有不少支持区诚的世族豪强的家主,响彻云霄的吼杀声令他们都激动不已,过了这一夜,他们就是击杀奸臣,从龙有功的大功臣,封官晋爵那是少不了的了,不少感觉良好的人甚至已经在想着如何才能拿到更多的利益了。 区诚不在,由区诚的五弟区义负责指挥今夜的行动,不时有彪形大汉进出,向他禀报各条战线的战事进展,所有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区义的脸上充满了胜利的笑容。 “禀五爷,城南大营没有动静。”有一彪形大汉匆匆来报。 “禀五爷,城北大营没有动静。”另一个彪形大汉也匆匆进来禀报,间隔仅是几秒钟的时间。 “怎么回事?” 区义眉头大皱,依照计划,他们潜伏在城卫军里的人同时夺取南北两大军营的兵权后,一部份控制城里的交通要道,一部份协助区虎,三路进攻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 他又派人继续前往两大军营探个究竟,外头依然是吼杀声震天,手下传回的消息让人有点不乐观,区虎所部进攻丞相府和骠骑将军府受阻,伤亡惨重。 区义咬牙把身边最后的千多人派去支援区虎,继续坐等消息,n久了,派去南北两大军营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有点坐不住了,又派出数人前往。 一众保王党老臣感觉很良好,纷纷出言都安慰,我方精心谋划多时,长安城里本就兵力空虚,秋猎又调走了部份士兵,加上已方也控制城卫军的部份兵马,兵力上绝对占有优势,老兄你大可放心,这不,震天的吼杀声已经减弱了,战事就快结束了,等着好消息传来了。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震天吼杀声的确减弱了,说明已方已经控制了局面,战事快结束了,坐等好消息就行了。 区义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老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响彻全城的吼杀声终于停歇了,有人拍手叫道:“大功告成,当浮三大白。” “对对对,当浮三大白。”有人大笑附合,扳倒了奸臣李刚,他们幸福的人生就要开始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一大喜事呐。 “咦,审老呢?”人群中有人惊呼,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对啊,审老人呢?” 众人扭头张望,却没看到礼部侍郎审尚德的身影,照理,身为保王党的元老核心之一,这种时候应该留在这里共襄义举才对,人躲哪去了? “不会掉茅坑里了吧?”有人打趣道。 区府的家丁一阵忙碌,把全府上下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发现审尚德的踪影,众人面面相觑,这老家伙玩的哪一出啊? 正怔愕中,突有区府家丁连滚带爬跑进来,“三老爷……不……不好了……官军杀……杀来了……” “什么?”区义一把揪住家丁的胸襟,厉声喝问,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令他不敢相信,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 “慌什么慌,好好说。”一名感觉仍然良好的保王党元老斥喝道,他可不相信杀来的是官军,而是他们的人,是涌来告诉他们好消息的。 不待那名家丁把话重复,外头已经响起震天的吼杀声,还有刀剑猛烈撞击的金鸣声,不时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 厅内所有人顿时给吓得面无人色,大半人的脑子仍然晕糊糊的,不是已经控制局势了么,怎么会是这样? 震天的吼杀声越来越近,区义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守在外边的私兵部曲已经狼狈万分的逃进来,随后涌进来的是大批的官军。 这些官军迅速在厅前阵列,虎视耽耽盯着区义等人。 巫悠、夏侯衡等人在亲兵卫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礼部侍郎审尚德自两人身后闪出,手持圣旨,大声念道:“……大王圣谕,诛杀叛党区诚等……” 区义等人看到审尚德时,全都傻了眼,一个个张大嘴巴,脑子里一片迷糊。 “审尚德,你……你这个叛徒!”有反应快的人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立时破口大骂。 “审尚德你这个叛徒,你……你不得好死……” “呸,老夫是弃暗投明,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好好的官不做,造什么反?这下死到临头了吧?”审尚德手指区义等人数落,脸上充满了浩然正气。 第三百六十九章不平静的夜晚2 “阴谋,这是阴谋!” “圣旨是假的!” “卑鄙无耻下流。” 一众惊怒交加的保王党在痛骂审尚德的同时,心里也直冒寒气,他们光顾着算计人家,却忘了最关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向太后讨要讨逆圣旨。 没有太后的讨逆圣旨,那就是师出无名,无法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现在人家手里捏着太后的圣旨,哪怕是假的,也等于是捏住了他们的咽喉要害。 “杀!” 审尚德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什么同僚朋友都是假的,只有眼前的荣华富贵才是真的。 “姓审的你敢……啊……” 巫悠一呶嘴,如狼似虎的将士一拥而上,手起刀落,把缩在大厅里的所有人砍瓜切菜一般的剁倒,到处是凄厉的惨嚎声,整个区府变成了修罗屠场,有些走投无路的家丁门客扔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也难逃一死。 这一次,李刚再也忍受不了无休止的口水仗,所以,他下定了决心,要把所有的绊脚石全部砸了。 此次收网行动以夏侯衡的中央军团为主,击溃区诚等保王党在城内的势力后,按名单逐府清剿,一个不留,城卫军把守城内所有交通要道,任何胆敢冲卡者格杀勿论,羽林卫和宫中甲则把守皇宫。 中央军团的将士展开拉网式的搜索,逐区逐地梳理干净,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到处是呼喝声,纷乱的脚步声,时不时的响起凄厉的惨呼声,百姓惴惴不安的卷缩在家里,好在官军只是进屋搜索,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便离开了,百姓虽然受到惊吓,但基本上没有发生敲榨勒索、失窃、妇女被侮辱等事件,这才打消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与紧张感。 当长安城里吼杀声震天时,云罗山猎场却显得格外的平静,除了巡守的羽林卫,一个个都睡得香甜,闹腾了大半夜,一个个也累坏了。 区诚的帐蓬里却挤满了保王党的人,除了文官外,包括区诚在内的所有人都披挂战甲,手按佩剑,耐心的等待发动的信号。 入夜之后,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漫长的等待令人有点焦躁不安,不少人甚至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 谁不紧张?这可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失败的下场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果。胜利的话,以后的日子自然是过得舒爽。 他们都坚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他们的,为了这事,他们可是精心策划许久,有心算无心,肯定是把李刚这个老奸臣杀得个措手不及。 区诚的除奸大计就定在今夜行动,所有部署就位,现在就等长安那边先发动而已。 “家主,开始了,开始了。”一名区氏族人冲进来禀报,神情显得紧张激动。 众人立时涌出大帐,拼命的睁大眼睛,向西方方向眺望。 漆黑的夜幕中,依稀可见三点微弱的亮光在云罗山顶闪耀。 区诚在云罗山顶的密林里布有一支伏兵,在山顶上可依稀看见长安城里燃起的火光,就是已经发动的信号,再燃起三堆焰火给猎场里的人发信号。 铮的一声,区诚抽出佩剑,指着左面的一排营帐大声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出击!”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营帐里涌出大批手持武器的大汉,这是他布在珈罗山里的另一支伏兵,人数有五千,天黑之后摸下山,悄然进入围猎营地,藏在保王党搭建的帐蓬里待命。 负责巡守营地右边的羽林卫全是他的人,有些是他的族侄或别的世族的人,有些是被收买的,根本不用担心暴露。 区诚安排四千私兵杀气腾腾的涌向左面的营帐,另留下一千人保护太后和小秦王。 一千私兵涌进太后和小秦王的营帐,区诚率一众保王党的老臣随后进来。 太后的王帐里仍然亮着灯光,区诚一踏进营区,心中突然涌起不安的感觉,若大一个营区太安静了,仿佛所有的人都睡得很死。 “区侍中,不对啊,怎么没有看到警卫?”有心细的大臣发现有点不对头,不安提醒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区诚也感觉到了不对头,整颗心都突的一下沉到了谷底。 几名区氏族人掀开王帐,若大一个王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脸色不禁唰然变得惨白无血,人都到哪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有人在王帐附近发现了几十个甲士,不过全都没有了气儿。 这些人都是区诚花费了不少金钱才弄进羽林卫里,今夜负责保护太后和小秦王的安全,结果都变成了尸体。 咣的一声锣响,猎场外围的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把整个夜空映照得雪亮,火光中清晰可见数压压的甲士,把整座猎场包围得水泄不通。 猎场内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胆小的更是胆颤心寒,小腿肚都抽动起来,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境况? 区诚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经过短暂的惊骇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下令向猎场深处撤退。 猎场外,李卫看着区诚的五千人仓惶撤进林内,不禁摇了摇头,他虽然调动了中央军团和青川军团共十万大军,但中央军团的五万将士是跟随副统帅夏侯衡进入长安城平乱,孙颌统率的五万青川军团则是用来对付区诚。 五万大军人数虽多,却要分成几军,一万对付云罗山上的伏兵,区诚在来路的官道上还设有一支伏兵,也要分出一万人对付,官道平坦,地势开阔,利于骑兵驰骋,三千虎豹也被派到了那里。剩下的三万人要把若大一个围猎场完全困死是可以做得到,但兵力难免分散,如果区诚集中兵力拼死突围,或许还真能突围出去。 别看他身边甲士如云,黑压压的一大片,其实也只有三千陷阵营的重甲士,千多羽林卫而已。 重甲士虽说进攻时无坚不摧,防守时固若金汤,但因为铁甲过于沉重,移动缓慢,区诚如果肯牺牲掉大半兵力来牵制陷阵营的三千重甲士,突破千多羽林卫围堵的机率更大。可惜,这家伙有大玩一场的勇气,却没有孤注一掷的胆量,作出了错误的抉择,率众撤进猎场深处。 别看猎场很大,又满是可以藏身的树林,其实是死地,在云罗山和珈罗山之间确实是有一条通道,但那条通道很狭窄,只需要五百人驻守在两山的山腰两侧,把擂石滚木扔下就足以把小道堵死,李卫可是在那里布下一千甲士,还有一千可以远攻的弓箭手,千军万马也冲不过去。 区诚等人撤退,战事没有发生,李卫可以从容的调动大军,把整个猎场包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西面官道和北面的云罗山脚下的战斗已经打响,双方的兵力对待,那些世家大族所眷养的私兵虽然装备粮良,也都进行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从未上过战场,没有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顶多只能算是训练有素的新兵,比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强过一些而已。 队伍出击时被伏击,对手又是久经战阵的精锐老兵,几轮箭雨密集覆盖,随后一个冲锋,基本就崩溃了。 东面的败兵被驱赶着逃进猎场的密林里,暂时逃过一劫,孙颌没有率军追进树林里,而是在林外布阵,构筑防御工事待命。 西面官道的战事结束得更快,一万精锐正面堵截,三千虎豹铁骑从后边突击,一下子就把上万世族的私兵冲溃,仅二千来人跑得快,一头钻进树林里逃之夭夭,三千多人被击杀,剩下的全部缴械投降。 青川军团的五万精锐全部到齐,把若大一个猎场围得水泄不通,但李卫没有下令攻击,而是命将士构筑好防线后就地休息。 夜间视野本就不清,在树林里更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何况在里边战斗,意外太多,李卫可不想拿久经战阵的精锐去跟区诚玩丛林消耗战,半点都不划算。 没过多久,林内就传来各种大动静,许多受惊的动物从林内奔逃出来,李卫让士兵让出一条通道,放那些动物逃生。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猛兽的嚎吼声,还有人类凄厉的惨嚎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区诚的人碰到了黑熊之类的猛兽。 一个时辰之后,有士兵来报,区诚率军进攻小道,损失惨重,战事极激烈。 “少主放心,某之前已增派了二千援军,照时间推算,这会应该赶到,正好投入战斗。”一旁的孙颌说道,虽说小道险峻,易守难攻,五百人足以挡住千军万马,但他仍不放心,增派了二千士兵前往。 猎场北面尽头,云罗山和珈罗山相连接的山脚下,区诚抬头仰望两山半山腰上的敌军防御工事,脸上充满了绝望。 秘密部署伏兵的时候,他早就知道这条小道的险峻,为防止李刚败逃,从这里逃跑,他可是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专门把守,在半山腰上构筑了防御工事。 可是,现在守在上边的全是李刚的人,他的三千精锐私兵都上哪去了? 第三百七十章垂死挣扎 官军的两个防御工事分别建筑在云罗山和珈罗山的半山腰上,山下的世族私兵想要进攻,得爬很陡的坡,或者用云梯等攻城器械才行,守兵在上边只需要把擂石滚木轻轻一推,就能击退进攻的私兵,滚落的擂石滚木还把狭窄的通道给堵塞住了。 你冒着如蝗箭雨的洒射,花费大力气,付出n多生命为代价,眼看就要搬开堵塞的大石滚木,半山腰上的守军还是把堆积的擂石滚木轻轻一推,轰隆一声,又把通道给堵死了。 官军的阵地易守难攻,想把堵死通道的大石滚木搬开也不现实,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区诚终于气妥了,下令大军退进树林里休息。 他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也深知军中士气的重要性,全军四面被困死,士气低迷,再严令部下继续强攻,只怕会引发士兵的反弹,撤军是明智,也是无奈的选择。 过万世族私兵仓惶不安的卷缩在树林里过夜,折腾了一夜,士兵又累又渴,好在现在是秋季,林中有不少成熟的野生水果可以解渴,但却不能充饥,他们等于是在家门口打仗,粮食可没有随身携带。 虽然是身处猎场深处,但万多人挤在里边,把动物全都吓跑了,好在之前击杀了几只黑熊等猛兽,还可以临时充饥,但根本无法解决上万私兵的饥饿问题。 天空灰蒙蒙的还没有放亮,李卫已经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他的命令让孙颌等将领都怔愕不已,竟然只是砍伐树木,清除杂草,少爷这是想干啥? “本少爷想烧烤。”李卫眨着眼睛,唇角带着一抹邪恶的笑容。 “火攻?” 孙颌等将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是秋季,气候干燥,枝叶枯黄飘零,连杂草都枯黄了,只需要放上一把火,就能把区诚和他的过万私兵烧成烤猪,这招狠啊。 如果是在平地作战,李卫早就下令开打了,但区诚的过万私兵躲藏在猎场的树林里,强行进攻,难免有损失,而且这损失必定比一般的战斗要大得多,一名经过血与火考验存活下来的精锐老兵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虽说打仗难免死人,但他不想浪费这些宝贵的财富,还是用火攻来得更舒爽。 当然了,如果区诚不想变成烤猪,只能乖乖的选择进攻,乘乱伺机突围。 至于砍伐树木,清除杂草,是因为区诚不想主动送死的情况下真的用上火攻,他不想大火漫延,殃及无辜,清理出一道防火地带还是必须的,只不过麻烦一点而已。 “末将遵命。” 明白了李卫的用意,一众将领领命离去,少爷如此爱惜将士的生命,让他们很感动,军功照算,他们怎不感动得誓死效命? 各部队长官一声令下,士兵们都忙碌起来,伐树倒是容易,用斧头砍伐就能放倒,就是清除杂草有些麻烦,没有铲子,也没有后勤辅兵,只能用刀剑等武器一点点的挖掉草皮。 山下的泥土不是很坚硬,施工还不算很麻烦,山腰一带的杂草大多长在石缝里,要清除可是一大要命的工程。 区诚和他的过万私兵,还有一众保王党的大臣们就龟缩在密林里挨饿,官军的动静很大,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们想干什么?” 区诚等人站在大树下,眺望半山腰上的众多官兵在伐树割草,一时不明所以。 “他们不……不会是想放火吧?”有一老臣战战兢兢的询问。 负括区诚在内的所有人,只到这话的,无不脸色唰然变白,现在可是秋季,姓李的真要放起火来,那岂不都变成烤猪了? “这里可是皇家猎场,他敢?”有大臣大声喝道,他一副色厉内荏样直接被所有人给无视了,很傻很天真。 区诚不能不面对现实,他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大伙儿都盘腿坐在肮脏的地上,商量突围的问题。 之后,区诚名私兵拼命的摘采林内所有的果实,分发给即将战斗的私兵,让他们尽量吃饱,这也许是他们这一生里所吃的最后一餐了。 安排好之后,带队的长官把手里的果子一摔,大声吼道:“想活命的,跟着我冲啊!” 所有私兵得知官兵即将放火,他们都不想被烧成烤猪,绝望之下迸发出的斗志还是很高昂的,一个个持着武器,发出嗷嗷的嚎吼声,冲出树林,向着前方结阵的官军杀去。 李卫早算到区诚可能会狗急跳墙,命士兵严加警戒,大队士兵结好阵型后席地而坐,林内一有动静,立时站起结阵备战。 猎场的外围有结实的围栏隔着,大军把区诚所部围困之后,砍伐附近的树木,一头削尖,打入泥地里,构筑成一道腰高的简易防御工事,士兵就结阵站在木墙后面。 撕杀的时候,想要一下就跨过这道腰高的木墙还是有点麻烦的。 李卫也不是这么的放任区诚躲藏在树林里,派有十几名夜不收潜入林内监视,一见这些私兵杀来,那十几名夜不收立时从藏身的地方跳起,撒腿就往林外跑。 逃窜出来的夜不收就是敌袭的信号,席地而坐的士兵立时站起,结成密集的防御方阵,盾斧兵在前,组成五道斧山盾墙,后边是数排张弓搭箭,凝神待发的弓箭手。 “弓箭手,稳住,听我号令,一,二,三,放箭!” 军官一见成群的私兵嗷嗷嚎叫着从树林里冲出,等他们冲出更多的人,即将与第一排的盾斧兵接触之际,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阵阵弓弦声响起,无数箭矢升空,罩向从树林内冲出来的成百上千私兵,一朵朵血花飚现,凄厉的惨嚎声响成一片。 “盾斧兵,盾斧兵结阵掩护……”带队冲杀的私兵长官挥舞铁剑,大声呼吼,可惜他的声音被震天的吼杀声和凄厉的惨呼声给淹没了。 其实,那些手上有盾的私兵面对迎头洒落的箭雨,还是本能的支起大盾,护住身体。 洒落的箭矢如雨点般打在盾牌上,发出一阵笃笃声,有大盾护身的自然是逃过一劫,这些盾牌兵没有靠拢到一块,支起盾幕掩护冲锋中的同伴,那些没盾牌护身的士兵就惨了,直接被射大刺猬,惨呼倒下。 这就是新兵蛋子和老兵的明显区别,久经战阵的老兵在战斗中早就结下了同袍之情,放心的把自已的背后交给同袍,同时也会掩护同袍,相互依持,才能在惨烈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无需军官指挥,他们会自觉的支起大盾,聚合靠拢,用盾山掩护同袍,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这些私兵虽然也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始终没有上过战场,支盾只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动作,哪会想到掩护同伴? 不少私兵被漫天洒落的箭雨,被身中十数箭,发出痛苦绝望惨嚎的同伴,被面前满地的尸体给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已被无边的痛浪淹没。 不过,求生欲望下激发出来的潜能还是挺吓人的,成群的私兵举着武器,嗷嗷吼叫着从树林里冲出来,不要命的扑向阻挡在面前的斧山盾墙,疯狂乱砍,直至被砍倒。 这些私兵虽然勇猛疯狂,但面对官军密集的防御方阵,攻击显得苍白无力,就象狂涛巨浪凶狠的拍打礁石,礁石纹丝不动,巨浪却碎了。 经过短暂的混乱,蒙受巨大损失的私兵在长官的指挥下,总算稳住,开始有秩序的冲击官军的方阵,弓箭手也开始回射反击,给官军造成了一些伤亡。 不过,弓箭手携带的仅一筒的箭量,几轮攒射过后,射出的箭量明显减少,而军官的箭量一直都很密集,雨点般的洒落,大量杀伤了进攻中的私兵。 从树林里冲杀出的私兵分成三股,试图想从三处地方突围,都被官军布下的密集防御方阵阻挡住。 官军没有反击,只是采取密集防御的方式,任由私兵冲阵,阵中的弓箭手接连不断的攒射,压制住私兵不断的疯狂进攻。 李卫端坐高头大马之一,冷眼看着战场,天亮之后,老爹和一众文官已护着太后和小秦王回转长安,随行护卫的除了羽林卫,还有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 猎场里是地势平坦,但外边却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骑兵无用武之地,加之太后和老爹的安全为上,李卫干脆让虎豹铁骑撤了,青川军团的五万精锐已经足够干干净净的灭掉区诚和他的过万私兵了。 “孙将军,除恶务尽。”李卫再一次提醒青川军团的统帅孙颌,反贼必须清除干净。 陪伴在一旁的孙颌忙道:“少主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区诚这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些世族私兵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攻击力还是比较凶悍的,如果这时候发起反击,伤亡肯定会大一些,他需要的是一场完美的胜利,必须等先消耗一下敌人的士气,等到他们低落时再发动反击。 杀声震天,双方将士都在浴血奋战,官军是越战越勇,而私兵的攻势已明显呈现疲态,是发起反击的时候了。 孙颌正欲下达反击的命令,一名眼尖的侍卫突然手指前方,“大帅快看,林内起火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漏网之鱼 猎场深处的树林里先是冒起一股浓烟,随着烟雾越来越浓,火势开始窜起,整棵都燃烧起来,然后向四周漫延。 孙颌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这区诚可真够狠的,竟然纵火自焚,幸好他没有心急,提早下令反攻,否则,杀进树林里的士兵至少大半得完蛋。 树林一起火,藏匿在林内的人全都狼狈不堪的跑出来,有的持着武器,嚎吼着发起绝望的攻击,而大多数则是扔掉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跑到围栏边跪下。 区氏族人自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拼了命,不过,面对久经战阵的官军精锐,他们一个个都倒下了,腰高的木墙面前躺满了死状各异的尸体。 当然了,也有少数贪生怕死,心存侥幸的扔掉手里的武器,耷拉着脑袋,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整个猎场已是大火冲天,即便是站在木墙后面,灼人的热浪仍令人感觉难受。 此时,所有存活的世族私兵都放下武器投降,被官军五花大绑起来。 “尔敢,老夫是礼部侍中……哎哟……你们敢殴打朝廷命官……哎哟……” 面对官军的粗暴捆绑,仍有保王党的大臣不识趣,被粗暴无礼的士兵用刀背敲得惨嚎不已,挨了几记狠,被揍得头破血流,脸肿如猪头之后,总算记起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熊熊大火仍在呼呼的燃烧,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幸好之前及时清理出一道隔离带,即便有火延着地上干枯的野草向外燃烧,都被士兵及时扑灭,没有引燃附近的山林。 所有俘虏都被捆成大棕子一般,集中在空地上,那些保王党的大臣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拎出来,集中在一旁,各世家大族的子弟随后也被拎出来,乘下的都是普通的家丁私兵。 这些私兵在官军刀剑的威逼下,顶着灼人的热浪清理尸体,一些人则在挖大坑,准备掩埋尸体。 尸体也经过几次反复仔细的辩认后,普通的私兵家丁集中作一堆,一些世族子弟的尸体集中作一堆,有录事参军执笔登记姓氏名字,一一辨别确认。 刀剑逼迫之下,那些投降的世族子弟哪敢不乖乖合作,挨一通揍只是小事儿,嘴硬的直接当场剁翻,还有谁敢不听话的? 那些普通的私兵再经过简单的审讯之后,除了留下三百多人,其余的三千多人都被押去红枫行省矿场或采石场充当免费劳动力。 这留下的三百多普通私兵都是犯有命案,或有过恶行的,现在用他们充当挖坑搬尸的苦力,完事之后一并解决。 那一群保王党大臣与那帮世家子等也自然有军中的录事参军分姓氏登记,铲草要除根,所以要验明正身,连死人都不能漏过。 各世家大族的详细资料,在黑衣卫的档案库里都有一份封存,谋划这一次的大清扫行动时就已经抄录了几份备用,长安那边先完事,勾叉了一批后紧急转送过来,有专门负责核对的黑衣卫官员在名单的后面勾上一个红勾,代表这个人已经挂掉,有不少现在虽然还活着,但马上也会被挂掉。 现在,这份长长的名单差不多被勾满了,仅差二十几个人的名字还没打上红勾,如果只是小人物,李卫或许就此收工,但这二十几人里至少有十一个是重量级的人物,包括区氏家族的家主区诚在内,不是一家之主,就是未来的家主继承人,这些人全都葬身火海之中了? 猎场内的大火仍在呼呼燃烧,热浪灼人,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把火星刮得四处飞扬,竟把云罗山和珈罗山的草木给引燃了,吓得留守山腰上的士兵仓惶奔逃,再慢一点就得葬身火海。 不过,天上乌龙很快聚拢,黑压压的一大团,紧跟着电闪雷鸣,几道霹雳炸响之后,倾盆大雨哗哗洒落,把所有人都淋成落汤鸡,没过多久,雨水就把大火给浇灭了。 清点核对工作基本上也都差不多了,李卫不禁松了口气,这场大雨来得太及时了。 钻进帐蓬之前,他拍了拍孙颌的肩膀,后者心神领会,点了点头。 晴儿和肖小小手忙脚乱的替他脱除防弹背心,好在之前围猎,还带有换洗的干净衣裳,三人就在大帐里更换。 外头大雨哗哗,雷声隆隆,隐隐夹带着凄厉的惨呼声,孙颌已经奉命开始清扫垃圾。 李卫端坐简易行军榻上,只是发出一声低叹,帝国要革新,要发展,要强大,必须得扫除所有的绊脚石,这群保王党不识趣,甚至还胆敢起兵造反,只好痛下杀手了。 半个时辰之后,浑身湿淋淋的孙颌进帐,虽然没说什么,但李卫知道,工作已经完成了。 大雨仍在哗哗的下,大军一时间也无法撤走,只能挤在先前留下的营帐里避雨,不过,青川军团的士兵只携带十天的行军干粮,没有携带换洗的干衣裳,只能这么湿淋淋的卷缩着,这一场大雨之后,不知道得有多少感冒? 这个什么都落后的年代,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雨虽然慢慢变小了,但天空仍然灰蒙蒙的,估模着还得下个二三天,不得已,李卫只能命士兵冒雨外出,在附近的村庄购买干柴木碳等东东,同时另派人赶回长安城调运物资。 他刚坐下,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行军榻上跳起,命侍卫把孙颌唤来,让他带上士兵把整个围猎场里的灰烬都仔细翻一遍。 这么折腾,天知道有多少士兵会病倒,只是,见不到区诚等人的尸体,他实在放心不下。 孙颌虽心有疑惑,但不敢违抗命令,亲率大队士兵涌进围猎场里,他把人分成四队,一队从外往里搜索,两队分别从左右两侧搜索,自已率另一队跑步前进,先赶到猎场尽头,从里边往外搜索。 “大人,这么大的火,别说是人,就是铁都得烧融……” 所有人都冒雨作业,难免有士兵心生不满,发出牢骚。 “都给老子闭嘴!” 孙颌用手中的长矛敲打发牢骚的侍卫,少主若想折腾他,他这个青川军团统帅早被撸下来了,少爷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 冒着连绵细雨在泥泞和黑乎乎的灰烬中行进了一阵,走了大半的路,在前面开路的侍卫突然发现前方有人影晃动,立时出声喝问,“什么人?” 透过迷濛雨雾,依稀可见前方有十几道人影。 侍卫这么一叫,那十几道人影立时撒腿就跑。 “追!” 孙颌精神一振,急忙率人追赶,如果没有猜错,前方的那十几个人应该就是区诚等漏网的大鱼,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火场中逃过一劫,先把人逮到再说,少爷英明神武啊。 在雨中奔逃的正是区诚一伙,他自知在大军的重围之下,根本杀不出重围,绝望中有人想到了逃生的办法。 区诚等人大喜,急令侍卫伐倒一大圈的树木,同时掘出一个可临时藏身的大洞穴,区氏家族的十几个重要族员和另外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就躲藏在里边,然后四面放火,大火虽然烧很猛,却没烧到他们的藏身洞穴,贴着洞穴壁呼吸也不会缺氧窒息,加之大雨来得及时,让他们都逃过了一劫。 为了保密,这个藏身的洞穴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一众保王党的同僚大臣都被他赶到一边,那十几个伐树挖洞穴的,忠心耿耿的侍卫甚至被他灭了口,尸体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大火给浇灭之后,区诚等人小心翼翼的从藏身的洞穴里钻出来,坐在肮脏不堪的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他们差一点可就全挂在洞穴里。 也是区诚托大,钻出洞穴后没有马上逃离,而是边淋雨休息边开个小会,商量逃往何处。 依照正常的思维,这场大火连金铁都能烧融,就算有人藏在里边,也早化为灰烬,就算要搜索清理,也应该是等雨停之后。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卫疑神疑鬼,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结果被孙颌带领的搜索队给发现了。 大群士兵呼喝着追赶,自然惊动了营地里的官军,李卫急令亲兵卫队骑乘战马追赶。 两条腿最终还是没能跑过得四条腿的战马,区诚等人眼看着就要逃进猎场外的一片密林里,却被一队骑兵赶超,挡住了去路。孙颌率大队士兵追到,两面一堵截,一个都逃不了。 区诚等人早已跑得气喘吁吁,哪还有一战之力?身陷重围,根本突不出去,他当即拔剑自刎,区氏的子弟也跟着拔剑自刎,有几人则发起绝望的攻击,眨眼间就被刀山剑网给剁倒,剩下的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贪生怕死,选择了投降,结局仍是被人间蒸发掉。 最大的隐患终于消失,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多时辰之后,附近的村民冒雨送来大量的干柴、木碳、生姜、酒水等物品,士兵躲在帐蓬里生火取暖,烘晒衣服,喝上热辣辣的姜汤去寒,预防受寒感冒。 天黑之后,从长安城紧急征调的物资在虎豹铁骑的押运下安全运抵,士兵们兴高彩烈的搬卸各种物资。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还是留在营地过夜,天亮之后才起程回返长安城。 第三百七十二章雨中行刺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在三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乘坐马车回城。 道路泥泞,坑坑洼洼,李卫也不是急着赶路,队伍进行的速度很慢。 马车内,李卫半躺在锦被堆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肖小小的揉捏,突然感觉马车停下,四周响起一阵刀剑鞘的声音,他怔道:“怎么回事?” “少主,前方有黑衣卫的人在缉捕犯人。”小六子就坐在车辕前,听到询问声,连忙回答。 晴儿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瞅,却见护卫在马车四周的侍卫都已刀剑出鞘,一个个如临大敌,神情很紧张。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隐隐能听到吆喝声,铁器撞击的金鸣声,偶尔还夹有凄厉的惨呼声,阵仗似乎还不小。 李卫的好奇心一向颇重,自然想去看个究竟,他看了看泥泞的路面,犹豫了一下,正欲伸腿下车,肖小小手快,把他拉住,硬是给他套上了沉甸甸的防弹背心,然后才给他披上外袍。 李卫苦笑,这妮子以前好象不是这样的,好吧,都是给大娘给带坏的。 在侍卫的簇拥下,他踏着泥泞的路面到前方看个究竟,晴儿在身后撑着雨伞,小六子撑着一把雨伞走在右前方,肖小小则在左后侧,两人实则是护住了李卫的正面和左右两翼,背面则交给晴儿和一众侍卫。 在前方开路的百多名虎豹铁骑将士有半数人下马,围成一个大圆圈,锋利无比的斩马刀直指被围在圈里的十几个泥人,泥水地上还浸泡着五具尸体,血水把泥地污水都染成红色。 五具已经死透的尸体,自然没人会在意,走近时都会本能的避开。 “怎么回事?” 李卫一路淌着泥水走来,虎豹铁骑的将士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包围圈中,十几个泥人手握各式兵器,指着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同样一身污泥,身上带着好几处伤,鲜血还在渗出,他们持着长剑,守护在一个中年美妇面前。 那中年美妇的身上同样沾满了污泥,被雨水淋湿的罗裳贴紧肌肤,凹凸曲线毕露无疑。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俏面苍白无血,眼眸里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黑衣卫卫尉莫林见过少爷。”一彪形大汉对着李卫躬身行礼,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汇报。 这几人都是潜逃的犯官家眷,他们奉命缉捕,钦犯拒捕,一番打斗,钦犯死了两人,黑衣卫也折损了三名好手。 “哦……”李卫漫应一声,低下头,不敢看那娇怜楚楚的美妇,区诚等保王党起兵谋反,他们的家眷必受牵连,承担悲惨的后果,他即便有心理上的准备,但仍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站立前右侧的小六子皱了下眉头,轻轻的咳了一声。 从太后身边调离后,他一直充当李卫的贴身侍卫,时间久了,对李氏集团里的派系多少有些了解,象一般的官员,多是尊称李卫一声少主或骠骑将军,府里的人,还有少壮派里的核心人员一般都尊称郎君或少爷,称呼上的区别也代表着亲信与非亲信两种意思。 这个叫莫林的黑衣卫卫尉竟然如此称呼少爷,简直就是大大的不敬。 他突然想起区诚等人都已经被铲除掉了,那群潜伏在长安城里的玄素居杀手至今仍未见有什么动静,心中突的一跳,连忙用咳声发出小心提防的信号。 “李郎君救命……” 那中年美妇突然扑来,挡在前面的小六子连忙伸手阻拦,中年美妇抱着怀中的婴儿,咚的跪倒在泥水中,拼命的向李卫呼救。 “奴死不足惜,可怜这孩子才出生不久,求李郎君怜惜,把他收养了吧……”中年美妇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娇怜,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难免心软。 哇—— 美妇怀中的婴儿仿佛知道自已凄惨的身世,突然啼哭起来。 李卫本能的伸出手,想接美妇递过来的婴儿。 “少主小心。”小六子突然低喝一声,手臂疾伸,掌中的雨伞挡在李卫面前。 只听得笃笃笃的一阵乱响,挡在李卫面前的雨伞竟插满了铁针,针上显然淬过剧毒,隐现蓝汪汪的颜色。 小六子把手中的雨伞向前一推,同时横跨一步,挡在李卫的面前。 中年美妇的怀里藏有一筒以机簧发射的暗器,以婴儿为掩护突然发射,却被小六子及时发现,伸伞挡下暴射而出的所有铁针,脸色不禁大变。 如此近的距离,以机簧发射的铁针连明光铠都能射穿,竟然射不透以油纸糊成的伞,唯一的解释就是伞的主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眼见雨伞如大山一般的撞来,中年美妇避无可避,只能用手中的铁筒挡格。 砰的一声,中年美妇只觉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阴劲撞得飞抛而起,怀中的啼哭的婴儿亦被震得飞抛,她人在半空,喷出一口血水,然后叭哒一声,重重摔落泥水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从突发到结束只是瞬息之间,围成的一圈的虎豹铁骑将士大半还没有反应过来。 “杀!”那个自称莫林的黑衣卫卫尉发出一声低吼,右脚探出,身子急旋,荡起一片泥水,然后挺剑扑来。 不少虎豹铁骑将士措不及防,被飞起的泥水溅中眼睛,本能的捂眼退后。 小六子持伞拦下莫林,肖小小自袖内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挽了个剑花,拦下两个扑来的刺客,百忙中左臂一伸,接住从半空坠落的婴儿。 晴儿连忙拉着李卫退后,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呼声,谁都没想到泡在泥水里的一具尸体突然动了起来,一剑刺入一名侍卫的腹部。 脚下寒光倏现,化为一溜寒芒,刺向晴儿的腹部。晴儿把李卫往旁一推,自已拼命的往后一仰,砰的一声,泥水四溅,整个人瞬时变成了泥人,但也险险的避过致命的一击。 地面本就湿滑,李卫被晴儿这么一推,脚下绊着一具尸体,重心骤失,整个人仰面倒下。 与此同时,一具尸体自泥水中暴起,把一名反应快,箭步冲来的侍卫扑倒,另一具尸体也跟着弹起,掌中一杆短枪猛的刺出,正中李卫的胸口。 锋利的枪尖刺中李卫的胸口要害,却发出一声清响,被什么给阻挡住,再也刺不下去。 穿着自制防弹背心的李卫虽然逃过一劫,但那一枪的力量很凶狠,震得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难受得几欲吐血。 “相公(少主)……” 肖小小和小六子给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同时惊叫着,分别射出手中的短剑和雨伞。 那名持枪的刺客一击中的,铁枪却未能贯体,不禁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小六子的雨伞和肖小小的短剑贯入胸腹,当场毙命。 反应过来侍卫和虎豹铁骑的将士一拥而下,迅速拖起全身污泥的李卫就走,另有一群人把莫林等刺客团团包围住,乱刀乱剑一通狠劈,除了被小六子拧下一条右臂的莫林外,其余的人都被剁成肉泥。 “等等……”那个自称莫林的刺客强忍断臂的疼痛,看着小六子问道:“你是如何识破的?” 小六子咧嘴一笑,伸手制止想一拥而上,把人乱刀分尸的侍卫和虎豹铁骑将士,阴声吐出两个字,“称呼。” 那名刺客一呆,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真的莫林确实是黑衣卫卫尉,他无意中发现了这群刺客,在跟踪时被发现,全都战死阵亡。 莫林是受伤被擒,熬不住分筋错骨手的折磨,全都招了,不过被刺死前,眼睛里带着一抹奇怪的神色,他当时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抹古怪的神色分明是带着几分的讥讽和得意,死前能把敌人给坑死,也算是替自已报了仇,换谁都得意,死得瞑目。 李卫这会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肖小小和晴儿给围住,两女不顾失态,把他上下检查了个遍,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今次可真是险象环生。 见刺客的目光投来,李卫咧嘴一笑,伸手从背心袋里摸出一大块铁板,冲着他晃了一晃。 铁板上有一点白色的凹痕,是那一枪造成的,若没有防弹背心,还真得玩完了,回想起来,小腿肚就抽筋呐。 刺客发出一声长叹,精心布下的连环杀局竟然没有成功,这或许是天意吧? 他手腕倏翻,掌中已多出一柚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入自已的咽喉要塞,仰面倒下。 “把他们都埋了吧。” 李卫叹了口气,这伙刺客肯定就是玄素居派来的,一直潜伏在长安城里伺机行刺的那伙刺客,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配合区诚等人一起行动,却在这里布下连环杀局,差一点就成功,幸好下车前,小小更是给他套上了防弹背心,才逃过了这一劫。 第三百七十三章继续忽悠 这次遇刺可谓是惊险万分,就差那么一点点儿,把所有人都给惊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少爷福大命大,险险躲过了一劫。 刺客狡猾固然是原因之一,侍卫等人大意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总之,若真要追究起来,包括晴儿在内等侍卫,都负有护卫不力的责任。 李卫可不想让老爹和一十三位大娘小娘担心,严令所有人不许再提此事,击杀玄素居的功劳全挂到已经战死的莫林等十几名黑衣卫的身上,众人哪敢有什么不满,没被追究责任已是万幸。 刺客的尸体全部就地掩埋,经过搜索,在路旁的干枯的树林里发现了莫林等人的尸体,包括战死的侍卫,都绑在战马上带回去,安葬在帝国烈士陵园内,授以烈士等光荣称号。 李卫回到马车里更换干净的衣裳,晴儿虽然换过干净的衣裳,俏面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态,李卫把人揽入怀中,口手并用,不住的安慰。 一旁的肖小小螓首低垂,玉颊通红,虽然已嫁为人妇,甚至默认了某人的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荒唐要求,但也仅限于夫妻之间,没有旁人在场而已。 但现在,相公和晴儿姐姐竟然当着她的面亲昵,让她情以何堪? 这辆特制的马车很宽敞,三四个人躺着都没问题,肖小小平时感觉挺宽敞,可现在感觉好窄,躲都没地方躲。 她拼命的低着头不敢看,心头突突的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膛,不过,异样的感觉却从身体深处一丝丝的涌起……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羞赧不安与迷迷糊糊中,她好象听到相公跟晴儿姐姐说了什么,然后听到晴儿吃吃的低笑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有一只狼爪搭在腿上,一点都不安份。 肖小小大羞,又不敢出声,只得伸手抓住那只狼爪子,阻止它肆意妄为。 依然不安份? 肖小小又羞又急,只好狠下心来,狠狠的掐了一把。 “哎哟……” 耳听到晴儿姐姐的痛呼声,肖小小一呆,转头一看,不禁大羞,那只一点都不安份的狼爪子竟然不是相公的,而是晴儿姐姐的,直羞得她满地找裂缝。 回城的一路上虽然没有发生战斗,但也是卿卿我我,温馨无限。 等李卫回到长安城里,城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黑衣卫按照黑名单逐户拿人抄家,被斩首的就有三千多人,被发配往红枫行省干苦力的就过万人,家财全部被抄没充公,数量大得国库一下子就得到充实,良田不计其数,没有入籍的流民达十万之众。 这些良田大半会拿出来均分给军户和那些无辜的流民,这些流民会去除奴籍,重新造册入籍,变成帝国百姓,还能分到能够养家糊口的田地,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至于以前的家主什么的,都是剥削压榨他们的恶人,丞相和骠骑将军才是他们的救命大恩人。 李卫虽然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但听闻牵连这么无辜,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一次闹出的动静很大,好在官府安抚得当,又有秦王圣旨,加之有李氏掌握的帝国时报引导舆论,百姓很快就消除心中的惴惴不安,安安心心的投入到劳作中。 丞相一心为民着想,施行的种种新政都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区诚等人竟然想推翻新政,恢复从前那种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盘剥制度,罪大恶极,活该被诛除九族。 扫除掉区诚等保王党一派,朝中再无任何阻力,从丞相府发出的各种政令的实施再无阻碍。不过,李刚仍旧很忙,各部门的官员一下子空缺不少,得重新委任官员充实,以保证官署部门的正常运转。 这又是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啃上一口,元老派和少壮派难免暗中较劲,李氏父子俩商议的结果就是五五平分,也算安抚了一众手下。 象礼部侍郎审尚德忍辱负重充当卧底,功劳大大,虽然没有升官,但获赏极重,值钱的东东很多,最重要的是被封以郡公的爵位,子嗣世袭,很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审老侍郎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人仿佛也年青了二三十岁,生猛如十八岁的精壮小伙子,继弦的夫人不仅又怀上了,就连刚纳的小妾也怀上了,n喜临门,让人不得不佩服他雄风依旧,宝刀不老。 随后不久,太后武惠妃下发诏书,以身子不适为由休朝,指派丞相李刚代为主持帝国一切事务。 自此,秦氏王氏算是正式退居幕后,再过几年,就会被人们逐渐淡忘,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有人都在忙,充当甩手掌柜的李卫也很忙,这段时间,他基本是住在宫里,算是对武惠妃母子的安抚。 这期间,孔蓉和钟离胜先后产下两男婴,分别取名李璧和李苏,李卫就算感觉这名字起得不好也没用,他连给亲生儿子起名的资格都没有,全给便宜老爹给包办了。 一十三位大娘小娘开心得不得了,捧在手掌心怕摔坏,含在嘴里怕融化,李卫想抱一下也得等上n久才轮得到,他很担心大娘小娘们如此溺爱,只怕又会溺爱出两个小纨绔来,那就麻烦了。 秦帝国今年风调雨顺,是一个大丰收的好年。虽是大丰收,但李卫仍命四海商会拼命的从卫帝国购入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卫帝国今年亦是风调雨顺,粮食大获丰收,加之民间富足,那些世家大族和乡绅豪强除了交纳足够的官粮,都把库存的粮食卖给四海商会的商人。 粮食储存会有霉坏、耗子等各种损耗,还要用上不少人手看管护理什么,白花花的雪花银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损耗,况且人家出的价钱公道合理,傻子才不卖。 四海商会大肆收购民间的余粮,甚至连官粮都敢收,只要你敢卖,我就敢收,什么都是假的,白花花的雪花银可是真金十足。 当然了,胆敢把官仓里储存的官粮弄出来卖的,绝非一般的人,背后没有强大的靠山,谁敢拿脑袋来开玩笑? 大家都心里有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那些人如何把缺少的官粮数额摆平,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整船整船的粮食运回水云关,停泊在港口,码头上的粮袋堆积如山,码头的搬卸工人干得热火朝天,车队往返进出,热闹非凡。 其实,江面上往返秦卫两帝国的商船也很多,比战前的至少多上一二倍,甚至有人觉得,或许正因为这一战,两国间的商贸才会如此的密切频繁,所带来的财富与繁荣让别国的商人都眼红不已。 为了不刺激卫帝国,李卫严令红枫水师统领周勃,巡航的战船不得进入两国战前划定的水域分界线一里之内,违者军法从事。 这主要是为了麻痹卫帝国,我方一直遵守协议,没有越界,你完全可以放心,咱可是刚签了友好协议的盟国。使团也是接二连三的派出游说,给卫帝国一些说得上话的大臣派送重礼,让他们帮说好话,大家是邻居嘛,虽不是一家人,但胜似一家啦,你们只管安心赚钱,咱是兄弟,兄弟怎么可能打兄弟,咱的敌人是唐帝国。 为了忽悠卫王公孙度,李刚还提议两国联姻,巩固友情。 卫王公孙度是有不少女儿,但成年的都嫁人了,剩下的几个,最大的也才五岁,秦使说这不要紧,咱这边的李骠骑大将军也才二十出头,可以等小公主长大了再迎娶,这是提前下的聘礼,还有给各位公主的礼物,大王您收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失势 对于唐帝国来说,可没秦、卫等帝国那般好运气了,因为内乱,无辜百姓死伤无数,为逃避战火,他们只能背井离乡,加之百万流民逃到秦帝国,大量的良田被荒废,粮食大量减产,一些地区发生了干旱水灾等自然灾害,颗粒无收,官府又逼迫交纳官粮,物价居高不下,走投无路的百姓只能冒着杀头的危险,拼命的逃往秦帝国求生。 据传,他们之前的邻里乡亲,逃到秦帝国后,不仅分到了田地,谷种、劳作工具、耕牛等都由官府免费派送,好处多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这还不算,第一年免税,第二年只需要缴纳半税,第三年才是全税,这样的好处,打灯笼都找不着啊。 就连一些手里还有点钱的乡绅地主也都心动了,千方百计的想成为秦帝国的臣民,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越过边境,于是滋生了一种带人过境的新行业。 一些商队以购货运货为名,把出得起价钱的金主一家藏在经过专门改装的货车里,混在护商队里,大摇大摆的通关过境,把人送到秦帝国。 当然了,把守关卡的官兵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你付得起足够的银子,随便你过关,至于一些邻里乡亲,亲戚的什么更不用说,直接放行。 随着不少流量陆续不断的涌入,此事自然惊动了李卫,他命各边关将领做好接收流民的工作,同时命四海商会出面,花银子收人。 四海商会本就跟各帝国边关的镇关将领有着纠缠不清的利益关系,这些将领自然要维护自已凭空得到的好处,现如今,夹带送人过境已是一行最容易赚钱,而且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与其让别人来赚,还不如自已来赚,只需要瞒住上头就行。 因此,把守边关的守将干脆做起了人口买卖,老弱妇儒,一律二两银子一个,青壮十两,官兵出人,四海商会出钱,现场清点交钱,交完钱,立马放行。 百姓听闻秦帝国种种好处,又免费过境,自然是拼命的涌来,把守关卡的将领都给吓得胆颤心惊,只能命士兵把百姓押到山林里躲藏,天黑之后才做生意。 动静闹得太大,加之一些世家大族没能拿到多少好处,把事情捅了出来,唐王吉利不得不派钦差调查,钦差拿了不少好处,加之这些镇守边关的将领背后都有靠山,此事自然是不了了之,不过,这行生意是做不下去,谁也不敢拿自已颈上吃饭家伙开玩笑。 捞人的生意做不成了,四海商会自然撤了,但涌入秦帝国的流民已有五十多万人,为妥善安置这些流民,各郡县的官员又是忙得焦头烂额。 只看如此多的流民逃离,就足以证明唐帝国已经病入膏肓,其综合国力已明显衰弱,不过,瘦死的骆驼仍然比马大,既然已经针对卫帝国进行了各种部署,自然是先吞下这块大鱼腩。 鱼腩只是玩味的话儿,李卫可没把卫帝国真的当成不堪一击的鱼腩,虽说卫帝国国小力微,军队战力低下,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不能快速残灭卫军的有生力量,控制大局,战事一旦陷入僵持,必生异变。 从重新调整帝国战略的那一刻起,李卫和他的智囊团就已经开始进行各种谋划,大量的谍报人员以各种身份混进卫帝国潜伏起来,暗中刺探、收集情报,收买一些被卫王公孙度打压而心有不满的人。 可惜卫帝国民间富足,发动的货币战争难以伤其筋骨,也无法复制针对唐帝的雷霆行动模式,弄出几支义军,把卫帝国搅得天翻地覆,只能让潜伏的乡绅地主暗中弄一些家丁,到时候协助夺取城池要塞。 在这期间,李卫与明珠的书信从未间断过,两人有了那回事之后,在信里不再掩饰压制心中的情感,情话绵绵,互诉衷肠,只恨天各一方。 两人书信的收取传送已换了个极隐密的地点,晋太子华彬虽派人严密监视元帅府,却没有再发现什么。 入冬之后,晋王华昭病倒了,朝堂隐现动荡,各方势力开始明争暗斗。其实也就是几位王子联合起来和太子华昭争夺王位而已,这种事情在帝王家早已司空常见。 太子华昭是指定的王位继承人,朝中有许多文官支持,自已也握有兵权,加之有玄素居的全力支持,大占上风。 一日,在城外赏雪的明珠遇上苦行僧无为大师,无为大师是与疯道顾道人等齐名得道高僧,两人一番对话,明珠突然生出要周游列国,体察民情之心,也顺便避开太子华昭的纠缠。 游历也是修行中不可缺的修行方式,玄月师太明知徒弟的心思,也不便阻拦。 明珠只带上贴身侍婢珍儿和六名侍卫悄然离开晋都西京,出发前,她给李某人写了一封信,告之自已的打算与行程,先从楚帝国开始,经汉周唐帝国,最后一站是秦帝国,到时候自然是与李某人相会,互诉衷肠了。 李卫收到信时,心中不免有些怨言,你要提前来信,本少爷肯定会赶去,陪着你游历天下咯,也顺便渡蜜月嘛,笨女人,一点都不会安排。 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与冲动,决定赶去与明珠会面,给她一个惊喜,不过,刚准备好行李,还没有出发,从唐都宜城传回的一份情报让他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去唐都宜城。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非得他亲自出马,手下能人多的是,只不过这厮闲得蛋痛,明珠周游列国,唐都宜城必然会看一看,所以打算在那等她。 郑萼以唐帝国第一大世族鲁氏之女入宫后,被老唐王吉利册封为妃,她凭借一身狐媚之术勾住了唐王吉利的魂魄,很快就独宠后宫,原先一直得宠的寒妃一下失宠,难免心生妒意,两人各施本事斗法。 寒氏也是广南郡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但比不过实力雄厚的第一世族鲁氏,在宫中传授九公主技艺的唐素娥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潜入寒妃的寝宫暗施毒手,寒妃突然患重病,几天后死亡。郑萼又整死了几个隐有威胁的妃子,终于独宠后宫,连皇后于氏都不放在眼里。 皇后于氏只是出身书香门第世家,娘家除了清名,根本不能给予她什么实质上的支持,她能撑到现在,没被别的妃子扯下皇后的宝座已算是奇迹,对咄咄逼人的鲁妃只能隐忍退让。 郑萼独宠后宫后,常吹枕边风,除了替鲁氏谋利,还支持那些对秦帝国不满,叫嚣着要收复平塘、百陌、长川三郡的主战派大臣与他们背后的势力。 自得知父亲郑经被拿下大狱,全家被发配流放后,她一心就想着要报仇,幸好老唐王吉利虽然被迷得魂不守舍,但还没有糊涂到出动大军,再一次对秦帝国宣战的地步。 唐廷的文武百官不知道这位新近得宠的郑妃为什么会如此痛恨秦帝国,但能够确定,但凡主张对秦帝国强硬,甚至动武开战的大臣与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位郑妃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寒妃死后,她的父亲,兵部侍郎寒世忠及一些身居要职的寒氏子弟被鲁氏等势力排挤,寒世忠一气之下辞官,回广南老家隐居。 受此牵连,一些与寒氏交好的大臣也被鲁氏排挤出权力中枢,外放地方任职,实则是等于被流放,自然引起这些世族的不满,只是慑于鲁氏的威势,敢怒不敢言而已。 田策、巫悠等谋士认为这是拉笼寒氏等世族的绝好机会,必须有所行动。 第三百七十五章生存法则 寒世忠辞官后就回广南老家,然后以身子不适为由闭门谢客。 寒世是广南第一大族,在广南的影响力举足轻重,寒世忠即便辞了官,但登门求见的人仍然络绎不绝,但寒世忠都拒不见,他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多少人不离不弃? “呯”的一声,一个价值不菲的茶杯被人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摔坏的茶杯了,把自已关在书房里的寒世忠此时心情很不好,他之所以辞官,目的只是以退为进,暂时避开鲁氏的锋芒,也顺便看看老唐王吉利心中是否还念点旧情? 女儿好端端的突然患病暴毙,傻子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如今唐王吉利独宠鲁妃,他也只能忍了。这些年来,寒氏给予唐王吉利的支持很多很多,多到他自已都记不清有多少支持了。 但唐王吉利的反应让他既愤怒又绝望,不念旧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放任鲁诚肆意打压,不仅是寒氏族人,广南一系有不少官员被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在朝堂的势力基本算是完蛋了。 这也就罢,他全忍了,但鲁诚显然一点都没有要罢手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广南郡太守张嶷和镇关中郎将伍云长给撤了,全换上他的人,这是想赶尽杀绝? 寒世忠很不甘心,但却很无奈,除了蜇伏坐等时机,一时间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只能坐等鲁氏出招,再见招拆招了。 “老爷,门外……”门外响起老管家寒福苍老的声音。 “都说了不见客了!”寒世忠此时的心情极恶劣,粗暴的打断寒福的话。 “父亲,客人自称是四海商会的副会主。”四儿子寒卓云的声音响起,他年方十八,颇有才名,目前还在游历求学,一点都没有入仕的打算。 四海商会? 眉头大皱的寒世忠心中一动,吩咐寒福把客人请进大厅,然后把四儿子寒卓云叫进书房。 “卓儿有何见地?”寒世忠看着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儿子,心中突然涌起千般感觉。 寒氏得势时,他大可利用手中的职权与王宠,给寒卓云弄个一官半职,任他的才华,任一县之令绰绰有余,但寒卓云以年纪尚小,学识不足,恐难以担当重任为由拒绝,这几年一直游历在外,几乎把整个苍云大陆都走遍了。 别看他年纪小,却颇有见地,比他的几个哥哥强多了,寒世忠有时候碰到难解的麻烦事儿,甚至还征询过他的看法,把事情给圆满解决了。 现在寒世正处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被鲁氏给逼迫到了绝境,结下的仇怨已是不死不休,寒世忠想要报仇,想要翻身,却苦于没有办法。 四海商会的人突然投贴求见,让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不过,此事非同寻常,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父亲可知孩儿为什么不愿入仕?”寒卓云答非所问,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数年的游历,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变得越发的稳重自信。 他之所以没有入仕,是因为他看不好唐帝国,唐王吉利不是明主,不值得他投效。投效固然可以风光一时,但他看得更远。 游历的几年中,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秦帝国,走遍秦帝国的所有角落,默默的观察思考,一个长年被唐帝国欺负的弱小帝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堀起,反把唐王帝国揍得很惨,国力也迅速超越唐帝国,这是秦帝国施行各种利民新政的主要原因,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都明白这话的道理,可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寒卓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统治阶层维护者,象所有的士大夫一样,理所当然的认为老百姓是为他们服务的,不过,他认为,想要让老百姓老老实实的服从,光靠暴力根本行不通,只有让他们吃得饱,过得好,日子有盼头,谁又愿意去干这种掉脑袋的大逆不道事儿? 他周游列国,感觉在这方面,只有秦帝国真正的能够做到政利于民,卫帝国则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免遭战火的荼毒,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再者,卫王公孙度只能算是一个没有进取心的仁君,不足以辅佐。 秦帝国王权没落,丞相李刚独揽朝权,施行的种种新政足见其魄力,据了解,绝大半的新政皆出自于那位名大陆,被誉为最年青最有前途的李卫李大家。 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收集,去了解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越是了解,越发觉他几乎无所不能,从诗词等到机械什么的,简直是无所不懂,无所不精,简直就是一个万能的怪胎,当然了,这位传说中的大能也不是没有缺点,据说有点好se。 话又说回来,男人哪一个又不是三妻四妾的?这个小小的缺点根本无伤大雅,完全可以忽咯。 如今,秦帝国民间只知李丞相,李家父子,而不知秦氏王朝,甚至已经有各种各样的流传,意思大体就一个,李氏将取代秦氏成为王族。这种大逆不道的传言,官府竟然没有制止,听之任之,而且很得民心。 寒卓云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氏迟早会取代秦氏成为秦帝国的王族,就算李氏没有这个野心,也会被那帮手下拥上王位,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 总之,他认为李氏完全符合他所设立的种种条件,是值得投效的明主,为了寒氏一族长远的利益,他必须去争取,但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他刚才进家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自称是四海商会的几个人投贴求见父亲,一看之下,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因为他认得其中一人,此人的长相太过猥琐,很容易让人记住。 寒卓云呆在秦帝国的时间最长,平时只是默默的观察了解,好多回看到李卫在侍卫的簇拥下出门办事,他就站在远处看着。他记性一向很好,自然记住了巫悠的长相。 有“毒士”之称的巫悠官拜骠骑将军府右军师祭酒,李骠骑最倚重的主谋之一,他竟亲自前来,说明李骠骑对寒氏的看重,这也是寒氏重新堀起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他在瞬间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父亲。 他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父亲拒绝,为了寒氏的将来,他也会只身投效,同时也是向父兄族老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对于小儿子的回答,已经冷静下来的寒世忠没有半点不满,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儿子已经成年了,有他自已的想法了,不过,他竟然不看好唐帝国? 寒卓云先把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番,再把这几年游历的所见所闻及观察了解到的简要说出,然后说道:“父亲,这是寒氏重新堀起的唯一机会,请父亲务必慎重考虑。” 寒世忠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走,陪为父去会客。” 儿子的一番话虽然还不能完全打动他的心,但他已有决定,世家大族生存的主要法则原本就是不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既然儿子看好秦帝国,那不妨放手让他去开创自已的事业。 大厅内,巫悠正悠闲的品茶,寒世忠出来,客客气气的抱拳,“让先生等久了,失礼之处,请先生海涵。” “寒家主客气了。”巫悠站起身,客气回礼,人家以一家之主的尊贵身份接见他这个地位低下的“小商人”,不仅给予了足够的礼遇,而且也透露出了某种意思。 双方客套一番,寒世忠请他到书房说话。 书房一般多是商议大事或考虑重要问题的地方,一向被视为禁地,谁敢乱闯,格杀勿论,寒世忠请客人到书房说话,自然也表明了他的心思。 巫悠是以四海商会副会长的身份投贴求见,谈的自然是生意上的事儿,四海商会想加大在广南郡的生意,你寒氏是广南郡第一望族,真正的地头蛇,我要把生意做好,做得安全,自然得找你了,你们寒氏可有兴趣一起合作赚钱? 寒世忠想都没有想一下就一口应允,寒氏在广南本来就与四海商会有生意上的合作,而且数量不小,寒氏也因此赚到了不少钱,只是因前阵两国开战,接着闹民变,唐帝国全境动荡不安,与四海商会的生意才不得不中断而已。 双方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只是聊些市井间的有趣事儿,气氛颇为融洽。 寒世忠突然感觉心情大好,命府里的厨子做了一桌酒菜,就摆设在他的书房里,坐陪的仅小儿子寒卓云一人。 人家如此热情,盛情难却,巫悠痛痛快快的坐下,享受美食。 几轮敬酒后,寒世忠拍着小儿子的肩膀说了一通,我生养了几个儿子,唯独这个让我满意,他自幼就在丽水书院求学,学习很用功,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德智体都很优秀的三好学生,书院的老师对他的表现也挺满意,毕业后一直呆在家里,反正他闲着也是闲,就让他跟随先生你学做点养家糊口的小生意吧,请先生不要嫌弃。 第三百七十六章纳妾冲喜 寒卓云出现在了李卫前往唐帝都宜城的队伍里,他此行的身份是向导。 巫悠此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圆满成功,寒世忠虽然没有表态,但把小儿子寒卓云送过来,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了,到时候对唐帝国宣战,进攻广南郡城的时候,相信寒世忠会做出理智的决定。 要拉笼人家,当然得先对人家有着详细的了解,寒氏还是有几个颇为杰出的年青俊颜,不过,最杰出的应该还是小郎君寒卓云,只是因为他还年青,没有入仕,且为人低调,又常年游历在外,几乎都不在家,基本上被人遗忘而已。 不过,此时的寒卓云已经具备了小牛人的潜质,所缺的只是经验,还有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而已。 无意中得到一个小牛人,李卫心情很好,这一路上,时不时和寒卓云胡侃,寒卓云得知李卫的身份,有点受宠若惊,心中庆幸父亲的抉择,不过,他也深知,想要得到少爷的认可,进入李氏核心集团,得好好表现才行。 李卫一行虽没有途经荆南郡,但还是派人前往打探了一下百里氏的族人,那些留在荆南,不愿离开的百里氏族人基本上都完蛋了,被鲁氏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家财充公,人也被砍个清光,荆南再无百里氏一族。 明知道百里如意听闻此消息,肯定会悲痛欲绝,但他仍是把消息传回国内给她,现如今,百里如意也入资四海商会,成为四海商会的副会长之一,同时也在帮李卫打理生意上的事。 虽然她的身份见不得光,但没人敢对她不尊,百里氏可算是在秦帝国正式扎根,不过,跟随她来秦帝国的族人并不多,想要重振百里氏门楣,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此时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这一路上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没啥好观赏的,李卫一行多是快马加鞭赶路,不日抵达唐都宜城,暂住一潜伏在城里的谍报人员赵五家里。 赵五对外的身份是比较成功的商人,所以家有几进大宅,足够安置李卫等人,不过,暗中随行保护的特种夜不收只能自行找寻落脚的地方。 李卫也不清楚明珠的具体行程,只是猜测唐都宜城应该是其中的一站,出发前已派出特种夜不收先行赶去宜城,拿着珍儿的肖像画守在四座城门附近。 明珠出行肯定易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盯着她的贴身侍婢珍儿了。 大冷天的懒得出门,李卫干脆让人弄来火锅刷羊肉,光是各种配料就一大堆,巫悠、寒卓云、肖小小、晴儿等人吃得差点把自已的舌头都给吞进去了,原来羊肉还能这样吃,鲜美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 其实,涮羊肉最主要的是配料,这配料弄得好了,什么肉点着都好吃。 李卫在后世曾经吃过,他凭着记忆,尽可能的把各种配料给凑出来,赵五的媳妇苏氏记在纸上,再去菜市场采购,回来后再依着李卫所教的方法弄。 后来,退役后的赵五开了家酒楼,生意异常火爆,凭少爷火锅狠狠的赚了大钱,成为饮食界有名的大老板之一。 在唐都宜城住了十天,也吃了整整十天的涮羊肉,一个个都感觉都长膘了,但味道太爽了,回想起来仍然让人直咽口水。 第十一天的中午,从平塘险关传来的飞鸽急件,晋王华昭病重,随时可能挂掉。 李卫纠结了好一阵,听了巫悠的一通分析后才决定起程前往晋帝都西京,看看浑水里能摸到点什么好东东。 巫悠认为,晋王华昭病重,即便太子华彬是指定的王位继承人,但别的几位王子肯定不甘心,如此一来,晋廷必定动荡,最后执掌兵权的一方将获胜。明珠在晋军国军方中有着无人可替代的影响力,支持太子的玄月必定会派人把她追回,以稳定军心与局势。 巫悠的分析完全正确,明珠才进入卫帝国没几天,就有玄素居的弟子风尘仆仆赶来,告之晋王病重,朝堂动荡,玄月命她赶紧回去坐镇,以稳定军心与局势。 明珠很无奈,只好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秦帝国国都长安,然后快马加鞭赶回西京。 晋王华昭病重,卧榻不起,无法主持朝政,群臣难免惴惴不安,几位王子不想坐以待毙,联合起来对抗太子华彬,双方的实力竟然持平。 双方明争暗斗,拼命拉笼大臣武将,收买人心,抢夺兵权,一时间,整个西京城风云暗涌。 不过,明珠一回来,双方对等的实力立时发生变化,明珠是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在晋帝国军方有着无可替代的影响,即便她现在没有兵权,但她的影响力比掌执兵权的虎符更管用,掌握兵权的将领都保持中立,只是效忠晋王。 双方除了府中的侍卫,基本上可以说是都没有了兵权,这高低马上就有了区分,太子华彬是晋王指定的继承人,在朝中有众多大臣的支持,加之玄素居的影响力,绝大半文臣武将都支持太子华彬。 晋王华昭虽老,但还没有老得糊涂透顶的地步,立华彬为太子是他权衡许久才做出的决定,每个儿子都有各自的性格专长,优点与缺点,华彬身上的缺点不少,但他的性格与行事作风更适合在乱世中执掌王权。 几个儿子在外头闹的动静很大,晋王华昭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为稳定局势,他抱病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几个王子痛斥了一通,命他们闭门思过,不得私自外出,由内卫监视,违者重罚。 晋王的决定等于是绝了几个王子争夺王位的野心与希望,太子华彬完胜。 太子华彬得意至极,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说服玄月师太入宫,鼓动皇后和一众妃子进言,让太子纳妾冲喜,以便晋王早日康复。 晋王架不起皇后和一众妃子的软磨,终于作出了糊涂的决定,让太子华彬纳明珠为太子侧妃。 太子华彬之前很喜欢明珠,为了明珠,他甚至想过要央求父王废掉现在的太子妃,立明珠为正妃,但玄月的野心令他痛恨,暗生杀机,连带着把明珠也给恨上了,才会整出这么一场戏儿来。 太子侧妃,听起来好象很拉风很厉害的样子,其实说白也就是个妾,太子华彬这是报复玄月和明珠。 玄月却不这么认为,在太子华彬没有登基之前,正妃侧妃都不重要,登基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凭着她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足以保证明珠登上皇后的凤座,统掌后宫,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很开心,催促元帅府里的下人加紧粉饰府第。 长者为尊,明珠是孤儿,所以,玄月是师父,是娘家的长辈,所以,明珠的元帅府等于就是娘家,玄素居的一众女弟子都在忙碌,为明珠的出嫁精心做好准备。 明珠是大陆名人,她被封太子侧妃的消息象风一样四处传播,李卫还在来西京的半路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一边咬牙切齿的问候晋王全家n代祖宗,一边拼命的催动坐骑,恨不得一下就飞到西京。 元帅府内,玄月一脸的阴沉表情,在她以为这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天底下的女人哪个不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但明珠竟然敢跟她顶嘴了,还说宁死不嫁,差点把她的肺给气炸了。 玄月气哼哼的甩袖离去,走时冷冷的扔下一句话,“长辈为尊,这事由不得你,就这么定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心死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哎?” 绣楼里,心中焦急万分的珍儿急得团团转,自家小娘子的一整颗心都交给了李大家,连身子也给了,一女自然不能侍二夫,可要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明珠的容色也失去了以往指挥百万大军沙场决胜的从容镇定,显得很焦急,凤眼里甚至隐含几分的绝望。 饶是她聪明绝顶,智计百出,但事到临头,仍不免六神无主,显得有些慌乱,眼前之事,真的很不好化解,若只是晋王的圣命,她拼着抗旨不遵,宁死也不同意嫁给太子华彬,可师父的命令,她却不能违抗。 她是个孤儿,自小被师父抚养,又传以技艺,已等于是她的再生娘亲,长辈为尊,她又怎么可能抗命? 若她真敢狠下心来抗命,早就扔下所有的一切,跑到秦帝国找某人去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离去,又无法抗命,才会让她如此的为难。 如果,真要到了那一刻,她唯有以死铭心志了。 “哎,急死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珍儿仍在跳脚,满屋子乱窜,比明珠还要着急。 “小娘子,要不,咱跑吧?”珍儿急中生智,终于给她想到了破解此困局的好办法。 “跑?”明珠苦笑,要是能跑,她早就跑了,何苦等到现在? “对,咱跑去长安。”珍儿激动道,跑去长安,就可以和李大家长相厮守,到时候,晋王和玄月师太再有能耐也没有办法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把明珠和珍儿给吓得俏面惨白无血,差点软倒在地上。 “你试试?”玄月推门进来,狠狠的盯着珍儿,面色带霜,眼睛里透着一抹森冷的杀机。 这个该死的丫环竟然胆敢怂恿明珠潜逃,若明珠真逃了,岂不是把她所有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珍儿一咬牙,对明珠眨了眨眼睛,突然冲上前,紧紧的抱住玄月,大声叫道:“小娘子快跑。” 她象明珠一样是个孤儿,是明珠救了她,并传以武功,但明珠并没有收她为徒,珍儿虽学了一身玄素居的武功心法,但却不能算是玄素居的弟子。 小妮子心中只有明珠一人,平时就对脾气古怪,动不动就训人的玄月有所不满,现在为了明珠,她更是豁出去了。 “大胆!” 玄月没想到珍儿竟如此大胆,心中暴怒,暗运玄功,想把死死抱住她的珍儿震天,哪知珍儿已心存拼命,死死的抱住她不放。 “珍儿……”明珠也没想到珍儿会如此大胆,一时间被她的疯狂举动给吓傻了。 “……不要师父……”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玄月暗运内功却没能震开珍儿的拼命搂抱,一时恼羞成怒,眼中煞气暴现,一掌重重击在珍儿的天灵盖上。 珍儿娇小的身躯猛的一震,然后松开手,直挺挺的倒下,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不解。 “珍儿……” 明珠跪坐地上,抱着尸体失声痛哭,两人都是孤儿,都有过相同的悲凄经历,她一直把珍儿当成自已的妹妹,却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珍儿会惨死在眼前,而下毒手之人竟是自已尊敬的师父兼养母。 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除了痛哭,却不能替珍儿做点什么,连仇都不能报。 “咎由自取!” 玄月冷哼一声,对于珍儿,她早有诸多不满,若不是这死丫头,明珠哪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嘴都敢顶了,这下好了,死了干净。 “师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明珠紧紧的抱着珍儿的尸体,眼泪如缺堤的洪水。 “这死丫头一直盅惑着你,不杀她难消为师心头之恨,哼哼!”玄月冷声警告道:“为师会让人好生安葬她,你好好的做你的太子侧妃,不许误了师父的大事!” “我不嫁!”明珠突然抱着珍儿的尸体站起,嘶声尖叫起来。 “哼,由不得你!”玄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煞气,她突然一指戳出,点在明珠的腰间上,又在她腹间的气海穴上点了一下。 “师父……你……”明珠泣道:“你……你想干什么?” 玄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来人!” “师尊。”门外进来两名女弟子,看到珍儿的尸体,骇得面色唰然变白。 两名女弟尊从率月的命令去接珍儿的尸体,明珠却死也不肯松手,三人在房中争夺起来。 “混帐!” 玄月气得甩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明珠的脸上,明珠痛得松手,两名女弟子乘机把珍儿的尸体抢了过来。 玄月下了楼,命人把守绣楼,不许放明珠出来。 明珠呆坐椅子上,黑漆漆的眼眸空洞无神,已完全失去应有的生气,接连发生的事已经令她的心碎了,死了…… 婚事定在第五天,这期间一直有玄素居的女弟子把守在阁楼下,吃的都由另一名侍婢小宜端上去。不过,明珠也一直没有下楼,一粒饭也没有吃,短短的几天,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许多。 “绝食?”玄月冷声喝道:“给她喂长生丹!” 长生丹是玄门秘制丹药,由几十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不仅有固本培元等功效,吃下一粒可解半天的饥饿,两粒可以顶上一整天。 “师太,要不……我再去劝劝。”侍婢小宜小心翼翼的道,她也是明珠的贴身侍婢之一,只不过平时多是负责在外安排事儿什么的,珍儿死后,一直由她负责服侍明珠。 “好吧,你告诉她,想绝食门都没有,本尊有的是手段,哼哼。”玄月下了最后的通谍,她可不想太子华彬迎娶的是一个病恹恹的新娘子,坏了她花费无数心血精力布置多年大事。 小宜端着刚出锅的食物上楼,玄素居的弟子都守在楼下,楼里除了明珠和她,再无别人。 明珠象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 小宜坐在榻边,小小声声说道:“小娘子,李郎君来了。” 明珠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空洞无神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生气。 小宜不禁喘了一口大气,她平时是负责府中的外务,所以,明珠和李某人联系的书信多是由她经手。 就在前日,在府里长叹短吁,为自家小娘子担忧的她看到天空中高高飘扬的五色彩蝶,那是自家小娘子与李郎君约定好的紧急联络信号,她当即出府,前往联络地点。 李卫听闻消息时,这心里急如火焚,快马加鞭赶到西京,放出紧急联络的风筝——五色彩蝶。 听了小宜的诉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李卫失去了冷静,差点要率人杀进元帅府抢人,肖小小只好一指点了他的软麻穴。 李卫冷静下来后,立时命巫悠尽快想出办法把明珠救出来,否则,这个右军师祭酒不用当了。 巫悠苦着脸,少爷这一回可是真的发飚了,如果不把这事给解决了,铁定真被撸掉。 他在皱眉苦思,寒卓云在一旁不停的询问小宜,问的是元帅府里的守卫等情况,问得很细,连府里的下人什么的都问。 “寒郎君可是想到了好办法?”李卫心急,出声询问。 寒卓云轻声说道:“要救出明珠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别吊胃口。”李卫此时的心很急,没有一点耐性,连声催促。 寒卓云微微一笑,看了小宜一眼,把法子说出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明珠的绣楼守卫森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只有小宜一人能够进出,要救出明珠并不难,只需要和小宜对掉一下就行,但小宜得留下来打掩护,也就是得牺牲自已。 可以说小宜是能不能成功把人救出的关键,玄月得知真相之后,极可能在暴怒之下会出手杀人,小宜肯不肯做出牺牲? “只要能够救出小娘子,要我做什么都行!”小宜低声说道,俏面虽然有些苍白,但却充满坚毅决然的表情。 她本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兄弟姐妹多,穷得揭不开锅,父母无奈,想把她卖掉,明珠刚巧路过,把她救下,还给了她家里一些钱,家里的生活才得到了改善,年前两个哥哥还先后娶上了媳妇。 她一家人欠明珠小娘子的太多,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了,明知会死,她虽有点怕,但翅没有半点犹豫。 “小宜,我们有空会去你家里看望一下你的家人。”肖小小心细,问明了她家人的住址姓名后,发出一声低叹。 “谢谢姐姐。”小宜心里明白,微笑道谢,家人有李郎君关照,日子会过得更好,这是对她的补偿,这样也好,她不再有什么遗撼和担心了。 巫悠和寒卓云连忙研究具体的行动细节,直至商讨出几个稳妥的行动方案后,小宜方回元帅府,并带回一个由毒娘子赵凤琴扮成的中年仆妇。 “他……他在城里?” 听完小宜的讲述,明珠的凤眸慢慢的恢复了往昔的明亮清澈,她想要坐起,却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小宜忙把她扶起,让她靠躺在锦被堆上。 “小宜,我好饿。”明珠说道,她突然感觉自已很饥饿,饿得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 “嗯,小宜刚熬的参鸡汤。”小宜眼中的泪水涌出,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第三百七十八章脱险 得知明珠终于开始进食,玄月总算松了一口气,至于她所提的条件根本不是什么条件,无非是厚葬珍儿,墓碑上加刻姐姐明珠立碑几个字而已。 明珠要不提条件,她还感觉反常,心中生疑呢,珠不知明珠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才会吩咐小宜说这些话,以打消玄月的怀疑。 在得知情郎已在西京城里,为营救自已正在想方设法,明珠已死的心重新复活,她经脉被制,无法运转内力,与普通人无异,为不成累赘,她开始正常进食,这也表明了她要脱离玄素居的决心,玄月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当然了,促使她下定决心的主要原因是李卫的威胁,我拼了命也要救你,你要不愿意离开,我就杀进府里,大不了做一对同命鸳鸯。 明珠感动之余哪敢让他冒险,自然是听从了情郎的安排,话全是由小宜转述,不过,小宜隐瞒了她必须留下来充当掩护这一环节,明珠心绪波动,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一些细节。 明珠绝食了几天,身体有些虚弱,需要进补,晚上还要喝一碗参鸡汤,反正服侍的事全落在小宜一人身上。 毒娘子赵凤琴以下人的身份混进元帅府里,一直在偏院做些打扫、清理等粗重的活儿,一直很低调,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为避免暴露,小宜一直没有跟她联系,两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等候行动的时间。 再过两天就是明珠出嫁的大喜日子,婚礼就设在宫里,目的是给病重的老晋王华昭冲喜。 入夜之后,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就算还没睡的也缩在火盆旁边烤火取暖,天寒地冻,这种天气能把人给冻死。 随着大喜日子的临近,玄月对明珠的监视也增强,守在绣楼下的玄素居弟子增加了一倍,即便是小六子那种深不可测的身手,想摸上绣楼而不被发觉都难。 小宜仍象前几日那般,到了时间,把熬好的参鸡汤端上楼,服侍明珠喝汤。 明珠在绣楼上早等得有些不耐烦,今夜就是商定好的撤离时间,她真有点迫不急待了。 小宜进房后,放下装着食物的木盘子,从怀里掏出一堆东东放到梳妆台前,两人对换了衣裳,小宜帮明珠梳理秀发,扎成和自已一模一样的丫环辫,然后开始给她易容。 这易容术是她刚跟着毒娘子赵风琴紧急学来的,为了明珠小娘子,她学得很认真,好在现在是夜晚,视野不清,又是大冬天的,穿的衣服多,应该能混过去。 小宜替明珠容易可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弄好,再穿上她的大衣,也有几分相象。 小宜把辫子解开,让头发自然披散,然后披上明珠的那件名贵的红色火狐大衣,稍远处看,也让人难分真假。 明珠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小宜,那你怎么脱身?” 小宜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神秘兮兮道:“小娘子放心,李郎君早有安排,小宜不会有事的,小娘子先走,小宜随后会赶上的。” 明珠还想说什么,小宜已经把木盘塞到她怀里,推着她出门。 房门一开,房内的灯光泄出,守在绣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忙抬头紧盯着楼上。 明珠拿着木盘一步步的走下楼梯,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她只能不停的告诫自已要冷静。 小宜站在楼上,目送明珠一步步下楼,等明珠快走到楼下时,她匆匆进房,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奔到窗前,探头往外瞄了一眼,用力把茶杯扔出去。 砰的一声,茶杯落地,摔成碎片。夜深人静,一点点响声都能传出老远。 “谁?” 响声惊动守在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其中两人更是持剑朝响声的地方搜索,另有几人留守原地,紧盯着绣楼。 一名弟子看到小宜下楼,正要上前说什么,却见明珠移步,沿阶梯拾级而下,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虽说是奉掌门之命“保护”明珠的安全,可明珠却是几代弟子里能力最出众的一个,其成就有目共睹,而且被指定为下一任的掌门,而且她们只能算是刚入门的新弟子,辈份都差明珠一辈,如果她要下楼,拦还是不拦? 另一名弟子忙躬身抱拳,带着哀求的口气道:“明珠师叔,请您不要为难弟子。” 绣楼下虽然挂了好几盏气死风灯,把四周映照得雪亮,但阶梯处仍然阴暗,视野本就不清楚,加之较远,小宜易容的水平虽然很烂,但仍能蒙混过关。 她见明珠小娘子已经离去,发出一声冷哼,转身上楼,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都不禁喘了一口大气。 小宜进房后,站在窗前,让身影映在窗纸上,一来是充当掩护,二来是她在发呆。 明珠小娘子成功逃离,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接下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突然间发觉似乎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目光落到桌上的食物,她想了想,坐到桌起,享受起美味来,就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嘛。 小宜享受完美食,然后倒到榻上,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她感觉说不出的轻松,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明珠确认没有被那几名弟子看破身份,她暗中松了一口气,走进小宜独居的厢房里,毒娘子赵凤琴早等在里边。 明珠听从她的安排,换过另一套衣裳,赵凤琴帮她重新易容,又试了一下她的经脉,自知没有玄月那份功力替她解除被禁制的经脉,只好放弃。 熄灭灯火之后,双人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了一小会,赵凤琴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察看一下,然后招手示意明珠出来。 明珠对自已的家了如指掌,同样对巡值的方位时间也都很清楚,两人从容避开巡逻的卫队,借着黑夜的掩护摸到了围墙下。 小六子早就趴伏在围墙上等候了一阵时间,他一动不动的趴着,与黑暗融为一体,就算走近,如果不注意看也很难发现。 赵凤琴抱起明珠向上抬,小六子趴在墙头上,伸手把明珠拉上去,再抱着她跳下,赵凤琴也跟着攀墙出来,三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附近的黑暗处还隐藏了不少特种夜不收,他们也迅速散去,这是李卫以防万一布下的接应人手。 小六子等接到明珠后,没有再回藏身处,而是一路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城卫军,然后摸上城头,干掉值守的士兵,降下长索,攀下城墙。 玄月一旦发现明珠失踪,必定尽起门下弟子搜寻,官兵也会关闭城门,全城搜索,所以必须得连夜出城才安全。 为确保安全,在城门关闭之前,李卫和寒卓云就已经被强行送出城,只留下巫悠坐镇指挥,小六子等身手超绝的高手和一批特种夜不收负责营救行动。 明珠等人攀下城墙,李卫早在城外等候接应,跨上战马后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众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宽敞的官道上奔驰了一阵,然后拐向右边的小道,在茫茫的雪地上缓行,队伍后边有特种夜不收清理蹄印和车轮印子,虽然辛苦,但安全第一。 晴儿和肖小小骑乘战马,护卫在马车旁,两人俏面上的表情多少有点无奈,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位妹妹,而且这位妹妹的来头大得有点吓人,不知道她肯不肯屈就? 车厢内,李卫拥紧明珠,用行动来表达对她的强烈思念,明珠也热烈回应,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无声更胜有声。 天亮前,李卫一行人躲进了一个村落里,村里的武大财主是潜伏在西京城外的谍报人员之一,拥有两座田庄,人往里一藏,除非有内奸告密,否则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 安置好之后,小六子耗时近半个时辰,损耗了不少真元,解除了玄月施在明珠身上的禁制。 明珠功行几周天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肖小小和晴儿,客客气气给二女道了个万福,“明珠见过二位姐姐。” “妹妹客气了。” 肖小小和晴儿连忙还礼,心中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明珠的名头实在太大子,大得有点吓人,若她依此娇横,还真让人头痛。 三女手拉着手,坐在房里说着体已的话儿,这话题一开,似乎就止不住,一聊就是n个时辰,气氛很融洽。 可怜的李卫刚泡完热水澡,钻进被窝里等着,准备狠狠的表达他强烈的思念之情,结果等了n久都没见明珠进来。 “小六子,你去看看。” 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眼皮越来越沉重了,他只好催促小六子去看看。 一夜未睡,还赶了大半夜的路,就算坐着马车也困呐。 小六子心神领会,出门要探,得知三女正聊得兴起,看光景,恐怕再聊上十个时辰都没有问题,他只好回来禀报。 “哥好惨啊……” 李卫发出一声伤心的哀嚎,一把扯过锦被,连人带头都蒙住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演戏 第二天将近中午,明珠失踪的事才被发现,玄月之所以这么迟才发现,是因为平时负责服侍明珠的丫环小宜迟迟未起床,进入她所住的厢房也没人影儿,只是在她的房里发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玄素居有不少弟子都是闯荡过江湖多年的老江湖,只看一眼便知那些小玩意儿是易容用的。 小宜不会武功,她弄这些江湖游侠的东东做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问题。 接到禀报,玄月心中顿生不安感,第一时间冲上明珠的绣楼,房里只有小宜一人,明珠早已不知去向。 玄月是怒之下,欲对小宜施以酷刑,不想小宜事先服了毒,一句话也没能问出来。 毒药是小宜向毒娘子赵凤琴讨要的,她自知必死,又害怕受刑,玄月杀气腾腾的踹门进来时,她马上就服下了毒药。 玄月不敢隐瞒,一边进宫禀报,一边派出门下弟子四处搜索,随后,城门关闭,大队官兵逐屋搜查,把整个西京城闹了个鸡飞狗跳,一时间人心惶恐不安。 准太子侧妃在成婚前一天逃婚,这玩笑闹大了,王家颜面扫地,本就重病难起的老晋王华昭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两腿一蹬,驾鹤归西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加之老晋王华昭早留有遗昭,太子华彬在一众文臣武将的拥推下,顺利登基,全国举行国丧。 新晋王华彬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明珠逃婚,令他颜面尽失,心中虽然恼怒异常,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想要坐稳江山,目前还得依仗玄月的支持,他现在还不敢对玄月翻脸,又怎会责怪她? 何况,虽然跑了一个明珠,但玄月补偿给他四个姿容不亚于明珠,又精修过内媚之术的女弟子,很合他的口味,也算是暂时性的安慰吧。 新晋王华彬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侦骑四出,各关卡严密盘查,通往秦帝国和唐帝国的关卡盘查更是严上之严。 明珠能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之下逃跑,肯定有人帮助,而且肯定逃往秦帝国,投奔她的情郎李某某,他就在边关布下袋子,等着明珠自投罗网。 其实,将近天明的时候,换岗的城卫军就发现问题了,昨夜值守的一队人全被人悄然无声的给干掉了,只不过当官的不敢声张,把事儿压下来而已,因此明珠逃离直至中午才被发现。 新晋王华彬在边关张网,却不知李卫等人就躲藏在晋都西京城外的一小村落里,爽歪歪的和他名义上的太子侧妃大谈人生理想,探讨人生的真谛。 爽是爽了,不过,闲瑕时,李卫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失落感。 “少爷为何闷闷不乐?”巫悠眼尖,看出了他心有郁结,小心翼翼的询问,一脸谄媚表情。 “唉……” 李卫发出一声长叹,能把名动大陆的女战神泡上手,虚荣心一下子飚升到顶点,爽是爽了,不过,这心里感觉有几分的失落。 明珠,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自掌军征战至今,未偿败绩,军事才能牛叉得不行,哪怕她长得比恐龙还丑,都会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抢着娶,何况她的姿容美艳无双。 娶到她,可不只是人财两得这么简单,她可顶一支无敌军团,各帝国的国君对她可谓是又爱又惧。 李卫不是神,也有着一般人同样的想法与野心,抱得美人归后,这厮心里异常的泛活,一直在盘算着为明珠组建一支凤凰军团所需要的费用,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噼叭作响。 可是,在这几天里,明珠几次跟他说过,只想象一个普通女子一样,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母亲,这让李卫感到有些丧气,但他又不能逼迫明珠,心中难免郁结。 巫悠的小眼珠子在滴溜乱转,若明珠不愿统军打仗,对帝国来说,这损失大得无可估量,得想法子说服她才行,最主要是讨少爷欢心呐。 “少主,这有何难。”寒卓云突然出声,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里透着几分的自信。 “寒郎君有何妙计?”李卫精神一振,连声催促。 寒卓云微微一笑,少主这反应显得没有半点不世枭雄应有的沉稳拿捏,不过,却多了几分的和蔼随和,难怪都说这么少主最好说话,他现在相信了。 他的妙计无非就是“先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 所谓的理,指的是义,大义,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义,也正应了少主那句精辟名言——我发动战争只是为了消灭战争。 苍云大陆一统了,没有了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战争自然也就没有了,没有了战争,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过得好了。 动之以情更简单了,看看附近几座小村落里的百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只需要装几下,演一下戏,就足以让明珠的心再起波澜,这回国的一路上,还会碰到更多这样的事,明珠心里要没想法,只能说明她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女人了。 这一番话让以急智和坑人出名的巫悠目瞪口呆,这家伙,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提前想好了不成? 其实,没有比寒卓云更有资格说出这番话,他可是为寻找一位值得投效的明主,花了几年的时间周游列国,真正的去体察民间百姓的疾苦,或者说是去找寻一种更适合当今社会的政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秦帝国的政体很符合当今社会,国力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涨起来,完全超越了经曾强大的唐帝国。他相信,再过几年的时间,秦帝国的国力必可与大陆最强大的晋帝国并驾齐驱,甚至超越。 演戏?这不算很难嘛。 李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牛人就是小牛人,年纪不大,狰容已经展露,哥最喜欢牛人了。 巫悠的大局观有点弱,但细节方面却是强项,这厮适时补充了几点建议,大伙配合少爷演戏,效果更好,象晴儿和肖小小,肯定是经常和明珠在一起,通过两女有意无意的配合,越发能够打动明珠的心。 李卫当天就坐不住,以散心为由,带明珠在附近散步,巫悠则乘机跟肖小小和晴儿嘀咕了一通。 肖小小和晴儿都巴不得天下太平,相公不用再领军出征,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她俩自然希望相公平平安安的没有什么意外,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明珠妹妹,但为了相公,她们非常愿意配合。 李卫陪着明珠在雪地上漫步,小六子、叶重阳夫妇护卫在身后,暗中跟随护卫的还有不少特种夜不收,所有人都穿着普通的棉袄,除了随身携带的兵器,看上去跟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李卫和明珠都戴着面具,一个是闻名大陆的大才子,另一个是名动大陆的不败战神,姿容美艳无双,若以真面目示人,不引起附近村民的好奇,最终暴露真实身份才怪。 天地一片银白,两人漫步雪地之中,经过后村附近的小山时,远远看到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和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正在弯腰捡拾柴火。 雪虽然停了,但天寒地冻,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没人会在这种能冻死人的鬼天气出来,都呆在家里,围在火盆旁边烤火取暖。 小女孩身上的冬衣单薄,都给冻得小脸蛋通红,鼻涕横流,她帮奶奶捡拾柴火,不时好奇的瞟着朝她们走过来的李卫等人。 第三百八十章配角 寒卓云所谓的演戏,并不是要李卫刻意去做作,只是在特有的场景下,表现出爱民的表情而已。当然了,还得偶尔流露出以拯救苍生为已任的伟大理想与抱负。 所以,李卫即兴发挥,抱着小女孩问寒问暖,最后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接济,不想却被寒卓云当场制止。 十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只是小意思,但对穷人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最几码,足够全家一年半载的伙食费用。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手里突然有一锭雪花银,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大灾难,弄不好被官府弄进大牢,用刑逼问银子的来历,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最后,李卫只好让侍卫凑了七八两碎银,老奶奶和小女孩感激得叩头跪谢,让明珠的鼻子酸酸的,凤眸水雾迷蒙。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李卫并没有刻意去演戏,但已让明珠真情流露,她的两个贴身侍婢珍儿和小宜,一个是孤儿,一个是即将被卖掉的穷苦人家的女儿,凑巧让她碰到了,伸手拉了她们一把,只是没有想到,她们最终平还是因为自已死于非命,心中伤感之余,对师父的所作所作竟逐渐生出几分的憎恶感。 几天后,洒出的特种夜不收纷纷回报,晋军在通往秦、唐帝国的所有道路所设有关卡仍然没有撤消,盘查仍旧很严,倒是通往卫帝国的道路虽也设有几道关卡,但盘查稀松,形同虚设。 “会不会是陷井?”巫悠有点担心,他经常坑人,也提防被人坑回来,所以戒心比一般的人要重。 寒卓云却认为不是陷井,时间已过了半月,守卡的官兵警戒心早已为零,除了乘机敲榨勒索弄点钱,关卡形同虚设。 最后,李卫等取道卫帝国,经唐帝国回国,特种夜不收分成几拨,零零散散的护卫在李卫等人的四周。 一路缓行,偶尔也能碰到一些匆匆赶路的行人,最后和两支前往卫帝国的商队结伴而行,安全系数大增。 路上可能会碰到拦路打劫的强盗,两支商队结伴而行,加上陆陆续续加入的行人旅客,人数也有三百多人,如此庞大的队伍,一般的小股强盗哪敢动手。 顺利进入卫帝国后,李卫一行向东前进。 这一日,队伍行至融水镇时已近傍晚,众人在镇上的客栈落脚休息。 第二天,李卫没有急着上路,带明珠转悠了一下集镇,买了一些当地的风味小吃在路上解馋。 在一饼摊前买鸡仔饼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了过来,“大姐姐,行行好,给点吃的。” 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子,面庞瘦削,肤色腊黄,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明珠手上那一大包香喷喷的大饼,拼命的直咽口水。 看得出来,这女孩儿只怕昨天已经饿到现在了。 “唉……”明珠叹息一声,拿了四张在饼,递到她的手上。 “谢谢大姐姐。”女孩抱着大饼,鞠了个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挤在街角的一群小乞丐见此情形,忽啦一声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向明珠伸手乞讨,十几个人,一大包大饼都不够一人一个,她只好掏出一锭银子,把整个饼摊全包下来,烧好了分给这群小乞丐。 李卫看着面前这十几个狼吞虎咽啃着大饼的小乞丐,心中倏地的一动,这些小乞丐多是孤儿,可以让潜伏的谍报人员把他们收养,然后培训,也是一股潜藏的力量哦。 他把想法低声跟巫悠一说,巫悠拼命点头,这方法可行,回去后可好好研究一下再实施。 两人在低声说话的当儿,寒卓云凑到明珠身旁,帮着她分发大饼,低声叹道:“这些可怜的孩子,唉,少夫人菩萨心肠,可也只能解他们一日之饥饿而已,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挨饿的百姓,少夫从纵是倾尽所有,也于事无补,归根到底还是这官体糜烂腐朽了。” 一声少夫人令明珠的面颊一阵滚烫如火烧,她还没过门,至上还算是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让她情以何堪? 不过,最后那一句却让她心中猛的一震,她也游历过,见过民间百姓的疾苦,总以为是那些官员贪污腐败的原因,可是,杀了不少贪官,百姓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相反过得越来越穷,她百思不得其解,寒卓云最后那一句有如醒醐灌顶,好似一下子解开了迷底。 这好比人生病一样,只治标,不治本,病情永远难好,民间百姓穷苦的根本原因在于官体的糜烂腐朽。可话又说回来,整个苍云大陆,所有帝国不都一样的官体么? 寒卓云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云花了几年的时间,虽不敢说游尽大陆所有角落,但也差不多,少夫人想不想听云的一些经历与感受?” “想。”明珠点头,如果只是一般的游历事儿,她未必感兴趣,不过,寒卓云的游历感受或许会给她答案。 于是,寒卓云开始讲他的游历,虽然只捡重要的讲,但从离开融水镇,抵达下一个集镇或县城落脚投宿时,方才把他周游列国的经历简要说完。 他前面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垫铺后面的总结——放眼天下,也唯有秦帝国的官体最适合百姓。 最后,寒卓云指了指自已的眼睛,再指指心窝,意思不言而喻:用您的眼睛和心去慢慢的观察对比,心中也就有了答案。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全说出来就落了下乘,象明珠这般冰雪聪明的女人,更有过一些游历,体察到了民间百姓的疾苦,甚至想办法却改变,相信能感悟出来,获得能让自已满意的真正答案。 最重要的一点,他只是个配角,顶多算第一配角,最重要最精彩的戏份当然要留给主角,若连这点都弄不明白,他也就白混了。 做为主角,李卫除了在场景出现的时候出一场,大多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表情上流露出来,而这些,一直在仔细观察的明珠都看在眼里,虽然,她还在观察与对比之中,心中还没有确定答案。 回程的一路上,明珠仔细观察着,不时接济一些碰到的穷苦百姓和乞丐,她甚至看到一些冻死路边,都没有掩埋尸体的乞丐,心中愈发的沉重与迷茫。 回到长安时,十五上元节已过,李卫少不得被一十三位大娘小娘一通埋怨,明珠给未来的公公婆婆行礼请安,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她现在的行为与情形,可是不顾一切与情郎私奔无异,心里自然着紧未来的公公婆婆对自已的看法与态度。 回家之前,李卫早写了家信,派人先行赶回家,李刚和苏月皎等早知事情的经过。 对于这位名动大陆的不败女战神,自家未来的儿媳妇,李刚打心底乐呵,单从利益上看,儿子可不只是给他拐了一个儿媳妇这么简单,简直是挖了晋帝国的台柱,挖到了一支令人畏惧的无敌军团。 以重振李氏门楣为已任的苏月皎更没意见了,只要是身世清白,对儿子好的媳妇儿,她都疼爱,当然了,越是能生越宠爱,象钟离胜男最能生,也最得她和一十二位妹妹宠爱。 虽然知道明珠和李卫已有夫妻之实,但终归还是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所以,得给人家补个进门的仪式。 苏月皎行事素来风风火火,花了两天时间的准备,第三天挑了个好时辰,把两人的好事儿给办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心死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哎?” 绣楼里,心中焦急万分的珍儿急得团团转,自家小娘子的一整颗心都交给了李大家,连身子也给了,一女自然不能侍二夫,可要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明珠的容色也失去了以往指挥百万大军沙场决胜的从容镇定,显得很焦急,凤眼里甚至隐含几分的绝望。 饶是她聪明绝顶,智计百出,但事到临头,仍不免六神无主,显得有些慌乱,眼前之事,真的很不好化解,若只是晋王的圣命,她拼着抗旨不遵,宁死也不同意嫁给太子华彬,可师父的命令,她却不能违抗。 她是个孤儿,自小被师父抚养,又传以技艺,已等于是她的再生娘亲,长辈为尊,她又怎么可能抗命? 若她真敢狠下心来抗命,早就扔下所有的一切,跑到秦帝国找某人去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离去,又无法抗命,才会让她如此的为难。 如果,真要到了那一刻,她唯有以死铭心志了。 “哎,急死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珍儿仍在跳脚,满屋子乱窜,比明珠还要着急。 “小娘子,要不,咱跑吧?”珍儿急中生智,终于给她想到了破解此困局的好办法。 “跑?”明珠苦笑,要是能跑,她早就跑了,何苦等到现在? “对,咱跑去长安。”珍儿激动道,跑去长安,就可以和李大家长相厮守,到时候,晋王和玄月师太再有能耐也没有办法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把明珠和珍儿给吓得俏面惨白无血,差点软倒在地上。 “你试试?”玄月推门进来,狠狠的盯着珍儿,面色带霜,眼睛里透着一抹森冷的杀机。 这个该死的丫环竟然胆敢怂恿明珠潜逃,若明珠真逃了,岂不是把她所有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珍儿一咬牙,对明珠眨了眨眼睛,突然冲上前,紧紧的抱住玄月,大声叫道:“小娘子快跑。” 她象明珠一样是个孤儿,是明珠救了她,并传以武功,但明珠并没有收她为徒,珍儿虽学了一身玄素居的武功心法,但却不能算是玄素居的弟子。 小妮子心中只有明珠一人,平时就对脾气古怪,动不动就训人的玄月有所不满,现在为了明珠,她更是豁出去了。 “大胆!” 玄月没想到珍儿竟如此大胆,心中暴怒,暗运玄功,想把死死抱住她的珍儿震天,哪知珍儿已心存拼命,死死的抱住她不放。 “珍儿……”明珠也没想到珍儿会如此大胆,一时间被她的疯狂举动给吓傻了。 “……不要师父……”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玄月暗运内功却没能震开珍儿的拼命搂抱,一时恼羞成怒,眼中煞气暴现,一掌重重击在珍儿的天灵盖上。 珍儿娇小的身躯猛的一震,然后松开手,直挺挺的倒下,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不解。 “珍儿……” 明珠跪坐地上,抱着尸体失声痛哭,两人都是孤儿,都有过相同的悲凄经历,她一直把珍儿当成自已的妹妹,却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珍儿会惨死在眼前,而下毒手之人竟是自已尊敬的师父兼养母。 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除了痛哭,却不能替珍儿做点什么,连仇都不能报。 “咎由自取!” 玄月冷哼一声,对于珍儿,她早有诸多不满,若不是这死丫头,明珠哪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嘴都敢顶了,这下好了,死了干净。 “师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明珠紧紧的抱着珍儿的尸体,眼泪如缺堤的洪水。 “这死丫头一直盅惑着你,不杀她难消为师心头之恨,哼哼!”玄月冷声警告道:“为师会让人好生安葬她,你好好的做你的太子侧妃,不许误了师父的大事!” “我不嫁!”明珠突然抱着珍儿的尸体站起,嘶声尖叫起来。 “哼,由不得你!”玄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煞气,她突然一指戳出,点在明珠的腰间上,又在她腹间的气海穴上点了一下。 “师父……你……”明珠泣道:“你……你想干什么?” 玄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来人!” “师尊。”门外进来两名女弟子,看到珍儿的尸体,骇得面色唰然变白。 两名女弟尊从率月的命令去接珍儿的尸体,明珠却死也不肯松手,三人在房中争夺起来。 “混帐!” 玄月气得甩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明珠的脸上,明珠痛得松手,两名女弟子乘机把珍儿的尸体抢了过来。 玄月下了楼,命人把守绣楼,不许放明珠出来。 明珠呆坐椅子上,黑漆漆的眼眸空洞无神,已完全失去应有的生气,接连发生的事已经令她的心碎了,死了…… 婚事定在第五天,这期间一直有玄素居的女弟子把守在阁楼下,吃的都由另一名侍婢小宜端上去。不过,明珠也一直没有下楼,一粒饭也没有吃,短短的几天,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许多。 “绝食?”玄月冷声喝道:“给她喂长生丹!” 长生丹是玄门秘制丹药,由几十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不仅有固本培元等功效,吃下一粒可解半天的饥饿,两粒可以顶上一整天。 “师太,要不……我再去劝劝。”侍婢小宜小心翼翼的道,她也是明珠的贴身侍婢之一,只不过平时多是负责在外安排事儿什么的,珍儿死后,一直由她负责服侍明珠。 “好吧,你告诉她,想绝食门都没有,本尊有的是手段,哼哼。”玄月下了最后的通谍,她可不想太子华彬迎娶的是一个病恹恹的新娘子,坏了她花费无数心血精力布置多年大事。 小宜端着刚出锅的食物上楼,玄素居的弟子都守在楼下,楼里除了明珠和她,再无别人。 明珠象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 小宜坐在榻边,小小声声说道:“小娘子,李郎君来了。” 明珠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空洞无神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生气。 小宜不禁喘了一口大气,她平时是负责府中的外务,所以,明珠和李某人联系的书信多是由她经手。 就在前日,在府里长叹短吁,为自家小娘子担忧的她看到天空中高高飘扬的五色彩蝶,那是自家小娘子与李郎君约定好的紧急联络信号,她当即出府,前往联络地点。 李卫听闻消息时,这心里急如火焚,快马加鞭赶到西京,放出紧急联络的风筝——五色彩蝶。 听了小宜的诉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李卫失去了冷静,差点要率人杀进元帅府抢人,肖小小只好一指点了他的软麻穴。 李卫冷静下来后,立时命巫悠尽快想出办法把明珠救出来,否则,这个右军师祭酒不用当了。 巫悠苦着脸,少爷这一回可是真的发飚了,如果不把这事给解决了,铁定真被撸掉。 他在皱眉苦思,寒卓云在一旁不停的询问小宜,问的是元帅府里的守卫等情况,问得很细,连府里的下人什么的都问。 “寒郎君可是想到了好办法?”李卫心急,出声询问。 寒卓云轻声说道:“要救出明珠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别吊胃口。”李卫此时的心很急,没有一点耐性,连声催促。 寒卓云微微一笑,看了小宜一眼,把法子说出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明珠的绣楼守卫森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只有小宜一人能够进出,要救出明珠并不难,只需要和小宜对掉一下就行,但小宜得留下来打掩护,也就是得牺牲自已。 可以说小宜是能不能成功把人救出的关键,玄月得知真相之后,极可能在暴怒之下会出手杀人,小宜肯不肯做出牺牲? “只要能够救出小娘子,要我做什么都行!”小宜低声说道,俏面虽然有些苍白,但却充满坚毅决然的表情。 她本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兄弟姐妹多,穷得揭不开锅,父母无奈,想把她卖掉,明珠刚巧路过,把她救下,还给了她家里一些钱,家里的生活才得到了改善,年前两个哥哥还先后娶上了媳妇。 她一家人欠明珠小娘子的太多,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了,明知会死,她虽有点怕,但翅没有半点犹豫。 “小宜,我们有空会去你家里看望一下你的家人。”肖小小心细,问明了她家人的住址姓名后,发出一声低叹。 “谢谢姐姐。”小宜心里明白,微笑道谢,家人有李郎君关照,日子会过得更好,这是对她的补偿,这样也好,她不再有什么遗撼和担心了。 巫悠和寒卓云连忙研究具体的行动细节,直至商讨出几个稳妥的行动方案后,小宜方回元帅府,并带回一个由毒娘子赵凤琴扮成的中年仆妇。 “他……他在城里?” 听完小宜的讲述,明珠的凤眸慢慢的恢复了往昔的明亮清澈,她想要坐起,却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小宜忙把她扶起,让她靠躺在锦被堆上。 “小宜,我好饿。”明珠说道,她突然感觉自已很饥饿,饿得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 “嗯,小宜刚熬的参鸡汤。”小宜眼中的泪水涌出,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第三百七十八章脱险 得知明珠终于开始进食,玄月总算松了一口气,至于她所提的条件根本不是什么条件,无非是厚葬珍儿,墓碑上加刻姐姐明珠立碑几个字而已。 明珠要不提条件,她还感觉反常,心中生疑呢,珠不知明珠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才会吩咐小宜说这些话,以打消玄月的怀疑。 在得知情郎已在西京城里,为营救自已正在想方设法,明珠已死的心重新复活,她经脉被制,无法运转内力,与普通人无异,为不成累赘,她开始正常进食,这也表明了她要脱离玄素居的决心,玄月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当然了,促使她下定决心的主要原因是李卫的威胁,我拼了命也要救你,你要不愿意离开,我就杀进府里,大不了做一对同命鸳鸯。 明珠感动之余哪敢让他冒险,自然是听从了情郎的安排,话全是由小宜转述,不过,小宜隐瞒了她必须留下来充当掩护这一环节,明珠心绪波动,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一些细节。 明珠绝食了几天,身体有些虚弱,需要进补,晚上还要喝一碗参鸡汤,反正服侍的事全落在小宜一人身上。 毒娘子赵凤琴以下人的身份混进元帅府里,一直在偏院做些打扫、清理等粗重的活儿,一直很低调,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为避免暴露,小宜一直没有跟她联系,两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等候行动的时间。 再过两天就是明珠出嫁的大喜日子,婚礼就设在宫里,目的是给病重的老晋王华昭冲喜。 入夜之后,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就算还没睡的也缩在火盆旁边烤火取暖,天寒地冻,这种天气能把人给冻死。 随着大喜日子的临近,玄月对明珠的监视也增强,守在绣楼下的玄素居弟子增加了一倍,即便是小六子那种深不可测的身手,想摸上绣楼而不被发觉都难。 小宜仍象前几日那般,到了时间,把熬好的参鸡汤端上楼,服侍明珠喝汤。 明珠在绣楼上早等得有些不耐烦,今夜就是商定好的撤离时间,她真有点迫不急待了。 小宜进房后,放下装着食物的木盘子,从怀里掏出一堆东东放到梳妆台前,两人对换了衣裳,小宜帮明珠梳理秀发,扎成和自已一模一样的丫环辫,然后开始给她易容。 这易容术是她刚跟着毒娘子赵风琴紧急学来的,为了明珠小娘子,她学得很认真,好在现在是夜晚,视野不清,又是大冬天的,穿的衣服多,应该能混过去。 小宜替明珠容易可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弄好,再穿上她的大衣,也有几分相象。 小宜把辫子解开,让头发自然披散,然后披上明珠的那件名贵的红色火狐大衣,稍远处看,也让人难分真假。 明珠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小宜,那你怎么脱身?” 小宜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神秘兮兮道:“小娘子放心,李郎君早有安排,小宜不会有事的,小娘子先走,小宜随后会赶上的。” 明珠还想说什么,小宜已经把木盘塞到她怀里,推着她出门。 房门一开,房内的灯光泄出,守在绣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忙抬头紧盯着楼上。 明珠拿着木盘一步步的走下楼梯,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她只能不停的告诫自已要冷静。 小宜站在楼上,目送明珠一步步下楼,等明珠快走到楼下时,她匆匆进房,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奔到窗前,探头往外瞄了一眼,用力把茶杯扔出去。 砰的一声,茶杯落地,摔成碎片。夜深人静,一点点响声都能传出老远。 “谁?” 响声惊动守在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其中两人更是持剑朝响声的地方搜索,另有几人留守原地,紧盯着绣楼。 一名弟子看到小宜下楼,正要上前说什么,却见明珠移步,沿阶梯拾级而下,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虽说是奉掌门之命“保护”明珠的安全,可明珠却是几代弟子里能力最出众的一个,其成就有目共睹,而且被指定为下一任的掌门,而且她们只能算是刚入门的新弟子,辈份都差明珠一辈,如果她要下楼,拦还是不拦? 另一名弟子忙躬身抱拳,带着哀求的口气道:“明珠师叔,请您不要为难弟子。” 绣楼下虽然挂了好几盏气死风灯,把四周映照得雪亮,但阶梯处仍然阴暗,视野本就不清楚,加之较远,小宜易容的水平虽然很烂,但仍能蒙混过关。 她见明珠小娘子已经离去,发出一声冷哼,转身上楼,楼下的几名玄素居弟子都不禁喘了一口大气。 小宜进房后,站在窗前,让身影映在窗纸上,一来是充当掩护,二来是她在发呆。 明珠小娘子成功逃离,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接下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突然间发觉似乎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目光落到桌上的食物,她想了想,坐到桌起,享受起美味来,就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嘛。 小宜享受完美食,然后倒到榻上,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她感觉说不出的轻松,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明珠确认没有被那几名弟子看破身份,她暗中松了一口气,走进小宜独居的厢房里,毒娘子赵凤琴早等在里边。 明珠听从她的安排,换过另一套衣裳,赵凤琴帮她重新易容,又试了一下她的经脉,自知没有玄月那份功力替她解除被禁制的经脉,只好放弃。 熄灭灯火之后,双人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了一小会,赵凤琴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察看一下,然后招手示意明珠出来。 明珠对自已的家了如指掌,同样对巡值的方位时间也都很清楚,两人从容避开巡逻的卫队,借着黑夜的掩护摸到了围墙下。 小六子早就趴伏在围墙上等候了一阵时间,他一动不动的趴着,与黑暗融为一体,就算走近,如果不注意看也很难发现。 赵凤琴抱起明珠向上抬,小六子趴在墙头上,伸手把明珠拉上去,再抱着她跳下,赵凤琴也跟着攀墙出来,三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附近的黑暗处还隐藏了不少特种夜不收,他们也迅速散去,这是李卫以防万一布下的接应人手。 小六子等接到明珠后,没有再回藏身处,而是一路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城卫军,然后摸上城头,干掉值守的士兵,降下长索,攀下城墙。 玄月一旦发现明珠失踪,必定尽起门下弟子搜寻,官兵也会关闭城门,全城搜索,所以必须得连夜出城才安全。 为确保安全,在城门关闭之前,李卫和寒卓云就已经被强行送出城,只留下巫悠坐镇指挥,小六子等身手超绝的高手和一批特种夜不收负责营救行动。 明珠等人攀下城墙,李卫早在城外等候接应,跨上战马后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众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宽敞的官道上奔驰了一阵,然后拐向右边的小道,在茫茫的雪地上缓行,队伍后边有特种夜不收清理蹄印和车轮印子,虽然辛苦,但安全第一。 晴儿和肖小小骑乘战马,护卫在马车旁,两人俏面上的表情多少有点无奈,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位妹妹,而且这位妹妹的来头大得有点吓人,不知道她肯不肯屈就? 车厢内,李卫拥紧明珠,用行动来表达对她的强烈思念,明珠也热烈回应,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无声更胜有声。 天亮前,李卫一行人躲进了一个村落里,村里的武大财主是潜伏在西京城外的谍报人员之一,拥有两座田庄,人往里一藏,除非有内奸告密,否则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 安置好之后,小六子耗时近半个时辰,损耗了不少真元,解除了玄月施在明珠身上的禁制。 明珠功行几周天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肖小小和晴儿,客客气气给二女道了个万福,“明珠见过二位姐姐。” “妹妹客气了。” 肖小小和晴儿连忙还礼,心中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明珠的名头实在太大子,大得有点吓人,若她依此娇横,还真让人头痛。 三女手拉着手,坐在房里说着体已的话儿,这话题一开,似乎就止不住,一聊就是n个时辰,气氛很融洽。 可怜的李卫刚泡完热水澡,钻进被窝里等着,准备狠狠的表达他强烈的思念之情,结果等了n久都没见明珠进来。 “小六子,你去看看。” 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眼皮越来越沉重了,他只好催促小六子去看看。 一夜未睡,还赶了大半夜的路,就算坐着马车也困呐。 小六子心神领会,出门要探,得知三女正聊得兴起,看光景,恐怕再聊上十个时辰都没有问题,他只好回来禀报。 “哥好惨啊……” 李卫发出一声伤心的哀嚎,一把扯过锦被,连人带头都蒙住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演戏 第二天将近中午,明珠失踪的事才被发现,玄月之所以这么迟才发现,是因为平时负责服侍明珠的丫环小宜迟迟未起床,进入她所住的厢房也没人影儿,只是在她的房里发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玄素居有不少弟子都是闯荡过江湖多年的老江湖,只看一眼便知那些小玩意儿是易容用的。 小宜不会武功,她弄这些江湖游侠的东东做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问题。 接到禀报,玄月心中顿生不安感,第一时间冲上明珠的绣楼,房里只有小宜一人,明珠早已不知去向。 玄月是怒之下,欲对小宜施以酷刑,不想小宜事先服了毒,一句话也没能问出来。 毒药是小宜向毒娘子赵凤琴讨要的,她自知必死,又害怕受刑,玄月杀气腾腾的踹门进来时,她马上就服下了毒药。 玄月不敢隐瞒,一边进宫禀报,一边派出门下弟子四处搜索,随后,城门关闭,大队官兵逐屋搜查,把整个西京城闹了个鸡飞狗跳,一时间人心惶恐不安。 准太子侧妃在成婚前一天逃婚,这玩笑闹大了,王家颜面扫地,本就重病难起的老晋王华昭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两腿一蹬,驾鹤归西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加之老晋王华昭早留有遗昭,太子华彬在一众文臣武将的拥推下,顺利登基,全国举行国丧。 新晋王华彬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明珠逃婚,令他颜面尽失,心中虽然恼怒异常,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想要坐稳江山,目前还得依仗玄月的支持,他现在还不敢对玄月翻脸,又怎会责怪她? 何况,虽然跑了一个明珠,但玄月补偿给他四个姿容不亚于明珠,又精修过内媚之术的女弟子,很合他的口味,也算是暂时性的安慰吧。 新晋王华彬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侦骑四出,各关卡严密盘查,通往秦帝国和唐帝国的关卡盘查更是严上之严。 明珠能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之下逃跑,肯定有人帮助,而且肯定逃往秦帝国,投奔她的情郎李某某,他就在边关布下袋子,等着明珠自投罗网。 其实,将近天明的时候,换岗的城卫军就发现问题了,昨夜值守的一队人全被人悄然无声的给干掉了,只不过当官的不敢声张,把事儿压下来而已,因此明珠逃离直至中午才被发现。 新晋王华彬在边关张网,却不知李卫等人就躲藏在晋都西京城外的一小村落里,爽歪歪的和他名义上的太子侧妃大谈人生理想,探讨人生的真谛。 爽是爽了,不过,闲瑕时,李卫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失落感。 “少爷为何闷闷不乐?”巫悠眼尖,看出了他心有郁结,小心翼翼的询问,一脸谄媚表情。 “唉……” 李卫发出一声长叹,能把名动大陆的女战神泡上手,虚荣心一下子飚升到顶点,爽是爽了,不过,这心里感觉有几分的失落。 明珠,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自掌军征战至今,未偿败绩,军事才能牛叉得不行,哪怕她长得比恐龙还丑,都会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抢着娶,何况她的姿容美艳无双。 娶到她,可不只是人财两得这么简单,她可顶一支无敌军团,各帝国的国君对她可谓是又爱又惧。 李卫不是神,也有着一般人同样的想法与野心,抱得美人归后,这厮心里异常的泛活,一直在盘算着为明珠组建一支凤凰军团所需要的费用,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噼叭作响。 可是,在这几天里,明珠几次跟他说过,只想象一个普通女子一样,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母亲,这让李卫感到有些丧气,但他又不能逼迫明珠,心中难免郁结。 巫悠的小眼珠子在滴溜乱转,若明珠不愿统军打仗,对帝国来说,这损失大得无可估量,得想法子说服她才行,最主要是讨少爷欢心呐。 “少主,这有何难。”寒卓云突然出声,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里透着几分的自信。 “寒郎君有何妙计?”李卫精神一振,连声催促。 寒卓云微微一笑,少主这反应显得没有半点不世枭雄应有的沉稳拿捏,不过,却多了几分的和蔼随和,难怪都说这么少主最好说话,他现在相信了。 他的妙计无非就是“先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 所谓的理,指的是义,大义,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义,也正应了少主那句精辟名言——我发动战争只是为了消灭战争。 苍云大陆一统了,没有了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战争自然也就没有了,没有了战争,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过得好了。 动之以情更简单了,看看附近几座小村落里的百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只需要装几下,演一下戏,就足以让明珠的心再起波澜,这回国的一路上,还会碰到更多这样的事,明珠心里要没想法,只能说明她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女人了。 这一番话让以急智和坑人出名的巫悠目瞪口呆,这家伙,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提前想好了不成? 其实,没有比寒卓云更有资格说出这番话,他可是为寻找一位值得投效的明主,花了几年的时间周游列国,真正的去体察民间百姓的疾苦,或者说是去找寻一种更适合当今社会的政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秦帝国的政体很符合当今社会,国力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涨起来,完全超越了经曾强大的唐帝国。他相信,再过几年的时间,秦帝国的国力必可与大陆最强大的晋帝国并驾齐驱,甚至超越。 演戏?这不算很难嘛。 李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牛人就是小牛人,年纪不大,狰容已经展露,哥最喜欢牛人了。 巫悠的大局观有点弱,但细节方面却是强项,这厮适时补充了几点建议,大伙配合少爷演戏,效果更好,象晴儿和肖小小,肯定是经常和明珠在一起,通过两女有意无意的配合,越发能够打动明珠的心。 李卫当天就坐不住,以散心为由,带明珠在附近散步,巫悠则乘机跟肖小小和晴儿嘀咕了一通。 肖小小和晴儿都巴不得天下太平,相公不用再领军出征,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她俩自然希望相公平平安安的没有什么意外,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明珠妹妹,但为了相公,她们非常愿意配合。 李卫陪着明珠在雪地上漫步,小六子、叶重阳夫妇护卫在身后,暗中跟随护卫的还有不少特种夜不收,所有人都穿着普通的棉袄,除了随身携带的兵器,看上去跟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李卫和明珠都戴着面具,一个是闻名大陆的大才子,另一个是名动大陆的不败战神,姿容美艳无双,若以真面目示人,不引起附近村民的好奇,最终暴露真实身份才怪。 天地一片银白,两人漫步雪地之中,经过后村附近的小山时,远远看到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和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正在弯腰捡拾柴火。 雪虽然停了,但天寒地冻,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没人会在这种能冻死人的鬼天气出来,都呆在家里,围在火盆旁边烤火取暖。 小女孩身上的冬衣单薄,都给冻得小脸蛋通红,鼻涕横流,她帮奶奶捡拾柴火,不时好奇的瞟着朝她们走过来的李卫等人。 第三百八十章配角 寒卓云所谓的演戏,并不是要李卫刻意去做作,只是在特有的场景下,表现出爱民的表情而已。当然了,还得偶尔流露出以拯救苍生为已任的伟大理想与抱负。 所以,李卫即兴发挥,抱着小女孩问寒问暖,最后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接济,不想却被寒卓云当场制止。 十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只是小意思,但对穷人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最几码,足够全家一年半载的伙食费用。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手里突然有一锭雪花银,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大灾难,弄不好被官府弄进大牢,用刑逼问银子的来历,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最后,李卫只好让侍卫凑了七八两碎银,老奶奶和小女孩感激得叩头跪谢,让明珠的鼻子酸酸的,凤眸水雾迷蒙。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李卫并没有刻意去演戏,但已让明珠真情流露,她的两个贴身侍婢珍儿和小宜,一个是孤儿,一个是即将被卖掉的穷苦人家的女儿,凑巧让她碰到了,伸手拉了她们一把,只是没有想到,她们最终平还是因为自已死于非命,心中伤感之余,对师父的所作所作竟逐渐生出几分的憎恶感。 几天后,洒出的特种夜不收纷纷回报,晋军在通往秦、唐帝国的所有道路所设有关卡仍然没有撤消,盘查仍旧很严,倒是通往卫帝国的道路虽也设有几道关卡,但盘查稀松,形同虚设。 “会不会是陷井?”巫悠有点担心,他经常坑人,也提防被人坑回来,所以戒心比一般的人要重。 寒卓云却认为不是陷井,时间已过了半月,守卡的官兵警戒心早已为零,除了乘机敲榨勒索弄点钱,关卡形同虚设。 最后,李卫等取道卫帝国,经唐帝国回国,特种夜不收分成几拨,零零散散的护卫在李卫等人的四周。 一路缓行,偶尔也能碰到一些匆匆赶路的行人,最后和两支前往卫帝国的商队结伴而行,安全系数大增。 路上可能会碰到拦路打劫的强盗,两支商队结伴而行,加上陆陆续续加入的行人旅客,人数也有三百多人,如此庞大的队伍,一般的小股强盗哪敢动手。 顺利进入卫帝国后,李卫一行向东前进。 这一日,队伍行至融水镇时已近傍晚,众人在镇上的客栈落脚休息。 第二天,李卫没有急着上路,带明珠转悠了一下集镇,买了一些当地的风味小吃在路上解馋。 在一饼摊前买鸡仔饼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了过来,“大姐姐,行行好,给点吃的。” 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子,面庞瘦削,肤色腊黄,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明珠手上那一大包香喷喷的大饼,拼命的直咽口水。 看得出来,这女孩儿只怕昨天已经饿到现在了。 “唉……”明珠叹息一声,拿了四张在饼,递到她的手上。 “谢谢大姐姐。”女孩抱着大饼,鞠了个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挤在街角的一群小乞丐见此情形,忽啦一声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向明珠伸手乞讨,十几个人,一大包大饼都不够一人一个,她只好掏出一锭银子,把整个饼摊全包下来,烧好了分给这群小乞丐。 李卫看着面前这十几个狼吞虎咽啃着大饼的小乞丐,心中倏地的一动,这些小乞丐多是孤儿,可以让潜伏的谍报人员把他们收养,然后培训,也是一股潜藏的力量哦。 他把想法低声跟巫悠一说,巫悠拼命点头,这方法可行,回去后可好好研究一下再实施。 两人在低声说话的当儿,寒卓云凑到明珠身旁,帮着她分发大饼,低声叹道:“这些可怜的孩子,唉,少夫人菩萨心肠,可也只能解他们一日之饥饿而已,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挨饿的百姓,少夫从纵是倾尽所有,也于事无补,归根到底还是这官体糜烂腐朽了。” 一声少夫人令明珠的面颊一阵滚烫如火烧,她还没过门,至上还算是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让她情以何堪? 不过,最后那一句却让她心中猛的一震,她也游历过,见过民间百姓的疾苦,总以为是那些官员贪污腐败的原因,可是,杀了不少贪官,百姓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相反过得越来越穷,她百思不得其解,寒卓云最后那一句有如醒醐灌顶,好似一下子解开了迷底。 这好比人生病一样,只治标,不治本,病情永远难好,民间百姓穷苦的根本原因在于官体的糜烂腐朽。可话又说回来,整个苍云大陆,所有帝国不都一样的官体么? 寒卓云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云花了几年的时间,虽不敢说游尽大陆所有角落,但也差不多,少夫人想不想听云的一些经历与感受?” “想。”明珠点头,如果只是一般的游历事儿,她未必感兴趣,不过,寒卓云的游历感受或许会给她答案。 于是,寒卓云开始讲他的游历,虽然只捡重要的讲,但从离开融水镇,抵达下一个集镇或县城落脚投宿时,方才把他周游列国的经历简要说完。 他前面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垫铺后面的总结——放眼天下,也唯有秦帝国的官体最适合百姓。 最后,寒卓云指了指自已的眼睛,再指指心窝,意思不言而喻:用您的眼睛和心去慢慢的观察对比,心中也就有了答案。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全说出来就落了下乘,象明珠这般冰雪聪明的女人,更有过一些游历,体察到了民间百姓的疾苦,甚至想办法却改变,相信能感悟出来,获得能让自已满意的真正答案。 最重要的一点,他只是个配角,顶多算第一配角,最重要最精彩的戏份当然要留给主角,若连这点都弄不明白,他也就白混了。 做为主角,李卫除了在场景出现的时候出一场,大多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表情上流露出来,而这些,一直在仔细观察的明珠都看在眼里,虽然,她还在观察与对比之中,心中还没有确定答案。 回程的一路上,明珠仔细观察着,不时接济一些碰到的穷苦百姓和乞丐,她甚至看到一些冻死路边,都没有掩埋尸体的乞丐,心中愈发的沉重与迷茫。 回到长安时,十五上元节已过,李卫少不得被一十三位大娘小娘一通埋怨,明珠给未来的公公婆婆行礼请安,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她现在的行为与情形,可是不顾一切与情郎私奔无异,心里自然着紧未来的公公婆婆对自已的看法与态度。 回家之前,李卫早写了家信,派人先行赶回家,李刚和苏月皎等早知事情的经过。 对于这位名动大陆的不败女战神,自家未来的儿媳妇,李刚打心底乐呵,单从利益上看,儿子可不只是给他拐了一个儿媳妇这么简单,简直是挖了晋帝国的台柱,挖到了一支令人畏惧的无敌军团。 以重振李氏门楣为已任的苏月皎更没意见了,只要是身世清白,对儿子好的媳妇儿,她都疼爱,当然了,越是能生越宠爱,象钟离胜男最能生,也最得她和一十二位妹妹宠爱。 虽然知道明珠和李卫已有夫妻之实,但终归还是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所以,得给人家补个进门的仪式。 苏月皎行事素来风风火火,花了两天时间的准备,第三天挑了个好时辰,把两人的好事儿给办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相公不是人 明珠虽非一般的女人,但骨子里仍旧很传统,三纲五常根深蒂固,她也没有什么野心,能嫁过李某某已经很知足,因此对原配正室孔蓉和姐妹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这也让孔蓉暗中松了一口大气。 老实说,相公现在带回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一个比一个牛叉,可以说严重的威胁到了她大妇的地位,她要不紧张才怪。也幸好明珠没有想上位的野心与行动,本本份份,这才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虽说是一家人,大家都是姐妹,但明珠大多时候还是喜欢和肖小小、晴儿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明珠很幸福,也很开心,相公的宠爱,与各位姐姐相处得都很好,重要的是公公婆婆都很开明,劝她多出去走走,看看长安的名胜古迹什么的。 明珠正担心如何才能找点借口出去走走看看,对比寒卓云所说的那些高深的东东,有公公婆婆这话,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去观察对比了。 明珠即便武功高强,但出门还是带了侍卫,这是苏月皎特地交待的,还专门安排了晴儿或肖小小陪同,她初来乍到,得有人熟路的人充当向导。 明珠已知肖小小的身份,除了有些怔愕之外,只是洒然一笑,她现在只是李家的媳妇儿,不是玄素居的弟子,自师父杀击珍儿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脱离了玄素居。 两人的修为不相上下,又是姐妹,敞开了心扉,一起探讨交流武学心得,彼此都获益非浅,关系也越发的融洽。 明珠以观赏长安的名胜古迹为由,实则是走遍长安城附近的集镇村落,真正的去体察民情,她不仅只是看,而且还询问,百姓的回答无不说好,丞相施行的所有新政举措都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真真正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好丞相。 这些百姓当中,还有一些是从唐帝国跑过来的流民,他们同样感恩戴德,反正全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颂扬话。 种种新政举措,全都是利国利民,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贪官污吏发现一个查一个,谁敢为非作歹?老百姓除了感恩戴德,谁会有不满? 所以,李卫等人没必要进行什么刻意的安排和准备,很放心的由明珠去体察民情,偶尔会发现一些小问题,但这些小问题在明珠的眼里根本不算是什么问题,跟她曾经居住多年的晋帝国相比,天差地别。 当然了,明珠的体察民情并不只限于帝都长安一带,她甚至跑到了辖属红枫行省一带的偏远村落,所看到的同样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听到的都是同样的赞誉之声,甚至有一些激进的书生才子公开声明,唯有秦帝国的政令,才适合当今社会的发展,相信再过个十年,秦帝国必须成为苍云大陆最强大的帝国。 明珠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了不少地方,目睹秦帝国到处呈现生机勃勃的景象,到处是对丞相的歌功颂德,此时,她心里已有了满意的答案。 肖小小和晴儿轮流陪着她去体察民情,她俩亦是冰雪聪明,加之巫悠又特地交待了一些事儿,她俩也配合着,偶尔也会流露出恨不得替相公分忧解难的表情。 明珠心中已有答案,不再去乡村等体察民情,而是去参观帝国科研署。 各帝国都有许多能工巧匠,但没有一个帝国象秦帝国一样,如此的重视这些能工巧匠,光是那待遇就比一般的官员要好得多,这让明珠心中大感好奇与惊讶。 “妹妹,你不知道,相公常,科技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生产力,所以,相公提出了科技兴国的举措。” 陪伴身边的肖小小低声的给她解释,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生产力这种深奥的东东,幸好之前听相公说过一些,比如百姓犁田用的耕犁等等。 明珠当然见过又名少爷犁的耕犁,大陆各帝国如今也都在使用这种耕犁,只不过,除了一些舍得下血本的世族大家,民间所用的耕犁都是木制,容易损坏,所以成本也高,绝大多数的百姓要根本用不起。 纵观秦帝国,全是清一色的铁制耕犁,科技落后的大陆,铁矿的昂贵不用再次说明了,全都用在军事上了。而秦帝国却惠及民间百姓,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 “咱相公可是发明了好多神奇的东东哎,少爷酒、少爷字体、少爷犁、活字印刷等等。” 肖小小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细数,俏脸上充满了骄傲,女为已悦者容,相公的骄傲同样是她们的骄傲。 “有时候,我们都觉得,相公他根本不是人。” “嗯……” 明珠低应一声,自家相公的脑子里到底还装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怎么能够想出如此众稀奇古怪,令人叹服的东东? 两人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俏面都腾的飞红起来,在某方面,相公也一样不是人来的,赶着场子,把她们都折腾得散架了,一般人能有这本事么? “也许,只要再给相公十年的时间,帝国必变成大陆最强大的帝国。”此时的肖小小已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难以自已,“相公说过,唯有一统大陆,没有战火纷争,方能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相公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发动战争,只是为了消灭战争,我们姐妹几个当时并未理解,只是以为那是相公相要雄霸天下的野心,却不知他真正的抱负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得此夫婿,此生还有什么可遗撼的?” 肖小小真情流露,感叹万千,明珠的心中同样的思潮翻涌澎湃,各帝国之间时常发生战争,但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从未顾及百姓的死活,而自家的相公考虑的却是天下的苍生,这是何等的伟大崇高? 明珠不知道自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洗脑,也开始盲目的崇拜自家的相公,被他伟大的理想感动得一塌糊涂。 回家之后,她向寒卓云请教了一些问题,然后独自一人静坐房中,开始慢慢的思考一些问题。 其实,这些问题就是她刚才向寒卓云请教过的,想要解救天下苍生百姓于水火之中,唯有发动战争,一统大陆。大陆只有一个帝国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了纷争,没有了纷争,自然也就没有战争,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早一点结束战争,百姓就能早一点过上好日子,而要达到这个条件的前提是帝国必须强大,以强大的军队碾压所有帝国。 当然了,战争免不了要死人,死很多的人,但这只是一时的灾难,寒卓云给她算了一笔帐,大陆这十年来所发生的战争,累加起来死亡的人数多得无法统计,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以一时的灾难换取大陆千百年的安稳,这了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必须的。 这一夜,明珠想了很多很多,将近天明时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啊,明珠妹妹,你这是怎么啦,身子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心细的晴儿发现了明珠有些异样,风眸虽然晶亮如往平时,但明显带有点血丝,肯定是昨夜没有睡好,失眠的缘故。 明珠摇了摇头,饭后,她把晴儿和肖小小拉到房里,犹豫了一阵才吞吞吐咕的说出她的想法,我也想替相公分忧解难,但我长处只是会带兵打仗,只是,我一个女人要掌兵权,相公不会生气吧? “哎呀,我的傻妹妹呀,你忘了你是谁了?” “就是呢,妹妹你可是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若你没资格统掌军权,天下还有谁有这资格哎?” 晴儿和肖小小对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为了说服你,相公等可是费了不小的劲儿,你可总算想通了,相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你呢? “人家……人家是怕相公不满嘛……”明珠呐嚅着,她真是担心相公、公婆不满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还象个男人一样带兵打仗,这成何提统? “妹妹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肖小小和晴儿安慰了几句,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急待的跑去给相公报喜。 “真的?” 李卫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回,确认自已没有听错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他把两女拥入怀中,呵呵笑道:“你们可是帮了为夫的大忙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们说,为夫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你们?呵呵……” 两女羞得螓首低垂,玉颊飞红,相公嘴里的家法啊、惩罚啊、功劳奖赏啊什么的,都是一些让人羞得无地自容,却又欲罢不能,又爱又怕的荒唐事儿。 肖小小嘤咛一声,挣脱了相公的搂抱,逃命一般的跑了,就在前几夜,她可是上了一回大当,现在回想起来,足足把她羞得n天都不敢出门。 李卫恨不得马上就给两位爱妾发奖品,不过,他现在暂时没时间,组建凤凰军团的事在几前天就已经开始计划,只是还没有提上日程而已,现在,他可是有点迫不急待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凤凰军团 组建凤凰军团被正式提上日程,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反正李卫把这些繁琐的事儿都扔给便宜老爹来处理了,自已继续充当他的甩手掌柜。 不过,组建凤凰军团的事并不是很顺利,因为以帝国目前的财力,要支撑原有的四大军团已颇感吃力,加之知道明珠的到来仍然是刻意隐瞒,知道的人不多,持反对意见者更不知道凤凰军团是专门为明珠量身订制的。 其实,组建凤凰军团是板板钉钉上的事儿,加之又有田策、温子山、巫悠等重要主谋全力支持,事情就这么的通过了,凤凰军团的驻址就设在长安城北新建的大营内。 城北新军营仍在搭建之中,李卫先带明珠参观了前年才在帝都开设的军事院校,让她先了解一下帝国增设的一些常规军事训练科目。 秦帝国的操列训练早传遍大陆,也一度成为笑话,没人相信这走来走去的训练能管什么用,还不如用这点时间让士兵多练一练搏杀技。 明珠纵是军事奇才,但对这种操列训练只是听别人所说,没能亲眼目睹秦军将士的操列训练,更没能亲身感受其中的氛围与气势,也对这种操列训练持有疑惑。 帝国军事院校的学生大半是预备役的军官,还有表现优秀的预备役士兵,当然也有在役的基层军官和士兵,总之,这些士官生接受正规的、严格的军事训练,毕业后都会分配到各部队充任基层军官。 一军统帅发号施令,传令军官把命令传达给各旅将校,将校再把命令传达下去,基层军官则指挥手下士兵执行主帅的命令,所以说,基层军官是一支部队的基础与基石。 院校的教官都是历经n场血战存活下来的老兵,只不过大多已经身残,无法再上战场撕杀,所以经过精心挑选,只有最优秀者安排在军事院校充当教官,享受一些让人眼红的特殊待遇。 这些曾经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教官多是绝石心肠,冷血动物,一个个把手底下的学生兵操练得欲仙欲死,也原此铸就他们钢铁般的毅志。 现在,明珠站在点将台上,亲眼目睹一队队士官生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列,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的从面前踏步而过,她感同身受,马上就明白了列队操练的妙处,这芳心里头,对于创出这种新常规军事训练科目的相公又多了几分的佩服与崇拜。 明珠手里头还握有一大卷帝国军事常规训练科目教程、帝国战史、战术等书卷,这些可都是她需要看的。 象大陆战史这一类的书籍,记载的是大陆一些最著名的战役,也有各国历代名将的解析注释等,她都看过,研究过,也批注过,但随着秦帝国科技的高速发展,已经完全超越了大陆诸国一个档次,随着各种器械的发明、革新换代,新的战术也因此孕育而生,象用脚蹬填箭矢的踏张弩,可贯重甲的三棱重箭,由几千箭手组成的箭阵可实施远程覆盖,类似现代的炮兵,给予敌军致命的打击,又可提供阻断敌进攻,掩护已方士兵等,这就是一种新战术。 象发射石弹的霹雳战车,这家伙本就是攻坚重器,无坚不摧,自李卫无意中用水车磨制石弹后,极大的提高了粮确度,并确保了一定的射程,同样也可以实施远程精确覆盖,压制并摧毁敌方的霹雳战车,这又是新战术。 雷霆战车的作用更多,可作固定炮台,可安装在战船上,陆战可远攻可近射,近射的威力更为恐怖,同时又可充当车阵,构筑成可抵御骑兵冲击的防御工事。 还有陷阵营的重甲攻防,凭借坚固厚实的铁甲,防御固若金汤,进攻无坚不摧,重甲骑兵的突击更是无可抵挡,虎豹铁骑的狼群战术等等,这些东东,明珠都要了解并掌握,还有各兵种的协同作战等等,就够她学习一轮。 随着参观各种军事作坊,明珠这才发现,秦帝国的军械发展已经强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大陆各帝国都望尘莫及,心中惊叹之余,对于自家相公的佩服与崇拜也变得象晴儿等女一样,有点盲目了。 要看,要学习,要研究的东东实在太多了,明珠一下变得繁忙起来,不过,也让她感觉到格外的充实。 李卫这个甩手掌柜也在忙,这一回是真正的忙,为了明珠的凤凰军团,他可是亲自过问大小事儿,城北的新军营建城之后,各种军械也开始陆续运来,存储在军营的几十座大仓库里。 帝国原有四大军团,编制十万人左右,其中轻骑兵部队最起码装备三千骑以上,雷霆战车五百辆,霹雳战车的数量五百以上,一般的弓箭手不算,装备踏张弩的弓手满编五千人,其余的全部为步兵,其中辅兵为五千人。 不过,军团的人数视情况而定,若无战事,基本上只保留五万以下的常备军,其余的五万士兵解散回家务农,闲时才召集进行军事训练。 李卫可是要一口气给明珠的凤凰军团召足十万人,除了踏张弩、雷霆战车、霹雳战车等数量与另外的四大军团一样外,轻骑兵部队凑足五千之数,还配备了二千重甲士,从陷阵营的预备队里抽调组成。 这已经让人眼红不已,凤凰军团想要快速形成战斗力,还得从四个军团里抽调一些老兵和基层军官来充实,以老带新,这又让四大军团的统帅将官们牢骚满腹。 帝都长安、嘉月行省两座军事院校的这一期士官生共一千四百多人马上就要毕业,也全部被分配到凤凰军团担任军职,这还不算,李卫还在四大军团里各挖了一些中高级军官,象颇有名气的官二代田犹、温俊臣等人,还有刚加入李氏集团,表现得颇为出众的寒卓云,也被分派给明珠充当幕僚等副手,总之,凤凰军团的待遇好得让四大军团的统帅将官们都大有意见,直至得知统掌凤凰军团的统帅是名动大陆,未偿败绩的女战神明珠后,一个个都给震住了。 其实,李卫考虑到明珠的感受,劝她不必以真面目示人,随便弄个假名就行,甚至在将来要与晋帝国决战的时候,不想动用凤凰军团,但明珠已经看开,并且下定了决心,执意要公开,李卫也只好由着她了。 说到底,明珠还是被他所谓的解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伟大理想给坑了,浑不知自家相公的伟大理想其实只是把天下所有美女尽收后宫,酒池肉林,大开无遮大会而已。 要组建一个十万人编制的新军团,不是说想组建就能马上组建好,等各种工作七七八八的准备好之后,已是第二年的春耕农忙时节。 春耕过后,凤凰军团正式组建,统帅为名动大陆的不败战神明珠,田豫、温俊臣、寒卓云等为幕僚,军团战旗为浴火磐涅的红色凤凰,随后开始召募士兵。 秦帝国军中士兵的待遇要比其他帝国军队的待遇好多了,士兵被成功洗脑,为帝国、为军人的荣耀而战,百姓则以能够入伍为荣,各地青壮蜂拥而来,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征召到足够的新兵,这还是精挑细选后的,据说涌来报名的务地青壮多达三十几万人之巨。 征召足够的士兵后,接下来就是进行各种常规的军事训练,宽阔的军营里,操号声此起彼伏,显得热闹非凡。 明珠对外公开身份,不仅压制住了各方不满的声音,更在凤凰军团里竖立起她的威望信,放眼天下,又有谁敢置疑她的统帅大军的能力? 第三百八十三章恩断义绝 明珠公开身份,嫁李卫为妾,执掌凤凰军团,其中的好处不少,但也有坏处,总之,整个苍云大陆为之震惊,一时间,各种声音充斥大陆,李卫成为明粉的攻击目标,许多妇人和闺中待嫁的小娘子反应也不一,大多是妒忌,也有不少人钦佩羡慕,至少,明珠敢于追求自已的幸福,而她们只能听从父母长辈的安排,嫁给从未谋面,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 各帝国朝堂、士大夫发出的却是一边倒的声音,明珠是老晋王华昭指定的未来太子侧妃,结果大婚前夕逃婚了,嫁给秦帝国的骠骑大将军李卫为妾,这脸可是打得啪啪作响啊。 虽然许多人的心里都酸溜溜的,但他们都宁愿接受现在这个结果,也要看晋帝国的笑话,谁让晋帝国太强大了,动不动就揍他们,这下终于狠狠的出了口恶气了。 晋廷,新晋王华彬暴跳如雷,瞪着野兽一般发红的眼睛咆哮,他要尽起全国之兵,把秦帝国给灭了,一众大臣噤若寒蝉。 也不怪华彬如此暴怒,换谁都一样,自已的女人被别人拐跑了,还也就算了,你低调一点,偷偷摸摸的不声张,老子可以装着不知道,偏明珠如此张扬,弄得大陆人皆尽知,脸面被抽得啪啪响,谁能忍得住? 谁都以为暴怒之下的新晋王会真的出兵征讨秦帝国,有少数人正巴不得如此,不过,廷议的结果却出人意料,新晋王只是派出使团出使秦帝国,威胁断交,发动战争。另一个命令是给水师增拨军费,大造水师战船。 使团当天起程,匆匆赶往秦帝国,刚被赐封国师的玄月为副使,随团出使。 “少爷放心,华彬不敢开战,最多威胁断交而已。” 田策等重要谋士一脸的从容淡定,华彬刚刚登基,驾崩的老晋王还没有下葬,局势还没有稳定,华彬除了威胁之外,根本不敢开战,除非他是疯子。 华彬不是疯子,这厮还颇有点才华,野心大,诚府极深,所以肯定会暂时忍耐下来,等过二三年,他坐稳了王位,必然会对秦帝国宣战,给水师增拨军费就是在为两年后的战争做准备。 “不过,对于明帅而言,这麻烦还是有的。”温子山提醒道,所谓的麻烦是指玄月,她是明珠的师父,天地君亲师,她等于是明珠的长辈,若处理不好,明珠的名声必然受损。 这是个麻烦事,得看明珠的态度,谁也帮不了。 李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赶往城北军营,明珠自掌凤凰军团后,大多时间都是呆在军营里,跟将士一起吃住,很快就赢得了全军将士的尊重。 “相公,妾身……” 身披火红色凤凰战甲的明珠屏退一众将官后,起身道歉,她要尽快让凤凰军团形成战斗力,除了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还得身体力行,吃住在军营,尽快赢取将士的尊重。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与责任。 她不仅担心相公责怪,更担心公公婆婆责怪,这心里一直都惴惴不安。 “为夫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会怪你,别多想了。”李卫把人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相公……相……公……” 明珠玉颊羞红,不安的扭动娇躯,这里可是军营,她的中军帅帐,相公竟然半点都不安份,让她感觉幸福的同时也羞赧。 “嘘,听相公说。” 李卫边替她解除那身精心打制的新式凤甲,边把晋帝国使团来访的事说了,然后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明珠发出一声低叹,随即面容一肃,缓声说道:“相公放心,明珠自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是玄素居的弟子。” 只是短短的一句,要表达的意思很多,但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李卫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明珠无法面对玄月的问责,这鬼女人精明一世,却当着明珠的面杀了珍儿,实是蠢透了。 “明珠,相公想你了,这,还有——这……” 这厮心情大好,突然嘻皮笑脸的握住明珠的手,放到自已的胸口上,再往下移。 “相公……”明珠大羞,自家相公不正经的时候,简直就不是人。 当天,明珠在操练完新兵,安排好军务之后,在侍卫的簇拥下回府,相公想她了,她必须得回家尽妻子的责任与义务。 几天之后,晋帝国使团抵达长安,丞相李刚在相府内设宴接待,面对晋特使的威胁,李刚只是淡然一笑,直言明珠是我李家的儿媳妇,敢动老夫的家人试试,直接把晋使给哽了个半死。 随后,晋副使玄月以私人的身份拜访,苏月皎以丞相夫人的身份接待,孔蓉,肖小小、晴儿和明珠陪同,小六子和毒娘子赵凤琴侍候一旁。 玄月近来的脾气有点暴燥,没有半点客套,直接想拉明珠单独说话。 “玄月国师有什么话可当面直说,老身还担当得起。” 苏月皎伸手挡住,两人的手掌一接触,玄月脸色微变。 两人都是同一辈的人物,玄月的武功深不可测,失意堂堂主章凤华都败在她掌下,在江湖中的名声已达巅峰,被誉为江湖白道的领袖,她坦然受之。 相反,苏月皎除了年青时候闯出一点小名气外,知道她的人并不多,自嫁给李刚之后,直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玄月只知她是疯道顾道人的弟子,但两人从未交过手,刚才只是试了一下,脸色不禁微变,苏月皎的内功深为竟然还在她之上。 也难怪,这几年来,她一心要掌控晋朝廷的势力,还要渗透进各帝国的朝堂里,可以说是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花费在了这方面上。苏月皎除了想孙子想得有点急之外,大多时候是闲着没事做,专心修行,功力日增,彼消我长,已完全稳压玄月一头。 玄月面上的表情很难看,她早暗中观察过堂中的所有人,只观她们的气息,她已能感觉诸女的内功修为有多高深,象肖小小,早已达江湖超一流高手的水准,再苦修几年,便可迈入宗师级的行列。晴儿略逊一二分,但也可以算是超一流的高手。 至于赵凤琴,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她的左肩上蹲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咋看之下有点象松鼠,但毛是白色的,吃的竟然是五彩斑斓的蜘蛛和蝎子,不消说,铁定是玩毒的高手。这种人浑身上下都是毒,即便是宗师级的高手碰上都头痛。 更令她吃惊的是站在她身旁的小六子,那身内功修为高深莫测,只怕不在她之下,人如此年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练的? 李卫安排如此豪华阵容,除了预防玄月狗急跳墙,伤害明珠之外,更多的是种威胁,玩明的,咱不敢,只管放马过来,玩阴的,咱也有高手,还有玩毒的宗师,搞事前最好掂量掂量,免得后悔。 玄月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许多,别说她打不过苏月皎,就算把人干掉,她的师父顾道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这种神仙级的老怪物绝对不是她能够招惹得起的,人家只需要一根手指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整个玄素居给灭了。 “明珠,你眼里可还有为师?”玄月收敛许多,但气势上却不肯认输,直接找上明珠,理直气壮的问责。 明珠容色沉静,她瞟了一眼苏月皎,后者轻轻颔首,别怕,婆婆给你撑腰,大不了婆婆发飚揍人,婆婆好久没跟人打架了,手痒着呢,哼哼。 婆婆好彪悍…… 明珠想笑又不敢笑,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婆婆也当着她的面说过这话,当时觉着只是给她打气撑腰,现在可是真的感觉到婆婆的彪悍,也不知道公公这几十年来是如何熬过来的? 明珠没有出声,先是对着玄月福了一礼,然后抬起头,勇敢的迎视玄月咄咄逼人的目光。 玄月脸色再变,明珠给她行的竟然不是弟子之礼,而是一般女子所行的福礼,这表明了什么? 明珠容色沉静如水,就连心中也是异常的平静,这也是她一生之中最为平静的一次,她突然跪下,对着玄月恭恭敬敬的叩首,“明珠是个孤儿,蒙您所救,又传授一身武艺,才有今日,明珠从不敢忘怀。” 她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现出决然表情,“自您杀死珍儿妹妹的那一刻起,我们恩义已绝,明珠现在就把武功还给您。” 还没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她已暗运真气,散掉一身精纯内功,光洁玉颊顿时一片惨白,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明珠……” 苏月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人抱入怀中,咬牙切齿的瞪着玄月,一字一吐道:“玄月师太,你现在满意了吧?” “哼……” 玄月发出一声冷哼,她只是想威胁明珠,拿大义压她,却没想到明珠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决绝,一下子打乱了她的计划,心中异常的羞恼,不过,即便是气势上输了,口气可不能认输。 “贫道再破一次戒,收下这个关门徒弟!” 厅内突然多出一须发俱白的老道,有点儿疯疯癫癫的,正是传说中疯疯癫癫的疯道顾道长。 第三百八十四章时机已至 “晚辈玄月见过前辈。” 玄月恭恭敬敬的执晚辈之礼,她在江湖中的名气虽然很大,大到有一姐之赞誉,但在顾道人面前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 “唔。”顾道人大大刺刺的受了她一礼,脏兮兮的道疱一挥,“这个徒弟你不要,贫道收了,以后不许欺负贫道的徒弟,没事你可以走了。” “是……” 玄月差点没当场吐血,抢徒弟也不是这么吃果果的抢吧?简直就是土匪强盗啊。这还不算,还吃果果的威胁,挥手赶人,实在是粗暴无礼之至,她气得差点发飚,想当场责问,可话到嘴边,也只能硬生生的给咽回肚子里。 没办法,拳头就是道理,就算师父在世,在人家面前也只有被虐的份儿,除了忍,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明珠徒儿,还不见过祖师爷。”苏月皎笑嘻嘻的,脸上充满了惊喜,她可没有想到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师父会突然驾临,还这么吃果果的威胁玄月,看着玄月象受了气又无处伸冤的小媳妇儿,委委屈屈的走人,全身上下通体舒畅呐。 师父有时候行事疯疯癫癫的,明珠是她儿媳妇,师父要收明珠为徒,这辈份岂不全乱了套?她干脆收明珠为徒,这头痛的问题自然一下就给解决了。 还有,有师父在,明珠即便散掉一身的功力,师父自然也有办法给解决,一点都不用担心。 “明珠见过祖师爷。”明珠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婆婆的一番苦心,连忙挣扎着想要站起行礼。 “别啰嗦了,赶紧服下。”顾道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了两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子到明珠的手心上,让她赶紧服下。 没人知道那药有什么功效,反正满室生香,明珠没有半点犹豫,赶紧服下。 顾道人摇头晃脑道:“贫道前些天刚参破生死,顺便悟出了一门破而后立的功法,你这女娃儿凑巧赶上了,唔,你既掌凤凰军团,凤凰又是浴火重生,就叫凤凰玄功吧。” “弟子恭喜师父再破玄关。”苏月皎笑嘻嘻的道贺,她的俗事太多,不可能象师父那般潜心修行,参悟生死,终成大道了。反正有师父庇佑,李氏一族至少可保百年平安。 肖小小的俏面上不禁流露出羡慕无比的表情,疯道是传说中的老神仙,能够得他指点一二,再下点苦功,挤进宗师级的高手行列都不是难事,明珠可真是好福气。 等明珠服下的丹药药效散遍全身之后,顾道人让苏月皎扶她进房坐好,然后施功,苏月皎在一旁护法,肖小小和小六子、赵凤琴则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整整一个时辰,苏月皎才扶着脸色苍白的顾道人出来,任谁都看得出来,顾道人是真元损耗过巨的结果。 顾道人在客房的一间厢房里打坐行功,以恢复损耗的真元,苏月皎除了安排一众高手守在四周,还调来一队府中侍卫把守,自已亲自守在外间,吃的都由贴身侍婢端进去。 明珠也在打坐行功,她的面色已恢复红润,她一身的功力虽然全部散掉,但根基仍在,现在修习凤凰玄功事半功倍,真气在丹田大穴一点一滴的恢复,内家真元越发的精纯。 李卫得知祖师父驾临,兴冲冲的跑过来,知祖师父已经闭关,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大娘苏月皎亲自护法,他只能挠头叹气,这厮是想问祖师爷还有没有比《九阳神功》更牛叉叉的养生神功,媳妇儿太多,好象光凭《九阳神功》还有点吃力呐。 两天之后,晋帝国使团起程回国,新晋王华彬的威胁根本不起半点作用,玄月也因疯道顾道人的横加干涉,只能老老实实的,不敢有半点异动。 使团出使,任务失败,新晋王华彬气得又摔坏了几只价值不菲的茶杯。 气归气,但他理智仍在,王位还没有坐稳,他哪敢发动对秦帝国的战争?再者,晋帝国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但水师一直不受重视,仅凭那点旧船根本无法渡江,要知道,秦帝国的水师现在可是大陆公认的第一舰队,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把部份军费拨给水师。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那就是玄素居在朝堂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了令他寝食难安的地步。他心中的敌人,玄素居可是排在第一位,秦帝国恐怕连第三都排不上号。 所以,他除了忍,暂时不会对秦帝国发动战争,而是拼命的先巩固自已的王位,明珠的离去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明珠之前统率的旧部可都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他只需要委派一个心腹大将去掌军,就能把这支精锐之师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秦帝国,明珠仍需打坐行动十天左右,突破凤凰玄功的第一重境界方能停止,这期间,凤凰军团都交由副手负责操练,李卫时不时的跑去视察。 九天后,明珠突破凤凰玄功的第一重境界,现在的功力虽然比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只要持之以恒,相信几年之内必能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一筹,这也是肖小小羡慕无比的原因。 明珠重新投入对凤凰军团的操练之中,平时就住在军营里,隔几天才回家住一晚,她所吃的伙食跟普通士兵一样,这让李卫心疼不已,每次回来,都煲补汤,逼着好喝完才罢休。 这一年又是一个平静之年,虽然各帝国边界的巡逻队偶有小摩擦,但双方都极力克制,这也是正常的现象,所以还不足以引发战争。 不过,夏末初秋时,卫帝国突然出动大军,对居住在东北部冰川一带的乌兰苏等部族进行大扫荡,引发战争的原因是卫王公孙度看上了乌兰苏族的阿娜莎女王,欲纳为妃,却被阿娜莎女王严词拒绝,拒绝的结果自然是战争爆发。 卫军虽占军队数量和精良装备等优势,但冰川茫茫,地形复杂,卫军连吃败仗,卫王公孙度恼羞成怒,一口气调集二十万大军征伐乌兰苏等部族。 面对如蝗虫一般扑来的卫军,阿娜莎女王率领部族退入冰川深处,利用地形的优势与卫军展开游击战争,令卫军疲于奔命,卫军虽然占领了乌兰苏的大半栖息地,但依然无法逼迫阿娜莎女王屈服,双方暂时陷入僵持之中。 这种小儿科的战争,根本没人感兴趣,更不会关注,但李卫即将发起对卫帝国的进攻,自然严密关注卫军与乌兰苏等部族的战事。可惜距离太远,又是极寒之地,否则可复制之前对付唐帝国的模式,给予乌兰苏等部族予各种支援。 卫王对乌兰苏等部族发动战争,出动的军队人数越多,时间拖得越久,对秦帝国越有利,二十万大军一天的消耗本来就很吓人,何况冰川地形气候都很复杂,运输非常不方便,这粮草的消耗更是成倍的增加,即便卫帝国富足,也是一极大的消肿。 再者,李卫可是加大了对卫帝国的货币战争力度,拼命的收购粮食等物资屯积,一点一滴的积攒战争能量。 为了让卫王公孙度放心的派大军扫荡乌兰苏等部族,李卫给红枫水师统领周勃下达命令,水师的所有舰船只能在水云关江域之内巡逻,违令者斩。接着又连派使团出使,强调两国的友好。 这无形中等于是把江面的控制权让给了卫帝国的水师,半年来,一直都未见有秦帝国师战船的踪影,哪怕是一艘蒙冲快艇都没有看到,卫王公孙度自然放心,何况,卫帝国的水师战船也在全力建造之中,也差不多恢复到之前两大舰队的规模,也不是太担心秦帝国会入侵。 总之,整个江面上尽是卫帝国的水师战船游弋,而且两国一直友好往来,卫军的警惕心也慢慢的松懈下来。 入冬前一个月,卫军对乌兰苏等部族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果,在一些投靠卫帝国的部族向导领路下,一支卫军穿插迂回,截断乌兰苏等部族的退路,阿娜莎女王为保族人不被屠戮,终于屈服,只服来到卫军大营。 卫军士兵早就厌倦了这场很要命的战争,这场战争的阵亡士兵很多,但大半不是死在战斗中,而是非战斗减员,冰川的气候实在太恶劣,许多士兵水土不服,生病死亡。反正阿娜莎女王已经到手,统军主帅觉得已足以向卫王公孙度交差,当即下令撤军,乌兰苏等部族得以保全。 为救阿娜莎女王,各部族挑选出一批勇士下山,一路尾随撤退的卫帝国大军,伺机救出阿娜莎女王,可惜几次行动都没能成功,反倒死了不少勇士。 这一日,一艘大型商船停靠在水云关码头,几名商人下了船,进城后直入郡守府,为首之人脱掉衣帽,竟是堂堂的郡守李文东,谁会想到他竟然亲自乔装打扮,前往侦察卫军的水师部署情况? “李郡守辛苦了。” 李卫笑眯眯的迎上前,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悄然来到水云关,住在李文东的郡守府里,悄然进行最后的战争部署。 经过精心准备,加上麻痹了卫军,他觉得进攻时机卫帝国的时机已至。 第三百八十五章篝火晚会 自秦帝国的红枫水师让出水云关以东的水域后,在这一带游弋巡航的全是卫帝国的水师战船。 水云关一役,卫帝国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卫王公孙度拨了一大笔军费重组水师,经过能工巧匠一年多的全力建造,每隔十几天,都有一艘大型战船下水,重组的两大水师舰队虽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庞大规模,但也不算弱。 卫王公孙度虽然偏于安乐,没有什么上进心,但也不是个大昏君,深知水师的重要性,卫帝国可是全靠强大的水师舰队支撑,才多次免遭晋帝国的入侵。 这一带都成了卫军水师的天下,战船横行无忌,而秦帝国水师都成了缩头乌龟,沿水居住的秦帝国百姓就很不满,发出各种牢骚声,他们靠打鱼为生,出江打鱼,收获的一部份要缴纳给卫军,如果运气不好,打不到多少鱼,就得交缴钱银,总之各种不爽。 往返的商船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要缴纳一笔关子钱,成本无形中增加不少,利润少了许多,这些开得起商船的可都是颇有实力的世家大族,他们的不满有时候可直达天听,不过都被郡守李文东给压了下来。 卫帝国水师大把捞钱,赚得不亦乐乎,这骄横心又渐起,慢慢的忘记了曾经被秦帝国水师揍得几乎全军覆没惨状。 或许是迫于民间百姓的压力,也可能是来自世家大族的压力,郡守李文东着令红枫水师统领周勃恢复巡航,周勃唯唯喏喏,却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几艘蒙冲小船转悠了一下就开溜了,小船哪敢跟大船斗,船斗的结果只能是船毁人亡。 据传,素来骄横的周大统领对新上任的李郡守大人很是不满,对于李郡守的命令是阳奉阴违,各种使绊,总之,两人很不对路。 秦军水师的退缩,越发让卫帝国水师的将士滋生骄横,上回打败,只不过是因为大江突起风浪,舰队损失惨重才吃了败仗而已。 这一日清晨,江面上仍是弥满迷雾,五艘大型商船自秦帝国境内逆流而上,各船的东主老老实实的交纳了通关费,领了票牌,继续逆流而上。 随后不久,往返江面的大小商船逐渐增多,显得热闹非凡。 将近午时,一艘悬挂秦帝国新月旗的大商船顺流而下,也不知道船上的水手是不是全都喝醉了,商船歪歪斜斜的,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过往的商船。 巡航的卫军战船上前拦截,催缴过关费,任士兵如何呼吼,商船硬是没有停下,巡航的卫军军官大怒,率两艘大型战船包抄上前,凶狠的撞击商船,商船如同纸糊一般,顿时散架沉没,江面上漂面碎木片,还有几具时隐时现的尸体。 刚巧,秦帝国的几艘巡逻战船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一片水域,战船上的指挥官一边指派士兵捞起随波沉浮的尸体,一边指挥战船迎上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势。 卫军战船上的指挥官顿时头大了,虽说他们完全控制了这一片水域,可以随所意为的欺压敲榨过往的商船鱼船,但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至少不会闹出人命来,而且也没有秦帝国的水师战船在场,今天这么巧,全让他们看到了? 指挥官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他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只是本能的觉得不能让秦人把那几具尸体给抢走了。 “赶紧抢尸体!” 他不安的下达命令,士兵却一愣一愣的,似乎对这个命令有点茫然。 “笨蛋,赶紧抢!” 指挥官咆哮着,用连鞘佩剑敲打还在发呆的士兵,催促他们赶紧抢夺尸体。 于是,双方的战船在江面上展开了一场抢尸大战,只不过没有动刀动剑,只是战船合理碰撞,考验的是战船指挥官的应变能力,战船的坚固结实度而已。 抢尸大战中,秦军明显占了上风,从战船指挥官到士兵可都是经历了数次水战的老兵,而卫军的士兵几乎全是新兵,即便接受了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没法跟经验丰富的老兵相比,闹得手忙脚乱,明显落了下风。 卫军传统工艺所造的战船也没法跟秦军的龙骨战船比,“合理”碰撞的结果自然是伤痕累累,不得示弱不退出游戏。 抢到尸体的秦军战船在大量的卫军战船压来之前,已全速撤退。 随后不久,水云关郡守李文东遗使过江,问责的语气非常强硬激烈,令卫军水师统领茅轼非常不爽,将使者乱棍赶走。 怒归怒,这事可不是小事,茅轼还是写了奏折,派人赶往帝都请示,同时命水师严加戒备,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入夜之后,卫军水师的水寨一片寂静,操练了一整天的士兵都在疲惫中沉沉入睡,偶有一两艘小船在江面上巡航。 距离水师营寨上游几里之处的江边,停泊着几十艘大小型商船,吃水线很深,表明船上装载了很重的东东。天很黑,这些大小型商船与黑夜融为一体,远处巡航的卫军快船都难以发现。 商船上坐满了穿着水靠的彪形大汉,除了紧张的喘息声,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显得训练有素。 随着下游不远处闪动的三点星光,所有大小商船迅速起锚,借着水流慢慢的向下游漂移。 江面上不时有卫军巡航的快船驶过,不过,这些快船上的士兵都被突然从水中暴起的水鬼干掉了,即便闹出一些声响也没人发觉,这些水鬼控制了快船之后,用气死风灯给远处巡航的卫军快船打出平安无事的信号。 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几十艘大小商船在距离卫军水师营寨一里之处停下,停泊在江岸边上,船上的彪形大汉把一只只沉重的木桶挪到船舷边,拔掉塞子,把桶里的黑色液体往江里倾倒。 木桶里装的全是可以引燃的黑油,油比水轻,黑油飘浮在江面上,很快就漂满江面,随波漂流,向着卫军水师的营寨漂去。 水战,火攻为主,这是巫悠布置的一着杀招,若能成功,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灭掉卫军的一整支水师舰队,不过得冒一定的风险,最大的风险就是能否不声不响的袭击那些在江面上巡航的卫军快船,照目前来看,行动非常顺利。 袭占了快船的勇士跟随油带顺流而下,不时用船浆拨扫江水,尽量把漂散的油带集中起来,漂向卫军的水师营寨。 那几十艘大小商船把船上装载的黑油倾倒入江之后,起锚扬帆,全速向卫军的水师营寨冲去,船上的水手则吃力从舱底把一只只木桶搬到船舷边摆放,这些木桶里装的全是火油,火把未必能够成功的把漂浮在江面上的黑油给点燃,但加上最易燃的火油就能够一下解决,唯一麻烦的是引燃大火之后的如何安全撤退。 此时已近入冬,江风甚猛,扯起的风帆借助风力,带动大船加速冲向卫军的水师营寨。 将近卫军的水师营寨时,终于被营寨箭塔上的哨兵发现,报警的锣声划破寂静的夜晚。 报警的锣声也是正式行动的信号声,商船上的勇士拼命的往江里倾倒火油,或拔掉木塞,把整只木桶扔进江里,然后迅速跑到船尾,跳江爬上在后边接应的小船,水手拼命的划动木桨,逆流冲向岸边。 最后撤离的几名勇士把火把扔进江中,蓬的一声,江面上瞬时燃起烈火,沿着油带迅速向四周漫延,黑夜中能够清晰的看到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快速延伸,把任何阻挡的东东都焚化。 熊熊燃烧的烈火滚动着,迅速把沾满了黑油的围栏、塔楼引燃,继续快速的向水寨深处窜去。 而此时,报警的锣声已令沉睡在岸上大营里的士兵惊醒过来,许多士兵本能的抄起武器冲出营房,跳上战船,手忙脚乱的砍断长索,扯起铁锚,想战船驾离水寨,横行四虐的火魔把沾满了黑油的战船引燃,迅速漫延整个水寨。 有十几艘战船带着熊熊烈焰成功驶离水寨,不过也很快沉没,船上的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嚎声,拼命的往燃烧的江面跳落,整个水师营寨一片火海,熊熊烈焰把天亮映照得雪亮。 大群的士兵挤在江边,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火海,庆幸自已动作慢了一点,没能挤上船,得以逃过一劫。 水师统领茅轼当场拨剑抹脖子,整支舰队百多艘大小船化为灰烬,这个罪责重得他只能以死谢罪,以免连累家人。 江面远处的一艘楼船上,李卫、巫悠、水云关郡守李文东、水师统领周勃、红枫军团统帅赫进等人都在欣赏这一场盛况空前的篝火晚会,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奋与迫不急待的激动。 等到肆虐的大火燃尽时,天空已经放亮,岸上的士兵因统领茅轼自杀乱成一团,除了留在营中等待,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一些机灵的士兵已乘乱开溜。 十几名高级军官正在大帐商议指挥权的归属问题,有士兵连滚带爬的进来禀报,江面上出现秦帝国庞大的水师舰队。 一众高级军官涌出帐蓬,举目远眺,一个个顿时面如死灰。 宽阔的江面上挤满了无数战船,风帆如林,新月战旗飘扬如海。 第三百八十六章宣战 一把大火成功烧掉卫帝国驻守在苏城的整支水师舰队后,由周勃统率的红枫水师舰队逆流而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把整条宽阔的怒江都挤满了,风帆如林,战旗飘扬如海。 其实,驻守苏城的卫军水师只是水寨和战船化为灰烬,住在岸上军营里的士兵损失很小,不过,这些水兵都被这场大火烧得胆子都吓破了,加之统领茅轼自杀,无人指挥,面对扑天盖地压来的秦军战船,他们一哄而散,大多逃往苏城,秦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卫军的水师营地,取得了第一个登陆点。 周勃统率主力舰队游弋在苏城一带的水域,以防备卫军的另一支水师舰队,由大量官船和被紧急征用的商船、鱼船组成的庞大运输船队则在原卫军水师的营地停泊,首批登陆部队是由赫进统率的五万红枫军团将士,随后是霹雳战车、雷霆战车和大量的军用物资。 在红枫军团稳固滩头阵地之后,庞大的运输船队除了运送部队和必需的军用物资,还分出一部份船只运送工匠、青壮和各种建筑材料,他们要在原卫军水师被焚毁的水寨区域重新搭建起一座新的水寨,以供周勃的红枫水师停泊休息、维护等。同时,该营地不仅是登陆点,更是后勤物资的补给站,绝不容有失,所以必须尽可能的做到防御固若金汤。 苏城太守韩江一边命士兵严加戒备,紧急征召城中青壮协助守城,一边派信使四出求救。 苏城作为沿江主要城防之一,所驻常备军有五千,面对号称十万大军的红枫军团,韩江压力山大,根本没有半点能够守住的信心。 好在昨夜那场大火在焚烧水师营地之时,有人往他的太守府里射了一封书信,打开一看,才知是秦帝国的宣战书,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痛斥卫帝国水师杀害秦帝国无辜百姓,为了秦帝国的尊严,为了给秦帝国百姓一个交待,开战! 这个借口很烂,说明秦帝国早有入侵的野心,这次事件只不过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线,韩江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这次事件,秦军也会弄出别的借口发动战争。 得知驻守苏城的水师舰队完蛋,韩江心中惊恐万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连夜派信使四出求救,顺便让心腹侍卫护送几个宠妾出城。 韩江是文官,从没有统兵打过仗,他心中虽然恐惧到极点,但没有献城投降或弃城逃跑,也算很有风骨。 李卫等人站在江边,默默的望着周勃统率主力舰队扬帆远去,久久没有言语。 “少爷但请放心,周统领必不负众望。” 巫悠在一旁开导,他明白少爷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想要安全的把部队运送上卫帝国的国土,就必须得击败卫帝国的最后一支水师舰队,取得制江权。 理论上,各方面的数据都是周勃的红枫水师占了极大的优势,稳压卫军水师一头,胜率至少占有七成以上,但这是打仗,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李卫心里担心也很正常。 如果周勃的水师舰队战败,所引发的后果非常严重,失去制江权,登陆的红枫军团必然失去增援和物资供应,陷入绝境,紧急调丁泰的嘉月水师增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同时,丁泰的嘉月水师还要担负起江防任务,以防备晋帝国突然渡江进攻,任务同样繁重。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帝国南面一带的边关也都先后增兵,严防死对头唐帝国的突然进攻,根据分析,唐帝国出兵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惜距离太远,无法搭建浮桥。”水云关郡守李文东叹道,他统率的五万新军是作为第二梯队登陆,第三梯队是明珠的凤凰军团。 原先的作战计划是由夏侯衡统率中央军团作为第三梯队,但最后作了些调整,夏侯衡和他的中央军团将移师驻防百陌、宁远等城,严防死守,绝不容许丢失一城。 李卫叹了口气,搭建浮桥一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也正象李文东所说的,五六十里的距离确实太遥远了,似乎不现实。 目送周勃率主力舰队远去,李卫正要转身前往前线督战,看到不少负责后勤运输的青壮站在水中搬运物资,他心中一动,抬头眺望眼前高耸入云的绝壁。 这祈云山脉原本把秦卫两帝国完全隔绝开来,也许是因为地壳运动等原因发生了地陷,这祈云山脉崩塌了一段,露出了一个宽二十余里的大缺口,怒江水涌入,变成一片汪洋。 从水云关到这里的距离虽远,但江边水浅,架设浮桥的难度不是很大嘛,就是工程有些浩大,得动用大量的民工。不过,从长远看,这道长达几十里的浮桥还是必须搭建的。 李卫把心中的想法说出,田策、巫悠等人都觉得有搭建的必要,决定之后,负责委派一负责人就行,人手有的是,森林有的是,大把你砍伐都不用担心会造成沙漠化。 安排好搭建浮桥一事后,李卫等人骑上战马,前往前线督战,李文东则留下,他是第二梯队的指挥官,正等着庞大的运输船队把他手下的五万将士运送过来。 而此时,明珠正站在水云关的码头上,眺望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频繁往返,装载士兵和军用物资。 她统率的凤凰军团十万将士刚刚抵达水云关,正在关外的几座大军营里休息,凤凰军团刚成军一年就赶上了大战,虽然只是第三梯队,可能连仗都没得打,顶多配合主力部队迷惑敌方将帅作出错误的判断,但对从未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新兵蛋子来说,也是一个能够快速成长的考验。 田豫、温俊臣、寒卓云等这些官二代的杰出人物身为明珠的幕僚,却一个个都失去往昔的从容淡定,表现得有些烦燥。 也不怪他们如此的焦燥心急,本以为跟在明珠帐下,有机会表现自已的能力,最几码也是登陆的第二梯队,谁想却是第三梯队,等他们踏上卫帝国的国土时,这仗恐怕都打完了,谁也不想充当清洁工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新战术 其实,明珠的心也一样有点急,相公提出了一些颠覆传统的新战术,她认真研究过,理论上都可行,而新的攻城战术则是最引发她强烈的好奇之心,夺城的方法很多,正面强攻是所有夺城战术中最最下乘的一招,要么是被逼急了,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是主帅出昏招,总之,正面强攻,即便能够攻克城池,损失也极为惨重。 相公的破城新战术是集中所有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全力轰击,给城池予毁灭性的打击,在这种恐怖打击之下,守军的心理防线早就崩溃,除了用掉的石弹、火球和木制巨箭,士兵的损失似乎可以忽略不计。 理论上完全可行,不过需要实战论证,她也知道有一天,她的凤凰军团也会使用上这种正面强攻的战术,只是有点等不急,很想亲眼目睹一下万炮齐发的壮观场面。 李卫一行在侍卫和虎豹铁骑的护卫下抵达苏城城下时,红枫军国统帅赫进正指挥麾下五万将士三面围城,架设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密密麻麻的把城外的空地几乎都占满了。 目睹数量如此庞大的攻城重械,红枫军团将士士气如虹,巫悠、田策等人则嘶嘶的直吸冷气,再坚固的城池又能承受得起石弹的几轮轰击? 今日破城之后,新的破城战术将揭开历史性的新篇章,各帝国也必将开始重视机械的发展,但骑马也难以追赶秦帝国。 赫进没有派使者前往劝降,而是直接下令上千辆霹雳战车和近千辆雷霆战车一齐发射,在卫军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大餐之前,劝降只是浪费口舌,先打了再说。 一枚枚石弹呼啸升空,编织成麻麻密密的一大片弹云,天空也为之一暗,紧接着,弹雨乒乒乓乓的砸落,碎石四处激射,被砸中的建筑物轰隆倒塌,整个城池都为之摇晃起来。 雷霆战车发射的巨箭凶狠的撞到城墙上,发出阵阵震慑人心的闷响声,把城墙打出一个个小凹洞,也有的钉在石墙之上,石墙布满细密的裂纹,而随着城墙的大石块遭受到石弹和巨箭接二连三的打击,开始出现松动。 苏城太守韩江本已做好死守的心理准备,可是秦军各种重型攻城器械的几轮狂轰滥炸,不仅令士兵的心理防线崩溃,大量士兵扔下手中的武器逃跑,百姓也被吓得拖儿带女的涌出没有被困死的北城门,全城一片混乱。 韩江自已的精神也崩溃了,如此恐怖轰击,将士全都吓破了胆,五千士兵一轰而散,这仗还怎么打? 不得已,他命士兵在城头竖起了白旗,成为了卫帝国第一个开城投降的太守。 红枫军团的将士本想大干一场,却没想到卫军这么不禁打,才轰射几轮便开城投降,想要立功的将士多少有些失望。 李卫、巫悠、田策等人则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判断没有失误,卫帝国人从上到下,日子都过得太安逸太舒服了,骨头也因此都变软了,浑然忘了居安思危。 众人的信心不禁又增一分,照此看,这次征伐卫帝国应该比较顺利。 大军进入苏城,秦军军纪严明,没有发生滋扰百姓的事件,这让韩江松了一口气。 原卫军水师营地只是登陆点,苏城则是守护登陆点的滩头阵地,也是向卫帝国腹地挺进的桥头堡,更是后勤物资补给的中转站,对秦军来说,非常重要。 赫进率红枫军团的三万主力继续向卫帝国腹地挺进,其中一万扫荡苏城辖下诸县城,另一万留守苏城,直至水云关郡守李文东率五万大军抵达接防后,这二万人马才赶去与主力部队会合。 第二天傍晚,李文东率前锋军一万人马抵达,接手苏城城防,后续部队仍然在紧急运送之中。据夜不收回报,苏城辖下几县也被顺利攻克,这些小县城平时除了百来衙丁,基本不设防,帝国大军兵临城下,好几座县城的县令不是开城投降就是弃城逃跑,唯有武县稍作抵抗,城池被攻破后,县令周京于城头自刎。 此时,秦帝国的大举入侵令卫帝国朝野震惊,君臣乱成一团,有人主张议和,有人主张抵抗,主战派和投降派吵成一团,最终主战派占了上风。 卫王公孙度虽性子软弱,偏于安乐,没有上进心,但也有自已的底线,帝国目前至少还有一战之力,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他怎么也要拼上一把。 随后,他发出圣命,全国总动员,紧急征召青壮入伍,抵抗秦军的入侵,同时派出使者前往各帝国求救。 以各种烂借口开战是大陆诸帝国常玩的游戏,强大如晋帝国的甚至无需借口,想打谁就打谁,因此,秦帝国开战的借口虽然烂,但也算“合理”。 各帝国的君王虽然有些震惊,但距离太遥远了,想浑水摸鱼都难,再者,小国之间你打我,我打你是很正常的事,打输了割地赔偿或被灭掉都不奇怪,他们都可以接受,但绝对不能容忍晋帝国吞并别的小国,谁让晋帝国太强大,换谁都害怕。 除了唐帝国与秦帝国国土相连,其他帝国的君王只是关注战事的进展,对卫帝国的使者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反应。 唐王吉利则认为这是收复失地的绝好机会,加之宠妃郑萼、新封的国师唐素娥怂恿,老唐王吉利下旨紧急征召青壮,组建了二十多万人的大军,向平塘、百陌等郡城推进。 唐帝国的反应都在李卫等人的预料之中,对卫帝国的战争发动之前,就已经先后向平塘、百陌等边关增兵,唐军一有异动,夏侯衡立刻统率中央军团的五万精锐移师百陌郡,孙颌调青川军团一部增兵平塘险关,自已坐镇宁远边关。 在各帝国君王刚收到秦卫两帝国开战的消息时,赫进统率的红枫军团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卫帝国重镇云中城,威胁武原、安原两重镇和沿江水关飞虎城。 目前,赫进统率的红枫军团在攻克云中城时略有损失,大军正在城里休整,在他的大军未动之前,谁也不知他下一步的攻击方向。 向北,可攻武原,东进可取卫原,都可直接威胁到卫帝都春城的安全,也可能转西,截断沿江水关飞虎城,把它变成一座孤城,不过,这可能性不大,因为秦军已取得最好的登陆点和苏城作为进攻的桥头堡,再夺取飞虎城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赫进的红枫军团在城里休整了整整三天,直至李文东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接手城防后,他才率大军出发,直逼武原郡,李文东率部东进,有取卫原郡,大有两军在卫帝都春城会师之势。 卫王公孙度急忙向武原和卫原两郡增兵,同时委派骠骑大将军高成武率二十万大军驻守在两郡之间的红阳县一带,伺机与秦军主力决战并击溃,以此扭转不利战局。 飞虎关是卫帝国沿江抵御晋帝国水师入侵的重要关防,也是飞虎舰队的驻地,造船工坊也设在这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当然了,这个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只是针对晋帝国水师的入侵而言,对于从苏城登陆的秦军,且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其战略意义不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飞虎城太守关云山也算是一员经历过战事的老将,虽然赫进的红枫军团和李文东的五万大军已经出动,暴露了战略目的,让他松了一口大气,但他仍不放心,向座落飞虎关后面的卧虎岗要塞又增派了二千士兵,这才放下心。 卧虎岗要塞可以说是驻守飞虎城的后防安全,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平时没有战事也常驻五百士兵,卫秦两国爆发战争后,他就向卧虎岗要塞增派了一千五百士兵,增强那里的防御,现在又再加派二千士兵,总共四千人把守,理论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秦军进攻,卧虎岗应该能够坚守几天,也足够他做出反应。 关云山现在头痛的是飞虎舰队与秦军水师决战一事。 帝国水师自上一回战败,几近全军覆没后,可谓是伤筋动骨,虽说经过二年的休养生息,水师重建,能工巧匠赶造出了大量的战船,但都优先补充给驻守苏城的水师,飞虎舰队现如今虽有楼船六艘,但大中型战船仍缺不少。 照他和飞虎舰队统领成源的分析,现在与秦军水师决战根本不占什么优势,最好是能拖上一二个月的时间,让能工巧匠拼命赶工,打造出更多的战船,再选择时机决战,只是,大王接连下旨催逼,令他们很无奈。 两人只能以征召兵员、筹备粮草等拖延一些时间,但最多也只能拖上个十天半月而已,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黑之前,成源赶回水师驻,关云山劳累了一天,天黑之后也早早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他突然从榻上坐起,耳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喧嚣声,不禁喝道:“怎么回事?” “大……大人……不好了……敌……敌袭……” 第三百八十八章水师覆没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关云山不知道赫进的红枫军团是从哪窜出来的,他之前不是在武原郡城下么?卧虎岗可是守卫飞虎城的后方,那里的四千守军呢,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到处是震天的吼杀声,冲天火光映照下,到处是四处逃窜的士兵,一万精锐士兵就这么稀哩糊涂的败了,关云山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狼狈的逃出飞虎城,撤往成源的水师营地。 他一路收拢残兵,逃到成源的水师营地时,身边除了百多亲兵侍卫,仅有千来人溃兵。 成源的脸色很难看,飞虎城可是水师的巢穴,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草、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这些损失还不算紧要,丢了飞虎城,他的水师舰队也等于无根的浮萍,战船损坏都没法维修,因为帝国唯一的一座造船工坊就设在江边,距离他的水师营地仅几里的路程,以他现有的一万三千人的兵力,守住军营都困难,更别说还要分兵把守造船工坊,何况船坊建造时就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完全可说是无险可守。 这一万三千水兵水战还行,陆战可就有点不确定性了,而且是清一色的步兵,秦军可是拥有五千骑兵,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的水兵打得落花流水,因此,他根本就没打算死守军营,先撤到战船上,避开秦军连胜的锋芒再说。至于造船工坊的那些工匠木匠,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造船的材料无论如何都要焚毁,一点都不能留给秦军。 “我去船坊吧……” 关云山长叹一声,谁都没有想到秦军的目标会是飞虎城,他丢了飞虎城,手里又无可用之兵,想要将功补过都没机会,就算回到帝都,下场也很惨,战死沙场或者还能留个清名,不至于连累家人。 “唉……” 成源明白了他的心思,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当即从麾下抽调了一千士兵给他,随后下达全军撤退上船的命令。 关云山率二千多士兵起程赶往造船工坊,到达船坊后,把所有工匠木匠等全部解散,然后命士兵加紧在工坊四周修筑防御工事,在所有屯放材料的仓库里堆放干草火油等易燃物,摆出一副与船坊同归于尽的决然态势。 他一心成仁,确实存了拼死之心,却忽略别人的感受,成源调拨给他的一千士兵只是奉命过来帮忙,而不是与秦军在陆地交战,更不是来送命,几名带队的军官感觉不妙,立时率队开溜,关云山之前收拢的几百残兵也跟着一哄而散。 关云山长叹一声,遣散亲兵卫队,纵火点燃造船工坊之后拨剑自刎。 天空刚放亮,一支二千人的秦军骑兵纵马向造船工坊赶来,终究是慢了一步,几里之外就能看到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带队的军官咒骂一声,派出几队侦骑前往打探,确认造船工坊已化为灰烬,只能无奈撤走。 而此时,赫进正率红枫军团的三万精锐向卫军水师飞虎舰队的营地推进,向武原郡城挺进的那支队伍只是偏师,只不过虚张声势,弄出几万人的主力部队蒙蔽卫军而已,他真正的目标是飞虎城。 飞虎城是卫军飞虎舰队的基地,也是卫军水师的最后一个基地,唯一的一个造船工坊也在那里,夺取飞虎城,摧毁飞虎舰队的水寨,目的是为了逼迫飞虎舰队尽快的与周勃统率的红枫水师决战,至于造船工坊,能抢夺自然是好,卫军放火焚毁也都在预料之中。 几百特种夜不收在潜伏当地的谍报人员的带领下,悄然袭击了飞虎城后方的卧虎岗要塞,不声不响的拿下卧虎岗后,赫进率军连夜摸到飞虎城下。 城头上巡值的守兵懒散,或缩在角落里睡觉,或几个凑在一块扯皮聊天,特种夜不收用飞爪攀上城头,不声不响的干掉卫兵,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赫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飞虎城。 他明知将士疲惫不堪,但仍率主力直扑飞虎舰队的水寨,成源已果断放弃水寨,全体士兵登舰,在天亮之前已经撤至江中。 赫进命将士在岸边构筑防御工事,把大量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架设好之后,才让士兵就地休息,同时严加戒备,以防成源率部偷袭。 成源确实有利用黑夜偷袭的打算,不过,看到秦军戒备如此森严,他也就死了心,率领舰队顺流而下,去和周勃的红枫舰队决一死战。 双方的舰队在距离飞虎关不远之处相遇,随即展开了生死决战。 周勃的红枫水师战船在数量上占有优势,披甲的龙骨战船也非卫军传统的造船工艺可比,雷霆炮的射程和恐怖的攻击更是完全压倒卫军的笨重石弹攻击,双方士兵的质量也不在同一个档次,一方是历经多次水战的老兵,另一方是组建近二年,虽经过正规军事训练,却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各种数据碾压,卫军水师战败也都在情理之中。 不过,成源已抱决死之心,拼命之下仍给周勃造成了一些麻烦和损失,之后,周勃命三艘楼船上的所有雷霆炮集中轰击成源的座船,直至轰击得肢离破碎沉没,成源也其中的一支巨箭洞穿胸部,当场气绝身亡。 失去了主帅指挥的卫军水师只能各自为战,一些胆小怕死的舰船校官调转船头逃跑,整支飞虎舰队终于崩溃,除了竖起白旗投降的二十余艘伤痕累累的大中型战船,另有十几艘先行脱离战场,逃得不知所踪,总之,这一战,卫帝国最后一支水师舰队全军覆没。 红枫水师大获全胜,李卫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帝国已取得了完全的制江权,除了要防范晋帝国的水师舰队之外,运输船队可以大摇大摆的向卫帝国运送军队、粮物等物资。 赫进攻占了飞虎城后的第二天下午,卫帝国水师飞虎舰队败亡的消息传来,他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红枫军团的数万将士仍在飞虎城休整,凤凰军团的一支万人部队随后抵达接防,随队跟来的还有大量的泥瓦匠,随后又有大量的运输船队进入港口停泊,从船上卸下大量的水泥,泥瓦匠们对飞虎城进行各种加固,把城池的防御工事提升至极限。 也不怪李卫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钱财把飞虎城的防御工事加固得如此bt,目的只是为了防范晋帝国。 两国开战,唐帝国国土与秦帝国相连,两国又是老怨家,唐王吉利肯定会乘机出兵,秦卫两帝国与最强大的晋帝国仅一江之隔,晋帝国肯定会浑水摸鱼,何况前阵又狠狠的抽了新晋王华彬的一记耳光,于公于私,华彬都会出兵。 丁泰的嘉月水师舰队要守护居云关等江防,周勃的水师要守护水云关一带的江防,这已经有点吃力,想要全部守住漫长的江防线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放开飞虎关这一面,任由晋军渡江登陆。 把晋军堵在飞虎城下是经过谨慎研究与推演之后的结果,所以,飞虎城的城防工事必须加固到极限,武器、粮草要充足,兵力也要充足,总之,飞虎城不容有失,由李文东亲自坐镇把守,除了他本部的一万将士,明珠的凤凰军团也要分出一万五千士兵听从李文东的调派指挥。 当然了,周勃的红枫水师舰队也不会这么的放任晋帝国的水师舰队在飞虎城的江域上横行无忌,会抽冷子给他们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战争就是这样,各种问题都要尽可能的考虑在里边,为此,巫悠、田策、温子山等智囊团可真的是绞尽脑汁。 第三百八十九章作弊 苏城,南城门。 明珠站在城头上,默默的看着街道上往来的人潮,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接连发生的事让她心灰意冷,本想象天下普通女子一样,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平平淡淡的渡过这一生,不曾想,相公的伟大抱负让她不得不改变想法,重新掌军征战。 战争难免会死人,更会波到众多无辜的百姓,明珠即便有心理上的准备,但仍然难以释怀。不过,当她踏上卫帝国的国土,进入苏城时,所看到的一切打消了心中的不安与负罪感。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招呼声、顽童嘻戏的童真笑声,给人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若非是随处可见的士兵,根本看不出多少战争的痕迹。 相公果然是心系百姓,明珠心中释然,甚至泛起几分的幸福与骄傲感。 其实,哪怕她经常去体察民情,却仍旧没能真正的了解、明白老百姓的心思,对于老百姓来说,什么改朝换代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已的家人与田地,谁统治他们都一样,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行。 秦军虽然打了过来,占领了城池,但军纪比原先的卫军还要严明,偶有发生的个别扰民事件,违规的士兵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百姓没有受到任何的侵犯,甚至还带来了不少商机与利益,城里的原卫国百姓不仅打消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也慢慢的适应了秦军的管制。 当然了,这也与李卫的特别关照,李文东绞尽脑汁,大费周章的管理分不开,在安民的宣传与管理上,众人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甚至还带有点演戏成份在里边,为的就是要让明珠看到一个虽受战火波及,但秦军管制之下仍旧繁荣热闹的城市。 明珠只是在苏城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率大军起程,赶往云中城,苏城留有所部的五千士兵把守,凤凰军团的前军已有一万五千人抵达飞虎城,听从李文东的调度指挥。除去一些重要县城需要相应的兵力镇守,明珠现在的实际兵力是七万步兵,五千轻骑兵,不包括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三千虎豹铁骑,还有一千重骑,实示上,三路大军中,要数明珠的凤凰军团实力最为强大,当然了,这也是为了弥补凤凰军团多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原因,另一半原因自然是李卫的特殊关照。 赫进仍然统率红枫军团的五万将士和原李文东所部的三万人马进逼武原郡城,把城池三面围困,然后架起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狂轰滥炸。 明珠则率凤凰军团进逼至卫原郡城下,她一反常态,命大军把城池四面困死,除了在城外挖掘壕沟,并没有象赫进那样架起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击城池,完全是一副长期困死卫原郡城的态势。 骠骑大将军高成武的二十万大军就驻守在武原和卫原两郡之间的红阳县城一带,无论哪一郡受到攻击,他都能够及时增援,不过,他可不想这么等着,大王的意思是命他尽快与秦军主力决战,击溃秦军后顺势收复失地,而他也有这个心思。 赫进的红枫军团在围攻武原郡城,武原郡城城高墙厚,又有足够的兵力和粮草,秦军一时半会不可能破城。 赫进虽然年青,却是秦帝国名将,但却没法引起高成武的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明珠,明珠可是大陆公认的不败女神战,如果能够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明珠,他的名声一下享誉大陆,换谁不想赌上一把? 再一个,明珠终究是女流之辈,再传扬得神话也只是个女人,他不相信自已会输给一个女人,明珠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得试过了才知道。 击败明珠的好处多多,明珠一败,秦军必定军心动摇,赫进所部担心后路被载断,肯定得退兵,武原郡城的重围不战自解,因此,高成武决定豪赌一把。 一声令下,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卫原郡城,留下的五万士兵则移至靠近武原郡城的田县,给进攻武原郡城的赫进所部施加压力。 高成武安排得好好的,同时也信心满满的,十五万对十万,兵力优势就占了一大半,只要指挥得当,理论上应该稳赢。 明珠兵困武原郡城,却没有发动进攻,目的就只是想围点打援,还真把高成武和他的十五万大军给等来了。 高成武率军疾行,将近武原郡城时,他写了一封信,派亲兵送给明珠,意思是,我们堂堂正正的在武原郡城下决一死战,你敢应战吗? 明珠看过信,又气又好笑,这种传统的阵地战早就过时了,除非迫不得已,一般的统帅都不屑一顾,这个高成武的脑门是不是被夹了? 哎,近墨者黑,怎的连他的调调儿都学会了? 明珠当即回了口信,本帅不占你便宜,两天后决战。 高成武率军抵达武原郡城下,驻营休息,又写了一封信给武原郡太守张瑞,老子要与明珠堂堂正正的打阵地战,你不许插手,否则连你也一起揍。 张瑞接到他的书信,气得差点喷血,大王怎么派了个老傻瓜来掌军? 气归气,他还是暗中做了准备,一旦双方决战陷入僵持时,他亲率城中守军攻击明珠的后防阵地,前后夹攻,解决战斗。 两天后的清晨,明珠和高成武各率大军出营,在平地上列阵。 这种过时的传统阵地战,无非是大军分成前中后三军,骑兵护卫两翼,然后拼的是消耗与士气,谁先支撑不住谁就输。 双方列好阵型,随后是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隆隆擂响,决战拉开了序幕。 就在此时,秦军架设在阵地上的数百霹雳战车开始发射,咆哮的盘磨巨石把城墙打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明珠可不象高成武那般傻,自然得防着张瑞的三万守军,她命霹雳战车轮番轰射,轰击的目标只是四座城门,用巨石把城门给封死,防止决战时守军从城里杀出来。 只是轰击四座城门,目标可就小多了,十几辆霹雳战车就足以把一座城门给封死,即便霹雳战车因各种问题损坏,随军的工匠木匠也有足够的时间修理好,而守军想把堵塞在城门的巨石搬开可不容易,你才搬开一块,天上又砸下来十起块,根本无法清理。 张瑞气得直翻白眼,除了站在城头上观战,就是下令士兵拼命的清理堵塞城门的巨门。 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双方的前军步兵方阵向前缓缓推进,两翼的骑兵也开始出动。 明珠担心部下从未上过战场,所以把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全部布在前军,用以稳固阵型。右翼是三千虎豹铁骑,对上高成武的五千轻骑,右翼的五千轻骑则无对手,但若直接冲击密集的长枪大阵,估计也得损失惨重。 明珠把一千重骑藏在五千骑的后面,以他们为锋芒,突击枪阵,轻骑随后掩杀,扩大战果。 双方的前军方阵仍在缓慢推进中,骑快速度快,率先接触,不过,虎豹铁骑的流氓打法却让卫军的五千轻骑大吃苦头。 多年来,卫帝国除了水师舰队偶有战事之外,本土已经很久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步兵骑兵基本上都成了摆设,自然不知道虎豹铁骑的厉害。 双方的骑队都摆出进攻的队型,但即将接触时,虎豹铁骑洒射出一波箭雨,射翻了卫军的数十骑,然后马头一拐,骑队左右一分,分成两队绕圈回撤,马背上的骑士边催动坐骑边扭身射箭,准头虽不足,但架不住箭多,一波箭雨洒射下来,总有十来个倒霉蛋惨呼坠马。 战前,高成武可是给部下打足了气,官升三级,赏银万两,令所有部下都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激动,嗷嗷嚎叫着要立功,可是,甫一交手,虎豹铁骑的打法实在太猥琐太流氓了,他们可是憋足了劲儿,狠狠的发起进攻,就象两个江湖高手对决,一人运足十成功力,一剑凶狠刺出,结果刺在空处,非常的难受。 这还不算,虎豹铁骑的骑射令他们吃足了苦头,边跑边射箭,他们是边追边吃箭,只有挨揍的份儿,有这么打的嘛?简直就是作弊,有没有裁判啊? 凤凰军团右翼的5000轻骑没有任何阻挡,直扑卫军的中军大阵。 坐镇中军的高成武早有准备,布下了密集的长枪大阵,阵中用粮车组成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数以千计的弓箭手在防御工事后边押阵,等着吃掉胆敢冲阵的五千敌骑。 高成武原是水师统领,曾数次与晋帝国水师交战并取得胜利,一路爬到了骠骑大将军的位子,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将,他的布置算得上中规中矩,至少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面对疾冲而来的五千轻骑,所有的枪兵都握紧手中的长矛,阵中的弓箭手则屏住呼吸,扣紧手中的箭羽,等待军官呼吼发射的命令。 不过,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疾驰而来的五千骑兵在即将进入弓箭的射程时堪堪调转马头,向后绕行。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九十章秋风扫落叶 不过,很快的,那些怔愕的卫兵又变得激动与兴奋起来,真有一支不怕死的秦军骑兵朝着他们奔驰而来。 这支骑兵的速度不是很快,只不过,焦雷般的轰轰蹄声仿佛要震碎人的心头。 “放箭!”阵中的军官目测这支骑兵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后,立下下令弓箭手射箭。 一连串的弓弦声响起,无数箭矢呼啸升空,朝着冲来的骑兵队伍迎头洒落。 “放箭,放箭!” 阵中指挥的军官挥舞铁剑,大声嘶吼着,一波箭雨洒射,竟没有看到有人坠马,这未免有点邪门啊。 蹄声隆隆,地动山摇,冒着几波密集箭雨洒落的骑兵队越来越近,排在最前面的士兵终于看清楚了,这支骑兵好象跟一般的骑兵有所不同,身上全披着战甲,连面部都有护甲遮挡,跨下的战马也都一样,全身上下都有铁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锋利的箭矢洒落,全被铁甲弹开,最多迸出几点火星,在表甲的表面留下一个小白点。 他们惊恐的发现,箭矢对这支隆隆碾压而来的钢铁怪物根本造不成半点伤害。 坐镇中军的高成武接到士兵禀报,惊得脸色惨白,急令右翼的五千轻骑分出一部回援,以拖住冲阵的秦骑兵。 在他下达命令的当儿,一千重骑已如滚滚钢铁洪流碾压而至,重甲骑士挟在腋下的粗长铁枪借着战马奔驰的惯性,把阻挡在面前的士兵身体捅穿,然后振臂甩飞,披挂马铠的战马冲入人群中,强大的冲击力量把那些闪避不急的士兵撞得骨断筋离,惨嚎飞抛。 而此时,双方推进前军的步兵方阵在冒着数轮箭雨的洒射后,也终于凶狠的碰撞,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呼声不绝于耳。 排前的卫兵惊恐的发现,他们的铁剑铁斧对披挂了厚实铁甲的秦兵根本无用,最多是在铁甲的表面砍出一道凹痕,迸出一溜火星。而秦兵依仗铁甲的bt防护,只攻不守,沉重锋利的百陌刀无坚不摧,每每劈落,都有血光迸现,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双方才一接触,卫军密集的方阵就被陷阵营的重甲士劈波斩浪一般的杀透四层。 高成武高估了麾下士兵的战斗力,他的一十五万大军里,确有五万从各郡城里抽调来的精锐士兵,不少可都是入伍五六年的老兵,理论上是算得上精锐了。 不过,他忘记了,真正的老兵必须得经过战阵的惨烈搏杀后存活下来的,而不是在军武场上训练了五六年的老士兵,卫帝国有怒江天险为依仗,国土已经有n十年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除了水师,他们的步卒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战事,即便是当了五六年的老兵,也只能算是训练有素的老士兵而已。 明珠的凤凰军团刚组建没多久,士兵绝大半是新兵蛋子,虽然从各部队里抽调了不少老兵来以老带新,但新兵蛋子终究是新兵蛋子,若无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三千虎豹铁骑和一千重骑,她才不会傻到跟高成武去拼阵地战。 凤凰军团在兵力上虽占劣势,但在战力上却能甩卫军几条大街,明珠甚至连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都没有投入使用。 没有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卫兵面对一千重甲骑兵的恐怖冲击,五千轻骑随后碾压,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在整个中军大阵被冲得七零八落后终于一哄而散。 任高成武拼命的嘶声呼吼,挥剑砍杀逃兵也无济于事,反是跨下战马的被溃逃的人潮惊吓,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把背上的高成武甩落,无数只脚踏过,把这位可怜的统帅踩踏得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卫军的中军大阵率先崩裂,紧接着到后军,随后是前军,平地上尽量四散溃逃的败兵,密密麻麻的象炸了窝的蚁群。 站在城头上观战的张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成武的大军溃败,吼了一声匹夫误国,喷了一口血水,仰天栽倒。 这一场传统的阵地对决战,明珠没有任何悬念的获胜,高成武的一十五万大军战死二万多人,其中一万多人是全军崩溃时相互踩踏死亡,俘虏近九万多人,余者逃得不知所踪,五千轻骑逃得快,仅损失千余骑外。 因高成武要与明珠正面对决,全军轻装疾行,所携带的军用物资不是很多,尽数被缴获。 李卫的司令部就暂时设在云中城内,时刻关注战局的发展,随时因战局的变化进行针对性的调整,这就是现代战争理念与古代落后的战争理念的明显差别。 明珠的捷报送达时,李卫正在品偿香茶,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傻乎乎的要求进行正面对决的阵地战?高成武的脑门肯定是被夹过了。 明珠在卫原郡城下以弱势兵力堂堂正正的击溃高成武的一十五万大军,站在城头上观战的众多守军目睹了这一场实际上实力并不对等的大战,一个个给惊吓得胆颤心寒,面无人色。 明珠命士兵打扫战场,同时派一队士兵把近九万人的俘虏押往云中城,听候李卫的处置。 第二天一早,挟大胜之锐气的凤凰军团将士开始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击卫原城,天空中尽是冰雹一般的石弹,还有呼啸的巨箭,把城墙轰击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守兵胆颤心寒,士气低迷。 明珠并没有命将士攻城,只是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持续不断的轰击城墙,有一小段城墙经受不住石弹的连续轰击倒塌,虽然被守城兵用各种东东给迅速封堵住,但每一段城墙都摇摇欲坠,天知道还能支撑到几时? 第三天的晚上,竟然有一些给吓破了胆的士兵用长索攀下城,举手向凤凰军团的将士投降。 明珠反复审问,得知城里的粮食充足,就是武器装备奇缺,而且城里的军民已经吓破了胆,士气非常低迷。 明珠命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持续不停的轰击,第四天傍晚,她派出信使劝降。 卫原城太守张瑞命人乱棍把信使赶出城,扬言宁死不降,誓与城池共存亡。 不过,第二天一早,以卫原郡刘、王、赵三大族为首的代表开门献降,并呈上张瑞的首及。 明珠兵不刃血的占领了卫原城,大军休整三日,同时也安抚城里的百姓与那些世家大族,打消他们的恐慌与顾虑。 休整期间,明珠派出两支万人队伍扫荡卫原郡辖下各县,这些小县城一般除了几十衙丁维护地方秩序外,基本上算是不设防,大军一到,县令不是献城投降就是弃城逃跑,很少碰到敢于率众抵抗的县令。 李卫把他的司令部搬往卫原城,不过在抵达前一天,明珠已率大军出发,十日后抵达安远郡城下。 仅隔三天,赫进也拿下了卫原郡城,不过,他可没有明珠那么好的运气,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塌数段城墙后,他率军攻城,守军极为顽强,拼死抵抗,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一番血战,赫进付出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才完全占领武原郡城。 经过短暂休整后,赫进率主力大军直奔安远郡城,与明珠的凤凰军团会师城下,把安远郡城的四座城门全都困死。 红枫军团的两支偏师则横扫武原郡城辖下各县城,兵锋所处,各县令纷纷开城投降,可谓势如秋风扫落叶。 就在两大军团会师安远城下之时,唐王吉利出动三十万大军,分三路进攻平塘、百陌两城和庄县城要塞,对外号称六十万。 各城守将早有准备,组织全城军民奋起抗击,打退唐兵一次次疯狂的进攻,双方各有损失,秦军据守坚城,又有各种杀伤力颇大的守城重械,唐军的伤亡率是守城军的三四倍之多。 在唐军出动之后,新晋王华彬考虑再三,最终决定出兵,对外宣称是不允许强国欺凌弱国,正式向秦帝国定战。 一路大军屯积临潼、李家渡一带,牵制丁泰的嘉月水师,水师一部在江淮水域与周勃的水师纠缠,主力自丰都郡城的东江集镇码头集结,渡江进攻飞虎城。 唐晋两帝国的反应都在巫悠、田策等人的预料之中,早已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飞虎城,李文东率军抗击十万晋军的疯狂进攻,双方互有伤亡。 李文东不愧为李卫看重的牛人,面对十万精锐晋军的疯狂进攻,他从容应对,竟然还敢半夜袭营,焚毁一座晋军大营,斩敌三千,打击了晋军的嚣张气焰,也极大的激励了将士的士气。 随着晋军的接连疯狂进攻,李文东所部伤亡渐多,李卫给他调派了一万新军的援军。 随着明珠的凤凰军团和赫进的红枫军团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攻占卫帝国各郡县城池,需要把守的地方太多,李卫不得不从国内紧急征召五万新兵,这些新兵大部份被派往各地把守城池,一部份被补充到两军团,一万新兵则作为援军增援飞虎城。 李卫的心情很好,战局的发展都在预想之中,照此速度,年前应该能够结束战争。 第三百九十一章秋风扫落叶2 战局进展顺利,各方的反应也都在预料之中,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 李卫忙得焦头烂额,身为老子的李刚可同样没有闲着,除了各种动员,以确保征伐大军的兵员、武器装备和粮草等后勤的供应外,他还派出使团出使楚汉周三大帝国,暗送贿礼,鼓动权贵大臣说服君王,秦卫两帝国之间的纷争很正常,唐帝国出手也属正常反应,三个小朋友掐架而已,你晋帝国这么大一个成人也掺合进来,这可就不正常了,不仅不正常,而且还危险大大,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懂,咱也不必真的要出兵去打,只是把军队挪动一下,舆论上声讨一下那个令所有人都担心害怕的大家伙就行。 其实吧,各帝国朝堂里都有不少颇有远见的大臣,他们都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绝对不会坐视本就强大到令所有帝国都恐惧的晋帝国再吞并其中任何一个小国,变得更加强大,这也是晋帝国一旦动任何一个小国,必受所有小国群起而攻的现象。 就算没有收受秦使暗送的重礼,这些权贵重臣也会拼命的说服自已的国君,收了重礼,自然是更加的卖力了。 随后,楚汉周三大帝国不约而同的遣责新晋王华彬的野心,军队也有异动,在与晋帝国接壤的边关集结重兵,不管是演戏还是玩真的,新晋王华彬都不敢有点半大意,除了命守关将领严加提防,还得增加一定的兵力,以确保边关的安全。 李刚并没有遣使团出使塞外的金帝国,但金帝国也存有浑水摸鱼的想法,派出三十万控弦士压境,沿途烧杀掳掠,铁蹄踏处,皆变成修罗地狱,人畜无存。 秦帝国的平塘险关、百陌郡城、庄县城要塞皆受到唐军疯狂进攻,秦军据坚城顽强防守,打退了唐军的多次疯狂进攻,双方互有伤亡,战事呈胶持状态。 卫帝国境内,秦军所占领的飞虎城战事更为惨烈,这n十年来,晋帝是第一次登上卫帝国的国土,加之此次出征的全是精锐,攻城疯狂又极有章法,给予守城的秦军造成不小的伤亡与压力。 晋军的统帅为龙襄将军庄铮,他也想立功,所以拼命的挥军攻城,殊不知这是新晋王华彬的借刀杀人之计。 龙襄将军庄铮身上有着太多的玄素居痕迹,几个宠妾都是玄素居的弟子,女儿亦是玄素居弟子,他这个龙襄将军的职位也是玄素居掌门玄月帮了大忙才爬上去的,他是恩怨分明之人,心里对玄月存有感恩之心,也自然的被新晋王华彬列入欲铲除而后快的黑名单上。 如果庄铮真能攻破城池,立下大功,华彬是不介意升他的官,以后再弄个莫须有的由头把他给撸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不能破城,就得担负起攻城不利,损失惨重的罪责,就算不砍脑袋,这个龙襄将军也必定给撸掉,反正都能给秦帝国造成大麻烦,一石数鸟之计。 李文东镇守飞虎城,从容应对,加之兵力、武器装备和粮草都充足,死死的守住飞虎城,寸步不退。 虽然他羡慕赫进和明珠能够统帅大军攻城掠池,荣立赫赫战功,但他也深知飞虎城的重要性,只需要把晋军挡在飞虎城,便是大功一件,不仅能够得到秦廷的认可,不负少爷的知遇之恩,也可挤进李氏集团的核心,所以他心里的压力不是很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应对得当,他有十足的信心守住飞虎城。 安远城下,明珠和赫进的联军分工明细,各困死二座城门,然后命士兵掘土作业,在城外搭建起数十座高高的土台子,这些土台子可是比安远城的城墙略高出半米,又在卫军的霹雳战车的射程之外,把一辆辆雷霆战车架设在上边,对着城墙上的卫军平射轰击。 雷霆战车最恐怖的威力就是平射,所造成的杀伤力非常吓人,在用大量的雷霆战车轰射城池的同时,一千五百多辆霹战车也架设在平地上,对着城池狂轰滥炸,一副要把城墙轰塌的态势,给守城的卫兵造成了极沉重的心理压力。 安远城是卫帝都春城的重要门户,一旦失守,秦军可直接兵临春城城下,把帝都给困死,因此不容有失。 此时的卫王公孙度已经给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的催叫各地的勤王之师云集春城,兵力达五十万之众,他分出一支十五万人的大军,由龙骑将军上官云扬统帅,前往安远城解围。 有大臣进言,各地的勤王之师正源源不断的涌来,过一二个月,没有百万至少也有七八十万之众,只派出这么一点军队前往解围是否太少?最好能够派出两支大军齐头并进,以优势兵力与秦军决战,或可尽快解安远之围。 但胆小没有上进心的卫王死活不肯同意,在他看来,帝都春城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守兵越多才越安全,他难得的独断专行一回,让众大臣很无奈。 安远告急的求救书信如雪片一般飞来,龙骑将军上官云扬不敢有丝毫拖延,点齐一十五万大军匆匆起程,赶往安远城解围。 大军刚进入安远郡地界的晋县一片无名陕谷时,伏兵突起,两头用石头和大树把退路堵死,两旁的山上滚落无数熊熊燃烧的火球,还有无数火箭,把堆积在峡谷内的干柴杂草引燃,除后军的五万人马没有进入峡谷逃得一劫外,龙骑将军上官云扬和十万人马全部葬身火海。 明珠和赫进没有挥军攻城,只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狂轰滥炸,目的是围点打援,消灭卫军的有生力量,同时也是为了保存已方的实力。 秦帝国的密谍遍布卫帝国的各个角落,明珠和赫进还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拼命的侦探卫军的军情,上官云扬的大军才一出动,明珠和赫进就已经收到情报,赫进所部继续围城,明珠则率凤凰军团一部利用夜间为掩护潜行穿插到晋县城外的无名峡谷设伏,一击成功。 也不怪上官云扬大意,柳县、陈县、晋县等县城仍在卫军手里,秦军只是困死安远郡城,没有对这些小县城进行扫荡,晋县城距离安远城至少有五六天的路程,谁会想到明珠胆敢率凤凰军团一小部兵力穿插迂回,利用夜色为掩护,跑出这么远的距离到晋县城无名峡谷设伏? 明珠所部成功伏击上官云扬后,率军回师,大摇大摆的通过陈县和柳县城,两县县城的守兵都有五千之众,统军将领却不敢出城迎战,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明珠率军队耀武扬威的绕城而过,扬长远去。 明珠率军回师之际,赫进在霹雳战车轰塌安远城的一段城墙之后,率军强攻,以伤亡近五千人的代价攻占安远城。 安远城的守军有三万,城高墙厚,粮草充足,赫进仅付出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就拿下来,已算是战果辉煌。 其实,赫进早知卫军的武器装备、战力等综合起来与已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加之城池被困死,数量众多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早令士兵胆颤心寒,士气非常低落,若不是明珠爱惜将士的生命,他早就挥军强攻了。 攻占安远重镇后,联军休整三日,留下五千人把守城池,然后一路向卫帝都春城推进,沿途把安远郡辖下诸县城扫荡。 慑于秦军的威势,各县的守军根本没有作任何抵抗,直接弃城逃往帝都春城,即便有个别抵抗的,也只是虚应一番就开溜了,不装模作样的抵挡一下,回去可不好交差啊。 赫进的红枫军团和明珠的凤凰军团在入冬前几天会师卫帝都春城城下。 第三百九十二章冰屋 冬天的第一场雪虽然还没有飘落,但天气已经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幸好李卫等早做足了防寒准备,后勤运输队把大量的冬衣运抵前线,将士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还有棉手套棉袜子,还有大量的木炭可供烤火取暖。 明珠和赫进的联军把卫帝都春城的四座城门全部困死,士兵们奉命在城外挖掘壕沟,壕沟的前面布下拒马、铁蒺藜等障碍物,还搭建起一座座高高的塔楼,一副要长期困死春城的态势。 城外的秦军没有攻城,城内的晋兵乐得偷闲,不过,这只是表象,谁的心里都沉甸甸的,都城被困死,天知道何人能够力挽狂澜解围?悲观绝望在全城漫延。 几天之后,气温骤降,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小雨,两个时辰之后,小雨渐渐的变成了轻飘雪花,地面上变得越发的湿漉泥泞。入夜之后,飘零的雪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天地一片银白。 李卫一行与一支后勤运输队就在呼号的风雪中艰难行进,比预期的晚了一天抵达春城城下,运输队除了带来大量的棉被冬衣、手套棉袜、木炭等御寒物,还带来了大量的食物与水酒。 一般情况下,军中不允许饮酒,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这鬼天气能把人给活活冻列,烈酒可以帮助御寒,只要不喝醉就行,同时也可以激励士气。 围困春城将是一个极漫长的过程,时间久了,前线的将士难免思念家中的亲人,生出厌战心理,因此,得时不时的激励一下将士的士气。 为了此事,李卫可是绞尽脑汁,在各驿站增设专职投递员,专门传递士兵的书信往来,各州省县城都设有专门的军人通信站,士兵的家属可不定时的来接收信件或投递书信,极大的方便了士兵与家属之间的通信往来。 当兵的几乎全是穷人,绝大半连自已的名字都不会写,李卫还弄来了一批读书人充当枪手,由他们帮士兵代笔书写家书,然后把所有的书信集中起来,交给后勤运输队带回去,再转送给驿站送回国内。 此举得到了所有士兵的热烈拥护,少爷万岁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明珠、巫悠、田策等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事虽然繁琐且麻烦,但却最大限度的笼络住了士兵的心,妙哉。 天寒地冻,李卫等人冒着呼号的风雪慰问前线将士,他虽然穿得很厚,厚到连锋利的钢刀都未必能砍透,但仍然冷得脚趾头发麻。 士兵所住的帐蓬里虽然都有火盆取暖,可仍然很冷,不少士兵都给冻伤了,几天下来,非战斗减员就有近三百人。 李卫以为自已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之前的种种想法与准备仍然有些吃不消。 撤军?这可不行,一旦撤走,之前的所有努力全白废了。继续坚持围城,这鬼天气可是严重影响士兵的士气啊,该怎么办? 这厮拼命的转动脑子,回忆前世过冬取暖的一些相关知识,什么电影电视等等…… 唔,电影,他记起来了,以前曾经看过一部,名字给忘了,反正场地是北极,冰天雪地的,那里的人都住在冰制的屋子里。对了,他完全记起来了,地理课就有提到过北极,提到过爱斯基摩人,这些人就是住在冰屋里御寒的。 此时,连续十几天的大风雪,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已经没过脚踝,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现在这气温,煮沸的热水倒在雪地上马上就被冻成冰,所以制造冰砖很容易,当然了,理论上是这样,但亲自制造,还是得先试验过才知道行不行。 冰屋能够取暖的原理是因为冰屋结实不透风,完全可以把寒风阻挡在屋外,其次,冰是热的不良导体,能够很好的隔热,屋里的热量几乎不能够通过冰墙传导到屋外。 李卫一向是行动派,心里一有想法,立马付诸行动,他的三百亲兵都被叫来,按照他的吩咐,扫雪挖地,取雪融水制冰砖,再然后,把制成的冰砖一块块的垒叠,倒上热水加固,封顶之后,半圆形的屋顶上再铺上一层兽皮和厚厚的干草,很快就被飘舞的雪花覆盖住。 人多力量大,很快的,几座半圆顶的冰屋就做好了,门口挂着厚厚的布帘子,地上先铺上一层干草,再铺上一层兽皮,最后铺上厚厚的垫被。 李卫叫来几十名士兵充当实验小白鼠,让他们进去住一晚看看情况如何,明天再向他如实禀报,不许有任何隐瞒,违者军法从事。 其实,李卫很想亲自体验一下,不过,他自知自已根本没法真正体验出来。他的大帐蓬不仅暖和如春天,还有肖小小和晴儿两个暖被的,一整晚都热乎乎的,就怕你没那个体力。 明珠偶尔也过来,不过每回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看到,她每次过来,肖小小和晴儿都识趣的住在隔壁的帐蓬里,给她和相公独处的时间与空间。 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她俩陪侍相公的时间最多,这肯定让别的姐姐妹妹们很羡慕,因此,也不能光是老霸占着相公是不? 一大早,那几十名充当实验小白鼠的士兵被逐个传进李卫的大帐里汇报实验情况,统计的情况基本让他满意,住冰屋可比住帐蓬暖和多了,士兵们睡得很舒服,就是里边不能生火,光线太暗,黑灯瞎火的有些不方便。 李卫不记得冰屋里能不能生火,但点个气死风灯照明还是可以的。 确认此取暖方法完全可行之后,联军十数万将士立时忙碌起来,拆除帐蓬的,铲雪掘地的,融雪造冰砖的,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工作,虽然有点乱,但却热闹。 只一个大白天,连绵数十里的帐蓬全都拆掉,取而代之的一座座白色的半圆顶冰屋,士兵们兴高彩烈的把个人物品搬进指定的冰屋里,如此一来,冻伤士兵的数据直线下降,士气也丝毫不受影响。 城里的卫兵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卷缩着身子,挤在火盆旁边取暖,这藏兵的坑洞处处透风,即便围在火堆旁边也冷得让人打哆嗦,一个个咒骂这该死的战争。 卫王公孙度的皇宫里却完全相反,到处摆放的炭火散发出大量的热量,宫殿内温暖如春,除非出门,否则穿大衣铁定冒汗。 公孙度近来的心情逐渐转好,所以今天在皇宫里大摆宴席,宴请所有的文臣武将。 鹅毛大雪一直下个不停,天寒地冻,冷得要人命,这对守城一方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而对攻城一方来说,绝对是噩耗,帝国反败为胜,就在这个冬天了。 在帝都春城没有被围困之前,各地的勤王之师纷纷赶来,加之征伐冰川乌兰苏等部族的大军凯旋归来,现如今已有兵力近八十万,整个春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城。 卫王公孙度打算再忍忍,等到时机成熟再全面发起反攻,一举击溃秦军,扭转不利战局。 卫王公孙度心情大好,自然记起了被软禁宫中的乌兰苏女王阿娜莎,金发蓝瞳,胸隆臀丰,很有异域风韵,整一个勾人魂魄的绝代尤物。 一想起,卫王公孙度就浑身发热,只不过前阵被接连的惨败弄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与心情去理会这个勾人魂魄的金发蓝瞳美人。 公孙度决定,今夜一定要临幸这个美人儿! 第三百九十三章挟持人质 淋浴过香汤的阿娜莎女王只披了一袭了薄如蝉翼的粉色轻纱,绝美曲线若隐若现,更增几分勾人魂魄的魔力。 半月前,她被卫军押入春城,幽禁深宫之中,衣食无忧,甚至能够随意走动,只是皇宫门户重重叠叠,她偿试着逃跑了几回,可跑了大半天,依然在迷宫一般的后宫里转悠,被太监和宫女“请”回了幽居的禁宫。 阿娜莎女王有点绝望了,在听到宫女太监的议论,得知秦帝国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把春城四面困死,这才明白那个大昏君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才没有心情与时间来搭理她,否则早被吃了。 她巴不得秦军早点攻破城池,不过,今天听到宫女说,那个昏庸的卫王突然心情大好,竟然在皇宫里大摆宴席,立时让她心生不妙感觉,难道秦军败退了? 被宫女服侍沐浴后,她坐在软椅上发呆,心中非常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惶惶不安中,有一宫装丽人袅袅娜娜进来,挥手屏退殿中的宫女太监之后,一双秀眸投注在阿娜莎女王的身上。 阿娜莎女王毫无示弱的迎视对方审视的目光,她不知道这位极得昏君宠爱的安妃来此有何时目的,莫非是担心自已失宠?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阿娜莎女王脱口说道,随即摇头,“但我死也不愿留在这里。” 冰川的气候与环境非常恶劣,也只有在那里生活过的人才深有体会,跟中原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与天狱之别,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原意在那种鬼地方居住? 卫帝国皇宫的富丽堂皇令她眼花缭乱,心中感叹万千,要说不喜欢那是违心话,可是,如果让她留下来服侍那个大昏君,她宁可死。 安妃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想离开吗?” 阿娜莎女王翻白凤眸,你这不是废话么?不过,她心中一动,反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失宠了?” 安妃微微一笑,从袖里掏出一件小饰物,放到她面前案桌上,然后说了一句让阿娜莎莫名奇妙的话,便匆匆离去。 你见到他时,就说是天香楼故友求他手下留情。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谁?我会和他见面?天香楼故友?这个还容易理解,那个他是安妃的朋友,所以求他手下留情,可问题是那个他到底是谁? 很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阿娜莎女王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目光落到案桌上的那件饰物,心中一动,立时抓到了手中。 那一件很普通的铁制发钗,不过,一头打磨得很锋利,刺入要害一样可令人毙命。 她被押入后宫之后,身上暗藏的匕首,哪怕是头上的凤钗什么的,但凡是金属的,都被那些宫女太监给搜走了,宫殿里也不留下任何金属物,即便有,也太大太沉重,根本拿不动。 阿娜莎女王的心头骤然砰砰的狂跳起来,安妃想让我刺死卫王?不对,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说那句话了。 正胡思乱想中,突听大王驾到的唱喏声传来,把她给吓了一大跳,本能的跳起,握紧手中的铁钗,心中紧张无比。 脚步声渐近,阿娜莎女王低头看了看紧握手中的铁叉,突觉不妥,连忙把手藏到背后。 “爱妃,朕来了。” 胖嘟嘟的卫王公孙度兴冲冲的进来,看到俏立面前,神情紧张,身材惹火,诱人犯罪的阿娜莎女王,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挥手把太监宫女都轰出去,然后搓着手,迫不急待的上前,想把美人拥入怀中。 温香软玉抱满怀,卫王公孙度满头大汗,不过,冒的不是热汗,而是冷汗,因为他的咽喉要害处顶了一根锋利无比的尖刺,好象刺破了皮肤,痛得他哇哇惨嚎起来。 守在殿外的几名太监闻声冲进来,看到阿娜莎女王把大王制住,頓时吓得面无人色。 守在殿外的甲士亦被惊动,全都涌进来,手中的铁剑长矛全都指着阿娜莎女王,但却无人敢上前,阿娜莎女王手中的铁刺已刺破大王的皮肤,血水都流出来了,阿娜莎女王的手只需要轻轻一送,就可令大王驾鹤归西。 侍卫统领连哄带吓,阿娜莎女王只是一手扣住卫王公孙度的颈脖,另一手握紧铁钗子,一声未吭,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乌兰苏原是草原游牧民族,男女老少都擅长骑射,被金帝国打败后逃往极寒的冰川栖息,冰川极其的恶劣的气候与环境更能锤炼人的体能与意志,阿娜莎虽贵为女王,但可不是温室中的娇花,骑射近战格斗都达到部族勇士的水准,制住娇生惯养的卫王公孙度不费吹灰之力。 “哎哟……痛死了……快救朕……”卫王公孙度杀猪一般的惨嚎,越发令所有的甲士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的,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皇后长孙氏及一众嫔妃都涌进来,一个个都给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阿娜莎,你只要放了大王,想要什么都行。” 说话的是安妃,目前独宠后宫,皇后长孙氏也要让她三分,她一出声,包括长孙皇后在内的一众嫔妃都拼命的点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全都认同安妃的话。 “我要回家!” 阿娜莎女王看了她一眼,手上略一用力,卫王公孙度立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从小到大,他可没吃过什么苦头,脖子真的好痛啊。 他一惨嚎,长孙皇后等人都给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慌得六神无主,目光本能的投注到安妃的身上。 “好,但你必须保证大王的安全。” 安妃冷静的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命所有人退出宫殿,由一名宫女给阿娜莎披上御寒的裘皮大衣,穿上棉鞋,然后自已亲自提了一盏宫灯走在前面开路。 阿娜莎押着卫王公孙度走在后面,后边是如林甲士,接着是给吓得手脚发软的长孙皇后等一众嫔妃和朝中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 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对安妃颇有些不满,觉得她媚惑了大王,但现在看了她的表现,心中的好感大生,这位宠妃才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呐。 阿娜莎女王小心翼翼的押着卫王公孙度慢慢的走出皇宫,皇宫大门外早备有御用的豪华大马车,阿娜莎把公孙度押上马车,安妃也钻了进去。 马车的后边是大量的甲士,有好几次,宫中的侍卫高手想要冒险出手救人,不是给安妃制止就是被长孙皇后责骂,你们是不是包藏祸心,想害死大王? 这个罪名可是抄家灭族,那些侍卫高手再无人敢动手,只能乘乘的跟在马车后边。 虽是大雪纷飞,寒风呼号的夜晚,但大队官兵突然出动,把整条大街都严密封锁起来,仍把百姓惊动,一个个都从门缝里往外瞅,可惜除了如狼似虎的众多官兵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娜莎女王走的是南城门,大批的官兵涌到南城头上,无数火把把南城门映照得雪亮如白昼,自然也把城外的秦军给惊动了。 李卫、明珠、赫进等人都挤到南城防线,登上高高的塔楼观望,将士们也奉命进入防御工事,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都装填上石弹和巨箭,随时准备发射。 豪华大马车在城门口停下,阿娜莎女王小心翼翼的押着卫王公孙度下车,安妃提着宫灯站在一旁,长孙皇后等人站得远远的,生怕阿娜莎女王一紧张,手上一用力,大王就完蛋了。 一众宫中卫士先前被长孙皇后责喝过,没人敢冒险出手,何况他们也没能靠近阿娜莎女王,想出手也都没有机会,城头上和附近的屋顶上倒是潜伏了不少神箭手,不过,他们都投鼠忌器,无人不敢射箭,一来是担心误伤大王与安妃,二来是安妃有意无意的挡在阿娜莎女王身前,挡住了神射手的视线。 按照阿娜莎女王的要求,城门下备有三匹塞外骏马,马鞍上备有一把铁剑,还有长弓和箭袋。 城门隆隆打开,阿娜莎女王挟持卫王公孙度走出城门,安妃一手持宫灯,一手牵着三匹战马的缰绳跟在后边,侍卫想要紧跟,都被她大王的安全为由喝退,只能远远的跟在后边。 阿娜莎女王挟持卫王公孙度走出城门,看到远处的点点繁星,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秦军还在,只是不知道卫王公孙度今天何以高兴,大摆宴席宴请群臣? 就这么的押着卫王公孙度走出半里路之后,阿娜莎女王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数千甲士相距有二十来步,这个距离足够她安全逃脱了。 她突然把肥胖的卫王公孙度往雪地上一推,抢过安妃手中的缰绳,足踏马蹬,翻身上马,催动坐骑向前拼命奔驰。 卫王公孙度被她这么一推,哎哟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雪地上直哼哼。 “大王……”安妃惊呼一声,扔掉手中的宫灯,扑到他身边。 远远跟在后边的侍卫一直紧盯着阿娜莎的举动,随时准备出手,一见她推倒大王,立时催马冲前。 “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安妃扶着卫王公孙度胖嘟嘟的身子尖叫,纵马奔来的侍卫哪敢有半点怠慢,纷纷勒住缰绳,跳下马,一个个抢着保护大王,至于纵马奔驰远去的阿娜莎女王,都没人理会。 第三百九十四章礼物 纵马奔逃的阿娜莎女王被城外的秦军截住,带到了李卫面前。 李卫可没有想到从城里跑出来的竟然是一位身材很惹火,很勾人魂魄的异域大美女。 金发碧眼啊,原来苍云大陆也有洋妞? 想到洋妞,他不禁想起后世的一个玩笑话,有哥们要出国,大伙儿都给打气,多泡大洋马,为国争光。 肖小小和晴儿护卫在李卫的身后,看到自家相公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凤眸都凶狠的盯着阿娜莎女王,心中不约而同的涌起相同的念头:美人计,绝对是! 明珠和赫进端坐两侧,自然看到了两女俏面上的表情,还有凤眸里浓浓的敌意,她想笑又不敢笑,两位姐姐平时也不见有什么大的醋味儿,今儿是怎么啦? 嫁入李家之后,她终于见识了自家相公的荒唐胡闹,那真的是让人脸红心跳,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哪个妇人不希望得到相公的恩宠?所以,她对相公的那些荒唐胡闹是又羞又怕又爱,而别的姐姐们只怕已是欲罢不能。 这种闺房的私密事儿,她自然不敢说出去,羞都能够羞死人,当然了,姐妹之间偶尔也会戏谑调笑,反倒增进了姐妹间的友谊和和谐。 自家的相公除了这方面之外,好象也蛮接近完美的,所以相公现在这副表情也不奇怪,男人嘛,本就这副德性。 她多次统帅征战塞外,对塞外的部族风情自然有一些了解,乌兰苏族与金帝国的恩怨自然也知道一些,也听闻过阿娜莎女王的艳名,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王。 中肯的说,阿娜莎女王的容貌或略逊小小,但那一头金色的长发,深蓝的眼眸深邃迷人,异常白晰的肌肤,本身就充满了荡人心魄的异域风情,加之那个魔鬼身材,确实很能勾掉男人的魂魄。 好吧,象魔鬼、祸国殃民之一类带着贬义的词儿,用在女人身上全成了褒义,还有36d杯/罩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相公的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乱七八糟想法,近墨者黑啊,自已好象也有点受到影响了嘿。 阿娜莎女王极力克制内心的不安,尽量让自已显得自然一些,她不知道秦人会如何对待自已,象她这么美丽的女人,一般的下场不用猜都知道,但愿安妃的那一句话能够管用,否则,她刚逃出狼窝,又掉进虎穴了。 虽然住在极寒的冰川,但她还是通过与商人的商贸往来,从中了解到一些大陆的局势情况,被软禁在后宫的这十几天里,她从服侍的宫女嘴里,更知道了现在的不少事儿。 比如,春城被二十万秦军四面困死,秦军的统帅有两个,一个是统掌红枫军团的赫进,另一个是统掌凤凰军团的明珠。 这位传说中的女战神从未败绩,令大草原上的所有雄鹰勇士都折服不已,阿娜莎女王佩服不已,可惜,她没有明珠的能力与本事,无法重振乌兰苏部族的辉煌。 那么,现在坐在左下首,眉目如画,容色沉静如水,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不败战神明珠元帅了。 阿娜莎虽然贵为部族女王,但仍象所有铁杆粉丝一样,突然间见到自已崇拜不已的大偶像,一时间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兴奋? “您……您是明帅?” 阿娜莎女王紧张得有点结巴,白晰的面颊激动得现出一抹红潮。 明珠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真是乌兰苏的阿娜莎女王?” 卫军远征栖息冰川的部族,部族联军战败,乌兰苏部族阿娜莎女王被押来卫帝都春城的消息,早有潜伏的谍报人员把情报传回,只不过这些情报对战局没有什么作用或影响,所以没人注意而已。 虽然还不能确定阿娜莎女王的身份,但帅帐内的所有人心里早就默认,一般人根本无法装出上位者的那种气场威势,只是没想到这位女王竟然如此年青美丽,充满了异域风情。 当阿娜莎女王把安妃的原话说出来时,赫进、巫悠、田策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样,这个,好象牵扯到了少爷的风流事儿呐…… 明珠容色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倒是晴儿与肖小小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 当年相公逛天香楼的时候,天香楼的行首是安素云和林若颖,前者在花魁大赛失利后就离开了嘉月行省,据说是去了卫帝国,那么,答案就呼出欲之了。 李卫发愣了半天才记起所谓的故友原来是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安素云,突然失踪了几年,原来成了卫王公孙度的宠妃。 没想到这个高傲的女人会向自已求情,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噫,好象有点不对,安素云怎知自已在这里?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的司令部仍然设在安远城里,没多少人知他和田策、巫悠等整个智囊团的悄然来到前线,一般的军官士兵看到他,也以为只是来监军的某某大官。 他的目光落到阿里娜莎女王的身上,心中倏地一动,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这个美艳动人,充满异域风情的阿娜莎女王恐怕是被安素云卖了都不知道,好一个狡猾的安素云。 不过,这份礼物他很喜欢。 阿娜莎女王悄悄喘了一口大气,说出那番话后,她就紧张的观察帅帐里所有人的表情,特别是李卫脸上的表情,她虽然不认识李卫,但他坐在上首,连明珠都坐在下首,说明所有人当中,就数他的身份地位最高。 也就是说,她安全了,心中对安妃充满了感激。 此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阿娜莎女王被安排住在他附近的一间冰屋里,军中没有侍婢服侍,李卫给她派了两名侍卫,一些小方面,阿娜莎女王只能自已照顾自已。 阿娜莎女王离开后,众人在大帐内议事,根据阿娜莎女王所说的一些事儿,众人都猜测卫军近期可能会发起反攻。 虽然已方士兵如虹,又拥有绝对优伤的攻城重械,但李卫仍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卫军血拼,他只想把卫军困死在城里,把七十多万卫军给活活拖垮。 第三百九十五章冰弹 春城是集政治、文化、经济于一身的国都,占地面积很大,常驻人口有近六十万之巨,加之各地的勤王之师涌来,至少有五六十万之多,再加上因逃避战火涌进城里的大量百姓,春城的实际人口已达一百五十来万,真正的人满为患。 大量的人口虽然给卫王公孙度带来了大量的兵力,但是也带来了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粮食,这么多张口,一天的消耗量很吓人,即便是城里屯积的粮食再多,再是实行限额配给,又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能不能撑得过三个月都成问题。 按照原先的作战计划是集中所有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塌城墙后再发起强攻,尽可能的提早的结束战斗,但在得知城内聚集了如此众多兵力之力和百姓之后,李卫改变了注意,只需要把春城的四座城门困死,把卫军堵死在城里头,就足以不战而胜。 原以前城里的军民被困死,因而产生恐慌,军心动摇,但从阿娜莎女王所说的情况看,卫军并没有军心动摇,正寻机等着集中绝对的优势兵力与他决一死战呢。 傻子才会跟你正面决战! 李卫哼了一声,下达了明日一早就用石弹堵门的命令后才回自已的冰屋,搂着晴儿和肖小小钻进暖烘烘的被窝的里继续困觉觉。 纷飞的大雪将近天明时分才停,天空一放亮,整个营地都忙碌起来,各级军官统领麾下士兵进入阵地,清除积雪后,随着绞盘咯吱咯吱的响起,一块块盘磨石对准四座城门开始轰射,二十几轮射就把城门给堵死。 秦军的突然异动令城头上的守兵极为紧张,待见那些从天而降的盘磨巨石只是砸落在城外,全都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嘲笑秦军霹雳战车的准头。 值守的军官还是忠实的履行自已的职责,把情况上报,不过,这个情况并没有上传到统帅大人手里,一名校慰军官觉得这个情报纯碎是找上官骂,直接给压下了。 见秦军没有丝毫反应,李卫等人都有点疑惑,阿娜莎女王该不会是奸细,故意给他们带来假情报吧? 反正不管是真是假,老子且先堵死你的四座城门,静观其变再说。 水关云一带的水面上,秦军的大小战船在游弋巡航,红枫水师统领周勃则倚靠在座船的船舷上,他虽手握钓杆垂钓,却一副魂不守舍样。 他的耐性原本不错,可近期已经被折磨到快要抓狂了。 晋军有一支颇为强大的舰队进驻李家渡水寨,直接威胁到秦军运输船队的安全,周勃必须率红枫水师主力舰护航,以确保航运道的安全。 如此一来,晋军的另一支水师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飞虎城水域载运大批的士兵登陆,进攻飞虎城。 周勃一直想与晋军的水师决战,击溃敌军舰队后逆流而上,再击溃那支在飞虎城江域横行无忌的晋军水师,可事与愿违,晋军的水师一直龟缩在水寨里,任他如何辱骂挑衅就是宁愿当缩头乌龟也不出战,硬是把他给憋得差点吐血。 他的水师没法增援飞虎城,晋师的水师得以肆无忌惮的把整船整船的士兵运送过江,登陆攻城,镇守飞虎城的李文东部则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李文东所部确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一个月下来,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打退了多少回晋军连续不断的疯狂进攻,所部伤亡已超过三万人,可谓是损失惨重,若不是兵源、武器装备和粮草充足,他再有能耐也守不住飞虎城。 不过,能坚守月余,力保城池不失,伤亡仅三万人,已算大功一件。 李文东站在城头上,眺望缓缓撤退的晋军士兵,清瘦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今夜是时候祭出大杀器了。 别看晋军攻得凶狠,已方感受到的压力反倒没十几天之前那般大,那阵时间,晋军可是真正拼了命的攻城,城头阵地数度易手,最后,他组织敢死队反攻才夺了回来,士兵的伤亡数量也是在那十来天里最高。 任是再精锐的军队,久攻不克,伤亡极为惨重,加之天气如此恶劣,士气必然受到影响,难免生出厌战的心理与情绪,这时候再祭出大杀器,直接击垮晋军最后仅存的那点士气,如果晋军的统帅还比较理智的话,应该会选择退兵。 飞虎城的城墙早被大量的盘磨巨石轰击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摇摇欲坠,西城墙甚至被轰塌了一小段,不过都及时用各种杂物给填堵上了,少爷发明的水泥可真是好宝贝。 天色渐暗,又冷又累的晋兵如潮水般退却,回到军营,疲惫不堪的士兵匆匆吃过晚饭,然后一头倒到简易的行军床上,裹紧棉被呼呼大睡。 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休息一夜的士兵被军官驱赶起床,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啃上热气腾腾的饭团和肉块,吃饱之后队伍集合,在军官的指挥下一队队的涌出军营,注入到平地上。 当天空开始放亮,视野能够及远时,在雪地上列队的无数晋兵目瞪口呆的眺望着前方,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好象白日看到鬼一般。 那座横亘在面前,他们拼命攻击了一月有余,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甚至还倒塌过一小段城墙的飞虎城在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个样,变成了一座亮晶晶的冰城。 谁都明白,如此低温之下,坚冰可是比石头更加坚固,更加湿滑。 如果说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已经摇摇欲坠的飞虎城是晋兵能够看到胜利的希望,也是支撑他们最后一点士气的话,面前的这座越发坚固的冰城则完全击垮了他们仅存的那点士气。 晋军统帅的脸色非常难看,望着那座坚固的冰城发呆良久,才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挥了挥手,示意全军解散回营。 全军的士气低迷至冰点,强行攻城,除了徒增伤亡,也会令士兵产生强烈的不满,弄不好发生什么意外,他只能下令士兵休息,然后修书一封,派人过江,送往都城西京请示。 李文东站在城头,脸上带着脸利的笑容,烧水浇冰筑城,一夜之间就筑好一座大冰城,直接击垮了晋军的士气,的确是关键时刻才能祭出来的大杀器呐,少爷威武霸气。 几天后的春城城下,正打算集结优势兵力,出城与秦军进行生死决战的卫王公孙度终于得知四座城门被堵死的消息,气得当场把那天值守的十几名军官全砍了,然后命士兵尽快清理掉堵塞城门的巨石。 李卫一直命值守的士兵严密监视四座城门的动静,晋军一清理石块,值守军官立时禀报。 “轰他x的,堵死城门!”李卫扔下一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对准城门的十几辆霹雳战车立时装弹发射,这一次射出的不是石弹,而是冰弹,乒乒乓乓的砸到城门洞附近的城墙上,冰弹碎裂,冰霄四处激射,也把坚固的城墙砸出一个个小凹洞和细密的裂纹,几十个倒霉的晋兵正在清理石块,全被冰弹砸得尸体残缺不全。 李卫既然能够想出融雪造冰砖建冰层的招儿,自然有人受此启发,提出造冰弹的建议。 制作与运输石弹可是要花费钱,而融雪造冰弹完全免费,原材地遍地都是,士兵正闲得蛋痛,有好玩的活儿干也乐意,数万人一齐动手,几天下来,造出来的冰弹多到足以垒建一座大冰城了。 这种免费的石弹,发射出去完全没有压力,也不会肉痛,唯一要修理的是发射过度的霹雳战车。 大量的冰弹砸到城墙上,碎裂成无数冰渣子,渐渐的堆积起来,凝固成一座坚固的冰山,把城门给封堵死。 第三百九十六章军心涣散 因为铁质等原因,凝结的小冰山可比盘磨巨石难清理多了,半天下来,天知道损坏了多少把凿冰的铁器,眼看就要清理完毕,秦军的霹雳战车突又来个十几轮轰射,呼啸的冰弹不仅把城门洞给重新堵死,还把清理的上百士兵砸得肢离破碎,惨不忍睹。 圣命难违,带队的军官只有催逼士兵继续清理小冰山,秦军的霹雳战车随后继续发射冰弹,双方玩了你挖我堵的游戏,三天下来,堵塞城门洞的小冰山不仅没能清理掉,卫军反倒死好几百人,所有士兵都给吓得胆颤心寒,害怕下一轮会轮到自已。 结集了如此众多的优势兵力,却因城门被堵塞,无法出城与秦军决战,把个卫王公孙度给气得暴跳如雷,悔不听大臣所言,留一支大军在城外牵制秦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面对秦军的无耻战术,所有文臣武将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只能破口大骂秦军无耻下流,没有节操。 卫王公孙度除了生闷气,啥也办不了,你们一个个平时不是自诩名士么,怎的一个小问题就全被难倒了? 他心情不好,正想退朝,户部尚书郑建生连忙出班,“大王,臣有本奏。” “爱卿何事?”卫王公孙度以为他想到了确解之法,精神不禁一振。 “启奏大王……” 郑建生所奏的却是另一回事,本来,都城被秦军困死之前,屯积了大量的粮食,省着点用,至少也够全城军民撑上个半年的,但因大量逃难的百姓涌来,加之各地的勤王军队,每天消耗的粮食大得吓人,照此消耗,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月左右就得断粮。 “什么?” 卫王公孙度给惊得面色一片苍白,文武百官同样给吓得面无人色,这个很要命的问题竟然给疏忽了。 有争性子大臣的直接责问郑建生,你老兄有没有算错了,这玩笑可开不得。 郑建生翻着白眼气哼哼的辩解,老兄,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抄家砍脑袋的,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 缺粮可是很要命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如何清理掉堵塞城门洞的问题只能暂时先放一边。 最后,卫王公孙度只能采纳众臣的建议,实行战争管制,限额配合,更有激进的大臣建议把各地涌来的老百姓驱赶出城,任由自生自灭。 人口减少,粮食的消耗量就少,确实解决的好办法之一,不过,如果处理不好,消息传出去,所引发的后果非常严重,只怕不用秦军攻城,城里的老百姓只怕先反了。 卫王公孙度犹豫半晌,最终没有同意这个存有极大风险的建议,只是下旨命大军出动,把全城的粮食都收集起来,限额配给。 圣令一出,全城鸡飞狗跳,哭喊连天,骂声一片,不少死也不愿交出粮食的百姓不是被捕入狱,就是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杀死,民愤直线飚升。 粮食都被官兵搜走,老百姓每天只能排队去领少得可怜的一点点米,熬上一锅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充饥,当然了,那些世家大族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家里屯积有大量粮食,官兵也不也搜,日子照样过得很滋润。 十天之后,城头上终于有一些忍受不了饥饿的百姓在士兵的帮助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城头上降下长索爬下来,举手向秦军投降。 李卫等人反复仔细的询问之后,给这些百姓发了足够的粮食,让他们结队前往安远、卫原等地,自有官府会安置他们,同时下令调派更多的粮食运来,以备大用。 卫帝国民间富足,即便现在是战争时期,所受的波及并不算大,就地征粮不算难事,加之当地的一些世族豪强或有意投效,或担心被秦军以各种借口抄家,都很配合的捐出不少屯积在田庄里的粮食,这叫花钱消灾。 李卫来者不拒,甚至暗示,捐得越多,将来分到的蛋糕越大,好处越多,拒不配合者,嗯,秋后咱再算帐。 很快的,各地连续不断的运来大量的粮食,屯积在军营里,全军吃个一年多都不成问题。 在此期间,数十万唐军狂攻平塘、百陌郡城和庄县城要塞,秦军顽强抵抗,双方互有伤亡,唐军久攻不克,加之后勤吃紧,最终不得不退兵,减轻了秦帝国的部份压力。 同样的,新晋王华彬在了解了前线战况后,只得无奈下令退兵,本想混水摸鱼,结果亏大发了。 晋唐两帝国先后退兵,秦帝国的压力完全解除,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吞并卫帝国了。 一个月后,夏侯衡率中央军团五万精锐登卫帝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卫帝国残存的省郡县城,兵锋所指,卫军望风披糜,纷纷开城投降,随后攻破卫帝国的最后一座重镇珈罗郡城,自此,卫帝都春城成了真正的一座孤城。 为了搅乱军心,李卫让士兵把晋唐两帝国久攻不克,已经退兵、卫帝国已全境被扫荡清光,春城已成真正孤,再无外援等消息写成传单,用雷霆战车射进城里,此举完全山寨后世的做法,用飞机撒传单扰乱军心。 很快,各种消息就传遍全城,越发引起各种不安与绝望。 卫兵仍在坚持不懈的清理堵塞城门洞的冰山,不过效率可比之前差了许多,一来是士兵害怕被秦军突然发射的冰弹砸成肉渣,二来是吃不饱,没有力气干活,心存怨气,消极怠工。 围困春城已经二个月,城里已开始出现不少冻死街头的百姓,而且越来越多的百姓宁愿冒险从城头上攀爬下城,投降秦军,也比被活活饿死冻死强。 为减少人口,减轻粮食消耗,守城的士兵甚至奉命协助,用大吊篮把众多的百姓慢慢的降下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城里的百姓人数在慢慢的减少,可士兵的伙食依然没有得到半点改善,一天两餐依然是稀粥,仅比老百姓稀得能清晰倒映出人影的粥好上一丁点儿。 大冷天的,人体需要大量的热能抗寒,一天两餐稀粥,肚子根本填不饱,别说抗寒了,加之所谓的冬衣单薄,所有士兵都冷得直打哆嗦,心中的不满越发积重。 随着大量百姓的逃离,不少士兵也扔掉手中的武器,混入其中,降下城后,举手向围在城外的秦军投降。 了解了城里的情况,李卫让士兵在城下烧饭作菜,香喷喷的饭菜味儿馋得城头上的卫兵直咽口水。到了夜间,开小差的士兵更多了,甚至一整队一整队结伴开溜。 几天后的深夜,依如平时,大量的百姓和士兵从城头攀爬下来,向秦军投降,然后欢天喜地的吃上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大米饭。 其中有五人经过仔细搜身之后,被侍卫带进了中军帅帐。 这五人是春城五大望族的家主,他们亲自前来,是为了显示他们的诚意。 世家大族行事皆是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其次才到国家,天下事居末,五位家主知道卫帝国已经完蛋,他们可不想让整个家族在他们的手上都给葬送了,加之城里军心动摇,士气低迷,觉得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越是早点投靠,将来获取的好处越多。 五大家族都拥有装备精良的私兵,加起来有一万来人,再加上家奴什么的,人数达一万五千人,还有他们族中子弟在军中当官,手里还掌握有一些兵马,加起来也有五六万人,再加上五位家主的影响力,至少能够压住城里的大半军队,打开城门不是难事,只不过羽林卫、禁卫军、宫廷甲士这三支最具战力的精锐都掌握在卫王公孙度的手里,要攻破皇宫有一定的难度。 第三百九十七章破城 第二天夜里,五大族的家主把儿子送来,五个年青人皆是五大族年青一辈里的杰出人物,既是投效,希望得以重用,也充当质子。 虽然五位家主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巫悠、田策等人还是小心布局,从开小差的晋兵里挑选出十几个人重新潜回城里,其中有两人是低级军官,利用关系和夜间值守的方便,把三百特种夜不收和五百精锐吊上城,潜藏在城里,伺机而动。 三日后的夜晚,几百秦兵带上凿冰的工具,潜至南城门下,全力挖凿堵塞住城门洞的冰山。 城头上值守的卫兵不是自已人就是已经被收买,他们降下十数个软梯和几十根长索,埋伏在城下的秦兵勇士沿着软梯和长索攀上城头,牢牢的控制住城头阵地。 挖凿小冰山的数百士兵用了近二个时辰,方才把堵塞城门洞的小冰山清理掉,城门随即打开,一队队士兵涌进城里,在五族的人引领下,沿着指定的攻击方位前进。 此时距离天亮尚有一个多时辰,城里的人睡得昏沉沉的,丝毫不知道大量的秦兵已自洞开的南城门涌进城里。 因为另堵塞另外三座城门洞的小冰堆没有被清理掉,因此无须置留太多士兵,大量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南城。 当震天吼杀声突然响起时,秦军在五大族的帮助下,已控制南北两座主要军营和一些主要的交通要道。 东西城建有两座巨大的临时兵营,里边住的全是各地涌来的勤王军队,数量庞大得吓人,但全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从未上过战场,军营一被秦军围困,全都慌了神,整座军营乱成一团,试图往外冲的全被漫天箭雨射倒,试了几回,死了二千多人之后,无人胆敢再往外冲,只能胆颤心寒的龟缩在军营里。 为死死困住这两座军营,秦军布下了密庥的防御方阵,刀盾兵在前,弓箭手押阵,后边还架设起一辆辆雷霆战车,以震慑里边的卫兵。 “尔等把武器交出来,老老实实的呆在里头就能活命。” 围困的秦军在军官的授意下齐声呐喊,发起了心理战,数十万晋兵窝在里边,如果拼了命的往外冲,还真是个大麻烦,在展示了强大的武力,挥动了大棒之后,必须得给萝卜了。 过了好一阵,终于有人扔出手里的武器,有人带了头,自然有人跟着,军营的四道围栏外堆满了大量的武器,也有个别军官妄图召集士兵抵抗,却被人在背后抽冷子捅了一剑,倒地毙命。 这些卫兵交出了武器,威胁性大减,也令围困军营的秦军大大会松了一口气。 李卫等人是在天亮之后才进城,此时,除了皇宫,全城尽在掌握之中,局势完全得到了了控制。 这时候,秦军只是以少量兵力围困皇宫,卫王公孙度若有胆量,只需要集中羽林卫、禁卫军和宫廷甲士拼命冲杀出来,依然有逃跑的生机,可惜他没有这个胆量,只是拼命的吼叫三支最精锐的禁军保护他的皇宫。 卫王公孙度没有胆量突围,秦军得以有足够的时间解除被围困的卫兵武装,除了中高级军官还被扣押外,大量的士兵被解散回家,远的则领到十来个饭团和一些路费,算是安抚了这些惶惶不安的青壮。 处理完这些,秦军才集结主力,困死皇宫,并在皇宫外架起大量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劝降未果,李卫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霹雳战车和雷厉战车轮番轰射,皇宫的城墙可没有外城那般坚固结实,二十几轮轰射后,城墙轰然倒塌了几段,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分别从缺口处突击进去。 卫军所谓的三大最精锐的禁军、羽林卫和宫廷甲士多是由世家大族、官宦勋贵子弟组成,平时耀武扬威的,充当仪仗检阅什么的还行,真正打起仗来,战力还不如镇守边关的士兵,面对重甲士bt的防护能力与无坚不摧的攻击能力,只是抵挡了几下就很快崩溃。 陷阵营的重甲士突入皇宫后,大军随后跟着杀入,震天吼杀声响彻云霄,卫军狼狈逃窜,绝大半走投无路,干脆扔掉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跪在地上投降,当俘虏总比丢命的好。 卫王公孙度与一众嫔妃卷缩在宫殿里,外边震天的吼杀声把他给吓破了胆,即便是把守殿门的内廷甲士亦是面露惊恐神色。 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外城已经失守,数不清的秦军正向内城涌来。 “啊……这么快?”给吓得面无人色的公孙度好半晌才下意识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朕……投降……” 密密麻麻的秦军把皇宫的内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架设好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之后,赫进正欲下达攻击命令,不想城头上竖起了一面白旗,随后宫门大开,公孙度和一众嫔妃、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自此,卫帝国宣告灭亡。 看着跪在自已面前,满脸惶恐不安表情的公孙度,李卫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为了吞并这个富裕的小帝国,他可是精心准备了两年,现在总算在年前结束了战争,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都起来吧。” “谢将军……” 公孙度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吃力的站起,躬着腰身站着,脸上仍旧是惶惶不安的表情。 李卫现在没空理会他,目光在公孙度身后的一群嫔妃里搜寻,这老家伙的嫔妃还真多,足有几十人,一个个全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儿,可惜全让猪给拱了。 呃,没看到她? 李卫微皱眉头,努力去回想安素云的容貌,可惜,几年的时间,他竟然记不起安素云的容貌了,只是依稀记得与她之间的小小过节,其实也真的不能怪人家妹子,而是他的前任名气实在太大太好了,人家妹子不鸟他也是很正常的反应,甚至还让人颇为佩服。 反正他早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何况人家最后还是通过阿娜莎女王向他求情了,再怎么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卫记不起安素云的容貌,只好转头对俏立身旁的肖小小施以求助的眼色。 肖小小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缓步上前,目光在一众嫔妃里搜索,直至在最末尾的一个,才看到了拼命低头的安素云。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称呼对方,安素云已对着她深深的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夫人。” “你……” 肖小小没想到她会这样,不过想想也不能怪人家,她是卫王公孙度的宠妃,也算是亡国之妃,待罪之身,如此反应也不足为奇。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场。”肖小小这会可没多少耐性,抓住安素云的手,把她拉出了队伍。 “小娘子……”侍婢碧荷连忙跟上,边走边喘了一口大气,有肖小小这个靠山,她们主仆俩的命运至少不会很惨。 肖小小没带安素云回到李卫身边,而是带到了另一边,几名侍卫随行护卫。 李卫看着她俩的身影远去,这会才有时间去搭理公孙度。 如何处置公孙度,田策等谋士早给出了主意,为安抚原卫国的百姓,公孙度不能杀,还得给他封个安乐侯什么的,好好供养起来。 李卫安抚了他几句,挥手让侍卫把公孙度和他的一众嫔妃带走,软禁在一间宫殿里,派有重兵把守,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进去,违者格杀勿论。 宫里的太监宫女足有二千多人,养起来也要命,李卫干脆让他们回房,拿了各自的衣物,再给了一笔安家费,然后命士兵把人赶出皇宫。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又快黑了,李卫这会才有时间喘气儿,酒足饭饱后,在小六子和侍卫的簇拥下,开始观赏公孙度的皇宫。 说实话,秦皇宫也算蛮金碧辉煌的,但跟卫皇宫比起来,简直就是木板房跟别墅,根本就没得比,卫皇宫的奢华令他瞠目结舌。 皇宫的种种摆设极尽奢华且有情调,不得不承认公孙度这头老射狼真的很会享受,当然了,这也是国库充裕,民间富足的条件下才能如此折腾。现在好了,这些东东全都是他的了,而且卫帝国富足,这场战争可是狠狠的赚了一本笔,想不笑都难啊。 当夜,李卫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住下,不过,他把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轰走,没人服侍,有些繁琐的活儿只能落到了晴儿、肖小小和侍卫的身上。 这厮搂着美人儿呼呼大睡,田策、巫悠、赫进等人仍然在忙碌,赫进得安排士兵巡值什么的,城里、皇宫的安全都要确保,城外屯积的大量粮食要运进城里,分发百姓,以安抚人心。田策、巫悠则忙着清点国库存银、粮仓、武备库什么的,全都忙得焦头烂额。 第三百九十八章女王的逆袭 年关前,秦灭卫,令大陆诸国为之震惊,各国开始重新审视秦帝国的实力。 依照正常的思维,秦卫两帝国开战,唐帝国随后加入,也只是三个小友朋打架,最后都打得元气大伤,最后秦帝国妥协求和,割地赔偿,但结果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以已之力,攻伐一国,硬撑晋唐两国的夹攻,而且晋帝国还是大陆公认的最强大的帝国,虽然秦帝国的运气好得出奇,晋唐两国因气候恶劣等因素退兵,但也不得不承认,秦帝国已不是他们印象中的弱国,成功吞并卫帝国后,实力大增,也变成牛叉叉的强国了。 各国羡慕妒忌恨,奈何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帝国囫囵吞枣的吞下一整块肥肉。 李卫坐镇春城掌控局势,几路大军分驻各重镇郡城,以确保占领地的平稳,这期间,偶尔个别一些心怀不轨的世族豪强跳出来,打出复国的旗号,可惜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因为战争受到多大的影响,日子都过得下去,响应的人很少,很快就被大军给灭了。 没几天就有使者从长安赶来宣旨,由丞相李刚上书请旨,封公孙度为安乐王,即日起程。 李卫派了五千人马押送公孙度和他的十名嫔妃,还有十几名宫女太监前往长安受封。 本着节省的原则,李卫能给公孙度留下十名妃子和十几名宫女太监已经算够大方了,至于别的妃子,则恢复自由之身,领到一笔可观的安家费,想嫁人想独身都随意了。 随后封赏所有有功将士,中央军团副统帅夏侯衡封鹰扬将军,红枫军团统帅赫进封车骑将军,李文东封鹰扬将军,兼春城太守,总督原卫三郡。 李文东的封赏令所有人都眼红不已,也令李文东受宠若惊,原卫帝国的三个省郡都没有改变,依旧是三省郡,分设三个省郡太守,他独镇一郡,总督三郡,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国王啊。 这份知遇之恩,李文东感恩戴德,发誓有生之年,必呕心沥血,倾尽所能,也不负少爷的重望。 其实,给予李文东如此大的权力,也是李氏父子再三商量之后的结果,治理地方的人才太缺,能够独挡一面的牛人更是少得可怜,如此重用李文东,也是向世人展示丞相唯才是举的原则不变,只要你有能力,忠心耿耿,身份地位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占领地的局势很稳定,李卫等人都在春城过年关大节,之后准备回返长安。 这一日天黑之后,阿娜莎女王约请李卫单独会面,据说这位美艳动人的女王为了感谢骠骑大将军的救命之恩,忙碌了一整天,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些,李卫都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救过阿娜莎女王,什么感谢晚宴只是个借口而已。 美人相邀,只有白痴才会拒绝。 于是,舒舒服服泡过温泉之后,李卫来到了阿娜莎女王独居的水云阁。 皇宫宽阔,宫殿多的是,风景优美的阁楼也不少,怎么住都住不完。 虽然还是寒冬,但阁楼里摆放了n盆烧得通红的炭火,里边温暖如春,阿娜莎女王仅披了一袭薄如蝉翼的红色轻纱,惹火曲线若隐若现,更增几分让人想要犯罪的诱惑力。 他的表情,阿娜莎女王看在眼里,俏面上的笑容更浓,她想要的就是这效果呢。 示威性的挺起胸膛,还轻轻的扯了下薄纱,绝美曲线愈发凸显,夸张的峰峦绝对傲视群芳。 妹子啊,不带这样玩的,这简直就是故意诱人犯罪啊,你不知道哥在这方面的抵抗力值是零么? 李卫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艰难的收回目光,幸好早过了流鼻血的年龄,要不然可麻烦大了。 阿娜莎女王就象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在服侍回家丈夫,表现得很自然温馨,让房里更增几分的绮旎氛围。 阿娜莎女王自来到秦军军营后,一直在默默的观察,她虽只是一介女流,但个人的武力值不弱,她统率部族勇士抵抗卫军的侵略,历经上百场大小战斗,也堪称久经战阵的老将了。 所以,她很快就看出了名堂,秦军的武器装备强大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士兵的素质战力也强大到让人叹服,特别是陷阵营的重甲士,简直变是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钢铁怪物,吞并卫帝国只是时间问题。 在此期间,她还刻意向晴儿、肖小小示好,以便能够更多的了解李骠骑的一些事儿。 其实吧,她虽远居冰川,但对各国的一些情况还是通过与各国商人的商贸往来与各种传闻了解到了一些,象李骠骑的种种神话一般的传说,她当然也听说了,甚至还托人购买了他的几本诗集,还临摩了他独创的硬笔瘦体书,对于李骠骑的了解,更多的只是停留在诗词与机械发明方面。 肖小小和晴儿虽非一般的女子,但说到自已的相公,心中也难免象普通的女子一样,充满了幸福与骄傲,自然把李某人夸上了天,硬是把阿娜莎女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感叹万千,原来这位李骠骑真的象传闻的那般,牛叉得不得了,不知不觉中,心中对李某人的好奇心越发强烈。 接下来的战事,她亲眼目睹了卫帝国的灭亡,对于乌兰苏等部族来说,卫帝国是强大的庞然大物,但就这么的被秦帝国不费多大劲儿就灭掉了,她心中既惊骇于秦帝国的强大,又有种族人得以报血海深仇的快感,而更多的则是为部族的将来考虑。 只有去过冰川的人,却知道那里的环境气候有多恶劣,在那里栖息,就跟住在地狱没啥差别,谁不想住在平原,过上好日子?再一个,想要报部族的血海深仇,就必须得依靠秦帝国的力量。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甚至派人出使大陆最强大的晋帝国,表示臣服,但晋王收下了重礼,只是象征性的给了她一个虚职,屁都不放一个,别的帝国距离又太远,至于卫帝国,之前的卫王就是个软蛋,没有半点上进心,想都不要想,除非换个有能力的新王。 现在,秦帝国吞并了卫帝国,她唯一能够借助的只有秦帝国了,为了部族的长远打算,她必须得好好思量一番,所以,才有了今夜的邀请。 阿娜莎女王边敬李卫喝酒,边讲述冰川的一些风情,同时羡慕与向往中原的文化,目的无非是想让李卫知道冰川的恶劣气候。 李卫忍不住笑了,巫悠等人早猜测到阿娜莎女王的目的,只不过忍到现在才说出来,也真够有耐心的。 好吧,美人的请求不算过份,地有的是,不过……不过那个……嗯,你懂的。 阿娜莎女王懂,天下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要索取,就得先付出,何况她索取的不是一点小东东,而是很大,所以,必须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部族女子没有象中原女子那般羞羞答答,她们也是战士,能够提枪骑马上战场,所以都敢有敢恨,当然了,她们崇拜的是武力值超高的勇士,对那些文绉绉,酸得迂腐的书生文人,大多是无视。 当然了,阿娜莎女王的眼界更高,钟意文武双全的勇士,而不是只知打打杀杀的武夫,不过,所定下的框框条条也会因为某些意外而改变,对她来说,李骠骑就是那个意外。 李骠骑的个人武力值弱得她单手就能打趴,不过,当他的智慧强大到了令人折服的地步,个人的武力值完全可以忽略掉。 然后……然后,为了部族,为了自已,阿娜莎女王果断的反客为主。 李卫本就已经生有贼心,只是没想到阿娜莎女王会如此的火辣豪放,不过,被美女逆袭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于是,他半推半就…… 天还没放亮,做贼心虚的李卫就爬了起来,匆匆穿衣,溜出水云阁。 阿娜莎女王可是睡到中午时分才苏醒,不过仍懒洋洋的卷缩在被窝里,丝毫没有起床的打算。 那种感觉,对于初经人事的她来说,非常美妙,不过,折腾了整整一夜,全身仍然酥软无力。 她没想到某人表面上看一点都不算强壮,但上了战场,战斗力竟然凶悍持久,把她给折腾得要死要活的,第一次就折腾成这样,她事后可是吃足了苦头。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阿娜莎女王除了有些在意肖小小、晴儿和明珠的感受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敢恨敢爱,这才是部族女子的性格作风。 几天后,李卫起程回返长安,阿娜莎女王很想跟随,不过,她得先把族人安置好了,选出续任的新女王之后,才能去长安。 随后,阿娜莎女王也兴冲冲的起程回返青唐大雪山,随行有李卫配给的百名侍卫一路护卫。 第三百九十九章长安二三事 秦帝国成功吞并卫帝国,这对于李氏集团来说,又有一大块蛋糕瓜分,各方势力纷纷举荐自已的人。当然了,能被举荐的都是人才,否则,政绩不出色,不仅丢脸面,还要担负过失之责。 经过短暂考核,大量的文官被派往原卫占领地,担任县令等职,为安抚原卫世族和百姓,李刚也征辟了当地一些世族子弟或颇有名望之人充任主簿幕僚等职,不过军权依然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为尽快的让原卫占领地的百姓完全放心,局势完全稳定,李刚以大秦帝国丞相的名义发布《告全体国民书》,卫帝国已经纳入秦帝国治下,都是大秦帝国的子民,不允许存在任何形式的岐视,违者按《大秦律》论处。 此声明让所有原卫百姓完全放下心来,局势变得越发稳定,也让秦帝国以最快的速度来消化原卫占领地。 原卫帝国民间富足,即便战争爆发,但波及不大,损失也因此很小,不仅不需要从秦帝国境内调拨粮食等日常必须的物资,相反,局势变稳之后,原卫战领地甚至还能够输出一定数量的粮食布匹等物资,这不令让李卫等人都乐得睡不着觉,也令各帝国羡慕妒忌恨。 战后,一些损毁的城池房屋需要重建,象飞虎城的造船工坊、水师营寨的重建更是重中之重,为此,李卫调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还有一些交通道路、桥梁、便民设施等也开始先后重建,挨着祈云山脉搭建的浮桥仍在搭建之中,原卫战领地比之公孙度统治时期更充满了勃勃生机。 阿娜莎女王回到部落,给部族人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随后,绝大部族开始收拾行李,进行了艰难的大迁徙,也有极少数人不愿意离开,宁愿居住在这极寒的冰川之上,原因是他们无法接受李卫的一些条件。 李卫所提的一些条件并不苛刻,让出一些肥沃的土地让各部族居住,住城里都行,但得成为大秦的子民,接受大秦的统治,象所有大秦子民一样,有交纳税赋等义务,部族与中原人通婚,学习中原文化,可保留部族的各种习俗,象中原人一样,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当官。 李卫有他的想法,中原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人口众多,这些部族融合进来,经过十几年,几十年之后必然被同化,融合到大家庭之中。 珈罗郡新任太守赵广早接到李卫的命令,派出大量的运输队候在青唐大雪山下,运载乌兰苏等部族进入辖地,安置他们住进才刚搭建好的新楼房,不仅免费派发了一些必需的生日用品与生产劳作的工具,还组织一些劳作经验丰富的百姓,教导他们开荒耕种、纺织等技术,这让所有部族人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与担忧,开始安居下来,尽快的习惯当地的生活,以融化到这个大家庭之中。 阿娜莎女王没有马上前往长安,而是暂居当地,协助族人定居下来,并面见了太守赵广几回,尽可能的为族人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这些都在李卫等人的预料之中,条件也都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赵广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同意,而是拖延了一些时日,才露出免为其难的表情同意。 这也是一种策略,答应太爽快了,对方可能会感觉太容易而得寸进尺,提出更多的要求,甚至是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所以,必须让对方知道底线,越过了这些底线就不行。 开春,冰雪融化,大地恢复生机,李卫也在这个时候率大军凯旋归来,在长安城外受到了文武百官和百姓的热烈欢迎,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明珠,为明珠欢迎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弄得这位传说中的女战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次回返长安的有三千虎豹铁骑、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还有中央军团的五万将士,李文东所部五万人、明珠的凤凰军团十万将士暂时留在了占领地,以稳定那里的局势。 此战虽然取得了圆满的胜利,但以一已之力对抗三大帝国,动员的兵力达五六十万之众,耗费钱粮无数,国库又空得连老鼠都搬家了,必须休养生息个二三年以上方能完全恢元气,才能进行下一轮的战争。 回到家中的李卫依照惯例,先给一十三位大娘小娘请安,然后才有时间跟老爹交流,最后才能回到自已的骠骑将军府,跟一众妻妾相见,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由妻妾服侍,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水澡,然后一家人围坐餐桌旁进食。 酒足饭饱,侍婢端上香茶水果之后,识趣的退出,明珠、肖小小和晴儿也以舟车劳顿为借口,各自回房休息,把时间留给几位姐妹。 都说小别胜新婚,何况是离别这么长的时间,干柴烈火自然是不用说了,不用点都能燃烧起来,李卫即便修练的《九阳神功》已有小成,一夜折腾下来,也让他手脚发软。 天亮之后,他还得找个借口溜进皇宫,抚慰同样寂寞的武惠妃和云儿,这才算勉强完成当相公的责任义务。 李卫接下来的日子又象从前一样,除了喝花酒把妹调戏小娘子,基本是游手好闲,无所是事。 李刚和一众文官则忙得焦头烂额,有没有战争,他们都忙,没有战争忙民生问题,战时战后更忙,各种忙,就不一一述说了,反正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塌糊涂。不过,文官们虽然发牢骚抱怨,却乐此不疲,这样他们才的存在感和成就感。 降王公孙度被护送到长安后,领封安乐侯,住在新建的安乐侯府里,府中的护卫、下人仆妇、侍婢全都是黑衣卫的人,公孙度全家二十几口都被很好的保护起来。 公孙度本就没有什么上进心,也明白自已的处境,所以很识趣的呆在自已的安乐侯府里纵情声色,李刚每月给他的俸禄不少,加上之前李卫默许他从国库里拿了一些金银珠宝,足够他舒舒服服的享乐这后半生了。 公孙度的几个儿子或许有个别有才华有抱负,但也被软禁在小小的安乐侯府里,吃了睡,睡了吃,就这么的度过一生了。 在人们还在津津乐道征伐卫帝国的战事之时,长安城里的一条偏辟胡同里,有一家叫安记的小酒馆悄悄的开张营业了,而且还定了个让人奇怪的规矩,一天只开十桌酒席,一桌只有五菜一汤,只喝酒的倒是没有限制,不过没地方坐,站着喝,坐门外的地板喝都行。 如此偏辟的地方,再加上这么奇怪的规矩,生意应该很惨淡才对,但安记从开张至今,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一是这家小酒馆的装饰虽然简简单单,但却清洁干净,布置得颇为雅致,让人有家的温馨感觉。二是厨子的厨艺挺不错,好吃又实惠,酒水也不错。最主要的一点,老板娘是位寡妇,年青又漂亮,因此吸引了众多单身的年青人。 很快的,安记的名声就传开了,随着越来越多的酒客涌来,终于有人认出来了,老板娘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天香楼行首安素云,这下越发引起人们的好奇,都千方百计的打听她曾经的丈夫是谁? 也有一些纨绔公子哥或腰缠万贯的商人、地主老财愿意出重金,欲纳安老板娘为妾,穷苦的年青小伙子愿意娶为妻子,但安老板娘铁石心肠,直接挥起扫把赶人。 也有一些流氓小混混想收保护费或揩油调戏什么的,还有一些世家的浪荡公子哥想仗势欺人,然后就莫名奇妙的被人胖揍一通,严重的直接拿进黑衣卫的诏狱,然后被发配红枫省郡的采矿场干苦力。 没人知道安老板娘背后的神秘靠山有多大,反正不管是谁,胆敢惹事的,下场很悲惨,渐渐的,再无人胆敢惹事,全都老老实实的。 其实,有李卫的关照,安素云可以舒舒服服的当她的富婆,逍遥自在的渡过一生,甚至可以再嫁个好老公,只不过,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聊,所以才开了这么一家小酒馆打发时间,又怕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又定下了一天只开十桌酒席,一桌只上五菜一汤的规定。 有事做了,人自然不能再闲着,小日子过得倒是挺充实的,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安素云却感觉有些寂寞空虚,莫名奇妙的生出各种古怪念头,然后唉声叹气的看月亮数星星。 她也知道安乐侯府在什么地方,但从未有过想去看一看的念头,她的心里,对公孙度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当年离开嘉月行省后,她来到卫帝国,本欲到卫都春城发展,不想将近帝都的时候,被打猎路过的公孙度看到,强行接入宫中,她一个弱女子,又没有自寻短见的勇气,只能无奈的接受了事实。 这一日傍晚,安素云和侍婢碧荷送走最后一桌的几个食客后,正欲关门,突然十几个大汉簇拥着一位紫装丽人而来。 看清紫装丽人的容貌,安素云俏面微变,心中瞬间涌起千般感概,转身低头就想躲开。 第四百章长安二三事2 看清紫装丽人的容貌,安素云俏面微变,心中瞬间涌起千般感概,转身低头就想躲开。 “素云姐姐。”紫装丽人是林若颖,今日是特意过来看望。 她偶听肖小小说起安素云的事,心中难免感概一番,肖小小只告诉她安素云如今人在长安城里,开了一家小酒馆营生,再三犹豫,她终于还是向李卫开口求情,帮安素云一把。 李卫哭笑不得,只好向她解释,他与安素云之间,根本不算什么过节,何况当年的事,他早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他不帮忙,象安素云这么漂亮的女人,早就沦为玩物,或跟公孙度一起被软禁在安乐侯府里,郁而终。 反正吧,他给了安素云一大笔金银珠宝,足够她舒舒服服的享受这一辈子了,至于她为什么要抛头露面,开起小酒楼,他也不知道。 林若颖知道自已误解相公,连忙赔罪,闲得蛋痛的李卫乘机祭出家法,把林姐姐整治得全身酥软,又羞又怕又爱,这才心满意足的罢手。 随后,她便找了一天时间专门去看望安素云。 “民妇见过……”安素云避不掉,只好屈身福礼,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回想当年,自已错得很厉害,以至于见到林若颖,心中难免生出羞愧,还有几分的羡慕,总之是百味杂陈。 “哎,素云姐姐,你想害妹妹我折寿是不?”林若颖打趣着,赶前一步,伸手把她托住,阻止她行礼,嗔道:“咱姐妹一场,几时这么见外了?” “唉……” 安素云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幽幽低叹,以前虽同在青楼,不过,为了行首之争,两人可是对手,好姐妹可说不上,更何况人家是骠骑大将军的如夫人,自已是亡国之妃,待罪之身。 “好啦好啦,以前的素云姐姐可不是这样的。”林若颖亲热的挽着她的手臂,“没想到姐姐有一手好厨艺,今儿一定要偿一偿。” 安素云苦笑,她的厨艺马马虎虎,但还没好到让人都拍手称赞的水平,人家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她吩咐店伙计关门,自已和侍婢碧荷则带着林若颖前往居住的家宅,一众侍卫紧跟在后边,这让她心里又生出各种感概。 安素云的那幢宅是三进大宅,算得上是豪宅了,原本是某大户的,然后献给了李卫,再被李卫过户到了她的名下,她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极复杂的感受。 回到家,安素云招呼林若颖坐下,亲自端上香茶,然后下厨忙碌,侍婢碧荷和一名仆妇则在外边招呼一众侍卫。 林若颖参观了宅院,对相公的安排大为满意,走到书房门前,她随手推门进去。 书房里摆放了几排书柜,上边整整齐齐的排放了不少书籍,书桌上摆有文房四宝,还有几册书,一大叠白纸,还有几张手稿。 林若颖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阅,竟然是自家相公的诗集。 自家相公文彩惊才绝艳,名动大陆,被誉为大陆最年青最有才华的大家,以前所作的每一篇文章都有收录,并有名家注释后刊印销售,还有他的独创的硬笔瘦体书的拓印字贴,不光是天下的读书人人手一册,就是那些在大户人家,地主老财也都买上一本,存在书架上装点门面,这叫附庸风雅。 安素云姐姐原本就是天香楼行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收藏有相公的诗集字贴也不足为奇。 还有不少的手稿,都是临摹自家相公的诗集,也有安素云姐姐自已写的诗,诗里充满了幽怨。 林若颖只能叹气,安素云姐姐的命可真是有点苦,也不知道她将来还会不会嫁人?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咦,脚下好象踩着了什么东西? 林若颖移开脚,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团揉皱的纸团,已经被她的脚踩扁。 心中一时好奇,她捡起那团纸,慢慢展开一看,心头不禁突的一跳, 皱巴巴的稿纸上竟然写满了自家相公的名字,难道…… “若颖妹妹……” 安素云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有侍婢碧荷和仆妇帮手,她才有时间陪客,见林若颖不在客厅,便四处找寻,见书房的门开着,她进来一看,俏面顿时飞红,既羞又尴尬。 “我……”林若颖迟疑道:“你以前不是对……对他有成见么?” “我……”安素云的秘密被她撞破,羞得无地自容,满地找裂缝,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各种凄苦忧伤突然涌来,眼睛一红,不禁嘤嘤抽泣。 林若颖连忙安慰,掏出丝帕,替她轻轻擦拭泪水,挽扶她坐下。 安素云哭够了,心情也好过了一些,才吞吞吐吐的解释,自花魁大会之后,她才明白自已全错了,那个曾经臭名彰著的李卫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感觉自已没脸再在嘉月行省呆下去了,纠结良久,才下定决心离开,临行前本想亲自向李卫道个歉,不曾想,他有要事,人根本不在嘉月行省,她只好遗憾离去。这些年来,她虽远在卫帝国,身处深宫,但偶尔还能听到他的一些传说…… 对于那个人,她也说不出什么感觉,直至卫帝国灭亡,她成为了亡国之妃,幸好得到他的关照,才免去难以想象的苦难,有了今天的日子,这心中,除了感恩,还带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林若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自家相公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别的都好,就是有个坏毛病,见不得美女,吃着碗里的,眼睛仍然瞅着锅里的,好在他喜新,但不厌旧,对所有的姐妹都很好,因此,谁也没有怨言,姐妹间也出奇的形成了默契。 对于安素云的遭遇,她更多的是同情,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过上好日子,这心里倒是有点希望能玉成此事,但又不知道相公心里怎么想的,所以她不敢擅自主张。 “缘由天定,不说这个啦,素云姐姐,咱吃饭去。” 安素云轻轻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一句缘由天定,不仅表明了她的态度,也消除了彼此间的尴尬。 这一夜,安素云失眠了,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各种胡思乱想,直至人真的非常困倦了,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的时间,直到感觉有人摇晃她的身躯,这才睁眼醒来。 “小娘子,你又作恶梦了……”侍婢碧荷一脸的担忧表情。 “嗯……” 安素云的脸腾的飞红起来,她的确是作梦了,但不是恶梦,而是春梦,梦里的那个人很霸道,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的,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虽然只是个梦,但感觉却那么的清晰逼真。 乘着碧荷出去端水,她伸手在被底摸了一把,立时把她羞得无地自容,她在梦里竟然泄身了,湿了一被啊…… 粘糊糊的很难受,她只好让碧荷吩咐仆妇烧水,她要淋浴,于是,终于被碧荷发觉了,主仆俩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淋浴更衣,然后赶去小酒馆开门营业,晚上关店回家,一天就这么过去,平平淡淡,忙碌充实。 这一日清晨,起床后的安素云突然心来潮,想去灵隐寺上香求签,看看自已这后半生还有没有姻缘。 心里一旦生出想法,去灵隐寺上香求签的念头越发强烈,安素云干脆挂牌停业一天,租了一辆马车,主仆俩兴冲冲的前往灵隐寺。 第四百零一章长安二三事3 阳春三月可是个好时节,到处呈现生机勃勃景象,让人心旷神怡,心中颓丧一扫而空。 此时,已有一些世家子、读书人迫不急待的携伴出游,卖弄文采,以博美人一笑,说白了,也是个把妹的好季节。 大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显得好不热闹,安素云主仆俩坐在马车里,兴致勃勃的透过车帘观看外边的风景,心中除了兴奋,还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将至灵隐山,大道上往来的车辆更多,显得有些拥挤,很显然,前来灵隐寺上香跪佛求好签的人比想象要多。 安素云正看着窗外的景物,目光突然一滞,娇躯本能的挺得笔直。 侍婢碧荷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目光拼命的搜索着,然后她明白自家的小娘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大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大块平地,那里停有不少辆马车,其中有不少骑乘高头大马,腰悬佩剑的彪形大汉,很明显,这些彪形大汉是在护卫围护在中间的那两辆马车。 其中的一辆马车看着很普通,至少外表是这样,略有区别的是那辆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要长得多。 安素云和碧荷可是记得这辆马车,因为前些日子,肖小小和林若颖都先后过来几次,乘坐的就是那辆马车。 堂堂的骠骑大将军的如夫人竟然乘坐这种马车? 安素云一时好奇,当场询问,林若颖带她看了马车的内部,才知道里边大有乾坤,装饰奢华得令让咋舌。据林若颖所说,这是某人专用的马车,防护能力比陷阵营的重甲还要bt,用雷霆战车近距离轰射都未必能够穿透。 原来某人也出来许愿? 安素云的心头莫名奇妙的狂跳起来,不过,从看停靠在一旁的一辆豪华马车里钻出来,钻进某人马车里的蓝装丽人,竟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她认得那蓝装丽人,是原唐帝国荆南百里氏的家主,目前仍守寡独身的百里如意,曾经光临过她的小酒馆,因为身份颇为特殊,她也颇留意。 有关这位美丽寡妇的传闻可多了,一介女流,却能担负起一族家主之重任,能力可见一斑。现如今是帝国四海商会的副会长,据说是某人在四海商会里的全权代表,身份地位超然。 当然了,传闻更多的是她与某人的风流轶事,在长安城里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若换是一般人,早被千夫所指,名士把妹则变成了合法合理,这叫名士风流。 “他怎么会看上那个老女人?”碧荷为自家的小娘子抱打不平,自家小娘子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连作春梦都梦到了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自家小娘子可比百里如意年青漂亮多了,那人不会是眼瞎了吧? 安素云发出一声幽幽低叹,缘由天定啊。 马车缓缓前行,超越了某人的马车,安素云一直靠在车窗前看着,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收回目光。 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灵隐山下,山下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辆马车,山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安素云和碧荷一下马车,就引来了不少惊艳的目光,主仆俩沿石阶登记山,到达山门时已累得气喘吁吁。在树荫下休息了一阵后才进入寺庙,捐了香火钱,跪拜佛祖,然后满怀希望的抽取姻缘签。 安素云今天的运气似乎很不好,连抽五签,全是下下签,令她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侍婢碧荷只好一边安慰,一边搀扶着她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可真有点难,两人走得两腿酸软,休息了好几回,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山路才能下山。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阵大风突起,刮得尘土飞扬,乌云遮挡住了太阳,天空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哎呀,要下雨了,快走。”安素云顾不得两腿发软,忙拉起碧荷,匆匆下山。 山道上全是匆匆下山的人,谁都不想被雨水淋着。 安素云和碧荷也在拼命赶着下山,奈何两条腿已经酸软,象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天空越来越黑,山路还有得走,眼看是没法在下雨之前赶下山了。 “小娘子,要不,咱先到树下避一避吧,真走不动了……”气喘吁吁的碧荷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她或许还能坚持,但自家小娘子恐怕是撑不住了。 “好吧……” 安素云真的是累得走不动了,下山本就更难走,何况这天黑呼呼的,万一不小心摔一跤,滚落山下,小命都难保。 主仆俩爬上山道一旁的山上,缩在一棵大树下喘气儿,碧荷正想折一些树叶给安素云垫坐休息。 只见一道银蛇划破乌黑的天幕,轰轰焦雷声紧跟着响起,把主仆俩给吓得尖叫出声,本能的拥抱在一块,瑟瑟而颤。 十几声焦雷之后,倾盆大雨哗哗洒落,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主仆俩卷缩在大树下,即便有大树遮挡雨水,但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冷得直打哆嗦,这就也罢了,偏天空还时不时的响起一声炸雷,把俩人给吓得胆颤心惊,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碧荷……那……那是什么……” 全身湿淋淋的主仆俩已经被隆隆的惊雷声吓得魂魄快要消散,安素云好象看到什么了,手指树林一侧,战战兢兢的询问。 “没什么啊……” 碧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大雨倾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视力无法及远,她什么也没看到,唉,自家小娘子真是给吓得疑神疑鬼。 呃,鬼? 碧荷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抱紧自家的小娘子,因为,她好象也看到了,迷濛的雨中好象有一团隐隐约约的黑影在飘…… “小……小娘子……” 她现在好象看清了,那团鬼影正向她们这边飘来,把她给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直响,两条腿支打摆。 “素云,是你吗?” 安素云也被碧荷的异常反应给吓破了胆,心惊胆颤中突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已的名字,她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了什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只手死命的捂住自已的嘴巴。 小时候就听长辈们讲过山精鬼魉什么的故事,荒山野岭的,听到有人叫唤你的名字,可千万别应,一应就被吸走魄魄了。 主仆俩给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缩到树后躲藏,全身都在打哆嗦。 “将军,属下刚才好象真的看到这边有人……” 哗哗雨声中夹杂着男人说话的声音,让安素云听得一呆,不是山精鬼魉? “救命……”碧荷反应可比她快,从树后钻出,拼命的摇手尖叫。 雨中有几人持伞奔来,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安素云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她拼命的捂住自已的嘴巴,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可把你们找到了。”来人是李卫,他虽撑着雨伞,但全身一样被大雨淋湿。 他持伞寻找安素云可是有原因的,既然给予了安素云关照,也自然吩咐过黑衣卫统领丁喜,让他的手下关照关照,因此,安素云开安记小酒馆才没有受到什么骚扰。 主仆俩今日上香拜佛求姻缘签,一路上都有两名黑衣卫暗中随行保护,一路上倒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想突降大雨,两名暗中随行保护的黑衣卫也没带雨具,同样被淋成落汤鸡。 眼看安素云主仆俩卷缩在半山坡上的大树下避雨,两名黑衣卫商量了一下,一人留下看护,一人下山拿雨具。 下山的那名黑衣卫从附近村落的百姓家里掏钱买了两把雨伞,正欲再次上山,却看到李卫的马车仍停留在山下的平地上,四周都有持伞披蓑衣的侍卫保护,他灵机一动,忙上前报了身份,说明事情的经过。 李卫之前是出来随意瞎逛,碰到出游踏青的百里如意,温存了好一阵,百里如意才心满足的离开。 李卫就在车内小睡了一会,醒来时,倾盆大雨已哗哗洒落,他正欲冒雨回城,不想有一名黑衣卫求见。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李卫二话不说,披上蓑衣,撑了把雨伞就上山,他最喜欢的就是充当美女的护花使者。 本来,有伞有蓑衣,他不会淋成这样,不过,为了把苦肉戏演得更好,这厮脱了蓑衣,故意让自已淋成落汤鸡,把安素云主仆给感动得一塌糊涂。 哐! 一声炸雷突然爆响,安素云和碧荷都给吓得尖叫一声,本能的扑入面前之人的怀抱。区别是碧荷抱住的的是一名年青英俊的侍卫,安素云抱住的是李卫。 “有我在,别怕。”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李卫自然是不客气,一手搂着安素云的纤腰,一手撑伞。 安素云羞得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两条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不放,害怕他会离开似的。 之前是受惊后的本能,现在可是享受,那宽厚温暖的宽膛就象避风港,让她感觉说不出的安全,这一刻,她好希望时间能够停止,永远这么的搂抱着。 第四百零二章长安二三事4 “很冷吧?得赶紧下山换上干衣裳才行。”李卫双手搂着安素云,尽可能的把自已的体温传给她,他现在的体温确实有点高。 安素云身上的罗衫都被雨水淋湿,紧贴着肌肤,诱人曲线毕露无疑,此刻两人又紧紧相拥,李卫在这方面的抵抗值一向超低,很快就起了物理反应。 小六子早接过他手中的伞,伸直了手臂替两人遮雨,另有一名侍卫替他撑伞挡雨。 安素云已是过来人,自然清楚那意味着什么,羞赧慌乱之中又带着莫名的燥热,甚至还有一丝企盼。 她此时纠结万分,或许自已对他,除了感恩之外,不知道是否存有爱意?不过,她清楚的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或许就可能永远错过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天香楼妈妈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的好男人很少很少,碰到了就千万不要错过,否则后悔莫及。 嗯,她已经错过一回了,老天有眼,再次给了她机会,千万不能再错过了。只是……只是这么一来,她就得主动,而且旁边还有不少他的侍卫,这可真是羞煞死人了。 心念电转间,安素云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右手收回,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然后慢慢的往下滑。 突受袭击,李卫不禁打了个哆嗦,脸上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 原来素云姐姐早有心了啊,早知道这样,哥何苦费这么大的劲,把自已给淋成落汤鸡? 也不知是本能还是鼓励,这厮抱着安姐姐的手臂一紧,把人紧紧的按入怀中,被峰峦挤压的感觉,嘶—— 某人的反应,似乎让安素云受到了鼓舞,小手儿更加的努力,以安抚小李卫的暴怒。 李卫爽得嘶嘶的直吸冷气,虽然很爽很刺激,不过他的理智尚存有一丝,知道这种时候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万一受风寒感冒了,麻烦可大了,这年头,感冒可都能要人命的。 狼爪子在诱人的丰臀上狠狠的掏了一把,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强压下满腔的邪火,他吃力道:“先下山,以免受寒着凉。” 安素云知火候已到,乖乖的收回手,她感觉自已的脸颊滚烫如火烧,心头突突的跳得厉害,全身酥软,只得把脸拼命的埋进他宽厚的胸膛里,自已竟然如此胆大,真真是羞煞死人了。 李卫背着安素云下山,小六子在一旁撑伞遮雨,另一只手表面上是扶着李卫,实则是暗中把自已精深的内力传输过去,既替两人驱寒,又减轻了李卫的负担。 对他的表现,李卫很满意,这厮象巫悠一样,很懂哥的心思呐。 侍婢碧荷也由之前因害怕本能抱住的那名年青英俊的侍卫背着,那名侍卫原名石头,是从特种夜不收里抽调过来充当李卫的侍卫,因其出众能力与忠心让李卫都满意,不仅升任卫队副侍卫长,而且赐予卫姓,名十七。 下山本就难走,此刻大雨倾盆,路上湿滑,又背着一个人,难度可想而知,这让安素云感动得泪眼汪汪,心里头涌起丝丝甜意,还是若颖妹妹的眼光毒啊,一出手就抓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过,她之前虽然错过了,但还不算晚,至少现在也抓住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得意。 有小六子暗中帮手,李卫不费吹灰之力就背着安素云安全下了山,中途虽然脚下滑了一下,但只是有惊无险,有小六子帮手呢。 李卫让两女坐进自已的座车,鞋子因沾满污泥,直接扔掉了。 没有备换的干衣裳,两女只能脱掉湿漉漉的衣裙,然后用车里的锦被包裹住妙曼动人的身体。 马车只有一辆,李卫只能骑乘侍卫的战马。 看着他淋雨,安素云不免心疼,用手肘捅了捅碧荷。 碧荷捂嘴低笑一声,然后出声道:“将军尊贵之躯,怎可淋雨受寒,上车避雨吧。” “这样啊……好象不好吧?” 李卫嘴上推托,人却翻身下马,头一低就钻进了马车里,刚才在山上都那样了,自然不再有什么顾忌了。 安素云和碧荷裹着锦被卷缩在车厢一角,两人的脸颊上都满是羞赧的红云。 “李郎君,小心着凉了……” 安素云红着脸,声若蚊呐,言下的另一层意思是:衣服都湿透了,那个,脱了吧。 “呃……没事,我身体好,不怕风寒的。” 李卫瞟了碧荷一眼,如果这丫头不在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脱得光溜溜的,这妮子好象对李十七有点意思呢,而李十七看着这妮子的目光好象也有点发直,估计真是有点狼有情,妾有意了。 既然两人都看上了对方,他想要笼络人心,自然不能再打碧荷的主意,虽然小妮子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安素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往碧荷那边挤了挤,把锦被往旁扯了扯。 李卫是花丛老手,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半点不客气的钻了进去,紧挨着安素云坐下,狼爪子很不安份的搭在了她一条光滑柔嫩的玉腿上。 安素云本能的缩了一下,不安的瞟了碧荷一眼,小妮子很识趣的躺靠在角落里,闭上眼睛装睡。 安素云悄悄喘了一口大气,明显不堪狼爪子的骚扰,光洁玉颊满是动人的红潮,媚眼如丝,水汪汪的勾人魂魄。 这回城的一路上,对两人来说,可真是有点那啥,总之,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安素云的大宅,碧荷吩咐仆妇烧水,同时烧些姜汤,预防受寒感冒,她服侍自家小娘子沐浴更衣之后,自已才洗。 李卫是在安素云阁楼下的厢房里洗,早有侍卫跑回骠骑大将军府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 李卫坐在房里品茶,安素云亲自下厨,烧了几道家常菜,端上绣楼,与李卫共进烛光晚餐。 一众侍卫的晚饭自有仆妇安排,一点都不用担心,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李卫的安全,整座阁楼四周都站满了侍卫,还有几队负责游动巡值,卫十七等侍卫高手守在楼梯过道,小六子则守在绣房门外。 碧荷本来也守在门外,不过感觉小六子有些阴阳怪气的,不免有点害怕,看到李十七守在阶梯处,便溜下去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 绣房内,李卫尽情的享受美食,安素云则象一位服侍自家相公用餐的贤惠妻子,因为山上和马车里都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小暧mei,此刻独处,已无需遮遮掩掩,狼情妾意,自然是水到渠成。 吃饱喝足,人也精神了,力气也有了,接下来,干柴vs烈火,自然是熊熊燃烧起来。 房里传出来的噪声很大,好在小六子早已把小小六给切了,把《葵花宝典》的第九重都练成了,早就视美女如骷髅,更不会在意这些杂音,即便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也只是感概少主的枪法越来越厉害了。 折腾了很久很久,房里边的动静没有了,小六子让碧荷搬来一张椅子,摆在绣房门外,然后盘膝坐在椅子上,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 李十七等侍卫紧守楼梯道,碧荷早架不住眼皮的沉重,在楼下的一间厢房睡觉。 将近午时,李卫才慢悠悠的下楼,在确认安素云没有受寒感冒之后才离去,不过,走前给安素云留下了四名忠心耿耿的侍卫。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刹得了车,李卫隔三差五的都会偷偷摸摸的溜过来,与安姐姐一起探讨人生理想。 第四百零三章恶心你 过了今夜,就到了凤凰军团限定的时间,皮孝贤却睡得异常的安稳,他要养精蓄锐,好准备指挥明天的战斗,城防方面,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也不担心凤凰军团会半夜袭城。 睡得迷迷糊糊中,异样的响声与震动令他惊醒,连忙下床穿衣,“发生了什么事?” 守在门外的侍卫还没有回答,又听到轰的震响声,紧跟着是建筑物倒塌的轰隆声。 我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凤凰军团真的在夜间发生突袭了? “禀大人……不……不好了……反……反了……” 一名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禀报,不是凤凰军团半夜袭城,而是他们的人反了,不仅把太守府团团包围住,还架起霹雳战车对着太守府一頓乱轰,亲兵侍卫队死伤不少人。 “什么?” 皮孝贤惊得手足发冷,怎么会这样?他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咬牙切齿的命侍卫去把所有的高级军官召来,准备镇压。 “大人……还是先撤吧……”那名侍卫苦笑不已,如果只是一些中低级军官造反,哪能煸动那么多士兵,分明是有高级军官参与了。 “老夫不撤,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敢把老夫怎么?” 皮孝贤咬牙切齿的怒吼着,推开侍卫,大踏步出门,朝着府门奔去。 “大人,危险啊……” 几名侍卫惊呼,急忙上前阻拦,不想天空突然洒落密集的箭雨,皮孝贤和那几名侍卫措手不及,瞬间变成了刺猬。 “大人……” 另外的侍卫连忙支起大盾冲上去,皮孝贤身中十数箭,其中就有五箭命中要害,已经气绝身亡。 一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突然间一哄而散,朝着后门奔去,主子已经挂掉了,这时候再不逃就等着被叛军剁成肉泥吧。 包围太守府的叛军可不知道他们愤恨的主官皮孝贤已死,用霹雳战车和弓箭轰射了一阵,然后才撞开大门,挥舞刀枪杀进去。 此时,整个津都城内吼杀声震天,府里敢于抵抗的侍卫很快就被刀光剑影淹没,投降也一样被砍,从后门逃出去的也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大刺猬,只有机灵的攀墙才得以逃生。 忠于皮孝贤的士兵还是有少部份,他们拼命抵抗,但很快就被潮水一般涌来的叛军淹没。 敢于抵抗的基本都被肃清,杀红眼的士兵闯进有钱的大户人家家里,疯狂的洗劫金银珠宝,胆反抗的全被乱剑剁倒,许多无辜百姓都遭了殃,整个津都城变成了修罗地狱。 震天吼杀声和冲天火光早把城外的所有凤凰军团将士惊醒,在军官的指挥下匆匆进入阵地,组成密集的防御方阵,以防意外。 很快,就有夜不收来报,他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大量的唐兵从东城门涌出来,四散奔逃。 明珠下令埋伏在东城外的军队不要拦截,放任唐兵逃离,大军严阵以待,等到天明,视野清晰再说。 情况不明,夜间视野又不清,她宁愿错失战机,也不想让麾下将士冒险出击。 夜不收频繁的往返于东北两城门之间,不断的把东城门的情况报告给明珠。 东城门洞开,大量的唐兵涌出城,往野外奔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期间也有小股成建制的逃兵,估计是一些高级军官,部曲都是自掏腰包眷养的私兵,对主子忠心耿耿,绝非一般的士兵能相比。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从城里涌出来的逃后明显减少,随后是一些拖儿带女的老百姓。 明珠确认是城里真的发生了变故,当即下令埋伏在东城门的部队出击,不必理会那些逃兵和百姓,只需要控制住城门就行。 埋伏的大军突然从树林里杀出,逃兵吓得四散奔逃,有的直接跪地投降,但凤凰军团的将士根本没时间理会,直接冲进洞开的东城门,控制城头阵地之后,分出一部赶往北城,欲打开北城门,放大军入城。 入城的凤凰军团将士还没赶到北城,北城门已被人打开,十几名穿着皂衣的衙差一手高举火把,一手举着小白旗,城头上也唐军战旗也被人扯下,升起了一面大白旗,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那十几名衙差以捕头黄承行为首,高举手中的火把,晃动手中的白旗,向列阵于平地上的凤凰军团走去。 所有人心中却惶惶不安,还没靠近那一座座密庥的防御方阵,凛冽的杀气已扑面而来,令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队骑兵自阵中奔出,来到黄承行等人面前,带队的军官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黄承行本能的缩了缩勃子,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报上名号与目的,心中暗中感概不已,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已方那些军队,整一个乌合之众呐。 有士兵上前对黄承行搜身,然后被带到明珠面前,明珠询问了一下,知城里的守军已逃精光,当即命大军进城。 “黄捕头,本帅替城里的百姓谢谢你,记你一功。”明珠说完,纵马奔驰,一众亲兵侍卫簇拥在她身旁,向着洞开的城门奔去。 “啊……谢明帅……” 一副失魂落魄表情的黄承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目睹苍云大陆女战神明珠的绝世风彩,一时给看傻了眼,等他反应过来,明珠早已远去。 凤凰军团的将士涌进城里,迅速占领城门和城中的交通要道,一部份士兵奉命封存武备库、粮仓等官库,银库里存的一些存银早被叛军抢了个精光。 明珠掌军严明,手下将士无人胆敢违抗军令,滋扰百姓的事件没有发生,倒是城里的一些流氓小混混乘乱抢劫的时候被士兵逮到,当场被格杀,脏物归还失主,让城里的百姓感激不已,心中的惶恐不安慢慢的减弱。 在黄承行指挥的数十衙差协助下,城里的百姓很快就安定下来。 不管什么地方,治安一般都是由衙差负责维持,军队巡逻协助,他们一般都是本地人,算是熟门熟路的地头蛇,即便是城池被攻陷,只要那些衙差不拿起武器反抗,占领军也不会为难他们,且需要他们协助,尽快让占领地安稳下来。 见黄承行等衙差如此卖力,明珠兑现自已的承诺,官嘛,目前是没法给的,只能赏给银子,她赏了黄承行二千两银子,让他分给手下的弟兄。 占领了津都郡城后,明珠没有再挥军挺进,而是派出两支军队各一万人占领了津都郡辖下的榔县和梅县,并且驻守在那里,自已亲领三万大军驻守津都郡城。 库府存银虽被乱军洗劫一空,但粮库里的存粮依然完好无损,不仅解决了凤凰军团的粮草问题,也足够城里的百姓吃上几个月,这期间,即便乌龙山险不好走,粮草等物资运输不方便,也不用担断粮。 占领津都郡城是李卫此次的战略目的,他不是不想吞并唐帝国,但因为意外,不得不提前发动,粮草等必需的物资都还没有准备好,再打下去,后勤必然吃紧。再者,唐帝国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逼得唐王吉利拼起命来,即便获胜,也难免伤元气。 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唐帝国接连几年的折腾,大量的百姓逃亡,良田荒废,百姓饥寒交迫,必须从国内运来大量的粮量,才能安抚战领地的百姓,光是估算的数字就能让他肉痛一个月。 还有一此些不稳定的因素,一旦战事拖延,晋帝国必定会再一次浑水摸鱼,唐王吉利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请求周帝国出兵增援,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工作,大秦帝国可承受不起三线作战的消耗,所以,必须见好就收。 接到捷报,李卫心情大好,亲自押解后勤运输队浩浩荡荡的前往津都郡城慰劳立功的将士。 此战,明珠可是立了大功,不仅攻占了津都郡城,凤凰军团自身并没有多少损失,而且还大量的杀伤了唐军的有生力量,当然是大功一件。 媳妇儿立了大功,当然得封赏了,这叫赏罚分明。不过,升官是不可能了,元帅已是武将官职里最顶级的了,只能封个爵位,再赏些银子什么的,当然,还有自已的浓浓爱意,嘿嘿。 想起明珠的娇喘迎承,这厮浑身就发热,恨不得马上飞到津都郡城,搂着明珠探索人生的奥秘。 庞大的后勤运输队象长龙一般望不见头尾,先抵达梅县城,运输队一小部留下来,另一部往榔县城,李卫亲率大部往津都郡城。 津都郡城是唐帝国国都宜城的东门户,丢了这个东门户,宜城直接直面大秦帝国的武力威胁,唐王吉利必定会不惜代价夺回来,一场漫长的消耗战在所难免,因此,庞大的后勤运输队里,有大半是装载了水泥的车辆,李卫不仅要把津都郡城的城防加固到极致,也要把榔县城和梅县城的城防工事加固n倍。 榔县城在津都郡城和梅县城的后面,如今已经变成了重要的后勤中转站,绝对不可以丢失,津都郡城和梅县城则把榔县城牢牢的守护住,而且两城互为犄角,无论唐军攻打哪座城池,必受其中一城的牵制,最起码得分出一部份兵力牵制其中一城,方能安心进攻一城。 津都郡城城墙高厚结实,梅县只是一座小城,平时就就没驻过兵,巫悠、田策等都算准了唐兵若反扑,必攻梅县。 第四百零四章大礼 因为梅县城小墙低,防御能力弱,唐军若反扑,必先攻梅县城,因此,从国内运来的水泥大半是优先运到梅县城,再紧急征召当地大量的青壮,扩充修筑城墙。 扩充,即是在旧县城的基础上再围建一座新城,如此便变成了城中之城,双层防御城墙。内城的城墙必须比外城高,即便唐军攻占了外墙,要攻克内城也非常吃力,而且,内城墙除了重新加固,连搭建不少座炮台,架设除去双轮,安设固定底座,但可旋转的雷霆炮,可直接轰击敌军的云梯等重型攻城器械,防御能力最大限度的得到提升。 人手和材料都不是问题,有了水泥,什么石头都能用上,这建筑的速度自然快得吓人,唯一费时的是新城的城基,得挖很深,然后倾倒搅拌好的水泥,再把一块块的大青石板铺上去,一层层的垒叠起来,若不是铁矿开采不易,冶炼钢材麻烦费时,李卫还真想捣鼓出钢筋混凝土的城墙。 梅县城驻有凤凰军团的一万将士,另在当地紧急征召了一万新兵进行短暂训练,秦兵的待遇比唐兵的待遇要好得多,哪怕阵亡了,家属也能领到一笔颇为可观的抚恤金,因此,那些原唐帝国的百姓不仅没有不满,相反踊跃报名参军入伍。 李卫早选定了镇守梅县城的主将人选,原虎豹铁骑统领卓风行调任中央军团副统帅,随后被调往平塘险关协助夏侯复镇守这座重要的城池,夏侯衡则取代了他的位置,直至这一刻才有机会重新独掌一军。 李卫仍然看好卓行风的能力,他虽为夏侯复的副手,但经过这二三年的磨炼,相信应该已经成长起来,足以独挡一面,所以才把这个重任交付与他。 李卫在拼命的提升津都、梅县和榔县三城的城防,而此时,唐廷一片混乱,各方势力在喷口水互掐,帝国危急存亡的一刻,他们仍忙着打击政敌。 “都闭嘴!” 表情狞猛,眼睛发红象野兽的唐王吉利发飒了,若是平时,他是很乐意看着几方人掐架,这本就是制衡的帝王术之一,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是希望各方精诚团结,共御外敌。 他没有想到寄予厚望的韩瑞会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十万大军一下就被洪水给卷走了,也没有想到津都郡城会丢得这么快,一下子全打乱了所有的部署。 津都郡城是帝都的东门户,失去了这道屏障,帝都宜城直接受到秦军铁骑的威胁,因此,收复津都郡城刻不容缓。至于韩瑞和皮孝贤的罪责,留待以后再处理吧。 韩瑞的事,据逃回来的小太监禀报,元监军是要求大军进城驻营,但韩瑞不听,非要坚持在城外驻营,结果全军覆没,元监军欲收拢残兵,结果被那些不听号令的残兵杀害。 而皮孝贤的罪责更大,欲献城投降秦军,忠于大王的将官坚决反对,于是发生火拼,秦军乘乱破城,所以,丢失津都城的主要责任不在于我们这些人。 那些因惧战,杀了主帅皮孝贤后逃回来的各级军官私下里早就串通好了,众口一词,全把责任推到皮孝贤的身上,反正他人已经挂掉,死无对证。 “无人能为朕分忧吗?” 唐王吉利咬牙切齿的瞪着殿中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平时牛叉烘烘的,紧要关头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全是饭桶废物啊。 一众文武百官全成了缩头乌龟,唐王吉利气哼哼的站起身,大袖一甩,宣布散朝。 回到内殿,唐王吉利把桌上的几只翡翠杯乒乒乓乓的全砸碎,几名面色惨白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龟缩在角落,大王龙颜震怒的时候,一不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只能祈求长生上神保佑了。 后宫仪和殿里,独宠后宫的郑萼半倚在奢华的胡床上,她的师父兼情人,大唐帝国的国师唐素娥盘膝坐在莆垫上,闭着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 九公主唐飞儿则手托香腮,柳眉轻皱,一副心事重重样,师父唐素娥刚才说的话仍萦绕在耳旁,久久不消散。 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做到,殿下你想重振大唐帝国,就必须果敢决断,做出一番事业来,让那些臭男人看看,我们女人不是弱者! 用后世的话说,唐素娥和唐飞儿绝对是女强人,只不过前者热衷于权势,野心勃勃走极端,后者只是想帮父亲的忙,重振大唐帝国,性质完全不同。 唐素娥虽借助鲁氏的力量,成功渗透进了唐帝国的士大夫阶层,也掌握了一些实力,但她仍不满足,仍想掌握更多的权势,也自然与鲁氏产生了分岐,这令她非常不爽,因此才怂恿九公主唐飞儿涉足朝政,捣鼓出了一股忠于唐飞儿的势力,即所谓的公主党。 唐军接连战败,局势非常不利,唐素娥又利用唐飞儿欲重振大唐雄风的弱点,怂恿掌军出征。 唐素娥对朝争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你在朝堂上的势力再大,若无兵权,也只是光杆司令,掌握了一定的兵权,这底气更足了。 说实话,九公主唐飞儿很聪明,但有时候又太纯真,相比官场老油条鲁忠,唐飞儿又是她的弟子,大家又同为女人,有许多的共同点,更容易掌控,因此,她才会全力支持唐飞儿,至于真正的目的,若势可为之,她一定会扶持郑萼上位,成为大唐帝国的第一任女王。 “师父,飞儿……真能行么?” 唐飞儿呐嚅着,心中充满了犹豫,她要不心动那是假话,父王常当着她的面长叹短嘘,说她为什么不是男儿身?因此也让她生出一番心思,女人怎么啦?女人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明珠就是最好的例子,也是她最崇拜的偶像,如果也领兵出征,第一个对手可就是她的偶像,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明珠,她当然跃跃欲试了。 只是,她从未带过兵,打过仗,这可不是玩过家家游戏,不仅关乎数以万计的士兵的性命,更关乎大唐帝国的国运,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殿下不必怀疑自已的能力,论智慧,殿下不输任何人。”唐素娥给她打气,她虽是唐飞儿的师父,但清楚的摆正自已的位置,不敢以师父自居。 她给唐飞儿打气,可不是拍马屁,她也知道唐飞儿的短处,从未掌过兵,行军布阵方面是一大弱点,但之前在百陌郡不仅识破秦军的诡计,提前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而且还成功的伏击了夏侯尚所部,令这位秦帝国唯一的柱国老将军陨落,表明了她有这个能力,兵法不是说上兵伐谋嘛,讲的就是智慧,只需要给她配一二个懂得行军布阵的老将就行。 唐飞儿眼睛一亮,这个主意真不错,有一二个擅长行军布阵的老将协助,的确能够弥补她的短板。 下定了决心的唐飞儿立刻站起身,匆匆前往寿和宫面见父王。 她没有直接说出请求,而是先分析了当前对帝国不利的局面,并作了最坏的设想,万一不能成功收复津都郡城,就必须尽快出使周帝国,恳请周王出兵协助。 这是下下之策,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请人家出兵帮忙,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肯定很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此下下之策。 看着满脸憔悴,眼晴里布满血丝的父王,唐飞儿一咬牙,缓缓跪下,肃声道:“父王,女儿愿领军出征。” 第四百零五章棋子 唐王吉利突然任命九公主唐飞儿为帅,统军十万,北上收复失地,一时令朝堂哗然,以尚书左仆射鲁忠为首的鲁氏一系和保守派的文臣武将都跳出来反对,大王是不是急昏了头? 苍云大陆所有帝国是男尊女卑的封建君主体制,女人的地位低下,只是男人的玩物和繁衍后代的工具,唐飞儿即便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但终究还是个女人,说白了,跟一般的女人根本没啥区别,唐飞儿插足朝政,已令鲁忠等人很是不满,如今又要统掌兵权,让他们这些爷们的脸面往哪搁? 带兵打仗可不是玩过家家游戏,何况九公主殿下从未掌过兵,更别说打仗,这可是关乎帝国的命运,大王您没开玩笑吧? 奶奶能忍,叔叔没法忍,一众文臣武将都跳将出来,坚决反对。 “此事不必再议,众卿商量下一件事吧。” 唐王吉利瞪着发红的眼睛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唐飞儿是如何说服他的,让他如此不顾众大臣的反对,一意孤行。 下一件事即是否要迁都的事情,也算是要紧的大事儿,津都郡城失守,帝都宜城直接承受了秦军铁骑的威胁,若不能收复,迁都是必然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迁都可不是小事儿,朝野必定震动,军心民心都必然不稳,再一个要命的问题,大唐帝国已经没剩几个郡州重镇了,无论帝都定在哪,不是处于晋帝国的威胁之下,就是太靠近周帝国,总之,一句话,就是哪都让人感觉不安全。 一众大臣都满脸疑惑的表情,很显然,大王明明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为何仍一意孤行? 这会,唐飞儿没有时间去理会朝堂上的事情,一身火红色凤凰铠甲的她正在大营里检阅她的大军。 唐王第三次下旨征召青壮,民间百姓所能承受的压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说得严重一点就是可能再次爆发农民起义,如果在这种时候出事,对唐帝国来说,简直就是亡国的大灾难。 虽然是奉旨征兵,但唐飞儿仅是在当地征召了二万青壮,然后通过各种关系,威逼利诱,从那些世家大族、乡绅豪强的手里抠出了二万多青壮,再加上各地赶来的勤王之师,勉强凑足了九万人的军队。 九万新兵蛋子能有什么战斗力? 唐王吉利从城卫军里抽调出一万人,再从羽林卫和禁卫骑军里抽调出三千精骑,一并交由唐飞儿统掌,还任命虎骑将军车罡为副帅,几名颇有名气的名士为幕僚,全力辅佐,足见他对这位女儿的宠爱程度。 形势逼人,唐飞儿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训练这些新兵蛋子,所有青壮都是领了武器装备,直接向所属的长官报到,折腾了五天,十万大军即整装出发。 唐飞儿清楚的知道自已短处,很干脆的把军权交付给车罡,自已更多时候充当的是幕僚的身份。 虎骑将军车罡曾当过韩瑞的副手,独自领军平叛过,也算是久经战阵的大将,公主殿下的保举与信任让他受宠若惊,自然是尽心尽力的统掌好麾下的十万将士。 不过,他统掌的只是十万步军,由羽林卫和禁卫骑军组成的三千精锐却交给唐飞儿统带,他有自知之明,这些骄兵悍将背景太复杂,不是他一个杂牌将军能够指挥得动的,还不如交给公主殿下好了。 好在公主殿下对他言听计从,需要动用这三千精骑的时候,一样可以通过公主殿下之手来指挥他们,两头都不得罪。 大军一路缓行,唐飞儿也在加紧学习,行军布阵什么的军事常识在兵书上都可以学到理论知识,实地论证,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向车罡请教,所以进步很快。 车罡也暗暗称奇,公主殿下不仅聪明,而且悟性极高,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明显的进步,甚至能够举一反三,想到更深更复杂的问题。 可惜的是,车罡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却不擅言辞,不是一位好老师,没法教给唐飞儿太多的东西。 大军行进途中,车罡把大量的夜不收洒出侦察敌情,一队队夜不收一路搜索前进,以防敌军设伏,这期间,有一些夜不收甚至远至津都郡城、梅县一带,乔装打扮混进城里刺探情报,然后悄然撤离,把情报传递回去。 也不是所有的夜不收都能够安全撤回,秦军同样派有大量的夜不收监视所有通往津都郡城和梅县城的交通要道,双方突然遭遇,然后便是生死搏杀。 夜不收即后世的侦察兵,都是从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老兵,精锐中精锐,一番撕杀下来,双方互有伤亡,大战还未开始,双方的夜不收已展开了n十场惨烈的小战斗。 总体来说,秦军的夜不收占了上风,这得归功于李卫亲拟的各种训练教材,帝国军事院校兵种学习班里就有专设的夜不收学习班,学期为一年,军中所有夜不收轮流抽调来学习。 所有奉命前来学习的夜不收本身已是精锐老兵,实战什么的无需再学习,只需要学习理论上的知识就行,比如伪装潜伏、搜索、设陷井什么的,其实有不少东东都是平常的存在,只是没被人发现或忽略而已。 唐军的夜不收损失不小,不过仍然成功的把刺探到的情况带回来,让唐飞儿和车罡从中了解到了津都郡城和梅县城的一些重要情报。 当然了,象津都郡城的城防被极大的加固,梅县城更是扩建成内外双城墙,驻军一万人等都是用肉眼就能看出来的表面军事情报,具体就没法刺探到了,这得依靠潜伏当地的间谍人员才行。 这些情报令唐飞儿和车罡都很不安,甚至满脸的忧愁,秦军已经把城防工事加固到了最大极限,而且人家的兵力不比他们少多少,凭着手中这十万新兵蛋子,收复津都郡城的希望很渺茫。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得先试上一试再作决定。 根据夜不收的侦察与刺探到的情报可以确认,秦军并没有在一些险要地带设伏,只是拼命的加固城防,收缩防守,摆出一副打消耗战的态势。 且不说秦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单这明面上的消耗战就让唐飞儿心中发苦,大唐帝国已丢失了一半的国土,加之连年的战争,粮食等各种必需的物资已经消耗过多而大伤元气,哪里撑得起拼消耗的持久战? 这是对手摆到台面上的阳谋,你明明知道,却没法破解,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 唐飞儿心中仍存侥幸,率大军继续行进,越是靠近津都郡城,就越小心翼翼,夜不收大把大把的洒出去,虽然夜不收损失不小,但能够确保十万大军的安全,这些夜不收的牺牲是值得的。 第二十天,唐飞儿终于率大军抵达津都城下,安营扎寨休息一夜。 第二天一早,唐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城,付出近二千伤亡的代价后,唐飞儿下令收兵回营。 “老将军有何看法?” 中军帅帐里,唐飞儿一脸凝重的表情,刚才的试探性进攻让她心中泛起阵阵苦味儿,守军的石弹和箭矢的密集度很是吓人,已方士兵得先穿越过石弹构筑的第一道死亡封锁线,然后再穿越由箭矢构筑成的第二道死亡封锁线,才能抵达护城河边,把装着泥土的布袋扔进护城河里。 付出了近二千人的伤亡,仅有少得可怜的士兵能够冲到护城河边,真要想把护城河填平,估计至少得付出上万士兵的高昂代价,她的大军是十万人,折损一万等于是去了一成,这样的损失,惨重得令她没法接受。 再者,津都郡城城高墙厚,兵力充足,又有明珠这等名震大陆的不世名将镇守,想要攻克这座坚城,只怕比登天还难。 她信心已经动摇,只是想看看车罡有什么好的建议。 “殿下请恕,非是老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除非有五六十万大军……” 车罡沉思了一会,先告了个罪,才小心翼翼的回答,要想收复津都郡城,没个五六十万大军,真没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与其在此损兵折将,倒不如转道前往梅县城碰一碰运气。 虽说秦军也拼命的加固梅县城的城防,但终究还是一座小县城,城墙的高厚度没法跟津都城相比,而且兵力也不多,主将是名不经传的卓风行,怎么说都比不世名将明珠容易对付多了,只有疯子才会在津都城下与明珠硬扛。 “将军言之有理,何来罪过。” 唐飞儿轻轻颔首,俏面上带着赞赏的笑容,正面强攻津都郡城,不仅损失大得无法承受,兵力也显得不足,那不如转道攻击梅县,再取榔县,阻断津都的后勤供给线,明珠再厉害,大军断粮也一样得完蛋。 和一众幕僚商议之后,都觉此办法稳妥可行,不过,唐飞儿并没有马上下令大军拔营起程,她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想看看明珠会不会上当? 第四百零六章纠结 秦卫两帝国开战期间,晋唐两帝国不约而同的夹攻秦帝国,若只是一个唐帝国混水摸鱼也就罢了,晋帝国可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大强国,大陆所有帝国对其皆心存忌惮,不能容忍晋帝国吞并任一个小帝国而再一次增强实力,因此都调兵遣将施压,差一点又要爆发世纪之战。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卫帝国的军力如同纸糊一般,只一个冬天,卫帝国就败亡了,这让所有人都眼镜大跌,羡慕妒忌恨的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开始堀起的秦帝国,即便他们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接受秦帝国已经变成强国的事实。 诸帝国调兵遣将给晋帝国施压,虽然没有因此引发战争,但粮草等物资消耗仍然惊人,加上接连爆发了两次世纪之战,所有帝国都没能好好的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因此,各帝国都在休养生息,积累战争的能量,苍云大陆也难得的获得了平静。 秦帝国亦在休养生息,原卫国占领地的稳定,帝国的元气得以最快速度的恢复,加之丞相李刚注重民生问题,兴修道路、桥梁、水渠、官办医馆学堂等诸多便民设施,更得所有百姓的拥戴,名声被推至巅峰,被誉为帝国第一相,名垂青史已是板板钉钉上的好事儿。 李卫依然充当他的甩手掌柜,手下忙得一塌糊涂,自个却闲得蛋痛,百般无聊的时候就溜出去把妹,调戏良家小娘子,偶尔也欺负一些为恶乡邻的恶霸,砍掉个胆敢别贪脏枉法的贪官污吏的脑袋。 对此,孔蓉、肖小小、明珠等妻妾很无奈,她们太了解自家相公的性子了,什么都好,就这方面的天赋实在太异禀,要命的是那些良家小娘子人妻少妇什么的竟然很乐意,天知道在外头欠了多少风流债。 李卫也不是整天都把妹调戏良家小娘子,偶尔也会过问一下政事,成功吞并了卫帝国后,帝国的战略自然全部落到了唐帝国的身上。 派遣谍报人员渗透潜伏、刺探情报等工作在战事结束之后就开始加大了力度,货币战争也在悄然进行之中。 唐帝国国土人口虽比卫大帝国多,但因苛捐杂税、接连不断的战争、内乱等多种原因,其经济实力早就连曾经的卫帝国都不如,隐形的货币战争之下,受到的伤害颇为显著,休养生息期间,粮价虽有所跌落,但却没能回落到以前的价位,对于穷苦老百姓来说,仍然是个极沉重的问题。 据谍报人员传回的消息,唐帝国的朝堂出现了一些变故,九公主唐飞儿已开始公开插手朝堂政事,这本是犯忌之事,但唐飞儿出众的能力不仅让唐王吉利龙颜大悦,也让朝臣佩服,也因为唐王的默认,加之一些大臣支持,唐飞儿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所属势力被称之为公主党。 因为唐飞儿出众的能力,加之有部份大臣支持,国师唐素娥、独宠后宫的新妃郑萼、更是鼎力支持,这股新兴的势力让太子英感受到了压力。 在李卫、巫悠等人看来,玄素居的势力已经成功的渗透进了唐廷,玄月的野心大得让感叹,这是一个迷恋权势的疯狂女人。 这期间,降王公孙度还闹出了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儿,这厮在某日拼命征伐之际,突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当场栽落马下,此病医学名“马上风。” 一众妃子吓得惊恐万状,幸好那天刚好是太医奉命每月给公孙度例行体检的日子,公孙度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对公孙度平时的表现,李卫很满意,这厮很有降王的觉悟,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安乐侯府里享乐,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迹象,不过,今次的意外事儿让人又气又好笑,公孙度现在可不能死,哪怕是死于意外,都会被外界误认为是被他们李家父子给干掉了,以后征伐其他帝国时还会有敢投降? 不得已,李卫只好派人把公孙度的一众妃子恶狠狠的警告一通,你们玩乐没人怪罪,但也要替你们那位老公想一想,他已经吃不消你们的车轮战了,想活得长久一点,就老老实实的,可别把他榨成人干,他要挂了,你们全得殉葬。 一番威胁,把一众妃子给吓得面无人色,满腹委屈,其实,公孙度已经人老体弱,老枪不堪一用,而她们不是花信少妇就是已步入虎狼之年,她们还没开始,公孙度的老枪已经熄火,令她们恨得牙齿痒痒的却又无奈,不得已,有时候只能相互慰藉,或者找身边服侍的小公公帮忙解决问题。 有个别厉害又胆大的妃子开始把目光瞄向府中那些身体强壮的护卫,这些护卫的职责是监视公孙度,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忠诚上没有问题,战场上冲锋陷阵玩命更没问题,不过,美色当前,好几个都沦陷了。 安乐侯府里就安插有好几个黑衣卫密谍,丁喜听闻此事,立刻把人拿下,审讯确认之后准备行斩首之刑,幸好李卫及时赶到,那几名偷嘴的护卫才幸免一死。 这事吧,李卫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这几个护卫的忠心仍在,算不上是背叛,勾人的几个妃子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耐不住寂寞才冒险出墙而已。不过,终究是违反了军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几名护卫都吃了五十军棍,pp被打得皮开肉绽,被同袍抬回家调养了整整一个月才能回到原岗位上班。 这些护卫回来上班之后,依然贼性不改,只不过偷吃的时候越发的小心谨慎,他们不是防备自已人,而是尽量小心翼翼,不让戴了n多顶绿帽的公孙度知道。 因为他们听懂了少爷的另一层深意,那些妃子都是可怜的女人,既然跟人家好上了,就要好好的善待她们,不过,忠诚是底线,谁要违反了,抄家砍脑袋,而且还得小心翼翼,不能让公孙度发觉自已被戴了绿帽子。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时仅是个别胆大的妃子敢偷吃,随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最终连长孙皇后也沦陷了,稀里糊涂的跟护卫队的统领马大叔好上了,不过,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还不行,李卫给他们一个模糊的答案:3—5年。 七月初,晋王华彬突然遣使来访,除了大谈两国友好,还专门给明珠带来了不少贵重的礼品与一封亲笔书信。 秦卫两帝国开战,华彬想混水摸鱼,派出大军渡江进攻秦军占领的江防要塞飞虎城,城池不仅没有攻下来,还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撤退回国。 虽然没捞到半点好处,相反还损失惨重,白白耗费了无数钱粮,但华彬心里却偷着乐呵,他派出去的军队,连带统帅都有着明显的玄素居烙印,所以都成了送死的炮灰,最后统帅因以攻城不利的罪名被撸掉了官职,换了一名忠于他的将军掌兵,不声不响的就又掌握了一支军队。 他遣使出使秦帝国,并不是出于外交策略上的需要,他的野心比先王还要大,心性也更骄傲慢,晋帝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想揍谁就揍谁,外交友好什么的纯属扯蛋,专门给明珠送了重礼,还有亲笔书信,目的只是想恶心李卫而已。 那些礼品和书信,明珠本来拒收,但李卫笑眯眯的替她收下了,有傻蛋千里迢迢的送来这么多钱,不要白不要啊! 华彬的那封亲笔书信,李卫是当着明珠的面拆阅的,还调笑了明珠几句,惹得明珠大发娇嗔,小两口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明珠心里还是挺担心的,担心相公误解,幸好相公根本没当一回事,她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同时越发痛恨华彬这个阴险的小人。 其实,信里的内容也没有什么肉麻恶心的话,相反更象一篇随心所欲抒发心情的文章,还体现出了华彬一定的文彩,但你这么关心别人的老婆,目的何在? 李卫稍为一想,就明白了华彬的用意,这厮想恶心自已,离间他与明珠的感情,哥吃的饭都比你多,会这么容易上当嘛? 睚眦必报的他当即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大王您可真是好人啊,又送媳妇又送钱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谢谢,非常的感谢,给您发一张好人卡。另,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记得通知我,再次感谢。 写好回信,李卫命小六子亲手交给晋使,千万不能让明珠知道,因为这封回信肯定恶心死华彬,不过也难免把明珠当枪使了,多少有点不厚道。 据传,晋使回到西京的当天,晋王华彬突然莫名奇妙的发飚,脸色铁青,面庞的肌肉都扭曲起来,变得非常的狰狞吓人,拔剑把一张案桌劈成两半,两名倒霉的太监也被他下令杖毙,死得稀里糊涂的。 第四百零七章机械之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年关前,李卫抽调青川军团二万将士前往原卫国占领地,加上在当地征召了三万新兵,经过半年的训练之后分散到各军之中,接手凤凰军团一部的防务,凤凰军团的五万将士得以回返长安。 虽说原卫国占领地的局势已经完全平稳,但李卫仍然不放心,仍在那边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原卫国占领地对秦帝国来说可是太重要,不仅是粮仓,也是金库,有原卫国占领地的输出,极大的缓解了帝国财政的压力,秦帝国才得以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恢复元气,第二年就是开始累积战争的能量。 对于将士们来说,常年在外,远离家乡,心里的思乡念头不知道有多强烈,确实是该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十五上元节后,气温开始回暖,李卫一行悄然踏上漫漫路途,以商人的身份前往唐帝国。 此次出行,一来算是在家又闲得蛋痛,二来算是最后一次大侦察行动吧,最主要是安抚、笼络寒氏等已投效或已有意向的世家大族,明年或者后年,帝国积累了足够的战争能量,就要跟唐帝国干架了。 秦唐两国虽然战事不断,但商贸往来一直持续不断,唐王吉利就算恨不得宰光秦帝国人,但却不会跟钱过不去,关税收入可是帝国财政的主要来源之一呐。 李卫一行是从平塘险关出关,途经平县渭河等地,凭借四海商会副会主的名头,一路畅通无阻。 唐帝国自从丢失了平塘、百陌、长川三郡城之后,百陌郡辖下几县虽然还控制手中,但没有坚城为依托,平县等几座县城等于是门户洞开,不得已,唐王吉利下令开辟渭河道,并隔河建筑起一座新城,名渭城。 渭城虽是郡城规模,但因战后匆匆建筑而成,城防根本没法与平塘、陌陌、长川等郡城相比。 乌龙山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李卫等人直接放弃了奇袭夺取的计划,把突破重点全部放在渭城,因而派出大量的谍报人员潜伏在渭城城里,城外附近的村落里,为战前做足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李卫等人在渭城转悠了几天,之后取道津都,前往广南郡,拜会广南望族寒氏。 鲁氏本就是唐帝国第一大族,自郑萼独宠后宫,加之有九公主唐飞儿的全力支持,鲁氏的势力已无人能及,所有政敌,皆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引起许多世族的不满,只是慑于鲁氏的强大,无人敢站出来而已。 也不知鲁氏家主鲁忠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昏了头,他的所作所为本就引起众多世家大族的严重不满,但他不知收敛示好,放任手下打压各方势力,隐有赶尽杀之势。 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 在鲁氏的恶意打压之下,各方势力的忍让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们暗中联合起来,等待反戈一击的时机。也有一些激进的世族已经对唐王吉利失望,由愤怒转化为愤恨,象广南寒氏就是其中之一。 寒氏家主世忠已经致仕,闲置在家,已经完全没法与鲁氏一效长短,但鲁氏依然打压,把人家给逼得走投无路,所引起的反弹可想而知。 寒世忠本来还对唐王吉利抱有一丝希望,但现在他完全绝望了,极度愤怒之下,他终于选择了秦帝国,这也是李卫千里迢迢跑来广南的主要原因。 李卫一行人出了津都郡地界,立刻分散开来,隐藏起了行踪,轻车简从赶到了广南郡辖下高唐县城外的一座村落里,在那里与寒世忠会面。 事关全族的命运,鲁世忠不得不小心谨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这里,等着与李卫派来的联络人商议事情。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卫被肖小小等人给扣压住了,巫悠亲自前往,他是李卫的首席军师之一,由他出面也足以表达了诚意与尊重。 巫悠的到来确实让鲁世忠很满意,越发坚定了投靠的决心,他可是官场老油条,修练成精的老狐狸,深知单凭儿子寒卓云一个,很难把家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所以,必须送上一份厚重的大礼,大到足以跟雪中送碳相媲美。 鲁世忠与巫悠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见面之后没有打迷语,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接连提了几个问题。 贵方打算几时行动?是打算谋取渭城还是乌龙岗要塞? 巫悠也不遮遮掩掩,回答道:“最快也得明年,慢则后年,得看时机。” 鲁世忠点了点头,微笑道:“乌龙岗要塞有乌龙山脉天险,易守难攻,老夫以为,先生必会谋取渭城。” 巫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根本没什么好隐瞒,乌龙岗要塞实在太险峻了,纵有百万大军也难以攻克,奇袭什么的不是没有想过,但风险仍然太大,一旦失败,则宣告此次战争失利。 准备了这么久,只因一个乌龙岗要塞没能攻占就输了,实在不划算,所以,不仅是他,连田策、温子山等人都认为谋取渭城更稳妥一些。 “乌龙岗有乌龙山脉天险,易守难攻,疯子才会从那里发动攻击。”鲁世忠笑眯眯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拿乌龙岗要塞当第一份献礼。” 巫悠呆了一呆,反应过来后嘶的吸了一口气冷气,然后站起,对鲁世忠长揖一礼,“如此重礼,某在此先替少主谢过家主。” 这份礼物,确实重得让他有些吃惊,能够成功夺取乌龙要塞,那是再好不过了,下了乌龙山脉之后,就是一马平川,任由帝国的铁骑横扫四方了。 鲁世忠没有丝毫托大,客客气气的还了一礼,然后坐下来,商议有关的细节,之后,巫悠离开,鲁世忠也乔装打扮,悄然起程回家,为谋夺乌龙岗要塞做准备。 “少爷,大好事啊。”巫悠回来后,立时乐呵呵的给李卫报喜,这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天大喜事儿。 按照鲁世忠所说,乌龙岗要塞的守将蒙凡是他的人,只需要派出少数勇士协助,必能轻轻松松的夺取乌龙岗要塞。不过,有个麻烦的问题,据可靠消息,鲁世忠的人已经在打乌龙岗要塞统领的主意,蒙凡近期可能会被撤换,所以,必须得提前行动。 乌龙岗要塞是山区,那里本就贫穷,加之王棠在那里率众起义,官军血腥镇压,当地百姓十不存一,变得越发的贫穷,已接近鸟都不拉屎的惨状。 本来,谁去那里当官,都有被流放的意思,但鲁忠拼命的想把所有的兵权都抓在手里,自然是连乌龙岗要塞这个破地方都不放过。 鲁忠没有想到他的人里会有寒世忠安插的棋子,他才稍露出一点意思,寒世忠就猜测到了他的目的,并且迅速做出了决定。 一旦开战,秦军攻至广南郡城下时,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已的影响力献城,但那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而他要投靠秦帝国,为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光是锦上添花还不足够,乌龙岗要塞才是真真正正的重礼。 也就是说,李卫不仅必须改变战略计划,提前发动,而且最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进行调整和部署。 提前发动对战略布局影响不大,只要拿下乌龙岗要塞,唐帝国的东门户完全洞开,只要守住这处险要之地,什么时候想揍唐帝国都行。 时间就是金钱,李卫当即下令起程赶路,尽快赶回家,进行战略调整与部署。 寒世忠前脚刚回到家,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村头上空高高飘扬的三色风筝,清瘦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三色风筝是他与巫悠约定好的暗号,也就是说,骠骑大将军完全同意了他的方案。 寒世忠当即命人把侄子寒琛找来,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通,并交给他一封亲笔书信,还有一枚黑黝黝的戒子。 寒琛也是寒氏一族年青一辈的杰出人物,论能力,寒卓云排第一,接下来就轮到他了,不过,他的长处不在于谋划,而是治世,将来所取得的成就或许比寒卓云更高,太平盛世,治世能臣更有施展的舞台。 寒琛领命,当即乔装打扮,走暗道离开寒家庄,然后快马加鞭赶往乌龙岗要塞,有两名精于技击的寒氏子弟随行护卫。 唐廷有几大势力,最强大的一股势力是以鲁忠为代表的公主党,另一股势力是寒世忠,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落,还有一股是以户部尚书武昭重为主的南方势力。 武氏是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在南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南方诸多世族皆以他马首是瞻,鲁忠再狂也得忌惮三分。 乌龙岗要塞守将蒙凡是武系将领,但没人知道他是寒世忠暗布在武系里的一颗棋子,寒世忠在任时,武系也是他的对手,三股势力斗得不亦乐乎。 蒙凡是一名江湖游侠儿,被仇家追杀,后被的寒世忠所救,当时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寒世忠安排他当间,潜伏在武系里,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 第四百零八章破釜沉舟 寒琛的突然到访着实让蒙凡有一点紧张,他潜藏得很深,即便恩公寒世忠被迫致仕,也不肯动用他这颗棋子,现在寒琛来了,自然是报恩还情的时候了。 寒琛并没有急着说明来意,而是先把当前朝堂的形势给蒙凡说了一遍,目前鲁氏势大,又有九公证唐飞儿鼎力支持,鲁忠只差一点点就能够独揽朝权了,武系被打得节节败退,下场估计会跟寒系一样惨。不过,如此打压的结果已经引起许多世族的严重不满,他们暗中串联起来,寻机反戈一击。 寒系已经被打压得很惨,唐王吉利不念半点旧情,放任鲁氏继续打压,寒系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而据内线传回的消息,鲁忠正在想方设法在乌龙岗要塞安插他的人,以目前武系节节败退的形势看,这乌龙岗要塞的镇关将领最多在二个月内就得换人。 “寒郎君只管吩咐便是。” 蒙凡为人豪爽重义,是知恩图报之人,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半下眉头。幸好他还没有成亲,只有一个侍妾陪侍在身边,把她安顿好了就行,可以说行事全无后顾之忧。 寒琛这才把家主寒世忠的亲笔书信拿出来,蒙凡看过后,呆立半晌,然后默默的回递给寒琛。 寒琛看过后,把书信烧掉,微笑道:“蒙将军还有选择的机会。” 蒙凡瞪了他一眼,说道:“寒郎君想必已有腹议,只管吩咐便是,凡只是一介武夫,比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运筹唯握。” 一番话,已表明了他的决心。 寒琛面容一肃,站起身,对着他恭恭敬敬的长辑一礼,“琛在这里代表寒氏先谢过将军。” “寒郎君,你这是不把蒙某当自已人看啊?”蒙凡大手一伸,抓住他的手臂,阻止寒琛行礼。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人生本就如赌局,宝押对了就赚大发了,反之烟消云散,他们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做足准备,谋而后动,成功的机率几近百分百,换谁都充满信心。 李卫一行快马加鞭赶回平塘险关,仅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往百陌郡城。早在几天前,李刚早已收到飞鸽传书,以例行军演为借口,命凤凰、中央、青川三大军团开始集结,大量的粮草和武器装备分别运往百陌、宁远等郡屯积,为掩人耳目,运输工作只能由四海商会负责,四海商会打出商贸的旗号,堂而皇之的运输这些战略物资也不会引起注意。 五百特种夜不收和五百特种夜不收后备人员已奉命先行赶往百陌郡城待命,他们将作为协助蒙凡夺取乌龙岗要塞的主要力量。 李卫一行日夜赶路,抵达百陌郡城时,一千特种夜不收已在城里集结待命,寒琛早在将军府里等候多时。 双方商议之后,敲定了行动细节,寒琛随后回返乌龙岗要塞,随行的有五十名特种夜不收,其余的特种夜不收则夜行昼伏,在蒙凡亲信的协助下,悄然进入乌龙岗要塞,混在蒙凡的亲兵卫队里。 蒙凡对手下兄弟一向关照,缺钱宁可另想办法,也不克扣士兵本就少得可怜的军饷,极得手下士兵的拥戴,但三千守军里,他能够掌握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另外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则掌握在几名鲁系和武系军官的手里。 他本属武系阵营,但起兵时,他不敢保证那几名武系军官会支持他,因此,他需要一千特种夜不收的协助,以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看到那一千特种夜不收的武器装备,蒙凡的眼睛都不禁眼热起来,这帮精锐死士的武器装备,每一件的价值何止万金?而且人人身上都散发出令人不寒而颤的冷厉杀气,他们已经不止是最精锐的武卒,而是武卒中的杀神,若是正面交手,要塞里的三千老兵也不够看啊。 有了这一千杀神,蒙凡更是信心满满,寒琛则提醒他要小心,以免走漏风声。 李卫在拼命的调兵遣将,屯积粮草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好在之前都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即便时间有些仓促,但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各种重要部署没有到位。 明珠统率的凤凰军团五万将士已经悄然进驻百陌城设在城外的大军营里,夏侯衡统率中央军团五万将士以军演对战为由,也正向百陌郡城移动,孙颌也已集结他的青川军团五万将士集结宁远,另增派二万精锐前往平塘关,以增强险关的兵力。 三月底,老百姓在为春耕忙碌之际,秦唐两国边贸集市突起冲突,原因不明,反正两边的人稀里糊涂的就打了起来,双方互有伤亡。 这种事情本来是小儿科,双方蜜月期的时候,最多赔偿死者家属一些银两了事,如果有一方找寻借口开战,这个正好也算是一借口。 平塘险关镇关将军夏侯复先是指责,随后出兵攻占百陌郡辖下的平县城,战争爆发。 一方精心准备,一方没有半点防备,有心算无心,三天内,百陌郡辖下平县、静县沦陷,秦军快速推进至渭河,在河边驻营,砍伐树木,大造浮桥,摆出一副要渡江强攻渭城的态势。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距离乌龙山脉最近的陈县城里突然冒出大量的秦兵,县令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当了俘虏,自至,百陌郡辖下诸县全部被攻占,也完全打通了通往乌龙岗要塞的道路。 而在两国开战前三天,乌龙岗要塞因发生了一点意外,蒙凡和寒琛不得不提前发动,控制了乌龙岗要塞后,派人赶往百陌郡城报信。 蒙凡和寒琛虽然小心翼翼,但仍被几名鲁系军官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本就一直暗中监视蒙凡,以抓到他的脚痛,然后在朝堂上参一本,把他这个镇关将领撸掉,换上鲁系的人。 那几个鲁系军官倒没发觉一千潜藏的特种夜不收,只是感觉寒琛出现得有些突然,又一直住在蒙凡的将军府里,进出频繁,难免产生一些怀疑。 怀疑归怀疑,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捉人,便一直暗中紧盯着寒琛,寻机下手。 寒琛今天有事外出,只带了两名特种夜不收随行,那几名鲁氏军官安排了十几名士兵,欲强行绑架寒琛审讯,不想寒琛虽是读书人,武技却是不弱,那两名特种夜不收的武力值更高得吓人,反把那十几名士兵给干倒了,不过寒琛三人也都受了伤。 匆匆审讯俘虏之后,寒琛灭了口,把尸体扔下山崖,然后掏银子跟附近村落的百姓买了一套破旧的衣裳,化妆进入要塞,把事情告诉了蒙凡。 蒙凡当机立断,集合麾下亲信和忠于他的士兵,加上一千战力凶悍的特种夜不收协助,迅速控制了整个要塞,那些鲁氏一系的军官和士兵不是在抵抗中被剁翻就是弃械投降,武系的几名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 成功控制了要塞之后,蒙凡听从寒琛的建议,对要塞实行军事管制三天,许进不许出,以免走漏消息,因为距离李卫发动的时间还有三天。 得知蒙凡、寒琛已彻底控制乌龙岗要塞,李卫等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当即命大军上军,入驻乌龙岗要塞,接手防务,蒙凡和他的一干手下也变成了秦帝国的正规士兵,全都有封赏,让所有人乐得眉开眼笑。 袭占了有乌龙山脉天险的乌龙岗要塞之后,屯军渭河边,摆出一副要渡河攻城的秦军偏师立时缩回,在平县城一带布防,等候夏侯衡的中央军团抵达。 第四百零九章上策 几天后,夏侯衡率中央军团五万将士抵达平县城,随军抵达的还有近三万瓦匠,上万辆满装水泥的车辆。 三万泥瓦匠抵达后,立时忙碌起来,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一座小小的平县城扩充了一倍,城墙的厚高结实度不比郡级的城池差上一分半毫。 唐军的夜不收把情况禀报渭城的镇关将军时还差一点吃了军棍,幸好派出去的几队夜不收所禀报的情况完全一样,将军大人这才相信真不是荒报军情。 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把一座小县城扩充了一倍,而且城防坚固,若不是亲眼看到,谁敢相信? 不过,看架势,秦军并没有强渡渭河的打算,而是摆出一副防守的态势,有把唐军阻挡在渭河岸的打算。 渭城只有五千守兵,防守都有点吃力,更别说进攻,渭城守将只能严令士兵严加戒备,同时派人禀报朝廷。 战争突然爆发,有乌龙山脉天险为依托的乌龙岗要塞竟然稀里糊涂的给丢掉了,把个老唐王吉利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御驾亲征,击败秦军,把乌龙岗要塞夺回来。 尚书左仆谢鲁忠乘机进言,举荐车骑左将军皮孝贤领军收复乌龙岗要塞,皮孝贤不仅是他的女婿,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他这是举贤不避亲呐。 礼部侍中庞羽随后出班,弹劾武系某官员用人失察,要担负起丢失乌龙岗要塞的主要责任。 有他带头,一大群级别低的文官纷纷附议,他们全都是鲁氏一系的人,此举宣告鲁氏一系再次向武系开火,而且火力非常足。 不过,老唐王吉利虽老,但还不至于糊涂透顶,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平衡,鲁氏现在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所以,武系的实力不仅不能削弱,还得增强,强到能够与鲁系抗衡的实力才行。 他准了尚书左仆射鲁忠的奏,命皮孝贤统领15万大军收复乌龙岗要塞,禁军统领东方坚率二千精锐禁卫骑军助战,同时派出两支偏师佯攻平塘险关和平县城的秦军要塞,以牵制秦军的兵力。 禁卫军是拱卫皇宫的三大精锐禁军之一,不可一日无掌军之将,统领东方坚随大军上了战场,一般情况下是由副统领卫羽顶上,但唐王吉利却任命都骑尉郎将贺青云为统领,令所有鲁系官员眼镜大跌,这贺青云是武系的人,也是他举荐蒙凡镇守乌龙岗要塞,大王这是神马意思? 散朝之后,九公主唐飞儿心中不满,但出声询问,父王你不仅不追究贺青云用人不察,致使乌龙岗要塞丢失的重大责任,相反还重用他,难以服众啊。 “唉……” 唐王吉利的叹了一口气,耐心的给这位聪明的女儿解释原因,若是一般情况下,他肯定要追究贺青云的责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鲁氏的势力近期过于膨胀,已隐隐威胁到了王族,所以必须不仅不能削弱武系的力量,相反还得想办法扶植起来,这样才能制约鲁氏的势力,这才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可惜你的几位哥哥全是无能之辈,就数你聪明,能替我分忧解难,偏你又是女儿身,再有能力,也无法继承王位,头痛啊。 唐飞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闷闷不乐的离去。 对于父王所说的帝王平衡之术,她可以理解,但鲁氏忠心为国,热衷仿效推行秦帝国的新政,这可以让唐帝国变得强大起来,怎么说是威胁到了王族的安全? 回到自已的宫殿,唐飞儿把朝堂上的事儿,还有心中的不满与不解跟唐素娥全都说了。 “殿下,就目前的形势看,大王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唐素娥虽是江湖中人,但受掌门师姐玄月的影响,对朝堂上的事有一定的了解,很赞同唐王吉利的决定。 玄素居的势力想渗透进唐廷,依当时的情况,只能借助尚书左仆射鲁忠的力量,现在,她不仅成功渗透,还暗中发展了一些势力,帮九公主唐飞儿撑到了台面上,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鲁氏的势力膨胀过快,已经有点失控,而且在某些方面,鲁忠根本不与她商量,只顾着鲁氏的利益,让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令她非常的不爽,唐王吉利的安排非常适合她心中的想法,她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她不仅只是赞同,还担醒唐飞儿要小心,鲁氏的势力太过庞大,一旦失控,对王族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得想方设法削弱鲁氏的势力才行,培植属于自已的真正势力才是王道。 公主殿下不是一心想让唐帝国强大起来吗?那就要象秦帝国那样推行新政,任何敢于阻挡帝国发展壮大的人,都得除掉,你没有这个决心,到头来只能是空谈,弄不好惹来杀身之祸。 不得不说,唐素娥摸透了唐飞儿的心思,抓住了她的弱点,才敢说出如此诛心的话来。 “你……你是说……” 唐飞儿瞪大了眼睛,她被唐素娥的一番话给吓到了,这个想法未免太疯狂太吓人了,一时间令她的心思全乱了。 唐素娥迎视她的目光,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殿下去过秦帝国,也应该亲眼目睹了秦帝国的强大,殿下想要让唐帝国变得强大起来,一统大陆,成就不世霸业,就得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否则,就放弃吧。” “……让我好好想想……”唐飞儿捧着纷乱胀痛的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信息量太大了,她需要好好的消化、考虑。 此时,在从百陌郡城直通乌龙山脉险道的官道上,军容鼎盛的凤凰军团将士正在大踏步前进,队伍里夹杂有大量的各式车辆,长长的队伍从百陌郡城一直延伸至乌龙山脉的险道上。 正在行进的是凤凰军团的主力大军,早在一天前,明珠已率前军一万人抵达乌龙岗要塞,李卫一行更早一天进驻乌龙岗要塞,他把司令部设在乌龙岗要塞里。 李卫、巫悠、田策等人站在一座山坡上,眺望远处的平原。 走下这条崎岖难行的山道,下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不过,征伐唐帝国的战争可以说是整整提前了一年,粮草、武器装备等都没有筹备到位,而且又是春耕时节,这时候发动战争,压力还是很大,他最担心的还是粮草的供应问题。 此时,他的心里仍有点纠结,如果只是守住乌龙岗要塞,把唐军阻挡在山下,再等上一年,后勤的压力就没有这么大。不过,乌龙山脉、平塘险关、平县城要塞可都要屯积重兵防守,所消耗的粮草也是一个能吓死人的天文数字。 延迟一年吧,等你方方面面都准备好了,唐军也做好了各种准备,到时候,战争的难度、惨烈度也同样增加,利弊皆有,根本不能可两全齐美。 其实,他之所以纠结,是担心明珠能否在一个月内,而且还得在击溃皮孝贤的一十五万大军的前提下攻占津都重镇,如果没法攻克,必然陷入持久战,再次引发大陆动荡,引发各帝国干预,这可得不偿失了。 “少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亦影响军心。” 主谋田策和温子山分别进言,提醒他该下定决心了。 “少爷,反正大军一动,钱粮就得消耗,好歹也得赌上一把吧。” 还是巫悠最了解李卫的性格与心思,战争本就是烧钱的游戏,拼的是国家的综合实力,现在是秦强唐弱,武器装备士气方面可以说是完全压倒唐军,何况统领大军的是明珠,大陆公认的女战神,谁敢怀疑她统兵打仗的能力? 见他还在犹豫不决,明珠把他拉到一边,柔声问道:“相公,你是怀疑妾身的能力么?” “不是。”李卫连忙摇头,明珠统兵打仗的能力无人敢置疑,他只是担心后勤运输的问题,明珠在前方打仗,若后勤不能按时供应,必然影响军心。 看着俏立面前,眉目如画,英姿飒爽,容色沉静,但透着无比自信的明珠,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拥入怀中,拍了拍为她量身打造的凤凰合金战甲,提醒道:“若事不可为,必须果断撤退!” 明珠轻轻点头,柔声道:“相公放心,妾身不会鲁莽行事。” “那好吧……” “嗯,那妾身出发了。” 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之后明珠转身离去。 李卫站在山坡上,望着长龙一般的队伍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缓缓下山,然后下令,命后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证各种物资及时供应。 明珠率大军一路缓缓推进,兵锋所指,乌龙山脉附近的几座县城守兵不是弃城逃跑就是献城投降,前锋军一路进逼至津都郡城下,都没有发生一场战斗。 皮孝贤的一十五万大军早在北城门外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十万大军驻扎在军营里,五万大军驻守坚城,这期间,他还命城里的泥瓦匠把城防加固到了认为满意的地步,然后坐等明珠的大军刚到达之后决战。 第四百一十章二天的期限 说是决战,但皮孝贤心里有数,不算津都郡城里的五千守兵,他有一十五万大军,明珠的凤凰军团只有五万人,兵力上,他占了绝对的优势。 但是,他的大军仅有二万人是精锐,其剩余的全是刚征召入伍的青壮,战力可想而知,骑兵也是东拼西凑凑出来的三千来骑。反观明珠的凤凰军团,那全是历经过征伐卫帝国战事的精锐,双方的武器装备明显差了一个档次,而且明珠拥有五千轻骑,还有三千虎豹铁骑和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那可是秦帝国战力最为精锐的两大王牌部牌,且士气高昂,加之明珠过人的指挥才能,对比起来,真要正面决战,他的十五万大军根本就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所以,皮孝贤根本就不想与明珠正面决战,他打算据险固守,先消耗明珠的兵力与士气,时机成熟了再决然战,这样才有击败明珠,打破她不败的神话。 可惜,乌龙山脉的背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想设伏打个小胜仗鼓舞一下士气都不行,除了拼命的加固津都城和军营的防御,就只能坐等明珠率大军到来。 其实,皮孝贤还有一个大担心,出征之前,他虽然把他的战术设想禀明大王,唯有先击明珠的凤凰军团,方有可能收复乌龙岗要塞,想要击败明珠的凤凰军团,唯有先据险固守,消耗凤凰军团的兵力与士气,加之乌龙山脉山道崎岖难行,后勤运输很不方便,他又实行坚壁清野,凤凰军团可能会因后勤供应不上,军中断粮而引发军心动摇,这样才有获胜的可能,他担心大王没有这个耐心,催促他尽快决战,那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先行抵达津都城下的秦军是五千轻骑,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但并没有携带攻城重械,无法攻城,只是在城外的十几里开外安营扎寨。 皮孝贤强忍着夜间袭营的冲动,命士兵严加戒备,提防秦军夜间袭营。 “我叉,姓皮的大大的狡猾。” 商行云低声咒骂,问候皮孝贤的祖宗n代,他挖了个大坑,五千轻骑当诱饵,三千虎豹铁骑隐藏在暗处,结果皮孝贤没有跳坑,害得他苦等了一夜,也喂了一夜的蚊子。 第二天中午,商行云派出五百骑到皮孝贤的大营前挑战,这一次,皮孝贤没有忍耐,派出一千骑兵出战,另外的二千骑做好接应的准备,他则登上高高的塔楼观战。 双方骑兵就在大营前的空阔平地上展开激战,虎豹铁骑的骑射战术令一千唐军轻骑吃足了苦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稀里糊涂的就损失过半。 皮孝贤连忙下令鸣金收兵,秦军这种游斗战术实在太猥琐太无耻了,这哪是交战,分明是屠杀啊。 商行云见好就收,退守军营,等候明珠率主力大军抵达。 两军相安无事,皮孝贤明知自已可能错失战机,但一向行事谨慎的他仍严令手下出战,只是加强戒备。 两天之后,明珠率大军抵达,她观察了津都城和皮孝贤的大营之后便回营休息。 第二天一早,五万凤凰军团将士涌出军营,一队队的注入平原上,组成一个个密集而整齐的方阵,刀光如雪,长矛如林,铁盾如山,战旗飘扬如海,军容鼎盛,士气激昂。 凤凰军团一动,皮孝贤立刻调动大军做好迎战的准备,他虽拥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但仍按原先的战略部署,据险而守,坐在凤凰军团攻城或攻击他的大营。 他登上高高的塔楼,眺望远处结阵的凤凰军团,军容如此鼎盛,斗志如此激昂,大军光是结阵,就予人沉重的压力感,他不禁嘶嘶的直吸冷气,心中不禁庆幸自已的英明决策,真要与凤凰军团正面决战,一十五万大军真不够人家吃的。 明珠端坐战马上,容色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昨天抵达之后,她观察了一下敌情,皮孝贤的部署中规中矩,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再听了商行云的牢骚,便能猜测出皮孝贤是一员行事谨慎的统帅,宁可错失战机,也不愿冒险,对付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确实有点头痛。不过,在秦军先进且强大的攻坚重械面前,再坚固的城池也只是一个摆设。 皮孝贤目前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误,甚至可以说,他的战略部署是正确的,但他忽略了一点,秦军强大的机械已经改写了苍云大陆的攻城战术。 明珠清楚,想要攻城,必须得先击败皮孝贤的大营,因此,她分出一万步兵把守营寨,一万步兵在北城门外结阵,五千轻骑游弋在附近掩护,自已则亲率三万步卒,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直逼至唐军的大营前,三千虎豹铁骑游弋掩护。 皮孝贤在小心翼翼的观察运动中的凤凰军团,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感觉的是凤凰军团已经推进至大营面前,但明珠却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在步兵方阵后面架设起一辆辆霹雳战车与雷霆战车,数量多到令他据大营坚守的信心开始动摇起来。 这架势,恐怕没有上千辆也有七八百辆啊,来上几十轮发射,津都的城墙只怕都未必能够撑得住,他的大营再怎么坚固也没法跟津都的城防相比,这可怎么办? 皮孝贤现在意识到自已忽略了最要命的问题,秦军攻伐卫帝国时,就是凭借数量众多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攻破坚固的城池,创造出了全新的攻坚战术,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大陆所有帝国都在研究讨论,寻思破解之法,似乎除了以数量众多的霹雳战车对轰,考验士兵的心理压力之外,好象没有什么好的破解办法。 “命令霹雳战车发射!” 皮孝贤连忙下令架设在大营里的所有霹雳战车抢先发射,务必轰碎凤凰军团的霹雳战车,方能解除危机。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大营内的霹雳战车开始咆哮,盘磨巨石呼啸升空,冰雹一般的砸落,可惜,距离太远,就差那么四五步就能命中目标。 “雷霆战车五轮射!” 明珠也下达了命令,雷霆战车的体积比霹雳战车要小近倍,运输也方便,射程更远,特别是平射的威力更大,用来轰击军营再适合不过。 她的主力大军之所以行进缓慢,就是因为运载这些攻坚重械,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皮孝贤的十五万大军,攻占津都城,必须依靠这八百辆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 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乒乒乓乓的贯进大营的围墙,把一根根坚硬结实的木桩打得碎裂,有几座塔楼被直接命中,轰隆倒塌,塔楼上的弓箭手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从高处坠落,摔成肉饼。 皮孝贤的亲兵侍卫见势不妙,连忙架起他撤下塔楼,呆在上边,简直是就自杀,雷霆战车的攻击力量实在太吓人了。 排在围墙后面的唐兵无不吓得面无人色,如此吓人的力量,只怕铁盾也顶不住啊。 雷霆战车五轮齐射,已经把唐军大营的围墙给轰击得松动,有好些地方的木桩全碎裂断折,中间夯实的泥土被震得松散。 再来几轮,大营的围墙岂不是倒塌了? 皮孝贤急命神机营的士兵把霹雳战车前移,务必要把凤凰军团的攻坚重械给轰掉,唯有这样,才能解大营之危。 可惜,明珠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 在雷霆战车五轮射的时候,数百辆霹雳战车已全部架设完毕,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一枚枚石弹呼啸升空,砸向唐军的大营。 第四百一十一章见好就收 唐军的后勤辅兵和神机营的士兵正吃力的把笨重的霹雳战车向前移动,冰雹般的石弹突然从天空砸落,把一辆辆霹雳战车轰得轰隆倒塌,木屑激射,把士兵轰得肢离破碎,没被轰中的后勤辅兵和神机营的士兵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拼命的抱头奔逃。 “完了……” 皮孝贤目睹他的二百多辆霹雳战车在冰雹般的石弹接连不断的轰击之下被摧毁,只觉手脚冰冷,失去了这些攻坚重械,他拿什么压制凤凰军团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的轰击? 凤凰军团的霹雳战车阵地上,神机营的士兵发射了五轮石弹之后,换上了爆焰弹,引燃后拼命的往唐军的大营轰射。 一团团燃烧的火球在天空拖曳出一道道黑线,然后砸落,蓬的炸烈,烈焰四处激射,把一座座帐蓬引燃,连地面都燃烧起来,滚滚浓烟遮天蔽日,一个个火人挣扎号呼,很快就仆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的尸体仍在嘶嘶的燃烧,皮肉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军营内,到处是抱头鼠窜的士兵,拼命的躲避从天空中不停砸落的火弹,机灵的则逃往后营或前营,战战兢兢的龟缩在围墙后面,以至于围墙的后面都缩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唐军军营的中央全是火海,灼人热浪扑面而来,令人非常难受。 “一号石弹,一号石弹!” 凤凰军团的阵地上,军官大声呼吼着下达新命令,十轮火弹攻击后,唐兵已经炸窝了,接下来该轰击围墙,然后发起最后的殊灭战了。 经水车磨制的石弹因大小重量不一,射程也有一定的区别,因此根据射程的远近划分为一至三号三种,一号是重量最大,射程也最近,破坏力也最大的石弹,用来轰击城墙等建巩物效果最好。 唐军的军营已被火海笼罩,全军已经炸窝,马上就要发起歼灭性的进攻,不过,在这之前,为了彻底打垮唐军仅存的那点士气,还需要进行几轮摧枯拉朽般的轰击,把残破不堪的围墙轰塌。 神机营的士兵迅带装填上一号石弹,几辆霹雳战车进行试射,重新校正射程方位后,六百辆霹雳战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射,数十斤重的石弹把军营的围墙轰碎,也有的石弹落进密集的士兵群中,一时间肢离破碎,凄厉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霹雳战车轰射一轮,装填石弹的当会,二百辆雷霆战车齐声怒吼,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出。 此时,军营的围墙已被石弹轰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被巨箭凶狠的力量一撞,立时轰隆倒塌。有的地方已经倒塌,露出龟缩在后边的密集士兵,呼啸而至的巨箭撞爆了大盾,余力未消,洞穿前面一个士兵的胸膛,爆出漫天血雾,紧跟着洞穿第二个、第三个士兵,钉在第四个士兵的身体上。 如此恐怖的杀伤,别说是刚被征召入伍,只训练了十天半月的新兵蛋子,就是经历过血与火磨炼的老兵也被吓得胆颤心寒,士气低迷至冰点。 经过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的三轮轰射,早就惊恐万状的唐兵终于崩溃,象炸了窝的蚁群,轰的一声全散了,一个个拼命的绕开仍在熊熊燃烧的火海,拼命的往后营奔逃。 数万溃逃的士兵挤成一团,拼命的抢道,有的士兵被挤推得跌落火海中,瞬间变成火人,有的不小心摔倒在上,眨眼间就有成千上万只脚踩踏成肉饼。 “稳住,给我稳住……”皮孝贤挥舞手中的长剑,拼命的嘶吼,甚至挥剑砍倒了十几个逃兵,却无法阻止溃逃的人潮。 他身边的亲兵侍卫见势不妙, “全军出击!” 明珠站在一座搭建的木制高台上,整个战局尽收眼底,唐军已经崩溃,她手中的令旗向前一指,下令大军出击。 “杀!” 早就蓄势待发的凤凰军团将士发出震天吼杀声,象出闸的猛虎杀向唐营,骑兵速度快,他们没有直接冲击军营,而是沿着军营外围向前奔驰,绕过军营一侧,直扑后营,截击溃逃的唐兵。 无数溃逃的唐兵涌出兵营,有的本能继续向前奔逃的,机灵的直接冲向不远处的树林,有的则逃往津都城。 势如猛虎的凤凰军团将士杀进早已破烂不堪的军营,忍受着灼人的热浪追击溃逃的唐兵,跑得慢的唐兵干脆往地上一跪,高举双手投降,追击的凤凰军团将士根本不理会俘虏,呼吼着继续向前追杀。 这期间,津都城里的守兵连续两次从城里杀出,都被凤凰军团的一万精锐以密集的防御方阵阻挡住,箭阵实施远程覆盖,大量杀伤唐兵,随后,神机营的士兵把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拖过来,架设好后迅速轰射,冰雹般的石弹和密集的巨箭阻断了城中守兵的增援,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伤亡代价后,唐兵只能撤回城里,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十万大军败亡,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 明珠已经塔楼上下来,容色沉静如水,内心却波澜起伏,之前征伐卫帝国,凤凰军团虽然参战,但作为刚组建的新军,多是实战训练为主,一些硬仗全由赫进的红枫军团包揽,而卫军的战力低下得让人眼镜大跌,根本没什么象样的抵抗便弃械投降,明珠虽然也亲眼目睹杀伤力恐怖的攻坚重械呈威,但不如今天的一战,亲自指挥更有感受,先进的机械的确很吓人,完全改变了传统的攻坚战术。 当然了,她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的得意,这些机械,可全都是自家的相公发明创造出来,少数用于军事,大多用于民事,极大的造福了百姓,天知道他脑子里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还有,秦军除了依仗杀伤力恐怖的先进机械,最主要的一点是士气,高昂的士气是获得最终胜利的根本保证,这不仅仅只是原因占了优势,相信处于劣势的秦军依然能够保持一定的士气,原因有不少方面,除开武器装备待遇等,归根结底是秦军的思想,自家的相公成功的建立起了所谓的党军,每一个士兵都以帝国为荣,以成为一名士兵为荣。荣耀,即吾生命,为了维护帝国的荣耀,维护军人的荣耀,为保护家人,所有士兵都会死战到底,绝不退缩,即便是她曾经统率的百战精锐,在士气上依然低了秦军一截。 此战,残敌五万余,唐军之所以死亡这么多,是溃逃的时候自相踩踏,被推挤摔进火海的至少有三万多人,俘敌三万,缴获的战利品无数。 唐军统帅皮孝贤在亲兵侍卫的保护下逃进了津都城,随同他一起逃进城里的仅有四千多残兵,其余的全都钻进树林里逃之夭夭。 明珠命主力大军围困北、西、南三座城门,独留东城门,正合了兵法围城战术中的围三厥一,只是围困三座城门,放开一门,城里的士兵就有了逃生的机会,攻城战的时候就不会太拼命,反之,你困死四座城门,绝望之下,人人拼命,攻城一方所付出的代价必然惨重。 后勤辅兵负责清扫战场,掩埋双方战死将士的尸体,以免引发瘟疫,随后派一千骑兵押解三万俘虏回返乌龙岗要塞。 大军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神机营的将士架设起大量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对着津都城狂轰滥炸。 城里的唐兵在昨日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些攻城重械的恐怖威力,十万大军在眨眼间土崩瓦解,他们已被吓得胆颤心寒,士气低迷,一个个乌缩在城垛后面,祈祷长生上神保佑,不要被石弹轰中。 皮孝贤逃进津都城,理所当然的成为城池的最高军事主官,对于昨天的惨败,至今仍如噩梦萦绕在脑海之中,秦军的攻坚重械实在太恐怖了,十万大军据守大营,竟然一个时辰不到就给攻破,他仍然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惨败的事实,不过,战败的后果却很清楚,即便能够活着回去,掉脑袋只是小事儿,没连累到家人就算万幸了。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保命的机会,只要能够坚守住津都城池,等待援军抵达解围,也可以抵消惨败的罪责,至少罪责减轻许多。 皮孝贤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考虑当前的形势,秦军的攻坚重械虽然恐怖,但津都城城高墙厚,城防工事跟一般的军营有天壤之别,城里粮草武器装备充足,士兵有近六万人,再加上紧急征召青壮,爆个十万兵都随便,为保住老命,他决心固守待援,于是下令封死东城门,并派亲信率一队士兵看守,以绝城内守兵逃亡之心,逼着他们死守城池。 此举固然有破釜沉舟之决心,但却只是皮孝贤的个人意愿而已,不仅令城里的百姓严重不满,亦引起许多士兵的强烈不满,你要拼命是你的事,咋把我们也拖下水? 士兵的强烈不满被皮孝贤下令强行弹压,斩了十几名带头闹事的士兵,殊不知这样一来,越发引起众多士兵的强烈不满。 第四百一十二章巾帼英雌 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想死? 皮孝贤的所作所为激起了众多士兵的强烈不满与愤怒,但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种田还是种田,只是被朝廷强征入伍,才不得不上前线当炮灰,没个带头的人,他们心里也没有个底儿,自然不敢再闹事,不过,强烈的不满积压在心底,想活着回家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 皮孝贤弹压了闹事的士兵,把带头的十几个全砍了,人头悬挂城门下示众,胆敢再闹事者,杀无赦。 此时,凤凰军团正在攻城,攻击的只是北城门,确切的说,只是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击城池,除了东城门出了点意外,西南两城门很安静。 皮孝贤不敢有丝毫大意,命西南两城门的值守军官加强戒备,严防凤凰军团偷袭,他很想登上北城门观看敌情,只是,石弹象冰雹一般漫天砸落,城楼,还有一些民房等建筑物都石弹轰塌,一些倒霉的士兵被砸中,只剩下一堆烂肉,身为主官,他也不敢冒险,当然了,也不排除他心中也存有一丝惧意。 他也下令城中的霹雳战车还击,不过,据士兵禀报,因距离太远,石弹全部落空,根本构不成半点威胁。 皮孝贤很纳闷,同是霹雳战车,为啥人家的射得这么远? 这一天,对于守城的唐兵来说,可是漫长的一天,他们躲在藏兵坑洞里,听着石弹的呼啸声,建筑物被轰塌的轰隆声,清晰的感受地面的震动,一个个心寒胆颤的同时也庆幸没有轮到自已在城头上值守,天知道在城头值守的兄弟是否还活着? 也不知道熬了多长的时间,直至天色暗淡下来,凤凰军团才停止了攻城,城里担惊受怕的唐兵才得以喘上一口大气,他们钻出藏兵坑洞,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残垣断壁,还有一堆堆的烂肉,目睹此惨状,一个个全都嘶嘶的直吸冷气。 当天夜里,有值守东城门的士兵乘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藏好的长索,绑在城垛上,然后攀着长索溜下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过,他逃跑的途中被凤凰军团潜伏的夜不收擒获,明珠反反复复询问了城里的一些情况之后,给了那名逃兵十两银子,放他逃生。 第二天,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神机营的将士已经开始干活,把一枚枚石弹向城里抛射,不过,今天石弹的密集度比昨天少了一半,但依然如冰雹一般,令城里的守兵再一次承受了极沉重的心理压力。 早上发射的是石弹,到了下午,明珠下令装填火弹,持续不断的向城里发射,保持对唐兵的强大威慑。 火球对于大青石垒成的城墙构不成什么伤害,但对于木质建筑物来说可是大灾难,火弹砸落地面爆炸出的火焰对于士兵来说,所产生的威慑力更甚于石弹,走霉运的被四处激射的火焰溅中,眨眼间就变成火人,拼命的挣扎呼号,惨嚎声撕心裂肺,令人胆颤心惊。 凤凰军团只是用霹雳战车轰击城池,但没有发起真正的进攻,皮孝贤也乐得清闲,时间拖得越久,对他来说越是有利,只要能够坚守到援军到来,就算是大功一件,可抵消他兵败的罪责。 又是一个难熬的白天,到了晚上,城里的唐兵才松了一口气,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不过,在士兵中间则悄然传开了一个消息,某某在昨夜值守的时候开溜了,值守的军官隐瞒下来,若是上报,弄不好连自已也被牵连,失踪一个人,上头根本不知道。 当天夜里,又有值守的士兵开小差,这一次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队的士兵集体开小差,值守的军官吓得魂飞魄散,干脆也跟着开小差,不然必被军法从事。 一夜之间有近百士兵开小差,这可瞒不住了,皮孝贤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从各军抽调老兵组成督察队,发现有开小差的,直接格杀勿论。 第三天的夜晚,依然有士兵开小差,其中就包括督察队的士兵,也有一小队督察队被抽冷子干掉,然后成队成队的士兵集体开小差。 这一次,情况非常严重,原本睡在军营里的士兵早有预谋,直接挟裹长官开小差,也有的军官拒绝,或被捆成大棕子,塞在床底下,倒霉的直接被挂掉,然后一群群的士兵从军营里涌出,奔向城头,用长索或用连结成长索的衣裤降下城,逃之夭夭。 天亮的时候,城头上还挤满了士兵,一个个先后降下城池,这已不是开小差,而是公然逃命,情况非常严重。 皮孝贤接到消息,脸色唰然变白,急忙带上亲兵卫队赶到东城门,用刀剑驱赶士兵回营,他登上城头,仍能看到城外有大量的逃兵在拼命的奔逃,偶有秦军的夜不收小队出现,但并没有拦截那些逃兵,而是放任他们离开。 天知道有多少士兵开了小差? 数据还在统计之中,皮孝贤气得暴跳如雷,挑出百多倒霉蛋斩首示众,然后让亲信心腹再组建督察队,加强东城门的夜间值守。 但防得了东城门,却防不了另外三座城门,第二天夜里又有大量的士兵和军官开小差,昨天在城头上,有不少士兵看到开溜的同伴并没有被秦军拦截,这下可放心了,他们溜下城,直接高举双手奔向秦军的军营,当俘虏都比当死人好多了。 明珠并没有为难这些士兵,还分发了一些饭团给他们路上充饥,结果,有一些胆子大的唐兵直接要求入伍,但明珠宛拒了,接纳这些逃兵,只会让凤凰军团的战力下降,不如不要。 不过,她让手下士兵告诉这些逃兵,秦帝国非常乐意接纳你们,你们可以带着家人逃过来,自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她率大军一路行进,所看到的全是一片惨状,那些老弱妇儒一个个面黄肌瘦,天知道她们有多久没吃上一回饱饭了?青壮不是被强征入伍就是跑进深山老林里躲藏,田地无人耕种,差不多都荒废了。 唐帝国的百姓过得如此凄惨,令明珠既同情又愤怒,心中越发坚定帮助相公一统大陆的信念,只恨不得早一点结束战争,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并没有感情用事,麾下数万将士的生命,她必须负责,这也是她只用霹雳战车和雷霆轰击城池,而没有发起进攻的原因。 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挥军攻城,实为下下下之策,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再好不过,她在等这个机会,而且相信不会太久。 当然了,其中也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保证后勤运输的顺畅,二是击溃唐军的援兵,断绝城里守兵的希望。 在明珠率凤凰军团围困津都郡城之际,皮孝贤兵败的消息已传到唐廷,唐王吉利气得差点吐血,鲁氏一系的文臣武官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吱声,皮孝贤可是他们举荐的,也是他们的厚望,没想到会败得如此凄惨,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这脸被抽得噼噼啪啪的响啊。 皮孝贤的过失,只能等解了津都之围后再追究,当务之急是派一员能征善战的老将出马,统率大军前往解围再说,津城郡城可是帝都的东门户,不容有失。 这一次,鲁系的文臣武官都低着头没有吱声,皮孝贤已经让他们丢了脸面,实在不好意思再举荐,而武系的官员也同样默不作声,如果再吃败仗,这后果可是很严重,他们承担不起,不如装聋作哑。 不得已,唐王吉利不得不再一次启用病休在家的柱国老将军韩瑞。 韩瑞养病只是一个原因,他是顽固的保守派,一直坚定的拥护太子,对九公主唐飞儿涉足朝政,还有鲁氏的一些作为非常不满,因此受到了排挤,闲置家中。 帝国到了紧要关头,韩瑞义不容辞的接掌了帅印,紧急征召了十万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往津都郡城解围。 让韩瑞郁闷的是大军行进途中,唐王吉利突然委派了一名叫元复的宦官行监军之职,督促他早点解津都之围。 这位元监军本是宫里的一名小太监,因很讨郑妃的欢心,升为内侍监副总管,耳根子软的唐王吉利受不得枕边风,重用了元复。 军中设有监军,且一般由宦官担任,古来有之,是帝王监督掌兵将帅,掌握军队的一种手段,但韩瑞接掌帅印时,唐王吉利曾暗示不设监军,着实让韩瑞感动得一塌糊涂,谁想没几天,唐王吉利突然反复,让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大王老矣! 大军一路疾行,到达津都郡辖下的唐县城时已近傍晚,韩瑞原本打算再赶一程路,到达前面的十几里的天都山后,就在山下扎营,但这位元监军一路颠簸,叫苦连天,执意要在唐县城驻营休息。 韩瑞无奈,只得下令大军在唐县城外的平地扎营,元监军则跑进城里大肆索贿。 唐县城距离津都郡城尚有三四天的路程,派出的夜不收也没有发现秦军的踪迹,但韩瑞仍命士兵加强警戒,以防不测。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韩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动,惊得猛的坐起。 第四百一十三章巾帼英雌2 “你们可曾听到了什么?”韩瑞匆匆爬起穿衣,询问服侍他披甲的侍卫。 一名侍卫摇了摇头,另一名侍卫则侧耳倾听,面上露出颇为古怪的表情,呐嚅道:“好象……万马奔腾的声音……敌袭?” 韩瑞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唰然变得惨白无血,他一把推开侍卫,冲出帅帐,大声呼吼起来,“赶快起来,都往高处跑!” 一众侍卫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都跟着一起吼呼,声浪划破了寂静的夜晚,把沉睡中的士兵都给惊醒。 “叉,搞什么名堂,还让不让人睡觉?”被呼吼声惊醒的士兵发出不满的牢骚声。 “咦,你们听到了没有?”有士兵发出惊呼声。 一老兵趴在地上,耳朵贴地倾听,脸色唰然变白,“好象……万马奔腾的声音……是敌袭……敌袭,快起来。” 远处,咆哮的河水汹涌奔腾,向低处倾泄,把大树连根拔起,把任何阻挡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韩瑞拼命呼吼,指挥士兵往高处奔跑,可惜,大军一路疾行,士兵疲惫不堪,睡得很死,即便有许多人被吼声惊醒,但反应迟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脸色茫然,不知所措。也有一些士兵本能的抄起武器,冲出帐蓬,跟着别人奔跑。 洪水呼啸着席卷而来,瞬间就把若大一个军营吞没。 唐县城是建筑在高地上,地势比大营的驻地要高出半人,咆哮奔腾的洪水涌进城里,水位涨至成年人的膝盖。 站在污水中的韩瑞面如死灰,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能够逃出生天的仅有千来人,就算唐王吉利不追究他的罪责,他也没有脸面苟活于世。 说到底,都是该死的元监军给祸害的,如果听从他的安排,大军再赶十来里路,在地势高的天都山下驻营,哪会有这种祸事? 也是他一时大意,没有派人侦察唐县城附近的澄碧河,以为春季河水虽有所上涨,但应该不可能爆发洪水,却没有算到明珠胆敢派人冒险深入,堵塞河道蓄水。 “天亡我大唐。”绝望中的韩瑞爷天长叹,拔剑自刎。 幸免于难的士兵一哄而散,韩瑞亲兵侍卫聚在一块商量了一阵,十几人负责把韩瑞的遗体护送回帝都,另外一些人怒吼着冲进城里,把元监军乱刀剁成肉泥,然后拍屁股走人。 在明珠眼中,韩瑞是唐帝国久经战阵的名将,原本就没指望水攻能成功,派人出发前往澄碧河堵塞河道前就一再叮嘱,若韩瑞在高处驻营便迅速撤回,不曾想元监军帮了她的大忙,不知道该不该给那位元监军记个首功? 一场大水卷走了韩瑞的十万大军,她现在没有压力了,完全可以安心的围困津都城,坐等城里的守兵崩溃投降。 短期内,唐军是不可能再派援军,唐王接连强征青壮,已引发百姓的强烈不满,大量青壮逃亡,想要再强征青壮组建新军,光是拉壮丁都得花费不少的时间,武器装备什么的供应只怕已经跟不上,没个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别再想凑出一个新的大军出来。 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明珠没有把津都城四面困死,津都与外界的联系依然保持顺畅,十万援军被洪水卷走的战报第一时间送到紧孝贤的手下。 看过战报,皮孝贤面如死灰,无力的跌坐椅子上,完了,没有援军,城里的守兵士气低迷,他都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坚守住城池。 逃回去也是死,落个坏名声不说,甚至还连累到家人,反正也是死,怎么也要把凤凰军团扒下一层皮,死也荣光。 皮孝贤下定了决心,瞪着发红的眼睛下令封锁援军败亡的消息,下令督察队加强巡逻,任何扰乱者军心斩,开小差者斩,守城战时退后者斩! 凤凰军团每天除了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击城池外,一点都没有发起进攻的样子,北城墙甚至被轰塌了一小段,依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任由城里的守兵重新把城墙填堵住。 不过,凤凰军团发射的石弹和巨箭的密集度开始增加,北城墙已经摇摇欲坠,天知道还能够撑得住几轮石弹的轰击? 守兵本就士气低迷,外出刺探情报的几队夜不收先后回来,也不知道是谁把韩瑞的十万大军被洪水卷走的消息泄漏出去,越发引起士兵和百姓的恐慌,而皮孝贤的所作所为也越发引起众怒。 明珠每天都会登上高塔观察敌情,据士兵禀报,因为皮孝贤组建的督察队加强了巡逻,出逃的守兵人数已经大大减少,看来,皮孝贤是打算死守津都城了,也就是说,她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失败了。 虽然距离夺取津都城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但明珠不打算等了,下令士兵堆筑与城池一样高土台,然后把拆散的雷霆战车零件吊上去,在上边组装好后,继续轰射城池,保持对守城兵的威慑。 当城外的凤凰军团将士掘土垒筑高台的时候,皮孝贤还冒险登上城头观察了一阵,一猜测到明珠的用意,脸色越发的难看。 雷霆战车最恐怖的威力是平射,他已经亲眼目睹,一旦这些高台垒筑好,在上边架设雷霆战车轰射,对城池的威害,对士兵的震慑可想而知。 他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抵挡巨箭的轰击,只得下令尽可能的在城头上架设大盾充当防护。 当十几座高台上的雷霆战车开始轰射时,城头观察的守兵已不敢坐靠在墙垛后面,而是抱头趴伏在地面,因为坚固的墙垛也撑不住巨箭的几轮凶狠撞击,轰隆倒塌,对他们来说,现在呆在城头上简直是找死,但军令难违,他们又不敢擅离职守,只能不停的祈求长生上神的保佑。 与城墙一样的土台垒筑完成后,明珠命部下对城池持续轰击了两天,第三天用霹雳战车向城里射了一轮劝降传单,然后停止轰击。 兵法就有攻心战一说,相公亲拟的新战术教材里更强调了这一点,而且列出的攻心战术更是五花八门,多得让人佩服,总之,原本很简单,但人们没有想到或忽略的,教材里都列有,宣传单就是其中之一。 明珠向城里发射的劝降的传单,其实说是限期投降更为确切,她只给城里的唐兵二天的时间,要么投降,要么撤离,二天之后,大军攻城,到时候别后悔。 皮孝贤知道这是明珠的攻心战,急令亲兵收缴传单,胆敢私自藏匿者,杀无赦。 虽然有一些士兵因此被砍了脑袋,但仍有一些捡到传单的士兵悄悄藏了起来,然后找个识字的给讲解,很快的,不仅是全军,全城都知道了这事,士兵和百姓越发的恐慌,他们可不想这么的死去。 其实,不仅只是士兵和百姓不满,军官中也有不少人不满,而且有一些还是掌控一军的将军或郎将,特别是那些原以为可以立功,却被困在城里的世家子弟和勋贵子弟,姓皮的,你想死,那是你的事,想拖我们垫底?门都没有! 这些人表面上尊奉皮孝贤的命令,暗里却悄悄的串连起来,甚至平时的对手,也都先放下之前的恩怨,精诚合作。 第一天,凤凰军团果然信守承诺,不再用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轰击城池,城里的士兵和百姓难得的可以随意走动,享受美酒什么的,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恐慌却弥满全城,明天可是最后一天的期限了,难道就这么坐着等死? 第四百一十四章有点吃味 唐飞儿和麾下四万大军躲藏在通往梅县官道的一片密林里,六万大军做足十几万人的声势,浩浩荡荡的杀往梅县城。 她不知道明珠会不会掉坑,以明珠的能力智慧,掉坑的机率几近于0,但她又存一丝侥幸的心理,心中可说是非常的矛盾。 整整两天的时间,潜伏的密不收回报,津都城里的秦军没有丝毫动静,连夜不收都没有派出来。 “不愧绝世名将……”唐飞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下令大军集合,动身前往梅县。 明珠没有掉坑,令她很无奈又叹服,人家固守津都,以不变应万变,她纵是百般算计都没用,四万大军潜藏了两天,再不动身,士兵可都憋坏了。 大军起程前往梅县城的途中,唐飞儿仍命大量的夜不收滞后,侦察津都郡城守军的动静,直至抵达梅县城下,津都郡城里的秦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唐飞儿和她的智囊团一时猜测不出秦军有何目的,但梅县城必须攻克,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唐飞儿在距离梅县十几里开外的昆吾山留下五千士兵,那里地形险要,也是津都通往梅县城的要道,防的是津都郡城里的秦军从背后偷袭。 布置完之后,唐飞儿才摆开大军,正式对梅县城发动了攻击。 梅县城本来是一座只有几万人的小县城,但秦军入驻后,不仅把原有的城墙加高加固,更绕着大半个县城加筑了外城墙,把城防提升了n十倍,也不知道秦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唐飞儿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城里的秦军坚守不出,她只能下令强攻,一时间,吼杀声震天。 小县城一般都没有护城河,士兵可以直接推进至城墙下面,架起云梯、冲车、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攻城。 不过,秦军的霹雳战车密集轰射,构筑了一道死亡封锁线,唐兵穿越了这道死亡封锁线后,冲到城下,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还有手臂粗的巨箭。 巨箭的威力比石弹更吓人,而且专门瞄着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轰击,挨上几枚,塔楼必然轰隆倒塌,藏在里边的士兵惨嚎摔落,运气好的摔断手脚,倒霉蛋直接摔成肉饼。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仅有四座塔楼成功的搭靠到城墙上,不过,有两座的挡板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十数罐火油砸来,乒乒乓乓的碎裂,一支火箭射落,蓬的一声,沾满了火油的塔楼顿时燃烧起来,藏在里边的唐兵都变成了火人。 只有两座塔楼的挡板得以成功放下,藏在里边的士兵呼吼着往城头跳落,眨眼间就被刀山矛林淹没。 云梯目标小,不容易射中,没有成为雷霆战车轰击的第一目标,很顺利的搭靠到城墙上,士兵一手支盾,一手扶梯向上攀爬。 城头上砸落擂石滚木,把云梯上的唐兵砸得惨呼坠落地面,也有的被热水热油淋得哇哇惨嚎,密集的箭雨一波紧接一波,许多唐兵被射成大刺猬。 唐军的霹雳战车也在怒吼,虽然轰塌了城楼,轰碎了一些雷霆战车,但因石弹的大小重量不同,别看神机营的士兵发射得欢,可命中率很低,且射程没秦军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远,不敢靠得太前,威力大打折扣。 唐飞儿骑在战马上,俏面表情显得极凝重,伏击秦帝国柱国老将军夏侯尚的那一役,她也亲临战场,目睹双方将士的撕杀,对第一次目睹如此血淋淋的惨烈搏杀的她来说,没有当场恶心呕吐吐已算奇迹。但现在,她有种恶心反胃的感感觉。 现在的攻城战,双方的士兵还没有太多的近身肉搏,还不算真正的惨烈,但已方将士的遗体已经铺满在进攻的路上,城墙下堆积的尸体更多,伤亡不是一般的大。 车罡的表情同样凝重,他没有想到一座小小的县城竟然如此难以攻克,天知道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过,对他来说,过程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结果,士兵的伤亡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梅县城的县衙里,李卫正悠闲的品偿香茶,他是很想登上城头观战,但君子不立危墙,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县衙成了他的临时行辕,也是卓风行的指挥部,卓风行怎么指挥手下士兵守城,他不会干涉,更不会指手划脚的瞎指挥,这也是所有手下折服的原因之一。 战事刚开始,还没有惨烈到让卓风行亲临一线观察指挥的程度,加之之前做好了种种部署与准备,卓风行现在仍然显得很轻松,有时间陪着李卫、巫悠、田策等人品偿香茶。 “没想到唐军的统帅竟然是唐飞儿。”温子山捋着颌下长须,摇头晃脑的说道:“唐帝国只怕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将才了吧?” 李卫看了卓风行一眼,提醒道:“千万别小看了这女人,夏侯老将军可是败亡在她的手下。” 唐飞儿统率的大军还没有走出宜城,他就已经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人会在战场上再次见面而已。 这厮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极邪恶的想法,这妞有没有被唐素娥吃了? 女人之间的这种事,他并不反感,只不过想着被唐素娥那鬼女人拨了头筹,这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他自已也清楚自已对这位美艳又聪明的九公主并没有多少感觉,只是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莫名奇妙。 “少爷放心,属下不敢存有半点轻敌之心。”卓风行忙道,他虽才二十八岁,但已经身经百战,被归属为战场上的老将了,不过,除了之前独自指挥过虎豹铁骑作战,梅县城的防守战算是他指挥的第一场步兵战斗吧。 既然独自指挥的第一场步兵战,他自然要竭尽全力,务求完美,哪怕敌军的统帅是个女人,他也会狮子搏兔,这样才不负少爷的厚望与重用之恩。 “唔……” 李卫漫应一声,满脑子里仍在胡思乱想,有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第四百一十五章山顶相会 “少爷,要不要与那位九公主会一会面?”没有旁人的时候,右军师祭酒巫悠鬼鬼祟祟的凑过来,满脸阿谀奉承的表情。 这厮最擅长揣测李卫的心思,也深知他的弱点,象收藏家一样,喜欢收集牛人,更喜欢收集美人,唐帝国九公主唐飞儿可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而且对少爷极有好感,有了这个前提,事情就好办了,保不准又能讨少爷的一次欢心呐。 “呃……这样啊……好象有点不好吧?两国正开战呢……” 李卫确实被他冷不丁冒出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厮可真是善解人意呐,不愧是一辈子的好基友,呃,不对,是让人很满意的皮条客。 巫悠咧嘴一笑,他虽没吱声,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说:少爷放心,属下会安排好的,包您如愿以偿。 惨烈的攻防战持续至傍晚才停止,看过战损报告,唐飞儿的面色有些苍白,才第一天,士兵的伤亡就达四千多人,之前感觉十万大军够庞大得吓人的,现在只怕都不够填啊。 如此惨重的伤亡也就罢了,连城头阵地都没能站立一下,更别说夺取,这小小的梅县城就象一座巨大的绞肉机,吞噬士兵的生命,恐怖得让人胆颤心寒。 唐飞儿没有心思吃饭,她前往后营慰问受伤的将士。 若大一个后营,不仅躺满了因伤痛难以忍受,哀号惨嚎的伤兵,军中郎中忙得焦头烂额,但仍有许多伤兵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角落也堆满了因没能及时抢救而失血过多死去的士兵尸体,成车成车的拉到营外的树林里掩埋。 唐飞儿的心情很沉重,她很想帮忙,可却不知道从哪入手,只能无奈的看着,尽量让自已露出笑容,轻声细语的安慰伤员,让那些伤员受宠若惊。 唐飞儿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觉得这些伤员是为了帝国受伤,自已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最后,她总算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办法,给这些伤员加菜,让他们吃好的,尽快把伤养好,重新归队,加入战斗。 想法很好,但一跟主管后勤的军需主官一说,军需主官皱着苦瓜脸,可怜兮兮的解释一大通,殿下,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大营里屯积的粮草目前只够支撑一十五天,如果再省省,或许够二十天左右,有得吃就不错了,肉就别想了。虽然已经在催粮,但您知道,帝国连年征战,强征壮丁n回,自然也强征粮草n回,现在各县的粮食已经很难征得起来,不仅老百姓跑路了,连一些小的地主乡绅都跑路了,再征,恐怕得出事了。 唐飞儿的俏面一片阴沉,她没有想到局势糜烂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帝都宜城繁华的表面蒙蔽了她的慧眼,难道天亡我大唐? 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转身离开了后营。 回到帅帐,有侍卫禀报,有秦军使者求见。 唐飞儿一怔,示意侍卫把使者带上来。 使者进帐前,已经被侍卫搜身n回,行礼后,恭恭敬敬的捧上李卫的亲笔书信。 唐飞儿打开一看,心头不禁砰砰的狂跳起来,原来某人就在梅县城里,还约她在西城外的古塘山上相会,只带两名侍卫就好,不管她来不来,某人都会在山上等候一个时辰。 这算什么? 唐飞儿柳眉大皱,她倒是不怕单刀赴会,相信凭某人的名声,应该不会为难她一个弱女子,只是……只是……唉…… 一时间,她心中一阵纷乱,好象想要说些什么,但心中的千言万语,出口时只化为一声幽幽叹息。 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竟让他们在战场上相见。 这一夜,唐飞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她让侍卫把车罡叫来,特意交待了一番,如果我没有回来,你马上率军撤回宜城。 车罡劝说几句,说服不了唐飞儿改变主意,只能叹气,亲率亲兵卫队恭送唐飞儿出营五里,之后回营。 唐飞儿在两名忠心耿耿的老侍卫护卫下来到古塘山下,把战马栓在树林外,然后一步步的登上山顶。 两名侍卫一前一后,把唐飞儿护卫在中间,表情显得非常的紧张。他们都是宫中武技高超的护卫,奉唐王之命保护九公主殿下。只是,这位九公主殿下也太任性了,万一出了事,他们只能尽职了。 三人登上山顶,山顶的中间有一片平地,两旁长着茂密的树林。 他们远远就能看到李卫端坐在一张毯子上,小六子和肖小小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两名老侍卫对视一眼,同时窜进两旁的树林里,匆匆搜索了几眼,然后迅速回到唐飞儿的身边。 树林里没有埋伏,这让他们稍为宽心。 唐飞儿今天没有披挂火红色的凤凰铠甲,只是穿了一袭白色衣裙,踏着青草,缓缓向前行去,山风刮过,衣裙飘飘,秀发飞扬,让人疑似飘行林间的仙子。 李卫站起身,微笑着迎上前,小六子和肖小小紧跟在后边,双方在五步的距离停下。 李卫迎上前,微笑道:“来了。” “嗯。” 唐飞儿的心头突的一跳,瞬间涌起阵阵异样的感觉,很平淡很普通的问候,但却让人感觉象多年的老朋友见面时的问候,随和,亲切,热情。 唐飞儿的鼻子不禁一酸,心中涌起丝丝暖流,他,还记得我。 两人端坐在毯子上,中间的一块木板上摆放一小壶酒和两个翡翠杯。 双方的侍卫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彼此紧瞪着对方,如有异动,立时冲上前。 双方的侍卫剑拔弩张,两个当事人却象老朋友一样闲聊。 唐飞儿似乎受不了他灼人的目光,螓首低垂,光洁玉颊满是羞赧红晕。不过,她马上又抬起,轻声道:“为什么?” 李卫心中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思索了一小会才出声,但却答非所问,扯起了苍云大陆曾经发生的一些大事,确切的说是苍云大陆的发展史。 唐飞儿默默的倾听,偶尔会出声纠正个别小问题,她看过许多书,象《苍云大陆史记》这一类的更喜欢看,这让她了解到大陆的过去,加之她冰雪聪明,记忆又好,自然比临时恶补大陆发展史的李卫强多了。 李卫断断续续的说了不少,全都是苍云大陆的发展史,直至说到现今的诸大帝国,然后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听懂我说的这些吧?” 唐飞儿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人家要是听不懂,中间有些怎么给你纠正了? 李卫呵呵一笑,接着往下说,“我说的这些,确实是苍云大陆的发展史,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不就是改朝换代么? 唐飞儿在心中嘀咕着,但却没有说出口,他的表情可是挺严肃的呢,好象不是跟她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咱再说另外一些重要的事情。” 李卫微笑着,继续往下扯,他扯起了老百姓,扯起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扯起了手工业农业什么的,他没法给唐飞儿标准的解释什么叫生产力,但可以用简单的例子让她明白,其实,老百姓就是生产力,生产工具则决定生产力的水平什么的东东,把个冰雪聪明的唐飞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听着好象很简单,但感觉又很深奥。 李卫象个历史老师,又象个政治老师,一会历史,一会辩证唯物主义神马的,拼命的搜肠刮过,用学过,但已经模模糊糊,差不多都交还给老师的那点可怜的东东给唐飞儿解释,最终的定论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新制度必然取代生产力低下落后的旧制度,这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秦帝国推行的种种新举措正是因为符合了这种趋势,才因此变得强大起来,一统大陆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没有他来推动,当新旧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会同样爆发,最终仍是新制度取代旧制度。 “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我说的这些千真万确,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应该足够验证我说的这些。” 李卫说得口干舌燥,见唐飞儿一副发呆的表情,只好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本少爷真的没有坑你,这是书上说的真理,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去证实。 “唉……” 唐飞儿发呆良久,才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大道理太多太复杂太深奥,她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消化,但一些小细节她还是能明白一些。远的不说,单说秦唐两帝国的百姓,他们的生活就有着明显的差别,一方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另一方过得很悲惨,吃不饱,穿不暖,被逼得卖儿卖女,最终不得不揭竿而起,这也印证了他说的一些大道理。 其实,古人就已经说过这些大道理,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什么的,只不过没有象他这样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话来解释,让人更容易听得懂,更容易明白而已。 难道……真是天亡我大唐? 唐飞儿再度发出一声幽幽低叹,藏在左袖里的右手五指慢慢松开紧握的刃柄。 第四百一十六章狙杀 数量庞大的信息令唐飞儿神游天外,直至听到有人叫唤,这才惊醒,刚才坐在她面交,款款而谈的人已不知何时离去,山顶之上只剩下她与两名侍卫。 “走了……”唐飞儿象是自言自语,更象是魂魄回体后的本能反应,她摇了摇有些晕糊糊的脑袋,叹道:“下山吧……” 决定赴约后,她一整夜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很多,认为或许杀了他,秦军不战自溃,大唐帝国才重获生机。只是,他是自已崇拜、爱慕之人,又怎下得了手?心中可谓是百般的纠结。 直至出发,她仍没法作出决定,短刃藏在袖里只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本能举动,他所说的种种大道理让她似懂非懂,或者说,一些简单的东东,她还是听得明白的,而且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相信他说的所有这些全是真的,所以才没有冒冒失失的动手。不过,她或许也错过了挽救大唐帝国的绝好机会。 此时的她,心中各种纷乱,神情恍惚,下山的时候,脚下被杂草什么的绊了好几回,幸亏侍卫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才下到山下,唐飞儿仍然有些走神,脚下又被什么绊着,重心不稳,往一旁栽倒。 山下已是平地,侍卫已经放下心来,不想这位九公主殿下仍然迷迷糊糊的,手没能及时伸出,让唐飞儿摔了个结结实实。 “殿下恕罪。”侍卫连忙道罪,弯腰扶人。 与此同时,山道边的树林里突然响起弓弦声,走前的那名老侍卫虽然警惕,及时避开了一支骤然射至的箭矢,却没法躲避第二三四支箭矢,身中三箭,惨呼倒下。 “敌袭!” 剩下的最后一名老侍卫立时拖起唐飞儿就跑,只奔出两步,突又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唐飞儿扑倒在上。 箭矢急速飞行划破空气的厉啸声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老侍卫暗呼好险,从地上弹起,拖起唐飞儿继续向山上奔逃,他是久经战阵的悍勇锐士,经验老到,算准了那些杀手射出第一支箭矢后取箭上弦的时间,才险险的避过致命的一击。 他没带唐飞儿窜进对面的树林,而是舍近求远往山上奔逃,是担心对面的树林里也埋伏有杀手,傻乎乎的跑进去,正好自投罗网。 果然,从另一面的树林里又奔出三四个黑巾蒙面,手持明晃晃长剑的杀手,飞快向他们扑来。 “殿下快跑!” 老侍卫低吼一声,铮的抽出铁剑,他必须留下来阻挡杀手,掩护唐飞儿逃跑,至于殿下能不能逃得掉,只能听天由命了。 唐飞儿受此惊吓,人已清醒过来,知道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低着头拼命的往山上跑。 身后传来一声震天怒吼,紧跟着传来铁器猛烈撞击的声音,随后是凄厉的惨呼声。 唐飞儿拼命的往山上奔逃,百忙中仍回头望了一眼,老侍卫干掉了一名刺客,不过,很快就陷入重围,被三名持剑蒙面刺客围攻,另有几名蒙面刺客正向她追来。 李卫,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唐飞儿边跑边诅咒,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他所设的陷井,自已竟然傻乎乎的往坑里跳,还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崇拜得不得了,人心险恶啊。 她想哭,可被爱慕之人欺骗的痛苦与绝望,还有刻骨铭心的恨意令她银牙紧咬,拼命的向山上奔逃,也许是山中树林的遮挡,也许是老天爷的眷顾,追赶中,有两名持弓刺客先后放箭,都没有射中她,最险的一箭是从她耳旁呼啸而过。 古塘山只是一座小山,但对唐飞儿来说,却是难以跑到山顶,也幸好她跟唐素娥学了玄素居的入门内功心法,练了也有一年半载,体力比一般的女人要好一些,加之心中的无比愤怒,促使她咬牙坚持住,想要报仇,必须先得留住性命。 距离山顶尚有一截距离,身后的杀手已经追近,追得最快的一名蒙面杀手已追到唐飞儿的身后,他本想一剑击杀,但寒光闪闪的铁剑刺到途中,突又改变了主意。 如此美人,杀了实在太可惜,可以先好好的享受一回嘛,嘿嘿。 他收剑探手,一式擒龙手,抓向唐飞儿的后颈,眼看大手就要触及那粉嫩的肌肤,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闪烁出无比的绝望。 他看到一支呼啸而至箭矢在眼前急速的放大,然后震门猛的一震,仅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无边痛浪如黑夜,迅速将他淹没。 唐飞儿拼命的向山上奔逃,她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呼声,但不敢回头看,杀手已经追近。 “趴下!” 耳旁突然响起一声低喝,唐飞儿本能的向前一扑,双手及时抓住一丛野草,才没滚下山。 百忙中,她抬头往上一看,不禁一呆。 山顶上,一个穿着灰袍的年青人正在张弓射箭。 唐飞儿记起来了,这年青人不正是他身边叫小六子的侍卫么? 虽然不明白小六子怎么去而复返,但她心里瞬间明白了,这些杀手不是他派来的,自已错怪了他。 与唐飞儿的会面,李卫根本没有设伏,只是派高手四处搜索,确认没有唐兵埋伏,才带着小六子和肖小小两人提前来到古塘山上等候。 有两大高手护卫,他自然放心,不过,肖小小等人可一点都不放心,硬逼着他穿上那件防弹背心,安全第一,谁知道唐飞儿会不会突下杀手? 成功冶炼出合金钢后,才重新打造出了六千套步战重甲,一千套重骑铠甲和马铠,李家父子的防弹背心里的铁板自已也更换,重量比以前轻了二三斤,防护能力却更好。 李卫费了大半天的口水,把个唐飞儿给说得晕晕糊糊的,他下山后,在回城的半道上碰到了率大队人马赶来的卓风行、巫等一行人。 据唐帝都宜城的飞鸽传书急报,唐廷发生剧变,巫悠、田策等人都心生强烈的不安感觉,急忙带兵赶来。 李卫一听,立时率军赶往古塘山,小六子和肖小小当即抢过侍卫的长弓和一壶箭,施展轻身提纵术,先一步赶上古塘山顶,适时救下了唐飞儿。 小六子站在山顶上张弓射箭,压制那些杀手,落后几步的肖小小赶到,几个纵跃,落到唐飞儿身边,伸手扯起她,揽住她的腰肢飞奔上山。 那些蒙面杀手是奉命来狙杀唐飞儿的,岂肯让她就此逃掉,一个个拼命的冲上前,但都被小六子贯注了五成内劲的劲矢射倒,惨嚎着滚落山下。 小六子并没有痛下杀手,少爷交待过,必须留几个活口逼问口供,所以只是把人射伤,阴柔的内劲震伤了他们的经脉内腑,令他们在短时间内难以行动。 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一队绕山而过,赶到前方堵截,另一个直接冲上山顶,再冲下山捉人。 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加上身上带有箭伤,没跑几步就被追上,士兵一拥而上,把人捆成大棕子。 唐飞儿的那名老侍卫倒是极悍勇,一个人拼掉了四个杀手。 队伍迅速撤离,连同地上的所有尸体都一并带走。 劫后余生的唐飞儿一见到李卫,各种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入他的怀中,直哭得天昏地暗。 李卫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不住的柔声安慰。 在这之前,即五天前,唐帝都宜城里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四百一十七章唐都之乱 唐帝都宜城,皇宫。 唐王吉利的心情非常不好,局势糜烂,帝都失去了津都这道屏障,已完全置于秦军兵锋的威胁之下,虽然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前往,但唐王吉利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害怕了,不仅派出大量的信使向各帝国求救,还打算迁都,不想却招来群臣的强烈反对,这让他非常的不爽。 心里有气,而且很大的气,还有巨大的压力,唐王吉利得发泄出来,砍了一个倒霉的小太监,仍未能缓解内心巨大的压力与怒气,于是,他摆驾仪和殿。 仪和殿是郑妃的寝宫,听太监匆匆来报,大王要过来,她柳眉大皱。 换是别的妃子,早高兴得找不到东西南北,手忙脚乱的忙着上妆粉饰,但这位独宠后宫的郑妃就是不爽,原因么,早跟她的师父兼情人唐素娥一样,只喜欢年青漂亮的妹子,对男人么兴趣。 对她这种嗜好,唐王吉利一向放纵,他年老体衰,宝枪经常失效,大多时候只是坐在一旁观战,看着宠妃被那些宫女折腾得花容失色,魂游太虚也是一种享受,当然了,他偶尔也会吞服一回虎狼之药,兴致勃勃的加入战斗。 现在压力太大,怒气也盛,唐王吉利必须减压,因此,他命宫中太医开了几幅虎狼之药,然后兴冲冲的杀来仪和宫。 药效没有达到效果之前,他需要助兴,于是命殿内服侍的几名年青俏丽的宫女开战。 这些宫女幽居深宫,耳闻目睹,早已春心荡漾,有的甚至与相熟的小太监那啥,更受郑妃的影响,玩起各种游戏不知多少回了。 当然了,她们更渴望得到大王的宠幸,怀上龙种,一下飞上玉枝头,可惜,若大一个后宫,只有大王一个男人,再一个,大王雄风难续,眼里只有郑妃一个人,宫中不少太监宫女也多是玄素居的人,她们根本没有机会。 “大王,不要……不要啊……救命……”郑妃被一拥而上的宫女用红绫束缚住,固定在龙床之上,不住的挣扎哀求。 她能够勾住唐王吉利的魂魄,独宠后宫,不得不承认,在唐素娥的调教之下,她的狐媚之术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魔鬼,看着爱妃在众宫女的欺凌下尖叫哀求,唐王吉利心中的那只魔鬼被诱惑出来了,他变得无比的亢奋,于是迫不急待的推开挡道的宫女,加入了战斗。 这一回,唐王吉利可是吃了不少虎狼之药,战力异常的强大,征伐了一回又一回,依然亢奋无比,好几个宫女轮番上阵都未能摆平,又撑了n回之后,亢奋异常的唐王吉利终于口吐白沫,龙眼翻白,很快就不省人事。 一众正玩得兴趣勃勃的宫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郑萼用手按住唐王吉利的脉门,俏面也不禁变色,她冷静下来之后,命殿内所有人不许声张,派心腹侍婢去请师父唐素娥过来。 唐素娥匆匆赶到,她无须把脉,只看一眼便能够确定,唐王吉利早已挂得不能再挂了。 这事,玩大了。 她有些不满的瞪了郑萼一眼,取代唐氏统掌唐帝国是她的目标之一,但时机未成熟,加之现在是非常时局,必须有老唐王坐镇才能够镇住局面,但现在老唐王挂掉了,这麻烦可大了。 事关身家性命,唐素娥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责备郑萼,她冷静下来之后,迅速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她原本就精心准备了不少计划,为日后做好准备,现在不得不提前发动而已。 封锁老唐王驾崩的消息,调已经被收买的羽林卫士入宫,先悄然的控制宫中的局势,把长孙皇后、几位公主软禁起来,然后再派心腹催请尚书左仆射鲁忠入宫商讨大事。 虽然与鲁忠存有分岐,甚至不满他的一些作为,但双方还没有公开分裂,至少,明面上还算是朝堂上的盟友。现在,该是到了利用盟友的时候了。 鲁忠匆匆入宫,唐素娥在仪和殿内与他会面,宫女奉上香茶后退出。 “大王驾崩了。”一见面,唐素娥就抛出了重磅消息。 “什么?”鲁忠惊得老脸瞬间一片苍白,一把抓住郑萼的手腕,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父亲,您知道的,大王他一向……一向……”郑萼的俏面上一片晕红,神态忸怩,吞吞吐吐的。 “你啊……” 鲁忠眉头大皱,他当然知道自家大王什么德性,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郑萼这个名义上的干女儿才得以独宠后宫,给鲁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不过,他并没有责备郑萼之意,一是唐素娥的表情态度,二是郑萼的一声父亲,叫得他心理很舒服,也有几分的得意,你们虽想另立炉灶,但终究是女流之辈,出了事就慌得六神无主了,最后还不得求老夫摆平?嘿嘿。 鲁忠得意归得意,但还是稳下心神考虑事儿,大王驾崩,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儿,太子英虽昏庸,但毕竟已经成年,已有自已的主见,可不好糊弄,加之还有实力颇为强大的武氏一系在一旁虎视耽耽,局势可不好控制。 干掉太子英,另立新君?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不过,这实在太冒险了,事关鲁氏一族的百年基业,即便是家主,他也不也一个人擅自主张。 “国师有何想?”鲁忠摇了摇头,努力驱除这个疯狂的想法,让自已冷静下来,且先看她有何想法再说。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偿了一口,唇齿留香,很不错。 “父亲,别打迷语了,您只管吩咐就是……” 郑萼一脸可怜兮兮的求助表情,让鲁忠心里很是受用。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拥立萼儿腹中的孩子为王?” 卟…… 鲁忠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他咳声连连,眼睛翻白,差点喘不过气来,这鬼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不过,好象还真有点道理,既然都是赌,那就干脆赌大的,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实力也比武系强大得多,理论上是足以碾压对手的,八成的赢面,他要不敢赌,还是人么? “好主意!” 鲁忠越想越得意,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拍着大腿呵呵直笑,这鬼女人疯疯癫癫的一句让他茅塞顿开,他决定豪赌一把! “老大人……我……我只是一时的气话……您……真当真了?”唐素娥呐嚅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给吓坏了。 “老夫可是当真的。”鲁忠捋着颌下长须,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唐素娥脸上的表情,她的反应让他大为放心,显然,那句诛心的话不是她蓄意为之,而是无心之言,也就是说,这不是预先挖好的坑的。 既然决定了,接下来就是商议各种细节了,当前最要紧的是把唐王驾崩的事压下来,密调羽林卫和禁卫军入宫,顺手把三大禁军里的各方势力清除掉,完完全全的控制宫中的局势。 其次就是威逼利诱一名太医对外宣称郑妃怀上了龙种,先立于不败之地,再假传圣旨,把太子英和一干重要的武系文臣武将召进宫,软禁起来。 与此同时,鲁忠在外头用唐王的兵符调动城卫军,控制四座城门与交通要道,搜捕政敌,完全掌控局势之后再想方设法把太子英等所有王族血脉清除干净,这样,郑妃腹中的“龙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当然了,还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掌兵在外的九公主唐飞儿! 第四百一十八章唐都之乱2 “左仆射大人放心,她回不来了。”唐素娥轻声说道,不过,语气里带有一丝的不舍。她曾经动过扶持唐飞儿的念头,只是她太聪明了,不好控制,还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没能啃上一口,多少有点遗憾呢。 鲁忠摇头,这鬼女人竟有如此嗜好,实在让人无语,反正你能摆平唐飞儿,那再好不过了。 商定了大致的行动细节后,鲁忠匆匆离去,不过,他从随行的护卫队里挑出十几个颇为机灵的人留下充当联络人员,也有监视之意。 对唐素娥和郑萼,他是不怎么放心,之前想自立门户就已经凸显野心,只是出了要命的事才不得不来求他。就目前局势看,他也必须与唐素娥合作,等成功之后,再把人干掉,只剩下郑萼一个人独木难支,只能成为他的傀儡,必要时,等她熬到“生”龙种的时间再永绝后患,大唐就是他鲁氏的了,嘿嘿。 唐素娥站在宫门石阶上,目送鲁忠远去,唇角逸出一抹阴森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才是那只笑到最后的黄雀。 随后,她依计行事,积极配合鲁忠的所有行动,这让鲁忠很满意,但仍吩咐手下紧盯着唐素娥,以防她耍什么诡计。 计划原本进展得很顺利,独宠后宫的郑妃突感身子不适,经太医张奎把脉,确认郑妃已怀上龙种。消息传出,群臣哗然,大多数人都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的甚至认为郑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来路不明。 怀疑归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无人敢说出来,随后,太子英等王族成员奉召进宫,然后是文武百官。 不过,兵部尚书武烈在进宫途中突得神秘人示警,奸臣鲁忠早有篡位野心,利用郑妃怀孕一事害死大王,暗中控制皇宫,已把所有王族成员软禁宫中,接下来就是对武氏一系举起屠刀。 武烈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溜回家,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得做好突发事变的准备。 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很快就得到印证,有鹰扬将军鲁平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持虎符闯入城南大营,欲夺兵权,幸好武烈先一步通知他的人小心提防,鲁平夺兵权不成,反倒被营中的官兵一拥而上,丢了性命。 武烈又惊又怒,立时下令提前发动,发檄文控诉鲁忠的种种罪证,高举保王除奸的正义大旗,号召天下郡州的兵马铲除奸臣。 鲁忠正在暗中部署,不想消息泄漏,反被武系抢了先机,令他又惊又怒,他一边发文争辩,一边调动手中掌握的兵马反扑,因武烈抢占先机,抢夺了一些兵权,双方的实力差别不是太大,乒乒乓乓的打得热闹,双兵动用的总兵力多达三十万之众,一时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繁华热闹的帝都一下变成了人间炼狱,人人惶恐不安。 武烈虽占了先机,但终究比不上鲁氏一系的实力强大,而且在关键的战斗中指挥失误,最终导致兵败,武烈死于乱战之中,武系败亡。 不过,鲁忠还没来得及高兴,突觉腹部绞痛,七窍流血,死前才记起自已曾在宫中喝了半杯茶水。 鲁忠一生算计,胜利触手可及,但却挂得稀里糊涂,他一死,鲁氏一系群龙无首,谁都想当一哥,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为争权闹得四分五裂,唐素娥乘机发动,拉笼威胁暗杀,手段层出不穷,阴损毒辣,很快就铲除掉异已,控制了局势。 大权在握,这个可怕的女人终于举起了屠刀,包括长孙皇后、太子英等所有王族成员,哪怕只是带点红薯藤的,都被她砍得稀哩哗啦的,死得不能再死。 当然了,这笔血债被她推到了鲁忠的身上,反正当时的帝都乱成一锅粥,到处是官兵在撕杀,皇宫也无法幸免,只有郑妃得生长上神眷顾,幸免于难,好在她怀上龙种,唐氏的香火没有断绝。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未出生的小小唐王被拥立为新唐王,太后郑妃亲政,唐大国师掌权,胆敢出声反对者,格杀勿论。 唐素娥虽成功篡位,但她千算万算,仍然算漏了一着,确切的说,她应该是不知道还有飞鸽传书这东东。 帝都动乱一起,长期潜伏在城里,嗅觉一向灵敏的谍报人员立刻放飞信鸽,而且为确保消息能够传送出去,一口气放了三只信鸽。 信鸽虽然经过长时间的专门训练,但并不是所有的信鸽都能准确无误的飞回家,从宜城里飞出的三只信鸽只有一只成功飞回百陌郡城,信使再以最快的八百里加急速度飞奔,送到梅县,也因为李卫的多情,唐飞儿才得以逃过劫难。 在回梅县的半道上,有夜不收赶来传信,唐军已拔营撤往田县城,夜不收正暗中尾后跟随监视。 情况不明,李卫也不敢下令追击,回到梅县,他当着唐飞儿的面提审受伤被俘的刺客。 酷刑之下,这些刺客并不是真正的死士,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供,他们都是国师唐素娥安插在军中的刺客,暗中监视唐飞儿的一举一动。就在昨天,他们接到了行动的烽火信号,得知唐飞儿明日一早要去古塘山赴约,便偷溜出营,埋伏在林中行刺。 “为什么?”刺客的供词让唐飞儿惊呆当场,打死她也想不通唐素娥为什么会下此毒手? 李卫朝巫悠使了个眼色,巫悠咳一声,把那份从宜城紧急传回的情报递过去,“公主殿下,你且先看看这个。”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骗我。” 看过情况,唐飞儿的俏面瞬时变得惨白无血,出征前,父王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一下就加崩了?还有,鲁忠虽嚣张,但还至于胆大到造反吧?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李卫发出一声轻叹,低声解释,这份情报是潜伏在宜城里的谍报人员通过特殊渠道紧急传回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只不过,潜伏的谍报人员无法接触到唐廷的高层,且又事发突然,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综合分析,想要知道原因,或许还要等上几天。 “我是俘虏么?”唐飞儿呆立半晌,重重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李卫,低声询问。 “不是,你是我的客人。”李卫脱口而出,不过,心中难免有点纠结,难道……就这么放她走? “那我可以离开么?”唐飞儿急声问道,她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回到帝都,但又怕他不肯放人,毕竟,再怎么说双方现在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不过,她的心中涌起丝丝的甜意,朋友这两个字,她真的很喜欢。 “你随时可以离去啊。”李卫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他不是不肯放人,而是担心她的安全,天知道唐都现在混成什么样子,最终获胜的会是哪一方?唐素娥既然敢命潜伏军中的杀手行动,说明她肯定有什么计划。 “谢谢,可是……我必须得回去……” 唐飞儿苍白的俏面上浮现一抹红晕,帝都乱成这样,不知道母后和兄弟姐妹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如何,她都得赶回去,协助太子稳定局势。 “好吧,我会派人护送你到田县。”李卫叹气道,他知道唐飞儿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唐飞儿归心似箭,只是匆匆喝了一杯茶水,便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赶往田县。 如果有什么意外,大军就撤回田县驻守,这是她赴约之前就交待过车罡的,她打算率一部份军队赶回帝都,先稳定局势再说,至于他会不会乘此机会进攻,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如果天要亡大唐帝国,她也没有办法。 骑兵护送唐飞儿到了田县城下,随即返回梅县,唐飞儿一进城里,就给官军扣押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唐都之乱3 唐飞儿根本不知道自已前往古塘山赴约,前脚一离开军营,龙骑鹰扬将安桐立马发难,杀死副帅车罡,再拿车罡的令箭把武系、公主党的中高级军官骗进帅帐,全部诛杀,成功的夺取兵权。 安桐是鲁忠安插在唐飞儿身边的重要棋子,看到动手的信号后,立动不动声色的做好各种安排。 苍云大陆传递信息最快的是烽火与狼烟,不过,一般只有在帝国被入侵的紧急时刻才使用,因为它们只能传递最简单的信号或信息。 唐素娥也象鲁忠一样在唐飞儿的身边安插有一些棋子,这些棋子在大军出发前就已得指示,三道狼烟就是行动的信号,难得的是两方的人好象商量过一般,分工颇为明确,区别是鲁忠的人在军营里先一步发动,抢占先机,不管是何方势力的人,只要不是鲁系的,全部干掉。 安桐成功夺取兵权,立时主军撤回田县城,军中士气普遍低迷,他哪敢与秦军一战?而且帝都情况不明,就目前局势看,还是退兵防守最为稳妥。 大军退至田县,安桐一边布防,加固县城城防工事,一边派人赶往帝都打探情况,向鲁忠请示。 唐飞儿突然回来,把安桐吓了一跳,思量一番,他决定先把人软禁起来,反正人控制在手时,随时都可以解决,万一有什么意外或变故,唐飞儿也可成为谈判的筹码。 田县城里也有秦帝国潜伏的谍报人员,不过,他们没法进入军营刺探消息,自然不知唐飞儿被软禁一事。 李卫也不知道唐飞儿被安桐软禁起来,在敌情不明,后勤运输困难,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他宁愿错失战机,继续等待。 当然了,上述情况是主要原因之一,这其中还掺杂了某些连他自已都说不清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唐飞儿吧。 好在巫悠、田策、温子山等人也同意暂缓进攻,最主要原因是粮草的问题,唐帝国近年很惨,别说百姓吃不饱,当兵的也不一定能吃得饱,即便攻克了田县等城池,只怕也弄不到多少粮食,相反,为安抚城里的百姓,估计还得拿出大量的粮食分给他们,所以,还是缓上一缓,等储备足够了粮草再进攻吧,这乌龙山险道的确是非常难走,严重影响了后勤的运输速度。 于是,双方难得的出现短暂的平静,安桐更是老老实实的命士兵加固田县城的城防工事,他哪敢率军主动出击,秦军没来进攻已是万幸,他甚至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固守田县城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在等鲁忠的指示而已。 五天之后,从帝都宜城方向跌跌撞的跑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而且身上都带着伤。 听士兵禀报,安桐连忙命人把人接进县衙。 “七郎君,你们这是……”看着面前几人的惨状,安桐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 七郎君名鲁波,鲁氏七房的大郎君,年青一辈的杰出人物,谋士型人才,极得家主鲁忠的重视。 “完了,全完了……”鲁波狠狠的灌完一壶茶水,喘了一口大气,才沉声说道。 “我们全上了那老妖妇的当了!”一名鲁氏子弟咬牙切齿道,因过度悲愤的表情显得狰狞吓人。 听完鲁波的讲述,安桐骇得面色惨白,鲁氏武系,还有公主党三大势力全上了唐素娥的当,败得很凄惨,老巢没了,这可怎么办? “安将军,唯今之计,你要么把我们兄弟绑了,向老妖妇投降效忠,要么投靠秦人。”鲁波目不转晴的看着安桐,脸色显得很平静。 “安某能有今日,全拜仆射大人所赐,七郎君只管吩咐便是。”安桐深吸一口气,看着鲁波从容说道,且不说心里不愿向一个女人屈服,就算他投降效忠,身上已带着明显的鲁氏烙印,日后没被老妖妇干掉已是命大,仕途肯定是没了。倒不如乘着手中还掌握有十万大军,降靠秦人,最差也能保住目前的官职。 何况,秦帝国之强大,他已经领教过了,近年的几次大战,大唐有哪回赢过人家?每一回都被打得头破血流,伤筋动骨,元气大伤,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子也不是傻蛋,看得清局势。 “好,将军深明大义,家主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鲁波拍手赞道,想要重振鲁氏门楣,唯有投靠大秦或别的帝国,而大秦帝国则是最理想的靠山,有安桐的十万大军,外加津都郡辖下诸县城,也算得上一份大礼了。 众人当即商议,安桐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但不是独挡一面的将帅,所以,知道自已知处的他完全听计鲁波的安排。 鲁波让安桐率五万大军,把津都郡辖下诸县城全都占领,同时亲自前往梅县与秦军谈判,并把唐飞儿带过去。 安桐、鲁波的主动献城投降让李卫等人大为惊喜,他们也刚接到宜城的飞鸽传说,得知鲁氏、武系、公主党三大势力自相残杀,被唐素娥这个阴险的大渔翁捡了个大便宜,目前帝都已被唐素娥和郑妃掌控。 这两个女人虽以尚未出生的小唐王名义发布命令,但没多少人听从效忠,不少官员都告病在家,实是持观望态度,有的干脆辞官或直接开溜,其他几个手握兵权的郡守都保持沉默。 局势对大秦非常有利,必须乘周、晋等帝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渭城和唐都宜城,李卫等人正欲出兵,鲁波却先赶来投降了。 对主动投降的有识之士,李卫半点都不吝啬的夸奖一通,告诉鲁波、安桐等人只管放心,等着受封领赏就是。 唐飞儿情绪低落,她现在已经知道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死了,大唐也完了,一直呆坐着,象一尊石雕一动不动。 李卫对巫悠使了个眼色,然后悄然退出,由坑死人不偿命的巫悠去安慰劝说唐飞儿。 “殿下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若想报仇,现在正是时候。”巫悠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导唐飞儿,若由她出面,登高一呼,凭她公主的身份,还是能够招集到一些力量,如此一来,拿下渭城和唐都宜城则省了不少力气。 唐飞儿空洞无神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眨间恢复了生机,确切的说是充满了令人胆颤心寒的森冷杀机。 “不过,殿下是聪明人,想必也清楚现在的局势,我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殿下报仇血恨,又能体面的下台。” “巫军师不必费心了,飞儿只要能够报仇雪恨就知足了……” 唐飞儿的俏面露出一抹凄苦的笑容,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巫悠,也明白现今的局势,所谓的体面下台,即是她报了仇之后,以大唐帝国女王的身份嫁给李郎君,大唐帝国也并入大秦帝国,从此不复存在。 既然都不复存在了,何苦弄得如此麻顺?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血恨,至于国家大事什么的,再不关她的事了。 当天,唐飞儿以大唐九公主的身份,打出清除妖妇,报仇雪恨的正义大旗,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唐都宜城。 安桐早率十万大军把津都郡辖下诸县扫荡一遍,然后驻守义县,等着李卫接收兵权。 他本想继续掌控这十万大军,但鲁波告诉他,你一个降将,手里握着十万大军,换谁都不会放心,弄不好还把命给丢了。 唐飞儿出面接收了这十万大军的兵权,随后,大军驻扎在义县三天,明珠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对十万唐军进行紧急大梳理,老弱病残和未成年的一律遣散,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安心务农。 梳理后剩下的青壮唐仅有三万来人,打散编入凤凰军团各部,明珠统领一路大军杀向唐都宜城,卓风行统领一路大军直逼渭城,李卫和唐飞儿等随行前往渭城,先拿下渭城再说。 第四百二十章秦唐合并 此时的唐帝国经帝都之乱后,别说反击了,防守都成问题,亡国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李卫已不考虑防守,而是尽起驻扎在津都、梅县和榔县的大军,抢在各帝国作出反应之前,尽可能的占领唐帝国的重要重池关隘。 两路大军在快速推进,驻守百陌、长川两郡的大军也正拼命行军,长龙一般的队伍正缓缓通过乌龙山险道。 除平塘险关的守军没动之外,庄县要塞的大军,外加孙颌的青川军团更是倾巢出动,直逼至渭河岸,作为新兵种刚刚出现,仍隶属后勤的工兵正在拼命的搭建浮桥,大有强攻渭城的态势。 渭城守将是虎骑将军龙吉,铁杆的保王党,帝都动乱一事已经传至渭城,这令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帝都的种种谣传,他大半不相信,鲁忠再是丧心病狂,也不敢把唐氏王族屠戮精光,再起码也得弄一个不懂事的小王子充当傀儡皇帝,自已独揽朝权,否则,大义上就根本站不住脚,他若这么愚蠢,岂能爬起尚书左仆射的高位,岂能把鲁氏一族发展至巅峰?还有,大王已经人老体衰,郑妃还能怀上龙种? 不过,他没有证据,更没有时间去查证这些事,十数万秦军已逼至渭河对岸,正在搭建浮桥,即将发起进攻,是守还是撤往帝都,他也难以作出抉择。 心情本就恶劣至极点,那两个鬼女人还打出未出生的小唐王招牌,发圣旨逼他效忠,更可恶的是传圣旨的小太监骄横贪婪,令他差点拔剑把人当场砍了。 正头痛中,有侍卫来报,九公主唐飞儿殿下在田县檄文声讨妖妇,亲率大军赶来,龙骑鹰扬将军安桐奉命扫荡津都郡辖下诸县,率大军直扑帝都宜城。 龙吉呆了一呆,随即命侍卫把负责刺探情报的那一队夜不收叫来,他要亲自仔细询问,因为前几天有消息传来,唐飞儿在古塘山已遇刺身亡。 那队夜不收进来将军府,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在田县城里都亲眼目睹了九公主唐飞儿发檄文声讨妖妇,绝计错不过,不过,除了龙骑鹰扬将军安桐的人马,还有大秦帝国的精锐大军,为此,他们反复审问几个被遣散回家的士兵,并把他们带回作证。 龙吉又审问了那几名被遣散回家的士兵,确认情报正确后,他陷入沉思之中。 他心中明白,大唐帝国到了此时,亡国只是时间问题,家国天下事的年代,他首先考虑的是自已的前途,家族的利益,就目前的局势来说,投靠大秦帝国是他唯一的选择,他就算想投靠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晋帝国也没有这个机会。 他手中握有一万精兵,再加上一个地理位置重要的渭城,再惨也能够保住现在的官职,现在再不作出选择,等秦军搭好浮桥发起进攻,那就为时已晚。 “来人,把那家伙给本将军砍了!” 想通之后,龙吉拍案而起,命侍卫把传旨的可恶太监砍了,然后带着他的首级出城迎接九公主唐飞儿。 这投降也很讲究的,直接向渭河对岸的秦军投降,和向唐飞儿率领的秦唐联军相比,再怎么说,唐飞儿目前仍是大唐帝国的九公主殿下,自已么怎么都好说话嘛。 大军兵不刃血的占领了渭城这个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关隘重镇,一下子解决了秦军后勤运输的困难。 渭水河面上,一队队秦兵井然有序的通过浮桥,庞大的后勤运输队伍有专门的几道浮桥通过,大量的军用物资被运进了渭城城里屯积。 龙吉依然暂任渭城守将,不过,他手下的一万士兵被抽调走七千人,其中有三千多因年纪、体质等问题被遣散回家,剩下的被打散,编入秦军各部。 渭城地理位置重要,又是秦军的物资供应站,自然得派驻重兵把守,龙吉的手下依然有一万士兵,不过是三千唐兵七千秦兵的比例。 龙吉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他心里清楚,人家没有把他撸掉,给个虚职闲置在家,还让他镇守这个重镇,已经是对他的信任与重用,他现在已算是大秦帝国的人,守好渭城,确保后勤运输畅通无阻就是大功一件。 解决了后勤运输问题,各路大军马不停蹄的扑向唐都宜城,秦军现出动兵力:明珠统率的凤凰军团有五万人,卓风行统领的百陌、长川两郡城的联军三万人,安桐的三万唐兵,孙颌统领的青川军团五万人、驻守庄县城要塞的二万士兵,总计一十八万人,对外号称三十万。 大军兵分三路,孙颌所部五万人直扑荆南郡,卓风行率部赶往广南郡城,其余大军直扑唐帝都宜城。 三路大军中,卓风行所部兵马最少,才有三万人,且急着赶路,没有携带任何重型攻城器械,而广南郡有守兵五千人,加上紧急征召的青壮,兵力最少也有一万五千至二万人左右,根本无法攻破。不过,寒世忠是广南地头蛇,有他暗中帮忙,占领广南郡不费吹灰之力。 李卫等率大军快速推进,七天后,前锋五千骑兵已抵达唐帝都宜城城下。 宜城城门洞开,二三十名文官在城外迎接,原来,唐素娥和郑萼虽掌控都帝,但动乱时,城卫军、羽林卫、禁卫军等士兵不是在内战中战死就是开小差,城里所剩士兵已不足万人,而且那些掌兵的军官未必就全听唐素娥、郑萼的号令,听闻三十万秦军浩浩荡荡杀来,更吓得一哄而散,宜城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都城。 唐素娥和郑萼眼见大势已去,只得在少量宫中禁卫的护卫下仓惶出逃,她们没有逃往广南,而是直奔荆南,打算在荆南号召大唐臣民抵抗。不想寒世忠在广南突然举事,干掉广南太守,迎接卓风行的大军入城,而孙颌正率五万大军朝着荆南扑来。 周唐两帝国国土接壤,周王楚望江反应再迟钝,仍占近邻的大便宜,三十万周军分别从陇安、富川涌出,铁岗太守刘承毅献城投降,唐素娥和郑萼逃至义乌,最终也献关投降周帝国。 据说,两女被周王楚望江接入宫中,郑萼得快受宠,被周王赐封妃子。 李卫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女人不仅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且很厉害,这么快说把周王给媚惑住了。 没能逮到唐素娥和郑萼,为父母和兄弟姐妹们报血海深仇,唐飞儿非常遗憾。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目前的形势看,秦军也已精疲力尽,不可能与周帝国开战,只能无奈的等候时机,当务之急,还是把父母和兄弟姐妹重新安葬。 唐素娥在掌控了帝都的局势后,下令处死长孙皇后、太子英等所有王族成员,为郑萼顺利接掌王位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并嫁祸给鲁忠,所有王族成员的尸体,暂时存放在皇宫的冰窑里,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唐素娥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安葬。 唐飞儿把所有亲人的遗体安葬后,以唐氏王族唯一合法继承人,九公主殿下的身份昭告天下,唐帝国并入秦帝国,唐帝国的臣民也就是秦帝国的臣民,从此都是一家人。 昭告一出,天下哗然,大陆诸帝国羡慕妒忌恨,秦帝国先吞并卫帝国,现又吞并唐帝国三分之二的国土,已俨然跃居苍云大陆第二大强国,实力暴增,令所有帝国不得不心生警惕。 对于原唐帝国的百姓来说,谁当统治者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不少士族豪强顺应潮流,默认了秦帝国的统治,也有少数一些世族豪强心有不满,暗中串联,准备在时机成熟时举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修长城 出于大局考虑,加上原唐占领地需要好好消化等种种原因,李卫现在一点也不想跟周帝国开战,也幸好唐飞儿深明大义,没有纠缠哭闹,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了,大秦帝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周帝国,不过,在这期间,大秦帝国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休养生息期,因唐帝国连年征战,加之内乱等原因,百姓贫困僚倒,到处闹饥荒,需要从国内调来大量的粮食方能解决这些要命的问题。 照时间推算,第一年是他大出血,掏钱掏粮接济原唐地的百姓。第二年,原唐地的百姓算够糊口,略有一丁点节余,算是完全解决温饱问题,第三年才算是有节余,也开始储积战争物资。所以,他给了唐飞儿五年的承诺。 苍云大陆从未有过长达五年时间的平静,估计到时候就算他不向周帝国开战,周王楚望江也会找一个借口向秦帝国宣战。 当然了,李卫现在不想跟周帝国开战,并不是害怕周帝国有多强大,私下里还是授意手下弄些小动作,铁岗、义乌两郡城被周王占了大便宜,这多少让他有些不爽,怎么也得恶心一下周王。 孙颌率青川军团占领了荆南郡后,一边加固城防工事,一边派出小股部队,在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五千轻骑的协助下扫荡荆南和义乌两郡辖下诸县城,连集镇村落都不放过,把当地所有的百姓强行迁入荆南城里,连一粒粮食都没给周军留下,以至造成了荆南与义乌两郡之间方圆数百里地荒无人烟的真空地带。 科技极度落后的苍云大陆,人口就是劳动力,劳动力即生产力,天下间没有人比李卫更知道这个道理。之前已被周王抢先一步,白白占了铁岗、义乌两郡的大便宜,剩下的小便宜决计不能再让他占到半点。 周军兵不刃血的占领了义乌后,兴高彩烈的继续向前推进,一路上别说看到人,连一只牲畜都没有看到。 统军将官苏牧大为不解,等洒出的夜不收回报才知,就在昨天,秦军把这一带的集镇村落里的百姓全都强行迁往荆南郡城,行军速度非常缓慢,最多半天的时间就能够追上。 “给我追!” 苏牧咬牙切齿的下令大军加快速度追赶秦军,他可不是为老百姓着想,而是想着老百姓袋子里的钱财,只要追上秦军,打败他们,把那些老百姓拦截下来,就能够狠狠的发一笔。 他本部是先锋军,有二万步卒,二千轻骑,步卒跑步前行,二千轻骑先行,负责在前方探路。 二千轻骑快马加鞭,蹄声隆隆,很快就把步兵甩掉,老百姓袋子里的钱财就是莫大的动力,这些骑兵快马加鞭,沿着百姓留下的足迹一路追赶。 战马狂奔了三十多里,先行派出夜不收匆匆回报,前方三里开外的平地有近万秦军骑兵列阵。 “什么?”骑军主官杨克吓了一大跳,他的手下才二千骑,都不够人家一口给吞了,奶奶个熊的,想发点小财都这么难? 杨克下令全军停止追击,原地待命,一边派出大量的夜不收监视秦军的动静,一边派人飞报先锋大将苏牧请示。 “上万骑军?” 苏牧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尼玛上万骑兵啊,他的二万先锋军根本不够人家吃,赶紧撤退。 他一声令下,二万周兵来时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走时灰溜溜的,跑得比刚才还要快上一倍,人家可是骑兵,四条腿的,不跑快一点,被追上了小命不保呐。 “奶奶个腿的,白等了半天……” 听夜不收禀报,周军撤了,商行云忍不住大发牢骚,他可是在这里等了大半天,结果,来势汹汹的周军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五千轻骑兵负责殿后拦截周军追赶,以掩护百姓安全迁移,周军不敢战,灰溜溜的撤退了,他也只能撤了。 最后一队百姓安全的撤进荆南郡城后,商行云率领三千虎豹铁骑和五千轻骑沿平坦的官道驰往铁脊岭,明珠的凤凰军团就驻扎在铁脊岭和苍龙山之间的官道上,以防周军杀向原唐都宜城。 如果周军沿这条官道北上,宜城、荆南、广南三城都受到威胁,因此,明珠的凤凰军团就暂时驻扎在那里,商行云所部则是协助防守,一直到把铁脊山和苍龙山之前的所有通道全部封堵起来。 李卫让田策、巫悠等人细算了一笔帐,铁脊山和苍龙山之间相距有二百来里,有一条官道,三四条小道,不管是大道还是小道,都得派兵驻守,估算最少需三万以上的兵力,且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能不能防得住周军的偷袭,最要命的三万大军一年消耗的物资极为惊人,与其这样,不如狠心修筑一道连通两山的长城,虽一时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与人力,但怎么算都比驻扎三万大军要划算得多,而且防御上也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证。 只要有足够的人力,估算最快需耗时三四个月,最长也就半年,就能把这条长达二百里的长城修筑好,明珠的凤凰军团和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五千轻骑就一直驻守到长城修筑好了方能撤军。 李卫一声令下,宜城、广南、荆南、渭城四郡的青壮都被征召,浩浩荡荡的涌向工程地,热火朝天的干起活来。 虽说是征召,但每天都能吃上几大碗白米饭,隔个三五天还能痛痛快快的吃上肉,总之管饱,而且每天还有少量的工钱拿,出工的每家每户,家里劳动力少的,由官府安排人手帮助耕种,一点都不耽误农活,这对原唐地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馅饼,比老唐王统治时期要好上几十倍,因此,所有原唐百姓不仅没有抵制,消极怠工什么的,相反的,一个个踊跃报名,都想争着来。 有人曾经算过一笔帐,官府包吃包住,不用花费一枚铜板,工期做满,还能赚到好几两银子,家里的农活又不耽误,免一年的税赋,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能攒够一笔小钱,娶上媳妇暖坑,值。 如此大动静,自然惊动周军,曾有一些胆大的夜不收冒险混入施工队伍里,这才确定秦人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修筑一条连通苍龙山与铁脊山的长城,秦人采用了一种叫水泥的粉状新型建筑材料,放水放沙搅拌均匀后就能够使用,大石块小石块都能够使用,施工进度不仅快得惊人,城墙的坚固度也不亚于用重达几百斤的大山石垒建成的城墙。 “一定要给朕把秘方弄到手!” 周王楚望江对秦人修筑的二百里长城根本不感兴趣,这不仅是劳民伤财,还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水里砸,下令修筑长城的人,脑门肯定被门板夹了,他只对水泥的秘密配方感兴趣,下令密谍不惜代价,也要弄上手。 不仅是周帝国,大陆所有帝国的君王对水泥产生的兴趣不亚于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他们派出大量的密谍死士,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水泥的秘密配方弄到手,只不过,派出去的数百密谍死士好似泥沉大海,杳无音信。 没人能比身为穿越众的李卫更明白情报的重要性,也更清楚保密的重要性,科技极度落后的古大陆,任何一项新发明都能给这个大陆带来天翻地覆的影响,也不能怪李卫自私,任何一项“新发明,”都能让他在这个大陆占有一定的先机与优势,也是他保命,保护家人的大神器之一,所以,在没有一统大陆之前,有些东东只能尽可能的保密。 就比如,活字印刷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至今仍没有泄漏出去,光是卖报纸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而这些钱,大部份都投入到军队的建设之中,少部份投入教育、便民设施等工程之中。 全天下都知道,大秦帝国的书籍最便宜,比任何一个帝国印刷出来的书籍要便宜上好几倍,所以,各帝国的商人都涌来大秦帝国,成车成车的购买各种各样的书籍,运回国出售,扣除运输费用、通关的关税等成本,还能赚到一二倍的利润,总之也是赚钱的门道之一。 可以说,活字印刷术几乎垄断了天下的书籍,当然了,只是针对于刊印数量多,需求量大的书籍,又给李卫带来了不少的财富。同时连锁反应下,秦帝国的纸张生产、销售什么的,也给各作坊带来了不小的利润,创造了更多的就业岗位,总之,好处多多。 当然了,各帝国的密谍死士在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后,还是偷到了一些秘密,比如铁矿的百炼锻打技术,也让所有帝国的铁质得到了质的飞跃。 不过,炭渗钢什么的特殊冶炼技术还没有泄漏,各帝国的铁质虽然有了质的飞跃,可以打制出更好的武器装备,甚至打造出来的重甲比以前轻了不少,但仍然比秦帝国制式重甲要重不少,象马铠、骑士的重甲,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拥有冲击力恐怖的重装铁骑。 李卫也不是把所有的“新发明”都藏起来,象辘轳、起重架、少爷犁(曲辕犁)等便民的东东还是公开的。曲辕犁的出现,极大的方便了百姓的开荒耕种,只不过,李卫重视国内百姓,舍得花本钱,曲辕犁的犁头都是铁制的,而各帝国的百姓使用的多是易断折破损的木制犁,只有少数一些世族舍得花本钱,不过也仅限于他们的私人田庄使用而已。 第四百二十二章先下手为强 常言道,攻占一地容易,要治理好一地则难上n百倍,幸好李卫与便宜老爹分工明确,所以,这事就让便宜老爹去头痛了。 不过,对于各方势力来说,攻占的唐地n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大蛋糕,谁不想狠狠的啃上几口?于是,各方举贤不避亲,纷纷举荐自已人,当然了,举荐的都是有一定才能的人才,否则,出了事,丢的不仅是利益和面子,丞相大人可是要追究相关责任的。 大量的文官被派到唐地任职,为安抚当地百姓与那些世家大族,也会任用不少当地人为官,不过,一二把手当然得是自已人,军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已人手里。 大量的粮食也先后通过平塘险关、渭城两地进入唐地,救济当地贫穷百姓,以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才能消除各种隐患。 这期间,李卫也派人奔走于那些世家大族之间游说暗示,你们现在已经是大秦子民了,帝国正处困难时期,是不是也该尽一点责任? 这些世家大族拥有大量的田产,家里屯积有大量的粮食,即便老唐王吉利为了筹集军粮焦头烂额,这些世家大族家里的粮食就算多得吃不完,也不肯损出一粒,当然了,老唐王也不想得罪这些世家大族。 不过,李卫就不一样了,直接派人张口要赞助,而这些世家大族也很大方的捐出不少粮食,一来是与新的统治者搞好关系,二来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大块蛋糕没资格啃,小块蛋糕还是能分到一些的。 象寒氏等一些早已投靠大秦帝国的世族,他们则是毫不犹豫的捐出大量的粮食,甚至还有一些良田,与及藏匿在田庄里的不少流民,付出越多,收获越丰厚,早一点挤进权力的中心,家族越是早一点发展壮大。 至于送出去的那些流民,固然是流民越多,私兵也越多,势力也更大,但对于新统治者来说,也是一个让他们很不安心的隐患,把这些流民交出去,不仅仅只是表现诚意,也算是把危险系数尽可能减少。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有这种长远的目光,他们甚至心怀不满,认为是李卫在压榨他们,表面上不敢抵制,只是象征性的捐出个几千石的粮食,暗里却给官府添堵。 这样的世家大族都被黑衣卫统领丁喜不声不响的列入黑名单,派出大量的黑衣卫密谍暗中监视,收买、渗透,为了解掌控这些世家大族,黑衣卫密谍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不择手段。 治理占领地的事情自有文官负责,李卫即便充当甩手掌柜,也时刻关注长城的工程进度。 这条连通苍龙山和铁脊山,长达二百里的长城只是单面城墙,初步估算,需要的时间四至六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施工的民工干劲十足,加之驻守在义乌的周军没有来骚扰,工程进度极快,完全出乎李卫等人的意料之外。 李卫到工地转悠了几天,赚足了士兵的忠心与百姓的感恩之后,又与明珠甜甜蜜蜜的探讨了几天的人生真谛,才回返宜城。 现如今,他的骠骑大将军府差不多可以说是搬迁到了宜城,原唐皇宫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皇宫宽大,住都住不完,巫悠、田策等为办公方便,也都住进了皇宫里,享受帝王一般的生活,甚至有一些宫殿也成了黑衣卫的办公地点。当然了,没有李卫的允许,黑衣卫哪敢住进去。 若大一个皇宫,仅有小六子一名太监,新召的十几名年青俏丽的宫女都是由寒氏等信得过的家族提供,经过层层严格的审查之后,才得以入宫服侍。 这些年青漂亮的宫女有大半可都是寒氏等世族的嫡女,其中就有小有名气的大家闺秀或颇有才情的良家小娘子,她们乐意入宫,自然是因为慕李大家之名气。就算不愿意,也会被族老们逼迫,由不得你不进宫。 现在谁都知道,李氏取代秦氏王族只是时间问题,李卫当然是日后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抱上了他的粗大腿,好处多得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现在不加大投资力度,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此一来,肖小小和晴儿压力巨大,就连还在守孝的唐飞儿也不得不提高警惕,轮流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守在某人身边,让那些心怀使命的良家小娘子们没有半点勾搭的机会,难免心生幽怨,这三位的醋味儿怎么这么大,看得这么紧,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 李卫即便当起甩手掌柜,但仍有不少公文需要审阅批注,还有不少事儿也需要关注,特别是修筑的二百里长城,长城一天不完工,他心里老是担心。 这天中午,李卫感觉有些困倦,正欲午休,小六子匆匆进来,呈上黑衣卫紧急传来的密件。 李卫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急令侍卫把巫悠、田策等谋士和负责镇守宜城的卓风行召来开会。 根据黑衣卫收集到的种种情报综合分析,宜城的陈、关、李等七八家世族和十几家豪强的家主们近来接触频繁,各家之间还在夜间互运了一些东东,因都有粗布遮盖,无法确认是什么东东,也因戒备森严,黑衣卫的密谍也不敢冒险潜入侦察,只能根据一些东东的形状猜测是武器装备。因此,黑衣卫有理由相信,这十几家世族豪强在策划谋反。 世家大放有钱有势,更拥有大量的良田,而这些良田需要大量的人力去耕种,这些人力就是因躲避战争等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百姓属于世族的私有财产,既是劳动力,又是可以拿起武器战斗的私兵。 势力强大的世族都眷养有二三千人的私兵,有的甚至高达四五千人,这些世族给他们的私兵装备武器装备很正常,并不能以此作为谋反的证据。 当然了,根据黑衣卫密谍所收集的情报分析,可确认上述世家豪强已在暗中谋划造反,不过,现在是维稳的关键时期,任何微小的波动都可能对唐地的百姓产生不小的影响,所以,必须得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才可名正言顺的举起屠刀。 说句实话,若不是黑衣卫密谍发现这些世族豪强的异动,若让他们突然举事,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十几家世族豪强,最保守的估计,至少有四五万人的私兵。 卓风行负责镇守宜城,麾下虽有一万五千士兵,但因非常时期,原本一些不用驻兵的小县城都不得派驻个几百一千的士兵,地理位置稍为重要的县城甚至要驻扎三千人左右的军队,宜城辖下十几座大小县城,其中重要的就有五六座,也占去了卓风行近半的兵力,驻守宜城的兵力实际上只有八千士兵,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五千轻骑,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都调派去协助明珠守护正在建筑的百里长城。 宜城是唐都,城池比一般的郡城都要大上近半,人口也多出不少,八千士兵,既要把守城池,又要把守皇宫,还要对付四五万世族豪强的私兵,那是非常的吃力,除非集中精锐抢先下手。 抢先下手的前提是得有确凿的证据,或者,诱发这些世族豪强提前举事,在他们集结的那一刻,大军突袭,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有何难。” 田策微笑献计,因为驻守宜城的兵力仅有八千人,那些世族豪强才敢造反,只需要放出风声,月内增派一万人的军队驻守宜城,必然逼得那些世族豪强提前举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作死 陈、关、李等七八家世族与十几家豪强确有谋反之心,且已暗中进行了各种准备工作,只不过部署还未完成,暂时还未能起事而已。 他们对李卫的一些作为非常不满,认为李卫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放在眼里,瓜分蛋糕没有份也就罢了,竟然还勒索他们捐粮,塾可忍,塾不可忍,他们决定大干一场。 有内线帮助,他们清楚的掌握着城内所有的兵力布防,甚至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李卫等人住在皇宫的哪座宫殿里,这愈发激起他们要举事的决心。 不过,内线刚传回消息,月内将有一支万人的秦军调来,以增强宜城的兵力,这让各家的家主们不得不紧急碰头,商议大事儿。 宜城内的秦军只有8000人,要守住若大一个都城,还要分兵把守规模不小的皇宫,兵力明显不足,正是他们举事的好会机,若再增加一万人的兵力,这个优势就得抵消,商议的结果是提前行动,时间定为三日之后。 黑衣卫密谍虽无法弄到这些世族豪强举事的确切时间,但巫悠、田策、温子山等老谋深算的谋士只需要从他们的一些小动静就能够猜测个七七八八,暗中进行了针对性的准备工作。 颜府,密室。 密室里端着十几人,一个个表情严肃凝重,压抑的氛围让人有种很难受的窒息感。 颜氏是原唐帝都宜城的老字号世族,也是忠实的保王党,家主颜祖老谋深算,感觉不妙时及时脱身,所以在帝都之乱时没有受到多大的波及。 “不作死,就不死,骠骑大将军这话,经典!” 颜祖严肃的表情里透着一抹嘲讽,那十几家的家主一个个鼠目寸光,既然要寻死,那颜氏非常乐意用他们的尸体向李骠骑表忠心。 改朝换代初期,如果不能象寒氏等世族那样把握先机,先一步搭上统治者,为家族争取到极大的利益,初期的难受肯定是难免的,所以,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哪一回朝代更替不都是这样?只要统治者不苛刻,不故意打压,一些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这也是印证过的世族生存法则,偏那几家被猪油蒙心了,忘记了这些生存的法则,自寻死路要造反。 在座的都是颜氏一族的长老级核心成员,一个个都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听了颜祖的一番话,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少了十几家强大的竟争对手,日子自然好过多了,而且还能踩着他们的尸体爬上去,又能赚到一些利益,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呐。 “家主,要不要给骠骑将军示警?”有人出声询问,造反是头等死罪,抄家灭族,既然要讨好骠骑将军,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我们都能看出来,人家骠骑将军会看不出来?” 颜祖摇头,断然否定这个建议,那十几家的动静儿可不小,如果李骠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不配称什么强者,颜氏就得多留一条后路。再者,示警只能是锦上添花,关键时刻出奇兵,给予李骠骑决定性的大帮助,那才是雪中送碳,颜氏获取的好处更多。当然了,为避免引起李骠骑的误会,准备工作必须尽可能低调,只抽调族中的精锐便可,知道的人越人越好,也越安全。 这三天的时间里,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生中最难熬的三天,这期间,一支3000人的部队奉命离开宜城,前往增援驻守苍龙山和铁脊山之前的明珠所部,据说周军近日出现异常调动,不得不加强防备。 城里的兵力原本就不足,再抽调走3000人,兵力更显得严重不足,好在增派的万人军队据说已经上路,半月的时间便可抵达宜城,解决兵力严重缺乏问题,对欲举事的十几家世族豪强来说,半月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宜城已经被他们掌控在手中。 第四天的白天,对许多人来说,更是最难熬,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更是几欲抓狂,只能想着法子去消磨这要命的漫长白日。 终于,天色暗淡下来了。 虽然还没有到发动的时间,但发动前,部队悄然运动,到指定的地点集结需要时间,这些都得提前行动。 天色虽然暗淡下来,但城内仍是灯火通明,这夜市才刚刚开始,还得折腾一二个时辰左右方才停歇。 城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月黑,风高,正是搞事的好天气。 距离宜城二三十里外的n座田庄,庄门大开,一队队持着刀枪的壮汉从庄里涌出,在管事的指挥下排好队,然后大踏步向宜城方向前进。 从每一座田庄里涌出来的人数不多,少的三四百人人,多则千人左右,在行进途中不断的有别的田庄的人会合进来,队伍在慢慢的扩大,将近宜城南城下的时候,人数已达三万多之众。 举事的时间还没到,攻击的信号也还没有发出,他们按照预定的时间抵达攻击位置等候。 三万多人席地静坐,没人敢多嘴说话,只是有些不安的看着身边的同伴,等一会就会爆发战斗,天知道在惨烈的搏杀中能有多少同伴存活下来?想要活命,只能祈求长生上神保佑了。 城内,南城门的城头上,值守校尉陈康高举手中的气死风灯晃了三下,然后拼命的睁大眼睛,向远处黑漆漆的旷野眺望,看到一星亮芒闪烁了三下,不禁松了一口大气。 “去通知家主们。”陈康低声吩咐身边的士兵,城外的大军已经就位,该是发动的时候了。 他目送身边的几名亲兵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匆匆下城,带着五十个早等候在黑暗中的壮汉直入南城大营,要掌控营中的几千士兵,必须得先拿到兵符。 兵符在鹰扬郎将路潜的手里,帅帐还亮着灯,说明路潜仍在办公,因此,他率众直闯中军帅帐。 大营一片寂静,士兵沉沉入睡,时不时还能听到鼾声,即便闹出一点小动静,也没人听到,或者注意到。 来到中军帅帐前,陈康留下四十人守住四周,自已带上十人直接掀帘闯进去。 这种时候,人早松警惕,加之有心算无心,他身边这五十壮汉可都是家族投注重金眷养的高手死士,他自已也是武技高手,对付一个路潜,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康掀起帐帘,往里一瞅,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路潜人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中突然听到阵阵弓弦之声,这大半夜的,哪个家伙这么无聊练箭法? 呃,不对…… 陈康突然想到了什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血。 “啊啊……” 五十名高手死士没有半点防备,包挺陈康在内,被突如其来的漫天箭雨射成大刺猬,凄厉的惨呼声划破寂静的大营。 不过,若大一个军营,却仍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营中的数千士兵仿佛睡死一般,听不到如此大的动静。 黑暗中涌出一队队甲士,把一些受伤未死,仍在挣扎呼号的高手死士迅速处理掉,又迅速隐入黑夜之中。 这些动静,在军营里可不小,但军营太过宽大,动静即便大,也没法传到外头。 南城外,三万多壮汉仍在席地端坐,等待攻击的信号。 “兄弟,你听到了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人好象听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忍不住出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嘘,小钱,你想死啊?”有人低声警告。 “呃,这地……好象会动……” 第四百二十四章作死2 其实,三万多青壮端坐草地上,有不少人也感觉到了屁股下的大地在动,确切的说是震动,好象有什么东东在地底捣鼓什么引发的震动。 如果是上过战场,目睹过成千上万铁骑奔驰时壮观场面的老兵,必然知道这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时造成的大震动,只不过距离尚远而已。 这些青壮都是世家大族眷养的家奴,平时在田庄里做各种农活,为主人赚取大量的钱财,闲时也进行比较正规的军事训练,战时拿起武器就变成私人军队。 这些私兵因为待遇好,武器装备也颇精良,战力比一般的军队要强,不过,他们的武器装备再好,终究也只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农民,根本没法与受过血与火锺炼过的老兵相比。 这些青壮都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大地怎么会震动摇晃?有些人猜测是发生地震什么的,但没人想到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时引发的大震动。 三万多私兵是由十几家凑出来的,分成十几支队伍,各队自有各家辈份高的人统率,之前各家就已商议好攻击方位与路线,所以,领导虽多,倒不担心会乱了套。 十几位领导都站在前面,眼巴巴的望着高耸的坚城,城门一旦打开就是攻击的信号,他们既兴奋又紧张,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统领大军上阵撕杀。 手下的异状令他们眉头大皱,派亲信护卫责问原因,侍卫很快回报。 “地震?开什么玩笑?” “呃,陈三郎君,我好象也感觉到了……” “打雷了?” 十几位领导仍没反应过来,隆隆的殷雷声则远而近,划破寂静的夜晚。 “天呐,那是什么?” 远处地平线上,无数黑影如幽灵飘飞而来,隆隆殷雷声越来越响亮,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大。 鬼? 信奉神灵的大陆,所有人都激灵灵的打寒颤,脑海中本能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出没夜间的幽灵? “骑兵,是骑兵……好大骑兵……”有视力好的人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隐隐约约飘飞而来的幽灵是骑兵,成千上万的骑兵,不禁吓得嘶声尖叫起来。 “赶快结阵,结阵!”十几位领导反应过来,全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嘶声呼吼起来。 他们的私兵有好几万人,但全是清一色的步兵,这支骑兵突然杀出,自然是秦军的骑兵部队了,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早已泄露,人家早布下陷井,用骑兵对付他们这三万多步兵呢。 如此空旷地带,利于骑兵驰骋,逃跑是死路一条,唯有用密集的枪阵,方能抵挡骑兵的冲击。 可惜,这些私兵虽装备精良,且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战力颇高,但仍旧没有经受过战场血与火的磨炼,只比一般的新兵蛋子要强一些,一见秦军大队骑兵凶狠碾压而来,一个个全吓得两腿直打摆子,拼命的往后缩,整个队型乱七八糟的。 三千虎豹铁骑如滚滚钢铁洪流,向着乱哄哄的挤成一团,黑压压的私兵碾压而去。 只有几天的时间,一般的骑兵也不可能从长城施工地赶回来,但一人三骑的虎豹铁骑可以做得到,他们马不停蹄,一路更换坐骑,在人和战马的体力消耗将近极限时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阵,终于在天黑之后抵达预定位置。 疲惫不堪的将士一头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就呼呼大睡,疲惫不堪的他们拼命抓紧时间休息,尽可能恢复消耗过巨的体力,以便投入战斗。 一个半时辰没法让将虎豹铁骑的将士恢复到最佳状态,但已足以一战,他们匆匆啃过干粮,按照李卫的吩咐,用厚布绑住战马的四蹄,减轻了战马奔驰时发出的声响与震动,这一招很管用,虎豹铁骑出击后,在很近的距离才被那些私兵发现。 这个距离正是战马全速冲刺的距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如此短的距离内也无法做到迅速列队结阵,更别说是没有上过战场,经受过血与火磨炼的私兵。 面对滚滚碾压而来的钢铁洪流,惊天动地的隆隆蹄声已把大半私兵的抵抗意志踏碎,不少人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声,扔下手中的武器就跑。 “混蛋,谁敢跑?赶快结阵,结阵……”十几位领导和他们的亲兵拼命吼呼,挥舞手中的长剑斩杀逃兵。 士气一旦崩溃,神仙也无奈,三万多私兵象炸了窝的蚁群,哄的一声散开,连带领导们都被涌动的人潮推挤着向前奔跑,根本由不得你不跑,你若稍一迟疑,弄不好就被后边的人推挤倒地,n千只脚踩过去,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一大块肉饼。 也有吓晕头的,直接朝着迎面碾压而来的隆隆铁骑跑去,等发觉不对,绝望的尖叫声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滚滚钢铁洪流碾压成粉末。 “我叉,这什么私兵?”率队冲锋的商行云忍不住咒骂出声,这么玩命的赶过来,本以为能痛痛快快的撕杀一场,结果却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三万多私兵已经崩溃,任由他们屠杀,只是夜间视野不清,无法分辩敌方的首脑逃往哪方,商行云只得下令骑队分散追击。 骑队虽然分散,但并不是随意分开,杂乱无章的追击逃敌,而是百骑一小队,成小建制的追击,经历许多场战斗的虎豹铁骑将士早已把狼群战术运用得炉火纯青,即便是赫进亲自训练的疾锋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震天吼杀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也惊动了城里沉睡的人们,到处是震天吼杀声,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关紧房门,战战兢兢的抱着亲人卷缩在家中。 此时,皇宫的城墙上,城墙下到处是火把,把个漆黑的夜晚映照得雪亮如白昼。城下是黑压压的私兵在进攻,城墙上是标准制式的秦兵在防守,吼杀声响彻云霄。 李卫站立城头上大声呼吼,以激励将士的士气,小六子、肖小小、晴儿和一众侍卫都各持一面铁盾,神情紧张万分,没办法,这位爷一点都不安份,害得他们紧张万分,生怕出什么意外。 其实,李卫一直谨记君子不立危墙的至理名言,只不过,皇宫保卫战却是今夜最关键的一战,容不得半点闪失,他不得不亲临前线,鼓舞士气。 虽然针对性的做了不少部置,奈何城中的兵力太少,无奈面面俱到,又担心那些胆敢造反的家伙见势不妙,提前开溜,因此,他只能亲自作诱饵,把敌人的首脑和大半兵力吸引在皇宫城墙下。 皇宫里的守兵原先只有五百人,从城卫军里抽调一千五百人凑够二千之数,加上李卫的三百侍卫,总共就这么一点兵力,而进攻的私兵有一万五千多人,要守住若大一个皇宫有些吃力。 好在之前做了周密部署,只需要撑住半个或一个时辰左右,待各部解决了目标后就会迅速回援,围歼进攻皇宫之敌。 城上箭如雨下,成片成片的私兵惨呼倒下,地面上堆满了死状各异的尸体,血水染红了青石板,但在各家家主的督战之下,越来越多的私兵呼吼着,悍勇的向城上发起进攻。 皇宫的大门早让士兵用各种杂物封堵住,即便大门被撞破,也得花费一些时间清除掉那些杂物才能杀进皇宫里头,只需留下一二名士兵盯紧就行,这样可以投入更多的兵力来防守城墙。 皇宫的城墙比外城要矮一些,只需要长梯就能够爬上来,就算从梯子上摔落,运气好最多摔破点皮,倒霉的手断脚折。 李卫一直在大声呼吼,激励士气,不时提醒一下狙击手们,干掉敌人的军官。其实吧,狙击手们并没有忘记自已的职责,只是已方兵力太少,要防守的城墙太长,而敌人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有时候得先解决已经攀爬上城头的敌人,才有空闲去狙杀敌方带队的军官或头目级的目标。 轰的一声,皇宫的大门已被撞破,不过被大量的杂物封堵住,铁门半掩,撞门的私兵钻不进去,只得挥舞锋利的大斧头,把两扇大门砍得稀巴烂,然后再清除封堵通道的杂物。 负责监守的士兵连忙禀报,李卫挥手了挥手,投入了最后一支预备队,即他的三百亲兵侍卫队。 侍卫们用密集的队型堵住城门通道,他们将迎击敌军潮水一般的凶狠攻击。 形势对秦军有些不利,肖小小、晴儿、小六子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旦三百亲兵侍卫损失惨重,城门通道告急,三人立时行动,强行把某人架走,从暗道溜出皇宫。 皇宫大门被撞破,让私兵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个个兴奋得象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吼叫着,悍勇的进攻。 就在此时,左面的街道突然冲出一彪人马,凶狠的杀向进攻皇宫的私兵。 这支人马同样是清一色的黑色家奴装,一看便知是某世族眷养的私兵,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额头上都绑了扎白巾,以区别敌我 第四百二十五章又赚一大笔 “那些是什么人?” 虽是夜间,但四周火把无数,加之附近的民房被引燃,火光冲天,把皇宫附近映照得雪亮如白昼,站在皇宫城墙上的李卫看得一清二楚,那支私兵队伍突然杀出,冲乱了正在攻击皇宫的叛军,减缓了守军的压力。 “应该是宜城颜氏、何氏和严氏三族。”巫悠拼命的睁大眼睛,几方人虽然混战在一起,乱成一团,不过,高高扬起的战旗上都刺绣有各世族的族姓,就好比军中战将的姓氏都刺绣在战旗上一样。 “唔,这三家也算雪中送碳,以后会好好补偿他们。”李卫点了点头,这三大世族也算识时务,且果决,帮了他的大忙,日后回报是必须的,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坑哥一回,哥十倍百倍讨回来,你帮哥一次,哥回报你百倍。 颜、何、严三家世族的兵力不多,不过突然间杀出来,攻击叛军的侧翼,一下冲乱了他们的队伍,也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双方私兵拼命撕杀,吼杀声震天,叛军小乱一阵,很快回过神来,发觉对手兵力不多,迅速展开反击,虽压制了三家的凶狠突击,不过一时半会也难以分出胜负,但已经极大的减缓了守军的压力。 “杀出去!” 李卫下达了反击的命令,算算时间,各部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这会正往皇宫这边回赶,是反击的时候了。 在宫城门下列阵的三百亲兵侍卫迅速把封堵城门通道的杂物清除,然后涌出宫门,加入战斗。 打前锋的三百亲兵侍卫不仅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锐老兵,个人武力值也高,战阵之间的相互配合,搏杀的经验等等,不是那些没有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私兵能相比的。再者,有少主运筹帷幄,胜券在握,他们士气如虹,城头上又有大量的弓箭手掩手,箭如雨下,三百亲兵侍卫一下子冲乱了叛军的进攻梯队。 三百亲兵侍卫快速击溃了叛军的攻城梯队,迅速向前推进,冲击叛军的中军,更多的秦军从皇宫里涌出,迅速在平地上列阵,然后迈着隆隆的步伐向前推进,口中低声呼吼。 “杀——” 万千声音汇集,直裂云霄,令叛军的士气迅速低落。 “给我顶住,顶住,后退者,斩!” 叛乱的各家家主们嘶声呼喝,挥舞铁剑给家丁们打气,仗打到这份,如果一退,必定败亡,只要顶住秦军攻击的势头,胜利依然属于他们,因为他们仍占有兵力上的巨大优势。 “我们的主力为什么还没来?”有家主不满的催问,按照行动计划,城外的三万大军早该杀进来跟他们汇合了,到现在却鬼影都不见一个,这让他们心中非常不安。 “禀家主……不……不好了……全……全完了……” 这当儿,远处有几名浑身污血的家丁连滚带爬的奔来报信,秦军的骑兵部队把城外的三万大军击溃后,正涌进城里,朝皇宫这边杀来。另外,攻击南北两大营的部队也被秦军歼灭,另有秦军部队攻陷各世族的府第,如今都朝这边杀来了。 “什么?” 一众家主惊得面无人色,冷汗直飚,这会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行动是如何泄露了,逃命要紧。 所有世族的家主们在亲信的掩护下,仓惶逃跑,所有私兵失去了主心骨,士气迅速跌至冰点,跟着一哄而散,秦军和颜、何、严三族子弟兵在后边追杀不舍。 各世族的家主们虽跑得快,但很快发现各条街道都有大队秦兵杀来,他们已被团团包围,无路可逃。 这些胆敢谋反的世族家主绝望之下作出了不同的反应,有的举剑在脖子下一抹,一了百了,有的瘫软在地,号啕大哭,有的扔下手中的武器,举手投降,也有的垂死挣扎,眨眼间就被刀山枪林淹没。 重新控制城中的局势后,卓风行派兵把守各条交通要道,然后进行地毯式搜索,搜捕那些藏进民宅里的溃兵,顽抗的当场格杀,投降的粗绳捆上,有颜、何、严三大世族的帮忙,搜捕工作非常顺利,也极大的安抚了百姓的恐慌,一些百姓甚至举报,协助官兵抓捕溃兵。 俘虏和捕获的私兵足有七千多人,黑衣卫连夜审讯,这活儿可是他们最擅长,先让士兵进行粗略筛选,先把一些世家子弟挑出来,关在另一边,然后再进行第二回筛选,身上衣料好的,细皮嫩肉的,不是世家子也是身份颇高的,把他们跟一般的家丁分开关押,然后挨个审问,嘴硬的,想当英雄好汉的,直接大刑伺候,前面几个享受过大餐之后,后边的人再无人敢充好汉,有问必答。 这些世族子弟,还有管事、小头目之类的,审讯之后,全都被拉到城门外斩首示众,他们胆敢谋反,就得承担谋反失败的后果,他们的家财被充公,女眷的下场也极悲惨,年青的充作营妓,年老的干苦力活,直至某一天倒下。 七千多家奴全部被押往长城工程工地充当免费劳动力,表现得好,两年后可免除苦役,再熬一年官奴,继续表现良好者可脱除奴籍,成为帝国子民,可分到一些田地。 这些家奴全是流离失所的流民,饥寒交迫,不得不卖身那些世家大族,成为他们的私有财产。可以说,他们是无辜的,不过,也得先接受几年的劳动教育再说,长城工程巨大,耗费钱粮无数,李卫肉痛得不得了,这七千家奴正好替他省下一大笔钱。 当然了,所有参与谋反的世族豪强全被抄家,充公的家产很快就统计出来,数额之巨大,竟然比唐帝国的国库存银还要多出几倍,良田更是多得让人咋舌,可以说宜城所辖的田地,这些世族豪强就占了五分之一还多,李卫想不笑都难,这可是狠狠的发了一大笔啊。 “老巫啊,这样的好事如果多来几趟,咱就愁没军费了啊。” 李卫抄家抄上瘾,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把个巫悠给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抄没的良田虽然很多,但其中一些要封赏给立功的将士,大半要分给军户耕种,少数留作官田备用,由官奴负责耕种,决不允许荒废,至于收入,除了满足官奴的供给,多出来的可以适当的给各级官员充当津贴。 本来,李卫是想分一些给当地百姓,不过,唐帝国连年战乱,再加上一次内乱,人口锐减,为躲避战乱,百姓背井离乡,光是逃往大秦帝国的百姓就接近二百万人,荒地多的是,就怕没人耕种。 此次平叛,颜、何、严三大世族也算帮了大忙,损失也不小,战死的私兵不算,三族阵亡的子弟就有近百人,算是伤了一些元气,一定的补偿是必须的。 反正各地官员缺额颇多,给他们一些名额就是了,虚职也给了一些,三位家主还是给了四品实职,不过,想要继续晋升,就得看个人的能力与业绩,当然了,忠心为首要。 三大家族豪赌一把,硕果累累,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族老们可没有乐昏头,家族想要再获取更多的利益,就得挑选出有才能的子弟出仕,争取早日晋升,入主朝堂。 十几家世族豪强的动乱在一夜之间就被摆平,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动荡与影响,只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李卫坐镇宜城,大小事儿全扔给手下,除了关注长城的建筑进展之外,大多时候都是游手好闲,无所是事,闲得蛋痛的时候也会调戏调戏那些年青漂亮的宫女,只不过,肖小小、晴儿和唐飞儿看得紧,根本找不到偷吃的机会,性喜猎艳的他只好把目光转到了皇宫外边。 第四百二十六章弄错了 李卫是一个懒人,大小事儿都扔给手下处理,自个当甩手掌柜。不过,这清闲的日子只过了几天,他又感觉闲得蛋痛了,因此,他还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皇宫富丽堂皇,住着确实很舒服,但好象没外头那般热闹呐。于是,李卫以体察民情为借口,乔装易容,在小六子、叶重阳夫妇等高手护卫下,悄悄溜出了皇宫。 宜城的局势已经平稳,秩序完全恢复,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货物琳琅满目,仍象从前那般的繁荣热闹。 说实话,李卫坐镇宜城也有一些时日了,但他从未好好逛过宜城的街道集市,今天算是真正的第一回逛街吧。 青衫折扇,长须飘飘,整一个博学多才、成熟稳重、温文儒雅的中年名士派头。 现在这副模样,最容易吸引情窦初开的良家小娘子们的青眯,也是李卫最喜欢装扮的行头。 漫无目的逛荡大街,心情大好的李卫偶尔也会调戏个别年青漂亮的小娘子,把人家小娘子逗得玉颊羞红,羞羞答答的不敢抬头,这心里就有种莫名的舒爽感。 不知道为什么,偶尔重温一下纨绔的德行,也是一种挺不错的消遣。 逛累了,随便找家干净的小酒馆,点上几样家常小菜,慢慢品偿,也是一种享受。 看看时间还早着呢,李卫又逛了几条大街,然后钻进绿意茶楼品茶。 绿意茶楼的生意很兴隆,空位都没了,仍有不少茶客手端茶杯站着品茶。 到底什么茶叶这么牛叉? 李卫的好奇心在闲得蛋痛的时候特别强烈,他想看看绿意茶楼的茶是如何的牛叉法,所以,人再多,也要挤进去偿一口。 他一走进茶楼,立马明白了绿意茶楼生意火爆的原因,是因为茶楼的老板是个女的,年青,漂亮,身材惹火,天生媚骨,很勾男人的魂魄。 老板娘虽然盘起了标志妇人的发髻,但依然有这么多男人涌来,说明了一个问题,老板可能挂掉了,老板娘正独守空帷,漫漫长夜,或者需要某一位男知音一起共同探讨人生的真谛。 美女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男人多看几眼是很正常的反应。 李卫也象一般的男人一样多瞅了几眼,老板娘的气质跟肖小小完全一个类型,都是天生媚骨,一颦一笑都带着荡人心魄的风情,不过姿容略逊肖小小一分半分。 一众妻妾,都是倾城倾国级的,气质各异,各有千秋,所以,一般的美女已经很难入李卫的法眼。 小小的好奇心算是得到了满足,茶水自然不用品偿了,李卫转身离去。 端坐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柳眉轻皱,站起身,对俏立一旁的侍婢呶了呶嘴,然后迎风摆柳的进了内宅。 “这位郎君请留步。”俏丽侍婢赶了几步,来到李卫身旁,福了一礼,娇声问道:“郎君不是慕名来品茶的么?” 李卫文绉绉的还了一礼,看了看茶客爆满的茶楼,微笑道:“贵茶楼的生意实在在太好了,在下……” 意思是说,没空位子了,所以,改日吧,这是客套的说法,美女看过了,虽然美,但比俺家的小小仍差了点,所以,再见了。 “郎君莫急,里边备有一些雅座,还有一间空的,请随春红来。” 自称春红的侍婢盛情挽留,却让李卫心中一动,瞟了小六子一眼,后者心神领会,转头对后边的叶重阳夫妇眨了眨眼睛。 李卫等人跟随春红进了内宅,里边是一大宽敞的院落,左右各有一排厢房,这是一般大宅院的第一进,只有亲人熟人什么的才能进,再往里就是内宅,女眷的居所,也等于是禁地。 春红的脚步并未停下,很显然是把他们带进第二进,这让李卫越发疑惑,这茶楼的老板娘到底有何目的? 小六子和叶重阳夫妇心中越发警惕,好在已经发出信号,暗中随行护卫的特种夜不收这会恐怕已经散布在茶楼四周,并着手调查这家茶楼的底细。 第二进比第一进越发宽敞,除了厢房阁楼,左边还有一座小花园,栽种花花草草,芳香醉人。 园中建有一座小凉亭,亭里摆设有几方矮几,几上摆有各色糕点,水果和茶水,绿意茶楼的老板娘就端坐亭中,笑意盈盈的看着走来的李卫。 李卫手中的折扇唰然展开,复又折合,动作极为潇洒,这个拉风的动作,他可是苦练了好一阵子,就是练九阳神功都没这么勤快。 没办法,这个拉风的动作据说是书生、世家子、官宦勋贵子弟把妹必学的一招,很能招小娘子的眼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看着也挺拉风的。 “小生李玉见过夫人。” 在没弄清楚人家的意图之前,演一下戏是必须的,李卫文绉绉的给天生媚骨的老板娘施了一礼。 “妾身绿意。”老板娘娇滴滴的福礼,请李卫和他的几位“朋友”落座后,亲自倒茶。 茶水淡绿清香,毒娘子赵凤琴伸手端起自已面前的茶杯,举到鼻下嗅了嗅,赞道:“好香。” “此茶乃云顶贡茶,清香绵长,请诸君品偿。”绿意娇笑着请众人品茶,显得诚意十足,也显示出对自已茶艺的自信。 李卫当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品偿,赵凤琴是玩毒的祖宗,看一眼,闻一下就知道茶里有没有加料,她喝了茶水,说明茶水没问题。 “好,好好。”他浅偿一口,口齿留香,清香绵长,回味无穷,忍不住出声称赞。 他知道茶道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过没有那个耐心与品味,但不得不承认,绿意的茶艺非常高明,堪称茶中的顶级高手。 这厮一连三个好,不仅是赞茶好,绿意的茶艺高明,人也漂亮勾魂,他现在明白绿意茶楼生意兴隆的原因了,不仅是绿意的美,她的茶艺也高明得吸引了那些茶客。 “让李郎君见笑了。” 绿意娇笑一声,随后,春红重新给众人的茶杯满上,绿意的一双妙目投注在李卫身上,娇声问道:“李郎君何以进了茶楼,连茶都没有品偿一下便离开呢?” “哦,这个嘛……没位了……”李卫耸肩摊手,这个借口非常合理,你总不能让哥站着喝茶吧? “但不知夫人请在下来有何指教?”他顺口问道,这女人不知有何目的?难不成是玄素居派来刺杀他的? “啊……让李郎君见笑了……”绿意的俏面上飞起一抹羞赧红晕,这事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对自已的容貌素来自信,不知道多少男人见了她,都一副魂不守舍样,她的茶楼之所以这么火爆,固然是因为她的茶艺高超,主要原因还是她的美艳姿容。 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虽是侍妾,但相公对她极宠爱,不幸的是相公是军中掌兵的武将,明珠水淹韩瑞十万大军的一役中阵亡,没了主心骨,她被大妇赶出家门,幸好相公暗中帮她购置了一幢大宅,加上她自已也存了一点积蓄,也够她主仆俩好好的过上几年好日子。 绿意不敢坐吃山空,便开起了这家茶楼,凭借高超的茶艺与美艳姿容,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只要没出什么意外事儿,她经营好茶楼就不愁吃穿。 温饱问题解决了,可主仆俩老是觉得大宅空荡荡的,好象缺了点什么?其实,绿意心里明白,没有依靠的女人,这日子过得挺难的,漫漫长夜,寂寞难耐啊。 她不是一个死心眼的女人,男人没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再怎么说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比什么都强,于是,她的心湖开始荡漾了,借坐柜台的时候,默默的观察,寻找心仪的男人,可惜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都没能让她动心,有些家世倒是不错,长相也可以,但总让她感觉有些不放心。 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思,绿意至今仍在慢慢的找寻之中,今天碰到了李郎君,倒不是她动心了,而是因为好奇,到这里品茶的茶客,大多一副魂不守舍样,即便有些人装着没被她的姿容媚惑,但暗地里却偷着瞟了不知多少回,整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呐。 李卫走进茶楼时,自然引起她的注意,她本来就是要挑选夫婿的嘛,长相人品地位才华是她择偶必须考虑的条件。 李卫本就属大帅哥级别,粘了三缕长须,平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又一副文士派头,敢穿这身行头,肚子里怎么也有点墨水,基本上都符合绿意的择偶条件。 让她好奇的是这位风流儒雅的文士看到她时的眼神也流露出象一般男人一样的惊艳的神色,不过,人家的神色随即恢复常态,就好象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东,只是好奇的看一下而已,这让绿意心中既好奇,又有点不是滋味儿,难不成是人家的眼界太高,连本夫人的姿容都未曾让你动容? 绿意的好奇心与脾气一上来,就有了前面的安排,不曾想,却引起了李卫等人的误解。 第四百二十七章高手在民间 李卫等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绿意的话,席间,叶重阳借口有事离席,其实是溜出去索要情报。 黑衣卫密谍办事极有效率,很快就把绿意的身世背景什么的都到手,叶重阳回席后,以眼色示意众人,这女人没问题,但众人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李卫暗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象绿意这样的大美人儿,如果心怀不轨,他还真有些狠不下心辣手摧花。 这精神一松懈下来,不仅轻松许多,心情也变得格外的好,李卫不免生出猎艳之心,闲聊中不禁有意卖弄,还就当前的情境作了一首诗。 诗虽不是神级的千古绝唱,但肚子里n多唐诗宋词,随便弄一首出来,也堪称好诗了,至少让绿意看他的眼神比之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重文轻武的大陆,才子自然最受良家小娘子们的崇拜,绿意也不例外,但她比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们更现实一些,千方百计的打听的李卫的身世背景。 有些事儿,该谦虚的时候得谦虚,不该谦虚的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李卫很谦虚的说自已目前在骠骑大将军府里任幕僚,平时嘛,就是给李骠骑出点主意什么的,然后就是混饭吃了。 一番风趣的话惹得绿意掩嘴吃吃低笑不已,凤眸里又多了一分不一样的神色。 年青有才,长相不错,脾气又好,健谈风趣,家世不俗,又已挤身士大夫阶层,怎么看都是最理想的金龟婿,大大的超出了她心中择偶的条件,要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其实,她早就看出,小六子、叶重阳夫妇三人表面上是李郎君的朋友,实则神态恭敬之至,不是李郎君的下属就是护卫之类,想想他的身份,骠骑大将军府幕僚,这幕僚的官职倒是不大,但却真真正正的是骠骑大将军的心腹亲信,地位非同小可,出门有侍卫随行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心湖一旦起了涟漪,便一发不可收拾,绿意看着李某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媚,接下来,就得凭自已的手段把人给留住了。 她是个很实际的女人,男人挂了,又被大妇赶出家,为了下半生,她必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旦下了决心,立刻付诸行动。 老天爷似乎有意撮合这段缘份,突然间变了脸,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压顶,一场大雨马上就要到来。 绿意乘机吩咐侍婢春红把东东往房里搬,邀请李卫到房里继续品茶,李卫的猎艳之心早起,自然是顺水推舟。 这种事情,小六子等人早已是见惯不怪,他们识趣的守在房外,又把暗中守在外边的特种夜不收调进来十几人,增强戒备。 侍婢春红初时给吓了一大跳,待小六子解释,明白是李郎君的侍卫,当即招呼仆妇杀鸡做饭,招呼众人用餐,也暗示了李郎君要留和夫人长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有心勾搭,另一个有贼心贼胆想偷吃,自然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两人初时还装模作样的大谈人生理想,谈着谈着就滚到了榻上,继续真枪实弹的探讨人生的真谛。 李卫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身边的妙人儿仍是玉体横陈,睡得很死。 昨天折腾得很厉害,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绿意n久未曾这般疯狂过,她本身就是天生媚骨,战力极强,加上也拼了命,这一番大战极为惨烈,李卫修练的九阳神功虽有小成,但也仅是小占一点点上风而已,算是两败俱伤吧。 这女人,天生的玉海银娃呐,没点本事,必被她榨成人干…… 李卫轻手轻脚的溜出门,侍婢春红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崇拜与渴望,自家小娘子有多厉害,她可是比谁都清楚,没想到身体不怎么强壮的李郎君竟然有如此吓人的战斗力,把自家的小娘子给折腾得讨饶连连,想不佩服都难。 她非常期待李郎君明天再来,自家小娘子招架不住,她会舍身相救,而且,非常的乐意。嗯,目睹如此惨烈战事,就算是忠贞节烈的女子,也得湿一裙呢。 “少主可是碰到对手了。”回府的一路上,擅长察颜观色的小六子看得出李卫心中有些纠结,小心翼翼提醒道:“九阳神功可是一门神奥的养生奇功,少主近来疏于修习了。” “军务繁忙啊……” 李卫轻咳一声,忙是假,懒是真,本来嘛,他感觉肖小小等女都习过内媚之术,但在他的九阳神功之下都招架不住,不免洋洋得意,感觉九阳神功修练到现在这水准就基本能够摆平了,因此也有些懒散了。不曾想,今次碰到战斗力异常凶悍的绿意,差一点就让他丢盔弃甲。 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些郁闷,绿意怎么这么厉害?唯一的解释就是天赋异禀。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李卫突然间想到后世流行的一句话:真正的高手在民间! 这种偷香窃玉的事儿一旦开了头,很容易让人沉沦,李卫一有空,就偷偷溜到绿意茶楼,跟绿玉主仆俩共同探讨人生的真谛。 中秋过后,好消息传来,连结苍龙山和铁脊山的百里长城终于合拢,除了工匠木匠泥瓦匠仍留在工程地继续施工,征召的青壮已陆陆续续回返。 百里长城合拢,宣告大工程结束,这座被命名为长城的东南关隘不仅是秦帝国占领地的东南屏障,也是大军南下的前进基地,当然得好好建筑。 接下来就是好好的建筑府衙、营房、仓库等,这些工程不是很急,全部由之前俘虏的数千私兵负责施工。等到仓库建好之后,大量的粮食和武器装备陆续起运,屯积在长城关隘里。 这期间,长城的防务由鹰扬将军卓风行执着手,驻守兵力为一万人,明珠则率凤凰军团的五万将士回国。 秦帝国当务之急是消化占领地,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元气,积累战争能量,既定的下一个战略目标是周帝国。 第四百二十八章错失良机 帝国要进行新的扩张,战略目标选定周帝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现在与大秦国土相连的只有周帝国与金帝国,最近的是晋帝国,仅一江之隔。不过,晋帝国是苍云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大秦虽成功吞并了卫、唐两国,国力暴涨了好几倍,但原唐占领地没有消化和发展起来之前,综合实力仍然很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挑战强大的晋帝国。 至于金帝国,就目前来说,李卫现在还暂时不想去招惹,塞外辽阔,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有浩瀚无垠的戈壁沙漠,因地理等原因,物资极匮乏,生活条件也很艰苦,人口也稀少,但也因此造就了那里的部族彪悍好斗,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男男女女,他们天生就是合格的战士,尤擅长骑射,部族骑兵的野战能力,大陆堪称第一。 金军的战力不容置疑,即便是明珠多次统军与金军交锋,虽每战都获胜,但多是凭借密集的枪阵或依托粮车布阵,阻挡金军骑兵的冲击,再以密集的箭雨大量杀伤金兵方能获胜,若是同等数量的骑兵对决,她坦承必败,足见金军骑军的战力非同一般。 再一个很麻烦的大问题,原卫占领地最北端接近青唐大雪山,那里冰天雪地,是极寒之地,若与金帝国开战,对于后勤运输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总之,从北方出击进攻金帝国,消耗太大,一点都不划算,战争可是烧钱的游戏,玩不起。 再从长远的战咯考虑,金帝国的存在可以极大的牵制晋帝国的兵力,甚至构成不小的威胁,之前有明珠数度出征,深入大草原扫荡,打得金兵丢盔卸甲,老实了一阵子,现在,失去了明珠的晋帝国,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所以,李卫再傻也不会现在跟金帝国开战,让它扯晋帝国的后腿,实为上上之策。 当然了,金帝国缺乏粮食铁矿等物资,即便帝国很需要大草原的雄骏战马,但李卫也不会拿铁矿去换,只拿丝绸、茶叶等奢侈品去换,即便拿粮食去交换,也是限量,运出边关的粮食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需要各种通关凭证,否则,不仅没收,还要追究相关责任,严重违反者视同通敌,抄家灭族。 曾有一些黑心的奸商无视帝国律法,暗中偷运大量的粮食与铁矿出关,以谋取暴利,被边关将士查获,下场是满门抄斩,在抄斩了二三十家奸商之后,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震慑许多商人,无人再敢冒风险拿命去搏这个风险钱。 冰川的边缘也有一些人口极少的小部族居住,生活条件原因就极其艰苦,加之金军铁骑时不时袭骚,令他们苦不堪言,只能不得的迁往冰川深处,见乌兰苏部族得到秦帝国的庇护,这些小部族的族长们也不禁心动,派出使者来到长安,请求秦王庇佑。 李刚非常爽快的答应,而且给出了各种优持,但前提条件是接受大秦帝国的统治,通婚,否则免谈。 一些人口稀少,实力弱得已经无法自保的小部族接受条件,全族迁入关内,分到了一定数量的田地,从上结束了游牧生活,算是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也有一些部族拒绝通婚的条件,继续过着随时被灭族的艰苦生活。 对于这些人口只有一二万人的小部族,李家父子也懒得理会,只要不袭扰边关,杀害大秦百姓,随便你们在关外怎么玩,一旦侵犯大秦利益,立派大军围剿,到时候投降也晚了,只能充当免费劳动力。 这一次的秦唐战争,晋王华彬不是不想出兵混水摸鱼,只是众大臣的意见不一,有主张出兵伐周,有主力渡江击秦,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晋王华彬更倾向后者,他可是恨不得剥了李卫的皮,抽了他的筋,一有机会,当然想伐秦报仇雪耻,不过,渡江击秦说得容易,这压力还是有的。 若只论步骑,晋帝国的大军可随意碾压大陆任何一个帝国,但水师却是大晋帝国的软肋,偏两国又隔着一条怒江,而且秦帝国的水师非常厉害,华彬虽然拨了一大笔军费重组水师舰队,工匠们虽日夜赶工,新战船是增加一些,但数量上仍处劣势,还需要一二年的时间,在数量上方能压制秦帝国的水师舰队,这时候渡江作战,风险可是比直接出兵攻打周帝国还要大上n倍,难以预测的变数太多。 华彬心中非常纠结,谁都没想到唐帝国在关键时刻竟然还起内乱,为争权自相残杀,而九公主唐飞儿则投靠秦帝国,理顺成章的出面收拾残局,一下子就把事儿给摆平了,也让纠结万分的华彬错失了浑水摸鱼的良机,倒是周王楚望江手快占了大便宜,兵不刃血的抢到了铁岗、义乌两座重镇。 一犹豫不决就错失良机,华彬气得暴跳如雷,秦帝国的快速堀起令他心生警惕与不安,不过,木已成舟,他唯有坐等下次机会,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虽说已掌握了大部份兵权,但他依然感觉自已的王位还没有坐稳,玄素居在朝中的势力与影响力仍然很大,万一玄月转而支持他的几个兄弟,麻烦可是很大,因此,他必须先永绝后患,再慢慢的把玄素居的势力连根拔起,铲除干净。 坑早给玄素居的人挖好了,待解决掉威胁他王位的几个兄弟后,再寻一个由头向金帝国开战,借金人之手把玄素居在军中的势力逐一消弱,同时也能消耗掉金国的一些实力,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别忘了,金帝国虽全民皆兵,战力极强,但人口基数很少,死一个就少一个,这是金帝国的致命弱点之一。之后,他再想方设法把包括玄月在内的所有玄素居的残余势力给扫了。 秦帝国在短短的几年内吞并掉卫唐二帝国,也让大陆诸帝国羡慕妒忌恨,同时也心生不安与警惕,不过,因为地域等原因,各帝国的君王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帝国堀起。 周王楚望江对快速堀起的秦帝国也心生强烈的不安与警惕,与强大的晋帝国国土相连,已经让他头大如斗,现在,另一个邻居也变得强大起来,这麻烦可是够要命的,除了下令边军加强戒备,他可不敢冒冒失失的跟秦帝国开战。 大陆局势出现新变化,各帝国君王都小心翼翼,一时也不敢轻言开战,大陆又难得的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乘此良机,秦帝国也加紧时间消化原唐国占领地,拼命的休养生息,以尽快恢复元气,积累战争能量。 军队除了负责守边、维持秩序和训练等,民生问题则完全落到文官的身上,文官们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则不关李卫的事。 休养生息期间,大量的谍报人员被派出去,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混进周帝国后潜伏起来,收集情报、渗透拉笼等,通过各种隐密渠道把情报传回国内。 暗中进行的货币战争的重心也悄然转移到周帝国,秦帝国的商人们不动声色的把大量的劣币投入市场,购进大量的粮食等物资,再运回国内,大部份用于解决原唐国占领地的消耗,小部份则储存起来。表面上看,周帝国的粮食市场一片大好,世家大族、粮商乡绅们都赚了一大笔钱,一个个都乐得眉开眼笑。 第四百二十九章大乌龙 出于战略等诸多原因的考虑,李卫可是把他的骠骑大将军府搬到了宜城,如此一来,方便是方便了,但一众妻妾远在长安,都接来吧,一众大娘小娘可是有意见,实在没办法,只能委屈她们了。 巫悠不是没有想过折中的办法,让孔蓉等女分批轮流来宜城小住一段时间,但如此一来,难免劳师动众,李卫还是拒绝了这个好意。 好在有肖小小、晴儿、明珠陪着,外加一个绿意,李卫的小日子过得也是滋润。统掌四海商会的百里如意偶尔也会亲自押运各种物资来宜城,自然是跑来向李卫诉说相思之苦。 人家大老远的难得来一趟,肖小小等女很识趣,给了她与相公独处的时间与空间。 象巫悠、田策、温子山等心腹谋士的家眷也都留在长安,他们理所当然的另寻一二个年青漂亮侍妾服侍,小日子过得有滋有润。 帝国休养生息期间,除了针对周帝国的一些暗中部署,大家基本上都挺悠闲,最悠闲的当数李卫,这厮动不动就跑出皇宫去体察民情,理由堂而皇之,肖小小等女也无奈,只能加强护卫,以确保相公的安全,她们也是没办法,谁让自家的相公一向耐不住寂寞,谁也拴不住他。 李卫所谓的体察民情大多时候都是勾搭贵妇,调戏良家小娘子,运气好的话,还是能够发生一次让人怀念的艳事。 当然了,他偶尔也会真的到乡下走一走,看一看,碰到欺负老百姓的恶霸,还是会狠狠的收拾一番。 这天,心血来潮的李卫突然纵马狂奔,他的骑术根本上不了战场,不过跑着玩儿还行,不曾想,这一跑,竟然跑到宜城南面五十多里开外的洛河镇。 这年代的最主要也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匹,纵马奔驰就象后世开豪车一样的拉风,不过,副作用可是很大,大腿内侧的皮被磨伤,走姿变成了外八罗圈腿步法。 一时兴起,结果痛苦不堪,李卫在小六子的搀扶下,进洛河集镇用餐休息,打算回程的时候再买辆马车代步,他现在可不敢骑马了。 洛河集镇曾受战火蹂躏,人口锐减,不过,大秦统治之后,集镇的繁荣正在逐渐恢复。李卫一路走进集镇,没有看到一个乞丐,说明老百姓的生活正在好转。 天色虽然还算早,但如果乘坐马车赶路,天黑之前是没法赶回宜城的,李卫干脆在集镇上留宿一晚。 李卫已经享受惯了,住的当然是集镇上最好的福来客栈,随行的侍卫不多,十来个人,五间房足够了。不过,这只是明面上随行的贴身侍卫,暗中随行护卫的特种夜不收就有三十多人,他们以各种身份投宿,一下就把福来客栈给挤爆了。 如此好生意,让福来客栈的老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呐? 李卫舒舒服服的泡过热水澡,然后在房中独享美食,福来客栈的大厨厨艺还算过得去。 酒足饭饱,骑马狂奔了大半天的李卫感觉有些困倦,便取消了去青楼逛一圈的打算,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估计是睡前多喝了茶水,他爬起来嘘嘘,因没让肖小小等女随行,服侍的事儿全落在了小六子身上。 完事后,李卫正欲继续呼呼,耳朵里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禁询问,“什么声音?” “少主,好象是办那种事的声音……” 小六子呐嚅着,他是当世罕逢对手的武学大宗师,目力听力都异于常人,早听得一清二楚,那种不堪入耳的怪声浪来源于内宅,估计是福来客栈的老板正和老板娘在办事,不过,动静也忒大了,只怕左邻右舍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李卫打着哈欠躺下,继续呼呼,不过,这一回怎么闭眼都睡不着,耳边老是响起那种让人浑身发热的声浪。 咦,声音好象有点不对。 李卫忍不住爬了起来,他可是久经战阵,什么声浪没听过?远处传出的怪声浪好象是人的嘴巴被东东塞住,因为拼命的挣扎才发出的怪响声。 肯定有问题! 李卫的侠义值突然暴涨,他匆匆穿衣,可把小六子给吓了一大跳,忙宛言劝告,少主您位尊身贵,不可轻易涉险,还是让侍卫先过去看看吧。 “本少爷是君子,君子不立危墙。”李卫嘿嘿一笑,混到现在这级别,傻子才会拿小命去冒险,冲锋陷阵这种事儿当然是由侍卫负责了。 其实,不仅是所有的侍卫和特种夜不收,就连投宿店里的所有客人都被那种怪声浪给吵醒了,有的客人实在太困倦,捂着耳朵继续呼呼,有的低声咒骂。 李卫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下楼,从客栈的后门杀向内宅,除了那间传出怪声浪的大房里还亮着灯光,内宅里似乎没有什么人。 一众侍卫轻脚轻手的把那间大房团团包围住,然后在李卫的示意下抬脚踹门。 轰的一声,房门被侍卫用力踹破,一众侍卫持着寒光闪闪的武器冲了进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给钱……给钱……”内间屋里,精赤条条的客栈老板吓得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咚的一声跪下,拼命的叩头求饶,敢情是把众人当成打家劫舍的强盗了。 雕花大床上,一美艳少妇玉体横陈,四肢被红绫固定住,绑成了一个大字,她的嘴巴被红布塞住,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响声,这也是李卫等人所听到的怪异声浪。 涌进房里的侍卫一个个都拼命的往床上瞅,然后拼命的吞咽口水,有人制住跪地求饶的客栈老板的穴位,然后四处搜索,确认安全之后才通知房外的李卫。 李卫施施然走进去,看到如此情形,眼睛瞪得老大,脸上表情极为怪异。 那少妇的姿容身材都属上上之选,主要是被红绫束缚住,拼命的扭动挣扎,给人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人本能的生出邪念。 “小娘子莫怕,小生来救你。” 李卫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走到床边,伸手扯过床角的丝被,盖住白花花的胴体,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滑过光滑柔软的峰峦,那惊人的弹性令他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英雄救美嘛,怎么也得赚点吧?呵呵呵呵。 “小娘子放心,本……小生给替你作主的。” “唔唔……”美艳少妇拼命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俏面上的表情极为怪异。 “哎呀,小生忘了……抱歉抱歉……”李卫一拍额头,伸手取出少妇口中的布团。 “啊——”少妇的嘴巴一获得自由,立时发出n万分贝的尖叫。 李卫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尖叫声也太吓人了,耳膜差点被震爆呐。 费了好大的劲儿,连哄带吓,美艳少妇才没有再次尖叫,裹紧了丝被卷缩在床角。 李卫大马金刀的端坐椅子上,有侍卫把客栈老板拎过来。 “姓什么叫什么?”李卫亲自伸张正义,当着美艳少妇的面审讯客栈老板。 “回……回好汉话,小的姓王……叫来福……”客栈老板光溜溜的跪伏地上,那样子让人忍噤不住。 “王来福,你可知罪?”李卫突然提高声音,恶狠狠的瞪着王来福。 “小的知罪……啊……不对……小的犯了什么罪?”王来福早给吓个半死,不过还没有被吓傻,极度的恐惊之后,多少回过神来。 “还敢狡辩?”人脏俱获,这家伙竟然还敢狡辩,李卫气得甩了王来福一巴掌。 “啊……”王来福捂脸惨嚎,卷缩在地上直哼哼。 “别打我家老爷……”卷缩在床角的美艳少妇突然又尖叫起来,象一头发飚的母老虎,裹着丝被朝李卫扑来。 站在李卫身后的小六子反应超快,大袖一甩,美艳少妇摔回床上,幸好身上裹着丝被,人才没摔坏。 “我家老爷?” 李卫瞬间石化,直至身后的小六子发出一声轻咳,他的魂魄才回体,敢情是人家夫妻在玩激情游戏,而他却稀里糊涂的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儿,这玩笑开大了。 “呃,对不起对不起,误会了误会了……你们……继续……”李卫知错就改,道完歉立马开溜,本想英雄救美,结果却办了坏事,糗大了。 众人灰溜溜的回到房里,李卫一头钻进被窝里。 王来福跟爱妾正玩得起劲儿,却被人稀里糊涂的破坏了好事,给吓得半死,还被扇了一巴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叫店里的伙计去把镇上的王捕头叫来,气势汹汹的讨要公道。 不过,王捕头和一众衙役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住,有人亮出黑衣卫的腰牌,把个王捕头吓得两腿发软。 楼上那位本来就不是王捕头能够招惹得起的,何况只是个误会,好心办了坏事而已,再者,人家还赔了五百两银子,王来福赚大发了,事情不了了之。 天还没有亮,李卫就溜了,连投宿的十两押金都不要了,好心办坏事,还打了人家,实在不好意思啊。 打人还不要紧,他是担心王来福在关键时候受到惊吓,王小二以后还行不行? 第四百三十章要玩就玩大的 李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关心别人的幸福生活,万一王来福因为这事给吓得不行了,那位喜欢捆绑游戏的美娇娘以后咋办?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随便找了家酒馆,吃过早饭后,乘坐马车回返宜城。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心绪老是有些不安,他突然心血来潮,下令队伍调头,转往荆南。 荆南郡是秦帝国直面周帝国的北门户重镇,由青川军团统帅孙颌的副手董仲康镇守,驻五千常备军,孙颌则坐镇宜城。 自吞并唐帝国后,国土扩大了近倍,象百陌、平塘、宁远等险要关隘也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基本上只驻留常备军二三千人马左右,大量的士兵得以解甲归田,极大的减缓了财政压力。 当然了,随着领土面积的扩增,现行的以省郡命名的军团编制已有些不适合,更改是必须的。 这事早已开过会,文职的,军方的大佬,但凡李氏集团的核心成员基本都到会,军方的大佬们似乎早已私下里勾通过,达成一致意见,象明珠的凤凰军团一样,以猛兽的名字命名军团,象孙颌统掌的青川军团更名青龙军团,唐天和所掌的嘉月军团更名飞鹰军团,赫进的红枫军团更名黑虎军团,明珠的凤凰军团和夏侯衡的中央军团没有变更。 因国土面积扩增近倍,各大军团的驻地也相应进行调整,明珠的凤凰军团接手孙颌青龙军团的防地,青龙军团驻防原唐国占领地宜城,在五大军团的基础上再增设炎龙、狂狮两大军团,卓风行任统帅,所辖防区包括长城、荆南等郡,李文东担任狂狮军团统帅,辖原卫国全部占领地。 象丁泰、周勃分掌的两大水师,则分别以第一第二水师命名,辖区驻地不变,不过,两人的手底下又新增了不少新型战船,旧式战船已全部淘汰,卖给一些世族充当商船,而军方的运输船不仅是铁制龙骨,也一样装备有雷霆炮和一定数量的护兵,防御能力可不比晋帝国的大型战船差。 卓风行能力出众,又曾任虎豹铁骑统领,李卫的心腹爱将,少壮派的元从将领,资历足够,他出任炎龙军团无可非议。 最让人羡慕眼热的是原唐帝国降将李文东,堀起的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不过,不仅仅是因为李卫的力挺,李文东的军事能力也不俗,在管理原卫国占领地期间所表现的才能也让田策等人佩服不已,李氏集团里资格最老的元从系大佬们也无话可说,除了资格老还不行,你还得有不俗的能力,他们自认是没法象李文东那样把治下管理得如此出众。 商议好之后,各军团的大佬们就开始付诸行动,不过,秦帝国的快速堀起已让各帝国心存忌惮,为避免刺激各帝国,大佬们都被严厉警告过,行事不许张扬,务必低调再低调。 象孙颌的青龙军团、明珠的凤凰军团变更驻地,以个拉练军演的借口就ok,基本上算是很低调了,唯有卓风行的炎龙军团是真正的新组建,要征召新兵,再进行训练什么的,动静难免有点儿大。 对此,卓风行对外宣称,征兵是为了增强边关防务,象新建成的长城有近二百里长,需要大量的士兵驻守,至于各帝国有何想法,则是他们的事了。 李卫突然想去边关巡视,是视察边关防务,顺便看一看炎龙军团的组建、训练等情况,当然了,还有一半的原因是闲得蛋痛,随意走走看看,也当是散心了。 一路缓行,当是游山玩水了。此时已是深秋,气温降低,夜间更让人感觉寒意,李卫此行是临时起意,没有准备冬衣,因此花了点钱在小县城购买大衣。 抵达荆南郡城之后,他没有告之荆南太守和正在练兵的卓风行,而是悄然的进入荆南城,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天,这才满意离开。 卓风行是他的心腹爱将之一,能力不俗,亲自坐镇军营,一丝不苟的操练五万新兵蛋子,虽说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但想要让这些新兵蛋子早日形成战斗力,就得往死里练,不过,实战训练只能等开战之后了。帝国形势大好,百姓安居乐业,想找一窝强盗实战练兵都没有机会。 李卫对卓风行放心,所以只是观察了几天便悄然回返宜,当天抵达荆南郡辖下泰县城林江集镇时天色尚早,若继续赶路则可能错过宿头,往前三十多里就到泰县城。反正他又不急,何苦要风餐露宿,这不是找虐嘛? 李卫在林江集镇投店住宿,乘着天色尚早,他上街随意遛达,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顺便买点小玩意土特产什么的带回去哄哄一众大娘小娘和媳妇们。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货物琳琅满目,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李卫东瞅西看,集市再是繁荣热闹也只是一个小集镇,跟县城没法相比,只是转悠几下就把集市逛完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合意的东东。 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会快到傍晚了,赶集的人已开始收拾东西,挑着担子离去,他们住在附近的村落,回到家还要走好远一段路呢。 李卫正想去集镇上最好的安泰酒楼用餐,前方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后边有四名骑士跟随,路人给吓得纷纷躲避。 我叉,这也太嚣张了吧? 李卫瞪着疾驰而过的马车,在集镇里也奔得这么快,不怕撞到人?咦,好象听到了什么? 之前好心办坏事,闹了大乌龙,李卫至今仍心存有一丝歉意,所以对那种怪异的闷响声极繁感,那辆奔驰而过的马车里就传出几声那样的闷响,难不成有人在马车里玩这种游戏? “小六子,那辆马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担心自已的耳朵有问题,李卫连忙询问小六子。 “少主,象那种声音。”小六子隐晦回答,他是听到了,自然而然的联想到福来客栈里发生的乌龙事,为这事,少主至今仍有心结呢。 呃,好象有点不对头,不可能这么凑巧,一连碰到象王来福那样喜欢玩那种捆绑游戏的主吧?再说了,马车这么窄,怎么玩? 不管了,先截下来再说。 小六子太清楚李卫的性格了,经常是侠义心爆棚,爱干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儿,特别是英雄救美这一类的,哄得人家小娘子感动得泪眼汪汪,就差没有以身相许了。 自家主子的安全是首要,服侍好主子,讨主子的欢心也同样是首要,眼前之事,可不能错过了。 他心念方起,人已如脱弦的箭矢,嗖的飞窜向前,即将落地时,足尖在地面一点,借力跃起,人在半空,右手食指疾弹,一枚比绣花针略大一些的钢针闪电般射出。 马车狂奔中,拉车的马匹突然悲嘶一声,向前狂奔十几步,轰隆一声倒下,车厢跟着轰然翻倒,车体破裂,里边滚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长形布袋,那男的给摔得很惨,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晕死过去。 跟随在马车后面的四名骑士不仅反应快,也展示出了娴熟的骑术,及时勒住缰绳,跨下战马长嘶,人立而起,避免了撞到倒塌破裂的车厢和踩踏地上的人和东西。 四名骑士神色跳下马背,扶起地上晕迷不醒的男子,连声呼叫,脸上表情显得非常的紧张不安。 他们不知道是小六子弄的鬼,以为是牵拉车子的马匹突然失控,没有去检查倒在地上,还在喘气抽动的马匹。 “哎呀,出事了,要不要叫郎中?”小六子从后边赶上来,一副乐于助人的关心神态,弯腰伸手去摸那个长形布袋子。 “滚开!”一名牛高马大的骑士厉喝一声,把小六子推开,弯腰拿起地上的长形布袋,横放鞍马上,然后翻身上马。 另外三名骑士也迅速翻身上马,其中一人抱着晕迷不醒的男子,纵马离开集镇。 小六子向不远处的李卫打了个手势,然后暗运内息,施展轻身提纵术,远远的跟在那四名骑士的后面。 他刚才在长形布袋上快速摸了一下,从手感中可以确认,面袋里边装的是一个女人,估计是被这伙人绑架了,用东西塞住了嘴巴,这也是他和李卫无意中听到唔唔闷响声的原因。 心念电转间,他已有了决定,暂时不动手,自家少主不仅侠义心肠泛滥,喜欢扮演英雄救美女,而且喜欢玩大的,那就干脆拍少主一个大大的马屁吧。 众侍卫里,他的武功最高,轻功也最好,肯定不会把人追丢,而且谋而后动,安全系数高,不会让少主涉险。 看着小六子远去的身影,李卫精神一振,这回没有弄错,这伙人真有问题呐! 第四百三十一章发现大问题 李卫此次出行,明面上有小六子、叶重阳夫妇和五名侍卫随行护卫外,还有三十名特种夜不收暗中跟随,这些特种夜不收可全都是以一挡百的搏杀高手,之外还有五名官阶不低的黑衣卫密谍,如果要动用黑衣卫的秘密力量,非得他们出面不可。 小六子只身追敌,李卫当然不放心,又派了五名特种夜不收前往接应。 那五名特种夜不收徒步追赶了近十里路,碰到了回返的小六子,小六子交待了他们一番,五人领命继续前往,小六子则回返向李卫禀报情况。 李卫等人就在集镇外的树林旁边等着小六子,早有人回客栈把战马牵来。 小六子回来后,立时向李卫禀明情况,他一路跟踪,看着那伙人进入了距离集镇十五六里开外的一座田庄里,确认他们暂时不会离开才折回,回程途中向附近的百姓打听了一下情况,那座田庄是横田村庞华庞大财主名下的田产,庞大财主的名声在当地还算过得去。 庞财主的底细,自有几名随行的黑衣卫密谍负责查探,李卫则率众奔往那座田庄,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也刚好赶到田庄附近的树林里。 战马都藏在树林里,留下几名特种夜不收看守,其余的都悄然潜至庄外潜伏待命。 之前的五名特种夜不收奉小六子赶到田庄附近监视,李卫等人抵达后,他们先后回报,监视期间,田庄的前后门都没有人出入,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不敢潜近侦察。 现在虽然是夜晚了,但庄内的人肯定还没有躺下休息,除了监视田庄的人,所有人只能呆坐树林里等待,幸好已是深秋,夜间已让人感觉初冬的寒意,没有蚊子这种让人头痛的东东出没。 今次出行没有带上坑人高手巫悠,李卫只能和小六子、叶重阳商量,因为太缺乏情报,一时无法判定情况,只能等晚点派人进去摸情报再说了。 半个时辰之后,几名黑衣卫密谍到来,把打探到的情报一一禀明,黑衣卫是专门针对内部的特务机构,成员遍布全国各地,他们潜伏当地,暗中监视收集各种情报,当地的世族名人什么的属于重点监视的对象。村庄一般只派驻一二名黑衣卫密谍,象庞大财主这种村庄里的名人自然属于首要监控的目标。 不过,潜伏的黑衣卫密谍提供给的庞财主的情报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全是正面的情报,基本没有什么负面的,跟李卫等人临时打探到的消息差不多。 也就是说,在当地,庞大财主算是一个好人,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负面的,庞财主的二儿子庞春庞二郎君就是一纨绔,不过也没有发现他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儿,加之他老子所行的诸多善事,百姓们也没有计较。 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庞大财主是一个大好人,但是绑架又怎么解释? 在李卫心中,庞大财主已经被定性为披着人皮的恶狼,想要扒下他的伪装,只有摸进田庄里查明情况。 时间尚早,大伙儿躺在树林里,裹紧大衣睡觉,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难耐了,不如闭上眼睛睡一会,等醒来时,时间也该到了。 估模着田庄里的人都睡下之后,小六子和王重阳夫妇摸进去查探,特种夜不收则潜伏在田庄外待命。 田庄是有钱人在城外的田产,你的势力有多大,田庄就有多宽阔,小六子之前目测过,这座田庄占地至少有好几里,白天查看倒没什么,晚上诸多不便,所以,至少得几个同时摸进去,好在叶重阳夫妇是成了精的江湖老游侠,武功也是一流高手的水准,胜任此次任务。 三人潜入田庄后就分散开来,分别搜索商定的范围。 田庄里有几十幢楼房,不过全熄了灯,漆黑一片,除了值守的人,基本静悄悄的。 小六子搜索的范围是西北面,他如幽灵般穿行于黑暗之中,这会,他正站在田间的小道上,犹豫了一下,仍继续向前穿行。 虽是漆黑一片,但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四周全是田地,没有发现建筑物,不过,田庄的另一头有没有建筑物,得亲自跑到尽头才能确认。 这事既然开了头,他要讨少爷欢心,就必须得有始有终。 估模着向前奔行了三里多路,前方有一排围墙,应该是到尽头了,他转了个方向,朝东北方向奔去。 奔行了约有三里多的路,前方出现一排排的树林,他奔近一看,心头突的狂跳了一下。 树林有好几排,外边几排是高大的树木,里边几排是矮树林,密密麻麻的把建筑在里边的房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即便是大白天,如果不走近看,也很难发现这些建筑物。 他穿林潜入,攀上围墙观察了一下,然后顺着围墙遛了一圈,围墙里边建有几排建筑物,其中有一排看着象作坊,竟然还有好几个持着刀枪的壮汉在巡逻。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小六子跳下围墙,钻进那一排看着象作坊的房子里,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作坊是冶炼作坊,有熔铁的熔炉、少爷发明的鼓风机等东东,角落里堆积成山的干柴,另一侧堆积了不少铁矿石。 他避开巡逻的壮汉,撬开一间屋子的门锁,闪了进去,借着木门张合,朦胧月光洒入的瞬间,他看清了这间屋子里堆放的全是冶炼出来的生铁,不过形状有些奇怪,有一些是棍状的,大多是扁平如木板的,整整齐齐的堆放成好几座小山。 果然有问题! 小六子嘴角一抽,露出得意的笑容,世家大族拥有大量的田庄与流民,那些流民平时替他们种庄稼赚钱,但一有事,只需要拿起武器就变成私人军队。 要武装军队,当然得有武器盔甲之类的,那些世家大族不惜花重金购买武器盔,势力大的,有条件的甚至拥有自已的冶铁作坊,私自打造武器,武装自已的私人军队,这在世族林立、掌握朝权的大陆一点都不奇怪。 但庞财主只是一个拥有几百亩田地的地主乡绅,顶多算是当地的豪强,就算眷养私兵也不会太多,满打满算也最多二三百号人,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没有庞大雄厚的财力根本支撑不起这些消耗。 你一个地主老财弄这么多生铁,必然有问题! 小六子又检查了几间大房,里边堆积的全是生铁,数量之多,足以打造好几千件武器,这家伙难不成想造反? 查到了想要的情报,小六子悄然撤离,回去向李卫禀报。 叶重阳夫妇已先一步撤回,夫妻俩也查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那个从车厢里滚出来,摔得头破血流,当场昏迷不醒的家伙叫庞山,庞大财主的大儿子,平时负责管理这座田庄。 被绑架的女子叫红姑,是庞山的侍婢,原因暂时无法查明,红姑被关押在一间小屋里,看守得极,叶重阳夫妇担心打草惊蛇,没有动手救人,而是先行撤回请示。 单就那些堆积如山的生铁就足以说明庞大财主有问题,李卫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除了留下一些人手继续暗中监视,他率人撤回集镇,又派人持他的身份牌连夜赶往荆南郡城,命卓风行抽调一支二三千人左右的军队赶来,准备好之后再采取行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发大财了 李卫等人摸黑回到集镇客栈,连夜把那名潜伏集镇的黑衣卫密谍李钊召来,让他把所知的有关庞华的所有资料重新弄出来。 李钊虽然只是负责一个小集镇,但若无一些本事也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他不认得李卫,但几位顶头上司在李卫面前一副唯唯喏喏的恭敬,心中猜测着李卫在组织里的身份地位肯定很高,弄不好是副统领级别的。 连上头都被惊动了,说明庞华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儿,他坐镇这里,也负有监察不力的责任啊。 以后的处罚肯定免不了,现在要紧的是必须全力配合,以减轻罪责,李钊不敢有半点马虎,边擦抹额头上的冷汗珠子,边重新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回忆庞华以前的一些事儿。 根据李钊断断续续的一些回忆,多多少少把庞华的一些事儿重新给罗列出来:本地豪绅,名声颇好,与荆南的古、贾等几家世族有生意上的往来,且关系颇为密切。 “哦,对了,镇上的李广平捕头与庞家也有来往。”李钊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儿,连忙补充道。 “唔。”李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集镇不设府衙,但会委派衙役维持治安,捕头算是集镇上的最高治安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捕头已经被庞华收买了。 “很好,你下去休息吧,这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 他挥手示意李钊退下,这事若认真追究,李钊确实负有监察不利的罪责。不过,大秦也才刚吞并唐帝国不久,还在对占领地进行消化之中,庞华是当地粮绅豪强,李钊才调来不久,能够了解和掌握到的事儿并不多。再一个,庞华所进行的这些生意表面上看着也正常,如果不是发现他有问题,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些普通的事儿,也算是情有可原。 “谢大人。”李钊激动得连忙跪下叩头谢恩,他听出了李卫的意思,这事情有可原,他会给黑衣卫统领丁喜进言,如此能减轻他的责任。 李卫和小六子商量了一下,最后分派人手暗中监视庞府、李广平捕头,等荆南的军队到了再采取行动,同时派黑衣卫密谍连夜赶往义乌郡城,暗中调查并监视古、贾等与庞华有生意往来、关系密切的所有世家大族、商人等,总之,任何可疑之人都不可放过。 等吩咐完事儿,天也差不多亮了,李卫困得直打哈欠,反正荆南的军队最快也要大半天才能赶到,先睡一觉再说。 他躺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小六子守在房内,叶重阳夫妇轮流守在门外,好在暂时没有什么事儿,李卫没有受到打扰,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李卫醒来的时候已过午时,吃饭的当儿,小六子在一旁禀报,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里,田庄、庞府、李广平捕头都没有什么异常。 吃完饭,李卫继续坐等义乌的军队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好消息终于传来,卓风行派出副将杨臣义所率的三千士兵已经抵达,正停留在镇外一里开外的树林里待命。 本来,按照步行的正常速度,就算拼命的跑步行军,从荆南郡城赶到这里,再快也得天黑之后才能的抵达,不过,为赶时间,卓风行紧急征用了城里的马匹,凑成三千人的骑兵部队赶来。 当然了,这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不能算是真正的骑兵,只能算是骑马的步兵,卓风行也没有扩建骑兵部队的意思,他只是想让士兵早点赶到林江集而已。 对此,李卫非常满意,当即下达命令,一千士兵封锁通往荆南的所有道路,由杨臣义率一千士兵包围庞华的田庄,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剩下的一千士兵由他亲自指挥,五百人封锁集镇所有道路,五百人入镇抓人。 军队突然涌入集镇,把集镇里的百姓给吓了一大跳,幸好官兵军纪严明,没有滋扰百姓,只是封锁交通要道,暂时限制百姓滞留原地。 庞华正在府中搂着宠侍妾享乐,府中管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禀报,府第被官军包围了。 庞华的老脸唰然变白,他知道事发了,那种生意很危险,但越是危险,利益回报也越大,因为古、贾等世族都参与其中,所以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些年来赚得一塌糊涂,自已有多少家财也弄不清楚。不过他行事一向低调,又擅长伪装,表面上是一个有着百来亩良田,常行善事的地主乡绅而已。 还在发呆的当会,如狼似虎的官兵已经涌进来,庞府里的家丁仆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哪敢反抗,全被五花大绑捆起来,扔在一边听候发落。 李卫把庞华扔给手下审问,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庞华到底有多少家产?抄这种混蛋的家,一般都能赚到一大笔钱充实国库,最快的赚钱途径。 很快的,数计就统计出来了,光是在庞华的房里抄出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什么的折现银就有二百来万两,田契、地契等固定产不算。 “都给我仔细搜!” 李卫咬牙切齿的下令士兵继续搜索,同时命手下一定要撬开庞华的嘴,他才不相信姓庞的才这么点家产,肯定藏在什么地方了。 新一轮的大搜索可说是掘地三尺,终于在庞华卧房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地洞,里边堆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折现银达七百万之多。 发达了! 李卫忍不住内心的高兴,用力挥了一下拳头,一千万呐,这家伙的家产竟然多得如此惊人,一般的世族都比不上啊。 庞华是个胆小鬼,还没上刑,早已吓得连祖宗n代都招了,把包括李卫等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冒金光,口水都流出来了。 据庞华的口供,两年之前,荆南古家的人突然找上他,这让他受宠若惊,同时也心生惧意,不过,他最终没能抗拒银子的诱惑,同意入伙,从此走上了不归里。 林江集镇北面二十几里处是连绵起伏的巫云山,因紧挨着高耸入云的乌山山脉,也有小乌山之称。 古家有人无意中在巫云山中发现了铁矿,储量相当的大,古家的人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对他们来说,那是一座几十年都开采不完的大金矿。 古家的人闷声不响的开采了半年的铁矿石,但不敢在山中冶炼,得运回义乌冶炼出生铁,再高价卖给别的世族。不过,受开采、冶炼等技术的限制,加之运输极不方便,且极为引人注目,古家的家主古飞扬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义乌的贾、庄等几大世族合作。 天上突然掉下大馅饼,另外几家高兴都来不及,自然是一拍即合。因庞华的田庄距离巫云山很近,不仅方便运输,也方便冶炼,于是,几家一合计,又拉上了庞华。 于是,庞华又出高价买下了连至巫云山下的大片田地,他的田庄成了屯积、冶炼铁矿石的基地,再打着与古、贾等世族商贸往来的旗号,堂而皇之的把冶炼出来的生铁运至古贾等世族的田庄里,由他们负责出售,赚取大量的钱财。 几大世族已经赚得天晕地暗,但他们仍不知足,暗中把生铁运往严重缺乏铁矿的塞外,卖给金帝国或其他的部族,从中赚取数倍的银子。 因为铁矿铁器都是违禁品,各帝国的边关对违禁品查得极严,他们就把生铁锻打成铁板等形状,藏在货车的夹层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大量生铁运到要塞。 不过,夜里走多了难免碰到鬼,李卫突然心血来潮,要巡察荆南等边关,无意之中撞破了这个大秘密。 第四百三十三章抓典型树榜样 铁矿???!!! 李卫这会恨不得马上就跑去巫云山看一下,可惜时候不早了,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要看也只能明天再去看了。 也难怪他如此的激动,那可是一座储量巨大的铁矿,据说几十年都开采不完,等同一座金矿呐。 面如死灰的庞华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签字画押后被士兵拖下去关押。他的豪宅成了李卫的临时行营与兵营,地窑则变成了关押庞华等重犯的临时监狱。 林江集镇的李广平捕头和几名衙差也被拘捕审讯,李广平利用手中的职权给予庞华等各种方便,也属于共犯,李卫要把他撸掉,自然要重判,等案情结束之后一起处斩。 捕头的官职不大,但却是执法实权,等同后世的乡镇派出所所长,小地方上的执法主官,最好还是换上自已的人才让人放心。 庞华的田庄也被顺利的解决掉,杨臣义率一千士兵冲进田庄,里边的家丁过千,但无人敢反抗,在官兵刀剑的威逼下乖乖束手就擒,也有几十妄想逃跑,被官兵乱箭射杀,那些家丁都给吓破了胆,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杨臣义控制了田庄,分出一半兵力杀向采矿场,解决那里的家丁,解救出千多苦力。同时命手下士兵清点储存仓库里的生铁,然后封存,派士兵看守,又把庞山和田庄的十几个管事拎来审讯,案情得以真相大白。 唐帝国内乱时,红姑一家十几口为躲避战火,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林江集避难。 他们属流民,根本没有田地可耕种,只能靠打零工赚少得可怜的工钱艰难渡日,全家十几口吃了上顿没下顿,迫不得已,双亲只得把红姑卖给大财主庞华为奴,给有钱的大户人家为奴总好过活活饿死,这也是身处绝望中最好的选择了。 红姑除了肢色有些暗,也算有几分姿容,被庞华的儿子庞山选作贴身侍婢,即通房丫环。 为了家人,红姑尽心服侍,让庞山颇觉满意,然后央求庞山给她的哥哥孙虎和弟弟孙小虎进田庄作零工。 零工跟大户人家眷养的家丁不一样,工钱虽然,活儿虽重,但不卖身为奴,还算是自由之身。 庞山一口应承,开采铁矿石需要大量的人手,姑姑的哥哥和弟弟就这样被送到采石场干活,两人的工钱每月都由庞山送到红姑的手上,再由她转交给家人,一家人的日子算是过得下去了,红姑也没有怀疑什么。 大陆科技极其落后,开采矿石纯手工劳作,安全隐患大,许多工人死于意外事故,也有命大只是伤残的,但这些人却没能回家,为保住铁矿场的秘密,他们全被悄然处理掉了。 红姑的家人省吃俭用,加之她尽心服侍,庞山心情大好的时候也赏了她一些钱财,积攒下来也有十几两银子,够给哥哥孙虎说一门亲事了。加之唐帝国灭亡,秦人统治,家家户户都即将分到一些田地,日子有了盼头,苦难即将结束,红姑的家人自然是希望两个儿子都回家种田。 亲事说好,吉日也选好了,红姑央求庞山让哥哥孙虎先回家成亲,之后再回工地干活,庞山以各种借口推托,日子拖了一天又一天,眼看吉日临近,红姑心生不安,疑心渐起。 她千方百计打听工地的事,可惜庄里的家丁都不知道所谓的工地在哪,后庄的人或许知道,但因守卫森严,没人能进到里边。庄里的管事倒是知道,但这种掉脑袋的事,他们也不敢说出去。 一日,庞山喝醉了酒,无意中说漏了嘴,红姑才知道哥哥和弟弟早死于一次矿难之中。 红姑悲愤欲绝,逃出庞府告官,不曾想李广平捕头早被庞山收买,她等于是自投罗网,庞山惊怒之下带人把她押解回府,准备悄然处理掉,不曾想刚巧碰到李卫一行人,于是发生了前面一连串的事儿,整个事情的来笼去脉大至就是如此。 红姑算命大,被庞山折磨得遍体鳞伤,正要活埋之际,杨臣义率军杀进田庄,正好救了她。 第二天一早,李卫就兴冲冲的赶到巫云山矿场,看着这座被古、贾等世族霸占,悄然开采了近三年的矿石场,心中既肉痛又激动,这一次可是赚得一塌糊涂了,怎么也得好好感谢红姑一番才行,嗯,这事可以当作典型来大肆宣传,鼓励老百姓勇于检举揭发,与恶势力作斗争,嘿嘿。 来到庞华的田庄,看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生铁,李卫忍不住呵呵直笑,几仓库的生铁与铁矿石,目测有十几吨之巨,姓庞的玩命的挖矿冶炼,到头来全便宜了他,爽! 庞华的田庄家财、矿场什么的自然全部没收充公,李卫派人回去通知巫悠等人,安排一些俘虏来巫云山矿场劳动,庞华的田庄,靠近巫云山那一半被当作冶炼厂与仓库,一半作为驻军的营房。 在这期间,通往荆南郡城的道路暂时封停几天,以防消息走漏,等董仲康拿下古、贾等几家黑心世族之后再开放。 三天之后,消息传来,荆南郡城镇关将军卓风行在当地世族寒氏的协助下出动大军,把古、贾等几家世族全部拿下,家产全部充公,除开大量的田产地产、屯积的粮食、生铁等不算,光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贵重东东折现银就高达五千多万两,一下把大秦帝国的国库充塞得满满的。 这几家,连同庞华这个地主老财在内,之所以有如此吓人的财富,全靠开采巫云山铁矿,简单的冶炼之后再出售,已经是发得不能再发,而且还销往塞外,赚取的更是数倍的利润,也因此积累了如此惊人的财富。不过,到头来全便宜了李卫。 接下来的几天,荆南郡城和林江集同时召开公审大会,公审古、贾等几家世族和庞华这个地主老财的种种罪行,随后按罪处斩,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两地同时召开公审大会,氛围效果却不一样,荆南郡城的公审大会规模很大,人数多到不计其数,起到的是杀一儆百的震慑效果。 李卫要抓典型树榜样,所以亲自坐镇林江集镇,主持公审大会的是荆南郡同知顾知行,同知是一省郡文官体系的第二号人物,这样的大人物亲自主持公审大会,令当地百姓压力山大。 公审与处决犯人极大的震慑了所有在场的人,但接下来,整个会议现场却变得空前的热闹,甚至狂热得让人忍不住发出按耐不住的吼声。 顾知行在会上大力表彰红姑的英勇事迹,把她描述成一个不畏强权,富有正义感的女英雄,为此,经丞相府商议,给予红姑重奖,奖励白银五万两,一幢曾是庞氏房产的豪宅,百亩良田,并任命她为林江集一带的粮长,子女优先入官学,成绩好的重点栽培。 五万两银子对于穷人来说,一辈子也无法赚到的天文数字,田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拥有百亩良田,便可直挤晋升地主乡绅的级别。粮长不是官,只是负责协助官差催收官粮而已,但一县之尊也要客气几分,一般的衙役捕快见了面也要客客气气的尊一声红姑粮长。再者,红姑这粮长可是丞相大人亲点,性质跟一般的粮长大不一样,即便犯了大错被拿下,处治之前几码也得请示一下丞相大人。 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是摇身一变,变成了有钱有地的女乡绅,还是丞相大人亲点的粮长,地位也有了,这些已经让人眼红羡慕得不得了,更让人抓狂的是后面入官学的事儿,那可真真正正是造福子孙,光宗耀祖的天大好事儿。 十年寒窗苦读,货与帝王家,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这个理念在苍云大陆早已是根深蒂固,因此,当官是读书人的专利,除了当官的,要数读书人的地位最高,有秀才功名的,可以见官不跪,因了事,也必须先革除秀才的功名方能处治。 也就是说,丞相大人给红姑的子女开辟了一条通往官场的金光大道,只要红姑的子女以后争气,考取了功名,直接鱼跃龙门,成为官宦之家,真真正正的人上人,怎不让人眼红羡慕得抓狂? 如此重奖,不仅在林江集引起巨大轰动,此事很快就象风一般传遍秦帝国全境,所引发的效果无法描述,却让那些贪官恶霸胆颤心惊,害怕被人检举揭发,胆小的直接投案自首,洗心革面。罪恶深重者直接抹脖子或潜逃,海捕公文覆盖之下,最终被缉捕归案。 李卫没想到一时的心血来潮,弄了个典型树榜样会引发如此巨大效果。 “民民可用,民心可用啊,少主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六子乘机狠拍马屁,今次他也算立了大功,李卫赏了不少金银珠宝,这厮要马屁拍到底,所得赏银全部捐国库。 李卫哭笑不得,只得在长安挑了一幢豪宅赏给他,小六子笑眯眯的领赏。 第四百三十四章美丽前景 就苍云大陆极其落后的科技来说,发现一座储量巨大的铁矿,就如同拥有一座金山一般,总之各种爽。 在李卫还留在林江集镇美滋滋的当儿,大量的苦役已在官兵的押解之下,排着长队向林江集镇进发。 这些苦役绝大多数是之前征战时俘获的俘虏,还有少量的犯人,他们全都年青力壮,而且不象以往的俘虏那般满脸菜色,瘦如干柴,垂头丧气,相反,不少人的脸上带着笑容,或许,你还能从看他们的笑容和眼神里看到对新生活的期待。 在苍云大陆,没人能比李卫更清楚生产力的重要性,人口就是第一生产力,所以,他完全颠覆千年传承下来的作法,严禁把俘虏当牲口一样的虐待,给俘虏吃的伙食仅是比一般的士兵稍差一些,每餐必保证菜里的油水足够,每周必有一餐鱼肉,住的地方干干净净,工作服鞋子什么的都有配发,而且每一个战俘营必配备几名军医护士,生病或受伤了都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还能休息上几天,甚至十天半月的,总之,待遇好得让人怀疑,这些苦役到底是不是战俘? 战俘就是廉价的劳动力,只需要极少极少的投入,所得的回报却是几十倍上百倍,想持续长久的从这些廉价劳动力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就必须要善待他们,给予他们一些小小的优待也是应该的。 李卫为了把这些年青力壮的战俘永久据有,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为期三年的劳作,表现良好者经审核后可脱除奴籍,成为大秦帝国的子民,象大秦的百姓一样可以分到田地,自给自足,只要你够勤快,不仅能够吃饱饭,还有节余,几年就能够娶上媳妇热炕头,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审核期为半年,这期间,分配给的工作比别人轻松多了,伙食也升了一个档次,跟一般士兵的伙食完全一样,而且出工都计工时,虽然工钱很少,但已经让人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等你走出劳动营的那一天,营督官会按照你这半年来累计的工时给付现银钱,在某地落户后,除了分到一定数量的田地和免费的劳动工具、种子等必需品外,还能领到一笔安家费,这些钱就是你崭新生活的启动资金了。 可以说,李卫如此绞尽脑汁,为战俘规划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前景,可以是真真正正的了解并掌握了古人的心思。这人啊,一旦有了盼头,心里就充满了希望与梦想,然后会为了这个梦想去努力奋斗 好得让人不敢相信的待遇,还有如此美丽前景,那些战俘从开始的不相信、怀疑,经过亲身的经历之后,一个个都变得兴奋,乃至狂热起来,无人消极怠工,就算无人看守,他们也无人想逃跑,一个个全都玩命的干活,努力表现自已,争取尽早获得特赦,早日脱除奴籍,成为堂堂正正的大秦帝国人氏。 绝大多战俘不是原卫国人氏就是原唐国人氏,他们更想早日走出劳动营,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开开心心的过上好日子。 六千战俘分成三队,先后抵达林江集镇,休息了一天之后,在各大营营督官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劳作,采矿的、运输的、冶炼的,一个个干劲十足。 田庄里的冶炼工坊只是负责把铁矿石冶炼成生铁锭,然后装车运往长城屯积,如此大费周章,耗费钱财人力粮食的的折腾只是出于对冶铁技术的保密,这是大秦帝国最大的优势之一,李卫可是绞尽脑汁的加强这方面的保密工作。 连接苍龙山和铁脊山的二百里长城不仅是大秦帝国的边关要塞,保护关内的安全,也是帝国突击周帝国的桥头阵地,长城的城墙修建完成之后,接着修建军营、仓库等。 既然是进攻周帝国的桥头堡,自然要屯积大量的粮食、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李卫在长城内增设一个将作营,即冶铁、打造武器装备等一条龙工坊,长城也因此成了一个巨大的军用物资屯积站。 为确保长城的安全,李卫把卓行风的炎龙军团的指挥所设在长城内,除开正在进行的五万新兵不算,长城所驻常备军基本保持在一至一万五千人之间。 长城一带的田地全部划分给军户,由这些军户的家属开垦耕种,极大的照顾了士兵与家人的相聚,无须再担心家人,得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之中。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银白。 苍茫雪地上,李卫一行悄然离开了林江集镇,踏上了回返宜城的漫漫路途。 冰天雪地,道路湿滑难行,回到宜城时耗时将近一个月,少不得被明珠、肖小小等女埋怨,李卫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众女哄住。 天寒地冻,除了明珠忙着练兵,大伙儿基本上无事可作,闲着也是闲,李卫干脆带上诸女出城赏雪,明珠本来要回驻地亲自操练军队,被李卫死皮赖脸的拖了回来。 天地一片银白,众女难得一回出来玩耍,她们开开心心的在雪地上堆雪人,打雪仗,象孩童一般玩疯了。 见众女如此开心,李卫绞尽脑汁,想着法子让她们更加开心,他命人把宫中的木匠召来,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几个图,边画边给木匠讲解。 众女玩累了,就在雪地上生火烧烤肉串,半个时辰之后,木匠把李卫想要的东东给送来了,其实也就是几副滑雪板而已。 在后世,李卫没有滑过雪,不过,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这厮为讨一众妻妾的欢心,可是真的绞尽脑汁,又“发明”出新奇的东东来了。 “相公,这些木板是什么?” 众女当中,要数肖小小的好奇心最重,李卫在捣鼓刚刚“发明”出来的东东时,立时吸引了她的注意。 “暂时保密,待会你看了就明白了,好玩着呢。”李卫眨着眼睛,满脸的神秘兮兮,绑好两块滑雪板后,他柱着滑雪杖,在小六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在他的示意下,小六子小心翼翼的松开手,李卫的身子略略向前倾,然后拄着滑雪杖在平滑的雪地上用力一撑。 哇——呯—— 第四百三十五章滑雪 李卫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只知理论,但从未实地操作过,摔得如此狼狈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小六子给吓得脸色苍白,少主摔得如此惨不忍睹,他负有侍候不周的罪责啊。 被扶起后的李卫揉着摔痛的屁股苦笑连连,为哄你们开心,哥可是摔得好惨。 好在众女围上来,一个个的俏面上都满是关怀的表神,这让他心中又有几分的得意,后院河蟹才是王道啊。 为了哄众女开心,李卫继续“滑雪,”独自一人滑是绝对不敢了,屁股还在作痛呢,他双手抓着一根滑雪杖向前平伸,小六子在前边抓着滑雪杖的另一端,他借着小六子的拉力,慢慢的在雪地上滑行。 众女看得眼睛一亮,肖小小更是迫不急待,旁边还有两副滑雪工具,她抢了一副,学着相公绑好了滑雪板,然后拄着滑雪杖慢慢的迈步,一副战战兢兢样,惹得晴儿等人都掩嘴偷笑。 要学会滑雪,说难也不算难,至少得先明白其中的原理,身子略略向前倾,重心在前,掌握好平衡,很快就能学会。 肖小小是武学高手,她把武技的一些东东融入滑雪之中,甚至想滑倒的时候硬是凭借深厚的内力强行恢复了平衡,只是练了几圈,她便明白其中的窍门,一个人得意洋洋的滑起雪来,把晴儿等女看得眼热不已。 看着肖小小潇洒自如的滑雪英姿,身为“发明者”的李卫摸着鼻子干笑几声,让小六子脱掉了滑雪板,“你们谁先来?” 因为临时“发明,”木匠只是匆匆赶制出两副滑雪板,现在还在赶制之中。 晴儿不客气的抢过滑雪板,她也是武学高手,练了几下,也很快掌握了其中的窍门,跟着肖小小在雪地上开开心心的滑起雪来。 “怎么啦?”李卫看到明珠柳眉轻皱,一副深思的表情,不免好奇询问。 “相公,如果士兵在雪地上行军,每人一副滑板工具,岂不是比战马还要快?”明珠看着肖小小和晴儿在雪地上玩得开心,她也难免心动,不过,常年征战沙场的她想得更远更多。 叉,怎么忘了这个? 李卫一拍额头,如果冬季发动战争,士兵学会滑雪,在雪地上行军的速度绝对比战马还要快,而且很好的保存了体力,可以出其不意的发动突袭战。再者,雪橇完全可以解决后勤的运输问题呐。 他和明珠商议一下,决定暂时不把这个“大发明”公开,虽然很自私,但滑雪板可是冬季作战制胜的大杀器,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已经足够了。 明珠也曾深入民间体察民情,知道滑雪板的极大用处,在冬天,可以极大的解决运输的大麻烦,但她更是统掌十万大军征战沙场的统帅,珍惜将士的性命,权衡之下,她也同意了李卫的意见,此“大发明”暂时保密个二三年。 在场护卫的是李卫的三百亲兵侍卫,忠心上绝对没有问题,李卫把几名正副侍卫长叫来,命他们守口如瓶就ok。至于那名制作滑雪板的木匠,只好把人留在军中,专门制作滑雪板和雪橇之类的东东,至少二三年内是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不过,工钱很高,而且提前支付一半,那名老木匠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巴不得李卫关他个十几二十年呢,哪会有什么不满? 正玩得兴趣勃勃的肖小小和晴儿也被明珠叫停,两女可没有想到相公为哄她们开心的一个小小的“发明”竟有如此重要作用,自然不敢耍什么性子,不过,在雪地滑行的感觉真的很好玩,让人恋恋不舍呢。 李卫知道两女还没玩够,而且明珠也没玩过,自然不想扫她们的兴,吩咐小六子派人赶回皇宫,给一众妻妾弄一个小型滑雪场。 皇宫宽阔,宫殿多的是,除了他和一众妻妾,三百亲兵侍卫、十几个宫女太监,巫悠、田策等重要心腹谋士居住外,还有黑衣卫、三千虎豹铁骑和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入驻,即便如此,好多宫殿都仍然空着,随便挑选一间作为诸女嘻戏玩耍的滑雪场根本没问题。 地上到处是积雪,反正都要清扫倒掉,把清理的雪堆到一座宫殿内,摊平之后,因为气温很低,洒上水很快就会凝结成冰,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小型滑雪场了,为哄妹子开心,假公济私一回必须的,嘿嘿。 回到皇宫后,李卫得知泰和殿滑雪场已经紧急弄好,便拉着诸女前往泰和殿。 一名副侍卫长带上几十名亲兵侍卫先行赶往,检查之后把守宫殿大门。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样,肖小小等女都不禁好奇,待进了泰和宫殿,来到后殿,不禁惊喜万分。 后殿之外原本栽种有不少奇花异草,摆放有盆景,草皮也整个很平坦,但这些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冰雪,比之野外的雪地还要平坦。 众女当然知道这是相公为了她们,命人匆匆整成的滑雪场,一个个心里都不禁暖烘烘的,凤眸里尽是脉脉柔情,若不是有侍卫在场,她们惊喜之余,恨不得投怀送抱,奖励相公一个火辣辣的香吻儿。 李卫一呶嘴,一众侍卫知趣的退下,把守殿门的侍卫已得吩咐,自现在起,泰和殿已被列为禁地,除了少爷和几位夫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卫也以有事为借口,带着小六子溜了,留给三女自由的空间与时间。 肖小小和晴儿看到一边放有好几副刚赶制出来的滑雪板,两人各拿起一副滑雪板套上,她俩刚学会滑雪,正觉着好玩着呢,自是有些迫不急待了。 反正这里除了她们几姐妹之外再无旁人,侍卫都退到门外守着,这里是她们的天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平时都正经严肃,难得的放松一回,那就干脆疯一回吧,也不枉相公的一番心意。 见她俩玩得如此开心,明珠也忍不住了,她也很想试一试相公的新发明,也套上滑雪板下场。 她原本就是玄月的得意弟子,玄素居的下一任掌教,她退出玄素居,虽然散尽一身精深修为,但也因此得到疯道人顾道长的真传,破而后立,习得玄功。 虽然等于是重新修练内息,但根基全在,进展神速,如今已经超越晴儿,快赶上肖小小了,有玄功在身,又有肖小小和晴儿帮忙,她也很快就掌握了滑雪的技巧,三女嘻嘻哈哈的玩得很开开心心,一点都不象当了人妻和母亲的人,反倒象十几岁,情窦初开,天真浪漫的少女。 媳妇们玩得开心,李卫更开心,对他来说,和谐是王道,也是令他骄傲的成就,嘿嘿。 第四百三十六章天兆 一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暖花开,到处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对于勤劳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憋了整整一个冬季,气温才稍为回暖,冰雪才初融,他们已经迫不急待扛起锄头等劳作工具下地,干劲十足的开荒劳作,丞相爷施行的种种新政让他们看到了美丽的前景,再是穷苦的人,只要你勤劳苦干,只需要一年的风调雨顺,你就能获得好收成,这已经不仅是填饱肚子这么简单了,包你餐餐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节俭的还能攒下一点小钱,两年,只要两年的时间,包你攒够钱,娶上一门好媳妇儿热炕头,然后再努力耕耘播种,媳妇再给你生四五个小嵬子,过个十把年,包你发家致富,嘿嘿。 百姓们当然干劲十足了,单说这丞相爷施行的种种新政,百姓人人都分到不少田地,体壮骠肥的大耕牛、铁制的耕犁都由官府指派,人人都有份儿,就算你家里男丁缺少,劳动力不足,官府也会安排一定的人手帮你犁田耕种,军户优先,保证你的田地不会丢荒,第一年全免赋税,第二年开始起征,只收半税,第三年满征,只要你够勤快,包你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关于丞相爷新订制出来的税赋,征收百分之五十,虽然高得能把人给吓死,但细算之下,百姓反倒没有任何怨言,相反还高兴。 虽说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要交纳一半给官府,但却是一次性的赋税,要换是以前,虽说只征收百分之三十,但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可是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有时候还有各种名目的费用,百姓都吃不饱饭,子女都养不活。 现在实行的新税赋虽然高,但却是按你全家所得田地的生产所得一半的一次性的交纳,至于你自已另行开垦出来的荒地,生产出的副业收入,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已的,这副业可是另一层的收入,而且收入还挺不错,脑袋被夹的傻蛋才会反对。 打个比方,不算那些公用的水库,每个村落都有不少蓄水溉灌的水塘,这些水塘就完全可以充分的利用,上边搭建一个猪栏养猪,水塘边再搭建一个围栏养鸭养鹅,水塘养鱼,猪鸭鹅的粪便就是鱼食,食物充足,鱼还特别肥大,可谓一举数得。 水田也可以放养少量的鱼,到时候水稻和鱼双丰收,加点菜,改善一下生活也挺不错的,你也可以拿到集市去卖,赚点小钱。不过,这水田养鱼还是要讲究一点技术活的,水田里的水不能太多,否则会泡烂水稻的根,引发水稻死亡,只要注意这一点,基本没事。 村落里的水塘不是太多,分发到户就没有什么作用,因此,这些圈养的猪鸭鹅鱼属于全村的共有财产,宰杀或出售所得按人头分派,圈养工作由村长分派一些人手负责,偷懒或作奸犯科者,取消他们全家一年的分红。 百姓淳朴,有田种,有饭吃,谁会干那些缺德事儿?被逮到的话,不仅一家人在村子里丢脸,还要被押去劳作营干几年的苦力,如此重罚,谁敢啊? 立体养殖是李卫“发明”的,大搞农村副业能让百姓尽快富起来,百姓养殖的鸡鸭鹅猪羊不怕卖不出去,军方可是大量收购,价钱公道合理,只赚不赔。 现在当兵的待遇可是好得不得了,隔天就有肉吃,以前是好男不当兵,现在是嫁郎要嫁兵阿哥,家里有个当兵的,就能享受各种待遇,好处多得你数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特别是那些军户,分得的田地比一般的百姓要多近半,税赋低等各种优待。 分红也是李卫“想出来”的,为了百姓,他可是绞尽脑汁了,在百姓心目中,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就是长生上神委派来拯救苍生的。 李卫了为了民生问题,可不仅仅只是绞尽脑汁,而且还投入了不计其数的钱财,兴修水利、道路桥梁等诸多便民设施,光是铁制的少爷犁、锄头等主要的劳作工具,就消耗了大量的精铁,这些精铁可是足够打造出大量的好武器,如果卖到国外,大把你赚得一塌糊涂。 别忘了,曲辕犁已经推广,遍及大陆所有角落,但除了秦帝国之外,也仅有极少数一些世族舍得花钱投入,使用铁制耕犁,绝大多数的百姓仍旧是使用易断折的木制耕犁,劳动效率差了几个档次。 也正因为李卫舍得砸钱,大秦帝国百姓的劳动效率高,干劲足,收获也多,休养生息的速度比别的帝国要快上一倍之多。只一年的时间,原唐国占领地的百姓已全部解决温饱问题,第二年开始就可以积累发动战争所需的粮食等军用物资。 当然了,这年头的温饱跟后世的温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没有人饿死,没有乞丐,就算达到要求。你要是因为懒惰变得穷,去沿街乞讨或作奸犯科,官差自会“请”你进劳作营好好“享受,”进去一趟,包你一辈子刻骨铭心,变得比谁都勤快,如果还改不掉恶习,那一辈子就呆在劳作营里,一直干苦力干死挂掉。 李家父子施行的种种利国利民举措,让百姓感恩戴德,而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之下,高呼丞相或骠骑大将军万岁的声音时不时的出现,可以说,现在的民间,老百姓只知李丞相和李骠骑大将军,至于秦氏王族,似乎已经被人们所遗忘。 也就是说,李氏取代秦氏,成为大秦新王族的时机已经成熟。 当然了,时机是成熟了,但在这之前,还得暗中进行一些重要的布置,比如天兆什么的,再引导和利用舆论,方能够名正言顺,这是大义的问题,李家父子不想背上篡位的骂名,就必须走这么程序。 对李卫来说,这些所谓的程序全是扯蛋,依着他的性格,根本不用如此折腾,直接坐上龙椅就是了。不过,这些牢骚只敢跟狗头军师巫悠和小六子说,要让便宜老爹知道,不说便宜老爹会不会祭出李氏的家法,就是一向最宠他的一十三位大娘小娘只怕也会翻脸,这事可不是小事,必须严肃认真的对待,出不得半点的差错。 所以,李卫很识趣的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任由便宜老爹和一众官员忙得鸡飞狗跳,焦头烂额。 李氏取代秦氏成为新王族已是板板钉钉上的事儿,对武惠娘和儿子李永福来说,多少要受一些委屈了,因此,李卫回到长安,大多时间都是留在皇宫里陪着母子俩。 对李氏一系的官员来说,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大事儿,最后一颗桃子终于熟透了,是该摘取了,大蛋糕又有得瓜分了。不管是丞相的从龙元老派,还是骠骑大将军的少壮派,双方都精诚合作,投入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商讨、布置、运作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古人信奉神灵,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从不敢乱发毒誓,因此,运作此事的第一步很重要,即天兆,上天的预兆,让百姓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必须顺应天意,违背天意则有灭顶之灾。 某日,某地某樵夫在山中砍柴,发现一株被雷劈过的古树上有个“李”字。 某日,某地某渔夫捕捞上一条百多斤的大鱼,在鱼肚子里发现一块古玉,古玉的正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背后是一个“李”字。 某日,某地某学子在游览某名山时,发现连灵猿都无法攀爬的绝壁上有一个“李”字。 某日…… 第四百三十七章借刀杀人 某地,某日,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后,河水上涨,河面上,一尊神像随波漂流,百姓把神像捞起,发现神像捏诀的右手大拇指上有一个依稀可见的“李”字。 某地,某地某房屋突然莫名奇妙的失火,整幢房屋化为灰烬,救火的百姓发现灰尽中有一块被烧得漆黑的圆形铁片,擦掉之后发现上边有一个依稀可见的“李”字。 某日,某地…… 近日来突现的种种异象,引发轰动,各种消息风一般的传播开来,街头小巷到处都在议论,这是天兆,在向人们预示着什么,长生上神的神谕已不言而谕。 如此大事儿接连不断,自然惊动了官府,已升任礼部尚书的审尚德亲至龙虎山,把神一般传说的张大天师请至帝都,半夜三更于天坛作法。 那一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但却没有下雨,漆黑一团的天幕出现了一条白龙,然后突降木雨。 木雨其实是数十块形状大小不一的小木片,所有木片的一面刻有张牙舞爪,腾云驾雾的飞龙,一面刻有“李”字。 那一夜,全长安城的百姓都亲眼目睹此神迹,一个个都虔诚膜拜。 据张大天师作法,这是天兆,长生上神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传达的神谕,李姓属木,是以多为木行传谕,飞龙在天,九五之尊。 此事自然又轰动天下,各种谣言满天乱飞,有心人的散布,《帝国时报》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舆论,天命不可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百姓淳朴简单,只要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谁统治他们都一样,在他们心中,丞相大人和李骠骑将军自然是天底下的大好人,至于大秦帝国的王到底是哪一个,还真不知道。既然是长生上神的圣谕,那更应该顺应天意,否则必遭天遣。 于是,在舆论的引导下,拥立李丞相上位的呼声响成一片,群臣纷纷上书,要求小秦王永福禅让王位。 大势已定,即便仍有极少数保王党大骂李刚篡位,但也只敢在家里骂,不敢让外人知道,保王党的势力在朝堂上早已被清除干净,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依照程序,小秦王永福发诏书禅让,丞相拒绝,小秦王永福再禅让,李刚再拒绝,如此三次,丞相李刚不再拒绝,理所当然的坐上了龙椅,成了大秦帝国的新国王。 李刚登基,并没有改国号,仍沿袭大秦国号,他下旨大赦天下,同时对手下群臣加官封赏,朝堂一派欢庆,大秦帝国全境一片喜庆气象。 丞相夫人苏月皎理所当然的坐上了皇后的凤座,一十二位如夫人也各封妃子,李卫被封太子,仍兼骠骑大将军,掌全国兵马,夫人孔蓉被封太子妃,一干如夫人按进门的先后顺序分封侧妃什么的,总之皆大欢喜。 各帝国的君王纷纷派出使团前来道贺,秦帝国吞并卫、唐帝国,快速堀起已是不争的事实,令君王们羡慕妒忌恨,既喜又忧,心中百味杂陈。 有一个强大的盟国与晋帝国对抗,算是好事吧,但各小帝国之间所谓的友好结盟有如海市蜃楼,经常为了各自的利益开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邻国,让人寝食难安啊。 全国上下还在欢庆之际,太后武惠妃和小秦王福永乘坐马车,悄然进入李卫的太子府,到了这时候,孔蓉等女才知道自家的相公原来早跟人家太后有一腿,孩子都这般大了,这让孔蓉心中百味杂陈。 这个团圆饭的氛围多少有点尴尬,主要是武惠妃的身份地位,好在众女都识大体,相互谦让,加之有皇后苏月皎和一十二位贵妃娘娘坐镇调剂,事情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孔蓉是原配正室,依旧是太子正妃,武惠娘算平妃,其他人侧妃的地位不变。 众女心中都明白,公公登基,武惠娘母子最受委屈,因此都很识趣的把到处惹出风流债的相公推进她房里,这个时候,母子俩最需要的是相公的安慰。 李永福很快就融入这个新的大家庭中,以大哥哥的身份带着弟弟妹妹们嘻戏玩耍,玩疯的时候把整个太子府闹得鸡飞狗跳,虽然乱七八糟,但却热闹和睦。 家和万事兴,可见和谐之重要,一众妻妾和平共处,男人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而不是被各种醋味儿闹得焦头烂额,处处起火。 李卫知足了,这段时间多是呆在家里陪着一众妻妾和孩子们,尽享天伦之乐,偶尔也跑到青川省城看望明珠。 众女当中,要数明珠最忙,她是凤凰军团的统帅,驻地在青川省城,距离帝都长安城有十来天的路程,虽然凤凰军团已经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明珠从未放松对麾下将士的操练,她是想帮着相公早日完成一统大陆,拯救天下苍生的伟业,因此,必须把凤凰军团训练成百战雄狮。 各帝国都在休养生息,象受伤的野兽,躲在暗处默默的添着伤口,大陆也因此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不过,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入夏之后,金帝国对晋帝国边关的袭扰越来越频繁。因塞外物资匮乏,金军野战厉害,但攻坚和防守却是弱项,因此都是实施以战养战的焦土战略,铁蹄所到之处,烧杀抢劫,一片焦土。 晋王华彬雷霆震怒,命都骑将军霍坚统率十万大军出关扫荡,务必要狠狠的教训金帝国。 这一回,晋王似乎是真的发怒了,把负责拱卫皇宫,晋帝国最精锐的五千禁卫骑调归霍坚麾下,不过也给霍坚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击溃金军,提头来见。 出征仪式之后,在文武百官目送下,霍坚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北方进发。 大军出征后,晋王华彬下旨,从各军中抽调三千锐士,暂组锐士营,以增强皇宫的防卫。 这道圣旨很正常,没人会起疑,金军铁骑犯边,自然得派大军扫荡,因金军多是骑兵,自然得抽调精锐骑兵应对,派出五千禁卫精骑参战,不仅是增强霍坚所部的战力,更是对霍坚的恩宠。 羽林卫、禁卫骑、禁宫甲士是晋帝国战力最强的精锐,肩负拱卫皇宫的重任,如今,五千禁卫骑出征,皇宫防卫力量减弱,抽调各地精锐暂组锐士营来填补禁卫骑的空缺再正常不过,没人会想到这是华彬的借刀杀人之计。 华彬谋划此事已久,他千方百计要铲除玄素居在朝中的势力,金军犯边正好给了他这个借口,霍坚的妻妾都是玄素居弟子,两个女儿也是玄素居弟子,他也是得玄月大力举荐,任都骑将军,掌禁卫骑,身上太多玄素居的烙印,自然是华彬首要铲除的目标之一。 禁卫骑虽是精锐禁军,但军中有不少中高级军官不是出自霍坚门下,就是他的心腹,与玄素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华彬看来,禁卫骑已不是他能够掌控,属危险的存在,因此,他一点都不介意把这支精锐铁骑一并葬送了。 除了监军李承志是他的心腹之外,配合霍坚的七八名幕僚也都是玄素居一系的,一并除掉。 金军铁骑号称野战最强,但每回都被明珠率军打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久而久之,晋廷文武百官,连同华彬都认为金军铁骑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战力或许仅比中原诸帝国的军队稍强一点,只要指挥不失误,凭帝国强大的实力,随随便便都能把金人揍得满地找牙。 霍坚率大军一路行军,不日抵达西北边关龙虎关,休息一天之后,大军浩浩荡荡杀出关,寻找金军主力决战。 第四百三十八章全军覆没 霍坚也算得上是一员久经战阵的老将,只不过,他从未统军出关与金军打过仗,大多时候都是明珠把金人揍得满地找牙,老实了一段时间,别的将领根本就没有统军与金军交战的机会。 对于塞外大草原的地理、气候、风土人情等,他只是从书里了解一些,也看过明珠与金军交战的一些战例,知道大草原适合骑兵驰骋,对付机动性强的骑兵,一般都是布下密集的枪阵或依托防御工事拒敌,弓箭手在阵中以密集的箭雨杀敌,这些都是一般的军事常识,稍懂点兵事的人都知道这道理。 明珠的战例里基本也是用此招对付金军铁骑,百战百胜,看着很平常无奇嘛,换作是他指挥,肯定也获胜,金军的战力也不怎么样嘛,显然是被夸大了n倍。 因为看过明珠对战金军的不少战例,反倒让霍坚心中对金军的战力不以为然,不过,向大草原深处挺进的一路上,行军驻营什么的中规中矩,也展示出一定的军事能力。 大草原浩瀚无边,绿草如菌,确实是盛产战马之地,不过,地势平坦,虽然利于骑兵驰骋,但也因为视野开阔,极易发现敌情,不必担心会被伏击。 大军向大草原深处挺进,一路上,一些部族的小部落望风而逃,双方除了夜不收偶有战斗之外,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规模战,金军的主力一直在躲避。 第三天,打前锋的五千轻骑终于与一支三千人的金军相遇,一场撕杀,金军败逃,晋军紧追不舍,双方在浩瀚无边的大草原上玩过了猫追老鼠的游戏。 傍晚的时候,霍坚率大军抵达一处伏龙坡的小山坡处,他下令就地驻营,同时洒出大量的夜不收巡察方圆百里之地。 一夜平安无事,不过,前锋军一整夜都没有传回消息,多少让霍坚有些不安。 正整军准备起程之际,有夜不收来报,金军主力杀来了,人数估模有七八万之众。 远处的天际,尘烟滚滚,遮天蔽日,大地剧烈摇晃,霍坚急令士兵布阵迎战,除开最精锐的五千禁卫骑外,他的十万大军里,有五千轻骑,战兵八万,一万五千人为后勤辎重辅兵, 霍坚所布是标准的野战阵型,大军分前中后三军,皆布以密集的防御方阵,大量的弓箭手居中护阵,五千禁卫骑护卫两翼。 大军布阵完毕,八万金军也蜂拥而至,清一色的骑兵,不过队型有些散,不似晋军那般整齐有序。 双方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战。 金军清一色的骑兵,霍坚也没有下令前军向前推进,而是原地结阵防御,如林长矛构筑成三座长枪大阵。 霍坚如此布置很正确,步兵对上骑兵,只有挨揍的份,一般情况下只能被动的结阵防御,布长枪大阵阻敌冲阵,弓箭手射杀敌人。 步兵结阵防御,五千禁卫骑出阵交战,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中,双方的骑兵皆以千人骑队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甫一交手,一千禁卫骑就吃了大亏,双方战马冲刺,距离拉近时,金军骑士先洒射出一波箭雨,射倒了百多禁卫骑士,然后挥剑冲上,展开了贴身肉搏。 禁卫骑属天子亲军,负责拱卫皇宫,武器装备战马都是最精良的,待遇是最好的,士兵倒是从各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老卒,但军官全是勋贵官宦世家子,平时鲜衣怒马,表演仪仗什么的倒是威风十足,但这些军官从未上过战场,战力仅比一般的新兵蛋子稍强一些而已,面对汹涌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别说指挥部下战斗了,没被吓尿已算奇迹。 只是第一回合的冲锋,禁卫骑的队型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折损过半,反观金军,损过不足百骑。 双方骑士调转马头,往回冲杀,金军又是洒出一波箭雨,然后抽剑肉搏,一千精锐禁卫骑,活着回到本阵的仅五十多人。 阵中督战的霍坚脸都变绿了,是金军的战力太可怕?还是自已统掌的禁卫骑是纸糊的?禁卫骑可是号称帝国战力最强的三大精锐之一啊。 容不得他多想,隆隆战鼓声中,金军发起了进攻,五千骑兵正面攻击,左右各有五千骑兵侧击两翼。 霍坚下令各阵原地防御,同时下令剩下的四千禁卫骑集中到右翼,兵力分散,只能被金军逐一蚕食掉。 直到现在,霍坚在指挥和布置上仍然是正确的,但他低估了金军的战力,高估了麾下将士的战力。 在霍坚心中,他认为明珠能够做到的,他也能够做得到,他是有信心做得到,但有时候,理想是美好,现实却残酷,他麾下的十万大军根本不能跟明珠以前统掌的边军相比较,差的可不只是一个档次。 且不说明珠平时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得将士拥戴,单是那个神话一般的战神名号就足以震慑敌军,激励将士士气,是晋帝国军方无人可以替代的灵魂,霍坚在军中也有威望,但仅限于禁卫骑,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没得比。 再一个,明珠统军痛扁金军,所用的部队多是镇守边关的将士,这些地方部队都是杂牌军,武器装备待遇等都不如驻守一方的常备军,根本没人看得入眼。殊不知金军经常犯边,这些镇守边关的杂牌部队常年与金军交战,不仅经受了血与火的磨炼,更积累了不少对付金军骑兵的宝贵经验,若是武器装备都相差不大的情况,真正最强战力的反倒是这些杂牌边军。 霍坚麾下号称最精锐的五千禁卫骑平时走秀耍威风什么的倒是很拉风,但一上战场就熊了,银枪蜡头一个,中看不中用。还有他麾下的十万大军,除了五千老卒堪称精锐外,余者全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战力可想而知。 集中在右翼的四千禁卫骑依仗精良的武器装备,一时半会还没有呈现败象,但前军方阵的士兵面对席卷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小腿肚直抽筋,这些士兵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见过如此吓人的场面? 冲阵的金军骑兵进入弓箭射程后,阵中的弓箭手在军官的指挥下,射出了一波波箭雨,给予金军一定的杀伤。 骑兵冲击的速度很快,两波箭雨过后,他们已冲近长矛如林的枪阵前,以骑弓洒射出一波箭雨。 塞外部族不论是男人女人,自小都在马背上长大,人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骑术精湛,射术也精湛,不少人更是神箭手,面对晋军密集的防御方阵,闭着眼睛射箭都能够命中目标。 一时间,箭雨洒射之下,朵朵血花飚现,成群的晋兵惨呼倒下,密集的方阵出现了混乱与空隙。 “杀!” 收起骑弓的金军抽出铁剑,口中呼吼着,催动坐骑冲向长矛如林的枪阵。 锋利的长矛贯入战马的躯体,鲜血激射,战马发出阵阵悲嘶声,轰隆倒塌,不仅压断了不少长矛,也把吓傻的枪兵压倒。 面对这种自杀式的冲阵,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难免胆颤心寒,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们则吓傻了,有的吓得嚎啕大哭,有的吓得握不住手中的长矛,瘫软倒下,也有的傻愣愣的站着,大多则是哇哇的呕吐。 面对金军骑兵前仆后续,悍勇无畏的边续冲击,正面迎敌的前军第一个方阵率先崩溃,排在最前面的长枪兵已经被吓得胆颤心寒,他们扔掉手中的长矛,拼命的向后奔逃,但密集的同伴阻挡住了他们逃命的道路。 破阵而入的金军骑士呼吼着,挥舞手中的铁剑,砍倒一个个吓得失去抵抗晋兵,更多的晋兵则是被狂奔的战马撞飞、踏倒,阵中,失去长枪兵掩护的弓箭手完全成了被屠宰的小绵羊,整座密集的方阵在瞬间就完全崩溃。 到处是呼啸奔来的战马,到处是寒光闪闪的铁剑,崩溃的晋兵只能拼命的向后奔逃。面对奔逃而来的同伴,后面两座密集方阵的士兵本能收起长矛,然后被溃逃的人潮给冲乱。 恐惧如瘟疫一般迅速传染后边方阵的士兵,他们也跟着崩溃,扔掉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中军大阵奔逃。 这是逃命的本能,后边有更多的同伴,有更多的武器,或许能够挡住掩杀而来的金兵,保护他们不被屠杀。而结果却是他们给中军方阵的同伴带来了致命的灾难,密集的方阵被他们给冲乱,进而引发崩溃。 霍坚没想到十万大军败亡得如此快速,绝望之下,他欲挥剑冲杀上前,却被护卫打昏,夹上战马奔逃。 十万大军在瞬间崩溃,就如同炸了窝的蚁群,遍地都是溃逃的士兵,但大草原浩瀚,根本无处躲藏,除了骑乘战马的跑得快,暂时逃过了一劫,所有步兵不是被杀死就是当了俘虏。 二千多晋军骑兵拼命策马奔逃,金军骑兵在后边紧追不放,这些部族战士一人双骑,轮流更换坐骑,奔逃的晋兵在战马跑得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之后,只得乖乖的举手投降。 霍坚自知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为了不连累家人,他率领残存的百来骑护卫返身杀回,与追来的金军杀成一团,拼掉了二百多个金兵之后,最终全部战死。 第四百三十九章骚扰战术 决战后的第五天,监军李承志李公公被四名士兵抬到龙虎关下,龙虎关镇关将军宫南天连忙下令开城,把李公公接进关内,这才得知霍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李公公可怜兮兮的趴在软榻上,满脸痛苦的表情,敢情是当了俘虏后,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不过,表面上看,李公公是完好无损,不知道到到底伤在哪里,宫南天好心请来郎中,都被李公公给轰走。 哪种屈辱的事,李公公怎敢让人知道?只能忍着泪水往肚子里咽了。 其实,发生这种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当了俘虏,却没有俘虏的觉悟,仍摆出一副上国重臣的嘴脸,态度极为嚣张,结果碰上了金帝国多不都大可汗派来劳军的右贤王赤鲁格。 这位赤鲁格右贤王天赋异凛,嗜好另类,男女通杀,偏李公公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直接引发了赤鲁格右贤王的极大性趣,直接把人带进王帐里,狠狠的恩宠了三天,以至于可怜的李公公至今仍行走不便,连坐都不敢坐,只能趴着。 战报很快传到晋帝都醍西京,晋王华彬心里暗乐,晋帝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帝国,家底不是一般的雄厚,葬送十万大军和无数军用物资,他一点都不心痛。当然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龙颜震怒的样子,下令虎骑上将军雷烈统掌十万大军出征,誓要为霍坚等十万将士报仇血恨。 虎骑上将军雷烈是铁杆保王党,对华氏忠心耿耿,华彬借金人之手铲除异已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一回是玩真格的,当然要派信得过的人统兵出征,好好的教训一下金人怎么做人。 玩真格的,当然得派出真正的精锐,华彬不仅从各边关抽调经久战阵的步卒给雷烈,还组建了一支万人骑兵,同样是由身经百战的老卒组城,因此,雷烈麾下的十万大军确确实实是精锐之军。当然了,也不可能全部都是经久战阵的老卒,新征召的新兵蛋子也是有的,只不过新兵老兵的比例高达三比一,这已是非常的难得了,也足见华彬要好好教训金帝国的决心。 华彬对雷烈可说是寄予厚望,站在城头上目送雷烈的十万大军消失在视野之后方摆驾回宫,耐心的坐等好消息传来。 雷烈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沉稳老到,擅长防守,华彬委以重任,就是希望他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慢慢的消耗金帝国的实力。 华彬之前为讨好明珠,也曾恶补了塞外的一些地理气候、风土人情等书面知识,知道塞外资源匮乏,即便那些部族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但人口奇缺,死一个就少一个,因此,他想打消耗战,一点一点的消耗金帝国的实力。 雷烈也领悟了他的意思,大军出关后,没有象霍坚那样急进,而是缓缓向大草原深处挺进,一路上随处可见部族人遗弃的营地,很显然,那些小部族听闻大军出关,早已举族撤往大草原深处。 这些部族的营地都搭建在有水源的地方,他们遗弃的营地成了雷烈大军驻营之地,省了不少麻烦。 整整十天的时间,大军才推进至婆椤城下,那是金帝国的重镇,常驻人口原本不足二十万,雷烈的十万大军一路推进,散布一带的小部族全都临时迁徙,基本都集中到了这里。 塞外大草原一马平川,石山都难见到一座,即便有,那些山石也基本风化,想弄一块几十斤重的大石头都难,婆楞城池的建造是用泥土、粘土、羊血等东东拌合夯实而成,结实坚固度比关内的小县城都不如。 雷烈并不急于攻城,而是把城池四面困死后,下令安营扎寨,全军休息一夜,天亮再攻城。 在大草原上想找一座大石山很难,树林也少得可怜,大军驻营,没树林可伐作营栏,雷烈只得命士兵掘挖壕沟,挖出来的泥土堆作低矮的泥墙,再命后勤辅兵把马车、骡车上的粮食卸下,用木车堆围在泥墙后面。没树木制拒马,只能在壕沟外边掘挖大量的陷坑。 之前洒出的夜不收至今仍未发现金军主力,但雷烈不敢有丝毫大意,仍洒出大量夜不收,侦察范围扩大至方圆百里,同时增加双岗,严防金军夜间偷袭。 入夜,雷烈虽感困倦,但仍坐在中军帅帐里思索攻占婆椤城的最佳办法。 大军出征,攻城重械必不可少,他所携带的霹雳战车就有二百辆,但在大草原上想找一块大点的的石头都没有,别说要充作石弹了,幸好带了不少火油罐,才不致于让杀伤力惊人的霹雳战车失去用武之地。 其实,婆椤城的城墙不高,且看着不怎么坚固结实,就算没有石弹,架起长梯一样可以攻击,只是要多费一点时间而已,再一个,部族人都是住在帐蓬里,用火弹攻击,杀伤力比石弹要强上百倍。 明日攻城时,用火弹轰击是肯定的,他在考虑如何攻城才能最低限度的减少伤亡。他也渴望荣立战功,获得晋升,但不想用无数士兵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功勋,相对于别的统帅来说,雷烈还是极爱惜麾下将士的生命,这也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赢得士兵拥戴的主要原因。 这一夜对晋军来说,注定了是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 雷烈才躺下不久,就被身下剧烈的震动惊醒,连忙跳起,抓了佩剑就冲帐蓬。 他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自然清楚身下剧烈的震动是什么造成,只有数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才能造成如此大的震动。 这是金军想利用黑夜的掩护袭营,雷烈急令全军备战。 不用军官催促,地面震动得如此厉害,困倦的士兵早被惊醒,全都提着武器涌出营帐。 很快就有好几个浑身污血的夜不收跑来报告,金军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是在侦察时遭遇金军的夜不收,双方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一番混战,双方互有伤亡。 随着隆隆铁蹄声渐近,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远处有无数黑影如幽灵般飞驰而来,等到那些黑影飞近,借着火把的亮光,到处都是金军的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 士兵有防御工事可以依托,身后还有大量的弓箭手押阵,雷烈更下令神机营的士兵架起霹雳战车对着营外,他们倒不怎么紧张。 汹涌袭来的金军发起了进攻,但在密集箭雨的洒射下,付出了千多人的伤亡代价后,金军撤退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雷烈命士兵加强警戒,随后下令全军解散,回帐蓬继续休息。 人才躺下没多久,剧烈的震动又清晰传来,士兵们连忙抄起武器冲出帐蓬,列阵备战。 不过,这一回,金军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在弓箭的射程外转了几圈,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一夜,对晋军士兵来说,注定了是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他们才解散回营,刚躺下,金军又来进攻,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回,士兵们长途行军,原本就很困倦,如此反复折腾,简直要人命。 雷烈知是金军的袭扰战术,目的是不让士兵休息,夜间诸多麻烦,他不敢派骑兵出战,也不敢不提防金军真的袭营,只得分派一部份士兵值守,其余的加紧休息。 但士兵被反复折腾了好几回,睡意早消,即便真的躺下,谁也不敢放心的睡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脸上满是疲倦神态的雷烈看到麾下士兵皆是一副没精打彩的困倦样,不禁大皱眉头。 第四百四十章大肥羊要溜了 大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又被金军的骚扰战术折腾得无法休息,这体力、精神状态可想而知。 雷烈只能叹气,就士兵这状态,今天别想攻城了,他只得下令部份士兵警戒,部份回营加紧休息。 心存恼意的雷烈下令神机营的士兵架起霹雳战车,向城里发射火弹,老子被你们骚扰得没法睡觉,你们也别想好过。 一枚枚被点燃的火弹呼啸着飞进城里,砸落地面,炸出一团团的烈焰,把一些被遗弃的破烂帐蓬引燃,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雷烈心中所憋的气儿多少得到了发泄,却不知婆椤城里只有三万部族勇士留守,十数万人早已暂时迁往别处,这坑是多不都可汗挖给他的,晋军夜不收打探到的情报都是部族人有意无意的泄露给他们的。加之人生地不熟,金军侦骑遍布,想要抵近侦察确认也很难,夜不收基本上都是远远的看了几眼,所探到的情报大多是错误的。 金人体壮勇猛,个人武力值很高,但大多数人的脑子并不是很好使,这么复杂的坑,纵是英明神武的多不都大可汗也不可能想得出来,献计的是左军师许有志,这厮原是晋帝国人氏,参加了n届科考都落第,一直郁郁不得志,后又得罪权贵,只能逃亡塞外,被多不都可汗赏识重用,官封左军师,又赏了他几个美妾。 从不得志一下变成多不都大可汗重用的军师,许有志欣喜若狂,从此死心塌地的为金帝国卖命,成了帮金人残害百姓的铁杆汉奸。 这家伙还是有点才干的,击败霍坚,诱雷烈孤军深入大草原,全都出自他的手笔,不管是霍坚还是雷烈,大军深入大草原,后勤供给线就得拉长,金军清一色的骑兵,随时可以截断晋军的粮道,缺粮的晋军不战自溃。 不过雷烈以稳健擅守著称,又因随军携带的粮食很多,所以行军的速度缓慢,但步步为营,一直让金军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许有志不得不实施第二套方案,把雷烈的大军诱至婆椤城下,再寻机歼灭。 其实,婆椤城是大草原正北的第一座大城,也是华彬要屠掉的第一个目标,雷烈只不过是奉旨行事,但无形中却便宜了许有志,多不都大汗对这厮所献的妙计大加赞赏。 雷烈命神机营的士兵向城里轰射了四轮火弹后就停止了,火弹是携带不少,但终究数量有限,得留一些等着攻城时使用,四轮火弹已经让婆椤城大火冲天,也足够震慑金人了。 正欲撤军回营,夜不收匆匆来报,金军杀来了。 雷烈急令大军列阵备战,他端坐战马上,举目眺望,远处尘烟滚滚,遮天蔽日,只是喘息的功夫,地平线上涌出黑压压的黑影,如潮水一般朝着大营的方向席卷而来。 大军严阵待敌,待敌人冲近,雷烈发现金军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五千之数,当即命骑军出战。 他麾下的一万轻骑可都是真正的精锐,又占有数量上的优势,自然不怎么担心。 双方骑兵列阵,之后各派出千人骑队发起试探性的进攻,晋军骑兵的数量是金军的一倍,一次投入的二千骑。 战马助跑,接着冲刺,即将接触时,金军的骑兵洒出一波箭雨,射倒了不少晋军骑士,接着抽出铁剑等武器近身撕杀,一来一往,双方各有损伤,随后,双方又分别投入了二千骑和四千骑的兵力,最终金军不支,扔下千余具尸体撤退,晋军乘胜追击,追杀了近十里却无半点战果,不得不收军回营。 打了一场小胜仗,全军受到不小的鼓舞,不过,战损数据清点出来后,雷烈的表情阴沉得吓人。 金军遗尸一千一百余具,已方阵亡九百三十二人,重伤二百七十一人,轻伤三百来人。虽是轻伤,但基本上已失去战斗的能力,已方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伤亡率竟然比金军还要多出近半,怎不令雷烈大皱眉头,心中感叹不已,金军的战力不是一般的强,难怪明珠统军伐金,即便获胜,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朝堂上的那帮人只会耍嘴皮子,不亲身体验,又怎知其中的凶险艰辛? 士兵正在清理战场,夜不收匆匆来报,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金军从另一侧杀来。 罗烈急忙下令整军备战,仍是步兵摆出密集的枪阵,骑兵迎战,双方的骑兵只是一次往返冲杀,金军便匆匆摔退,遗下二百来具尸体,晋军阵亡一百五十余人,伤一百七十余人,伤亡率仍比金军高。 没过多久,又有一支五千人规模的金军杀来,仍是一个来回冲杀就开溜,再傻的人也明白这是金军的袭扰战术,目的就是不让你休息。 对此,罗烈感到有些头疼了,待一支金军又杀来之后,他命骑军休息,步兵结阵迎战,凭借了中弓箭手施射密集的箭雨杀退了金军的冲阵,枪兵伤亡过千,金军遗下四多百具尸体。 金军的袭骚一直从未消停,每隔一个时辰,必有一支骑军出现,把个雷烈气得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如此折腾下去,所有士兵都被折腾得活活累死。 天黑之后,金军的骚扰越发频繁,晋军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下半夜,围困南城门的士兵稍一疏忽,大营被突入的金军放上一把火,焚毁不少帐蓬,葬身火海的士兵就有千人,损失了不少武器装备,把个雷烈气得半死。 如此下去,十万大军只怕全得葬送在这里,雷烈心中纠结良久,一时难以作出抉择,只得连夜召来军中所有高级将领入帐议事,商讨去留问题。 面对金军日夜不停的无耻骚扰战术,将士得不到足够的休息,精神状态很差,士气明显低落,别说攻城了,再多呆几天,只怕全军都得崩溃。但就这么撤退,回去又无法交差,雷烈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征询一众将领的意见。 一众将领也都是久经战阵,但面对金军无休止的骚扰,一时也没有办法,士气已经低落,他们都不想死在这里,全部同意撤退。 决定去留之后,接着是商讨撤退的问题,金军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撤回关内,必定沿途袭扰,稍有不慎,则可能兵败身亡。 雷烈不是独断专行之人,命侍卫把校尉级的中层军官也召来,商讨撤退的问题。 有几名校尉军官曾跟随明珠出征,把明珠曾用过的方法说出,雷烈欣然接受。 反正是撤军,人安全回到关内就算胜利,一些辎重必须遗弃,比如笨重的霹雳战车。当然了,说是遗弃,但不是真的扔掉,那些长杆还是有用处的,可以改装成木桩,也可以一头削尖,充当粗长的木枪,必要时候可以阻挡金军骑兵冲阵。 此次出征,雷烈可是携带了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一整月的粮食,现在,如此多的粮食也成了累赘,不过也不用抛弃,除了留够十天的粮食,大量的白米都煮熟,制成饭团,配上干菜腊肉,行军途中也可以边吃边走,省了不少麻烦。 按照雷烈的意思,宁可让他手下的士兵吃撑肚子,也不愿意留给金人一粒粮食。 命令下达,全军紧急动员,士兵们即便困倦,但得知天亮之后就撤退回家,一个个都来精神了,在军官的指挥下忙碌手中的活儿。 天亮之后,困住另外三座城门的军队集中向雷烈所在的东城方向靠拢,抛弃了一些不必要携带的累赘之后,大军拔营撤退。 十万大军依旧分成前中后三军,但三军几乎不间隔,靠得非常近,仅十来米的间隔,后勤辎重被安排到中军,八千精骑集中在中军一侧,若金军来袭,骑兵仍可一战。 行军的队伍不是平常那种从头望不到尾的长龙,而是三个千人队呈品字型同时行进,大草原辽阔平坦,随便你摆万人队都没有问题。 行军中摆出如此密集的队型也是为了安全,金军清一色的骑兵,速度快,冲击力恐怖,步兵只能凭借防御工事或密集的队型来抵抗。当然了,行军之中,什么队型都是散乱的,不过,只需要在金军杀到跟前之前摆好枪阵就行。 “你们中原人实在太狡猾了!” 接到消息,多不都大汗气得摔掉手中的玉杯,他没想到雷烈会突然撤军,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之前全歼霍坚的十万大军,缴获无数战利品,光是武器装备就足以装备六七万战士,粮食更是多得大把他舒舒服服的渡过这个寒冬。 狠狠的发了一大笔,多不都大汗偿到了甜头,晋王华彬又给他送来雷烈这只肥羊,他当然乐坏了,直夸晋王华彬是大金帝国的军需官。 雷烈突然撤军,令他措手不及,只得一面派出使者,通知散布在四周的部队追击,自已亲率所属的二万勇士追击。 当然了,他一点都不担心雷烈的十万大军会溜掉,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何况晋军是步行,加上携带的大量辎重,行军的速度更慢,只不过,要宰掉这只大肥羊,得花费一点功夫而已。 多不都大汗亲率的二万部族勇士很快就追上了雷烈的大军,看到蜗牛一般缓慢行军的晋军,前军立功心切,不等多不都大汗下令,他们已催动坐骑,挥舞武器,嚎吼着杀向晋军。 第四百四十一章我们要回家 远处尘烟滚滚,蹄声隆隆,脚下的大地都剧烈摇晃起来,无须夜不收禀报,雷烈也知道这是金军追来了,当即下令全军停下,就地布阵防御。 为了这撤退的问题,他不仅绞尽脑汁,还集思广义,采纳了不少中层军官所提的建议,这些中层军官多是守边将官,有不少还曾跟随明珠出关征伐,积累了不少与金军骑兵作战的经验,前中后三军紧挨着行军,也是这些军官的提议之一。 一般说来,负责殿后的后军担负阻敌,掩护主力撤退的重任,大多时候,敌势过强时,后军基本都完蛋,但他们的牺牲也成功的为主力撤退争取到了时间。 但塞外大草原浩瀚平坦,完全是骑兵的天下,若依照一般的军事常识,即便牺牲掉整支后军,主力也走不了多远,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最多一天的时间,必然被追上,结果仍是一样。 与其这样分散兵力,被追来的金军逐一蚕食掉,不如放弃撤退的速度,大家抱成团,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金军铁骑如滚滚洪水席卷而来,前面几排的枪兵握紧手中长矛备战,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清楚的知道这时候胆怯退缩或逃跑,下场只能是一个“死”字,只有拼命才有一线生机。 蹄声隆隆,地动山摇,金军的冲杀而来的骑兵已进入弓箭射程之内,阵中弓箭手在军官的喝令下,射出第一波箭雨。 箭雨呼啸升空,其密集度,连天空也为之一暗,随后如雨点般洒落,血花飚现,不少部族战士惨呼坠马,也有的战马悲嘶人马,把背上的骑士甩飞。 三波箭雨洒射,射倒了六七百部族战士,人尸马尸躺满一地,但仍未能阻止这些部族战士的疯狂进攻。 待到第四波箭雨洒射而出,金军依仗战马的速度,已经很快拉近距离,他们掏出骑弓,射倒了不少枪兵,然后收起骑弓,抽出弯刀铁剑,呼吼着冲来。 “稳住,稳住!” 晋军阵中,军官大声喝吼,给士兵打气,面对碾压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谁都胆颤心寒,但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唯有死战死底。 “杀!” 在军官的指挥下,枪兵紧握手中的长矛,刺向冲撞而来的战马,即便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蛋子,也出于本能,举矛刺出。 战马被三四根长矛贯体,鲜血激射,但巨大的惯性之下,仍然撞倒了前面的几名枪兵,之后轰隆倒塌。马背上的部族战士被甩飞,人还在半空,已被如林长矛捅出无数血窟窿。 面对如林长矛,部族战士悍勇无畏的发起疯狂的进攻,如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晋军密集的枪阵,枪阵被拍散了一层又一层,但后边的晋兵勇敢的顶上,努力维持阵型的完整。而阵中的弓箭手则拼命的拉弓攒射,密集的箭雨杀伤了大量的金兵。 很快,枪阵面前就堆满了大量的人尸马尸,形成了天然的防御工事,阻碍了战马的冲击,以至那些部族战士催马冲近后,不得不下马步战,没有了战马的优势,这些部族战士依然凶悍无比,一个人往往能砍倒二三名枪兵,方被三四支长矛捅穿身体。 战场上,双方将士在浴血奋战,吼杀声震天。 多不都大汗眼见正面攻击受阻,只得派出一万骑,分别侧击晋军的左右两翼,晋军早严阵以待,一厮惨烈搏杀,双方互有伤亡。 多不都大汗见久攻不下,锐气已挫,且战士损失不小,只得下令撤军。 看着金军如潮水一般退却,所有晋军士兵都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可依托,他们不仅顶住了金军的疯狂进攻,且大量的杀伤敌人,逼得他们撤退,许多士兵都重拾信心,原来这些金军并不是那么可怕。 雷烈下令士兵迅速清理战场,阵亡将士的遗体是不可能带走,也没有时间火化,只能任由他们遗弃在草原上,伤员则搬上空余的马车骡车,只是收集遗弃的长矛、没有断折的箭矢等武器,一场战斗下来,箭矢的消耗量很大,目前没有得到补充,必须节省,之后,大军继续行军。 雷烈明知一场血战下来,将士疲惫不堪,但现在时间还早着呢,大军能走多远算多远,谁都是归心似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中军的一些部队换成后军,替换那些刚才参加战斗,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让他们得以喘息一下。 大军仍在缓慢行进,洒出去的夜不收先后回报,金军的主力已经追到,紧跟在队伍的后边,左右两翼也发现了数量颇多的金军,很显然,金军是倾巢出动,想把他们歼灭。 许有志之前挖好了坑,等着罗烈的十万大军自投罗网,但罗烈竟敢违抗圣命,毅然下令大军回撤,一下打乱了许有志的全盘计划,数量众多的部族战士都分散在婆椤城的四周,好在金军是清一色的骑兵,接到多不都大汗的王令之后,迅速集结,一阵狂赶,还是追上了如蜗牛一般行军的晋军。 不过,追是追上了,但人困马乏,想现在攻击晋军也办不到,只能紧跟在后边,等待出击的机会。 后边、两翼都出现了大量的金军,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晋军,这令行军中的晋军士兵难免生出恐慌不安的心理,士气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士兵们,你们想不想家?”雷烈看在眼里,拼命的想着法子鼓舞士气。 “想。” 附近的士兵没想到一向严谨的大帅会突然有此一问,愣了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老夫也想家人。”罗烈哈哈一笑,接着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回家?” “想!” 这一回,有更多的士兵大声回答,声音传得很远,更多的士兵都听到了,纷纷朝这边望过来,拼命的竖起耳朵听着。 “老夫也想。”雷烈身躯一挺,手指左右和后方,大声说道:“但是这些家伙要阻止我们回家和家人团聚,你们说,怎么办?” “杀了他们!” “干掉他们!” “宰了他们!” 士兵们大声呼吼出内心的心声,谁敢阻挡他们回家的路,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人给宰掉! “对,谁敢阻挡我们回家的路,我们就宰谁!在这里,老夫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在,老夫一定把你们带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所有士兵齐声呼吼,万千声浪汇集,响彻云霄。 雷烈暗中松了一大口气,低落的士气就这么的被他鼓舞出来了,只要保持这种如虹士气,他们必定能够撤回关内。当然了,路途遥远,金军在一旁虎视耽耽,天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到家中。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金军虽然战力强悍,且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但部族人丁稀少,死一个就少一个,只要麾下将士人人拼命,他敢赌多不都不敢拼消耗。 多不都大汗确实不敢拼消耗,塞外大草原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是战马而已,物资匮乏,人丁稀少,拿什么去跟地大物博的晋帝国拼?刚才那一战,战士伤亡接近五千之数,令他肉痛不已。 那可是他的族人,真正的精锐之士啊,一下损失这么多,部族实力受到了些许削弱,他可没有忘记,大金帝国是由众多部族联合组成,别看那些首领平时对他服从,但私下里,一个个对汗位可是虎耽耽,如果部族实力受到严重削弱,那绝对是一个大灾难,必受别的实力强大的部族攻击,取而代之,他可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因此,保存实力为首要。 多不都要保存自已部族的实力,只能驱使别的部族去战斗,但这些部族刚赶了好长一段路,人因马乏,不宜马上投入战斗,只得任由晋军大摇大摆的撤离。当然了,保持对晋军的威慑是必须的,大量的部族战士骑着战马,耀武扬威的在晋军的前后左右运动,各种咒骂嘲笑,以瓦解晋军的士气。 可惜,雷烈已成功的激起了麾下将士回家的强烈欲望,金军的威慑作用大大的降低,有的士兵甚至嘲弄运动在四周的金兵,多谢你们的护送,我们以找到回家的路。 将近傍晚,雷烈率大军抵达一片被部族遗弃的营地,下令驻营休息,同时命一部份士兵加强警戒,另一个部份士兵抓紧休息。 撤军之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光是饭团就弄了好多,士兵可以边行军边啃着饭团充饥,宿营后,只需要撑起帐篷就能躺下休息。 所有士兵心里都清楚,想要活着回家,就必须保持充沛的体力,以迎击金军的进攻,所以,他们必须休息,加之之前受到无休止的骚扰,现在又长途行军,早已疲惫不堪,一躺下来,眼睛就能合上。 辎重辅兵加紧在营地四周修筑简易围栏,大量的木板可圈围,之前又拆掉了绝大半霹雳战车留作筑营的材料,现在的军营可比之前牢固多了。 当然了,这些辎重辅兵在筑营的时候,一部份战兵也没能坐下来休息,他们得在营地外边结阵,以防金军袭骚,辎重辅兵才能安全的建筑军营的围栏。 雷烈知道,天黑之后,金军必定频频骚扰,不让他们休息,因此下令在军营外挖了大量的陷马坑,又插上大量削尖的小木片充作拒马,还把剩余的火弹拿出一小部份,半埋在军营外边,一旦金军袭营,可以用火箭引燃,阻挡金军的进攻。 天色逐渐暗下来,负责上半夜值守的众多士兵挨靠着围栏,抱着武器坐在用帐蓬改制成的布垫子上,闭着眼睛加紧休息,默默的等候金军的袭骚。 第四百四十二章我们要回家2 入夜之后,金军袭营,遭到晋军的迎头痛击,密集箭雨洒射之下,不少金兵被射成大刺猬,不得不狼狈撤退。 一个时辰之后,金军再度袭营骚扰,凭借战马的速度,冲到军营前射了一轮骑弓,射倒了三十几名晋兵后迅速撤离,不过代价是遗弃了百来具尸体。 雷烈知道金军肯定会利用黑夜作为掩护,不停的骚扰他们,让他们不能安心的休息,之前早做了足了准备,损失躲不足道。 二百辆霹雳战车拆掉了一百五十辆,留下五十辆和不少备用零件,现在,这五十辆笨重的大累赘派上了用场,每间隔一阵时间就向四周抛射一枚火弹,油罐砸落地面爆炸产生的亮光可以让巡值的士兵在短时间内能够发现有没有金兵摸上来偷营,这是神机营的士兵无意中发现火弹也可以充当照明弹使用。 对此,多不都也挺头痛的,晋军突然发射火弹,爆炸产生的亮光让偷营袭扰的部族战士无所遁形,天空接着洒落密集的箭雨,把偷营的部族战士射成大刺猬。 部族战士对晋军密集的箭雨怀有强烈的恐惧感,箭雨覆盖的范围之人,再勇武的战士也得完蛋。 雷烈今夜的心情很好,他已经疲惫不堪,仍坚持硬撑着到下半夜,直至休息足够的士兵换岗之后才躺下闭眼。 也许是士兵心中强烈的回家欲望所驱使,也可能是太过疲乏,竟然不受金兵无休止的骚扰的影响,休息得很好,这让他一度产生杀回婆椤城的念头,要是前几天都能象今夜这般,大军何至于还没有攻一下城池就如此狼狈撤退?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而已,真要下令回返婆椤城,所有士兵心中支撑的信念必定崩溃,不等金兵杀来,全军只怕早已崩溃,一哄而散。至于回去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无所谓了,能够把大半士兵带回关内,已经算是莫大的幸运了。 金军又骚扰了几回,多不都大汗见收效不大,相反还折损了一些战士,只得下令停止袭扰行动,和一众手下商议如何才能以最少的代价吞掉眼前这一只大肥羊。 一众部族首领都嚷嚷着直接发起强攻,把晋军灭了,让多不都大汗心里暗骂一群蠢猪,利用战斗削弱各部族的实力是必须的,但又不能让他们实力大损,否则,他要入主中原的野心恐怕这辈很难实现。 两个汉奸军师一直低头不吱声,本以为晋军仓惶撤退,只需要穷追猛打,瓦解他们的斗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不曾想,晋军突然间象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变得斗志昂扬,死战不退,晚上也无惧他们无休止的骚扰,抓紧休息。最主要的还是晋军那种让人吐血的密集行军方式,速度虽然比蜗牛还慢,但前中后三军却紧紧靠拢在一起,弄得象一只缩成团的刺猬,让你无从下手。 两个汉奸军师可是把雷烈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n回,尼玛兵书上可没有这种无耻的行军方法,你丫的真无耻,害得咱哥俩连功都没得立。 雷烈这小半夜睡得很沉,被护卫叫醒时,天空已经放亮。 他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匆匆饱餐后,拆除营地围栏、帐蓬等物,然后集合,列队之后继续踏上回家的漫漫路途。 大军一动,四路金军也跟着动,他们象侍卫一般,把十万晋军“围护”在中间。 若是之前,所有晋兵被如此数量众多的金军包围,即便不被吓得崩溃也必胆颤心寒,但昨天的战斗让他们重拾信,即便四周强敌环伺,他们依然紧握手中的武器,迈开大步,向着龙虎关的方向前进。 他们心里也清楚,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能不能活着回到关内仍是个未知数,但如果放弃,则半点希望都没有,现存的一线生机就是支撑他们坚持战斗的信念与动力,谁要阻挡他们回家,杀! 撤退途中,金军拼命的骚扰,雷烈明知这是金军的骚扰,以阻滞他们行军的速度,但他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金军战力强悍,野战能力之强,他已经领教过,骚扰也可能变成真正的突击,所以,他宁愿牺牲行军的速度,也要小心翼翼的提防。 虽说只是骚扰,但每一回仍难免出现一些小伤亡,这主要是因为箭矢的消耗太大,他不得不下令尽可能的节省,好在是白天,金军即便强行突击,都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迎击的准备,枪兵布枪阵死撑硬挡,弓箭手配合支援一下,还是能把进攻的金兵打得死伤狼藉。 形势很不利,但经过几轮的防御战,士兵不仅重拾信心,大量的新兵也经受住了血与火的磨炼,快速成长起来,虽然每场战斗都有战损,兵力不断的减少,但战力却反而有所提升,今天的白天的最后一场恶战就足以证明。 将近傍晚的时候,一直骚扰不断的金军突然向右翼发起疯狂的进攻,另有两支偏师在左翼与后边不断的游击策应,晋军则结阵防御。 因为要节省箭矢,阵中的弓箭手只是发射了两轮密集的箭雨就停止了攒射,没有了密集箭雨的威胁,右翼的金兵嚎吼着发起强攻。 枪阵不断受到疯狂的冲击,枪兵们死战不退,大声呼吼着刺出手中的长矛,把凶狠撞来的战马和骑士的躯体捅穿,他们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的被金兵的骑弓射杀,有的被刀剑劈倒,有的被战马撞飞、踏倒,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立刻补上,继续战斗,直至倒下,他们用生命和鲜血牢牢的稳住了阵型。 激烈的战斗因天色暗淡下来而结束,这一战,金军损失二千三百多部族战士,晋军也伤亡近四千。 入夜,晋军扎营休息,金军不停袭扰,但收效不大,晋军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战术,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雷烈心理清楚,所有士兵的心中除了回家的信念支撑,更多的是经受了血与火的磨炼后快速成长起来,他们可以同袍拼命,也相信同袍一样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金军以袭扰打心理战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收效越来越低。 多不都大汗的脸色很难看,今天一个白天的骚扰战和傍晚的一场恶战,他就损失了近四千战士,虽说晋军的损失更大,但人家家底雄厚,光是人口的数量就能甩你n条街,兵源根本不是问题,完全没得比。 一连几天,一众手下和两个倚重的汉人军师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多不都大汗的脸色当然很难看了。 好半晌,右军师李宗文才想到了一个法子,多不都大汗这才龙颜大悦,当即许诺,如果此计成功,定好好奖赏他。 天亮之后,晋军继续拔营起程,缓慢的向东方行进,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负了重伤的二百多名伤员最终没有撑住,遗体排放在营地里。 才走了几里路,金军就发动了三波骚扰战,第四波到来的时候,士兵们发现有二三百衣褴褛的百姓被金兵驱赶着朝队伍走来。 眼看这些百姓离队伍越来越近,弓箭手却迟疑着没敢放箭,明知这是金人的诡计,可那些全是大晋的百姓,他们怎狠得下心来? “士兵们,如果我们全都死了,那些百姓一样继续受到奴役,我们只有活着,才能替他们报仇!”雷烈大声呼喝,战争难免波及无辜百姓,若不能狠下心来,所有人全得完蛋。 在几百中原百姓的背后,格里木咧着大嘴,在一千精锐勇士的簇拥下,一步步的朝着晋军的方阵逼去。 他是勇真族的第一神射手,多不都大汗的女婿之一,官封都骑将军,自靠奋勇接下这个任务。 他身边的一千部勇士都是从各族精心挑选出来的,其中五百人是神射手,负责射杀晋兵,另五百勇士负责突击破阵。 眼见那些晋兵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格里木心中高兴不已,右军师这一计果然妙,他马上就要荣立战功,获得晋升了,哈。 不过,格里木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失声嚎叫起来,“他们……还真敢放箭啊?” “放箭!” 晋军阵中,军官含泪下达了命令,数千支箭矢呼啸升空,密密麻麻的令天空为之一暗,随后如雨点般洒落,把那几百百姓和格里木及一千部族勇士笼罩其中。 血花飚现,那些百姓及众多的部族勇士惨呼倒下,格里木身中四箭,倒下时仍然瞪大眼睛,右军师不是说过,那些晋兵不敢放箭么,怎么会是这样? “放箭!” 军官拼命的呼喝,下令士兵放箭,箭矢消耗太快,雷烈下令尽可能的节省,但这一回,士兵们不管了,他们拼命的放箭,誓要把百姓身后的那群敌人杀光才罢休。 一千以一挡百的精锐勇士,逃得性命的仅有百多人,损失之惨重,令多不都大汗气得脸都绿了。 那些部族首领更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出了叟主意的右军师李宗文,都是这混蛋奴才,害死了他们族中最强悍的勇士,剁成肉泥都不解恨啊。 “大汗饶命啊……”李宗文吓得浑身一软,当场摔下战马,顾不得一条腿摔折,拼命的叩头求饶。 “拖下去砍了!”多不都大汗喝令,这狗奴才虽然有用,可这一回损失的太大了,那些勇士全都是各部族里最勇武的勇士,有着各种各样的英勇称号,不砍掉李宗文的脑袋,无法平息一众部族首领的愤怒啊。 “大汗饶命啊……” 李宗文给吓得当场失襟,拼命的叩头求饶,两名勇士上前,拖死狗一般把他给拖下去喀嚓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我们要回家3 虽然行军的速度象蜗牛一般的缓慢,虽然白天黑夜都遭受金军无休止的骚扰,期间还时不时的发生一二场惨烈的战斗,兵力不断减员,但全军将士凭着回家的强烈信念,硬是坚持了下来,经过艰难的行军,大伙思家的心越发强烈,因为距离龙虎关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说是三天的路程,是按当前的蜗牛式行军速度计算的,其实,正常的行军速度,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已。 多不都大汗眼睁睁的看着雷烈的大军在重兵包围中就这么硬生生的,一点点的向龙虎关挪动,而且越来越近,他好几次差点下令全军发起强攻,但最终还是理智的忍耐了下来。 他非常清楚自已的短板,铁矿、武器装备、人口都是塞外要命的短板,强行发起进攻的话,即便全歼雷烈的十万大军,自身也必定元气大伤,塞外可不象中原,物资丰富,人口众多,兵源随时可以补充,休养生息个二三年就能恢复元气,没个五六年以上都很难恢复,所缺的兵力都未必能够凑齐,他想入主中原,就必须得保持元气,虽然晋军的武器装备军用物资充满了无比的诱惑,但要拿部族战士的性命去交换,一点都不划算。 但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入口的大肥羊溜掉,多不都大汗很不甘心,手下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不得已,他只得亲临第一线,在晋军弓箭的射程外观察,找寻突破的机会。 绕着晋军的整支行军队伍转了一大圈,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手指前方的晋军队伍,对着簇拥在身边的一众部族首领说道:“看到那个间隔没有,中军与后军有二三十米的间隔,这个间隔就是我们的机会!” 多不都能够当上勇真族的大汗,而且仅用十年的时间就重新一统大草原,重建大金帝国的辉煌,确实很有能力,他在战场上捕捉战机的能力还是很强,只看了一回,便看出晋军弱点所在,雷烈的前中后三军虽然靠拢得非常近,几乎是连结起来,但三军之间仍然间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两翼同时向这个间隔位发动突击,只要把后军和中军分隔开来,这二万人的晋军只能任由宰割了。 他不禁振腕叹息,可惜发现得晚了,如果是前几天,必能逐一分割蚕食,把十万晋军全部干掉。 “升王旗!”部署就位之后,多不都大汁下令升起他的王旗,不仅有鼓舞战士的士气,亦有督战之意,临阵退缩者,斩! “大汗,不可……” 升王旗招致了不少部族首领的反对,升王旗确实能够极大的激励战士们的士气,但他们可没有忘记,以前跟明珠的大军对决时,也因为升起王旗,招致晋军越发凶狠的打击,若不是众人拥着多不都大汗跑得快,只怕大金帝国的大汗早换人了。 那一役,大金折损近五万精锐,可谓是损失惨重,至今仍未完全恢复元气呢,曾参与那场战役的人每每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本大汗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多不都大汗哈哈一笑,明珠确实是大金的克星,交手多次,大金只有吃败仗的份儿,但明珠早已反出晋帝国,嫁给秦帝国的太子了,他只是有点想不通,凭着明珠的无双容貌与无人能够超越的军事才能,哪个帝国不抢着要?就算不给个皇后,最起码也给个太子妃什么的,竟然甘愿为妾,完全惊掉所有人的下巴,秦太子的艳福实在是好到让人叹服。 这是关键的一战,多不都大汗不仅亲自部署,而且亲临一线指挥,所有部族战士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他们可是憋了n天,若不是慑于大汗之天威,早就一拥而上,与晋军硬拼死磕了。 多不都大汗一声令下,数支骑兵部队同时杀出,分别攻击晋军的中军两翼和后军的尾部,晋军如平时一样,大军停止行进,结阵备战。 三路金军骑兵撑过两波箭雨之后,终于杀至晋军阵前,先用骑弓洒射出一波箭雨,然后纵马冲阵,双方将士浴血奋战,吼杀声震天。 战事一时呈胶持状,又两支金军骑兵部队杀出,看来势,显然是来支援那两支攻击中军的金军,雷烈坐镇中军,指挥将士拼命抵抗,可惜连续几天的作战,箭矢消耗太多,无法补充,否则必能给金军大量的杀伤。 那两个金军骑兵部队杀向晋军的中军,即将与前面的攻击部队汇合时,却突然偏移,快速杀向晋军中军的尾阵。确切的说,是杀向中军与后军之间间隔二三十米距离的缝隙处。 雷烈把大军分成众多个千人防御方阵,一阵紧挨着一阵,每三个方阵组合成一个大的防御方阵,大阵之间的间隔仅几米,每阵皆有一名负责指挥的主官,中军尾阵的主官和后军前阵的主官看到两支金军同时杀来,急令士兵结阵备战。 中后两军之间的间隔仅二十几米,但对驰骋而来的金军骑兵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冒着密集的箭雨洒射,以五百多人的代价冲到阵前,摘下骑弓放箭,然后抽刀冲阵。 如滚滚洪水席卷而来的金军铁骑并没有去冲击后军或中军的枪阵,而是涌向那个二十几米宽的间隔,一下就把晋军的中后两军分割开来。 雷烈这才惊觉金军的目的,急令中军尾阵向后冲杀,试图把中后两军重新连接起来,但多不都大汗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岂会让雷烈得逞,大量的部族勇士拼命的涌进那道间隔地,与晋军撕杀,拼命的把间隔地拓宽,不让晋军合拢,同时又有四支铁骑自左右杀出,分别攻击晋军中军后阵、后军前阵的两翼,给晋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鹰扬郎将左崇嵩负责掌后军,他也算是一员久经战阵的老将,一见后军被分割开来,急令将士拼命的向前挤压,试图把阻挡在面前的金军逼退,重新与中军连接起来。但金军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变得特别的凶悍,他们跑下战马,与晋兵撕杀成一团,硬是阻挡在面前,任晋军如何的英勇顽强,却无法突破金军的围堵,相反,,随着更多的金兵涌入,中后两军间的间融变得越来越大。 双方将士都在玩命撕杀,吼杀声响彻云霄,草地上全是死状各异的尸体,遗弃的武器,鲜红的血水把一整片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雷烈和左崇嵩为了逼退金军,重新连接起来,拼命的指挥本部士兵冲杀,更把为数不多的箭矢都使用了,虽然给金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仍无法突破金军的阻拦。 雷烈眼前连接无望,只得果断的下令前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中军边战边退,这一回,前军和中军紧密相连,不再有间隔。 下达这样的命令也是迫不得已,后军已被金军成功分割开来,任将士们如何拼命,都无法突破金军的阻拦,箭矢已消肿殆尽,若不撤退,只怕连前军和中军也得扔在这里。 “兄弟们,左右都是死,拼了!” 左崇嵩大声呼吼,眼见雷烈的帅旗缓缓移动,他已知道雷烈的决定,心里并没有因此产生怨恨,在这种不利情况之下,换作是他,也会果断的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的后军二万将士已被近十万金军团团包围住,就算突出重围也跑不过战马,左右都是一死,那就拼命吧,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一个。 人在绝望之下,所爆发出来的潜能很强大,士兵们口中呼吼着,挥舞刀剑拼命的撕杀,之前往往需要二三个人才能拼掉一个部族勇士,现在基本是一个就能够拼倒一个,敌人的弯刀迎头砍落,他们不挡格不闪避,手中的长矛也刺出,铁剑捅出,拼个同归于尽。 一旁督战的众多部族首领满脸的兴奋,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狠狠的发泄一回了,他们浑然没有发觉多不都大汗脸上的笑容已经失去,脸色变得很难看,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只是惨胜,这样的胜利对他来说很丢人。 “命令勇士们迅速脱离战斗。”多不都大汗有气无力的下达了让所有人怔愕不已的命令。 “大汗,这是为什么?”有脾气暴燥的部族首领不满,大声责问。 “猪!”多不都大汗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声,甩袖离开。 王命难违,正杀得起劲的部族勇士迅速脱离战斗,与残存的晋军拉开了距离。 金军的举动令残存的数千晋兵怔愕不已,左崇嵩命士兵结成圆阵,把受伤的士兵围护在中间,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惨烈的撕杀让他们的体力消耗一空,全凭心中的信念支撑到现在。 多不都大汗派人劝降,左崇嵩宁死不降,多不都只得下令放箭,左崇嵩呼吼着率残部杀向金兵,奈何跑不过战马,密集箭雨洒射之下,他们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多不都大汗呆呆的看着狼藉的战场,好半晌才下令撤回追击雷烈所部的部队。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金军虽全歼晋军整支后军部队二万人,外加中军的一万五千多人,但自身也伤亡近二万人,元气已伤,多不都知道自已再难以承受一回这样的损失,只能撤军,任由晋军残部撤回关内。 第四百四十四章菊花公公 回到关内的晋兵有五万四千多人,但仍有近三千伤员或因伤势太重,或因伤口处理不当引起发炎,死于高烧,还有不少因此伤残的,但能够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在龙虎关休整了三天后,雷烈率残部回帝都复命,因擅自撤离、作战不力等罪名,雷烈差点被砍脑袋,因群臣力保才幸免一死,被革除军职,贬为平民。 一同被处理的还有十几名中高级军官,他们都是权争的牺牲品,别的势力借此事把人撸掉,乘机把自已的人扶持上来。 晋王华彬对金帝国很不爽,心里也不信这个邪,再度封鹰扬将军江进山为征北将军,统十万大军出关伐金。 一个月之后,江进山惨败,只身逃回的消息传回。晋王华彬勃然大怒,砍了江进山的人头,准备第四次北伐,朝堂顿时一片哗然,以国师玄月为首的玄素居势力力谏,极力反对北伐。 晋帝国确实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家底也确实雄厚,偶尔败一次家没有问题,再败第二次也还可以忍,第三次就太过份了,再来第四次就真的让人忍无可忍了,十万人的军队,光是武器盔甲战马、粮草等军用物资就是一笔巨大的消耗,连着来四次,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晋王疯了,但他们可没有疯。 晋王华彬确实有点疯了,大晋帝国何曾如此丢人过?明珠在的时候,哪一回不是把金人揍得满地找牙?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怎不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明珠在军方的重要性,他没有检讨自已的过失,却认为玄月、李卫是罪魁祸首。 幸好他没有真的发疯,文武百官的力谏总算让他打消了第四次北伐的疯狂念头,严令边军加强防守,绝不容许金军破关。当然了,玄素居在朝堂的影响力令他深为忌惮,开始暗中加强布置,准备寻机把玄素居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管是哪一个朝代的君王,身边都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太监服侍,晋王华彬也不例外,内侍监总管商一鸣就是服侍在身边的宠信太监。 说起这位商公公,还真有一小段小故事,商公公没有喀嚓之前,可是一位闯荡江湖的游侠儿,因为武功高强,人长得俊,人品名声不错,也因此赢得了玉面郎君的称号。 这样的大帅哥,自然是江湖侠女心仪的对象,商公公的爱心有些泛滥,见一个喜欢一个,结果酿成了悲剧,某侠女因爱生恨,某夜欢爱之后,大剪刀喀嚓一下就把商帅哥变成了商公公。 车辅臣是江湖大豪,名声还算不错,只不过口味另类,虽纳了六房小妾,但骨子里子喜欢俊俏的男人,他早就盯上了商一鸣,那位因爱生恨,愤而挥起剪刀的女侠其实就是他安排的。 商一鸣悲愤无比,誓要杀了车辅臣报仇,但他被灌下了抑制内息的药物,无法使用武功,只得忍辱屈从,耐心的等候报复的机会。车辅臣某日宴请一位朝堂贵客,喝得酩酊大醉,被商一鸣一剪子捅穿咽喉要害。 车家的人本来要把商一鸣剁成肉泥,但那位朝堂贵客出面,说商一鸣行凶杀人,犯了命案,得交由官府处理,然后把商一鸣带走,几日后,商一鸣被处斩。 商一鸣没有死,死的只是一个待斩的囚犯,他被送进了太子府服侍太子华彬。华彬也有各种不良嗜好,比如采菊之类的,象商一鸣这种长得比妹子还要漂亮的公公自然受宠。 商一鸣接连历经这些事,早已心性大变,一切都看开了,加之太子华彬对他极好,从此死心塌心的服侍太子华彬。 华彬登基后,商公公也算是从龙功臣兼偶尔的枕边人,被封内侍监总管,统管后宫所有宫女太监,一直受华彬的宠幸,称得上是朝堂上站着的皇帝。 当然了,商公公的这些经历,知道的仅晋王华彬一人而已,车家满门老少早被华彬寻了个由头给抄斩了,至于那位把商公公送入太子府的官员也在某夜喝醉了酒,摔进臭水沟里淹死。 玄月野心太大,一心要掌控朝堂,后宫是她首要目标,自明珠背叛之后,她精心挑选出好几个姿容皆是上上之选,又受过内媚术训练的女弟子入宫,打算以此媚惑晋王华彬。殊不知华彬对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那几名入宫的女弟子虽属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内媚术也很让他满意,但他心怀强烈戒心,只是偶尔临幸,大多时候都是让商公公侍寝,这不仅让那几个玄素居的女弟子生出强烈的妒意,玄月甚至生出杀机。 若没有妖人一般邪恶的商公公媚惑住晋王华彬,那几名倾国倾城的女弟子早已得宠,至少有一人得以封后,玄月自然视商公公为眼中刺,肉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私下里,商公公被她骂成了兔子公公,后世的说法叫菊花公公。 她发动朝堂的力量弹劾过商公公,甚至派出杀手刺客欲行刺商公公,可惜都没有成功,商公公一直服侍在晋王华彬的身边,他本身也是武学高手,自看开后,除了尽心服侍华彬,什么事也不管,是以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来修习武功,修为进展神速,已有与玄月一战的资格,加之皇宫戒备森严,甲士林立,那些杀手刺客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至于大臣们的弹劾,晋王华彬只是会心一笑,要铲除玄素居势力的念头越发的强烈。 一旁服侍的几名俏丽宫女玉颊羞红,眼眸里充满了无比的幽怨,大王不临幸她们,偏宠商公公,虽说商公公已不算真正的男人,但好歹也算半个男人啊,这让她们情以何堪? 疯狂之后是极度的疲倦与满足,华彬的心情好了一些,但心中强烈的杀机不减反增,玄月这个老妖婆太会盅惑人心了,近来又有好几个大臣被她拉笼,令他产生强烈的危机感,时间拖得越久,这大晋的朝堂恐怕全成了玄月的人了。 “对付玄素居,最好还是借用江湖力量。”披着粉色轻纱的商公公跪在华彬身后,替他揉捏肩膀,轻声的说出自已的想法。 商一鸣看开之后,除了尽心服侍好华彬,基本无所求,连太监最喜爱的金钱权力都视为粪土,他虽挂着内侍监总管的名头,但从不管事,实权完全落到了副总管安公公的身上,算是太监中的另类吧。 商一鸣无欲无求,如看破红土俗事的方外人,在宫中超然且另类的存在,不曾想,玄月竟然想杀他,这令他愤怒异常,也对玄月生出了杀机。 “你有办法?”华彬精神一振,转头看着披头散发,显得有些慵懒的商一鸣,体内的龙血竟然又开始沸腾起来。 商一鸣原本就长得格外的俊俏,比女人还要漂亮,喀嚓之后,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什么也不在乎的落寞神色,散发头发下略显苍白的脸颊,慵懒的神态,如玉脂一般的肌肤,反倒平添了几分阴柔妖冶的忧郁魔力,很让华彬这种有另类嗜好的人产生想要狠狠蹂躏一番的邪恶冲动。 全身舒爽后,华彬才问起刚才的事,商一鸣暗示道:“大王可曾听说过失意堂?” 华彬眼睛一亮,他明白了商一鸣的意思,玄素居一向以侠义道自居,更被侠义中人誉为江湖侠义道的泰山,而行事极端的失意堂则被视为黑暗邪恶势力,天生就是玄素居的死敌,双方早就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然了,失意堂的野心比玄素居还要大,数次煸动百姓造反,最终都被官府围剿镇压,一直被各国视为邪恶势力,发现一个铲除一个。 在官府的镇压之下,失意堂的势力已不如从前,近年几乎消声匿迹,但这股邪恶的势力一直都存在,只不过隐藏得很深,没被发现而已,而且实力也必定强大,足与玄素居抗争,玄素居就曾经插手过秦廷,结果被李氏干掉了不少高手,一直消声匿迹的失意堂也乘机发难,也宰掉了玄素居的不少高手弟子,这些事,他曾听玄月说过。 借失意堂的力量除掉玄素居,这确实是既省力又方便的好办法,华彬一点都不担心失意堂会因此乘机兴风作浪,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怕失意堂会乘机翻天。 不过,如何才能联系上失意堂的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锦衣卫 太监身体残缺,心智也因此变得有些不正常,他们热衷于金钱权力,但商一鸣绝对是太监中的另类,身为晋王身边的大红人,内侍监总管,他有大把的机会捞钱,但分文不取,统管皇宫所有宫女太监的权力也扔给了副总管,孤家寡人一个,似乎无欲无求。至少,在所有宫女太监的心目中,商公公是一位好公公。 好人也有脾气,这一回,商一鸣可是真的动了杀机,他不仅要干掉玄月,整个玄素居都要连根拔起,正好晋王华彬也要铲除玄素居,算是公私两便了。 混江湖的,怎么也有几个江湖朋友,商一鸣乔装易容出宫,找上了之前的几个江湖朋友,通过他们打听失意堂的消息。 失意堂虽行事隐密,但还是有迹可寻的,只不过,一般人都害怕遭到失意堂的恐怖报复,即便知道一些事儿也不敢说出去。当然了,商一鸣现在的身份已完全不同,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找上了飘香楼的王妈。 王妈其实很年青,也就三十出头,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成熟最有魅力的黄金时期,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十几年前还是飘香楼的当家行首呢。 王妈表面上是老鸨,暗里是失意堂弟子,而且身份不低,潜伏西京打探、收集情报。失意堂被整编后,她现在的真实身份是大秦帝国军情处校尉,派驻晋帝国西京第三、四谍报组的负责人,两组谍报成员各有二十五人,不算已经发展吸纳的外线。 商一鸣突然找上门,还亮出了内侍监总管的身份,把王妈给吓个半死,以为身份泄露了,明白了商一鸣的来意,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晋王要和失意堂合作铲除玄素居,如此重要的事情她无法作主,必须请示上头,好在军情处副统领章凤华就在西京城外的栖凤山下坐镇,专门负责针对玄素居的所有事务。 王妈给商一鸣的时间是三天以后,其实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把消息传给章凤华,她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这期间,她把一些东东销毁,同时作好撤离的准备工作。 商一鸣出了飘香楼,立时命人暗中监视整幢飘香楼,对于行事极邪恶的失意堂,他不得不防,可惜却无半点收获,失意堂传递情报的渠道太隐密,布下众多的人手也难以发现,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西京城里,有失意堂的高层人物坐镇。 王妈的消息传到章凤华手上时,章凤华显得很激动,失意堂与玄素居是天生的死敌,至死方休,她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想要灭掉玄素居,可惜各种原因,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晋王华彬突然找上门与她合作,这就好比打瞌睡了,有人递上枕头一般。 章凤华心中虽欣喜若狂,但还没有激动到失去应有的理智,她前脚帮晋王华彬灭掉玄素居,弄不好后脚就被晋王华彬给灭了,但她又不舍得这个绝好的机会,向长安请示估计时间太久,她决定与商一鸣会面商谈条件,同时飞鸽传书李卫禀明情况,只要布置得当,相信还是能够溜得掉。至于王妈,身份已经暴露,会安排她撤离西京,返回长安听候调派。 三天后,商一鸣在西京城外的李家铺与章凤华会面,商谈合作一事,双方谈得颇为愉快,章凤华所提的条件不少,有一些颇为苛刻,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按晋王华彬的意思,根本就不想兑现。当然了,为了稳住章凤华,也为了行动上的方便,一些该直接兑现的条件,他都兑现了,包括五十万两银子的活动经费,剩下的四百五十万两报酬费,只要章凤华死了,自然也就清零了。 此次合作,晋王华彬可是大有收获,商一鸣带回了一大箱子的资料,这些资料可是李卫投入大量的钱财和众多军情处的密谍和特种夜不收,冒着一定的风险才收集到的有关玄素居的秘密资料,当然了,这里边也少不了章凤华的心血,为了灭掉玄素居,她可真的是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进去了。 晋王华彬一页一页的翻阅,他看得很仔细,表情显得很凝重,眼睛里偶尔闪现出森冷杀机,这里边所记载的不少事情与个人的资料,就有不少是他认为忠心耿耿的大臣和一些世家大族,没想到早被玄月给收买了,或已跟玄素居搭上了线,若没有章凤华的这些资料,发动的时候命令传达到这些人手里,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里边还有不少他不知道的凡夫俗子,甚至整村的人,都已经被发展成玄素居的外门弟子,粗略估计就已经超过三千人,西京城里还有不少小店铺都是玄素居的产业,城外的田庄,已发现的就有十来座,晋王华彬没想到玄素居的势力比他所知的还要大到超出了想象,若不尽早除掉,必成大患。 凤章华的这一大箱子资料给他提了个醒,晋帝国的情报工作已经远远落后了,得好好整合一下才行,内卫的性质其实也是这个职能,但工作效率让他非常的不满意。 锦衣卫? 晋王华彬的脑子里闪过这个词,他也听说过秦帝国有一个叫黑衣卫的特务机构,因为是专门针对内部的,因此臭名彰著,是由新秦王李刚亲掌的一支天子亲军,的的确确是君王的耳目啊,这个机构必须成立,而且要尽快! 晋王华彬要把锦衣卫这支天子亲子当成耳目,必须得由他信得过的人执掌,这个人选就在身旁,就是内侍监总管兼另类情人商一鸣,至于组建、运作、职责什么的,其实只需要照搬秦帝国的黑衣卫就行,不足之处可以修改,当务之前是先把这个专门对内的特务部门成立起来。 商一鸣这一回可是替他办了不少事,算是解决了他的心头之患,立了天大的功劳,得好好奖励一番才行,嘿嘿。 商一鸣原本侍立一旁,静静的看着晋王华彬翻阅那些资料,见他手拿一叠资料在沉思,良久突然向他看过来,目光灼热,脸颊不禁一红,晋王华彬这灼人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没人比他更了解了,很显然,晋王现在又龙性突起,想要临幸他了。 “来人,扶丽娘娘淋浴更衣。” 晋王华彬叫来宫女,让她们服侍商一鸣下去淋浴更衣,小丽是他给商一鸣所起的女名,这在后宫里早不是什么秘密。 商一鸣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却是象初入洞房的新娘子一样羞羞答答的,大王对他如此宠幸,让他很感动,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是女儿身? 负责服侍的几名俏丽宫女眼眸里除了羡慕,更多的是无尽的幽怨,这种事在大陆很正常,在有钱人的家里、士大夫阶层中更是盛行,只是……大王对商公公也太好了吧? 很快,几名宫女拥着一位经过精心粉饰的宫装“丽人”进来,怎么看都算是女人中的女人,可惜这位“丽人”的步伐是龙行虎步,有点大煞风景。 众宫女带着无尽的幽怨,放下重重帐幄,识趣的退出,守在殿门外等着传唤。 晋帝国三次北伐失败,损失惨重一事早已传遍苍云大陆,各国君王都感觉很爽,仿佛是他们亲自指挥大军,连续三次干掉晋帝国的十万大军一般。 晋帝国是大陆公认第一强国,平时只有他欺负人,其他人战战兢兢,害怕哪一天被灭了,晋帝国实力削弱,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想不笑都难。 第四百四十六章将计就计 李卫象所有的君王一样,巴不得晋王华彬多败几回家,晋帝国的实力削弱,不仅符合秦帝国的利益,也会让大陆诸帝国产生不安因素与变动,总之,对正在全力发展中的秦帝国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过,章凤华擅自主张,与晋王华彬合作,联手对付玄素居却让他很不爽,玄月确实很讨厌,接二连三的派杀手刺客行刺他,他也恨不得灭掉玄素居,但玄月野心勃勃,有着狂热的权势欲望。 她很有心机,做得也很成功,晋朝堂上已遍布玄素居的势力,触手也伸进了各帝国的朝堂里,假以时日,势力必然遍布整个苍云大陆。 但是,她疏忽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或者说是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老晋王华昭年青时英明神武,杀伐果决,但年老后却忧柔寡断,贪图享乐,即便看出玄月的野心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或针对性的制衡,放任玄素居的势力慢慢的渗透进晋朝堂,驾崩时,玄素居的势力已在晋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新晋王华彬年青有才,野心勃勃,行事阴狠,不择手段,只要他不是昏庸无能的大昏君,必定能够感受到玄素居的潜在威胁。王权至上的大陆,任何人,任何势力想要挑战王权,触及了这条底线,哪怕是昏庸无能的大昏君也会龙颜震怒,给予无情的打击。 玄月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华彬的底线,双方只能有一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败亡的一方必定是玄月,她再有能力,在晋朝堂的势力再强大,但终究只是无根的浮萍,更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需要的什么,所以必定完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混乱的晋帝国更符合秦帝国的利益,哪怕玄月只是搅起一点点风浪都好,都能够让晋帝国乱上一小会,因此,玄月现在不能死。 “殿下,此事可以将计就计。” 巫悠的小眼珠滴溜的转了几下,很快就有了想法,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坑晋王华彬一回,至于能闹多大,就看玄月的本事有多大了。 “好!”李卫高兴得拍着大腿,他现在是大秦太子,李氏王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称呼上自然得改变,虽然他仍喜欢大家叫他少爷,这样更显随和一些,但有些事是不由得他的意志能够决定,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潜藏晋帝都西京的章凤华在接到李太子的飞鸽传书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时候距离行动的时间只有三天了,幸好有信鸽传递消息,若是骑快马传递,黄花菜早凉了。 她连忙对行动计划作出紧急调整,其实,计划很简单,由她出面约战玄月,商一鸣率大军把约战地点包围起来,干掉玄月,另一支大军则杀上栖凤山,把山上的所有玄素居弟子宰掉,晋王华彬同时在城里行动,铲除掉玄素居的所有势力。 行动计划大体上不变,只不过,她以约战为借口,把晋王的计划告诉玄月,至于玄月如何行事,能不能把晋帝国搅成一锅粥,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唯一麻烦的是撤离行动,一直潜伏在栖凤山下的几百特种夜不收得撤离,潜伏在城里的军情处谍报人员也得撤出西京城,到乡下躲避,以免被动乱波及,死得稀里糊涂的。 命令传达下去,几百名特种夜不收悄然撤离,潜伏在城里的谍报人员也以各种借口离开西京城,或走亲访友,或到外地进货什么的,总之,两天之内必须撤出西京城。 身份已经暴露的王妈利用暗道避开了绵衣卫的监视,化装易容,大摇大摆的出了西京城,在几名特种夜不收的护卫下踏上回返秦帝国的路途。 三天之后的清晨,章凤华按照商量好的行动计划,只身一人出现在栖凤山下。 栖凤山是前几任晋王赏拨给玄素居弟子修身悟道之地,是玄素居的根据地,被列为禁地,一般人不得乱闯。 上山的几条路口都有玄素居的弟子把守,章凤华亮出名号,可把几名守山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在他们的心中,章凤华这个失意堂的堂主可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们死上n回。 幸好章凤华只是把这些守山弟子戏耍了一阵,扔下约战书,然后扬长离去,在玄素观里修行的一众长老全被惊动,不过,等她们赶到山下时,章凤华早已不知所踪。 章凤华登门挑战,事情自然很严重,有弟子飞奔进城,向掌教玄月禀明情况。 玄月没想到藏匿n久的章凤华会突然出现,向她发起挑战,她曾打败过章凤华,近年修为又有所进展,心中自然无惧,但她也不敢大意,万一章凤华突然发狂杀上栖凤山,山上的弟子虽然众多,高手不少,但无人是章凤华的对手,再者,失意堂同样是高手如云,她必须赶回山中坐镇,以防失意堂偷袭。 当晚,玄月就赶回到山中,作了一些防御上的部署,命弟子加强警戒。 夜深人静,正在闭目行功的玄月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暴闪,手背青筋暴起,呈现超强的力道。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房外传来一声轻笑,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章凤华推门进来,大摇大摆的坐在玄月的对面,两人的距离刚好是一丈开外。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决个高下吧!”玄月站起身,右手虚捏剑诀,玄色袍服无风飘动。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先给你看样东西。”章凤华轻笑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一块银光闪闪的银牌子,啪的一声,扔到玄月的脚下。 玄月定晴一看,眉头皱起,右手五指微张,暗运玄功,把脚下那块银牌子吸到手掌心。 “看来你的内功又精进不少。”章凤华见她露了这么一手,心中微禀,这些年来,她一直拼命的修练内功,希望能与玄月一较高下。她的内功精进不少,信心也倍增,但现在,人家也没有闲着,功力也同样精进,这令她必胜的信心有所动摇。 玄月这会却没有空闲跟她针锋相对,眼睛盯着手中那块银光闪闪的银牌子,眉头大皱,眼中神情闪动。 几天前,晋王华彬突然以内卫办事不利为由,撤掉了内卫的几名正副统领,建立一支新的天子亲军,命名锦衣卫,班底仍是原来的内卫士兵,不过掌锦衣卫的统领却是由内侍监总管商一鸣兼任。 晋王的这首旨意令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大半文臣武将极力反对,这个锦衣卫完全象秦帝国的黑衣卫一样,是专门针对内部的特务机构,且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只是晋王华彬独断专行,锦衣卫在群臣的反对声中悄然成立。 每一个锦衣卫都有一块身份标识铁牌,正面雕刻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背后雕刻拥该牌者的姓名和官职,唯一的区别是统领的身份牌子是金牌,副统领是银牌,校尉级的是铜牌,再往下就是铁牌和木牌,木牌又按官职高低分有好几档。 这个身份铁牌是由专门的模子铸印而起,那些花纹图案很难仿制,再者,锦衣卫刚成立几天,章凤华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仿制出来,何况她手中这块身份银牌子可是如假包换的正宗货。 让她大皱眉头的是章凤华竟然是锦衣卫的副统领,失意堂几时投靠了朝廷?晋王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四十七章先下手为强 玄月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章凤华说的不多,有些听着还让人感觉莫名奇妙的,但玄月很精明,捕捉到了其中的暗示,她稍一回忆,从华彬登基之后到现在的种种作为,把所有的事情,甚至是一些看着没有什么关联的事一归纳综合起来,思路顿时变得清晰,从中也得出了具体的结论:晋王华彬打自登基的那一天起,就已经针对她进行暗中布置,以战争等借口一点点的削弱她的实力,现在打算收网了。 玄月惊怒交加,心中可谓是百般滋味,她是有野心不假,她热衷于权势也不假,但她所做的这些,可全都是为了大晋帝国,亏她还拼命的支持晋王华彬上位,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那种被遗弃,被暗算的感觉令她伤心痛苦,更令她恼羞万分。 章凤华默默的观察玄月脸上的表情,玄月脸上的表情越是越难看,就越是让她感觉爽,比打败她的感觉还要爽。 “为什么?” 好一阵,面色苍白的玄月才出声询问,在她认为,玄素居与失意堂是天生的死敌,双方不死不休,玄素居完蛋,不正逐了章凤华的意,她没理由提醒自已才对。 “我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你。”章凤华向微笑道,她当然不会告诉玄月,你把晋帝国搅得越乱,太子越是高兴,她的功劳越大,这个借口也算堂而皇之,根本不会让玄月起疑心。 换是以前,她的确是会跟玄月堂堂正正的决一高下,但打自与李氏集团合作,成为李氏集团核心的一员,耳闻目睹官方的种种作为,她的之前那种快意恩仇,打架英雄式的单挑等江湖观念已经慢慢转变,她是帝国军方军情处的一名高级军官,一切以帝国利益为重,不择手段的完成任务,江湖那一套,让它见鬼去吧。 玄月没有出声,显然默认了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到了她们这种级别,也确实如此,都想亲手了结所有的恩恩怨怨,可惜,她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章凤华已从一个江湖人转变成了帝国军人,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谍报处高级军官。 “来人。” 章凤华离去后,玄月召唤守在门外的弟子,事关玄素居的生死存亡,她必须叫来教中的所有长老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出解决的办法。 半天没见动静,她这才记起,章凤华大摇大摆的进来,外头却没有半点动静,自然是她把守在外头的弟子都制住了。 她起身出门,解开门外几名弟子的禁制,命她们去把所有的长老都叫来。 很快,五名长老联袂到来,玄月这一辈的师姐师妹不少,武功都强,加上上一代的几位师叔,长老级的高手原本很多,但在插手秦帝国的朝政,还有唐帝国的政事时损失了好几个,如今仅剩这几个了,象师妹唐正素娥等几个一直外派,在外头主持主要事务。 经过紧急商议,玄月决定,除五位长老外,消息隐瞒,只把少数几个有潜力的女弟子暗中转移走,其余的仍留在山中,以迷惑晋王华彬。 不得不说,玄月不仅野心勃勃,而且有点疯狂,留在山上的弟子可是有近三百人,为避免被晋王华彬发觉,全成了她的弃子。 安排好之后,玄月连夜下山,不惜损耗真元,以轻身提纵术赶到西京城下,攀城爬进了城里。 权力就象毒药,很容易让人上瘾,无数人宁可掉脑袋,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玄月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愿意就此放弃,怎么都要豪赌一把。 玄月爬进城后,利用夜色为掩护,先后摸进那些投靠她的世家大族或朝廷官员的家里,把行动计划逐一安排下去,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会告密,因为他们身上已刻有玄素居的烙印,怎么擦也擦不掉,这些人全上了晋王华彬的黑名单,都是要抄家砍脑袋的,不想死就只能奋起反击了。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玄月只挑那些身居要职的重要官员或势力强横的几家世族密议,只要布置得当,出其不意之下还是有翻盘的机会。 暗中布置好之后,玄月仍如往常,回到她的国师府,该上朝的时候还是上朝,该做啥还是做啥,丝毫没有引起晋王华彬的怀疑。 晋王华彬没有想到章凤华在李卫的指示下给他挖了一个大坑,仍在原先的计划进行各种部署,有了锦衣卫,他的消息可是灵通了。 内侍监总管商一鸣兼掌锦衣卫,一下变得忙碌起来,不过,为了干掉玄月,铲除掉玄素居的所有势力,他也必须忙碌。 锦衣卫虽然刚刚成立没几天,但有原内卫的班底,人手虽然还很缺,但监视少数一些人还是足够的,而且照搬秦帝国的黑衣卫,运作起来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不过,商一鸣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据负责监视飘香楼老鸨王妈的锦衣卫报告,王妈失踪了,至于是怎么失踪的,他们真不知道。往下一查,才知道飘香楼已经易主,新老板以很低的价钱盘下了飘香楼,至于上一任的老板王妈的下落,新老板也不清楚。 商一鸣只得向晋王华彬禀明请罪,晋王华彬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责怪他,相反还安抚一番,等到章凤华与玄月决斗的那一天,大军只需要把决斗地四面困死,那两个鬼女人还跑得掉? 商一鸣才回到锦衣卫官署,手下匆匆来报,发现王妈的潜藏地。 因人手基本上都派出去,商一鸣亲自带人前往抓人,他心中有很大的盘算,把王妈控制在手中,胁迫她替自已卖命,再利用她干掉或收买失意堂的一些重要人物,从而把整个失意堂控制在手中,转变成锦衣卫的力量。 来到发现王妈藏身的民宅,商一鸣带人闯进去,却发现玄月端坐屋中,身后站着不少黑衣大汉,手中持着弩弓。 商一鸣已知事情泄漏,转身想逃,却逃不出数十具弩弓攒射之下构成的天罗地网,整个人在瞬间被射成一只大刺猬,他带来的十几名锦衣卫也全部被射杀当场。 天黑之后,晋王华彬见商一鸣没有回宫,倒没起疑心,锦衣卫是在事态紧急之中匆匆成立,商一鸣身为统领,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忙得脚不沾地很正常。 三更天,人们早已沉沉的进入梦乡,没人发觉南城门洞开,大量的私兵自城外涌入,不声不响的控制城头、城门等重要之地。 这是玄素居所属的世族势力在悄然发动,只要控制城中的两座军营,以玄月为首的一众玄素居高手在皇宫内发动,控制晋王华彬,局势必能完全控制住。 玄月等人在皇宫的行动非常顺利,出动教中高手制住内宫甲士的几名军官,控制一部内宫甲士,然后把留宿养心殿的晋王华彬制住。 晋王华彬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泄露,但自知落入玄月手中必死无疑,任玄月如何威胁,甚至施以分筋错骨的酷刑,他死也不肯交出兵符。 玄月虽然恨不得把晋王华彬大卸三块,但在局势没有完全控制住,没有扶持出一个新的傀儡晋王之前,她还真不敢把华彬给干掉。 华彬死也不肯开口,她只得下令手下翻箱倒柜,一定要把调动城卫军的兵符给找到,城中的城卫军有三万之众,如果控制不了,则可能功败垂成。 事情进展得非常的顺利,但在准备控制城卫军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第四百四十八章剧变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都能让你花费无数精力和心血,精心准备好的事儿全功尽弃,何况,这个小小的意外还是人为的。 强大的晋帝国越乱,对整个苍云大陆,对大秦帝国都有莫大的好处,李卫不希望玄月就这么的被晋王华彬宰掉,所以指示章凤华搅局,帮助玄月逃过这一劫。但考虑到玄月是一个疯狂的女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为防止她挺而走险,李卫还命章凤华暗中监视玄月的行动,如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也同样要搅她的局,总之就是让双方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乐乎,越乱越好。 这事很重要,章凤华亲自暗中监视玄月的一举一动,潜伏城里的谍报人员已全部撤离,但仍有十几名特种夜不收护卫在章凤华身边,人手虽少,但已足够了。 玄月密访一些世族的一举一动全在章凤华的监视之下,完全如李卫所预料的,玄月是一个疯子,她要行险一击,因此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在那些世族的私兵悄然涌进城里时,章凤华和十几名特种夜不收抢先行动,他们潜到南城大营附近,用弓箭射伤了把守军营大门的几名巡值士兵,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敌袭,敌袭!” 夜间巡值的几名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倒,痛苦的惨嚎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没有受伤的士兵尽职的发出警报。 整座军营里的一万名士兵全被惊醒,听闻敌袭,全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抄起家伙冲出营帐,刚巧,几千世族私兵正好摸到大营附近,被担任警戒的哨兵发现,及时发出警报,混战就此爆发,震天的吼杀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晚。 南营城卫军统领,鹰扬郎将田适是晋王华彬的人,正好今夜值守,他虽不是独挡一面的将帅,但也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在他的指挥下,一万城卫军与五千世族私兵打得唏哩哗啦的,双方互有伤亡。 那些私兵虽装备精良,个人武力值虽不错,但哪比得上久经战阵的官兵,西京城里的城卫军大半是由各地方部队抽调的精锐组成,杀伐果决凶狠,战阵配合,加之兵力占有优势,大量的弓箭手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效的杀伤进攻的私兵,仅半个时辰,五千私兵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南大营的战斗是城卫军获胜,北大营却是打得天昏地暗,晋王华彬虽暗中清洗军中各方势力,任用心腹掌军,但担心打草惊蛇,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清洗,城卫军北大营里仍有不少玄素居的势力,若不是章凤华派人示警搅局,有心算无心之下,北大营的兵权差点就被玄素居的人掌握。 悄悄夺取兵权的行动虽然失败,但玄素居在城北大营的势力不算弱,再加上五千世族私兵,双方算是旗鼓相当,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 吼杀声震天,熊熊烈焰映红半空,集中政治、文化、经济于一身的繁华帝都一夜之间变成了修罗地狱,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战兢兢的卷缩家中,祈求长生上神的保佑。 负责拱卫皇宫的羽林卫、禁卫军及内宫甲士立时涌入皇宫护驾,玄素居的势力在这三支天子亲军里早被晋王以升迁或调离或出征等手段清洗得七七八八,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晋王被玄月制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对峙,一时僵持住了。 玄月不知道哪个步骤出了差错,眼看就要成功,却没想局势变得无法控制,无奈之下只得以晋王华彬为人质,押着他逼迫官军让路,一步步的撤出皇宫,退往北城门。 一众保王王大臣聚集,紧急商议,推举尚书右仆射公冶良暂主大局。 公冶氏是晋帝国排名第二的百年老字号世族,实力强大,家主公冶良在朝中任尚书右仆射,德高望重,由他出面暂掌大局再适合不过了。 本来,还有一位同样德高望重的人选,就是尚书左仆射西门博,西门氏同样是百年老字号的大世族,势力还在公冶氏之上,是晋帝国公认的第一大世族。不过,年前西门复老爷子过世,西门博得回老家守孝,他丁忧期间,这朝中的事务基本在由右仆射公冶良说了算。 在公冶良的指挥调度下,军方的大佬们指挥部队对造反的世族私兵展开凶狠攻击,击溃了私兵后迅速控制城中所有交通要道,捕杀四处躲藏的私兵,锁拿所有有与玄素居有关联的官员和世族豪强。 玄月押着晋王华彬,在一众玄素居长老和弟子,以及不少世家子的护卫下,小心翼翼的退向北城门。 此时,城内的吼杀声明显减弱,到处是如狼似虎的官兵,玄月已知大势所去,现在要紧的是先保住性命再说。 数千杀气腾腾的官兵在公冶良的指挥下,把玄月等人包围在中间,但晋王在她手中,官军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动。 本来,在数千官军的后边还有几千羽林卫、禁卫军和内宫甲士,但被公冶良以皇宫也需要守护为由,让他们退回去守卫皇宫,跟随大队人马的仅百来名内宫甲士,其余的多是宫女太监。 玄月以晋王华彬为人质,有恃无恐,威胁官兵不许跟得太近,更喝令公冶良在城外配备上千匹战马,所有条件,公冶良一一照办。 玄月退出城门后,跟随在后边的一群宫女太监被官兵拦住,不允许他们出城,几个闹得厉害的太监被如狼似虎的官兵上前,左右一夹,拖离人群,从此下落不明。 大队官兵堵在城门过道,不许城里的人出来,城头上亦涌上一大队官兵,取代了之前把守城头的官兵,人们只能呆在城下,惴惴不安的等候城外传回消息。 玄月押着晋王华彬走了二里多路,就在不远处的树林边上停下,黑压压的官兵也跟着停下,仍然是四面包围之势。 “战马呢?”玄月发现附近并没有她想要的战马,不禁厉声喝问。 围在四周的官兵没人吱声,一个个表情冷漠,杀气腾腾。 自始至终,晋王华彬都表现得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但听到玄月这一声厉喝,他心头突的一跳,仔细一看,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无血。 他到现在才发觉,他的心腹亲军羽林卫、禁卫军和内宫甲士一个都没跟来,围在四周的全是城卫军,不对,出城之后,跟随的数千城卫军也在不知不觉中全被撤换了,现在围在四周的虽然清一色的黑色铠甲,武器装备精良,但仍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全是世族眷养的私兵。 晋王华彬在瞬间给吓得胆颤心寒,有人欲假借玄月之手把他给干掉呐。 其实,羽林卫和禁卫军、内宫甲士还是有百来名军官和士兵一直跟随着,不过,出了城门就被大队官兵给隔开了。 一名羽林卫军官感觉情况不妙,手按剑柄喝问围挤身边的官兵,想造反不成? 不过,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后心传来椎心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透出半截剑刃。 百多名天子亲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措不及防之下,全被围挤身边的那群官兵给砍倒了。 “公冶良,你……啊……” 一众文官武将眼睁睁的看着血案就发生在眼前,一名文官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手指公冶良厉声责问,却被公冶良身后的侍卫一剑刺入嘴里,当场毙命。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当场眼睛翻白,瘫倒在地,有一些官员反应快,撒腿就跑,也有十几名武官拔剑顽抗,全被一拥而上的官兵乱刀分尸,剩下的全吓得面无人色,瑟瑟而颤。 第四百四十九章突围 一连串密集的弓弦声响起,无数箭矢呼啸升空,再如雨点般洒落。 玄月吓得亡魂皆冒,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公冶良竟胆敢弑君,眼见箭矢如雨点般洒落下来,她反应不慢,拖着已经吓得半死的晋王华彬扑倒在地。她不是要保护晋王华彬,而是拿他当挡箭牌。 箭雨洒落,血花飚现,惨呼声不绝于耳,那些反应慢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玄素居弟子和世家子全变成了血淋淋的大刺猬。身为真龙天子的华彬身上插满了箭矢,死得不能再死了。也有反应快的以手中的武器拨打箭矢,但洒落的箭矢太多太密,防得了一边防不了另一边,最终也是中箭倒毙。 也有十几个玄素居的弟子武功强横,硬是以八方风雨之式把手中的长剑舞得飞快,把周身上下都护住,仅有三个因为慢了那么半拍,结局也是死透透。 “跟我冲!” 乘着弓箭手摸箭的当儿,玄月猛然暴起,闪电般的扑向那些私兵,她用华彬当挡箭牌,又运转玄功,硬生生的震开一些危及身体的箭矢,毫发无损。 数千私兵围成一个大圆圈,前面几排是枪兵,后边才是弓箭手,只一波箭雨洒落,玄素居的人和那些世家子几乎全躺下,仅有十来人站着,那些枪兵都觉得根本不用他们出手,弓箭手就能摆平,哪料到玄月来势如电,他们没有多少防备,眨眼前就被冲近的玄月放倒五六人。 身陷数千私兵的包围圈中,想要活命,只能杀出一条血路,玄月可是拼了老命,掌中七尺青锋急剧闪动,飞速的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就象一头发飚的母老虎,仗着有玄功护身,全然不理会刺来的锋利长矛,一下子就杀进私兵的阵中,剑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呼声不绝于耳。 能够在如此密集箭雨中存活下来的人,不是有长生上神眷顾就是武功强横,能够站立的十来人全是玄素居高手,其中四人还是长老级的,她们施展轻身提纵术,只几个起落,就已经杀至玄月的身边。 一只发飚的老虎已经够吓人,何况是十来只一起发飚,在玄月的带领下,一众玄素居高手在私兵的大阵里劈波斩浪,横行无忌,剑下无一合对手,玄月更抢过一杆铁枪,单手抡圆,一扫就能扫倒一片,挡者披糜。 私兵虽人多势,但终究不比训练有素,对战阵娴熟,能够相互配合的官兵,面对十几个凶悍的女杀神,一个个给吓得魂飞胆丧,拼命的往后退缩,无形中也阻挡了同伴的进攻。 玄月等人虽然凶悍无比,但私兵有好几千人,她们杀了一层又一层,但私兵仍然密密麻麻的把她们团团包围住,怎么杀也杀不完。 玄月等人运转玄功,以真气护体,无惧刀枪的攻击,象坦克一般横冲直撞,碾压一切敢于阻挡的生物,她们虽大量的杀死私兵,但真气也被迅速消耗掉,已有功力最弱的一名女弟子力竭,被如林长矛捅倒。 玄月一边拼命砍杀,一边给姐妹们打气,奈何私兵实在太多,根本杀不完,眼看着同门姐妹一个个倒下,两名杀红眼的长老急了,她们一个拒敌,一人拉住玄月。 “掌门,门派重振全靠你了!”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玄月边吸收师妹强行贯输过来的真元边咬牙切齿的发誓,今生不杀掉公冶良,她死不瞑目。 “起!” 那名长老突然大喝一声,单手抓着玄月的手掌,把她举起,猛的旋转起来,旋转了十几圈后,她大吼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把玄月高高的甩射出去。 玄月借助急速旋转的惯性,再加上那名长老爆发出的真元,整个人象脱弦的箭矢,呼的一声,闪电般从众多私兵头顶飞过。 几千私兵把玄月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不知道围了n十层,外围的私兵根本看不到里边撕杀的情形,神态显得很悠闲。 再牛叉的人,也不可能杀透如此密集的重围,因此,也轮不到他们出手,外围的私兵除了发出阵阵吼杀声,基本无事可做,谁也没有想到玄月竟然会从里边飞出来。 玄月飞得再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飞出重重叠叠的包围圈,她落下时,脚尖在一个私兵的头顶上一点,借力弹起,提气快速向外飞掠,几个纵跃,投进了黑呼呼的树林里。 被困在包围圈里的玄素居高手无人投降,全都力尽战死,不过,她们也干掉了近三百私兵,凶悍得令目睹这一场惨烈血战的私兵睡觉都作恶梦。 如此重围,依然让玄月逃脱,公冶良气得暴跳如雷,喝令手下拼命搜捕,奈何天黑,树林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玄月又武学大宗师,拼命奔逃的速度比战马还要快,想抓到她,比登天还难。 公冶良可没多少时间去生气,他带着晋王华彬的尸体回城,华彬身上的数十支箭矢已被拔掉,又有白布盖着,没人能看清楚,人们只知道是玄月下的毒手。 公冶良控制局势,连夜召集众臣商议,最终拥立四王子华云五岁大的儿子华重阳为新晋王。 华彬登基后就着手铲除对他王位有威胁的人,即他所有的兄弟,华云府中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婢用自已亲生的儿子替换小王子云重阳。 此事仅公冶良知道,他冒险把云重阳藏在城外的田庄里,又把那名忠心耿耿的侍婢灭了口,耐心的等待时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千古难逢的绝好机会。 公冶良手握重兵,朝中有胆敢反对的大臣都被他干掉,于是,五岁大的新晋王登基,公冶良独揽朝权,自封丞相。 公冶良以天子名义大肆铲除异已,军方中有不少将官或被逼离职,或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斩,还有不少世家大族也被满门抄斩,晋帝国第一大世族西门氏首当其中,不过,西门氏家主西门博在老家宜乡丁忧,不少子弟陪伴身旁,即便被抄家,仍然保存了部份实力。 公冶良一边在西京大肆清洗异已,一边派出大军赶往宜乡捉拿西门博,活着的西门博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西门博必须死,西门氏必须铲除干净! 第四百五十章浑水鱼不好摸 公冶良为防止消息走漏,也防止城里的异已出逃,不顾百姓的强烈不满,下令关闭四座城门,许进不许出,他以为自已做得够隐密,行动够快,殊不知西门氏能坐上晋帝国第一大世族的位子,势力大得超出他的想象。 动乱的当夜,西门氏已有人乘乱溜出西京,连夜赶往宜乡禀报家主,而在公冶良设计击杀晋王华彬之际,他的私兵里又有几人失踪,这几个失踪的人都是西门氏潜伏在公冶氏里的死间,只不过身份低下,没能混进高层而已,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们自然得赶往宜乡禀报。 公冶良派出的大军还没到富平郡,早已得到消息的西门博早已利用他的官职与影响力,不声不响的拿到了彭城的兵权,又抢在公冶良的大军进入富平郡的地界之前说服富平郡的太守和镇关将军,把富平掌控在手中。 公冶良派出的大军刚进入富平地界,在安县城附近受到西门博大军的伏击,损失惨重。 获胜之后,西门博派人四处散播消息,说公冶良心怀不轨,借国师玄月谋反之际害死晋王华彬,然后用他的私生子冒充四王子华云的儿子华重阳,进而挟假天子令诸侯,同时发出讨伐檄文,举行誓师盟会,集结十五万大军,对外号称三十万,准备讨伐公冶良。 而公冶良也刚刚以新晋王华重阳的圣旨诏告天下,国师玄月造反,兵败后杀晋王华彬,经众臣商议,推举华重阳为新晋王,着各省郡太守将军进京宣誓效忠。 此诏告一出,天下哗然,晋帝国的百姓都晕头了,到底谁是真的谁是的?他们该相信哪一个?别说是百姓,就是那些省郡的太守和镇关将军们也晕头了,不管是谨慎的还是心急的,在这个时候都按兵不动,持观望态度,也有一些省郡的太守和镇关将军或向公冶良效忠,或支持西门博,这些人原本就属于两派的人,做出如此举动不足为奇。 捉拿西门博的行动失败,西门博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出动,而呼省郡的太守和镇关将军都持观望态度,公冶良气得暴跳如雷,只能强征青壮,组建一支二十万的大军迎战。 双方的大军在帝都西京和富平郡交界的郎县一带摆开阵势,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乐乎,双方互有伤亡,战事一时僵持不下。 晋帝国的动荡让大陆所有帝国拍手叫好,一个很强大的晋帝国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最好是分裂成两个或多个小国,他们从此高枕无忧。 即便各帝国的君王昏庸,但朝堂里还是有一些能人,晋帝国正在打内战,局势动荡,这一大潭浑水里头可是有n多的鱼,这时候不抓紧时机,错过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于是,各帝国纷纷集结大军,紧急调拨粮草等军用物资屯积边关,只等机会一出现,立时杀出边关,吞并晋帝国的国土。 这种浑水好摸鱼的好事儿,李卫自然不想错过,不过,经田策、巫悠、温子山等心腹主谋分析了一通之后,他只能挠头叹气。 前面已经说过,秦晋两帝国相隔一条延绵上千里的怒江,秦帝国和曾经的卫帝国凭借滔滔怒江天险和强大的水师舰队才没有被晋帝国给灭掉,就防守而论,怒江天险好得没话说。但如果是进攻,这怒江就变成了麻烦,你得用船把士兵和军用物资运到对岸,总之诸多不便。 上述所说的还只是小麻烦,大麻烦是占领了城池之后的管理,你总不能常年派驻大量的军队防守吧?一个月的消耗可是很要命的,家底再厚也撑不起这样的败家啊。兵力少了又怕守不住,战事突起时,大军无法马上增援,光是渡江就得花上将近一天的时间,这还不把晋帝国的水师考虑在内,总之是个大麻烦。 当然了,如果你能一口气吞下临潼、江淮、丰都三座沿江城池,干掉晋帝国的水师舰队,完完全全的把大半段怒江控制在手里,再拿下宾州和燕云关,以此两关为前沿要塞,三座沿江城池为依托,那什么问题都没有。 不过,帝国接连征战,先灭周帝国,再灭唐帝国,消耗粮食等物资无数,即便掠夺到大量的钱财补充了空虚的国库,但占领的地方太多,这才刚刚进入平稳的阶段,想要积累战争能量,最快也得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这还得是风调雨顺,全国大丰收的前提之下,因此,想要打一场大仗的条件并不成熟,如果非要强行开战,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无法预测。 这些还只是单方面的考虑已方的问题,晋帝国号称苍云大陆第一大强国,这可不是白叫的,人家真的是地广人多,即便晋王华彬接连征伐金帝国败了三回家,但家底依然很雄厚,还经得起一阵折腾。 再一个,晋帝国虽然因为晋王华彬挂掉,西门博和公冶良为争权打得不亦乐乎,但也才刚刚开战,雄厚的家底还只是刚刚败掉了一点点,晋帝国的官员虽贪墨成风,但官体还没有完全崩坏,至少还没有腐烂到象之前的唐帝国一样,逼得百姓走投无路,扯起大旗造反,各郡的太守虽持观望态度,没有明确的支持西门博或公冶良,但手中的兵权和城池就是他们获取利益的唯一筹码,一旦城池受到攻击,他们必定拼命顽抗,即便攻克城池,自身的损失也必定不小。 再往细的方面分析,上任老晋王华昭可不是昏君,委任的各郡太守和统掌兵权的镇关将军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只要他们严防死守,除了强攻一途,你还真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占领城池。 再一个,宾州、临潼、江淮、丰都等城离战区远着呢,一时半会还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军心虽有些不稳,但没有达到崩溃的边缘。 也就是说,在老晋王华昭遗留下来的班底没有变动或崩坏之前,进攻晋帝国的时机还不成熟。 当然了,大的玩不来,小打小闹还是可以的,就象当初对付唐帝国一样,派遣几小队人过去,一有机会就闹一下,制造各种混乱,没机会就继续潜伏,暗中发展力量,作为日后征伐的棋子。千万可别小看这些小小的棋子,其作用有时候比十万大军还要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强大的晋帝国因为内战变得动荡不安,大陆所有中小帝国都不安份起来,一个个在边境集结重兵,准备浑水摸鱼,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弄不好所有的中小帝国会不约而同的组建联军,瓜分晋帝国这个超级大蛋糕,所以,在边境集结重兵,屯积粮草等军用物资还是必须的。 “水浑了也不一定好摸鱼啊……”李卫挠头苦笑,如果再多给他一年的时间准备,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可惜这一回,老天爷没有帮忙。 “殿下,我们不妨把眼光看远一点。”极少发言的温子山突然说道,清瘦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高深莫测。 田策心中一动,重新低下头,盯着铺在桌面上的军用地图看了几眼,马上明白了温子山的意思,捋着颌下长须点了点头。 “本殿下最讨厌猜迷了,赶紧。”李卫手指温子山笑骂道,这帮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不爽,什么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你猜测,有时候想得你头疼了都想不出来,就不能痛快一点? “……” 温子山和田策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这是他们为臣子之道啊,全说出来,还怎么体现您的英明神武啊? 一旁的巫悠掩嘴偷笑,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必须的君臣之道,说得粗俗一点就是大臣在拍君王的马屁,可惜这一招对少爷……呃,是太子殿下,对太子殿下根本不管用。也幸好他摸清了太子殿下的性子,投其所好,所以比田策、温子山等名士更吃香。 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风有时候很出人意外之外,用太子殿下的时髦话来说就是太过超前,跟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摸清了他的性子,大大的受宠,嘿嘿。 温子山和田策也知道李卫的为人,不过,什么事都摆到台面上,多多少少让人有点尴尬啊,他们可是名声显赫的大名士,要讲分寸的,再一个,他们的脸皮也没巫悠的那么厚,马屁都是吃果果的拍,半点节操都么有。 “殿下请看。” 温子山轻咳一声,手指点到军用地图上的某一点,然后收手捋须,微笑着观察李卫脸上的表情。 义乌? 李卫的眼睛一亮,晋帝国的浑水不好摸鱼,但眼光可以再看远一点,别的地方也有浑水的,比如被周帝国占去的原唐帝国的义乌郡城。 “好!” 李卫忍不住拍腿叫好,说句心里话,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秦帝国没能浑水摸一下晋帝国这条大鲸鱼,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帝国摸得爽歪歪的,这心里一点都不平衡呐。 第四百五十一章水很浑 晋王华彬挂掉,两位尚书左右仆射大人为争权夺势发生火拼,整个晋帝国局势动荡不安,对于苍云大陆各中小帝国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一个个在边境集结重兵,坐等机会。 在他们眼中,曾经强大得令他们恐惧的晋帝国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蛋糕,谁都想狠狠的咬下一大块。 塞外金帝国,多不都大汗野心勃勃,一心想染指中原,他是第一个跳出抢蛋糕的人。 塞外大草原物资匮乏,铁矿严重缺乏,冶炼水平也比中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晋军三次北伐惨败,等于变相的给他送去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多不都大汗得到二十几万晋军的武器装备,把手下勇士武装起来,战力又提升一层。偿到了大甜头,他染指中原的野心越发强烈,于是亲率二十万部族勇士狂攻龙虎关。 龙虎关镇关将领宫南天率全城军民拼死抵抗,他沉稳干练,曾是明珠颇为看重的将领之一,因擅长防守,得明珠举荐,被老晋王华昭委以重任,镇守这座重要的西北关隘。 宫南天坐镇西北边垂,常年与金军交战,深知这些塞外部族的凶残,铁蹄所踏处,所有一切都化为废墟,即便帝国无主,两位尚书仆射大人为争权血拼,就算不为关内的百姓,为了他自已,也唯有拼命防守,把凶残的金兵阻挡在关外。 是人都有私心,宫南天也不例外,他象所有省郡太守一样,不倒向哪一方,持观望态度,保持中立,把辖地当成了自已的私产,日后打架的那两位分出了胜负,也可凭手中的筹码获取一定的利益,最好的结局是两败俱伤,他们拥兵自重,雄据一方。 既是私产,当然得拼命的保护起来,各省郡的太守都拼命的扩充军队,连平时都没有驻军的小县城最少也派驻一二千人的部队。金帝国犯边,等于是侵犯了宫南天的私产,宫南天当然要跟多不都玩命了。 宫南天可不是三大五粗的傻大兵,他派出几批信使,分别向西门博和公冶良求救,同时也在传达他的意思,金军犯边,我得死守边关,兵力严重不足,没办法协助大人作战了,这可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傻蛋才不利用。 龙虎关下,吼杀声震天,双方的将士浴血奋战,金军以野战闻名大陆,但攻坚则是弱项,宫南天亲自坐镇指挥,打退了金兵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 金帝国进攻龙虎关的消息很快传遍大陆,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着,最西北的楚帝国是第二个跳出来想要摘桃子的帝国,十万楚军狂攻晋西城,晋西太守雷霖一边率军抵抗,一边派人向西门博求救。 晋西省郡的后面是翼城,接着就到彭城,彭城的宜乡是西门氏的发源地,也是根据地,西门氏的势力不仅遍及彭城,更辐射到翼城,西门博登高一呼,翼城太字金博望自然响应。 晋西太守雷霖是老晋王华昭倚重的重臣,属保王一派,但晋西紧邻翼城,西门博自然要招揽雷霖,雷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投效必死,因此,西门博派出的特使一到,他也只能顺应潮流,宣布支持西门博。 即便雷霖宣布效忠,西门博也不放心,派了不少亲信安插在雷霖的身边,还以讨逆为借口,抽调雷霖的五千部下。晋西紧邻禁帝国,是西北重要的边关之一,常年驻军一万人,西门博抽调走五千士兵,加上一些重要的县城关卡要分兵把守,晋西城里实际上只有三千守兵,雷霖听命于西门博,哪敢扩军,他再有能耐,仅凭手中的三千士兵,面对十万楚军的疯狂进攻也吃不消,不得不派人向西门博求救。 也幸好西门博委派在雷霖身边的亲信不是庸才,楚军一出动,立时紧急征召城中大批青壮协助守城,同时组建三万人的新军,才堪堪挡住了十万楚军的疯狂进攻。 西门博的十五万大军与公冶浪的二十万大军对阵,双方互有胜负,各有损伤,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楚帝国突然出兵攻打晋西城,西门博顿时焦头烂额,晋西必须守住,但两线作战,物资消耗且不说,光是兵力就吃紧,不得已,他只得下令征召青壮,再组一支十万人的新军。 公冶良则舒服多了,帝都西京位于晋帝国的中央地段,即便所有的边关失陷,一时半会也不会受影响,他得以集中全部的力量对付西门博的叛军。 面对公冶良的二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西门博不得不采取守势,退守彭城一线,依托坚城抵挡公冶良的进攻,战事一时陷入僵持状态。 这期间,在楚帝国忍不住诱惑,跟着跳出来摘桃子之后,周帝国和汉帝国也终于动手了,分别出动大军进攻晋帝国的边关安源、商洛和舒州,唯独新近堀起的秦帝国一直没有动静。 对此,各帝国不仅理解,甚至是嘲弄,以往,滔滔怒江确实是绝好的天然屏障,但现在却变成了大阻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摘桃子了。 虽然秦帝国按兵不动,但相隔一条滔滔怒江的临潼、江淮、丰都三郡的太守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拼命扩军的同时也下令士兵严加戒备,以防秦军偷袭。 李卫也在绍关和居云城大张旗鼓的集结了一定的兵力,丁泰的第一水师舰队也频频异动,但也只是有进攻的迹象而已。 实际上,五组雷霆小队共一千勇士已先期潜入晋帝国境内潜伏起来,伺机而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混乱的晋帝国,李卫和他的智囊团已经悄然入驻长城边关,卓风行的炎龙军团已悄然在长城集结,孙颌的青龙军团也奉命调动,白天宿营,夜间行军,也已悄然的进驻荆南城,等待出击的命令。 新建城的百里长城和荆南城作为边关,不仅负起镇守国门的作用,同时也作为进攻周帝国的前进要塞,守军自然比一般的城池要多,屯积的军用物资也多。 李卫的下一个战略目标就是周帝国,早已提前做了各种准备,百里长城里可是屯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草等军用物资,这些东东可都是以各种借口悄悄运送进来,李卫甚至在长城里设立了一座庞大的冶炼作坊和兵工作坊,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就直接存放在长城的仓库里,以备急用。 兵力和武器装备一点都不缺,充足得很,唯一紧张的是粮食,即便之前暗中屯积了大量的粮草,但二十万大军一下云集两郡城,每天的消耗可是大得能吓死人,就目前屯积的粮草数量,也仅够维持一个月左右的供应,天知道奇袭义乌郡城的时机几时出现,只能耐心的等待,粮草却得继续筹运,还不能让周军的密谍发觉,这难度可想而知。 大陆所有中小帝国不约而同的出兵进攻晋帝国,李卫和他的智囊就在百里长城里悄悄的关注战事的进展。 正如田策、巫悠等人所预测的,晋帝国的大陆第一强国可不是白叫的,家底雄厚着呢,在没有挥霍得差不多的时候贸然张嘴,弄不好会磕掉门牙的,各帝国虽出动大军对晋帝国的各处边关发起猛烈的进攻,但战事没有丝毫进展,相反还损兵折将,损失不小。 这不能怪各帝国的统帅无能,军队战力低下,而是晋帝国的省郡太守们都拼了命,世族林立,统掌朝权的大陆,所有的世族可都是秉承家国天下事的理念,君王挂了,帝国四分五裂,各省郡的太守们立刻拥兵自重,把辖区当成自已的私产,谁敢动他们的私产,他们就跟谁拼命,各帝国的大军进攻越是猛烈,抵抗越顽强,伤亡自然也大。 第四百五十二章机会来了 水是很浑,但水里的鱼却是食人鱼啊,就算抓到了,这手也必被啃得伤痕累累,痛苦不堪。 李卫不禁庆幸自已身边有一群老谋深算的牛人,若象别的帝国那般冒冒失失的出兵,这会也是碰得头破血流,门牙被磕掉几颗,还是坐山观虎斗,看两边打得唏哩哗啦的,全都损失惨重,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呐。 不过,袭夺义乌郡的机会还没有出现,他也只能耐心的等候,每天手持钓杆在河边钓鱼,这鲫鱼汤的味道可是很可口的,而且还能锻炼身体,磨炼耐性,一举n得。 章凤华完事后没有回国,仍潜伏晋帝国,搜寻玄月的行踪,不过,打自那一夜突出重围后,玄月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至今仍未发现她的行踪。 这鬼女人完全可以列入疯子的行列,不仅把玄素居数百年的根基给玩没了,也把强大的晋帝国玩成这副惨状,想不服都难。 根据潜伏的谍报人员不断传回的消息,李卫还是能够及时了解晋帝国的局势,十万楚军猛攻晋西郡城,西门博后院起火,两线作战令他压力大增,不得不退守澎城。而公冶良全无后顾之患,得以集中全部力量发起进攻,一路可谓是凯歌高奏,除了澎城这座省郡坚城没能攻下,澎城辖下的数座县城都被他占领了。 如果西门博战败,公冶良势力暴涨,必然一统晋帝国,这可不是李卫、田策、巫悠等人希望看到的,一个混乱的晋帝国才符合大秦帝国的利益,李卫给章凤华和已经潜入晋帝国的五组雷霆战队下令,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给公冶良添点堵,比如刺杀一些军官、袭扰粮道什么的,总之,能帮西门博就尽量帮,决不能让公冶良打赢。 李卫要袭夺义乌郡,除了关注全部帝国的战事,周帝国的战事最为关注,周王这一回可是发了狠,集结了三十五万大军,分两路进攻晋帝国的商洛、舒州两郡城,刚开始时战事很顺利,几天的时间就攻占了两省郡辖下的七八座县城,不过,在进攻商洛、舒州郡城时,晋军在太守韦韬的指挥下拼顽强抵抗,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双方将士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伤亡惨重。 周军右路一十五万人马,负责攻占舒州郡城,猛攻了近十天,战损万人,舒州郡城仍坚若磐石,统帅梁渠正急了,命副将夏瑜领一支二万人的偏师绕过舒州郡城,袭夺米县,以截断舒州郡城与外界的联系,把舒州郡城变成一座真正的孤城。 计划是好,不过,梁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宾州郡城的太守安思洛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派一支军队伏击夏瑜的偏师,二万人的部队尽数被歼,夏瑜的人头悬挂在舒州城的城头上。 安、韦两姓是当地名门望族,两族互有联姻,安思洛是安氏这一代的家主,能力不俗,他知道舒州一旦失陷,宾州就要面对周军的兵锋,与其让战火烧到自已的辖区,令治下百姓蒙受巨大损失,不如把战火控制在舒州郡内,还能让韦氏欠下一笔天大的人情,所以,于公于私,安思洛都要出兵帮忙。 安思洛全歼夏瑜所部后,派一万五千士兵协助韦韬守城,另外出一支二千人的骑兵四处游弋,袭扰周军的后勤,一次成功的袭击不仅击溃了护送粮草的三千周军,还焚毁了十万石粮食。 粮食被焚毁,军中缺粮,梁渠只得下令在占领地强征粮食,负责征粮的部队故意曲解梁渠的命令,乘机烧杀抢掠,种种暴行激起百姓强烈的不满与愤怒,在当地豪强的怂恿下,百姓纷纷抄起家伙,把周军的几支征粮队干掉。 梁渠大怒,派鹰扬郎将于福海率一万士兵围剿,结果半道受到当地世族豪强的联合私兵伏击,安思洛的二千骑兵尾后兜杀,全军溃败,于福海带着二千多残兵逃回,被梁渠斩首。 安思洛率二万援军抵达舒州城下,两天后以火牛阵夜袭梁渠的大营,周军大败,梁渠率残部退守苏县城,派人回国求救。 周王只能从各郡抽调二万精锐,再征召八万青壮,凑足十万人增援梁渠,安思洛和韦韬强攻苏县不果,见周军援军已至,只得收兵退守舒州,周军重新围困舒州,强攻不克,战事一时陷入僵持状。 义乌郡原有八千守兵,被抽调走二千人,还剩下六千士兵,但要分兵把守林县和平县,义乌郡城里的守兵实际上只有四千人,再扣除军官所吃的空额和老弱病残,真正的战兵最多只有三千人,而且守备松驰,对李卫来说,这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周帝国既是下一个要灭掉的战略目标,李卫早就提前做了各种部署,派出大量的密谍潜伏在义乌省郡各处,刺探情报,收买人心。 义乌是原唐帝国国土,唐素娥和郑萼在兵败后逃到这里,以贵妃和国师的名义接管了兵权,之后向周帝国投降,周王派出军队接管了城池,平时除了巡逻队与秦军的巡逻队偶有小摩擦外,基本上是相安无事。 义乌太守杨守业生性好色贪财,一上任就大捞特捞,胃口大得吓人。其实也不能怪他太贪财,为了这个太守的职位,他可是多方活动,上下打点,送出的银子就有的二十万两,他除了要把这二十万两n倍赚回,还得时不时的孝敬背后的大佬们,而大佬们的胃口更大,他得捞更多的钱才能满足大佬们,而这些钱财的来源就是治下的世族豪强。 所有的世族豪强都会千方百计的和每一任领导搞好关系,出点血很正常,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但如果领导贪得无厌,不知好歹,那会让他们非常的不满与愤恨,进而采取必要的行动,温和点的只是把你逼走,激进的则直接派出杀手刺客把你给喀嚓掉,然后再观察新一任的领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守业的贪婪自然令义乌所有的世族豪强非常不满,经潜伏的谍报人员一游说,立时倒向了秦帝国。其实,这些世族豪强早已暗中串联,商议着要把杨守业给干掉,秦使一来,他们正好顺水推舟,把夺取义乌当作投效的大礼。 这些世族豪强本身的势力就不弱,十几家联合起来,实力很吓人,凑出来的私兵就多达二万五千人,比义乌郡城的守兵还要多出十倍,武器装备甚至比正规军还要好。 有这些世族豪强的暗中帮助,李卫自然不会错过良机,一千特种夜不收先后混进林县和平县,谋划好之后,当夜就不声不响的控制了县衙,把城里的一千周兵缴了械。 不声不响的占据了这两座前沿县城之后,大军利夜色的掩护,分别自荆南和长城涌出,进驻两县城,封锁所有的交通道路,以防消息走漏。 随后,卓风行率麾下炎龙军团的十万将士昼伏夜行,抵达义乌郡城附近后藏身在那些世族豪强的田庄里。 大军休息了一个白天,入夜之后即按照商定好的行动计划对义乌郡城发起了攻击。 其实,卓风行的炎龙军团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那些世族豪强早凭着手里的各种关系暗中控制城门,二万五千人的私兵涌进城里,等城里的三千周兵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住。 大势已去,士气低迷的周兵稍作抵抗便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但他们平时作恶多端,投降了仍难逃一死,全被那些世族私兵屠杀精光,太守杨守业更被处以极刑,死状极惨。 卓风行率炎龙军团的十万将士进城时,所有的事情全都解决,他们只需要接管城池而已。 第四百五十三章诚意与忠心 李卫站在义乌郡城的北城头上,神情复杂的眺望着远方,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玄月会玩得这么大,把一个强大的晋帝国坑成这样,更没有想到城高墙厚的义乌郡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早知道这样,哥何苦劳民伤财,花费那么大的劲儿去弄什么长城? 站在一旁的田策、巫悠等人都默不作声,他们心里都明白太子殿下为何长叹短嘘,说实话,他们也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叠建长城还真是劳民伤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大秦帝国的安全,谁又能未卜先知? 这时,小六子上前提醒,十几位家主已经大厅恭候多时,等着他接见呢。 “回去吧。” 李卫一摆头,率众下城,他心里清楚,那十几家的家主是邀功来了,他也必须兑现承诺,否则会让人寒心。 此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义乌郡城,全是那十几家世族的功劳,尤其是刘、何、黄几家的家主表现得更让他满意,据随队发动夜袭的特种夜不收禀报,十几家的世族联军杀入义乌郡城后,以王、庞、郑几家世族为首的私兵乘乱冲进太守府和郡府仓库,想要抢劫,但被刘、何、黄等几家的家主派人堵住,严令他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方差点发生火拼,幸好听到卓风行正率大军入城的消息,王、庞、郑几家的私兵才心有不甘的放下抢夺到的财物,灰溜溜的离去。 刘、何、黄几家的家主命手下私兵把太守府和郡府仓库封存起来,并派大量的私兵把守,没有他们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等卓风行率大军到达后再移交给官兵。 义乌郡城的府库存银不多,仅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但却屯积的武器装备和粮食却很多,从太守府里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折现银几近一千万两,太守杨守业贪婪,搜刮的财物全都存放在家里,到头来便宜了李卫。 如果没有刘、何、黄几家家主的果断,这一大笔财富恐怕要被哄抢一空,想到王、庞、郑几家家主的为人,李卫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杀机。 杨守业的太守府成了李卫的临时行宫,他在府里设宴招待十几家世族的家主们,巫悠、田策、温子山等心腹坐陪。 客套了一大通之后,大伙儿这才兴高彩烈的入座。 李卫观察了一下,发现刘、何、黄几家的家主都坐在右边,王、庞、郑几家则坐在左边,表面上,双方都满脸笑容,显得很和谐的样子,但言语里却带着玄机,甚至是火药味儿。 在联络这些世族之前,李卫早命潜伏的密谍尽可能的收集他们的相关资料,其实,刘、何、黄几家和王、庞、郑几家都各有私怨,但杨守业的盘剥无度让他们忍无可忍,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暂时放下之前的恩恩怨怨,临时结盟干掉杨守业。 说白了,就算李卫没想拿下义乌郡城,这帮家伙也会想方设法把杨守业干掉,谋夺义乌郡城的行动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这帮家伙正好顺水推舟,卖了个便宜而已。 当然了,李卫会兑现承诺,一是为了收买人心,二来是这些世族在当地的影响力很大,要治理好当地,少不了这些世族的帮助,用当地人治理当地,能够最快速度的安抚当地的百姓。再一个,这些世族的子弟子里还是有一些人才的,李卫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人才,尤其是治世方面的人才。 唯才是举令至今依然有效,不论出身贵贱,只看品行才华,也正因为唯才是举令的颂布与常年实行,天下有许多科考不中的读书人涌入大秦帝国,虽然许多读书人读的是死书,是庸才,但里边也不泛怀才不遇的小能人,这些小能人填补和充实了大秦帝国的基层官员,让快速堀起,吞并卫、唐两帝国大片国土的大秦官体依然高效运转,可以说是唯才是举令的功劳。 对于那些世族手里掌握的势力,李卫一直都是心存不安与警惕,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事,十几家世族联合起来,就能凑出二万五千人的私兵,如果是那种百年老字号,势力更加强大的世族,单独一家就能凑出五六千人的私兵,这可是一股足以威胁到地方,甚至是国家的地方武装势力,不解决掉或削弱,任何一个当权者都忌惮头痛。 这些世族豪强手里掌握有大量的田地和人口,大量的人口是他们赚取财富的主要来源,发给武器就变成私人武装力量,而百姓的田地却少得可怜,大多数只有那么二三亩地,就算免收税赋也无法养活一家五六口人,李卫要在占领地实施新政,让老百姓丰衣足食,就必须想方设法开垦更多的荒地,或者,从那些世族的手里弄出一部份的田地。 但话又说回来,苍云大陆世族林立,并掌握朝权,土地和人口是所有世族的命根子,一旦动了他们的命根子,必然招致他们的强烈反弹,举兵造反都有可能。 民富则国强,为了大秦帝国变得更加强大,李卫没少撸掉那些不安份的世族,抄没他们的家财田地,然后再把田地分给老百姓,以赚取老百姓的忠心,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谁要挡道,李卫不介意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撸掉,每回抄这些世族豪强的家,都能狠狠的发上一大笔,李卫都有点怀疑自已是不是抄家抄上瘾了? “大家随意,不必拘束。” 几轮敬酒之后,李卫满脸和谐的笑容,他告诉在座的一众家主,不要拘束,就当这里是你们的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说就说,就算说错了话也不收税。 一众家主微笑附和,大厅内的气氛显得轻松和谐。 刘、何、王几家的家主除了敬酒,大多时候都是埋头吃肉喝酒,王、庞、郑几家的家主最终没能忍住,当场暗示李卫,我们已经帮你拿下了义乌郡城,那么,太子殿下您几时兑现承诺? “好,爽快,本殿下就喜欢直来直去的。” 李卫哈哈一笑,当场兑现承诺,他让各家从族里挑选出才华出众的子弟,每家五个名额,通过一些小考核后可直接入仕,暂任县一级的主簿等二三四把手,然后再视能力和成绩晋升县令等官职,参军入伍的可再增加五个名额,但得先到帝国军事院校学习三年,毕业后分配各部队充任低级军官,视军功晋升。 总之,他们十几家的名额,不管是想当文官还是当武官的,全都是特批,免去了各种严格的考核,等于是直接踏入了官场,只不过是从基层做起。 刘、黄、何几家的家主虽有些失望,但还可接爱,秦帝国推出的唯才是举令大陆皆知,视才能高低任用晋升,还算公平。再一个,他们虽然是世家大族,但也仅限于当地而已,若论名声与影响力,外边的人知道你是老几?严格说来,他们这十几家的名声与实力,挺多只能算是世族中的小世族,二三流的那种,跟那些真正的百年老字号世族比,他们根本排不上号,若不是夺取义乌郡城的功劳,人家未必给你面子,更别说什么优待了。 王、庞、郑几家的家主满脸黑线,若不是慑于李卫的威势,只怕当场甩袖离去,尼玛夺取义乌郡城可是天大的功劳,你不封赏也就罢了,还拿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职来哄人,当老子是叫化子啊? 各家家主的表情,李卫、田策、巫悠等人全看在眼里,他们心中冷笑不已,给你天大的面子,你还真当自已是大人物了? 李卫撇了撇嘴,接着往下说,而且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你们手里的私兵太多了,本殿下感到非常的不安,睡不着吃不香,你们若换位思考一下,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所以,你们懂的。 还有,我也知道田地是你们的命根子,但老百姓太多,却没田地耕种,希望你们能够捐献出部份田地,由官方分配给老百姓,当然了,官方会给予你们补偿的,每亩按官方价计算,减少一定百分比的税赋,还有各种各样的优惠,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说袭取义乌郡城是李卫考验这些世族投效的诚意,那么,所说的上述东东则是考验他们的忠诚,十天的期限,让家主们好好考虑一下,也顺便让某些人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准备。 这一回,连刘、黄、何等几家的家主们脸色都很难看,至于王、庞、郑几家更不用说了,脸色由黑变白,由白变紫,再由紫变绿,就差没有当场爆起发飚了。 出了太守府,刘、黄、何等几家的家主聚在一块议事,他们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了内心的强烈不满和恼意,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盘算了一下,虽然他们得交出一部份的田地和人口,算是损失惨重,但也享受了不少的优惠待遇,除了实力受损外,实际上还有得赚。 实际上,他们平时就没少受当权者的盘剥,名种多如牛毛的名堂,损失比李卫的狮子大张口还要大,仔细盘算下来,他们相反还有得赚。 最要紧的一个,他们拥有的大量田地和人口不假,而且拥有的田地和人多越多,实力也越强横,但无疑也等于让自已坐在火山口之上,正如李太子所说的,如果换位思考,任何一个当权者都对他们手中所拥有的强大力量极为忌惮,一个不好,极可能落得个满门抄斩,何况,他们只是二三流的世族,当权者只需要一个借口,宰掉他们根本没有压力。 第四百五十四章就等你跳坑 王、庞、郑几家的家主也在商议事儿,他们脸上的表情狰狞吓人,咬牙切齿的咒骂李卫混蛋,各种难听的粗话连连出口,以发泄心中的怒火,田地和人口是他们的命根子,胆敢动他们的命根子,他们只有拼命了。 商议之后,他们派家丁邀请刘、何、黄等几家的家主过来议事,探一探他们的口风,如果可行,那就再来一次联合,拿下义乌郡城,献与周王当作投名状。 刘、何、黄等几家的家主早就商议过了,并且达成了一致,当着王、庞、郑几家家主的面,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王、庞、郑等几家的家主都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他们口风很紧,没有透露出想再一次造反的意思,作模作样的叹气。 刘、黄、何几家的家主心中冷笑不已,这几家难道没算一下帐?捐出部份田地和人口固然是损失了近半的实力,但也算是买个百年的平安吧,这些损失还是划算的,这几家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想想之前的所作所为,人们最恨的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就算真的拿下了义乌城,周王大度不追究之前的责任,但别以为日子就真的好过,杨守业背后的势力真会放过你?不往死里整死你才怪,这几家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李卫坐镇义乌郡城,做好准备等着周军反扑。有了义乌这座坚城充当屏障,荆南和新建城的百里长城的作用大减,变成了义乌郡城的后勤供应基地,驻守的城卫军也相应的减半,每年也为李卫节省了很多钱。 据负责监视那些世族的黑衣卫禀报,义乌郡辖下的所有世族都在清点田地和人口,为捐献做好准备。 表面上,这些世族豪强都顺从了,但李卫却命黑衣卫继续加强监视,甚至还把不少特种夜不收调派过去,增加监视的人手,他可不相信王、庞、郑几家会那么老实,他们离去时眼睛里的怨毒神情可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想作死,哥可是非常欢迎,一抄家,又能赚上一大笔钱呐。 周帝国,国都晋安城,皇宫。 周王楚望江正为征伐晋帝国失利大发雷霆,当义乌失守的八百里加急塘报呈送到他手上时,他呆愣了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挥手把面前的茶壶玉杯全扫飞,把侍立一旁的几名宫女太监吓得面无人色。 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召集文武百官议事,听闻义乌失陷,一众文武百官傻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各种咒骂秦帝国的骂声响成一片,什么背弃信义,无耻下流,不要脸等等,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变成了菜市场。 “够了!”周王楚望江龙颜震怒,尼玛朕是召你们来议事,不是叫你们象泼妇一样骂街。 骂声嘎然而止,群臣冷静下来后先追查城池丢失的原因,袭城的那一夜,有一些机灵的周兵逃出城报信,禀明城池丢失的原因,是王、庞、郑等十几家世族暗中勾结,杀死太守杨守业,夺取城池后向秦军献降。 弄清楚了原因后,接下来才是商议解决的办法,商议的结果是先派使者问责,同时集结军队做好准备,一旦谈判失败,立刻挥军攻城,收复义乌郡城。 礼部侍中严良作为周王的特使,在二百羽林卫的护卫下匆匆起程,赶往义乌郡城问责,威胁秦军退回之前的国境线,否则开战。 李卫派巫悠负责接待周王的特使,并全权代表他与特使扯皮,进了嘴里的肥肉,笨蛋才会吐出来,跟周帝国开战都在计划之中。 谈判失败,严良灰溜溜的离开义乌郡城,垂头丧气的回返帝都,不过,才出了义乌郡城十几里开外,有人路上拦道,自称王小三,奉王、庞、郑等几位家主之命在此拦道,有要事相商。 严良恨不得把人给活剐了,义乌郡城之所以失陷,全是这帮世族搞的鬼,活剐n百回都不解恨啊。不过,冷静下来后,严良隐隐猜测到了那几家的目的。 果然,在一片树林里与王、庞、郑几家的家主碰面交谈后,严良弄清楚,敢情这几个混蛋在秦帝国那边没得到预期的利益,一怒之下又反水了。 对这种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严良根本不屑一顾,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如果真能收复义乌,那可是大功一件,至于这几混蛋所提的利益,他先一口应承下来,等收复了义乌郡,再寻个借口把他们全砍了,家产充当,不仅立了大功,又大发一笔,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之? 王、庞、郑几家的家主可不知严良的心思,得到他的口头承诺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李卫给他们的期限是十天,他们又以各种借口拖延了六天,总算把严良给盼来了。 商量好行动的细节后,几位家主匆匆离去,走平山小道,气喘吁吁的回到义乌郡地界,回家后召集心腹,为举事做好准备。 而这一切全在黑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下,他们还没有回到家,李卫早已知道,除了命黑衣卫继续严密监视外,他悠闲的晃着二郎腿,心中估算那几家有多少家产。 没过多久,小六子来报,有刘、黄、何几家的家主联名求见。 李卫亲自到门外迎接,令几位家主受宠若惊。 李卫把人请进厅中,吩咐侍婢上茶,他如此给这几家的家主们面子,是因为他们非常的配合,捐出了部份田产,也交出了部份流民,表现出了足够的忠心,这让他非常满意。 刘、黄、何几家的家主是来示警的,反正那几家要作死,他们是不介意用那些家伙的人头来邀功,何况双方原本就有宿怨,只是因为利益才临时合作而已。 作为回报,李卫把王、庞、郑等几家的入仕名额拿出一半,让几家平分,把几位家主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心中还存有的些许怨气全都消散了。 据夜不收禀报,一支六万人的周军正朝义乌郡城逼来,尚有四五天的行程,李卫为了让王、庞、郑几家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他只是派人偶尔催促一下,以免引起那几家的疑心。 几天后,六万周军抵达义乌郡城下,但却没有攻城,而是在城外驻营,严良打着谈判的幌子进城,这是他与王、庞、郑几家的家主们商议好的动手信号。 中午时分,已有一支三千人的周军部队绕过义乌郡城的一侧,在向导的带路下攀上平山,穿行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中。 穿过平山小道,可绕至义乌郡城的后面,这条秘密小道是当地猎户发现的,又无意中被庞家的人知道,于是,那名猎户被灭口,这条秘密山道一直保存至今才被庞家重新启用,自然也被暗中跟踪监视的黑衣卫发现,禀报给李卫。 双方谈判破裂,严良出城,回到军营,耐心的坐等天色黑下来。 下半夜,早已做足准备的王、庞、郑几家的家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在内应的配合下,八千私兵呼吼着杀进城里,不过,迎接他们的是陷阵营的重甲士,还有密集的箭雨,城外是五千轻骑和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驰骋冲杀,喘息间就把八千私兵灭得一干二净。 差不多在相同的时间,从平山小道潜进来的三千周兵听到震天的吼杀声,才要出击,就被几轮密集的箭雨摧残,死伤狼藉,剩余的士兵都扔下手中的武器举手投降。 城外,周军大营。 严良熬过漫长的半夜,听到义乌城内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吼杀声,熊熊大火映红半空,看到城门洞开,吊桥放下,不由得精神大振,立功心切的他亲率大军杀进义乌城。 第四百五十五章吝啬 五千周兵作为第一攻击梯队,嚎吼着杀进城里,不过,如缺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的势头很快就止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赶紧冲啊,怎么不动了啊?” 见前边的同伴不动了,后边的心急,连连催促,谁都想杀进城里,然后乘机发财,这能不急么? 城门附近,两排插着数杆长矛的雷霆战车把涌进城里的周兵给堵住了,最前面的十数个周兵被身后的同伴推挤,没能刹住脚,被锋利的长矛刺穿身体,没有马上断气,整个人挂在长矛上无助的惨嚎挣扎,很快就静止不动了。 周兵想要继续杀进城里,就得先把两层雷霆战车推开,但这需要一些时间,而秦军根本不给他们时间。 车阵后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秦兵,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后边张弓搭箭,拼命的抛射,城头上还大量的秦军弓箭手在射箭,抛砸擂石滚木,周兵密密麻麻的挤在城下,闭着眼睛都能射中或砸中。 密集箭雨的覆盖下,无数血花飚现,凄厉的惨呼声不绝于耳,成片成片的周兵倒下。 城外,城头上同样是箭如雨下,夹带着擂石滚木,大量的杀伤推挤在城下的周兵。 此时,严良已身处城门洞内,他已知中计,但前后都被堵住了,没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砍断铁索,砍断铁索。” 严良还算冷静,大声呼喊,命士兵砍断吊桥的铁索,只要吊桥没有扯起,他们还有活命的生机,只不过,他的呼喊声完全被震天的吼杀声给掩盖住了。 无奈下,他只得命护卫亲自动手,等护卫艰难以挤开拥挤的士兵,好不容易挤到吊桥上时,城头上的秦兵已摇动绞盘,把吊桥缓缓扯起,挤在吊桥上边的士兵东倒西歪,有的摔进护城河里,不会游水的直接咕嘟咕嘟的下沉。 密集箭雨洒射下,城外的周兵狼狈撤退,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眼睁睁的看着吊桥高高竖起,至于那些涌进城里的同伴,只能自求多福了。 城内,三波箭雨洒射过后,除了龟缩在城门洞里的,外边的全躺下了,地面上躺满了厚厚的几层尸体,也有负伤未死的挣扎惨嚎,凄厉的呼救声令人心中瘆得慌。 残存的周兵战战兢兢的卷缩在城门洞里,身处绝境,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卒也难免心寒胆颤,士气降至冰点。 当啷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先扔下手中的武器,数息之后,武器掉地的当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要么战死,要么投降,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想死? 严良长叹一声,扔下手中的长剑,他可以为严氏家族战死,为周王战死?嗯,还是算了,蝼蚁尚且偷生呢,何况是人? 城外的周军没有发起进攻,夜袭失败,损失了几千士兵,连礼部侍中严良都失陷城里,生死不明,士气大挫,再发起进攻徒增伤亡,周军的统帅理智的下令收兵回营。 一场夜袭战就这么结束了,不过,城里仍旧一派忙碌,干掉了想袭城的私兵后,李卫命人连夜把王、庞、郑几家查抄,财产全部充公。 抄家很残忍,不少无辜肯定会被波及,但弱肉强食,这是苍云大陆的生存法则,王、庞、郑几家选择了造反,就必须承担造反失败的后果。 一整夜,义乌城里的百姓都被震天的吼杀声吓得战战兢兢的卷缩在家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经历了两波战火,庆幸的是秦军军纪严明,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骚扰,而且官府还分给他们田地,免半年税赋,可让老百姓感动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一早,他们终于打听到了昨夜发生的事,原来是王、庞、郑几家世族造反,结果被连锅端了。 城外的周军没有攻城,李卫命人在城外搭起一座高台,召开公审王、庞、郑几家的大会。 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散布之下,百姓们大致知道了那几家造反的原因,原来是官府要把田地分给百姓们,但那几家硬是不同意,还造起反来。 “杀,杀,杀!” 围观的百姓在有心人的煸动下,挥舞手臂,齐声高吼,没有田地,他们就没有饭吃,这些家伙霸占了大量的田地,还要反对官府分田,这不是要饿死他们么?全都是十赦不恶的大恶霸,全都该杀。 在百姓愤怒的咒骂声中,刽子手举起屠刀,一颗颗人头掉落。 自始致终,一身便服的李卫都窝在角落里静静的观看,脸上笑眯眯的,他导演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赢取百姓的心。 刘、黄、何几家的家主和不少族中子弟都在场观看,王、庞、郑几家的下场让他们庆幸,幸好他们英明果决,没有跟着造反,否则也象那几家一样死得很惨。 随后,主持公审大会的官员对刘、黄、何几家无私捐献出来的田地进行了表彰,也赢得了百姓们的一片赞誉之声。 王、庞、郑几家占有大量的良田,再加上刘、黄、何几家世族捐献出来的部份田地,除了留一小部份给军户屯田外,其余的全部均分给百姓,此次抄家,李卫又赚到不少钱。 三天之后,卓风行率麾下炎龙军团的十万将士出城骂战,周军却龟缩在军营里罢战。 卓风行命将士架起大量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发射石弹对着周军大营狂轰一通,接着发射火弹,把周军的大营轰成一片火海,五万周军乱成一团,狼狈逃出熊熊燃烧的军营,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和炎龙军团的五千轻骑随后掩杀,周军溃不成军,仅五六千人钻进树林里逃脱,三万人被俘,余者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被击杀。 李卫一向重视民生,更深知人口的重要性,三万俘虏,除了挑选出二百多人的世家子或贵族坐等收取赎金,其余的全部充当免费劳动力,一个都不放回去。 礼部侍中严良虽当了俘虏,但却受到礼遇,基本没吃什么苦,关了十天,之后被释放。 严氏是周帝国排行前五的名门望族,族中出过好几个牛叉的人物,严良本身也颇有能力,李卫原本想招揽,但田策、温子山等人觉得释放更好,先与严氏结一段善缘,说不准日后会得到严氏的回报。 这是一种长期型的投资,至于以后有没有收益,则不得而知,反正手下的几个军师都牛逼哄哄的,李卫对他们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 接下来,除了继续消化义乌郡,就是坐等周王楚望江的第二支大军到来,不过,卓风行的炎龙军团十万大军解散了一半,只留下五万士兵把守义乌郡城就足够了。 大秦所储备的军用物资还不足以支撑起一场半年期以上的大战事,最好还是继续休养生息,为了不把周王楚望江激怒得暴跳如雷,李卫拿下义乌郡城就满足了,暂时还不想动铁岗郡城,因此采取守势。 守城要比攻城容易得多,凭借加固过的义乌坚城,后勤充足的条件下,五万士兵足以挡住三四十万周军的疯狂进攻,因此没必要留下那么多士兵,五万士兵一天的消耗可是很惊人的,能省一点算一点。 再者,周帝国两线作战,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兵力或许不缺,但物资消耗巨大,相信周王也吃不消。 果然,周军大败的消息传到帝都,周廷震动,有力主继续派兵收复义乌的,但大半理智的大臣则极力反对,原因是两线作战可是压力巨大,秦帝国没有出兵伐晋,可以集中兵力防守义乌,估计没个三四十万大军很难收复义乌郡城,与其在义乌浪费大量的兵力和不计其数的军用物资,倒不如投入到对晋帝国的战场上,能拿下一郡城算平本,拿下两郡则赚一郡,别忘了,现在晋帝国内乱,加上各帝国都在拼命的出兵伐晋,先瓜分大蛋糕才是王道,日后再找秦帝国算帐也不迟。 当然,这事也不能就这样了之,继续派遣使者问责,最几码也得弄到一点补偿费。 最终,焦头烂额的周王楚望江采纳了后者的建议,再征召十五万大军,加大对晋帝国的攻伐力度,同时派遣使者,继续问责秦帝国。 在周帝国“强大的压力”之下,李卫同意无条件释放那二百多名世家子和贵族,虽然也就损失十几二十万的赎金,但仍让李卫肉痛了好几天。 其实,把帐细算一下,如果周王发疯了,不怕两线作战,派来大军攻城,已方虽凭借坚城防守,打个十天半月的,这军费几码得好几个二十万两银子以上,总的来说还是赚大了,可李卫近来真的有点吝啬,那可是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扔到水里都能激起大浪花呐。 田策、巫悠、温子山等人苦笑不已,咱的太子殿下败起家来可是唏哩哗啦的,败掉的银子数字能把人给活活吓死,帝国的三大王牌军虎豹铁骑、陷阵营、重甲骑兵,那可是用无数的银子堆出来的,现在咋变得这般吝啬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坐不住了 秦帝国无条件释放了二百多个战败被俘的世家子和贵族,让周王楚望江很有面子,也对那些有子弟被俘的世家大族有了交待,朝堂上对秦帝国宣战的声音也淡弱许多。 当然了,对吹枕边风的郑妃,周王楚望江另有一番说辞,出于大局上的考虑,还是先攻伐动荡不安的晋帝国为上,把大蛋糕瓜分完之后,再回过头来找秦帝国算旧帐。 从当前的局势上看,周帝国的先晋后秦的战略无疑是正确的,即便是先前强大的晋帝国,同时开辟两条战线也大感吃力,周帝国更是吃不消。 周王楚望江理智的没有与秦帝国死磕,而是把兵力和粮草等军用物资都集中投入到了攻伐晋帝国的战线上,大量的援军抵达,令周军士气大振,同时对商洛和舒州郡城发起猛烈进攻,令守城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不过,右路周军似乎运气不佳,战事虽然惨烈,但却没有取得半点进展,舒州太守韦韬得宾州太守安思洛的全力支援,拼命死守舒州城。 安思洛让人四处散布谣言,周军破城后要屠城十日,城中的百姓先是恐慌绝望,之后,绝望变成了浓浓的战意,左右都是死,为了家人,拼了! 舒州城里有三十多万百姓,年青力壮的拿起武器战斗,人在绝望中爆发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平时只知道种田,但现在全变成了疯狂的杀人机器,他们没有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全凭守护家人的信念,悍勇无畏的投入战斗,即便伤亡惨重也寸步不退,直至战死。 大量的妇孺老人也自发的组织起来,或灭火,或搬抬箭矢、擂石滚木,或把负伤的士兵、阵亡将士的遗体抬下城,总之,全城的老百姓都被动员起来,投入了保守家园的战斗之中。 也正原因全城军民誓死抵抗,自身虽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也令攻城的周兵蒙受了沉重的损失,战事虽然惨烈,但陷入了僵持状态。 左路大军在狂攻了二十几天,付出了伤亡三万五千士兵的代价后,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决死队攻上了商洛城的南城头,成功占领了城头阵地后,以此为突破口,杀散了城头的守兵,成功的打开城门,大军如潮水一般杀进城里。 不过,晋兵的抵抗非常顽强,他们在太守沐逸的指挥下,以建筑为依托,在城里与周兵展开惨烈的巷战,节节抵抗,甚至展开反击,把冒进的小股周兵歼灭。 太守沐逸率全城军民拼命抵抗,可惜曲阳、墨云、富平三郡的太守没有大局观,忘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增援,任由商洛郡城被周军攻破。 商洛郡城的守兵再顽强抵抗,也架不住二十几万周军的疯狂进攻,眼见大势已去,沐逸只得率仅存的三千残兵撤退。 商洛郡辖下仍有几县暂时未受战火波及,但小县城城小人少,不足依托坚守,沐逸率三千残兵撤往墨云郡城,但他没有进城,而是绕城走小道前往舒州。 沐逸对曲阳、墨云、富平三郡的太守可是死心了,辰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真正的鼠目寸光之辈,不去也罢,他宁愿投靠舒州的韦韬或宾州的安思洛,哪怕把手中最后这点家底白送二人,死也不愿去看那三个鼠辈的可恶嘴脸。 商洛郡城虽然被围困,但因有蛟龙山为依托,周军并未能把城池四面困死,与外界的联系依然畅通无阻,沐逸也关注各地的局势发展,知道韦韬在安思洛的全力支持下,打退了二十几万周军的疯狂进攻,守住了城池。 二十五万周军攻破了商洛坚城,等于是打开了晋帝国的南门户,周军统帅庞坚留下二万士兵守城,自已亲率十八万大军直扑曲阳郡城,命副将泰颌领军五万拿下商洛郡辖下的丽水县城,以防墨云郡的守军攻击他的侧翼。 捷报很快传到周帝国都城晋安,周廷上下一片欢腾,上至周王楚望江,下至文武百官,都选择性的忘记失守的义乌郡城,一个个瞪着闪烁绿光的狼眼睛,眼巴巴的等着啃大蛋糕。 周王楚望江派使者前往商洛犒赏立功的将士,也派人前往右线战场,催促右路军尽早破城。 不过,庞坚统率的十八万大军虽挟大胜的锐气狂攻曲阳郡城,但所受抵抗的顽强度不亚于商洛城,大军狂攻十几天,损失惨重,却未能顺利破城。 大陆诸帝国不约而同的出兵伐晋,也可以说是一场新的世纪之战。 因各种原因,秦帝国除了袭占周帝国的义乌郡城外,一直按兵不动,李卫坐镇义乌郡城,密切关注战局的发展。 除了周帝国在商洛取得突破性进展外,其他几个帝国可没有捞到什么便宜,汉帝国的大军攻击安源城受阻,楚帝国的大军攻击晋西郡城受阻,金帝国攻击龙虎关受阻,各方都损失严重。不过,随着周帝国成功攻占商洛郡城的消息传开,极大的刺激了各帝国的君王们,他们连下圣旨,催逼自已的统帅拼命的攻城,惨烈的战事一直在持续。 天都城是晋帝国的北门户之一,与龙虎关并称两大险关,把金军牢牢的阻挡在塞外。 两座险关间隔六七百里,中间是连绵起伏,险峻无比的天都山脉,因距离遥远之故,天都郡城没有受到金军的攻击,仍是一派和平热闹的景象。 塞外物资匮乏,但盛产雄骏的战马,还有大量的兽皮、一些名贵药材等,关内的百姓和商人则用粮食、茶叶、布匹等物品与塞外部族交易,换取所需的商品,双方是各取所需,因此,天都郡城外的缓冲地带作为商贸区,仍然显得热闹非凡。 在天都郡城里还有不少商族人开的店铺,甚至还有少量的部族人在城里定居,这些人基本都是商人或有钱人,在城外村落定居的部族人也有不少,这些部族人早年被金军灭族,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找寻栖身之所。 这些部族人虽得前几任晋王恩赐,允许他们定居下来,但一直受到排挤压榨,日子过得艰难,自然引起他们心中的强烈不满,这些不满日积月累,差不多到了爆发的边缘,或者说,还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 多不都大汗派出使者稍一游说,承诺给予一定的利益,这些部族人再三权衡,终于承认了多不都为大草原的大汗,承认即臣服。 多不都大汗借与晋人的商贸往来,派出不少勇士扮成商人混进天都城里,来时二十几人的小商队,离去时,队伍里少几个人,根本没人注意,加之把守城门的士兵见钱眼开,塞了银子,基本是畅通无阻。 前前后后二十来天的时间,就有五百部族勇士潜藏在天都郡城里,这些部族勇士分散藏匿在居住城里的部族人家里,默默的等待发动的命令。 几天后的深夜,潜藏城里的五百部族勇士悄然行动,加之那些定居城里的部族人,凑起来也有千来人,他们利用值守士兵的偷懒,不声不响的摸上北城头,干掉了巡值的士兵,控制了北城头,然后打开城门。 六万部族战士早就埋伏在城外,城门一打开,他们立时催动战马,如潮水一般杀进城里。 城里的守兵全无防备,仓促应战,面对碾压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稍一抵抗便完全崩溃。 当金军攻占天都郡城的消息一传开,天下为之哗然,李卫本想坐山观虎斗,但这一回坐不住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意外之喜 李卫这一回是真的坐不住了,如果换是别的帝国占领天都郡城,他肯定无动于衷,但金帝国可就不一样了,对中原的百姓来说,简直就一个大灾难。 因地理等原因,塞外物资匮乏,居住在大草原上的部族都是以游牧、狞猎为主,根本就不从事生产,犯边是掠夺为主,铁蹄踏处,基本都变成无人区,真真正正的搞破坏,若是让部族人入侵中原,这天至少得塌下来半边。 虽明知帝国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但天都郡城的失陷,他不得不飞鸽传书丁泰和周勃两人,命他们率麾下的第一、二水师舰队出动,伺机拿下临潼、江淮、丰都三座郡城,当然了,首要目标是歼灭晋帝国的水师舰队,晋帝国的水师主力可是窝在丰都郡城外的东江集水师营寨里,夺取制江权,才能把部队和军用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上岸。 他命炎龙军团统帅卓风行坐镇义乌郡城,务必保证义乌郡城不失,之后率众匆匆起程,拼命的赶路前往平塘险关的乌县码头,在那里搭乘商船赶往绍关。 事出突然,形势紧急,李卫要赶时间,不得不把附近所有的大小商船征用一空,用来载运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商行云则率三千虎豹铁骑沿陆路赶往绍关。 滔滔怒江延绵上千里,但唐帝国已被吞并,江面上除了大秦帝国的战船横行无忌,晋帝国的水师舰队活动范围仅限于绍关至水虎关一带的江域,安全上根本不用担心。 这期间,明珠、赫进、李文东也分别接到命令,做好出击的准备,秦帝国之前虽然没有浑水摸鱼的打算,但几大军团还是集结了部份兵力,分别集结在绍关、水云关和飞虎一带,摆出一副要渡江攻击的态势,目的是只是了迷惑周王而已,但现在恐怕真的派上用场了。 前往绍关的沿途,有夜不收乘快船追赶,把各地的战事进展情况呈报,目前,各帝国的大军仍然在猛攻晋帝国的边关,但战事没有丝毫进展,即便周帝挟攻占商洛郡城的锐气,攻击势头却在曲阳城下受阻,各方都损失惨重。 对李卫来说,各方损失惨重是好消息,不过,也有坏消息,金军十万大军围攻义阳重镇,义阳太守吴义仅抵抗了三天就献城投降。 义阳省郡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河道交错纵横,非常适合耕种水稻,义阳也因此有粮仓之称。再往东就是丰都郡城,晋帝国的三大江防郡城之一。 义阳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金军有了义阳的粮食,一下解决了大军的供给问题,足够支撑几十万大军近半年作战所需的粮食消耗。 更要命的是另一支八万人的金军部队正在围攻信阳郡城,幸好金军野战厉害,但却不擅长攻坚,损失了不少士兵,仍未能攻破城池。 不过,形势不容乐观,信阳的守兵只有五千人,即便太守茅新在内乱时也想拥兵自重,拼命的扩充军队,但也仅一万五千人而已,而且还得分守辖下的所有县城,兵力完全分散,能不能守得住信阳郡城?能守多长时间?还得看太守茅新是否有骨气,拼死守城的决心? 总之,太多让人不安的因素,让包括田策、温子山、巫悠等心腹主谋都没法估测信阳郡城能够支撑多久? 一旦信阳失陷,金军就算是在中原之地扎了脚,退,可以义阳和信阳拱卫天都郡城这个门户重镇,攻,也同样以义阳和信阳两郡城为前进基地,向西可攻平阳,直接威胁晋帝国的都城西京,向南可攻黄州,威胁燕云关,向东可攻取丰都,夺取晋帝国的水师,以怒江为天险屏障,与大秦帝国隔江对峙。 这是最糜烂的局面,也是李卫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不过,他现在仍在前往绍关的路上,而水师的战报还没有传来,他除了焦急,啥事也做不了。 直至入夜,一艘顺江而下的中型战船才给李卫带来了水师的消息,看过丁泰和周勃的联名书信,李卫忍不住得意大笑,这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晋帝国是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但历代君王却不怎么重视水师,以致于李氏的水师舰队仅凭一省之力,就足与晋帝国的水师抗衡。直至华彬登基后,水师才受到重视,拨付大笔专款狂造战船,扩充水师,一下让水师的将领们看到了希望。 可惜华彬是个短命鬼,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尚书右仆射公冶良的手上,他一死,晋帝国立时动荡起来,两个尚书左右仆射大人为争权开战,各省郡的太守们拥兵自重,坐看两人打得唏哩哗啦的。 晋帝国乱成这样,各地的太守拥自自已的省郡辖地,足以解决军费等问题,隶属中央的水师却惨了,没有军费来源,一下变成了断奶的孩子。 晋帝国的水师分成三支舰队,分别驻扎在临潼、江淮、丰都三郡,以防备秦帝国的水师。唯一的一座造船工坊设在丰都郡城的东江集,近水楼台,丰都的水师舰队优先得到扩充,总共有二百五十艘大中小型战船,是三大舰队里实力最强的一支。 若是以前,晋帝国的水师还可通过征收关税解决自身的军费问题,但打自大秦帝国吞并了卫、唐两帝国之后,秦帝国的商人可直接走青唐雪山道与部族人进行商贸往来,就算用商船顺流载运货物,江面上也有秦帝国的水师战船游弋,依然处于弱势的晋帝国水师根本不敢寻衅开战,水道的关税几乎都被秦帝国把持垄断。 三大水师舰队一下断绝了军费来源,临潼、江淮两支舰队的统领无奈下只得向本郡太守臣服,交出了舰队的指挥权。 丰都水师舰队统领张昭向丰都太守云舞阳求助,云舞阳为逼迫张昭屈服,达到掌控水师舰队的目的,不仅没给张昭拨付一枚铜钱,相反还命士兵在江边布防,严禁水师的士兵登陆。 张昭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奈,他的丰都舰队已经断饷断炊n天,士兵们都饿着肚子,全靠打鱼充饥,再不解决问题,士兵就算不造反,舰队也崩溃。 绝望之下,张昭只得召集麾下一众中高级军官商讨水师的出路,如果丰都的太守云舞阳象临潼、江淮两郡的太守一样给予水师一定的礼遇,说不准张昭早把整支舰队交出去了,偏云舞阳平时就对张昭不爽,云舞阳的属下受此影响,自然也对水师的士兵种种刁难,双方的士兵多次发生冲突,势同水火,水师的所有将官无人愿意投靠云舞阳。 这条路没法走,只能投靠临潼或江淮的太守,但晋帝国的前景令人担忧,又有秦帝国强大的水师舰队在一旁虎视耽耽。且不说秦帝国水师的战力有多强大,因为水师也是一支烧钱的兵种,临潼和江淮两郡的太守明显不重视水师,虽然各接收了一支舰队,但并没有设立造船工坊,日子久了,战船也慢慢陈旧破损,维修都难,万一与秦帝国的强大水师舰队开战,那更是损毁一艘就少一艘,直至水师舰队不存在,水兵转变成步兵,这让张昭等将领无法接受。 经过一整天的商议,无奈之下,张昭只得选择第三条路,那就是投靠秦帝国,因为秦帝国一直重视水师,因此,他们的水师舰队一直很强大,把号称大陆最强大的卫帝国水师舰队全灭掉是最好的证明,也只有投靠秦帝国,他们才有容身之所,才有施展能力的舞台。 于是,在征得麾下一众将官的同意之后,张昭派使者过江,与丁泰周勃接触,商谈投效事宜与条件,两大水师统领喜出望外,连忙派人把这天大的喜事儿禀报给李卫。 第四百五十八章夜袭丰都 云舞阳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张昭,难掩心中得色,没有了粮饷,张昭不得不屈从,丰都水师终于落到了他手中。 其实,帝国内乱,云舞阳象所有的省郡太守一样,保持中立,拥兵自重,当一方的土皇帝。他为人小心谨慎,进取心不是太强,只是想好好保住他的地盘就知足,至于渡江攻伐秦帝国,扩充地盘,他想都没想过,因此,对张昭的丰都水师不是怎么在意。 不过,张昭的水师有二百五十艘大中小型战船,士兵五千余人,这可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而且丰都水师的营寨就设在他的地盘里,他又怎会放心?自然是千方百计要把张昭的水师掌控在手里。 金帝国猛攻义阳郡城,一旦义阳失守,他的丰都就首当其中,前有狼,后有龙,这可是很要命,幸好张昭这只虎在断饷断粮一个月之后终于向他臣服了。 要把丰都水师牢牢的掌控在手中,自然是不能把张昭放回去,离了水的龙,就变成任由他揉捏的虫子,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云舞阳以金军一旦攻占信阳郡城,丰都辖下的鹿县必首当其中为由,派张昭领军三千前往驻守,鹰扬郎将云皓为副手,全力协助。 张昭躬身领命,脸上显得很平静,心中则冷笑不已,表面上,云舞阳说的很是一回事,其实是变相的剥夺他的水师兵权,虽掌领三千兵马,但实际上受云皓的掣肘,根本指挥不动一兵一卒。 姓云的打的好主意,可惜这些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死到临头还不知。 张昭率三千兵马,懒洋洋的前往鹿县,这一路上,他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把队伍交由副手云皓指挥,自已乐得清闲。 云舞阳把张昭调走后,又把十几名丰都水师的校尉级军官明升暗降,全都调往各县城驻守,然后再安排他的人接管整个丰都水师舰队,他的三弟云居正暂时替代张昭掌水师统领之职。 收买人心是必须的,云居正带了酒肉前往水师营寨犒赏水师将士,又发给所有水兵每人百枚大钱,军官一吊大钱,以此笼络水师将士。 整个丰都水师上下一片欢腾,宣誓效忠,把个云居正乐得眉开眼笑,此次犒赏水师,他从中又赚了一小笔,可惜现在的水师已经没什么油水。 当晚,云居正和他的卫队,还有云舞阳安排的几十名军官都喝高了,全留在水师营寨里呼呼大睡,等发觉不对时,早被五花大绑捆成了大棕子。 “出发!” 丁泰一声令下,他麾下的第一舰队将士和投效的丰都水师士兵立刻动身,借着朦胧月光,悄然向丰都郡城前进。 江面上,大小战船穿梭往返,把大量的士兵和物资运送上岸。 在三百亲兵卫队的簇拥上,李卫和田策、巫悠等心腹谋士踏上了丰都的地界,在他们身后是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不过都还没有披挂厚实沉重的战甲,由骡马驮载,以便将士保持充沛的体力投入战斗。 第一舰队统领丁泰率五千先锋军和一千投效的丰都水师将士抵达丰都郡城下时已是半夜三更,队伍隐伏在黑夜之中,耐心的等候攻击的信号。 丰都郡城从建成至今,从未受到过攻击,警戒也因此很松懈,城头上负责值守的士兵都钻进城楼里呼呼大睡,在睡梦中被从城外攀城上来的特种夜不收干掉。 特种夜不收控制了城头,抛下长索,埋伏在城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攀上城头,达四五百人之后,再沿石阶下城,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大军进城。 埋伏在城外的六千士兵鱼贯入城,按照原订的作战计划,分队向指定的攻击地潜行,队伍一路推进,都没有被人发觉,偶尔碰到打更的更夫,都被在前边探路的特种夜不收砸晕,拖角落摆放。 进展非常顺利,各部队都安全抵达攻击地,随后在丁泰的命令下,各军发起了攻击,震天的吼杀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城里的守兵有一万人,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到处是火光,到处是人影,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人,军官大多都不在军营里,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南北两座大营很快被攻占,溃逃的败兵拼命的向城外奔逃,混乱中自相踏踩,死伤颇多。 丁泰亲率一千士兵攻击太守府,太守云舞阳接掌了张昭的水师,心情大好,喝多了点酒,醉得不省人事,被秦兵从床上拖起来时仍未清醒。 秦军很快就控制全城的局势,大部队随后进城,李卫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云舞阳的太守府。 天亮之后,战战兢兢熬过漫长一夜的百姓才知道城池已被秦军占领,好在秦军军纪严明,没有发生扰民事件,百姓心中稍安。 明珠率凤凰军团的十万将士从北门入城,但没有停下休息,直接出了南城门,向远方推进,一鼓作气扫荡丰都郡辖下七八座县城。 江面上,战船游弋,载运士兵和军用物资的商船穿梭往来,一队队士兵登陆,码头上堆满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在相关负责人的指挥下,大量的青壮搬抬物资装车,成群结队的运进丰都郡城里。 另有大量的青壮在东江集码头外围紧急作业,垒建起一道高厚结实的水泥墙,三道长长的围墙把整座码头包裹起来。 东江集码头是秦军的登陆点,也是物资装卸载运的中转站,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李卫除了派驻重兵防守,更把东江集的防御加固,有了水泥,城墙构筑的速度快得吓人。 赫进的黑虎军团属第二梯队,这会正在分批渡江,赫进本人已经登上了东江集的码头,正等着集结部队出发。 他的任务是南下夺取江淮、临潼两郡,把沿江的三座水关城池连结起来,再视情况夺取宾州、燕云关、黄州、信阳四郡,以此四郡为依托,牢牢的守住三座沿江城关,阻挡周帝国和金帝国扩张的步伐,这也是李卫目前的战略目标。 表面上,赫进的任务多且重,实际上,明珠的任务更重,她的凤凰军团要担当起阻挡金帝国数十万铁骑扩张的重任,即便明珠以前常把金帝国揍得落花流水,但李卫对于金帝国还是给予了重度关注,要塞部族是天生的战士,野战能力极强,而且又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机动性强,偏晋帝国多为平原,很适合骑兵驰骋。 因此,明珠除了麾下的十万将士,李卫还把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还有五百重骑都调拨给她,务必要把金军阻挡在信阳城外。 五百重骑目前仍在载运之中,还有大量的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石弹、火弹等军用物资,这些都优先供应明珠的凤凰军团。 赫进和麾下的将士都羡慕得不得了,好在有n多仗打,不怕没机会立功,而且他的黑虎军团也装备有大量的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更有他倾注无数心血和钱财打造的五千精锐铁骑疾锋营,加之有周勃的第二水师舰队协助,只要不出意外,也足以扫荡江淮、临潼等郡城。 当江淮省郡的太守况平得知秦军袭占丰都郡城的消息时,脸色唰然变白,全身的力气好象突然间被抽空一般,两腿一软,跌坐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反应。 发呆了n久,他才反应过来,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猛的从椅子上跳起,嘶声吼道:“备战,全城备战!” 第四百五十九章奇迹 江淮城下,战鼓声隆隆,吼杀声响彻云霄,黑虎军团的十万将士正对城池发起猛烈攻击。 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轮番轰射,冰雹一般砸落的石弹把江淮郡城的城墙摧残得摇摇欲坠,然后又是十几轮的火弹轰击,烈焰四处激射,把城里的建筑物引燃,也令城中的守兵胆颤心寒,之后,大军正式攻城,双方将士浴血奋战。 江面上同样是吼杀声震天,大秦帝国第二水师舰队统领周勃亲率麾下三百多艘大中小型战船与晋帝国江淮水师舰队在江面上撕杀。 周勃把舰队一分为二,一部份战舰与江淮水师交战,留下一部监视晋军的临潼水师舰队,以防被偷袭。 大秦水师依仗坚船和雷霆炮,把江淮水师打得损失惨重,狼狈光窜,自始至终,临潼水师一直龟缩在水寨里,动都没动一下,这让周勃很失望,又得多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把晋帝国仅存的临潼水师舰队歼灭了。 其实,不是临潼太守封长青按兵不动,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只不过,江淮太守况平还没有派人向他求救而已。要让他出兵帮忙,怎么也得出点血吧?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他素来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既然临潼军按兵不动,周勃即按原订的作战计划,仍以水师一部监视临潼水师,他亲率一部把江淮水师全歼之后,挥军猛攻赵家口。 大秦帝国的水师将士可不是单纯的只会在江面上作战,李卫可是命周勃和丁泰两人把麾下的水师将士训练成既能水战,又可陆战的两栖部队,只不过没有骑兵部队,清一色的步卒,攻击赵家口这种防御能强不是很强的码头压力不大。 水师舰队先用战船的雷霆炮把码头上为数为不多的霹雳战车轰毁,然后强行登陆,守在码头上的晋兵仅二千人,亲眼目睹已方的百多艘大中小型战船在江面上被秦帝国强大的水师舰队全歼,早已吓得胆颤心寒,士气低迷,略略抵抗了一下就一哄而散。 周勃率水师将士占领了赵家口,前出三里布阵防御,以防晋军反扑,同时命手下抓紧时间清理码头,赵家口马上就要变成帝国攻伐晋帝国的第二个登陆点。 赫进亲率大军攻城,即便城里的守兵士气低落,但仍进行了较为顽强的抵抗,直至北城墙因多年失修,经受不住石弹的轮番轰击,轰隆倒塌,大秦勇士如潮水一般涌进城之后才崩溃,守兵不是拼命的向城外奔逃就是弃械投降,也有许多溃兵逃进百姓的家中躲藏,士兵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邻里乡亲的,他们也没有乘机抢劫什么的,百姓也庇护他们。 太守况平没想到江淮坚城仅二个时晨就被攻破,这会,他正在执笔挥毫,准备向临潼太守封长青求救呢,求救的书信还没写完,听闻城破,吓得连忙逃命。 不过,他在一众亲兵卫队的保护下刚逃出西城门,早已埋伏多时的五千疾锋营将士一个冲锋,就把况平的五百亲兵卫队给淹没了,况平本人也在混战中坠马,被无数铁蹄踩踏得尸骨无存。 赫进以五千人的伤亡代价拿下江淮郡城,他一边安抚城中的百姓,一边命没有参战的预备队四处出击,扫荡江淮郡辖下的七八座县城,这些县城分别驻扎有一二千人的士兵,仅城小墙低,加之太守况平毙命,各县城的守兵不是弃城逃跑就是献城投降,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战斗。 信阳城,战鼓声隆隆,惊天动地,吼杀声响彻云霄,双方的将士正在拼命撕杀。 城下,密密麻麻的金兵挥舞手中的武器,呼吼着冲向已经伤痕累累的信阳郡城,他们十万大军猛攻这座城池近二十天,付出了了一万五千人的伤亡代价,仍然没能攻克。 城头上,太守茅新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冒着天空洒落的箭雨,不停的呼吼奔走,指挥士兵拼命的抗击金军的疯狂进攻。 他身上的战甲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大片早已凝结的黑色血块,有他自已的血,更多的则是敌人,连他这个镇守一方的太守都亲临一线杀敌,足见战事之惨烈。 弓箭手拼命的射箭,战兵用剑砍杀,用长矛捅刺,用擂石滚木砸,用热油洒,用尽所有能够守城的武器阻击从城下攀爬上来的金兵,城中的百姓也自发的组织起来,青壮杀起武器杀敌,妇孺老人帮忙搬运武器、伤员与阵亡将士的遗体。 太守茅新明知这些青壮没有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就参加战斗,面对身经百战的凶残金兵,损失很大,往往要用三五条人命才能拼掉一个金兵甲士,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城里的百姓也没有退路。 城中的百姓根本无须他动员,全都自发的投入到抗击金军的战斗中,因为有大量的百姓从义阳等地逃进了信阳城,他们大多人亲眼目睹了金兵的凶残,烧杀抢掠,灭绝人性,现在,所有人都身陷绝境,左右都是死,那只有拼命了,拼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也正因为全城的百姓在绝望中都拼了命,爆发出惊人的斗志与战斗力,硬是挡住了十万金军的疯狂进攻。 其实,多不都大汗在塞外部族中也堪称雄才大略,他不仅统一了混战多年的大草原,成为了大草原上的新霸主,而且一心要入主中原,对中原的文化等方面也有一些研究,对自身的方方面面了解更深刻,他也深知屠戮抢劫的危害性,只是大草原的物资过于匮乏,跟富饶的中原根本没得比,以战养战也是不得而为之一。 但现在攻占了天都郡城、义阳之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想要在中原站稳脚,就必须得改变以前的作法,安抚占领地内的百姓,让他们为大金帝国卖命,为此,他下达了严禁烧杀抢掠的命令。只是,金兵已经烧杀抢掠成性,就好比狗改不了吃屎一样,中原的富饶越发激起他们的狼性,即便有多不都大汗下达的汗命,他们也是阳奉阴违,或以百姓反抗为由,大肆屠杀抢掠,象以前一样,铁蹄踏入,人畜无存。 忠勇王多尼泽是多不都大汗的族弟,以勇武著称,一向被视为多不都的左右臂膀,此次奉命率十万部族勇士和投三万投降的伪军进攻信阳郡城,大军所经之处,沿途的集镇村落都被屠戮抢掠一空,死于屠刀下的晋帝国百姓就几近十万之众,无数民房被焚毁,以致于百姓一听到金兵来了,立时拖儿带女逃命,逃进信阳城里的百姓就达五十万之巨,一下子令整个信阳人满为患。 信阳太守茅新为安置这些逃避战火的百姓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幸好信阳也是晋帝国的粮仓之一,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百姓还不致于挨饿。 再多的粮食也撑不住如此众多的难民,茅新只能把百姓疏散到辖下的诸县城里,同时加强城防工事,做好抵抗金军攻城的准备。 茅新从未与金军交过手,虽听闻金军战力极强,但还是不怎么在意,认为凭借坚城,武器粮食充足,应该足以守住信阳城池,谁想金军攻城的第一天就差一点把城池攻破,幸好城中的军民在绝望之中都拼老命,前仆后继,硬生生的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把一度攻占城头阵地的金兵给赶下城,方才保住了城池不失。 此战之后,茅新领教了金军的厉害,不敢再存半点轻视之心,亲自坐镇城头指挥,打退了金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但也为此付出了极惨重的伤亡代价。 今天,天刚灰蒙蒙的放亮,金军就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疯狂进攻,城头阵地数度失守,但都被士兵和老百姓用生命与鲜血重新夺回。 金军被打退一次,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喘上一口气时,新一轮的进攻马上就开始,即便全城军民拼命的防守,但情况极为不妙,经过近二十天的惨烈血战,原先的五千常备军已全部阵亡,就连太守茅新的三百亲兵卫队也全部战死,守城的全是从未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新兵蛋子和老百姓,即便他们英勇战斗,宁死不退,但却没法与身经百战的部族战士相比,以致伤亡极其惨重,具体的伤亡数字,茅新已经记不得了,但双方的伤亡率起码是三倍左右,甚至更高,这个吓人的伤亡比率,任是百战精锐,恐怕也早已经崩溃,连他自已都不相信,仅凭一群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百姓,能够坚守至今,简直就是奇迹。 茅新不知道这个奇迹还能够维持多久,他苦苦支撑,眼巴巴的等着援军到来,可是,黄州、丰都、燕云关等地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舒州太守韦韬、宾州太守安思洛也同样收到了茅新的求救信,但面对数十万周军的疯狂进攻,他们现在也是自顾不瑕,哪还有一兵一卒可派去增援信阳? “大人……不好了……北城失守了……”一名伤痕累累,满身污血的士兵连滚带爬的跑来禀报。 第四百六十章战神之威 任何一处城防失守,对城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太守茅新当即招集了大批青壮,涌向北城。 北城头上,大批金兵正沿着云梯攀上城头,杀散城头的守兵,他们已成功突破,占领了城头阵地,现在正在扩大战果。 上百金兵在十数名军官率领下,正沿台阶冲下,攻击把守城门的守兵,占领了城门洞,他们就能打开城门,只要城外的大队骑兵杀进城里,信阳城就宣告被攻破。 不过,任金兵如何拼命的攻击,守城的士兵和青壮死战不退,他们用手中的菜刀、柴刀、烧木棍、叉子等武器顽强的抵抗,硬是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城墙,死死的守住城门洞,直至太守茅新率援军抵达。 “为了家中的妻儿老少,乡亲们,杀啊!”茅新挥舞长剑,高声呼吼,指挥聚集的数千青壮杀向涌来的金兵。 城头上的金兵皆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个人武力值极高,奈何人少,加之撕杀了半天,体力消耗严重,如滚滚洪流席卷而来的青壮为保护家中的妻儿老少,一个个都拼了命,一个被砍倒,另一个接着扑上,死死的抱住敌人,用头撞,用牙齿咬,即便腹部被锋利的铁剑捅穿也不松手,身边涌来更多的青壮,乱刀齐下,把那名金兵剁成肉泥。 面对如此悍勇无畏的洪流,即便身经百战的老兵也难免胆颤心寒,他们边战边退,而涌来的数千青壮越战战勇,一步步的沿着石阶杀上城头,硬生生的把登上城头的数百金兵砍翻,仅十数人跳城逃生。 北城头阵地重新夺回,太守茅新却没有丝毫的开心,青石板上、台阶上、城门洞附近堆满了死状各异的尸体,绝大多是已方的士兵和青壮,伤亡率之高,令他心中充满了苦涩与绝望。 援兵迟迟未至,茅新不知道还能坚守多久,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尽最后一份力,死战到底。 城外,金兵如潮水一般退却,不过,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上一口大气,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接着响起,震天的吼杀声中,无数金兵如潮水一般涌来,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 金军野战能力强,但攻坚是弱项,不过,占领了天都郡城和义阳郡城后,不仅缴获了大量的粮食,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其中就有大量的重型攻坚器械,经投降的伪军一教导,金兵很快就掌握了各种重型攻坚器械的使用方法与技巧,此次进攻信阳郡城,忠勇王多尼泽就携带了大量的重型攻坚重械,加之强令俘获的工匠木匠日夜赶制出大量的重型攻坚重械,即便在惨烈的攻城战中损毁不少,但多尼泽手中仍有大量的重型攻坚器械,足够满好几轮攻战的需求。 此刻,忠勇王多尼泽瞪着野兽一般的红眼,咬牙切齿的下令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猛攻信阳郡城二十余天,他已经付出了三万多人的伤亡代价,虽然伪军的伤亡率占了一半,但战损的部族战士仍然高达一万二千余人,这个伤亡数字对于大陆诸帝国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人口不多的草原部族来说,已是损失惨重。 如此惨重伤亡,如果再拿不下信阳郡城,多尼泽回去就得领罪受罚,为激励麾下勇士,他给出了自由掠劫十天的承诺,令所有将士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一个个都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嗷嗷嚎叫着向城池发起凶狠的攻击。 太守茅新在城头上奔呼吼,一边指挥青壮拼命抵抗,一边给他们打气,他自已也不知道还能坚守多久,只能尽最后一份力了。 战事极其惨烈,金军这一波的攻击明显是发了狠,南北西三面同时受到猛烈攻击,而北城墙所受的攻击最为猛烈,即便茅新亲自坐镇北城头上指挥,依然难以抵御金军凶狠的攻击。 午时过后,坏消息终于传来,南城、西城的城头阵地先后失陷,北城头阵地同样摇摇欲坠。 精疲伤尽的茅新已无力再组织城中青壮发起反击,夺回丢失的城头阵地,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手中长剑横在脖子下。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污血的士兵连滚带爬的跑来,因难掩心中的激动,显得语无伦次,“大……大人,援……援兵来了……” “你说什么?” 茅新在绝望之中正欲自刎,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一把揪住那名士兵的胸口,再次催问,直至确认没有听错了之后,手中满是崩口,状如锯齿的长剑当啷一声坠地,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两腿一软,跌坐流淌血水的地面上。 双方的士兵正在拼命撕杀,突然,阵阵号角声在天空回荡,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有如利刃一般,撕裂那震天的吼杀声,直撼所有人的心神。 双方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停止撕杀,本能的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烟滚滚,遮天蔽日,仅数息的时间,地平面上随即涌现无数人潮,黑压压的一大片,很快就注满了平地。钢刀闪亮如雪,长矛如林,战旗飘扬如海,军容鼎盛,万千声音汇集的低吼声充满了森冷的杀气,予人无比的震撼与恐惧。 “收兵……赶紧收兵……撤……撤退……” 忠勇王多尼泽气极败坏的下达撤军的命令,眼看着就要拿下信阳城,不过夜不收匆匆来报,明珠率凤凰军团的十万将士正快速逼近,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明珠是谁?享誉苍云大陆的不败女战神,只要你生活在苍云大陆,或许你不知道本国现任的国王是谁,但你绝对听说过明珠的事迹,受世人顶礼膜拜,从未偿败绩的女战神! 好吧,你或许认为这只是个传说,但对于塞外部族来说,明珠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是他们的克星,任是大草原上英明神武的多不都大汗,都被明珠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再是英勇无敌的哲别(雄鹰),听到明珠的名字,也同样给吓得胆颤心寒。 多尼泽不仅是多不都大汗的族弟,更是大草原上雄鹰,部族第一勇士,每战必身先士卒,斩将夺旗,他跟明珠交手五回,每回都被揍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狼狈逃窜,心中早存有强烈的恐明症,一听说明珠来了,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摔落马背,哪里还敢与明珠交战? 多尼泽现在可不管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明珠率十万大军抵达,他唯有仓惶撤退,甚至那些还在城头上撕杀的千余部族战士也扔下不管了。 那些还在城头上撕杀的部族战士不是当了俘虏,就是在顽抗中被杀死,无人能够逃脱。 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紧紧的吊在多尼泽的大军后面,时不时的骚扰一下,乘机干掉了一些掉队的金兵。 不过,他也不敢追得太近,塞外部族以骑射著称,虎豹铁骑的骑射可以说是完全的山寨品,不过胜在武器装备更加精良,骑弓的射程略远,还有就是骑队间的配合更为精妙默契。 明珠率凤凰军团的十万大军列阵于城下,枪林刀山,飘扬如海的战旗,鼎盛的军容,给予守城军莫名的震慑威压感,令齐声欢呼的百姓在不知不觉中止住了呼声,神情显得紧张不安。 茅新呆立城头半晌,才嘶声下令打开城门,自已只身一人出城。 在以前,虽是同朝为官,但他跟明珠没有什么交集,但明珠卓绝的军事能力与为人让他很钦佩,可惜,因种种原因,明珠已脱离晋帝国,嫁以秦帝国太子李卫为妾,若认真追究起来,主要责任应由已故晋王华彬和国师玄月承担,若不是他们,明珠又怎会离去?自家大王等于是自毁长城啊。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虽说明珠率大军来援,但终究是晋帝国的敌人,若还能一战,茅新绝不会就此投降,但在抗击金军的血战中,城里的百姓已伤亡惨重,无力再战。再一个,投降明珠总比投降金人好多了,至少可保城中的百姓不再遭受磨难,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他自已,他突然间看透了这个世界,世间再无什么值得他所留恋的,打算归隐山林,做个与世无争的逍遥居士。 明珠率大军入城,得到了全城百姓的热烈欢迎,即便知道明珠现在代表的是秦帝国,但她的身体里流淌的仍是晋帝国的血液,让百姓们倍感亲切,更觉有她的庇护,从此安全了。 明珠接管了城防,一边张贴安民告示,安抚城中的百姓,一边命麾下将士清理战场,掩埋双方战死士兵的遗体,以免引了瘟疫,同时命后勤辅兵修补伤痕累累的城墙,加固城防。 她的凤凰军团之所以到现在才赶到信阳郡城,主要是携带了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还有数百辆装载水泥的大车,主要就是用来修补损毁的城墙。 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仅吓退了攻城的金兵,还兵不刃血的占领了信阳郡城。 第四百六十一章大局为重 因为之前的接连战争,加之要消化大面积的占领地,安抚当地贫困僚倒的百姓,秦帝国在粮食方面消耗很大,实在不足以支撑一场大型或时间较长的战争,所以,李卫没有打算参与瓜分晋帝国这个庞大无比的超级大蛋糕。 当然了,如果全国挤一挤,还是能够凑足一场半年期的大型战争,粮食丰收之后,又可延续半年,不过,战争打完之后,哪怕最终获胜,自身的元气也有不小的损伤,几码得休养生息个三五年左右方能恢复元气,无形之中,征伐周帝国的战略计划也得延长三年以上,三年的时间,足够生出很多变故,这可不是李卫希望的。 因此,在各帝国不约而同的攻伐晋帝国,打得唏哩哗啦的时候,秦帝国虽也调动了李文东、明珠、赫进所部的三大集团进驻绍关、水云关、龙虎关三大沿江边关,目的只是为了迷惑周王楚望江,乘乱拿下义乌郡城而已。 只是,金帝国突然袭夺天都险关,打开了南进中原的门户,接着占领了义阳这座大粮仓,只要再拿下信阳,基本可在中原腹地站住了脚,逼得李卫不得不改变坐山观虎斗的策略,参与到了这场拼消耗的大混战之中。 本来,明珠出生晋帝国,在晋帝国有着无人能够取代的影响力,由她统兵出征最适合不过了,但考虑到她的感受,李卫没有动用凤凰军团的意思,原本的计划是出动赫进的黑虎军团和孙颌的青龙军团,但明珠主动请缨,态度坚决,加之一场抵死缠绵之后的枕边风,李卫利用手中的职权,把孙颌的青龙军团放到了预备队的位子上。 明珠之所以请动缨出征,其实是不忍百姓再受战火蹂躏,而且她常年与金军交战,没人比她更清楚金兵的凶残,因此想早一点帮助相公一统大陆。也可以说,她已经被李某人给洗脑了,变成比任何人都要疯狂的死忠李粉。 兵不刃血的拿下信阳郡城后,明珠除了安抚城中的百姓,命工匠用水泥修补伤痕累累的城墙,加固城防外,一直按兵不动,明显摆出固守信阳郡城的态势,丝毫没有要出击的意思。 依照明珠的意思,她更倾向于出击,而且有信心击败金军,不过,要拿下义阳郡城和天都险关,估计也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而从大局考虑,防守信阳郡城更加有利。 从地理位置看,如果把天都险关比成人的身体,那义阳和信阳两郡城则是两条腿,金军想要在中原腹地站住脚,就得拿下这两座重要的郡城,相互呼应,方能守住天都险关这座南下中原的门户。 但现在,金军只是占领了义阳郡城,信阳在秦军手里,等于是瘸了一条右腿,想要守住义阳郡城很困难,天都险关也随时受到攻击,即便守住了,这个南下中原的门户仍受制于义阳和信阳两关,作用大减。 李卫知道多不都野心勃勃,一心要染指中原,否则就不会拼命的想拿下天都险关或伏虎险关,现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自然要拼命去完成了。也就是说,他拼了命也要拿下信阳郡城,否则一番心血全都白废。 虽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但现在整个大陆乱成了一锅粥,从大局考虑,还是死守信阳郡城,以此消耗金军的实力,乘机拿下江淮和临潼这两座沿江郡城,把占领连成一片,加以巩固,毕竟,大秦帝国虽然拿下了丰都、信阳、江淮三省郡,但也象金帝国一样,还没有站稳脚呢。 在明珠加固信阳城防的期间,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尾后追击撤退的金军,虽不停的袭扰,但战果不大,金军清一色的骑兵,逃起命来可是飞快,且骑术娴熟,骑射命中率不比虎豹铁骑的将士差,一不小心极可能遭受反噬。 商行云率队追击了三天,眼见战果不大,人因马乏,又听闻多不都大汗亲率十万大军前来,当即下令回返信阳。 商行云回到信阳郡城后,全军将士休息了一天,便率队出城,游弋金县晋县一带。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与突击,商行云和他的三千虎豹铁骑就是负责袭扰多不都的后方,让他不能集中全力进攻信阳郡城,以减轻信百郡城的压力。 忠勇王多尼泽率军狼狈撤退,将近义阳地界时,正好碰到多不都大汗亲率的十万大军,连忙滚下马背请罪。 多不都大汗把他痛骂了一顿,然后整顿败军,合兵一处,总计一十五万大军,杀气的腾腾的扑向信阳郡城。 大军一路挺进,所经的村庄集镇早化为废墟,别说是人,鬼影都不见一个,多不都大汗气得狠狠的抽了多尼泽十几鞭,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根本不知道他的苦心,猪,不,比猪还要笨! 多尼泽被劈头盖脸的狠抽了一顿,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还以为自已没能拿下信阳郡城,惹大汗心里不爽才挨的揍。 从义阳到信阳需途经信阳辖下的王县和离阳县两城,还有十几座大小集镇,村庄无数,但现在,这些地方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全成了无人的真空区域,多不都就是想抓民夫拉壮丁,鬼都不见一个,气得他面色铁青,如果多尼泽不是他的族弟,早被他砍成n段。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一众大小部族的首领都召集进王帐,苦口婆心的给他们解释原因,但一众大小部族的首领们多不以为然,他们平时不都是这么烧杀抢掠的嘛?也有少数聪明的恍然大悟,大赞多不都大汗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可惜,金人的烧杀抢掠,灭绝人性的恶行早已让百姓恐惧与愤恨,能逃则逃,逃不了的也只能拼命了。 十几日后,大军抵达信阳城下,多不都大汗命人叫战,意图凭借骑兵的优势在城外击溃明珠的大军,乘机夺下信阳郡城,但明珠不为所动,紧闭城门不出战,完全一副死守的态势。多不都大汗无奈,只能下令强攻城池,双方将士浴血奋战,互有伤亡。 凤凰军团的将士早已经受过血与火的磨练,即便还没有成长成战无不胜的百战雄狮,但也堪称精锐之师,在明珠的指挥下,凭借坚城与精良的武器装备,有条不紊的抵御金军的疯狂进攻,大量的杀伤了攻城的金兵,令多不都大汗的心在滴血,但又不得不咬牙切齿的下令攻城。 战事一时呈胶持状,这期间,赫进率黑虎军团进攻临潼郡城,丁泰和周勃的联合舰队则在江面上痛击晋帝国仅存的最后一支水师舰队,全歼了临潼水师后顺势夺取李家渡,开辟了第三个登陆点,源源不断的把大军和不计其数的军用物资运送上岸。 临潼太守封长青率全城军民拼命抵抗,但随着大量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投入战场,秦军全新的攻城方式已让天下所有的坚城都不足以据守,在冰雹般的石弹和手臂粗的巨箭狂轰滥炸之下,伤痕累累的临潼城墙倒塌多段,秦军如潮水一般杀进城里,晋军大败,或逃或投降,太守封长青见势不妙,先一步逃跑,率残部千多人逃往燕云关。 至此,秦军把丰都、江淮、临潼三大江防郡城连成一线,也等于是完全打开了晋帝国的所有东门户。 第四百六十二章天上掉馅饼 赫进拿下临潼郡城后,大军休息二天之后,他留下一万五千士兵把守城池,亲率大军向宾州挺进。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明珠命田豫统军五万进攻黄州,自已坐镇信阳城,率将士抵御金军的疯狂进攻。 田豫独立指挥过五组雷霆小组和上万青壮的大小规模战斗,虽是以袭扰为主,但也算是有过指挥的实战经验了。之后又跟随明珠参加过征伐卫、唐帝国的多场战役,不仅得到了更多的实战锻炼,更亲眼目睹明珠天马行空般的指挥艺术,让他的眼界、军事才能都得到质的飞跃,同时也改变了他心中的想法。 本来,田豫受父亲的影响,一心想当一个指点乾坤的主谋,不过,在目睹了明珠天马行空的指挥艺术之后,他心中的想法完全改变了,觉得统掌十万大军征战沙场更来劲儿,更刺激。 明珠也发现了他的天赋,特意把他培养成自已的副手,此次让田豫独掌一军进攻黄州,就带有考校之意,如果田豫能够顺利拿下黄州,即考校合格,足以独当一面了。 当然了,这可不是儿戏,明珠也是根据夜不收打探到的黄州郡城里的情况后才作出这样的决定,为确保能够拿下黄州,她还把温俊臣派给田豫充当副手和军师,亦有拾遗补漏和监督之意。 温俊臣是走主谋路线,战场的指挥能力不如田豫,但胜在机变沉稳,足以弥补田豫的一些不足,加之两人之前也有过几次合作,让两人搭档再适合不过了。 明珠的身边还有一个智谋不弱于两人的寒卓云,这三人与统掌中央军团的统帅夏侯衡堪称大秦帝国年青一辈的杰出人物。 田豫领军向黄州推进,但他并不急于包围黄州郡城,而是先拿下黄州郡城辖下的温县与洛家集,切断了黄州与燕云关的联系,之后派人扮成温县城的败兵,诈开黄州郡城的城门,大军随后杀进城里,顺利拿下了黄州郡城。 另一条战线,赫进率麾下的黑虎军团正向宾州推进,半路上,有自称是宾州太守安思洛的大儿子安剑虹、舒州太守韦韬的大儿子韦少安求见,以太守的印信为证,并呈上安思洛的亲笔书信。 原来,韦韬和安思洛的两郡联军虽拼命抵抗周军的猛烈进攻,奈何数十万周军象发了疯一般,不计代价的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两郡联军难以抵挡,只能放弃已经倒塌了好几段城墙的舒州郡城,率残部退守宾州郡城。 两人原本打算死守宾州,先看看局势如何变化,不曾想,一直按兵不动的秦军突然渡过江袭夺丰都郡城,摧枯拉朽般的拿下江淮和临潼,完全打开了晋帝国的东门户,明珠和田豫又拿下信阳和黄州,局势突变,令两人一时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抉择。 摆在两人面前的路有四条,一是死战到底,与城池共存亡。二是投降周军,三是投降秦军,四是弃守宾州,投奔燕云关太守颜锦良。 与城池共存亡不符合世族的生存法则,安思洛和韦韬直接无视了这一条。宾州郡城是他们最后的地盘,一旦弃守,投奔燕云关太守颜锦良,就等于是离了水的鱼,手中仅存的那点人马迟早被颜锦良吞掉,两人弄不好连性命都得丢掉。那么,剩下的只有投降一途了。 刚巧周军派来使者劝降,并许诺各种好处,让两人在降周还是投秦的问题上一时难以作出抉择。 原商洛太守沐逸给两人分析了一番,虽说周王许了n多好处,但两人之前的拼命抵抗令周军损失惨重,降周之后,万一日后有人提起这荐儿,难免有麻烦,弄不好也得掉脑袋。 安思洛和韦韬权衡一番,最终决定投秦,故派安剑虹持太守印信和亲笔书信前往,面呈正率军准备进攻宾州的赫进。 其实,两人的心里也倾向于投秦,大秦帝国快速堀起,并吞并卫、唐两帝国,已俨然成为苍云大陆的第二大强国,李氏父子皆是当代英明神武的雄主,一直让两人颇为钦佩,投靠这样的雄主,只要有所表现,相信也不差。 两人一旦下了决心,自然要为投靠大秦后的将来好好谋划,两人各派大儿子前往面见赫进,有让儿子为质,表现出十足诚意的意思,以打消赫进的疑虑。 当然了,献出宾州郡城或许是因为两人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严格说来,根本不算什么功劳,因此,两人决定拿下燕云关当成献礼。 秦帝国虽占领了临潼、江淮、丰都三座沿江关防,完全打开了晋帝国的东面门户,但与国家有一江之隔,诸多不便,没有一个支撑的前沿要塞,总的来说不好防守。 但如果拿下宾州、燕云两郡,再加上已经占领的信阳、黄州两郡,局面完全不同了,以宾州和燕云关为前沿要塞,守护后边的所有郡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扎了根。 再者,宾州、燕云、信阳、黄州四郡辖地皆是平原,土地肥沃,良田众多,河道交错纵横,都是盛产水稻的粮食基地,占领了这四郡,基本上可以说是占有了晋帝国三分之二的粮仓。 安思洛、韦韬、沐逸要投靠大秦帝国,还要获取一定的利益,唯有献上燕云关表功。 赫进率军向舒州推进,一路上都在捉摸着如何顺利拿下舒州郡城,安思洛等人的投效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立时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命疾锋营的五千轻骑先行赶路。 当然了,为防有诈,赫进还是特地交待了疾锋营的统领雷涛一番,要他见机行事。 雷涛率疾锋营的五千轻骑赶到宾州城下,安思洛、韦韬、沐逸三位太守亲自出城迎接,不仅表明了他们投效的诚意,也消除了雷涛的疑心。 雷涛接手了宾州的城防,安思洛、韦韬、沐逸三位太守则率残部三千剩余人“撤往”燕云关。 赫进率大军抵达宾州城后,命后勤辅兵在周军没有抵达前拼命的用水泥加固舒州的城防,留下四万人的兵力镇守城池,以抵御周军的攻击,自已亲率麾下四万步卒和疾锋营的五千轻骑直扑燕云关。 安思洛、韦韬、沐逸率三千残部“逃”到燕云关,燕云关太守颜锦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纳了三人。 为打消颜锦良的顾忌,安思洛、韦韬、沐逸三个除了保留各自的亲兵卫队外,所余残部二千五百人全都交出,表明了投靠的诚意。 颜锦良暗中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倒不担心三人那点兵力能翻起什么风浪,燕云关内可是足足有二万守兵,只不过,他一向生性多疑,这心里当然不全放心,现在好了,三人保留二三百人的亲兵护卫队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三人都曾经是坐镇一方的太守嘛,没有部曲摆摆场面也说不过去。 听闻赫进正率大军逼近,颜锦良命手下加强戒备,同时征召城中青壮组建二万人的新军,打算死守燕云关。 据夜不收所报,赫进所部才刚刚攻占了金县城,还需攻占陇南县城,大军方能抵达燕云关下,这至少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颜锦良一点都不着急,他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做好各种准备。 不曾想,当天夜里,安思洛、韦韬、沐逸三大太守袭夺东城门,三人的亲兵护卫各有二三百人,分开来的话根本不足为虑,但全兵一处,也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加之有心算无心,三人突然发动,以近八百人的兵力攻占东城门,然后打开城门。 赫进早率部埋伏在城外,疾锋营的五千轻骑率先杀进城里,随后大军涌入,城中的守兵根本没有半点防备,仓促抵抗,在太守颜锦良被安思洛一箭射杀之后,守军崩溃,赫进以伤亡二千余人的代价拿下了燕云这座郡城险关。 第四百六十三章女兵 信阳城下,战鼓声隆隆,吼杀声震天,双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 太守府内,明珠正在自已的卧房里看私信,显得特别的悠闲,她连战甲都没有披挂,穿的只是一般的素色衣裙,仿佛城头上的激烈撕杀与她全无半点关系。 这就是明珠的行事风格,安排妥当之后,就把指挥权交给麾下将士,任由他们自由发挥,颇有当甩掌柜之嫌。 就算她真的偷懒当甩手掌柜,手下不仅没有意见,相反,一个个都擦拳磨脚的,斗志昂扬,明帅这是给他们展现个人才华与立功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他们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无比的钦佩。 当然了,明珠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撒手不管,战前可是把方方面面考虑进去了,之前的大战,信阳郡城的城墙已被金军的霹雳战车轰得伤痕累累,有些城墙段还没轰塌了,不过,经过后勤辅兵用水泥抢修加固之后,不仅完好如初,甚至更加坚固结实。 凤凰军团除了分出一支攻击黄州郡城外,留守城池的仍有五万精锐将士,这可是五万经受过血与火锤炼出来的精锐士兵,完全可以拉到城外与一向以野战著称的金军交战,何况只是据坚城防守而已。 再一个,秦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且占有天时、地利、人和,就算多不都大汗拥有百万大军,也休想攻克信阳坚城,明珠自然乐得偷闲。 在士兵眼中,明珠是战无胜的女战神,受士兵的敬仰膜拜,在一众姐妹心中,她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亲切随和,那种无形的感染力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都听从于她,总之,按一众姐妹的评价,完美无缺。 其实,是人都有弱点,或者说是某些个不为人知的嗜好,即便是完美的明珠也不例外,明珠就是喜欢看某人肉麻得直起鸡皮的情信,只不过除相公之外,没人知道而已。 明珠也不知道自已几时有这个让她脸红心跳,但又欲罢不能的不良嗜好,或许是在恋爱期间习惯了某人一月二封的肉麻情书,或许是长年统军在外,思念强烈的缘故?虽然有些羞于启齿,但仅限于两人之间的秘密,所以,她也不打算改掉这个不良嗜好。 城中的百姓同样显得很悠闲,一些年迈的或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喝茶,谈论着今后的生计,也有不少青壮自发组织起来,帮着守军搬抬箭矢、石弹等守城武器,搬运伤员和阵亡将士的遗体,妇人在家中忙碌针线活儿,洗衣做饭,孩童仍象平时一样嘻戏玩耍,丝毫没有因为战争而生出半点的恐惧与不安,因为明帅就坐镇城里,她就是百姓们心中无人可以战胜的战神,至于秦军晋军什么军都好,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听从谁的。 城中的百姓看到几名女兵沿街购物,指手划脚的指挥着七八个牛高马大的军爷,全都瞪大了眼睛,秦军里竟然有女兵,他们没眼花吧? 那几名女兵披挂量身订制的女式皮质轻甲,腰悬佩剑,足蹬长筒小皮鞋,右臂佩带红色十字的白色臂章,妩媚中带着几分飒爽英气。 女兵的制式军服自然是出自李卫之手,他是仿制现代的女兵制服,上身是裁剪得很合身的蓝色军服,下身是黑色齐膝短裙,长筒皮鞋,怎么看怎么养眼。 可是,三纲五常在人们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露胳膊露大腿的都是不正经的坏女人,要被千夫所指,浸猪笼的,李卫再有能耐,也不敢轻易去推翻这个n千年传承下来的旧观念,因此,女兵的里边还穿了一条同质色的长裤,把一双白晰修长的美腿包得严严实实的,半点儿气都不透。 在李卫看来,这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但女兵们喜欢得不得了,他也很无奈。当然了,他偶尔也会让一众妻妾试穿一下用贡丝特制的军服,享受一下制服控的爽歪歪。 有人按耐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上前询问一名挑着担子,走在最后边的年青士兵。 那名年青士兵边走边咧着嘴,笑呵呵的回答。 其实吧,秦军编制中有女兵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还一度被各帝国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秦军的女兵编制目前仅限于医护兵和文秘官,医护兵分为医师和护士,各分有好几个等级,官衔是按秦军编制的统一官衔任命,但在平时,一般都统称某某医官。 文秘官即记录、掌管文案的录事参军,要求的可不仅仅只是识字这么简单,还要懂得用最简练的文字来总结归纳各种文件等等。女人当兵本来就少得可怜,符合文秘条件的女兵更属珍稀级的国宝,整个大秦帝国,女文秘官令三人而已。因此,女文秘官的官衔都是卫尉级起步,和女医官一样,待遇好得让人眼红。 所有跟随在一旁的百姓听得耳朵直颤动,眼睛瞪得老大,三纲五常是根深蒂固,女人抛头露面是失德,有钱的大户人家就算了,但穷苦老百姓就不一样了,家中子女多,女儿就相当于是帮人家养的媳妇儿,嫁出去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与其让她每天辛辛苦苦的替有钱人家洗衣服什么,或去大户人家的家里当丫环下人,一年到头挣到的那点小钱还不如当女兵一个月的军饷多,这还不算专门为女兵所设的专门福利,好象很有赚头的嘛。 不过,心动归心动,真正敢让女儿去当兵的老百姓仍然不多,仅百来户特穷的穷苦人家而已。即便有很多大姑娘家心动,但死古板的老爹不点头,她们只能羡慕无比的看着平时的好姐妹在家中长辈的牵拉下,既兴奋又惴惴不安的前往秦军的军营投军。 一下涌来百多名年青的小娘子要求入伍参军,自然惊动了躲在卧房里看情书的明珠。 看着面前百多年青小娘子,明珠满意的点头,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勤劳肯干,吃得苦,有些还显得比较机灵,教她们读书识字之后,说不准还能培训练成初级医师呢。 别看秦军编制里早有女医护兵,而且常年征召,但旧观念根深蒂固,前来应征的女性少得可怜,整个大秦帝国的女医护兵也仅五百来人,缺口非常大,这百来名年青的小娘子来投军,明珠自然全都收下。 军服皮鞋得让裁缝师先量身之后才能缝制,红十字臂章倒是有现成,先戴上以示识别,因女兵在军中稀少,属国宝级,一入伍,每人即领到二吊大钱。 明珠知道这些穷苦姑娘家的质朴淳厚,即便打零工赚到少得可怜的一点点钱,也仅自已留下那么十来二十枚左右的铜板当日后的嫁妆,其余的全部交给长辈,因此亲自作主,交给她们的长辈一吊半的大钱,剩下的半吊大钱由姑娘家自已收藏,让这些年青的小娘子们激动得直呼明帅万岁。 他们的长辈更是乐得大嘴巴都合不拢,才当兵就能拿到这么多军饷,都顶他们好几个月辛辛苦苦才挣到的工钱了,而且一家人都成了军属,还能享受军属的各种待遇,原来生女儿除了生孩子,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啊。 老百姓的这种心思,明珠早听自家相公说过,她除了苦笑,心中对相公更是膜拜得不得了。 不少刚入伍的年青小娘子正围着她身边的几名女侍卫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儿,伸手摸着她们的军服,满脸羡慕的表情。 明珠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相公专门为她们所有姐妹量身订制的那种丝制军服,光洁俏面不禁飞红起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血战 城内一派轻松气氛,城外却完全相反,多不都大汗的脸色铁青得吓人,站在后边的一众大小部族首领全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被当那只出头的鸟儿。 也不怪多不都大汗如此脸色,大军狂攻信阳郡城十数天,所有重型攻城器械都投入使用,所有攻城策略也用尽了,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城池依然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一万伪军除了二千多伤员外,其余的全成了真正的炮灰,除此之外,部族战士亦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其中三千人可是各大小部族里数一数二的勇士,有哲别、雄鹰、大草原上的飞鹰、第一勇士等等傲人称号的真正勇士,这些勇士作为先登的敢死锐士,都倒在了进攻的路上和战死在城头之上,损失之巨,别说那些大小部族首领了,就连还没有动用自已部族勇士的多不都大汗都觉肉痛。 这固然是借秦人之手达到了削弱各部族实力的目的,但何偿不是在变相的削弱自已的实力?要入主中原,没有这些大小部族的全力支持,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入主中原的希望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只剩下这座信阳郡城了,多不都大汗可不想就此前功尽弃,明知伤亡不小,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拿下面前的信阳郡城,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一次,他不仅动用一直在养精蓄锐,没有出战的本族战士,更命自已的族弟臣刚、铎罗亲自统军出击,只希望两人能够打开局面,或者说是创造奇迹。 臣刚和铎罗各率三千部族战士出击,两人在族里都是排名前五的勇士,冲锋陷阵的猛将,这种时候派他们领军出击的确很合适,多不都不愧一统大草原的大可汗。 此时,城头上的守军正在有条不紊的换防,明珠把各营分成n多千人队,轮流守城,以便让士兵得到足够的休息,保证充沛的体力投入战斗。 当然了,换防时,上一队的队官要把一些必要的情况交待给接防的队官,提醒他们要注意什么情况等问题,以便接防的队官能够准确的掌握各种情况,及时作出针对性的部署。 城下,隆隆的战鼓声中,金军再一次发起进攻,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弓箭手拼命的向城头仰射,以压制守军的弓箭手,掩护进攻中的战士。 金军接连胜利,缴获了晋军大量的武器装备,加之逼迫被俘的铁匠日夜打造武器装备,更换新装备后的金军,战力明显提升,这些弓箭手手中的长弓就是晋军的制式弓箭,射程可比他们之前所用的骑弓要远二三十步。 双方的弓箭手在对射,半空中尽是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一度把太阳光都遮蔽住。 一架架长长的云梯搭靠到城墙上,一个个部族战士一手紧握武器,一手攀梯,嚎吼着向上攀爬。 城头上的守兵向下扔砸擂石滚木,淋洒热油,或用长杆推倒云梯,用刀砍,用枪刺,用箭射,有的甚至抓起金兵遗弃在城头上的尸体当擂石往下砸,总之,但凡能够攻击的东东都可作为守城的武器。 臣刚一手持盾,一手握着短柄大斧,呼吼着指挥麾下战士拼命的向城头攀爬,他那身黑色的制式战甲引起了两组狙击手的注意。 李卫山寨后世的狙击手,也把军中的神箭手专门召集起来,成立了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手兵种,弓箭没法和配备了高倍瞄准器的狙击枪,所以,李卫的狙击手们基本是二三人为一小组,同时对目标射箭,务求一击必杀,军官自然成为狙击手们首要狙杀的目标。 十几天的攻防战,金军可是损失了不少基层军官,甚至还有二十几个冲锋在前的中高级军官,只不过没人发现秦军的狙击手是一个要命的存在而已。 塞外部族天生都是战士,人人擅长骑射,要比神射手的数量,没有哪个帝国比得上,只不过,多不都大汗再是英明神武,也不可能想到这一招。 臣刚正呼吼着指挥麾下战士进攻,不防三支劲箭呼啸射来,他反应极快,左手大盾挡住了第一箭,右手短柄斧砍飞第二支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第三支劲矢射透三层铁甲,贯进他的胸口要害。 一架云梯上,背插弯刀的铎罗一手持盾,一手扶梯,快速向上攀爬,他手中的铁叶盾已经挡下了十几支射来的箭矢。 铎罗很快就爬到了城头,用手中的铁叶盾挡住迎面刺来的长枪,猛的向前一推,持枪的士兵吃不住凶狠的撞击力量,长枪脱手飞出,虎口被震裂,双手鲜血淋漓,一跤跌坐流淌血水的青石板上。 铎罗反手抽出插在背后的弯刀,一刀砍断从一侧刺来的长枪,然后踏上了城头。 他大吼一声,铁叶盾挡下劈落的铁剑,顺势向前一推,把另一名守兵撞得惨呼飞抛,右手弯刀劈倒了另一名守兵。 铎罗悍勇异常,独自一人砍倒了五名守兵,牢牢的守住所占的阵地,掩护身后的战士攀爬上城。 一名部族勇士刚踏上城头,劲矢破空的厉啸声传来,这名部族勇士闪避不及,额头中箭,惨呼摔落城下。 不过,很快的,又有另一名部族勇士攀爬上来,和铎罗一起砍杀守兵,掩护后部的战士攀爬上城。 铎罗的确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混战中虽然挨了一刀,反倒激起他的凶性,接连砍倒了五名守兵。 不过,他的异常凶悍也被一组狙击手发现,其中两个狙击手用连珠箭射出三箭,另一个狙击手则瞄准他的左腿,悄然射出了一箭。 铎罗有铁叶大盾护身,接连挡下疾射而来的六箭,却没有想到还有另一个神射手瞄着他的下三路。 锋利的箭矢贯穿他的左脚踝,铎罗痛得大叫一声,跪倒在流淌鲜血的青石板上。 一名守兵挥刀冲上,却被暴起的铎罗挥刀斩倒,不过,脚踝传来的椎心剧痛也令他的动作为之一顿。 三杆长枪同时刺来,他左挡右格,又顺势砍倒了一名守兵,倏觉右臂传来椎心剧痛,手中弯刀抓握不住,失手坠地。 一名狙击手仍是以连珠手法射出三箭,一箭洞穿铎罗的右臂,另外两箭射杀了他身边的另一名部族勇士。 几名守兵持枪挥剑冲来,失去了弯刀的铎罗只能用铁叶盾挡格,被逼得一步步的退到墙垛边,最后不得不纵身跳下城墙。 城下早已堆满了厚厚的几层尸体,铎罗虽然摔得全身几乎要散架,但运气出奇的好,竟然没有摔断手脚,十几名持盾的部族战士冒着洒落的箭雨冲上前,架起他匆匆撤退。 这厮虽然保住了一命,但左脚踝吃了一箭,就算医好,恐怕以后也得叫跛脚勇士了。 金军的攻城有多凶狠猛烈,秦军的抵抗就有多英勇顽强,信阳郡城仍旧固若金汤。 城下,面色铁青的多不都大汗看着麾下勇士悍勇无畏的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冲锋,然后一个个倒在进攻的路上,他的心在滴血,胸中怒火熊熊燃烧,难道长生上神没有保佑我大金帝国? 当两名战士抬着臣刚的尸体来到他面前时,多不都大汗呆呆的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冷冰的尸体,悲愤交加之下,只觉全身的血液汹涌澎湃,猛的喷出一口血水,一头栽落马下。 一众部族首领全都慌了神,抱起晕迷不醒的多不都大汗匆匆退回军营,催促随军郎中赶紧救治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可汗。 金军久攻不克,锐气已挫,王旗突然移动,更让他们士气大跌,很快就如潮水一般的撤退。 第四百六十五章萧记豆腐花 经过随军郎中的一番抢救,多不都大汗悠悠转醒,一众部族首领全都松了一口气。 多不都询问了当前的情况,因为他吐血晕倒,大军已停止攻城,撤回大营,秦军一直按兵不动。 多不都皱了皱眉头,挥手把所有人轰出王帐,自已躺在榻上沉思,秦军为什么按兵不动?这可不是明珠的风格啊,她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在世人眼中,明珠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连她的敌人都敬畏的战神。多不都承认,明珠的确非常非常的厉害,但她并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的神,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女人而已,当然了,是一个很有本事,很厉害的女人。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会犯错,多不都与明珠交手多次,每回都被揍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以至于大草原一提到明珠的名字,无不人人变色。但他在交战过程中发现,明珠也会犯错,而且不止一回,总共有六回之多,其中的五回被她很快发现并更正,多不都仅捕捉到了一回的机会,他本以为可以一战而胜,打破明珠不败的神话,但明珠处于劣势时,利用她的影响力激励麾下将士,硬生生的把不利局面扭转过来,并一鼓作气,再度把他打得大败而逃。 也正因为这样,多不都并不惧怕明珠,他认为,明珠除了令人叹服的军事能力和慎密的心思之外,真正厉害的是她在战场上捕捉战机的能力,你稍为露出一点点的小小失误,就会被她捕捉到,从而把这点小小的失误扩大,形成你的致命点。 打仗打仗,当然有攻有守,有的将帅擅长进攻,有的擅长防守,有的攻守兼备,明珠属于后者,而多不都崇尚进攻,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当然了,你得把方方面面都计算进去,因为你在进攻的同时,也暴露出了自已的弱点,就看你的对手有没有捕捉到,自已有没有进行针对性的调整等等。 所以,多不都希望明珠进攻,只要明珠率军出城交战,他就有机会拿下信阳郡城,偏明珠收缩兵力,依仗坚城防守,不仅把信阳郡城守得固若金汤,还消耗金军的一些力量,让多不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又无可奈何,你纵有万千诡计,人家就守着城池,以不变应万变,能耗得让你活活吐血。 猛攻信阳郡城已经损失不小,但拿不下信阳,大金帝国就没法在中原站稳脚,占领的义阳郡城随时被截断,变成一座孤城,最终必然失守,而天都险关的险只是针对塞外大草原而已,在关内,随随便便派出一支军队,就能把你堵死在城里,什么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全成了一句空话。 多不都此时的内心十分纠结,眼看着成功在望,就此撒手,换谁都不甘心啊,纠结了大半天,他最终还是决定,先保持目前的围城态势,静观局势的发展再说。毕竟,整个大陆已乱成了一锅粥,意想不到的机会随时可能出现,就看你能不能捕捉到,有没有拼一把的胆量而已。 金军没有再攻城,每天只是用霹雳战车向城里发射一些石弹,保持威摄,城里的军民乐得清闲,泥瓦匠用水泥修补损毁的城墙,金军并未能把信阳城四面困死,北城门依然与外界保持畅通无阻的联系,百姓仍可从城外采集擂石滚木等守城用的武器,后方仍源源不断的运来粮食、武器装备等军需物品,双方暂时进入僵持状。 宾州城则战鼓声隆隆,吼杀声震天,双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 安思洛、韦韬、沐逸投靠,献出宾州郡城,赫进率大军接手城防后,把晋军的战旗扯下,换上了大秦的明月战旗。 周军在付出极为惨重的伤亡代价之后,方攻占了舒州郡城,休整几天后,三万先锋军进逼至宾州城下,一看到城头上飘扬的秦军战旗,一时瞪大了眼睛,秦军几时占领了宾州? 先锋将关树勋立功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下令攻城,只要攻下宾州郡城,什么外交纠纷全是扯蛋,就算攻不下,他也有推托,鬼知道是不是宾州太守安思洛玩的鬼把戏?大不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留守宾州的三万秦军自然不甘示弱,奋起还击,把攻城的周兵杀得损失惨重,若不是赫进离去前严令严防死守,任何人不得率军出击,负责把守城池的将领早率军出击了。 在安思洛等人的协助下,赫进成功拿下燕云关,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固守城池,尽快的消化占领地,接到周军进攻舒州的消息,他命副将杨铭镇守燕云关,自已率二万人马赶往宾州坐镇,以抵御周军的疯狂进攻。 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李卫却在江淮郡城里悠闲的转悠,两大军团一口气拿下丰都、江淮、临潼、信阳、黄州、宾州、燕云七省郡,等于是占据了晋帝国四分之一的国土,圆满的完成了战略目标,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守住城池,尽快消化占领地,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元气。 有明珠和赫进分守信阳、黄州、燕云、宾州四郡,他自然放心,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文官们的责任了,他习惯性的当起甩手掌柜,闲得蛋痛下,自然是四处转悠了。 江淮郡城虽然刚经历战事,但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摆卖的货物琳琅满目,欢声笑语,反倒比以前显得生机勃勃,繁荣热闹。 秦军军纪严明,没有发生兹扰百姓的现象,还把部份官田出让,分配给无田或少田的百姓耕种,降低税赋等种种优惠,得到了广大百姓的真心拥护。 闲得蛋痛的李卫四处转悠,美曰其名为体察民情。他两天就把江淮城里的大街小巷都逛遍了,第三天逛了当地青楼行业最有名的飘云阁,用二首唐诗就爬上了行首水玲珑那张香喷喷、软绵绵的大床。据说,水玲珑早有一个相好的,还是当地颇有名气的才子,那位才子撸起袖子,要跟李卫单挑,也不知是李卫作贼心虚,感觉对不起人家大才子?还是只是抱着猎艳的心态偷吃一回嘴,这厮不声不响的开溜,从此失踪,水玲珑苦等一月,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最终嫁给了那位才子。 成婚那天,水玲珑收到了一份颇重的厚礼,光是首饰和几色珍宝,折现银就足十万两雪花银,不过,没人知道送礼之人是谁,只是点名要水玲珑亲自签收。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李卫确实是抱着猎艳的心态偷吃了一回嘴,因为不想有任何牵挂,所以不声不响的溜掉。 第七天,他突然喜欢上了吃豆腐花,确切的说,应该是想勾搭卖豆腐花的萧寡妇。 这位萧寡妇原是丰都人氏,某大户人家的小妾,因大妇妒忌,被寻了个不检点的由头赶出家门。 萧寡妇流落到江淮,幸好以前存了点积蓄,她租了一间小屋,以卖豆腐营生。 象她这种花容月貌,小家碧玉气质,又独守空帷的寡妇,自然引来n多男人,不管是光棍的,还是已经娶了媳妇,都跑来吃豆腐花,原因嘛,你懂的。 也正因为如此,萧寡妇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做多少豆腐花都不够卖,不得已,她请了两个雇工,生意也越做越大,原先租住的那间小屋,已经成了她名下的房子,稍为修饰之后,就成了一家豆腐花店。 萧记豆腐花店的名声也越传越广,客人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萧寡妇也被人叫成了小寡妇。 第四百六十六章殿下把妹 江淮城里的自然不知道萧寡妇的真正来历,她也不会多嘴说出去,人们只知道她是死了老公,至今仍然独守空帷的寡妇,这样的寡妇,当然也吸引男人了。 慕名而来的男人很多,有抱着猎艳心态的,也有有钱的大户人家,想纳她为妾的,也有家境贫寒,真心想娶她为妻的,当然了,也有的只是来看看,欣赏一下她的姿容而已。 萧寡妇在江淮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但象李卫这种级别,大多心思都放在时局之上,自然没听闻过,他是在逛街时,无意中路过萧记豆腐花店,看到许多人在排队买豆腐花吃,一时好奇,也跟着买了一碗偿偿。 味道跟别摊的豆腐花其实一样,没啥特别的,可为啥这么多客人排着长队买呐? 当他的目光落到端坐柜台后面的萧寡妇身上时,这才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情形,完全是当初安素云开小饭馆时的翻版呐。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萧寡妇的姿容确实称得上倾城倾国级的,小家碧玉的气质让人感觉家的温馨甜蜜。当然了,李卫身边的美女太多,气质各异,一般的美女已经很难让他邪念滋生,眼前的萧寡妇也一样,挺多让他生出惊艳的感觉。 但当萧寡妇站起来的时候,李卫的目光不禁有些发直。 一众妻妾里,要说尺寸谁最大的话,当数钟离胜男了,绝对的36d,而萧寡妇的尺寸似乎比钟离胜男的还要凶狠一些,跟洋妞有得一拼。这还不算,更夸张的是她的腰肢,素色束带束缚的小蛮腰盈盈一握,细得真让人担心能不能撑得住上边的重量? 小蛮腰之下又是另一番动人的情形,细细的小腰身衬出丰满圆润的诱人臀部,三点构成了一个夸张的s形,这简直就是魔鬼的身材啊! 天使般的容颜,魔鬼一般的身材,整一个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即便没有那种天生媚骨的荡人风情,也同样拥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李卫在瞬间就心动了,邪念频生,如果埋首峰峦间,会不会活生生的被闷死呐? 他在肆无忌惮的打量萧寡妇,萧寡妇也在偷偷的打量他。 一个家,没有主心骨,女人很难撑下去,寡妇更不用说了,比一般的女人要难上十倍。 萧寡妇也才二十二岁,还算年青,独守空帷,长夜漫漫的滋味不用说了,因此,她也在暗中物色心仪的男人,只是暂时没发现符合的目标而已。 都说姐儿都爱俏,萧寡妇也不例外,长得帅帅的帅哥自然是她择偶的第一条件,其次才到人品,接下来才是地位。 她很清楚自身的情况,因此对地位的要求不高,家境殷实就行,她没法忍受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能当正妻再好不过,当然了,这只是个梦想,根本不可能实现,作妾也认了,只要真心对她好就行。 这年头,长得符合她心中帅的标准的男人也不少,有钱的帅男人也有一些,但那些人要么只是唾涎她的美色,根本就没安好心。 长相过得去,人老实的也有一些,甚至有的愿娶她为妻的,但家境贫寒,受不了苦日子的她直接无视了。 也有一些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但连萧寡妇自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纠结了一阵,最终也否决掉。 苍云大陆重文轻武,读书人的地位很高,也倍受怀春小娘子们的青眯,特别是那些长得又帅又有名气的大才子,更让人恨不得投怀送抱,自荐枕席。萧寡妇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人生已经失败了一次,再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拿自已的后半生豪赌一把,因此,也把那些书生给否决掉了。 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个缘份,心里再是急也急不来,萧寡妇只能慢慢的等等,默默的寻找那个有缘人。 迫于生计,她不得不抛头露面,也因此见到了众多男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象李卫这种炽热的,狼狼的目光,是她见过的最多的,也最平常的一种,就象噬人的野兽一般,很吓人,也自然而然的被她归属为色狼、坏人这一类。 不过,今儿这个似乎跟一般的坏人有点不同…… 先说穿着吧,穿的是读书人才能穿的制式长衫,表明了他是一个读书人。料子是丝质的,玉带厚底皮鞋,不是官就是世家子,萧寡妇倾向于后者,因为人太年青了。 长相嘛,绝对于属于能够撩人心扉的大帅哥级别,要打分的话,萧寡妇直接给打了九十五分以上,这气质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萧寡妇的心头莫名奇妙的砰砰乱跳,脸颊也莫名奇妙的发烫起来。 咋看之下,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显得亲切友善,如春风吹拂,让你的心田暖洋洋的,难免心神荡漾起来。再仔细看,仿佛又带着一种让你莫名奇妙心跳脸红的邪恶味道,仿佛把你看穿看透一般,让你本能的感觉害怕,但却又生出莫名的期待…… 最吓人的还是他的眼神,象那些坏人一样,狼狼的,不对不对,是炽热的,灼人的,还带着一股子邪恶与霸道,令你不知不觉屈从于他,听命于他,又或是…… 反正,整体来说,他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魔力? 萧寡妇自已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感觉,反正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心里乱乱的,生不出半点厌恶之感。不过,她本能的夹腿抱胸,因为他那种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剥光一般,令她莫名的紧张、害羞,但又有种连她自已都弄不明白的期待…… 李卫久居上位,身上不知不觉中带有不怒自威的强者气势,俗称王八之气,气场弱的人本能的感觉到害怕。 唰—— 李卫调动面部的肌肉,露出连自已都感觉很帅很销魂的笑容,手中折扇张合,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至极,越发显得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 这可是读书人闪亮登场的大招牌,也是把妹的必杀技之一,天下的读书人都会玩,只不过没有李卫玩得这般的潇洒自如而已。 萧寡妇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她感觉自已的面颊滚烫得厉害,心头也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脑子里一片迷糊混乱,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嘛? 萧记豆腐花店不大,里边挤满了吃豆腐花的客人,别说位子,就是站着都几乎没有地方。 太子殿下把妹,没地方也得清出空地来啊。 前边开路的几名侍卫仗着牛高马大,硬生生的给挤出一条通道,被挤开的那些人本想发作,但看看人家那狞猛吓人的长相,牛犊一般的身板子,腰悬佩剑,直接给吓得不敢吱声。 店里的食客多是穷苦哈哈,他们全都站着,有位子坐的则是一些有钱的老爷,其中一桌坐的是六个穿着白色麻布长衫的读书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李卫往店里一站,自然是鹤立群鸡,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原本有些乱哄哄的小店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李卫耍酷玩潇洒,一众侍卫却如临大敌,一个个神情紧张得不得了,小六子公公更是暗运葵花玄功,指间捏了几枚铁针,鹰隼般的利眼警惕的扫视四周,店里的人若有任何让他感觉威险的异动,必被他的铁针射杀。 第四百六十七章小生是君子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端坐柜台后面的萧寡妇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心头莫名奇妙的砰砰狂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哎,我这是怎么啦? 萧寡妇用手在自已的大腿上悄悄的掐了一把,清晰的痛感让她神智一清,哼,谁怕谁?难道能把老娘给吃了不成?就算吃了,老娘也是赚的,哼哼。 她恢复神智,不禁挺起胸膛,那傲视群芒的峰峦把胸襟撑得胀鼓鼓的,颇有几分示威的味道。 李卫不禁咕的咽了一口口水,脚下跟着一滞,原本行云流水一般的潇洒动作顿时现出一丝瑕疵。 呃,怎会这样? 就在这时,店门外突然有人大声叫嚷起来,“来啦来啦。” 李卫乘机停住脚步,象所有人一样,转身望向门外。 “来得好。”那六名书生里,有一个瘦高个的突然大声叫了一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唰的一声,手中折扇张合,动作也颇为潇洒,不过,论气势什么的,可比李卫差远了。 看到这厮的眼睛偷瞟了一下萧寡妇,然后耍酷,李卫不禁撇了撇嘴,竟敢跟哥抢妹子?看哥不整死你不姓李,哼哼。 这时候,门外一阵骚动,挤在门口的食客纷纷避让,四五名白衣书生拥簇一年青的锦衣书生进来。 长相倒是不错,只不过,眼神无彩,眼圈略暗,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个酒色过度的烂书生。 店内的六名书生站起身,双方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彼此冷嘲热讽,敢情是在进行语言上的交锋。 李卫从他们的言语pk中听出来了,这帮闲得蛋痛的书生敢情是为了泡萧寡妇而发生了冲突,然后摆下场子pk,当然了,书生都是君子,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所谓的pk只是比拼诗词而已。他们之所以选在萧记豆腐花店里pk,就是想当着萧美人的面显摆自已肚子里的墨水。 斗诗?没激情没创新,更没意思。 在所有人都看目不转睛的看热闹的时候,李卫却是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挤到柜台边,对着萧寡妇抱了抱头,小小声声说道:“小生魏玉,见过萧娘子。” 呀,这么神秘兮兮的,也不怕人怀疑? 萧寡妇心中嘀咕着,但还是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回礼,这是起码的礼节,何况,她并不讨厌这个英俊潇洒,霸道又有点坏坏味道的书生。 “萧小娘子,他们这是……” 李卫先露出阳光一般的灿烂笑容,在萧寡妇还没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折扇指着那几个正在斗诗的书生询问。 他这是明知故问,把妹嘛,当然得先搭讪,这是搭讪的好借口,一回生,二回就熟了,三回就可以谈人生理想了,四回就那啥了。 “他们在斗诗。” 萧寡妇红着脸,小小声声的回答,心中则嘀咕着,你不也是书生嘛,难道没看出来?分明是明知故问。不过,一想到这几个书生为了她pk,心中难免有点小得意。 “哦,萧小娘子希望哪边赢呢?” “奴家……啊……” 萧寡妇本能的回答,突觉不妥,抬头看到李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人家分明是在调侃自已,她面颊不禁一红,随即翻白眸子。 “呵呵呵呵……”李卫咧着嘴,他喜欢欣赏美人娇嗔薄怒的神态,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呐。 萧寡妇感觉自已的面颊越发滚烫如火烧,这厮有点轻浮呢,不过,她奇怪自已为什么竟然没有生出半点着恼? 两拨书生肚子里的墨水都差不多,诗也斗得旗鼓相当,倒是显得有些热闹,不过,绝大多数来这里吃豆腐花的都是穷苦哈哈,连自已的名字都不会写,别说好诗坏诗了,连诗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他们只是看热闹而已,有人叫好,他们也跟着叫好,反正热闹就行。 诗斗得颇为激烈,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无人注意到李卫正和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在低声说话。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偶尔的看过来,只不过,一众侍卫围成了一道人墙,把李卫严严实实的护在里边,自然看不到里边的情形。 同样的,萧寡妇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形,不过,不时响起的喝彩声难免让她好奇,不禁探头张望,可惜被人墙给挡住了。 “有啥好看的,小朋友作耍而已,徒增笑料。”李卫笑眯眯的看着萧寡妇,这话虽有点狂,但他对自已可是真的信心十足,确切的说,是对存储在脑子里的唐诗宋词信心十足。 这么狂啊? 萧寡妇柳眉一扬,重新审视李卫,见他一副傲视天下才子的神态,心中不禁嘀咕一番,好,姑奶奶就考考你。 她虽也读过一些书,还会简单的算学,但距离才女这级别仍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无法评断一首诗的好坏高低,不过,这难不倒她,她可以拿去给别人评断嘛。柳府就在前面的一条街,柳老爷子就当过大官,还是颇有名气的清流名士,因身体的原因,几年前致仕,一直在家调养。 心中有了主意,她把柜台上的帐本翻到空白页,推到了李卫面前,意思很明显,你说你厉害,那就写一首诗给姑奶奶看看。 李卫洒然一然,拿起摆在砚台边上的鹅毛笔,略一思索,立时挥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书写起来。 萧寡妇看得眼眸一亮,这硬笔瘦体书可是写得不赖呢。 打自李某人“发明”了鹅毛硬笔和“独创”了硬笔瘦体书后,整个苍云大陆早已风行,最主要的原因是毛笔制作的成本太高,而鹅毛硬笔的成本低得可以忽略不计,人人都会制作,材料多的是,随随便便一根鸡鸭鹅的翅膀硬毛就ok,再者,瘦体字可以写得更小更快,真真正正的大众化。 萧记豆腐花的生意火爆,要采购的原材料多,收入也多,自然得记帐算数,她练的就是硬笔瘦体书,虽不是书法大家,但也看得出来,这位魏郎君的硬笔瘦体书很好,只不过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而已。 李卫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出了一首诗,他才放下笔,萧寡妇已有些迫不急待的伸手去拿帐本。 “慢。”李卫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按住了帐本,确切的说,是按住了萧寡妇的手。 萧寡妇的俏面腾的飞红起来,慌不迭的收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能这样?不过……不过,她心里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恼意,有的是羞赧,心头儿象小鹿一般的乱蹦乱跳。 李卫咧着嘴,笑眯眯说道:“打个赌,这首诗要能算得上佳作,那你请客,地点我来选。” “好……”萧寡妇话一出口,心里顿时后悔了,万一他不安好心,到时候那啥怎么办? 她再傻也看得出来,这位魏郎君在打她的主意,她倒不怎么担心失身什么,反正她原本就是个不守妇道,被丈夫休掉的坏女人,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她只是担心会受到什么伤害。 “小生是君子,君子坦蛋蛋。” 李卫似乎看穿了萧寡妇心中的担忧,不禁放低声音,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让她足以放心的话,哥是君子呢,君子坦蛋蛋,小人才藏鸡鸡的。 萧寡妇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李卫,凤眸里的神情似乎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下的承诺哦,君子就要有君子的风度。 李卫咧嘴一笑,“君子坦蛋蛋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幽会的借口 那两拨书生还在斗诗,李卫已在侍卫的簇护下,大摇大摆的离去。 萧寡妇呆立半晌,俏面突然飞红起来,他……他竟然看得懂姑奶奶的心思,难道……难道就象书里说的那个什么灵犀相通? 哎,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萧寡妇一时胡思乱想,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拿起帐本,仔仔细细的看了那首叫《蝶恋花》的诗好几回,然后吩咐两个雇工一通,乘人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内堂。 萧寡妇只知道柳老爷子有大学问,又算是街坊邻居,自然拿那首《蝶恋花》去找柳老爷子求证。 柳老爷子年青时曾是状元郎,在官场爬滚多年,官至户部侍中,绝对算得上清流中的名士,只是因身体问题不得不致仕,在家调养身子。 没有了官场的劳碌争斗,柳老爷子的身子反倒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闲置家中,专心学问,名声反倒越显。 柳氏是书香门第,柳老爷子又平易近人,一直有许多书生登门求教,柳老爷子都尽可能的帮助他们,所以,萧寡妇也自然见到了柳老爷子。 “好,好,好!” 眉飞色舞的柳老爷子捋着颌下长须,摇头晃脑的叫好,一连三个好,已足以说明这首《蝶恋花》绝对属于佳作了。 出自北宋白衣卿相柳永柳三变之手,能不牛叉嘛? 萧寡妇已经知道诗很好很好了,但好到什么程度则不知,再听了柳老爷子的一大通的评价,樱桃小嘴儿不禁张得老大,很显然,她被柳老爷的评价给吓到了。 柳老爷子的心情明显是好得不得了,摇头晃脑的反复吟念,还给萧寡妇解释诗中的深意,边解释边评论,他的评价大体是:除开大秦帝国那位惊才绝艳,名动大陆的李大家李太子殿下不算外,这首《蝶恋花》堪称近年难得一见的名篇佳作,必定流传千古。 李大家之名早已传遍苍云大陆,百姓得益于他的各种“创造发明,”把他当神仙来膜拜,在读书人的心目中,他同样是无法超越的神,萧寡妇自然也听说过李大家的种种传说,简直就象神话一般的,除了膜拜,只能膜拜。 柳老爷子把魏郎君与李大家相提并论,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说明了魏郎君的本事,也绝对是惊才绝艳,牛叉得不得了,难怪这么狂呢,的的确确有狂的资格嘿。 这么牛叉叉的俊俏郎君,绝对是天下怀春女子梦中的金龟婿啊,姑奶奶是捡到宝了?还是噩梦的开始?如果拒绝,应该是安全的,但如果不试一试,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呢。不管了,姑奶奶怎么也得赌一把! 萧寡妇一时陷白日yy之中,晕晕糊糊了好半晌,心中也有了决定,她含糊吱唔,回答了柳老爷子的询问,她也不知这首诗是何人所作,有人传抄,她也跟着抄下来的。然后,再然后,她推说店里还有事,急匆匆的开溜了。 这只金龟婿当然得藏起来,一旦传扬出去,天知道有多少条件比她好上成千上万倍的小娘子杀将过来抢她的鸭子,何况还是一只没有煮熟的生鸭呢。 萧寡妇回到家里,立时叫伙计把客人全轰走,关紧店门,然后翻箱倒柜,把所有的衣裳都翻出来,一件件的试穿,一直折腾到天色暗下来才消停。 这一夜,她失眠了,将近天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然后作了一个绮梦,醒来时湿一被。 她的一举一动,李卫都知道,他看上的女人,自然要派人暗中保护。 第二天的早上,李卫悄然溜出太守府,专走僻静的小巷胡同,然后钻进了萧记豆腐花店。 萧记豆腐花店开得比平时要晚上一个时辰,主要是萧寡妇小心翼翼的擦抹了胭脂水粉,对着盛水的木盆看了又看,反反复复的看了n遍,直至满意为止,这一磨蹭可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怎么也要赌一回,当然得把自已装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勾住那冤家的魂魄再说。 她不知道李卫几时要她兑现赌约,为了生计,她可不能干等着,所以,化好妆后,她还得去开店营生。 都说人蓬喜事精神爽,萧寡妇等着情郎幽会,精神更是倍儿爽,容光焕发,眉梢含春,走起路来迎风摆柳,摇曳多姿,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两个雇工还很年青,才十四五岁,虽说情窦可能已开,但对那种事儿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似懂非懂,但看到她们的老板娘一改往昔形象,装扮得如此艳丽动人,一时大眼瞪小眼,老板娘今儿怎么啦,莫不是发春了? “阿红,怎么回事?” 萧寡妇一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店铺,不禁柳眉大皱,平时,店面还没开,外头早就挤满了人,可今天,鬼影都不见一个,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两个年青的小娘你看我,我看你,她们也不知道今儿到底撞了什么邪了。 其实,不是没有客人要来,而是兴冲冲前来的客人都被黑衣卫的人给挡下了,前方正在办案,行人禁止通行,不要命的可以硬闯。 没办法,太子殿下万金之躯,大秦帝国未来的国君,半点差错都不能出,但又不能阻拦他“体察民情,”巫悠只好出动大量人手,把所有通往萧记豆腐花店的大小道路全都给堵住了,禁止任何人通行,太子殿下把妹,明面上不花什么钱,但暗里的开销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卫其实也知道,他每回溜出来转悠,肯定有n多的黑衣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暗中跟随护卫,很是劳民伤财,只是,老呆在府里很闷的,他需要更多的空间,需要散心,一旦老爹驾崩,他接掌王位,成为一国之君后,想再溜出来“体察民情”更难了,所以,乘着还有时间,能溜一回算一回了。 “小生魏玉,见过萧娘子。”李卫施施然进店,唱了一个喏儿,文绉绉的给愁眉苦脸的萧寡妇长辑施礼。 “奴家萧隐红见过魏郎君。” 萧寡妇连起道了个万福回礼,俏面上满是开心的笑容,心头儿突突狂跳,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期待。 李卫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说道:“没客人啊?蝶恋花还过得去吧?” “嗯。” 萧寡妇拼命的点头,何止过得去,简直就是牛叉叉啊,你要知道柳老爷子的评价,估计都乐疯了。不过,她最终还是强忍内心的冲动,没把柳老爷子的那一大通评论给说出来。 “反正也没有什么客人,要不,咱去泛舟吧,说了你请客哦。”李卫笑眯眯道,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对方,萧寡妇显然是精心粉饰了一番,艳丽逼人,别有一番动人的成熟韵味。 嗯,哥就是喜欢这种成熟啊,萝莉虽然可爱,可是在某些方面太生涩了,你还得费劲儿教导,成熟的妹子可就不一样了,侍候得你爽歪歪。 呃,哥好象有点偏爱人/妻啊,不会象三国的曹孟德一样吧? “奴家自当兑现承诺。”萧寡妇小小声声的回答,心里却乐翻了天,这不正是她期待的好事儿么? 男女幽会,本就是激动人心的妙事儿,人家还顾及自已的感受,用兑现承诺来当借口,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细腻哦,想来肯定是一个很会疼人的好郎君呢,不牢牢的抓在手心里,会后悔一辈子哦。 马车早备好,萧寡妇喜滋滋的坐进车里,浑然忘了刚才没有客人,做了这么多豆腐花没卖掉,得亏本多少钱的愁眉苦脸。 看着马车很快消失在转角,看店的两个小娘子掩嘴低笑,老板娘果然是春心荡漾了。说实话,那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柔多情的魏郎君确实是所有怀春小娘子们梦中的情郎,老板娘的命忒好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谋杀 碧湖座落城西南华山下,因四周绿树成荫,湖水清绿而得名,是观光赏景,游湖泛舟的好地方,许多文人墨客因而诗兴大发,赞美碧湖的诗词多不胜数。 当然了,碧湖也是情侣们幽会的去处,不过,近年逐渐被一艘艘的花船画坊占领,还有一些小船是载运客人游湖的,但船舱里边另有乾坤,摇船的船娘清一色的年青漂亮,身材惹火勾魂,只要你舍得花钱,自然能够享受到不同寻常的碧湖之行。 李卫也曾慕名而来,在某艘花船上体察民情,今次是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萧寡妇来游湖泛舟,边观赏风景,边探讨人生理想。 花船是租来的,黑衣卫的人一亮出腰牌,老板哪敢有半点不满,带着船上的所有人连滚带爬的上岸,由侍卫和特种夜不收接管了花船。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整艘花船全是自已人,而且挑的全是水性不错的侍卫和特种夜不收,另有侍卫和特种夜不收、黑衣卫密谍装成游客,租船随行护卫。 碧湖上的花船画坊都是水上青楼,自然是粉饰得花团锦簇,船舱内的房间一应器物俱全,装饰得极有情调,颇为撩人遐思。 李卫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萧隐红坐在船头,边吃着东西边聊天,同时观赏湖光山色,很浪漫很有情调。 萧隐红初时有些紧张拘束,但李卫表现得很君子,且健谈风趣又体贴,也渐渐的消除了她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魏郎君,奴家敬你。” 萧隐红频频敬酒,却没有想把李卫灌醉,然后乘机霸王上弓,把生烤煮成熟鸭的意思,李卫喝一杯,她也是喝一杯,滴酒不剩。 “你有心事?”李卫初时被她的酒量给吓了一跳,见她不停的敬酒喝酒,认为她有什么心事,想借酒消愁。 “奴家真没有心事,只是觉得好开心。” 萧隐红笑意盈盈,她是有心事,就是想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但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而是她突然间看开了,觉得无比的轻松,心情也格外的好。 在店里,她就看出李卫身份不俗,至少是有钱的世家公子哥,再看现在的排场,更确定他的出身不是一般的世族,起码是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如此身份背景,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种女人?人家无非是抱着猎艳的心态而已。 难得第一次碰到自已心动的男人,自已又背着不守妇道,被夫家休掉的骂名,那就干掉随着自已的心性疯一回罢。 她既已看开,心里自然没有任何压力,心情愉快,多喝几杯很正常,也何偿没有要把自已灌醉,随着人家肆意妄为之意。 “喝醉了可不好……”李卫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又没有想灌醉自已之意,一时间倒不知怎么劝她少喝点酒。 说话的当儿,听到左侧传来喧嚣声,他转头望去。 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有一个年青的书生站在船头,对着这边大声喊话,因距离较远,加之逆风,李卫听不清那书生在喊什么。 不过,他看得出来,那书生是想追上他的花船,却被侍卫和特种夜不收乘坐的快船拦下。 李卫看向小六子,这厮是超级高手,耳力异于常人,肯定听得清楚。 小六子低声把书生的喊话重复了一遍,“明月,我筹够钱了,马上替你赎身,快让船停下来。” 李卫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艘花船的老板姓金,手下有四五个姑娘,明月是当红的行首,他租用金老板的花船,显然引起那位书生的误会了。他也知道阻拦的侍卫肯定告诉那书生原由了,只是书生不相信而已。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小六子通知侍卫放行,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也不拆散一桩姻缘,何况这种书生与风尘女子的爱情故事挺感人的,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以悲剧收场,但既然碰上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守在外围的侍卫虽然奉命放行,但两艘快船仍一左一右把书生的小船夹在中间,以防不测。 小船靠近花船,那书生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布包,估计里边装的是替明月赎身的钱,他探头张望,发现船上全是陌生面孔,心里已信了几分。 李卫抱拳作揖,把情况告诉了他。 书生连忙作揖还礼,报上名号,姓莫名俊容,连声道歉后让船夫把船掉头,驶向湖岸。 不想将近湖岸时,一艘花船斜里冲来,船夫虽凭着娴熟的船技躲避,但小船一阵剧烈摇晃,站在船头的莫俊容扑嗵一声,摔进了湖里。 他不会水,一摔进湖里就灌了半肚子的湖水,船夫连忙伸出长槁让他抱住,把人拉近后再拖上船。 面色惨白无血的莫俊容趴在船舷,哇哇的吐出几口湖水后,然后想起替明月赎身的钱掉进了湖里,顿时急得想跳进湖里捞银子,幸好船夫眼明手快,及时把他拉住。 嘭的一声,小船被花船重重撞击,顿时碎裂翻覆,船夫和莫俊容同时落水。 李卫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煞气,他看出来了,那艘花船是故意撞击莫俊容的小船,有谋杀的意图。 竟然当着他的面谋杀,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何况美人当面,他更要表现自已是一个惩奸除恶的大好人。 小六子心中苦笑不已,他太了解太子殿下的性格了,当即命侍卫把船掉头,靠上前去,游弋在外围护卫的侍卫也纷纷掉转船头,先行靠上去。 莫俊容第一次落水时,已被吓得半死,没想到还没把肚子里的湖水吐光,又惨被撞船,再度落水,立时吓得拼命的挣扎呼救,不过,他的呼救声没能发出,全被倒灌的湖水压回肚子里。 船夫水性高明,扎进水底,钻到莫俊容身后,伸手把他挟住。 不过,那艘花船上的人显然不想放过莫俊容,船头略转,向着两人碾来。 危急时刻,小六子抢过一名侍中手中的长槁,暗运七成内劲,猛的掷出。 第四百七十章作死 蓬的一声震响,小六子掷出的长槁把那艘花船的船头洞穿,花船猛的一震,剧烈摇显然起来,去势也为之一滞。 水中的船夫和莫俊容险险逃过一劫,船夫连忙挟着莫俊容划水游过一旁,爬上了侍卫驾来的快船。 被长槁洞穿的花船一阵剧烈摇晃,哎哟的惊叫声响起一片,十几名彪形大汉簇拥一华服年青人涌到船头。 “哪个王八蛋……哇……” 那华服青年正咬牙切齿的咒骂,不防一个水煮鸡蛋闪电般射来,正中他的嘴巴,顿时嘴破血流,牙齿掉了好几颗,痛得他惨嚎连连。 出手的是李卫的副侍长高崇虎,以轻功和飞刀见长,他驾着快船直冲花船。 年青公子哥手下的十几个家丁见他们的郎君被揍,一个个气得哇哇怪叫,纷纷抽出家伙,其中两人竟然还携带有强弓。 站在船头观看的李卫不禁一乐,意图谋杀,还携带强弓,作死呐。 冷兵器时代,弓箭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大陆所有帝国都有明令,禁止民间拥有弓箭等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只不过,那些势力强大的世族豪强根本不理会,这条律法也形同虚设。上百年了,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条律法。当然了,真要认真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给你安个私藏武器,意图谋反的罪名,直接抄家灭族。 高崇虎一见对方有强弓,不禁吓了一跳,强弓可是直接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大手在腰间一抹,掌中两多了两柄锋利的飞刀,右手猛的一扬,两柄锋利的飞刀呼啸射出,持弓的两个家丁正欲张弓射箭,呼啸而至的飞刀分别射中咽喉要害,连人带弓摔进湖里,鲜血把湖面染成红色。 剩下的十几个家丁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发软,平时耀武扬威的欺负老实巴交的百姓还行,真要碰上大开杀戒的狠角色,立马就怂了。 不过也大胆的,一见高崇虎的小船贴近,有人想要登船,立时挥剑刺出。 李卫的亲兵侍卫全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军中武卒,不过经受过血与火的锤炼,还是军中的搏击好手,随便挑出一个人,都有资格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拼杀。 第一个登船的侍卫一刀重重砍在刺来的长剑上,当的一声爆响,火星四射,那名家丁受不住凶狠的撞击力量,痛嚎一声,捂住血淋淋的右手踉跄退后,长剑也不知飞到哪去了。 另外两个家丁挺剑冲来,还没有冲近,已被高崇虎的飞刀射中,惨呼倒下,几名侍卫抢上花船,对着一众吓得面无人色的家丁乒乒乓乓的一顿砍杀,除了反应快,跳湖逃过一劫的,其余的都被砍倒,就算不死也是缺胳膊少大腿的,若不是要留活口审讯,心狠手辣的侍卫早把整条花船上的人宰光。 高崇虎率十几名侍卫就完全控制了局势,那个华服公子哥虽然被揍得嘴破血流,牙齿掉了几颗,说话漏风,但仍然很嚣张,反倒威胁起一众侍卫来,明显是有强硬的靠山。 高崇虎先给他两记阴阳耳光,把人扇成猪成,然后制住了他的经脉,亲自把人拎到李卫面前,花船上几个给吓得花容失色的粉头也被制住了经脉穴,暂时扔在一旁等着提审。 李卫没有马上提审那华服公子哥,而是先提审他手下的爪牙。 十四个为恶的家丁,被侍卫当场干掉八个,剩下的六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大腿,虽保住了性命,但也都成了残废。他们早被侍卫的凶狠冷血给吓得半死,不用上刑就全招了。 华服青年叫顾同章,早就在打明月的主意,莫俊容与明月情投意合,不顾家人反对,变卖名下田产,又跟朋友和学舍的同窗借了点钱,好不容易才凑足了替明月赎身的五百两银子。 顾同章虽然有钱,但也撑不住五百两银子的诱惑,何况又想霸占明月,因此派人盯紧莫俊容,见他乘船下湖,立时动手,想制造他意外落水身亡的事故,偏巧李卫正在湖上把妹,就有了现在这结果。 从几个家丁的口供里,李卫很快就弄清楚了,顾氏是江淮四大望族之一,顾波顾老爷子一跺脚,都能让江淮郡城震动的大人物,顾同章就是顾老爷子的第五个儿子,江淮郡城里鼎鼎有名的花花太岁,当然有嚣张的资格。 李卫正想下令提审顾同章,突见岸上一阵骚乱,数百持着刀枪等武器的壮汉涌出,把这一面的湖岸挤得满满的。 看到这群杀气腾腾的人里边竟然有一些身穿皂衣的捕快,李卫不禁皱起眉头。 “查!”他下令彻查顾家的底子,事情可有点热闹了。 他心里清楚,一般说来,官府想要治理好一方,就少不了当地世家豪强的协助与支持,也因此对这些世族豪强颇为忌惮,这些世族豪强要么朝中有人,实力背景太强大,地方官根本不敢动,要么就是人家表面上遵纪守法,你根本抓不到人家的把柄,一样也法下手。象顾同章如此嚣张霸道,还有挤在湖岸边的数百私兵,顾氏自然属于前者。 顾家要作死,他不介意举起屠刀,不过,在这之前,最好是先调查清楚,把所有的祸害一锅端掉。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小六子已命侍卫撑船退后,高崇虎率一众侍卫和特种夜不收乘着数艘小船围护在前方,并派了一名侍卫前往交涉。 那名侍卫还没来得及亮出身份腰牌,就被那几名捕快打翻,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已有私兵抢了几艘花船画纺和十几艘小船,正气势汹汹的朝李卫乘坐的花船杀来。 “别怕,有我呢。”李卫面带微笑,很自然的握住萧隐红柔若无骨的小手。 “有郎君在,奴不怕。” 萧隐红的俏面虽有些苍白,但她并不害怕,整个过程,她一直在默默的观察,高崇虎等侍卫大开杀戒,宰掉了顾同章的大半家丁,虽吓得她心惊肉跳,两腿发软,但也证明魏郎君的背景不是一般的大,说不准父辈中有人在朝中为官,靠山硬梆梆的,何况这是惩奸除恶,就算打官司都不怕。 岸上突然蹄声隆隆,惊天动地,大队骑兵旋风一般涌来。私兵头目正欲上前交涉,却被统军的军官一刀劈成两半。 “杀,一个都不许放过!”那名军官一刀劈倒私兵头目,战刀往前一指,率骑队向着数百私兵冲杀过去。 看到头目被官兵一刀劈倒,数百私兵全吓傻了,怎么会是这样? “妈呀,快逃啊……” 面对碾压而来的滚滚钢铁洪流,反应快尖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逃。 数百私兵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反应快的扔掉手中的武器就跑,反应慢的直接被战刀劈翻,被战马撞飞,被铁蹄踏成肉饼。 另一面,一支铁骑杀出,两头包抄,没人能逃得掉,只有机灵的纵身往湖里跳,才逃过一劫,不少举手投降的,被官兵用刀背拍翻,痛得哇哇惨嚎,然后才被五花大绑。 跳下湖里的私兵也被官兵用强弓逼着,一个个举手投降,乘乘的爬上岸,一样被官兵掀翻,五花大绑。 危机解除,侍卫立时撑船靠岸,护卫李卫登岸。 带队的军官是黑虎军团统帅赫进的副手,鹰扬郎将程啸林,暂时负责镇守江淮郡城,顾家突然有异动,数百私兵还没有出动,黑衣卫早把消息传到他手上。 程啸林立即下令大军出动,关闭城门,封锁城中交通要道,待听说顾氏的数百私兵杀向碧湖,而太子殿下正在游湖,可把他给吓个半死,亲率骑兵杀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小生不是狼 “末将程啸林见过太……太守大人,末将护卫来迟,请大人恕罪。” 程啸林右拳贴胸,躬身行军礼,他官拜鹰扬郎将,已属于高级将官,又是赫进的副手,自然有幸见过李卫。不过,行礼的当儿,见六公公挤眉弄眼的在暗示着什么,又见太子殿下身边俏立一盛装美人,旁边还有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书生和船夫,他似乎明白了六公公的暗示,连忙改口,后面那句恕罪则透着两层意思,一是护驾来迟,让太子殿下您受惊了,二是称呼上的不敬。 “程将军请起。” 李卫右手虚扶,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显然对他的急智颇为满意,也让程啸林暗中松了一口大气。 俏立一旁的萧隐红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是震惊的神态,她只是猜测魏郎君是一个身世背景很不一般的书生,但却没有想到他不仅已经入仕,更是镇守一方的太守。 太守可是朝廷外放地方的大员,除了出众的能力,不俗的背景,还得有一定的资历,君王的赏识,魏郎君实在太年青了,年青得让人不敢相信他会是镇守一方的太守,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时间,萧隐红的心又纷乱起来,也让她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就人家这身份地位,天知道有多少出身不俗的良家小娘子抢着嫁给他,人家又怎会看得上她?只不过贪图她的美色,玩玩而已。 好吧,玩就玩吧,姑奶奶也看开了,只是……只是……唉,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感觉这心里空荡荡的,好象失落了什么。 她一时胡思乱想,魂游天外,只是本能的跟随某人移动脚步,直至发现自已站在马车旁才惊醒过来。 程啸林率他的亲兵卫队护李卫等人回府,随后赶到的步军押解顾同章和他的百多家丁跟随在后边。 回返太守府的一路上,程啸林低声禀报行动的过程,在他率亲兵卫队赶来碧湖前,已命大军出动,除了封闭四座城门,控制城中的所有交通要道,另派五千兵马出城,把城外顾氏的几座田庄都控制起来。 因江淮刚刚攻占,局势还没有完全稳定,赫进给他留下了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控制局势绰绰有余。 萧隐红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胡思乱想,越想心中越乱,等到马车停下,她掀帘一看,竟身处宽敞豪华的太守府,一时间惊呆了。 太守府里有的是地方,侍卫早得李卫吩咐,先把萧隐红安置在偏院,有两名年青俏丽的侍婢侍候。 回到太守府,李卫立刻命人提审一众人犯,江淮郡城的府衙有百来名衙役捕快,参与的竟达九十一人之多,不过大半已被当场诛杀,剩下的多是带伤,包括几个正副捕头在内,都是重点提审对象。 此次事件给李卫提了个醒,一般情况下,衙役捕快只是负责维持地方治安,攻占城池时,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不抵抗,一般不会有事,占领军也需要他们配合协助来维持治安,尽快的安抚百姓心中的恐慌。 通常,占领方只需要派出几个人掌府衙的一二号位置和掌兵权的县尉,下边的多是留任旧人或启用当地世族的人,这也是安抚当地世族的手段之下。 为了消除类似的隐患,以后在人员的想比上必须达到一比一的比率,而且得打散编制,既能起到监视作用,又可防他们抱成团,造成各种隐患。 不过,之前占领了不少地方,也没出过什么意外,这次也算是事出有因吧,大秦扩张太快,短短的二三个月时间就攻占了五六座郡城,虽说都留有军队守城,但维持治安这种事儿,还是衙役捕快胜任,他们就是后世的警察,治理地方更得文官才行,国内派来执政的一众文官这会还在路上呢。 审讯那些捕快衙役很快就有了结果,府衙的主簿顾顺展鹏是顾波顾老爷子的族弟,县尉洪安邦是顾波的女婿,顾家之前还跟太守、同知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可以说,整个江淮府衙都是顾家的势力,难怪顾老爷子跺一下脚,整个江淮城都震动。 其实,这件事的起因是明月,顾同章并不是唾涎明月的美色,而是顾家想要独霸碧湖的风月生意,自然是对同行打压威胁,金老板拥有一艘花船,明月是她花费不少精力与钱财,精心栽培的摇钱树,若没有千两银子,她是不会放走明月的,受到顾同章的威胁后,才不得不同意莫俊容以五百两银子给明月赎身,顾同章只给百两的价钱。 这原本只是一件恶霸仗势欺人的平常事儿,这种事天下多的是,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起发生,但最终却演变成了刺杀太守,聚众造反,足可抄家灭族的大事儿。 当然了,这些足够掉脑袋的罪名是李卫强行给顾家安上的,据调查,帝国准备在江淮省郡推行新政,重新清理田地与人口,这些都需要到县衙府衙重新造册登记,以顾氏为首的六七家世族豪强不仅没有配合,还屡屡阻挠刁难,威胁并打伤办差官员衙役,甚至患联起来,有与官府对抗之意。 李卫行事的风格一向是把任何不好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绝不允许它滋生,这事儿正好是给他发飚的借口而已。 与顾氏关系颇为密切的古氏也跟着遭殃,两家被满门抄斩,家财充公,杀鸡儆猴令所有阻挠新政的世族豪强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变得特别的老实,清理出来的田地小部份充作官田,大半分给流民和无田少田的百姓,此举获得了江淮百姓的拥戴,魏太守英明神武,魏青天的呼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好人有好报,莫俊容和明月终成眷属,那位救了莫俊容的船夫则获得了一艘新船和一百两银子的重奖,把他激动得眼泪鼻涕唏哩哗啦的流得一塌糊涂,连连叩头谢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太守府后院,偏院的一间厢房里,浴后的萧隐红手托香腮,坐在桌旁发呆,她想了很多很多,越想心里越是纷乱迷茫。 夜已深,阵阵倦意袭来,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下正想上榻歇息,李卫笑眯眯的推门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萧隐红即便有心理上的准备,但事到临头,仍不免紧张得卷缩成一团。 “小生不是狼,隐红姑娘不必害怕,小生只是过来看看你还缺什么而已。” 李卫笑眯眯的走近,握着她有点冰冷的小手坐在床沿,自然得象结婚n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你不是狼?你的眼神,你那邪恶的笑容,分明是比真狼还要狼…… 萧隐红深吸一口气,拼命的让自已冷静下来,该来的迟早要来,反正逃也逃不过,抗争也没用,何况她也早想开了,至于将来,且先过了今夜再说罢。 “奴侍候郎君宽衣……”她即便鼓足了勇气说出这话,心中仍然紧张羞赧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不不,萧娘子,小生只是灵感突至,又作了一首诗,所以……那个……想跟萧娘子讨论讨论而已……” “……” 不是吧?都到这步了,你还装? 萧隐红心中充满了幽怨,她向窗外瞟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夜真的很深了。 都说春霄苦短,一刻值千金,他倒好,竟然……竟然……气死老娘了,不管了,霸王上弓,先啃嫩草再说! 虎扑,人倒,罗衫飞舞…… 第四百七十二章晋级大哥大 萧隐红在中午的时候才从后门溜回家,她知道大门前挤满了想吃豆腐花的客人,不过,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折腾了一整夜,人都散架了,哪还有力气开店? 一进房间,她直接倒在榻上,人都累坏了,得补个觉才行,昨夜实在太疯狂了,想起来都羞死人,不过,那滋味,让她刻骨铭心,现在回想起来,嫁人的那几年,可真是白活了。 不知不觉中,她竟把负心的前任相公和现任情郎拿来对比,除开身份地位不算,光是本钱战斗力,前任根本没得比,烂到渣! 话说回来,别看情郎的身体不怎么强壮,但战斗力却强悍得有点bt,把她折腾得反反复复游漓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令她又爱又怕,总之,她是吃得饱得不能再饱了,再吃就得出人命了。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作不作数?还是为了哄她开心而已?哎,不管了,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先补一觉再说。 萧隐红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倦意阵阵袭来,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沉沉入睡。 一连几天,全城都在议论魏太守分田地的事儿,至于曾经是江淮一霸的顾氏,已成过往烟云,百姓质朴淳厚,谁对他们,他们就拥戴谁,年青的魏太守大人是位值得供奉牌位的好官。 而萧记豆腐花店已经关门停业几天,等到重新开张时,老板已经换人了,新老板是萧寡妇的两个年青雇工,据说,萧寡妇已经嫁给某商人,从此不知所踪。 李卫是真心要把萧隐红收入后宫,不过,凭萧隐红目前的身份,绝对过不了大娘苏月皎这一关,所以,也得象林若颖林姐姐一样,先把身份给洗白了,然后再风风光光的进门。 悄悄送走萧隐红后,李卫一头扎进对顾、古两家的清算之中,这些世族豪强除了占有数量多得吓人的田产,还有拥众多的店铺商队,疯狂的赚取黑心钱,所以,每每抄家,都能抄出一大笔钱财充实国库,也正因为如此,李卫都觉得自已抄别人的家有点抄上瘾了。 古氏只是近年新兴的乡绅,用后世的话说,是爆发户,实际上还不能算是土豪,只不过与顾氏结成了儿女亲家,抱上了粗大腿,实力才得以飞速增长,抄出来的家财仅三百来万两银子而已,连顾家的零头都不如。 顾家光是田产就超万亩,商铺就有五十多家,占了全城商铺的四分之一,名下地产就有几十处,豪宅八幢,值钱的金银饰品古玩字画多得一时半会都统计不出来,目测起码有一千五百万两左右,总之又狠狠的发了一大笔。 满脸笑眯眯的李卫绕着没收的大堆东东转了一圈又一圈,偶尔看上件把做工非常精致优美的金银饰品,也会顺手牵羊,负责登记的官员则从帐本里删掉那件饰品。 把妹时,送玫瑰很浪漫,妹子好感度直线上升,但没金光闪闪的钻戒凶悍霸道,直接如你所愿。李卫偶尔也会给一众妻妾送件把饰品,哄她们开心,有时候偷嘴,送件把价格不菲的金银饰品也当是一种补偿。 用雷霆万钧的铁血手段震慑住当地所有世族豪强后,新政得以顺利实施,也得到所有百姓的拥护,局势逐渐稳定。 此时已是深秋,整个大陆的战火仍在持续,而且比之先前更加惨烈,谁都想在冬天到来,大雪洒落前抢到一块蛋糕。 信阳城下,金军仍在拼命攻城,明珠率全城军民进行顽强抵抗,大量杀伤金军的有生力量,城池仍旧固若金汤。 宾州城的攻防战也同样很激烈,周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赫进率麾下黑虎军团的将士顽强抵抗,已不知道打退了周军多少回进攻,双方的伤亡都不小。 除了周帝国运气好,拿下舒州和商洛郡城外,金帝国攻占天都、义阳郡城外,另外几个帝国耗费无数钱粮,损失了几万士兵,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金帝国虽拿下天都和义阳两座郡城,但没能拿下信阳郡城,等于瘸了一条腿,根本站不稳,义阳郡城随时可能被截断,变成一座孤城而失守,实际上仅是占领天都郡城,打开南下中原的北门户而已。 再往细处分析,只要镇守信阳、平阳的将领不发昏,不出错招,金军虽占领了天都郡城这座北门户,但想南下逐鹿中原,难度可不小。 周帝国虽然攻占了商洛和舒州两座郡城,但之前丢失了一座义乌郡城,实际上只是2-1=1而已,代价却是耗费无数钱粮和超过了十五万将士的生命,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相比别的帝国来说,好歹是拿下商洛和舒州两郡,周王楚望江的面子上不仅过得去,对国内的世族豪强也算有了个交待。 占到大便宜的当数之前按兵不动,等大伙打得不亦乐乎,头破血流的时候突然出兵的秦帝国了,袭占了周帝国的义乌郡城不说,又一口气攻占晋帝国的临潼、江淮、丰都三座沿江郡城,接着拿下信阳、黄州、燕云、宾州四郡城,等于是晋帝国这一块大蛋糕被他吞下了四分之一,很是让人眼红羡慕妒忌恨。 要说最恨秦帝国的,当数周王楚望江了,先前被坑走一座义乌郡城,出于大局上的考虑,他忍了,眼看大军就要一鼓作气拿下宾州郡城,结果秦人横插一杆,又从他手里抢走了宾州郡城,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龙颜震怒的周王下令大军不惜代价,不仅要拿下宾州郡城,还要把城里所有的秦人全部宰光,为此,他还开出了升官晋爵的重奖,确实极大的激励了前钱的将士,让他们一个个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嗷嗷嚎吼着发起悍勇无畏的进攻。 梦想无限美好,现实却残酷无比,任周军如何的英勇拼命,宾州城池仍旧固若金汤,秦帝国的明月国旗和黑虎军团独有的黑虎战族仍高耸在城头,迎风飘扬,猎猎作响,格外的醒目。 周军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久攻不克,锐气早泄,任军官如何鼓励或威胁,疲惫不堪的士兵也只是出工不出力,进攻时吼得特别的响亮,一冲到城下,城头上的守军发射几波箭雨,他们立时退下,这让周军的统帅很无奈,砍掉多少后退士兵的脑袋都没用,随着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周军只得灰溜溜的撤军,大陆所有战火也先后熄灭。 战争暂时停止,各国纷纷撤军休整,同时也忙着筹集各种军用物资,准备来年开春再抢剩下的蛋糕,对于百姓来说,负担再度加重,难免民怨载道。 秦帝国同样精疲力尽,为这场比世纪之战还要热闹激烈的连场大战耗费了无数钱粮,还要调运大量的粮食来安抚占领区内的百姓,阵亡的将士就达一万五千人之多,负伤有近三万之数,主要的伤亡来自信阳和宾州的惨烈防御战,当然了,攻城的金军和周军的伤亡率更达三四倍之多,绝对伤筋痛了,没个五六年的休养生息都难以复元。 民间的承受能力几达极限,大秦已暂时无力再扩张,加之一下子占领了这么多地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稳定和消化,三五年内的战略目标只能是防守,守住占领地就是胜利。 象信阳、黄州、燕云、宾州四省郡都是平原,河道交错纵横,良田众多,有名的粮食生产基地,坐拥此四省郡,只要风调雨顺,一年就足以解决占领区内的粮食供给问题,二年让百姓有节余,第三年就可以积累战争能量,第四年起就能够发动新的战争,这元气恢复得要比别的帝国快一些。当然了,前提得守住宾州、黄州、信阳这三座前沿郡城。 为确保万无一失,经过再三商议,赫进坐镇宾州郡城,明珠坐镇信阳郡城,田犹被任命为郡守,负责镇守黄州,温俊臣仍然充当他的副手兼军师,俩人算是黄金搭档,更是官二代中的杰出人物,深受同辈们的追捧,成为他们学习的好榜样。 从国内调来的大批文官已经全部抵达任职地,行使他们的职权,治理当地,也一下减轻了武将们的压力。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当战争结束,各国纷纷撤军之后,巫悠拼命的拍着李卫的马屁,把一张苍云大陆的地图捧上。 看到地图上用朱砂标涂的国境线,李卫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之前只顾着抢城pk,然后忙着把妹偷嘴,一直没怎么留意大秦帝国的版图有多大,经巫悠一提醒,他这才发现,大秦帝国的国土已经扩大了三倍之多,摇身一变,变成了大陆诸帝国中国土最大的一个,一时间难掩心中的得意。 终于晋级成大哥大了,真的不容易啊…… 想到之前的种种努力,李卫不禁内牛满面,哥为了生存,为了后宫,哥容易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雪夜袭城 信阳郡城,北城头。 披着裘皮大衣的明珠俏立城头之上,眺望远方,任由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掉落身上。 “有心事?” 李卫柔声询问,大战结束后,出征的将士分批轮流回国休息,同时派一员得力大将接替明珠镇守信阳郡城。但明珠不放心,坚持要留下来镇守,李卫无奈,只好同意,自已则跑来“奖励”爱妾。 “妾身只是担心义阳和天都两省郡的百姓……” 明珠发出一声低叹,金人烧杀抢劫,凶残成性,天知道两省郡的百姓会遭受什么样的苦难?她也是晋帝国人,自然担心这些百姓,只恨不得早日一统大陆,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相公也想早日一统大陆,结束战争,解救天下苍生,只是……唉……” 李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他说的是真话,确实是想早一点一统大陆。只不过,心中的念头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伟大,解救天下苍生只是一个顺带的借口而已,大陆一统,自然不再有战争,百姓么,自然也就得到了解放了。 “不过你放心,相公向你保证,那一天不会很久的!” “妾身会倾尽此生,助相公完成一统大陆,解救天下苍生的伟大抱负。” 明珠的心中涌起阵阵暖流,主动挽住相公的臂膀,依入他的怀中。即便是恩爱的夫妻,众目睽睽下如此亲昵,多少有点吓人,不过她被相公的伟大抱负给感动得情难自已。 李卫不禁抬手摸了摸脸颊,有点烫,不过……不过,这也算是善意的欺骗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外头风大,我们回去吧。” 李卫握着明珠的手紧了紧,柔声说道,爱妾为了他如此玩命,令他心中非常感动,必须得好好补偿才行呐。 接触到他灼人的目光,明珠俏面不禁一红,相公这种炽热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了,害羞的同时,心中亦涌起阵阵幸福的暖热,得夫如此,此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夜深人静,天寒地冻,人们早已卷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沉沉入睡。 城头上,巡逻的士兵和哨兵都很尽忠职守,冒着纷扬的鹅毛大雪和刺骨的寒风站岗放哨,警惕的注视城外的动静。 入冬下雪后,所有战争全部停止,各帝国都已撤军退回各自的防线,但明珠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仍命士兵加强警戒,严防金军突然杀回袭夺城池。 凤凰军团的将士都经过血与火的磨练,加之明珠治军严谨,麾下将士皆严格遵守军纪,认认真真的巡逻放哨,即便是那些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也受老兵们的影响,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都无人偷懒。 北城的一段城墙上,四名值守的蛸兵时不时的搓手跺脚,他们即便穿着暖和的冬衣棉鞋,戴着手套,但站久了,这手脚仍然冻得发麻,时不时得活动一下,如手脚被冻伤。 “什么人?” 一名刚补充进凤凰军团的新兵似乎感觉城外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本能的出声喝问,同时手扶墙垛,瞪大眼睛向城下张望。 虽说是夜晚,城下的篝火被纷扬洒落的雪花弄熄,但借着雪的反光,一定距离内,视野仍比较清晰。 白茫茫的雪地上突然暴起一道白影,确切的说是披着白色披风的人,迅速拉弓向城头射了一箭。 “啊……” 那名新兵反应有点慢,被呼啸而来的劲矢射中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呼声,栽落城下。 城下,无数白影从白茫茫的雪地上跳起,握着武器,扛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向城下奔来。 “敌袭,敌袭!”另外三名哨兵吓了一大跳,连忙发声示警。 报警的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也把全城的军民都给惊醒。 北军营就在附近,营中士兵听到报警的震天锣声,纷纷从榻上跳起,迅速穿好衣服鞋子,拿起武器,冲出营房,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下奔上城头。 多不都大汗自知,若拿不下信阳郡城,大金就没法在中原站住脚,不甘心就此撤退的他玩了一招回马枪,想杀明珠一个措手不及,乘机拿下信阳郡城。 白色披风是他在傍晚的行军途中,发现身着白色冬衣的哈衣部族战士在白茫茫的雪中不易被发现,因此临时用军中的白布制成了二千多件白色披风,让负责突袭的部族战士披上,悄然潜近城下。 计划的确很成功,借着夜色和鹅汗大雪的掩护,披着白色披风的部族战士成功潜近城下,只不过被那名值守的新兵无意中发现。 其实,那名新兵也只是感觉眼角有什么闪动了一下,本能的发出呼喝声而已,但潜近城下的金兵一时紧张,以为已经被发现,不得不强行突击攻城。 城下,密密麻麻的金兵架起云梯,向城头上攀爬,不少部族战士甩出长索,套住墙垛,然后抓住长索向上攀爬。 多不都大汗要突袭信阳郡城,除了云梯和长索这两样最简易的攻城器械外,象霹雳战车、冲车塔楼等重型攻城重械过于笨重,是没法携带的。 城头上,三名哨兵和两支闻迅赶来的巡逻队率先投入战斗,他们用刀剑砍断套住墙垛的长索,抓索攀城的部族战士惨呼摔落雪地上,扬起阵阵雪花,白色的雪地瞬间被鲜血染红。 士兵们有的扛起擂石滚木,把从云梯上攀爬上来的金兵砸倒,有的用叉杆去推云梯,几人合力,把云梯推倒,云梯上的金兵惨嚎摔落城下,运气好的只是摔断手脚,运气差的,颈骨断折,当场毙命。 也有的士兵用弓箭射杀敌人,只是人数太少,城下的金兵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架起的云梯就有二十几张,一时首尾难顾,好几处地方都有金兵攀爬上来。 “跟我杀敌!” 一名哨长大吼一声,挺剑冲上,一剑把一个刚爬上城头的金兵劈落城下,自已也被另一名金兵砍中,倒在血泊中。 那名金兵也被冲来的几名士兵用长矛捅穿身体,尸体被抛落城下,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兵攀爬上城头,守城的三十几名士兵顿时陷入苦战,数息之间已阵亡过半,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冻成了红色的冰块。 突袭的部族勇士虽然悍勇,把那三十多名守城兵全部杀死,但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大队官兵已涌上城头,如潮水一般把他们淹没。 城头上,无数火把闪亮如繁星,双方的将士浴血拼杀,吼杀声响彻云霄。 太守府内,李卫正在努力练功,练的是双修的长生功,明珠自散去玄素居的内功后,得祖师顾道人传授更为玄奥的玄门奇功,算是破而后立,浴火重生,不仅把散掉的内功尽数补回,甚至超越从前,正式踏入宗师级的境界。 明珠无意中发现相公修练的九阳神功可以助她加速修为,而且对相公自身也有大益处,因此,只要有空闲便与相公一起双修,只是两人都军务繁忙,离多聚少,能够双修的时间不太多。 震天的锣声突然响起,令李卫和明珠吓了一大跳,两人连忙收功,跳起来匆匆穿衣,然后在侍卫的簇拥下出府,直奔吼杀声最响亮的北城头。 此时,攻上城头的金兵已被凤凰军团的将士全部击杀,士兵们正用各种攻城武器痛击进攻中的金兵,密集箭雨笼罩下,成片成片的金兵惨呼倒下。 明珠俏立城头之上,冒着雪花和箭雨扫视整个北城战场,李卫从一名侍卫手中抢下一张大盾,想要冲上前保护媳妇,却给肖小小和晴儿双双拎回。 两女的俏面上都带着无奈的表情,你在外头拈花惹草也就算了,但现在可是打仗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玩命的,可不是把妹的儿戏,你凑什么热闹嘛,知不知道人家可担心死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疑神疑鬼 肖小小和晴儿即便心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口,相公有时候确实是有点胡闹,但若换成自已替代明珠妹妹现在的位子,相信相公也一样会如此的。 “让开,让开啊……” 李卫大声嚷嚷着,用手中的铁叶盾牌敲打挡路的侍卫,奈何一众侍卫组成数层紧密的人墙,硬是把他死死的挤在中间。 推不开挡路的侍卫,李卫很无奈,冷静下来后,他留下一队侍卫负责保护明珠的安全,然后乖乖下城,众人这才暗中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太子殿下突然头脑发热。 城头上,吼杀声震天,守城军及时赶到,把攀爬上来的金兵尽数砍杀,牢牢的守住城头阵地。明珠亲临一线督战,更令将士斗志激昂,战力爆发n倍,但明却下达了让众将士惊愕的命令,不必打得太狠,省点力,让金兵感觉有攻陷城池的可能。 李卫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一步步走下台阶,看到城门附近挤满了士兵,在他们脚下是一堆堆厚实沉重的铁甲和陌刀,心中一动,明珠这是要狠揍金人一顿的打算? 陷阵营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帝国三大王牌军种之一,也是最烧钱的重甲步兵,他自然很熟悉,只看挤下城门附近的士兵清一色的牛高马大,比小牛犊还要壮实的士兵,便知是陷阵营的将士。 陷阵营是帝国三大王牌军之一,守城这种活儿自然轮不到他们,明珠这时候命陷阵营的将士集结,肯定是要打反击战了。 停战之后,征战的将士分批轮流回国,算是放长假,陷阵营的将士也在其中,陷阵营满编五千人,首批二千五百人放长假回国,仍有二千五百人留守信阳郡城,加上各军种配合,已足与金军大战一场。 精彩好戏怎能错过? 李卫立时转身,重新登城,侍卫想要阻拦,被他一脚踹开,“滚,本殿下要看大戏!” 肖小小等侍卫无奈,只得簇拥着他重新登城,侍卫人手一张铁叶盾牌,把他牢牢的护卫住。 明珠确实有打一场反击战的打算,征战的将士分批轮流回国休息,信阳郡城里驻扎仍有二万步兵,陷阵营重甲士二千五百人,轻骑三千人,还有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狠狠教训一下多不都是绰绰有余。 明珠不是神,根本没有料到多不都竟敢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发动突袭,幸好她一直命士兵加强警戒,才没有让多不都得手。 人家正和相公恩爱缠绵的时候,你竟然不识好歹的来打搅,实在可恶至极! 明珠心里很是不爽,气儿全撒到多不都身上了,当然了,还有别的原因,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要避免被夜不收发现,白天肯定不敢行军,只能夜间行军,匆忙赶路,重型攻城器械肯定没法携带,这在攻防战中已经确认。 不仅重型攻城器械没法携带,所携带的粮草也肯定不会很多,挺多只够几天的消耗,因此可以断定,此次袭城的金军不会很多,挺多也就三万人左右。再一个,多不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今儿得再好好的让他痛上一回。 观看了金军的进攻战之后,她心中已有决策,随即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陷阵营的二千五百重甲士在北城门附近集结待命,另有三千弓弩手配合陷阵营突击,再往后就是一万准备打落水狗的步兵。 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三千轻骑则分别在东西两城门集结,出击时包抄金军的两翼,一举击溃金军主力,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同时还担负着追击的任务。 不考虑天气恶劣的因素,现在是夜间,视野无法及远,对双方都造成极大的影响,明珠是担心多不都另有伏兵,所以,她打算拖到将近天亮的时候才发起反攻,才对守城的将士下达了那道命令。 这时候打得太狠了,会让多不都感到疼,感到绝望,率军撤退,时不时的放金兵登上城头后再宰杀,反倒会让多不都感觉城里的守兵不多,让他感觉到有攻陷城池的可能,就会继续挥军攻城。 城外雪地上,多不都大汗在一众部族首领的簇拥下督战,拿不下信阳郡城,大金就没法在中原站稳脚,更别说什么问鼎中原的宏伟大计。 大雪洒落时,他不得不下令撤军,但心中很不甘,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拿下信阳郡城,直至留后侦察敌情的夜不收禀报,秦军士兵分批回国轮假,终于让他下定决心再赌上一把。 他既要赶时间,又要躲避秦军的夜不收,白天只能驻营休息,晚上行军,后勤辎重是没法跟上了,他干脆命大军原地驻营,自已亲率三万精锐,携带十天的干粮,重新杀回信阳。 不过,夜袭战因秦军哨兵的警惕而转变成了强攻,这让他连连叹气,老天爷为什么不帮他一把? 在他的督战下,即便没有重型攻城器械,仅云梯和套索攻城的部族勇士仍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强攻,虽然损失不小,但却让他看到了攻陷城池的希望。 部族勇士数度登上城头与秦军撕杀,城头阵地数度易手,可惜最终因登上城头的勇士太少,最终没能守住阵地。不过这说明城里的秦军不多,弄不好只有万人,虽然得到的情报是城里的秦军至少有一万五千至二万人左右,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中原人都喜欢夸大其词,明明只有十万人,硬是吹嘘成三四十万大军,光听这数字,能把给活活吓死。 多不都大汗已从战斗中确定城里的秦军不多,但他仍心存些许不安,明珠到底在不在城里? 他承认明珠很厉害,但她终究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所以,他并不惧怕明珠,不过,明珠实在太厉害了,稍有点差错,就可能被她抓住战机,因此,心性多疑的他一直很小心谨慎。 据夜不收收集到的情报,明珠并没有回国,仍坐镇城里,但在持续的攻城中,秦军的抵抗似乎有些混乱,如果明珠坐镇城里,秦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异状。 要知道,明珠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极得将士拥戴,也正因为如此,她统掌的军队绝对是战力超强的精锐,凤凰军团的强大战力已足以证明了她的能力。 城头上飘扬的火红色凤凰战旗是凤凰军团独有的标识,驻守的秦军应该是明珠麾下的凤凰军团,多次交手,凤凰军团的战力之强,他不仅了解,也心存忌惮,可现在防守城池的秦军虽然顽强,但战力几乎比先前的凤凰军团略低一些。 难道凤凰军团的精锐战卒已经回国轮休,现在守城的是刚刚补充战损的新兵蛋子? 唔,这个解释似乎说得过去。 多不都大汗越想越头痛,他现在也无法确定镇守信阳郡城的主将到底是不是明珠了。不过,他又舍不得就此放弃,纠缠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继续攻城! 城头上,容色沉静如水的明珠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幕,纷扬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此时,距离天亮尚有一个大时辰,天色仍暗,视野仍无法及远,不过,也是发起反攻的时候了。 反击的命令下达后,东西两座城门悄然洞开,凤凰军团的三千轻骑和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分别出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金军仍在疯狂攻城,他们虽然没法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但发起强攻后,多不都大汗命部族战士伐木赶制了一些简易粗糙的大型攻城器械,伐倒一棵大树,削去枝叶,一头削尖,绑上绳索,就变成可撞击城门的简易攻城槌。 十几个部族勇士冒着城头上洒落的箭雨和擂石滚木的轰砸,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抬着攻城槌,砰砰的撞击城门。 厚实坚固的城门也不堪连续持久的凶狠撞击,终于轰的一声被撞开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反击 坚固结实的城门终于被撞开了,不过,金兵还没来得及欢呼,黑漆漆的城门洞内骤然响起阵阵密集的弓弦声,无数劲矢呼啸射出,那些金兵还抬着简易攻城槌,根本无处躲闪,瞬间全被射倒,但拥挤在后边的大量金兵都持着大盾,他们冒着洒射而来的箭雨,挥舞手中的武器,呼吼着向进城门洞。 城门是秦军故意打开,放拥挤在外边的金兵杀进来,这也是反攻的开始。 大量的金兵如潮水一般涌进黑漆漆的城门洞里,但汹涌的势头在瞬间就被阻挡住了。 陷阵营的二千五百重甲早已严阵以待,金军一杀进来,他们立刻以密集的防御阵型向前挤压,硬生生的把金军的攻势遏阻住。 金兵的武器乒乒乓乓的砍在厚实坚固的铁甲上,爆出一溜溜火星,只在铁甲的表面砍出一道道小凹痕。陷阵营的将士则双手紧握沉重锋利的百陌战刀,如砍瓜切菜一般,把金兵的武器砍断,把铁叶盾劈开,把人劈成两半,一时间,鲜血激射,凄厉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 “怎么不动了?” “前面的兄弟怎么不动了?” 大量的金兵挤在城门洞口,他们看不到前边的情形,见同伴都挤住不动,不禁大声嚷嚷起来,谁都想尽快杀进城里,不仅荣立战功,还可以四处抢劫掳掠,狠狠的发上一大笔,中原人可是富得直流油,他们已经偿过甜头了。 大量的金兵挤在城下,对城头上的守兵来说,这是绝好的攻击目标,弓箭手闭着眼睛往下射箭,都能命中目标,抱起一块擂石,闭眼往下砸,同样能砸中人,滚木更爽,一根就能砸倒好几个人,可惜没准备热油,不然一盆洒下去,效果更是爽歪歪。 多不都大汗坐镇前军督战,听闻北城门已被攻,绷紧的面庞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大汗英明神武!” 一众部族首领纷纷大拍马屁,只恨不得亲率本部族的战士率先杀进城里,一个个都拼命的抢着请求出击。 “全军出击!” 多不都大汗大吼,下令全军出击,这种时候,派哪个部族出击都会引起其他部族的不满,反正城门已经攻破,谁先杀进城里都一样,干脆全部出击了。 “吼!” 听闻城门已经被攻破,所有部族战士都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嗷嗷嚎吼着向城门杀去,谁都想抢着先杀进城里抢掠。 明珠俏立城头,借着朦胧的光线,看到密密麻麻的金军如潮水一般涌向城门,丹红唇角逸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多不都这是心急要吃热豆腐了,不过,这豆腐可是能把人烫死的哦。 城门洞狭长,六名陷阵营重甲士就能把通道硬生生的堵死,但明珠要消灭金军的有生力量,陷阵营的重甲士边打边退,把金军缓缓的引进城中。 明珠早命士兵在城门洞两侧堆起两堵高高的沙袋,陷阵营的重甲士只需要在正面布阵堵截,就能够轻松的把杀进城里的金兵堵挡住,弓箭手站在高高的沙袋上,拼命的往下攒射。 面对防护能力bt的重甲,金兵的武器半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被陷阵营的重甲砍瓜切菜一般砍杀,不过,进城抢掠的刺激下,金兵一个个都变得很疯狂,前边的同伴被砍倒,后边的嚎吼着冲杀上来,直至被劈倒。 此时,城门外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金兵,这是非常好的攻击目标,明珠挥了挥,一名传令兵双手持着火把挥动,传达主帅的命令。 这是霹雳战车攻击的命令,很快,一枚枚石弹呼啸升空,如冰雹一般砸落密密庥庥的人群中,把拥挤在城外的金兵砸得人仰马翻,肢离破碎,惨呼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 多不都大汗大声喝问,总攻击命令下达之后,大军一窝蜂的冲杀前进,但全都挤在城门外,动都没动一下,天空中是冰雹一般砸落的石弹和火弹,大量的杀伤部族战士,令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感觉。 派出的侍卫很快回答,队伍是杀进城里了,但受到秦军的顽强抵抗,攻势受阻,需要一定的时间。 多不都大汗这才松了口气,打消心中的疑虑,还好,不是秦军挖坑让他跳。 眼见不少战士被秦军发射的石弹砸得肢离破碎,他连忙命各部族暂且退后,退到石弹的攻击范围之外,等到攻击的前军杀进城里再出击。 大军后撤出霹雳战车的攻击范围,负责攻击的前军可就惨了,城头上箭如雨下,每一波箭雨洒落,都有成片的金兵惨呼倒下,城门附近的雪地上躺满了尸体,血水把雪地都染成了红色。 对城头上的秦军弓箭手来说,这是一场大屠杀,猎物多且密集,张弦的手臂都酸麻无力了,只能退下休息,换上另一批弓箭手继续射杀猎物。 城门洞里的战斗同样是一边倒的大屠杀,金兵的武器奈何不了防御能力bt的陷营阵重甲士,而重甲士那沉重锋利的陌刀则砍瓜切菜一般把金兵劈倒。 明珠抬头看了看天,下达了正式反击的命令。 陷阵营重甲士目前只是一味的防御,一个个心中早憋足了火气,正式反攻的命令一下,他们立刻向前靠拢,再推挤前边的同伴向外挤压。 第一排的重甲士双手握刀,只攻不守,每一刀劈出,都有血光迸现,一步步的向前推进,把金兵一层一层的劈倒,攻势非常缓慢,但无坚不摧的攻击力却令人胆颤心寒。 部族战士的个人武力值极高,拥有勇士称号的在平时的搏杀中,一个人往往能砍倒十来名秦军士兵,但面对防御能力bt的重甲士却束手无策,结局只能是被一刀劈成两半。 亲眼目睹众多的同伴被这种钢铁怪物屠杀,再勇敢的战士也不禁吓得胆颤心寒,终于有人害怕了,拼命的想要退后,奈何被身后众多的同伴紧紧的推挤着,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几排同伴被劈倒之后,森冷刀芒劈落,本能的发出绝望的惨嚎声。 足足半个时辰,陷阵营重甲士才推进至城外的平地上,迅速在平地列成五层长阵,继续向前推进,在他们身后是众多的弓箭手,两翼则是刀盾兵,把弓箭手护翼在中间。 陷阵营重甲士因身上的铁甲过于沉重,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速度缓慢,出城之后的战斗,大多是弓箭手在表演,每一波箭雨洒射,都有大量的金兵惨呼倒下。 “怎么回事?” 别说是多不都大汗,就连一众部族首领都张大了嘴巴,不是说杀进城里了吗,怎么被人家给撵出来了? 此时,天空已经逐渐放亮,视野及远,多不都大汗等人能看到前方的战事,很显然,秦军出城反击了,前军撑不住,正在退后。 部族清一色的骑兵,机动性强,冲击更强,野战能力堪称大陆第一,既然秦军敢出城野战,对他来说,何偿不是攻占信阳郡城的绝好机会? 多不都大汗调兵遣将,派一军正面攻击秦军,另外两军侧击秦军左右两翼,等击溃城外的秦军,立时乘乱杀进城里。 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两翼侧击的战术经常有凑效,但那只是轻装步兵,多不都大汗还没碰到过重甲步兵,不知道重甲步兵的可怕。 正面攻击的骑兵率先撞上了缓缓压来的重甲士,先是一波骑射,箭矢射中重,叮叮当当的爆出点点火星,却没人倒下。然后经过短途冲刺,战马凶狠撞击,也仅是把前排的重甲士撞得往后一仰,后排的重甲士撑住,往前一推,前排的重甲士重新站直。 接着是弯刀铁剑短斧等武器劈落,叮叮当当的一连串的爆响声,火星四溅,有用力过猛的,弯刀铁剑当场断折,也仅是重甲的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而已。 森冷寒芒急剧闪动,战马悲嘶,陌刀锋利沉重,直接把战马的前脚削断,或直接开膛,或把硕大的马头斩断,战马悲嘶,轰隆倒塌,把背上的骑士甩飞,倒霉的直接被压住,手断脚折,惨嚎不已。 两股钢铁洪流凶狠相撞,真正的钢铁甲士坚若磐石,更如锋利的钢刀,劈波斩浪,把汹涌压来的金军骑兵斩成碎片。 攻击势头受阻,后边的战士纵马奔近,全都挤在一块,成了秦军弓箭手射杀的绝好目标,每一波箭雨洒落,都有不少战士惨呼坠马,战马悲嘶倒塌。 仿自现代炮火压制的箭阵覆盖的理论已完全深入到秦军所有将领的脑海之中,而且秦军得益于冶铁技术质的飞跃,武器的质量不仅比别的帝国军队要好,铁制箭头也是,秦军弓箭手使用的制式箭矢都是三棱箭头,三面开凿,中箭者迅速失血身亡,还有一种可贯重甲的三棱重箭,这玩意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和重甲步兵的。 当然了,其他帝国的铁质因风箱的出现提高了不少,但仍与秦帝国的铁质差了一个档次,打造出来的重甲为减轻重量,只能减轻厚度,虽然也是重甲,但防御能力可没陷阵营的重甲那般bt,三棱重箭一样可以贯穿。用来对付战马更不用说了,战马挨上一二箭,必然倒下。 “怎么回事?” 多不都大汗的脸色有点苍白,大队骑兵的凶狠冲击不仅没能冲破秦军的步兵阵型,相反还被秦军反冲,一步步杀来。 “禀大汗,这支秦军有古怪……”一名军官自前沿返回报信,那支秦军都披着厚厚的铁甲,刀枪不入,无惧战马的凶狠撞击,简直就是钢铁怪物,骑队攻击受阻,天空又有箭雨不停洒落,已方损失惨重,这仗怎么打? 第四百七十六章反击2 此时,吼杀声震天,旷野上挤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双方将士在浴血奋战。 多不都大汗派出三队骑军,一队正面攻击,另外两队侧击秦军的两翼,金军凭借此战术,与晋军交战多回,屡屡得手,多不都大汗的指挥并没有出错。 不过,他想拿下信阳郡城有点想疯了,情报出错,又没弄清楚信阳郡城的守将仍然是把他揍得落花流水的不败战神明珠,更没有想到凤凰军团是一支经受了血与火锤炼出来的百战雄狮。 秦军两翼同时受到金军铁骑的凶狠攻击,但明珠早有准备,左翼以雷霆战阵组成车阵,右翼布下长枪大阵,大阵中央是三千弓弩手,在军官的指挥下,以一波波密集的箭雨覆盖冲阵的金军骑兵,哪边吃紧,箭雨就洒落哪边。 其实,凤凰军团的将士多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卒,他们深知步兵对上骑兵,先天上就处于下风,唯有结阵抵挡,方能抵御住骑兵的可怕冲击,枪兵们握紧手中的长枪,顽强的抵御金军骑兵的疯狂冲阵,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迅速顶上。 凤凰军团在一连串的战斗中也有所战损,补充了一些新兵,这些新兵蛋子初次上战场,看到如此惨烈的战斗场面,一个个给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但在老兵的鼓舞与带动下,他们也很快就适应了,经过此战,只要能够存活下来的,已经算是接受了血与火的锤炼,基本算是老兵了。 左翼的金军冒着箭雨冲锋,杀到秦军阵前后,有雷霆战车的阻挡,他们不得不下马步战,失去了战马的优势,部族战士的个人武力值或许稍强于秦军,但秦军拥有武器装备的优势,双方的战力算是基本扯平。 当然了,金军主攻,明面上占据了主动,秦军据车阵被动防守,有箭阵压制,损失轻微,反倒是进攻的金军损失小。 右翼的战斗也大体相致,不过秦军枪兵的损失略多于左翼,但金军的损失更大,铁骑无法突破密集的枪阵,众多骑兵挤成一堆,往往一波箭雨洒落,都能造成一片真空地带。 正面的战斗则完全是一边倒的大屠杀,陷阵营的重甲士凭借重甲的bt防护能力硬抗铁骑的冲击,锋利沉重的陌刀砍瓜切菜一般的劈倒冲来的战马,马背上的部族战士不是被甩飞,摔得手断脚折,就是被轰隆倒塌的战马压住,同样手断脚折,重甲士踩踏上去,直接一命乌呼。 “收!” 身披重甲的夏侯霸大声下令,他屡立战功,已升任鹰扬郎将,负责指挥陷阵营一营五百将士,更是此次反击战陷阵营的指挥官。 两侧的陷营阵重甲士缓缓退后,向中央靠拢,使整座方阵变得更加厚实坚固,任金挥铁骑如何疯狂冲击,都无法撼动这个方形铁阵。 “绕!” 突前的重甲士变阵之后,不仅没有推进,相反还收缩退后,待金军铁骑压上之后,夏侯霸再度发出变阵的命令。 这一次,方阵两翼的陷阵营重甲士各分出一营五百将士,缓缓横移退后,但没有脱离大阵,仅是间隔几米,使得整座密集的方阵变得稍为松散而已。 有些悍勇的部族战士以为有机可乘,纵马杀入方阵的间隙,想把两营后移的重甲士逼迫脱离方阵再围歼。 陷阵营重甲士根本不理会,继续执行夏侯霸的命令,中央的方阵仍缓缓散开,使得整座原本密集的方阵变得更加松散,每个重甲士之间的间隔已达二米,但竖列没有任何变化,重甲士与重甲士之间的距离仍然很近,几乎是背靠着胸,胸顶着背,以抵御战马可怕的冲击力量。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放亮,战斗仍在持续,只不过暂时陷入了僵持状态,金军凭借战马的机动性主攻,掌握主动权,秦军被动防守。 多不都大汗一直坐镇前线督战,看着已方战士前仆后继,悍勇无畏的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却一直未能突然秦军的密集防御阵型,相反损失不小,正面进攻的骑队损失更大,已经投入了一支预备队增援,但仍未能取得任何进展,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秦军的将领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出城决战,怎的又缩成乌龟阵?难道是想消耗他的兵力? 秦军重甲士的厉害他已经见识,防守起来固若金汤,攻击时无坚不摧,幸好过于笨重,移动的速度就跟乌龟一样慢死,他的战士全是高机动的骑兵,因此,他下令增援的预备队避开正面的重甲士,全力攻击秦军的两翼,只要突破其中的一面,僵持的局面立刻改变。 多不都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东西两面的夜不收多久没有回报了?” 此次袭城,他只突袭北城,另外三城则派出大量的夜不收搜索监视,以防秦军从东西南三城包抄侧击。 当然了,就算秦军真的从两翼抱抄,他也不怎么担心,中原战马奇缺,价格昂贵,养一匹好战马的成本都抵得上好几百个廉价的步兵了。也正是出于这种成本的考虑,各帝国军队的骑兵不多,多是以步兵为主。大金清一色的骑兵,凭借战马的高机动,随时可以脱离战斗撤退。 “好象有二个多时辰了。” 有部族首领回话,经多不都大汗这么一问,一众部族首领这才想起洒往东西两处的夜不收有蛮长时间没有回来报告消息了。 派往东西两面的夜不收已经回不来了,他们全都挂掉了,明珠要打反击战,金军全是高机动的骑兵,一旦见势不妙开溜,还真没法追得上,因此,步兵出城决定只是充当诱饵,吸引金军骑兵的攻击,凤凰军团的三千轻骑和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分别从东西两城门出去,实施两翼包抄。出击前,她已派出大量的夜不收和随行护卫李卫的特种夜不收潜行,把金兵的夜不收干掉。 多不都大汗只是皱了下眉头,下令再派出几队夜不收,然后继续督战。 “怎么回事?” 战场的异变令他吃了一惊,他刚才只是稍为走神,没注意到战场的细微变化,待看到陷阵营重甲士已经散开成一个半圆,把攻击两翼的部队圈住,不禁吓了一大跳。 “撤退,赶紧撤退!”多不都大汗想到什么,气急败坏的下达撤退的命令。 撤退? 一众部族首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出城决战的秦军只有万来人,而他们有三万勇士,占据主动的情况下竟然要撤退,大汗没吃错药吧? “混蛋,赶紧鸣金撤退!” 气极败坏的多不都大汗狠抽一鞭,把身边的传令官抽得惨嚎一声,也把他给抽醒了,急忙命士兵鸣金撤退。 不过,已经迟了,陷阵营重甲士已在混战中悄然变动,两翼散开,形成一个半圆,把攻击两翼的两支金军部队圈围住,然后一步一步的向里收缩挤压。 当然了,仅凭二千五百重甲士,根本无法把两支金军部队完全包围起来,半圆型的包围圈其实仅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弧而已。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金军想要撤退,多多少少得绕远一点,而这时候,凤凰军团的三千轻骑和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早已就位多时,当城头上打出总攻的信号时,他们立刻出击。 那些部族战士正在疯狂进攻,突闻撤退的鸣金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伏兵杀出,这才吓了一大跳,连忙调转马头,仓惶逃命。 第四百七十七章狼群战术 负责攻击秦军两翼的两支金军骑兵久攻不下,相反损失惨重,锐气早泄,只是慑于汗命,只能咬牙死撑,秦军伏兵杀出,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刚好收兵的鸣金声响起,立时调转马头后撤。 此时,陷阵营重甲士已拉开距离,形成一道半圆形的防御阵线,想要安全撤离,别绕过重甲士组成的钢铁防线,无形中增加了撤离的路线,自左翼杀出的三千凤凰军团轻骑迎头兜住,一顿狠砍,金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意,一个个拼命的驱赶坐骑,仓惶逃命,被凤凰军团的三千轻骑斩杀大半,五千骑兵仅有几百骑反应最快,跑得也最快,才得以逃脱,剩下的全陷入重围。 也有不少可能晕了头的金兵,或者还没有领教过重甲士的厉害,直接就向陷阵营重甲士构筑成的钢铁防线冲去。理论上,这是捷径,不用绕道,只需要冲破陷阵营重甲士的阻拦就能逃生。 不过,他们马上就知道了什么叫钢铁防线,面对防护能力bt的重甲士,狂奔的战马就象撞到了大山一般,直接撞得粉身碎骨。 右翼的金军也是同样的结局,也仅四五百骑跑得快,得以逃脱,其余的全都陷入重围,要么投降,要么被秦军斩杀,大半是死箭雨的覆盖之下。 能减少麾下将士的伤亡就尽量减少,这是明珠统军打仗的风格,对陷入重围的金兵,不弃械投降的,直接用弓箭招呼,无须士兵近战搏杀,付出生命的代价。 逃跑之前,多不都大汗表情复杂的望了一眼被分割包围的两支军队,他的心在滴血,这一次为了袭夺信阳郡城,他可是从各部族里精心挑选出三万勇士,那可是真正以一挡十,甚至挡百的勇士啊,攻城时损失近五千勇士,正面五千骑兵正面攻击陷阵营重甲士又损失过半,负责攻击秦军两翼的两支部队分别都是五千骑,能够逃出来的仅千多骑,其余的全被包了饺子,再加前些天强攻信阳郡城损失的几万战士,这一回真的是伤筋痛骨,元气大伤了。 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协助步兵围歼了包围圈内的金兵,顾不得休息,立刻率队追击仓惶逃跑的多不都残部。 虎豹铁骑一人三骑,可以轮流换乘坐骑,且骑射不亚于塞外部族,理所当然的担当起追击的任务。 仅追出十余里,虎豹铁骑就碰到一些因战马失蹄,被甩落马背受伤的部族战士,无数铁蹄踏过,直接把人踏成肉饼,追击途中,虎豹铁骑不需要俘虏。 沿着雪地上凌乱的蹄印继续追击,一路上都能碰到不少掉队的金兵,有时候甚至是几十人上百人凑在一起的小股部队,商行云直接率骑队先来一波箭雨,然后冲锋碾压,躲得远远得则不理会。 追出三十几里地,虎豹铁骑终于追上了溃逃的金军大部队,但商行云不敢追得太近,金军虽然溃败,但仍有万多人,且清一色的骑兵,一个反扑就能把他的虎豹铁骑给整个吞掉,所以只是不紧不慢的吊在后边,干掉那些失蹄掉队的倒霉蛋。 被敌人阴魂不散的吊在身后,这种感觉很让人不安,有脾气暴燥的部族首领请命,愿率本族战士干掉这支二三千人的秦军骑兵部队。 多不都大汗点头同意,继续率大队人马仓惶撤退,一支三千人的部族战士则留下殿后。 这个达尹的小部族仅有十几万人口,因臣服才没有被多不都吞并,族长达恩年青时也曾是部族第一勇士,脾气暴燥,年纪大了也没有半点改变。 达尹族人口虽少,但却勇猛好斗,也因此盛产勇士,此次入侵中原,达尹族就几乎出动了全族男丁五千人,而突袭信阳郡城,多不都大汗就从该族精心挑选出三千勇士出征,不过一直作为预备队没有投入作战。 大军中伏溃败,被秦军追得狼狈逃窜,这让达恩族长很不爽,因此自靠奋勇,率本族三千勇士留下殿后,他打算凭本族三千勇士击溃尾追不舍的虎豹铁骑,好让其他部族的首领看看他们达尹族才是真正的勇士。 达恩族长率三千部族勇士在旷野上摆开阵型,有与商行云的三千虎豹铁骑决一死战的态势。 “出击!”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追至,二话不说,直接下令进攻。 “勇士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杀!” 达恩族长大吼一声,高举手中的弯刀,率先冲出,身后三千部族勇士紧跟着策马出击,他们挥舞手中的武器,发出阵阵呼吼声,声势颇为吓人。 双方都策马冲刺,眼看就要接触,冲锋中的虎豹铁骑突然一分为二,向左右两翼绕退。 “哈,一群胆小鬼,勇士们,跟着我,杀!” 达恩族长见秦军不敢接战,不禁大为得意,命本族勇士们分队追击,务必要击溃这支人数相多的秦军骑兵,拿他们的人头回去领赏炫耀。 虎豹铁骑将士边策马飞奔,边摘下骑弓,扭身射箭,达恩族长忍不住哈哈大笑,塞外部族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擅长骑射,天生的战士,秦军竟然跟他们比骑射,这不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 紧追不放的达尹族族勇士纷纷摘下骑弓施射,双方拼起了骑射,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秦军的骑弓射程竟然比他们的骑弓远,对射中,他们射出的箭矢都落到人家的马屁股后面了,也偶尔有几个中箭坠马,伤亡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他们这一边不时有勇士中箭坠马。 “追上他们!” 达恩族长气得哇哇暴叫,命本族勇士奋勇追击,不要放过这些胆小不敢堂堂正正交战的敌人。 双方一逃一追,在白茫茫的旷野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达恩族长越追越兴奋,这些胆小的秦兵明显是无法摆脱他的追击,整支骑队都散乱了,各自逃命,他要拿敌人的人头回去领功炫耀,也命本族勇士分队追击不放。 三千达尹族的勇士不停的分兵追击溃逃的小股秦兵,队伍越分越多,人数也越分越少,白茫茫的旷野上到处是奔逃追击的骑士,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三千虎豹铁骑分成n多小队,甚至是一二百人的小组,看着好似仓惶中四处乱逃乱窜,把达尹族的战士引诱分散,并追老远的距离后,各小组在奔逃中慢慢汇合,双方的兵力原本是一比一,但现在却变成二比一,甚至是三、四比一的比率,虎豹铁骑在兵力上明显占了优势。 紧追不放的小股达尹族勇士很快就发现不对头,双方不是一比一的兵力么,怎么四周全是敌人? 没人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面对洒落的箭雨,这些达尹族的勇士终于胆怯了,调转马头想逃跑,但四周全是虎豹铁骑的将士,很快就被斩杀干净。 把一小股一小股的达尹族勇士消灭后,虎豹铁骑又分成n多小组,重新散开,转到另一面,与别的小组汇合,聚歼小股敌人。 虎豹铁骑成军多年,不仅训练严格,而且参加过不少场战斗,早已配合默契,玩起狼群战术来得心应手。他们凭借狼群战术围歼了近十股达尹族战士,兵力上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 达恩族长亲率一支三百人的骑队死追商行云的二百人骑队不放,飘扬的商字战旗表明了秦军的主将姓商,他岂会放过,敌方主将的人头更值钱。 狂追了好一阵,跨下的战马喷着白气,速度已明显慢下来,这是体力消耗过多的后果。 “停,停止追击!” 达恩族长终于发觉有点不对头,急忙勒住坐骑,下令停止追击。 第四百七十八章特赏 达恩族长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头,人家根本是带着他转圈圈玩呢,难怪经过的一些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即便经过一些新地方,雪地上躺着一些本族勇士和战马的尸体,他当时还不怎么在意,打仗嘛,哪能不死人的? 不过,现在一泠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就发现情况严重了,怎么死的全是他的人,秦军的尸体一具都没有发现?这不是还在打仗么,秦军哪有时间去清理战场? “族长,秦军杀回来了……” 有部族勇士大声嚷嚷,达恩族长一看,不禁气得火冒三丈,这该死的秦人,二百人就敢冲阵,想找死么? “哎哟,族长,四面全是秦军……” 又有部族勇士大声嚷嚷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慌。 这不,四面八方都有一股股秦军骑兵小队朝着他们冲来,很快就汇合成了大队人马,人数占有二千多人,完全占了压倒性的优势。 “怎……怎么回事……我们的勇士呢?” 达恩族长的老脸瞬间一片苍白无血,整整三千部族勇士啊,都跑哪去了?就算战死一些人,也至少还有一二千人吧,怎的一个都没见?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围拢在身边的三百部族勇士一个个都脸色惨白无血,眼睛里尽是恐惧绝望的神情。 他们确实是彪悍得以一挡十,甚至挡百的勇士,但勇士也是人,陷入重围之中,他们也同样害怕。 “勇士们,跟着我突出重围!” 达恩族长不愧为曾经的部族第一勇士,这种时候,他没有选择投降,而是率手下拼死突围。 这三百部族勇士也深知要么投降,要么拼死突围,他们选择了突围,投降对他们来说就是耻辱,他们宁愿战死。 达恩族长率麾下三百勇士调转马头,朝着回路的方向,迎着杀来大队秦军发起了悍勇无畏的冲锋。 双方还未接触,首先用骑弓对射,虎豹铁骑的将士仅三人中箭落马,达尹族的勇士却倒下了三十余骑,一马当先的达恩族长左膀上也中了一箭,痛得他眦牙咧嘴的一脸怪相。 他是存了拼命之心,就算突不出去,好歹也要干掉几个秦兵垫底,偏人家却不和他拼命,双方尚未接触,堪堪进入骑弓的射程范围时突然马头一拐,往外绕开了,就象初次交战时的完全一个样。 这个时候,达恩族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人家那不是败,而是引诱他分兵追击,然后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把戏,逐一蚕食那些分散追击的勇士们,这时候后悔已晚,他只能拼命的催动坐骑向前突击,只要以够突出重围,回到家里,他会重整部族,然后带着勇士们重新杀回来报仇。 虎豹铁骑虽没有与达尹部族的勇士硬拼,但却分成两队,把奔逃的达尹部族勇士夹在中间,双方骑速相等,且保持在已方骑弓的射程之内,又恰好在达尹部族勇士骑弓的射程之外,这就变成了达尹部族勇士只有挨揍却没法还手的惨状,想拼命拉个垫底的都没会,憋屈得让人吐血。 达恩族长拼命策马狂奔,时不时用手中的弯刀挑飞射来的箭矢,还别说,他虽贵为族长,享福多年,极少跟人家动刀动枪的玩命,但身手还真没拉下多少,一柄弯刀或挑或拍,或挡或砍,硬是扫飞了射向他的十几支箭矢。 他没有中箭,但身后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呼却让他心中发毛,每一声惨呼,可都代表一个部族勇士中箭啊。 达恩族长百忙之中扭头扫了一眼,心中顿时阵阵发寒,仅奔出半里路,原先三百部族勇士,现在只剩下不足百人了,这仗打得好憋屈啊。 他一分神,跨下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悲嘶,轰隆倒塌,达恩族长被甩飞出好几米远,摔断了一只手和一条腿,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惨嚎。 塞外大草原的战马高大雄骏,短途冲刺的速快极快,金军之前仓惶撤退,一个个纵马狂奔了好一阵,达尹部族的勇士又被虎豹铁骑引诱得玩了好一阵猫捉老鼠的游戏,战马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加之达恩自当了族长之后就开始享福,身体也迅速长膘,整整涨了一倍之多。他跨下的战马虽然是塞外名驹,长时间奔跑,也撑不住他那近二百斤的重量,直接倒毙。 此时,达尹部族的勇士所剩不足百人,跨下战马已累得跑不动了,除了仍有二十几人仍想拼命,拒绝放下武器投降被射杀外,其余的都扔下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投降。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达尹部族三千战士算是全军覆没,断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的达恩族长被捆住,横放在马背上。 商行云命麾下将士抓紧清理战场,然后押着俘虏,带上缴获的千多匹雄骏膘壮的塞外战马和大量的武器撤退。 那些塞外部族的武器质量很差,装备全是皮甲,也只有获得勇士称号或贵族才穿得起铁甲,但虎豹铁骑的将士们连断折的武器都不放过,全都捡起,装进布袋里,绑在马背上带回去。 苍云大陆科技落后,铁矿开采不易,更别说冶炼了,这些武器的质量虽差,但可以带回去,重新回炉炼制,想当年,太子殿下可是亲自带着他们扮成唐军四处洗劫,连老百姓砍柴用的柴刀、切菜切肉用的菜刀都抢呐。 商行云心满意足的率部撤回信阳郡城,能全歼达尹部族三千战士,虎豹铁骑仅阵亡一百七十一人,伤二百来人已是完美一战,他可没有贪心和狂妄到干掉仓惶撤退的金军大部队。 虽说金军仓惶撤退,但仍有七八千人,且后军仍保持较好的建制,又是清一色的骑兵,战力极强,虎豹铁骑追击一阵,又跟达尹部族三千战士玩了一阵游戏才战斗,人困马泛,贸然追击,弄不好反被多不都打个伏击,玩笑可就开大发了。 此时,信阳城内锣鼓喧天,欢呼声响彻云霄,全城的军民都在庆贺胜利。 李卫正乐滋滋的听着手下汇报战果。从反击战开始,他就站在城头上观战,陷阵营重甲士硬抗金军骑兵的疯狂冲击,砍瓜切菜一般砍倒金兵,让他爽得忍不住跟着城头上的士兵齐声呼吼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帝国太子,未来君王的风度,这让肖小小等女大感头痛又无奈,相公疯起来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靠谱呐。 打了大胜仗,自然得论功行赏,身为凤凰军团统帅的明珠,指挥作战的明珠更是功劳大大,更得重重封赏。不过,这得先报奏长安,然后再由秦王李刚所派特使携封赏的圣旨和封赏物品前来信阳郡城颂赏,这还得等上一阵时间。 战功先记着,但杀鸡宰羊,犒赏三军是必须的,军营里一片忙碌。 李卫也很忙碌,爱妾又打了大胜仗,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亲自另行特赏,把个令大陆所有帝国的统帅将军都畏惧的女战神赏得讨饶连连,连带着肖小小和晴儿也因为护卫“有功,”一样特赏,吓得两女连忙开溜。 不是她们不想,而是明珠妹子立下如此战功,自然得好好特赏。再一个,明珠妹子负责镇守信阳郡城,跟相公是离多聚少,她俩则时时陪伴在相公身边,又怎好意思再占这点时间? 两人私下里早就商议好了,相公在信阳郡城的所有时间,都属于明珠妹子一个人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退一步海阔天空 多不都大汗率残军撤回天都郡城辖下的冶县城时,终于病倒了,把一众郎中忙得焦头烂额。 多不都大汗是被活活气倒的,出征时是三万精心挑选的部族勇士,大金帝国军队里精锐中的精锐,活着回来的仅有五千余人,损失之惨重,令他在清点人数之后当场吐血。 一众部族首领大声嚷嚷着,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嚎吼,来年开春再报仇,中原不是有一句名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比中原人牛,只要一个冬天就行。 多不都大汗已没有力气再骂手下这群目光短浅,只知烧杀抢掠的蠢猪,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他需要休息。 手下全部退出后,他半躺半躺在锦被堆上,开始考虑大金帝国的未来。 这一战,损失惨重,加上之前的攻城战,大金帝国已是真正的伤筋痛骨了,天知道十年间能不能恢复到现在的元气? 他深知自家的短板,物资匮乏,人口稀少,根本没法与富饶的中原相比,人家死得几十万人都没问题,大金死上一万战士都要命了。 大金现在已是伤筋痛动,明珠这个大金的克星又坐镇信阳,信阳郡城想都不要想了。但他实在不甘心啊,好不容易等到如此绝好的机会,终于占领天都险关,打开南下中原的门户,只需要再拿下信阳,他就有逐鹿中原的资格,可是,长生上神在关键时刻却没有再帮他一把,一下粉碎了他入主中原的希望,心中万众愁绪,只化为一个字——恨! 多不都大汗深知,义阳郡城没有信阳的依托,就象一个人瘸了一条腿,根本站不稳,但就此放弃,他一点都不甘心,中原太富饶了,单一个义阳郡,就足够支撑大金帝国数十大军一年的消耗,换任何一个一直过着苦日子的人都不愿意就此放弃啊。 他心中纠结万千,拿起案桌上的大陆地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发出一声哀叹。 没有信阳郡城为屏障,只靠几座城小墙矮的小县城根本守不住义阳郡城,他也考虑过在义阳郡和天都险关之间的冶县建筑一座坚城作为联结两郡的屏障,可工程浩大,绝非一年半载能够完工,人家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时间?只需要派出小股骑兵部队骚扰,泥瓦匠就没法正常干活。 多不都大汗抱着脑袋苦思半天,仍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发了半天呆,他命人把第四个儿子福隆多叫来。 他有二十几个侍妾,十几个儿子,二十几个女儿,这些儿子都是部族勇士,大草原上的雄鹰,冲锋陷阵打硬仗绝对没有问题,但若统帅大军独挡一面什么的根本没未法胜任,唯独四子福隆多有点象他,喜欢动脑子,一有空闲就看书写字,对中原文化颇为仰慕,在他心中,只有福隆多适合接掌汗位。 多不都大汗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无法作出抉择,想听听福隆多的看法。 “儿臣拜见父汗。” 一身中原人装束的福隆多进来后,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坐在父汗身边,帮父汗轻轻捶背。 在十几兄弟里头,福隆多的个人武力值排不上前十,但若论智慧,他却是最强的一个,所以一直很得父汗倚重,这也让其他的兄弟心有不满,特别是大贝勒尼泽罗更是把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依照规矩,如果多不都大汗驾崩,理应由大贝勒尼泽罗继承汗位,但谁都看得出来,多不都大汗明显是要把四贝勒福隆多栽培成未来的接班人,大贝勒尼泽罗心生杀机也属正常反应,只是慑于父汗之威,他一直隐忍而已。 是人都有野心,四贝勒福隆多也不例外,而且他的野心比一般人还要大,他不仅要当大草原的霸主,更想入主中原,统掌整个苍云大陆,成就不朽伟业,成为千古一帝。 他知道父汗有意栽培他成为未来的接班人,也知道以大兄尼泽罗为首的几个兄弟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他比大兄尼泽罗更能隐忍,更会伪装,因此,在父汗多不都的印象里,他得分最高,也最得重用。 父子俩都野心勃勃,一心要入主中原,自然是不谋而合,袭夺天都联关就是出自福隆多的手笔,攻占义阳郡城也是他的功劳,他能够独领一军,已让一众兄弟羡慕妒忌恨,得了如此天大的功劳,更是恨上加恨。 多不都大汗率军攻打信阳郡城,福隆多没有随行,而是率一军镇守冶县城,在没有拿下信阳郡城之前,冶县对大金帝国来说,非常的重要,不仅是连接天都险关和义阳郡城的枢纽,也是攻伐信阳郡城主力大军的后勤补给站,得有一个可靠的大将镇守,此重任自然落到了福隆多的身上。 大军不仅没能拿下信阳郡城,而且还惨败归来,这让福隆多大为头痛,他也深知信阳郡城的重要性,但拿不下来,只能说长生上神没有保佑大金帝国。 福隆多的内心也同样纠结,但他比多不都大汗果断多了,既然拿不下信阳郡城,没法在中原站住脚,义阳郡城就变成了鸡肋,不如放弃,全力固守天都险关,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因为冬天到来,各帝国都不得不停止战争,相信开春之后,整个大陆又是一片烽火,乱成一锅粥,大金仍有入主中原的机会。 当然了,福隆多极有心机,这一番话说出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父汗不爽。 “好!” 福隆多的一番分析让多不都大汗低头沉思良久,又拿起大陆地图看了好一阵,才突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一时糊涂,钻了牛角尖了,一郡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大金帝国仍有入主中原的机会! 他心中已有决策,接下来说是商议撤退的问题,义阳郡城是不得已才放弃,但义阳郡辖下的几十万人口必须全部带出关,以弥被大金的人口稀少问题。 “父汗英明神武!”福隆多及时拍了一个马屁,他也是同样的想法,父子俩算是不谋而合。 多不都大汗看开之后,心情异常的舒畅,当即召来所有部族首领议事,商议撤退的具体细节。 大金帝国是由数十个大小部族联合而成,自然就有数十个部族首领,这些部族首领并不是铁板一块,之间都有仇怨,只不过慑于多不都大汗的威势,暂时放下仇怨合作而已,也自然不是铁板一块。 听说要放弃义阳郡城,大半部族首领大为不满,当初执意要出关的你,现在才占了两省郡,正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你却要撤回关外,脑子进水了?他们心中对多不都大汗虽有不满,却只敢在心中嘀咕而已,哪敢说出口。 一群猪,难怪只配当个小部族的首领…… 多不都大汗自然看得出这些人心中的不满,不过,他现在心情很好,所以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撤军的原因。 “大汗,倾咱大金帝国之力,难道还不能拿下小小的信阳郡城?”有直肠子的部族首领大声嚷嚷,不就一个小小的信阳郡城嘛,倾大金全国之力,还不是碾压了? “猪!” 多不都大汗才有的好心情瞬间全没了,他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猪一样的手下,他都不知道这头蠢猪是怎么当上一族的首领的? 大汗发飚,所有大小部族首领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半下,刚才出声的那个部族首领更是老脸胀得通红,乖乖的把脑袋夹进裆部里,但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怨毒神色。 被骂得如此之惨,对一个大草原上的勇士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是一个族之首领? 只是,慑于多不都大汗的威势,他也只能暂时先忍住了,中原人不是有句俗话叫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么?他才四十几岁,比多不都这老混蛋还年青十几岁,雪耻的机会还有的是,哼哼! 不知不觉中,另一个祸根又悄然种下。 第四百八十章不能忍 多不都大汗的命令,无人敢违抗,即便一众部族首领心有怨言,也只能乖乖的去执行。 冰天雪地的进行大迁徙,可是一项很要命的大工程,若是平时,多不都大汗根本不会理会中原百姓的死活,但今次可不同,大金帝国人口本就稀少,经连场大战,损失惨重,已经伤筋动骨,想要快速恢复元气,只能依靠占领区内的中原百姓。 因此,多不都大汗非常重视这一次大迁徙,接连开了几天的会议,全是商讨迁徙工作的各种细节,五天之后才敲定好方案,他亲自坐镇冶县,指定四儿子福隆多负责迁徙方面的所有事务。他还担心各部族的首领阳奉阴违,还把他的那柄镶嵌各种宝石的黄金弯刀交给了福隆多。 这柄黄金弯刀在塞外大草原仅此一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大汗权威,类似于中原君王的上方宝剑,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福隆多持有这把黄金弯刀,办起事来自然方便多了。 福隆多领命后,立刻着手实施迁徙工程,他命手下把附近几县的青壮集中起来,在通往义阳郡城的官道上每隔三十里搭建一座座简易的临时营地,储备粮食等食品,并派兵把守。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执行命令的金兵多有不满,但汗命不可违,只能把气儿撒在那些干苦活儿的中原百姓身上,他们以偷懒、想逃跑等各种借口鞭打拼命干活的百姓,一些体格较弱,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百姓又没有药可医治,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根本撑不过去,每一营搭好的简易营地都要付出几十上百人的性命。 与此同时,福隆多亲率大队人马,押着强行征用的大量马车、骡车、牛车等庞大车队浩浩荡荡的前往义阳郡城,抵达之后,又把义阳郡城里的所有马车、骡车、牛车等征用一空,作为迁徙的代步工具。 强征这些代步工具,自然引起一些百姓的反抗,这些敢于反抗的百姓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打死。 他本就聪明,又仰慕中原文化,一有空闲就学习,他不是赳赳武夫,知道智慧的力量比武力更强大,因此,首批迁徙的对象是那些读书人。 大草原所有部族都崇尚武力,所以不缺冲锋陷阵的勇士,但却缺乏治理一方的文官,他要借助、任用这些中原的读书人,只要他们肯为大金效命,大金必定更加强大,到时候入主中原就不是梦想了。 义阳省郡原有近六十万人口,战火燃至时,大量的百姓拖儿带女的逃亡,那些世家大族、有钱的大户人家基本都跑光了,不过仍有三十几万百姓不愿意离开他们生活多年的地方,其中就有不少穷书生。 这些书生是福隆多看重的未来人才资源,所以金兵还算客气,威逼利诱之下,这些书生不得不低头屈服,带着家人坐上准备好的马车、骡车、牛车,在大队金兵的押运下,踏上了前往塞外的漫漫路途。 也有一些有骨气的书生拒绝迁徙,甚至反抗,也被金兵强行捆绑,扔进车里带走,反抗的则被杀死。 这些读书人和他们的家眷足有数万人之多,福隆多即便强征占领地内的所有马车、骡车、牛车等代步工具,仍需要分成好几批运载,从义阳到天都险关有数百公里之远,加之冰天雪地,道路难行,第一批强行迁徙的读书人就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福隆多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不得已,只得下令被软禁在营地里的读书人和他们的家眷冒着风雪徒弟行军,好在之前做了不少准备,这一路上,除了十几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倒下外,基本上还算顺利。 占领区内仍潜伏有不少军情处的谍报人员,他们冒险攀越高高的城墙,潜逃出金军占领区,跑到信阳或黄州郡城报告情况。 此时,李卫已经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信阳郡城,前往黄州慰问镇守边关的将士,他的计划是没黄州、燕云关、宾州等占领地全部走一趟,然后从丰都回国。 目前没有啥要紧的事儿,所以走得很慢,在黄州休息了三天,然后继续起程前燕云关,田策、巫悠等一众心腹智囊团都在燕云关等着,待他巡视慰问完将士后一同回国。 田犹负责镇守黄州郡城,在收到谍报人员冒险带回的情报后,感觉金军的异动非同寻常,急忙派快信使快马加鞭追赶李卫一行。 信使在李卫进入燕云关不久就赶到,把情报和田犹的书信呈上。 “多不都这是要放弃义阳郡城!” 看过情报后,右军师祭酒巫悠说出自已的看法,田策、温子山等主要谋士都点头赞同,同时也颇为佩服多不都的果决与魄力。义阳省郡是晋帝国的粮仓之一,说放弃就放弃,单这魄力就足以让人佩服。 当然了,这不仅仅只是魄力的问题,还有狠辣深远的战略目光和勃勃野心,这多不都不愧大草原的霸主。 “殿下请看。” 田策手指地图,点在天都险关的位置,然后向西移动,划了一个圆圈,把曲阿、伏虎关、彭城、富平、晋都西京都包含在内,口中缓缓解释一番。 多不都拿不下信阳郡城,仅凭一座义阳郡城无法在中原站住脚,他果断放弃这座粮仓,损失可谓不小,但从长远战略上看,却是极明智的选择,退可守天都险关,暂时休养生息,静观局势的变化。也可向西攻取曲阿郡城,拿下伏虎险关,打开南下中原的另一门户,进而攻占富平、彭城等省郡,一样可以在中原站住脚。 总的来说,曾经最强大的晋帝国如今四分五裂,所有帝国纷纷攻伐,苍云大陆乱成一锅粥,局势变化莫测,多不都果断放弃义阳郡城,虽有损失,却把原本的死棋又盘活了。 放弃义阳郡城也就罢了,这家伙显然不肯吃亏,要把义阳省郡的所有百姓都强行迁往塞外,这可是极严重的事情,也让他们无法忍受。 田策、温子山等一众谋士多是出自世族或书香门第,天生就有着凡夫俗子不能相比的优越感与傲气,在他们眼里,塞外部族就是未开化的生番蛮子,金兵铁蹄踏处的烧杀掳掠的种种恶行也印证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看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高人一等的名士清流虽然明白很多大道理,什么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等等神马的致理名言,但骨子里的统治阶层理念根深蒂固,老百姓是必须为他们服务的,只不过没象那些贪得无厌的坏官那般欺压百姓而已,只要老百姓活得下去,不造反就ok。 多不都要把义阳省郡的老百姓全都强行迁往塞外,直接触及了他们底线,那还了得?从大局考虑,塞外不仅物资匮乏,人口也缺少,信阳的防守战和反击战已让多不都损失惨重,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如果让他成功的把义阳省郡的老百姓都强行迁往塞外,即便不能一下子恢复元气,但几码也得到一定的补充,因此,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坐视不管。 当然了,他们也不担心太子殿下会袖手旁观,也不用怂恿太子殿下出兵,明珠是晋帝国人氏,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万晋帝国的老百姓被金人奴役,肯定会率军出击,阻止多不都的迁徙行动。 还别说,他们算得很准,李卫正大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时,明珠派出的信使已勿勿赶到,呈上她的亲笔书信。 田策、温子山等一众重要谋士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露出会笑的笑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时候,明珠恐怕已经率大军出关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不得不战 明珠在信里告之,她不能坐视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被金军强行迁往关外,因此已统领凤凰军团步军一万,轻骑三千,虎豹铁骑三千,陷阵营重甲士二千五百人出征,留下一万步军把守信阳城池,另紧急招募了一万新兵协助守城,恳请李卫紧急调兵增援,至于后果,她一个承担。 信还没看完,李卫已经跳了起来,急令抽调占领区内的各郡城兵马增援明珠,同时命人赶回国内抽调援军。 军令下达,所有人立时忙碌起来,士兵集合,一批接一批的信使涌出城门,奔往宾州等省郡。 有信阳、黄州、宾州这三座郡城有前沿,燕云等省郡属于后方,常驻军队仅为五千人,燕云关居三座前沿省郡的中间,既充当联结枢纽,也是后勤补给站,情况较为特殊,常驻兵力为七千人,李卫只抽调二千士兵,象临潼、江淮、丰都三省郡属真正的大后方,常备军为五千人,每郡同样抽调二千人。 宾州是前沿桥头堡,驻军二万人,由黑虎军团统帅赫进坐镇把守,但据潜伏周帝国的谍报人员传回的情报,周军在这一次的大混战中损失惨重,已元气大伤,目前全军都在休整之中,没有任何异动,因此,李卫从宾州抽调一万人的兵力,各省郡空缺的兵力可就此征召补充,以确保占领区的安稳。 虽说好男不当兵,但秦帝国士兵的待遇实在太好,好得让那些成年男子都抢着要当兵,甚至不少看不起武人的读书人也都想挤进军队,混个文职军官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读书人太多了,而科考录取的名额少得可怜,就跟后世买彩票中一等大奖差不多的机率,与其苦熬多年,不如另辟蹊径,因此,李卫一点都不担心兵源的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燕云关作为信阳、黄州、宾州三省郡的连结枢纽和供给站,自然屯积有大量的粮食,此时的李卫已顾不上帝国连年征战,消耗大量的钱财与物资,他绝不能让明珠有任何意外,这一仗,不想打也得打! 燕云关内一片忙碌,鸡飞狗跳,大量的马车骡车和牛车都被紧急征用,载运粮食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信阳郡城。 冰天雪地,道路难行,李卫不得不担前祭出隐藏n久的绝招,紧急征用全城的木匠工匠,赶制出大量的雪橇来替代两轮的车子,极大的改善了大雪天运输困难,也极大的减轻了后勤的压力。 军情紧急,李卫安排好大体的工作之后便率巫悠、田策等智囊团,在三百侍卫的护卫下匆匆赶往信阳郡城,抽调的一千燕云关士兵则协助后勤押运粮草等军用物资缓行,等候各郡的兵马,集结后再加速赶往信阳郡城。 在燕云关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际,明珠已率大军进逼至冶县城下。此次出征虽然把信阳郡城内屯积的三百五十辆雷霆战车全部带来,另携带了一百辆霹雳战车和大量的石弹,但她没有攻打冶县城,只是在城外五里的小山坡上筑营。 秦军一出关,多不都大汗就已经收到侦骑传回来的情报,他虽然不怕明珠,但手下已经明显患上了恐明症,一般说来,任何一个人,屡屡败在同一个人手上,从未讨到半点便宜,相信那人心里肯定存有不小的阴影,一见到那人,本能的生出恐惧的心理。 多不都大汗很头痛,他已查明,明珠手中的兵力不多,仅一万步军,三千轻骑,另有号称秦帝国三大王牌军的虎豹铁骑和陷阵营重甲士,满员编制分别是三千人和五千人,陷阵营重甲士的可怕,他已经领教过了,的的确确是轻骑兵的克星。 因之前匆忙撤退,他没有亲眼目睹虎豹铁骑的战斗,一时不明其有何厉厉之处,不过,能够与陷阵营重甲士并列秦军三大王牌军之一,必有其可怕之处。其实,撤退时留下殿后的三千达尹族勇士,连同族长达恩,都没有一个人回来,已经说明了虎豹铁骑的厉害。 秦军尚有射程更远,杀伤力更恐怖的雷霆战车和霹雳战车,这在攻打信阳郡城的时候也领教过了,手臂粗的巨箭足以把攻城车、冲车塔楼等极坚固的攻城重械轰得粉碎倒塌,人体要挨上一箭,直接变成肉渣,比霹雳战车的杀伤力还要恐怖。 大金也有自已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这些都是从晋军手里缴获的,而且还强征大量的工匠木匠赶制了不少,只是射程没秦军的远,命中率也差,雷霆战车的零件损坏率高得让人无语,往往发射个三四下,齿轮就损坏,得更换新的方能重新发射,等你换好了,黄花菜早凉了。因此,晋军的雷霆战车基本不用于野战,而是架设在城头上,用于轰射敌军的重型攻城器械。 多不都大汗亲自坐镇冶县城,帐下仍有五万人马,兵力上占了极大的优势,但心中却没有必胜的把握。且先不考虑明珠的指挥作战的bt才能,大金新败,才撤回冶县没几天,士气仍然有些低迷,接着马上又折腾大迁徙的事儿,经常有些不顺从的百姓闹事,闹得鸡飞跳狗的,让人很不顺心,战士们都没能得到好好的休整。 再看秦军军营的扎营位置,以那一片山坡为前出点,依次往后,连绵数里,大军要进攻,要么直接攻击前出地的山坡主营地,要么绕一大圈,避开坡地主大营,攻击大营两侧,但秦军似乎没有要进攻的打胜,相反拼命的把大营修筑得异常的坚固,完全一副我守你来攻的态势,多不都大汗能不头疼么?他太清楚自家的优点和弱点了,野战能力很强,万千骑兵冲击,足以摧毁任何生物,但攻坚却是弱项,明珠这布置,完全就是针对大金铁骑的弱点呐。 多不都大汗一点都不想打,攻打信阳郡城,大金损失惨重,已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个几年,但明珠率军堵住了官道,也等于是堵住把义阳省郡数十万百姓迁往关外的道路。 通往天都险关的道路也不止这一条,但那都是崎岖难行的小道,平时就已是车马难行,步行都得小心翼翼,这冰天雪地的就更难走了,就算强逼那些百姓走那几条小道,天知道一天下来能有几百人通过? 权衡一番,多不都大汗还是决定进攻,乘着明珠目前的兵力少,说不准还真能把她打败,鼓舞将士的士气。 他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出冶县城,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布阵,城里屯积的所有重型攻坚重械也全都搬出来,准备投入使用。 攻坚战,战马失去了作用,只能下马步战,不过,这等于是在家门口作战,无须扎营什么的,更不用担心后勤供给问题,受伤的将士甚至可以直接抬进城里救治,便宜还是占了不少。 金军从晋军手里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其中就有众多的攻城重械,光是霹雳战车就有五百多辆,在攻打信阳郡城的时候损失过半,但仍有二百六十辆,理论上,足够把秦军的大营轰得稀巴烂。 但让多不都大汗吐血的是已方霹雳战车的射程没秦军的远,士兵刚把霹雳战车架设好,还没有来得及发射,秦军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已经抢先发射,石弹和冰弹如冰雹一般从天空砸落,还有一片片呼啸的巨箭,直接把他们的霹雳战车给摧毁,还损失了五六百人。 看着东倒西歪,破损得无法修复的霹雳战车,多不都大汗欲哭无泪,这些东东可都是攻坚的宝贝啊,还没来得及发射一弹就给摧毁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在他的命令下,士兵把霹雳战车阵地后移了近三十步,退出了秦军霹雳战车的射程,但发射的石弹却只砸落坡地下面,距离秦军大营的围栏仍远着呢。 用霹雳战车轰塌秦军大营,大队人马乘突击的战术破灭,多不都大汗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发起强攻。 隆隆战鼓声擂响,紧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杀声,成千上万的金兵呼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冲向秦军的大营,大战就此拉开秩序。 秦军大营内的木制高塔上,一名神机营的军官正在目测金兵推进的距离,等密密麻麻的金兵进入霹雳战车的射程后,立时下令霹雳战车轰射。 此次出征,明珠只携带了一百五十辆霹雳战车,石弹携带得更少,如此寒冷的天气,融雪制作冰弹非常方便,而且原材料取之不尽,这成本低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早算到多不都肯定会进攻,因此下令驻营的同时,也命士兵砍伐树木,生火融雪,赶制出大量的冰弹屯积起来,这会派上用场了。 霹雳战车用来轰击城池等建筑物,破坏力强大得令人恐惧,用来轰击进攻中的步兵,效果却很小,一般只是起到震慑敌军,鼓舞已方士气的作用。 进攻中的金兵在付出几十人的小代价后,冲过了冰弹构筑成的死亡封锁线,继续向大军冲锋。 秦军大营内,一排排的雷霆战车摆设在围栏后面,不少士兵用手抚摸冰冷的战车,有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忍不住小声询问身边的老兵,“神机营的哥们咋不用这玩意轰击金兵,难不成就这么堆放着充当摆设?” “当”的一声,那名老兵刀鞘在他头盔上轻敲了一下,笑骂道:“你懂个屁,明帅自有决策!” 明珠没有下令用雷霆战车轰击进攻中的金兵,自然有她打算。 第四百八十二章是坑也得跳 明珠当然有她的打算,她经常统军与金帝国交战,深知金兵的凶残,加之被自家相公常吹枕边风,一定程度被洗脑,自然也把塞外部族视为未开化的野蛮人。既然教化行不通,为了中原百姓,她是不介意把这些野蛮人统统给灭掉,保苍云大陆一个朗朗乾坤。 塞外大草原物资匮乏,人口亦缺少,几乎可以说是死一个少一个,因此,明珠打算借此机会,尽可能的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迫其退出中原。 大军在靠近官道的坡地驻营,就是把官道堵死,逼迫多不都不得不发起进攻,而她只需要守住大营,慢慢消耗金帝国的兵力就行。之所以没有用雷霆战车轰击进攻中的金兵,是担心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会把多不都给打怕了。她甚至没让士兵融雪筑成一座冰城,仅是伐木扎起简易的围栏,也是出于诱敌攻击,消耗其有生力量的目的。 多不都大汗就算知道是坑也得往里跳,他想要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强行迁到关外,就不得不先把明珠所部击败,打通道路才行。 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进攻,只能不停的进攻,直至击溃明珠所部为止。 密密麻麻的金兵呼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扑向秦军大营。 “弓箭手,预备,放箭!” 秦军大营内,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排在刀盾兵后面的第一排弓箭手射出一波箭矢,立时退后,排第二排的弓箭手跟着踏前三步,第三排的弓箭手也跟着前进,变成了第二排,待前面的同伴射出箭矢退后,他们立刻前进,取代他们的位置,跟着射箭,再退后,如此反复循环。 一波波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洒落,无数朵血花飚现,伴着凄厉的惨嚎,成片成片的金兵倒下,原本密密麻麻人群一度出现无人的真空地段。 “盾牌,盾牌掩护,弓箭压制。” 带队进攻的金兵军官大声呼吼,喝令盾牌兵掩护,同时命弓箭手压制秦军的弓箭手,以掩护大队人马继续进攻。 一时间,天空中尽是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箭矢,密密麻麻的金兵冒着洒落的箭雨奔跑前进,非常的悍勇,站在大营中央指挥塔上督战的明珠也不禁佩服金军的战力,的确比大陆各帝国的一般军队强悍多了。 明珠虽没让士兵融冰筑成一座冰城,但军营的围栏之外挖了一道四米宽,一米深的壕沟,挖出来的冰霄全堆在围栏下面,壕沟一端的高度无形中变成了一米五左右的斜坡,若是泥土倒没什么,凝结的冰层又硬又滑,有一些悍勇的金兵跳进壕沟,想一鼓作气跳出壕沟,劈砍木质围栏,结果脚底一滑,摔得东倒西歪,运气不好的磕掉几颗门牙,满脸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也有反应快的,及时抱住围栏,才没有摔倒,不过,围栏后边的秦军挺枪捅穿他们的身体,或用钢刀砍断他们的手掌手臂,比磕掉门牙的同伴更倒霉。 双方的将士就隔着一道木栏撕杀,秦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有优势,士气战力也不输金兵,居高临下防守,又占了一些优势,大量的金兵战死,倒在壕沟里,很快就把一米深的壕沟给填平。 多不都大汗投入第二攻击梯队后,悍勇的金兵在付出不小的代价后,终于砍倒围栏,突破秦军的第一道防线,接着一鼓作气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 秦军撤至第二道防线继续进行抵抗,这道防线是由两层装满冰霄的沙袋垒叠,融冰浇注而成,这道一米二三高的沙袋围墙可是比木栏坚固百倍,铁剑钢刀砍上去,仅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铁质差的不是刃口翻卷就是断折。 秦军虽有此坚固的防御工事为依托,但金兵的攻击异常的凶狠,顽强的抵挡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放弃防线,撤至第三道防线继续防御。 金兵虽然悍勇,但秦军的顽强抵抗令他们同样损失惨重,多不都大汗可是咬牙切齿的把第四五攻击梯队投入战斗之后才攻占。 一众部族首领全都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明珠没有坚城为依托,好象也没有传说的那般厉害嘛。 唯独多不都大汗脸上的表情极难看,一个攻击梯队三千人,五个攻击梯队就是一万五千人,虽然攻占了秦军的第二道防线,但代价却是伤亡过半,再来几场类似的战斗,这大金的勇士可就得拼光了,还拿什么去逐鹿中原? 金兵接连攻占秦军的两道防线,士气非常高昂,他们继续冒着洒落的如蝗箭雨冲锋,凶狠的攻击秦军的第三道防线,而秦军仍旧顽强的进行抵抗。 双方的将士在拼命的撕杀,金兵虽然悍勇,但连续进攻,体力消耗极大,进攻的势头明显受阻,多不都大汗不得不重新投入两个战斗梯队,替换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 看着撤退下来的士兵从面前走过,其中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多不都大汗难免又是一番感概,大金的勇士都是好样的,可是这伤亡率很让人揪心啊。 战斗仍在持续,悍勇的金兵又攻占了秦军的两道防线,虽然距离秦军的营帐很近了,可是,天知道秦军还有多少道更加坚固的防线?攻不完的防线让人看不到用胜利的希望,疲惫不堪的金兵也难免泄气,攻势明显减弱,而秦军的防线固若金汤,难以攻破。 阵前督战的多不都大汗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虽然距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但还要不要继续投入新的梯队继续进攻? 正犹豫不决,秦军的大营里突然响起震天的隆隆战鼓声,令他心头突的一跳,急令侍卫奔往前线查探情况。 秦军大营内,明珠俏立高塔之上,居高临下纵观整个战场,战局完全如她所预料的,一道又一道的防线不仅有效的消耗金军的兵力,也消磨了他们的锐气,是反击夺回防线的时候了。 凤凰军团的将士们只守不攻,接连主动放弃了数道防线,一个个心中早就憋足了火气,反击的战鼓声一擂响,一直未参加战斗的预备部队立刻象出闸的猛虎,跃出防线,凶狠的杀向向金兵。 连续作战的金兵早已疲惫不堪,锐气尽泄,一直主攻的他们没有想到秦军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发起反击,一时全慌了手脚,有的拼命的往后奔逃,有的挺枪舞刀冲上,很快就被红色的海洋给淹没。 金兵仅是略略抵抗,很快就崩溃,一个个拼命的往后奔逃,即便军官砍杀逃兵也无于济事,面对席卷而来的红色海洋,再悍勇的勇士也给吓得面无人色,转身仓惶逃命。 凤凰军团的将士在后边凶狠追杀,金兵溃逃,想稳住阵脚进行抵抗都不可能,才占领没多久的几道防线给凤凰军团的将士一口气收复。 看着溃不成军的部族战士,多不都大汗和一众大小部族首领们全都张大了嘴巴,刚才还捷报连连,一转眼就溃败如潮,这一上一下的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撤退……” 面色铁青的多不都大汗呆愣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下达了收兵的命令,打了一整天,付出了过万的伤亡代价,结果却是这样一个惨状,令他差点当场吐血。 灰溜溜的撤回冶县城,心情极恶劣的多不都大汗一连砍了几个军官的脑袋,摔碎了好几个翡翠杯,直至从天都三万援军从天都险关赶到,心情才有所好转。 第四百八十三章消耗战 第二天一早,多不都大汗继续率大军涌出冶县城,对秦军大营发起进攻,同时命人把所有受伤的将士运回天都险关疗养。 三万援兵抵达,极大的鼓舞了金兵的士气,他们在隆隆战鼓的鼓舞下,呼吼着向秦军的大营发起攻击。 凤凰军团的将士在一口气收复所有防线后,重新修补加固,依托防线进行顽强的抵抗。不过,今日的战斗却不同于昨天,经过顽强抵抗后,明珠仍命麾下将士主动放弃第一二道防线,之后在第三道防线受到金兵最猛烈攻击的时候,下令养精蓄锐多时的陷阵营重甲士出击。 金军今次负责进攻的是刚从塞外紧急调来增援的部队,他们还未与陷阵营重甲士交过手,不知重甲士的恐怖,接连攻占秦军的两道防线让他们士气大振,正想一鼓作气攻占秦军的第三道防线,见秦军反击,立刻一拥而上,想要一口气吃掉反击的秦军部队,乘机拿下第三道防线。 双方甫一接触,这些刚出关就投入战斗的部族战士终于知道了重甲士的可怕,他们的刀剑凶狠的砍在重甲士厚实坚固的铁甲上,只爆出一溜火星,在铁甲的表面留下一道道的小凹痕,紧握武器的手掌给震得发麻疼痛,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力气大的,手中的弯刀直接断折,最多是把重甲士劈砍得往后仰了一下,根本就没以伤害到被铁甲严密包裹住的秦军士兵。 而他们的盾牌在陌刀面前根本就象纸糊一般,陌刀劈落,往往是盾破人亡,而且几乎是一刀两半的惨状。 面对这种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钢铁怪物,再悍勇的勇士也给吓得胆颤心寒,士气迅速降至冰点,不想死只有转身奔逃。 幸好这些钢铁怪物虽然很恐怖,但移动的速度很缓慢,根本追不上他们,唯一要躲避的是从天空中洒落的一波波密集箭雨。 明珠的这一次反击,以陷阵营重甲士为突击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防线,残敌千多人,死在重甲士陌刀下的金兵仅三百多人,大多是在溃逃的时候死在箭阵的覆盖之下。 多不都大汗不得不投入新的攻击梯队,重新发起进攻,双方的将士展开激烈的争夺战,秦军的第一二三道防线成了恐怖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双方士兵年青的生命。 阵前督战的多不都大汗一直在观看整个战场的变化,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三道阵地的反复争夺战极为惨烈,已方损失极惨重,秦军的损失也不小,秦军一旦接连丢失第一二道防线,必定象疯子一般的发起反击,重新夺回丢失的阵地,已方的将士即便悍勇,也撑不住秦军不要命一般的反冲锋,重甲士虽然的攻击防御都极其恐怖吓人,但难以持续长时间的作战,后边的两次反击战,重甲士已经没有参与,这让多不都的信心重新回升。 不过,这种正面硬扛,不计损失的战斗完全不是明珠的风格啊,多不都大汗一时半会也无法弄清楚明珠到底是不是疯了? 他与明珠交手多回,也一直在拼命的收集明珠各种资料。根据他对明珠的了解,明珠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极为珍惜麾下将士的生命,在她所指挥的战斗中,除非不得已,一般都避免与对手硬扛,尽可能的避免士兵的伤亡,大多都是避实就虚,寻找对手的薄弱之处,给予致命的一击,也正因如此,她的不少战例都堪称经典,从而载入大陆军事史册。 多不都大汗对明珠的了解还是颇正确的,只不过,他忘了主要的一点,人是会变的,塞外部族从不从事生产,都是以战养战,所到之处,皆是烧杀掳掠,极为凶残,在明珠的印象里本就极为恶劣,加之李卫不经意间所吹的枕边风,越发令她感觉塞外部族是完全未开化的,极其凶残的野蛮人。再一个,她是晋帝国人氏,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晋帝国的数十万百姓遭受金人的奴役,因此心性突然转变,不惜牺牲麾下将士的生命,借防守反击的硬仗来拼命的消耗金兵的有生力量,迫使多不都无力再入侵中原,退回塞外。 当然了,如此硬碰硬的战斗,即便成功的消耗金军的兵力,但凤凰军团的损失也不小,伤亡已接近半数,如果不是有陷阵营重甲士撑着,损失只怕更大。 如此高的伤亡比率,若换是一般的军队,只怕早已崩溃,但凤凰军团已被一场场惨烈的战斗锤炼成百战雄狮,即便身边的同伴都倒下大半,没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士兵仍然浴血奋战,宁死不退。 “援军现在到达什么位置?” 明珠低声询问身边的将官,手中兵力太少,战损率颇高,让她难以调配,参加战斗的将士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又不得不匆匆投入新一轮的战斗,体力士气难免受到一定的影响。 “禀明帅,援军已抵达信阳郡城。”有将官躬身回答,已方援军已经抵达信阳郡城,不过,就算不停的赶路,最快也需要二天的时间方能抵达。 “二天,足够了。”明珠轻轻颔首,心中则悄悄喘了一口大气,她有信心坚守营地五天,而她估算援军抵达的时间也至少需要四五天左右,没想到只需要两天,多少让她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她想到了自家的相公,丹红唇角不禁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相公就是无所不能。 为激励将士,她下令把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传达下去,并且命神机营的将士开始使用雷霆战车。 当初不想马上使用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是担心把多不都给一下打疼打怕了,逼得他直接撤退,达不到消耗有生力量的目的,现在目的已达到,而已方的损失也不小,雷霆战车可以使用了。 接到命令,将士们全都乐坏了,这下该让那些野蛮人偿偿雷霆战车的厉害了。 之前,他们也想不通明珠为什么下令禁止使用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无人质疑长官的命令,大秦军中的所有老兵都已经被成功洗脑,成为忠于帝国,为帝国,为荣耀而战的职业军人与狂热的好战分子,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的服从命令。 此时,疲惫不堪的陷阵营将士经过短暂的休息后,重新投入战斗,一鼓作气收复了第一二道防线后,撤回大营休息,防线则由凤凰军团的步军防守。 乘着金军溃退,还没有发起新一轮进攻的当儿,凤凰军团的将士们抓紧时间修筑破损不堪的简易防线,而神机营的士兵则把一辆辆雷霆战车推出后边防线的小道通,一字摆开,架设在简易围栏的后面。 那些木质简易围栏已经破损不堪,形同虚设,修补防线时,士兵已经没再理会那些围栏,直接生火融雪,浇筑成一堵堵一米高的冰墙,可比木质围栏坚固多了。 之前也是不允许融雪浇筑冰墙,现在也取消了这个命令,士兵们乘着金兵还没有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当会,拼命的生火融雪,浇筑起一道道的冰墙,甚至浇筑起一座座方形冰山,把雷霆战车架设在上边,充当炮台。 不过,金兵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来捣鼓冰防线,随着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又开始擂响,密密麻麻的金兵呼吼着冲来,新一轮的战斗又开始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有昏君的潜质 密密麻麻的金兵挥舞刀枪,呼吼着向秦军大营发起了冲锋。 之前已经冲锋了n多回,只需要冲过由冰弹构筑成的死亡地带,接着再冲过由箭雨笼罩的死亡封锁线,便可冲近大营,与据守的秦军近身肉搏。 这些金兵已经习惯了,别看冰弹或石弹砸落的声势很吓人,能把城墙砸得轰隆倒塌,但用来砸人,威力则大减,被砸中的,绝逼是非常非常倒霉的倒霉蛋。 金兵们害怕的是如雨点般洒落的箭雨,这玩意密集得让你根本无法躲避,好在他们都带了一面大盾牌,用来遮挡箭雨,不过,也有运气烂得让人无语的倒霉蛋中箭倒地,虽然没有马上毙命,但也被随后洒落的第二箭雨射成大刺猬,除非你摔倒时,手中的盾牌没有脱手甩飞,还可卷缩在盾牌后面保住小命。 只要冲过了这两道死亡封锁线,小命基本是保住了大半,接下来的近身肉搏战就全看个人武力值和运气了,这一个,金兵倒是不怕,他们的个人武力值大多极高,有的甚至强横,足可以一挡十。 但这一回的进攻,秦军给了他们意外的“惊喜,”一支支手臂粗的巨箭呼啸射来,蒙有生牛皮,连箭矢都射不透的盾牌也保护不了他们的小命,巨箭带着恐怖的力量撞碎盾牌,撕裂他们的躯体,再击碎第二面盾牌,洞穿士兵的躯体,仍余力未消,跟着撞碎第三面盾牌,撞飞第三名士兵。 基本上挨上一下,不是身体被撕裂打烂,就是胳膊手臂大腿被射断,倒在雪地上挣扎惨嚎,幸运的直接疼得昏死过去,这些伤兵根本没人救治,结局是失血过多死亡。 一时间,血雾喷洒,残肢断臂飞抛,惨嚎声不绝于耳,冲在最前面的几排金兵瞬间倒下大半,剩下的少数人看到同伴的惨状,不禁吓得亡魂皆冒,有的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有的吓得掉头往后跑。 奔前的少数人被秦军的狙击手逐一射倒,向后跑的则被督战队斩杀,军法就是这么的无情。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这些金兵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锋。不过,他们已被雷霆战车的恐怖杀伤力震慑得胆颤心寒,士气明显低落。 雷霆战力平射的威力最恐怖,距离越近,杀伤力越恐怖,强力机簧发射的巨箭往往能能洞穿四五名士兵的盾牌躯体,而且这玩意飞行的速度快得你根本没法躲避,更不能挡格,蒙上几层生牛皮的木盾就象纸糊一般,要命的是天空还不时洒落一波波密集的箭雨,一时间,进攻的金兵损失惨重,没几个能冲到大营前与秦军近战撕杀。 再悍勇的勇士,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也同样吓得胆气全无,一个个掉头转身往回跑,任督战队怎么砍杀都无济于事。 看着逃回来的战士一个个脸色惨白,胆气全无,多不都大汗不得不下令暂缓攻击,这时候,他已明白明珠的目的,就是打消耗战,想消耗大金帝国的有生力量。不过,他也清楚,明珠因兵力太少,连番硬仗损失也不小,才不得不把杀伤力恐怖的雷霆战车投入战场。 “杀入军营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怯战退后者,杀无赦!” 多不都大汗知道,在秦军的援军没有抵达前,这是或许是他击败明珠的最后机会,错过了,他只能放弃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强行迁往塞外的计划,老老实实的退守天都险关,耐心的等候下一次机会。 他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怎么也要再拼一把,于是许以重赏,以激励将士的士气。同时派人赶往义阳,催促福隆多加快行军速度,以免冶县城守不住时被秦军堵死在关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成千上万的部族战士嗷嗷嚎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重新发起了进攻。 秦军大营内,神机营的士兵拼命的发射手臂粗的巨箭,射倒了一片片金兵,接着是箭阵覆盖,刀盾兵、长枪兵则砍杀冲近大营的少数金兵。 雷霆战车的杀伤力虽然恐怖,但射速慢,故障率也高,加之金兵悍勇,仍有成群的金兵冲到壕沟里,拼命的向围栏内的秦兵攻击,双方将士浴血奋战,吼杀声震天,遍地尸骸,白茫茫的雪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成群的金兵挤在壕沟里,被冰墙阻挡,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对于神机营的士兵来说,这是绝好的轰击目标,巨箭差不多可以说是抵着金兵的胸膛轰射,往往一支巨箭,能够撞碎七八个金兵的盾牌与躯体。 狙击手们则隐藏在刀盾兵的后边,点杀金兵的军官,或个人武力值极高,异常凶悍的勇士,弓箭手则继续以箭阵覆盖,尽可能的把后边冲来的大队金兵阻断,以减轻阵前贴身肉搏撕杀的刀盾兵的压力。 容色沉静如水的明珠俏立高台上,居高临下纵观整个战场,对相公提出箭阵覆盖、阻断等全新理念大为赞赏。 依着一般的思维,在进攻一方冲锋的时候,弓箭手几波抛射,尽可能的杀伤敌人,双方贴身肉搏之后,弓箭手则随意射击,能射倒多少敌人算多少,这虽然杀伤了不少敌人,给予近身肉搏的士兵一定的掩护,但后边的敌人越涌越多,给前边阻敌撕杀的将士持续的压力,伤亡更多,若意志不顽强,防线则可能被突破败亡。 相公的箭阵覆盖、阻断等全新的作战理念则颠覆了传统的理念,大量的弓箭手以密集的箭雨覆盖某个区域,阻断进攻方后边的兵力,极大的减轻了阵前肉搏撕杀的将士的压力,等他们把面前的敌人消灭得差不多时,敌方的后续兵力才堪堪冲到,杀敌数虽没自由射击的多,但效果却很大,极大的减少前方将士的压力,也减少了伤亡率。 至于那些由神射手组成的狙击小组,专以射杀敌方的军官为首要目标,更是让人叹服的奇思妙想。统帅是一军之灵魂,基层军官则是一军之基础,他们往往是由身经百战的老兵充任,领导指挥麾下的士兵战斗,是军中最宝贵的财富,大量军官的损失,能让一支军队迅速失去战斗力,甚至崩溃。 还有很多的东东,都是相公想出的,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还装有多少令人叹服膜拜的奇思妙想? 明珠象所有的姐妹一样,对自家的相公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暗中庆幸自已嫁对了人。当然了,自家的相公虽是天才,但不是圣人,也有不少的小毛病,见不得漂亮的女人,爱开无遮大会也就算了,还经常捣鼓出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羞得无地自容的小东东和花样,让人真是又爱又怕,要不是了解了他的心性,还真象一个昏庸无能又好射的大昏君哩。 私下里,一众姐妹就戏谑,她们的相公太过荒唐,很有昏君的潜质。不过,话又说回来,单从女人的角度看问题的话,这又偿不是相公对她们的宠爱?换谁都会感到幸福。所以,这明君与昏君的区分,有时候很难说清楚的。 想到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小东东,明珠本能的抬手摸了一下胸部,她现在穿的那件小小的贴身衣物,就是相公亲手设计的,又小又薄,妖冶的不知道如何形容,一个大淑女穿上去,立马变成…… 指尖碰触到坚硬冰冷的胸甲,她这才回过神,光洁俏面不禁腾的飞红起来,此时大战正酣,自已却胡思乱想,实在羞煞死人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夜袭金军 惨烈的攻防战直至天色暗淡下来才结束,金军遗下满地死状各异的尸体撤回冶县城。 战损很快呈报上来,除开负伤的不算,光是阵亡的战士就超过四千人,损失之惨重,令多不都大汗的脸上布满了黑线,心中几欲吐血。 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将士,更命作为预备队,没有投入战斗的一万战士加紧休息。 多不都大汗自知这是打败明珠的最后机会,他不想就此错失,但白天进攻,秦军的雷霆战车的杀伤力实在太恐怖,因此打算半夜袭营。 夜间作战,诸多不便,不确定的因素也太多,弄不好反搬石头砸自已的脚,但这也是情非得已,算是最后豪赌一把吧。 三更天,夜深人静,冶县城南城门悄然洞开,黑压压的金兵从城里涌出,冒着呼号的寒风,向秦军的大营悄然摸去。 多不都大汗率一众大小部族的首领们在阵前督战,看到战士们已进入秦军霹雳战车的射程之内,而秦军的大营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这让多不都等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期待也不禁又增加一成。 夜袭,诸多不便,但形势所逼,不得出冒险,秦军的雷霆战车实在太恐怖了,白天作战,伤亡太大,大金已经很难再承受大的损失了。 战争期间,一般到了夜晚,交战的双方都会在城下或军营外边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以防敌军利用夜色的掩护,突袭劫营。 秦军大营外也点燃有十几堆篝火,不过,或许是巡值士兵偷懒,没有添加干柴的原因,篝火的火焰很小,几乎快要熄灭了,微弱的火光闪动,在黑漆漆的夜间就象十几点幽幽星芒,在北风的吹刮下突闪突闪的,平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这一次夜袭,多不都大汗精心挑选了一万五千精锐战士,分成三个攻击梯队,第一二攻击梯队的一万战士负责摸营,制造混乱,第三攻击梯队则端坐战马之上,等秦军大营一混乱,立时出击,扩大战果,进而一举击溃明珠这一支万多人的精锐秦军。 两个攻击梯队之间的间隔有百步左右,一万名勇士借着朦胧的月光,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夜不行已先一步潜行至秦军大营不远处,距离壕沟仅十来步的距离,都没有发现秦军的巡逻队和明岗暗哨,他们按耐住内心的狂喜,派人回转禀报情况。 当第一攻击梯队的五千勇士推进至秦军大营五十步左右时,已经潜进壕沟的十几名夜不收正准备翻过冰墙,摸进大营之际,原本静悄悄的大营内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声音,把那十几个夜不收给吓得面无人色。 古大陆的夜不收相当于后世的侦察兵,皆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充任,擅长搏杀格斗、潜行侦察等,比一般的老兵还要牛叉几分,只听那阵阵的异响声,他们就知道那是弓弦发射的声音,从那一连密集的弓弦声可以确认,几码有上千弓箭手同时发射箭矢,至于那一声声嘭嘭的沉重闷声响,应该是某种由强力机簧发射的大型攻击武器?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种杀伤力非常恐怖的雷霆战车,那岂不是说,秦军算准了他们今夜会袭营,早挖好了坑等他们自投罗网? 不等那些夜不收出声示警,正摸黑前进的五千勇士已从号呼的寒风里听出了异样,一个个本能的抬头张望。 “敌袭……” 身经百战的老兵经验非常丰富,一听到那阵阵怪响声,立时吓得面色大变,本能举盾护住头部,身体拼命的卷缩在盾牌的下面。 那声音,可是箭矢急速飞行划破空气产生的厉啸声,而且数量众多,想想白天进攻时,秦军洒落的一波波密集箭雨,简直就象不要钱一样,不躲快一点,会死人的。 大多时候,人在视野清晰的白天,反应还算及时,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即便是精锐老兵,脑子的反应也会比白天迟钝一些,或者说慢了半拍。 只是慢上那么半拍,已经致命了。 椎心的痛感非常清晰,让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嚎声,在他们倒下的同时,脑子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受到了箭雨的袭击。 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从天空洒落,成片成片的金兵惨呼倒下,仍有不少反应快的士兵及时举起盾牌,护住全身上下,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不过,对第一攻击梯队的部族勇士来说,箭雨只是噩梦的开始,那些在箭雨洒落中存活的部族勇士还没来得及庆幸,一支支手臂粗的巨箭已从黑暗中疾射而至,把他们强壮的躯体撕裂,余力未消,再把后边的躯体撕裂,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摸黑前进中突然遭受秦军的凶狠打击,第一攻击梯队的金兵乱成一团,在密集箭雨轮番洒射和巨箭的凶狠轰击下,成片成片的金兵倒在血泊中。 在发动攻击中的同时,原本黑漆漆的秦军大营亮起无数火把,紧接着,霹雳战车接二连三的发射火弹,熊熊燃烧的火球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刺眼的光弧,砸落雪地上,或砸落人群中,炸出一团团烈焰,瞬间照亮黑漆漆的旷野,许多被炸裂的烈焰波及的金兵也变成了一个个挣扎呼号的火人。 如果说秦军的第一波箭雨和雷霆战车的攻击只是估模目标的距离轰射,那么,火弹的发射把金兵的具体位置暴露无疑,经过调整的秦军弓箭手的命中率也跟着提高许多。 其实,箭阵覆盖对精确度的要求不高,但要求箭矢的密集度和连续性,只需要二至三波密集的箭雨覆盖,该区域的目标基本清空。 突然遭受猛烈攻击的第一攻击梯队的金兵乱成一团,有的本能的向前奔跑,有的掉头转身向后跑,与第二攻击梯队的同伴挤成一团。 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第二攻击梯队的金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不过,前面同伴的惨状令他们胆颤心寒,前进的速度有意无意的放慢下来,谁都不想进入雷霆战车和箭矢的射程之内送命。 身后响起惊天动地的隆隆战鼓声,那是冲锋的信号,没有选择的金兵只得继续向前,向秦军的大营发起了正式的冲锋。 箭雨洒落,血花飚现,手臂粗的巨箭呼啸而至,血雾喷洒,残肢断臂飞抛,但仍有不少悍勇的部族战士冲过了死亡封锁线,跳进了壕沟里,与据守在冰墙后面的秦军展开了近身肉搏战。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响起隆隆的殷雷声,大地也在突然间摇晃起来。 多不都大汗在一众部族首领的簇拥下,居阵前督战,夜袭失败,他只得下令强攻。 他们这些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牧人对这种隆隆的殷雷声太熟了,只有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才能令大地都震动得摇晃起来。 “出击,拦住敌人!” 多不都大汗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嘶声呼吼着下令第三攻击梯队出击,拦截埋伏的秦军骑兵,保护攻击大营的部队。 第一二攻击梯队的勇士们要攻击秦军的大营,必须下马步战,等于是步兵,步兵碰上骑兵,而且是在进攻的时候,队型完全散乱,即便有大量的枪兵,也来不及结阵自保,如果被骑兵冲击,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第四百八十六章反袭 隆隆的焦雷声由远而近,一支铁骑风驰电掣般配的自黑暗中冲出,领头的是虎豹铁骑的统领商行云,身后商字战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天黑之后,他奉命率三千虎豹铁骑自大营后门出发,埋伏在右侧的凹地,发射的火球就是出击的命令。 多不都大汗的反应很及时,急命第三梯队的五千勇士出击拦截,同时下令进攻秦军大营的勇士撤退。 眼看着两股钢铁洪流就要相互碰撞,虎豹铁骑的攻击骑队突然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回绕,马背上的骑士同时扭转身躯射箭。 出击拦截的五千金兵铁骑就象一把出鞘的利剑,凶狠刺出,但却没有命中目标,反被虎豹铁骑的将士用骑弓射倒了三十余骑。 所有金兵气得嗷嗷怒吼,拼命的驱赶战马追击。他们可是玩骑射的祖宗,秦军骑兵竟然班门弄斧,跟他们玩骑射?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必须好好的教训他们一回,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正宗的骑射本领。 双方你追我逃,同时骑弓对射,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三攻击梯队的五千铁骑成功的堵截住秦军骑兵的突击,让多不都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大气。不过,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一阵隆隆的殷雷声自左翼传来,由远而近,脚下的大地都剧烈摇晃起来。 “该死的……” 多不都大汗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血,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那是秦军埋伏的另一个骑兵部队,前面突击的那支骑兵只是为了引开第三攻击梯队的五千铁骑,真正的杀手锏才是埋伏在左翼的骑兵部队。 要命的是这一次夜袭,他只带了一万五千精锐战士出城,一万战士下马步战,攻击秦军大营,作为预备队的五千骑兵又被人家引走,他身边除了三百侍卫,已经无兵可用,别说堵截人家了,自家都难保。 “该死的,秦人太狡猾了!” 有部族首领咬牙切齿的咒骂,这些中原人没一个是勇士,不敢堂堂正正的与他们对决,只会玩这种坑人的鬼把戏。 “大汗,快上马。” 一众侍卫不由分说,硬是把多不都大汗给架上战马,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是多不都大汗的安全,至于那些正在回撤的同伴会遭受什么样的灾难,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混蛋,放开我……” 多不都大汗大声咒骂着,用马鞭抽打侍卫,那些侍卫死都不放手,硬是把他架上战马,朝着冶县城狂奔而去。 秦军大营左侧,一支铁骑自黑暗中狂涌而出,如滚滚钢铁洪流碾向正在仓惶撤退的数千金兵。 明珠深知金军铁骑的厉害,所以把诱敌的任务交给商行云和他的三千虎豹铁骑,而她麾下的二千五百轻骑则负责攻击下马步战的金兵。 当然了,若是正面拼杀,她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也不见得弱于金军铁骑,但若论战力、骑射等综合能力,虎豹铁骑更强,而且一人三骑,机动性更强,即便只是负责诱敌,仍能给予追击的金军骑兵一定的伤害。 数千下马步战的金兵仓惶奔逃,他们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深知战马冲击的可怕力量,平时也都是纵马冲击敌人,今儿也终于偿到了被骑兵追杀的滋味,无人生出要结阵自保的念头,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是拼命的奔逃,为了减轻负重,手中的武器,身上的皮甲大衣什么的全扔了,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只是,两条腿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凤凰军团的二千五百轻骑如滚滚钢铁洪流席卷而至,瞬间就把仓惶奔逃中的金兵给淹没。 二千五百骑兵把金兵的退路截断后,迅速排成一个扇形攻击队型,向着大营的方向发起冲锋,惊天动地的隆隆铁蹄声不仅震得大地都剧烈摇晃起来,也把所有金兵的胆气全都踏碎。 后路被阻断,溃逃的金兵只能转身向两翼仓惶奔逃,不过,只奔逃了二十余步,见秦军的骑兵已把两翼也堵死,不得不又调头往秦军大营的方向奔逃。 他们只能拼命的奔逃,就算想投降也不敢在这时候投降,铁蹄隆隆,一停下来不是找死么?要投降也得跑到大营边上才行。 数千溃逃的金兵就这么被二千五百骑兵驱赶着仓惶奔逃,有些跑得慢的,或在奔逃中摔倒的倒霉蛋不是被骑兵的斩马刀劈倒,就是被战马撞飞,铁蹄踏过,尸骨无存。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别放箭,我们投降啊……” 仓惶奔逃的金兵边跑边大声呼喊,再勇猛的勇士,在这种情形之下也给吓得魂飞魄散,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死。好死不如赖活,当俘虏总好过丢掉小命。 密密麻麻的金兵挤在大营的冰墙外,高举双手,跪在冰冷的雪地,惊恐不安的看着后边隆隆碾压而来的铁骑。 金人平时虽然悍勇凶残,但放下武器投降之后,也跟温顺的小绵羊差不多,老老实实的任由从大营里涌出来的秦兵捆绑成一长串,丝毫兴不起要反抗的念头。 “我是xx族的勇士,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哎……” 有某部族的勇士亮出勇士的身份,希望得到格外的待遇,结果被秦兵一刀柄砸到脸上,满脸污血,门牙也蹦掉几颗。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之所以说是大获全胜,是因为歼敌三千五百多人,俘敌六千二百余人,仅有百多跑得特别快的金兵逃出生天,而已方阵亡不足百人,伤五十余人,可算是一场绝对的大胜仗。 大伙儿兴高彩烈的清理战场之际,商行云也率三千虎豹铁骑回营,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玩,在后边追击的金军骑兵接到多不都大汗撤退的命令,立时回撤,让商行云想故计重施,用狼群战术干掉一些金兵都没有机会。 虽说是诱敌追击,但在游戏过程中,双方一直用骑弓对射,互有伤亡,虎豹铁骑阵亡五人,伤二十余人,金军伤亡三百多人,虽说也是战功一桩,但商行云和麾下的虎豹铁骑将士多少有些不爽,游戏还没开始,金军就溜了,让人伤心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格外关注 多不都大汗狼狈逃回冶县城,整整两个攻击梯队一万人,逃回来的不足二百人,损失之惨重,令他差点吐血,幸好第三攻击梯队的五千铁骑安全撤回,仅损失三百多人,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接连损失,大金帝国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而是断手断脚,没个二三十年的休养生息,根本无法复元。 受此沉重打击,多不都大汗在一夜之间明显衰老许多,雄心壮志也大受打击,除了命人加强冶县城的防御,同时着手做好撤往天都险关的准备。 将近天亮,才刚躺下不久的他接到侍卫禀报,四贝勒福隆多回来了。 福隆多在义阳省郡负责迁移工作,接到急件,急忙率大军匆匆赶回冶县,见到突然间变得苍老无比的父汗,他不禁大吃一惊,心中已猜测到战事对大金非常不利。 见到儿子,多不都大汗不禁松了口气,道路被堵死,强行迁移义阳省郡数十万百姓的计划已经破产,秦军的援军一到,必定围困县城,冶县城城小墙矮,根本不足以防守,他是担心福隆多这个未来的继承人被堵在关内,那可直接要了他的老命了。 “父汗,必须连夜撤退。” 听父汗讲述完战事,福隆多眉头大皱,战局对大金非常不利,等秦军的援军一抵达,明珠必定率军困死冶县城,到时候想撤都没机会。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他的推算没有出错,秦军的援军不是明日抵达,最迟也是后天,大军只剩下不足半夜的时间,如不尽快撤退,全得完蛋。 “秦军的行动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多不都大汗多少有些迟疑,他们是清一色的骑兵,撤退的速度没有问题,但城里屯积的大量粮食、武器装备,特别是那些重型的攻坚器械就没法带走了。 “父汗,不能再犹豫了。” 福隆多拼命的说服父汗,他也知道塞外大草原除了战马兽皮,什么都缺,要放弃那么多好东东,不知道该有多心痛,但情况紧急,不马上撤退不行,东西丢了,以后还可以抢,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吧……” 多不都大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一说到人,他这才清醒过来,人才是大金最主要的根本啊。不过,留在义阳省郡的三千部族战士也只能放弃了,就算他们现在接到撤退的命令,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 马上撤退的命令一下达,整座小小的冶县城立时一片混乱,所有金兵拼命的把抢劫到金银珠宝等财物往身上装,往战马身上挂,粮食也只能带上那么一两小袋,太多了战马也驮载不了,影响撤退的速度,万一被秦军追上就得完蛋。 城里屯积的大量粮食和武器装备等物资只能就此放弃,还不敢放火焚烧,以免被城外的秦军发觉,大军追来,那更要命。 大军匆匆撤离,福隆多亲率麾下一万部族勇士殿后,以防秦军得知消息,尾后追杀。 明珠再厉害,也想不到多不都竟然会连夜撤退,加之将士激战半夜,也疲惫不堪,需要好好休息,除了下令加强戒备外,剩下的是坐等援军抵达再出击围困冶县城。 直至天空放亮,有冶县城的百姓跑来报告,她才知道多不都已率军撤离多时,不禁连连叹气。 大军进入冶县城,看到满城狼藉,凤凰军团的将士们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奈与同情,金军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明珠命商行云率虎豹铁骑出城追击,吩咐他务必小心谨慎,多不都为人狡猾,说不准可能会设有伏兵。同时下令融雪筑城,加固冶县城的城防,等待援军抵达。 虽知义阳省郡内的金兵肯定不多,但她手中的兵力也不多,也只能等援军抵达之后再说,反正守住冶县城,也等于是堵死了那些金兵的退路,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午时,李卫率三万援军匆匆抵达,为了赶时间,全军上下可是玩命的赶路,抵达冶县城时已经疲惫不堪,无法马上向义阳省郡出击。 将近傍晚,出城追敌的商行云率虎豹铁骑回城,在追击途中,前方探路的两组夜不收发现金兵设伏,他们用自已的生命及时示警,避免虎豹铁骑踏进伏击圈。 商行云率虎豹铁骑和隆福多亲率的一万部族战士交手几回合,互有伤亡,金兵的伤亡较多一些。商行云想用狼群战术吃掉对手,但福隆多只是负责殿后,防备秦军追击,因此没有上当,派兵追击,只是保持骑队的完整,缓缓后撤。 商行云见隆福多用兵颇为谨慎,且不贪功追击,无机可乘,他只得下令收兵回城。 “福隆多?”李卫皱起眉头,他可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嗯,多不都的第四个儿子,汗位的未来继承人。” 巫悠在一旁解译,别说是李卫没听说过福隆多的名字,就算是在座的众人也没几个知道,一来是多不都威名太盛,他的光环把金帝国的牛人猛将都遮盖住了,二来是福隆多行事颇为低调,如果他不是多不都的第四个儿子,下一任的大可汗,只怕大秦的谍报人员都未必收集到福降多的一些相关资料。 身为军师祭酒,李卫最为倚重的心腹主谋,他和田策、温子山等智囊团自然关注塞外的情报,福隆多是未来的汗位继承人,自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家伙肯定也是一大祸害,必须重点关注!” 李卫对多不都的本事还是挺佩服的,这厮堪称当代的大枭雄,他选定的继承人肯定不会差,对这种潜在的强敌,自然要格外关注。 第二天一早,明珠率二万步军、二千五百陷阵营重甲士、三千虎豹铁骑和原凤凰军团的二千五百轻骑浩浩荡荡出发,向着义阳省郡的方向碾压前进,而李卫则率剩余的万多军队镇守冶县城,等候后续的部队抵达。 李卫命士兵融雪浇筑一座巨大的冰城,横亘在通往天都险关的官道上,把道路完全封死,同时动员冶县城内的百姓撤往信阳郡城。 经过昨夜的一番商议,田策、巫悠等军师都觉得义阳省郡太过前出,又处四战之地,孤城一座,实在不好防守,想要守住,也得长期部署重兵,一点都不划算,目前占领义阳省郡,意义不大,不如放弃。 不过,义阳省郡内的数十万百姓必须尽数迁往信阳、黄州等省郡,绝计不能便宜任何一个对手。 第四百八十八章大迁徙 明珠率大军向义阳郡城挺进,一路上所经县城村镇,都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对他们来说,明珠的大军就是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天军。 金军占领义阳省郡的时间不算长,但对当地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身处修罗地狱,受尽了金人的凶残凌辱,钱财被抢光不说,许多户人家都有亲人被残害至死,严重的全家被灭门。对于凶残的金兵,他们是又惧又恨。 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为先锋,十来日后抵达义阳城下,他本以为被堵在关内的三千多金兵会凭借义阳的坚固城墙死守,没想到竟然会出城列阵,摆出一副与他在城外一决生死的态势。 塞外大草原盛产雄骏高大的战马,因此都是清一色的骑兵,野战以恐怖的冲击力著称,但不擅攻坚,也不擅长防守,这三千金兵自知退路已断,要么投降当俘虏,要么死战到底,他们是大草原上的雄鹰,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当俘虏。 要让他们放弃心爱的战马,熟悉的野战,死守城池,他们做不到,因此都嚎吼着出城列阵,与商行云统率的虎豹铁骑决一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宁死不投降。 “出击!” 商行云更懒得劝降,直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金人烧杀抢掳,凶残至极,十恶不赦,剁成肉泥都不解恨。 双方的骑士催动坐骑,向着对手隆隆碾压而去。 在商行云眼里,这三千金兵都是待宰的猪,他岂会拿麾下将士的生命去硬拼?自然又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骑队一分为二,接着再分为四,直至分成一个个百人小队,四散奔逃,引诱金兵跟着分兵追击,在追逐中慢慢汇合,集中优势兵力,一点点的蚕食掉一队队的金兵。 等率队的部族勇士发觉情况不对时,已身处虎豹铁骑的重围之中,而且双方的兵力已经发生巨大的转变,由原先的一比一变成一比四或一比五。 除了几十个勇士挥刀嚎吼着继续冲锋,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大刺猬外,残存的三百多金兵都扔下手中的武器,下马跪地,高举双手投降。 说要拼命,决不投降是一回事,真正不怕死的没几个,当死神降临的时候,胆气都给吓没了,什么都是假的,能保住小命才是真的。 城里的百姓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当场把那几百投降的金兵撕成碎片,如此民愤,虎豹铁骑的将士也不敢阻拦。 商行云率部进城,接管城防,封存府衙仓库,清点战利品,收获之丰,让他差点没惊掉下巴。 金兵在占领义阳省郡后,曾肆抢掳,整个义阳省郡全境都被洗劫了几遍,连一些甘心当了汗奸的,他们的家产也一样被洗,所抢得的财产都屯积在义阳郡城里,即便运走了一些回天都郡城,仓库里仍屯积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值钱的东东没来得及运走,数额达六七千万两之巨,这还不算大量的粮食、武器装备等物资。 这些值钱的东东,商行云是不会还回去的,上路前,李卫就已经特地交待过,全部充公。不过,粮食是必须发放的,以安抚城里的百姓。 三日之后,明珠率大军抵达,百姓夹道欢迎,全城一片欢腾。 明珠抵达后,并没有下令修补破损的城墙,而是命士兵把官仓里的东东全部搬空,运回信阳郡。 东东太多,得分好几批押运,在这期间,上街转悠的士兵有意无意的散布各种消息,金军正在集结五十万大军,马上就要进行反攻,我军才这么点人,这义阳城是守不住的,过几天就得撤回信阳省郡坚守。 一时间,全城百姓人心心惶恐不安,他们可是亲身见识了金人的凶残,钱财粮食被抢劫一空,妻女被凌辱,别说反抗,稍有点怨言都被杀头,义阳郡城失陷的当天,就有好几万无辜百姓死于非命,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整座义阳城变成了修罗地狱。之后的每一天,都有各种惨事发生,让他们又惧又恨,天天盼着天兵来解救他们。 天兵来了,击败了凶残的金兵,这才高兴没几天,现在天兵又要走,凶残的金兵又要杀回来,怎不把他们给吓得魂飞魄散? 百姓们都涌到太守府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叩头恳救明珠不要撤军。 明珠清楚目前的局势,义阳郡城处四战之地,完全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必须放弃,她只能狠心拒绝百姓们的请求。不过,她又给予了百姓新的希望,迁移至信阳、黄州等地,不仅有天军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而且还能分到田地和崭新的房子,二年之内,只要你够勤快,包你一家都过上好日子,馒头白面天天有得吃,娶上媳妇热炕头。 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宣传和鼓动下,大量的百姓开始收拾行囊,带着仅有那点家财,拖儿带女的踏上了大迁徙的漫漫路途。 多不都之前想要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强行迁往关外,在通往冶县城的官道上搭建了不少简晚的营地,以供迁徙的百姓落脚休息,营地搭好了,人却被赶出关外,白忙活了一场,白白便宜了李卫。 明珠率军出征时,李卫就着手做着迁徙的准备工作,所有营地皆驻少量军队,以便维持秩序,每个营地甚至还有一支医疗小队,粮食、肉类和御寒的冬衣也准备了一些。 明珠率部与金兵交战n场,不仅大量杀伤金兵,亦有不少战马死于战斗之中,天寒地冻,整个大地就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冻库,把死去的战马尸体都冰冻住。 一匹战马的尸体,若光是吃肉根本不够分,但足够熬几十大锅香肉汤,对穷人来说,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肉汤已是奢侈的食品,足够补充他们消耗的体力热能。 至于那些冬衣,都是从战死金兵的尸体上剥下来的,虽然有一定程度的破损,还沾满血迹,但随便清理一下,对穷苦百姓来讲,还是挺高档的御寒冬衣。 在大力动员和金兵马上就要到来的威胁之下,整个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都拖儿带女,冒着刺骨的寒风进行大迁徙,之前做足了迁徙的准备工作,除了个别运气不好,发生了意外,或体质实在太虚弱,有重病在身的死亡之外,基本都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愿意离开生活了几辈子的家园,有一些老顽固打死也不愿意搬家,士兵动员了几次后,便不再理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些老顽固虽然在后来发现金兵没有杀来,全是秦军的阴谋,咒骂秦军不安好心的同时,也难免得意得狂笑起来,所有人都搬走了,空置的豪宅随便他们住,一天住一家,整个月都住不完,田地想种多少就种多少,就怕你没力气种。 梦想无限美好,现实无比残酷,大陆烽火连年,义阳又是战火的中心之一,游兵散勇到处有,还有杀人越货的强盗,地痞流氓等,义阳郡城已变成一座不设防的大城,这些人蜂拥而至,为争夺地盘,不惜动刀子,那些不愿离开家园,仍滞留城里的老顽固们这会哭都没有眼泪,再一次偿到了什么叫修罗地狱。 若大一个义阳省郡,数十万百姓几乎迁徙一空,也造成了这一带变成了荒无人烟的鬼区,只有一些游兵散勇、强盗、地痞流氓出没。 第四百八十九章有点不对头 信阳、黄州等省郡并没有因为义阳省群数十万百姓的涌入显得拥挤,之前各省郡都发生过战事,死伤不少,信阳郡城的防守战打得颇为惨烈,伤亡不少,加之李卫尽可能的做了一些相应的准备工作,把义阳省郡的百姓分流到各省郡定居。 房屋是新建的,上万金兵俘虏充当劳作的免费劳动力,新迁入的义阳百姓不仅住进了宽敞舒适的新家,还分到一定的口粮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解决了他们过冬的大问题。不过,这田地得重新划分,好在抄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世族的田产,加上一些世族豪强识时务,捐出一部份的田产,再估算着开春后开垦出来的一些荒地,足够分配给新迁入的百姓,安抚他们心中的担忧。 土地多的是,只要你够勤快,大把开垦耕种,也不必担心开垦过度,森林被砍伐一空,植被被破坏而沙化。苍云大陆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没有现代化工厂矿等排放的各种污染,山清水秀,绿油油的一片,到处呈现勃勃生机。 安置义阳省郡数十万百姓的工作虽然繁琐,但这些都是文官们的事儿,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李卫眨眼间就给遗忘了,他现在考虑的是今后的战略布局。 目前的局势混乱不明朗,就连擅长大局的田策也难以预测,最稳妥的就是静观其变,谋而后动。 其实,就算局势明朗,大秦也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再发动新的战争。 持续不断的战争,让大秦消耗了大量的钱财、武器装备、粮草等储备物资,安置流民又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又没能好好的休养生息,即便有原卫帝国所属的占领地供给大量的粮食,即便李卫抄了不少图谋不轨的世族豪强的家,抄没了大量的钱财田产填补空虚的国库,百姓的压力也已接近能够承受的最大极限。 李卫手里即便有钱,但大陆烽火不断,百姓逃亡,田地丢荒,物价飞涨,粮价更是一天n变,各帝国的君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下旨禁止粮食销往国外,你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即便那些屯积了大量粮食的世族豪强愿意卖,价钱也贵得能吓死人,李卫再败家,也不会去购买,四海商会已基本停止国外的生意,暂时转到国内。 当务之急,大秦必须尽快的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方能进行新的扩张。所以,大秦帝国目前的战略是防守,消化占领地,稳固后方。 至于放弃义阳省郡,没有放火焚毁义阳郡城,李卫等人一点都不肉痛,也不担心被别的势力占据。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的发明,并大量的投入战场,已经改变了传统落后的攻坚战,所谓的固若金汤,无法攻破的坚城已经不存在,挺多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而已。 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迁至信阳、黄州等省郡后,李卫基本又无所是事,呆在信阳郡城期间,除了找各种借口“奖励”明珠外,闲得蛋痛的他偶尔也会以体察民情为借口,微服私访,调戏一下良家小娘子,勾搭一下春心荡漾的贵妇,或者剽窃几首唐诗宋词,骗取一些年青漂亮的小才女或青楼行首的芳心,采一采路边的野花神马的。 虽说三纲五常根深蒂固,但社会风气还是蛮开放的,加之他出手大方,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小娘子们会为他茶饭不思,相思断肠,甚至一时想不开吊颈抹脖子什么的。 某人的行为,肖小小、晴儿等女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不知道,三纲五常等封建道德在她们脑海中根深蒂固,也一直恪守侍妾的本份,在外边胡闹不要紧,只要你不把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来就行,这或许也是受了苏皇后的影响吧? 在信阳郡城呆了一个多月后,李卫才在侍卫和虎豹铁骑的簇拥下回返长安。 抵达长安时,已是春暖花开,万物生长,整整憋了一个冬季的百姓已迫不急待下地种田,期盼着有个好收成,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李刚李太宗的身子已明显不如从前,刚一入春就受凉感冒,大多事务都交由新设的内阁处理。 李卫一回到长安,想象从前那般逍遥自在已经不可能,李刚必须在自已驾崩前把他培养好,因此,李卫以太子兼骠骑大将军的身份负起监国之责,偿试着处理一些政务。 习惯了充当甩手掌拒,逍遥自在的李卫顿时头大如斗,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幸好有田策、巫悠等心腹智囊团帮着出谋划策,一些政务上的事儿倒是处理妥妥贴贴,不过却让田策、巫悠等人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已,李卫只能招揽能人,扩充自已的小朝廷,分担心腹们的压力。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投到太子殿下麾下,前途一片光明,即便平庸之辈,混个三年五年的,等太子殿下登基大宝,也能混个从龙之功,招贤榜一出,无数读书人涌来应征,不少有本事的都能够入选,获得委任,甚至委派到各地任职。 李卫的所作所为,多少有点破坏了官场的规矩,难免引起一些非议。以内阁首辅车广贤、次辅刘元堂、大学士解安、户部尚书吕良等为首的元老派上书请辞,说李卫监国期间,各种政令都绕过了内阁,内阁的权力已经架空,形同虚设,还要内阁何用?不如告老还乡。 这是暗指李卫独断专行,胡搞一通,有昏君的潜质,再任他胡搞下去,好好的一个大秦会被搞成什么样? 李刚的脸色很难看,这帮老家伙分明是利益受损,因此仗着从龙的元老身份给他出难题呐。 时值帝国大力发展,正是用人之际,这帮老家伙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不仅不能放他们走,还得好好安抚一番才行。只是,老家伙们用错了方法,竟然敢威胁他?一个个的脑子全进水了,不知道本王正在全力栽培儿子,日后好继承王位么? 卫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王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傻子都知道,拍马屁讨好卫儿都来不及,这帮老家伙怎么啦?脑子全进水了? 唔,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头? “禀大王,黑衣卫统领丁喜求见。”有太监禀报。 李刚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寒芒,黑衣卫是皇家鹰犬,专门对内的特务机构,已经很久没有进宫密奏,也说明了帝国内部的安稳。不过,丁喜在这时候突然入宫求见,似乎查到了什么? 李刚打开丁喜呈上的密奏,晕花老眼再度闪现森冷寒芒,“确认了?” 其实,他也知道丁喜不敢骗他,黑衣卫是专门对内的特务机构,臭名彰著,丁喜身为黑衣卫的统领,行事心狠手辣,名声更是臭得令人畏惧,也注定了他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 “是。” 丁喜恭恭敬敬的回答,当初任内卫统领的时候,他心里早有明悟,所以,他被无数大臣弹劾过,至今仍然稳坐黑衣卫统领的位子,也正是因为他的无比忠心。 接到手下的密报,他没有半点犹豫,立时进宫密奏折,因为这事儿太大,他无法处理。 李刚把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背着手走了几圈,才低声吩咐丁喜一番,所有与那个人有接触的,不管是谁,都要严密监视,而且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 丁喜唯唯喏喏,躬身退下,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从侧门离开皇宫。 李刚背着手,在殿内转了十几圈,突然停下,抬手案桌上重重拍了一掌,说道:“去苑阁!” 第四百九十章老夫老妻 苑阁搭建在明湖上,左邻小花园,一到春夏,百花竟放,风景格外迷人,苏皇后非常喜欢,常到这里练功,苑阁也成了她的临时寝宫。 李刚在一众侍卫和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苑阁,挥手示意一众宫女太监退下,独自一人进了苑阁。 他行事素来低调,不喜排场,但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有国君的威仪,这就由不得他了,以至于有时候也难免发点牢骚,当了国王之后,有些事常身不由已,已经没有之前的自由随意了。 “咦,今儿有什么喜事儿?” 苏月皎笑吟吟的出迎,她虽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但性子使然,仍旧是以前那个行事风风火火的李夫人。 苏皇后统掌后宫,但从未管过什么事,更不会插手朝堂事务,除了练功,最多的是关心她的孙子孙女们。一十二位妹妹虽然都册封了妃子,但都恪守本份,加之已经和睦相处了很多年,无人争风吃醋,更不会,也不敢去挑战苏月皎的地位,除非嫌自已活得不耐烦了,苏皇后可是一掌能把上千斤重的石狮拍碎的主,皇宫公认的第一高手,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六子公公屈居第二。 李刚笑了笑,正思量着怎么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又怎瞒得住苏月皎的利眼。 “怎么啦?”苏月皎轻皱柳眉,连皇上都头痛的事,肯定很棘手。 “呃,没什么……好久没见到孩子们了,怪想他们的……那个……璧儿好象好久没进宫来……哎……夫人……痛啊……” 李刚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说话吞吞吐吐的,突觉右耳传来痛感,吓得他连忙讨饶,都老夫老妻了,夫人的脾气还是半点没变,仍旧是那般的凶悍。不过,他喜欢,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一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记得年青的时候,他也象卫儿那般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颇有才情,很得良家小娘子的青眯,稀里糊涂的就勾搭上了,然后,夫人醋意大发,他的耳朵也跟着遭殃,现在回想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年青就是好啊,不过,他现在感觉全身的热血在沸腾,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好象又有了年青时候的那种感觉了。不对,是年青人才有的冲动,嘿嘿。 “死相……” 苏月皎翻白凤眸,光洁面颊浮现一抹红晕,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她自然了解自已的相公,这种眼神分明是……想…… 好吧,她承认,自已也有点心荡神驰了,她都记不起多久没和相公亲昵了,一来是相公真的老了,况且当了国王之后,反倒比以前更加忙繁忙了,而且下边还有一十二位正值虎狼之年的妹妹,相公即便修习了师父所传的养生功法,也难以招架啊。 “呀……干什么干什么……这大白天的……” 被急性子的相公拖拉着,苏月皎大羞,虽说是老夫老妻,那种亲昵的事儿已经很平常,但这大白天,要让妹妹们知道,还是挺羞死人的。 “相公我突然想起一个好玩的故事,嘿嘿。” 李刚涎着老脸,半拖半挽,把人给寝宫内。当然了,如果玩真的,十个老李也拉不动一个苏皇后,苏月皎是半推半就,羞羞答答。 她喜欢听故事,临睡前,相公时期给她讲故事,久而久之,讲故事就成了一种暗示,用相公的话来讲,边承欢边听故事,双重享受呢。 老俩口很快就讲起了故事,服侍的宫女红着俏脸儿,把殿内的重重帐帷放下,候在殿门外等着传唤。 将近一个时辰,李刚才气喘吁吁的讲完故事,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才扶着腰,坐在软椅上喝参汤,这人老了,真的经不起折腾啊。 “谢欣?” 满脸光艳照人的苏月皎站在身后,替他揉捏肩膀,这可不是一般的按摩,而是她暗运真元,替相公快速恢复。 “嗯……” 李刚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别看夫人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可厉害得紧,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唉……” 苏月皎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轻叹,如果只是一般的事儿,相公肯定不会如此,说明事态严重,想起以前相公对谢欣的评价,她心中已隐隐猜测到了一些。 谢欣是她的长女婿,长得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在当时,与二女婿唐天和在李系将领中并称年青一辈的双杰,加上老将孙颌,并称嘉月三擎将。 长女李璧、次女李真分别嫁给了谢欣和唐天和,在嘉月被传为佳话。不过,当初谢欣请长辈上门提亲时,李刚曾一度拒绝,原因是他看出谢欣极有野心,行事不择手段,但架不住长女李璧的痴心与央求,加上夫人苏月皎帮着劝说,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虽说谢欣成婚后有所收敛,但仍让成功入主长安,把持朝堂的李刚不放心,任命他为长安京兆尹,官职还在屡立战功的二女婿唐天和之上,也等于是变相的剥夺了谢欣的兵权。他当了国王之后,大肆封赏手下,谢欣封忠义公,唐天和封忠勇侯。 忠义,忠心高义之意,这可是李刚煞费苦心的暗示与警告的意思,大秦的爵位分公、伯、侯三阶,忠义伯的爵位可是比忠勇侯整整高出一截,也有补偿的意思。 李刚如此绞尽脑汁的安排,除了安抚谢欣,其实也算是给长女李璧一个交待,最重要的是给儿子李卫将来顺利登基大宝扫清障碍。 他也命黑衣卫统领丁喜派人暗中监视过谢欣,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以为谢欣真的认真局势,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忠义公。加之大陆动荡,战火持续不断,大秦又正处全力发展与扩张的阶断,他也忙于政事,渐渐的把这事儿给淡忘了。 不过,以内阁首辅车广贤、次辅刘元堂、大学士解安、户部尚书吕良等人突然闹了一出请辞的大戏,黑衣卫统领丁喜的密奏才让谢欣浮出了水面。 第四百九十一章风向突变 “璧儿,姓谢的没欺负你吧?” 亭阁内,苏皇后笑眯眯的询问,口吻表情和当年审视谢欣的一模一样,甚至卷起衣袖,一副要揍姑爷,替女儿出气的彪悍样,完全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凤仪。 “母后……”李璧忍噤不住,失笑出声,“相公对璧儿……很好……” 父亲登基,成为一国之君,她身为长女,自然被册封安平长公主,妹妹李真册封安乐公主。 “可别骗娘哦,他要敢欺负你,娘帮你揍他出气。” 苏皇后牵着女儿的手,凤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女儿最后那一句话,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违心之话,眼眸里隐现的凄苦神色更瞒不过她的慧眼,她心中已能确定女儿过得肯定不开心,只是,事关李氏一脉的存亡,她不能感情用事。 母女俩边观赏明湖的美景,边聊着话儿,都是一般的家常话,自然都是母亲关怀女儿的贴已话儿,偶尔也询问谢欣在忙些什么,虽然有些啰嗦唠叨,但都带着殷殷母爱。 李璧小心翼翼的回答,即便有些话违心,但她仍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告诉母亲,丈夫对自已很好,她过得很开心幸福,至于丈夫,除了忙公务,不是看书就是陪着她和女儿,基本谢绝访客。 “你开心就好。” 苏皇后轻轻拍着女儿的手,眼眸里却闪过一抹痛苦神色,女儿不仅说谎,而且还刻意替谢欣掩饰,说好话。当然了,换位思考,作为妻子,自然要维护自已的丈夫,也难怪有这么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儿离去后,苏皇后脸上的笑容立时垮了下来,变得阴沉吓人。 李璧虽不是她所生,但一直视若已出,极为宠爱。女儿的转变令她既心疼又痛苦,但事关李氏一脉的存亡,她也不得不狠下心来,与丈夫商量如何化解这一场潜在的危机。 当夜,黑衣卫统领丁喜被密召进宫,将近天亮才离去,他进出皇宫都是走侧门,把守后宫的内廷甲士都是李氏老一辈忠心耿耿的老侍卫,外人并不知道此事。 丁喜回到家中,命侍卫把一干心腹手下都召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交待了一通,然后才挥手赶人。 黑衣卫是天家鹰犬,专门对内的特务机构,恶名彰著,令人畏惧痛恨,但凡加入黑衣卫的,也自然而然的被视为蛇蝎,遭亲戚朋友唾弃,他们除了为天家卖命,没有别的选择。 即便如此,丁喜身怀密旨,行事仍然小心翼翼,除了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亲信外,通过征选或其他渠道加入黑衣卫的都被排除在外,这事事关颈上吃饭的家伙,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一众元老重臣集体的请辞还未批复处理,宾州飞鸽急件,负责镇守宾州的黑虎军团统领赫进遇刺重伤,第二天,二十万周军兵临宾州城下,对宾州郡城发起猛烈进攻。 开春之后,原本消停的战火再度重燃,各帝国君王都把四分五裂的晋帝看成鱼腩,迫不急待的调派大军,对晋帝国发起猛烈进攻,整个苍云大陆再度烽火连天,局势一片混乱。 已吞下好几个省郡的李卫拒绝任何的诱惑,不再去淌浑水,因此,秦军除了加强信阳、黄州、宾州、义乌边关的警戒,完全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势,坐看各帝国打得不亦乐乎。 大秦本想脱身事外,坐看各帝国乱殴,暗中休养生息,偏周王楚望江架不住郑妃的枕边风,出动两路大军,一路进攻曲阳,另一路大军二十万人进攻宾州。 如果没有猜错,赫进的遇刺杀必定是玄月的手笔,这鬼女人命大,逃到了周帝国,很快就掌控了周廷朝堂的部份势力。 唐素娥和郑萼师徒在周帝国原本就已经站稳脚跟,郑萼更以内媚之术勾住周王楚望江的魂魄,独宠后宫,暗中拉笼发展了一股势力,玄月带着残存的玄素居弟子到来,更壮大了玄素居的势力。 黑虎军团在赫进的统领下,历经不少场大战,早已被锤炼成百战雄狮,二十万周军攻势虽猛,但短时间内别想攻破宾州郡城。不过,由于主帅赫进遇刺重伤,军心肯定不稳,需重派一员大将镇守城池,并把赫进接回国治疗。 李刚独断专行,命李卫交缷监国一职,即日率中央军团前往增援,没有他的命令,直至边关平稳方能回国。 这道圣命颇耐人寻味,因为这平稳的问题可大可小,全看李刚的心情,因此可以理解成,没有李刚的圣命,李卫只能呆在舒州等占领区,不能回返长安。 更激进一点的理解,秦王迫于一众元老重臣的压力,或者对太子殿下那种破坏规矩的行事作风颇为不满,因此敲打敲打他。 对一些人来说,这是太子殿下开始失势的信号。 太子殿下生有子女后,太子殿下已不是大秦帝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秦王有了选择,如果他不爽,可以废掉太子,或者太子出了意外挂掉,都可以另立其中的一位太孙为继承人。再往坏处想,如果太孙也出了意外,实在没有男丁继承,可由皇后代掌执政,或推举郡主或公主为下任继承人。 王族之中,为争夺帝位,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的事儿多不胜数,太子殿下兼任骠骑大将军,掌全国兵马,对秦王李刚来说,可是一大威胁,因此,就不难理解李刚为什么会发出这道圣命了。 接到圣命时,李卫没往深处想,但经巫悠、田策等人一分析,他不禁大皱眉头,进宫欲见父王,不想李刚突然称病,拒见任何人,就连母后苏月皎也只是匆匆安慰了几句,便挥手赶人,这让李卫极为郁闷。 圣命难违,李卫带着满腹的牢骚和疑惑,集结中央军团的五万将士后,率大军前往居云关,乘战船渡江,赶往宾州郡城增援。 李卫一走,他的招贤令也被叫停,甚至负责招贤的几名东宫官员都被秦王训了一顿,其中两人还挨了板子,那可是打得屁股开花,血淋淋的好不吓人,没几个月的时间调养,都难下床走路。 这是不是又一个太子失势的信号? 一众请辞的元老重臣都被秦王挽留,他们达到了目的,已等于是获胜,自然也顺水推舟,不再提请辞一事。 此事之后,秦朝堂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所有文官都为了民生问题拼命的努力工作,给人和睦团结的好印象。 不过,在一众官员心中,他们隐隐觉得风向似乎有点改变,善于投机钻营者开始为了前途考虑,这站队的问题可是很重要,站对了队,就是从龙之功,前途一片光明,站错了队,轻者前途暗淡,或者丢官,重则掉脑袋。 元老派和代表了太子一系的少壮派之前就小有争端,只不过没有闹得出格,自这事之后,两派的矛盾开始有所激化,在朝堂上的争端逐渐显现,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在大陆各帝国打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大秦全力休养生息的期间,接连发生的几件小事让原本平静的秦廷再起波澜。 都城长安所辖的林华县主簿汤显同因贪污被查,畏罪自杀。天水县的问题更严重,上到县令主簿,下到县尉捕头都串通一气,大肆贪污,因分脏不均闹了内哄,捕头商羽一怒之下把县令主簿干掉,畏罪潜逃,被追捕的官军乱箭射杀。 上述两桩案件只是地方官员贪墨的问题,漓县发生的事件则属严重事态,差点闹出民变,以至于惊动朝堂,秦王李刚钦派特使彻查。 第四百九十二章一个乞丐 漓县辖属青川省郡,地处青川和帝都长安东南交界地,上一任县令张浩因能力不足被调离,新任县令于淳智踌躇满志,新官上任就烧了第一把火,施行新政,想大干一番,凭着优秀的业绩再上层。 苍云大陆科技落后,完全是以农业为主,重农抑商一直是各帝国的基本国策,也是上千年传承下来的东东,早已根深蒂固,无人会去改变,更不敢去挑战。 李卫即便施行了各种新政,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但以现今的科技水平,大力发展农业仍是最基本的国策,农耕工具、水利桥梁的建设等等都为百姓解决了极大的难题。 于淳智上任后,经过实地考查,对前任的政令作了不小的更改,在他认为,他的政令比前任更好,更能为当地百姓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不过,在施行的时候却出了意外,遭受当地乡绅豪强的强烈抵制。 于淳智聪明,有能力,有抱负,但亦有年青人的冲动,一怒之下强行施令,结果引发村民械斗,死伤数十人,于淳智本人也在弹压械斗中死于非命,衙役也死伤二十余人。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青川省郡太守林枚不敢压住,急忙派兵弹压,拘捕凶手,同时写了奏折,派人赶往长安奏报。 杀官形同造反,况且又死伤这么多人,朝堂震惊,李刚钦点刑部侍郎黄成然为钦差,彻查此事,前边发生的几桩小事儿自然也被翻了出来。 钦差大人还没有上路,黑衣卫的密谍已遍布事件发生的几个县城,副统领魏老四是此次调查的负责人。 他原本只是内卫的低级军官,因忠心与能力出众,被丁喜看重,接连得到提升,成为丁喜倚重的心腹之一。 这几件事看似平常,也没有什么关联,但丁喜仍能从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即便没有接到圣命,仍命手下心腹暗中查探,找寻真相。魏老四才出发不久,李刚的密令就到,丁喜更坚信自已的判断,派心腹追上魏老四,通知他不惜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查出真相。 这一次,老大不仅出动了整整一卫一百人的密谍,还抽调五十名特种夜不收随行,足以老大对此事的重视程度,魏老四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百密谍分成三组,分散前往三地暗中调查,他自已亲率一组人和二十名特种夜不收前往天水县城,凭着异于常人的嗅觉,他本能的感觉或许能够在天水县城找到一些线索。 所有黑衣卫密谍以各种身份为掩护,三三两两的分批前往指定地点查案,天水县虽辖属帝都长安,但也得赶三天半的路。 魏老四一行抵达洛阳集时,已是傍晚时分,再赶路就错过了宿头,但魏老四办案心切,只是饱餐一顿,便率众上路,继续朝着天水县城行进,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在路旁的树林里躺下。 他以前就是道上混的,加入内卫后也多次外出办案,难免风餐露宿,习惯了自然没啥。 有手下猎来两个野兔,就着篝火烧烤,肉香味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什么人?” 负责巡值的兄弟听到异响声,出声喝问,把魏老四等人都给惊动,纷纷抄起家伙戒备。 巡值的兄弟很快拖来一个衣衫褴褛,散发臭味的叫化子,让魏老四大皱眉头,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那化子显然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狼吞虎咽的啃着黑衣卫所给的肉膜,吃得太急了,呛得他咳声连连,眼睛翻白,连灌了几大口清水才缓过气来。 魏老四原本已经躺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坐起,对着那叫化子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也不怪他突起疑心,大王施行的种种新政,都对百姓有利,如今家家户户都有田地耕种,就算懒,也至于能够填饱肚子,勤快的,省着点还有节余,给儿子娶个媳妇都没问题。也正因为如此,各地基本上都很少见到沿街乞讨的叫化子。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叫化子有问题! 魏老四这么一问,一众手下立时把那叫化子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按刀柄,凶神恶煞一般狠瞪着他。 那叫化子发觉不妙,立时想开溜,让魏老四等人惊讶的是这厮不仅练过拳脚,而且身手不错,最几码也是好手级别,众人一时大意,让他冲出了包围圈,不过给一名特种夜不收一记刀背敲趴了。 把人捆成大棕子时,有人发现这厮的左肩窝处有伤,凭魏老四的眼力,只看一眼就能断定那伤是前几天落下的。如此伤势,一般人就算没挂掉也难以动弹,这厮的体格不是一般的强壮。 把人捆到一株大树上后,包括魏老四在内的大半人重新躺下,一副很困倦,急着想要睡觉,连审讯都很懒的样子。 只有几个人折了一些树枝,然后一屁股坐下,用锋利的匕首削去枝叶,其中一个瘦高的年青人一刀一刀的削着,显得很认真,很细致,仿佛在雕塑一样价值不菲的器物。 “靠,小五,不就削个刑具,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吧?”有同伴打趣道。 “三哥,你不知道,这行刑啊,就象……” 小五沉吟了一下才回答,他似乎不善言辞,说话断断续续的,但表情严肃认真,让人不容置疑他的话。 他说了一番,大体的意思是:这行刑呢,就好比雕琢玉器,要精雕细琢,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的雕琢,才能雕刻出一件精美名贵的玉器。 被捆在树上的叫化子不禁给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尼玛把折磨人的手段说成象艺术一般,这个小五整一个bt啊,落到他手里的人,恐怕只求速死,也不愿意多活半刻呐。 小五解释完后,仍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削着手中的一截小树枝,他越是认真,越让叫化子毛骨耸然。 “你们……是什么人?”叫化子的心理防线似乎快崩溃了,不停的挣扎着,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 “兄弟,咱不急,先好好享受一回大餐再说,呵呵呵呵。”魏老四手掌垫头,翘起的一只脚掌轻轻晃动着,神态显得很悠闲,似乎真有先给犯人上一回大刑后再审讯的意思。 “我……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叫化子拼命的挣扎,奈何手脚被捆得很紧很牢靠,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王法?兄弟们,这家伙跟我们讲王法?”有一名黑衣卫走到叫化子的身边,从腰间摸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怪笑道:“小子,仔细瞧着,上面的字认识不?” “黑衣卫……”叫化子低声念了一遍,满是污秽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眼睛却突然翻白,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头一歪,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给吓得挂掉了? “我靠,吓死了?”那名黑衣卫怪叫一声,伸手在叫化子的脉门按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尼玛,这家伙吓得晕死过去了。” “把他弄醒。” 魏老四不满的哼了一声,小五刚才演的戏已经把那厮给吓得胆颤心寒,魂魄快散了,你再掏出黑衣卫的腰牌,不把人给活活吓得晕死过去嘛?要知道,黑衣卫的名声比阎王爷还要可怕吓人呐。 这一招是黑衣卫审讯犯人时常人的伎俩,先是不阴不阳的威胁你,无形中攻破你的心理防线,一般意志不坚的人不用动刑,就给吓得魂飞魄散,乖乖的招供。 叫化子被弄醒,发出一声呻吟,有气无力说道:“各位黑衣卫的大人,小的是……是天水县捕头商羽……” 第四百九十三章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 魏老四猛的跳起,据奏折所述,整个县衙从上到下都串通一气,大肆贪污,后因分脏不均,捕头商羽干掉了县令主簿后畏罪潜逃,被官军射杀于天水河里。 “小人是天水县捕头商羽,有天大的冤情要伸……”自称天水县捕头商羽的叫化子显得很激动,他确实有天大的冤情要伸,刚才看到黑衣卫的身份腰牌时,不是被吓晕的,而是一时激动背气晕过去的。 “你说有冤情?且先说说看。” 魏老四大大咧咧的坐在商羽面前的草地上,却没叫手下给他松绑,毕竟商羽的身手不错,即偷有特种夜不收这种超级杀手护卫在身边,他仍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他虽不是君子,但君子不立危墙却是他的座佑铭。 凶手不仅没死,而且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真是活见鬼了…… 魏老四终究是久经风浪的人物,只是被商羽的话给震得略略失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看似简单平常的官吏贪污案显然另有隐情,商羽则是破案的线索与证人,必须保密,而且还得严密保护起来。当然了,且先听听商羽是怎么说的。 有黑衣卫的高手上前,给商羽松了绑,但同时制住他的经脉,另有几人按刀站在他身旁,以防不测。 如此阵势,颇有点小题大做,但亦在情理之中,商羽倒是觉得很正常,换作是他,也是如会。 他一屁股坐下,端起黑衣卫递过来的水囊,灌了几大口之后,才缓缓道出实情。 他身为天水县捕头,平时只是负责维护当地治安,侦破案件等工作,有百姓苏扬密告,县尉杨盛贪赃枉法,坑害百姓,强娶民女为妾等罪行。 一县的官制,县令之后就是主簿、县尉,等于是二三把手,县尉更掌全县的兵权,衙役捕快皆归县尉管辖。 顶头上司犯事,商羽自知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敢马上上报,他暗中查证,直至手握确凿证据之后才禀报县令江重海,不曾想主簿陈评早与县尉杨盛有勾结,两人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杨盛已抢先发动,刺死县令江重海,栽脏捕头商羽。 商羽百口难辨,又不甘心蒙冤受缚,只能抗捕,杀出重围后逃亡。 衙役捕快就是后世的警察,负责维护治安,侦缉等工作,一般由当地人充任,商羽是地地道道的天水人氏,在当地的名声人缘都不错,平时对手下也颇为关照,也因此得到他们的拥戴。 那些捕快衙役都念着商羽平时的好处,一个个出工不出力,只是虚应一番,甚至暗中相助,反倒把杨盛的那些心腹手下给阻挡住。 不过,商羽虽得手下暗中相助,逃出重围,但杨盛的一众心腹手下却紧追不放,他不知道杨盛从哪找来了一堆帮手,而且那些人当中不泛江湖好手,有些人身上还带着明显的行伍气质,有个甚至带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颤的森冷肃杀气势,就象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一般。 行伍气质? 魏老四皱了下眉头,别看他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也挺细腻的。 行伍,即军人,但象天水这种小县城,除了有衙役捕快负责维护治安外,一般是不驻军的,只有个别地理位置极重要的县城才会派有军队驻守,即便如此,所驻的军队也只是二三流的部队,而不是武器装备精良,战力一流的常备军。 魏老四的心里明白,要么是商羽瞎编故事,妄图替自已开脱,要么只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清楚,干捕快衙役的,常年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眼光可毒辣着呢,没一点本事,岂能胜任一县捕头十几年? 商羽灌了几口清水,接着往下说,他被杨盛的人死追不放,走投无路,只能跳进天水河逃生,肩窝挨了一箭,幸好他水性不错,潜游至河对岸的乱草丛中躲藏,才得以逃过一劫。 杨盛率人沿河岸搜索,一直没有见到商羽浮出水面,以为他已经尸沉河底,才带人离去。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天水全县戒严,商羽不敢抛头露面,一路躲躲藏藏,走乡村山道,在山中采了些草药自已包扎伤口,他打算到长安告御状,以雪不白之冤。也许是老天有眼,让他碰到率众赶往天水县暗查案情的魏老四一行。 魏老四又反复询问了一些相关的细节,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后,派四名特种夜不收护送商羽回长安,密见统领丁喜,听从他的安排,自已率一众手下继续前往天水县城。 将近天水县城时,众人分散开来,以各种身份为掩护,三三两两的进入天水县城,也有的在县城附近的村落集镇转悠,打听消息,收集相关的证据。 黑衣卫是负责对内的特务机构,隶属天子亲掌的天子亲军,人员众多,而且有各种各样的人才,象潜伏渗透、打探消息、刺杀审讯等,都有专门的人才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层次分明,从而构成一个庞大完整的特务体系。 任何的特务机构都重视情报工作,丁喜又把李卫捣鼓出来的,专门针对国外情报的军情处的那一套照搬进黑衣卫,也因此招揽了不少擅长综合分析情报的人才,这些人可以从各种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中分辨出真假,或从中分析出有用的情报,再综合起来,使原本没有的线索变得更加的清晰。 魏老四此次办案,就带有好几个这样的手下,只不过分成三个小组,他身边只带有两个分析情报的高手。 到了天水县城后,魏老四没有进城,而绕城而过,去了城西二十几里远的乌家村,状告杨盛强占民女的苦主李陈氏就住在那里。不过,魏老四却没有找到李陈氏,家里空无一人,据说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 魏老四有种不好的感觉,也许他们迟了一步,李陈氏或许已经被灭了口,尸体沉在河底或深埋在地下的某一处。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么,另外几个苦主恐怕也出了意外挂掉了。 但不管怎么说,眼见为实,他带人出了乌家村,前往更远更偏僻的区家村寻找另一个苦主区老实。 第四百九十四被坑了 区老实是一名老猎户,几年前在打猎中摔断了一条腿,治好后腿脚不再象从前那般利索,加之年纪渐大,只得开荒耕种。 区老实有一个儿子叫区虎,小伙子长得异常的强壮结实,受父亲的影响,也时常进山狩猎,练得一手好箭法。 几月前,区虎进山狩猎,猎获了一头母虎,一张完好的成年虎皮值上百金,区虎兴冲冲的拿着虎皮进城售卖,从此一去不复返。发现他的尸体时,已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据说是受到公虎的报复,才死得这般的凄惨。 区老实不信邪,收葬了儿子的遗体后,千方百计的打听,费了不少功夫,耗尽了多年的积蓄,终于打听了一个消息,杨家村的杨纲杨老爷子新近得了一张上好的虎皮。 杨家在当地可是数一数二的豪强,县尉杨盛是杨老爷子的大儿子,有钱又有势,无人敢招惹杨家。 区老实不可能混进杨府去验看那张虎皮是不是儿子猎获的那一张,但凭直觉,儿子区虎肯定死于杨家之手。 区老实虽没证据,但也状告杨家,商羽找了个借口混进杨府,潜进杨老爷的卧房,见到了那张虎皮,根据区老实所描述的,找到了区氏父子留在虎皮的暗记,确认了那张虎皮就是区虎猎获,进城售卖的虎皮。 当然了,这些都是商羽一个人的讲述,魏老四需要确认真伪,并拿到虎皮作为证据。 不过,他找到区家时,区家已化为废墟,据村民所说,区老实因老年丧子,伤心过度,发生火灾的当晚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老妻在闻知儿子死讯时当场瘫倒,救醒后全身没有知觉,已失去自理能力,夫妻俩双双葬身火海。 “尼玛比老子还狠!” 魏老四咒骂着,两个苦主一失踪一死,看似意外,实则是被灭了口,以凶手的阴狠毒辣,另外的几个苦主只怕也已被灭了口。 这几条线索全都断了,不过,还有杨府的那张虎皮,他打算先观察地形,然后摸进杨府盗取虎皮。 离开区家村,从原路返回,走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魏老四老是有种心绪不安的奇怪感觉,好象被人或猛兽在暗中窥伺一般,他几次回头观看,除了青葱茂密的树林,什么也没有看到。 快回到乌家村时,魏老四看到路边的树林里有个妇人向他招手,迟疑了一下,他四周看了看,钻进了树林里,随行的四名手下也跟着进林。 “几位大爷是李陈氏的什么人?”妇人怯生生的询问,表情显得紧张不安。 魏老四从她的话里可以断明,对方或许知道李陈氏的下落,他打量那妇人,三十几岁光景,身上的粗布衣裙打了好几处补丁,因常年劳作,肤色黝黑粗糙,如假包换的乡村农妇。 快速思量了一下,他亮明身份,不过没亮出黑衣卫的身份,只说是帝都刑部捕头,奉命暗查天水县的命案,还塞给村妇二两银子,告诉她不必害怕,刑部大人秉公断案,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她知道李陈氏的下落,再给十两银子的好处费,并且替她保密。 对穷人来说,十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那村妇根本抗拒不了如此诱惑,收下银子后,当即带魏老四等人上山,李陈氏就藏在山上的藏仙洞里,她是给在山中砍柴的当家人送饭时无意中发现的。 魏老四几人马不停蹄的往返赶路,中途除了啃干粮喝清水,基本没有休息过,山道高陡难行,几人累得气喘吁吁,竟然跟不上妇人登山的速度。 “大姐,能不能走慢点?” 登上半山腰,众人累得气喘吁吁,两腿发麻,一名黑衣卫见距离拉了好一大截,不得不出声叫村妇走慢一点。 不曾想,他一出声,那村妇登山的速不减反增,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大家小心!” 魏老四已发觉不妙,连忙提醒手下小心,堂堂黑衣卫副统领,即便是一品大员见了,也得客气几分,不曾想,在这偏僻的乡村,竟然给一个村妇给坑了,说出去可丢大发了。 话音未落,劲矢急速飞行撕破空气的厉啸声突然响起,一名黑衣卫反应不及,被箭矢贯胸,惨呼倒下,尸体滚落山下。 “有埋伏!”魏老四呼吼示警,闪身躲到一颗大树的后面,同时抽出倒插在背后的铁剑。 另外三名手下颇为狼狈的缩在大树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边脑袋,搜寻刺客的踪影。 山林青葱茂密,山风吹拂,枝叶摇摆,发出阵阵沙沙响声,刺客藏身其中,出动上万人都未必能够发现。 嗖的劲矢破空声突又响起,笃的一声,射到树身上,震得枝叶一阵沙沙作响。 刚才探头张望的那名黑衣卫给吓得面色惨白无血,如果这一箭再偏那么一点点,必定洞穿他的面颊,好险啊。 “该死的!” 魏老四咒骂着,树林太密,只能判断刺客的大致位置,根本无法确认具体位置,还是个神箭手,幸好只有一个人,否则麻烦大了。 没法干掉刺客,那只能借着大树的掩护撤退了。 魏老四才下达撤退的命令,突听山下传来不小的动静,他探头往下瞄了一眼,粗黑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无血。 山下,一大群持着各式杀人家伙的黑衣人正向上攀爬,应该是刺客的同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前后左右都应该有人围堵,他们已成了瓮中的鳖鱼。 魏老四现在明白在回程时为什么会生出那种怪怪的不舒服感觉了,人家早暗中盯上了他们,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只不过对方的人手没有召齐,派了个村妇来坑他们,带他们来爬山,拖延时间,他们傻乎乎的往坑里跳。 第四百九十五章死里逃生 幕后黑手的势力强大得令魏老四心惊,不过,他得先保住小命,方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迅速权衡了一下,不顾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箭射施射冷箭,冒险向山顶冲去。 魏老四的判断很正确,山下、山腰两侧都有不少黑衣人拥来,而山顶没有人。 魏老四几人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两腿麻痛,但求生的欲望潜发出惊人的潜能,他们连跑带爬,借着大树的掩护,拼命的向山上奔逃,并且射过了几支袭射而来的劲箭。 “啊……” 奔逃中,一名黑衣卫陡觉后背猛的一震,无边痛浪迅速传至神经中枢,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庞大的身体往后一栽,顺着山坡滚落山下。 又一支劲箭呼啸而至,一名黑衣卫大腿中箭,惨呼摔倒,滚了几滚,被一棵大树接住,才没摔下山。 “撑住。”魏老四呼吼着,欲返身救人。 “老大快跑,小的妻小拜托了。”那名黑衣卫呼吼,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囊,七窍很快流出黑血。 所有黑衣卫都配备有一粒毒胶囊,以防落到敌人手中时,熬不住酷刑招供,当叛徒会连累家中的亲人,死了还能混个烈士,家人还能领到一笔颇为丰厚的抚恤金。 “兄弟你放心,只要老子有吃的,绝对饿不了她们!” 魏老四含着泪水呼吼,拼命的向山上奔逃,这些手下可都是跟着他赴汤蹈火的老兄弟,如今却一个个死在他面前,令他的心头有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小五跟上。”百忙之中,他仍不忘了催促仅存的用刑高手小五。 “老大,我跑不动了,你走吧,我老母也拜托了。” 气喘吁吁的小五止步回身,苍白的脸上充满了绝然神色,他擅长用刑,但体格稍弱,与其拖累老大,所有人葬身荒山,不如掩护老大逃脱,至少家中的老母还能得到老大的照顾,他挂了也无牵无挂。 “小五,你说什么疯话?快走……小心……”魏老四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平时挺机灵的小五咋突然间变傻了? “啊……”一支劲箭袭射而来,小五躲避不及,胸部中箭,惨呼倒下。 “小五……” 魏老四悲吼一声,拼命的向山顶奔逃,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必须活着,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身后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奔逃中的魏老四百忙之中扭头回望了一眼,看到一个持着强弓的瘦高黑衣人正摇摇晃晃的倒下,在他的裆部下面,深深的插着小五的佩剑。 小五虽然胸部中箭,但没有射中要害,他忍痛趴伏在地上装死,等那名一直潜藏得很隐密的神箭手近身时才突然出手,一招海底捞月,把佩剑整个送进敌人的裆部。 老子至少拉了一个垫底,嘿嘿。 小五嘿嘿直笑,只是,椎心的疼痛令他的五官都扭曲,变得极狰狞吓人。他咬破了嘴里的毒胶囊,然后安安静静的躺在草地上。 山下,还有山腰两侧,都涌来大群的黑衣人,闷声不响的朝魏老四扑来,不过,尚有一截距离。 那名神箭手被小五干掉,魏老四没有了牵制,得以放心狂奔,一口气奔上了山顶,不过,他整个人呆住了,山后是悬崖绝壁,根本无路通行。 他站在悬崖边上,探头望了望悬崖下的滔滔河水,一咬牙,纵身往下跳。 左右都是死,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只怕死得更惨,跳下去,可能摔死,也可能淹死,但也可能有一丝机会,他只能死中搏上一搏了。 山下的黑衣人追至,望着悬崖下的滔滔江水,为首的冷哼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追下去!” “……” 一众黑衣人心生不满,不过,无人敢当着首领的面发牢骚,转身飞奔下山,分别从上游和下游向中间搜索。 这些黑衣卫在天水河边来回搜了几遍,没有发现魏老四的尸体,眼见天色渐暗,只得撤离。 其实,魏老四就藏身岸边的一丛竹根下边,天水河两岸长满了一丛丛茂密的竹林,有一些竹丛因被河水冲刷,竹根腐烂,底部中空,除非那些黑衣人下河,一丛一丛的仔细搜索,否则根本无法发现藏身里边的魏老四。 魏老四一动不动的仰泡在河水中,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竹丛底部剜出一个小洞,鼻子伸出水面,凑进小洞里呼吸,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黑衣人在岸边走动的震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岸上走路的震动已经感觉不到,但他仍旧一动不动,估模着过了很久一阵时间,才小心翼翼的从藏身的竹根丛下爬出来。 他没有马上爬上岸,而是趴在浅水中,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动静。 此时,天色已暗,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魏老四借着朦胧的月光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顺着流水向下游飘浮,他的水性不错,只是长时间的泡在河水里,既冷又饿,非常不舒服,但为了安全,加之漆黑一片,视野不清,地形生疏,根本不知出山的路,还不如顺流而下,省事又省力。 在河中漂游了好一阵,已过了连绵起伏的高山群,河岸两边已是低畦地,他这才摸着咕噜作响的肚子,一脚高一脚低的摸索着上岸。 上岸后,他脱掉鞋子,把鞋筒里的水倒掉,重新穿上,然后边走边脱衣服,拧掉衣服的水,然后搭挂在肩膀上,光着膀子,一脚高一脚低着走在长满野草的荒地上。 魏老四不知身在何处,只是辨别了大致的方向,凭着感觉向东北方向行进。约模走了十来里,前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他钻进树林里,倚靠在一颗大树下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强烈的饥饿感令他苏醒,睁开眼睛时,天空仍灰蒙蒙的,不过,也已接近天明,视野也能看得远一些。 魏老四走出树林,沿着树林边向东走了约模三四里路,树林的尽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直通河边。 他心中大喜,有路就意味着有人家,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又走了近一里的路,终于看到路边有开垦的荒地,也说明附近住有人家。 再往前走了约模一里的路,终于看到右则不远处稀稀疏疏的桃林里有隐隐约约的灯光透出。 魏老四把仍然湿漉漉的衣裳穿上,手握匕首,藏在袖里,才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坡地上,桃林围绕中有十来幢亮着灯光的木屋,隐隐能看到有人在走动,显然是早起准备忙活的百姓。 魏老四走近,看清在忙碌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抱拳作揖,向老人打听所处方位。 老人只是疑惑的看了看,边回礼边告诉他,这里赵家村,乌家村就在左侧的三十几里开外。 乡下人朴实好客,老人领魏老四进屋,打了一碗清水给他,然后找来干净的衣裳让他换上。 魏老四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面,填饱肚子后,他留下了五两碎银,穿着老人给的旧衣裳,朝着乌家村的方向行进。 天空渐渐放亮,视野清晰,魏老四加快脚步,将近乌家村时,一头钻进了村外的树林里。 这片树林就是他们进村时集合地,他带小五等几人进村,另留下几人留在林内接应。也幸好没有全部进村查探,才没被人家给一锅端掉。 将近集合地的树林内,几棵大树的后面分别闪出几人,手中的刀剑顶在魏老四的身上。 那几人是留在原地接地接应的黑衣卫,其中两人是特种夜不收,看清是魏老大,连忙收起刀剑。 “老大,小五他们呢?” 有跟小五聊得来的手下瞅着魏老四走来的方向,没看到小五等同伴,不禁出声询问。 “他们都殉职了。” 魏老四率众撤离,边走边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这一带,似乎潜藏有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象他们这种陌生的面孔一出现,必定被人家盯上,弄不好被人家做掉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进村打探消息根本行不通,不如先撤至天水县城附近的郎家集,那里有黑衣卫的一处秘密据点,他得先把消息和所怀疑的先传回长安。 天水县城里也有黑衣卫的两处秘密据点,但昨天中伏一事说明他们已打草惊蛇,那股神秘的力量必定提高警惕,只怕天水县城里到处是他们看眼线,他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郎家集的黄一锋黄老板是集上的杂货商,另一重身份则是黑衣卫驻天水县城小组的副组长,负责郎家集的事务,魏老四等人从后门悄然窜进了黄一锋的家。 黄一锋刚巧有紧急情报需要传递,魏老四到来,他立刻把情报呈上,魏老四接过一看,眉头直皱,脸色一片阴沉。 黑衣卫设在天水县城里的两处秘密据点的密谍都先后出了意外,一个酒醉摔落臭水沟淹死,一个得了急病,找了个假郎中,结果吃错药,吐血毙命,假郎中畏罪潜逃,至今仍未缉获。另外两个更好,直接无故失踪,从人间蒸发了。 魏先四知道,这些密谍看似意外死亡,实则是被人干掉,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第四百九十六章坏事好事 帝都长安,皇宫,苑阁。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苏皇后满脸怒容,自嫁进李家,她一直恪守妇道,从未插手过男人的事,册封皇后后,也从未干涉过朝政,但今次,她忍无可忍了。 “他们是想逼我废掉卫儿,哼哼!” 李刚寒着脸,眼中隐现森冷杀机,既然有些人活得不耐烦了,他不介意送他们上路。 近日来,朝堂上刮起了一股邪风,仍是以内阁首辅车广贤、户部尚书吕良等人为首的元老系大臣拿金水县等事儿说事,出事的几县县令或主簿等一二把手都是太子李卫举荐,而且没有等到内阁户部审核批复就直接赴任。 这可是严重的破坏了官场的规矩,不出事还好点,一出事儿,麻烦可是大得能要人命,小的负用人不察、刚愎自用等责任。严重的,目无国法,肆意妄为,置朝廷体制、国君于何地?大体的意思,大王您尚健在,太子殿下就迫不急待的行使国王的权力了,您可以忍,但我们看不下去啊。 稍为聪明一点的,都能感觉得出里边的挑拨意思,换是一般的君王,这一招绝对凑效,任何的君王都不能容忍权威受到挑战,拼命的想保住自已的王位,即便是亲兄弟亲生儿子,都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扫除掉任何对威胁到王位的敌人。可惜,李刚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他平时虽虽循规蹈矩,但有时候也会不按常理出牌。 李氏是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掌拥嘉月省郡的老牌大军阀,曾经辉煌一时,但传至李刚这一代时,人丁不续,人才凋零,实力大不如从前。 李刚雄心勃勃,一心想要重振李氏的辉煌,只是,各种因素和条件的限制,他有心无力,一天天的老去,雄心抱负却仍未能实现,直至唯一的,吃喝玩乐嫖赌五毒俱全的儿子突然心性大变,各种令人不敢相信的招数,不仅帮他完成了心愿,更超越祖辈,成为李氏的第一任国王,如此辉煌成就,已足以让他含笑九泉,面对列祖列宗的时候也能够理直气壮的挺直腰板。 没有儿子,就没李氏的今日,自知年纪已大,将不久于人世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有儿子,才能把李氏发展至无人能及的巅峰,至于孙子,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反正那时,他已经不在,让儿子去操心了。 他对儿子的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特立独行,率性而为,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偏激,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世家大族和权贵,但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某些不着调的办法,却是解决当时问题最快最简单最见成效的办法,当然了,他还有不少缺点,在官场上仍是一只菜鸟,不过,有田策、巫悠、温子山等官场老油条的鼎力支持,天下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他不禁有点庆幸自已当初的英明,把田策等一干年青的心腹谋士调派给儿子,儿子才组成了现在的班底,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儿子将来登基也能顺顺利利。 想到儿子日后登基的事,李刚眼里不禁又闪烁出森冷的杀机,在他驾崩之前,一定会替儿子扫清所有潜在的威胁,不管是谁,挡路者必死! 不过,在之前,他得先忍耐,看看还有哪些个想作死的跳出来,他好连根拔掉,替儿子日后登基扫清所有的障碍,当然了,儿子也得受点委屈。 这会,又有太监呈上一大堆奏折,李刚因被那帮想作死的大臣闹心情不好,推托身子不适,今日没有上朝,大臣的奏折直接交由内阁转呈。 他打开第一本奏折,匆匆扫了一眼,脸上已现怒意,再耐着性子往下看了几本,面色已呈铁青,眼睛里的杀机越发浓烈,恨恨的把手中的奏折摔到地上。 那帮老家伙竟然又联名上书,说太子掌全国兵权实在不合体制律法,要求削掉太子的兵权,改由兵部掌管。当然了,想要调动兵马,仍需国王的圣旨或兵符。 太子掌全国兵权确实不合体制律法,但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再者,儿子在军事方面可比他牛逼多了,在儿子掌控之下,大秦的军队是苍云大陆战力最强的军队,即便是享誉大陆的女战神明珠都非常佩服儿子。 李氏是靠什么起家的?李刚心里再清楚不过,枪杆子里出霸权,这话可是说得非常的精辟,唔,好象是自已的儿子说的呢。 苏皇后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一眼,凤眼已现森冷杀机,这帮老家伙可真是得寸进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夫人,为了卫儿,咱得好好合计合计。”李刚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事关重大,必须从长计议。 “禀大王,黑衣卫统领丁喜求见。”殿门外响起太监阴柔刺耳的禀报声。 “传。” 李刚精神一振,他命丁喜暗中办事,这时候求见,肯定是给他带来好消息。 不过,见到丁喜进来时的表情,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有种预感,肯定又出事了。 果如他所猜测的,丁喜的密奏多是坏消息,黑衣卫副统领魏老四前往天水等县暗中调查时受到伏击,损失了一些人手,设于当地的黑衣卫密谍也被人干掉,不止是魏老四那一组出了意外,人员受损,另外两组黑衣卫密谍也同样出了意外,遭受一定的损失,一时难以展开侦察工作。 唯一庆幸的是天水县命案的凶手商羽没有死,目前已由黑衣卫严密保护起来。 “大王,也不尽是坏事,至少,我们知道了有这么一股神秘且强大的势力存在。” 丁喜轻声说到,接到魏老四的飞鸽传书,他不禁吓了一大跳,事情可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几十倍,不过,这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那股神秘且强大的势力自已暴露了自已,让他们知道了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存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幕后主使之人应该就是那个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皇后出马 “嗯。” 李刚点了点头,这算是坏事中的好事吧,不过,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本来,他心中还抱有一丝的希望,毕竟也算是一家人,只希望他不要做得太绝,但没想到形势严重得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只是一时的疏忽,竟然让他暗中发展出如此庞大的地下势力,一不小心,说不准还真能让他翻天。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着! 心念电转之间,李刚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李氏,为了儿子,他必须毫不留情的扫清所有的障碍,哪怕引发朝廷,以至于大秦的动荡也在所不惜。 唔,商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用他充当诱饵,黑衣卫和特种夜不收在暗中配合,查清天水等几县的黑暗势力。 “大王英明。” 丁喜不时失机的拍了一记马屁,他也有这个打算,那股势力在天水等县经营已久,爪牙遍布,但凡陌生面孔一出现,必然引起他们的注意,暗中监视,单靠黑衣卫密谍打探情报很难行得通,而且伤亡必定不小。 “大王,臣妾打自进了李家,不仅没能替大王分忧,还让大王为臣妾操心,这一次,就让臣妾为大王分忧一回吧。” 苏皇后淡然说道,容色沉静,但凤眸里尽现坚毅神色。 仔细回想起来,她年青时确实有点任性,嫁进李家成了李夫人仍没有收敛,常找高手砌磋,把人打伤打,累得李刚常出面替她收拾烂摊子。今次,夫君有了大麻烦,于公于私,她都必须替夫君排忧解难。 理由么,更是堂堂正正,为了李氏,为了卫儿,为了大秦,再一个,这种事,或许由江湖人出马更稳妥一些。还有,凭她的身手,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如果情况不妙,想开溜的话,谁能够拦得住她? “夫人……你……唉,好吧……” 李刚的老脸上充满无奈的苦笑,他深知自家夫人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若坚决不允,她也会偷偷开溜,那样危险更大。 “臣妾就知道大王对臣妾好嘿。”苏皇后巧笑倩兮,还给了他一记风情万种的媚眼儿。 李刚拼命的咳了几声,拼命的压力内心的驿动,夫人仍旧象年青时候那般,充满了勾魂魅力,可惜他年老体衰,已经力不从心了,否则…… 三人好好商议了一番,敲定了大致的行动计划,李刚才让丁喜把商羽带进宫。 “天水县捕头商羽叩见大王。” 商羽恭恭敬敬的叩头,他没想到自已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有面圣的一天,紧张与激动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同时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大王亲询自过问,冤案肯定得到昭雪,说不准运气好,还能得到晋升呢。 “平身。”李刚看着商羽,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人长得端正,透着一股子的精练,正值中年,正是男人一生中精力最巅峰的状态。 召见商羽之前,他已粗略看过商羽的相关资料,虽贫民出身,但能力还是挺不错的,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忠心,他已受儿子的影响,能力只是其次,忠心才是首要。 李刚先是赞赏了一番,夸奖他的忠诚,并许诺事情解决之后由他出任天水县县尉,兼任黑衣卫驻天水县卫尉。 “谢大王。” 商羽大喜,连忙叩头谢恩,别看他是捕头,距离县尉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对没有任何门路的他来说,简直就是遥不可及,除非祖坟冒青烟,让他连破几桩天大的案子,惊动到上头,还得是县令、主簿、县尉不抢功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获得晋升的可能,这机率,小的连他自已都不敢想。 县尉只是一县的第三把手,但手握实权,比二把手主簿还要威风八面,身为一把手的县令也得客气几分,最主要的是还是在当地任职,看着街坊邻居敬畏的神色,要多舒爽就有多舒爽。 再一个,黑衣卫的名声虽然不好,但隶属天子亲掌的亲军,待遇好得不得了,更享有一定的特权,只要你有一定的能力,再加上运气,晋升的速度更快。 其实,黑衣卫之所以臭名彰著,只是因为以清流士林为主的文官集团的不满排斥,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宣染,黑衣卫的名声才变得如此的不堪,真正问心无愧之人,又何惧黑衣卫? 商羽不是读书人,更高端的清流士林更不用说了,他只是个小小的捕头,连与文官集团天生对立的武将都算不上,自然不会排斥黑衣卫,对他这种出身贫民阶层,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的小人物来说,能晋升就是好事,管那么多干嘛? 自始至终,苏皇后都坐在屏风后面,悄悄的观察商羽,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必须严格保密。 当天夜里,一身便服的苏月皎在十几名同样身着便服的侍卫簇拥下,悄然离开皇宫,又在丁喜的安排下,连夜出了长安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苏月皎所带的十几名侍卫有男有女,全是李刚当年招揽的江湖高手,其中就有毒娘子赵凤琴和她近年刚收的女弟子娄小灵。 叶重阳夫妇原本属李卫的近身侍卫,李卫发出时,赵凤琴刚巧生了病,没有跟随,一直留在长安养病,同时悉心栽培徒弟娄小灵。 小妮子是原唐帝国人氏,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出身,跟随家人逃难到秦帝国,在迁移途中被赵凤琴无意中发现她异于常人的天赋,于是收为弟子。 娄小灵没有读过书,但聪明伶俐,一教就会,天生对花花草草有着特殊的感觉与喜好,嗅觉更异于常人,混合了几十种资材的粉末都能够通过异常灵敏的嗅觉一一辨别出来。 赵凤琴是玩毒的大宗师,但所用的材料,多是倾向于植物类,娄小灵有些天赋,自然符合她收徒的标准。 在她的严格教导之下,娄小灵一边读书习字,一边学着她的本事,凭着她的聪明与天赋,进步非常神速,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已经达到了赵凤琴当年要花三年时间方能达到的水准,堪称玩毒的小天才,因此得了个雅号——小毒仙。 第四百九十八章风云暗涌 其实,还有更多的高手可以调派,收编的失意堂弟子中,一些堂主、护法、长老和神使级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不少人的身手甚至比李刚招揽的护卫还要强横,只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李刚觉得使用自已招揽的那批老人更感觉安全一些,因此没有动用失意堂的高手。 不过,黑衣卫的高手,留在长安的特种夜不收可是尽数派出,听命苏月皎的调遣。 现如今,特种夜不收已扩充至二千人的编制,其中一千人被派至几处边关执行各种任务,尚有一千人留在长安待命。 特种夜不收除正式编制外,尚有五百人的后补队员,每天都在接受各种地狱式的强化特训,随时补充意外损失的正式特种夜不收。 李刚的命令是把这些不管是正式还是替补后备的一千五百人全部调派给苏皇后,但苏月皎觉得完全没有此必要,何况长安城里也是风云暗涌,因此,她只动用了五百人,剩下的全部留在长安待命,以防随时出现的意外。 丁喜也是同样的想法,见苏皇后如此安排,他也乐得抗旨不遵。 李刚站在皇宫的城头上,目睹苏皇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才回返寝宫。 “大王,老神仙不见了。” 才回到寝宫里,就有小太监屁颠屁颠的跑来报告,老神仙是苏皇后的师父疯道人顾道长,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高人近来突然对炼丹感兴趣,皇宫里的材料多的是,顾道长也就留在皇宫练丹,宫里的小太监都成了试丹的实验体,虽偶有意外,但至今仍未有吃丹挂掉的事例。 “好。” 李刚笑了,笑得象一只修练千年,已经成精的老狐狸,苏皇后以身涉险的事儿,是他通过宫女有意无意的泄露给顾道长,结果,苏皇后前脚刚离开皇宫,顾道长后脚就失踪了。 也不怪顾道长如此着紧,他收了十几个徒弟,这些徒弟要么因意外英年早逝,要么太过愚钝,或者说太过执迷,反而失去了应有的灵性,修为止步不前,唯独平时大大咧咧的苏月皎,天资还不是所有弟子中最好的一个,修为反倒一再得到突破,已足以继承他的衣钵。 他之所以留在皇宫,一方面固然是对炼丹感兴趣,一方面是整理毕生所学,编写成书籍,准备交付给这个让他很满意的徒弟,听闻徒弟去冒险,他自然是坐不住了,暗中替徒弟保驾护航,以免衣钵失去传承。 有这位神仙级的老怪物暗中保护夫人,李刚自然大为放心,心情也格外的舒畅,他心情一好,不免吞服了两粒由御医配制的虎狼丹药,然后拉着几位妃子去泡温泉,打水仗,结果受了风寒,把一众御医忙得焦头烂额。 大王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自然无法主持朝政,朝中事务基本交由内阁处理,奏折堆满了几张案桌。 也因为他生病,朝中弹劾太子的奏折多如雪片,反正各种不是,一点点的小问题都被放大,更有一群言官直接跪在宫门谏言,请求削了太子的兵权,以维护朝廷的体制等等。 李刚气得恨不得把那群言官宰了,但为了拖延时间,他给予的回复是容我想想,那群言官这才起身回家。 他心情不好,又被这群怀有异心的大臣搅得头大如斗,加之年老体衰,任御医们如何施尽岐黄之术,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反有加重的趋势。 也正因为大王犯病,卧床不起,朝堂风云暗涌,元老派和少壮派吵得不可开交,两派之中又有一些持中立,也有一些是忠心的保王一派,总之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没有动拳头了。 丁喜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直冷眼旁观,所以比一般人看得清。 苍云大陆重文轻武,因此造就了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的对立,而黑衣卫虽属天子亲军,却是另类的存在,更被文官武将视为毒虫猛兽,敬而远之,身为黑衣卫统领的丁喜不仅没有朋友,在朝堂之上也被大臣们不约而同的孤立,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他每天虽然都上朝,但一般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如果他没有吱声,或上奏折,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大王突然重病,朝堂风云暗涌,皇后又不在,丁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虽暗中做了各种部署,但形势有点不妙,有越闹越大的趋势,说得严重一点,已经有点失控了,纠结良久,他还是唤来几名心腹亲信,持他的亲笔书信,悄然离开长安,前往信阳省郡面呈太子殿下。 大王的意思是想让太子殿下安心的镇守原晋帝国的占领地,他为大秦做得已经够多了,大王则在传位之前把朝中所有不稳因素一口气扫清,自已背负骂名,也要留给太子一个平稳的大秦。 出发点是好,但现在形势有点失控,苏皇后又不在宫中,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得不把大王给卖了,相信大王会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其实,李卫虽远在信阳省郡,但朝堂的任何动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父王病倒了,但没有圣命,他也不能私自回京看望,心中郁闷到极点。直至黑衣卫密谍送来丁喜的亲笔书信,他这才明白父王的一番苦心,也让田策、温子山、巫悠等一众心腹全都松了一口气。 也不怪他们如此着紧,一朝天子一朝臣,站队可是很要命的大事儿,站对了,后半边可就发了,起码也是从龙之功,站错了,掉脑袋只是小事,弄不好连累家人族人,几十上百颗脑袋掉得唏哩哗啦的。 他们可全都是太子一系的,想抹也抹不掉,朝堂上的各种声音可是对太子殿下非常不利,偏大王的旨意似乎也有打压太子殿下的意思,怎不令他们担心? 现在明白了大王的心思,所有人不仅松了一口大气,心里还偷着乐呵,从龙之功是跑不了啰。至于那帮倚老卖老,看不清形势,甚至怀有异心的元老一系的老家伙们,自已作死的节奏,到时候怨不得别人。 第四百九十九章只问一次 龚家村辖属天水县,座落县城南山三十几里开外,商羽一露面,就被村里的闲汉龚老三给盯上了。 此时的商羽仍穿着捕快的皂衣,不过已经脏得认不出颜色,脚的厚底快鞋也沾满了泥巴,走路时,右手一直捂着左肩窝,稍有点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左肩窝处肯定有伤。 他用几粒碎银跟村里的某户人家买了吃的,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边走边狼吞虎咽的啃着玉米窝头,钻进了村外的一片树林里。 龚老三是本地人,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加快脚步,绕过树林一侧,藏身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商羽登上了不远处的小孤山。 小孤山其实只是一座近二十米高的小山,孤零零的耸立在荒野中,山上长满了松树,偶尔也有一些顽童爬上山顶戏耍。 龚老三好吃懒做,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偶尔也会爬上小孤山,在山顶上烧烤偷来的鸡鸭,知道小孤山上山下山只有这么一条山道,他缩在树后盯了好一阵,确定商羽把小孤山当作藏身之所,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于是匆匆回村,找到村中的另一个闲汉龚全,交待了一通,又跑回原地继续监视,而龚全则匆匆赶往县城报信。 两人都是村里的闲汉,平时游手好闲,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直至某一天,有位身份神秘的大人物找上他俩,于是,两人就有了工作,每月也能拿到一定的薪金。 这份工作轻松得让人不敢相信,只是四处闲逛,看看村里来了什么陌生的面孔,只要及时上报就行,两家伙都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才不管替谁卖命,何况,他俩就是想打听老板的身份也打听不出什么。 没过多久,龚全就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来到小孤山下,在确认商羽仍然躲藏在小孤山上,那十几个彪形大汉立时登山,打算围捕商羽。 他们小心翼翼的登上山顶,远远看到商羽正躺在山顶的草地上呼呼大睡。 为首的瘦高个打了个手势,十几个彪形大汉抽着身上的刀剑等家伙,小心翼翼的朝着沉睡中的商羽逼去。 有人走路或者不小心,脚下被什么绊着了,摔倒在草地上。 “混蛋!” 带队的瘦高个低声咒骂,万一把人惊醒,难免要多费一番手脚,咦,不对啊,摔倒的那个混蛋难不成摔死了,咋不见站起来? 呀,见鬼了,怎么一个个都摔倒了? 看着十几个手下莫名奇妙的先后摔倒,瘦高个不禁呆了一呆,随即感觉不妙,转身就想开溜,哪知道全身的力气好象被抽空了一样,两条腿软得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软绵绵的摔倒在了草地上。 他本能的想挣扎爬起,奈何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挣了几下,只能软绵绵的趴伏在草地上,他想呼救,却惊恐的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然后,他看到一双黑色的小蛮鞋出现在眼前,等他被人拎起来时,终于看清了小蛮鞋的主人,那是一个约模十三四岁,眼睛又大又亮,带着满脸笑容的俏丽小娘子,不过,这位小娘子的力气有点儿大,随随便便就把他这百多斤拎起来。 他再傻也知道自已掉坑里了,人家早挖好了坑,商羽只是诱饵而已。 很快,他就见到了自已的十几个手下,全都象他一样,一个个瘫软在草地上,被人家一手拎一个,集中到两个脸色腊黄的村妇面前,他还看到商羽正把玩手中一柄寒光四射的小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象看死人一般。 他突然醒悟,那两个面色腊黄的村妇和那个俏丽的小妮子当中,必定有一个玩毒的高手,才能让他们这些江湖老手阴沟翻船。 “听好了,我只问一次,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一个村妇冷声说道,声音淡漠得让人心底发寒。 商羽弯腰,把一个瘫软的大汉拎到她面前,村妇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彪形大汉哼了一声,他发觉自已能出声了,但全身仍然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商羽抓着大汉的发结,向后一扯,大汉感觉头部传来剧痛,本能的跟着往后仰,然后,他感觉脖子一凉,好象有什么东西喷出,紧接着传来椎心剧痛。 大汉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边的痛浪已如黑夜,迅速把他给淹没了。 商羽松手,失去了生命的躯体砰然倒地,被割开的脖子仍然在喷血,把另外十几个彪形大汉给吓得面无人色。 商羽又拎起一个彪形大汉,拖到材妇面前,那彪形大汉也不知是想当英雄好汉?还是给吓得结巴了,张着大嘴,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同样给商羽一刀抹在脖子。 真正不怕死的没几个,看到两个同伴被商羽冷酷无情的割开咽喉要害,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不等村妇出声,一个个全争先恐后的招供。 两个村妇,一个是苏月皎苏皇后,另一个是毒娘子赵凤琴,俏丽小娘子自然是小毒仙娄小灵,把这些吓得魂飞魄散的大汉分开审讯,自然获得了一些情报。 这些大汉都是江湖人,不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就是专坏女人名节的采花大盗,二年多以前,他们不是被人重金招揽,就是被威胁,不得不听命于人,至于那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只知很有钱,也很厉害,连一些已经在江湖中失踪了很久的老魔头老怪物都听命于他。 他们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被招揽或被胁迫入伙,然后集中来到天水县城,平时扮成乔崇德乔老爷子府里的保镖护院家丁,偶尔出过几次任务,大多时候都是呆在乔府里吃喝玩乐。 主簿陈评是他们的人,地位颇高,但仍听命于乔崇德,县尉杨盛则是被他们收买,最后也成了他们的人。不过,杨盛有些桀骜不训,连乔崇德也有点镇不住。 杨盛虽没公开行恶,但私下里可作了不少坏事,才被百姓举报,商羽暗中调查,收集了杨盛的一些罪证,只是没想到主簿孙评和杨盛是一伙的,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就被两人抢先发动,栽脏给商羽,这就是天水县命案的始末。 第五百章情况严重 得到想要的情报,这些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全被处理掉,包括留在山下的龚全和龚老三两个。 为迷惑敌人,戏还得演下去,商羽奔逃,十几个彪形大汉在后边又吼又追,渐渐远去。 乔崇德乔老爷子在府中坐等好消息,大半天的仍未见手下回来,也未见有消息回传,不得不派人来龚家村打听消息。 来的人没见到先前派出行事的同伴,也没看到龚老三和龚全两人,只得向村民打听情况,然后回去报告。 出动了十几个江湖好手,竟然没能抓到商羽,乔老爷子气得连摔了两只酒杯,又派出两组人手缉杀商羽,商羽必须死,否则可能引出大麻烦。 天色渐暗,乔老爷子酒足饭饱后,带了四名保镖兴冲冲出门,拐过几条胡同小巷,钻进了一家大宅的后门。 乔老爷子其实并不老,才四十五岁,正值壮年,而且长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也算得上是很讨怀春小娘子们青眯的老帅哥。 象乔老爷子这种有钱有势,又是大帅哥级的成功男士,身边应该不泛美女佳人才对,但这位乔老爷子只有一妻室,育有一女儿,据说乔老爷子对妻子极为宠爱,不纳妾,也没有去青楼等风月场拈花惹草,名声颇好,让不少女子颇为佩服他的人品。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其实,这位乔老爷子也有阴暗的一面,只不过,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保镖,没人知道而已。 这幢大宅是乔老爷名下的产业之一,他也常过这边来办事,有时候过于繁忙,就在这边暂住一晚。 宅内只有六名保镖,但都是江湖高手,另有四名男仆,二名长相不怎么样的使女,现在,这些人,包括乔老爷子带过来的四名近身保镖,全都稀里糊涂的躺在地上呼呼沉睡,雷打都不会醒。 施放迷香的小毒仙娄小灵,他们一直暗中监视乔府的动静,乔老爷子一出府,他们就远远的跟在后边。 把人放倒之后,娄小灵第一个窜进宅内,奔上亮着灯光的阁楼,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去,然后发出一声惊叫,逃命一般跑出来,蹲在过道上哇哇的吐得天昏地暗。 小妮子虽然机灵,但算是第一次正式闯江湖的小菜鸟,如此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可把当师父给担心死了,赵凤琴不得不跟在她身后,本事是师父传授,修为进展就看个人的天资悟性和努力,江湖经验则只能靠自已去体验。 看到徒弟象白日撞鬼一般从房里蹦出来,可把跟在后边的赵凤琴给吓了一大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妮子亲手配制的迷魂散失灵了? 心念电转间,她手腕一翻,右手指间已挟了两枚毒镖,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左手亦多了一个小纸包,凝神戒备,以防不测。 看到徒弟蹲在廊道上吐得唏哩哗啦的,赵凤琴不禁大皱眉头,这妮子,还需要更多的磨练才行。 她走进阁楼内间,看清里边的情形,老脸也不禁发烫,胃部也一阵翻滚,好在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大风大浪见多了,倒也能压制住那阵阵恶心的感觉。 阁楼装饰得很豪华,花团锦簇,又极有情调,怎么看都象是女子的闺房。 不过,那张同样豪华的雕花大床之上,躺着浓妆艳抹,披着一袭粉色轻纱的乔老爷子,四肢被红绫束住,绑成了一个大字型。 床的另一侧,一个长相威猛的虬须大汉也呈大字型仰面躺着,精赤条条,丑态毕露。 这一幕,实在太邪恶,太恶心了,即便是赵凤琴之种年过半百的过来人也感到阵阵的反胃,何况是啥也不知的娄小灵,吐得唏哩哗啦也不奇怪。 其实,苍云大陆的有钱人家和士大夫阶层都有这种不良嗜好,但那仅是极少数人,一般的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的。 化妆成村妇的苏月皎在几名老侍卫的簇拥下上楼,赵凤琴忙把她拦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进去,里边的情形实在不堪入目。 审讯的工作自然交由侍卫负责,这些侍卫都是李刚当年招揽的江湖高手,啥风浪没见过,进到屋里,看到那情形,一个个仍不禁张大了嘴巴。 象乔老爷子这种成功人士,又很会享受的人,比一般人特别爱惜自已的老命,被侍卫弄醒之后,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已的经脉被制,很识相的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待侍卫亮出黑衣卫的身份腰牌后,他心里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用侍卫用刑,就一五一十的交待,条件是给他一条生路,包括那个长相威猛的爱郎。 乔老爷子是那股神秘势力设在天水县城的主要负责人,知道的东东比任何人都多,吐出来的情报可是把苏月皎等人给吓了一大跳,天水县城的好几家世族豪强都是他们的人,不仅在城外的田庄里秘密屯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还秘密训练了三千私兵。 三千私兵可不是象一般的世族豪强所眷养的家丁那般,平时劳作,农闲时才进行训练,而是象正规军一样天天进行正规的操练,而且是由军中的老兵负责带队,训练之严格,一般的正规军都比不上,装备精良的武器装备后,战力不比一般的正规军低,所缺的只是实战的锤炼而已。 象这样的私兵,座落帝都长安附近的县城村落就有不少处,一旦集合,几码有五六万战力不低于常备军的私兵,是谁如此费尽心机,花费如此庞大的钱财捣鼓这些,乔老爷子也不知道,但用脚趾头却想都知道其野心。 知道了如此多的秘密,苏月皎不禁头大如斗,她对行军打仗什么的虽然不熟,但心里也清楚,想要调动大军,不声不响的把这些私兵同时剿灭根本不可能,大军稍有异动,必定惊动幕后黑手,引发各种难以预测的严重后果,最主要的问题是万一幕后黑手潜逃,那可是一个极要命的隐患,必须连根铲除方能让人安心。 如此要命的大事,苏月皎也不敢擅自作主,她派毒娘子赵凤琴携带乔老爷子的口供亲自赶回长安呈报,自已暂时留在乔府坐镇,等候秦王李刚的指示。 第五百零一章创造机会 漓县县衙,钦差黄成然正皱着眉头,仔细的翻阅手中厚厚的一大叠卷宗,这些卷宗有一半是他亲自实地查问收集,一半是手下收集来的,与太守林枚所奏的奏折内容大体不差,本应可以结案,回京复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象遗漏什么,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重头看了一遍卷宗,又想了一遍,仍想不出个所以然,黄成然只能叹气,这一趟的差使可是有些头痛啊。 若是一般人,经过调查确认之后,恐怕已在琢磨着如何把奏折写好,赶着回京复命了。偏黄成然是个办事认真的人,虽然亲自调查确认了该次严重的械斗事件是县令于淳智的强行弹压引发的恶性后果,但因为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奇怪感觉却让他苦苦思索。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有些烦闷的他干脆带了几名军士微服出门,随意走走看看。 哪知道才出了钦差行辕没几步,街边突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向黄成然扑来。 事出突然,随行护卫的几名军士根本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黄成然是文官,虽学过弓骑,但那是年青时候的事了,他现在已经五十有余,反应更慢。不过,出于本能,他举手想去推人。 “黄大人小心。” 劲矢急速飞行的破空声夹杂着示警的呼喝声突然响起,突然扑出的乞丐已经抓住黄成然的双臂,然后身躯猛然一震,脸上的肌肉因剧烈的痛楚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吓人,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全身的力气和生命在飞速流逝,他仍抓着黄成然的双臂,不过已软软的滑倒在地上,一支箭矢深插在后心要害处。 “妈呀,有刺客,有刺客……”这会,黄成然才反应过来,整个人象是被毒蝎蜇了一般,猛的跳起,尖声喝叫起来。 随行护卫的几名军士冲上前,抽出佩刀,把他围护在身后,以防不测。 “害钦差大人受惊了。” 县尉李治率一众手执刀剑的衙差涌来,躬身向受到惊吓的黄成然请罪,同时解释原因,那乞丐其实是官府缉捕的江洋大盗戴虎,他也是才刚发现,正率手下衙役捕快想要拿人,许是被戴虎发现,走投无路下想抓钦差大人当人质。 为了钦差大人的安全,他不得不击杀戴虎,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就凭这一箭,足可挤身神箭手之列。 “这就是你们漓县的治安?” 被吓得面色惨白无血的黄成然指着李治气哼哼的吼了一声,甩袖回行辕,受到了惊吓,两腿现在还在打哆嗦,自然也没有了转悠的心情。 “请钦差大人恕罪。”县尉李治躬身赔礼,心中不因被钦差大人当成出气筒而恼怒,相反有如缷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的轻松。 “带走。” 他一摆头,命手下衙差把乞丐的尸体带走,其实,在他向钦差大人请罪时,手下的衙差捕快把钦差大人团团围护起来,并把地上的尸体抬起。 黄成然回到钦差行辕,把房门关好,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团,小心翼翼的展开。纸团是那乞丐中箭后,身体软倒之际交到了他手中,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收藏在袖袋里,并在李治的面前演了一出戏,完完全全是受到突然惊吓后的反应。 他展开纸团一看,整张老脸眨间变得惨白无血。 ****************** 青川郡城,将军府。 青龙军团统帅孙颌在书房里会见一个重要客人,不过,孙颌脸上的表情很不好,充满了愤怒,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甚至充满了森冷杀机。 “孙大帅请放心,令郎目前很安全。”客人是一个中年文士,长得一表人才,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丝毫无惧孙颌身上迸现的森冷杀气。 孙颌有一妻六妾,但将近五十岁时才生有一子,取名孙毅,老年得子,孙颌自然是宠爱得不得了,捧在手心怕摔坏,含在嘴里怕融化。 大秦先灭卫帝国,然又吞并唐帝国,版图扩大了几倍之多,各军团的辖区也跟着扩大,青龙军团的辖区由原来的青川省郡扩增至百陌、长川等省郡,军团驻地就设在盘龙山下的谷城一带。开春之后,各帝国不约而同的攻伐四分五裂的晋帝国,大秦这一回没有淌浑水,而是按兵不动,充当看客,除驻守边关的凤凰、黑虎、炎龙三大军团保持战备外,国内的各军团基本处于放大假的状态。 孙颌原本坐镇谷城大营操练麾下精锐将士,前几日突然接到家信,当即率亲兵卫队匆匆赶回青川郡城,到家后才得知三夫人杭贞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三岁大的儿子孙毅。 孙颌气得暴跳如雷,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谁敢动他儿子,他就拼命,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派人搜寻儿子的下落,就有自称柯成南的客人求见,也就是面前的中年文士。 柯成南告诉他,三夫人杭贞现在就带着孙毅住在离阳县的娘家里,不过,千万不要试图去救人,以免孙家绝后,想要孙毅平安无事,必须依照主公的吩咐去办事。 “孙大帅,你只有十天的时间,何去何从,全在你一念之间。”柯成南离去时,仍不忘了提醒一声,十天过后,等着替孙毅收尸吧。 孙颌咆哮着,挥剑把案桌劈成两半,然后扔掉长剑,蹲在地上痛苦的抱头,他没有想到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侍妾会出卖他,面临两难抉择的他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此时,天水县城,乔老爷子的大宅内。 苏月皎在接到长安的飞鸽传书后,犹豫了半晌,才命侍卫把乔老爷子叫来。 这些天来,她和一众侍卫、黑衣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一直隐藏在乔府里,等候李刚的下一步指示,整座乔府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李刚突染风寒,因年老体衰,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相反日渐加重,他自知时日无多,不得不提前采取行动,好在之前有所觉察,已暗中做了相应的部置,所缺的只是一个合理的发动借口而已。 他已没有时间去搜集更多的证据,唯有给某人创造机会,让他提前发动,在接到苏皇后的急报之后,当即通知她在天水县采取行。不过,调动军队进剿可能来不及了,更可能打草惊蛇,逼得那人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到时演变成兵灾,无辜百姓受到波及,能不动声色的解决问题最好,如果情况不妙,立时撤退,安全第一。 苏月皎和赵凤琴商量了一下,想要不声不响的解决天水县的问题,唯有依靠乔老爷子的协助才行,幸好乔老爷子贪生怕死,在得到苏月皎的保证之后,早已投靠过来,把他的主公给卖得干干净净。 商议好行动计划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最忙碌的当数毒娘子赵凤琴和小毒仙娄小灵师徒俩,不想大动兵戈,闹得天下尽知的话,只能依靠师徒俩的毒药,不声不响的把敌人给放倒,而敌人太多,必须赶时间配制大量的药粉。 毒娘子赵凤琴的药方多偏植物类,许多药材遍地都是,有些珍稀的也可用动物、昆虫等替代,这些药材在药店里都有出售,何况只是炼制稍好一点的毒药迷药,花点银子就解决。 师徒俩忙乎了两天两夜,炼制出了大量的药粉之后,乔老爷子以宴请为由,大发请贴,请了一大堆客人来府喝酒,所有客人都是神秘集团的人,只不过各人各保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而已。 第五百零二章暴风雨前夕 这些以各种身份为掩护的人,大多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世家大族的家主,就是坐拥良田千倾的豪强,或是万贯家产的商贾,当然了,也有一些小资小户,官方则有主簿、县尉、捕头等等,总之不下百人。 这些人接到顶头上司的请柬,自然得备上一份厚礼,乔老爷子站在府门外,满脸笑容的迎客,把一众手下迎进府内,自有下人按身份地位给客人安排座位。 到了这一步,乔老爷子就是想回头都已不可能,他唯有硬着头皮帮苏月皎坑死一众手下,甚至还帮苏月皎出主意,怎么才能把那些经过严格训练,战力颇强的私兵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所有的酒菜,连同茶水什么的都添加了毒娘子赵凤琴和小毒仙娄小灵亲手配制的好料,吃进肚子里没几下就倒下了,也有少数几个警惕性极高的,滴酒不沾,不过,香炉里散发出的袅袅兽香同样添加了佐料,除非你不呼吸,否则照样躺下,若大一个乔府里,横向七竖八的躺满了人。 扮成下人的一众黑衣卫的密谍光是搬抬人都忙得一塌糊涂,负责审讯的同样忙得焦头烂额,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直接被点了死穴,包上布,扔上马车,拉到城外的树林掩埋。 几个负责秘密训练私兵的世族家主和豪强受到了重点关照,得知事情败露,他们识趣的选择了合作,派人把藏身田庄,负责训练私兵的军官全都召来,这些人一进入散发袅袅兽香的屋子里,全都手脚发软,比赛倒下。 把这些最关键的军官全部干掉之后,由一些出身军伍的黑衣卫密谍和特种夜不收替代了他们的位置,把那些私兵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这些私兵平时象正规军一样接受高强度的严格训练,军纪颇为严明,只听命于负责训练他们的教官,对上头或外界一无所知,轻易就被掌控住。 牢牢掌控整个局势之后,苏月皎悄然对整个天水县城进行大清洗,除了乔老爷子和他的家人之外,哪怕是那些合作的世族豪强,全被处理掉,杀心之重,令人不寒而颤。 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即便因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而折寿,苏月皎也认了,为了李家,为了卫儿,就是付出自已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苏皇后大开杀戒之际,帝都长安,皇宫。 文武百官惴惴不安的聚集在养心殿外,眼巴巴的望着甲士把守的宫门,眼睛里神情颇为复杂。 大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十几天没有上朝,据买通的小太监透露,大王已经咳出了好几回血了,人已经奄奄一息,一度晕迷不醒,所有太医正忙得焦头烂额。 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国君驾崩,自然太子继承王位,但让人感觉诡异的是秦王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仍未派人前往信阳省郡召回太子殿下,这可就不合常理,耐人寻味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文臣武官都为自已的前途担忧,心中难免惴惴不安,猜测着秦王的意思,这站队的问题可是事关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站对了队就是拥戴之功,站错了队则倒了八辈子霉,谁敢马虎? 这些文臣武将分成了好几拨人,有以内阁首辅车广贤为首的元老派,有太子一系的少壮派,还有一些元老和少壮派组成的保王党,亦有一些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掺合的,长安京兆尹谢欣站在角落里,身边围着几个文官武将,他们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更没有人注意到黑衣卫统领丁喜一直未露面。 “王太医,大王怎样了?” 有眼尖的大臣看到王太医从里边出来,立时围了上来,急声询问,他们不仅关心秦王的龙体,更关心自已的乌纱帽。 “唉……” 王太医唉了口气,伸出三根手指头比了比,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大王病倒了,他们可是一直服侍一旁,没能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可撑不住了,走路都象酒醉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宫公公,大王他……”看到服侍大王身边的内侍监总管宫公公出来,一众大臣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格外的关心大王的龙体安康。 “大王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已出宫请老神仙去了,三五日光景就能顺来。”宫公公尖声说道,他极力想装出一副平静的神态,奈何脸上的笑容太牵强。 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他们只是想印证王太医的话而已,现在清楚了,大王恐怕真的撑不过三天了。 他们这会才想起,大王病倒的这十几天里,好象真没听到苏皇后的半点消息,原来是出宫寻老神仙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老神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大王犯病前一天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人,这会不会是…… 这个更容易让人浮想连翩,顾道长平日虽疯疯癫癫的,还得了疯道人的绰号,但没人真把他当成疯子,那可是无所不能的老神仙,肯定是掐算出了大王寿限已到,才不声不响的跑路,否则,苏皇后是他的得意弟子,岂有不帮救治大王之理?那么,就可以断论,大王真的不行了,得准备后事了。 大王虽然咳血了,还数度晕迷不醒,不过,也有清醒的时候,怎的还不旨召回太子殿下,莫非是想废掉太子,另立新太子不成?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儿,弹劾太子殿下的奏折多如雪片,唔,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那么,他们就得重新考虑拥立新主了,新太子的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妃蓉妃所生的亲子,只是才几岁大的孩子…… 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宫公公终于给了他们最终的答案,奉大王旨意,召远在信阳省郡的太子殿下速速回返。也就是说,大王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仍由太子殿下继承王位。 此消息让许多大臣都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的能力有目共睹,虽然有时候行事有些胡闹,但大秦由他接掌实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有人欢喜,也有人发愁,比如内阁首辅车广贤等大臣,近来弹劾太子殿下的事儿,可是由他们主导,还摆出一副要迫使大王废除太子,另立新太子的架势,现在有得哭了吧?就等太子殿下秋后算帐吧,自已犯贱要作死,怨不得别人呐。 一众大臣各有心思,没人注意到京兆尹谢欣和几名掌握兵权的武将已悄然离去。 没过多久,长安城里的几户民宅里飞起十几只鸽子,它们越飞越远,很快消失在蓝天之中。 在一幢普普通通的民宅里,黑衣卫统领丁喜站在院落里,仰头望着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飞向远方的鸽子,抿紧的薄唇微微一翘,笑容里充满了森冷杀机,好戏,终于开始了。 青川郡城,将军府。 孙颌犹豫半晌,才把手中的纸团揉成一团,有气无力的下达了命令,他麾下的青龙军团驻孔在盘龙山下的谷城一带,常备兵员五万,战时征召满员十万人,被要挟之下,他无奈的下令麾下三万精锐以军演为名,离开驻地,进驻青川郡城。现在,他又接到那个的指示,让他率大军向帝都长安推进,以牵制夏侯衡统掌的中央军团。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一旁的柯成南笑眯眯的道贺,有孙颌的青龙军团牵制,夏侯衡的中央军团必然不敢进军长安,主公可以从容控制长安的局势,等到主公掌控大权,名正言顺的登基大宝,他可就立了天大的功劳,最几码也能混个二三品的大员,当然了,孙颌是元老派中唯一掌握兵权的帅才,从龙之功也少不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等主公坐稳江山之后,孙颌的下场会如何,他心里早猜测得出来,温和的手段是明升暗降,剥夺兵权,激烈的,可能被喀嚓掉。 第五百零三章长安之变 谢欣能与唐天和、孙颌并称嘉月三擎将,足见其能力不俗,甚至有传言,三擎将中,要数他的能力最强,是三擎将之首。 谢欣有能力,诚府也深,更是野心勃勃之辈,嘉月之主李刚能力不人俗,但所生的唯一儿子李卫却是个只知吃喝玩乐,五毒俱全的纨绔公子哥,将来李刚若是逝去,李氏若大的基业必然败在李卫的手里,他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拼命的追求李刚的长女李璧,赢取了她的芳心,成了李刚的乘龙快婿。 如果李刚死后,接掌李氏基业的李卫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成了继承李氏基业的合法继承人之一,就算李卫不出什么意外,活得好好的,凭他那熊样,也必被他吃得死死的,李氏百年的基业也一样落在他手里。 谢欣打的如意算盘,从追求李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暗中做着谋夺李氏基业的准备。但李卫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突然变了,而且还变得牛叉无比,让谢欣差点绝望了。不过,他是那种不轻易罢手之人,既然花费了不少精力,准备了那么久,无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 李氏吞并红枫和青川两省郡,成功入主长安的所有战役,谢欣都一直坐冷板凳,充当过客,功劳全让孙颌和唐天和给占了,这让他心里非常的不满,甚至生出杀机。 在谢欣眼里,李氏百年基业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李卫不仅强势堀起,甚至得到军方的认可,在军中占了一席之地,拥有不俗的影响力,而且这个影响力越来越大,令他生出了强烈的威机感。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布局除掉李卫这个唯一的绊脚石,老谋深算的李刚已感觉到了什么,把他晋升为长安京兆尹,虽然一下子升了好几级,但也变相的剥夺了他的兵权,越发令他恼羞成怒,把李家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但他知道李刚对他有所提防,不得不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 好在他掌军多年,手底下还是有不少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有些事情可以交给这些手下去办,根本无须他出面,只不过得万分的小心谨慎,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暗中发展他的势力。 之后,苍云大陆连年战火,大秦先吞并卫帝国,再灭唐帝国,版图扩张太快,随后又登基,成为大秦帝国的国王,事儿也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李刚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大秦的发展之中,加之谢欣很能忍,又善于伪装,他也渐渐的忽略了对谢欣的关注,而谢欣则利用此良机,开始加快培养他的势力,并利用元老派和少壮派的摩擦,成功的拉笼了一些元老派的大臣,内阁首辅车广贤等人弹劾李卫就是出自他的鼓动。当然了,这种事情,他不会出面,而是授意被他拉笼收买的元老派大臣去挑唆,加大元老派和少壮派的摩擦,加深两派的对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谢欣仍忽略了一些事儿,李刚是当世枭雄,不仅有心机,眼光也毒辣,嗅觉更比一般人要灵敏,他从朝堂上发生的一连串事儿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最关键的一点,他把黑衣卫统领丁喜给忘记了。 丁喜执掌黑衣卫,握有生杀大权,心狠手辣,被人骂成丁阎王,在朝中一直被文武百官排挤,成为孤家寡人,加之他极少上朝,朝堂上近年来又没有发生什么案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给遗忘了,甚至忘了有黑衣卫这么一个专门对内的特务机构存在。 作为局外人的丁喜,一直在暗中默默的观察,他也象李刚一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儿,黑衣卫密谍无处不在,谢欣行事再是小心翼翼,也难免犯有小小的失误,被潜伏的黑衣卫密谍无意中发现他的异动,并上报给丁喜。 丁喜派人暗中盯了一阵,从收集到的各种情报综合分析,感觉有点不对劲,进宫密奏,也让李刚确定了自已的怀疑,提前作了各种预防。 不过,魏老四等人行动失败,黑衣卫损失不小,可把李刚和丁喜给吓了一跳,他们明显低估了谢欣的实力,不得不重新部署。 李刚原本打算先暗中收集谢欣的罪证,然后再寻机一网打尽,不想他受了风寒,任宫中的太医施尽岐黄之术,病情仍没有半点好转,反倒有加重的趋势,他干危利用自已的病情给谢欣创造机会,诱使他提前发动。 谢欣自以为得计,发出了动手的信号,放飞信鸽,通知潜伏在长安城外的手下尽起私兵,向帝都长安靠拢。 乔老爷子作为天水县的主事人,自然也收到了他的飞鸽传书,他的任务是和黄县张天翼所部合兵一处,配合孙颌的大军牵制夏侯衡的中央军团,不惜作任何代价,也要把夏侯衡的中央军团阻挡在长安城外。不过,乔老爷子收到密令的第一时间,就呈给苏皇后。 紧急商议之后,苏皇后亲率混杂了黑衣卫和特种夜不收的六千私兵浩浩荡荡的向长安进发。乔老爷子作为天水县城的主事,关键的联络人,自然跟随在苏皇后身边,这厮为表明心迹,还主动吞服了一粒由毒娘子赵凤琴亲手炼制的毒药,没有解药,他会死得非常痛苦。 此时,长安城内仍如平常一样繁华热闹,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人方感觉到平静背后涌动的暗流。 卧床不起的秦王奄奄一息,仅有三天的寿限,满朝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不安,一个个扎堆聚在一块,为日后的前途担忧。当然了,少壮派即太子一系,这些年青的文臣武将也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才能把太子殿下的登基仪式操办得风风光光。 养心殿外,除了内阁和各部的尚书等重臣,就只有谢欣一人,他的妻子李璧是长公主,在这种时候自然得陪在父王身边,谢欣身为附马,同样也得陪在宫中。 虽说滞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但谢欣与外界的联系依然畅通无阻,他暗中布置了这么多年,宫里自然布有眼线,有些还是总管、副总管级的老太监,禁宫内卫里潜伏有他的人,有这些人暗中帮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宫内的事情。 刚就有内侍监的副总管李元常走过时,给他打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即便被人看到,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即各部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正等候他的命令。 谢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诱着森冷杀机的笑容,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不过,他还没有发出动手的信号,刚进养心殿的内侍监副总管李元常匆匆出来,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径自把谢欣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大王驾崩了,诏书在养心殿里,由十几名内宫甲士看守。” 谢欣不禁皱起眉头,这死老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要发动的时候死了,这不是坑人嘛? 心念电转间,他心中已有决策,李刚死了不要紧,传国玉玺还在,他只需要篡写两份诏书,一份是废掉太子的诏书,一份是传位于他的诏书,再加盖印章,谁敢置疑诏书的真假? 即便有人置疑,那又如何,实力决定一切,他早已控制了局势,然后耐心的等着从信阳省郡匆匆赶回的李卫一头撞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然后,整个大秦就是他的了! 第五百零四章长安之变2 谢欣发出行动的命令后,在内侍监副总管李元常的引领下,从侧门进入养心殿内,身后簇拥着数十名身披内宫甲士铠甲的侍卫高手。 这些侍卫都是早年跟随他出生入死,忠心上绝对没有问题,他们在内线的帮助下悄然混进皇宫,换上内宫甲士的战衣铠甲,等候他的命令。 若大一个皇宫,外层有羽林卫和禁卫骑军拱卫,内有内宫甲士,足有万人之多,谢欣根本不可能都全部收买,绝大多数对李氏忠心耿耿,想收买也收买不了,人手方面虽然不足,但只要计划好,在轮流值岗的时候换上他的人,问题自然得以解决。 大王驾崩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苏皇后不在,一众妃子全都慌得手足无措,太子殿下即便接到飞鸽传书,快马加鞭赶回来,也至少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侍监总管宫公公只好擅自作主,暂时压下消息,等候苏皇后回宫或太子殿下回来再作决定。 这个提议正中副总管李元常的下怀,乘着宫总管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他领着谢欣一行人悄然进入养心殿内。 谢欣对李刚的尸体不感兴趣,他让李元常带他直奔偏殿的御书房,先拿到诏书和传国玉玺再说。 御书房外有十数名内宫甲士把守,看到李元常和谢欣等人走来,有甲士上前阻拦,却被李元常一通斥喝,他是奉大王之命前来取诏书。 一众内宫甲士被骂得晕头转向,还没有明白过来,谢欣的侍卫突然发难,缴了他们的械,制了昏穴,扛进书御房里的角落堆放。 谢欣看了一眼诏书,随即撕得粉碎,亲自提笔书写了两份诏书,一份是废掉太子李卫的诏书,一份是由他继承王位的诏书,再拿起传国玉玺加盖上印章,两份假诏书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诏书。 “臣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李元常不时失机的猛马屁,让谢欣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仿佛长了翅膀要飞起来一般。 为了这一刻,他忍了很久,也筹备了很久,可以说是花费了大半生的心血,眼看成功在望,难免有点得意妄形,诏书已在手,接下来,他只需要控制住长安的局势就大功告成。 在长安城里,他也伏有几支伏兵,这些伏兵都是被他收买或对李氏父子所作所为极为不满的世族豪强的私兵,再加上城卫军、羽林卫、禁卫骑军里也有一些被他收买的中高级军官,这些中官级军官只需要压制住手下的士兵,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唯一担心的是夏侯衡掌控的五万中央军团,好在有孙颌的青龙军团和数万地方私兵牵制,相信夏侯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只需要坐等李卫自投罗网就是真正的大功告成了。等到他完全掌控局势,再对李氏的所有势力进行毫不留情的大清洗,以巩固他的王位。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正作着美梦的李元堂似乎听到了什么了,皱眉询问谢欣身边的侍卫。 几名侍卫侧耳倾听,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吼杀声,令他们的脸色不禁一变,不安的看向谢欣。 “怎么回事?” 得意洋洋的谢欣也不禁色变,他也听到了宫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吼杀声,按照行动计划,不应该是这样才对,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他们虽极得谢欣的信任,但哪知道整个具体的行动步骤,只能大眼瞪小眼,一副茫然不安的表情。 “哎……” 谢欣突然手捂腹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腹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突然发作,真是要人命了。 “大王,您怎么啦?” 擅长拍马屁的李元常欲上前搀扶,却好象白日看到鬼一般,整个人慌不迭的退后,脸上尽是恐惧的表情。 不仅是他如此反应,就连一众侍卫也是同样的反应,一个个慌不迭的退后,脸上尽是惊骇表情,仿佛谢欣是吃人的恶魔,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你们这是怎么啦?” 谢欣皱眉喝问,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在案桌上,腹部传来隐隐痛感,虽不强烈,但却令他感到很难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那隐隐的痛感一丝一丝的抽空,几乎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 “大……大王……你……你的脸……” 远远退到角落里的李元常手指着他,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变得有些发颤,脸上的表情因惊吓恐惧,变得苍白无血。 “我的脸?” 谢欣皱眉,这帮家伙怎么看他的表情象看到鬼一般?他本能的抬手摸脸,脸部好象麻木了,没有触觉,不过,手指头好象摸到了粘湿的东东。 呃,流鼻涕了? 感觉到鼻孔传来微痒,有液体流出的感觉,他用衣袖擦了擦,整个人顿时给吓傻了,两腿一软,跌坐地上。 他的官袍袖子上沾了一大片液体,但不是鼻涕,而是红中带黑,黑中带蓝的粘液,也不怪李元常和一众侍卫如此恐惧的表情,实在太诡异吓人了。 “朕……怎么啦?” 谢欣强忍腹中阵阵绞痛,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阵阵越来越清晰的痛感仿佛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抽空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大……大王……您……怎么啦?” 李元常和一众侍卫躲得远远的,脸上尽是惊骇恐惧表情,如此诡异情形,实在太吓人了,完全超出了他们所知的范畴。 “他中了相思蛊。” 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女声在御书房外响起,一宫装丽人缓缓走进来,俏面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 “主母……” 几名侍卫本能的躬身行礼,来者正是长公主李璧,谢欣名媒正娶的夫人,也是他们的主母。不过,主母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这个贱人……” 瘫坐地上的谢欣手指李璧,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他现在才突然想起来,大婚时的洞房花烛夜,喝交杯酒的时候,李璧曾提到过相思蛊,说若有一日,他负心或做出危害李家的事,体内的毒蛊必定发作,受尽人间最痛苦的折磨,他当时急于行周公之礼,只当是玩笑话,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天下哪有这么神奥诡异的毒蛊,你当是神仙啊? 现在回想起来,好象这邪恶诡异阴毒的毒蛊还真有啊? “这世间,男女相恋,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李璧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谢欣听,但脸上尽是缅怀的神情,整个人似乎已沉浸在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之中。 “相思,顾名思义,自是对情人的无尽思念,甜蜜,却又痛苦,相思愁,相思苦,相思断肠,肠断情断,一了百了……” 这种时候了,主母还有心情沉缅往事? 李元常和一众侍卫初时都皱着眉头,但渐渐的,他们一个个都感觉脚底发寒,头皮发麻,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刚主母说了,那个极其邪恶阴毒诡异的毒蛊叫作相思蛊,相思断肠,肠断情断,一了百了,再看看主公现在的诡异情形,那岂不是说,主母所说的这些诗情画意,其实就是相思蛊的可怕毒效? “你现在相信这世上真有蛊的存在了吧?” 李璧苍白无血的脸上现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她记得九岁的时候,曾跟随娘亲去一个叫隐村的地方,在那里住了一年,也认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人,相思蛊就是她缠着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独眼婆婆要的,却没想到很多年以后,独眼婆婆所说的话真的应验了。 那位独眼婆婆难道是神仙不成? 第五百零五章长安之变3 此时,瘫坐地板上的谢欣七窍流出红黑蓝三色液体,眼睛猩红,脸颊一边白,一边黑,双唇却是蓝色,非常诡异吓人。 一众侍卫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里,有胆子稍大的侍卫手指李璧,颤声道:“主母……你的脸……” 李璧抬手,看了看自已的手掌,发出一声幽幽低叹,表情却显得很平静,仿佛早就有了心理上的准备。 她的整只右手掌的皮肤变得非常的苍白,甚至有些透明,皮肤下面的血管渐渐显露出来,越来越清晰,而且皮肤还在继续变化之中,实在诡异得吓人。 李璧心里清楚,她现在的身体都会变得象手掌一样,自然包括脸部了,好在虽然变得惨白透明,但容貌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激活体内相思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为了李家,她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局势都在父王的掌控之中,你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不想连累家人的话,就不要作无谓的顽抗。” 她扫了一眼退缩角落,神色仓惶的一众侍卫,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谢欣的身边,跪坐在他身后,一手环抱着他,让他依在自已的怀中,另一只替他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欣哥,对不起,璧儿不是一个好妻子,但璧儿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此时的谢欣,腹部虽阵阵绞痛,七窍不停的流出红黑蓝三色混杂的血液,但仍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他的神智仍然很清醒,听觉仍然清晰,只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而已。即便他心里恼恨异常,想大骂李璧,但除了嘴唇颤动,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已煞费大半生的心血全白费了,这根本就是李刚给他挖的一个大坑,装死引诱他迫不急待的出手,帝业的美梦已完全破灭,他现在只求速死,相思蛊实在太邪恶太恐怖了。 “欣哥,璧儿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李璧搂着他,贴着他的耳旁轻声说话,右手倏地的翻动,掌中已多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看到眼前寒光四射的匕首,谢欣的眼睛里流露出解脱的神情。 “杀……杀出去或许还有生路……”面无人色的李元常拼命的吸气,努力使自已冷静下来,然后鼓动谢欣的一众侍卫杀出皇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璧刚才的话可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尿了,大王并没有驾崩,这一切就是个圈套,所有叛逆必定被毫不留情的铲除,他这个背叛者也肯定不得好死,可他不想死啊。 “啊……你……” 腹部突然传来椎心剧痛,令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嚎,至死都不明白谢欣的侍卫为什么会对他下手。 “你既效命主公,那就陪主公一路走到底吧。”侍卫长宫廷忠冷声说道,他抽回铁剑,腥热的血水喷涌而出,失去了生命的李元常砰然倒地。 “何去何从,大家自已作主吧,主公对某恩重如山,某自当追随主公而去。”宫廷忠说完,抬手横剑,自刎身亡。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有几人受过谢欣的恩慧,也跟着自刎,其余的抛下手中的武器,走出御书房,看到外边围满了几层内宫甲士,他们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李刚早有布置,更利用自已的病重诈死,不仅引得谢欣提前动手,也引得所有怀有异心的文臣武将暴露,谢欣一发出动手的命令,在皇宫内属于他的那些势力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早有准备的内宫甲士团团围住,少数一些顽抗者皆被乱刀剁成肉混,其余的见事情败露,早吓得魂飞魄散,胆颤心寒,全都老老实实的扔下武器投降,被内宫甲士捆成大棕子,关押起来,等候李刚的处置。 长安城里,谢欣的人马才刚发动,就被黑衣卫统领丁喜所率的城卫军围堵,在如蝗箭雨的覆盖下死伤狼藉,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最终也都抛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随后,宫里传出圣旨,意图谋反的京光头尹谢欣已经伏诛,四座城门紧闭,城卫军封锁城中所有交通要道,在黑衣卫的引领下,一队队的城卫军按照名单抓人,胆敢顽抗者,当场格杀,谢欣在长安城里的所有势力被连根铲除,整个长安城里一片血雨腹风,人人自危。 象内阁首辅车广贤等一干元老派的大臣,虽然不是谢欣的人,更没有参与谋反,但李刚要在死前替儿子扫清所有的障碍,象车广贤这种倚老卖老,胆敢要挟一国之君,弹劾太子的老家伙,自然也是李刚眼中的障碍,都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抄家灭族,家财充公。 卫县是中央军团的驻地,孙颌在率麾下三万精锐进逼卫县的途中,突然下令部下把柯成南和他的数十手下拿下,然后率大军从侧翼攻击谢欣布在长安城外的几万私兵。 在作出最后的抉择之前,他内心的确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但理智让他最终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一个,生不了也可以从族弟那里过续一个嘛,反正都是孙家的血统。 夏侯衡统掌中央军团五万将士驻扎在卫县,数天之前就已经接到密旨,暗中做好准备,他最担心的是孙颌的三万大军,那可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战力强悍,他即便手握五万精锐,也不免心存忌惮,小心翼翼的应对,孙颌在关键时刻作出了正确选择让他完全松了一口大气,孙颌的大军一发起攻击,他也亲率五万精锐从正面对谢欣的私兵发起进攻。 谢欣布在长安城外的几万私兵虽然象正规军一样进行系统的训练,武器装备精良,战力不俗,但终究是没上过战场,真正见过血的士兵,没法与经受过血与火磨炼的精锐老兵相比较,若不是指挥官指挥有方,加之军中的中低级军官多是谢欣的老部下,突然受到两面夹攻,没有马上崩溃,已算是奇迹,败亡已经注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由乔老爷子率领的五千天水县私兵突然反水,直接导致了大军的崩溃,溃逃的败兵漫山遍野,一个个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的奔逃,自相踏踩死亡的人数比阵前战死的人数还要多,青龙军团和中央军团的骑兵四兜头包抄,一个都逃不了,要么弃械投降,要么被马刀劈倒,被奔腾的战马撞飞,被铁蹄踩踏成肉饼。 率军冲杀的孙颌和夏侯衡看到苏皇后竟在乱军之中驰骋冲杀,不禁吓了一大跳,急率亲兵卫队赶来护驾,双双翻身下马行礼,“中央(黑龙)军团统领夏侯衡(孙颌)拜见皇后娘娘。” “二位将军请起。” 苏皇后正杀得爽歪歪,被两人这么一搅和,不得不收起沾满鲜血的宝剑,四周全是两人的亲兵卫队,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堆,敌人一个都没看到。 苏皇后询问两人城里的情况,夏侯衡和孙颌也不清楚,看到发动的信号后就立刻率麾下将士出击。 夸奖了两人几句,苏皇后就急匆匆的赶回长安城,城里情况不明,她心里非常担心,孙颌和夏侯衡从各自的亲兵卫队分出一半,护卫苏皇后回城,他们则留下来清理战场,同时集结部队待命。 三万多私兵被士兵用绳索绑成一长串,押往卫县,关押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军营内,等候处理,普通士兵和军官分开关押,军官里头又甄别普通的基层军官和中高级军官,还有那些世族豪强的子弟,心腹亲信什么的,这些人被当场审问,之后另行关押,并派有重兵看守,插翅也难逃。 第五百零六章长安之变4 长安,大秦帝国的国都,集政治、文化和经济为中心,繁华热闹,安全更不用说了,光是城里驻扎的城卫军就有一万人,还不算上拱卫皇宫的羽林卫、禁卫骑军、内宫甲士,距离帝都几十里开外的卫县还驻扎有中央军团的五万精锐,城里的百姓可没想到如此绝对的安全之下,竟然突然爆发战事,可把他们给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躲藏在家里,直至震天的吼杀声消失了,听到衙役往返奔走,大声呼喝的公示,这才打消了心中的恐惧感,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百姓淳朴,谁对他们好,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他们就拥护谁,在他们心里,现任大王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圣明的国君,竟然有人要造他的反,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据传,这一次造反的坏人可不少,被抄家砍脑袋的坏官也不少,许多老百姓都跑去看热闹,刽子手的刽刀砍下了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百姓拍手称快,无形中也让大肆清洗的李刚松了一口气。 为了扫清所有的障碍,给儿子留下一个稳固的江山,他毫不留情的举起屠刀,不仅把谢欣的所有势力连根拔掉,就连那些倚老卖老,存在潜在危胁的元老派的文臣武将也砍掉了不少,虽明知对大秦的朝堂造成一定的动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刚虽然诈死诱得谢欣提前采取行动,从而一举铲除掉这股危险的势力,但他的病情的确很严重,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靠在床上发命令,好在苏皇后及时赶回来,有她坐镇,局势驱渐稳定。现在就等李卫从信阳省郡赶回来,继承王位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长安城外,孙颌和夏侯衡联手扫清了世族豪强的几万私兵后,两大军团集结在城外,等候秦王的圣旨。 想到生死未卜的儿子,孙颌满脸愁容,在他下定决心,拿部下拿下柯成南一伙后,立刻派人营救儿子,只是,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派去救人的手下还没有回返,他怎不担心? 正担忧中,有夜不收飞骑来报,卓风行率麾下炎龙军团五万大军到来。 孙颌和夏侯衡对视一眼,心中皆感震惊,卓风行和他麾下的炎龙军团远义乌省郡一带驻扎,防备周军的进攻,这么快就赶到长安?而且还没被人发觉? 两人纵马出迎,大家都是统掌一军团,镇守一方的元帅级人物,这个面子必须给。 长安城东面,一队队士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很快就把地平线给注满,黑压压的一大片,战旗飘扬如海。 孙颌和夏侯衡纵马奔近,待看清前方领军的几人,不禁大吃一惊,奔近后,双双翻身下马,躬身行礼,“孙颌(夏侯衡)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将军请起,不必多礼。”李卫端坐高头大马上,右手虚引,示意两人不必如此啰嗦。 他原本远在宾州省郡一带坐镇,以接替被刺客刺伤的黑龙军统领赫进,率军抵抗周军的疯狂进攻,在接到黑衣卫统领丁喜的密报后,明白了父王的一片苦心,但他哪坐得住,和田策、巫悠等一众心腹谋士商量之后,留下主谋温子山负责镇守宾州郡城,自已只率三百亲兵卫队乘战船顺江而下,直奔宁远省郡,准备调孙颌和他的青龙军团协助父王平定叛乱。 他还没有到达宁远省郡,无处不在的黑衣卫密谍已把青龙军团异常调动的情报禀报给他,这可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改变行程,过江宁不入,顺流直至平塘险关。 丁喜在信里说了一大通事儿,他自然也知道父王的布置,也知道父王对孙颌有些猜忌。孙颌元老一派中唯一掌握一支军团的老将,与内阁首辅车广贤等人的关系不错,说不准真被车广贤等人收买,率青龙军团叛乱也有可能,因此作了预防,命夏侯衡统率所部中央军团监视并牵制孙颌所部的青龙军团。 理论上,父王如此安排本没有错,但他多少有些轻敌了,孙颌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带兵打仗很有一套,麾下的青龙军团亦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若论行军布阵作战什么的,孙颌可是经验老到,夏侯衡和卓风行这两个军方大佬里最年青的统帅仍略为逊一二分。 李卫一边派人严密监视孙颌,一边拼命赶路,抵达平塘险关后,立即飞鸽飞书卓风行,命他率大军赶来平塘汇合,同时提醒他尽可能的掩藏行迹,避免被孙颌发觉。 卓风行接到飞鸽传书后,立刻率大军出发,几万人的大军行军时浩浩荡荡,想要不被人发觉根本不可能有,卓风行以军演为名,派一支偏师白天行军,到达某地后驻营一二天,然后回返义乌省城,以掩人耳目,自已则率主力昼伏夜行,悄然抵达平塘险关。 在等待卓风行的炎龙军团期间,李卫可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幸好派出监视孙颌的黑衣卫密谍回报,孙颌的三万精锐移师至青川省城后就按兵不动,大军驻扎在城外十几里地的山凹里,戒备非常森严,很难混进去打探情报。 这让李卫松了半口气,他知道谢欣还没有发动,所以孙颌的大军也暂时按兵不动,也因此让他获得宝贵的时间来暗中进行相应的准备工作。 他乔装打扮混进青川郡城里,卓风行则率大军隐藏在行人稀少的山林里,距离青川省郡尚有近一天的路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跟得太近,万一让孙颌发觉,麻烦可就大了。 混进城里后,李卫在孙府的附近转悠了几圈,然后钻进一家偏僻的小酒楼里吃饭,顺便休息,这家小酒楼是黑衣卫设在青川郡城里的一处秘密据点。 李卫原本想寻找机会刺杀孙颌,但孙颌一直闭门不出,府内戒备森严,让他找为到下手的机会,不过,为了干掉这个最危险的敌人,他决定冒险,集中特种夜不收等高手夜袭孙府,有小六子和肖小小这两个超级高手,加上上百特种夜不收,成功的机率还是蛮大的。 正欲派人出城,通知城外的特种夜不收进城之际,有黑衣卫密谍呈上刚打探到的消息。 这名黑衣卫密谍是本地人,刚巧有个朋友的儿子在孙府里干活,无意中打探到重要的情报,即孙家少爷被绑架一事。 李卫纠结了好一阵,最终放弃冒险刺杀孙颌的计划,说实话,他心里仍相信孙颌的为人,也相信他对大秦忠心耿耿,但仍命人严密监视孙颌的一举一动,同时命黑衣卫密谍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打探出关押孙家少爷的地点,并把他安全的救出来,只要把人救出来,孙颌必定不敢乱来,局势则完全掌控在手里。 不过,几天过去了,关押孙家少爷的地点还没有打探到,谢欣已经发动了,柯成南带着他的命令,再次来到孙府,催促孙颌率军前往卫县,牵制夏侯衡的中央军团。 当柯成南在上百彪形大汉的簇拥下,纵马来到孙府时,巫悠、田策等谋士已预感不妙,急忙派人通知卓风行做好准备。 此时,孙颌的心中仍是万般纠结,磨蹭了好一阵,才慢吞吞的率大军起程,一路上,大军行军的速度比正常行军的速度要慢,若不是柯成南连连催促,恐怕走得还要更慢。 李卫等人一直暗中跟在后边,但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发觉,当他发现孙颌突然改变行军方向,手下又在路旁的树林里发现柯成南等人的近百具尸体时,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关键时刻,孙颌最终还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第五百零七章登基 “孙老将军在关键时刻能够明辨是非,痛击叛军,当记首功,如此忠肝义胆,实是我大秦之幸,大秦再多几个象孙老将军这样的人,何愁不一统天下。”李卫肃然道,他行事多是率性而为,不喜欢玩心机,有时候说话直来直去的,让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大王没有怪罪未将已是万幸。” 孙颌苦笑连连,心中吃惊的同时也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话若换是别人说,对他来说,肯定很刺耳,也必定惹得他暴怒,当场拔剑砍人都有可能,但出自太子殿下之口,那就是真话了,太子殿下的为人与行事作风,他还是蛮了解的,而且很对武人的口胃,不象那些读了点书的文官,满肚子的坏水,说话阴阳怪调的,让人头痛。 他心里明白,太子殿下率卓风行麾下的炎龙军团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针对他,所幸他当时作出了正确的抉择,否则就得完蛋。其实,他当时也是心中百般纠结,完全乱了分寸,忽略了不少事,否则,卓风行再是小心翼翼,麾下数万人马进入他的辖区,根本瞒不了他。 随后,中央、青龙、炎龙三大军团的十数万将士驻扎在长安城外,三大统帅陪同李卫进城。 城内的局势早已完全控制住,所有叛军不是被击杀就是放下武器投降,除平叛时有些民房被毁之外,治安基本恢复。不过,城里所有交通要道仍有城卫军设岗把守,丁喜的黑衣卫忙得焦头烂额,正按着黑名单逐一拿人,黑衣卫的大牢和刑部的大牢里都关满了,不得不另外增设临时监狱关押抓捕的犯人。 李卫心里清楚,大清洗之下,难免有一些无辜被牵连,有些人虽没参与叛乱,但对施行的新政多有非议,甚至为了一已之私利,多方阻挠新政的施行。社会在进步,这些所谓的无辜者却是阻挡了社会前进的脚步,自然要被淘汰出局,砍他们的脑袋,李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身为穿越众,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旧制度存有太多的弊端,但作为当前的得益者,他不想去改变太多,施行的新政只是为了让百姓过得好,让帝国变得更加强大,从而巩固他的江山而已,谁反对,他砍谁的脑袋。 到了皇宫之后,李卫被小太监领入宫,孙颌、卓风行、夏侯衡三人则与一众文臣武将留在殿外,等候传召。 这时候,李卫才知道父王不是假病,而是真的病倒了,而且病情非常严重,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医术再高明的太医也束手无策,用他们的专业术语来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一众小娘哭得死去活来,唯独大娘苏月皎指挥一众宫女太监忙得团团转,这种时候,身为皇后的她必须出来镇场子,关键时候,大秦的朝堂再不能再出现乱子了。 “卫儿,你可回来了。” 看到儿子,苏皇后难掩内心的激动,同时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当皇后之前,她虽是原配正室,掌管内宅,但大多时候,她除了练功,大小事儿都扔给一众妹妹,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家事更没法与国事相比较,她差点可要崩溃了。 “儿臣见过……哇……大娘……痛啊……” 李卫依着规矩正要行礼,不想被苏皇后伸手拎住他的耳朵,痛得他哇哇惨嚎,这一回可是真的疼,大娘好象真生气了。 “小兔嵬子,再跟大娘啰嗦,看大娘不撕了你,哼哼!” 苏皇后俏面含霜,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双手叉着腰肢儿,一点都没有母仪天下的凤仪,倒象是十足的母老虎,而且还是发飚的。 “大娘……真的好疼的……” 李卫揉着发热的耳朵,他心里清楚,自已在大娘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他也想装一下,象以前那样撒娇,逗大娘开心,只是,经历太多的事,他已经真正的长大成熟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恶名彰著的恶少了。 跟随苏皇后进入寝室,还没见到父王,一众哭得眼睛红肿的小娘们已经扑来,寻求安慰,弄得李卫头大如斗,不知道该安慰谁。 “好啦好啦,先静一静。” 苏皇后不得已,只能拿出皇后的架势,这一招非常管用,她一出声,一众小娘全都退到角落,捂着嘴巴低声抽泣。 “爹……” 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已经错迷不醒的父王,李卫不免感概万千,从他来到苍云大陆,开始接受并融入这个社会,一直至现在,虽然这个便宜老爹给了他很多很多的东西与帮助,但叫一声爹总让他感觉心里有点别扭,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叫唤,可惜,老爹已经错迷不醒,听不到他的叫唤声。 “好了,赶紧忙事去,这是你爹的传位诏书。” 苏皇后一把把正心潮起伏的李卫扯过一边,把诏书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挥手赶人。 李卫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大娘行事还是这般风风火火,虽然不合规矩,比男人还要直爽。 他拿了父王的诏书,让小太监把候在外边的文臣武将全都叫进来,把诏书交给他们传阅,然后站在一边等着,毕竟这种事儿,他也是头一回碰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何况也他常当甩手掌柜,就交由大臣们忙呼吧。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文武百官看过诏书,纷纷道贺,各种马屁扑天盖地,就连田策等人也不例外,诏书的内容大体是说,本王已经年迈,且已生病,卧床不起,无法再打理朝政,王位就传给太子了,你们要好好的辅佐他云云。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正商议着,准备安排新王登基的盛大仪式,不曾想,有小太监来报,大王驾崩了,一时间,文武百官齐声痛哭号啕。 大王驾崩,本来应该先进行国葬,再行登基之事,但文武百官齐唰唰跪倒,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大王先登基,再议先王安葬之事。 于是,李卫的登基仪式只得仓促举行,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之后,他成为了大秦帝国李氏王朝的第二任国王。 第五百零八章精力过剩 这种时候匆匆忙忙登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便李卫心里不情愿也由不得他,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朝堂动荡,群臣人心惶惶。 登基之后,除了重新任命官员补充接替那些被大清洗掉的大臣职位,以保证各部门的正常运作,接下来,最重要的自然是先王李刚的国葬。 李刚是李氏的开国国君,登基时已近六十,他在位的时间很短,登基没多久就请大秦帝国最有名的老神仙张天师找寻李氏王族的陵地,陵址就在长安城北面近六十里开外的紫云山下,陵址选好之后就征召能工巧匠开始兴建陵墓,天下所有的君王都是如此,李刚再是英明神武也不能免俗。 李卫安葬了父王,接着才安葬大姐李璧,本来,李卫根不得把死状极诡异的谢欣剁成肉泥,但最终还是按照大姐李璧的遗言,把两人合葬在陵园外。 大王新丧,举国哀吊,很快的,全帝国的百姓又精神抖擞的投入到生产之中,为过上好日子勤快劳作,全国上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各帝国为瓜分四分五裂的晋帝国打得不亦乐乎,焦头烂额,各帝国的君王仍派出使节,前来秦帝国道贺,就连刚被秦帝国痛揍的金帝国大可汗多不都也派出第四个儿子福隆多携重礼出使道贺,政治就是这般的虚伪,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转眼间又相互出使,大谈友好和平。 唯独周王楚望江不仅没有派出使团,相反还继续调集重兵,对宾州郡城发起猛烈进攻,宾州郡城有行事谨慎的温子山坐镇,率全城军民进行顽强抵挡,大量杀伤周兵,城池固若金汤。 周王此举,等于是撕下脸面,与大秦帝国死磕到底的节奏,其实也不难理解周王楚望江为何不守规矩,郑萼凭借狐媚之术,已经把他完全媚惑住,不仅独宠后宫,更在掌教玄月、师父唐素娥的全力帮助下,收买拉笼了一大帮文臣武将,成为周朝廷的新兴势力,并左右了朝堂的局势。 玄素居视李氏父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玄月自然利用手中的势力左右朝堂,影响周王楚望江,与大秦帝国死磕到底,据说老秦王李刚下葬之日,玄月在府中大摆宴席庆贺。 太后苏月皎听闻此事,当场暴走,就差没抄起家伙,杀向周帝都晋安城,把玄月剁成肉泥。 李天子也是恨得牙齿痒痒的,但仍理智的压下出兵的冲动,大秦帝国连年征战,即便吞并了不少城池,但也元气有所损伤,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的休养生息,慢慢的积累战争的能量,到时候再找周王算帐。 暂时不能拿周王怎样,下一步的战略布局也因为晋帝国的四分五裂,各帝国出兵痛殴,大陆局势乱成一团而难以决策,目前最好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派些密谍高手潜入周帝国小打小闹,给周王楚望江添点小堵还是可行的,一个动荡不安的周帝国更符合大秦的利益。 派遣少量高手混进敌国,占王为王,拉笼那些穷得实在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入伙,慢慢操练,积蓄力量,耐心的等待举兵的时机,偶尔外出打家劫舍充当活动经费,美曰劫富济贫,很得百姓的拥护,即便引起官府的注意,派大军围剿,因人少,藏身的地方又隐蔽,又有百姓暗中通风报信,官府的大军还没出城,山上的已经收到消息,迅速撤离,官军基本扑空,人少了还被干掉,等官兵走了再回来,如此闹了几回,官兵也懒得围剿,被那些世族豪坤逼急了,才装模作样的虚应一番,蒙混过关。 这些所谓的小股强盗基本都是自已人,彼此的山寨相隔不远,平时不怎么联系,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结下梁子,附近的一些小股强人稀里糊涂的被灭掉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些占王为王的小股强人力量非常弱小,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二三百人,只要不闹大,根本没人当一回事,但一旦整合起来,就是一股吓人的力量,而且都是按照军方的操练方式进行正规的训练,武器装备比一般的官军还要精良,而且都是见过血的,战力比一般的边军还要强大。 当然了,李卫目前的心思大多还是放在晋帝国,晋帝国因内战四分五裂,又受到各帝国的攻伐,已经乱成一团,时局动荡混乱,机会很多,派往晋帝国潜伏的雷霆特遣队就有十几小队之多,而派往周帝国的雷霆特遣队仅有五个小组,目的只是给周王添点乱子而已。 李卫每天除了上朝打理朝政,批阅奏折,啥事也做不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懒人,而且还耐不住寂寞,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儿,还可以塞给重新组合的内阁处理,天天困在皇宫里头,那可是要了他的命了,而且还是守孝期,从皇后到嫔妃都不让他碰,不是她们不想承大王的雨露,而是现在是特殊时期,要让太后知道,喀嚓都有可能,谁敢拿自已的脑袋开玩笑? 二十好几,正是男人一生中最生猛的时段,李卫又修习了《九阳神功》,这精力过剩得不能再剩了,前面一小阵时间还能咬牙撑着,然后又跑步健身什么的折腾一阵,累得象狗一样,又撑过了一小阵,时间越久,憋得越难受。 实在憋得难受,虫子上脑,一众妃子又不敢随他胡闹,无奈之下,李卫只好打起宫女的主意。 宫中的宫女全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良家小娘子,家世不仅要清白,长相也要过得去,有一些宫女的长相也堪称万中选一的大美人儿,还有一些颇有才情,总之,都是看得过去的小美人儿。 “妮妮啊,陪朕说一会话。”乘着宫女上茶的时机,李卫拉住了一名叫妮妮的俏丽宫女。 “大王饶命啊……” 妮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叩头求讨饶,近来常有宫女被大王骚扰,这些宫女私下里都跟要好的姐妹说起这事儿,妮妮刚巧是闺蜜之一,自然知道大王的用意。 第五百零九章憋坏了 其实,不是妮妮不肯,她象宫里所有的姐妹一样,心里千肯万肯,得到大王的宠幸,怀上龙子,直接变成金凤凰。可惜,皇宫太大,许多宫女一生中都未必能够见到大王一面,为此,一些得以服侍大王的年青宫女千方百计想要引起大王的注意,有的甚至暗送秋波,暗耍些小手段,为的就就是想得到大王的临幸,奈何皇后等一众娘娘可是看得很紧,她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抛开大王的真龙天子身份不算,单论长相,大王年青英俊,风流倜傥,温柔多情,本就很讨怀春小娘子们的青眯,而且大王是名动大陆的大才子,满腹经伦,惊才绝艳,令无数小娘子为之倾倒,相思断肠。 所以,妮妮的心里巴不得大王对她使坏,只是,大王在守孝期间,各种禁忌,连皇后等一众娘娘都不敢乱来,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要是犯了禁,不被喀嚓才怪,金凤凰没当成,小脑袋先掉了,划算嘛? “快起来快起来,朕只是闲得有些发慌,想和你聊一聊人生理想而已,看把你吓成这样……” 李卫苦笑不已,原本只是想揩揩油,吃点豆腐,过一下手瘾,结果把小美人吓成这样,真是罪过啊。其实,他也知道,自已若硬是要霸王上弓,妮妮也抗拒不了,只是,这种双方都快乐的事儿用强,实在太没趣了,凭他的人品长相,真龙天子的至尊地位,还怕把不到妹子嘛? “大王恕罪,妮妮只是……只是……”妮妮呐嚅着,螓首低垂,两只小手儿拉扯着裙带,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别怕,慢慢说,朕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呵呵。” 李卫尽量放低声音去安慰刚被他吓得半死的小美人儿,他从妮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还带点羞答答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东东,难免心中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不过,他不敢催促妮妮,只能安慰她,诱导她说出来。 “妮妮只是……只是……” 小妮子紧张得额头上都渗出汗水,连呼吸都很急促,越是如此,更越口吃一般说不出话来,俏面胀得通红。 大王您不是老虎,您是大灰狼,不过,人家心甘情愿被您吃掉,只是时间不对而已,但是……但是,这种羞死人的话,人家怎说得出口? “大王……十天……以后,奴婢愿意……愿意……那个……人生理想……” 她负责在养心殿当值,机会或许比别的姐妹还要多一些,但今次极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机会,错过了或许不会再有,最重要的是不想引起大王的误会,所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飞快的说出来,只不过,声音低若蚊呐,也不知道大王他听到了没有? “为什么要十天以后?” 李卫耳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乐开了花,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十天以后?难道现在就不行么?丫头啊,本大王现在可是憋得很难受啊。 “……” 羞得满脸通红的妮妮一溜烟跑了,话都说得这般明明白白了,大王您肯定是故意逗人家的,真是羞死人了,哪还有脸呆在大王面前。 “呃……” 李卫可没有想到小妮子会突然跑掉,他还没明白为什么非要等到十天以后,小妮子才肯跟他谈人生理想呢,不过,小妮子刚才的表情,娇羞动人,格外诱人想要犯罪。 “小六,那个十天以后是什么……日子……” 李卫想得脑袋发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询问服侍一旁的小六子,他登基之后,大肆封赏,不管是激进的少壮派,还是没有跟谢欣造反,思想虽保守,但忠态上没有问题的元老派,总之都有从龙之功,封赏得唏哩哗啦的,基本上人人满意,一直贴身服侍,忠心耿耿的小六子被封内侍监总管,后宫太监宫女里的大哥大,呃,不对,是大姐大。 “回大王话,十天以后就是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祭祀期。” 小六子恭恭敬敬的回答,他一直站在角落里,目睹大王勾搭俏丽宫女妮妮的整个过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些天来,大王一直都显得有些烦燥不安,骚扰宫女的事儿就连着发生了好几回。 说句真心话,也怪不得大王如此猴急,大王真的是有点憋坏了,大王堪称当代最英明神武的圣君,但在某方面却比昏君还要昏君,好在大王有时候虽然荒唐得让人无语,不过,在治理朝政等方面都很英明,所以,那方面的荒唐也可以忽略不计。 理论上,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会拼命的讨好大王,但现在实在太特殊了,万一让太后、皇后和东西宫娘娘知道了,把他给喀嚓了都有可能,所以,他就算有心想帮大王解决问题,也不敢说出口。 “原来如此……” 李卫这才明白妮妮的意思,古人重孝,守孝期长达三年,不过,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祭祀期,好些禁忌都解了,但对他来说,一周都嫌长,七七四十九天,可要了他的小命了。 一时间,他有点感概嘘唏,虽不敢说象昏君一样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但媳妇好象也有不少了,宫里年青漂亮的小宫女就过百人,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安慰他骚动不安的心,痛苦啊。 小六子垂手侍立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大王在面前来来回回的转悠了n十个圈子,一副愁眉苦脸的痛苦样,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孙夫人怀上了没有?” 这家伙,好端端的提这事干啥?唔,等等…… 李卫眼睛一亮,忍不住乐了,身边有个武功厉害,又善人意的太监服侍就是好,有时候忘记了什么事,问一下就知道了,这丫的可是多功能的智慧型保镖。 虽然想法子让大王开心了,但小六子却哭丧着脸,“大王,万一被太后知道了,您可要替奴婢求情啊……” “有朕在,你放心好了。” 李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和表彰,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当然要保下,其实,就算太后知道了,发起飚来,也最多打断小六子的两条腿而已,象他这种绝级高手,宫里又有御医和最好的治伤药,躺个十天半月的就ok了。 于是,李卫就以看望孙颌为借口,大摇大摆的出宫。 第五百一十章偷溜出宫 为了给儿子留下一个平稳的江山,自知大限将至的老秦王李刚借谢欣造反的借口,对朝堂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把所有心怀异心,不顾帝国利益,只顾为自已谋私的不稳分子全部铲除,大屠杀虽然替儿子扫清了登基的障碍,但也让朝廷元气有所损伤,朝堂动荡,人心惶惶。 李卫登基后,为安抚人心,对所有朝臣都封赏晋爵,包括那些忠心耿耿的元老大臣,元老一系中,最风光的当数青龙军团的统帅孙颌,被封柱国将军,忠义公,子嗣世袭。 孙颌可谓是双喜临门,不仅加官晋爵,儿子也被李卫所派的特种夜不收安全救回,他在府中大摆宴席请客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位大臣开的玩笑,孙大帅你如今可是大王宠信的大将之一,风光无限,但孙家的人丁太过于单薄了,乘着宝枪未老,是不是再多生几个小孙颌,光大孙氏门楣?你要敢纳妾,我就敢保媒。 这本是大臣们酒醉后的玩笑话,结果孙老夫人却当真了,还揪着说这话的大臣不放,然后一口气给自家的相公同时纳了两个年青貌美的小妾,督促相公加紧耕耘造小人,以重振孙家门楣。 这事还没完,孙大帅纳妾请酒,又有几个大臣喝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打起赌来,赌两位刚进门的如夫人谁先怀上小孙,据说在场的文臣武将们都下了注,坐庄开盘的是庄家是巫悠。 李卫的一干心腹里,田策和温子山都入主内阁,真真正正的高升,唯独巫悠的官职没变,仍旧是军师祭酒,另挂了几个虚职爵位,却让所有人眼红得不得了。 军师祭酒,即幕僚参谋,官职不高,且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主公身边的智囊,非足智多谋的心腹亲信方可胜任。此次大封赏大晋升,表面上看,最亏本的当数巫悠,实则最让人眼红的却是他这个军师祭酒,因为军师祭酒的前面加了两个字——御用。 御用,最简单最直接的理解自然就是君王专用,也足以说明了巫悠在国君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谁不眼红羡慕妒忌恨? 这事儿传进了宫里,让李卫和皇后等众位娘娘都摇头苦笑,这帮家伙真是无聊透顶,竟然拿孙柱国老将军来开涮,不过,却让李卫找到了溜出皇宫的堂皇借口,关心大臣是应该的嘛,这叫笼络人心,懂不? 于是,李卫摆驾柱国将军府,把个孙府上下给忙得鸡飞狗跳,孙柱国率一众妻妾子女在大门外接驾,一众大臣闻风涌来,他们心中既羡慕孙柱国,也想拍拍天子的马屁。 不过,他们赶到柱国将军府时,都给内宫甲士阻拦了,大王只是过来看望一下孙柱国将军而已,没啥大事儿,不必这么辛苦跑来见驾,大伙儿都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李卫进了柱国将军府,陪着孙柱国闲聊。 孙颌也是老人精了,从李卫脸上的一些异样表情看得出来,天子分明是心不在蔫,不知想干嘛? 一时间,他不免有点紧张与不安,君威难测,他能不紧张嘛? 看到侍立天子身后的六公公在眨眼睛,心中一动,找了个借口离开,刚前厅,看到一侧有个小太监在向自已招手,连忙走过去,先塞了一锭银子,然后等着对方指点迷津。 小太监就着他耳朵飞快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揣着银子退下,孙颌则面色惨白无血,不停举袖的抹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珠子,这玩笑可开大了,简直是要人命啊。 明白了大天的来意,一下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万一大王出了啥意外,他担当不起啊,大王啊,不带这么坑人的,你这是要坑死孙家十数口人啊,不干?刚那个小太监可是直接威胁了,抗旨不遵,一样治罪,没得选择。 孙颌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团团转,最后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命下人准备酒菜,大王要在府里吃午餐。 乘着众人忙乱得鸡飞狗跳之际,一身便服的李卫在小六子、小毒仙娄小灵的护卫下,悄然从孙府后门溜出去,随后是二十几名换穿了便服的高手侍卫远远的路在后边,其中还有一些黑衣卫密谍暗中跟随护卫。 大王可以胡闹,身为黑衣卫统领的丁喜可不敢有半点大意,不仅命黑衣卫的密谍暗中跟随保护,还派了一队特种夜不收远远的跟随在后边,以随时接应,他纠结了好一阵,最终没有进宫向太后禀报。 对一众文臣武将来说,大王在柱国将军府里用餐,是醉国将军的荣耀与圣恩,让人眼红羡慕妒忌恨啊。可对孙颌来说,这次的圣眷简直是要他的老命了。 大王要在府里用餐,孙府的大厨可是拿出了所有的绝活,各式菜肴精美之致,可孙颌哪有半点心思去吃喝,独自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坐在书房的餐桌旁,不停的祈求长生上神保佑大王平安无事。 且说一身便服的李卫从孙府的后门不声不响溜出去,走在行人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忍不住深深的一口气,他竟然有种突破囚笼,获得自由的超爽感觉。 紧紧护卫在一旁的小六子则苦笑不已,大王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和御用军师祭酒巫悠明白了。也正因为他俩善于揣测君心,所以都很得宠,虽然在许多方面比不过巫悠这个坑人大宗师,但他也有他的优势,就是近身服侍,也因此有更多的机会讨获大王的欢心。 李卫施施然的走在大街上,他仍旧一身书生装扮,手持折扇,端的是英俊儒雅风流倜傥,他虽然努力提高武将的地位,但大陆重文轻武已久,短时间内很难改变,才子仍旧是最受怀春小娘子们的青眯。他这身装扮,再加上一点文采,把妹确实是无往不利。 小毒仙娄小灵女扮男装,扮成李卫的书僮,俊俏异常,加之身材纤秀,很容易引得某些有不良嗜好的男人产生邪恶,有时候也会引起小娘子们的误会,毕竟,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很盛行。 小妮子自跟随苏皇后参加了天水县的行动之后,就被师父赵凤琴派到李卫身边充当贴身侍卫,如今,肖小小和晴儿已册封贵妃,不能再象从前那般留在李卫的身边充当贴身侍卫,所以就由娄小灵替代她俩充任贴身护卫。 小妮子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太后苏月皎就常召她进宫作伴,指点一下武功,前阵传出太后有收她为干女儿之意,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事不了了之,至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有太后心里自已清楚。反正,从那之后,娄小灵就成为了李卫身边的贴身侍卫。 小妮子自从拜毒娘子赵凤琴为师,也开始知道了李卫的各种传说般的真实故事,这些故事在民间都有流传,被美化得象神话一般,各种评书琳琅满目,无数百姓为之感恩膜拜,无数怀春小娘子为之倾倒,相思断肠,小妮子情窦初开,自然象一般的怀春小娘子一样,对李卫充满了盲目的崇拜,能调到天子的身边充当贴身侍卫,自然是开心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毒娘子赵凤琴看在眼里,只能摇头苦笑,不过,看到小妮子很讨太后喜欢,常被太后召进宫里作伴,指点一下武功,赵凤琴也难免动起了心思,叶重阳夫妇护卫有功,虽也得到了封赏,但他们只是护卫,终究比不上那些有才华的文官和屡立战功的武将,就算不想再上一层,也得为叶家的将来着想,她或许是常年与毒物接触,一直未再怀胎,因此擅自作主,替相公纳了一房小妾,如今,小妾已怀上了叶家的骨肉,要重振叶氏门楣,或许只有依靠下一代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赵凤琴和丈夫叶重阳商量之后,把娄小灵收为义女,倾尽一生所学传受,还鼓励她多进宫里陪着太后,有意无意的暗示她,既然你如此崇拜天子,那就成为他的女人吧,奉献是对天子最好的尊敬。 有了这层心思,又被干娘不停的贯输洗脑,娄小灵对李卫的崇拜已经很盲目,小妮子也开始动起了小心机,不仅跟诸位娘娘打好关系,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亲热,着装上也开始注意了,尽可能的把自已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天子面前。不过,她才十几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有时候止不住性子,蹦蹦跳跳的象个野丫头。 在李卫眼里,这妮子仍是顽皮可爱的小萝莉,从未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感觉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充当贴身侍卫,偶尔逗一逗她,感觉也挺舒心的。 在寻常百姓心里,皇宫是神圣且神秘的地方,娄小灵初次进宫时,心中也难免惴惴不安,更充满了好奇,开始时也感觉挺好玩的,但宫里不仅戒备森严,不得乱闯,而且各种规矩多得让你记不清,呆的时间久了也难免生出莫名的烦燥,感觉还是外头自由自在,好玩多了。 如今能陪着天子出游,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而且还是瞒着太后和一众娘娘偷偷摸摸的溜出来,更有一种让人兴奋莫名的刺激,她心里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一十一章把妹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摆卖的货物琳琅满目,展现出大秦帝都长安的繁华热闹。 李卫一行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下,不知不觉中来到风月街区,青楼并不是白天完全歇业,晚上才开,只不过晚上更热闹而已。 小六子头皮阵阵发麻,背脊冷嗖嗖的,脸色一片惨白,若让太后和皇后等娘娘知道大王来青楼厮混,他这个近身服侍的内侍监总管恐怕得第一个掉脑袋啊,大王,不带这么玩的啊。 正冷汗直飚中,李卫只是仰头看了看那些装饰豪华的花楼一眼,便转身折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 小六子不禁喘了一口大气,举袖擦拭额头上飚出来的冷汗珠子。 这天不算怎么热吧? 娄小灵护卫在天子身侧,只是好奇的瞟了六公公一眼,之后,整个心思都投注了天子的身上。 天子心系百姓,守孝期间仍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难能可贵哎,在小妮子心中,天子完美如圣人,不管天子做什么事儿,她都本能往最好的一面去想。 胡同颇偏僻,偶有个把行人路过,李卫漫无目的闲逛,心里不停的嘀咕着,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随意乱逛,都能看到不少年青漂亮的小娘子和美妇人妻,现在咋鬼影都没有一个? 他边走边回头望了望,既已走到胡同深处,干脆一直朝前走,从巷尾转到别处碰碰运气吧。 将近巷尾,路过一家民宅时,看到一个年青妇人正踮着脚尖,在搭起的竹架上挂晒一匹匹的丝布。 “这位娘子,小生魏玉这厢有礼了。” 李卫精神一振,停下脚步,隔着很矮的围墙,对着年青妇人文绉绉的长揖一礼,年青妇人的容貌挺多中上水准,但身材颇为惹火,卷起的衣袖里露出两条白嫩嫩的手儿,都说一白遮百丑,这话虽有点夸张,但至少符合他猎/艳的条件。 “啊……魏郎君……奴家李黄氏还礼了……”年青妇人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丝布,屈身还礼,娇滴滴的,柔柔的,媚媚的,煞是好听。 李卫不是声音控,但也不免心生邪念,跃马征伐的时候,听到这种嗲嗲的歌声,很让人销魂,也让人受到鼓舞,情不自禁的生出征服感。 “啧啧啧,这丝布织得好精致细密,好一双巧手,小生佩服。”李卫看着对方纤长秀美的手,口中不住的称赞,直夸得李黄氏的俏脸浮起红晕。 “魏郎君过誉了。” 李娘子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了,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水汪汪的凤眸在打量眼前这位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俊俏郎君。 客套了几句,李卫解释说自已想买几匹上好的丝布给母亲缝制衣裳,李娘子你手巧,织出这么好的布匹,一定要卖我几匹,价钱好商量。 李娘子家境还算过得去,织出来的布一般自用,但听魏郎君这么一说,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了,百善孝为先,人家魏郎君如此孝顺,本来就让人感动,何况还是如此的温文儒雅,不免让她心里也多出几分的好感。 又聊了几句,李卫才知李娘子的丈夫是个走村串乡叫卖的小货郎,十天半月没回家很正常,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随后,李娘子打开后门,请李卫进去挑选布匹。 李卫自然是笑眯眯的进去,跟在后边的小六子却面露苦笑,这李娘子也是一个不安本份的女人,男人不在家,却让阳生的男人进屋,恐怕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吧,刚看大王的眼神就有点异样,干柴烈火还真是凑到一块了。 李娘子请客人进屋,然后烧水泡茶。随行的几名侍卫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便守在附近,李卫钻进厨房,自已搬了张矮凳坐在一旁,陪着生火烧水的李娘子聊天扯家常。 六公公捧着个瓷碗坐在厨房门外警戒,娄小灵则在院子里转悠,小妮子初时好奇,偷听了一下大王和李娘子的闲聊,很快就感觉无聊,她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以为跟随天子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很好玩,没想到会是这么无聊,坐不住的她只好四处转悠,不过,厨房里不时传出李娘子的轻笑声,让她感觉心里有点莫名的不舒服感觉。 水终于烧开了,李娘子给大家泡好茶,继续和魏郎君说话闲聊,这位年青的郎君不仅英俊潇洒,温文尔雅,而且颇有才华,风趣健谈,在她心里的好印象又增几分。 她本能的把自已的丈夫和眼前的魏郎君拿来比较,天与地之差,根本没得比,想想那死人,脑子里全是怎么挣钱,一出门做生意就十天半月不回家,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就算回来,也累得象狗一样,一躺到床上就睡得象死猪一样,偶尔那啥,也是草草了事,她才刚有点感觉呢,害得她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好不难受,哎,漫漫长夜,寂寞空虚冷啊。 她这心思一起,越来越发觉自已的相公就是一个没有半点情趣的木头人,而眼前的魏郎君在她心里不免又增了几分好感,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情愫。 哎,魏郎君刚说的话好象带点那个意思,该不会是对自已有意吧?如果是真的,自已是不是应该拒绝?还是…… 一时间,李娘子的心中竟有些纷乱来,纠结良久,她银牙一咬,不管了,且先试一试,如果他真有意,那就……半推半就吧,偶尔偷吃一回嘴,那死鬼也不会知道的。 “魏郎君,你不是要买几匹丝布第,奴带你去挑选。” “好好好,如此烦劳李娘子了,小生在这里先谢过李娘子。”李卫抱拳长揖,以前经常装扮成书生把妹,如今已学得书生味十足,更是个中的宗师高手。 看到大王跟随李娘子上楼,娄小灵尽忠职守,正欲跟上去,小六子抢先一步把她拦住,要让这小妮子上去,不坏了大王的好事才怪。 他指了指楼梯口,示意娄小灵守在这,见小妮子点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举步上楼。 就在李娘子进厨房烧水的当会,随行的侍卫早不动声色的把她的家整个仔细搜了一遍,确认安全之后,众人散开,照平时的规定,分别把守住宅房的前后门、厅堂的前后门等要地。 小六子上楼后,就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房里边的动静,不管大王在里边如何玩,保护大王的安全是首要。没过多久,房里边就传来那种熟悉的声浪,他早听得耳朵起老茧,习惯成自然,,心中古井不波。 “哎,大王挑个布匹也要这么长的时间?” 时间一长,守在楼梯口的娄小灵就不耐烦了,天知道转了多少圈圈,忍不住发起牢骚起来,大王这微服私访可一点都不好玩,能把人给活活闷死。 “不行,我得上去催一催。” 小妮子实在忍不住了,蹭蹭的上楼,可把守在门外的小六子给吓了一大跳,连忙下楼,把小妮子堵在楼梯上,扳起脸责问,身为大王的贴身侍卫就得是这样,如果忍受不了,干脆请辞吧。 娄小灵老老实实的下楼,守在楼梯口处,心中把小六子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死太监实在可恶,活该断子绝孙。骂归骂,她可不敢对小六子怎样,且不说他的身份地位,还有在大王心中的份量,单论武功,那是能跟苏皇后走满千招都未露败象的主,她可招惹不起。 实在是等得头晕眼花,无聊得要死,小妮子无奈之下只好盘坐椅子上闭目打坐,以消磨时间。 天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睁开了眼睛。 第五百一十二章脸被打了 娄小灵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侍卫步伐匆匆,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禀报了。 “禀娄副侍卫长,门外有个自称李毅的男人要进来,说这是他的家。” 侍卫躬身禀报,娄小灵被调来充当李卫的贴身侍卫,自然得有个官职,李卫知道这是太后举荐过来的,他哪敢不给面子,直接给封了个副侍卫长,让小妮子乐了好几天。 李卫的近身侍卫队皆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军中悍卒和江湖高手,忠诚上绝对没有问题,这些骄兵悍将平时可是骄横得紧,但却没人敢轻视娄小灵。且不论她的背景人脉,她得苏太后指点武功,如此年纪,已挤身一流高手的行列,更是毒娘子赵凤琴的义女兼得意弟子,玩毒的小宗师,小毒仙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而是她凭自已所学实实在在的赢来的。 “既是主人回来,你们拦着不让进来算怎么回事啊?”小妮子虽冰雪聪明,但阅历尚浅,而且为人单纯,根本没往深处去想,只是简单的看待问题。 站在楼梯口的小六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连忙轻咳一声,待那名侍卫看上来,他打了手势,侍卫心神领会,点了点头,躬身对娄小灵施礼,转身离去。 小六子走到门前,房里的动静仍旧很大,他苦笑着曲指叩了四下门,然后重重的咳了一声,“李娘子,门外有个叫李毅的男人说……” 他的话还没说话,房里已传来李娘子惊恐万状的尖叫声,然后是各种纷乱的声音传来,可以想象房里边的人有多慌张狼狈。 一小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已着装整齐的李卫从里边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两小匹丝布,神态自然轻松,这种偷香窃玉时突发的意外事儿又不是第一回碰到,有了这么几回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李卫走下楼,顺手把两小匹丝布塞到娄小灵的怀里,然后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翘起二郎腿,神态悠闲的品偿香茶。 这当儿,门外传来喧嚷声,似乎是李娘子的丈夫李毅和守在门外的侍卫吵起架来了。 李卫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出厅示意侍卫放人。 “娘子,娘子,你在哪?”家里来了不带之客,可把老实巴交的李毅给吓出一身冷汗,担心独自在家中的妻子出了什么意外。 “嗳,来了。” 李娘子娇应一声,从楼上下来,怀中还抱着一小匹丝布,她已重新梳理好头发衣裳,除了脸颊仍残留着些微许红潮,眉眼儿里带着荡人心魄的春情,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有啥异状。 “相公,这位是魏郎君,来买丝布的。” 她给丈夫介绍,解释魏郎君在家里的原因,然后把怀中抱的那一小匹丝布交到李卫的手里,神态动作都很自然,仿佛刚才没有发生啥事一般。 李毅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货郎,哪会看出什么异样,热情的挽留李卫等人吃饭,李卫哪好意思,留下五两银子的买布钱,然后拱手告辞。 李毅送客人出门,李娘子发现桌上还放着一小匹丝布,似乎是魏郎君落下的,她拿起丝布想要追出门,却发现丝布下面放了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不禁呆住了。 不用说,这片五两重的金叶子肯定是冤家留下的,待李娘子反应过来,拿起金叶子追出门时,李卫等人早已远去。 李娘子摸了摸藏在袖袋里的金叶子,幽幽叹息一声,奴家是那种人么?唉,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来? 李卫等人出了李家,走的是巷尾方向,从巷尾岔道拐向另一条胡同,前方有一个挑着担子的瘦矮老汉迎面而来,小巷狭窄,李卫等人只能贴着围墙,给老人家让道。 老汉经过时,只是好奇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往小巷深处走去。 娄小灵皱了皱秀挺的小鼻子,笑嘻嘻道:“好高明的易容术。” “什么?”李卫怔道,好端端的,这小妮子怎么突然提起易容术? “你们不知道吧,那老汉其实是个女人,而且蛮年青的。”娄小灵得意洋洋说道,她是玩毒的小毒仙,嗅觉方面受过特殊的训练,特别的敏锐,十数种香味混合在一块都能够逐一分辨得出来。 那女人扮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容貌上确实骗过了所有人,而且几个侍卫里有两个可还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行家,也一样走眼了。不过,那女身上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味儿,不仅暴露出了她的性别,也暴露了她的大致年龄段,估计也就十七八至二十岁左右。 “哦……” 李卫漫应一声,停下脚步,转头望了那装扮成老头的女子一眼,他认为自已的鼻子也挺灵的,但还真没嗅出什么,不得不佩服娄小灵在嗅觉方面的敏锐度。 都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避世隐居,与世无争,逍遥自在,那女子为了出行方便才易容,所以也不必感到奇怪,他们或许只是凑巧碰到而已。 李卫继续前行,边走边夸了小妮子几句,把个娄小灵给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最让她开心的是怀中抱的两小匹丝布可是大王给她买的,感觉比宫里御用的贡丝还要好哩。 众人才走出胡同,大街的岔口处就给穿着皂衣的捕快给拦住,不远处更有不少身着制式官服的黑衣卫围成一大圈,许多百姓站在远处观看。 “出了什么事?”李卫的好奇一向都重,询问在前边开路的侍卫。 “回郎君话,有人在闹市被杀,凶手不知所踪。” 几名侍卫在前边负责开路,稍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挤在不远处围观的百姓多着呢。 闹市杀人? 李卫剑眉一扬,自施行种种利民新政之后,虽不敢帝国所有的百姓都丰衣足食,但至少都有田地耕种,有饭吃,有了盼头,加之律法严厉,治安秩序可比以前好多了,他前几天才看了刑部呈报上来的数据,各地犯罪率呈直线下降的趋势,这让他很满意,心里也有点洋洋自得,哥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第一圣君。 但就在刚才,在闹市之中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分明是抽他的脸呐。 第五百一十三章街中血案 脸被打得啪啪作响,换谁都不能忍啊,这桩人命案必须尽快破解。 李卫让侍卫亮出黑衣卫的身份腰牌,他偷溜出宫,不好暴露身份,因此都让随行的侍卫带上黑衣卫的身份腰牌,这样行事可方便多了。 “大人请。” 几名负责在命案现场的外围维持秩序的捕快连忙躬身退让,恶名彰著的黑衣卫可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不过,他们表面恭敬,心中却有点怨言,维持治安、侦破案情等本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只要破了案,功劳簿上就能添上一笔,偏黑衣卫这些大爷发了疯一般的跟他们抢功劳,换谁心里都不爽啊。 李卫等人通过捕快衙役组成的外围警戒线,直奔命案现场,看到黑衣卫的统领丁喜和副统领魏老四竟然在场,不禁一怔。 丁喜和魏老四看到他,更是吓了一大跳,幸好丁喜反应快,及时阻止魏老四暴露天子的身份,躬身抱拳道:“魏郎君。” 魏老四也是老江湖了,马上就反应过来,跟着躬身抱拳,大王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怎么回事?”李卫了摆了摆手,询问原委,这桩命案竟然把黑衣卫的几个大佬都惊动了,说明不是一般的凶杀案呐。 在顶头上司的示意下,魏老四连忙禀报案情,死者叫常七,是混迹在这一带,手底下有十几个小弟的老混混,真实身份却是黑衣卫密谍,魏老四手下的一名小头目,负责这一带的监视等工作,今日却被人刺死于闹市之中,凶器是一枚近四寸长的铁针,比一般的绣花针略大,没入常七的后心要害,一针毙命。 铁针细小,造成的致命创口也小,因此没有鲜血流出,又没入体内,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他在闹市中突然倒下,过往的行人还以为是犯病了,也因此没有看到行凶的凶手。 突发命案吓坏了百姓,也惊动了捕快衙役,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丁喜和魏老四刚巧在附近的一家小酒楼里喝酒,听闻发生了命案,两人本来是过来看热闹,但发现死者是手下人,立刻亮出身份腰牌,接管此案。 表面上看不出常七的死因,脱掉他的衣服仔细检查后才发现,在他的后心要害处有一个细小的红点,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那枚铁针是丁喜用浑厚的内力给吸出来的。 丁喜被李刚招揽之前就是颇有名气的江湖游侠儿,武功比名气更厉害,经过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修练,已经登堂入室,成为足以开宗创派的武学大师。 大体经过就是这样,仇杀或帮派之间为抢地盘铲除对手的可能性完全排除,长安城里是有十数个大小帮派,实则全是黑衣卫的势力,平时偶有小冲突,那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常七虽是一小团体的带头大哥,但性子温和,从未与人结下什么仇怨,加之各帮派都有所属的势力范围和经营的一些产业,有了这些经济来源,每月又有黑衣卫拨发的经费,收取保护费,欺负乡邻等事也极少发生。 那么,就只剩下这么一种可能,常七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事或人,来不及通知手下的小弟,独自一个人追踪到此,可能是无意间暴露了行踪,被警惕性非常高的凶手从背后袭刺身亡。 目前能够确定的凶手至少两人以上,一人在前面吸引常七的注意,另一个从背后悄然无息的出手,一击必杀,玩的又是如此细小的铁针,出手的那名凶手是玩暗器的高手。 这桩突发的命案看似偶然,凶手一击得手即遁,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让人茫然无头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破案,其实,杀人手法就是明显的线索,江湖高手即便是换了另一种武器,手法却仍习惯成自然,很难改变。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用以迷惑、误导官方破案。 不管线索是真是假都要追查下去,因为这真的是唯一可查的线索,不过,真要追查起来也够头痛的,天底下练暗器的江湖人多不胜数,即便把那些低手排除掉,暗器玩得炉火纯青的高手仍然很多,再把范围缩小到国内,仍有n百人需要逐一排查,对黑衣卫来说,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此案必须告破!” 李卫给丁喜下达命令,但没有没命他限期破案,毕竟,破获此案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于闹市之中杀人,影响极大,也极为恶劣,必须破案。 “是。” 丁喜躬身领命,常七是他的手下,被人刺死于闹市之中,他必须给手下一个交待,不管难度有多大,于公于私,他都必须破获此案。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刚才有件事,提醒你们注意一下。” 李卫想起了刚才的事,或许只是偶然,但仍提醒丁喜注意一下,同时他又记起了远在周帝国的玄月,那可是个野心勃勃,睚眦必报的邪恶女人,自明珠嫁给他的那一天,双方就已经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排查的范围增至周帝国,难度增加n倍,但小心撑得万年船。 很久以前,他就担心远在信阳省郡镇守的明珠,因此,派给明珠的三百侍卫全是经过精心挑选,忠心耿耿的高手,而且明珠自得祖师爷顾道人的指点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她曾与失间堂堂主章凤华交手几次,五百招过后才居于下风,章凤华想要赢她,至少也得千招之后,即便玄月亲临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再一个,顾道人是出了名的护短,脾气又暴,敢欺负他的徒弟徒孙,必被他揍得满地找牙,玄月再是狂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明珠的麻烦,只需要防着她玩阴的就行。 交待了丁喜和魏老四一番,李卫随即离去,前往孙府,丁喜则给手下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遍布大秦所有角落的三十万黑衣卫密谍立时忙碌起来,整个长安城更是密谍遍布,他们象猎犬一般,不动声色的监视外来的人。 孙府书房内,柱国老将军孙颌打自大王开溜的那一刻起就如坐针毯,整个人都担心吊胆,害怕大王出意外,直至心腹侍卫进来禀报,大王安全回来,卡在嗓子眼的石头才砰然落下。 李卫回到孙颌,陪着孙颌喝了几杯,然后摆驾回宫。 他前脚刚走,一群大臣就涌进孙府,得大王如此恩宠,让人羡慕妒忌恨,孙颌只能强颜装笑,心中的苦楚却不知该跟谁倾诉,只希望大王以后别再玩什么微服私访之类,害得他时刻担心吊胆的。 第二天一早,李卫开溜出宫,这一次打的是与大臣同乐,促进君臣感情的借口,对他这种活泼好动的他来说,老呆在皇宫里,会得抑郁症的,久不久溜出去玩一下当是放松放松。 当一个人有理想有追求,而且有希望达到的时候,会拼命的去努力奋斗,当最高目标达到时,突然间感觉再无所求,高处不胜寒,就是这道理。 李卫虽然还没有达到最高的目标,但已经感到高处不胜寒了,这或许是跟他的性格有关吧。 这一次,他去的是御用军师祭酒巫悠的家。 说起这个狗头军师,李卫都有点羡慕妒忌恨,这厮在年前娶妻,妻子洛如玉出身长安望族洛氏,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姿容出众,贤良淑德,天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为讨洛如玉的芳心,绞尽了脑汁,使尽了手段,但洛如玉自视清高,无人能够打动她的芳心,天知道长相猥琐的巫悠是如何赢取洛大美人的芳心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拉风 在所有人心里,都认为这是一桩家族利益的联姻,御用军师祭酒巫悠在天子心中的份量,也只有常年陪侍在身边的六公公可比,洛如玉则是连结巫洛两家关系的枢纽,也可称之为牺牲品。 也只有李卫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如此,而是颇有点自视清高的洛大美女被巫悠给坑了,巫悠在大局观上稍弱于田策、温子山等人,但在细节上玩阴谋耍手段尤胜众人,洛如玉是连人带心都给他坑了,坑得死死的。 这厮为了把洛如玉坑上手,厚着脸皮来求他弄五首名篇佳作,李卫对心腹手下向来都行,他满腹唐诗宋词,随随便便就掏了出来,把个巫悠给乐得大嘴巴都合拢。 其实,巫悠自身也有点文采的,只是家里穷,没钱孝敬,官场又黑暗,即便他文章作得好也一样落榜,回家准备继续用功,准备下回再考取秀才的功名,不想给钟离胜男绑上山,以性命要挟,不得不入伙,当了钟离胜男的军师。 这种事情对一个一心想求取功名的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但这厮极擅于捕捉机会,利用李卫招揽几股强盗的机会,而且在关键时刻还表现出自已坑人的专长,终于被李卫看上,并且慢慢的受到重用,最终成为天子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很有点象童话故事里癞蛤蟆变成青蛙王子一般,很传奇,也很励志。 巫悠是小有文采,但想一口气捣鼓出五篇足以震憾洛大美人,赢取芳心的上好文章,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再者,打自决心效忠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李卫身上,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去看书,去温习,来提高自已的文采水准?急中生智,他记起了当今的天子才情可是惊才绝艳,旷绝当世,于是厚着脸皮跑去求李卫。 李卫的好奇心比一般人要重,他一口气给巫悠弄了五首堪作名篇佳作的唐诗宋词,条件是要知道过程,想看看这厮是如何把名动长安的洛大美人给一步步坑到手的。 这事要传出去,绝对能够吓死人,其实吧,巫悠之所以特别受宠,不仅仅只是忠心耿耿,而是这厮极懂得揣测君心,在李卫的心中,他们不仅是君臣,更有点象狐朋狗友,有些话,有些事,也只有铁哥们才懂的,才能帮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闻洛大美人愿意嫁给巫悠的消息时,李卫还是张大嘴巴,傻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发出一声宛惜的低叹,这么一朵名动长安的娇花,竟然插到了牛粪上,可惜啊可惜。 吐槽归吐槽,巫悠成婚时,李卫仍让小六子携一份重礼前往道贺,让所有人都眼红得羡慕妒忌恨。 天子驾临巫悠的军师府,并在府里用餐,又让众臣眼红得羡慕妒忌恨,当然了,也把巫府上下忙得鸡飞狗跳。 “陪朕走走吧。”李卫说到,今天他只是打算到城外随意走一走,当是散心,把妹的心思一点都没有。 巫悠早知李卫的心思,但他没法确定天子回来之后,是否会在府里用餐,只是吩咐乐娘做好准备。 乐娘虽然是巫悠的第一个女人,但舞娘的身份注定了只能是妾,洛如玉才是名媒正娶的原配大妇。洛如玉是聪明人,相公的妾室虽有好几个,但目前无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也因此表现出大妇的大度,没有刁难诸位妹妹,对乐娘更是客客气气,她可清楚乐娘在相公心中的地位,而且乐娘身份特殊,有苏太后罩着,加之她也不擅长打理,也嫌麻烦,府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交由乐娘打理,乐娘处理不了的,她才会出面,巫家内宅也算和谐吧。 李卫一行出了东城门,看到官道上有不少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正向前驰去,还有不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良家小娘子和妇人,不免心生好奇。 刚好有几个良家小娘子从身边经过,她们边走边说着话儿,李卫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似乎在说什么虚云居士很有本事云云。 “什么虚云居士?” 扮成管家的巫悠刚巧知道这事,低声解释了一通,在距离长安东城三十几里开外的苍夷山上有一座碧云道观,庵主虚云居士虽然年青,但却极有本事,山下的百姓喝了她所赐的圣水,什么病都能治好,而且有一些久未怀上身孕的妇女经虚云居士作法之后,没过多久就怀上了,还产下一大胖男丁,传开之后,许多妇人和良家小娘子都纷纷前往虚云观进奉香火,求虚云居士作法赐子。 “真有这么神?” 李卫听得皱起了眉头,这种神神怪怪的东东,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只不过是些坑人钱财的神棍而已,在他的潜意识里,对女道士有种不爽的感觉,原因来源于玄月那疯婆子。 天生对女道士不爽,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仍决定前往碧月庵看看。 李卫原本只是在城外随意走走看看,没带代步的战马,得派人回去牵战马,等侍卫把战马牵来,众人翻身上马,前往苍夷山。 李卫身边随行的侍卫不多,仅六七人而已,但暗中跟随保护的侍卫、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密谍达百人之多,一些人已快马加鞭,先赶一步前往苍夷山探路,另有一些人在前方开路,一部份人抢成游客什么的护卫在两侧,后边更有大队人马,天子微服私访,即便是非常抵调,但仍然是劳师动众。 李卫一身书生装扮,骑乘在高头大马上,青衫飘飘,英俊潇洒,儒雅不群,一路上惹得那些良家小娘子和妇人纷纷注目,秋波暗送。 有战马代步,李卫很快就来到苍夷山下,山下平地上停满了代步的马车,也有不少马匹,男男女女正结伴登山,不少家境不错的良家小娘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世家公子哥锦衣袍服,读书人白衫飘飘,手持折扇,儒雅厮文,殷勤的向年青漂亮的小娘子们打招呼。 看到这一幕,李卫就想笑,这些读书人啊,总是不错过任何把妹的机会。 “上山。” 李卫手中的折扇唰然展开,复收收合,然后双手一背,迈开步子,施施然登山。这是读书人闪亮登场的传统招式,他已经玩得炉火纯青。 李卫在巫悠、小六子、娄小灵等人的簇拥下拾级登山,一路引得山道上的男男女女侧目。 论长相,他还没有达到帅压群草的水准,论排场做派,现在也比不上那些充当护花使者的世家公子哥们,但就是那身飘飘青衫,还有卓尔不群的翩翩风度,让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苍云大陆等级森严,读书人的地位再高,但也一样分有等级,白袍代表的是还没有取得秀才功名的读书人,蓝衫代表已经取得秀长功名,青衫代表的是已有官身,即便曾经做过官,但因某种原因被罢免,也都有资格穿着。 对于十年寒窗苦读的读书人来说,能够达到穿青衫的级别,已算是功德圆满,光宗耀祖了。无数读书人穷及一生,都未必能够考到秀才的功名,更别说青衫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穿白衫蓝衫的,天生就比穿青衫的矮上一二截,见了面,都得恭恭敬敬的长揖施礼,尊称一声前辈。 一路拾级而上,李卫就大大刺刺的受了n不少白衫蓝衫的大礼,摆出前辈的架子,指点晚辈一通,身为晚辈的得恭恭敬敬的听前辈的教诲。 如此年青的前辈不是没有,只不过很稀少的而已,平时就很难碰到,放眼苍夷山,也就李卫一个青衫而已,比国宝大熊猫还要稀少珍贵,想不引人注目,成为全场的焦点都难,再怎么多低调都仍然很拉风。 第五百一十五章好事总是多磨 一路拾级而上,来到了碧云观的山门,碧云观就座落在接近山顶的平坦处,虔诚的香客随处可见,进了山门,香客更多,足见碧云道观的香火之旺。 碧云道观是女庵,男人在道观门前止步,只有女客可以进入,候在观门前的男人不少,大多是锦衣袍服的世家公子哥,他们多是陪着女伴前来,充当护花使者,也有一些穿着白衫的读书人,他们或是慕名前来游览,或是来把妹的,全都在观门前止步。 “灵儿,你进去看看。”李卫吩咐,随行人员中只有娄小灵一个女性,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去,唯有派她进去转悠了。 “是,郎君。” 娄小灵高兴的应喏一声,今天她没有扮成书童,而是穿着女装,扮成郎君身边的使女,她这年纪本就处于活泼好动的阶段,自然喜欢热闹,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进去,当然是乐得凤眸都眯成了弯月儿。 小妮子蹦蹦跳跳的进去了,李卫等人则留在观外,闲着无聊,他摆出前辈的架子,对几名白衫晚辈惇惇教诲一番,读书人嘛,就要苦读钻研,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考取功名,以有用之身为大秦帝国效力,封官晋爵,光宗耀祖。当然了,偶尔出来散散心还是必须的。 几名白衫书生唯唯喏喏,谨尊教诲,然后拱手长揖,匆匆告退。前辈的教诲,他们哪敢不听,偏这位前辈太年青了,弄不好年纪比他们还要小上几岁,这让他们情以何堪?人比人,气死人啊,他们哪还有脸面再呆下去,只能灰溜溜的闪人,连刚刚搭讪上的几个俏丽小娘子也不管了。 “小生魏玉,见过诸位小娘子。” 李卫对着身旁边的几位俏丽小娘子抱拳作揖,人家把妹,他却横插一杠,虽然有点不人道,但却天经地义,没人敢有非议,这就是当前辈的好处与特权。不过,那几个俏丽的小娘子挺多十四五岁,虽然已到了出嫁的年龄,但在他心里,仍属于未成年的小萝莉呐,他还没有摧残帝国小花骨朵的嗜好,但口花花的逗几下还是无伤大雅的。 那几位俏丽的小娘子纷纷屈身还礼,莺声燕语,好不动听,玉颊虽现羞赧红云,但一双妙目仍不免偷偷打量眼前的年青俏郎君。 魏郎君身着青衫,表明了已有官身,英俊潇洒,儒雅厮文,气度不凡,可比刚才那几位还穿着白衫的郎君强大多了,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得比。她们都是闺中待嫁的小娘子,来碧云观的目的就是求个好姻缘,看到让她们满意的俊郎君,自然心动。 “哎呀,你们几个偷偷跑出来的?” 柔媚入骨的声音传来,跟着香风扑鼻,一身着紫色衣裙,身材极惹火的美艳少妇来到从人面前,在她身后,还有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年青少妇,姿容不错,但身材没法跟紫装少妇相比。 “伍姨娘,赵姨娘。” 那几个俏丽小娘子嘻嘻哈哈的给后到的两个美艳少妇行礼,很显然,她们都是同一个宗族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哎呀,你们也不给姨娘介绍一下?” 伍姨娘明显是久经风浪,丝毫没有半点怯场,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投注在李卫身上,丹红唇角逸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淡淡笑容。 “小生魏玉,见过伍姊姊。” 李卫微笑作揖,手中折扇唰的展开,复又合,张合间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之至,他混迹花丛的水准早已达到宗师级别,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展现自已的风度魅力。 “哎呀,魏郎君好甜的嘴。” 伍姨娘的桃花眼倏地一亮,水汪汪的越发勾人魂魄,眼前的魏郎君不仅俊秀潇洒,而且嘴巴很甜,很讨人喜欢,还挺善人意,就是不知道本钱和战斗力如何? 她本就是一个不安份的女人,或者说,在某方面的需求比一般的女人要多一些,偏老爷年老体衰,雄风不再,姐妹不仅多且时常争风吃醋,她都懒得去争了,偶尔偷吃一下,把嘴抹干净就行,眼前这位魏郎君就很对她的胃口,不偷偷的啃上一口,恐怕后会悔一辈哎。 “走了走了,早完事早回家。” 伍姨娘催促众人进观,她不知道魏郎君是否已经明白了她的暗示,她得抓紧时间才行,以免错过了良机。 李卫对着众女长揖,脸上带着自认最为洒脱最为迷人的笑容,他只是上山走走而已,没想到艳/福从天而降,伍姨娘又挺对他的胃口,傻子才会错过。 待众女进了观里,他叫过两名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自已带人继续登上山顶,寻找一处幽会的好地方。 山顶上,树林葱葱郁郁,杂草丛生,除了几个穿白衫的书生在观赏风景之外,再无别人。 那几个书生显然在观赏风景时诗兴大发,正摇头晃脑的吟念推敲刚刚作出来的诗名,突听身后转来轻咳声,把他们的灵感和雅兴一下给弄没了,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哪个混蛋这么可恶? 他们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子,然后瞬间石化,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若是一般的人,少不得被他们痛骂一通,偏那个不知识趣的可恶家伙竟然一身代表了身份地位的青衫,直接把他们的脾气给震没了。 “xx拜见前辈。” 脾气不仅给震没了,还得恭恭敬敬的给前辈施礼请安,然后再乖乖的聆听前辈的教诲,心里那个憋屈啊。 李卫摆出前辈的架势,大大刺刺的受了一礼,然后以前辈的口吻,老气横秋的教诲他们,没事别乱跑,读书人就该留在学舍里用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考取秀才的功名。 他存心要赶人,说话自然没有半点客气,把几个书生给教诲得无地自容,满地找裂缝,不等他教训完,连忙拱手告退。 几名侍卫在山顶上搜了一遍,确认再无别人之后,分别把守前后山的道路,禁止任何人通行,李卫找寻了一处地势较为平坦之地,然后坐等伍姨娘的到来。 这里风景好,空气清新,山林茂密,野草虽然丛生,但在小六子的一阵踩踏之下,已经被踏平,厚厚的一层,好似天然的席梦思,实是野战的好地方。 呃,哥也堪称把妹的顶尖高手,但好象还没玩过野战,新鲜刺激,让人充满了期待啊。 没过多久,一名侍卫领着伍姨娘到来,然后识趣退下。 “伍姊姊,你看这地方怎样?” 李卫笑眯眯询问,也不知道是说登高眺望,一览众小山,是观光赏景的好地方呢?还是说这地方挺隐密的,很适合做那种让人害羞的事儿? “哎呀,你这冤家,不仅嘴巴甜,还这么风趣,嘻嘻。” 伍姨娘吃吃低笑,媚眼儿水汪汪的勾人魂魄,她初时还担心人家不解风情呢,没想到懂得这么多,太对她的口胃了,今儿不狠狠的吃个饱,死也不下山。 “小冤家哎,这里风景虽好,但哪有姊姊这里边的风景好哎。”两人吃吃低笑,很快就挨到一块,共同探讨山川河流,名胜古迹。 李卫原本还想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培养一下感情,增添一些气氛,谁想伍姨娘直接霸王上弓,显然是饥饿了n长时间,早已等不及了。 被妹子逆袭反推,李卫又不是没有碰到过,感觉挺享受的,只是有点尴尬,一大爷们,办事都没人家娘们利索爽快,那个汗啊。 都说好事多磨,这话一点都不假,最最关键的时刻,小毒仙娄小灵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第五百一十六章意外突发 这种事,碰谁谁热,抓狂得想宰人,偏小妮子天真可爱,风情未解,骂不得,打不得,李卫只能无奈对满脸幽怨的伍姨娘露出抱歉的苦笑。 好在小妮子被巫悠和小六子给拦住了,加之两人衣裳未解,稍稍整理一下就行,等小妮子来到跟前时,李卫和伍姨娘已分开,坐得端端正正的,一本正经的谈论人生理想。 “她谁啊?” 谁说小妮子风情未解?看到伍姨娘,立时盯着她一阵猛看,灵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甚至带有敌意。她可是牢记蓉皇后和众位妃子姐姐的交待,帮她们盯着点,千万别让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跟大王眉来眼去的勾搭上。 伍姨娘姿容不错,身材惹火,更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儿,就象一泓深潭,淹死男人不偿命,绝对称得上妖娆尤物,很自然的被小妮子归类为专勾男人魂魄的狐狸精。 语气明显的不友好,可把李卫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横移一步,挡在伍姨娘身前,右手向后,摸着伍姨娘的手捏了两下,示意她别出声。 小妮子是玩毒的小祖宗,杀人无形,他是替伍姨娘担心,关键时刻被小妮子给坏了好事,伍姨娘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可是充满了让人万分纠结的幽怨,再被小妮子这么一气,若一生气跟小妮子斗起嘴来,惹得小妮子发飚,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里不禁纳闷起来,小妮子好端端的,咋一看到伍姨娘就一下翻起脸来,充满了火味药儿? “别闹,伍姨娘是礼部给侍中丁满堂丁大人的如夫人。” 李卫扳起脸来,他真的弄不明白小妮子咋会对伍姨娘产生敌意,为保护她,他不得扳起脸,把小妮子给镇住。 刚才跟伍姨娘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得到了不少信息,她是礼部给侍中丁满堂的第四位如夫人,先前的赵姨娘是第六位如夫人,两人的关系极好,她是陪刚怀上身孕的赵姨娘来还愿的。 小妾的地位极为尴尬,甚至连大妇的贴身侍婢都不如,碰到妒忌心强的大妇,日子过得更为悲惨,所以一个个拼命的讨好老爷,拼命的想要生个儿子,争取过得好一点。 伍姨娘和赵姨娘听闻碧云观虚云居士很灵,也慕名前来,在虚云居士的指点下,如约来观中小住几日,没想到赵姨娘还真怀上了,这令她喜不自禁,伍姨娘则有些失落。 据她所说,虚云居士作法之后,她们喝下秘制的汤药之后,在梦里见到了长生上神,过程不足为外人所道,第二天醒来之后,虽发觉身体有些异样,但想到梦中发生的事,心中也就释然,那是长生上神给她们送子来的,能够怀上是她们的福气。 李卫当时听得直皱眉头,这情节听着怎么这么熟呐?他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突然记起来了,据史料记载,常有一些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利用人们的愚昧无知坑骗香火钱,更坑骗了不少女子失身,所谓的秘制汤药里恐怕加有让人晕睡的佐料,所谓的某某大神在梦里送子,其实就是银僧本人。 碧云观里虽然全是女道士,但谁敢保证里边没有藏匿有男人?女道士出面撑场子,更容易让那些无知的女人放松警惕,稀里糊涂的被那啥都不知道,还当是长生上神在梦里给她们送子呐。 李卫越想越皱眉,出于本能,他觉得碧云观里的女道士都有问题。 “郎君,郎君……” 耳听到娄小灵的连声叫唤,李卫才回过神来,不禁干笑几声掩饰,想多了,人也有点走神了。 “郎君,你猜,我在里边发现了什么?”娄小灵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询问,一副神秘兮兮样。 “……”李卫苦笑不已,你当哥是能掐会算,未卜先知的神棍啊? 一旁的巫悠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换是一般人,他肯定能用话套出来,但这小妮子可是玩毒的小祖宗,还是少惹为妙。 “人家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出来了,嘻嘻。”娄小灵一脸的得意洋洋,待众人脸上都露出好奇得要命的表情,她才说道:“郎君,还记得昨天在胡同里碰到的那个女人么?她就是观里的女道士。” “你是说,你在观里又碰到她了……”李卫随口说到,心中倏地一动,反问道:“你说她是观里的道士?” 小妮子在嗅觉上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只要让她咋嗅过的气味,蒙上眼睛都能找到那人,何况人的体味不尽相同,等于是特殊的标志,难逃小妮子异常敏锐的嗅觉。 “嗯,想不到吧,你说她年纪这么轻,怎么想不开会出家?” 小妮子随口搭着话,双手比划着描述那个女道士的长相,把个巫悠听得一愣一愣,一旁的伍姨娘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李卫对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轻轻碰了碰伍姨娘,带着她不动声色的离去,李卫则把前天发生的事儿简略的述说了一遍,顺带着把小妮子的本事也说了出来,把她给夸得眼睛都笑成了月芽儿。 “郎君,那女道士有问题。”巫悠听完,想都没想一下,直接说出自已的判断,江湖高手、出家人、避世、张扬、巧合等等因素综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何止是那女道士,整个碧云观都有问题!”李卫沉声说到,他敢肯定,整个碧云观都有问题,只是不清楚虚云居士的目的而已,或许只是蒙骗无知百姓敛财而已。不过,既然让他碰到了,就会管到底,把这个社会毒瘤给铲除掉,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当然了,行动之前,得先派人摸一下情况,确认之后再出动大军,把整个苍夷山全都包围起来,真要把整座苍夷山完全包围起来,几码得出动三万人的大军,虽有点小题大作,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就当是给夏侯衡的中央军团进行一次军事演习吧。 李卫决定之后,当即把一名随行的黑衣卫军官叫来,命他持自已的玉佩前往黑衣卫官署通知丁喜,派一些女密谍进行侦察,同时派人通知驻扎在卫县的夏侯衡,让他着手准备出动大军。 之后,李卫看了看四周,好象没啥事儿了,还是回去吧,这一趟出来还是小有收获的,虽然好事被小妮子给破坏了,但还是跟伍姨娘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另外就是处理碧云观这个藏污纳诟的假道观了。 此时天色尚早,上山的香客仍有络绎不绝,足见碧云观的影响之大,必须尽早处理才行。 下到半山腰的凹平之处,凹地上坐了不少人,都是上山下山时累了,大多停在这里休息一会,加上有些小商贩在这里叫卖各种零食什么的,显得有些拥挤。 李卫等人正在下山,没人留意到有三个蒙面黑衣人抓着长索自山顶降下,贴在石壁上,他们摘上背上的强弓,张弓搭箭,瞄准李卫同时射箭。 劲箭急速飞行划破空气的厉啸声骤然响起,警惕性最高的小六子呼吼示警,同时曲指疾弹,三枚钢针疾射而出,把三支疾射而至的箭矢撞飞,但其中一个刺客用的是连珠箭法,第四支劲箭紧跟着呼啸射来,直把小六子给惊得魂飞魄散。 闪电般疾射而至的箭矢准确的命中李卫的后心,叮的一声清响,箭矢断折,强大的冲击力量把李卫震得整个身子向前扑倒,他本能的伸手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刚好抓到了娄小灵,两人双双摔倒在石阶上。 在两人摔倒的瞬间,坐在石阶上休息的人群里暴起数名刺客,他们甩射出一波暗器,然后挥舞刀剑冲杀上来。 整个过程都是在数息之间发生,两名护卫在右侧的侍卫措手不及,身中数把飞刀铁弹,当场惨呼倒下,摔倒的李卫和娄小灵无意之中逃过一劫。 “保护郎君!”小六子大声喝吼,箭步冲到李卫身边,右手疾弹,一枚钢针射出,贯入一个刺客的眉心要害。 数名侍卫合身扑上,把趴在石板上的李卫压在身下,另外几个则抽出藏在身上的家伙,围成一圈,暗中随行护卫的侍卫、特种夜不收和黑衣卫密谍纷纷涌出,围堵截杀刺客,另有不少人向山上奔去。 用长索吊在山壁上的三个蒙面刺客都是神箭手,箭无虚发,每射出一箭,都有侍卫中箭倒下,偏又奈何不了他们。好在他们的目标是李卫,否则,侍卫的伤亡更大,不过,把李卫压在身下的那几名侍卫死得极惨,背上插了六七支箭矢。 “托我一把!” 小六子对挤在身边的一名侍卫大吼一声,并抢过他手中的钢刀,那名侍卫心神领会,双手抓住他伸出的左手,吸气运劲,猛的把人抡起,甩向天空。 第五百一十七章不是巧合 小六子借着侍卫的一掷之力,冲天飞起,人在半空,升势已竭,即将坠落的瞬间,猛的暴喝一声,掷出手中的钢刀。 这种特制的钢刀是用优质钢材打造,质量相当于一级老铁匠花费不少心血打造出来的上乘好武器,价值几百金,利于劈砍,铁质稍差的武器盾牌都能一刀砍断砍破,在苍云大陆的所有帝国军队中算是颇为先进的武器,但因冶铁技术和生产的落后,无法大规模的装备军队,只装备精锐战卒和将领的亲兵侍卫队,也因此成为荣誉的象征,激励军中将士奋勇杀敌,晋级为精锐战卒后,方有资格得使用。 这种钢刀虽有一定的弧度,但用来投掷,一般只是直线飞行,但硬是被小六子贯注深不可测的阴柔内劲,高速旋转起来,化成一轮森冷寒芒,发出刺耳的厉啸声,旋斩向用长索吊在石壁上的刺客。 那名使用连珠箭法的刺客首当其中,他只看到一轮森冷寒芒闪电般射来,顿时亡魂皆冒,本能的用手中的长弓去挡格。 嘣的一声,用牛筋等上好材料绞制而成的弓弦应声崩断,刺客只觉握弓的右手猛的一震,森冷的寒芒急旋而过,飞向另一侧的同伴,让他不禁松了口气,生死关头,同伴的生死他可是顾不上了,能逃过此劫已算万幸。 呃,不对,身下好象有什么东东在飞逝流失。 他低头一看,眼睛流露出了恐惧绝望的神情,口中本能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他看到自已的身体自腹部以下都没有了,鲜血内脏唏哩哗啦的往下掉,无边黑浪迅速将他淹没。 第二个刺客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惨状,整个人都吓傻了,恐惧绝望的眼睛里看着那轮急速飞旋的寒芒在无限的放大,然后什么也没有感觉了。 第三个刺客同样给吓得魂飞魄散,本能的扔掉手中的长弓,紧抓着绑在身上的长索,拼命的向上攀爬。象他这种高手,正常情况下,只需要几下就能爬上去一大截,但同伴的惨死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与恐惧,人给吓得有点反应不过来,手脚都给吓得发软了,除了在半[代无助的晃动之外,几乎都没往上挪移。 随后,他感觉到自已的两腿一凉,椎心剧痛迅速传至中枢神经,令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吊在半空中无助的挣扎呼号,断腿洒落阵阵血雨,样子极为吓人。 命案突发,整个过程都很短暂,坐在路边休息的百姓大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给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东奔西跑,有的跑得太急,一跤摔倒,惨叫着滚落石阶。 威胁最大的是那三个用长索吊在石壁上射冷箭的刺客,如今全被小六子干掉,混在百姓群中发起突袭的七八名刺客在数息间也被一众侍卫和特种夜不收一拥而上,乱刀剁成肉泥,除了那个断了双腿,吊在半空,已经晕迷不醒的刺客外,无一活口。 小六子再度借力跃起,射出钢刀,斩断长索,那名断腿的刺客摔落下来,被侍卫接住,先制了软穴,然后再进行包扎,他是唯一的活口了,必须救活,刑讯逼供。 李卫和娄小灵被一众侍卫压在石阶上,差点没给憋死,身上衣裳沾满污泥,青皮脸肿的极为狼狈,小妮子气得哇哇尖叫,当场发飚,猛踢刺客的尸体出气。 “还不快护李郎君下山?” 巫悠低声厉喝,脸色苍白得吓人,这厮反应极快,一见情况不妙,立时缩到左面的石壁下,上边射箭的刺客看不到他,身边又有一群侍卫挤着,安全得很。 天子遇刺,虽有惊无险,但一众侍卫都吓得面无人色,不管天子有没有事,他们都负有护卫不利之责,听到巫军师的低喝,不管三七二十一,立时拥着李卫下山。 “唉,郎君遇刺多回,要数今次最危险,幸好娄侍长警惕性高,反应及时,保护住了郎君的安全,否则麻烦就大了。” 这会,娄小灵仍在踢在地上的尸体出气,巫悠笑眯眯的走过去,猛拍她的马屁。他是有求于人,当然得拼命的拍人家的马屁。 “……那个……只是凑巧……凑巧而已……呵呵……” 娄小灵正为这事耿耿于怀呢,身为天子的近身副侍卫长,反应竟然如此之慢,还累得天子来保护她,她这心里边的感受可是极为复杂和不爽。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巫军师的话让她感觉很受用,心里的怒火也消除了大半。 此时,有一些暗中随行保护的特种夜不收留下来看守现场,同时把整条山道都控制住,严格盘查上山下山的百姓,其余的则簇拥李卫下山,骑乘战马回返长安。 回到城里后,李卫没有去巫府,而是直接回返皇宫,回到平时休息的养心殿里,由宫女服侍,换过干净的衣裳后,他拿起自制的防弹背心查看,背心的背面破了一个小洞,坚硬的钢板上面留有一个小凹洞,足见刺客的臂力极强。 他遇刺数回,就数今次最危险,若不是穿了自制的防弹背后,小命恐怕不保,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今次遇刺,随行护卫的侍卫死了五人,伤了六人,他已命人厚葬,给他们的家属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并享受烈属的待遇。 喝了一杯香茶压惊之后,李卫躺在软榻上,回想遇刺的整个过程,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色在瞬间变得有点阴沉吓人。 “小六子,你觉得今天的事是巧合么?” “回大王话,小六子认为这是有预谋的行刺!” 小六子想都没想一下就直接回答,脑子稍为灵活点的都能看得出来,那些刺客早就等在那里,而且行刺的目标非常明确,用巧合来解释根本行不通。 “唔……” 李卫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阴沉吓,他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停下,命人把黑衣卫统领丁喜召进宫中。 第五百一十八章真正的内奸 李卫的御用军师祭酒巫悠回府的时候是黑着脸,守在府外的卫兵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不知道老爷是啥时候出去的,但回来咋这副要宰人的表情? 巫悠回到府里,没有直接去后院,而是去了书房,书房是禁地,没有他的传唤,即便是几位夫人都不敢擅自进去。 巫悠进了书房,随即命人把巫勇、关索、成元棠三个正副卫队长叫来,低声吩咐了一通。 关索和成元堂都是屡立战功的战将,被李卫调派给巫悠充当侍卫,两人担任巫悠的侍卫队副队长。 正队长巫勇原名张勇,个人武力值极强,他本是唐帝国军中的一名哨长,在与大秦的战斗中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已被清理战场的士兵当作死人,扔到堆积如山的尸堆里,准备火化。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或许天意,右军师祭酒巫悠突然心血来潮,跑来战后一片狼藉的战场转悠,无意中看到张勇的手指头动了一下,若是以往,这厮看都不看一下,直接拍屁股走人,但那天他竟然大发善心,让侍卫把张勇从尸堆里扒了出来,抬上担架,送到野战医院医治。 军医为救治本国的伤员,原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张勇伤势如此之重,又是敌国人,若不是看在巫悠的面子上,恐怕直接被军医给扔进装尸的马车拉出去火化了。 张勇不仅得到军医的全力救治,还住在只有将军级别才能享受的特护病房里,有专门的护士全天护理。巫悠的救人之举只是偶尔的心血来潮,第二天就忘记了,他更不知道院方给了他这么天大的面子,直到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张勇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这才记起,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 从那以后,一心想要报恩的张勇就成了巫悠的一名侍卫,他的亲人都在战火中死于非命,再无任何牵挂的他干脆更名巫勇,以示忠心与报恩,也成为巫悠最信任的心腹,被委予护卫队队长之职。 听了巫悠的一番吩咐,关索和成元棠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以为听多错的表情,他们虽然也是巫悠的心腹,身上带着巫氏的烙印,但骨子里仍然忠于天子。只有巫勇神色自若,老爷的话就是命令,只有服从,没有异议。 随后,关索和成元棠退出收房,调动人手,着手做好准备,巫勇则留在书房里,守护在巫悠的身后,当然了,书房里可不止他们两个,还隐藏在好几个特种夜不收的死士,以防不测。 李卫对手下的心腹亲信向来都很不错的,特别是巫悠这种亦臣亦友的心腹,更是特别的关照,从特种夜不收里抽调十名死士给他充当近身侍卫。 安排好之后,巫悠命下人把夫人洛如玉叫来。 “相公,您这是怎么啦?”洛如玉在侍婢小漓的搀扶下走进书房,看到相公黑着一张脸,不禁吃了一惊。 巫悠伸手,阻止她过来,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大王在苍夷山遇刺。” “啊……”洛如玉掩嘴低呼,一副不敢相信的吃惊表情。 “一些刺客混在路边休息的百姓群里,其中三个神射手用长索从山顶垂吊下来,挂在绝壁上……”巫悠没有理会洛如玉的表情,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继续往下述说整个行刺的过程。 “大王他……他没有事吧?” 当巫悠说到那三个神射手同时射箭,其中一箭正命中李卫的的后心要害时,洛如玉不禁出声询问,脸上满是担忧与紧张的表情。 “你认为呢?” 巫悠冷声反问,在他看来,洛如玉越是表现得越冷静,越说明的她有问题,嗯,正如大王所说的,不愧是演技派的高手,绝对的好莱坞影后。 “我……啊,相公,你怎么……” 洛如玉终于感觉到了相公的异常,俏面瞬时一片苍白,凤眸一红,水雾涌现,一副很受委屈的楚楚娇怜表情。 “行刺的时机很对,行刺的目标准确无误,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刺!” 巫悠越说,声音越冷,他也不想怀疑自已的夫人,但想不怀疑都不行,大王的行踪,他只告诉洛如玉一人,就连最宠爱的乐娘都没告诉,刺客不仅能够准确的掌握大王的行踪,而且还准确的认定大王的身份,以他为行刺目标,肯定是有人泄露消息,那个人,除了自已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夫人洛如玉外,还能有谁? “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还是自首吧。” 巫悠重重的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为了把洛如玉追上手,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机,甚至厚着脸皮去求大王作诗,如讨洛如玉的欢心,当他成功的把洛如玉娶进家时,还以为自已是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男人,直至大王遇刺之后,他才明白,自已坑人无算,最终也被人家给坑了一回,而且坑得很深,很痛。 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打心底是喜欢洛如玉的,所以希望她能够自首,免受皮肉之苦,也避免整个洛氏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否则,落到黑衣卫的手里,那才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相公,妾身……” 洛如玉还欲争辨,不防身后的侍婢小漓突然发难,右手五指疾张,扣住她的颈脖,左手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贴在她的脸颊上。 “小漓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洛如玉吓得魂飞魄散,她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服侍多年的贴身侍婢小漓才是奸细,自已把相公的行踪告诉了小漓,小漓借口解手,把消息传了出去。 侍卫队长巫勇铮的抽出佩剑,挡在巫悠面前,几名死士从藏身处冲出,涌到巫悠的面前,组成了一道人墙,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巫悠的安全,至于夫人洛如玉的安危,暂时排在后边吧。 这突然间的变故,硬是把一向反应敏捷的巫悠给震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哈—— 他突然怪叫一声,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噼噼啪啪的抽自已的脸。 第五百一十九章仇恨 这厮可不是作戏,而是真抽,脸颊已经红肿,再抽就成猪头了。 “相公,不要……妾身知道你是无意的……” 洛如玉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汪汪,她即便再清高孤傲,寻常男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骨子里的三纲五常仍旧是根深蒂固,嫁人之后更是恪守妇道,能得相公如此相待,此生纵死亦无遗憾。 “夫人,你原谅我了?” 巫悠咧着大嘴巴,他是真心喜欢洛如玉,才会花费不小的心思,不择手段的把人坑上手,大王遇刺,他以为内奸是洛如玉,心中悲痛欲绝。不想侍婢小漓沉不住气,自已跳了出来,暴露出内奸的身份,也证明了洛如玉的清白,这地狱与天堂般突上突下的巨大落差让他欣喜若狂,状如疯癫。 他长相原本就猥琐得让人不敢恭维,脸颊被扇肿之后更有点吓人,大白天的都能把胆小的人吓死的那种,但情人眼里就是硬出潘安宋玉,洛如玉边流泪边拼命的点头,在她眼里,相公的形象越发的挺拔高大,令她五地投地的膜拜。 “你们够了,肉麻死了。” 小漓实在忍不下去了,当场厉喝一声,竟然不把她当一回事,还当着她的面肉麻,实在恶心死人。 巫勇和几名特种夜不收死士都深以为然,都啥时候了,老爷主母你们要肉麻,也该看看情况吧?他们心中虽有怨言,但都握紧手中的武器,死死的盯着小漓,以防她突然暴起,伤害到老爷。 “小漓,你这是为什么?受谁的指使?如玉待你如亲姐妹,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得到夫人的原谅后,巫悠从地上站起,瞪着小漓责问,这厮从开始到现在,一点都不担心洛如玉的安危。 “为什么?” 小漓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直笑得泪水横流,很显然,巫悠的话刺激到了她,令她变得有点癫狂,好在握在手中的那把匕首距洛如玉的颈脖尚有一小截距离,但不用担心会因此误伤到洛如玉。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也曾有一个幸福的家……” 受到刺激的小漓嘶声尖叫起来,往事再度浮现,她有过一个幸福的家,有宠爱她的母亲,有一群陪她玩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直到有一天,如狼似虎的官兵突然闯进她的家里,把她所有的家人,连带仅六七岁的她绑走,关在黑乎乎的大牢里。某一天,她被带到菜市场上标价出售,然后被洛家的人买下,从此,她再无家人的任何消息。 她哭闹过,反抗过,但换来的是皮鞭、柳枝的抽打等各种可怕的体罚,她渐渐的明白了,只有顺从,才不会被体罚挨饿,小小年纪的她于是学会了忍受,甚至是观察,揣摩人的心思。 等到她成年以后,她终于明白了家破的原因,在朝为官的父兄因为犯事,被大王下令满门抄斩,家中男丁都被斩首,女子则被充作官妓或卖给有钱的大户人家,她们即便还活着,恐怕彼此也已认不出来了。 童年遭此劫难,一般人都会选择性的忘记,珍惜眼前所拥有,但小漓却铭心刻骨,一心想要报仇,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无力报仇,只能选择隐忍,直至有一天,无意中碰到了玄素居的一位长老无嗔居士,为了报仇,她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玄素居,成为玄素居的弟子。 可惜她天资没有达到内门弟子的要求,只能成为外门弟子,但她没有任何怨言,尽心尽力的替玄素居办事,巫悠与洛如玉的偶遇其实就是她安排的,并且装着故意被巫悠收买,促成他与自家小娘子洛如玉的好事,这样,她就成了玄素居安插在巫家的一颗棋子,默默的等待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漓终于等到报仇的时机,无嗔居士派出一批死士行刺,但巫悠太聪明了,马上就怀疑到了洛如玉的身上。 其实,她也不是沉不住气,一旦洛如玉被拿下,她这个贴身侍婢也一样跑不了,一旦审讯,案情立时明白,到那时,她想反抗更没有半点机会,所以不得不当场挟持洛如玉为人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唉……” 巫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漓虽小有聪明,但碰到他这只修练千年,成了精的老狐狸,三下两下,就把想知道的都套出来了,稍一整理一下,但大致知道事情的来胧去脉。 所有这一切,都是无嗔居士在幕后指使小漓所为,目的只是为了接近他,真正的目标则是当今的天子。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无嗔居士不是不想用美人计,或许是时间上来不及,或许是玄素居差点被前晋王华彬灭门,居中已无拿得出手的,年青漂亮且合适的女弟子,所以才不得不行此策,没想到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甚至认为碧云观就是玄素居新近设在长安的一个秘密据点,至于观主虚云居士是不是小漓口中的无嗔居士,他则无法确定,即便对小漓用严刑逼供,也逼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她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说白了就是一个跑腿办事的,随时被充当弃子。 不过,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有点同情小漓的,她的父兄犯事,被大王满门抄斩,才几岁大的孩童都被连累,确实有点过了,但话又说回来,站在当权者的角度,律法无情,你犯了罪,就得承担所有的后果,怨不得别人。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好与坏,只能留待后人来评定了。 小漓挟持洛如玉为人质,心中自然存有求生的念头,在她的要求下,巫悠命人安排了一辆马车,还有一匹快马。 小漓押着洛如玉钻进马车后,半天也没有动静,巫悠极耐心的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才掀开车帘,把昏迷不醒的洛如玉抱了出来。 苍夷山山道上发生行刺之后,他马上就怀疑自已的夫人洛如玉是内奸,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他猛拍小毒仙娄小灵的马屁,目的就是想跟她讨要一点梦里香。 梦里香是毒娘子赵凤琴的独门秘制的迷香之一,略带一点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呈白色粉末状,随时可以在空气中施放,令人防不胜防。 巫悠跟娄小灵讨要一小包梦里香,目的是为了对付自已的夫人,没想到却用到了侍婢小漓的身上,当然了,被她挟持的洛如玉也一起被迷倒了。 第五百二十章亏大发了 在李卫纠结良久,才下了决心,派人把黑衣卫统领丁喜召进宫中议事之际,巫悠已带着夫人洛如玉,押着五花大绑的小漓进宫请罪。 对寻常百姓来说,皇宫是真龙天子居住的地方,神密且神圣,不可亵渎,即便是出身世族的洛如玉,进了皇宫,亦同样惴惴不安。 虽说她不知道服侍多年的贴身侍婢小漓是内奸,但天子遇刺,她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不为她自已,也要为夫家,还有娘家请罪,此刻,她正战战兢兢的陪着相公跪在养心殿外,等候天子发落。 这事可是很严重,砍脑袋只是小事儿,抄家灭族都有可能,来之前,她心里已下定决心,如果天子真的龙颜震怒,她就拼命的把所有的过失都揽到身上,被砍脑袋也要保住相公和娘家不被牵连。 李卫正在养心殿里吩咐刚进宫的丁喜,听小太监禀报,巫悠夫妻俩跪在殿外请罪,而且还押来了内奸,愣了一下,随即对丁喜使了个眼色,然后心神领后,隐入殿中的重重帐幔里。 随后,李卫端坐平时临时休息的胡床上,命小太监传召巫悠进来,小六子垂手侍卫身侧,殿内除了四名小太监外,其他的宫女小太监都退出去。 那四名小太监是小六子精心挑选的,习武的天资都不错,他们在小六子的指点之下,现已修练内廷秘笈《葵花宝典》,而且已小有所成,至少已接近一流高手的水准,假以时日,宫里又多出四个玩绣花针的顶尖高手。当然了,能不能达到小六子现今的水准,就看他们的努力与天赋了。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巫悠夫妇进殿,双双跪倒在李卫面前请罪。 “起来吧,奶奶个……”李卫笑骂道,突觉不妥,连忙闭口,他平时常用这种口吻跟巫悠说话,习惯成自然,忘了下边还跪着他的媳妇,长安城里颇有名气的洛大淑女。 “谢老大。” 巫悠暗中喘了一口大气,然后笑嘻嘻的站起身,他回以平时的口吻,虽有点不敬,但殿内都是大王的心腹亲信,倒也不打紧,大王的习性,他再了解不过,如此套近乎,就是猛拍大王的马屁,消除大王心中的不满与怒气。 他站了起身,却看到夫人洛如玉仍跪伏地上不起,不禁吓了一跳,忙轻咳一声,见她没未有任何反应,忙伸脚碰了碰她,洛如玉的身子动了动,却仍长跪不起,她已打定主意,大王不赦免她娘子,她就长跪不起。 李卫见此,拿眼瞪着巫悠,你媳妇这是想干啥? 巫悠苦笑耸肩摊手,表示自已也不知,或是无奈。 李卫心中已隐隐猜测到洛如玉长跪不起的意思,不禁狠瞪了巫悠一眼,叉你奶奶个腿的,好端端一个名动长安的大淑女,嫁进你家门之后,也变得会耍无赖了? 巫悠却一挺胸膛,猥琐的脸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这是本军师调教有方呐,嘿嘿。 这厮的脸皮一向厚得弓箭都射不透,李卫对此也挺无奈,只好对着洛如玉说道:“巫夫人请起。” 平身和请起,里边的意思可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已是天子给足了恩典,偏洛如玉仍然长跪不起,只是叩头道:“如玉谢过大王的恩典,但如玉乃戴罪之身,不敢受此恩典。” “……” 李卫瞪了巫悠一眼,奶奶个腿的,你媳妇可把你的痞性给学足了,在宣夫妻俩进殿之前,已有小太监禀报过情况,知道如玉只是无心之举,但自已若不表个态让她放心,这位名动长安的大淑女就耍赖长跪不起了。 “朕都知道了,赦你无罪。” “谢大王。” 洛如玉大喜,连忙叩头谢恩,这才欢欢喜喜的站起身,大王既然赦她无罪,自然也不会怪罪到相公和娘家人了。 “不过——” 突听到天子拉长的声音,可她把给吓了一大跳,难不成大王要反悔不成?她反应极快,咚的一声跪下,不顾膝盖的疼痛,连忙叩头,抢着说道:“君无戏言,大王您可是赦免了如玉的。” 李卫捉狭的看着巫悠,让你媳妇赖皮,哥吓她个半死,扯平,嘿嘿。 “君无戏言,死罪免了,活罪可逃不了,罚你相公一年俸禄,另外,朕听说你家相公也作得一手好诗,另罚他在月内作五首好诗。” “谢大王恩。” 刚给吓得花容失色的洛如玉叩头谢恩,这下她可完完全全的松了一口大气,罚一年的俸禄对相公来说,只是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惩罚,也是天子对相公的恩宠了。 作诗五首,那更不用说了,自家相公的才情还是挺厉害的,甚至比一些名声在外的清流名士还要牛叉叉嘿,他就是凭着五首堪称名篇佳作的诗词赢取自已的芳心的,还怕他作不出来? 洛如玉喜笑颜开,一旁的巫悠整张脸却全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端坐胡床之上的天子,他虽有点小才,但才在坑人方面,吟诗作词神马的则是他的短板,一个月内作五首上好的诗词,这不是要他老命嘛?大王啊,不带这样整人的。 李卫直接无视巫悠那可怜兮兮样,挥了挥手,示意这事就这么定了,能把这厮整成这样,心里有种快意恩仇的爽歪歪感觉。 接下来就是提审小漓,巫悠忙把所知道的述说一遍,小漓只是玄素居的外门弟子,知道原本的不多,基本上也被他给套出来了,这是一个可怜复可恨,又让人挺钦佩的女人。 洛如玉同样泪眼汪汪的恳求,不要折磨她了,给她一个痛快吧。 换是一般人,刚被大王赦免无罪,拼命的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夫妻俩竟然还替小漓求情,若非是李卫知道这厮忠心耿耿,恐怕早被拖出去砍脑袋了。 其实,李卫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不禁有点钦佩小漓,甚至还有点害怕,不过,他心里清楚,社会一直在进步,任何阻挡社会进步的任何人或事都必被碾成粉碎,而他,只不过是在后面作为那个推动车轮前进的人而已。有些事情必定要发生,即便是他,也无法阻止,唯有顺应社会前进的潮流,方能生存。 小漓是个可怜的女人,但因为她,自已差点挂掉了,为此还死伤好几个侍卫,他们也有妻儿老小,所以,给小漓一个痛快已是天大的恩典。 可惜小漓只是玄素居的外门弟子,知道的事少得可怜,至今仍不知那个虚云居士是否就是玄素居的无嗔居士所扮? 呃,哥好象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拍着脑袋,这会才记起来要派大军把整座苍夷山包围起来,把碧云道观里的所有女道士都抓起来审讯,因为玄素居的刺客行刺失败,已经打草惊蛇,之前拟定好的计划全部作废了。 这会才记起来要抓人,恐怕人家早溜之大吉了,失算了,奶奶个腿的。 不过,人没到黄河,总是不死心的,他来不及派人通知驻扎在卫县的中央军团,派人把城卫军紧急调起来,直扑苍夷山。 一旁的巫悠也不停的拍着额头,连呼失算,他也是被家里出的大事给吓蒙了头,急于摆平,也忘了提醒大王出动大军捉人。 果然,没过多久,有小太监来报,城卫军冲进碧云观后,里边除了几个平时被雇佣来打扫清理的下人外,观里的女道士早溜个清光,城卫军差不多把整座碧云观都翻了个底朝天,一文铜板都没搜到。 李卫连拍大腿,心中大骂无嗔居士行事可够绝的,竟然连一文铜板都没给他留下,碧云观香火很旺,前来上香求子的虔诚香客很多,而且不少是世族或富家女子,出手可大方得紧,有的怀上了身孕,为了感谢虚云居士作法赐子,可是送了不少银子作为报答。 这一回的生意可真的是亏大发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因为偷了天子的铁锅 百姓只知道在苍夷山山道上发生了命案,但不知是微服私访的天子遇刺,李卫少不得被太后苏月皎和皇后孔蓉及一众妃子责怪一番,就连远在信阳郡城坐镇的明珠都写来书信,责怪他身为一国之君,别再象以前那样胡闹。 在所有人心里,李卫是一君之国,大秦的强盛,李氏一族的发展壮大,全落在他身上,文武百官亦觉得手中的铁饭碗儿稳不稳,也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命已经不属于他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人的,属于帝国的,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为此,有性子刚烈耿直的言官大臣上书进谏,毫不留情的直斥天子,大王您微服私访是心系民间百姓,当今难得的明君圣主,但也要注意安全,再一个,您为大秦的百姓做得已经够多的了,百姓现在过得挺好的,外边到处传颂您的丰功伟绩,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保持现状就足够了,能不出宫那是就最好不出,安全第一,皇宫甲士如林,戒备森严嘛。 表面上是华丽丽的斥责,而且颇为严厉,但更深的一层意思是狠狠的拍了天子的一通大马屁,让李卫听着非常受用,很谦虚的接受了言官大臣们的直谏,君臣皆大欢喜。 身为大秦帝都,集政治、文化与经济于一身的长安城仍如往常一样的繁荣热闹,闹市发生的命案、苍夷山道发生的血案、藏污纳诟,作奸犯科的碧云观被查抄等事,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的小事,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快就被人们所遗忘。 身为黑衣卫统领,统掌天下近三十万黑衣卫密谍的丁喜可不敢忘记,他一直命手下密谍瞪大眼睛,暗中查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或事情,玄素居可是大秦的死敌,且隐藏在暗处活动,不是玩阴谋诡计就是暗杀什么的,很让人头痛,玄素居的长老无嗔居士既已在长安现身,那肯定是隐藏在某处的角落里,他必须把人给挖出来。 可惜上回的事件,大王反应慢了一些,让虚云居士等一众女道士逃脱了,他怀疑虚云居士就是玄素居的长老无嗔居士,心中甚至猜测常七的命案也有关系,常七可能是无意之中发现了无嗔有点可疑,暗中盯梢才遇害。 猜测归猜测,没有获得确凿的证据,常七的命案就不能算是破获,好在天子脾气好,好说话,也理解他的工作等方方面面的压力,没有勒令他限期破案,这让他暗中松了一大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子越是如此宽容,案子拖得越久,越说明黑衣卫的无能,这脸可是要被抽得噼啪作响。 所以,他对手下可是下了严令,也加大了奖惩力度,发现线索且能破案者,官升三级,赏金五千两,另奖十大坛少爷特贡酒,消极怠工者降级或革除出黑衣卫,重奖之下,所有黑衣卫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瞪着狼一般的眼睛,抽动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暗中找寻任何可疑的人或事物。 特别是长安城里和所辖县镇,到处密布黑衣卫的密谍,还有许多已被发展,正在进行考核的外线成员,随便你在街上抓十个人,里边至少有六七人是黑衣卫的人。 黑衣卫如此劳师动众,那些欺软怕硬,欺负街坊邻居的混混不是跑到外地避风头,就是老老实实的缩在窝里,别说露头,大气都不敢喘半下,要被黑衣卫盯上,拿进诏狱,比窦娥姐还要冤。 皇宫里,李卫近来挺象一位明君,早起主持朝政,批阅奏折什么的,忙忙碌碌,很快就过了一天,期间只以龙体不舒服为由,溜出宫去跟伍姨娘幽会了一次,孝期一过,昏君的本性立马暴露出来,拉着皇后妃子胡天胡帝,胡搞一通。 大臣们即便知道,也不敢干涉君王的私生活,除非君王昏庸无能,荒淫无道,惹得民怨载道,至少目前,大王还是挺圣明的,又肯接受言官大臣的谏言,大秦帝国仍朝着强盛的方向快速奔跑,所以,对自家大王的某些小毛病,都在他们的容忍范围之内。 李卫虽然在皇宫内胡天胡帝,但还是挺关注苍云大陆的局势,目前,整个大陆仍象之前,呈乱战之局,四分五裂的晋帝国成了各帝国眼中的鱼腩,各国君王纷纷出兵抢夺地盘,却碰得头破血,即便运气好的,攻下一郡一城,自身也是损失惨得,短期内是得不偿失。 周王楚望江受郑萼媚惑,人老糊涂,不仅出兵攻打晋帝国,还派出另一支大军进攻大秦帝国已占领的宾州郡城,原负责镇守宾州的黑虎军团统帅赫进因遇刺受伤,已回国内养伤,改由性子沉稳谨慎的军师温子山接管,黑虎军团是大秦军方久经战阵的精锐军团之一,即便换了新统帅,战力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他们顽强坚守,打退了周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令周军损失惨重,一度暂缓进攻,等待援军到来后又重新对宾州郡城发起新一轮的疯狂进攻。 总之,各帝国现在是打得唏哩哗啦的不亦乐乎,都损失不小,而采取守势的秦帝国凭借坚城,仅付出极小的代价,国内一片安定,正拼命的休养生息,积累新的战争能量。 当然了,对于金帝国的动静,李卫同样给予密切关注,多不多大汗率军退至天都郡城后,一直紧闭城门固守,再无任何动静。 李卫身为穿越众,对塞外部族的了解无人能及,他心里清楚,多不都一直没有放弃入侵中原的勃勃野心,他只是躲在角落里默默添伤口,边养伤边等待出击的机会。 他绝不容许金人再次出关,这是一个只会破坏,不会从事生产的野蛮部族,所以才狠心让明珠统帅凤凰军团坐镇信阳郡城,死死的盯着多不都,不让他再有任何的机会。 对此事,朝堂之上还是存有不少异议,整个苍云大陆已经够乱的,再加一个金帝国进去搅局,能把水搅得更浑浊,局势搅得更乱,这非常适合大秦的利益,大秦可利用此良机全力休养生息,储备战争能量,何况还动用了凤凰军团的一半兵力专门防备金帝国,半个军团五万士兵每天的消耗可是很吓人的,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了。 说句公道话,这个提议本身没有错,而且非常符合大秦的利益,但有失大义,中原人人人以汉家正宗血统自居,即便打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那也是自家的兄弟在内斗,你一个未开化的野蛮部族插什么手?还想染指中原,门都没有!最终还是大义占了上风,朝堂上持有这种建议的声音最终消失。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义这种东东,有时候只是用来扯蛋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天子的态度,在这件事上,天子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当场就给否决了。 没人明白天子为何对塞外的金帝国如此深恶痛绝,私下里,大臣们曾相互打听,天子为何对金帝国如此痛恨?也有人开玩笑说多不都上辈子肯定欠了天子什么债,最后,还是天子的御用军师祭酒巫悠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当时,巫悠透露这消息时,脸上一副神秘兮兮样,“你们不知道吧?多不都偷了天子的铁锅。” 第五百二十二章赔你一百个金锅 “胡说八道,朕几时偷了他家的铁锅?” 须发贲张,表情狞猛吓人的多不都大汗摔坏了手中的玉杯,自从退守天都郡城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城里,原先的将军府成了他的临时王宫,宽敞舒适不说,还有年青漂亮的侍婢服侍,可比以前的王帐舒爽多了。 接连的失利令大金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暂时无力再去趟浑水摸大鱼,只能退回关外休养生息,重新积累战争能量。这一次中原大乱战,他算是抓住了机会,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在中原站住脚,只能说是运气不好,而这一切,全怪该死的秦帝国。 退守天都郡城后,多不都大汗一直密切关注大陆的乱局,同时也特别关注秦帝国的任何举动,对他来说,秦帝国是他的死敌和克星,想不关注都不行。 说实话,他到现在仍没法确定秦帝国的真正意图,也弄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秦人放着机会大好的浑水不去摸鱼,偏要和他死磕到底?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只好压在心底,不想,潜伏长安的密谍把他最想知道的答案给传了回来,但这个答案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分明是坑人啊,他堂堂的大草原霸主,会去偷李家的一个铁锅?再说了,他这辈子都还没去过长安呢,想偷也没这个机会吧? 简直就是瞎扯蛋,他之所以摔杯子,是气潜伏在长安的密谍混帐王八蛋,传回这种哭笑不得的混帐消息,是不是想把他给活活气死? “父汗,还是儿臣亲自去一趟长安吧。” 四王子福隆多心中却另有想法,充当密谍的人本来就是经过精心挑选,比一般人要机灵得多,再一个,潜伏在长安城里的密谍哪敢开父汗的玩笑,不怕被砍脑袋? 所谓无风不起浪,潜伏的密谍肯定是探到消息,才会传回来的,只不过,这情报还真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而已。真真假假,只需要派人前往秦帝都长安走一趟就能够分辨出真伪,福隆多之所以想亲自去,一来是仰慕中原文化,走一走,看一看,增长点见识,顺便买点书回来看,能收集到一点有用的情报也不错。二来是他心中真的另有想法,只不过,他得先确认这个消息是否真假,方好作出决定。 “如此也好,你代朕警告那几个混帐王八蛋奴才,朕先记下他们的脑袋!”多不都大汗气哼哼说道,这帮家伙,在那边享福惯了,竟敢传回来如此混帐的情报。 随后,四王子福隆多化妆成商人,只带了四名忠心耿耿的侍卫乘夜出了天都郡城,绕过信阳郡城,经黄州前往江淮,再渡江前往秦帝都长安城。 他从小就仰慕中原文化,看了很多书,衣行住食也常仿照中原人,说得一口流利的晋音,在塞外是另类的存在,换是一般人,恐怕早尸骨无存,他是四王子,未来的未位继承人,谁敢有非议?即便有非议,也无人奈何得了他。 银子开路,加上流利的晋帝国人口音,福隆多一行畅通无阻,不过,抵达江淮之后,福隆多突然改变了主意,留在江淮城里不走了。他在城里转悠了几天,购买了文房四宝和大量的书籍,还有好几车丝布,然后回返天都郡城。 其实,他不用去到长安,已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这事在民间已经传开,人人都知道,而且众口一词,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是大王私下里和最宠信的大臣所说的,真金十足,童叟无欺。 王族的事情,寻常百姓不得评头论足,违者砍头,最多是私下里偷偷的议论几句,哪敢如此公开,福隆多马上就确认了这消息是真实的。 不过,这消息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或许是苍云大陆中最荒唐可笑的开战借口了,但也让他从中捕捉到了一点信息,秦王不是贬低父汗,而是连开战的借口都懒得找了,或许,秦帝国与大金死磕,只是因为明珠个人的原因吧?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办了,他相信秦王只要不是昏君或傻子,肯定会接受他的建议。 苍云大陆正处乱战之时,这水要多浑就有多浑,浑水好摸鱼,错过了后悔莫及,这是傻蛋都明白的道理,如果乘此乱局,金秦两国联手,瓜分天下,到时候再各凭本事决一死战,绝对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无法拒绝的诱惑。退一步讲,就算双方不合作,仍可各打各的,分别占领一边,结果仍是一样,这完完全全符合秦帝国的利益。为了一个女人,两国死磕,错失百年难得一遇的绝好时机,绝对不是一个胸有雄才大略的明君所为。 对于那位年青的秦王,福隆多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之前神话一般的传说,加之秦帝国的快速堀起,成功吞并卫唐两个帝国等等,都足以说明这位年青的秦王是一位胸有雄才大略的明君,相信他的眼光不会如此短浅。 当然了,要说服这位年青的秦王结盟或合作,付出一定的利益是肯定的,他心里已有估算,而且感觉成功的机率还是极大的,因此,他不去长安了,而是兴冲冲的赶回家向父汗邀功。 李卫并不知道自已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把多不都大汗气得差点吐血,还劳动隆福多亲自跑来跑去的,美滋滋的作了一场黄梁美梦。 这句玩笑话来源于网络,老萨之所以被米军狠揍,是因为他偷了阿布家的电饭锅。私下里,巫悠询问他为何对塞外部族如此深恶痛绝,他给巫悠讲了这个“典故,”巫悠则用来忽悠众大臣,渐渐的就传扬开了。 福隆多兴冲冲的赶回天都郡城,把心中的想法说给了父汗,多不都大汗觉得此计可行,成功的机率也非常大,他把所有大小部族的首领们召来议事。 说是商量,其实是他说了算,即便有人认为大金帝国接连战损,元气已经大伤,需要休养生息,也改变不了多不都的想法,他一声令下,原本已经解甲回去放牧的各部族战士纷纷奉命集结,赶来天都郡城待命。 大军集结的同时,多不都大汗命人赶制了一百个金锅,每个金锅重达二十斤,成色大小一模一样,绝对是十足的真金,折现银二十万两。 对于帝王级的超级大土豪来说,二十万两银子根本不算啥,但一只百金灿灿的金锅集中摆放在一起,很是壮观,绝对亮瞎人的眼睛,何况,一百只金锅只是由头,另外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珍珠玛瑙等东东,全部折算起来足有一百万两银子。这些,都是多不都大汗送给秦王一个人的礼物,至于那些王公大臣,另有赠送,总计二百万两银子。 二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多不都大汗虽有点肉痛,但之前杀入中原,攻占了义阳省郡,搜刮到的金银等贵重东东何止是十倍?再者,为了大金,他连偷铁铞的事也默认了,又怎会在乎这区区的二百万两银子? 老子偷你一个黑乎乎的铁锅,还你一百个金灿灿的金锅,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贵重东东,够诚意了吧? 多不都大汗把此次出使秦帝国的重任交给了福隆多,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又是自已倾力培养的接班人,自然要让他立功,树立威信,震慑各部族的首领,将来才能够坐稳汗位。 在五百部族勇士的护卫下,福隆多押着五十多辆满载金锅等贵重东东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上路,取道前往黄州省郡。 第五百二十三章希望很大 田犹是内阁首辅田策的儿子,二代里最为杰出的人物之一,年青一辈学习的楷模,黄州作为大秦的边关要塞之一,自然得有象田犹这般让人放心的大将坐镇。 田犹原受父亲影响,走的也是谋士型的道路,后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与众多的经历中让他改变了想法,想作一名统掌大军,征战沙场,建立不朽功勋的不世名将。他算是半路出家,但凭着过人的天赋与实战的磨练,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被李卫看重,授以镇守黄州的重责。 他象所有的武将一样,渴望征战,希望立功,加官晋爵,黄州是新占领的郡城,属大秦边关之一,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他一赴任,就着手做了各种部置,把黄州的城防加固到了极bt的地步,坐等多不都派大军来攻城,不过,他忙活了半月,一个金兵都没看到,没过多久就入冬,战事也就此结束,让他和部下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田犹不敢有丝毫大意,除了加强警戒,夜不收仍旧是大量洒出,隆福多的使团还没进入黄州的地界,他已经收到情报,一边飞鸽禀报长安,一边做好迎接使团的准备工作。 福隆多率使团浩浩荡荡前往黄州,他宁愿走远路,也不愿意走信阳道,信阳省郡的守将是明珠,她可是大金的死敌,福隆多不想冒险。 一路浩浩荡荡行进,途经义阳所辖的一些县镇村落,房屋破败,杂草丛生,满目苍荑,别说是人,鬼影都不见一只。 福隆多触景生情,不免感概唏嘘,如果能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百姓尽数迁出关外,大金的实力又得到进一步的增强,可惜,如此好事,硬是让明珠给破坏掉了,还把义阳省郡的数十万晋帝国百姓全都迁往信阳、黄州等地,义阳省郡也成了荒无人烟的鬼域。 当然了,也不是真的没有一个活人,也有极少数不愿意放弃祖辈留下来的田地,死都不肯离开的老顽固留下来,这些没过多久就后悔死了,有不少为躲避徭役等原因的青壮跑到这里躲藏,更有不少犯事的亡命徒、强盗、游兵散勇等也都窜进去了这片无主的区域,划地为王,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势力,总之,这里成了黑暗的乐土,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这些黑暗势力大大小小有数十股,相互火拼撕杀,弱肉强食,势单力薄的小社团小势要么臣服,要么被灭掉,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经过多次火拼,最终只剩下三股实力强横的势力,一股是以打家劫舍的强盗常五为首的青龙帮,一股是晋人蓝枫为首的蓝衣社,另一股是以原晋鹰扬郎将庞羽为首的游兵散勇,呈三足鼎力之势。 三股势力实力相差不大,皆有上千之众,他们也知道福隆多率使团经过,不是没有动过心,但最终慑于金军铁骑的强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肥肉从家门口经过。 福隆多的使团一进入黄州省郡地界,即有一千秦军轻骑奉田犹之命前来护送,大陆局势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天还打得你死我活的,明天可能互有使团出使,这种事见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因此,田犹在没有得到大王的指示之前,还是按常规的礼节接待福降隆多的使团。 使团经江淮省郡抵达怒江边,乘水师战船渡江,有龙骨的战船可是平稳多了,但除福隆多等少数几人外,整个使团的人都吐得唏哩哗啦的,两眼翻白,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这些部族勇士长年骑乘战马驰骋,一坐上船,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无从着力,晕船难免。 上岸后,使团不得不在附近的县城休息两天才重新整队起程,半月之后抵达秦帝都长安城。 当文武百官看到一百个金光闪闪的金锅时,全都瞪大了眼睛,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李卫也同样一愣一愣的,多不都大汗的脑袋莫不是被夹过了? 他没有半点轻视多不都之意,这老家伙可是挺厉害的,而且野心勃勃,可惜碰到了哥,哥可是穿越众,拥有金手指滴。 李卫挥手,示意小太监把所有礼品搬走,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至于福隆多什么来意,他可不管那么多。待一众小太监把一百个金灿灿的金锅和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珠宝等东东搬走后,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福隆多。 论长相,这厮马马虎虎算得上帅哥级的,一身中原装束,带着几分的儒雅,也挺讨怀春小娘子的青眯,加之身材硕长,虎背雄腰,英气逼人,亦能俘获那种喜欢英武型肌肉男的妹子少妇的青眯,基本上算是通杀级的。 靠,跟他一比,哥好象有点弱了。 李卫心中涌起一丝不爽的感觉,自身的体格,他可是清楚得很,把妹只能走才子的儒雅路线,人家竟然是全能型,奶奶你个腿的。 据收集到的情报分析,这厮自小就仰慕中原文化,读了不少书,颇有才智,打仗也厉害,堪称文武双全,是多不都众多儿子里最牛叉的一个,也是多不都指定的继承人。 这家伙可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要不要把他给做了呐? 福隆多见秦王笑眯眯的收下礼品,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有关这位秦王的种种神话般的传说,他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今次是第一次目睹秦王的龙颜,素来心高气傲的他只是生出不过如此的感觉,那些传闻,只是被人夸大而已。再者,论吟诗填词风花雪月什么的,他自认不如,但这些东东在战场上屁用都没有,中原人就是因为吟风弄月,花天酒地的,骨头都软了,军队的战力明显下降。 这些想法,他深藏心底,脸上仍带着平淡的笑容,当着秦王和文武百官的面上道明来意 福隆多的口才还是挺厉害的,他没有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而是先把现今大陆的局势,各国的利弊等颇为精确的分析了一通,然后才道明两国结盟,瓜分天下的来意。 他一面讲述分析,一面暗中观察秦廷文武大臣的表情,他分析得够透彻了,差不多是吃果果的把各种损失和利益摆到了台面上,反应再迟钝或者目光短浅的人也都听得非常的明白,总之,两国如果结盟,好处多得十根手指都数不完。 那些文臣武将的表情全落在他眼里,对他的分析大多是赞同的,这让他暗中高兴不已,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结盟一事必定成功。 福隆多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好,只是有点奇怪秦王的表情,为什么老是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他的想法与提议很好,非常适合大秦帝国的利益,可惜,这事早在几个月前,就有极激进的大臣提议过了,被李卫当场否决,隆福多今天只是相当于旧话重提,只是略有不同而已,前面所提是放任金帝国搅局,已方乘乱浑水摸鱼,现在是两国结盟,瓜分天下,结果都差不多。 福隆多站在金銮殿外,耐心的等待结果,如果他知道此时在金銮殿里商议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准保把他给吓得直飚冷汗。 “众卿家,你们觉得隆福多这人如何?”等福隆多讲完,退出金銮殿之后,李卫才笑眯眯的询问一众大臣。 文武百官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家大王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待御用军师祭酒巫悠把福隆多的详细资料一一说出,马上就醒悟过来,一个个的表情都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信不信随你 “大王不可。” “大王,这不妥。” “大王,臣反对。” “大王若一意孤行,臣死谏。” 文武百官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劝阻,对自家大王的习性,他们或许了解得不太多,但多少把握到一些,虽说除掉强敌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如果是在平时,他们不仅举双手赞成,能举脚的话甚至举双脚支持。但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苍云大陆外交上的一个不成文规矩,即便两个帝国撕破了脸面,打死打活的,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破坏这个规矩,这不仅影响到帝国的声誉,君王的声誉,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也不少,因此,你心里再是不爽,也不能破坏了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呃,朕只是随意提一下,你们不必当真,呵呵,呵呵……” 李卫干笑几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他确实有就此干掉或软禁福隆多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文武百官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强烈,包括内阁首辅田策等心腹亲信在内,都强烈的反对他把福隆多给喀嚓了,倒是他的御用军师祭酒巫悠大半天的没有吱一下声,闭着眼睛站在角落里养神。 这厮该不会是心中另有想法吧? “朕坚决反对结盟!” 李卫没有想到文武百官的反应如此强烈,他只有妥协,但他也有他的底线,决不与金帝国结盟,谁敢提就是与朕作对,这事就这么定了,该怎么回复福隆多,你们看着办吧,不过,福隆多送的那一大堆价值不菲的东东,朕也坚决不退还,都吃进肚子里了,哪还能吐出来,你们说是不是?反正,这事就这么商定了,你们看着办吧,没事散朝吧,朕还要陪一众爱妃玩躲猫猫等让人害羞的游戏呐。 “……” “……” 文武百官只得恭送天子,然后留在金銮殿内继续商量如何回复福隆多,田策身为内阁首辅,秦廷第一朝臣,自然由他主持,不过,商量了大半天,也没一个能让田策感觉满意的结果,令他大感头痛。 其实,不是百官无能,武官所提的建议太粗暴,文官多是清流名士,过于儒雅文明,什么文明礼仪之邦,什么忠孝礼义等,全都扯了出来,这不行那不妥,换谁主持大局都感到头痛。 实在被一众同僚吵得头大如斗的田策瞥见御用军师祭酒巫悠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角落里,仿佛睡着一般,对乱哄哄的吵成一团的文武百官充耳不闻,他心中一动,走到这厮身边,拱手道:“巫军师。” “啊,田首辅,什么事?”巫悠仿佛真的睡着了,这会才苏醒一般,客客气气的拱手还礼。 “巫军师,这事你怎么看?” 田策客客气气的请教,虽然这一位长相猥琐,出身也不堪,毛病亦不少,但还是挺有真本事的,在一些细微处尤其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把对手坑得唏哩哗啦的,否则也不会被天子封为御用军师祭酒了。 说起御用军师祭酒这个官职,还真让人有点啼笑皆非,大陆官史上并没有这么一个官职,但自家子的大王硬是力排众议,给捣鼓出来了,而且还是正二品的,游离于朝堂之外,直接隶属天子所辖,地位超然,平时没什么实权,一旦有事,权力大得连黑衣卫、军情处等部门都得全力配合,这厮经常神秘兮兮的,忙得一塌糊涂,肯定是在忙乎一些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大事儿,足见其深受天子眷隆之重,让人眼红得羡慕妒忌恨。 “天子的铁锅……世上仅此一个。” 巫悠咧着大嘴,这事原本只是天子的一句玩笑话,谁想心有图谋的多不都竟然把这给当真的,既然如此,咱也当真,坑你没商量,玩猥琐,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可差远啰。 “……” 田策听明白了,世上仅此一个,当然是无价之宝,分明是要跟人家耍赖嘛,不过,好象这个答复也挺不错的,一句玩笑话,谁让你当真了,不仅赔了一百个真金十足的金锅,还送了n多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的贵重礼品,咱家的天子可是个对钱财贪婪得丧心病狂的主,吃进嘴里的,天底下没人能让他再吐出来,既然如此,也只能跟人家耍赖了。 说到刮钱,田策忍不住笑了,要说天底下最能刮钱的,除了大秦的天子,无人能及,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天子如此丧心病狂的刮钱,为的是大秦,刮到的钱财分文不取,全充入国库存,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耿直刚烈的言官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进谏死谏。 百官不得不承认,自家天子行事的风格实在让人看不懂,相信也是苍云大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仅此一家的绝世君王。 金銮殿外,福隆多极耐心的等候秦天子的回复,该讲的他都讲了,于公于私,两国结盟都有莫大的好处,傻子才会拒绝,他信心满满的,现在正考虑大金铁骑再次出关后的攻击方向。 似乎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吧,终于有一位礼部的正四品官员出来,笑眯眯的拱手作揖,表示歉意之后,正式传达了经百官商议之后的结果。 “什么?” 福隆多的嘴巴张得老大,整个人瞬间石化,怔愕不解的表情凝结在脸上,秦帝国竟然拒绝结盟或者合作,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为什么?” 怔愕良久的福隆多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已的内心平静,保持灵台的清明,说实话,他一点都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秦廷的百官,脑袋都被夹了吗?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秦王拒绝结盟的原因。 “大王的那口铁锅是先王的先王的先王的先王传承下来的,天下仅此一口,非价钱可以衡量。” 那名礼部的四品官员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清,仿佛说的都是真的,说完后耸肩摊手,一副信不信随你的表情。 第五百二十五章暗战 “四王子如果不急着回去,大可多住几天,游浏一下长安的风景名胜,本官乐意充当向导。”那名礼部的四品官员笑眯眯说道,脸上永远带着友善的笑容,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气恼。 “本王子现在就走。” 面色铁青的福隆多冷哼一声,甩袖就走,结盟一事已经完蛋,人家又下了逐客令,他怎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只是这心里充满了怒火。 都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拿了钱,却不帮人办事,还赶人走,如此厚颜无耻,他是第一次领教,此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福隆多一行来时兴冲冲的,走时灰溜溜的,在三千虎豹铁骑的护卫下离开了长安。 而此时,李卫和御用军师祭酒巫悠正在御书房里低声嘀咕,就这么放任福隆多回去,他实心有点不甘心。 “大王,这事好办。”巫悠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苍云大陆不成文的规定,但如果福隆多在出了大秦的国界后出事,自然不能怪到他们的头上。 “好,马上飞鸽传书田犹和明珠,让他们做好准备。” 李卫拍着大腿,这么简单的办法,他竟然没有想到,敢情是有点晕头了。 很快的,长安城里就飞起六只信鸽,在天空盘旋了两圈,然后飞向远方。 一只合格的信鸽需经过系统的,长时间的训练,但因距离太远、天敌等各种原因,并不是所有的信鸽都能成功回返窝穴,所以,如传送重要或紧急的情报或信息,一般要放飞几只信鸽,以确保情报或信息能够传送到达。 福隆多在回程的一路上,咬牙切齿的把李卫的n代祖宗都问候个遍,他实在想不通李卫为什么宁愿放弃大好机会也不愿意与大金结盟或者合作,直至出了黄州郡城才冷静下来。 结盟一事是他提议的,钱送了,事情也办砸了,这么回去必被他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挖苦,乘机发难弹劾,父汗就算护着他,但为平息众怒,也不得不作出相应的惩罚,唯有立功,方能抵消或减轻自已的过失。 进入义阳省郡所辖的江县地界时,满目苍荑让福隆多心中一动,立时就有了主意,他命随行护卫的五百勇士先行回返天都郡城,向父汗禀明情况,自已只带着十几个近身侍卫前往义阳省郡辖下的孟县。 这厮也算是福大命大,临时起意让他无意中躲过一场杀身劫难,先行回去的五百勇士则成了他的替死鬼,一头撞进明珠和田犹联手所设的伏击圈,几轮密集箭雨洒射,五百勇士变成了五百只大刺猬。 孟县座落义阳郡城的西面,被常五霸占,成为青龙帮的老巢,福隆多想要将功赎罪,因此打起收买鬼域三股黑暗势力想法,作为长远的战略布局,他相信父汗肯定赞同他的作法,无形中也抵消或减轻他的责任。 此次出使秦帝国,福隆多携带了不少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一部份除了敬献给秦帝国的大王外,一小部份是送给秦廷的一些品秩高的大臣,收买他们替自已说话,不想秦帝国的大王对结盟一事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替他省了一小部份的金银珠宝。 剩下的这一小部份金银珠宝,他分成三份,打算三股势力各送一份,收买他们成了大金的走狗奴才,一旦时机成熟,大金的铁骑重新出关,义阳省郡直接成囊中之物。 他首选择选择去孟县见常七,是觉得说服常七的把握最大,常七的手下据说有上千号人马,全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山贼,这些人肯定凶残贪婪,面金银珠宝和一些承诺之下,肯定最容易收买。再者,三大势力虽然三足鼎力,之间也发生过火拼,但多少都有些联系,收买了常七之后,说不准由他协助,收买另外两股势力也变得容易一些。 福隆多的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噼叭作响,一进入孟县地界,在路口就被上千手持刀枪的强盗给团团包围起来。 福隆多可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身陷重围仍面不改色,他抱拳作揖,郎声道:“诸位青龙帮的好汉们,在下福临,有事求见,不知哪位是常七常老大?” “你找老子什么事?”一个穿着青色袍服,长相威猛,身材魁梧的大汉越众而出,他正是青龙帮的老大常七。 “常老大。” 福隆多再次拱手作揖,显得客客气气,心中丝毫没有因为常七的粗暴无礼而不爽,相反还暗中松了一口气,越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越容易收买,常七的表现让他大为满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两名侍卫从马背上解下两个胀鼓鼓的羊皮袋,抱着来到常七面前,双双放下,打开袋口,然后退到福隆多的身后。 常七低头一看,眼睛不禁一亮,嘴巴张得老大,袋子里装的全是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估模着折现银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两银子,对于把脑袋绑到裤头上,专门打家劫舍的强盗山贼来说,这是好大一笔横财了。 “爽快,哈哈哈,郎君请移步,让常某尽地主之谊。”常七哈哈一笑,挥手示意手下把重礼收下,然后客客气气的做了邀请的手势,邀请福隆多一行入城,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也不奇怪,有钱就是大爷嘛。 常七态度上的转变让福隆多很满意,心中越发放心,这种大五三粗的家伙最容易收买了。他负手走在前头,常七咧着大嘴跟在一旁,主客在眨眼间易位。 一路进城,满目苍荑,真个跟无人生存的鬼域差不多,直至进了城,看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才算是看到一点点生气,若大一个县城,居住城里的人口少得可怜,街道虽有人清扫,但也只是清扫有人居住的那一条大街,别的街道胡同一样荒芜,野草都半腰高了。 曾经神圣威严的县衙成了常七的别墅,把人请进房里,敬上粗茶之后,常七咧着大嘴询问道:“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这时候才记得问人家的名字,这厮可真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但越是如此,越让福隆多满意。 他微笑着报上名号,直言来意,并许以高官厚禄。 第五百二十六章暗战2 福隆多给常七许以予的好处可是极高,鹰扬将军,一等县公爵,子嗣世袭,独掌一军,如果立了大功再晋升大将,青龙帮上下另行封赏,如果常七同意了,过几天再送来粮饷和武器装备战马等军用物资,另派给他几名副手和幕僚,帮他出谋划策,而且一再保证,只是帮他出谋划策,操练手下,绝对没有监视他的意思,更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务。 “兄弟们,还不赶快见过四王子殿下。” 常七咧着大嘴吆喝一声,一众手下立时齐唰唰的躬身抱拳施礼,虽然有点乱七八糟的,但也颇有气势。 “好,常将军,从今往后,咱就是一家人。” 福隆多心中狂喜,但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如果不是为了拉笼收买常七,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套近乎,有失他四王子的身份。 常七从一个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山大王摇身一变,变成了大金帝国的鹰扬将军,别提有多开心,大嘴巴一直开咧着没法合拢,他招呼手下杀鸡宰羊,摆下酒席招待福隆多一行,上千人挤在县衙的里里边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倒也热闹。 成功收买了常七和整个青龙帮,让福隆多的心情有所好转,他喝了几杯水酒,然后在常七的陪同下,在城里转悠了一圈,查看城里的情况。 他本以为整个孟县城里只有青龙帮的千把号人,没想到居住在县城里的百姓竟有万人之多,大半是青龙帮的眷属,也有一些是逃难来的百姓,青壮倒是不少,真要全部征如起来,倒也能组建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军队,实力倒是不俗,难怪常七能够在孟县站住脚,成为义阳三大黑暗势力之一。 当然了,武器装备等都破烂不堪,军纪更不用说了,战力上也不用了,所以,福隆多除了提供粮饷和武器装备之外,还得派人来训练这群桀骜不训的家伙,提高他们的战力,让他们成为大金的炮灰。 整个义阳省郡都是无主之地,不法横行,即便有势力有背景的世族都不敢进入,一般的小商人更不用说了,在这里居住的人,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因为人口少,田地多得没人耕种,粮食的供给倒是不缺,但许多日常物资都奇缺,日子过得挺清苦。 当晚,福隆多一行就在孟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向常七交待了一番之后,起程前往葫县城,拜会蓝衣社大当家蓝枫。 据福隆多掌握到的情况,蓝枫是义阳省郡葫县人,穷苦人出身,也正因为如此,聚集在他手下的全是穷苦百姓,他的实力或许不如常七和庞羽,但胜在人多,足有三万之众,且抱成一团,据说三方火拼时,庞羽和常七都没讨到半点便宜。 从孟县到葫县,正常情况下最多两天的时间,但整个义阳省郡都成了荒芜之地,野草丛生,把原先的道路都遮盖住了,福隆多一行走了整整四天才抵达葫县城。 天底下没有人不爱真金白银的,更何况是曾经穷得饥不裹腹的蓝枫,在福隆多的银弹攻势之下,蓝枫也接受了他的招安,成为大金帝国负责镇守葫县城的鹰扬将军。 相比常七的青龙帮,蓝枫的蓝衣社全是穷苦人出身,憨厚质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象常七那般贪婪,就是武器装备太差,不过,只要装备起来,再经过一定的军事训练,相信战力不比常七的青龙帮差,甚至更强一些,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坏毛病,更容易训练,且很团结,反倒是福隆多最看好的一股势力。当然了,他需要付出的武器装备和钱财更多一些,这个问题他心中有数,如果父毛和群首领族长不同意,他也决定自掏腰包,把蓝枫给扶持起来,成为他的一股私人力量。 轻轻松松就把蓝枫和他的蓝衣社搞定,福隆多的心情又好了几分,接下来就剩下庞羽这一股势力了,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试试。 三股势力里,要数庞羽的势力最大,但因为他的手下全是游兵散勇,反而是福隆多最看不上眼的一股势力,常七的青龙帮虽是强盗山贼,但盗亦有盗,最起码还讲点规矩,发起飚来还敢拼命,战力虽不怎样,但仍可一用。蓝枫的手下全是贫民百姓,忠厚老实,很容易训练与掌控,好好引导之下,必成一支战力不低的正规军。而庞羽手下全是打了败仗溃逃的败兵,或各种原因溜小号的逃兵,痞性已成,这种兵痞军纪败坏,冲锋的时候缩在后边,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开溜,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往往影响到其他的士兵,士气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象瘟疫一样,一旦发作,直接导致全军崩溃。 福隆多象他的父亲多不都一样野心勃勃,他越是仰慕中原文化,越是想入主繁华无比的中原,他深知自身的弱点,物资匮乏,人口稀少,甚至知道大金烧杀掳掠所带来的可怕破坏性和产生在严重后果,所幸父汗也明白到家一点,占领天都和义阳两郡时,严禁各部族烧杀掳掠,天都郡城才得以保持原有的人口,大金才有这么多的奴仆可供驱遣。 不过,打自出关后碰到明珠这个死敌,大金连战皆败,损失惨重,已是伤筋动骨,目前最急需的是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元气,而此时正处大陆纷乱时局,提早布局是必须的,大金人口实在太稀少,他不得不拉笼收买中原人,驱使他们充当大金的炮灰,保存大金的实力。 这也是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去找庞羽的原因,庞羽一伙虽然垃圾,但垃圾也有垃圾的用处,他不会放过任何入主中原的机会。 福隆多在葫县小住两日,之后才起程前往义阳郡城,一路缓缓行进,因为对这些兵痞太了解了,所以他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先行派人前往义阳郡城联系庞羽。 福隆多不知道自已刚出葫县城,蓝枫后脚就出城,在城外的树林里与人相见。 第五百二十七章暗战3 如果福隆多、庞羽等人看到与蓝枫相见之人是谁,一定惊掉下嘴巴。 密林里,蓝衣社、青龙帮的两位龙头大哥正坐在厚厚的草地上,开心的聊天喝酒,一看就知道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铁哥们,哪象是之前有仇怨,打打杀杀闹得不可开交的死对头? 其实,两人的真实身份是大秦军方雷霆战队里的两名校尉军官,以前一起参加过特种行动,一起拼肩作战,有着生死过命的交情。 雷霆战队其实是特种夜不收衍生出来的特战队,李卫山寨现代的特种兵,也弄起了一支千人规模的特种部队,名特种夜不收,入选特种夜不收的成员不仅要经过地狱式的强化特训,达到要求之后还需要完成最后一项考核,即执行一些特种行动,方能算是一名合格的特种夜不收。 之前与唐帝国交战,李卫派人在唐帝国境内搞破坏活动,行动命名雷霆,因此组建的特种战队就叫雷霆战队,成员全部由考核中的特种夜不收充任,效果让人很满意,雷霆战队也因此保留下来,成为大秦军方里一支特殊存在的秘密军种。 特种夜不收的挑选和考核非常严格,淘汰率高得吓人,并不是所有参加特训的人员都被录取,那些被淘汰的人员则加入了雷霆战队,隶属军情处,但实际上多是由御用军师祭酒巫悠指挥调派,他才是真正的司令人。 最强大的晋帝国因内战四分五裂,各帝国不约而同的出兵攻伐,整个苍云大陆的局势乱成一锅粥,浑水好摸鱼,年前,大秦已摸到了大鱼,占尽了便宜,但元气也有所损失,需要休养生息,不过,乘着混乱,提前布点小局,小小的闹一下,让水再浑一点还是必须的。 整个苍云大陆,没有能比李卫更清楚和了解特种战的作用了,在他的授意下,御用军师巫悠一口气派出了十几支雷霆战队,混进混乱的晋帝国里潜伏起来,伺机而动,常七的青龙帮和蓝枫的蓝衣社就是其中的两支战队。 两人原本是经过考核合格后,归队成为正式的特种夜不收的成员,但在几次执行任务中表现不俗,得田犹等前队长大力举荐,因此留在雷霆战队里,各统率一支战队。 雷霆战队只是小规模编制,每队一百人,常七和蓝枫乘着混乱进入荒无人烟的义阳省郡,各扯起旗号,占地为王,为掩人耳目,双方装作互不认识,还偶尔表演一下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的剧情,把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给坑了。 蓝枫长相平凡,方方正正的,一副憨厚老实的农民样,所以扮成穷苦人,常七块头大,长相威猛,很象占王为王,打家劫舍的强盗山贼,因此打出的是强人的旗号,还真有不少真正的江洋大盗来投靠,这些为害百姓的恶人稀里糊涂的就从人间蒸发了。 两人今次碰面,就是因为福隆多招揽一事先行商量,之后再飞鸽传书巫悠,禀明情况。 李卫清楚的知道,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没有无线通讯的年代,凡事都要禀报请示,黄花菜都凉了,加之常七蓝枫等人是深入敌后执行特殊任务,危险巨大,所以给予他们决策与行动的自主权,反正就是视情况随机应变吧。 别看常七和蓝枫一个长得四肢发达,属于那种头脑简单的傻大个,一个长得老实巴交,只会种田的农民,谁要真把他俩当成那种人,被卖了还很开心的替他俩数钱,否则如何担当雷霆战队的队长,各统率一支百人战队深入敌后执行特殊任务? 当远在长安的巫悠接到两人的飞鸽传书时,不禁后悔得直拍大腿,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福隆多会突然跑进义阳省郡这个鬼域收买人心,难怪明珠和田犹联手设转置的伏击圈把福隆多的五百勇士尽数诛杀,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这是严重的失误,他连忙进宫禀奏,呈上常七和蓝枫的禀报,同时请罪。 李卫大度的挥了挥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连智近于妖的诸葛亮都有失误的时候,所以没必要为此事责怪巫悠。 “谢大王。”巫悠谢恩站起,垂手侍立一旁边。 “这事你亲自跑一趟吧。” 李卫扬了手中的纸条,既然福隆多自已送上门,不好好招呼一下,怎么对得起他的厚礼,就算要不了他的小命,也要狠狠的坑他一回。之所以派巫悠亲自前往,不是怀疑常七和蓝枫的办事能力,只是想把福隆多给坑得痛一点。 巫悠领命,出了皇宫后,立时动身起程,在侍卫的簇拥下快马加鞭赶往义阳郡城。 义阳郡城,这座废弃的郡城如今被庞羽所占,他手下有近四千人马,是三大势力里最大的一股,当然了,这只是表面的,如果常七和蓝枫联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给灭了。 这会,庞羽送走福隆多后,正乐滋滋的作着美梦,他原本是黄州省郡的守将,田犹率军攻破城池,他见势不妙,立马弃城逃跑,钻进深山老林里躲藏,直至义阳省郡因大迁移变成无人区,他才从山里窜出来,带着手底下的残兵霸占了义阳郡城。 他自封义阳太守,收拢了一些溃逃的游兵散勇,又吞并了几个小帮派,最终成为义阳一带最强的一股黑势力,他也想吞并常七的青龙帮和蓝枫的蓝衣社,但几仗下来,半点便宜都没讨到,相反还损兵折将,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庞羽虽然占据了义阳省郡,过得逍遥自在,便他心里清楚,等到大陆乱局明朗之后,也是他完蛋的时候,他为此一直很担忧,福隆多在这时候伸来橄榄枝,就好象打瞌睡有人递枕头一般,立时接受了福隆多的招揽。 这厮贪心,要求的武器装备、粮饷等东东的数目比常七和蓝枫两人还要多上好几倍,令福隆多心里很不爽,不过正值用人之际,他也只好忍住,满足庞羽的要求。 三股势力都被福隆多招揽,自然成了一家子人,三方虽停止纷争,但彼此仍相互防备。 在三方坐等福隆多的消息之际,常七占据的孟县城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五百二十八章暗战4 孟县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确切的说,是不速之客闯进了孟县的县衙,常七的临时居所兼指挥所。 “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的常七,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么多人,其中不泛久经战阵的悍卒,其中有不少更是军中的搏击高手,还有不少是经过强化特训的特种夜不收,结果却被人家在大白天摸进家里,换谁都很不爽。 不速之客是三个女人,为首的一个年过半百,穿的是寻常的麻布衣裳,但却难掩雍容气质,甚至还带着一股子久居上位的逼人威势。 常七等人都是在死人堆里打滚过的老兵,自身也带有一股人慑人心魄的冷厉杀气,但在这中年女人面前,竟硬生生的被压制下来。 不用说都知道,这中年女人绝对是宗师级的高手,只是不知来意,是敌是友? 论单打独斗,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未必能撑过五六招,但常七等人并不惧怕,江湖格斗可不同军中搏杀,后者的格斗招式没有什么花巧,就那么几招,简单实用,刀出见血,有去无回,不仅讲究悍勇无畏的决死气势,更讲究战阵的配合,他们不仅人多,而且多是已经在战场上撕杀过多次的老战友,配合上已形成一定的默契度,光是群殴都能把你给活活累死。 何况他们是深后敌后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战队,身上藏的零杂碎可不少,每一名雷霆战队队员的身上几码都配备有一具以上的手弩,这种以机簧发射的手弩非常小巧精致,可发射一至三枚加过料的弩箭,非常利于近战,如此近的距离,任你武功再是厉害,挨一箭,什么护体神功都没有用。 为了打造特种夜不收和雷霆战队,李卫可是挖空心思,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砸,完全可以说,每一个特种夜不收和雷霆战队的成员都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会,三个突然闯入的女人被数十精悍的战卒团团包围起来,不仅要面对刀枪等武器,还被十数具手弩指着,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为避免被人怀疑,常七和蓝枫等队长就商量过,哪怕是突发的情况,也不允许全部亮出手弩,大半仍藏在袖袍里,食指搭在扳机上,随时都可以发射。 “本居士无嗔,玄素居护法长老,现任大周帝国护法国师。”中年女人亮出了名号,她正是黑衣卫全力缉捕的无嗔居士,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出人预料之外。 她奉掌六门师姐玄月之命,潜入长安,暗中策划行刺李卫的行动,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成功了,苍夷山山道行刺失败,藏在碧云观内的她当机立断,率观中所有弟子迅速从后山撤离,一口气逃到了青川省郡所辖的一个小县城里,无形中让丁喜的黑衣密谍卫劳而无功。 玄月逃到周帝国后,利用门中弟子郑萼的特殊身份,拉笼收买了周帝国的不少大臣,不仅成功入主周廷,被周王楚望江册封了国师,唐素娥为第二国师,无嗔为第三国师,并左右了周廷朝堂的风向,可以说,玄素居在周帝国的发展比之前在晋帝国的还要好,势力更为强大。 玄月本来就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女人,自从掌握了诸多权力之后,她已经上瘾,很难再撒手,因此千方百计的想登上权力的巅峰,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全力协助周王楚望江扫平所有帝国,一统苍云大陆,镇守宾州的赫进被刺,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可惜周军不给力,没能乘守军军心动摇的时候一鼓作气攻占城池,以至于功亏一篑。 晋帝国的失败让玄月闭月反思了好一阵时间,最终明白了一个道理,光有权力还不行,还得掌控军权才行,否则就是空中楼阁,一出事就轰隆倒塌,晋帝国的失败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想明白之后,玄月不仅利用权力、关系等无所不用的手段,拉笼收买手握兵权的将军、军官等,还拼命的把一些外门的男性弟子往军队里安插,慢慢的把军队掌控在手中,她的方法非常成功,负责拱卫皇宫的羽林卫、禁卫骑军、内廷禁卫有大半都被她掌控在手中,宫中的一些宫女太监都被收买,成为她的眼线,就连拱守帝都的城卫军也被渗透,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她掌控。 玄月自闭关感悟之后,眼界也得到了质的飞跃,目光已不局限于一国之内,她还想要在外边掌控更多的军队,派出去执行各种任务的同门师妹或弟子同时也要见机行事,组建属于玄素居的武装力量,潜伏当地,一旦时机成熟起事,事半功倍。 这个想法,源自于失意堂的行事作风,失意堂就是笼络蒙骗那些凡夫俗子,势力才得以迅速壮大,多次扯起大旗,造朝廷的反,虽然最后都失败了,但也确实是一个非常管用的办法。 玄月现在不仅走高端路线,也仿照失意堂的方法走最底层的路线,无嗔突然闯进孟县,就是执行她的计划,打算控制这大片无主之地的三股势力,发展成为玄素居的武装力量。 象无嗔这种自视清高的宗师级高手,又享有周廷供奉,受万民膜拜的国师,自然不会把小小的青龙帮放在眼里,她打算先控制常七夺权,不过,她马上就发觉自已错了,这帮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强盗山贼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n十倍。 她虽是宗师级的高手,但面对十数具以机簧发射的手弩,栽跟头的机率可是大得让她信心直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她是久经风浪的老江湖,想要武力夺权行不通,马上就换了另一种方法,亮出了名号背景。 玄素居? 常七听到这三个字时,心头突的一跳,脸上出现在了古怪的表情。 雷霆战队隶属军情处,虽说军情处和黑衣卫的情报共享,个别重要的秘密行动偶尔也合作过,但他和蓝枫等人很早就被派来这里执行潜伏的任务,自然不知道苍夷山山道发生的天子遇刺案,更不知道无嗔就是黑衣卫全力缉捕的要犯,但他知道玄素居是大秦的死敌,自家大王最想灭掉的一股江湖势力,没想到玄素居的人竟然突然出现在面前,着实把他给吓了一大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第五百二十九章暗战5 常七如此表情,落在无嗔眼里,却感觉再正常不过,玄素居被天下英雄豪杰视为正宗玄门,侠义道之首,但凡走过江湖的,哪怕是商贩、凡夫俗子,都听说过玄素居之威名,这也是所有玄素居弟子最骄傲之处,常七只是一个山贼头子,被玄素居的威名所震摄,生出如此表情,自然很正常了。 “原来是玄素居的无嗔居士,久仰久仰,不知居士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常七张着大嘴,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马上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堆满了笑脸,很震惊,很敬畏,很崇拜的样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就差没象哈巴狗一样摇尾巴了。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头脑可灵活着呢,不少人可是被他的长相外表给坑死的。这厮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盘算了一下,现在逮住无嗔,马上就是大功一件,但也仅一条大鱼而已,如果放长线的话,钓到的大鱼可能更多更大,这功劳更是大上天了,一下子连升三级都有可能,傻蛋都知道怎么选择。 哎,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噎,走运的时候,好端端的,天上都掉大馅饼,难怪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嘿嘿。 常七心中可乐翻了天,他有了主意,立时大拍无嗔的马屁,打算先看看她有何目的再说,无嗔如果只是路过孟县,就算想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也没必要直闯进来,又不出手伤人,肯定是另有目的。 “还不给居士上座。” 他大大咧咧的一挥手,立时有手下搬来椅子,敬上茶水,然后退到一旁,手按剑柄,虎视耽耽的盯着无嗔三人。 “居士请坐,居士请喝茶。” 常七脸上堆着笑容,点头哈腰的,很象茶楼里专门端茶倒茶,服侍客人的小伙计,只不过块头比一般的伙计要大一些,长相也凶悍一些,会把胆小的茶客吓跑而已。 “坐。” 无嗔可是半点不客气的,明显反客为主,她在同门中是护法长老,武功修为达宗师级别,江湖中的地位同样高得让人敬畏,又是大周帝国的国师之一,受万民膜拜,已经习惯了用这种久居上位的口吻对人说话。 常七呵呵一笑,象个刚才门的小媳妇,温温顺顺的坐下,心中却把无嗔和她的祖宗n代都问候了一遍。不过,话说回来,无嗔人虽老,但保养得好,肤色还是挺白晰的,从轮廓上看,年青的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已成豆腐渣了。 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娘子倒是异常的俏丽,称得上是万中选一的小美人儿,估计应该是无嗔的亲传弟子,想到如此让人心驰神荡的小美人儿要被喀嚓,他心中难免感概唏嘘一番。 无嗔道明来意,希望常七加入玄素居,成为外门护法,继续留在孟县,充当玄素居的暗棋,坐等举事的时机,协助大周一统天下,将来视功劳封官晋爵。 她虽改变想法,采用怀柔的办法,但说话的口气仍有点咄咄逼人,让人听着心里很不爽,可以说,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 常七心里的确很不爽,但不会表露出来,他要放长线钓大鱼,就得顺着无嗔的意思,当然了,如果轻易就答应,恐怕人家轻易不相信。 “呃,我常七只是一介草莽,得居士看重,感激得一塌糊涂,本应当誓死效命,只不过……不过……” 他搓着大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心里却把无嗔给编排得分文不值,尼玛是怎么当说客的,半点好处不给,就想让别人给你当差?傻蛋都不会答应,笨死了,猪啰一个。 其实也不能怪无嗔口才烂,她常年闭关,潜心修练武功,与外界接触的不多,用现代术语来说,就是标准的老宅女,再加上性格、久居上位的优越感,在待人接物方面自然很烂很让人不爽了。 “不过什么?” 无嗔直皱眉头,在她看来,采用怀柔手段笼络常七,已经算是很给常七面子了,这厮竟然还不识好歹?她心里已生不爽之感。 “居士您看。” 常七手指站在一旁的一众兄弟,他们都是他麾下的战队队员,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特种夜不收和雷霆战队都是大秦军方的特殊军种,执行各种特种任务,待遇上不仅比一般的军官要好,武器装备方面更不用说了。不过,为掩人耳目,他们现在穿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衣服,有不少人的衣裳打了n多的补丁,武器和战甲更不用说了,用破铜烂铁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当然了,这些只是表象,他们的制式武器和战甲都藏在地窑里,真正行动的时候才会使用,但象手弩等小巧精致,便于携带隐藏的小玩意还是带在身上,以防突发事件。 “看什么?” 无嗔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脸的茫然,显然真是有点不明白常七让她看什么东东。 常七哭笑不得,尼玛不会真是一个白痴吧? 气归气,他还是耐着性,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给无嗔讲解清楚,打仗需要士兵吧?士兵需要武器装备吧?还得付军饷吧,不然谁肯去拼命?想提高战斗力,你得进行训练吧?武器装备都有一定的损耗,得补充吧?还有,士兵进行操练,这体能消耗很快,饭量也很大,这吃的不仅多,还得好,不然有力气打仗嘛?还有…… “这……” 无嗔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她被常七的一番话给震住了,也不怪她如此表情,她对军事方面一点都不了解,以为掌控常七就万事大吉,没想到里边竟有这么多复杂得要命的问题。 看到她如此表情,常七忍不住暗乐,这鬼女人,屁事都不懂,以为组建一支军队这么容易啊?这下傻了吧?老子还没说完呢,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咱家大王可是明说了,战争就是烧钱的游戏,谁钱多谁玩得起,这话实在太经典了,嘿嘿。 “容我想想……” 无嗔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掌门师姐的想法是好,但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根本不明白里边有如此多且复杂的问题。 她虽清高孤傲,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稍为想一下,马上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说一百,道一千,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第五百三十章暗战6 “大概需要多少钱?” 话一说出口,无嗔顿觉脸颊一阵胀热,她是很想办成这事,不仅是替掌门师姐分忧,也想凸显自已的能力,但这话问得好幼稚,常七是那种有才学的人嘛?自已有点病急乱投医之嫌了。 果然,常七耸肩摊手,表示自已五大三粗的,字认得他,他认不得字,爱莫能助了。 其实,他不仅认得不少字,而且还会一点简单的算学,几年前,天子施行种种新政,其中有些就是针对军事方面的,大秦军队里的军官,不管是高级的将帅,还是基层军官,每年都要分批派人到帝国军事院校进行为期半年的学习,预备役军官学习的时间更长,需要二至三年的时间,需要学习的东东不少,不识字的只能挤时间,拼命的学习识字,最起码也得看懂分发到手上的各种军事教材。 常七虽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脑子挺灵活,加上勤奋,识了不少字,学会给家人写书信,还学会了基本的算学,这玩意开始时看着象天书,只有才高八斗的秀才公才懂,其实,经先生一点出其中的窍门后,脑子稍灵一点的人马上就明白,起码也能掌握最基本的计算方法。 常七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要吊一吊无嗔的口胃,他就算懂,也要装着不懂。 无嗔犹豫了一下,交待了常七一番话,大意是我先回去禀奏周王,请封你的官职等事,来的时候顺便带武器装备和饷银等军用物资过来,你等着接收,到时为玄素居好好效力,日后等着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之类的。 她来得突然,走得匆匆,但却不容人拒绝,显得非常的强势,很显然,在她眼里,常七和他的青龙帮上下千多号人都是随意宰割的鱼腩。 对此,常七出奇的好态度,人家自投罗网,给他送来天大的功劳,对人家客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正乐滋滋的作着美梦呢,手下来报,巫军师驾临。 常七吓了一跳,连忙出迎,能劳动这位顶头上司、大王跟前最红的大红人亲自驾临,肯定是有重要的大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巫军师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金帝国招揽他们一事,现在意外的加上一个玄素居,这下更热闹了。 义阳省郡辖下诸县里,孟县距离黄州最近,实际上,这一带全处于黄州守军的控制范围之内,只不过,为避免过多的刺激已经眼红得羡慕妒忌恨的各帝国,李卫严令负责镇守黄州的田豫低调行事而已。 巫悠是通过黄州郡城进入孟县,除随行护卫的一百亲卫外,另带来从各军抽调出来,临时组建成的三支百人战队,所有人皆化妆成商人,载运武器装备等军物资,大摇大摆的进入孟县。 义阳是无主之地,强人横行,拳头说话,即便是有背景势力的世家大族都不敢轻易进入,但有极少数胆大,要钱不要命的小商人却看出其中的商机,甘冒被抢劫一空,尸骨无存的巨大风险,用仅有的积蓄购入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出关进入义阳省郡的外围,购售给那些强人,从中谋取暴力,狠狠的发了一笔,当然,也有倒霉的,从此从人间蒸发了。 巫悠打着商人的幌子进入孟县,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负责镇守黄州的田豫,奉命每月给常七和蓝枫等雷霆战队送去各种物资,打的也是商人的幌子,这块无主之地,实在太多人盯着,大秦在第一场浑水中已经占尽天大的便宜,李卫不想再刺激别的帝国,必须得低调行事。 他此次来,顺便帮田豫把常七蓝枫等人每月的供给带了过来,常七把巫悠请进自已的临时指挥所,敬上香茶后,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等着顶头上司问话。 茶可是上好的一品龙井茶,由黄州负责供应,平时为了装穷,除了自已人,给别人上的,包括福隆多、无嗔在内,都是一两银子几大包的劣质烂茶。 “现在情况如何?” 巫悠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示意常七坐下说,然后端起茶杯,美滋滋的品偿,大王要狠坑金帝国一把,才派他亲自出马,想坑人,当然得先把情况了解清楚。 常七坐下后,没有禀报现今掌握的情况,而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先禀报。 啪—— 巫悠猛一拍自已的大腿,指着常七怪笑道:“好小子,坐着都有大功劳从天上掉下来,等着升官吧!” 常七也忍不住咧开大嘴,呵呵直傻笑,刚才发生的事,连他自已都有点不敢相信,好事儿就这么的从天上掉下来,运气来的时候,城墙都挡不住呐。 巫悠是坑人的宗师,只听常七所述一番话,从中就能看出玄月所图,心中不禁编排一通,这鬼女的野心越来越大了,竟然妄想逐鹿天下,以为这是过家家的游戏?当真是笑死了,既然你自投罗网,大爷我当然要好好招呼,包你爽歪歪,嘿嘿。 听完常七禀报,他心中已有决断,必须在金帝国的援助到达之前,把庞羽这一股势力给连锅端了。虽说庞羽手下全是游兵散勇,战斗力不强,但若得到金帝国的资助扶持,还是能给常七和蓝枫造成一些小麻烦,既然如此,就象大王常说的,把任何潜在的危险都扼杀于摇篮之中吧。 “是。” 常七高兴站起,庞羽一伙常给他们找麻烦,如果不是上头有命令,他和蓝枫早联手把庞羽给灭了,如今情况不同了,顶头上司亲自下达的命令,庞羽一伙的未日到了。 正商量着如何把庞羽一伙给连锅端掉,手下来报,蓝枫队长来了。 常七在恭迎巫悠一行人时,顺便派人前往葫县通知蓝枫,蓝枫一接到消息,立时乔装打扮,飞骑赶来孟县。 三人刚落座,又有手下来报,庞羽手下的心腹乌应远求见。 “他来干什么?”常七怔道,乌应远是庞羽手下最信任的狗头军师,也是个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大祸害,不少坑害百姓的坏主意全出自他的手笔。 “且先看看他什么来意。” 巫悠站起,和蓝枫退到屏风后边,先看看这个乌应远有何目的,然后再作打算。 常七大马金刀的端坐椅子上,一干扮成小头目的军官分坐两旁,然后挥手示意手下把乌应远带上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暗战7 乌应远是庞羽的心腹幕僚,等于是庞氏势力里的第二号人物,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平时趾高气扬的,但到了常七的地盘上,不敢不收敛,客客气气的。 常七的手下虽只有千把号人,但全都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亡命徒,庞羽曾几次出兵,想吞并青龙帮,结果半点便宜都没讨到,相反还损兵折将,同样的,他想吞并蓝枫的蓝衣社,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只好老老实实的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青龙帮和蓝衣社一直都是庞羽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只是人家的实力不弱,又提防着他,让他无从下手,福隆多的招揽让他心里充满了希望,同时也让他野心再生,如果吞并常七和蓝枫的势力,他的实力必定暴增几倍,也能一人独吞金帝国的军援,要多爽就有多爽呐。 身为狗头军师的乌应远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了驱虎吞狼,坐收渔利的一石二鸟之计。 所谓的妙计,其实很简单,就是与常七结盟,共同出兵,灭掉蓝枫,瓜分地盘,这个出兵的时间就讲究了,先让常七和蓝枫打得你死我活,双方损失惨重的时候,他们再出动,一下就把两大强敌给灭掉,谁敢说不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乌应远造访,就是奉命庞羽之命来当说客,说服常七结盟。 在乌应远看来,对付常七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贪婪家伙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当然了,想要说服别人,破点费也是必须的,他不仅带来了价值二十万的金银珠宝,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这两个小娘子是前天刚抢来的,让乌应远眼馋不已,庞羽这个老色棍为了除掉青龙帮和蓝衣社,竟然忍着没动,命乌应远给常七送过来,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庞羽这一回可真的是下足本钱了。 “哈,姓庞的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孝顺了,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常七眼睛一亮,怪笑一声,伸手抬起一个小娘子的下巴,两个小娘子也不知道庞羽从哪抢来的,这会仍是吓得脸颊惨白无血,但还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儿。 乌应远看着常七的手下把金银珠宝收走,带着两个花不溜丢的小美人下去,心中宛惜不已,虽说这两个小美人最终还会回到他手上,但头筹已经不是他了,唉。 “来啊,给乌先生上茶。” 常七晃着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吆喝一声,难掩脸上的得色,哥今年的运气真是好得不得了啊,这么坐着都有人抢着来送钱送功劳,想不发达都难,呵呵。 看着面前浑浊的茶水,乌应远在心中问候常七n代祖宗,奶奶你个腿的,二十万两银子外加两个花不溜丢的小美人,一杯水酒都不给,就给这烂茶? 这厮不仅好色,还贪杯,前阵听说青龙帮干了一票,弄到好几大车的美酒,馋得他直流口水,偏常七这浑人丝毫不理解他的心情,令他恨得牙齿痒痒的又无奈。 “乌先生,你又送钱又送美人的,无事献什么来的,肯定是奸贼,哈。”常七咧着大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这厮竟然引用古语编排起乌应远来。 x你奶奶个腿! 乌应远在心中咒骂着,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他先夸赞了常七一通,再说了蓝枫的一通坏话,又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再引用了几个典故来开导常七,什么二个人分一个果果,要比三个人分一个果果好什么的,他如此大费口舌,赤裸裸的解释,是担心常七这粗人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全把话说在明处了。 常七张着大嘴巴,表情显得十分古怪,正和巫军师商议着怎么灭掉庞羽呢,没想到庞羽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就好比打瞌睡了,有人及时递来枕头一样,老子的运气他x的好得都不敢相信了。 他心里乐翻了天,但没有马上答应,怎么也得装一下,让姓乌着急再说。 巫悠和蓝枫躲藏在屏风后面偷听,两人对视,皆发出无声的笑容,庞羽这是作死的节奏呐。 巫悠对一名侍卫招了招手,低声吩咐几句,那名侍卫从退进内堂,从侧门出去,再从正门直入堂前,怒气冲冲道:“大哥,姓蓝的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砰的一声震响,常七猛的站起,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茶杯震得摔落地上,乒乓碎裂。 “他奶奶个腿的,姓蓝的欺负到老子的头上了,不把他灭了,老子誓不为人。” 乌应远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消息来得可是太及时了,省了他一番口舌,嘿嘿。 “哎……” 乐极生悲,肩膀被常七的葵扇大的粗手用力一拍,痛得他惨嚎一声,泪水差点飚出来了。 “乌先生,你回去告诉姓庞的,三天后动手。” “一定一定……” 泪眼汪汪的乌应远揉着发痛的肩膀点头,心里又问候了常七的祖宗一遍,尼玛手劲这么重,差点把老子的肩骨给拍碎了,哎,疼死了。 送走乌应远后,巫悠和常七、蓝枫重新坐下,商议灭掉庞羽一事。 表面上,常七的青龙帮有千把号人,蓝枫的蓝衣社有近二千号人,如果再把县城里的百姓武装起来,起码能凑出六千人左右的武装力量,光是人数就是压倒性,至于武器装备战力,那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对比性。 巫悠此次前来,除了百名身经百战的近卫随行护卫,还带来了三百从各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战卒,全部加起来,能把庞羽和他的三千号残兵灭掉n回。 虽然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巫悠可没有半点轻敌之心,也正因这一点,他坑起人来才能无往不利,和常七、蓝枫仔仔细细的商量一番,并反复推敲了几次,这才定下了行动方案。 吃过接风宴后,常枫起身告辞,顺便把几大车的军用物资押解回去,其中两辆马车里装的全是强弓,另外两辆马车里装的是箭矢。 住在葫县城里的百姓过万,青壮不少,他们都是老交巴交的勤劳百姓,虽然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从未上过战场,战斗力很低,如果参与近身肉搏,伤亡肯定很大,但在远处拉弓放箭则另当别论,命中率为零不要紧,大王发明的箭阵覆盖战术讲究的是箭多如雨,密集洒落下来,覆盖的地段照样生物无存。 天色已开始暗淡下来,舒舒服服泡过温水澡的巫悠回到常七给他安排的大房,推门进去,不禁张大了嘴巴。 第五百三十二章教你怎么坑妹 庞羽送过来的两个俏丽小娘子就在他房里,两人抱成一团,卷缩在角落里,瑟瑟而颤,娇怜楚楚。 巫悠咕的咽下一口口水,说实话,两个美娇娘都很对他的口味,只是……只是他不是那种霸王上弓的恶人呐。 “你们不用害怕,本官是好人来的。” 这厮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随即面露笑容,轻声细语的劝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已是好人,是君子。不过,他越说自已是好人,两个俏丽小娘子越发惊恐害怕,只差没尖叫救命了。 巫悠挠头,本官就这么可怕,以至吓成这样嘛? 任他怎么哄说劝慰,都没法打消两个俏丽小娘子心中的恐惧,让他头痛不已,幸好这厮一向有急智,眼珠子一转,扳起面孔,恶声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还别说,这厮一扳起面孔,装出一副凶神恶煞样,虽把两个美娇娘越发吓得惊恐万状,面无人色,但终究是害怕受到非人的折磨,还是战战兢兢的说出自已的名字,大的叫彩芹,小的小雨。 巫悠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两个美娇娘在庞羽的手里已受到极度惊吓,正常的温言软语无法打消她们内心的恐惧,唯有反其道而行,恶言恶语方能逼迫她们说话。 他继续装恶人,恶声恶语相逼,很快就套出了两女的身世,两女都是出身小资家庭,为躲避战火,不得不举家逃离,本想逃往秦人占据的信阳或黄州省郡,不想半路被庞羽拦截,父兄皆被杀死,庞羽以她们的母亲和弟妹要挟,逼迫她们就范。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刚烈,宁死不从,加之母亲和弟妹在庞羽的手里,她们唯有苟且偷生,屈服于庞羽的淫威之下。 “该死的!” 巫悠忍不住咒骂一声,庞羽一伙的存在实是大祸害,如果没有他,相信会有更多的晋帝国百姓举家逃往大秦,好在三天之后,就把这股恶势力给连根端了,避免更多的百姓遭受祸害。 自家大王可是一再强调,人口就是生产力,生产力代表一个帝国的强大,即便许多当权者不明白生产力神马的东东,但也知道人口多的好处,兵源、人头税什么的,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为吸引大量的晋帝国百姓,大王可是煞费苦心,派了不少密谍冒险潜入战区,暗中宣扬大秦的种种好处,鼓动他们举家迁移,逃到没有战火纷争的大秦。 巫悠想了想,起身出门,命侍卫把常七叫来。 入夜之后,常七带人巡逻了一回,才刚回到县衙,听到顶头上传唤,连忙跑过来,远远看到站在门外的上司扳着脸孔,心头不禁突的一跳。 说句心里话,他现在还是光棍,虽然是军官,待遇很好,身份地位都颇高,但因长年在外执行极危险的特殊任务,根本没有时间相亲娶媳妇,倒是有不少女方家的长辈遣媒来说亲,只是他没能回家,这亲事也一直给搁着了。 庞羽送过来的两个美娇娘让他怦然心动,不过,犹豫良久,他还是忍痛把人给顶头上司送了过来,当是拍上司的马屁了。 依照军规,他要么释放两女,要么派人送回国内,由军部的大佬们处理,两女如此姿容,肯定成为某位军部大佬的侍妾,他挺多在功劳簿上添上一笔战功,当然了,上头也有可能赏赐一个作为奖厉,但这个可能性小得接近0。 雷霆战队虽隶属军情处,但实际上,有权动用指挥雷霆战队的是大王的御用军师祭酒巫悠,巫军师是统管他们的直接上司,既是如此,他干脆直接大拍顶头上司的马屁,省得被军部的那帮大佬假公济私,把两个美娇娘给贪墨了。 他也清楚的知道,巫悠是最受大王宠信的大红人,地位超然,不知道有多少大臣眼红,这位军师坑人的手段不用说了,一坑一个准,被坑了,还开开心心的替他数钱,小汗病也不少,贪财好色,也曾有大臣上奏弹劾,但都被大王压下,足圣眷之隆。 送礼拍马屁,当然是投其所好,但看巫军师的表情,似乎有点哪啥,难道哥拍错马屁了?还是军师大人口味突变,不喜欢小娘子了? 常七虽长得五大三粗,脑子可灵活得紧,他敬过军礼之后,接着说道:“军师,孟县清苦,下官担心军师不习惯,所以让她们过来服侍。” “这样不好吧?” 巫悠听得心里一阵舒爽,也不禁重新打量常七,这厮表面上怎么看都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没想到脑子这么灵活,嘴巴也挺利索的,倒是可堪栽培之才呐。 如果他直接收下那两个美娇娘,日后难免留下被政敌攻击的诟病,但常七这么一说,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手下孝敬,收了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当然。当然了,他就算直接收了也不怕,他在朝中被弹劾的还少么?大王还不是全都压下来了? 其实吧,要说这为官之道,光有忠心与能力还不够,还得有一些小毛病,你要是完美如圣人,没有任何的缺点或者弱点,君王还不放心呢,有了这些小毛病,反倒让君王放心,就好比现在的他,贪财好色,大王不仅没有撸他,相反还帮他压住大臣的弹劾,越发的宠信信他,嘿嘿,这才是为官的精髓,保命的绝招,绝不外传。 “军师,这是下官的一片心意。”常七再度躬身行礼,这送礼也讲究方法,反正挺复杂的,有时候还挺黑,视情况而言了。 “常队长如此盛情,本军师却之不恭了,呵呵,哦,对了,你还未娶妻吧,身边有个人服侍,舒心多了,彩芹你就留下吧。” 巫悠笑眯眯说到,两个美娇娘都很可人,很合他的口味,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自已吃肉,也得给下属喝点汤,这叫笼络人心。再者,真要一下带两回去,不跪搓衣板才怪,如玉虽是名动长安的大淑女,但大淑女一样会吃味的。 “谢大人。” 常七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按军规,两个美娇娘他一个都别想得到,要么释放,要么上缴,现在不同了,巫军师发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一个了,想不笑都难,对他来说,今年可真是一个很幸运的好年。 “常七啊。” 巫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几句,你的心意,本军师都记在心里了,本军师呢,也不好意白拿,就教你一招吧,那种事呢,霸王硬上弓实在太烂了,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爽我爽大家都爽,这样才有成就感,嘿嘿。 “请军师教我。” 常七听得眼睛一亮,连忙虚心请教,说实话,他人真的不笨,但是在对待女人方面,实在有点手足无措,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家开心。 巫悠低声说了一大通,这哄女人可复杂了,视人、视情况等等而定,不能千篇一律,但基本可归纳为一句,就是投其所好,就拿现在的彩芹来说吧,她的父兄都死在庞羽的手里,母亲和弟妹还被庞羽扣押着,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想报血海深仇,想救出母亲和弟弟妹妹,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你帮她完成这样,她一定对你感激不尽,不仅以身相许,而且死心塌的跟着你,尽心尽力的服侍你,包你爽歪歪。 在苍云大陆,这一招绝对是百试百灵,虽然有点挟恩坑妹之嫌,但只要你对人家真心的好,自然问心无愧,再者,把彩芹收了房,对她来说,实是最好的出路了。 “谢大人。” 常七高兴得咧着大嘴呵呵直傻笑,经军师这么一指点,待会他明白怎么哄彩芹了,军师不愧是军师,高,实在是高。 巫悠眨着小眼睛,得意洋洋道:“必杀之技,百试百灵!” 第五百三十三章瓮中捉鳖 三天后的清晨,天空还灰蒙蒙的没有放亮,震天的吼杀声划破了寂静的黎明。 按照与庞羽的约定,常七率先青龙帮的上千号弟兄突袭葫县城,从西城门杀进了城里,震天的吼杀声夹杂着铁器剧烈撞击的金鸣声,间或响起一两声凄厉的惨呼,地面上很快躺满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将军您看,常七率人杀进城里了。” 西城外的树林里,军师幕僚乌应远手指城门前方,笑眯眯的给庞羽报喜,这逐虎吞狼,一石二鸟之计是他想出来的,铲除常七和蓝枫的首功自然是他的。 “好,杀得好。” 庞羽咧着大嘴,满脸狰狞,青龙帮和蓝衣社杀得越惨烈越好,最好两边都死光光,他这个渔人就不费吹灰之力,坐收累累硕果了。 依照与常七的约定,他本应该从东南两城门中的一处杀进城里,与青龙帮一起合歼蓝衣社,但他只在东城门投入一千人的兵力虚应一番,自已率二千主力,利用夜色的掩护,悄然藏在西城门外的树林里,打算从后边突袭常七,一举把两股强大的敌人给扫除干净。 计划虽不敢说是天衣无缝,但也算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可惜他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常七和蓝枫将计就计表演的一出好戏而已。 约模一个时辰之后,有混进城里打探的手下回报,蓝枫和他的蓝衣社受到突袭,伤亡惨重,已退守县衙,常七正率部拼命攻打,损失也极为惨重,据说已折损过半。 “出击!”庞羽迫不急待的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太久了,现在是摘果果的时候了。 二千晋军正规制式装备的庞家军冲出树林,如潮水一般杀进城里,这些兵痞军纪极烂,战斗力更不用说了,但打顺风仗的时候,还是有点气势的。 庞羽和乌应远最后才在亲兵卫队的簇拥下进城,象他们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比谁都爱惜自已的老命,自然不肯轻易涉险。 “咦,怎么没声音了?” 大摇大摆进城的庞羽突然间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感觉好象少了点什么,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了,刚不是吼杀声震天么,现在怎么没了?是不是战斗结束了? “你们去看看情况。”乌应远身为军师幕僚,脑子还是比一般人要灵活的,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连忙派出自已的侍卫去打探情况。 没过多久,侍卫回报,大军把县衙团团包围起来,冲进里,鬼影都没有一个,金银珠宝倒是有不少,大伙儿都在争抢呢,抢急眼了,才不管什么兄弟同袍战友,一样挥刀相向,砍你没商量。 “有没有发现常七和蓝枫的尸体?”庞羽最关心的就是这两个死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见着两人的尸体,他才能安心。 “没有……呃……怪事了,打得这么激烈,怎么一具尸体都没有……”侍卫本能的回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挠着头,这事好象有点不对头啊。 “上当了……” 庞羽和乌应远的反应可是要比侍卫快多了,吼杀声震天,之前前来查看的手下说是满地尸体,现在却一具都没看到,分明是人家在演戏坑他们的。 这玩笑开大发了,他们挖坑等人家跳,结果人家反倒挖了一个更大的坑,把他们全坑进去了。 “撤退,马上撤退……”庞羽嘶声呼吼,调转马头就往回跑,不过,已经迟了。 巫悠亲自布局,坐镇指挥,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别说是让庞羽逃脱,庞家军要逃掉一兵一卒,都是抽他的脸。 一声擂鼓骤响,城中伏兵四起,吼杀声震天。 孟县这种小县城一般除了百多衙差负责维持治安外,平时都没有军队驻扎,更没有千斤顶、断龙石之类的可以一下堵塞城门通道的防御性武器,但这难不倒巫悠,在城头上准备一堆擂石滚木和各种杂物,百姓拼命的往下抛扔,把城门洞堵死就行。 庞羽调头,策马奔到城门口时,不仅城门洞被擂石滚木和各种杂物堵死,就连两旁的街道都平空冒起由沙袋和杂物构筑成的简易防线,防线后边是持着刀枪,张弓搭箭的壮汉,正等着庞羽一伙送死呢。 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同样冒出许多青壮,他们手持强弓,往下射箭,抛砸擂石滚木,庞羽的手下全都挤在街道上,人数密集着呢,闭着眼睛放箭砸东东,都能射中目标,砸中人,运气好的话,一根滚木都能砸中四五个人。 前方的街口同样用板车、杂物、沙袋堆堵,把道路完全封堵死,庞羽想要突围,只能强攻,但这些兵痞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想突围,门都没有。 房顶上箭如雨下,擂石滚木抛砸,庞家军早已乱成一团,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机灵的砸开民房,往里躲藏,暂时逃过一劫,也有的倒霉,碰到有雷霆战队把守的房间,人一进去,脑袋立马不见。 明知道只要放上一把火,就能把房顶上的弓箭手烧成灰,但无人敢放火,想要烧死敌人,自已得先品偿被大火烧死的滋味,庞家军里,真正敢以命搏命的人还没有出生。 庞羽一身明光铠甲,骑的是高头大马,目标最明显,房顶上撒下一张用软索编成的大网,把他连人带马都网住,然后是密集的箭雨洒落,血花飚现,惨呼声不绝于耳。 巫悠和常七为了哄各自的美娇娘,必须把庞羽这个首恶给活捉了,把人网住弄倒之后,弓箭手射杀的只是庞羽的亲兵卫队,否则,几秒钟的时间内,这厮早变成大刺猬了。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常七大声呼吼,手下也跟着呼吼,投降不杀的呼吼声此起彼伏,响彻全城。 庞家军的兵痞们军纪本就败坏,战力更不用说了,此刻身陷重围,退路已绝,他们早就给吓得胆颤心寒,一听到投降不杀的呼吼声,一个个全都抛下手中的武器,抱头跪在地上。 投降免死,傻蛋才会顽找死,好死不如赖活,反正都是混饭吃的,为谁卖命不一样? 第五百三十四章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庞羽残存的手下全都扔掉手中的武器,抱头跪地投降,暂时逃过一劫,等会明白自已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时,后悔已晚。 这些兵痞子比真正打家劫,杀人越货的强盗山贼还要凶残,他们手中沾了太多的鲜血,已是成为残害百姓的毒瘤,巫悠给常七、蓝枫下达的命令是全歼,为瓦解庞家军的斗志,减少已方的伤亡,投降不杀的口号只是用来坑人的,碰上巫悠这个坑人宗师,庞家军只能自认倒霉。 包括庞羽、乌应远在内的所有俘虏,都被绳索捆成大棕子,关押在几间仓库里,常七和蓝枫则率部赶往义阳郡城端庞羽的老窝。 庞羽为除掉常七和蓝枫,这一次可是倾巢出动,仅留下二百来人把守义阳郡城,这些守兵在睡梦中都成了俘虏,常七和蓝枫率手下把城里的金银珠宝、武器装备粮食布匹等所有东东搬运一空,带上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回返孟县,临走放上一把火,把整座义阳郡城化为灰烬。 焚毁义阳郡城是巫悠下达的命令,他也是出于各种问题的考虑,反正有了水泥之后,城池建筑的速度已提高n十上百倍,取材容易,成本更低,想要重建义阳郡城也是很容易的事。 所有俘虏都被押到孟县城外的树林里活埋,庞羽、乌应远等首恶则被捆在木桩上,任由百姓处置,那些原住在义阳郡城里,受尽庞羽等一伙折磨凌辱的百姓一拥而上,抓打撕咬,发泄积压心中的仇恨,硬生生把庞羽等人撕成碎片,为死去的亲人报了血海深仇。 彩芹和小雨不仅大仇得报,母亲和弟弟妹妹也安全获救,一家人抱头痛哭,心中对恩人充满了感激,自是以身相许,两人分别把各自的恩公服侍得爽歪歪。 残破不堪的义阳郡城燃烧了整整三天,火光冲天,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数十里开外都能看得见,自然也把多不都、福隆多父子给惊动了,连忙派人赶来孟县,责问常七是怎么一回事? 福隆多回去之后,自然受到反对者的攻击,好在他成功招揽了常七、蓝枫、庞羽这三股势力,也算立了一小功,加上多不都大汗袒护,所受处罚不重不轻,损失的仅是一年的俸禄而已。 这一日,他正与父汗多不都商量军援义阳三股势力之际,突见义阳郡城方向浓烟滚滚,不禁吃了一惊,欲亲自前往,多不都却另有任务委派,他只得另派人前往义阳查问情况。 福隆多的亲信还没进入义阳地界,早被潜伏的夜不收发现,迅速把消息传回。 巫悠当即紧急安排,如果是福隆多亲自前来,就当场砍了他的脑袋送回长安邀功,大王最在意的是福隆多的脑袋,宁愿不放长线钓大鱼,也要砍了他的脑袋,反正还有玄素居这一条大鱼可钓。 可惜来的不是隆福多,他只好让常七和蓝枫在使者面前演了一出双方对峙,准备火拼的戏,使者的恰好到来,双方也恰好罢手,吵吵嚷嚷的要求使者主持公道。 使者询问原因,常七和蓝枫相互告状,令使者头大如斗,好半天才弄明白两人冲突和义阳郡城燃起大火的原因,两人虽各执一词,但使者大致听明白了,原来是庞羽野心太大,想吞并两派,结果被两人识破,将计就计,联手把庞羽给灭了,顺手放了一把大火,把义阳郡城给焚毁了。至于两人差点发生冲突,原因无非是分脏不均。 使者好言相劝一番,然后回返天都郡城复命,把个多不都给气得直骂娘,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奈,只得命人加紧凑备军援的东东,庞羽那一份则省了。 这样也好,大金帝国可不象中原诸帝国那般有钱,物资严重匮乏,一些小部族更贫困,战士手中的武器更简陋,为收买人心,多不都可是出了血,给常七和蓝枫送去五千把刀剑等武器,皮甲和布甲五千套,攻弓二千把,箭矢五万支,还有五十万两银子的军饷,粮食若干,牛羊数万只,部族美女二十人,想来都让他肉痛好几个月。 当这批军援送到常七和蓝枫的手上时,所有人心里满是鄙视与不屑,论武器装备,苍云大陆所有帝国的军队里,当数秦军的武器装备最好,明光铠是各帝国军中最好的铠甲,一般的军官都装备不起,而大秦军中已经淘汰这种做工复杂繁琐、厚沉且防御强度不足的明光铠甲,更换了简单轻薄,防护强度更好的两片式铠甲,武器更不用说了,即便各帝国仿制,也达不到那个水准,最主要的原因是铁质的问题。 大秦的冶铁技术走在所有帝国的前面,堪称冶铁技术的一个质的飞跃,加之天子重视,财力物力等方面都给予不小的倾斜,说白了就是烧钱,大秦军队的将士大多才能装备这种统一制式,简单轻薄,防御护强度高的两片式铠甲。当然了,采矿冶练成本等诸多原因,并不是所有的秦军士兵都能装备这种好铠甲,只有经过严格考核,历经多场战役,荣立不少战功,晋级为战卒的老兵才有资格装备,这同样是让人眼红不已的殊荣,激励将士奋勇杀敌,争取立功晋级。 特种夜不收、雷霆战队属大秦军方的特殊军种,自然也有资格装备最好的武器装备,常七等人有这种土豪心理也很正常,却不知道多不都大汗为了这一笔军援肉痛了好长一阵时间。 当然了,常七等人表面上还是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摸着那些皮甲布甲爱不释手,连连感谢多不都大汗的厚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誓死效忠大金帝国,把多不都的使者哄得心花怒放。 多不都的使者前脚刚走,常七等人后脚就把所有的武器装车运往黄州郡城,这种劣质的武器只能重新回炉炼制,至于那些皮甲布甲,全扔仓库,必要时候拿出来穿戴演戏,坑骗金人。 与金帝国方面至此暂告一段落,巫悠也留在孟县,坐等玄素居的人送上门,这厮有小雨细心服侍,日子倒也过逍遥舒心。不过,人太闲了偶尔也会感觉有点无聊,这厮除了给家里写家信,就是给天子例行的奏折,大多时间就是躲在房里,教导小雨如何成为一个尽职尽责,又很讨老爷他欢心的侍妾,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好端端的一个良家小娘子,硬是被他给调/教成了外秀内骚的功夫高手。 洛如玉是名媒正娶的大妇,得知相公又给她弄了一个妹妹,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相公什么性子,她很清楚,人又在外头,她就算想管也管不了,除了在回信里温柔的警告一通,也只能由着他了。 李卫收到巫悠的奏折,基本了解义阳省郡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不得不佩服常七的运气好得让人不也相信,见巫悠在奏折里多次夸奖常七,立时明白这厮的心思,似乎有栽培之意,能让这位长相猥琐的坑人宗师看重的人,本事肯定不小,最起码在忽悠方面小有能力。 再然后,好象没然后,巫悠现在也是在坐等无嗔自动跳坑而已,闲得无所是事了。 虽说等待很折磨人,但李卫却羡慕,呆在宫里,每天除了早朝,批阅奏折,已经忙得一塌糊涂,连调戏一下众妃的时间都得抽时间,这皇宫呆久了也会让人闷死,还是外头的世界热闹好玩啊。 向来不安分份的他又开始动起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念头。 第五百三十五章大陆的尽头 关心天下百姓的疾苦是溜出宫最好也最堂而皇之的借口,不过,为了安全,行踪必须隐密,所以得向百官请假,龙体不适,这几日的早朝就不主持了,有啥奏折统统交内阁审议吧。 于是,李卫挑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在小六子等人的护卫下,偷偷溜出皇宫,易容、青衫、折扇是出行必备的三大装备。 李卫此次微服私访,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丝毫没有把妹猎艳之意,容易虽然有所改变,但仍旧风度翩翩,儒雅厮文,引得过往的良家小娘子与妇人频频注目,胆大的更是暗送秋波。 没办法,那身青衫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代表的是已有官身的成功人士,比起已获得功名的蓝衫秀才更招妹子眼球,想低调都难。 有时候,小六子都猜不透天子的心思,嘴里喊着要低调,却不穿让人无视的黑灰衣裳,哪怕只是只是读书人的白衫或者秀才的蓝衫都行,偏一身招人眼球的青衫,这不是高调现宝么?天子有时候就是这般的矛盾,好在他已经习惯成自然。 长安街市的繁华热闹自是不必说了,李卫转悠大半天,然后钻进一家较为干净的小酒店里用餐。 他虽然提倡节俭,并且自已带头,缩减自已的伙食,定为一餐三菜一汤,菜式少了,但皇宫里的御用大厨们可是挖空心思的弄出各种少而精的美味菜肴,堪称山珍海味的浓缩精华版。但在这家小酒楼里,他仍然吃得津津有味,这人心情一好,吃啥都香,而且厨子的厨艺也挺不错的,千万可别小看路边的小店,高手在民间。 不过,厨子的厨艺虽然不错,但因地段较为偏僻,小酒楼的生意没有达到座无虚席的火爆程度,李卫一行人进去时,仍空有好几间雅居。 李卫边享受美食边竖着耳朵,偷听邻间食客的谈话声,从他们的谈话里可以确认是几个还在读书,准备考取秀才功名,平时关系颇不错的读书人小聚。 “徐兄,你千万别冲动,再过几个月就是府试了啊。” “是啊,徐兄,你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功名,怎么又突然放弃了?” “徐兄,你娘和你娘子怎么办?她们……” “你们都别劝了,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定心的,至于我娘和娘子……唉……” 李卫听得好奇心突起,干脆放下筷子,竖起耳朵专心偷听,很显然,几个读书人都在苦口婆心的劝徐姓读书人改变主意。 他虽然努力改变人们的旧观念,提高武将的地位,但重文轻武的观念仍旧根深蒂固,读书人的地位仍然超然,仍旧玩命的读书,拼命的考取功名,货与帝王家,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完全可以说,考取功名是读书人梦寐以求,不惜耗费毕生精力也要达到的人生目标,能考取秀才的功名已经很不容易,接下来就是冲刺举人最后一关,考取了举人,基本上也算是功德接近圆满了,几个月后就是举人府试,这位徐秀才竟然在关键时候放弃,到底是什么东东这么有吸引力,值得他放弃未来? “你们都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探索山川河流,寻找大陆之涯,绘制完整的大陆地理图是我毕生的梦想,趁着还年青,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老母妻儿就拜托诸位了。” 这家伙有性格,为了会制苍云大陆地理图,不仅放弃未来,还抛妻弃子……呃,等等。 李卫这会才反应过来,人家可是志向远大的未来地理学家呐,值得尊敬。 他也想起来了,据传承下来的史料记载,整个苍云大陆的地理形状呈不规则的平面图形,具体的却无人知道,只是根据一些商人旅人等描述,综合而得的,真正的大陆尽头,却没有实际的记载。不是没有精通与爱好地理和旅行的人去探寻过,但那些人都是一去不复返,要或是因为资金、年纪、体质等种种原因放弃。当然了,官方也曾派出过多支探险队去探寻大陆之角,但最后都是从人间蒸发一般,一去不复返。 这种事,对官方来说,简直就是劳民伤财,加之大陆或帝国时间反复无常,探寻大陆之角的探险活动早已被人们所遗忘,思想上早已接受千古传承下来的东东,几乎无人再去探索证实。 身为穿越众,李卫当然知道地球是圆的,但苍云大陆的尽头却不知道,他还真有点好奇,徐秀才的伟大抱负让他肃然起敬,也拨动了他的心弦,哥也想知道苍云大陆的尽头呐。 组建一支探险队,去探寻大陆尽头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立时站起身,走出雅间。 小六子已揣测到他的心思,连忙举手敲了敲邻间雅间的门,不等里边的人有何反应,人已抢先进去,什么失礼无礼他可不管这一套,天子的安全为首要。 雅间里边的五六个读生人对粗暴无礼的小六子瞪眼怒视,心中的强烈不满在脸上毕露无疑。 李卫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众书生一怔,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礼,尊一声前辈。他们全是蓝衫秀才,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已算是颇有才华和前途的秀才公,牛人,前辈,但在青衫面前,又矮了一节,而且不只是一大节这么简单,从秀才升级到举人,已是无数秀才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虽说考取了举人,有了穿青衫的资格,但距离真正的当官入仕又有一大截的距离,有门路的自然快了,没门路的只能等哪个小地方有了空缺才行,因此,举人仍不能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官场如战场,形势错综复杂,为官之道,讲究的是关系门路,人家穿着青衫,天知道是不是已有官身,跟那些握有实权的大人物有交情,又或出身世族官宦之家,总之,没门路没背景的读书人但凡碰到青衫,绝对恭敬有加,比对待家中的长辈还要恭敬n十百倍。 第五百三十六章组建探险队 “哪位是徐秀才?” 李卫大大刺刺的受了众秀才的长揖大礼,不过没象以前那般用前辈的口吻教导晚辈,而是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本官就在隔壁的雅间里用餐,你们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一时肃然敬,想认识一下胸怀抱负的徐秀才。 “晚生徐霞客,见过大人。” 众秀才当中,一个五官端正,瘦高但颇强壮的年青人连忙躬身揖礼,脸上带着莫名的感动与兴奋,他的理想,在世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学无术,而且还要放弃功名,抛妻弃子,更是叛道离经,实属不孝子。 且不论日后或者将来有什么贡献,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还不被世人理解接受,连身边最好的朋友,亲人亦是如此,不管是谁,心中都充满了痛苦,如今突现一个理解他所作所为的大人,怎不令他感激兴奋?在他心里,已经把这位年青的前辈当成了知音。 朋友虽多,但知音难求,有牛人甚至放言,人活一生,有一个相交相知的知音足矣。 “徐霞客?”李卫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巧了吧?难不成是大明朝那位地理牛人也穿过来了? 虽然只是同名同姓,巧合而已,但仍让这厮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仔细打量面前这位表情显得有些激动的徐秀才。 五官端正,属于很普通的那种,但足有一米八的个头,而且还蛮强壮的,肤色也有些黑,怎么看都象个武人,跟面白肤净,厮厮文文的读书人似乎搭不上边儿,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当然了,长成这样的读书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很稀少而已。 “徐秀才,大王好象也有类似的想法,你可敢一试?” 李卫行事多是率性而为,以前就曾经产生过探寻大陆尽头的想法,只不过太多的事让他给遗忘了,现在经徐秀才一提起,这个想法在心里变得很强烈,体内龙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把探险队给拉起来,所以也直接开门见山。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徐秀才,另外几个秀才当场就张大嘴巴,一副震惊的表情,大王也有这个想法?没开玩笑吧?他们在读书人的圈子里也算消息颇为灵通,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这事? 既然没听人提起过,那么,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位年青的大人在官场中的地位不仅高,而且属于受圣眷的近臣级别,徐兄的祖坟狂冒青烟,遇到贵人提携,发大了。 几个秀才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大人啊,同是读书人,咱的才华比徐兄只高不低,而且还是在一起的好朋友,您能不能顺带着也一起提推携一下啊? “谢大人提携。” 徐秀才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长揖致谢,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啊,砸得他晕乎乎的,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好,现在就跟本官去皇宫面圣吧。” 李卫此时是龙血沸腾,立马要把这件事给办了,他清楚探险的过程极为凶险,可说是九死一生,就算探险队组建好之后,最少也需要经过半年以上的训练,体能训练练、野外生存、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等等,可不是一招集人马就能出发的,所以,这事越早定下来越好。 “是,大人只管吩咐,晚辈自当遵命……” 徐秀才连忙又长揖致谢,面圣,这是他一个小秀才连想都不敢想过的事情,如今却突然就要实现,怎不令他激动得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面圣? 另外几个秀才的脸上顿时又是一番丰富的表情,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徐兄的命怎的这般好?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那位前辈大人啊,也请提携一下晚辈啊。 几位眼热发红的秀才眼巴巴的望着李卫,眼睛里充满了企盼,甚至带有哀求,可惜李卫的话却无情的打破了他们的美梦。 读书人就要好好用功学习,天天向上,不要辜负先生的教导,亲人的期待,不过呢,读书读书,可千万别读死书,食古不化,有时间也要出去走走看看,了解民间百姓的疾苦,现在科考录取可不象以前了,不光是书面上的理论知识,实践等综合分数也都算进里边,而且占了不小的比分,好了,身为前辈的我就提醒你们这么多了,努力,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青人的。 李卫端起前辈的架子,苦口婆心的教诲了一番,然后才在几位秀才公幽怨的目光下,带着喜不自禁的徐秀才扬长离去。 将近皇宫时,李卫让一名侍卫带徐秀才到皇宫正门等候,自已在小六子等人的簇拥下,从侧门溜回皇宫。 回到平时休息的养心殿,李卫命小太监把阿娜莎女王叫来,询问了青唐雪山的一些情况。 阿娜莎女王不知他突然问起此事有何用意,不免心生不安,待李卫解释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所知的一一告之。 其实,她的族人因不愿臣服于多不都,才不得不举族迁往生存条件恶劣的青唐雪山,她与族人在青唐雪山上也仅居住了十来年的光景,也有族中勇士前往雪山深处探寻更适合人类居住的世外桃源,可是都一去不复返,之后再无人前往探险,青唐大雪山的深处则成了神秘凶险的禁地。 李卫听完,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把等候在皇宫门外的徐秀才传唤进来。 徐霞客得以面圣,早就激动与紧张万分,额头上冷汗直飚,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养心殿,纳头就跪拜。 李卫挥了挥手,说道:“平身,赐坐。” “谢大王。” 徐霞客叩头谢恩,站起坐下,这才有机会一睹真龙天子的龙颜,一看之下,不禁张大了嘴巴,“哎呀,你……你……是……” 站在面前的天子,脸虽然变了,但轮廓、眼神、身材、声音等都没变,所谓的前辈,其实就是天子本人啊,自已一介穷秀才,何德何能,竟得天子圣眷,肯定是祖坟青烟狂冒了。 李卫洒然一笑,待徐霞客慢慢回复平静之后,才询问他探险的一些准备工作。 徐霞客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探险万分凶险,真正的九死一生,除了有心理上的准备,他也进行了一些相关的准备工作,比如一直坚持练功,保证身体的强壮,还跟老猎户学习箭术、狩猎等技术,他独自一人去探险,无法携带太多的粮食,必须依靠猎杀动物等解决吃的问题,现代术语就是野外生存技术。 李卫听得连连点头,徐秀才真是有心人,让人不得不佩服与尊敬,随后,他说出心中的打算,欲组建一支探险队,由徐秀才率领,先探寻大秦所辖的一些从未有过人类涉足的神秘之地。 “学生万死不辞。” 徐霞客连忙跪谢君恩,一个人独自去探险,危险系数大得不敢想象,如果是团队一起的话,生存机率提高n倍。再说了,如果探险成功,他回来之后,除了荣耀,肯定还能得到天子的重重封赏,笨蛋才会拒绝。 “好,朕看好你。” 李卫大为满意,当即下旨,封徐秀才为户部佥事,专门负责探险工作,探险队出发之后,发双份俸禄,并给予一笔足够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十年好日的安家费,儿子保送秀才,回来之后再另行封赏。 马不吃夜草不肥,想要人家卖命,就得给予一定的好处,说得粗俗点,就是买命的条件。 “谢大王恩典。” 徐霞客激动得再度跪拜谢恩,大王如此恩典,除了感激,更让他再无后顾之忧,拼了命也要完成探险重任。 第五百三十七章组建探险队2 户部佥事只是从六品阶,虽比七品县令高一级,但根本没法与一县父母官的县令相比,在户部衙门里,说白了就是个干苦力活的,在高官云集的长安城里,更是小得让人无视。 但徐霞客这个户部佥事却非同寻常,一个还没有举人功名的秀才,直接被赐封户部佥事,还有各种恩典,已可称得上是祖坟青烟狂飚,鱼跃龙门,受圣恩眷隆的特例了。负责统管探险队,虽然只有那么几十号人,但好歹也算是小有实权。当然了,最主要的是直接由大王负责,经常可以面圣,在大王面前晃悠,想不让大王记住都难,也因此算是一只让人眼红羡慕妒忌恨的潜力股。 对徐霞客这位穷秀才来说,大王如此恩典,已令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感激得肝脑涂地,必须拼命完成大王的心愿,否则也没脸见人,只能自我喀嚓了。 事情虽然商定下来,但组建一支比较让人满意的探险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里边的事儿多且繁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ok的。 心情一时大好的李卫看看天色将暗,便留徐霞客在宫里用餐,顺便商讨一些探险方面的小细节,酒足饭饱,又让命小太监打包了一些点心让他带回去,另派两名宫中甲士临时充当护卫,放他三天大假,之后再来宫里上班。 这些在李卫看来,只是普通平常的事儿,但在外头,那是天大的君恩,让人眼红羡慕妒忌恨。 全身有点晕糊飘然的徐霞客在两名宫中甲士的护卫下,乘坐马车回家,还没到家门口,胡同口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除了街坊邻居,还有不少可是高品阶的官员,至于六七品的更是多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徐霞客三天的假期,全部花在招待客人上,没办法,他飞黄腾达了,来访的大小官员多得连名字都没法记住,亲戚朋友同窗、街坊邻居什么的,就连以前嫌他家里穷,不相往来的亲戚都提着厚礼跑来了,不招待,人家说你看不起人,实没办法,唯有舍命招待了。 三天下来,一家人累得够呛,老爹老妈都累趴了,但仍咧着嘴,笑得很开心,这会正在帮儿子清点客人送来,堆积如山的礼品。 第四天一早,徐霞客穿上新发的从六品阶官服,早早来到皇宫大门外等候,大门外早挤满了上早朝的文武百官,徐霞客即便卷缩在角落,仍象黑夜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吸引了百官的极复杂的目光。 宫门大开,百官涌入,前往金銮殿,徐霞客则被一名小太监引往养心殿,在那里等候天子散朝后再议事,当然了,他并不是坐在那里干等,案桌上摆放了一大叠书稿,是李卫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把一些所知的、从书里、电视里看过的一些野外生存技术、探险方法等等零零散散的记录下来,再综合整理好后印刷成册,不仅成为探险队员必学的教材,也会在市面上出售,所得款全部充作探险费用,探险队的所有费用,可全都是李卫自掏腰包,等于是他的私人探险队,也因此亲自过问。 徐霞客仔细的翻阅那一张张手稿,脸上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佩服、崇拜与好奇,他为自已的探险行动准备了一二年的时间了,还跟一些老猎户学习狩猎、生存等方法,跑到附近的山林里实地演练,想象各种突发的意外情况等等,算是做踏足了准备工作,但看过天子手写的这些东东,他才知道自已所谓的准备工作,比天子所书的差远了,好多方法知识都是未所未闻,简直就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那些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户也得甘拜下风,想不让他折服膜拜都难。 如果是一个经验丰富,比一般老猎户还要牛叉百倍的神级猎户,或者是一个专门吃饱了去收集这方面资料,脑子出奇的灵活且超前的牛人还有可能说得过去,即便如此,也没天子所书的这些资料方法这么全面、深奥,甚至可以说是神奇,除了神,他没法合理的解释天子所书的这些。 唔,想起来了,整个苍云大陆,有关天子的神话传说多得数不清,他也听说过,天子曾经大病一场,好了之后有如神助一般,据说是长生上神在梦里传授了很多东东,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让他释怀了。 今日的早朝,有言官就户部新任佥事徐霞客一事问责,其实,天子一时龙颜大悦,钦点任何什么人为官都是圣恩眷隆,大臣谁敢反对?只是大王行事经常出人意料,不按常理出牌,率性而为,但好歹你也走走程序嘛,凡事都这样,还要我们这些文武百官做什么? 李卫心情大好,就此事先给百官道歉,声言徐霞客的手续什么的稍后会补充,最后再解释一通,言明绘制精确地理图的重要性等。 百官全体赞成,其实,昨天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徐秀才得天子眷宠,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之事,佥事只是个小得不再小的绿豆官儿,探险队是天子自掏腰包,不动用国库一文铜板,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不过是借此事委宛的提醒一下天子,有些事情,该走程序的就要走一下,这是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坏。 散朝之后,李卫回到养心殿,与徐霞客商量筹备探险队一事,野外生存的教材可以慢慢弄,当务之前,还是把队伍给拉起来,人员方面,他心中早有打算,就是从特种夜不收的正式编制和预备队员里抽调,这是九死一生的艰巨任务,他本着自愿的原则,当然了,每一个出发的探险队员,家属都会获得一大笔极可观的安家费,一个男丁保送举人并且入仕为官,成功探险回来之后,更另有重赏,官升三级,视能力委任一定的实职。 条件优厚得让人无法拒绝,自愿报名的队员就超过几百人,但李卫只从中挑选出六十人,经过特别训练之后,一半人员留作预备队员,一半参与第一次探险行动。 特种夜不收是李卫山寨现代的特种兵所设的一支特种兵种,所有队员都进行过地狱式的特训,特种夜不收的特训科目里就有突发情况的紧急处理、野外生存等一系列的特训,只需要再补充一些探险等方面训练,足以胜任探险工作,省了训练的时间等麻烦。 随同前往特种夜不收特训基地挑选队员的徐霞客目睹特种夜不收正在进行的地狱式强化特训,不禁咋舌,这些特种夜不收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地狱的死神,谁要成为他们的目标,必死无疑。 李卫把探险队的训练营地设在特种夜不收的特训基地里,随同特种不夜队员进行各种强化训练,不过,相应的增加了一些探险、野外生存方面的训练,还有学习相关的理论知识,减少了格斗搏杀方面的训练,每天的体能训练为首要,连队长徐霞客也不例外,必须参与队员的所有训练。 幸好徐霞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练过拳脚功夫,马马虎虎能够对付二三个彪形大汉,本身的体格就不错,自打定主意要去探险,更加强了这方面的训练,饶是如此,特种夜不收的地狱式强化特训仍让他大感吃不消。 在这期间,李卫根据所知的一些现代探险、野外生存的知识,画出一些草图,让工匠照着图纸打制出多功能小铁锤、尖锥、活动铁环扣等小东东,象携带的长索,是用最好的,韧性强度高、耐磨的材料编制而成,多功能背包、特制的服装鞋子、野营的活动帐篷、睡袋、遮阳的软帽等等东东,可谓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每一个探险队员的装备简直是就武装到了牙齿。 等把探险、野外生存等相关材料整理好,印刷成册后,所有队员人手一册,白天训练,晚上学习理论知识,象在丛林中行走,茂密的草丛里极可能藏有致命的毒虫,队员除了持长棍打草惊蛇之外,还要绑上绑腿,以防万一,被毒虫噬咬之后该如何紧急处理伤口等 又比如在结冰的河面上行走,冰块突然碎裂,四肢触地能减轻一些压力,如果是在浩瀚无边的大沙漠,白天能热死人,晚上能冻死人,严重脱水的时候,可以喝自已的尿液救命,晚上可以利用温差来收集一些水份,碰到沙尘暴、流沙等如何处理等等,总之,李卫把自已所知的各种应急方法都写出来了,让所有队员熟记心中,尽可能避免意外。 半年的时间,对于专注工作或某事的人来说很快,放了七天大假的探险队员重新归队集合,然后带上所有装备出发,抵达居云关之后,再乘坐战船逆流而上,到达珈罗郡城休整几天,然后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前往常年积雪的冰川,攀越青唐大雪山,开始正式的探险。 第五百三十八章乱局 徐霞客率探险队出发,三十一人三十几骑出长安城,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就连投注了不少心血的李卫也没有来送行,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官道上,卷扬而起的滚滚尘烟也很快消散。 其实,李卫不是不想亲自出宫送行,探险队可是投注了他不少的心血,他又怎会不关心?只是,此次出行探险,说不准就是永远的诀别,难免让人伤怀。 徐霞客一行还没出长安地界,身后尘烟烟,两骑飞驰而来,赶上了出征的队伍。 “舒侍长。”徐霞客认出来其中一人是天子身边的副侍长孟东行,连忙勒住坐骑,客客气气的抱拳拱手。 “诸位勇士,孟某奉之大王之命传话。”孟东行抱拳,作了一个四方揖,然后大声说道:“大王说了,诸君凯旋归来时,大王必出城十里迎接。” “谢大王恩典。” 探险队的所有队员齐唰唰的躬身行军礼,一个个感动得热血沸腾,眼睛红润,劳动圣驾出城十里迎接的事例不是没有过,只有立下天大功劳,凯旋归来的王师才获得此殊荣,对默默无闻的探险队来说,是何等的恩典与殊荣? “请孟侍长代为回禀大王,我等誓死完成任务!” 徐霞客大声说到,所有队员跟着齐声高吼,三十人的声音宛若千万人同时呼吼,直裂云霄。 “保重。” 孟东行郑重其事的给众人敬了个军礼,探险比战场撕杀更为凶险,九死一生,这些勇士令人尊敬。 “出发。” 徐霞客和全体队员回以军礼,然后策马扬鞭,向着官道前方疾行。 孟东行端坐战马上,目送探险队消失在视野中,方才调转马头,回返皇宫复命。 探险队正式出发是年后开春以后的事,这期间,李卫小半的心思都放在探险队的训练和筹备装备的工作上,即便经常出宫,也是在从多侍卫的簇拥下前往特种夜不收的特训基地,没有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为由溜出来把妹,让太后苏月皎、一众太妃和皇后孔蓉等妃子都安心。 苍云大陆的局势仍是一片混乱,各帝国的君王都把四分五裂的晋帝国当成鱼腩,纷纷出动大军攻打,但却受到原晋各省郡太守们的拼死抵抗,双方都损惨重,但仗打到这份上,谁都骑虎难下。 各帝国都消耗了大量的物资,损失大量的兵力,却占不到半点便宜,大军锐气已挫,即便各帝国的君王想撤军,也没法向国内民众交待,唯有硬着头皮硬撑下去,而统军的将领则成了替罪羊,轻者被召回国内,撸掉官职,重者入狱,若不是背后有世族的力量撑着,被喀嚓都有可能。 直至寒冬将临,焦头烂额的君王们才如释重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战争是很烧钱的游戏,帝国再富有,也撑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战,再者,付出的比收获的已经大出n倍,而且利益尚未到手,谁还有心情继续玩下去? 各帝国损失惨重,原晋帝国的省郡太守们虽然抱成团,拼死抵抗外敌的入侵,但他们的损失更为严重,虽说是在家门口打仗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所遭受的破坏很严重,辖区内的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不是被掠劫就是被杀死,唯有举家逃离,房屋被焚毁,田地丢荒,若不是晋帝国曾是大陆最强大的帝国,家底雄厚,能够支撑一时,早给各帝国瓜分精光。 当敌军撤退,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之后,各省郡的太守们都松了一口大气,但仍然满面愁容,他们虽拼命抵抗,保住了地盘,但损失之惨重,已令他们难以支撑,到了明年的开春,敌国再度挥军来攻城,他们肯定撑不住了。 为了家族的未来,各省郡的太守们不得不暂时抛开成见或仇怨,坐下来商量,不过,私心作祟,谁也不服谁,商量了几天也没有一个结果,根本的原因是没有一个德高望重,让人折服的牛人,谁都想当老大,为自已的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各省郡的太守们提出的建议不少,有提出投效尚书右仆射公冶良的,有支持左仆射西门博的,有的干脆建议,等明年敌国大军来攻城时,直接献城投降算了,投效秦帝国的建议也有。 最强大的晋帝国因内战导致四分五裂之后,已经沦为三流小国,随时被吞并,而秦帝国先后吞并卫、唐两帝国,堀起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虽然暴发户十足,但不得不承认,秦帝国的实力很强横,隐有成为苍云大陆第一帝国的势头。不过,各帝国的君王们即便心中有所担忧,但不会承认这一点,拼命的攻伐晋帝国,拼命的想扩大自已的疆域也是出于这种心思。 直接引爆晋帝国内战,导致四分五裂的两位左右尚书仆射公冶良和西门博此时也是头大如斗,但已骑难下,双方实力接近,打得两败俱伤,入冬停战之后,他们分别派人亲信,拼命的拉笼收买邻近省郡的太守们,以增强自已的实力,但各省郡的太守们拥兵自重,一个个都已坐大,不想屈从他人,都推三阻四,寻找各种借口宛言拒绝,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 为增强自已的实力,保住现有地盘,各方势力都拼命的强征青壮,扩充军队,逼得大量的青壮四处潜逃,逃避兵役,有的甚至举家潜逃,不过,逃出了这个郡守,仍躲不过另一个郡守,只有靠近义阳省郡一带的百姓运气稍好,他们逃进义阳省郡,被坐镇义阳的巫悠安置下来,当然了,也有不少逃难的百姓不愿意在义阳安家落户,巫悠就安排他们前往黄州。 不过,前往黄州省郡的百姓只能安排在夜间起程,而且还得拼命的赶路,天亮之后,得走偏僻的小道,这是避免被金人的侦骑发现,多不都见大量百姓涌进义阳省郡,自然眼红,几次催促常七和蓝枫把一部份百姓迁往天都郡城,但都被两人拒绝,把个多不都气得差点吐血,大骂白养了两只白眼狼。 福隆多反倒看得开,科技极度落后的大陆,人口就是劳动力,是财富兵源,帝国综合实力的表现之一,常七和蓝枫的拒绝实属正常,他们两人都在拼命的收拢逃难的百姓,招兵买马,增强自已的实力,现如今,两人手中的人马已经翻了一番,实力旗鼓相当,虽都臣服大金,但小摩擦仍不时有发生,福隆多得不时的派人去充当和事佬,化解两人的仇怨,为了此事,他一直头痛不已。 巫悠一直坐镇义阳,眼巴巴的等着无嗔自投罗网,但无嗔离去后,好几个月都没见踪影,害得他胡思乱想,是不是无嗔看出了什么名堂? 第五百三十九章金钱万能 无嗔是宗师级的高手,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但她常年闭关苦修,江湖经验不仅烂,人情世故方面更烂,被常七这只小狐狸坑得一愣一愣的,哪会看出什么问题。 她回返周帝都晋安城,与掌门师姐玄月商量笼络常七与蓝枫一事,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让稍懂军事的人给算了一笔帐,直接把她给吓傻了,虽说这年头人命不值钱,随随便便就能召集个几千上万的人马,但开销方面却大得能把人给活活吓死,光是武器装备的开销就很大,这还只是纯步兵的,没算到骑兵,士兵的命再廉价,但你想让他们拥有一定的战斗力,最起码吃的方面要比一般的老百姓要好上一些,吃不饱,没力气怎么打仗?光这样还不行,你还得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训练过程中的各种磨损消耗先不算,士兵的体能消耗很大,吃得也多,粮食的消耗相应的增多。 想要笼络人心,让人家替你卖命,你每月还得发一定的军饷,阵亡了还得发抚恤金,不然谁会替你卖命?就算你硬赶他们上战场,没有半点志的军队,比豆腐渣还要渣,这样的军队,当炮灰都不合格,还会连累友军。总之,只是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 玄素居之前依附华晋王朝,傍上参天大树,势力庞大,外门弟子遍布天下,这些旬门弟子绝大多从事各种各样的生意,收益的百分之八十要上缴,成为玄素居敛财的工具,每天坐着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天上掉下来,数到你喉咙冒烟。 不过,晋太子华彬登基之后,把他的兄弟姐妹,但凡威胁到他王位的潜在敌人都宰了个精光,然后自已也挂了,华氏王族再无合法继承人,两大仆射尚书为争权大打出手,内战导致强大的晋帝国四分五裂,各帝国乘机浑水摸大鱼,纷纷出兵攻伐,整个苍云大陆全被战火笼罩,乱成一团,百姓遭受无妄之灾,玄素居遍布天正下的生意因此遭受沉重的打击,损失极为惨重,基本上只有周帝国境内的生意网没有遭受灭顶之灾,但战火导致货币败值,物价飞涨,收入同样受到不小的影响,能够支撑起玄素居在周帝国的各种活动,已算那些外门弟子赚钱的本事不错,哪还有什么多余的财力? 无嗔没想到组建一支地方武装会如此烧钱,那位颇懂军事的朋友还没粗略算完数,已让她当场傻眼,她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理想化了,哪知道会这么复杂要命? “是本掌教想得太简单了……” 玄月当场承认自已的错误,想法是很好,计划也不错,确实着眼于未来,但她忽略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那就是她所有的计划都要建立在雄厚财力支撑的基础之上,说白了就是没有钱啥都干不了。 “怎么办?” 无嗔问到,在这位强势的掌教师姐面前,她象所有的肉同门姐妹一样,习惯性的听从掌教师姐的安排调派。 玄月叹了口气,事必亲躬,固然委让人享受权力的美妙感觉,但也很劳心,让她感觉很累,不过,她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什么事都不放心,都要亲自过问,当然了,这也是她心里的权欲作祟。 因财力问题,导致各种行动计划搁置,她不得不重新好好思量一番,当前,已经掌握的力量仍需牢牢的掌控在手里,该发展的还是要发展,不过,脚步得放慢一点,赚钱列入重点,象常七的青龙帮和监枫的蓝衣社也不能放弃,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两人虽然不堪,但仍可作为暗棋,说不准可收到奇效,反正遍地播种没有错,总有一些种子是能够生根发芽的。 没有财力支援常七和蓝枫,但可以先给他们口头上的好处,先给他们封官加爵,一样可以笼络人心,给张空头支票就可能捞到好处,相信周王不会拒绝,何况,玄素居现今的势力已足以左右周朝廷,为常七蓝枫讨要几个虚职不费吹之力。 商量妥当之后,玄月和无嗔进宫面圣,讨到了官职和印信,由无嗔带着前往义阳,正式招揽常七和蓝枫。 在去葫县的一路上,无嗔碰到了几个不长眼的小山贼拦路打劫,结果反被无嗔给灭了,一搜之下,竟然搜到上千两银子,这让她灵机一动,在附近的小道上四处转悠,还真碰到几小股游兵散勇,这一回,她学精了,没把人全灭了,留下为首的,押着他回老巢,从中搜出了不少金银珠宝,连端了三窝,竟然凑出了近十万两银子,代价仅是一名弟子受伤。 只带着周王的圣旨官印这空头支票去招揽人家,实在太寒酸了,让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反打劫搜刮的近十万两银子正好可以凑下数,也算是意外收获。 她走的是葫县道,还没到葫县城,坐镇葫县的蓝枫早得洒出去的夜不收禀报,他连忙派人通知巫悠,自已则出城截人,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如果无嗔不能接受他们已接受金帝国招揽一事,那只好直接收网了。 蓝枫在城门外截住无嗔,然后把他和常七已经接受金帝国招揽一事说明,并解释了一大通,为了生存,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接受金帝国的招揽,但他们仍心向中原,只要玄素居吩咐,他们必义无反顾的听众命令,并解释这种行为不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是双料死间,他们身体里流淌的仍是中原人的血。 无嗔初时的表情阴沉得吓人,只差没有当场发作,把蓝枫击毙于掌下,幸好身后的一名弟子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袍服,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这才深吸一口气,拼命的让自已冷静下来。 身后那名弟子叫傅莹,是玄月的亲传弟子,在年青一辈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可惜资质悟性、能力等方面与明珠仍有一些差距,玄月只是把她列为继承掌教的候选人,并没有象明珠那般全力栽培。 虽然只是候选人,但已让傅莹看到了希望,并为这个希望去努力,证明自已的能力,无嗔此次前来义阳,她请求陪同,协助她完成任务,玄月心中也有考验她的想法,遂同意她的请求。 傅莹初时也对常七和蓝枫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恼怒得心生杀机,不过,她的脑子可比无嗔灵活多了,稍一思量,心中已有别的想法。 第五百四十章空头支票 傅玉莹(名字修改一下,不好意思)是玄月的亲传弟子,年青一辈中除明珠之外,当数她的资质悟性最好,能力也算不错,自明珠叛教之后,她就被玄月定为下任掌教的继承人之一,自然属玄素居的核心成员,该知道的她都知道,甚至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东,她也知道。 晋帝国的失败,导致玄素居损失惨重,但根本仍在,玄月每每自责,但没有动摇她的地位,相反,却刺激所有同门同仇敌概,更加紧密的团结起来,因为她们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而现在,在周帝国的发展很成功,直接证明了玄月的方法没有错,重新让她们看到了希望。 不过,玄素居现在面临的困难,傅玉莹也清楚,许多行动计划,都是建立在雄厚财力量基础上,这正是玄素居所缺的,掌教玄月已紧急召开过会议,在稳固现在实力的情况之下,赚钱成为当务之急。 蓝枫的一番话让傅莹心中灵机一动,如果蓝枫所说属实,那么,何不将计就计,借用金帝国的军援来培植自已的武装势力?如果眼光再看得远一点,想法再大胆一点,甚至可以与金帝国结盟,瓜分大陆,至于将来,等到两国都没有了别的敌人,决一胜负的时候再说。 双方都有共同的死敌秦帝国,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够说服金帝国结盟,目前对大周是百利无一害,以师父的英明,肯定会支持她这个想法。 傅玉莹拉着无嗔师叔走到一边,低声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无嗔的想法更加简单,只要是秦帝国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对玄素居有用的事,她就支持。 蓝枫说完话后,很随意的退后两步,实是暗中提防无嗔恼羞成怒之下突然出手,他知道无嗔的武功很厉害,单打独斗,他撑不过三回合,但军中搏杀不同于江湖决斗,不仅讲究有去无回的决死气势,更讲究战阵配合,真要翻脸开打,他们肯定会死不少人,但一样能把无嗔这种宗师级的高级剁成肉泥,因此,他一点都不担心,军师早挖好坑等了n久,他只需要配合就行。 他也在暗中观察无嗔等人,无嗔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有些不韵世事,说白了就是单纯,不难对付,倒是那个叫傅玉莹的美妞令他心生警惕。 妞很漂亮,五官精致秀美,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聪慧的光芒,身材高桃健美,背插一柄古香古色的连鞘长剑,显得英姿飒爽。 彩芹和小雨也属于那种万中挑一的美人级别了,但跟人家一比,仍不免弱了一二分,至少气质,各有千秋,就看个人的口味喜爱了,他喜欢淑女型和小家碧玉型的,象傅莹这种英姿飒爽类型的,在他眼里,都属女强人,会扎手的。 蓝枫虽不喜欢傅莹这种类型的,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很吸引男人,也不得不承认,玄素居的弟子最起码都是小美人级别的,无嗔的身后还有两个女弟子,同样年青漂亮。他也看得出来,傅玉莹的地位不低,无嗔虽是师叔,但颇听从她的建议。 无嗔同意了傅玉莹的建议,不过,为证实蓝枫的话,得先去孟县见青龙帮的老大常七。 “这个……” 蓝枫面露迟疑神色,要说演戏,他不比常七差,只是,常七长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坑起人来无往不利,这一点,他想不服都不行。 “怎么,不敢去?” 无嗔面色一沉,右掌已暗运玄功,姓蓝的胡说八道,不敢当着常七的面对质? “无嗔师叔。” 傅玉莹连忙拖到两人中间,在她看来,蓝枫的反应实属正常,他和常七本就是对头,虽说都投了金帝国,成了一家子人,但之前的仇怨可不是说消就消的,人家是担心到了常七的地头,被常七给坑了,无嗔师叔在这方面还是不行啊。 在得到了无嗔和傅玉莹的保证之后,蓝枫这才极不情愿的带了两名手下,陪着两人前往孟县城。 见到了常七,听了他一番粗俗的话,无嗔和傅玉莹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常七所说,虽与蓝枫有些不同,但大体的意思是一样的,只是常七说的话太粗俗,傅玉莹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不过,无嗔却有不同的想法,这厮本就粗人一个,要说出象蓝枫那样有点水准的话,那才让人起疑心呢。 三方人坐下来商谈,说是商谈,其实是无嗔在说,语气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命令,常七和蓝枫老老实实的在听,屁都不放一个。 陪坐的傅玉莹听得有点哭笑不得,心中苦笑不已,有这么招揽人家的嘛?不过,看常七和蓝枫的表情,似乎有点惧怕无嗔师叔,估计是上回,无嗔师叔露了一手功夫,把两人给震慑住了吧。 招揽一事很顺利,常七和蓝枫分别被封为大周帝国的龙威将军和虎威将军,还拿到了官服印信,当然有还近十万两银子的赏赐,一人一半,当场分脏。 无嗔勉励两人一番,让他们好好操练,等待时机,将来立了功,升官晋爵,光宗耀祖,至于武器装备粮饷什么的,日后会送过来,暂时先用金帝国的那份,反正都记着,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 空头支票,人人都会开,玄月所开的空头支票,额度可比多不都大多了,龙虎威将军,可是比鹰扬将军要高出一级,且是县公级的爵位,没有显赫的战功和不俗的背景,很难升到这一级,许多战功卓著的武将到老退休,都止步于鹰扬将军这一级。 大恩惠之后还有小恩惠,无嗔告诉两人,掌教已在周帝都晋安城里分别替他们购置了一套豪宅,下人奴婢都有了,就等他们荣归晋安入住了,这还不算,他们还可娶玄素居的一名弟子为妻或为妾,姿容绝对是上上之选,不会输于你们现在看到的弟子,而且都是出身世族或书香门第的良家小娘子,保证不会亏待你们,操家理财是一把手,服侍人更是不在话下,都学过取悦男人的内媚术哦,当然,保证是货真价实的处子之身,到时候自个验证,假一赔十,信誉保证。 常七听得口水哗哗直流,大眼狼光闪闪,蓝枫虽极力压制,不想暴露心中想法,但同样狼光闪闪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陪坐一旁的傅玉蒙一直在观察两人的表情,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男人就是这副德性,再怎么装也无法掩饰本性。 直至无嗔、傅玉莹等人离去,巫悠才从内间钻出来,他的长相实在太惹眼,让人过目难忘,在无嗔这种江湖高手面前,又不敢戴面具,也不敢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只能窝在房里,享受侍妾小雨无微不致的服侍。 当然了,他对常七和蓝枫的处事应变的能力也放心,而且之前都算计好的,反反复得推敲过,不怕无嗔不掉坑里。再者,在他的悉心指点之下,常七坑人的本事大有长进,虽不敢说是质的飞跃,但也堪称高手级别了,而且他有着独天得厚,连自已都羡慕妒忌恨的优势,那就是他那副憨厚老实的农民长相,五大三粗的魁梧身材,绝对是坑死人不偿命的法宝啊。 线放好了,大鱼咬勾了,就等提杆遛鱼了,接下来,好象没有什么事了,巫悠在两天之后也动身回返长安。 无嗔几人出了葫县地界,傅玉莹一头钻进了路旁的密林里,无嗔则带着两名弟子继续上路,不过不是回周帝国,而是前往秦帝都长安。 第五百四十一章为权欲疯狂 现如今,玄素居已不是一个看破红尘,跳出三界,潜心修道的方外玄门,完全变成了热衷于权势,充满欲望的缩小版朝廷,上至掌教玄月,下至外门弟子,都在为她们的权势欲疯狂的玩命,每一个长老、亲传弟子、核心成员都各有各的任务,无嗔的任务仍是以刺杀秦王李卫为主,招揽盘踞在义阳省郡常七、蓝枫这两股黑暗势力只是偶尔之为,此时,她带着两名自已的亲传弟子悄然潜往长安。 她的得意大弟子施红绫仍奉命潜伏长安,不过,目前风声太紧,暂时停止了一切活动,黑衣卫密谍实在太厉害,他们无孔不入,鼻子象狗一样灵敏,玄素居设在长安的几处秘密据点皆被摧毁,所幸主要执事成员不是在围捕中战死,就是服毒自杀,黑衣卫抓到的仅是所知有限的外门弟子,根本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无嗔于人情世故不通,但却是个认死理的老顽固,门中弟子的惨死,全部算到了秦王的头上,誓取秦王的狗头来祭奠牺牲的同门。 傅玉莹是被掌教玄月立为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她目前的任务是游历,寻悟突破,至少得达到明珠之前的武功境界,因此,她的行动完全自由。 不过,傅玉莹同样是野心勃勃,有着不亚于掌教玄月一样的权势欲,她虽然也疯狂的追求权力,但却保持有几分的理智,或者说是心中另有想法。 傅玉莹心中确实另有想法,掌教玄月实施的大计确实可行,不过,也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与风险,就比如现在所缺的钱财,就是一大麻烦,而且整个计划实施起来,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即便倾尽全力,协助掌教完成大业,也仅是锦上添花而已,所有荣光,仍旧只是属于师父玄月一个人。 傅玉莹不只是想超越曾经的小师妹明珠,更想超越自已的师父,不仅成为玄素居的第一人,更想成为苍云大陆史上的第一个女皇,因此,她以游历为借口,与无嗔师叔在半道分手,独自一个人前往天都郡城,打算面见金帝国的多不都大汗。 她一心想要超越小师妹明珠,但凡明珠之前所学所做的,她全跟着跟着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精深,兵法谋略,她也背得滚瓜烂熟,只可惜,她没明珠命好,一直没有实践和证明明自已能力的机会而已。 其实还不止这些,她连治国安邦方面的知识也都学,明珠各方面都很优秀,军事兵法方面是天才,她要超越明珠,就要把全部都学了,做个全能型的天才。 说句老实话,傅玉莹确实是一个全能型的人天才,理论上至少可以这么说,琴棋书画不输明珠一分半毫,琴、棋、画方面甚至比明珠更强一些,军事兵法方面也不见得落下风,当然了,这仅局限于明珠还没有入伍掌兵之前的水平。安邦治国方面,十个明珠都比不上她,明珠的天赋在于兵法军事,对治国安邦方面仅小有涉及而已,就武学方面,傅玉莹确实输了明珠一二分。 自明珠叛离师门之后,傅玉莹称得上是玄素居年青一辈里最杰出的人才了,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做,在掌教的心里,最好的仍旧是小师妹明珠,这难免让傅玉莹心生不满,更激起她的要强之心,一心想做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成就来。 也正因为如此,傅玉莹对大陆局势的看法,另有自已的一套,掌教玄月虽一心想取秦王的狗头,但却是私心作祟而已,说得好听是为了替死去的同门报仇,说得不好听只是为了泄愤,目光仍有些短浅。 在大局观这方面,她自认超过掌教玄月,大陆公认的第一强国晋帝国如倾覆的楼阁,轰隆倒塌,各帝国不约而同的出兵攻伐,整个大陆乱成一团,到处燃起烽火,而原先实力很弱的秦帝国因为李氏强势堀起,先吞并弱小的卫帝国,再灭强大的唐帝国,又乘乱局侵占了晋帝国的三分之一国土,疆域扩大了n十倍,实力更是暴涨,已有大陆第一强国之威势。 可笑的是大陆各帝国的君王们不仅没有看到这一点,或者说因为妒忌,死也不肯承认秦帝国已完全超越了他们,取代了晋帝国第一强国的位置,仍在拼命的攻打晋帝国的省郡,却碰得头破血流,元气大伤。 周帝国看似乎强大,而且在乱战之中占到了一些小便宜,但同样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已是元气大伤,再不停止攻伐,休养生息,一旦国内的承受能力突破临界点,必然引爆所有的矛盾,生出异变。 她或许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从晋安一路走过来,亲眼目睹了百姓的困苦,若不想方设法解决,极有可能象之前的唐帝国那样爆发民变,那才是真的大灾难。 反观秦帝国,自李氏掌权之后,强势推行各种新政,国内百姓虽不敢说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但却比别的帝国的百姓好过多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也是秦帝国快速堀起,变得越来越强大的主要原因。 虽然有不少同门间接死于秦王这手,但傅玉莹并没有象师父等人那样把秦王恨之入骨,相反还有点佩服,且不说秦王那惊才绝艳,名动大陆文坛的才情,单说他发明创造的各种东西就足以让人折服,最让傅玉莹佩服的是他施行的种种新政,那是真正的为百姓着想,得到百姓的拥戴,真到了她当上女皇的那一天,她也一定要施行象秦帝国一样的新政,造就一个由她统治的盛世帝国。 傅玉莹也有想不通的地方,秦帝国施行的新政让自身变得强大起来了,相信各帝国的君王士大夫们都不是瞎子,可为什么没有一个帝国参照施行呢?即便有,也是嚷嚷了一阵,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这个问题,她至死都未能明白,除非她亲自跑去长安,当着秦王李卫的面求解。 傅玉莹虽有点崇拜秦王,但心里也把他当成最可怕的敌人,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秦帝国不仅是玄素居、大周帝国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甚至是所有帝国的强敌,如果各帝国仍象现在这样,相互攻伐,没有放下成见结盟,共同对抗秦帝国,迟早必被秦帝国逐一吞并。 不过,她要真说这样的话来,恐怕不是被人笑死也必被骂死,唯有先把事儿给悄悄的做好再说,终有一天会证明她的想法与做法都是正确的。 也正是本着这样的心思,她才悄然前往天都郡城,面见大草原的霸主,金帝国的大汗多不都。 第五百四十二章如意算盘 野心勃勃的玄月要图谋天下,玄素居在周帝国站稳脚跟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对其他几个帝国进行布置,走的仍是高端上层的老路线,银子开路,结交权贵,再由他们把教中经过专门特训的女弟子送进宫里,媚惑君王,独宠后宫,再慢慢的笼络大臣,渗透朝堂,拉起属于玄素居的势力,达到左右朝堂,影响君王决策的目的。 招数虽然老套,但成功的机率却高达99%,差不多可以说是百试百灵,这些,傅玉莹都知道,也清楚从银子铺路开始算起,到成功需要很长的时间,快则一二年,慢则三五年,但她急于想要证明自已的能力,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再等下去。 掌教玄月对其他的几个帝国都开始暗中布局,唯独漏了金帝国,也不知道是疏忽了还是不屑?傅玉莹更相信是后者,在师父玄月、众位长老同门眼里,金帝国人都是还未开化,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跟这种人交往,没地降低身份,被天下人笑话。 未开化的野蛮人?你们有谁真正出过关,去大草原走过看过?好吧,退一步说,就算金帝国人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但他们铁骑的野战能力之强,都各帝国都心存畏惧,在中原已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你们都忘了? 傅玉莹足有n百个理由反驳,但她却不敢说出来,掌教什么脾气,她心里清楚,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一个就是她的私心作祟,你们认为不行的事,我偏要做成给你们看。 当然了,她也不是意气用事,要图谋天下,当然得先了解天下大势,这一点对博才多学,又勤奋好学,且争强好胜的她来说不是难事,金帝国自然也在她的了解之中。 她了解到多不都也是野心勃勃的一代枭雄,一直想染指中原,只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结果却被叛离师门,投靠秦人的明珠给搅黄了,几场大战下来,金帝国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回关外,多不都自然也把明珠,把秦帝国人给恨死了。 表面上看,损失惨重的金帝国是被明珠赶出关外,失去了逐鹿的中原,其实不然,金军退守天都郡城反而是最明智的选择,大陆大乱战,局势乱得一塌糊涂,机会反而多的是,坐山观虎斗,在乱局中乘机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伺机而动,何偿不与秦帝国所作的一个模式? 单只这一点,就能看得出多不都颇有谋略,而主动放弃若大一个义阳省郡,又需要多大的勇气、魄力与果决?足见多不都实是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 如此雄才伟略的大枭雄,岂会是茹毛饮血、未开化的野蛮人? 傅玉莹相信自已的判断,更相信自已的直觉,为掩藏行踪,她扮成村妇,走的是通往义阳郡城的羊肠小道,路上碰到一二个劫路的独行大盗,顺手灭掉,尸体扔进茂密的树林里。 义阳郡城被常七和蓝枫放上一把大火给焚毁了,这一带形成了真正的无人区,丛生的杂草半腰高,随处可见藏身其中的各种小动物。 傅玉莹打算走崎岖难行的山道前往天都郡城,不想在方家村尾,即将进入崎岖难行的山道口碰到了正在那里休息的四王子福隆多。 福隆多奉父汗之命前往翼城游说原晋帝国尚书左仆射西门博,大金帝国愿意结盟,出动二十万铁骑协助他打败死对头公冶良,重新一统晋帝国,条件是割让龙虎、漓阳、曲阿三省郡。 多不都的算盘打得可谓是噼啪作响,如果西门博真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大金就拥有南下中原的另一扇重要门户,漓阳和曲阿互为犄角,后面有龙虎险关为依托,进可攻,退可守,真真正正是在中原腹地站住了脚。 依西门博目前的处境,确实有点不好过,他虽与死对头公冶良打得难分难解,呈僵持态势,但公冶良坐拥晋都西京,曲阿、平阳、严州、富平四省郡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且又深处腹地,暂时没有受到其他帝国的攻击,可以集中精力与西门博决战。 反观西门博,虽坐拥龙虎、漓阳、澎城、丰平、晋西、安源注大省郡,表面上,地盘比公冶良还要大,实力比公冶良还要强横一些,可实际上,龙虎关面临金帝国的强大压力,一兵一卒都不敢调动,还得调拨武器装备、粮饷等军用物资。西北的晋西与楚帝国接壤,被二十万楚军围攻,数度告急,援军增派了两拨才守住了城池。西南的安源省郡同样面临晋安一样的处境,被十八万汉军围攻,即便守住了城池,也一样损失惨重。 面临如此境况,自然是极为不妙,福隆多本以为此次能够成功游说西门博,谁想西门博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这让福隆多心里很受伤。 他心情不怎么好,一路回程都是缓行,当是观光赏景散心,行至方家村时人困马乏,正坐在那里吃干粮休息,傅玉莹的出现引起他的警惕。 随行的几名侍卫更是抽出弯刀,把福隆多围护在中间,虎视耽耽的盯着傅玉莹,其中两人摘下马鞍上的骑弓,对准了她。 方家村的人早逃的逃,被杀的被杀,整个村落早空无一人,一派荒芜,即便附近还住有几家猎户,但那都是被大金收买的眼线,一般人哪敢出现在这里,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傅玉莹自然被他们视为危险的不速之客。 福隆多推开侍卫,走到傅玉莹面前,在三丈开外停下,抱拳作揖,微笑道:“这位小娘子,小生福隆多有礼了。” 他仰慕中原文化,起居穿着都山寨中原人,扮起读书人有模有样,除了肤色稍黑,怎么看都象正宗货。 傅玉莹突然出现固然引起他的警惕,但他一点都不害怕,身边的几名侍卫都是久经沙场的高手,他本身的武功更高明,统兵打仗时常冲锋在前,什么凶险没有经历过? 他主动上前打招呼,是想查探傅玉莹出现这里的目的,傅玉莹的易容非常高明,以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仍看不出来,若不注意,还真当她是个三十好几的村妇,是傅玉莹那双露在袖外的手暴露了她的年纪。 “当面可是四王子福隆多殿下?” 傅玉莹娇声询问,她内功深厚,耳力异于常人,福隆多的几名侍卫看到她出现时,都紧张得抽出弯刀,凝神戒备,其中一人还低叫了一声殿下,让她心中一动,加上福隆多报的是真名,让她猜测到了某种可能。 不过,她这话一出口,福隆多身后的几名侍卫立时脸色大变,挥刀就要冲上,却被福隆多喝止。 他坦然承认身份,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正是小王。” 第五百四十三章常识性的错误 “玄素居傅玉莹见过四王子殿下。” 傅玉莹抱拳拱手,心中颇感惊讶,她没想到金帝国的四王子福隆多竟长得这般的英俊健硕,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的洒脱与自信,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气势,不怒自威,一袭青衫飘飘,减了一分逼人气势,增了二分儒雅的书倦味,更显风流倜傥,卓尔不郡。 这厮的确长得高大英俊,连一向自诩大帅哥的李卫都有点羡慕妒忌恨,堪称阳光帅气的大帅哥,怀春小娘子梦中的如意郎君。 “原来是傅小娘子,久仰久仰。” 福隆多微笑还礼,他不是久仰傅玉莹的大名,只是久仰玄素居的大名,玄素居被中原游侠儿视为玄门正宗,侠义道的泰斗,与各帝国的士大夫阶层都有交往,自然是大名鼎鼎,最出名的自然是把苍云大陆最强大的晋帝国搅得四分五裂,引发整个大陆的大混战,非议颇多。当然了,在福隆多的心里,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过,对于玄素居,他宁可敬而远之,傅玉莹在这里出现,或许是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心中又提高了几分警惕,只不过,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而已。 “四王子殿下客气了,稍等一回,玉莹去去就来,失礼了。”傅玉莹娇笑拱手,转身走进不远处一间早已废弃,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民房里。 福隆多微笑着了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然后看了身后了几名侍卫一眼,负手站立原地等候,脸上仍带着招牌式的笑容。 且不说他和侍卫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中高手,这里等于是他的地盘,万一有什么意外,他随时可以退进山道,以啸声招来散布在这一带的猎户增援,何况傅玉莹只是独身一人,又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敌意,相反是尊重与客气,他自然无惧,只是好奇傅玉莹来此的目的。当然了,还有她的真容,据说玄素居的内门弟子是清一色的女子,而且一个比一个长得娇美动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数息之后,当傅玉莹从那间破败的民房里走出来时,福隆多眼睛不禁一亮,年青美貌的中原女子见过不少,但没一个比得上眼前亭亭玉立的傅玉莹,轮廓秀美,五官精致,凤眸盼顾生妍,荡人心魄,背上插着一柄古香古色的连鞘长剑,平添几分飒爽英姿。 总之,在福隆多的眼里,那是美得令他呼吸屏止,心律全乱,心中的警惕值狂降。 好半晌,他才呐嚅道:“原来傅小娘子美若天仙……” 他此时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只是本能的说出心中的感觉,这赞美虽然简单,未能表现出他的才情,但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四王子殿下过誉了。” 傅玉莹嫣然一笑,扭动纤美腰肢,迎风摆柳行来,她揭下了人皮面具,换穿一袭紫色衣裙,以真容展示在福隆多面前,看到福隆多如此表情,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的得意与开心,对于自已的容貌,她一向很自信。当然了,她的容颜不是谁都能目睹的,外出时候,她多是以黑纱遮面,该露出真容的时候才露。 福隆多惊叹于傅玉莹的姿容,心中的警惕值狂降,爱慕值则暴涨,甚至生出了把佳人娶为妻的冲动,当然了,就算傅玉莹真肯嫁给他,也只能屈居为侧妃,按大金王族的规矩,只有大草原的女子才能成为正室。 两人就象相识多年的知已,一下就聊得热乎起来,傅玉莹不想让福隆多引起什么误会,再者,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依持的筹码,只能展现自已的诚意,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当然了,她也不是一无所有,背后至少有一个已被玄素居掌控的周帝国,只不过,作主的是她的授业师父,统掌玄素居的掌教玄月,双方可以先达成口头上的盟约,日后再慢慢商量。 福隆多虽被她的美色迷得有点晕糊糊的,但还没晕到糊涂的地步,没有闭着眼睛,拍胸脯保证,把话说满了,以讨美人的欢心,而是委宛的告诉她,双方结盟,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他不能作主,父汗多不都拍板了才算,不过,他会尽力说服父汗达成结盟一事。 傅玉莹心中另有一番想法,福隆多如此回答,虽有推托之嫌,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他过人的定力与判断力,起码不象一些没用的家伙,没能力把事办成,却先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满嘴信誓旦旦,哄人一时开心而已,福隆多在她心中的好感又增一分。 正事聊完后,自然是聊别的事,傅玉莹有心考验福隆多,问他对当大陆当前的看法,福隆多已知她的野心,或者说是玄素居的野心,为讨美人欢心,他拿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大陆当前的乱局好好的分析了一番。 “殿下英明。” 傅玉莹忍不住称赞,福隆多的分析与她所想的大体差不多,足见其能力不俗,不免对他的好感又增一分,在她心里,福隆多称得上文武双全,有雄才大略,年青一辈中最杰出的英豪,至于那位远在长安的秦王,亦称得上是年青一辈的奇才,只不过偏重于才情、奇淫技巧与文治方面。 虽然是敌人,但她并没有恨得失去理智,而是以公正的眼光来看待,给予极公正的评价。不过,任傅玉莹的智慧再高,能力再牛叉,她也不知道,秦王是穿越众,金手指牛叉叉,虽不敢说是无所不能,但足以打破平衡,撬动整个苍云大陆了。 当然了,她也不可避免的犯下常识性的错误,智慧越高,懂得越多,就越自负,骄傲之心也越盛,傅玉莹象所有的读书人,士大夫一样,看不起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奇淫技巧,现代术语叫科学,一个牛叉叉的科学家,他为人类作出的贡献是无价的,而在苍云大陆,科学家的身份地位却低得跟贫民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凭一门手艺撑多了点钱,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奇淫技巧,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苍云大陆的科学家竟然如此不值钱,把个李卫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他只是花了那么小小的一点本钱,轻而易举的就召集到了n多牛人,关在特设的科技院里圈养,分配住房,加点工资,给点奖金,就能够激发出他们的无穷潜能,偶尔给点方向性的指示,就能捣鼓出造福人类,价值难以计算的科技产品。 闷声发大财,就是这样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结盟 福隆多是一见钟情,而傅玉莹是心有所图,且又极欣赏福隆多,两人一聊开,便止不住话题,一点都没有上路的想法,就这么的坐在树下聊天。 闲聊之中,冰雪聪明的傅玉莹看出福隆多有心结,便出声询问,福隆多也没有隐瞒,把游说西门博失败一事道出。 傅玉莹略一沉吟,娇笑道:“玉莹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真的?” 福隆多惊喜异常,真要能成功说服西门博结盟,对大金逐鹿中原可是有莫大的帮助,对他来说,同样是天大的功劳,更得父汗的宠信,地位更加牢固,想不高兴都难。 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傅玉莹的条件是大金与大周结盟,确切的说是与玄素居结盟,另外,还要助日后她成功的接掌玄素居掌教一职。前一个条件对大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象多不都这种雄才伟略的枭雄,肯定不会拒绝。后一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福隆多相信,凭自已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大金帝国的力量,只需要帮傅玉莹营造足够的声势与功劳,固巩她在玄素居的地位和玄月心中的份量,接掌掌教之职应该是钉钉板板上的事。 “傅小娘子放心,本殿下纵是粉骨碎身,也必助你达成心愿。”这一回,福隆多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除了有讨好之嫌,也真的是信心十足。 “玉莹在此先谢过殿下了。” 傅玉莹盈盈福礼,这一次,她行的是中原女性的礼节,福隆多长揖还礼,心中偷着乐呵,他明白,自已又得一分,也表明双方的关系也再进一层,希望大大。 决定之后,两人乘着天色尚早,起程上路,沿天都山脉的偏僻小道前往澎城。 从方家村前往澎城,得经过曲阿、漓阳两省郡,路途本就远,曲阿省郡又是公冶良的势力范围,得走小道绕过盘查森严的曲阿郡城,又增多近两天的路程,但福隆多和傅玉莹却是不急,一路缓行,当是观光赏景,福隆多表现得极为体贴,把傅玉莹当成了公主一般来侍候,在路人看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情侣。 福隆多心里偷着乐呵,傅玉莹也没有生出半点着恼的感觉,相反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从小到大,她都是在师父的严厉督导之下练功学习,全都是自已照顾自已,从未象现在这般,享受公主一般的待遇。 当然了,她情窦早开,知道福隆多的心思,心湖也因福隆多的殷勤泛起阵阵涟漪,只是,玄素居的掌教必须保持处子之身,这让她很纠结,只能理智的和福隆多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她也清楚,时间一久,必伤福隆多的心,让他感到绝望,两人的关系从此疏远,这又令她不舍。 身为玄月的亲传弟子,又是未来的掌教继承人之一,需要学习的东西比一般的同门弟子要多,但象取悦男人的内媚之术却无需学习,不过,傅玉莹好强,什么都想学,而且必须学好,因此瞒着师父偷学了让她脸红心跳的内媚秘经大法,理论上全知道,只不过没有去实践而已。 内媚秘经大法里记载的东东很多,取悦男人的方法很多,能保持处子结阴,又能取悦男人的方法也不少,只不过,让人羞于启口而已,她更担心的是福隆多会因此轻视她。 抵达澎城之后,傅玉莹和福隆多前往将军府,投贴求见西门博。 西门博正为自已目前的处境头痛不已,听侍卫禀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接见傅玉莹和福隆多。 如果只是福隆多一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拒绝见客,即便他深知自已的处境极为不妙,与金帝国结盟,的确可以借助金帝国精锐铁骑击败公冶良,但西门氏的声誉也会因此完蛋,金人凶残,铁蹄踏处,烧杀掳掠,鸡犬不留,一向被中原人士视为未开化的野蛮人,跟他们搭上关系,名声想不臭都难,这也是他果断拒绝福隆多的主要原因。 不过,今次则有点不同,傅玉莹是玄月的亲传弟子,玄素居的未来掌教,此次前来,代表的肯定是玄月,他想看看玄月有何目的,再作决定。 先王华昭还在位的时候,玄素居极为风光,他与玄月的关系也不错,后来与死对头公冶良开战,情报方面得到玄素居的帮助,打了几场胜仗,但无形中也欠了玄月的人情,也许,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吧? 见面之后,傅玉莹执晚辈礼,双方客套了一番之后,傅玉莹先就当前的局势和西门氏目前的处境分析了一番,让西门博听得吃惊不已,他自知自已现今的处境,但傅玉莹一个女娃儿分析得比他还要深入透彻,比一般的幕僚还要厉害,让人颇为佩服。 傅玉莹接着往下说,她是奉家师玄月之命出使金帝国,已代表周帝国与金帝国达成口头盟约,回去之后,会有正式的使团出使,签下正式的书面盟约,今天来,就是希望和西门氏结盟,是三方结盟,并由金帝国出兵助他灭掉公冶良,重新一统晋帝国。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还表现得诚意十足,让人难以置疑和拒绝。 如此胡作非为,她一点都不担心回去后会受到师父的责罚,这事可事后补救,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必得师父的另眼赏识。 “此事,容伯父商量商量,你们且在府上暂住几日。” 西门博捋着颌下长须沉吟,与玄素居结盟没有任何压力,死在公冶良手里的玄素居弟子不少,就连掌教玄月也差点完蛋,公冶良自然是玄素居的死敌。不过,要与金帝国结盟,压力可不小,事关重大,他得召集族中长老和手下重要将领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安排傅玉莹和福隆多住下之后,西门博当晚就召开紧急会议,商议结盟一事。 在座的不是西门氏的长老,就是手握兵权的军中高级将领,全都是西门氏集团的核心成员,事关大伙儿的利益,谁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在场的都清楚当前的处境,大半都同意结盟,虽有人反对,但只是少数,最终,三方结盟一事得到通过。 第五百四十五章意外收获 “玉莹,谢谢。” 厢房里,福隆多紧拥着傅玉莹,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他很清楚,没有傅玉莹出面,西门博根本不会答应结盟,可以说,这天大的功劳全是傅玉莹一个人的。 结盟成功,他立时命侍卫赶回天都郡城,向父汗报喜,好让父汗集结兵马,做好出关的准备,自已则陪着傅玉莹留在将军府作客,他的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嘛,当然是陪着美人花前月下,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 在来澎城的一路上,他的殷勤终于有了回报,与傅玉莹的关系与日俱增,从不经意的牵手到自然的轻揽,再到紧拥,已算是成功了,缺的只是一个圆满的大功告成而已。 依在他怀里的傅玉莹给了他一个娇嗔的白眼,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福隆多呼吸一滞,手臂一紧,揽紧怀中的人儿,到了这个时候,情商再低的人也知道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此时,夜深人静,西门博的将军府内,除了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卫士,府中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静悄悄的一片,正是无声胜有声之时。 第二天将近午时,心满意足的福隆多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不仅没让他感到疲倦,相反让他感到很知足,还有征服的征服的成就感。 傅玉莹象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羞羞答答服侍他穿衣束发,尽展女人温柔的一面。 “玉莹。” 福隆多从背后揽住她柔软无骨的腰肢,这一夜对他来说,不仅享尽了温柔,更让他感觉很爽很刺激,他也算是情场高手,但从未象今夜这般的癫狂。 “福郎,你不会看不起人家吧?” 依在他怀中的傅玉莹羞羞答答,她现在担心的是福隆多心生轻视之心,毕竟,她昨夜施展内媚之术后,好象也有点疯狂了,象一个吸索无度的荡妇。 “怎么会呢,疼你都来不及。” 福隆多咧着嘴,他是情场老手,自然看得出傅玉莹的神态有多羞赧紧张,动作有多生涩,想装也装不来,不过,新奇玩法还是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原来还可以这么玩,让他这个情场老手多少有点尴尬。 听了傅玉莹的解释,他这才明白傅玉莹为什么要另辟溪径,当玄素居的掌教是她一生的追求,而掌教必须保持纯阴之身,至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是玄素居每一个弟子必学的功课之一。 傅玉莹说的话九真一假,福隆多却深信不疑,这会温香软玉抱满怀,想起昨夜的疯狂,不免又蠢蠢欲动起来,吓得傅玉莹连忙手捂丰臀,一副讨饶的楚楚娇怜神态。 新地刚被开垦,又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她真有点吃不消,当然了,如此神态,若人怜惜,亦是内媚大法中的一式,而且还是极厉害的一式,以柔克刚,百用百灵。 “玉莹。”福隆多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心生怜惜,要好好呵护的同时,亦生出让他骄傲的成就感,浑然忘记了傅玉莹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势。 接下来的几天里,福隆多、傅玉莹和西门博很忙,他们在忙着商量合作的细节,其实也是金帝国的铁骑出关,协助西门氏击败死敌公冶良的作战计划。 几天之后,福隆多的近身侍卫飞骑回到天都郡城,向多不都大汗奏报喜事,多不都狂喜之余,再次下达了集结的命令,才刚解散没多久的各部族战士奉命重新集结,他们劳碌奔波,忙得一塌糊涂,心中难免有怨言,只是没敢说出来而已。 在西门博、福隆多和傅玉莹紧锣密鼓的筹划大战之际,澎城北城头上,两名值守的军官分别张弓搭箭对着天空。 他俩只是普通的低级军官,今日负责值守,闲得无聊,看到天空中有几只家鸽在盘旋,邪念突生,打算弄一只来下酒。 两人虽不敢说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但箭法还是挺不错的,加之那几只家鸽飞得很低,还真给两人一人一箭,射下两只鸽子,余其的家鸽受惊,四散飞走。 两名士兵看准鸽子掉落的方位,屁癫屁癫的跑出城捡拾。 “大人您看。”捡拾死鸽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脸上充满了莫名的激动,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咦,这是什么?” 两名军官看出了异常,其中一只死鸽的腿上绑了一个小小的竹管子,他们解下竹管子,拔掉塞子,倒出竹管里卷成细长纸卷,展开一看,脸上具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那一卷小小的纸卷上写有“玄素(周)金西门结盟”几个小小的碳字。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露出狂喜的表情,没想到偷猎别人家圈养的家鸽,结果却天掉大金饼,这下要发大财了。 两人不动声色的命手下继续巡逻,然后联袂赶往将军府,向西门博禀报。 西门博等人正在研讨作战方案,看到手下呈上的纸条,俱都张大了嘴巴。 三方结盟一事,仅参加会议的少数几个人知道,之所以严密封锁消息,就是不想这么快传扬出去,好打公冶良一个措手不及,谁料消息还是泄露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奸细竟然用家鸽传递情报,这样也行? 用家鸽传递情报,速度可比用战马传递情报快多了,不知道是谁人想出来的办法,这个,简直就是天才啊,没想到澎城之行,收获如此之大,福隆多和傅玉莹一时间难掩内心的激动。 西门博同样激动,不过,当务之急是揪出隐藏的内奸,如此隐密的消息都泄露出去,说明内奸已经渗透进了他的核心圈子里,不揪出来,麻烦可大了。 他一声令下,四座城门关闭,南北两座大营涌出无数官兵,封锁城中所有交通要道,然后把城里所有养鸽子的人都抓捕起来,逐一审讯。 家鸽也是百姓圈养的家禽之一,餐桌上的美味,圈养鸽子的百姓可不少,就连一些世族都圈养,甚至连西门氏的族人里也有好几家圈养,西门博的命令把全城闹得鸡飞狗跳,人人惶恐不安。 一下抓了好几千人,府衙大牢人满为患,不得不另寻地方增设临时牢房,这些粗暴的抓捕行动只是针对一般的百姓,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世族大家,则需要身份更高的人出面,事后还得小心翼翼的安抚,这些世族在当地极有名望,势力错宗复杂,即便西门氏是当地第一世族,也不敢把这些世族给得罪了。 与此同时,西门博也安排亲信,对参与会议的高层核心人员进行仔细排查,难免闹得内部人心惶惶,生出不满,但他现在已经不顾了,誓要揪出内奸处决,以儆效尤。 圈养家鸽的百姓实在太多,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无奈之下,西门博只得下令放人,以安抚惶恐不安的百姓,不过,这些百姓圈养的家鸽全部被他以很低的价钱给强行收购,同时严禁百姓圈养家鸽,违者格杀匆论。 这一条禁令下得莫名奇妙,让不明真相的百姓大为不满,但面对强权,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西门博把强行收购来的家鸽集中在一个地方,再把几个圈养过家鸽的人叫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一通,很快就弄明白了用家鸽传递情况的原理,无非是利用家鸽归巢习性而已,不过,想要把一只合格的信鸽训练出来,得花个二三年的时间,西门博安排亲信负责此事,回过头来亲自督察排查内奸的工作。 西门博亲自坐镇,傅玉莹协助之下,手下哪敢不拼命出力,还别说,真把隐藏得很深的内奸给揪了出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来不及了 出事的是西门博手下的得力大将,虎威将军夏祖阳,内奸则是夏祖阳的心腹亲信,负责把守东城门的中郎将祖鹏。 夏祖阳是参与会议的西门氏核心成员之一,会后回营,祖鹏大献殷勤,请他喝酒,还叫了几个粉头陪酒。夏祖阳为人直爽,个人武力值极高,对西门博忠心耿耿,但贪杯,喝多了黄汤,话一多,难免把结盟的事泄漏给祖鹏。 祖鹏好赌,常到福来麻将馆赌钱,但牌运不好,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被收买,成了一名内奸,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已替谁卖命,反正每交出一份重要的情报,对方都给一笔钱作为报酬。 祖鹏有了钱,不是赌就是挥霍,军中同僚都知道他近来发财,这厮不知收敛,西门博一查就查出了问题,不过,这厮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审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派人福来麻将馆抓人,对方的三名奸细拒捕,砍倒了十几名士兵,最后死于乱箭之下,一个活口都没有,巧的是那三名奸细也圈养了十几只鸽子。 线索就此中断,连那三个奸细是替谁卖命都不知道,西门博很是不爽,心中的怒火全发泄到了祖鹏的身上,下令凌迟处死,连夏祖阳都被降职一级,罚俸半年。 内奸一事把全城给闹了个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到头来白忙活一场,唯一的收获就是无意发现了家鸽可以传递情况的秘密,只不过,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信鸽,还需要个二三年的时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接下来,西门博等人继续商讨作战细节,他想在寒冬来临之前把公冶良干掉,舒舒服服的过个好年,对此,福隆多和傅玉莹很无奈,唯有全力配合。 几天后,西门博集结十五万大军进逼富平省郡,摆出要与公冶良决一死战的态势。 公冶良手握二十万大军,占有一定的优势,他之所以没有挥军强攻澎城,是担心强攻损失太大,正千方百计想着如何诱使西门博和他决战,好一举歼灭西门博的主力,重新一统大晋帝国。不想西门博竟尽起主力精锐,主动和他决战,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二话不说,尽率二十万大军出城,摆开阵势,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 西门博佯装不支败退,公冶良率军掩杀,多不都亲率十万铁骑突然自两翼杀出,西门博率军杀回,三面夹攻,公冶良大败,在侍卫的拼命保护下杀出重围,仓惶逃回西京,西门博乘势拿下了富平郡城,接着扫荡富平省郡辖下诸县城。 兵锋所指,各县城的县令不是弃城逃跑就是献城投降,无人奋起一战,仅十来天的时间,富平省郡全境收复,不过,此时冬天已经来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天地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银白,天寒地冻,不宜征战,原本纷乱不堪的烽火也在纷纷熄灭,动乱的苍云大陆难得的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李卫收到从澎城发来的情报时,想作出反应已经来不及,重要或紧急的情报,一般要放飞二至三只信鸽,虽然有一只信鸽被守城的军官无意中射杀,一只信鸽失踪,不是迷途就是碰到了鹰隼之类的天敌,但仍有一只信鸽成功飞回黄州,再由黄州的军情处放飞新的信鸽飞往回国内,再换一站,方传到李卫的手上。 “靠,还是小看了玄月的能量。” 李卫忍不住爆了粗口,千算万算,仍然小看了玄素居的影响力,福隆多前往澎城游说西门博结盟失败的情报,早在几天前就有信鸽送抵,这让他很是放心,对西门博的为人颇为敬,也不枉自已派出好几支雷霆战队帮他拖公冶良的后腿,谁料才过了几天,形势完全逆转,西门博竟和金帝国、玄素居结盟,并且借助金帝国的十五万铁骑,一举击溃了公冶良的主力,扭转了不利的局面,胜利的天秤已完全倾斜,只要西门博不出昏招,开春之后必能灭掉公冶良,重新一统晋帝国。 原本大陆乱战,局势难测,他可以坐山观虎斗,乘机休养生息,却因西门博的结盟一事突然逆转,变得明朗清晰,这样的结果不符合大秦的利益,想不头痛都难,他只得下旨召田策、巫悠等重臣进宫商议。 田策、巫悠等重臣看过急报,也不禁面面相觑,这变化委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心中俱都叹气,看来大家都大意了,小看了玄素居的能量,若没有玄素居在里边穿针引线,西门博又怎会改变主意,不顾名声受损,与金帝国结盟? 表面上看,西门博结盟后获利最大,但那只是暂时的,真正获利最大的是金帝国,如果不出预料的话,西门博必定割让伏虎、漓阳、曲阿三省郡,金帝国占有了这三省郡,一下子咸鱼大翻身,不仅在中原腹地占稳了脚跟,而且又重新拿到了角逐中原的好牌,西门博这老混蛋是引狼入室,天知道又有多少中原百姓遭殃了。 现在已经入冬,天气转冷,第一场雪顶多过几天就来了,帝国就算想作出反应也已经迟了,一时大意,后悔莫及啊。除了咒骂西门博的人品外,只能先着手布置,等到明年开春再实施行动了。 商议的结果是开春就出兵,一路进占义阳省郡,一路进攻天都省郡,就算拿不下天都郡城,也要拖金帝国的后腿,给多不都弄点大麻烦,唯一让人宽慰的是之前的无意布局,常七和蓝枫这两颗小得让人差不多遗忘的小小棋子竟然凸显出重要的作用来了。 为避免刺激各帝国,这时候出兵进占废弃的义阳省郡过于招摇,不过,暗中派出一定的兵马悄然进驻倒是可行,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商定之后,众人出宫,开始着手进行战争的各种准备工作,御用军师祭酒巫悠负责掌管雷霆战队,他派出亲信通知常七蓝枫,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同时命藏匿在敌后方的几支雷霆战队改为协助公冶良,袭扰西门博所部。 不过,田策、巫悠等重臣才出皇宫大门,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几百彪悍骑士的护卫下停在宫门前,看清从车里出来的人时,都不禁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第五百四十七章机会与风险 从马车里出来的是明珠,一身名贵的白色裘皮大衣,雍容艳丽,让人心驰神荡。 田策、巫悠等人可没想到身为四宫娘娘之一的明珠会乘坐这么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他们俱都恭敬行礼。 “众卿平身。”明珠微微一笑,举步入宫,把守宫门的甲士齐唰唰的躬身行礼。 田策、巫悠等人目送明珠入宫,对视一眼,全都候在了宫门之外,纷乱不堪的大陆因为西门博、代表着周帝国的玄素居和金帝国结盟而出现了变化,这种时候,明珠更应该留在信阳省郡坐镇才对,这时候跑回长安,绝非是个人的私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明娘娘极可能想在这个寒冬里开战。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几名小太监从宫里匆匆出来,看到候在宫门外的田策等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当即带着他们重新进宫面圣。 明珠突然回返长安确实是有急事,她坐镇信阳省郡,一直严密监视天都郡城一带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也没有想到西门博竟然会和金帝国结盟,多不都亲率十五万铁骑从飞虎险关出关,虽是夜间行军,尽可能的掩人耳目,但被潜伏飞虎关内的军情处密谍发觉,放飞信鸽把情报传递出来。 明珠一接到情报,立时下令全城加强警戒,同时派人驼知镇守黄州的田犹,打算联合出兵施压,打算帮公冶良一下,同时飞鸽急报长安,谁料大军还没出城,公冶良已经惨败。 她没有料到公冶良会败得这么快,只得取消行动,按兵不动,严令手下加强警戒,自已悄悄离开信阳,回返长安。 明珠有她的想法,西门博和金帝国结盟,并借助金帝国的铁骑打败了死对头公冶良,肯定是有代价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必定是割让飞虎、漓阳、曲阿三省郡,多不都占有了这三省郡,不仅是打开了南下中原的另一扇大门,更在中原腹地站住了脚,重新有了角逐中原的机会。 金人向人残暴,天知道有多少原晋的百姓又要遭殃,明珠不能坐视不理,想要给多不都施加强大的压力,唯有收复天都郡城,占据了天都郡城这座险关,大军可以随时出关,扫荡大草原诸部落,给多不都施加沉重的压力,令他不能放手施为。 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晋劣气温下打仗,难度可想而知,但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只不过极少而已,这种气候下突袭,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出奇制胜,何况,她还藏有冬季开战的杀手锏呢,。再一个理由,多不都既得飞虎、漓阳、曲职权三省郡,肯定要派重兵驻守,又要派兵帮助西门博打败公冶良,天都郡城内的守兵肯定不多,理论上足以一战,而且成功的机率很大。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风险,为避免被多不都发觉,她只能动用信阳省郡的兵力,现如今,驻守信郡城的常备军仅有一万五千人,其中五千人为补充的新兵,扣掉留守信阳郡城的五千兵力,她能够动用的仅一万人的兵力,万一多不都没有抽调天都郡城里的守军,留个好几万人把守,麻烦可不小,不过,她坚信,凭借麾下一万精锐,加之突袭,肯定能够拿下天都郡城,只是付出代价可能要大一些,但为了中原的百姓,付出一定的牺牲是难免的。 她亲自赶回长安,是担心派手下回去,份量不够,没法说服天子和田策等人,唯有亲自出马。 田策、巫悠等人都点头,明珠的计划不是不可行,只是风险难以预测,毕竟明珠手中的兵力太少,而且她还是四宫娘娘之一,以如此身份去涉险,着实让人担心,主要一个问题,没法摸清天都郡城里的金军部署,多不都把守得极严,军情处的密谍没法渗透进去,派出过好几个小组,但都泥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李卫拼命挠头,他太了解明珠的性格了,这事要不同意,必定让她不开心,或者说心结,当然了,他也明白,明珠是拼了命要替他早下一统大陆,一番好意,怎可冷了她的心?但要让她以身涉险,他绝对不放心。 “这个……这个……” 李卫吞吞吐吐,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态,飞快的瞄了巫悠一眼,然后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巫悠轻咳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才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他先肯定了明珠的作战计划,也提到了计划存在的风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打仗哪能不死人,但明珠身为四宫娘娘之一,绝对不能以身涉险,即便亲自领军,也只能留在天都郡城之外,他举荐镇守黄州的田豫和温俊臣两人领军突击,理由也算充足,黄州距离信阳信十来天的路程,这种时候也只能抽调他们两人担起重任了,再一个,帝国现在不正是大力培养年青人嘛,正好是锻炼他俩的时候,两人要成功了,就可以真正的独挡一面了。至于黄州省郡的防务,如果田豫和温俊臣没有举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举存常七代为镇守一些时日,相信不会出什么差池,当然了,他本人会亲自前往黄州坐镇,以确保万无一失。 “臣附议。” 巫悠的话音刚落,内阁首辅田策立时抢着表明观点,并给予巫悠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儿子田豫象他一样,走的是谋士的路线,他肯定不同意巫悠的举荐,毕竟风险太大,但儿子却选择了统军征伐之路,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路是儿子自已选的,而且成绩也算不俗,想要再进一步,成为大秦军方的中流砥柱之一,必须得赚取更多的军功来证明自已的能力,突袭天都郡城就是最好的机会,赢了直接ok,再者,他自已都觉得赢面极大,心里当然偷着乐呵,巫悠这厮虽然经常坑人,但关键时候还是挺谱的,算本首辅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干重臣纷纷表明观点,同意巫悠的提议,坚决反对明娘娘以身涉险。 第五百四十八章准备工作 明珠清楚,巫悠所说的这些,其实就是大王的意思,他断然不会让自已以身涉险,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暖流,其实,她亲自赶回长安,只是担心这个利用寒冬突袭天都郡城的计划被否决而已,至于军功奖赏什么的,以她现在四宫娘娘的身份,只是浮云而已。 再一个,由田豫统军,温俊臣为副,她也放心,两人都是年青一辈的杰出人才,狰容已露,又经历过一些实战,越发显得成熟稳重,相信经过这一战,他俩算是真正成长,成为独挡一面的帅才。 计划敲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商议行动的具体细节,时间紧迫,李卫干脆把田策、巫悠等重臣都留在宫里用餐,让众人受宠若惊,更让百官眼红羡慕,什么叫圣恩眷隆,这就是啊,老夫几时才有此运气啊?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其实,明珠的突袭计划起码尚需个把月的时间方能实施,前提条件是得等到雪下够了,地上的积雪够厚,这个前提条件不会有什么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出征的将士必须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学会滑雪,这也是明珠所谓的杀手锏。 滑雪是大王发明的,原是为了哄她们姐妹几个开心,但明珠发现滑雪在冰天雪地中作战的用处非常大,堪称冬季作战的杀手锏,因此把这个秘密封存起来,严禁泄露,现在可以用上了。 在赶来长安之前,她已征召信阳省郡辖下工匠日夜赶制大量的滑雪板和雪橇,派有重兵看守,以防泄露机密,另外,她征购了大量的保暖手套,在冬季给士兵御寒实属正常,最多是别人羡慕秦军的待遇好。她还以商人的名义购置了大量的白布,散发给百姓,让她们缝制成简易袍服,数量很大,但不会让人起疑,因为缝制的袍服怎么看都象丧服,只不过做工简陋而已。 信阳郡城距离天都郡城有十几天的路程,为避免被金军的夜不收发觉,大军出征时得小心翼翼,将士外罩白色袍服,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即便是大白天都不易察觉,起到很好的伪装作用。 冰天雪地的,积雪没至小腿肚,光靠两条腿走路非常辛苦,即便有战马骑乘,速度也快不了多少,有些小道,战马是没法通行的,而且需要携带大量的马料,有了滑雪板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速度快,将士还能很好的保存体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雪橇则替代马车牛车,运输各种军用物资同样很方便,尽可能的降低了后勤在大雪天运输的难度。 解决了这些问题,利用大雪天突袭天都郡城的行动计划完全可行,在这期间,只需要让士兵学会滑雪,并掌握滑雪的技巧就行。 还有一些小问题在这期间都可以解决,比如兵力不足的问题,可以以换防为借口,堂而皇之的调派个三万人左右的步军大摇大摆的过江,慢腾腾的向江淮、丰都等省郡行进,每个省郡暂驻五千人左右,等到突袭的时间一到,这些暂驻各省郡的兵力立时起程,全速赶往信阳郡城,路程缩短了许多。信阳省郡作为大秦帝国的边关,常驻万多人的兵力正常,直接派出一万军队换防,即便动静很大,也不会让人怀疑。 当然了,这些部队没有时间练习滑雪技术,只能充当预备队,填补信阳兵力空虚,拿下天都郡城后,也得派驻部份兵力把守城池。 另外,可以以押运粮草、过冬的御寒物品为由,派出一些士兵押着这些东东直抵信阳,然后留在那里进行短暂的滑雪练习,以增强出征的兵力,只不过不能太多,也就二三千人左右。 李卫直接从各军中抽调最精锐的战卒,外加特种夜不收,凑足三千人的精锐,顺便护送明珠前往信阳省郡。 好在信阳郡城里屯积有大量的粮草和武器装备,一时半会不用担心缺粮,武器装备不足等窘境,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突袭天都郡城的行动会如期进行。 所有战前的筹备工作皆在不声不响的进行当中,除了极少数参与的重臣,无人感觉到大战前的紧张氛围,长安仍如平时繁华热闹。 明珠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起程,连装成运粮队的三千精锐都没时间等,李卫无奈,派出虎豹铁骑护送又过于张扬,只得命丁喜派出大量的黑衣卫密谍暗中随行保护,直至明珠渡江方才返回复命。 四天之后,扮成运粮队的三千精锐押着数十车粮草浩浩荡荡起程,柱国将军孙颌则奉命暗中集结麾下三万精锐,以换防为借口,分批渡江,进驻江淮、丰都等郡城,一些必需的军用物资则由四海商盟出动几支商队运送,先送低黄州,再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把军用资运资转至信阳,屯积在东城外的军营里。 这座军营设在凤庄,距离郡城三十几里地,平时用作军队的拉练军演什么,留有少量的士兵把守,屯积一些粮草什么的,军演的时候,警戒才会增强,凤凰军团每个月都有二三次的例行军演,即便城里有金帝国潜伏的密谍细作,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寒风刺骨,天地一片银白,明珠在几十名侍卫的护卫下冒雪赶路,道路湿滑难行,但她心里仍巴不得雪下得再大一点,这样就能尽早弄成滑雪场地,供即将出征的将士练习滑雪,尽早掌握滑雪的技巧。 明珠虽快马加鞭赶路,但从长安到信阳,路途遥远,仍用了整整十五天的时间方回到信阳郡城,好在手下都严格的执行她出行前下达的各项命令,有条不紊进行滑雪训练。 即将出征的一万将士都被集中到了凤庄的军营里,为避免走漏风声,滑雪训练场就建在凤庄军营里,士兵只需要把积雪堆平就形成天然的滑雪场了,当然了,原本足以容纳五万士兵的超级大军营用作滑雪训练场仍嫌地方不够,被扩大了整整一倍有余,围墙全部用冰雪筑成,以阻挡外边有人看到军营里边的情况,士兵们就在里边进行滑雪训练。 明珠回到信阳郡城时,士兵们已经进行了整整十天的滑雪练习,大半士兵不敢说完全掌握了滑雪的技巧,但在雪地上已能快速滑行,当然了,这仅是平坦的雪地,接下来,他们还得在专门筑成的高低起伏,坑坑洼洼的雪地上练习滑行,最后是背负武器铠甲等负重练习,直至大军出征前两天方算结束。 第五百四十九章出征 负责出征的一万精锐都在紧张的练习滑雪,几天之后,押运粮草等军用物资的三千精锐抵达,只休息一夜,第二天就投入了滑雪训练。 三千士兵虽少,但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明珠兵力上不足,而且都是从各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卒和由特种夜不收补充凑足的精锐,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担负的是先登的重任,亦可称是死士或敢死队,他们身上流露出的凛冽杀气,即便是凤凰军团里的精锐老兵,也不由得心生敬畏,他们已不止是从死人堆里存活下来的老兵,而是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天都郡城是打开大草原的重要门户之一,能够拿下,等于是砍断了多不都的一条大腿,李卫当然要下足本钱,而且,这个作战方案是明珠提出来的,他当然要给予全力的支持。 在加紧训练期间,巫悠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冒着大风雪悄然来到了黄州,常七也奉命回到黄州,接手田豫和温俊臣交出的防务,这厮可是乐坏了,死皮赖脸的拜入巫悠的门下,成了巫悠的第一个得意门生。 田豫和温俊臣夜间赶路,悄然来到信阳郡城,两人连同各自的护卫也象普通士兵一样,投入到了紧张的滑雪训练当中,身为统帅也不能例外,此次突袭战全是步战,重点是巷战,骑兵的最后突击只是加速金军的败亡,三千精骑足矣。 对田豫和温俊臣来说,这一战非常重要,赢了就完完全全的奠定了他们在军中的地位,晋级为真正独挡一面的大将,他们自然要全力以赴,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他俩虽充当明珠的副手,实际上却是直接指挥战斗的主帅,但在明珠面前,不敢有丝毫的张扬,除了恭敬还是恭敬,抛开明珠四宫娘娘的身份不说,单是她的战绩,在大秦军方的无可动摇的地位,就足让他俩折服,何况,他们能够指挥此次战役,可以说是明珠送给他们的天大功劳,当然了,巫悠的举荐又是另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信阳郡城里的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或觉察到大战前的紧张氛围,就连集中在凤庄进行滑雪训练的万多士兵,他们心中皆猜则出不久必有大的军事行动,但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与紧张,当兵的待遇好得让他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相反,只有打仗,他们才有机会赚取军功,依靠军功晋升封赏,他们更迫切的期待战争早点来临。 不得不承认,李卫对士兵的洗脑非常成功,所有军人皆以荣耀为荣,为荣耀而战,死亦光荣,就连明珠、田豫、温俊臣等人都能感觉到所有将士迸发出的浓浓战意,如此激昂的斗志,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远在长安的李卫近期很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每天主持朝政,批阅奏折,虽然有点闷,但他真的没有心情溜出皇宫把妹调戏良家小娘子,奇袭天都郡城的一战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战,成功了,就能拖住多不都的后腿,整得他吃不香,睡不着,失败的话…… 失败的话,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了,损失难免,大秦还承受得起,就是一统大陆的难度有所提高,时间久一点而已,最终笑到最后的还是他。 战争难免死人,巫悠等心腹重臣也都做了战前的估损,李卫也都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就是有点看不开,李卫此时就有点忧心忡忡,好象有什么卡在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除了关注战前的筹备工作,他还真没有心情开溜出宫体察民情,可惜最了解他的巫悠被他派去黄州坐镇,否则倒是可以问问他。 呼号的北风把鹅毛大雪着卷扬得飞舞不已,明珠俏立信阳郡城北城头上,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四五十天之后,即滑雪训练完毕之后,大军即可出发,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随时可以出发,但天空不作美,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时停时下,已经好几天了,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这种天气过于恶劣,对于出征作战的将士非常不利,当然了,她可以待,总有晴天的时候,只不过时间久了,会影响士气。 “明帅,下令吧。” 田豫和温俊臣同时进言,请求出征,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如此恶劣的天气,对已方固然很不利,但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奇袭效果,谁会想到他们会利用如此恶劣的天气袭城?再一个问题,一直拖下去,将士们激昂的士气难免受到影响。 “好,出发!” 明珠最终下定决心,她之所以犹豫不决,主要是考虑到恶劣天气对将士的影响,不同于别的将帅,她考虑的是麾下将士的安危,军功才是其次,这也是她最得将士拥戴,在大秦军中拥有无人可取代的超然地位。 她一声令下,早已休整多日的万多精锐立时快速集结,整装出发,冒着风雪行进,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虽是大白天,但北风呼号,雪花飞舞,这样的天气,谁不躲在家里烤火取暖?明珠等人一点都不担心军情泄露。 大军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快速行军,地势较平坦的地方可以滑雪,但有些地方得步行,积雪没至小腿肚,没走几里就让人喘气如牛,体力消耗很快,行军之艰难可想而知。 白天行军,晚上宿营,好在有大王发明的冰屋,即便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士兵们住在宽敞的冰屋里,既暖和,空气流通也好。 将出信阳省郡地界,队伍改走小道,多是在光秃秃的树林间穿行,行军的速度大受影响,不过,为避免被金军的夜不收发现,也只能如此。 为确保大军行军不被发觉,明珠可是一口气洒出了十个夜不收小队,这些夜不收不是军中一般的夜不收,而是受过特种强化训练的特种夜不收,这些夜不收已不能算是人,称之为杀戮机器更合适一些。 其实,明珠是过于谨慎,这种要命的天气,即便是军中最精悍的夜不收都吃不消,镇守天都郡城的金军将领更不会想到明珠利用如此天气袭城,都缩在暖和的屋子里烤火喝酒享乐,即便派出夜不收,也仅是一个小队而已。 这支夜不收小队偷懒,躲在背风的山凹处生火烤野味,诱人食欲的香味飘散风中,也把秦军的特种夜不收给引来,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稀里糊涂的当了俘虏。 第五百五十章袭城 此次行动,明珠虽为主帅,田豫为副,温俊臣为军师幕僚,实际上,真正指挥攻击的是田豫,明珠干脆放权到底,让田豫和温俊臣放手施为,自已留在城里等待预备队的到来,亦能迷惑住潜伏在城里的金军奸细。 田豫和温俊臣率军在茫茫雪地上行军,即便有滑雪板替代脚力,速度飞快,仍然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方抵达天都郡城附近,大军躲藏东南一带的一处山凹处,距离天都郡城尚有四里多地。 虽然做足了准备工作,但仍有上百士兵冻伤,摔伤二百多人,掉队数十,非战斗减员就近四百人,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行军,困难可想而知。 此时方是午时,距离天黑尚有一阵时间,为避免暴露行踪,将士们不敢生火融冰,浇筑冰屋,只能把地面上的积雪堆积起来压实,建起一座座简易的小冰屋,铺上厚厚的兽皮,然后躺在里边休息,默默的啃着硬梆梆的干粮,美滋滋的喝着烈酒取暖。 为激励出征的将士,李卫可是命丁喜运去了大量的少爷酒,这种浓烈香醇的少爷贡酒大陆闻名,但有钱都没法买得到,只有大秦的官员才有此荣幸,而且还是视官阶等级高低特供,当然了,荣立战功的将士,或作出特殊贡献的科研人员得到嘉奖时也有幸得到那么一二小瓶,一直被视为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特贡仙酿,更被士兵的视为荣耀。 其实吧,少爷酒只不过是经过提醇的高度米酒,只不过物以稀为贵,李卫把握住了人们这种心理,没有把酒拿去出售赚大钱,而是封存起来,当作贡酒特供给手下的官员或奖励有功将士,用来收买人心,激励士兵的士气等等。 也正因为如此,这少爷酒才会越传越玄乎,成为连各帝国君王都流口水的人间仙酿,现在,所有出征的将士都喝上这人间仙酿,除了感觉无上的荣耀,更激励他们的斗志,为帝国死战到底。 田豫和温俊臣可不敢休息,两人披着白色的麻衣,趴在冰冷的雪地上观察敌情。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呼号的北风把雪花卷扬得飞舞不已,高高城墙一片银白,城头上没有看到有人走动,估计值守的士兵偷懒,都躲到背风处烧火取暖或睡懒觉去了。 守城的士兵如此松懈偷懒也不奇怪,这种鬼天气冷得能把人给活活冻死,撒泡尿都直接冻成冰柱,只有疯子才会来偷袭。再者,这些被派出来巡守的士兵全是投降的伪军,在金人的眼里就是替他们卖命的下贱奴才,待遇可想而知,反正什么粗重脏累的活儿全落在这些伪军身上,这些伪军心里要没怨气才怪。 金帝国现在与西门博结盟,敌人目前暂时只有一个秦帝国,金军打自退守天都郡城之后,信阳省郡距离天都郡城虽近,但秦军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异动,完全一副相安无事的态势,时间久了,这警惕心自然也慢慢的松懈下来。再一个,最外层的警戒网不是还有夜不收嘛,如果发现秦军偷袭,夜不收肯定会示警,所以无须担心安全的问题,顶多就是担心值守军官突然心血来潮,闲得蛋痛,跑到城头查岗而已。 田豫和温俊臣率军行进,一直到抵达天都郡城下,只发现了两组金军的夜不收小队,审讯时,这些俘虏交待,第一组夜不收几天没回来,竟然没引起值守军官的怀疑,还自作聪明的认为是躲到什么地方偷懒去了,警惕性低得都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田豫和温俊臣观察了一下敌情,除了留下十几个心腹护卫继续严密监视城池的动静外,他俩撤回大军藏匿之处,此时距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全体将士都在抓紧时间休息,不过,这种极度恶劣的天气下,他们不敢生火取暖,只能卷缩在冰屋里,对全体出征的将士来说,实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田豫和温俊臣逐屋巡视,他们即便感觉疲倦,却不敢躺下来休息,这一战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将士们在如此恶劣条件下能否再撑过近二个时辰的时间,士气是否受到影响? 让俩人宽心的是全体将士睡得很沉,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再恶劣的条件也无法动摇他们的信念与斗志,知道残酷的战斗即将开始,一个个都抓紧时间休息,尽可能恢复消耗的体能。 田豫和温俊臣回到临时指挥所,就着少爷酒啃了几口冰冷坚硬的干粮,然后才拥着裘皮大衣躺在,他俩也累坏了,现在需要抓紧休息一下,方有精力指挥即将到来的战斗。 整片山凹处挤满了上万人马,但偶尔除了一两声马嘶声和呼号的北风,整座简陋的营地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这就是精锐和普通或新兵蛋子的明显差别之一。 虽说还有一个多时辰,但对田豫等人来说,非常的漫长难熬的,他醒来的时候,距离天黑尚有半个时辰呢。 不过,所有的士兵已先后苏醒过来,钻出简陋的冰屋活动麻木的肢体,做好战前的热身准备。 天色还没有暗淡下来,田豫已率所有将士起程,不声不响的在潜伏在城外光秃秃的树林里,数十名身披白色麻袍的特种夜不收背负长索等攀城工具,借着夜色和风雪的掩护,悄然潜至城墙下面。 今夜的风雪特别大,视野没法及远,即便城头有值守的士兵往城下瞅,也很难发现什么,首批负责攀城的特种夜不收都身披白色的麻袍,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 十几名特种夜不收合抱一根长长的大木桩,木桩一头有特种夜不收抱着,在同伴的助跑推动下,他借力爬上了表面结冰,异常湿滑的城墙,然后两腿盘住木桩,单手甩动飞抓,呼的一声往城头上甩,铁爪牢牢的勾住了城墙垛。 那名特种夜不收用力扯了扯飞抓的长索,然后紧抓着长索往城头上攀爬,结冰的城墙异常的湿滑,稍不小心可能滑倒摔落城下,好在攀越障碍物是特种夜不收必学的主要课程之一,那名特种夜不收如灵猿一般,很快就攀爬上城头。 城头上静悄悄,鬼影都没看到一个,很显然,负责值守的士兵都偷懒,躲进城楼里避风睡懒觉去了。 那名特种夜不收把身上背负的长索取下,一头绑牢在城墙垛上,一头扔下城,下边的同伴把软索编成的软梯绑上,然后往城上拉,两头固定在两个城墙垛上,下边的同伴抓着软梯,迅速往上攀爬。 数十名特种夜不收沿着软梯攀爬上城头,他们分成几个小组,两组留守软梯,另外几组则负责清除城头上的值守敌兵。 负责值守的两组伪兵全都窝在城楼里烤火取暖,大半甚至睡着了,两组特种夜不收潜近,用手弩射杀,即便有伪兵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也被呼号的北风淹没。 随着一张张软梯扔下城,大量的士兵攀爬上城头,牢牢的控制住城头的主要阵地,负责值守的几组金兵都被特种夜不收清除干净,厚实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田豫一挥手,率先进城,后边的将士鱼贯入城,自始至终,除了轻微的脚步声,无人发出任何的声响。 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各军的中郎将率领各自的部下沿街道向指定的方位摸去,他们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加之呼号的北风就是很好的掩护,各军的行动都很顺利。 当然了,每支队伍的前面都有几组特种夜不收或精心挑选的勇士负责开道,清除金兵的巡逻,各军才得以顺利推进,先后抵达指定的攻击位置。 首要攻击的重点目标是金军的南北大营,将军府、府衙仓库等几处地方,各军分别潜至军营外,值守军营门口的几个金兵早被特种夜不收悄然无息的干掉,军营里的金兵正在呼呼大睡,士兵们得以大摇大摆的把大量的干柴干草等易燃物堆放在军营的四周。 若是平时的袭营,直接挥军往里冲杀,但田豫在审讯俘获的一名金兵军官时,得知城里驻扎有一万五千人的金兵,另有二万五千人的伪兵,不禁吓了一大跳,城里的兵力竟有四万之众,显然是多不都很小心,留下如此多的兵力镇守天都郡城,可惜,他再怎么小心,也想不到负责镇守城池的统帅玩忽职守,守备松懈得让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虽说是偷袭,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肯定能够取胜,但双方的兵力过于悬殊,如果金兵拼命反击,已方的伤亡肯定不小,田豫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胜利,他临时改变主意,突击改为火攻,反正军营的一角堆放了大量的干柴干草,显然是金兵用来生火取暖的,现在正好用来烤猪。 把干柴等易燃物围堆军营的四周,各军在外围布阵,刀盾兵在前,后面是一层层的弓箭手,绑有油布的箭矢已经上弦,只等军官一声令下,立时点燃火箭,往军营里攒射。 第五百五十一章突袭2 震天吼杀声突然从城中某处爆发,响彻云霄,划破寂静的夜晚。 吼杀声就是攻击的信号,围堵在军营外的将士立时动手,弓箭手就着火把把火箭引燃,向军营里抛射,一支支的火箭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落到营房上,落在干柴堆上,落到干草堆上。 大雪天的,箭头上即便绑有浸湿火油的布团,也很难将那些表面湿漉的木屋引燃,就连那些干柴也不易引燃,但干草堆就不一样了,火箭落下,立时把干草引燃,数息间就燃起熊熊大火,火龙翻滚延伸,把干柴引燃,再措助风势,漫延到木屋,一时间火光冲动,映红天空,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敌袭,敌袭……” 熟睡中的金兵被震天的吼杀声惊醒,反应快的直接冲出营房,看到军营四周全是大火,吓得嘶声尖叫起来,许多士兵仍然迷迷糊糊的,直至被滚滚浓烟呛得眼泪鼻涕都飚出来,才吓得仓惶奔出营房,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若大一个军营闹乱一锅粥,到处是四处奔逃的人影,一不留神摔倒,立时被无数只脚踩踏成肉饼。 最外围的几排营房率先被火魔侵袭笼罩,除了几个反应最快的率先逃出来,反应慢的倒霉蛋全成了火人,这些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奔逃挣扎,很快就倒下,失去生命的尸体仍在嘶嘶燃烧,散发出令人恶心呕吐的烧焦气味。 也有的火人在乱奔乱撞中把四处奔逃,把挤成一堆的同伴给引燃,象瘟疫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传染,军营虽然很宽大,但数万士兵象没头的苍蝇四处乱跑乱窜,被引燃的机率很大,于是乎,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军营变得越发的混乱,士兵拼命的往外奔逃,以避免被烧成烤猪,只是,到处是冲天大火,滚滚浓烟不仅把人呛得涕泪狂飚,也遮挡住了视线,许多士兵跑来跑去,都没找到出去的路,只是在几排营房之间的通道来回转圈,一些士兵边跑边咳,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在地,这些都是被浓烟给熏倒的,有的挣扎了两下就寂然不动,有的拼命挣扎,顽强的爬起来,不过却被奔跑而过的众多同伴撞倒,再被无数只有脚踩踏而过。 冰天雪地,又正下着大雪,木制的营房顶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不易燃烧,也正因如此,反而产生大量的浓烟,整个军营数十排营房全被滚滚浓烟笼罩住,偶尔会有暗红色的焰火穿透出浓烟层,就连堵在军营外边的秦军将士也被呛得咳声连连,眼泪鼻涕也都飚出来。 大群的金兵向营门涌来,他们先用长枪挑开熊熊燃烧的柴火,清出一个大缺口,然后继续向外冲,却被漫天洒落的箭雨射倒,即便运气好的,没被箭雨射中,但却重重盾山阻挡住,随后被乱刀劈倒。 营门有秦军堵路,漫天箭雨洒落,奔逃出来的金兵吓得又掉头往回跑,却被后边涌来的人潮推挤,或摔倒,或被推挤向前,然后被漫天洒落的箭雨笼罩住。 如此密集的目标,秦军的弓箭手就是闭着眼睛放箭都能射中,只不过,涌来的金兵太多了,即便一波箭雨能射倒很多金兵,但弓箭手们仍然给闹得手忙脚乱,拼命的放箭,到底射杀了多少金兵,自已也不清楚了,只知道拼命的放箭,光是张弓都把整条臂膊给拉得疼痛麻木。 前有秦军阻挡,后边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为了活命,混乱不堪的金兵只能拼命的向前冲,死在箭下或刀枪下总比被大火烧死的好,何况秦军的兵力不多,说不定能够冲破包围圈逃命呢。 金兵的前仆后继的确给正面阻挡的秦军将士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幸好这些金兵光顾逃命,绝大多人武器没拿,盔甲没穿,有的甚至光着大脚丫,饶是如此,将士们光是砍杀也一样砍得手脚发软,他们一个个象杀戮机器般,本能的挥刀,拼命的把冲到面前的金兵砍杀。 好在在军官的指挥下,一些士兵把附近民房的门板等易燃物拆下来,大冷天的,家家户户为了过冬,都准备了大量的干柴,然后把这些易燃东东抛扔到前面,堵塞通道,不规则抛下几支火把引燃,熊熊大火形成了一道封锁线,阻挡住了金兵逃命的道路。 有了这道火墙,刀盾兵压力大减,弓箭手只需要射杀那些试图用长枪等物挑开熊熊燃烧的柴木就行,冲天的火光把全城映照如白昼,视野能够及远,即便隔着一道火墙,也不影响弓箭手们的视野。 为保持火墙不熄灭,士兵们闯进附近的民宅里,从他们的厨房和院落搬来大量的干柴,抛扔进火里,许多原晋百姓听闻是秦军杀进城来,甚至主动出来帮忙搬运干柴,他们被金人欺凌得太狠了,这会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又怎会错过? 被困在火海中的金兵被烧死的人数其实并不多,反倒是死于自相踩踏的人数多,绝大多是被滚滚浓烟熏得昏倒,最终缺氧窒息死亡。 金军的南北两座军营都是一样的结果,数万士兵被困在火海里,活活的烧死熏死,就算投降也没办法,谁会冒着死亡的危险冲进火海里抢救敌人? 攻击南北大营的行动非常顺利,攻击府衙仓库的行动也很顺利,府衙里的守兵很少,全被前面突击开路的特种夜不收不费吹灰之力给干掉。把守钱粮武备等重要仓库的金兵虽有二千人,但被突袭的秦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略略抵抗了几下就崩溃了。 反倒是攻击将军府的行动失利,金兵的守备虽然松懈不堪,但将军府却戒备森严,负责在前面突击的勇士虽然悄然无息的干掉了一队巡逻队,但却惊动了暗哨,暗哨非常尽职的发出报警声,秦军突袭不成,只能发起强攻,第一声吼杀声就是从将军府外响起的。 将军府内的金兵不多,仅有四百余人,但其中的三百人是主帅的护卫队,每一个护卫队员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的老卒,战力很高,绝对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们的待遇比一般的军官都要好,对主帅忠心耿耿,面对秦军的凶狠攻击,他们进行了极其顽强的抵抗。 负责镇守天都郡城的金军主帅是粘木台,早年追随多不都南征北战,荣立诸多战功,他不仅勇武过人,也颇有智慧,才得多不都大汗倚重,把天都郡城这座重镇交给他镇守。 不过,粘木台的小毛病也不少,贪杯好色以,刚接管城防时,他还谨记多不都的再三叮嘱,小心翼翼的把守城池,但时间一久,难免松懈下来,加上这种能把人活活冻死的大雪天,警戒越发松懈,再者,他这几天刚一口气强行纳了三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大摆宴席,不是喝得烂醉,就是忙着洞房,哪有时间治理军务,都扔给手下打理,他那帮手下同样喝得烂酒,哪有人管理军务,这也是派出去的夜不收几天都没有消息,也没引起警惕的主要原因。 其实,天都郡城里的金军从上到下全都糜烂了,塞外物资匮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天都郡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花花世界,他们一头扎进去,马上就眼花缭乱,迷失其中,在占领天都郡城不算太长的时间里,那些王子王孙、高官贵族的子弟们很快就把中原世族的纨绔子弟那些败家的玩儿都学足了,整日提鸟笼遛狗斗蛐蛐,欺男霸女,打架斗殴,流连青楼,骨头都玩软了,即便骑射的功夫还在,但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股敢打敢拼的悍勇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突袭3 田豫的任务是拿下天都郡城,歼敌数只是附带的战功,不过,因为军情处谍报人员渗透失败,没能摸清城里的兵力部署等情报,他心里即便希望此次袭城能够取得完美的战绩,但也不敢有半点大意,小心翼翼的部署作战行动,以控制城里的局势为主,并没有把四座城门都封死,以免守城的金兵在绝望之下拼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震天的吼杀声响彻云霄,也把城里的百姓全都吓醒,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卷缩在家中,惶恐不安的等待未知的命运。 城里居住了不少户部族人,这是多不都为了收买各部族替他卖命而许以的好处之一,住在城里头可比住在帐蓬里舒服百倍,还有各种东东,可以奴役那些汉民,谁不想住城里? 再者,多不都见城里的汉民太多,万一闹起事来可是要命,因此把一些族人迁进城里,再把城里的一些百姓强行迁移出关,充当奴隶,以弥补劳动力的严重不足。 不过,塞外部族实在太多,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有好处谁不想?为迁进城里一事,所有的部族都吵开了,争得不可开交,就差没动刀子了,凭多不都再是雄才大略也大感头痛,不得已,只能先把这事给搁下,先让一些族长、长老、大臣等家眷搬进城里住,其他的稍后再议。 苍云大陆王权至上,等级森严,多不都如此安排,谁都没有意见,矛盾暂时被压下。不过,多不都没有想到是那些住进城里的王公贵族的子孙们象土包子进城,一下被城里的花花世界给迷晕了。 这些王子王孙们一个个露出爆发户的嘴脸,比中原世族的那些纨绔子弟还要纨绔,把整个天都郡城搅得乌烟瘴气,多不都在城里的时候,这些王子王孙还有所收敛,多不都一不在,天直接给搅翻了,镇守将军粘木台都镇不住,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这帮王子王孙胡闹。 受这些王子王孙纨绔风气的影响,城里的守军上至镇守将军,下至普通士兵全都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东给学足了,变得糜烂不堪。 这些王子王孙们以前就算不是什么大草原的雄鹰哲别什么的,但个人的武力值也不弱,府里还有几十上百的高手护卫,如果集合起来反击,还真能让田豫头疼一阵,但他们一见到处是冲天大火和响彻云霄的吼杀声,第一反应却是卷了金银细软,在护卫的簇拥下仓惶逃命,根本没人生出抵抗的念头。 镇守将军粘木台原本也有大把的时间逃命,但他心里清楚,就算他逃回去,也必被多不都砍脑袋,为了不连累家人,他唯有死战以表忠心。 将军府受到秦军的猛烈攻击,粘木台留下二百护卫拼命的抵抗,自已率百名护卫从后门出府,想去南大营调兵反击,还没赶到南大营,先行派出打探的护卫已连滚带爬的回来禀报,整个南大营冲天大火,里边的士兵全成烧猪了。 “勇士们,随本将军去粮仓,绝不能便宜了秦军!” 粘木台咬牙切齿的下令,南大营的士兵都变成了烤猪,相信北大营也惨遭同样的命运,他还指望统率两大营的军队反击,把秦军赶出城,但现在已经绝望了,左右都是死,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草和武器装备,绝不能就此便宜了秦军,临死前也要放上一把火,把粮武备库等军用物资都烧光。 粘木台一马当先,杀气腾腾的冲向粮仓,人在绝望的时候爆发出的潜能和斗志还是挺吓人的,将近粮仓,他已看到遍地的尸骸,全部是他的手下,有部份是部族的勇士,大多是伪军,秦军已经攻占了粮仓、武备库等官仓重地,大门外堆满了石块横木等障碍物,大队秦军在障碍物后面列阵。 “勇士们,杀啊!” 绝望的粘木台大吼一声,挥舞手中沉重的开山大斧冲杀上前,百忙中扭头回望了一眼,顿时把他气得哇哇暴叫,急怒攻心,卟的喷出一口血。 他带了一百亲兵出来,结果跟在后边的仅有二十几人,大半贪生怕死,偷偷的开不差溜号了,这些亲兵可都是他花重金打造的护卫队啊,精锐中的精锐,武器装备等待遇比一般的军官都要,没想到紧要关头把他这个大老板给甩了,换谁不气得吐血? “杀!” 已抱决死之心的粘木台边咒骂着,边挥舞开山大斧冲锋,身后是二十几名忠心耿耿的的护卫,阵阵弓弦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响起阵阵劲矢急速飞行划破空气的厉啸声,漫天箭雨洒落,粘木台和他的二十几名护卫还没冲到堆积的障碍物前就变成了大刺猥。 几万金兵和伪兵被堵在军营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败亡的结局,在夺取衙衙、官仓、攻陷将军府之后,局势大体上已得到控制,田豫已命士兵控制四座城门,并且封闭起来,开始控制城中的交通要道,逐一捕杀四处逃窜的金兵,其中不少是金军的军官,他们晚上没住在军营里,而是溜出去寻花问柳,暂时逃过了一劫,不过,他们下场一样凄惨。 城里的原晋百姓听闻是秦军杀进城里,立时自发的行动起来,抄起扁担木棒叉子等五花八门的武器,捕杀仓惶逃窜,但仍然为恶的金兵,还有替金人卖命,欺负他们的汉奸走狗,百姓们世代居住城里,被占领了城池的金人欺凌得很悲惨,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死在金人的手里,被金人奴役,心中早就充满了仇恨,这会终于爆发出来。 四处逃窜躲藏的金兵面对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百姓,吓得拼命逃窜,跑得慢的被百姓活活打死,连身上的肉都被撕扯下来,只遗下一具血淋淋的骨骸,极为吓人。 这会,这些逃窜的金兵后悔不迭,宁愿跑去向秦兵投降,当俘虏还能保住一条命,碰上这些愤怒的百姓,死状太惨太吓人了,恐怕连灵魂都得不到安息,更别说轮回转生了。 不过,即便跑到秦军面前,扔掉手中的武器投降,仍然得不到秦军的保护,那些秦军只是用看死人一般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任由他们被狂涌而来的百姓活活撕成碎片。 田豫不是不想要俘虏,只是这些金人把城里的原晋百姓欺凌得太狠了,民愤爆发之下,足以摧毁一切,必须让这些百姓把积压心中很久的悲愤给发泄出来,才能让他们平复下来,所以,执行捕杀金兵任务的士兵都接到了他命令,放任那些跑来投降的金兵给百姓给活剐生撕了。 将近天明,零零星星的小战斗才结束,这些所谓的零星小战斗其实是百姓围杀四处逃窜的金兵,秦兵根本就不参与,只是封锁城中的所有交通要道,严防金兵逃窜而已,撕杀了一整夜,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南北两座军营的大火已经熄灭,因为城里的百姓及时扑灭,距离民宅又有一定的距离,没有波及附近的民宅,只有几处火是逃窜的金兵燃放的,但也很快被百姓扑灭,没有造成太多的伤害。 天亮之后,明珠率二万预备队抵达,接替了城中的防务,参加战斗的士兵则回临时搭建起来的营房休息。 田豫和温俊臣一直很忙,清点伤亡和歼敌数据,清点战利品,同时命士兵开仓放粮,接济城中饥肠辘辘的百姓,同时在百姓的指认和协助下,铲除那些替金人卖命,欺凌百姓的世族豪强,天都郡城被金军攻占后,城里的那些世族豪强除了逃跑的,剩下的为了活命,基本都当了汉奸,田豫和温俊臣坚决的执行李卫发给他们的暗谕,毫不留情的把这些世族豪强全部清除干净,抄家灭族,大发一笔。 如此毫无人情的大屠杀不仅没有引起百姓的任何反感,相反得到百姓的拥护,田豫也不担心自已背负屠夫的骂名,从他选择这条路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何况他奉的是圣命,即便只是暗谕,不能外扬,闹得再大,也不用担心大王会降罪撸掉他的军职。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天堂与地狱 明珠接管城防后,立时进行各种部署,加强城防工事,防备多不都狗急跳墙,派出大军攻城,当然了,只要多不都还有点理智的话,是不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出兵的,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除非是偷袭,这倒是有可能。他们刚刚偷袭天都郡城得手,又怎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因为是夜间偷袭,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城里屯积的大量粮草、武器装备、万余匹战马,大量的牛羊等生牲畜都成了秦军的战利品,不过,那些武器装备的质量烂得没人看上眼,全都得回炉重炼,象云梯、攻城车、塔楼等重型攻城器械倒是可以直接使用,这些都是金兵仿制晋军的制式武器,象霹雳战车、架设城头上的守城弩等重型武器则需要经过一些改装、更换齿轮等重要部件,方能达标。 现如今,各帝国军中使用的霹雳战车、雷霆战车、守城弩等重型攻坚器械都是仿照秦军,就连重甲步兵、重甲骑兵也是如此,即便这些帝国成功盗取这些武器的构造图纸,但仿制出来的重型攻坚武器仍然比秦军的制式武器差了一个档次,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的冶铁技术差了一个档次,就因为这个档次,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天都郡城是塞外大草原的一个重要门户,地理位置和战略的重要性,明珠心里非常清楚,因此才如此小心翼翼,把天都郡城的防御工事加固到极bt的地步,现在还是大雪天,不宜修筑城池,等到开春之后,她还会用水泥把城池重新再大修一回,把天都郡城的城防工事回固到极限。 之所以要大修,是源自于天子突发的灵感,她回到长安的当夜,商议完突袭天都郡城一事之后,老两口久别胜新婚,明珠曲意迎承,数度癫狂,美美的享受了n回相思之苦的补偿,也不知道天子受了什么刺激,办那种事儿的时候灵感突生,提笔画了个菱形图,边工作边把菱形图的作用讲解给她听,冷兵器时代,这种菱形城池的防御能力或城堡可比现今的方形城墙厉害多了,不论敌军从哪一面进攻,都会受到弓箭手的两面攻击,无防御上的死角。 明珠自从明白了天子发明的箭阵覆盖、压制、延伸攻击等战术,更明白了弓箭的威力,也明白了弓箭从两侧交叉攻击的效果比正面攻击的效果还要大,这种菱形城简直就没有防御上的死角,堪称是大陆史上防御性最好的城堡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天子各种让人惊叹折服的创新发明,但心中仍不免为之惊叹折服,当然了,更多的是骄傲与甜蜜幸福,庆幸自已的选择没有错误。 在她动身前往信阳的时候,天子已下令把大量的水泥等建筑材料装船运送过江,再装车运往信阳郡城,拿下天都郡城后再屯积在城里,等到开春冰雪融化之后大修天都郡城等城池。 按照原定的计划,拿下天都郡城之后,坐镇黄州的巫悠立刻率军进占义阳省郡,重筑义阳郡城,而田豫则率军进占冶县,并把冶县城扩建成一座坚固的超级要塞,与义阳郡城遥呼相应,抵御从曲阿来犯的敌军,守护天都郡城的侧翼后方。 此时,多不都正坐镇伏虎关,在将军府内大摆宴席,为福隆多和傅玉莹庆功,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想兵进漓阳和曲阿,但他还是极力压下了内心的冲动,伏虎关之险峻更甚天都郡城,如今,这座险关已经在他手里,就算西门博反悔,他也不担心,南下中原的门户已经完全打开,他顶多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攻占曲阿和漓阳省郡而已。 重新拥有了逐鹿中原的机会,多不都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他大肆封赏手下,许以种种好处,同时再次下令,严禁屠杀洗劫占领区内的中原百姓,违者格杀匆论。 要角逐中原并站稳脚跟,没有这些百姓的支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很容易倒塌,必须采取怀柔政策,多不都不得不下猛药。 这道重新下达的汗命初时还真没多少人在意,直至多不都把十数名立下显赫战功,但违反了命令的哲别给砍了脑袋之后,各部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才知道他这一回是玩真格的,一个个才有所有敛,约束族人不可乱来。 反正,多不都大汗的心情不仅特别的好,而且显得意气风发,他已经做好各种计算,开春之后,各帝国必定继续出兵攻打四分五裂的晋帝国,整个苍云大陆又乱成一团,大金乘机浑水摸鱼,怎么都能捞到一点好处,等着西门博灭掉公冶良,面对各帝国庞大压力的时候,他又可以乘机起价,再捞取一些好处,想不笑都难。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跪地禀报,“禀大汗,秦军突袭,天都郡城失守。” “你说什么?” 多不都大汗的老脸上仍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而且这个笑容保留了数十息的时间都没有变化,想来应该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得石化了。 “什么?” 在座的各部族族长和长老们都张大了嘴巴,没有搞错吧,这种天气,秦军出兵突袭天都郡城? 卟—— 多不都石化半晌,脸色先是由红润转变成白色,然后转变成黑色,再由黑色转变成青色,最后变成血红色,一时气怒攻心,当场喷血,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众人手忙脚乱,急召太医,一阵忙活,多不都这才悠悠转醒,气色极差,整个人在一刻间变得越发的苍老,天堂与地狱之间一上一下的落差实在太大了,还真让他受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大声咆哮,挥手把面前的茶杯、茶壶扫落地上,明知自已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现在更不能动气,但他实在没法压制内心的暴怒,天都郡城的地理位置对大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与伏虎险关并称两大门户,如今丢失了,等于是门户洞开,秦军的铁骑随时可以出关,深入大草原,威胁大金的大后方,甚至支捣都城盛京。 为确保后方的安全,各城除了要留下一定的兵力防守,还得留出一支五万人以上的军队作为机动,以防备天都郡城里的秦军。说实话,如果是死对头明珠亲自领军的话,别说是五万人马,就是十万他都感觉有点危险。 大金原本就人口稀少,之前的连番大战已经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还没喘上几口气儿,战事再起,兵力已是捉襟见肘,再抽出这么多兵力来防守后方,哪还有多少兵力来角逐中原? 第五百五十四章 蝗虫任务 多不都很想亲手把粘木台给凌迟活剐了,但粘木台已经战死,这混蛋虽然死不足惜,但起码也算是为大金尽忠了,人死如灯灭,丢失城池的罪责自然也是一了百了,但多不都还得担负用人不当的责任。 多不都很想马上出兵收复天都郡城,但外边呼号的寒风,纷纷扬扬洒落的鹅毛大雪又让他犹豫不决,这种天气出征,可是很要命的,强攻根本不可能,除非象秦军那样偷袭,人家刚玩了一手漂亮的偷袭战,想来肯定加强防备吧? 福隆多明白他的心思,主动请旨,愿领一军先去探个虚实,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玩个反偷袭,如果没有机会,马上撤军,等到来年开春再另作打算了。 “准。”多不都松了口气,还是老四明白他的心思啊,以后大金交给他,完全放心。 这种鬼天气,只有疯子才会对天都郡城发起强攻,他担心的是派出去的将帅求功心切,偷袭不成就发起强攻,徒增大金勇士的伤亡,他需要一个非常冷静的将帅统兵才放得下心。 福隆多领命后,点齐二万勇士出征,傅玉莹以周王使者的名义随行。 从伏虎险关到天都郡城,正常骑行的话需要近十五天的时间,快骑则缩短至一半的时间,但现在冰天雪地,积雪没至膝盖,想快也快不了,福隆多亲率五千先锋铁骑先行,主力大军稍后,后军押运大量的粮草等大量的军用物资浩浩荡荡的跟随在后面。 这种严寒天气,人体需要大量的热能,福隆多领二万大军出征,所携带的粮草等军用物资是平时的一倍,这对物资匮乏的金帝国来说,无疑是一笔庞大的开支,但多不都不死心,心中仍存有一丝幻想,怎么也得试一试。 明珠坐镇天都郡城,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随着后备部队陆续抵达,城中兵力多达二万五千人,福隆多亲自率几队夜不收前往侦察,距离天都郡城尚有五里时就被明珠洒出的夜不收发觉。 福隆多只得下令撤军,傅玉莹频频回首,神情复杂的眺望屹立雪地上的坚城,总有一天,她会亲率大军与明珠小师妹决战,向师父和世人证明她才是苍云大陆的女战神。 此时,商行云正率他的三千虎豹铁骑和一千名由各部族勇士组成的狼骑奔驰在苍茫雪地上,向着珈罗省郡方向行进,他此次的任务是沿青唐大雪山进入大草原,在金帝国的大后方,执行蝗虫任务。 所有将士都明白此次任务的危险性,孤军深入塞外大草原,没有援军,没有后勤补给,一切全靠自已,但无人退缩,将士们期待这一刻实在太久了。 虎豹铁骑虽为大秦军中的三大王牌军种之一,但出战的机会并不多,即便出战,也顶多是配合兄弟部队突击一下,或是扫荡洗劫,真正独立作战的机会很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部队荣立战功,获得晋升,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谁会错过?即便战死,也是荣光。 商行云率三千虎豹铁骑和一千狼骑抵达珈罗省郡城时,气温已开始回暖,在城里休整十天,补充各种物资后,他率队出城,在向导引领下,沿着青唐大雪山崎岖难行的山道向西行进,走了整整二十天的路程方走出茫茫雪地,进入浩瀚无边的大草原。 这时候已是开春,靠近雪域的厚厚积雪仍旧没有融化,直至进入草原十几里地之后,方看到破土而出的嫩草,感受到春天的勃勃生机。 商行云勒住战马,转过马头,目光从四千骑士脸上逐一扫过,大声说道:“此次任务相信大家都清楚了,孤军深入敌后,没有外援,没有被给,一切全靠自已,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誓死追随将军。” 所有骑士齐声高吼,眼睛里充满了誓死如归的坚毅,迫不急待想要杀敌立功的热切。 “好,出发!” 商行云大吼一声,率先策马奔驰,身后是三千虎豹铁骑将士和一千狼骑勇士,向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深处奔驰。 此次出征,所有骑士一人四骑,其中的一匹骡马驮载清水干粮、武器装备和宿营所用的简易行囊,携带最多的是箭支,一人十五壶,其中两壶是可破重甲的重锥三棱箭,干粮反倒很少,仅够吃上十天左右,解决的办法只能是掠劫,这也是李卫学着塞外部族以战养战的作法,目的不仅仅只是把金帝国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还要大肆的屠杀破坏,让多不都伤筋动骨。 为方便行动,也避免留下诟病,被那些迂腐尖酸的伪君子漫骂,影响到大秦帝国的声誉,商行云所部没有打出虎豹铁骑的旗号,打出的是部族联盟的旗号,这些部族因没有臣服,被金帝国屠戮,有的已经灭族,剩余的都逃进茫茫冰川苟活,直至大秦吞并卫帝国后才归化。 除武器外,所有将士身上穿的全是各部族的服装饰物,就连两片式的胸甲都用结实的麻布包缝住,穿挂在内层,外边再穿上各部族的服饰,远远看去,与居住塞外大草原的部族没啥区别,只有近前,方感觉到不同,这些部族战士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寒而颤的森冷杀气。 商行云把一千由各部族勇士组成的狼骑分成三队,一队担负向导、侦察、警戒等任务,一队负责殿后,另一队随同主力一起行动,这些部族战士虽没象虎豹铁骑那样受过专门的强化训练,但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射术都娴熟,都是天生的战士,加上对塞外大草原极为了解,有他们的协助,危险也得一定程度的减少。 骑队向着东西方方向奔驰,很快就有前出侦察的部族勇士回报,前方十几里处发现一个部族栖息地,估摸有上千人,但多为妇孺和老人,青壮极少。 商行云当即兵分三路,杀向部族营地。 这个小营地是阿依族的栖息地之一,平时有二千来人居住,多不都率军出征,几乎把各部族的青壮年男子抽调一空,剩下的多是妇儒老人,即便还有少量青壮年,但都已经伤残,无法再上阵撕杀,有的甚至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只能躺在兽皮上吃睡等死,又拿什么来抵御三千虎豹铁骑和一千狼骑的凶狠进攻? 虎豹铁骑的将士可以毫不留情的砍杀成千上万个敌人,但面对手无寸铁,哭嚎哀求的妇儒,却狠不下心来,反倒是狼骑的一千部族勇士象地狱来的恶魔,毫不犹豫的挥舞马刀,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不放过。 这是一场灭性人性的大屠杀,但狼骑的一千部族勇士却没有任何的负罪感,有的只是为亲人报仇雪恨的快意。他们的部族也曾经生活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直至金帝国的铁骑杀来,他们当中,都有不少亲人死于金军的屠刀之下,整个部族被屠戮得所剩无几,现在只不过是为死去的亲人和族人报仇雪恨而已。 塞外大草原物资匮乏,加之各种技术的落后,他们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自然生存法则,赢了,则可以奴役对手,输了,则成为奴隶,世代被奴役。 商行云虽有点于心不忍,但仍然忠实的执行命令,只不过,充当刽子手的任务全交给了狼骑的一千部族勇士。 当晚,三千虎豹铁骑和一千狼骑就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营地里过夜,宰杀牛羊享受美食,并烘烤一些牛肉羊留作军粮之外,所有牲畜都被宰杀,尸体堆满营地一角。 这就是蝗虫任务,也是天子特别叮嘱的破坏行动,如扑天盖地的蝗虫过境,把地里的庄稼扫荡清光。之前金兵犯边,烧杀抢掠,鸡犬不留,李卫只不过是以其道还施彼身而已,你玩破坏我也玩,看谁先撑不住。 第二天一早,商行云率队起程,临行前放了一把火,把整个营地,连同那些部族的尸体和牲畜的尸体,全部化为灰烬,然后继续向着东西方向推进。 第五百五十五章 压力山大 商行云率领骑队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横冲直撞,屠灭了四个上千人的部族栖息营地,十几个仅百多人居住的小营地,还有许多个游牧帐蓬,至于屠杀了多少人,他已经不知道了,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唯有狼骑的部族勇士变得越发的疯狂嗜血,一个个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虎豹铁骑和狼骑也有一些伤亡,阵亡将士直接随同部族人的尸体火化,轻伤员则护送重伤员先行撤退,顺便把抢劫到的大量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运回去。 第一批撤退的伤员无疑是最幸运的,至少珈罗郡城的方向不会错误而导致迷路,前后也暂时没有追兵,后面的就难说了,等到那些部族反应过来,集中兵力围剿,他们就得实施游击战术,千里奔行迂回,就算没有迷路,危险性已增至最高点,伤员再想撤回珈罗郡城的可能性几近于0,因此,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重伤员也意味着死亡。 消息很快传开,警信也传遍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各部族都已知道了复仇联盟的存在,也知道了他们是连妇儒老人都不放过的地狱恶魔,无不惊恐愤怒,人口稀少的小部落为避免被灭族,只能放弃生活多年的栖息地,迁往最近的大城或者是人口众多的大部落。 各部族暂时抛开了以往的恩怨,在族长或长老的指挥下,把所有的青壮都组织起来,组建起n多支围剿部队,兵力达十万之众,然后开始围猎敌人。 十万人马确实很多,光是连营就能扎个十几里地,但大草原实在太辽阔了,十万人马撒进去,就如杯水车薪,显得苍白无力。 双方都是机动性很强的骑兵,在一望远际的大草原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各部族组成的联军虽人多势重,又是家门口打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玩游击战却玩不过商行云,一个多月下来,不仅没能歼灭商行云所部,相反还损失了二万战士。 负责留守帝都的是左贤王宗泽,本以为征召十万勇士就能够轻松的灭掉该死的复仇联盟,所以并没有派人禀报多不都大汗,谁料连人家的边儿都没摸着,还稀里糊涂的损失了二万勇士,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全国总动员,又征召了十五万勇士去围剿商行云所部。 全国总动员,自然是在最严重的情况之下不得已而为之,那是大金帝国穷兵黩武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了,宗泽也是迫不得已,塞外原本就人口稀少,伤亡二万战士,而且是在大后方,事态可真的是非常严重了。 这个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复仇联盟的肆虐屠杀,n多小部落不得不放弃自已的栖息地,迁移至各大城池寻求保护,人多力量,安全上了是有很大的保障,可是每天的消耗很惊人,对于物资匮乏的大草原来说,绝对是一大沉重的负担。 各部族都圈养有大量的牛羊,这些牲畜的食物是青草,大草原遍地绿草,原本不用担心这些牲畜的食物,但这些部族迁到大城寻求保护,大量的牛羊等牲畜也因此都集中到了大城里,城池四周的绿草就不够供养牲畜了,只能去稍远的地方,如此一来就不安全了,十几天里就有好支放牧队受到复仇联盟的袭击,损失惨重,吓得其他的放牧队伍都不敢远离城池,只能在城池附近放牧,可附近才刚冒出的绿草都被牲畜啃得光秃秃了。 安全上得不到保证,吃的东东越来越缺,各部族不满的情绪也越来越大,纷纷请求把大军调回围剿复仇联盟,先把要命的问题给解决了再说,宗泽给闹得焦头烂额,不得不派人赶往伏虎关,把当前的情况禀报多不都大汗。 多不都大汗接到急报,才知道家里头出了这么要命的大事儿,气得破口大骂宗泽混蛋,事情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才报告。 骂归骂,后方不稳,角逐中原只是一句空话,不得已,他只得下令四王子福隆多率四万铁骑回援,如此一来,驻扎在伏虎关的兵力越发显得捉襟见肘,也直接影响到了他收复天都郡城的计划。 据夜不收禀报,天都郡城的主将是大金的死敌明珠,入春后,气温回暖,冰雪融化,明珠就大兴土木,不仅大修天都郡城,更把冶县城扩建了好几倍,如今的冶县城已被扩建城为一座省郡级的坚城,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城池的形状怪模怪样的,不是传统的方形城池。 多不都曾亲自前往察看过,看到曾经熟悉的天都郡城变成了一个怪模样,呆愣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这菱形状的城池虽然怪模怪样的,但无论你从哪处地方进攻,都会受到弓箭的两面攻击,防御上没有任何的死角,天知道是哪个怪才想出来的,简直是把城池的防御性能提升到了极限。 当然了,传统的攻城战也因为大量霹雳战车的投入使用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数量众多的霹雳战车轮番轰击下,天下再没有任何攻不破的城池,不过,一想到秦军已经大量装备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杀伤力更加恐怖的霹雳战车和雷霆战车,他心里越发的绝望。 多不都心里非常纠结,即便和福隆多商议了好几回,都没法下定进攻天都郡城的决心,西门博的催促,加上后方传来的告急信件,他不得不暂时打消了收复天都郡城的念头,除了留下一部份兵力固守伏虎关,分兵八万协助西门博进攻晋都西京,另分兵四万给四王子福隆多回援盛京,铲除把大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的复仇联盟。 多不都怀疑所谓的复仇联盟其实就是秦军搞的鬼,不过,兵不厌诈,人家这一手不仅玩得好,玩得阴,更玩得绝,简直就是釜底抽薪,想要大金的老命呐。 除了咬牙切齿的咒骂秦王阴损毒辣,他还真奈何不了人家。 商行云率虎豹铁骑和狼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纵横驰骋,搅得天翻地覆,令塞外各部族心存恐惧与愤恨,不过,接连的战斗,也让虎豹铁骑和狼骑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随着福隆多回到盛京,接掌所有兵权,进行一系列的部署,拉网式的层层推进压缩了虎豹铁骑和狼骑的游击空间,双方突然遭遇的次数增多,虎豹铁骑和狼骑的伤亡率也随之增多,和福隆多玩了近二个月的游击战,虽然歼灭金兵一万二千余人,战果辉煌,但没有援军和补给的虎豹铁骑和狼骑亦失损大半。 三千虎豹铁骑仅剩下一千二百余人,一千狼骑仅下二百五十余骑,箭矢所剩无几,将士疲惫不堪,商行云不得不下达撤退的命令,不过,想要撤回珈罗郡城或天都郡城可不容易,福隆多已抢先一步,在这两个方面都布下重兵,四面合围,正在慢慢的收网,摆明了要全歼。 虎豹铁骑是李卫亲手创立,不知道投入了多少心血与银子打造而成,是大秦军方三大王牌军种之一,此次远征塞外,孤军深入,他自然很担心,也非常的关注,曾派出不少侦骑深入大草原搜寻商行云所部,但不是失踪就是碰到金兵的大量侦骑,不得不撤回,全无商行云所部的消息。 心中强烈的担忧与不安感觉让李卫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之后下令珈罗省郡太守赵广派出五千轻骑,配合赶去的五百重骑沿青唐大雪山进入大草原,以接应商行云所部。 他不知道商行云撤退时是从原路返回还是撤至天都郡城,同时命明珠统率大军出关,就算接应不到商行云,也要给多不都施压,减轻商行云的压力。 袭占天都郡城,已经拖了多不都的后腿,但李卫要给多不都施加更大更多的压力,早在春季来临前已向天都郡城增兵十二万,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也派去了,其中两万驻守冶县新城,天都郡城的兵力实际达十三万之众。 明珠接到命令,留下三万人守城,自已亲率包括陷阵营五千重甲士、五千轻骑在内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关,沿东北方向缓缓推进。 明珠的大军一出关,多不都第一时间就接到侦骑的急报,头皮阵阵发麻。 明珠还在晋帝国的时候,几次领兵深入大草原,与他多次交手,把他揍得落马流水,狼狈奔逃,论装备战力,晋军起码比秦军低了一个档次,明珠现今统率的凤凰军团可是秦军的精锐军团之一,绝对的百战雄狮,还有五千守时固若金汤,攻时无坚不摧的重甲士,几百辆杀伤力非常恐怖的雷霆战车,光是这些数据就足以让人胆颤心寒。 他心里清楚,明珠此次出关,肯定是去接应在他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的复仇联盟军,否则就不会往东北方向前进了,以他对明珠的了解,若不是秦王的命令,明珠肯定会直接兵临伏虎关下。 天都郡城丢失后,多不都就在关外驻扎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来防备天都郡城的秦军,这会刚好派上用场,只是想想之前与明珠的几次交手,他不仅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兵力上更占有三四倍的优势,却仍被明珠揍得很惨,现在是十万对十万,兵力对等,他可是没有半点获胜的信心啊。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出兵追击,万一明珠挥军进击帝都盛京,那更要命,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负责领兵追击的三儿子古不扬,勿必小心谨慎,不可与明珠交战,只需要与秦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行。 第五百五十六章 虚虚实实 福隆多的步步推进的拉网式合围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慢慢的压缩商行云所部机动的空间,最多再有四五天的时间,他就能把商行云的残部逼得无路可退,聚而歼之。 这个办法是傅玉莹想出来的,让福隆多欣喜异常,庆幸自已拥有如此能力出众的红颜知已,心中越发欢喜,只恨不得把佳人拥入怀中,好好的奖励一番。 不过,随着侦骑把明珠率大军出关,正朝他这边推进,东北方向发现一支五千人的秦军轻骑进入大草原的消息传回,福隆多的好心情一下全没了。 东北方向那支秦军轻骑他一点都不担心,就那么五千轻骑,等于是验他送战功来了,他担心的是明珠,甚至有点恐惧。 福隆多心高气傲,除了雄才伟略的父汗,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对明珠,他是真的折服与恐惧,父汗亲自统兵与明珠交手多次,他都有份参与,全力协助配合,想要击败明珠,但最终都被揍得很惨,要说心里没有阴影,那是假话。 “殿下怎么啦?” 傅玉莹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边揉捏他的肩膀边柔声询问,两人的关系在金帝国内已是公开的,塞外部族崇尚武力,傅玉莹的武功修为已接近宗师的级别,她光明正大的击败了许多向她挑战的部族勇士,赢得了部族勇士们的尊敬,加之她与福隆多的关系,在金帝国的地位极为超然。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 福隆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存有的恐惧感说出来,他是极好面子之人,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心存恐惧感,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 “殿下放心,玉莹一定竭尽全力助你击败小师妹。” 傅玉莹听闻明珠小师妹统率大军出关,并且是向他们这一带杀来,心中不禁充满莫名的兴奋与斗志,她一直都期待这一刻,只要击败了明珠小师妹,她不仅证明了自已的能力,更取而代之,成为苍云大陆新的女战神。 傅玉莹的聪明才智不在明珠之下,个别方面甚至要强于明珠,她也有击败明珠的信心,只不过,有时候,过于自信就是盲目,光有理论还不行,还得在实践中一点一滴的积累,方能算是真正的成长起来,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不仅考验统帅的智慧、指挥调度、应变和捕捉战机等能力,同样还要考虑全军的士气、天时地利人合等等诸多因素。 单说士气,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士兵斗志,一个合格的老兵需要经过新兵期的严格训练,做到令行禁止,统帅方能如臂使指。经过三五年严格训练的新兵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新兵,还需要上战场,经过血与火的锤炼,才能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老兵,这算是军中的精锐。老兵历经多次战场的撕杀,方能晋级为战卒,那才能称得上是战无不胜的百战雄狮。 当然了,除了这些,还跟武器装备、身体素质、待遇等等有着莫大的关联,最重要的一点,那是整个苍云大陆所有帝国都没法相比的,那就是所有的秦军都被贯输洗脑,变成了狂热的职业军人,他们崇高领袖,为帝国的荣耀去战斗,不停的战斗,直至阵亡。 明珠指挥的大小战役已不下百次,她的实战经验已经累积到了无人能够达到的高度,加上她过人的军事天赋,擅长捕捉战机的敏锐度,才铸就了她在苍云大陆军事史上百战百胜的神话,综合上述,这些不仅是傅玉莹望土莫及的,就连金军,差的也不只是一个档次的问题。 商行云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他被福隆多的步步推进,层层围堵的拉网式堵截压缩了机动空间,幸好他利用一人四骑的强大机动能力把金兵调动得晕头转向,暂时跳出了几层包围圈,但在外围仍然有几层包围在收缩,包围圈里的金军也正在重新张网,反复搜索。 今天一大早又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虽然全歼了一支金军的百人骑队,但形势让他不容乐观,金军的百人小队多得数不清,哪怕你全歼其中的一队,必定暴露行踪,被大队金军追得狼狈逃窜。 不过,审讯过逮到的俘虏后,他也松了大半口气,援军总算出现了,而且一下就是东南两路援军,其中一路还是由四宫娘娘之一的明珠娘娘亲自统率,明珠娘娘如此尊贵身份,亲自以身涉险,让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两路援军,要数明珠统率的凤凰军团实力最强,距离也最近,换作是谁,都会本能的向明珠所部靠拢,商行云也正是率残部撤向西南方向时碰到的这支金军百人队。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商行云率残部继续上路,不过走的却是正东的笔直方向,就算与明珠的凤凰军团交汇,但真要汇合,恐怕还差了一天的路程。 商行云的行踪很快就被福隆多掌握到,他只是命东西面和西南面的部队加强警惕外,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变动,对于商行云那种诡异多变的游击战术,他心里挺佩服的,他就被坑了两次,不过,玩多了就失灵了,任你如何千变万化,他以不变应万变。 两个时辰之后,大量洒出去的侦骑纷纷回报,没有发现商行云残部的行踪,这让他有些怔愕,又玩失踪了? “禀殿下,不好了,凤凰军团的前锋军逼近血狼堡。” 福隆多正在琢磨商行云残部的行踪,听了侍卫的禀报,不禁吓了一大跳,对凤凰军团的行踪,他可是派了大量的侦骑严密监视,无论是谁,面对明珠这样强大的对手,都不敢有半点马虎,怎的一夜之间,凤凰军团的前锋就行进了上百里,逼近血狼堡? 塞外大草原绿毯如菌,石山少得可怜,就算有,也因为常年的日晒雨淋,已经严重风化,根本没法象中原的城池那样,全部用坚固的大青石垒建而成,他们的城墙全都是用泥土夯实而成,防御能力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金帝国的城池一般称作是城堡,按面积人口区分为大小城堡而已。 血狼堡大草原上算是大城堡,对于不擅攻坚的塞外部族来说,算是防御坚固的超级大城了,福隆多心里清楚,拥要几百辆雷霆战车的凤凰军团真要强攻,顶多几天就可以攻下血狼堡。 血狼堡是大金帝都盛京的南门户,一旦失陷,门户洞开,凤凰军团可以直接兵抵盛京,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可真的是国本动援且危险了。 福隆多无奈,只得下令全军快速回防,以防明珠挥军攻打血狼堡,明珠这一招围魏救赵很明显,但明知是阳谋,他也不得不跟着作出应对,虚虚实实,有时候虚即是实,实亦可能是虚,你敢拿国运来赌?局势在一刻间完全逆转,那种被动的憋屈感觉让他心里很难受。 傅玉莹也是支持福隆多撤军回防,凭她对明珠小师妹的了解,这一出围魏救赵可不是虚的,她心里不免感概唏嘘一番,明珠小师妹只出了这么一招阳谋,就化解了她所有的布局,想不佩服都难。 其实,远在上百里开外的明珠对福隆多这么快就作出的反应也顶佩服的,难怪大王处心积虑的想干掉福隆多,说实话,她还真有攻克血狼堡,兵逼盛京的打算,大草原太辽阔了,想找到东躲西藏的商行云所部不是一般的难,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给金军下一副猛药,逼得你全军回防,商行云的重围自然也化解了。 此时,凤凰军团已全军抵达血狼堡下,有军官问道:“明帅,血狼堡还打不打?” 明珠柳眉一扬,“打!” 第五百五十七章黑锅 手臂粗的木箭呼啸着贯进泥墙里,发出一阵阵阵砰砰的震响声,有的射中城墙垛,直接把整个墙垛给炸飞了,城头上的金兵大多没有反应过来,大半被洞穿胸口,或被射断颈脖,硕大一个脑袋飞上半空,鲜血如雨点洒落,也有的巨箭飞进城里,穿透兽皮帐蓬,把里边的人洞穿。 这些金兵负责镇守后方,哪见过如此威力吓人的巨箭,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卷缩在城墙后面,四周都是散落的残肢断臂,污血横流。 负责镇守血狼堡的守将连忙派人向福隆多求救,为围杀商行云的残部,城堡里的守兵都被抽调大半,兵力严重不足。 福隆多也知道血狼堡兵力空虚,不敢有半点耽搁,拼命驱赶坐骑赶回增援。 明珠知道自已打得越狠,商行云所部就越安全,即便知道福隆多已率十数万大军回援,仍然用雷霆战车猛轰十几轮,才缓缓撤军,气喘吁吁赶回来的福隆多就好象是赶回来送行一般。 福隆多亲率大军小心翼翼的吊在凤凰军团的后边,他可不敢跟得太近,以免中伏,这种事情可没少发生过,对上明珠这种未偿败绩的可怕对手,他除了小心谨慎还是小心廑慎。 入夜之后,福隆多下令驻营,虽说军营距离明珠的大营尚有近二十里之距,但对高机动的骑兵来说,这距离真不能算是距离,福隆多不仅命部下严加警戒,还把大量的夜不收和侦骑洒出,严密监视秦军大营的动静。 “殿下,不若让玉莹去试一试?”福隆多一回到帅帐,傅玉莹迎上前,象一个贤惠的妻子,服侍刚刚回家的丈夫。 “玉莹,我明白你的苦心,但……唉,算了吧。” 福隆多果断的摇头,他知道三王兄古不扬统率十万大军一直不紧不慢的吊在凤凰军团的后面,傅玉莹的意思是亲自去联络古不扬,说服他一起与明珠决战,他不是不想击败明珠,但古不扬是他争夺汗位的强大对手之一,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双方都闹得很不愉快,如果不是慑于父汗的汗威,双方早就撕破脸皮,明枪明刀的开干起来。总之,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傅玉莹去了也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傅玉莹只能叹气,关键时刻,兄弟俩还内讧,大金帝国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不过,没到最后,她也不想放弃之前的种种努力,何况,为了达到目的,她连自已都贴进去了,除了全力帮助福隆多争夺汗位,她能选择的机会也真的不多。 夜深人静,洒出去的夜不收匆匆回报,秦军后营发生激战。 其实,福隆多等人也是被隐隐约约的吼杀声给惊得爬起来,这里距离秦军的军营虽然远,但徐徐吹来的夜风中仍然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吼杀声。 福隆多的反应很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老三古不扬夜袭秦军的后营,只是不知道得手了没有?他有一种感觉,明珠自掌军到现在,从未偿败绩,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弄不好夜袭劫营的老三掉坑里了。 不过,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福隆多命全军将士集结,守好大营,做好出击的准备,自已在三百亲卫的护卫下,策马前往观察情况。 他在靠近秦军大营一里之地停下,此时,远处传来的吼杀声很清晰,还有映红半空的火光,很显然,战况极为激烈。 看着屹立眼前的秦军前营,福隆多直皱眉头,除了远处那震天的吼杀声之外,整座秦军的前营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值守营门的哨兵都看不到。 实在太静了,静得有点诡异,静得让人心底发毛,在福隆多的眼里,面前的秦军大营就象一只巨大的猛兽,匍匐在草原上,看着象是睡着了,实则随时可以一跃而起,把靠近的任何生物撕成碎片。 “撤!” 福隆多果断的下达命令,他宁可错失战机,也不愿去冒这个风险,明珠要是这么容易对付,那就不是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了。 这会,明珠正坐镇前军大营里,坐等福隆多攻击,见这厮没有进攻,而是调转马头回营,也不禁佩服这厮的谨慎与果决。 其实,留守前营的凤凰军团将士不多,仅有一万人而已,可以说是兵力空虚,这也是她亲自坐镇前营的原因,目的是亲自指挥部下抵御福隆多的大军进攻,当然了,她也准备了各种小玩意儿等着福隆多,就算福隆多真的攻陷前军大营,付出的代价也必定很惨重,而她只需要退守中军大营,最多撑住二个时辰就ok了,可惜,精心布局,福隆多太谨慎,竟然没有掉坑。 福隆多猜得没错,袭击秦军后营的正是老三古不扬,他统率十万铁骑,一直不紧不慢的吊在凤凰军团的后面,寻找突袭的机会,可惜,凤凰军团即便是行军,阵型也一直严谨密集,没有丝毫的纷乱,就象一大群刺猬在排队前进,贸然冲上去,必被扎得满手血淋淋,这让急于立功,以证明自已能力的古不扬很是憋屈。 他一直忍着跟到了血狼堡附近,甚至在凤凰军团攻击血狼堡的时候也强忍着没有出击,直到四弟福隆多率大军回援,他终于没法再淡定了。 福隆多表现出来的能力一直得到父汗的赏识,把他立为太子,未来汗位的继承人,这让古不扬心里很不爽,即便是亲兄弟,汗位之争也转变成了生死大敌,他要证明自已的能力,就必须抢在福隆多出手前击败明珠,抢夺这个大功劳,何况,他一直认为自已的能力不比福隆多弱,当然得抢着证明自已的能力了。 今天,他故意放慢行军速度,跟凤凰军团的距离拉开了三十多里之地,目的是麻痹秦军,让他们放松警惕,他一直率十万军阴魂不散的吊在凤凰军团的后边,相信凤凰军团的士兵心里也紧张得要命。 入夜之后,他除了留下三万人马把守大营,自已亲率七万主力摸黑赶路,偷袭凤凰军团的后营,后营是辎重营,那些负责后勤运输的辅兵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只需要放火把凤凰军团的粮草给烧了,缺粮的凤凰军团战力再强,明珠的能力再厉害,也不战自溃,想到大陆公认的不败女战神被他击败,那个殊荣无人能及。 他甚至幻想着把明珠给俘虏了,明珠不仅是厉害的统帅,更是天仙级的大美人儿,虽然已是二手货,但他没有半点介意,能让明珠臣服在他的雄风之下,本就是让人羡慕妒忌恨的殊荣,有了明珠的帮助,横扫天下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想想都能让他呵呵傻笑。 古不扬率主力大军借着黑夜的掩护,悄然逼近凤凰军团的后营,见秦军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狂喜,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作为先锋的三万铁骑如缺堤的洪水杀进秦军的后营,却发现帐蓬里根本没有人,惊觉上当,想要撤退时已经晚了,陷阵营的五千重甲士自两边杀出,封死营门,大量的弓箭手围在营栏外抛射火箭,把随意堆放在军营里的大量干草引燃,火势很快漫延,整座后营火光冲天。 古不扬的三万前锋军至少有一万人马杀进了军营里,发觉中伏,一个个拼命的调转马头想往外冲,却被陷阵营重甲士组成的密集方阵死死的挡住,弓箭手在一旁放箭,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后边的则被大火烧成了一个个火人,很快就倒下。 军营外的战斗更加激烈,金军为了求援被围困的同伴,拼命的冲击陷阵营重甲士的密集方阵,成千上万的铁骑如同缺堤的洪水卷向钢铁方阵,最终撞击到坚固的礁石上,四分五裂。 一阵砰砰的强力机簧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辆辆雷霆战车发射出的巨箭呼啸着贯进密集的骑阵里,一时间,血雾喷洒,残肢断臂四处飞抛,加上半空中洒落的密集箭雨,成片成片的金兵惨嚎倒下,死状各异的尸体很快就堆满了草地,鲜血把整片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在中军坐镇的古不扬气得哇哇暴叫,他手中尚有四万铁骑,仍可一战,但看到勇士们在冲击秦军方阵损失惨重,再看看军营里熊熊燃烧的大火,脑子还没有发热的他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人家早挖好了坑,如果气得失去理智,拼命的发动进攻,天知道还要损失多少人马?就现在的损失,他回去肯定要被父汗臭骂一通了。 让他气得吐血的是还没回到军营,手下已飞骑来报,后营被夜袭的秦军放了一把火,整个大营,连同堆放里边的粮草、武器装备等皆被焚毁,损失惨重,留守大营的将领在追击撤退的秦军时中伏,折损了近四千人马。 古不扬气得当场把镇守大营的将领给劈成两半,正好福隆多派了两名夜不收前来查问情况,有机灵幕僚献上逃脱罪责的妙计,古不扬大喜,下令把那两个夜不收给秘密处理掉,然后率残部匆匆赶回伏虎关,向父汗多不都告状,说是原本与四弟福隆多商量好了两面夹击秦军,结果福隆多却按兵不动,害得他独自对抗明珠的凤凰军团,以至于损兵折将。 这一计可谓阴毒至极,不仅推脱了罪责,还狠狠的坑了福隆多一把。 第五百五十八章篡位 古不扬率残部跑回伏虎关,跪伏地上哭泣,口口声声说是自已指挥不力,致使大军蒙受损失,愿意承担所有过失,实则是恶人先告状,狠狠的坑了福隆多一把,还捞了个关照弟弟的大度肚好评。 那些支持他和的大臣、部族族长、长老们纷纷乘机发难,弹劾福隆多,就连那些支持另外几位王子的大臣族长也都站出来声讨,虽说双方是政治上的死敌,但四王子福隆多太得大汗圣眷,目前是他们最强大的敌人,先把他给扳倒了再说。 多不都大汗脸色阴沉得吓人,他不相信福隆多会如此不顾大局,但也相信古不扬没有这个胆量,毕竟,这事儿闹得还真有点大,惹恼了他,亲生儿子一样砍脑袋。 这事得调查清楚,并给予严厉的惩罚,方能平息众怒,否则人心不安,多不都钦点几名心腹大臣前往古不扬军中调查,另派心腹大臣持汗命前往大草原带福隆多回来,顺便把那两名负责传递口信的夜不收带回,他要亲自审讯。 古不扬一点都不担心会出问题,那两名夜不收出入军营,确实有许多士兵看到,但知道其中细节的仅军中的几名高级军官,不是他的亲信心腹就是被他收买了,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多不都派来调查的几个心腹重臣根本查不出什么名堂,相反还对福隆多不利。 至于那两个夜不收,早埋藏在茫茫大草原的某处地底,同样死无对证,福隆多根本没办法交出两人,偏那两名夜不收还是某部族里颇有名气的勇士,福隆多想找另外两个人来顶替都不行,他交不出人,就背负杀人灭口的嫌疑,而且他在召集军中高级将领议事的时候,确实有忠于多不都的老将提议过双方合兵一处,与明珠决战一事,想否认赖账都不行,忠于多不都大汗的将领导实在太多,他们只会如实禀报,总之,所有证据对福隆多都很不利。 古不扬还有更阴毒的一招,他知道福隆多的支持者不少,肯定会有人给福隆多通风报信,因此派人有意无意的泄漏消息给另外的政敌,自已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悔过自新,仿佛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朝中确有支持福隆多的老臣暗派家将送信,结果刚出关门就被人拿下,虽然没有搜出书信,但撑不住严刑拷打,最终还是招了供,多不都雷霆震怒,抄了那名老臣的家,关押在死牢里,等候处决。 多不都的心情恶劣都极点,有砍人的冲动,所以需要发泄,于是一口气点了五个宫女进宫,别看他一大把年纪,服了护国大法师秘制的仙丹,战力比一般的年青人还要猛,夜御五女不成问题。 五名宫女都是伏虎关内的中原女子,年青貌美,气质不俗,否则也不会被金兵强掠,献给多不都享受。 将军府是多不都的临时行宫,甲士里外三层,高手如云,可谓是戒备森严之至,那五名中原女子被女宫带去淋浴更衣,身上自然也被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搜了好几遍,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想行刺多不都没有可用的武器。 负责监督的女宫板着俏面,再重新逐一检查一遍,拿出胭脂水粉,替她们略略上了点淡妆,然后挥手示手侍立一旁边的众太监上前,用毯子把人一裹,两人扛着送进多不都大汗的寝室。 多不都象一头发情的猛兽,肆意蹂躏,不过,他很快就发觉不对,也不知道是护法大国师今日呈献的仙丹失效?还是他年纪太老,老枪不行?反正很快就萎了。 正欲起身再吞服几粒仙丹,却发觉身体麻木,没有半点知觉,怎么会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临幸第一个中原女子的时候,那女子拼命反抗,反倒激起了他的兽性,很快就把她征服在身上,不过背后被她抓挠得出血了。 办这事的时候,不同的女子有不同的反应,有些更象狂野的小野猫,又抓又咬的,反倒激起男人的野性与征服的欲望,多不都又不是没碰到过,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今次的感觉有点不妙,背后的麻痹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漫延全身,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有人要杀他! 多不都虽然全身麻木不能动弹,但神智还是很清醒,那中原女子肯定是把毒药藏在了指甲里,只需要划破他的皮肤,毒药见血攻心,只是,到底是谁想要杀他? 多不都想要呼救,但连嘴巴都麻木得张不开,被他第一个临幸的中原女子扯过锦被,蒙到他的脸上,再合身压上去。 “姐妹们,左右是一死,杀了这老倭首,也算是为家人为自已报仇了。” 另外四个女子原本被眼前突发的事给吓得面无人色,不知如何是,听她这么一说,一个个全都扑上前,拼命的用指甲抓撕,用牙咬,她们被金兵强行掠走,亲人则因反抗,全被金兵屠杀,无一幸免,只是恐惧与求生的欲望大于复仇,只能顺从而已。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金人肯定饶不了她们,左右都是死,没有选择余地,唯有拼了,女人发起疯来,有时候很可怕的,可怜的多不都大汗雄才伟略,征战四方,戎马一生,最后却死于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 多不都毒发攻心,又被被子死死的捂住,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尸体还被五女抓咬得血淋淋的,如同被食人的猛兽啃过一般,惨不忍睹。 多不都的血液里含有毒性,五女都用牙齿撕咬过他的肉,自然也都中了毒,在毒性发作之前,她们用宫灯把室内的帐幔、锦被引燃。 突然冒出的大火把侍在室外的太监和侍卫全吓傻了,一个个拼命的往里冲,想要救驾,只是帐幔锦被等物都是易燃物品,一烧起来就变成冲天大火,冲进来的太监侍卫吓得纷纷逃出去,跑得慢的都变成了一个个火人。 将军府火光冲天,府内全乱成一团,三王子古不扬则在一众勇士的簇拥下直闯进来,把守府门的侍卫不敢阻拦,在古不扬身边不仅有天狼族族长哈布迪等一众部族族长和长老,还有多不都大汗最宠爱的庄妃。 多不都有一大堆妃子,但此次率军亲征,只带了庄妃一个人在身边服侍,足见庄妃受宠的程度,论地位,大汗之下就是庄妃,接下来才是各位王子和族长,多不都大汗意外挂掉,地位最高自然是庄妃了。 庄妃当面,将军府内的侍卫乖乖听命,全被古不扬的人缴械看押起来,整个将军府全被古不扬控制住。 庄妃是古不扬的生身母亲,也是天狼族族长哈布迪的小女儿,毒杀多不都就是她布的局。 古不扬有胆子蒙骗父汗多不都,但却对一向宠爱自已的母亲庄妃没有半点隐瞒,把个庄妃给吓得面无人色,只得派人把自已的父亲哈布迪请来救命,这事真要查清楚,古不扬就算不掉脑袋,也必被多不都撸掉,失去竟争汗位的资格。 庄妃清楚王室为争夺王位的残酷性,不管是哪一个王子上位,母子俩都一样完蛋,唯有先发制人。 天狼族是塞外众多部族里实力极强的一个大部族,还有好些个小部族依附,这也是古不扬竟争汗位的最大资本,哈布迪族长也是野心勃勃之人,只是慑多不都的威势,一直都隐忍不发,等待时机而已,现在机会来了,他又怎会错过? 将军府是多不都大汗的临时行宫,突起大火,自然惊动了所有人,但整个将军府内外全是三王子古不扬的人,谁也进不去,没有庄妃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乱闯。 忠于古不扬的部族尽起族中勇士,不动声色的控制全城的局势,庄妃随后请一干重臣和各部族族长进府议事,并宣布多不都大汗遇刺驾崩,死前已立下遗诏,传位于三王子古不扬。 不少重臣和各部族族长们震惊之余,自然怀疑遗诏的真实性,哈布迪族长一声令下,把所有反对者全部斩杀。古不扬虽然控制了局势,但在收编各部族的势力时却发生了意外,塞外部族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多为桀骜不训,小摩擦升级成为了部族与部族之间的冲突,再演变成哗变,各方打得唏哩哗啦的,遍地尸骸,血流成河,一些不愿意臣服古不扬的部族勇士杀出伏虎关,逃回茫茫大草原。 此时,四王子福隆多不知伏虎关内发生巨变,他率大军一直阴魂不散的吊在凤凰军团的附近,这期间,他偿试着发动了几次突袭,但在明珠的诸般部署下,没有讨到半点便宜,相反还损失折将,无奈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珠率凤凰军团大摇大摆的撤出大草原,退回天都险关,而商行云早率残部走冰川雪域,安全回家。 等一些从伏虎关逃出来的部族通风报信,福隆多才知道伏虎关发生的事,此时,大势已去,古不扬已奉“遗诏”继承大统,在天狼族哈布边族长等拥立下,成为金帝国的新任大可汗。 古不扬下旨,命福隆多前来伏虎关述职,福隆多自知前去必死无葬身之地,只等率忠于他的部族撤往大草原深处,召兵买马,准备自保,当然,他也因此背上了叛逆的罪名,一些害怕被古不扬灭掉的小部族纷纷离开,宣布效忠新大汗古不扬。 一心想要干出一番大事,超越明珠小师妹的傅玉莹没有想到这天说变就变,眼见福隆多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什么角逐天下了,于是在甘一个夜晚,她给福隆多留了一封书信之后,悄然离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御驾亲征 古不扬虽然如愿以偿的当上大汗,但心里清楚,支持四弟福隆多的大小部族可不在少数,想要坐稳他的汗位,就得先灭掉福隆多,稳定大方后,他也有入主中原的野心,只不过现在角逐太不现实了。 他也是杀伐果决之人,召集岳父哈布迪族长等一众拥立他的族长长老商议之后,立时准备撤离伏虎关的所有工作。 塞外大草原物资匮乏,栖息大草原上的部族除了游牧,全是以烧杀抢掠为生,早就对城里的大户眼红得不得了,只是之前有多不都大汗压制,他们不敢过于放肆,现在新大汗上位,旧大汗的命令全部废除,各部族立时按照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全城大扫荡,一时间,整个伏虎关城里变成了修罗地狱。 混乱之中,一只鸽子自某处宅居飞上天空,许多部族神箭手纷纷张弓射箭,但鸽子飞得太高,无一命中,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鸽子窜上云霄。 自从知道了家鸽可以传递情报,多不都大汗就下令民间禁养鸽子,发现者砍头抄家,这只信鸽是潜伏在城里的谍报人员冒着风险藏在地窑里,没有被搜查多次的金兵发现,金兵突然大肆洗劫百姓的异常行动引起谍报人员的警惕,立时把最后一只信鸽放飞,然后从容的吞服毒药,等金兵破门闯入,那名谍报人员已经毒发身亡。 信鸽是飞往信阳郡城,驻扎城里的军情处人员接到情报后,立时快马赶往天都郡城,呈交明珠。 明珠才率大军撤回关内没几天,大军正在进行休整,接到情报,立时进行一系列的安排部署,然后点齐十万大军出关,浩浩荡荡的杀向伏虎关。 古不扬是有把伏虎城里的所有中原百姓强行迁往大草原的打算,只不过工程过于庞大,当务之急是先洗劫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东和粮食,先把这些重要的东东运回老巢盛京,粮食等东东才运走大半,探马来报,明珠率十万大军杀来了,吓得他连夜弃城逃跑,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明珠率大军抵达伏虎关城下时,城里的金兵早跑得一个不剩,她率军进入城,看到的是一副人间惨状,心中既悲痛又愤怒。 明珠兵不刃血进占伏虎险关,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好在李卫之前做了不少相应的部署,提前在荒无人烟的义阳布局,在冶县城构筑新城,屯积重兵,田豫第一时间出兵曲阿,巫悠率一军进逼平阳。 西门博与金帝国结盟,借兵攻打公冶良,但割让伏虎、漓阳、曲阿三省郡却让部下大为不满,金兵的种种暴行更让人不齿,加之明珠在原晋军方拥有无可替代的影响力,平阳、曲阿,还有漓阳省郡的太守不约而同的献关归顺。 大秦已是苍云大陆第一强国,即便仍有人不想承认,但已是不争的事实,三省郡的太守不是傻子,为了自已的前途,为了家族的利益,就算不能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也好,再犹豫不决就晚了,何况,西门博早失去人心。 西门博气得吐血,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金人的身上,好在傅玉莹孤身潜入西京,成功刺杀公冶良,西门博乘机挥兵攻城,拿下了晋都,各省郡太守纷纷宣布效忠,他算是重新一统了晋帝国。 他不知从哪弄了个三岁的孩童,称是华氏王族的子孙后裔,立为新晋王,自已自封宰相,统掌全国事务。 大秦帝国一下又占去原晋的四个省郡,实力狂暴,比之之前的原晋帝国还要强大,令各帝国的君王羡慕妒忌恨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恐惧,急令前线大军停止攻伐,遣派使者出使各帝国,商议办法。 大秦的迅速堀起,已经完全打破了苍云大陆均衡的格局,这也是各帝国的最起码底线,谁碰触了这个底线都不行,各帝国不得不暂时放下之前的种种恩怨,结盟条件很快就谈妥,组成庞大的联军进攻秦帝国,新的世纪大战再度拉开序幕。 各帝国这一次可全都是下了血本,组建了一百二十万人的联军,声势之浩大,能把人给活活吓死。 事关帝国生死存亡,李卫不得不进行全国总动员,而且御驾亲征,除留守的飞鹰军团、狂狮军团和刚紧急征召组建的新三、四军团外,明珠的凤凰军团、赫进的黑虎军团、孙颌的青龙军团、卓风行的炎龙军团、夏衡衡的中央军尽数出动,外加第一二两个新组建的新军团,三千虎豹铁骑、陷阵营五千重甲士、一千重甲骑兵,三千羽林骑、两大水师舰队,总兵力达六十五万。 李卫虽然出动了六十五万大军,但太多的边关需要防守,实际上真正能够动用的兵力仅有三十来万,兵力虽然悬殊,但全是大秦军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也足与联军决一胜负。 虽说是在家门口打仗,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便,但百姓也要蒙受巨大的损失,李卫明知如此也无奈,他采纳御用军师巫悠的计策,坚壁清野,层层抵抗,诱敌深入,再集中优势兵力逐一蚕食,干掉联军部份兵力之后再与之进行决定性的决战。 联军兵分二路,主力一百万大军在舒州集结,准备进攻燕云关,另一路偏师兵力二十万,向平阳省郡发起进攻。 虽说偏师,但二十万马人的兵力足以横扫一切,谁敢小视?驻守平阳关的是赫进的黑虎军团,田豫的新一军团,总兵力约为十二万人。 田豫如今已成长为一名独挡一面的将帅,不过,论经验资历,尚差赫进一截,理所当然的成为赫进的副手,加之他的新一军团是刚刚组建的,全是没上过战场,甚至没接受过几天训练的新兵蛋子,只有基层军官和中高级军官是从各大军团里抽调充任,以快速提高新军团的战力。 二十万联军在平阳关下摆开阵势,然后发起猛攻,田豫的新一军团负起守城之责,赫进的黑虎军团作为主力,并没有留在城里,而是隐藏在城外的某一处地方,蜇伏着等候出击的时机。 二十万联军对平阳关发起猛烈攻击,给负责防守城池的新一军团造成了极沉重的压力,一万人已经多得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二十万人更是黑压压的望不到边,给新一军军团的新兵蛋子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幸好所有的基层军官全部是从各军团里抽调老兵充任,他们骂骂咧咧的吆喝手下的士兵,反倒让心中万分紧张的士兵缓解一些恐惧感。 当然了,也有个别新兵蛋子吓得哇哇哭嚎,扔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往城下跑,被带队的军官一刀劈倒,其余的新兵蛋子都给镇住了。 好在惨烈的撕杀没有持续多久,在联军暂时撤退之际,第一轮出战的新兵撤下休息,换上另一队新兵蛋子接替城防,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整个军团的所有士兵都参战了一轮。 这是温俊臣想出的招数,想要让这些新兵蛋子快速成攻起来,唯有先接受实战的洗理,参战之后存活下来的士兵虽然距离老兵还有一大截距离,但已不象第一次上战场那般战战兢兢,紧张恐惧。 当然了,面对联军精锐部队的猛烈进攻,新一军团在第一天的战损率很高,但在接下来的几天战斗里,战损率慢慢降低,这让田豫和温俊臣都松了一大口气。 二十万联军猛攻平阳关,城池却固若金汤,相反损失严重,久攻不克,士气难免下降。某深夜,赫进亲率黑虎军团袭营,大量的雷霆战车抵近轰击军营,然后以陷阵营的三千重甲士为突击箭头,杀进联军大营,然后四处放火,联军溃败,三千虎豹铁骑和黑虎军团的三千轻骑在外围四处截杀,整整二十万联军,除了万余人活着逃回去,累计战死近七万人,其余的全成了俘虏。 随后,赫进挟大胜之锐气,挥军进逼晋帝国国都西京,连营扎了数十里,摆出一副要困死西京的态势,商行云则率三千虎豹铁骑绕至严州的背后,袭扰联军的运输粮道。 另一处战场,百万联军猛烈燕云关,老将孙鸽率麾下青龙军团坚守了十几天,佯装不支,弃城溃逃,联军拿下顺利拿下燕云关,再挟大胜之锐气进逼黄州,退守黄州的孙鸽又抵挡了十几天,再度溃败,退守江淮郡城。 百万联军猛攻江淮郡城,不过,这一次,连战连败的孙颌拼命防守,打退了联军一波接一波的猛烈进攻,江淮郡城就象一座巨大的绞肉机,绞杀双方士兵鲜活的生命。 百万大军,声势浩大得能吓死人,但每天消耗的粮食同样大得吓人,后勤的负担非常沉重,加之大秦坚壁清野,联军就算想掠劫也找不到一粒粮食,偏几条运输线都受到秦军骑兵的不停袭扰,令联军一众将帅都头疼不已,只得加派大量的部队去守护粮道,还得派出大量的骑兵部队去追剿秦军的骑兵。 双方暂时僵持在江淮郡城,联军的将帅们正商议着是否该分兵攻占别的城池之际,坏消息却传来了。 第五百六十章世纪之战 严州郡城作为联军的后勤中转站,城里屯积了大量的粮食和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却给远在西京城下的赫进率部偷袭得手。 严州郡城丢得稀里糊涂的,却把联军的一众将帅们给吓得面无人色,幸好还有恒河粮道可以确保百万大军支撑一个月的粮草。 不过,坏消息很快又传来,运输船队遭受秦军水师的攻击,全部被击沉,秦军水师还逆流而上,攻占另一座后勤中转站仓县城,放上一把大火,把屯积在城里的大量粮食和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全焚毁了。 联军统帅面面相觑,秦军的水师确实是无敌的存在,但不是远在滔滔怒江么,怎的一下出现在恒河,难道有脚走路不成? 滔滔怒江和恒河确实相隔了近四十里的陆地,李卫只不过是玩了一招陆地行舟,用一根根的圆木和大量的士兵,硬是把一艘艘的中型战船从怒江里搬上岸,再一点点的挪到恒河,藏匿在芦苇里,关键时刻突然杀出,全歼联军的运输船队。 当然了,秦军水师在恒河的中型战船仅有二十艘,各帝国虽河道纵横,但却不怎么重视水师,即便建有水师,战船小且少,平时只充当收税、巡逻、缉盗等任务,水上的实在经验完全为0,战力可想而知。 百万大军一下断粮,军心完全动摇,一众将帅不得不下令撤军,秦军尾后追杀,不断的蚕食联军的一支支留下殿后的炮灰部队。 联军好不容易撤至燕云关,才发觉燕云关已被明珠的凤凰军团先一步袭占,大军被堵在燕云关城下,秦军尾后杀至,各路伏兵轮番杀出,百万大军崩溃,仅有五万余人侥幸逃脱,其余的不是被杀就只能举手投降,光是俘虏就抓了整整七十万人。 这七十万俘虏,除了世家子、贵族等用换取大量的赎金外,普通士兵一个都不释放,全部充当免费劳动力,而各帝国也因为连年的战争,加上这一战的巨大损失,造成国内大量成年青壮缺乏,兵源紧张。 战火是在秦帝国境内燃烧,加上实施坚壁清野的微略,大秦同样损失不小,不过靠着大量的赎金和各帝国的赔偿,很快就恢复元气。 此次世纪之战,金帝国虽然没有乘乱淌浑水,但古不扬和福隆多这两兄弟为争夺汗位,在大草原上杀得天昏地暗,双方都付出不小的损失,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不管最后是谁一统大草原,没个二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根本无力入侵中原。 休养生息期间,李卫仍然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积累了足够的战争能量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吞并周帝国,在攻击皇宫的战斗中,玄月、唐素娥、傅玉莹等玄素居高层尽数战死。 两年后,大秦柱国老将军孙颌亲率三十万大军征伐汉帝国,凭着显赫战功晋升鹰扬将军的蓝枫因贪功冒进,所率的五万先锋军被汉帝国柱国老将军高忠毅设伏击溃,蓝枫阵亡,柱国老将军孙颌急怒攻心病倒,回国途中病亡,征伐汉帝国失利。 在这一年,大草原的战争也有了结果,古不扬兵败自杀,福隆多重新一统大草原,成为新大汗,不过,金帝国的元气已伤到不能再伤,福隆多再有能力,这辈子也别想让金帝国重现昔日的辉煌。 同年,历经了千难万险的徐霞客探险归来,出发时五十一人,活着回来的仅有三人,但带回来的消息与绘制的地图举国震惊,在上百里的茫茫冰川后面是浩瀚无边的大沙漠,乘船横渡苍茫大海后就是一片广阔的陆地,那里居住的是金发碧眼,白皮肤的人种,说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鸟语。 那片大陆比苍云大陆更加动乱,大小诸侯国就有数十个,到处是战争,什么罗马帝国、十字军、教廷骑士团、佣兵团等等,不过,那里的小娘子不仅身材惹火,而且很热情很开放,本钱不足的男人根本吃不消,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东,信息非常的庞大,徐霞客要把探险的经历整理出来,估计也得花上半年的时间。 听徐霞客说了几句鸟语,李卫忍不住笑了,这分明就是英语嘛,但不知所谓的西极大陆是否是他所知的那个西半球? 不管是不是印象中的那个西半球,李卫心里非常期待,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灭掉另外的几个帝国,一统苍云大陆后才能腾出手来,在这之前,倒是可以慢慢的先开发冰川,为日后出征西极大陆做足准备工作。 第五百六十一章金人跋扈 世纪之战结束后,各帝都进入了修养期,苍龙大陆迎来了难得的和平岁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沉寂的时间越长,风暴就会愈加猛烈。 中原战事落下帷幕,草原上的争斗也趋于平静,古不扬兵败自杀,成为金国新君主的福隆多第一时间派出使团,出访大秦。 “陛下,马上就到彩排的时辰了,咱们该回去了。” 从小就不是听话孩子的李天子闻言,脸色不由一黑。 自古以来,北狄入朝都是中原王朝强盛的象征,对于金国使团,鸿胪寺也没丝毫怠慢,安排了高规格接待。 身为苍龙大陆一哥,面子是绝不能丢的,礼部准备了盛大仪式,要让粗鄙的金人,领教一番大秦的威仪。 “朕全程好像木偶般坐着,彩什么排?今日出宫,可不是游玩,朕要体察民情,顺便看看咱大秦女性的生存现状……” 话还没说完,街头就出现一阵骚乱,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李卫的怒气就压不住了。 “岂有此理!是哪家的小崽子,敢在帝都当街纵马?” “陛下,是金国的兔崽子们!” 似乎是为了不让李天子久等,十几个穿着金国服侍的骑士快速纵马而来,一个躲闪不及的百姓都被撞翻在地。 眼看着碗口大的马蹄就要踩到百姓肚皮上,骏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虚蹬几下,径直摔倒在地。 在地上翻滚几圈抵消力道后,掉下来的骑手立刻查看自己的爱马。 “哪个混账东西,敢用暗器伤我的宝马?” 站在街上的李卫冷冰冰的问道:“混账东西骂谁呢?” “混账东西骂你!” 话已出口,骑手就意识到不对,大声叫骂起来。 李卫听不懂金人语言,可也能猜出来,这货嘴里肯定没一句好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旁边一个金人骑马而出,质问道:“为什么要伤我们的马?” “大秦律法明文规定,不可当街纵马。” “哈哈,你也说了,是你们秦国的律法,管得着我们金人么?我是毛伊西!金国正使,你对我如此无礼,是想挑起两国交兵么?” 从来都是自己吓唬别人,今天却被别人吓唬了,李卫一下子来了兴趣。 “听说金国两个皇子刚分出公母,现在草原上还有几个活人,你们敢与我大秦开战?” “我草原上,从不缺少骁勇的武士,聪慧的智者,还有吃不完的牛羊,用不尽的战马,在南方还有两个儿子孝顺,你小小秦国,无非是我大金的仓库而已,还敢叫嚣?” 毛伊西敢口出狂言,李卫却不在意,笑问道:“这要怎么道歉?” “看你还算恭顺,给我的宝马,鞠个躬吧。”重新骑上马背的毛伊西得意道。 “我怕它受不起。” “我的马比你们秦人高贵,怎会受不起?它若受不起,那我就磕一个头赔给你!” “好,我现在就道歉。” 围观百姓们没想到李卫不顾大秦脸面,真要鞠躬道歉,纷纷怒骂起来。 李卫不理会百姓们的咒骂,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的对着毛伊西和他的马匹鞠躬。 当众折辱秦人,归国之后定受重赏,就在毛伊西琢磨自己会得到什么封赏的时候,胯下骏马突然人立而起,要不是毛伊西骑术娴熟,非被掀下来不可。 “这,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的马受不起,偏不信。” “胡说!你再鞠一躬。” 点了点头,李卫站稳站起,对着宝马再次鞠躬,果然,李卫的腰刚弯下,马就好似受惊一般失控。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你可就要给我磕三个响头了。” “我认,再来!” 李卫第三次鞠躬,马再度失控,这次就算毛伊西也支撑不住,直接摔落下马。 “这,这怎么可能?” “毛伊西,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不认账么?”李卫冷笑道。 踩秦捧金是毛伊西的重要使命,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丢了大金的脸面,归国之后,恐怕全家都要死。 “好,我磕!” “大人……” “闭嘴!”骂了一句多嘴的随从,毛伊西双腿下跪,给李卫磕了三个响头。 自己虽丢了面子,总算保住了金人守信的名声,毛伊西摇摇晃晃站起来,随从小声道:“大人,奴才发现马屁股上有三根飞针,秦人狡诈,肯定是给您鞠躬的时候,有人出手偷袭了您的宝马。” “你怎么不早说?” “奴才想说,可您不让奴才说。” “混账!” 闹了半天,自己是中了奸计,屈辱感让毛伊西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说道:“秦人!你羞辱了我,我要和你决斗!” “好呀,爷爷好些日子没活动筋骨了,来来来,咱爷俩比划比划,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毛伊西原以为李卫是个只知斗鸡走马的纨绔,没什么本事,可如今的反应,让他迟疑起来。 随便挑衅,就招惹了一个绝世高手,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刚刚丢过一次脸,要是决斗又输了,那自己和金国的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可能客死他乡。 眼珠一转,毛伊西摇着头说道:“草原有句话,石头不会被一刀劈开,决斗可以,当我们各派三个人比试,三局两胜,如何?你要是不同意,就是胆怯!” “可以。” “好!勒和克你第一个,达日第二个,秦人,你也选出两个勇士吧。” 话音一落,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上前,却被李卫用眼神阻止。 “对付你们这些废物,用得着高手么?你,对,就是你,那个卖甘蔗的,给你十文钱,帮我打一架。” 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秦人扛着一根甘蔗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毛伊西怒道:“你在羞辱我大金勇士!” “不答应说我胆怯,答应了又说羞辱你,你到底要闹哪样?” 看李卫如此傲慢,毛伊西立刻打了一个眼色,勒和克抽出弯刀,一脸狞笑的走到甘蔗小贩面前,挥刀就砍。 “秦人,勒和克是得过我们大汗称赞的勇士,能一刀砍下牛头,沙场之中,砍下过一千二十颗敌人头颅,乃我使团第一高手,你们秦人细细的脖颈,绝挨不了他一刀,若是死了,你可别哭鼻子。” “能不能把你的狗眼睁开之后再说话?”李卫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眼睛睁着呢!” 狭长的小眼睛是金人相貌特点,可也没小到看不到的程度,认为李卫嘲笑自己相貌的毛伊西立刻反驳,话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不是承认自己长了一双狗眼么? 知道嘴上讨不到便宜,毛伊西把注意力转移到决斗上,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差点跳起来,大金勇士勒和克一柄弯刀接连劈砍,却砍不断小贩手中的甘蔗。 反倒小贩瞅准机会反击,甘蔗落下,暗含劈砍之势,重重砸在勒和克的肩膀上,甘蔗和肩胛骨一同破碎。 指着疼的跪在地上无法站起来的勒和克,李卫笑问道:“不好意思,这一局,好像是我们赢了。”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小贩能轻易击败大金勇士,这对毛伊西来说,比太阳从西方升起还荒谬,他若是知道这些人都是乔装的大内高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达日,你上!比拳脚!” 察觉到不秒后,毛伊西直接改了路数,就算秦人兵器厉害,可若赤手空拳,草原上的摔跤高手能把瘦弱的秦人摔成肉饼。 双眼扫了一圈,李卫指着一个卖烧饼的小个子,还是十文钱雇佣作战。 看他瘦弱的样子,毛伊西不由大笑起来,“哈哈,你这是怕我们没办法赢得太漂亮么?弄点喝的来,我要犒赏获胜归来的达日!” 随从很快就从街边茶摊上拿来了茶壶茶碗,毛伊西摇头道:“喝茶水的秦人永远不能战胜喝马奶的金人,茶水不热,没关系,茶水彻底凉了之前,达日肯定能够获胜。” 毛伊西的嚣张立刻引起周围百姓的怒骂,他却毫不在意,充满挑衅的看着李卫。 “放心,茶凉之前,一定见胜负,开始!” 怒吼一声,达日立刻向着小个子扑上去,原以为自己能像捏死小鸡一般捏死他,可交手后,达日才发现,对方全身好像涂满了油脂,自己根本抓不住对方,反倒时常被对方反击所伤。 内行看门道,毛伊西很快就意识到不妙,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茶水可是要凉了。” “达日是我金国有名的摔跤好手,一头公牛都会被他摔死,他现在不过是戏耍你们秦人而已,你还当真了!” 似乎为了打毛伊西的脸,话音刚落,达日就被打中秩边穴,发出了杀猪般惨叫。 “我警告你,若是让我金国丢脸,两国之间,必有一战!你们大秦刚刚经过一场大战,军队折损,民力枯竭,储粮不足,国库空虚,如何还能经过一场大战?” 思索一番,李卫摇了摇头,突然喊道:“这一局,我认输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欺人太甚 周围百姓都憋着劲看大秦豪杰如何痛殴金人,谁都没想到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李卫会主动认输,纷纷叫骂起来。 李卫一点都没有辱国格的羞愧,笑眯眯走出来,“第三场比试,我亲自下场。” 一个金国武士刚想站出来,就被毛伊西恶狠狠的眼神吓了回去,显示勇武,打压秦人的机会,哪能让给别人? “你还是知道好歹的,放心,我会‘疼爱’你的。” “好,咱们比划比划。” 点了点头,毛伊西像模像样亮了个姿势,快步冲到李卫面前,刚要出手,就被抽了一记耳光。 “你,你打我?” 反手又抽了一记,李卫笑问道:“怎么样,这次确定了么?” “混账东西,爷爷和你拼了!” 金人尚武,哪怕毛伊西是个文官,手里也有功夫,可在李卫面前,只有挨揍的份,王八拳打的虎虎生风,就是碰不到李卫,而李卫只是微微移动,总能在躲开攻击的同时抽他一耳光。 五招过后,毛伊西的脸颊已经被抽的青肿起来,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两条缝。 “你为什么打我!这不对。” “比武较技,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 话音一落,毛伊西彻底明白了,自己被耍了,之前认输,根本不是怕了他们大金,而是这个可恶的秦人想要亲手教训自己。 事到如今,毛伊西只能怨自己脑子不好使,没早发现秦人奸计。 “别,别……” “别什么?你想让金人勇武之名尽失,丢了你金国脸面么?” “别,别,别停……” 自己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认输,否则归国之后绝讨不到好。 又被抽了十几个耳光,毛伊西怒吼道:“你能不能打的重一点?” “我身体不好,力量就这么大。”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揍?”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要不是打不过李卫,毛伊西非要把他凌迟了不可,哪都不打,就打自己的脸,受到的羞辱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不能认输,金国武士被秦人抽耳光抽得求饶,消息传回国内,大汗非灭了自己九族不可。 “住手,当街殴斗,像什么样子!” 天籁之音传来,毛伊西都想给走出人群的老头跪下磕头了。 上下打量一番,李卫冷冰冰的问道:“你谁啊?” 老者身旁仆人立刻说道:“此乃士林泰斗,泽源先生,大儒文献甫。” 名头一报出来,李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时代,文人都耻于谈钱,写本书想要刊印出来,必须有强大财力支撑,还要时不时宴请文人墨客给自己扬名。 大儒,文化程度如何不确定,可都是富豪,背后都有强盛的家族和一大批捧臭脚的文人士子,掌控着舆论,各个都不好惹。 就算是皇帝,除非豁出去了,不在乎死后被各种野史编排,否则遇到大儒也要礼让三分。 “文先生,我与金人约定比试,并非当街殴斗。” “混账!我大秦乃礼仪之邦,有朋自远方来,就如此对待?” 李卫还想给老东西点面子,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了。 “大秦与金国,可不是友好邻邦。” 话音一落,文献甫就好像中风了,全身颤抖,伸出手指指着李卫,嘴角抽搐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秦碰瓷行业发展这么快么?老头,我可碰都没碰你,别想讹人!” “你竟敢挑拨两国关系,是何居心?” “我是实话实说……” “你还敢在此妖言惑众!你想让两国陷入战火之中么?立刻认输,给金国使者认错,我大秦是大国,要拿出大国的气度。” 一听这话,李卫直接撸胳膊挽袖子,怒吼道:“我凭什么道歉,今天,你给我说说道理!” 被李卫闪这么一下,侍卫们要不是马步扎实,非摔倒一片不可,看动作,听口气,都是要开打的节奏,大家都准备好动手了,哪想到最后关头,皇上怂了。 “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与金国,应以和为贵,切不可莽撞行事。” “糊涂,不打仗,我大秦能有如今的太平么?” “太平?如今有太平么?秦国土地越打越多,可人是越打越少,岁入大多数都投入战事,又要建设占领区,改善民生,秦国本土百姓生活越发困苦,连年征战,已经疲惫不堪。还想打下去,为什么?就为所谓的皇图霸业么?” 上次世纪之战,战火是在秦帝国境内燃烧,加上实施坚壁清野的微略,大秦损失巨大,国内厌战情绪开始蔓延,听到文献甫的话,百姓们都选择了沉默。 文献甫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开场白,继续说道:“战场上,死的都是你们的子女,你们的父祖,你们的兄弟,连年征战,我们死了多少人,还要继续死下去么? 金国有什么?遍地都是野兽,山中还有食人的野人,就删得到土地,也不能耕种,这种不毛之地,要之何用!” 慷慨激昂的文献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误伤友军,更懒得理会毛伊西铁青的脸色。 “老夫这次入京,就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你当街公然挑衅金国使者,是想将百姓们再次拖入战火之中么?” “说得这么热闹,你们金人,就有余力南下么?”李卫一脸不屑。 如今大秦与金国,是麻秆打狼两头怕,一方刚经过一场世纪之战,一方内战刚平息,都无力再发动一场大战。 毛伊西大笑道:“我从不说大话,我大金……算了,和你这种黔首,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要去国子监,领教一番你秦国英豪,立刻滚开!耽误了军国大事,杀光你们都吃罪不起!” 他也是被抽怕了,知道李卫不好惹,干脆找个由头直接跑路,发现李卫等人毫无退让的意思,毛伊西也懒得废话,直接调转马头,拉开距离后,毛伊西高吼道:“让不让?” “有胆子,就从我身体上踩过去,今儿我就不信了,你不冲,你就是我孙子!” “好,你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我了。” 马鞭重重一抽,毛伊西策动战马径直冲了上去,身后金人也跋扈惯了,紧随其后。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十几骑兵竟有了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 “陛下,您先让开,让我会会他们!” “不,今日,朕就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大秦!”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李卫和毛伊西的意气之争了,文献甫一番鼓动,让李卫看到了一种十分危险的信号,民间已经有了厌战情绪,他要看看,百姓是不是真的怕了。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毛伊西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嗜血的光芒,再次加了一鞭。 “陛下……” 轻轻呼喊一声,发现李卫不为所动,侍卫向前一步,挡在李卫的面前。 双方即将撞在一起,毛伊西本能般的察觉到危险,挥手一刀,劈飞了投过来的石块。 来不及高兴,又有几块石头飞来,其中还有半块砖头,对着他和胯下战马砸过来,毛伊西马术再是精湛也挡不住这么多袭击,额头一疼,直接见红。 在马背上长大的金人自然知道马匹受惊的危险,纷纷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狗娘养的金人,这是我们大秦,容不得你们嚣张!” “爷爷上次就参军凑过你们,还不服气,爷爷再次入伍,再去草原揍你们一顿!” “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你们敢南下,我们就敢弄死你们,管杀不管埋!” 周围愤怒的百姓,让毛伊西的额头上流出冷汗。 “大使,秦人,他们怎么不怕?” “你问我,我问谁呀!” 毛伊西也有些慌了,这和大汗说的不对呀,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刚才不有个没骨头的老头一心讨好么,秦人之中还有敢猖狂的? 百姓们的齐齐怒吼,比大内侍卫们的刀锋更有威慑力,全民皆有敢战之心,畏惧的,永远都是入侵的敌人。 “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金人,如今低着头,牵着马,灰溜溜离去,百姓们齐齐发出一阵欢呼声。 “你等着吧,此等羞辱,我不会忘,我大金也不会忘,等我金国大军前来问罪的时候,你会第一个被砍头!”丢下威胁的狠话,毛伊西直接离去。 “竖子!你这是给大秦惹下了天大的祸事!” “蠢货,金人就是疯狗,你越怂他叫嚷越凶,一砖头砸过去,打疼了,他才能老实。” “秦国早晚会毁在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匹夫手中,可悲,可叹,可怜!” “陛下,金人太过嚣张了!那老东西,就是汉奸!” “事出反常必有妖,金人内战刚过就敢如此,必有所依仗,走,去骡马市看看。” 刚经过一场大战,军中损失大批骡马,国都骡马市中,萧条数十日,可今日,却火爆异常。 平日里连驴都没几头的骡马市里,用上千匹骏马任由挑选。 “哪来的马匹?”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贩打扮的暗探立刻凑过来,小声道:“回禀陛下,这都是金人使团带来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我是上帝 “为什么没有上报给朕?” “臣等失职,金人只带了马匹,没带物资,臣等没想到金人所带马匹会用来交易。” 听到暗探回报,李卫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这,就是毛伊西敢嚣张的本钱。 马匹不仅是中原王朝的重要战略物资,对于游牧民族同样重要,金人能拿出这么多马匹出来交易,就是要告诉大秦,他们遇到了好年景,水草丰美,牲畜兴旺。 战马不缺,牛羊自然也不缺,草原人口增长会迎来一次高峰,同意白银交易,更是在告诉大秦,金国有花出银子的地方,至于是哪里,自然就是汉与楚这两个毛伊西口中的“儿子”。 “你,脱衣服!” “我……陛下,微臣是男人。” “你不是男人我还不让你脱衣服呢,快脱,朕等不及了!” 看到李卫一脸严肃,暗探也不敢废话,做出愿为陛下献身的决定后,咬紧牙关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陛下来吧,只要陛下高兴,微臣受得住!” 人群里,金国商人挥了挥手掌,伸出四根白皙袖长的手指。 “四十两,每匹马,只需要四十两银子,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秦国征战连连,军马折损巨大,民间马匹稀少,四十两银子买进,倒手一卖就能获利,若是运到南方,利润更高。 报价一出,所有人都疯了,争相抢购。 气氛被烘托的差不多了,金国马商高声道:“停一停!银子饿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冷了不能穿,我不要银子,我要等价的货物!” 话音一落,马商们都安静下来了,金国需要什么,他们这些商人心知肚明,若是利润丰厚,冒死走私也不是不可以。 但光天化日,谁敢多说一句话? “你的马,我都包了,说吧,想要什么东西。” “有力道的酒,顺滑的丝绸,漂亮的首饰,苦苦的茶叶,还有瓷器,我都要!”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惊呼,盐铁才是金国急需的物资,也是边境走私的大项,谁都没想到,金人这次要的,全是无法增加国力的“无用之物”。 一个锦服公子合上折扇,笑道:“在下周显聪,乃是南方富商,手中正好有你需要的货物,可以交易。” “一次就能结清?好,就和你交易了。” 交易达成,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跺脚声,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面前被人赚走了。 双方一拍即合,即将达成交易,李卫的呼喊声突然传来。 此时李卫换上了麻布衣服,怎么看都不想大富之人,周显聪一脸不屑,“小子,这是上百匹骏马的大生意,不是你买头骡子回去耕地,去一旁玩泥巴去吧。” 话音一落,周围立刻想起哄笑。 “我买的就是一百匹马,少了我还不要呢,不就是四十两的货物么,我给……四十两零一吊。” “乡巴佬,少瞎搅和……” 周显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卫结结实实抽了一记耳光,身边几个护卫急忙上前。 “混账,你个乡巴佬敢打我?” “还敢说我是乡巴佬,我还敢抽你,一个外地的乡巴佬,再说一次试试!”李卫撸起胳膊恶狠狠的说道。 这次围观群众全都站在李卫的一旁,不管哪个时代,大城市的居民总有一种优越感,国都的居民更是如此。 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这些天子脚下的百姓,其他人都是乡巴佬,哪怕是个街头送水的,只要是本地人,也高似外地豪商一等。 周显聪敢说满嘴国都口音的李卫是乡巴佬,就是犯了大忌,更别说他刚独吞了一笔大生意。 商人出门在外,能忍就忍,可到了周显聪这个级别,腰包越鼓脾气越大,这口气根本咽不下去。 白皙的金国商人开口,“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做生意更是如此,我已经和这位贵公子达成交易,岂能让你插手?” “没错,乡巴……小子,这些马匹都是我的了,不过大爷心善,愿意给你机会,只要你拿出银子,我就转卖给你。” “你别多生事!”金国商人小声提醒,可当众挨了一记耳光的周显聪哪听得进去。 “多少钱?” “金国商人要货物,我不要,只要银子,一匹马四十两,分文不赚你的。” “四十两?顶上十亩地了?咋会这么值钱?” 看李卫震惊的模样,周显聪心中冷笑不止,敢打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整治你不可。 “嫌贵?好,我给你打折,一匹马,三十两。” 脸色难看的李卫左顾右盼,指着骏马说道:“你看看,有的低头耷拉脑,有的都饿脱相了,还有那匹,都掉毛了,可不值这么多!” 李卫越是狡辩,周显聪越是得意,这种喜欢吹牛的人,他见得多了,牛皮吹上天却没法圆回来,今天就让这乡巴佬知道装逼会遭雷劈。 “不用废话了,我再给你打个折,每匹马只要你十两银子,可以了吧?” 原价四十两的马匹都降到十两了,再找借口压价就说不过去了,周显聪是非逼着李卫同意买下不可。 “还是不买了,又不是粮食,买了囤着也没用。”说完李卫不理会周围一片嘘声,作势要溜。 周显聪岂能让他如愿,一个眼色过去,护卫立刻将李卫围住。 “你拿我当笑话逗着玩么?告诉你,今天你不买下一百匹马,别想离开!” 吞咽了一口口水,李卫一脸恐惧的问道:“你,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要么你掏银子,买走一百匹马,要么跪下给我可三个响头,叫我三声之后,之后从这里钻过去。”周显聪指着自己胯下说道。 狗腿子护卫双拳紧握,不怀好意道:“我叫少爷给你的两条路,你要是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弄死你,爷爷就去官府自首,砍头都认了。” 李卫显然被吓住了,说话都结结巴巴,“我,我有的是钱,要做大生意,一百匹马,不够,我要一千匹!小单子我不接。” “好,一千匹就一千匹。” “你有那么多?” “金人的马,我都预定了!” 听到这里,李卫嘴角微微上翘,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 “你又不是金人,他凭什么把马都卖给你?” “这你不用管,我自然会花高价,现在就和金人定下契约,金人,你同不同意?” “不太对劲……” 不等金国马商的话说完,周显聪就挥了挥手,“我可挨了耳光,这事能过去?你要拆我的台,就别合作了!” 周显聪是世家大族子弟,自由聪慧,被娇惯长大,这口气他说什么都忍不下去,金国马商似乎也知道这点,叹息一声不再说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李卫要倒霉,可谁都抱着肩膀等着看热闹。 “一千匹马的大生意,你要是戏耍我,可不是磕头那么简单了,你还要叼着骨头,一边学狗叫,一边和狗一眼,爬出骡马市!” 周显聪竟敢如此羞辱当今圣上,周围御前侍卫们却没一个有挺身救主的念头,皇帝的作风他们太了解了。 李卫马上就要开始他的表演了,现在跳出去抢风头,素来小心眼的皇帝肯定饶不了他们。 “都是十两银子?” “没错。” 点了点头,李卫从散发着一股馊味的衣襟里,直接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 “这是一万两银子,一次付清,马,你可要分批尽快给我送来。” 接过银票反复看了几次,是联号钱庄的银票,见票即兑,绝不是假的。 “你,你怎么这么有钱?” “你管得着么?来人,先把一百匹骏马牵走!” 看着人群里涌出二十多个壮汉,周显聪在蠢也知道自己被坑了,这难道就是江湖说的“骗买”? “你使诈?” “我使什么诈了?怎么,不给马?” “给,我给,你们牵走好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上帝。” “尚地?好,我记住你了。”周显聪咬着牙说道。 上百匹金国良驹被牵走了,没了热闹,人群渐渐散去,金国马商脸色难看的来到周显聪的面前。 极度愤怒,让她顾不得掩饰,清脆的嗓音带着愤怒从口中流出。 “周显聪,发情的公羊都要比你冷静!现在马没有了,要怎么办?” “珠兰雅尔,收起你蛮夷的脾气!记住,你现在需要我们帮助。” 珠兰雅尔是金国门德部酋长木古郎之女,木古郎曾为古不扬心腹,被福隆多视为眼中钉,将门德部军队派至边境,为避免本部兵马被福隆多消耗,珠兰雅尔女扮男装,秘密与毛伊西使团一起来到秦国国都,故意赔钱贱卖马匹,以此造成草原水草丰美,金国国力强盛的假象,让秦国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发兵,就算发兵也不敢招惹“兵强马壮”的门德部。 北地良驹自然不能让秦人骑乘去屠戮金国勇士,这一百匹充门面的战马被周显聪“购买”后,还要秘密送回门德部。 计算巧妙,却没想到被李卫识破,一百匹骏马没了不说,还要多赔上九百匹。 第五百六十四章叩阙 “这个亏,我们门德部不吃!” “放心,大秦是高处庙堂的文人说了算,我会让家师出面的,尚地,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来自后世的周显聪自然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这句名言,单纯的以为尚地就是坑了自己那家伙的名字。 在他赌咒发誓要让尚地不得好死的时候,珠兰雅尔心中也在暗暗鄙夷。 拿笔杆子的文人掌控国家,没什么好怕的,只要金国舔好内战的伤口,秦国终会成为他们的牧场。 周显聪是文献甫的弟子,更重要的是,周显聪的家族是文献甫重要的财力支撑,一听多金弟子被人戏耍,刚被李卫修理,同样憋屈的文献甫再度奋笔疾书,给自己的万言书增加了新内容。 捞到大便宜的李卫美滋滋回宫,白天骑宝马晚上骑爱妃,腐朽堕落的生活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了,次日一早,就把给他添堵的人送到宫门口。 为皇室繁衍贡献了一夜的李卫晕晕乎乎的被伺候着穿衣,六公公就狼狈的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 “胡说,朕就是腰有点酸,哪不好了?” “不是,陛下,出大事了,有百官叩阙!” 一听“叩阙”这两字,李卫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叩阙是官员百姓向皇帝申诉的最后手段,一旦使出来,就意味着双方矛盾已经无法调和,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糊涂事,这是闹哪样呀? “跟着朕去看看。” 宫门外,言官士子已经排好队形,盘腿坐在地上。 “泽源先生,此次叩阙,陛下……” “不必担忧,老夫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今日陛下就算不同意和亲,也要有所退让。” “陛下素来特立独行,下官倒不是怕触怒圣上,而是担心事情不成,辜负天下苍生。” 有人唱反调,文献甫从来不怕,要没不知好歹的跳出来让自己踩,如何能烘托出自己的高深智慧? “若不成事,老夫以死明志!” 话说到这份上,言官士子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配合着文献甫一起哭号。 行至宫门,李卫在路上也弄明白大致情况。 昨天文献甫的反战言论不是发两句牢骚,而是要彻底化身成和平大使,今天带着一大帮文官士子,就是要李卫同意金国和亲请求。 远远就听到一片哭喊声,李卫的脸色瞬间难看,大清早堵门哭丧,这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你们要干什么!” 吸了一肚子气,正准备来一声狼嚎的文献甫没想到皇帝亲自出来了,差点一个嗝把自己带走。 之前哭谏,他们没少说牢骚话,如今看到皇帝出现,都有一种背后嚼舌头被正主当场发现的尴尬。 仔细打量一番,文献甫的两个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这就是皇帝?自己认识呀。 “皇上怎么亲自来了?”文献甫扭头对一个御史问道。 “弟子也不知道呀。” 按照正规流程,皇帝该派个小宦官出来询问,他们怒怼,再派个地位更高的出来安抚,他们怒怼。 再派重臣劝慰,他们继续怒怼,皇帝最后怕了怼天怼地的他们,收下他们的万言书,当然,过程中要是揍自己一顿就更妙了。 最终皇帝受不住了,宣召文献甫,文献甫当面怼皇帝一顿,整个流程才算结束。 李卫跳过所有环节,直接当面对质,文献甫整个人都愣了,早听说皇帝不靠谱,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到底怎么回事呀?” “金国来使,请求和亲,陛下为何直接回绝?” “有这回事?” 李卫刚说完,六公公一脸尴尬,“陛下,您,的确给反驳了。” 毛伊西早就递交了国书,李卫看了要钱要粮,就烦了,全都驳回,都不知道一堆条件里,还有和亲这一项。 “陛下不知金国要求娶公主?” “之前还真不知道。” “那陛下同意和亲?”文献甫满脸希翼的问道。 “当然……不同意,奶奶的,朕之前还不知道福隆多这么不要脸,相当我女婿,美死他了,把毛伊西叫过来,朕还要揍他一顿!” 一听这话,文献甫就确定了,自己没认错人,昨天街头殴打金国使者的小混混就是当今圣上,这皇帝也太没谱了。 “陛下,和平来之不易,岂能折辱他国使臣?陛下难道不知,国虽大好战必亡的道理?” “老头……老先生,你这话还有后半句,国虽安忘战必危。” 一听李卫搭茬,文献甫就乐了,喷子从不怕对手反击,只无敌的寂寞。 “陛下,我大秦征战连连,户籍数量降低,连年增加赋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国库之中存银不过两百万两,如何还能再打一场战争?” 话音一落,文献甫身后的爪牙们纷纷劝谏,好像一群苍蝇,听的李卫脑袋嗡嗡直响。 “你的办法,就是和亲?” “没错,选皇室女子驾驭金国可汗,生下子嗣也有我秦人血统,日后事我大秦,比如侍奉舅舅一般,两国交好,共享太平!” “我秦国男人都死绝了,要靠女人来换取和平?” “陛下,列代皆有和亲之例,为我大秦千百万百姓,牺牲一个女子又如何?难道陛下要为一个皇族女子,而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难道在陛下眼中,皇族女子,就如此重要么?难道天下百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么?” 一连串灵魂拷问,让李卫哑口无言。 不愧是老喷子,玩了招偷换概念,拼命强调要牺牲的是皇族成员,逼迫李卫妥协。 “胡说!金人敢来进犯,军中虎贲会交他们做人的。” 文献甫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拿出一份新奏折,“陛下,这是来自军中的一份万言书,也是劝说陛下同意和亲,请陛下预览。” 李卫还真没想到,军中还出了“叛徒”,军人不琢磨怎么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开始想过太平日子,这是李卫绝不能容忍的。 六公公接过军中万言书,李卫扫了一眼名字后面的军职,总算松了一口气,署名的都是低级军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陛下,民意军心如此,您万不可逆天命而为呀!” “奏折朕收下了,回去看看再答复你。” 李卫的回答,让文献甫心跳急速,当朝皇帝如何?九五之尊又能怎样,还不是在自己的微言大义之下,乖乖妥协?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让文献甫感觉体内充满力量,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年。 如此大事,自然不能一拍脑门就决定,李卫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文献甫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和亲之议,事关大局,的确不能贸然行事,可严重损害两国外交的恶徒,一定要惩治!” 这是文献甫早就计划好的,逼李卫手下万言书只是开始,逼迫他惩戒破坏两国关系的恶徒才是重头戏。 李卫一旦做了,就等于给朝臣们释放了某种信号,骑墙观望者必然动摇。 “都有哪些恶徒呀?” “有一个恶徒,以骗买的卑鄙手段,讹诈金国千余宝马,此事一定要追究!” 原本还要趁机当街殴打金使的恶徒,如今发现“恶徒”就是李卫,文献甫也不敢提这茬了。 “哦,谁呀?”李卫明知故问。 “此时劣徒周显聪是见证人,周显聪,上前答话。” 暗地里周显聪不断窜连,活跃的像只被烧了尾巴的猴子,可今天皇帝突然驾到,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立刻怂了。 额头贴在地砖上,看都不敢偷看一眼,听到呼喊,周显聪知道,这是恩师给自己露脸的机会,强忍着对皇权的畏惧,哆哆嗦嗦走了过来。 “陛下,昨日一名为尚地的恶徒,在骡马市行骗买之事……是你?尚地?” 话说到一半的周显聪下意识的抬头,一眼就认出了李卫的身份。 “朕乃天子,什么尚地?你的意思是,朕就是骗买的恶徒?” “不,不是陛下,只是那人和陛下相貌相似……” “不是相似,昨天的就是朕本人。” 骗买也就罢了,还大咧咧直接承认,对于天子的厚颜无耻,周显聪算是彻底领教了。 一把夺过奏折,李卫扫了两眼,冷笑道:“够狠的,要直接把朕凌迟?小六子,这算是什么罪?” “意图谋逆,诛九族!”六公公咬着牙说道。 “噗通”一声,刚才还要活剐了恶徒的周显聪直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文献甫也算看明白了,原来昨天祸害了他们师徒两的是一个人,还是当今圣上。 “陛下,您身为君王,怎可……” “今天朕看在你学识渊博的份上,也称呼您一声泽源先生,先生,您看,你教出来的弟子,意图谋反,怎么办呀?” 皇权时代,皇帝至高无上,背地里骂皇帝都是重罪,更别说要赌咒发誓要把皇帝凌迟了。 李卫骗买,行为不端,可以事后劝谏,可要凌迟皇帝这事,必须现在解决。 文献甫立刻懵了,教不严,师之惰,周显聪要是犯了谋逆之罪,自己这个老师也脱不了干系。 第五百六十五章南北对抗 自己向来标榜忠君爱国,是士林领袖,出了个如此弟子,自己还怎么在士林立足? 同意李卫杀了周显聪,自己也会被士林所鄙夷,刚才还胜券在握,准备看真龙低头的文献甫,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骑虎难下了。 周显聪也没想到,九五之尊能跑到骡马市骗买,身下一热,一股液体不受控制的离开了自己。 “带着你的爪牙立刻滚蛋,朕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李卫的话,周显聪满脸哀求的看向自己的恩师,双眼好像发密码似的眨个没完,只可惜,清流领袖,刚正不阿的文献甫,岂会为了一个弟子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陛下,这可是你逼着老朽用绝招。” 老头要出绝招,李卫直接拉开马步,准备接下偷袭,却没想到,文献甫缓缓起身。 “陛下九五之尊,却到市井行骗买之事,在如此关键时期折辱金国商人,破坏两国关系,陛下心中,就从未想过和平么?” “这世上只有打出来的和平,没有求来的。” “好,陛下一意孤行,老朽人微言轻,无可奈何,唯有一死,只求用满腔的热血,唤醒陛下!” 话音一落,全场一阵惊呼,谁都没想到,文献甫要玩死谏的绝活。 侍卫们想上前阻拦,却被李卫用眼神制止。 露胳膊挽袖子,做好一头撞死准备的文献甫四处打量,预料之中的阻拦者一个都没有。 言官们今天来闹,没几个是真心怀天下的,都想利用这次叩阙给自己刷声望,捞政治资本。 文献甫这位士林领袖要是死在这,事情就彻底闹大了,作为时间参与者,他们想不红都难。 士子们没经过官场的浸染,都很纯洁,可也纯洁的过头了,他们都想着,文献甫之前说了,皇上要是不回心转意就以死明志,如今文献甫要自尽,是说到做到。 要不是现场气氛不允许,很多士子都想给文献甫拍手叫好了。 死谏就是说说,怎么全当真了,就没一个劝劝自己?咱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用脚踢了踢周显聪,这倒霉孩子已经被诛九族的罪过吓得脑子死机了,哪还能明白恩师的意思。 万众瞩目之下,喊出死谏口号却不想死的文献甫,尴尬无比。 “陛下,难道就不怕天天悠悠之口么?”距离李卫很近的文献甫小声威胁道。 “嘴巴有什么了不起的?” “常人的嘴巴,没什么,可言官的嘴巴,可是杀人不沾血的钢刀。” 看李卫一脸不信的样子,文献甫右手偷偷做了一个动作。 一个中年御史站起来,质问道:“陛下,您今日非要逼死臣子么?” “他一个平头百姓,什么时候成大臣了?你给封的官?” “不是……” “不是?内卫昨日来报,说有御史谎称可以为他人谋取官职,收取买官之资,正在调查呢,不会就是你吧?” “不是我,我可没干这事呀!” “哼,干没干,你心里知道,再多说,你可就越描越黑了。” 卖官鬻爵这事,自古以来只能皇帝明着干,大臣谁敢私相授受,抓住就是个死,这么一个大帽子砸下来,御史乖乖认怂,坐回地面。 其他几个跃跃欲试,想硬怼皇帝刷声望的御史也变成了缩头乌龟。 能当上官,就没几个是傻子,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谁敢站出来说话,皇帝就会把一个大帽子扣下来。 钦差大人还要靠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李天子自己就是尚方宝剑,想整谁就整谁。 文官们很舍得为了一个清名去死,可李卫太损了,非要给他们扣上一个污名,在场的文官就没有一个不怕的。 “你这把刀,太软了。” “陛下,您当真不肯与金国成为友好邻邦么?” 李卫根本不搭话,指着宫门,“那根石柱结实,一头撞上去准死,小六子,你让人准备些红绸子,等泽源先生死了,就把柱子周围围起来,以后就是咱帝都一个著名景点,门票收入三成给泽源先生家属,七成归宫里。 在附近买几处民房,做农家乐生意,给游客们提供饮食,宫里退休的太监,要是没去处,就安排做个导游,也能养活自己。” 自己都要死了,皇帝不说劝慰,还琢磨着怎么用自己的死来赚钱,这种羞辱让文献甫不想死都不行了。 “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我以我血荐轩辕!” 怒吼一声,彻底豁出去的文献甫使出全力向着宫门柱子冲过去。 “哎,撞西边那个,那个是白虎柱,主杀伐!” 看到李卫这时候还在看热闹,六公公苦笑道:“陛下,文献甫是闻名天下的大儒,要是死在宫门,有辱圣名呀!” “拿自己的命要挟朕,莫名其妙,朕最烦这一套,放心,他不敢死。” 话刚说完,李卫就后悔了,文献甫还真拿出视死如归的气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冲。 不会是自己嘴太损,把他挤兑的真想死吧? 轻轻抽了自己嘴巴一下,李卫刚想让侍卫救人,就发现文献甫的速度急速降低,等到石柱旁已经是慢跑了。 脑袋轻轻磕在柱子上,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柱子是真撞了,可谁看出文献甫严重放水,言官士子们比文献甫更尴尬。 几十年历练出的厚脸皮,早就让文献甫宠辱不惊了,双眼一番,直接“昏死”过去。 此时几个老练官员也反应过来,哭号一声扑到文献甫的身上,其他官员士子也乱成一团,抬着文献甫灰溜溜离去,周显聪也趁乱跟着人群逃走。 “陛下果然英明,一出面就让他们落荒而逃,陛下乃……” “行了,告诉百官,朕身体不适,今日早朝作罢,让内卫派人过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卫是皇帝,可也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突然跳出一大群人呼吁和平,必然有利益驱动,要对付他们,就必须知道文献甫等人在和亲之中,到底能得到什么利益。 坐在龙椅上生了好一阵气,砸了好几个茶杯后,丁喜才来面君。 正在气头上的李卫也废话,从小六子手里接过情报,仔细看了起来。 扫了两眼,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愤怒再次爆发了。 “岂有此理!这上面写的都什么破玩意?只写叩阙官员士子的资料有什么用!朕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天子被一大堆人堵门骂街,事先毫无察觉,这是内卫的严重失职,得到诏命,立刻整理情报。 可仓促之间,内卫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能拿参与叩阙人员的资料充数。 李卫可不是好糊弄的,现在实在拿不出干货的丁喜和几个内卫官员纷纷下跪请罪。 “陛下,微臣或许知道些原因。” 丁喜立刻呵斥:“天子面前,岂能轻言?还不快闭嘴!” “你才该闭嘴,你叫什么?” “微臣内卫小旗陈宇洲。” 天子震怒,去了捞不到功劳,还容易被迁怒治罪,丁喜是统领,不得不来,可下面人没一个愿意随同进宫,最后只把陈宇洲这个没钱没势没关系,刚刚入京的小旗派来。 “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李卫有些怀疑的问道。 “微臣是南方人,故而能猜出些缘由。” “这个南方人有什么关系?” “陛下,这些年,南方对于出征,一直都颇有微词,这次叩阙,微臣斗胆猜测,是南方的反扑。” 天子面前,陈宇洲也不敢卖关子,看李天子一脸迷惑,急忙解释起来。 北人尚武,多从军入伍,南人好文,多入仕为官,原本相安无事,可这些年大秦连连争战,军人地位不断提高。 军将封爵也就罢了,一些伤残退役军官还会转做文官,这就触碰了南方士族的奶酪。 军中升职得爵速度远快与科举入仕,南方士族也想把家族子弟送入军中,可已经成长起来的北方军功集团不能容忍南方人来军中抢地盘,百般阻挠。 军职是有限的,一场大战下来,军功也是有限的,北方军功集团自己都不够分,岂能让外人来抢夺。 南方籍军官永远得不到重用,南方军队永远是二线部队,大秦灭敌国,吞国土,好处都让北方军功集团收入囊中,南方士族的眼睛早就变得比兔子都红了。 富庶的南方是秦国的钱袋子,为了保证战事持续,连年增加赋税。 每年都要承担沉重的财政开支,却得不到丝毫好处,家中财产不断减少,族中子弟却得不到个好出身。 无论是文献甫看出形势发展,振臂一呼,还是南方士族将他推举出来做代言人,这次叩阙事件,都说明南方士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们不肯继续做冤大头,不肯便宜都让北方军功集团捞走,坚决抵制大秦的对外战争。 听了这些,李卫也算明白,为什么连南方籍军官都要呼吁和平,抵制战争了。 白白投资捞不到收益的事情,做一次两次还行,要做一辈子,傻子都不会同意。 第五百六十六章和你拼了 “你是南方人,在内卫,混的不如意?” 陈宇洲忽略了丁喜杀人一般的目光,直接说道:“这次要不是进宫是个苦差事,微臣这辈子都没见到陛下的机会,陛下!微臣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可微臣宁可死,也要为南方军人说句话!” 身为北方军功集团的成员,丁喜再也忍不住了,“你敢蛊惑君王,挑起内乱,是何居心,来人,将他拿下!” “朕看谁敢!丁喜,这皇宫里,到底谁说了算?” 话说得这么重,丁喜被吓的直接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人都有私心,一个朝廷有很多山头很正常,李卫也懒得去管,互相牵制也是驭下之道。 可这些山头为了自己利益就影响朝廷大事,李卫就不能容忍了。 “陈宇洲,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做个侍卫吧。” 听到李卫的话,陈宇洲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小小侍卫算不得什么,可李卫身边武官全是北方军功集团成员,陈宇洲能进入核心圈子里,对于南方士族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当天下午,六公公急匆匆走到李卫的面前。 “陛下,出大事了,《帝国简报》有七成员工辞职了。” 南方文风鼎盛,供职《帝国简报》文人大多都是南方人,这次南方士族要和李卫掰手腕,南方文人的家族,师长必然发力,他们或是自愿或是被迫,不必须离开《帝国简报》这个皇帝喉舌报社。 报社出现以后,李卫就牢牢掌控话语权,《帝国简报》辞职时间,却让李卫看到了危机,南方士族太过庞大,自己这个一国之君应付起来都很吃力。 “这只是个开始,走,咱们出宫去看看。” 李卫一直把皇宫当成办公地点和住宅看待,下班了还没到睡觉时间,想出去溜达就溜达,宫卫们也早就习惯了,甚至每天都有一队宫卫穿着便服随时准备出宫护驾。 走在大街上,李卫深吸一口气,嗅到了全城浓郁的火药味。 “陈宇洲,你们南方士族,果然厉害呀。” “陛下,他们……他们也是忠君爱国的,只是……” “不用说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朕可不会和军中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顽固一样,只要是南方人就一竿子打死。” “陛下英明。” “你书读得不多呀,马屁拍的干瘪瘪的,朕不喜欢,你要多读书多进步。” 皇帝竟然直言自己喜欢献媚幸臣,陈宇洲一脸黑线,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在街上没逛多久,就有四五个士子免费赠送给李卫传单。 上面不是介绍历年征战,秦国阵亡多少将士,死伤多少百姓,就是夸大金国实力,歌颂和亲的好处。 发现一份传单上竟然写了大不敬的话,陈宇洲急忙进言,“陛下,这些人,都该抓起来。” 他虽也是南方士族的一员,可没文献甫他们那么激进,自幼饱受忠君思想教育的他,认为君主有过应该劝谏,有人蒙蔽上听就该让皇上知道真相。 公然与皇帝对抗,与乱臣贼子何异。 “没用的,抓了帝都这些人,身处南方的士族必然震动,竖起造反他们不敢,可他们最擅长蛊惑百姓造反,朕不想看到南方一片糜烂。” 败了是反贼作乱,他们助朝廷平叛有功,成了他们就是从龙之臣,里外都有便宜占,这种套路,造反当了皇帝的李卫太明白了。 李卫正思索对策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呦,这不是尚地么?你们秦国可是要完了。” 看了一眼和周显聪演双簧的金国马商,李卫冷冰冰的问道:“欠我的马,什么时候运到?” “马匹可不是说有就能飞过来的,再说你们秦国严查边贸,有很多手续要办,麻烦的很,我担心等我的马运到了,南方的秦人恐怕都已经造反了,你们秦国都不存在了。” 刚出言诅咒秦国国运,急于表忠心的陈宇洲直接拔刀,却被李卫一家踹开。 “你很关心我们秦国的事情?” “长安的土地,很适合我大金儿郎们放牧。” 看珠兰雅尔故作豪迈的样子,李卫忍不住笑了起来。 珠兰雅尔自以为伪装高明,却不知道李卫早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在干旱多风的草原上生活,皮肤还能如此白皙细嫩,一定是个草原贵女。 “自家人吵几句嘴算不得什么,哪会闹到分家的地步?” “到现在你还嘴硬,要么南方士族造反,求我们大金庇护,让我大金多个儿子侍奉,要么你们秦国皇帝乖乖送女人给我大金,让我大金多个女婿孝顺。” “你太小看我大秦皇帝的智慧了,一天!只需要一天,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全国众志成城,一致对外。” 李卫的话似乎是个天大的笑话,珠兰雅尔直接大笑起来,她这一笑,所有人都听出她的真是性别了。 “好,那就打这个赌,如果你输了,之前许给你的马匹就不给了,你还要赔我五万斤好铁。” “可以,如果你输了,你要再给我三万匹良驹。” “没问题,天神为证!”说完珠兰雅尔就伸出了手掌。 李卫也不含糊,握住她的手掌盟誓,一脸得意的珠兰雅尔发现李卫在偷偷扣自己掌心,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 “你……你就是无耻!”珠兰雅尔终究是个女人,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卫还想调戏这位草原贵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陛下,前面来了一支上千士子组成的游行队伍。”一个从前方赶回来的暗探在李卫耳边小声说道。 自古以来,读书人都地位超然,这么多读书人凑到一起,就算是李大天子都不敢下令驱散。 “他们要干什么?” “说是要请愿。” 李卫所在的朱雀街不仅是最繁华的地段,也是入宫必经之路,游行队伍必然经过这里。 略一思索就带人去了街边茶楼,想要看李卫笑话的珠兰雅尔也直接跟着李卫,一起走进茶楼包间里。 “尚地,我读书不多,你们的字认识不了几个,他们条幅上,写的是什么呀?” 一个连传单都能看懂的女人突然不识字了,李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在意,直接说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珠兰雅尔一脸“恍然大悟”,笑道:“你们的皇帝还不如我们大金的可汗,我们的可汗可是日月所置,至高无上的,你们的皇帝,连百姓都不如。” 此时李卫已经没心情和珠兰雅尔斗嘴了,因为他发现,人群之中,有好多人抬着棺材,走在棺材队最前面是一脸决绝的周显聪。 “陛……老爷,游行队伍里有消息,说今日有上百士子要以死劝谏,劝谏皇上体谅民力多艰,莫要轻启战端。” 话音刚落,队伍里的文献甫就高声呼喊:“属时多艰,宜宽民力以崇根本,何谢为?”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作为领袖的文献甫高呼一句,身后士子们就起起附和呼喊一句,围观百姓听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可越听不明白就越有敬畏之心,越觉得他们说得对,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喝彩声。 有人捧哏,初出茅庐的士子们更激动了,认为天下兴亡全在他们肩上,今日说什么都要劝说皇帝,同意和亲。 珠兰雅尔幸灾乐祸道:“看看吧,要真有上百士子自尽,你们秦国可就热闹了。” 金国被视为蛮夷之国,除非逼不得已,没哪个读书人会去投奔金国做汉奸,可大路上,除了秦金两国,还有汉楚两国两国。 今天的事情若真的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秦国必然会失去士林之心,会有大批士子远赴汉楚两国效力,他们的离去,不仅意味着秦国治国人才的流失,也意味着士子们身后的家族与秦国朝廷离心离德。 “你觉得,如何才能收拾眼前的局面?” 听李卫询问自己,对自己智慧充满信心的珠兰雅尔一脸傲娇,“简单,给他们好处,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做官了,让他们做官,他们连杀父之仇都能忘记。” “可没有那么多官位呀。” 珠兰雅尔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李卫,不屑道:“愚蠢,那就给他们虚职呗,不授予实权。” “就算只是虚职,也要给俸禄。” “吝啬愚蠢的秦人,那才几个钱,和他们闹事造成的破坏相比,算什么?” 点了点头,李卫继续问道:“在帝都,一个虚职官员算不得什么,可他们返回家乡,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必然以虚职为依仗,作威作福,兼并土地,欺压百姓,又给如何处理?” “这个……”珠兰雅尔开始语塞。 “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官迷,就算是虚职官员也会想尽办法获取实权,最终官僚机构恶性膨胀,人员远远超出正常工作需要,行政效率低下,又要如何处理?” 第五百六十七章无法拒绝的诱惑 在珠兰雅尔低头思考对策的时候,李卫继续问道:“一闹事就妥协封官安抚,此风一开,除非已经得了官位的官员,否则是个读书人就想闹事,国家会乱到何种程度?我听说,你们大金可汗,就来个登基大礼包,封官人数有三千人之多?” 珠兰雅尔以前只当时福隆多邀买人心,却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大金要是乱了,别说秦国,汉楚两国都可能出兵,被安置在最前线的门德部绝对第一个遭殃,一直看笑话的珠兰雅尔发现自己家要倒霉,再也笑不出来了。 而一直憋着火气的侍卫们一看皇帝成功碾压嚣张的金国女人,纷纷喝彩叫好。 “你们自己家里都不太平,还有空操心我大金的事情?” “你说下面?小事而已,我现在就下去,让他们立刻倒戈。” “吹牛。”珠兰雅尔一脸不信。 “刚才的赌约,我要加注,你敢不敢跟?” “有何不敢?你若一人就能劝散了他们,我再赔给你三万骏马,若不能,你多给我五万好铁。” “好!”应承下来,李卫就伸出手想要盟誓,可被李卫占过便宜的珠兰雅尔哪肯答应。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李卫尬笑道:“我刚才说得是让他们倒戈,可不是劝散,好好看着吧。” 看到李卫真转身下楼,珠兰雅尔急忙说道:“等一等,你真要去,那些人可都疯了。” “放心,我就算死,赌约也会履行的。” “谁在乎赌约,我是怕你死了!” “为什么怕我死?” 被李卫看得心神慌乱的珠兰雅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把头扭到一旁不再理会,等她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李卫已经带着侍卫们下楼了。 “你们几个也下楼,做好准备,尚地要是有危险,立刻救下他。” “秦人死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护卫不解道。 “笨蛋,尚地是一个很聪明的秦人,我们门德部想要壮大,就缺他这种智者,快去!”珠兰雅尔催促道。 “独夫之心日益骄固,不恤民力……”正在带头喊口号的文献甫突然看到李卫拦在街上,吓得猛吸一口去凉气,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带头大哥突然消停下来,队伍里的士子们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卫的身上。 “皇……” “诸位都是读书人,我今日,也以读书人的身份,与诸位谈几句。” 听到李卫的话,文献甫明智的选择闭嘴,现场环境太乱,要是自己公开李卫的身份,让天子遭遇什么危险,谋逆的大黑锅可就要自己来背了。 坚决不背锅的文献甫立刻接话,“既然你也是读书人,为何阻拦我等?” “此次金国使团咄咄逼人,你们竟如此胆怯,要送女人求和平么?” 宫门叩阙,李卫出现的太突然,让文献甫乱了方寸,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今天李卫又好死不死送到面前,文献甫绝不能轻饶了他。 “我大秦连连征战,军民死伤惨重,百姓不堪其苦,若是金国执意要侵我国土,自然要拼死抵抗,可如今两国明明可以和平相处,为什么非要挑起战端?” 文献甫知道李卫的真实身份,说话还算克制,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客气了,话音一落,一个长须老者立刻站出来。 “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当今皇上好大喜功,只追求一时武功,却不怜惜民力,我辈都是读书人,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没错,征伐不休,国家崩溃就在眼前,岂能坐视?你若真是个读书人,还有一丝廉耻之心,就加入我们,一起劝谏皇上迷途知返,当止戈散马,还天下黎民一个太平!” 几人一唱一和,听的百姓连连点头,金人要是欺负我们,必须要揍他们,可现在金人窝在家里放羊呢,各过各的日子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惹事? 看着一边倒的舆论,李卫不由苦笑,汉武帝打的是匈奴这个老冤家还被人骂个没完,自己可没汉武的威望,自然没多少人支持他。 文献甫自然懂得乘胜追击的道理,一个眼色过去,人群之中立刻走出一个身披铠甲的男人。 “诸位百姓,在下在军中任校尉之职,是统兵之人,深知军中之苦,寒冬季节……” 随着校尉的讲述,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们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军中从不是享乐的地方,从军就要受苦,战争期间,环境更加恶劣。 被南方士族挑选出来的校尉,也是个戏精,声情并茂讲述着军中的凄苦生活,说到动情处还哭几嗓子。 长安是御林军的主要兵源地,长安男子从军的不少,以前归来,说得都是如何大胜,军中如何畅快,军中的疾苦,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想到自己儿子爬冰卧雪,想到自己丈夫以醋步充当食盐,想到自己兄长被疾病夺走性命,人群之中渐渐出现抽泣之声。 等校尉开始说战场惨烈的时候,军烈属们更是想起自家阵亡的男人,大声痛苦起来。 “听听,听听百姓的声音吧!到了如今,难道还不醒悟么?”文献甫质问道。 “醒悟什么?”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 文献甫没有明说,可威胁的含义,李卫也听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对百姓好,就会有失去帝位的危险。 “你以为组织些士子,就能搅动风云了?” “呵呵,陛下可以随意处置。”文献甫一脸得意道。 这些士子算不得什么,可他们背后的家族,皇帝不可能不怕,一声令下,将毫无战斗力的士子关押很容易,可大秦南方半壁江山就会陷入动荡。 看着街上百姓随时会失控,珠兰雅尔气恼的锤了一下围栏,恼怒道:“这个尚地,到底智者还是蠢货,不跑可就要被打死了!” 目光从百姓身上扫过,李卫质问道:“你是军中校尉?” 这次李卫运足内力,不用铁皮喇叭也能让附近百姓听到他的话。 “是!” “那我问你,八百将士,行军三百里,需要几日,需携带多少粮草?” “这……这自有军司马负责,与我何干?” 点了点头,李卫继续问道:“你麾下有多少士卒?” “五百多。” “说具体点。” “五百……五百,五百二十人。” “军中有伍长几人,什长几人,队率几人?” “这我哪知道呀?” “身为校尉,你不知道?” 围观百姓们看他的样子,也意识到不对,麾下士兵含糊也就算了,连手下军官数量都不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校尉也感到不妙,下意识看向了文献甫。 “问你问题,看别人做什么,把你知道的士兵的名字说出来,让我听听。” “高文俊,肖书锦……” 校尉支支吾吾刚说了八个名字,就有百姓开骂了。 这年头识字率不高,一般百姓哪有什么正经名字,张铁蛋,李狗剩才是主流,校尉说得名字各个文雅,一听就不是大头兵的名字。 指着手足无措的校尉,李卫高声说道:“你们好好看看他的盔甲,光泽如新,皮肤白嫩,腰里挎的还是长剑,你们见过这种校尉么?” 长安百姓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每次大胜,都会有军队入城献俘,上过战场的人,绝不是他这德行。 知道自己受了蒙骗,百姓态度立转,不管校尉所言是不是真的,反正是没人再信他一句话了。 甚至连游行队伍里的士子们也议论起来,校尉没上过战场,那他们是不是也被蒙蔽了? 文献甫没想到李卫会在这里打开突破口,急忙喊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连连征战,死了多少百姓,还要继续死下去么?” 世纪大战,秦国损失太重了,死伤官兵太多了,一场大战好不容易换来和平,现在又要打仗,百姓再次议论起来。 “你想以死亡吓住百姓?” “呵呵,恐惧是控制这些贱民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文献甫一脸不屑道。 要不是害怕投胎做畜生,不是惧怕下地狱受苦,哪会有那么多人积德行善,烧香拜佛,文献甫这些年也没白读,至少把人性读明白了。 “你这种人,身在深宅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不识民间疾苦,读再多书,也是个顶着人头的猪而已。” 被李卫指着鼻子痛骂,文献甫却不生气,笑道:“陛下发怒了,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愤怒?” “你会让朕恐惧?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好好听听,百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冷哼一声,文献甫懒得争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开始抱着肩膀看热闹。 轻咳两声,李卫高声问道:“想不想吃肉?” 围观百姓没人回答,可很多人身体十分诚实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谁不想吃肉?可没钱呀。”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一片哄笑声。 “你想不想吃牛肉?” “你可别闹,吃牛肉犯法。”壮汉急忙摇头。 “你就说,想不想,三文钱一斤羊肉,五文钱一斤牛肉,你想不想要?” 第五百六十八章在北方 “这么便宜?傻子才不想要。” 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卫高声喊道:“每天牛肉羊肉随便吃,奶酪吃不完,地里有耕牛,出门骑大马,冬天穿着抗寒的皮袄,盖着羊毛填充的被子,这样的日子,你们想不想过?” 这一次,围观百姓都愣住了,在这个温饱都无法保证的时代,能吃饱是理想,能吃肉是梦想,李卫描画的生活,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穿皮衣,骑大马,那都是权贵人家才有的,自己能有? 手指北方,李卫继续高喊:“在北方有辽阔的草原,有遍地的牛羊,你们想要的一起,都在北方!你们想不想要?” “想!”壮汉带头一喊,围观百姓们都跟着呼喊起来。 “金人不肯给,怎么办?” “打!打到他们给为止!” 陈宇洲也是个机灵人,立刻振臂高呼:“好日子在北方!北方!” 身后侍卫们一起附和,很快,百姓们也跟着呼喊起来。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文献甫彻底愣住了,他说什么都想不到,被自己掌控的局面,为什么出现如此巨变。 “朕说过,你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根本不知道百姓想要什么,他们是怕死,可他们更怕穷。” 就算不是历史学家,来自后世的李卫也知道,历史上一些国家之所以疯狂扩张,就是战争红利太大。 没好处,百姓讨厌战争,可战争红利一旦分给百姓,百姓对于战争会变得比军人政客更加狂热。 这片土地的人们,自古就有极强的家族观念,如果用自己的命可以换来全家的好日子,大多人都会选择去死。 “陛下,长安百姓支持又如何?就算北方所有百姓支持又如何?在南方,不会有人支持的!” 南方士族集团只想得到财富和权力,不想直接发动内战,这次长安行动,只是亮一亮肌肉。 李卫要是被吓住,肯谈判,大家就可以慢慢谈,若李卫执迷不悟,为了家族的生存,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人支持,你就是朕的坚定支持者。” “就算陛下诛草民九族,草民也不会支持陛下的对外战争!” 文氏在江南也是望族,否则绝培养不出文献甫这个大儒,也是加重赋税的直接受害者,而且门下弟子家族财力受损,文献甫每年得到的弟子供奉也不断减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文献甫说什么都不会支持李卫。 “你过来。” “你想干什么?”文献甫一脸戒备的问道。 李卫的无赖,他早就领教了,骗自己过去给一个耳光这种事,卫无赖绝对干得出来。 “给你一个好东西。” “呵呵,陛下太小看我了,我虽是一介布衣,可也有骨气,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就算官职再高,自己的家族还在江南,若是做了南方士族集团的叛徒,家族绝对要遭殃,文献甫自然不敢妥协。 看文献甫真不过来,李卫只能主动凑过去。 “陛下请自重,我都这么老了……” “你这一代大儒什么都知道呀,平时玩的听开放吧?” “陛下慎言!” 挥了挥手,李卫懒得和文献甫斗嘴,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如同魔咒,让文献甫整个人都呆住了,而李卫则一脸自信,乐呵呵回到了茶楼。 走回包间的时候,珠兰雅尔正在磨牙,一副要生吃了李卫的模样。 “你这个混蛋,擅动百姓狂热情绪,你以为我大金会惧怕么?” “你们要真实力强大,只会把我的话当成一句笑话,看你的样子,害怕的人似乎是你。” “秦人就是舌头厉害!咱们的赌注什么时候兑现?” “我赢了,这话应该我问你。” “胡说,街上的士子可没散去呢。” 李卫没有反驳,而是伸出五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等他数完后,珠兰雅尔有些心虚的向下看了一眼,“吓我一跳,街上的士子们还聚着呢。” “看来是我高估了文献甫大脑反应速度,再来一次倒计时,五……” “够了!认输就这么难么?别耍花样了,今天士子们要是散去,我就从这直接跳下去!” 话音刚落,街上的士子队伍就出现了一阵骚乱,在珠兰雅尔震惊的目光中,队伍真的开始缓缓散去。 等到士子全都干净之后,李卫笑问道:“这次知道谁输谁赢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十万匹良驹,抓紧时间送回来,对了,跳楼的事……就算了吧。”看珠兰雅尔一脸紧张的样子,李卫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之后才说。 越神秘就越让人敬畏,文献甫和金国早有密约,南方士族也决定不再容忍大秦发动对外战争,可今天,声势浩大的示威,怎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十万匹骏马,咱们门德部拿不出来,要不杀了他?” 听了护卫的话,珠兰雅尔摇了摇头,“古不扬勇武远胜福隆多,却因为不够聪明而落败,我的父亲也是大金有名的武士,可门德部却生存艰难,想要让部族壮大,需要的是智慧。” 在珠兰雅尔眼中,男人都是蠢笨的,脑子里想的不是打仗就是女人,可李卫的出现,让她改变了看法,这种智者,一定要带回门德部。 “可秦人很抵触为我们做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珠兰雅尔得意道:“放心吧,我有得是办法,尚地一定会为我们门德部所用的。” 走在路上,周显聪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恩师,好不容易掀起了如此阵势,我们为什么要退呀!” “为师的决定,用得着你多嘴么?老实跟着回去!” 此时周显聪脑海之中,全是李卫所说的那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振聋发聩之音,对士林会造成多大轰动,文献甫太清楚了。 要是李卫把这句话的版权送给自己,自己就能从“大儒”直接晋级成“先贤”,运作得好,做个“半圣”也绝非不可能。 自己的家族也会收获巨大利益,别说大秦后任君主,就算大秦灭国,新朝君王也要对自己家族以礼相待。 可以世代为官的金饭碗,这么大的诱惑,文献甫实在忍耐不住,就如李卫所说一样,从文献甫算明白厉害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李卫的坚定支持者。 同时李卫还对文献甫说了另一句话,“盛世滋丁,永不加赋。” 这是李卫抄袭康麻子收买人心的办法,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能得到万民拥戴。 南方士族集团反战的根源,就是朝廷不肯太过逼迫斗升小民,每次加税加赋,刀子都落在他们身上。 有了李卫这句保证,他们才懒得管朝廷去打谁。 长安城内的南方士子暂时安抚下来,可李卫知道,南方士族集团不会轻易满足,自己必须做出利益切割,可如何切割,让李卫越想越头疼。 田策、巫悠等重臣开会讨论了两天也没拿出个章程,坐在龙椅上李卫也一连啃坏了三根笔杆。 看李卫满脸忧愁的样子,六公公迟疑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有话就说。” “奴才不敢,是今日长安有个大热闹,奴才看陛下国事繁忙,不知该不该说。” “当然要说,国事有什么重要的,额,朕的意思是,百姓的事情才最重要,快走,出去看看!” 如何安抚南方士族集团这个问题,让李卫头都快炸了,现在有机会溜出去,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这一次还真不是李卫一心贪玩,而是长安城里的大热闹,的确不是小事。 有南方士族帮助施压,毛伊西觉得这波操作稳了,可他说什么都想不到,好不容易闹起来的士子竟然偃旗息鼓了,派人去拜见长安城内的几个南方大儒也被拒之门外。 福隆多一心想铲除门德部,珠兰雅尔自然不待见毛伊西这个狗腿子,没有情报来源的毛伊西也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察觉到,事情不太妙。 扬大金国威是毛伊西最重要的使命,生怕出现什么变故他直接拿出杀手锏,在最繁华的朱雀街摆下擂台,让金国俊杰挑战秦国英豪。 金人在秦人眼中一直都是只会打架的未开化野蛮人,现在这群连数都数不明白的蛮夷要和文教之邦比文化,立刻引来无数嘲笑。 可上场的十几个秦国俊杰接连败北后,大家才发现自己小看了金人。 双眼在人群之中扫过,不少士子一脸悲愤,可敢上台的却一个没有。 “尚地,你怎么才来?” 看着身后的珠兰雅尔,李卫苦笑道:“你很闲么?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你?” “我猜到你回来,特意在这里等你。” “等我?你看上我了?” 李卫只是开了个无心的玩笑,却没想到珠兰雅尔毫不迟疑的承认了。 “没错,我看上你了,和我回金国吧。” 旁边护卫的陈宇洲脸色瞬间精彩无比,听说皇上以前拐带过异国公主,没想到他也有被拐带的一天。 第五百六十九章再比一次 “咳咳,我还没入赘的打算,怎么没人上台挑战呀。” 珠兰雅尔自然明白李卫故意岔开话题,也没深究,“你们都以为我金人是蛮夷,全想扬名,却没想到踢了块硬石头,现在你们胆怯的秦人都已经惧怕了。” 此时六公公快步走到李卫的身旁耳语几句,点了点头,李卫笑道:“别人不出头,我出头,咱们再打个赌,如何?” 珠兰雅尔刚想答应,可想到之前的惨败,不由迟疑起来。 “不敢?” “我再赌十万匹马,如果我输了,就给你,如果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对胜利充满信心的李卫也没多想,挥了挥手直接离去。 伸了一个懒腰,毛伊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不是说你们秦国人杰地灵么?怎么连上台比试的勇气都没有?秦人不仅无能,更是胆小鬼!” 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么多人骂街,就凭这份胆气,毛伊西也堪称大金第一勇士了。 偏偏台下众人无法反驳,这可不是文人之间的小比斗,事关国格,没有十成的把握,谁敢上台? “哈哈,胆小怯弱的秦人,不是说我大金是蛮夷之国么?如今连我们这个蛮夷之国都惧怕,你们读书有什么用?我大金不缺勇士,如今更有比星星还多的学者,不乖乖称臣纳贡,我大金铁骑就要踢翻你们的炉灶!” “住口!看你长的那德行,还有脸到处丢人现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看让打自己耳光的凶犯露面,脸到现在还没完全消肿的毛伊西火气一下子就搂不住了。 “岂有此理,你还敢出现,来人,给我弄死他!” “怎么,遇到赢不过的高手,就要杀人。蛮夷就是蛮夷,来吧,想杀就杀吧。” 毛伊西急忙制止了护卫们,冷笑道:“你要上台挑战?” “不敢接受?” “输了怎么算?” “输了就输了呗,还能如何?” 之前上台挑战可没什么彩头,毛伊西现在改规则也来不及了,真琢磨着,一个年轻人凑到身边,耳语几句。 “哈哈,今日设下擂台,只为考校大秦俊杰,可我只带来四名大金文士,你们秦人若是不要脸面,展开车轮战,如何能抵挡得住?” 瞥了一眼毛伊西身边出主意的狗头军师,李卫冷笑道:“你想如何?” “设立个门槛,只要输了,对着众人,大喊三声秦人无能,可敢?” 狗头军师的主意损透了,喊这句话,就是有辱国格,秦人愤怒的拳头会把喊话者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轻饶了他,就算熬过去了,这辈子也别想入仕,对于士子来说,没办法当官,可比杀了他都难受。 “没问题,可我要赢了呢?” “你若全赢了,我就喊三声金人无能。” 李卫输一局就要喊,赢了四个金国文人毛伊西才会喊,这种不公平的条款李卫也懒得理会,直接点头同意。 狗头军师将扇子一合,笑道:“在下陈竹,向阁下讨教儒学经典。” “陈竹?不是金人的名字呀,想要论经?呵呵,就凭你,也配?” “我怎么不配?” “看你长得尖嘴猴腮,天生一副汉奸相,能有什么学问?” 向台下张望,李卫指了指一个老头,“你,上来。” 此时文献甫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头上还戴个破草帽,手里拿着鞭子,乐呵呵走上台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赶大车的。” “读过书么?” 文献甫十分配合的说道:“不认识字,没读过书,不过我经常拉文人士子去游玩,听他们说过不少,也知道一点。” 对于这个回答,李卫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陈竹,就你这德行,让车夫对付,足够了。” “岂有此理,你敢如此羞辱我!一个粗鄙车夫,也配和我论经?我随便说一句话,他能明白什么意思么?我明白了,你们秦国,文人士子都惧怕认输了,就让个粗鄙老农跑出来凑数,帮你们丢人?秦国文人,无耻之极,我呸!这种比试,我不能接受!” 毛伊西才不在乎陈竹的脸面,直接问道:“这个老东西要是输了怎么算?” “自然就算我输了。” “好,比了!” 汉奸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被毛伊西瞪了一眼,陈竹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老头,知道政贵有恒么?” “听人说过,出自《尚书·毕命》,意思是政策贵在长久坚持,一项政令,一定要在长时间内坚持推行,如果短时间内更改,就不会有什么成效,切忌朝令夕改。” 毛伊西疑惑的问道:“老东西说得对么?” 陈竹没有回答,只是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他出题虽然敷衍,可也不是个车夫能答上来的,如今出处,解释都没错,来者不善呀。 “光是问我了,我问问你,知道作伪,心劳日拙么?” “出自《尚书·周官》,意思是……” 两人一问一答,问者一句话,答者就要说出出处,解释意思,看似简单,却最考校读书人的功力。 文献甫能成为大儒,家族助力起到关键作用,可他自身也是苦读了几十年的诗书,陈竹年纪轻轻又身处金国,哪里是当代大儒的对手。 试探的问了两句后,文献甫直接亮出杀招:“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何解?” “这,这个……” “不知道?那换一个,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何解?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惟新。何解?” 陈竹已经是冷汗直流,这些话,别说解释,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你,你自己编纂的,我哪知道!” “哼,自己无知,还要狡辩?是不是把书买回来,放到你面前,才肯认?” 毛伊西挥了挥手,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这局就算你们赢了。” 一共四场比试,毛伊西也不在乎输一次,可陈竹不能不在乎,他刚才说话的口气有多大,现在的脸就被打的有多疼。 他这个金国论经第一高手,竟然败在秦国车夫手中,传扬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陈竹还琢磨说些什么,可听到毛伊西的冷哼声,乖乖退后。 “弹琴可以体现出文人的风骨、心态,我听说你们信奉的孔子就很喜欢弹琴,下一场,我们比琴艺。” 顺着毛伊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李卫鄙夷道:“看他的秃脑袋就烦,连我华夏服饰都不传,也会我华夏琴艺?他不配和我比试,随便找个歌女都比他强。” 这次出战的可不是陈竹这种汉奸,而是一个血统纯正的金人,更是金国贵族,一听这话,不由大怒。 “岂有此理,你这不单单是羞辱我,更是羞辱我大金!你们的朝廷,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们窟度部铁骑就要来你们的长安城要一个说法!” “呦呵,还是个官二代,难怪不知天高地厚,你的水平,街头卖艺都没人给钱。” 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的贝尔泰直接被气疯了,大吼道:“混账,我要杀了你!” “众器之中,琴德最优,你这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粗鄙武夫,真会弹琴?” 李卫的话一出口,台下就响起一阵哄笑声。 被毛伊西小声安慰几句后,贝尔泰才咬着牙说道:“好,我和你们秦国的歌女比试,我若是赢了,歌女就要归我!你要给我磕头认错。” “没问题,歌女有没有?上来一个!” 话音过来,就有一个白衣女子抱琴走了上来,一看女子占据了半张脸的青色胎记,贝尔泰的脸都绿了,这种货色,白给自己都不要。 扭头看了台下马夫打扮的文献甫一眼,得到文献甫点头示意后,李卫也彻底放心了。 文献甫也是个狠人,知道自己肯定要加入帝党阵营后,就开始交投名状,不仅亲自下场,连最心爱的小妾也拿了出来。 脸上涂抹胎记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这小妾当年可是秦淮第一名妓,哪怕在长安,见过她的文人也不少。 “小女子贱命梅花,原在酒楼卖唱为生,今日斗胆,先公子讨教。” “丑八怪要能弹出好曲子,我把你的琴吃了,你先来吧。” 贝尔泰开口说道,他也不傻,知道先抑后扬的道理,众人被丑女的琴声折磨,自己再弹奏,效果更好。 “梅花”也不多言,坐下来直接弹奏起来,琴声一响,贝尔泰就听出来,弹奏的乃是《广陵散》,较为激昂的曲调让台下百姓都闭上了嘴巴,仔细聆听起来。 前奏清透而有序,中间起承转合,就算市井小民都能听出曲中抑扬顿挫的杀伐气氛。 人群里文献甫满脸笑意,自己这个爱妾,当年就以一曲《广陵散》艺压群芳,博得秦淮第一名妓的名头,别说金人,就连长安这些土包子,都没见识过这么高超的琴艺。 一曲终了,现场依然是一片安静,毛伊西挠了挠头,开口问道:“琴不是文人喜欢的玩意,我怎么感觉很有杀气?心里面还有些气愤,这是怎么回事?” “《广陵散》取自聂政刺韩王,表现的是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不用比了,我输了。”贝尔泰认输道。 第五百七十章你是卧底 “这就认输了?贝尔泰,这关系到金国的脸面!” “我弹奏,只会更丢人!”贝尔泰无奈的说道。 贝尔泰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想让歌女烘托自己的琴艺,没想到对方是个高手,自己的确琴艺不错,可众人听了仙曲,哪里还听得了自己的凡曲?认输总比自取其辱要好。 窟度部是福隆多的亲信部落,朝中也有不少高官出自窟度部,毛伊西也不敢逼迫贝尔泰,只能咬牙认输。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被一个歌女吓得不敢出战,金人还有什么脸面嚣张? “之前贝尔泰可是说了,他要输了,就把琴吃下去,不会不算吧?” 贝尔泰也是个汉子,闻言也不吭声,直接抢走梅花怀中古琴,走到一旁抱着啃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文献甫眼皮直跳,那可是他花费五千两天价买回来的,竟然被金人当成磨牙棒了,这位江南大儒抗金的决心,立刻变得坚定无比。 “棋道暗合兵法,围棋就如军事中的大型围剿战,而且是一场只能进不能退的围剿战,第三场,我们比试棋道。”毛伊西开口说道。 李卫一如既往的不屑,用鼻孔对着毛伊西,鄙夷的看着他,开口说道:“你们金人连围棋有多少棋子都数不清吧,也配和我这种高手对弈,你,对,你上来!” 被李卫点名的乞丐急忙跑上台,李卫不由一愣,虽说脸上涂了锅底灰,可他还是认出来了,这货不是周显聪么? 生怕被李卫赶走,周显聪急忙点头讪笑,自己被皇帝抓住了诽谤君王的大罪,恩师又是一副跪舔皇帝的姿态,自己要不抓紧时间讨到皇帝原谅,后果不堪设想。 此次比试事关重大,文献甫敢把周显聪派出来,肯定有信心取胜,李卫也没多说什么,开口问道:“会下围棋么?” “会,讨饭的时候常看别人下。” 为了讨好李卫,周显聪这次真是拼了,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硬是学了一口长安呛。 “行,就你了。”李卫说道。 有贝尔泰这个例子在,对弈的金国代表贝尔泰也不敢废话了,乖乖坐下等候对手。 毛伊西大笑一声,开口说道:“棋盘争锋,不弱于战场杀伐,既是杀伐,岂能无酒壮威?来人,上酒!” 万众瞩目之下,说什么都不能弱了气势,贝尔泰喝下一碗酒后,周显聪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对弈开始,周显聪一字落在棋盘中间,李卫不会下棋,可也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周显聪不会背叛师门,做了金人卧底吧? 心里压根看不起乞丐的贝尔泰嘴角上扬,一脸鄙夷落子。 贝尔泰一直稳稳占据优势,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却被周显聪突然反杀,一下子吃了他不少棋子。 行事有此开始逆转,就连大龙都有被斩断的危险,毛伊西却满脸自信,得意的看向了李卫。 “看你样子,在秦国也是个人物,别以为你家皇帝主张打仗,你就能横行无忌了,这一局你输定了。”毛伊西说道。 “这话你说了可不止一次,脸不疼了?”李卫嘲讽地说道。 冷哼一声,毛伊西直接伸手指了指周显聪。 扭头一看,李卫就发现不对,此时周显聪脸色潮红,双眼迷离,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 “那碗酒有问题?” “没错,那是我大金的百花醉,喝起来清淡无味,可后劲极大,只会喝茶的秦人哪受得了?”毛伊西得意地说道。 “卑鄙。”李卫愤怒地说道。 毛伊西满脸不在乎地说道,“你们秦人不是常说,兵者,诡道也,能赢就行,谁管用什么办法?输了你就要喊秦人无能,就算你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也不会放过你。” “听你这么说的意思,我们可以谈?”李卫问道。 指了指自己的牛皮靴,毛伊西冷笑一声说道:“我的鞋脏了,给我舔干净,什么都好说。” “我要是不呢?”李卫冷哼一声说道。 “哎呀,你找的乞丐快要醉倒了。”毛伊西提醒道。 金人以短击长,设擂比试,一开始赌注就是两国的气势,在文道上击败秦国,不仅能狠狠打击秦国民心士气,更能让反战派有更多理由抵制战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没人知道李卫的身份可不代表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一国之君当众承认秦人不如金人,李卫以后还能在朝堂上一句硬气话么? “不愿意?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认我做父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可以让贝尔泰留手,以平局结束,如何?”毛伊西得意地说道。 多亏毛伊西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自古做天子假父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我怕你受不起,会折寿直接折死你。”李卫说道。 一听这话,毛伊西不由响起之前李卫给自己鞠躬时,有人暗算的事情,于是恼怒的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振臂一呼了,你会被愤怒的秦人用拳头活活打死的。” “笑得最开心的人,一般都笑不到最后。”李卫说道。 闻言,毛伊西故意笑的更加大声,显然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李卫的错误。 笑声没持续多久,毛伊西就好像别人踩住脖子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别说笑,他现在哭的心情都有了。 一直摇摇欲坠的周显聪始终没有倒下,反倒是神志清明的贝尔泰,被一字斩断大龙,棋子大多被围住,棋局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承让了。”周显聪站起来拱手道。 出身豪门的周显聪自命风流,酒量大的惊人,要不是为了麻痹对手,周显聪连喝三碗都不会有事。 对于这么文雅的方式,李卫显然很不满意,大笑走到周显聪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动作砍死亲密,却故意拍在穴道上,周显聪一个文弱书生哪受得了李卫的内功催动,嘴巴一张直接吐了出来。 刚才喝下的那碗酒连带今天的早饭全吐在贝尔泰的头上。 “不好意思,他不胜酒力,撑不住了。” 伸手摸了一下呕吐物,贝尔泰也说不出话来,直接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陛下,这好么?”周显聪小声问道。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很同情金人?”李卫说道。 “不敢不敢,草民觉得,太轻饶他们了。”周显聪说道。 “以后不要自称草民了,去做个翰林编修,要自称微臣了。”李卫说道。 要不是李卫微服私访,周显聪都要给他跪下磕头了,之前和珠兰雅尔合演双簧,只为保护家族利益,如今自己得了官身,又简在帝心,周显聪的屁股立刻改变了立场。 只要能继续升官,李卫要抄周显聪的老家,周显聪估计都能带头动手。 连输三局的毛伊西也发现事情不对,于是连忙开口说道:“明明是你上台,可你一次都不比,是在戏耍我们么?第四场,说什么都要你亲自上场比试一番。” “比什么?”李卫微笑着说道。 “比算学。”毛伊西自信的说道。 一听这话,李卫差点直接笑出来,背经书,弹琴,下围棋,他一样都不行,唯独算数是他的强项。 在后世李卫就是个屌丝青年,可再没用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学会远远领先于当代的数学,在大秦,李卫可是算学宗师级别,毛伊西要比这个,李卫都怀疑毛伊西是在金国潜伏极深的卧底了。 “比就比,谁怕谁?”李卫自信的说道。 大手一挥,金人之中就走出一个年轻人,在一众金人之中还穿汉服,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在下宋天任,请指教。” 李卫点头后,宋天任立刻开始出题,说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心算一番,李卫直接说道:“有二十三只鸡,十二只兔子。” 看宋天任一脸惊讶,李卫微笑着问道:“怎么,回答错了?” “不,不,对了,对了。”宋天任震惊地说道。 自己自幼学习算学,这道难题足足解了两天才想出计算的办法,可李卫竟然张口就答出两个答案,让宋天任惊为天人。 “请阁下出题。”宋天任对李卫说道。 “你问我鸡兔同笼,那我也问一个同类型的,一只公鸡五文钱,一只母鸡三文钱,三只鸡崽一文钱,用一百文钱买一百只鸡,问,公鸡母鸡鸡崽各是多少?” 李卫一张口就来了个三元不定方程组,宋天任果然被问住了,拿出算筹开始摆弄,算筹显然不够用,又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你的人答不出来了。”李卫对毛伊西说道。 毛伊西恶狠狠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算题的宋天任,咬牙切齿的说道:“别胡说,我们可还没输呢,之前可没说,比试有时间限制。” “那还要比一年不成?”李卫无语的说道。 “只要我们没认输,就不算输。”毛伊西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话音一落,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怒骂,谁都看出来,这局金人输了,认了不认账,太无耻了。 台上的毛伊西当什么都听不到,就算自家祖坟被人骂炸了,也不能认输,不能当众喊出“金人是废物”,否则自己全家都要被埋进祖坟了。 “好,那就比下去。”说完李卫还看了贝尔泰一眼。 他有得是时间,等就等着,正好看金人吞古琴的好戏。 “那就等着!”毛伊西说道。他已经决定了,哪怕等一辈子,自己都不能认输。 僵持许久,珠兰雅尔忍不住走了上来,让福隆多丢脸,她很开心,可要让金国丢脸,那顶在最前线的门德部就要倒霉了。 “尚地,算了吧。”珠兰雅尔对李卫说道。 “凭什么算了?”李卫说道。 “比试棋道的,根本不是乞丐。”珠兰雅尔十分自信的说道。 第五百七十一章经济战 珠兰雅尔没认出化了乞丐妆的周显聪,可从呕吐物中看出,对方绝不是一个乞丐。 乞丐是假的,那车夫,歌女肯定也是假的。 “我还忙着呢,你们算出来再找我,来人呀,把台子打扫打扫,带着被吐了一身的金人去洗澡。” 下达毁灭证据后,李卫背着双手,在一片叫好声飘然下台。 金国最为优秀的年轻学者,被大秦的车夫,歌女,乞丐打败,金人设擂挑衅,成了自取其辱,金人成了长安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最大的笑话。 心中对李卫的智慧佩服不已,可看他得意的样子,珠兰雅尔心中就总有气。 “你得意什么?你们会背书,会弹琴,会下棋,会算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能挥刀么?就算打了胜仗,我大金只要退回草原深山,十年二十年后就能恢复实力。你们秦国现在是强盛,可你们能永远强盛么?”珠兰雅尔说道。 虽然是气话,可也道出了游牧民族的优势,自古以来,北方游牧政权都是中原农耕政权的噩梦,游牧民族败一百次还能卷土重来,可中原王朝,一次都败不起! “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卫说道。 珠兰雅尔恨死李卫这种成竹在胸的模样,挑衅的说道:“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中原人会的,我们草原人早晚也能学会,我们只会越来越强大!” “我们有一件神器,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神器。”李卫说道。 “什么东西?”珠兰雅尔连忙开口问道。 看李卫掏出一枚铜钱,珠兰雅尔都想直接拔刀砍死他,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道:“吹得这么厉害,还以为是什么军国重器,不就是钱么?” “没错,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钱,饿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冷了不能穿,可这世界上,最有用的就是钱,有了它,就能无所不能。”李卫说道。 “在草原,这玩意丢到地上都没人捡。”珠兰雅尔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话我信,没人捡是因为有了也地方用,可若是开了边贸呢?”李卫反问道。 “你们秦国敢开边贸?”珠兰雅尔惊讶的说道。 边贸一直是中原王朝对付游牧民族最有效的武器,边境封锁不仅能让游牧民族无法获取铁器武装军队,更能进行制裁,让不听话的游牧民族尝尝没有盐巴,茶叶的日子。 “不仅要开边贸,还要大开特开,你们想要什么就给你们什么,就算是钢刀也卖。” 翻了一个白眼,珠兰雅尔都懒得搭理李卫了。 李卫也不理会珠兰雅尔的态度,自话自说道:“我们在研发羊毛纺织,一旦成功,我会大力收购草原上无用的羊毛,到那时,草原会是什么景象?” “没用的,遇到黄灾,白灾,牧民们活不下去,还是要打你们。”珠兰雅尔说道。 “区区灾祸,算得了什么?”李卫自信的说道。 珠兰雅尔亲身经历过两次白灾,一次黄灾,自然知道天灾的可怕,如今李卫竟然毫不在乎,不能不让珠兰雅尔震惊。 “天灾的可怕,在于牛羊马没了饲料,若是我能让牛羊马永远有吃不完的饲料,天灾还可怕么?”李卫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珠兰雅尔迫不及待的问道。 “青贮饲料,就是将青草经过密封、发酵后制成的一种可以长期存放的饲料。”李卫说道。 “具体怎么做?”珠兰雅尔连忙追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李卫笑而不语,珠兰雅尔也知道,如此重要的方法,李卫绝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 牧民们可以通过边贸,换取自己想要的一起,有了青贮饲料,再也不怕天灾,这是无数人期盼的好日子。 草原人之所以富有侵略性,说白了,就是穷的,饿的,想过好日子,想不饿死,只能南下抢劫,牧民也是人,是人都怕死,都不想死,有一个不用打仗就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的办法,没人会拒绝。 秦国为什么会出现反战的声音?还不是百姓想过好日子,从小在草原长大的珠兰雅尔知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比秦人更加贫困的牧民的反战思想会更加坚定。 就算有些酋长头人想要南下作战,都不用秦国出兵,牧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好日子,会直接干掉他们。 可转念一想,珠兰雅尔又高兴起来,如果自己的门德部获得青贮之法,岂不能成为一个大部落,别说福隆多欺负他们,他们取而代之也不是没可能。 脸被拍了一下,珠兰雅尔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敢轻薄我!” “我看你傻笑个没完,是担心你出事,不知好歹。” 迟疑一下,珠兰雅尔突然抱住李卫的手臂,用自己的一对凶器肆意进攻。 “你干什么?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李卫故意说道。 “别装了,我早知道你看出我是女人了,尚地,我是金国门德部酋长之女,你愿不愿意和我去金国?只要你去,你就是门德部的大司官。”珠兰雅尔蛊惑地说道。 “我是华夏苗裔,岂能去金国做汉奸?”李卫语气不屑的说道。 珠兰雅尔也知道中原文人心中的夷夏之防,只能拿出最大的筹码,开口说道:“你……我,我也能嫁给你,我父亲老了之后,你就是酋长。” “你嫁给我,我用青贮之法做聘礼。”李卫道。 “不行,我不仅需要你的青贮之法,还需要你的智慧。”珠兰雅尔讨价还价道。 “呵呵,说来说去,这只是一次联姻而已,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屑于用交换得到妻子,告辞了。”李卫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李卫决然离去的背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珠兰雅尔只能气得直跺脚。 李卫走得干脆,可心里却不舒服,珠兰雅尔长得太漂亮了,还有一种草原人特有的野心,这要是…… 身为男人,陈宇洲很明白李卫的心思,劝谏道:“陛下,珠兰雅尔身为门德部酋长之女,却潜入长安,定有图谋,不如让微臣将其秘密抓捕,送入宫中,由陛下亲自审问?” 这么懂事的下属,谁都喜欢,李卫张口就想答应,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下去了。 “朕不是什么好人,可感情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算了吧,有缘还会再见的。” 原本只是李卫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毛伊西以尚未算出答案为借口,撑了两天都不肯认输,期间毛伊西再次递交国书,依然被全部驳回,还被鸿胪寺的官员专转述李卫的话,痛骂了一顿,更直接取消了觐见仪式。 出使任务全面失败,毛伊西也没脸继续赖在长安,和鸿胪寺打了招呼后,就带着使团灰溜溜离开长安。 再次回到长安街头,李卫心中感慨万千,珠兰雅尔也走了,走得异常干脆,连个约会的机会都没留给李卫。 毛伊西设立擂台的位置已经成了长安一处新景点,擂台上被火速安置了四座雕像,一个獐头鼠目,四处乱看,一个抱着古琴狂啃,一个跪在地上狂吐不止,一个趴在地上写写算算。 茶馆,戏院也围绕这次文斗编了不少新段子,毛伊西说什么都想不到,自己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长安的经济繁荣。 看着新景点售票处,李卫不由感慨,“钱呀钱,老天爷,你用金元宝把朕砸死吧!” 为了安抚南方士族集团,李卫在昨日明旨下发全国,做出了“盛世滋丁,永不加赋”的保证。 可经济要重建,军队要补充,阵亡伤残军人要抚恤,处处都要花钱,李卫已经穷的想要到处抄家了。 还有没皮没脸的毛伊西,刚走到小张庄,还没出长安地界,就说什么生了重病,赖在小张庄不肯动弹。 “尚地!” 正低头琢磨捡钱的李卫听到呼喊,立刻回头,换回女装的珠兰雅尔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位草原贵女穿上汉家衣裙,别有一番滋味。 “你没走?” 珠兰雅尔有些笨拙的模仿汉家闺秀的步伐,来到李卫的面前。 李卫惊喜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让珠兰雅尔有了更多的信心,笑道:“不见你一面,我舍不得走,尚地,和我一起走吧,草原有广阔的天地,那里才是你一展所学的地方,我愿意嫁给你,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以后都是草原上的王,我可以保证,门德部永远不攻击秦国。” “没兴趣。”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可以对天神起誓……” “我可以娶你,让你做汉家的儿媳,却不会嫁给你,做金人的女婿。” 话已至此,珠兰雅尔知道没什么好说了,点了点头,突然发难。 长裙里抽出一根铁链直接缠在李卫的脖子上。 “你这么是要干嘛?”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必须和我回草原!” “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只要生几个孩子,你的心也就留在门德部了。” 这话李卫感觉异常熟悉,从人贩子手里买了老婆的男人家,不就是这么劝被拐妇女的么? 堂堂一国之君成了被拐人员,周围隐藏的侍卫纷纷亮出家伙救驾。 敢在长安劫人,珠兰雅尔自然有足够的准备,口哨口哨吹响,街边跳出十几个壮汉。 “你还会吹口哨?” “我会吹的东西,多着呢。”珠兰雅尔一脸骄傲的说道。 原本正常的话,可听在李卫的耳朵里,总有一种不好的联想,自己有根管子,可以让她试试。 第五百七十二章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次随使团入京,金人得以被允许携带武器,此时草原武士们各个张开弓弦,箭头对准了救驾侍卫。 皇帝被挟持,就算死刀山火海也要冲上去,可看到李卫打过来的眼色,所有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陈宇洲小声问道:“大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呀?” “让咱们别多管闲事,放心,陛下武艺惊人,一个女人根本无法挟持陛下,陛下此举,恐怕另有深意。” 李天子行事向来乖张,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们也知道,不让皇上玩高兴会是什么下场,确定李卫没有危险后,都乖乖后退。 珠兰雅尔一脸得意道:“看来你平时太抠门了,出了事,护卫都不卖命。” “没办法,穷呀。” “去了门德部,你会有钱的。” “如果能够拥有你,我现在就是最富有的男人。” 从没被人调戏过的珠兰雅尔一听这话,脸颊不由一红,“你,你少废话,快上马车。” 被推着一脚刚踩上马车,李卫的身体就向后一仰,直接扎进珠兰雅尔的怀里。 感受到一片松软,李卫还很满意的扭动了几下身体。 “快走!”珠兰雅尔红着脸把李卫强行推进马车里。 一行人快速离去,大内侍卫立刻跟上,一路做下标记。 小张庄位于长安北方,地处北入长安的必经之路,虽说还是“村”级,可繁荣程度不弱于江南商镇。 金国使团此时就在小张庄驻留,一路快马加鞭进入小张庄后,珠兰雅尔就让人将李卫抬进早就订好的客栈里。 看着房间里一片红色,李卫彻底愣住了,红被褥也就罢了,桌子上的红烛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咱们的大婚之日,高兴么?” 李卫早就不是刚穿越来的穷屌丝,这些年也是吃过见过,可被女人抢回来,一进家就要洞房的传奇经历,还他是第一次。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我知道,你们秦人讲究明媒正娶,特意让人布置的,等回到门德部,咱们再大办一场,等我给你生了儿子之后,就把公婆接过来,我会好好孝顺他们的。” 这么个好媳妇,李卫听都没听说过,她要不是金人,要不是非回金国不可,以李卫薄弱的意志力,肯定直接从了。 “是不是太急了?” “你们秦人真是啰嗦,喜欢就住在一个帐篷里,有什么急不急的?你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可你喜欢我么?” “喜欢!” 摇了摇头,李卫脸色平静的说道:“不,你喜欢的,只是我让门德部强盛的办法,哪怕我是瘸子,是瞎子,你都不会在意,我现在就把法子写下来,你和那张纸成婚吧。” 李卫早不是见到美女就迈不开不的猪哥了,有钱的富豪都不会喜欢眼中只有钞票的拜金女,一国之君自然也有一国之君的骄傲。 “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早就说明白了,要你真心喜欢我。” “岂有此理!这是我的地盘,你说了可不算!” 一直都是门德部第一女神的珠兰雅尔,如今甘愿献出自己,对方还一脸嫌弃,深深被伤害了骄傲的珠兰雅尔怒吼一声,直接把李卫扑倒。 刚偷偷来到屋顶的陈宇洲揭开瓦片一看,吓得差点直接掉下来。 “难怪陛下那么配合,原来有着好事。”小声念叨一句后,陈宇洲轻轻放回瓦片。 珠兰雅尔不会功夫,又没什么蛮力,李卫一掌能把她打飞出房间,可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李卫还舍不得做,只能无助的挣扎。 “放开我!不要扒我衣服,你不能这样!” “放心,我不是只图一时,我会对你负责的。” 看似豪放的珠兰雅尔其实也没经验,急得满头大汗,不断被灼热的呼吸吹在脸上,李卫的眼神也开始变了,原本卧倒的小皇帝也傲然挺立。 珠兰雅尔攻击野蛮粗暴,李卫的反抗软弱无力,“嘶啦”一声,李卫的衣衫再也撑不住撕扯,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一个大男人,还长这么白?”说完珠兰雅尔就开始借衣服,她显然穿不惯中原服侍,忙活好一会才脱下衣裙。 一片雪白晃的李卫都有些睁不开眼,本来就不顽强的抵抗意志也宣告崩溃,被珠兰雅尔双臂搂住脖子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所有反抗,宣告投降,彻底认命了。 眼看堂堂一国之君就要被草原酋长之女“玷污”,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谁呀!”李卫和珠兰雅尔几乎异口同声问道,显然,他们都恼怒有人破坏好事。 外面传来几句金语呼喊,珠兰雅尔愣了一下就慌忙穿衣服。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可能要出大事,快穿衣服!” 什么事都没干就要穿衣服,刚才还那么急着脱干嘛?李卫一边心里埋怨,一边琢磨怎么用被撕坏的衣服遮掩身体。 喧闹声很快消失不见,房门也被直接踹开,陈竹带人闯了进来。 “陈竹,你要干什么,敢来我这里闹事!” 汉人看不起汉奸,金人同样看不起为他们服务的汉奸,现在陈竹竟敢来自己房间里闹事,要不是他身后跟着几个金国武士,珠兰雅尔早就冲过去抽他了。 “呵呵,珠兰雅尔,你的案子发了,还敢如此嚣张!” “我的案子?你什么意思?” 指着李卫,陈竹冷笑道:“你和秦人勾结,你们门德部已经打算投降秦国了么?” “你胡说!我,我……” 到现在,珠兰雅尔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李卫当街打毛伊西,后又在文斗之中狠狠打了金人的脸,使团中,所有人都视李卫为仇敌。 如今李卫出现在珠兰雅尔的房间里,还衣衫不整,谁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等见了正使大人才说吧,来人,将他们带走!” 珠兰雅尔想要挣扎,很快被制服,而李卫则冷眼旁观,十分顺从的跟着他们离去。 李卫愿意被珠兰雅尔“绑来”,就是想看看赖在小张庄生病的毛伊西搞什么鬼,如今去见正主,李卫求之不得。 在秦人眼中,金人都是未开化的人形野兽,客栈掌柜看不起他们,可也不敢得罪他们,清空了客栈让他们居住。 此时毛伊西就坐在大厅,冷冰冰的看着李卫,珠兰雅尔和门德部的武士被押解过来。 “秦人,没想到,咱们还有相见的时刻吧?感谢神明,将我的仇人送到了我的面前。” 这次出使彻底失败,都拜面前这个秦人所赐,今日见到了,毛伊西绝不会放过李卫。 “毛伊西,你敢抓我,不怕我父亲的怒火,不怕门德部的报复么!”珠兰雅尔一脸愤怒的质问道。 “哈哈,从你要求加入使团,我就知道有问题,如今一看,果真如此,你来长安,就是想和秦人密谋,出卖大金!门德部在报复我之前,还是想想,如何在大汗的马刀之下逃生吧。” “你胡说!” “人证就在这里,你还不承认?” 事关门德部生死,珠兰雅尔不敢隐瞒,“他知道青贮饲料的办法,我把他带回去,就是想问明白办法,经过确定后,再把青贮之法献给大汗!” “什么青贮之法?”毛伊西一脸疑惑的看向陈竹,可他手下头号狗腿子陈竹也不知道是什么。 “就是能让草原不再惧怕黄灾白灾的办法!” 黄灾和白灾,是金人最大的噩梦,一听这话,毛伊西也来了兴致,询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说完珠兰雅尔小声对李卫说道:“毛伊西最恨的就是你,只有青贮之法才能保住命,他无论怎么拷打你,你度不要说,说出来一定会死的,只要见到大汗之后才能说!” 看着珠兰雅尔一脸急切,李卫心中不由一软,这个傻女人做事莽撞,思想简单,可危急时刻,却还惦念着自己的生死。 之前李卫对珠兰雅尔只是有些好感,刚才放弃抵抗,所爱的也只是珠兰雅尔的身体而已,可现在,一股别样的情感在李卫心中开始萌芽。 “秦人!珠兰雅尔说得是真的么?” 在珠兰雅尔急切的目光之下,李卫点了点头。 “大人,切莫被珠兰雅尔骗了,她肯定是想将青贮之法藏下,暗中发展门德部实力,最终反叛大汗,而且珠兰雅尔肯定和秦人有了密约。” “陈竹,你不要胡说,我从未与秦人密约什么!你敢栽赃嫁祸,我门德部不会放过你的!”珠兰雅尔急忙争辩。 “珠兰雅尔,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么?有没有不重要,毛伊西需要你有,才重要。” “什么意思?” 李卫没有回答,可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毛伊西,冷笑道:“看你的样子,也没什么病,就是饮酒过度罢了,想要喝死自己?死之前,还一定要坐实门德部意图谋反的罪证?” 自己的阴暗心思被一眼看穿,毛伊西不由大惊,“你怎么知道?” 从毛伊西宣称重病,赖在小张庄不肯走,李卫就有了猜测,如今看到毛伊西,更是确定了猜测。 第五百七十三章傻得可爱 没完成任务,毛伊西自知归国不会有好下场,故意装病,意图死在秦国境内,使者死在秦国,让金国有借口追究,用自己的命换取家族的存活。 毛伊西原本想选择死在女人肚皮上这个香艳的死法,可沿途官府死盯着他们,没有强抢民女的机会,秦国的青楼女子也看不起金人,给多少银子都没用。 无奈之下,毛伊西只能用酒灌死自己。 就在他醉生梦死,向着坟墓跑步前进的时候,收买了珠兰雅尔身边护卫的陈竹跑来汇报情况,同时献计让他栽赃陷害。 毛伊西深知,大汗早就有心铲除门德部这个古不扬铁杆支持者,死在秦国,又送上门德部谋反铁证,大汗肯定会赏赐自己家人,这才有拿人问罪的事情发生。 此时珠兰雅尔也彻底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 毛伊西毫不在意,笑道:“我听说,秦国有句话,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珠兰雅尔,你若乖乖签字画押也就罢了,若是不肯,呵呵,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混账东西!毛伊西,你以前只是个低贱的牧奴,敢对我如此无礼?” “是呀,我曾是低贱的牧奴,可今天,低贱的牧奴要让高贵的酋长之女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男人,什么叫做女人。” 说完,一脸狞笑的毛伊西伸手就要去摸珠兰雅尔的脸颊,他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一个要死的人,自然什么都敢做。 “住手!珠兰雅尔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愣了一下,毛伊西笑的更开心了,“珠兰雅尔可是我大金有名的美人,与其便宜秦人,不如便宜我这个金人,秦人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哈哈,小子,你当众打过我,当众羞辱过我,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和你女人快活的!” 即将报仇的兴奋让毛伊西满脸通红,伸手就要去撕扯珠兰雅尔的衣服。 就在李卫想要动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本官鸿胪寺录事魏永杰,有要事,要见金国正使毛伊西!” “该死的,秦国官员来这里做什么,勒和克,把他赶走!” 当初街头比武,勒和克右肩被砸碎,心中也恨极了李卫,自然不允许有人破坏复仇,怒气冲冲带人走了出去。 可他刚把客栈大门打开,魏永杰就硬挤了进来,快步走到毛伊西的面前。 “毛伊西,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做什么?” “你们私掠我大秦百姓,今日不给个说法,本官绝不罢休!” 听到这话,李卫心中不由苦笑,珠兰雅尔不愧是草原长大的疯丫头,做事毫无周密可言,把自己带回来,被陈竹收买的护卫告发也就罢了,连鸿胪寺都知道了。 金人什么德行,专门负责对外事务的鸿胪寺最清楚,皇上对金的强硬态度,让鸿胪寺不敢有丝毫怠慢,客栈附近早就安插了大量眼线。 一听有百姓被掠入客栈,主事的魏永杰立刻带人赶来救人。 也多亏他这个录事只是从九品上的小官,没资格面君,否则发现皇上被挟持,非要直接和毛伊西拼命不可。 “这是我大金内政,轮不到你们秦人插手。” “岂有此理,劫掠我大秦百姓,还敢说是你国内政?” 一旁的陈竹冷笑道:“恐怕你这个芝麻粒大的官儿还不知道吧,我金国门德部与你秦国朝廷密谋反叛,这个男人就是秦国密使,你这个秦国朝廷命官来得正好,这件事,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说法?” 闻言,魏永杰不由一愣,下意识看向李卫,看到李卫点头之后,魏永杰立刻有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只是他要杀的不是掠人的金人,而是出卖朝廷的李卫,密谋这种事,被抓住了,打死都不能认,你直接承认了,还有点忠君爱国之心么? “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要把人带回去,详细审问,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笑话,你们秦国的细作,让你们秦人带回去,能有什么结果?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毛伊西怒道。 就算小偷被抓了,失主揍他,官差都说不出什么来,现在可是细作大案,自然不能交人。 “你不交人也罢,本官和你一起审案,以防你们栽赃陷害!” 李卫摇了摇头,十分“诚实”的说道:“他们不是栽赃陷害,我和珠兰雅尔的确有勾结,我还准备给她能让部落强盛的办法呢。” 听到这话,魏永杰都快哭了,我努力帮你开脱,你到是诚实呀,竟然……不对呀,这事不对。 “你说给这个女人,部落强盛之法?” “是呀,用我这个办法,草原再不用惧怕白灾黄灾了。” “和她交易?” “是呀,我给办法,她嫁给我。” 魏永杰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直接跳了起来,怒吼道:“你这个无君无父的畜生,为了一个女人,竟要助我大秦敌国强盛?你简直不是人!” “双方自愿,技术无国界。” “闭嘴!畜生,技术没有国界,可工匠有国别,你知道金人杀过我们多少人么?让他们强盛了,来杀我们的秦人么?今天我就代替老天,杀了你这个畜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用再谈下去了,毛伊西一个眼色,金国武士们纷纷拔刀,而魏永杰这个文官也想拔刀,才发现整个大厅,大秦一方,就自己一人。 魏永杰只以为金人想要抓奴隶,自己一身官服足以威慑他们,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卖国大案”,现在他的处境,很尴尬。 “什么都让你知道了,让你活着出去是不行了,小子,别怪我。” 毛伊西的话还没说完,魏永杰却突然向着李卫扑过来。 金人想到魏永杰会逃走,会求饶,唯独没想到他一个文弱官员敢反扑,一时不查,还让他真跑到李卫的面前。 金人想要阻拦,却被毛伊西阻止,他很想看看,手无寸铁的文官想干什么。 冲到李卫面前,魏永杰就抡起了自己愤怒的拳头,一边捶打李卫的胸口一边怒骂他的卖国行径。 “你这么打,我也不疼,又没法子杀我灭口,何必呢?” 听到李卫的话,魏永杰不由一愣,他一个从九品上的小官,哪见过这种场面,更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刚才脑子一懵,只想杀李卫灭口。 现在明白自己杀了不了李卫,就咬着牙说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血溅到你身上,让你知道,我秦人的血也是热的,你要还有点良心,就不要把你的法子说出来!” “你很忠君呀。” “我尽忠的不是皇帝,而是天下百姓,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看,死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你若有半分良心,为了天下黎民,就什么都不要说!我现在就死,你看,死其实不可怕。” 听到魏永杰的话,李卫直接被这个小官逗笑了,他脑子不灵光,甚至很迂腐,到现在,还要以死做个榜样,鼓励自己也去死。 这个傻的可爱的家伙,却有一颗甘愿为天下黎民去死的真心,这一点,满朝文武,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眼看着魏永杰对着一个金人武士冲过去,李卫也玩够了,用力咳嗽一声。 几扇窗户突然被撞碎,外面飞进来几个男人,刚进入大厅,就拔出腰中手弩瞄准金人。 楼上也传来一阵破碎声,十几个男人才楼梯冲上来,客栈大厅,顷刻之间就多出了三十多人。 “哈哈,好呀,珠兰雅尔,你还敢说与秦国没有密谋?拿武器吓唬谁呀?来呀,爷爷就站在这里,有本事杀了爷爷!”毛伊西扯开衣襟大声吼道。 陈竹也狐假虎威,高声吼道:“我们可是金国使团,你们挑唆门德部叛乱在先,围攻使团在后,就不怕我金国的愤怒么?今天你们敢杀我们一人,来日我金国大军,定会云集长安城下问罪!” “看到朕还不下跪?越来越没规矩了。” 微服出访期间,李卫最忌讳有人暴露自己身份,如今听到皇上亲口说了,陈宇洲等侍卫纷纷下跪为自己护驾不周请罪。 虽是请罪,可手弩始终瞄准着一众金人。 金人们彻底被吓傻了,在秦国,谁敢违制称帝,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么多人管李卫叫皇上,那李卫肯定是皇上。 陈竹这个汉奸发现秦国皇帝就在面前,心虚的他直接跪倒在地。 毛伊西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任务失败之后,他就琢磨着挑起事端,甚至不惜一死给大金制造问罪的借口,换取自己在金国的家人平安。 可如今,他竟然挟持了大秦皇帝,可是给了大秦问罪的借口,这么大的事情,非战争不能解决,福隆多再宠信自己,都非灭自己九族不可。 “大秦皇帝陛下,我,我知道您的身份,求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呀!”毛伊西一路膝行到李卫面前。 刚抱住李卫的大腿,就突然站起,匕首顶住李卫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都把武器放下!” 第五百七十四章脑子是个好东西 “大人,他可是秦国皇帝呀!”陈竹带着哭腔说道。 “闭嘴!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如何平息?现在大秦皇帝就在咱们手里,只有逼着他割地赔款,否则咱们去了哪里都逃不过一死!” 长叹一声,李卫有些无奈的说道:“毛伊西,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求饶,朕没准一开心,就饶你一命。” “闭嘴!你是大秦的九五之尊,我以前不过是个牧奴,用我的命和你交换,我很值得,你愿意么?让他们把武器全部放下!”毛伊西恶狠狠的说道。 “毛伊西,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抽你的?” 听到李卫的话,毛伊西似乎意识到什么,可不等他反应,就感到腹部一疼,之后整个人就飞起来了。 直到重重撞在墙上,他才想起来,当初街头和李卫比武的时候,李卫可是个高手。 活动了一下手腕,李卫一脸不屑道:“挟持一个高手,你是哪来的勇气?脑子真是个好东西呀。” 毛伊西这个当事人稀里糊涂,可珠兰雅尔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功夫,这么厉害?那之前挟持……” “朕在美人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你现在若想挟持朕,朕依然会乖乖就范。” 话是这么说,可珠兰雅尔知道,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七八只弩箭当场射杀。 “朕与珠兰雅尔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在这里等着。” 侍卫们纷纷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恭送皇帝上楼。 被李卫带回房间里,之前豪放无比的珠兰雅尔却变得局促不安。 “我,我没想到你是大秦的皇帝,你也不会和我回门德部了。” “我不去门德部,可门德部可以来秦国,朕会划给你们一片土地让你们休养生息,赐予你父亲爵位官职,他还有国丈的身份,没人敢欺负他。” 父亲成为国丈意味着什么,珠兰雅尔自然知道,羞红着脸不断摇头,“离开了草原的雄鹰再也不是雄鹰了,门德部不接受施舍。” “哦,原本还想把青贮之法告诉你,既然不接受施舍,那就算了。” 听到李卫的话,珠兰雅尔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门德部不接受施舍,可,可是……接受朋友的馈赠,你真的舍得给?” “青贮之法只适用于草原,就是为草原人想出来的,为什么不给你们?” 看李卫如此大气,珠兰雅尔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金秦两国现在虽未开战,可谁都知道,双方早晚必有一战,大秦皇帝竟然会把青贮之法拿出来,太不合常理了。 李卫没理会胡乱猜测的珠兰雅尔,拿起纸笔就写了起来,青贮之法并不复杂,只是一直没人往这方面想而已,以现在的生产能力,足以达到青贮饲料的要求。 仔细看了两遍后,珠兰雅尔直接把纸塞进嘴巴里。 “你干什么?” “办法我记住了,吃下去,不让外人知道。” “你为什么不用火烧呢?” 正在拼命吞咽的珠兰雅尔听到这话,双眼一番,差点被噎死当场。 “法子是给你了,可朕要事先说明,你们门德部若是用了这个法子,是福是祸,可还不知道呢。” 李卫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白白便宜金国,青贮之法的确会让一个游牧国家实力大增,可有一个重要的前提,这个国家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统治机构。 如果没有,青贮之法只会引起新一轮的血腥内斗。 “放心,我知道了,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是大秦皇帝,什么都不缺,我,我,我……我唯一能拿出来的,只有我自己……” “不必说了,朕不是那种人!送给你青贮之法,只为草原人能过上好日子!”义正言辞的拒绝后,李卫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 自己一个女孩子,主动开口却被拒绝,珠兰雅尔失落的同时也对李卫的好感大增。 就在她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拿着一束花的李卫,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愿意和我交往么?” 半个时辰后,李卫春风满面,乐呵呵从楼上走下来,珠兰雅尔显然没谈过恋爱,分不清交往和洞房的区别,点头同意之后,就再度拿出之前的热情,让李卫成功得逞。 “陛下……陛下威武!” 陈宇洲原本想跑过来拍马屁,可读书不少的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种情况下,马屁该怎么拍。 “不行了,当年朕大杀四方的时候……咳咳,这些人怎么还在这里?” 陈宇洲急忙说道:“他们都在等候陛下发落。” “让内阁拟一份国书,责问此次事件,要不给一个满意交代,就开打,让陈竹送回去,其他人就地关押。” “陛下,陈竹此人为金人做事……” “就因为他是个汉奸,才让他回去,福隆多肯定不会饶了他,用他的下场,威慑一下金国其他为异族卖命的汉人。” 刚说完,李卫就注意到跪在地上的除了金人,还有一个秦国官员。 “魏永杰?你怎么也跪着?”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魏永杰带着哭腔说道。 他之前可是指着鼻子骂了皇帝,还说出大不敬的话,现在李卫要把他凌迟处死,他都认了。 “闻听秦人被挟持,你第一时间站出来,做得很好,尽忠百姓而非尽忠于朕,这话说得很好。” “陛下,都是微臣随口乱说……” “不是乱说,朕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句话,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出来做官,不单为了升官发财,封妻荫子,更要多为百姓做实事,你很好,朕记住你了。” 李卫是真心夸赞魏永杰,可这话他越听,心里越没底,他实在听不出,皇帝到底是夸他还是在说反话。 “陛下,金国使团中,有人要见你,说是有要事禀报。” “让他过来吧。”也不急于回宫的李卫随口说道。 等人被带过来,李卫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不是和自己比试算学的宋天任么?这才过去几天,整个人都脱相了,比宣称要病死的毛伊西惨多了。 看到李卫,宋天任直接扑过来,周围侍卫早有准备,一把将他按住。 “答案是什么?你那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李卫没想到,宋天任憔悴成这样,竟然是被一道数学题所致,见过戏痴武痴,学痴还真是李卫第一次见。 “公鸡八只,四十文钱,母鸡十一只,三十三文钱,鸡崽八十一只,二十七文钱。还有另一个答案,公鸡十二只,六十文钱,母鸡四只,十二文钱,鸡崽八十四只,二十八文钱。” “两个算法?两个答案?还能有两个答案?怎么算的?” 挥了挥手让侍卫放开宋天任,李卫笑道:“你想知道?拜我为师吧。” 宋天任被侍卫从房间里抓出来的时候,还在算这道难题,也多亏宫中侍卫素质高,才让他没重蹈阿基米德的覆辙。 直到现在,满脑子都是数字的宋天任还不知道李卫的身份,听到李卫的话,迟疑一会,立刻跪下磕头拜师。 宋天任还不知道成为皇帝算学唯一弟子意味着什么,只是一脸渴望的看着李卫。 “跟我走,回去之后,我自会告诉你算法。” 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宋天任直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的地方不对劲,可也容不得他询问,直接被侍卫带到御书房。 “宋天任,什么是算学?” 宋天任没想到刚拜的师父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不由迟疑起来。 “算学……就是计算。” “算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人类的每一次重大进步背后都是算学在后面强有力的支撑。” 这么高大上的说辞,直接把宋天任说懵逼了,“算学,这么重要?” “当然,小到盖房子造家具,大到治国理财,哪里离得开算学?” “说得对呀!” 算学至关重要,可没什么人会在乎,李卫的话,可是说到宋天任心坎里了。 “算学于科举做官无用,没人去学,结果做了官,连一县税赋都算不明白,朕打算开办一个学院,专门教授算学,你可有意?” 李卫早就有传授算学的打算,可他自己不能教,一来很多他自己都是一知半解,而来他是天子,为了做天子门生,无数人会努力学习算学。 算学偏偏是个枯燥无味的学科,这些为了功利而来的学生,恐怕一个都成不了算学大家。 “我?我是金人呀。” “对于弟子尚且是有教无类,对于先生,为什么就要严苛对待呢?朕只问你想不想。” 没有一个学者不想把自己的学术发扬光大,可宋天任还是很迟疑。 “学院毕业生,成绩优异者可外放为官,以算官身份下派州府县衙,协助主管治理地方,成绩最优者可入户部,无法为官者,也可以做账房,留校做教师,如果自己找不到工作,朝廷负责安置。” 南方士族集团想要官位都想疯了,现在多了个算官,他们绝对支持,而且士子们为了一个官位,很舍得下苦工学习。 第五百七十五章废两改元 “陛下,我,我的族人……” “有多少?” “共有八百六十七人,其中男丁两百七十六人,就算幼童也是自小学习家传算学,草民家族是汉人,只因曾得罪权贵,不得不迁居金国避祸。” 正在喝茶的李卫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原本想挖个算学大师,没想到直接挖了一窝回来。 李卫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么多人,秘密迁出肯定做不到,朕会传旨,这次挟持事件,你宋天任是主谋,要求福隆多将你所有族人押解入秦,听候发落,福隆多摊上这么大的事,肯定答应。 你放心,朕会派人,重金贿赂押解的金国官兵,不会让你族人受苦,只要到了大秦,一切就好说了。” 没了顾忌的宋天任立刻下跪谢恩。 “这么多算学大家,那你就不用教书了,来,朕和你说几个事,你自己回去好好算算。” 楚汉两国被大秦吓住了,在边境玩命筑城造碉堡,如今大秦也打不起一场大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修自己的王八壳子。 日后若爆发大战,一路平推过去,不知道要死多少官兵,在没有火炮的时代,最有效的远程武器就是配重投石机了。 按照李卫的描述,工匠也造出了两台,可这玩意笨重,难以运输,装填麻烦,磨损快,还打不准。 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精准度,这就要涉及抛物线了,李卫自己都一知半解,计算公式早就忘了。 现在有宋天任这个基本功扎实,还有苦学精神的苦力,李卫自然不会浪费。 把自己能想到的抛物线知识都写出来后,缺失的部分就只能靠宋天任自己钻研和试验了。 在宋天任打开了一道新世界大门,兴奋离去的时候,李卫也坐在龙椅上摩拳擦掌,幻想着楚汉两国士兵面对投石机的“天降正义”会是个什么表情。 等宋天任的族人们来了,就让他们去计算床弩数据,用数学知识尝试改进秦国步弩,床弩,要是有突破,金国铁骑再敢来,就有热闹看了。 想要挑事的金国摊上了大事,挟持一国君王,不给足够的赔偿,秦国必然不会罢休,李卫也派出了使团去金国扯皮,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 永不加赋的承诺加上李卫会增加官职的暗示,也暂时让南方士族集团安静下来,而且李卫还下旨,在江南编练一支万人新军,兵源全部在江南选取,也能安抚一下他们。 朝局安稳下来,可李卫更愁了。 发展经济就需要经济投入,可发展经济的原因就是没钱,世纪大战的窟窿太大,让秦国已经陷入到一个恶性循环之中。 一大堆要钱的奏折,李卫连出宫游玩的心情都没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大秦核心小圈子会议上,李卫笑着问道:“诸位爱卿,朕这个币制改革的主意,如何?” 重臣们互相对视,最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田策的身上,身为内阁首辅,他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陛下,您所说的废两改元,虽有些有点,可绝不能实行,如今大战方平,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不应贸然改革。” “就因为不打仗了,才要改革,否则战争爆发,谁还有心思搞什么改革?” “陛下,此时需要从长计议……” 看大臣们一个个脸色古怪,李卫有些赌气道:“实话实说?” 看了看其他人,田策咬了咬牙,还是豁出去了。 “陛下,将银两废除,改用银元,可以结束混乱的币制,使用方便,有诸多好处,可这银元,好处越多,阻力就越大。” “能有什么阻力?”李卫一脸好奇。 “陛下可知火耗?” “啥玩意?” 对于皇帝的不学无术,田策也不感到惊讶,细心解释道:“所谓火耗,就是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百姓缴纳赋税时,用的都是碎银子,官府收上来需要重新熔炼成官银,碎银含银量不同,熔炼之中就有了损耗。 为了弥补损耗,征收税赋之时,官府会多征收一些,用以弥补损耗。” 此时李卫已经听出不对来,皱着眉头说道:“如此一来,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就要大于实际火耗,而差额就归官员了吧。” “皇上圣明,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 “岂有此理!为什么不制止!” 田策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巫悠,这话说出来,得罪的可是天下所有官员,这个锅,不能让我老哥一个背。 轻咳两声,巫悠有些尴尬道:“回禀陛下,早在前朝就已经发布了禁令,但并不起作用,以后也就默认了。若是推行废两改元,这火耗也就没了,对百姓来说固然是好,可官员们……” “朕明白了,官员就没办法捞钱了,岂有此理,他们捞钱还有道理了?朕还不能拦着?” 田策苦笑道:“陛下,这天下的官员都吃火耗。” 这么一句话,就让李卫满腔怒火一丝都发不出来了,他是皇帝,看着高高在上,可这天下,还是要靠官员们来治理。 一下子动了所有官员的蛋糕,他们舍不得测管也不敢造反,却有得是办法软对抗,王安石变法就是例子。 李卫想通过改革增强国力,减轻百姓负担,可不希望改革让国家陷入一片混乱。 看李卫冷静下来,巫悠继续劝言道:“陛下的币制改革,还出动了天下钱庄的利益,钱庄放印子钱,吸人血,是无二不作,可这天下却少不得他们,而且一些官员与钱庄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到这份上,李卫自然明白了,币制改革是好,利国利民,可触犯的利益集团太庞大了,就算他这个皇帝也扛不住。 “那就这么放弃了?” 田策和巫悠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当今皇帝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若是逼急了,那可是什么事都敢干。 “陛下,不妨择一忠臣,推行币制改革?” “朕明白,让臣子去改革,改好了,是朕的功劳,若是出了岔子,惹得天下大乱,就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呵呵,好办法,朕的首辅真是给朕想了一个好办法。” 田策自然听出李卫话里的意思,急忙下跪请罪。 “朕要做的事情,就是朕要做的,用不着让臣子背锅,这币制改革,必须推行!朕倒是想看看,这天下官员和钱庄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逼的朕低头!” 深知脾气的重臣们相对苦笑,完了,皇上这次作死又作出了一个新高度。 虽说李卫坚决要推行币制改革,可他的大脑也没完全被热血冲昏,币制改革暂时以长安为试点,在长安试行。 消息很快就传出了皇宫,当天夜里,长安城中很多府邸热闹异常,无数人在密谋着什么。 以前李卫造过钱币祸害他国,李大天子大秦第一假币团伙首领,会造假币自然也知道如何防备他人仿造,一道旨意发下去,铸币师父第二日就将样钱送到李卫的面前。 原本李卫要把自己的头像印在第一版银元上,却遭到了全部忠诚的反对,皇权时代,皇帝至高无上,连皇帝的名字都要避讳,怎能让贩夫走卒将皇帝头像拿在手里随意把玩。 李卫也不想将来银元有个卫大头的绰号,只能在正面印上币值和一个大大的“秦”字,背面则印上了李卫亲自画出的国旗。 手中把玩着样币,李卫一脸得意道:“银元比例九银一铜,一两纯银可兑换两枚银元,仅兑换一项,朝廷便有一成收益,诸位爱卿,如何?” 田策叹息一声道:“制作精美,他人难以仿制,可微臣还是不赞同此时推行币制改革。” 看其他忠臣纷纷附和点头,李卫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币制改革势在必行,谁敢阻挠,朕就杀谁!” 民间早就有人给李卫扣上了暴君,昏君的帽子,他说要杀人,没人认为皇帝是闹着玩的,重臣们表示赞同。 李卫是天子,币制改革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一番商议,最后决定,由户部员外郎尚开平主持币制改革具体事宜,尚开平算是朝廷里最懂金融的官员了,只是为人过于刚正,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也才混了个从五品的官。 李卫还没忘记魏永杰这个爱民的鸿胪寺录事,借着机会,给他升了官,让他辅助尚开平推行币制改革。 币制改革压力很大,可压力越大就越说明成功之后朝廷获利越大,上可增加岁入,下可减轻百姓负担,这么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李卫一定要推行下去。 将尚开平和魏永杰召入宫中,君臣三人足足谈了一个下午,次日,朝廷便颁布了废两改元的诏令,一场席卷天下的币制改革由此拉开帷幕。 银元造型精美,方便携带,含银量高,无法掺假,重量固定,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广泛认可,每次投入市场的银元都会第一时间被抢光。 第五百七十六章来得好快 利好消息不断传来,让李卫龙颜大悦,每天练练武,批批奏折,在为皇室子孙繁荣做些贡献,小日子美滴很。 似乎皇帝一开心,大臣们就不开心,重要想些办法让皇帝不开心。 早朝上,与林若颖大战一夜的李卫打着哈欠,敷衍着听着臣子们歌功颂德的马屁,就在六公公准备喊出“退朝”的时候,吏部侍郎毕泗迁高举奏折走了出来。 “臣弹劾户部员外郎尚开平贪污国帑,私收贿赂不法事!” 一听“尚开平”的名字,李卫立刻来了精神,让小六子把奏折拿给自己。 “陛下,微臣弹劾户部员外郎尚开平欺压百姓,抢夺民宅!” “微臣弹劾尚开平苛责虐待下属,凌辱属员,逼死人命。” “微臣弹劾尚开平家人仗势欺辱当地官员,大肆吞并百姓!” 毕泗迁一开头,接连跳出十几个官员弹劾尚开平。 到这个时候,李卫也明白了,币制改革的阻力来了,来得好快。 “朕知道了,退朝吧。” “陛下,尚开平罪犯天条,难道就如此轻易放过么?” “朕什么时候说放过了?你们上了奏折,就能定罪?总要调查清楚。” “陛下所言极是,肯定陛下将尚开平暂缺革职,接受调查。” “你在教朕做事?” 往常李卫要是说出这么重的话,官员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可今天毕泗迁似乎豁出去了,直接摘下自己的官帽。 “尚开平屡犯律法,其家人更为当地一害,若陛下一心偏袒,微臣只能辞官。” 和之前一样,毕泗迁一带头,弹劾尚开平的十几个官员纷纷摘下自己的官帽,以辞官要挟。 身为内阁首辅,田策想要站出来,却被巫悠用眼神制止。 迟疑一下,田策似乎对脚下地砖产生了浓厚兴趣,低头观察起来。 币制改革,得罪了天下所有官员,他若是站出来,于事无补还让李卫没了回旋的余地。 “辞官?你们吓唬谁呢?想要辞官,好,朕同意了!” 对大多数官员来说,官位比命都重要,李卫以为自己能吓住他们,却没想到话音一落,近一半官员走出来,跪倒自己面前,全都喊着要辞官。 李卫知道,若是他同意了,恐怕长安一大半官员,甚至天下一大半官员都上奏折要辞官了。 田策最终还是忍耐不住,站出来说道:“陛下,尚开平自取其祸,还望陛下将其革职,以正国法。” 没办法,币制改革,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银元若是通行全国,火耗没有了,银子没办法掺假了,银两兑换业务停止了,官员们的收入要少一大块。 钱庄更是损失严重,财可通神,有权的与有钱的联合在一起,就算李卫这个皇帝,也不得不低头。 “是朕让尚开平推行币制改革的,有什么冲朕来!” “臣等不敢。” 嘴上说不敢,可他们的行动与逼宫无异,今日他们一定要严惩尚开平。 深吸一口气,李卫有些颓废道:“下旨,革去尚开平官职,交有司查问其罪。” 听到李卫的话,下跪官员们高呼万岁,本来嘛,天下皇帝的,可我们这些官员也算小股东,你这个董事长总不能为了写平头百姓,为了多赚钱,就不管我们这些小股东的死活。 你吃肉我们跟着喝汤,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和谐的君臣关系。 让官员们统统滚蛋后,李卫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发呆。 迟疑许久,六公公还是劝慰道:“陛下,火耗自古就有,却一直没改,不是他们不圣明,而是他们不敢改,奴才觉得,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狗奴才!你也拿了好处,给他们说话么?” “奴才不敢呀,陛下,奴才是看您这样,奴才心疼呀!” 李卫也知道自己把话说的太重了,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叹息道:“朕知道,币制改革很难,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朕是皇帝,权威越重,责任也就越大,出宫!” 心情不好,李卫就要出门散心,六公公自然知道皇帝的癖好,为了让李卫开心,立刻张罗起来。 长安城中一处僻静小院里,一个老人正在细心修建着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过风水雨打,哪能有暗香袭来?” 周围站立的仆人无一人敢搭话,老者看似慈祥,可伺候他的身边近人都知道,这位手段是如何狠辣。 这个垂垂老者,就是秦国最大钱庄合盛昌大东家庄志明,子钱庄遍布整片大陆,李卫是朝堂上的皇帝,而他就是金融界的金银皇帝。 “义父所言极是。” 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子声音,庄志明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 “如何了?” “今日毕泗迁大人带领百官以辞官相要挟,皇帝已经同意,将尚开平革职问罪了。” 对于这个结果,庄志明也不惊讶,钱政要是这么容易改早就改了,真以为历代皇帝都是昏君么? “当今皇帝为人刚烈,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天你要盯紧了世面,小皇帝不听话,要多大几次屁股,知道疼了,才能明白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庄志明平时肯定没少说,林倩茹也没丝毫惊讶,急忙点头称是。 在街上挑了些小玩意送给妃嫔们,李卫随手拿出两枚银元。 “等会,你这……” “不用找了。” “你买东西不给钱还想让我找钱?那这两个圆片子糊弄谁呢?”小贩立刻喊了起来。 “这就是银子。” “我是穷人,没用过银子可也见过银子,你这是什么玩意?” 听到这里,李卫的眉头不由一皱。 “这是银元,朝廷发行的新钱,两个银元能换一两银子呢,朝廷发布的诏令,你没听过?” “听过,可从没见过什么银元。” 这位李卫更奇怪了,扭头问道:“你们这里,有人见过银元么?见过的,我这枚银元就赏给他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李卫连赏钱都拿出来了,可周围商贩全都摇头。 银元样式被确定后,铸币厂就全力运转,到现在已经在市场投放了十二万枚银元,可朱雀街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竟然没一个商贩见过银元? 不想让皇帝难堪的陈宇洲急忙用铜钱付了账,小声问道:“陛下,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还是大问题,朕的银元,失踪了,走,去其他地方转转。” 察觉不对的李卫收起了游玩的心思,带人不断走访,转了一大圈,民间竟然没人见过银元,李卫心中不由冷笑。 自己还是小看了钱庄的厉害,朝廷投放市场的银元,肯定被他们一枚不差的吃下了。 皇上心情不悦,陈宇洲也不敢多言,只能陪着李卫走下去,一行人在心不在焉的李卫带领下,硬是走了大半个长安城,直接走到了城西。 发现前方有人对峙,陈宇洲急忙将李卫护在身后,却被李卫一脚踢开。 “让开,你挡住朕看热闹了。” “可是陛下……” 李卫不理陈宇洲的劝阻,直接跑进路边茶楼里,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自己好久没混江湖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江湖人改没改以前只敢动嘴不敢动手的臭德行。 刚一坐下,就听到一声呵斥。 “岂有此理!没看到有人坐了么?” 撇了一眼充当护卫的壮汉,李卫不耐烦的说道:“这茶楼又不是你家的,我坐的椅子上也没人,又不是你家祖坟,坐坐怎么了?” 没有礼数还敢骂自己,壮汉直接举起了拳头,只是陈宇洲一众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摆开架势,街面上还没动静,茶楼里就要先动手了。 觉得动手自己占不到便宜,壮汉冷笑道:“巧了,这家茶楼,就是我家少爷开的,这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从来都是李卫打别人的脸,今天却被别人打了,本来就心情不爽的李卫火气更大了。 “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公子想坐就坐吧。”换了一身男装的林倩茹轻声道。 “还是你会做生意。” 随口答了一句李卫就扭头继续看热闹,陈宇洲则不断打量壮汉,琢磨着找个什么由头抓起来狠狠修理。 “大哥,依我看,他们就是在挑衅!干脆直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三白眼带着一伙手下在街头一侧,而另外一侧是吴大锤,同样也带着手下,双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进过于此的行人或是小贩都纷纷避而远之,生怕殃及池鱼。 “你懂什么,这个时候谁先动手就谁理亏,这不等着对面先动手么!” 三白眼恼怒的一巴掌拍在手下的脑袋上,抱怨他关键时候就知道煽风点火,这点屁事都经受不住。 另外一边的吴大锤可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见三白眼迟迟按兵不动,心中难耐,不管他这边的人怎么招逗挑衅,三白眼就是不上当。 “喂,我劝你小子还是识趣一些,这块地盘老子早就占领了,你还是乖乖的让出去吧,省的让你难堪。” 第五百七十七章西城大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配和我说这话?倒是我该奉劝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这地盘老子也要定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漫骂起来,手下的小弟紧张的握着手里的大刀,随时等候着上面的命令。 “这俩人僵持多久了?” 距离两个人不远处的茶楼里,几个喜欢八卦的茶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翘着二郎腿瞧着这边,这可比说书先生讲的精彩多了。” “好一会儿了,哎哟,也不知道吵吵个啥,直接动手不就完了。” “瞧你这话说的够轻松,真要动起手来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几个茶客唠嗑的功夫,吴大锤和三白眼之间的火药味已经愈加浓烈。 “你让我撒泡尿照照,你咋不看看自己,瞧你长得那个怂包样,我一拳就能撂倒,不信你来试试?” 说着,吴大锤卷起袖子,粗壮的胳膊一个顶三白眼两个,论体格,他确实占据优势,相比之下,三白眼倒是显得十分瘦小。 “你休想用激将法骗我上当,不要以为你自己长得和头猪似的就能为所欲为了,告诉你,真要是动起手来,你制定要跪在地上求饶。” “口出狂言,我们来比划比划!” “来啊,你当我怕你不成?” 说着,两个人叫嚷着开始向对方走去,身后的手下也紧跟其后。 “公子,要打起来了,不躲躲?”看李卫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林倩茹好奇问道。 “放心,他们就瞎起哄,打不起来的。” 壮汉护卫不屑道:“哼,双方已经摆开架势,岂能不战?你个文弱书生懂什么?” “我懂得再少也比你懂得多,他们若是开打,我就把这个茶壶吃下去。” 江湖人最不能弱的就是气势,壮汉立刻附和道:“好,若他们开打,我把整张桌子吃下去!” 闻言,林倩茹不由轻笑起来,自己的护卫这次可要吃亏了。 街面上,吴大锤走至一半忽然又停了下来,原来是忘了拿武器,刚才为了给三白眼展示一下自己健硕的肌肉,竟然把长刀落在地上。 等手下将长刀送来,吴大锤便又重新加快了脚步。 “老大,我可是听闻过他手里的那把长刀,锋利无比,是见魔杀魔见佛杀佛,而且传言那把刀要是见到了人血便会嗜血成性……” “你给我闭嘴!”此刻三白眼恨不得一刀先将自己的手下剁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见三白眼握着长剑的手逐渐发力,吴大锤便挥舞起手中的那柄宝刀朝他的方向用力砍去。 只听乒乓一声脆响,三白眼手中的长剑顿时被削成两半,吴大锤得意一笑,正要对他发起攻势,忽然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一股强有力的冲击将他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跟着飞出去的还有三白眼。 “什么玩意儿‘咻’的一下!” 吴大锤被下面的人从地上扶起,刚刚站定便瞧见了马金飞一席白衣翩翩然站在前面,器宇不凡,英气逼人。 “那不是马金飞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茶楼的看客见马金飞亲自出面,激动的立即围了上来,平日里想见马金飞一面也是很难的。 “你是……马金飞?” 三白眼踉跄起身,见到马金飞之后心中咯噔一声,他早就听说过马金飞的威名,只是从未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金飞?” 听闻三白眼所言,吴大锤倒吸了一口凉气,准备后退悄然离去。 “站住,这是要去哪?” 马金飞冷言一语,吓得吴大锤一哆嗦,“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呢?是做贼心虚了不成?还是……” 吴大锤见状,赶忙上来赔笑道:“您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敢走呢,只是我这腿……它有点不听使唤。” 说着,马金飞瞧了一眼,只见吴大锤两条腿开始打颤,哆哆嗦嗦的一点都不像刚才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不禁嗤笑一声。 三白眼瞧见马金飞之后,虽然没有像吴大锤那般恐惧,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凉意,看来今日这事惊动了马金飞,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马金飞轻描淡写地看着两人。 “没……没什么……” 当然不能让马金飞知道他们俩是因为抢地盘而起的争执,不然搞不好这地盘他们两个人谁都得不到,最后拱手相让。 见两个人支支吾吾,马金飞不禁冷笑一声,“行了,你们肚子里那点小心思就趁早收回去吧,我可不稀罕,今日这事倒也好解决,你们可愿意听我安排?” 难得马金飞没有发怒,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是自然的,有您安排那可是再公平不过了。” 随后,只见马金飞抽出吴大锤手中的那把宝刀轻而易举的在地上画了一道弧线,随后用脚一踢,那刀便乖乖的回到了吴大锤的刀鞘之中。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以后你们便以此为界,东面归你,西面归你,这样如何?” 被分配到西面的吴大锤心中有些不满,谁人都知西面几乎是荒蛮之地更多一些,相比较东面可是风水宝地,结果就这么便宜了三白眼。 “有问题吗?”见吴大锤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拧成一团,马金飞扬起下巴孤傲的看着他,虽说面无表情,可却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没问题,您这样安排最是公平合理,当然没有问题。” 吴大锤忽然变得格外的温顺,马金飞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见他不停地陪着笑脸,既然马金飞将东面分给了三白眼,三白眼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好了,既然没有问题就各自散去吧,以后若是让我再瞧见你们因此生事,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话音刚落,两个人迅速带着手下的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看出李卫的疑惑,一个随架黑衣卫立刻凑过来,小声讲解起马金飞的来历。 马金飞是长安人,年幼就喜好习武,争勇斗狠,不过此人颇有侠义心肠,如今是长安西城黑道上的头牌人物,人送外号“西城大侠”。 对于所谓江湖人,李卫也不太在意,笑呵呵的说道:“刚才可有人和我打赌,不会忘了吧?” 一听这话,壮汉的脸色不由一变。 “这个公子,不过是一句玩笑,何必当真呢?” “认赌服输,看你的护卫也是个汉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林倩茹还想说话,却被壮汉阻拦,“我区伟坚当年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岂会食言,吃就吃!” 说完区伟坚扎起马步,一口咬在桌子上。 林倩茹实在看不下,愤然起身,“你一个男人,气量怎么如此狭小?” “朕只是要让你们知道,敢挑衅朕,就要付出代价。” 李卫用了“朕”这个自称,林倩茹却没丝毫惊讶,脸色平静的给李卫下跪行礼。 “起来吧,你在这里等朕多久了?” “陛下怎知民女在此等候?” “你们耳聪目明就以为朕是聋子,是瞎子?让马金飞也滚进来吧。” 身为大秦至高无上的存在,李卫的喜好早就被人研究透了,币制改革遇到空前阻力,以李卫的作风,肯定要出宫散心。 他刚出了宫门,就有无数耳目为各自主子送信,李卫每到一处,林倩茹都会得到奏报,最终决定在这里等候圣驾。 只是林倩茹低估了黑衣卫的厉害,她派出的暗探早就被发现,李卫早就知道有人一路尾随他。 行礼过后,区伟坚想站在林倩茹身后护卫,可被李卫瞪了一眼,乖乖去继续咬桌子。 马金飞也够光棍,进来也不装了,彻底摊派了,直接给李卫下跪行礼。 “马金飞,你就是马金飞,你不错,给朕做事吧。” 看了林倩茹一眼,马金飞下跪道:“草民一介武夫,不通文墨不知礼仪,若求富贵为陛下效力,只怕最终会坏了陛下大事,草民万不敢如此。” 满意的点了点头,林倩茹笑道:“马金飞,不如来我合盛昌做事吧。” 一听这话,马金飞差点哭出来,林倩茹派人找自己的时候,只说让他做戏,把爱看热闹的皇帝留下,可没说招揽呀。 今天的戏码,马金飞平时没少花银子演,只为让所有人知道,他马金飞逼格极高,地面上就没自己摆不平的事情。 擅长包装自己的马金飞很快声名鹊起,也有越来越多的达官显贵找到他,给银子让他办事。 要是平时,合盛昌能看得起他,他肯定求之不得,可今天…… “怎么,你不愿意?机会只有一次。”话是对马金飞说的,可林倩茹的双眼一直直勾勾看着李卫,充满挑衅意味。 李卫也不甘示弱,开口道:“马金飞,给朕做事,朕可以赐予官身,做得好,封妻荫子也不是梦想。” 马金飞说什么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被争抢的一天,迟疑许久,对着林倩茹磕头,“多谢大小姐看重,马金飞愿为大小姐上刀山下油锅,百死无悔!” 第五百七十八章大秦第一女汉子 “你不是给我做事,而是给合盛昌做事,明白么?” “明白,小人誓死效忠合盛昌。” 马金飞的表态,别说李卫,就连陈宇洲等一众侍卫都面露怒容。 拒绝当今皇帝的招揽也就罢了,却要投入一个商人麾下,这分明是打皇帝的脸,还是当面打的。 “狗东西,你最好想明白了!”陈宇洲威胁道。 “我,我想明白了!” 当朝皇帝,谁敢惹?可林倩茹背后也有一位皇帝支撑,真较量起来,李卫这位大秦皇帝真并不一定是金银皇帝的对手。 两权相害取其轻,得罪李卫不一定会死,可让林倩茹不开心,自己全家一定会死。 敢打皇帝的脸,如此壮举,林倩茹堪称大秦第一女汉子,偏偏女汉子还毫无畏惧,笑盈盈的递给李卫一杯茶水。 “陛下富有四海,天下百姓皆愿为陛下尽忠,何必执着于一个马金飞呢?” “马金飞在江湖上很有名气,恐怕也做过不少恶事吧?” 听出李卫话中意思,马金飞脸色不由一白,林倩茹却毫不在乎,“就算做了恶事又如何?陛下还能亲自审问不成?让其他官员来审,能问出什么?” 骂人专揭短,打人专打脸,听到林倩茹的话,身后的区伟坚,地上跪着的马金飞都出了一声冷汗。 “你敢威胁朕?” “民女不敢,民女只求陛下明白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火耗是陋习不假,可已存在上千年,存在只有它存在的道理,至于钱庄,汇兑银钱,借贷商户,于国有利,我合盛昌更是向后三次,共借贷朝廷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支持国战。 民女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为何就容不得钱庄的存在呢?” 就算田策这位内阁首辅都不敢当面质问李卫,林倩茹却敢直言不讳,李卫反倒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以前朕只想革除弊政,让百姓过好日子,可如今,朕又有了新想法,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霹雳手段。” “那民女拭目以待。” 再次打量了林倩茹一番,李卫直接转身离去。 马金飞一脸紧张的说道:“小姐,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何必……” “义父说过,李卫太年轻,要多打几次屁股才知道厉害,这次和他打个招呼,也是让他知道知道疼。” 李卫毕竟是皇帝,对于马金飞这个江湖人还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本想再劝,却被区伟坚用眼神制止。 马金飞不知道,区伟坚却心知肚明,当年林倩茹的父亲也是一个大钱庄的东家,却因李刚看中林家财富,找个借口将林家抄家灭门,林倩茹是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死于乱刀之下。 这些年虽没说什么,却从未忘记过仇恨,就算李卫不推行币制改革,林倩茹也会找机会复仇的。 长叹一声,区伟坚只盼与皇权一战,大小姐能全身而退。 走出茶楼,陈宇洲咬牙说道:“陛下,微臣这就去找长安府尹,非要办了马金飞不可。” “没用的,官员们现在都想和朕掰手腕,修理马金飞,是把刀柄往他们手里送。” 币制改革,这一炮打击的范围太大了,李卫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 “自然不可能,朕会让他们知道,在大秦,到底谁说了算。” 上天似乎感受到李卫的心情,还没回宫就下起了暴雨,而且一连两日不停。 憋在皇宫中琢磨收拾臣子的李卫,深吸一口气,“瓢泼大雨,这是老天爷为朕喊冤呀,朕忍不住要赋诗一首,表明心志,明……” “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看着狼狈跑过来的丁喜,六公公不悦道:“胡说什么,万岁爷龙体康泰,哪里不好了?” “是,微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有什么事?” “陛下,不好了,不,是出事了,沣河决堤了!” 长安被渭河、泾河、沣河、涝河、潏河、滈河、浐河、灞河八条河流围绕,自古便有八水绕长安的说法,这么多河流,的确有发生洪灾的隐患。 可长安是帝都,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之地,堪称全大秦水利最为发达的地区,从未发生过洪水的长安,就因为下了两天暴雨,决堤了? 李卫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问题,可丁喜前来禀报,洪水泛滥不会有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抗洪。 “如今灾情如何?” “洪水涌入,民众正在疏散。” 李卫听出问题,追问道:“疏散?现在可有人救灾?” “没有。”丁喜老实说道。 “岂有此理!立刻召集侍卫,随朕出宫!” “水火无情,陛下不可轻动呀!” 李卫怒吼道:“住口!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么?他们有什么冲着朕来,祸害百姓,算什么本事,立刻聚兵!” 下了两天暴雨,长安就莫名发生洪水,虽然没有证据,可丁喜也怀疑有人故意毁堤,当地官府无人救援,更证明了这一推测。 制造灾情,扩大灾害,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洪灾证明天子失德,上天降罪,逼迫李卫停止废两改元。 正是有了这种猜测,丁喜在得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李卫,可他没想到皇帝这么楞,直接要带人去抗洪。 内卫统领,在外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他本质上,并非臣子,而是皇帝的家奴,对于皇命,不能有丝毫反驳。 时间紧迫,丁喜只召集了三百内卫,六公公也算了百十个身体强壮会骑马的太监,一行人直奔出现险情的李渡镇。 来到李渡镇,李卫果然没看到一个官府差役,只有一些百姓在乡老族长们的带领下,自发去堵决口。 “所有人下马,去找麻袋布袋,只要能装沙土的东西都找来,用马驮着去决口位置,丁喜,带几个人跟朕去看看情况。” 都来了李渡镇,怎么劝皇帝都不会回去,丁喜只能选了几个武艺最高强的侍卫,跟着李卫前往决口。 出宫时候,一来时间紧迫,二来李卫也需要稳定人心,并没换衣服,一袭龙袍出现,百姓们吓的纷纷下跪。 “都起来!抗洪第一,不用行礼了,干你们该干的事情。” 皇权时代,皇帝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现在皇帝竟然亲临,民心士气瞬间暴涨,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干活。 刚来到决口位置,就有二十多个乡老族长围拢过来。 “魏永杰?你怎么在这里?” “见过陛下。”魏永杰有些敷衍的说道。 尚开平被栽赃陷害后,魏永杰也被官员们找个借口贬到李渡镇做了守卫渡口的巡检,却没想到刚上任第二天就遇到了洪水。 李卫也没心思追究魏永杰的态度,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万幸决口的位置最初不大,还有补救的可能,可当地官府没第一时间出面,到现在还只有百姓自发行动,错过了最佳时间,决口越来越大,如今能做的,只是尽量堵住决口。” 似乎担心不会引起李卫的高度重视,魏永杰思索一下补充道:“陛下,若是堵不住决口,洪水淹没专家,长安西侧数千亩土地今年就要颗粒无收,会酿成大祸。” 成为帝国国都,长安有太多人口,每年江南都要运送大量粮食弥补长安粮食缺口,转运都有损耗,长安少产一斗粮食,江南至少要多运一斗二升,更别说还要救济灾民的花费。 “朕知道,都别愣着了,堵住决口!” 随着时间流逝,百姓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利好消息也不断传来,就在李卫暗松一口气的时候,魏永杰急匆匆跑过来,因为太急,还在泥水里摔了一跤。 被李卫亲自搀扶起来的魏永杰也顾不得谢恩,大声喊道:“出大事了!水面突然暴涨,要堵不住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李卫问道:“雨没变大,水面怎么会突然暴涨?” “微臣也不知道,陛下,要出大事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轰鸣,好不容易堵住的决口又一次被洪水冲开,十几个躲闪不及的百姓直接被大水卷走。 “挡不住了,陛下,快走吧。”丁喜一脸焦急的说道。 “朕走了,是安全了,可挡不住决口,百姓们怎么办!洪水过界,他们连家都要没了!” 这年头可没多少百姓盖起砖瓦房,大多数房子都是泥土茅草制成,洪水就算冲不垮,泡也能泡塌了,更别会有多少百姓死于洪水之中。 “挡住,必须挡住!” “陛下,百姓们快没力气了。” 李卫来了,百姓们士气增加了不少,可人力有穷时,大家在拼命也没办法移一座大山过来挡住决口。 为了堵决口,百姓已经忙了这么久,还迟迟没有支援,已经到了极限。 “把马迁到决口处。” 要不是皇帝在此,发现决口无法堵住后,百姓们早就一哄而散了,如今看到皇帝带人,牵着马匹过来,聚集在决口附近河堤的百姓们不由议论起来。 “杀马!” 第五百七十九章不安 “什么?” “朕说杀马,把马的尸体丢进去,挡住决口。” 来自后世的李卫看过抗洪纪录片,为了挡住洪水,装满沙土的渣土车都会被直接丢进去。 这个时代没有汽车,只能丢马匹了。 “不行呀,陛下,这可都是良驹,是国之根本呀!” 连年征战,让秦国境内马匹数量锐减,没马就没有骑兵,就挡不住金国的铁蹄,汉楚的刀锋。 就是只算经济账,这么多马也比百姓值钱。 而附近的乡老族长们也纷纷出言劝阻,他们不懂战马对国家的重要性,可庄户人都知道,大牲口比人都值钱。 “皇上,我们去搬沙袋,不能杀马呀!” “决口越冲越大,搬沙袋哪来得及?就算搬,还有多少力气,能搬多少过来?立刻杀马,堵住决口!” 看丁喜迟疑,李卫直接抽出随身宝剑,一剑刺入马颈之中。 坐骑似乎早就预感到自己的命运,没有丝毫反抗,看着李卫,倒在了地上。 “杀马!” 跟随自己多年的宝马皇上都能忍痛杀了,丁喜哪敢迟疑,下了杀马的命令后,亲自操刀结果了自己的坐骑。 为了挡住决口,李卫彻底豁出去了,可马尸只能一个一个丢入决口,只要丢进去一只,就会被汹涌的洪水卷走,还是挡不住决口。 “陛下,能做的都做了,这是天意,还是速速离开吧。” “混账话,这次哪是天灾?就算真是天意,朕身为天子,也要和老天爷斗一斗!跳下去,挡住洪水!” 马都杀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了,面对数十凶悍金人,丁喜也敢拔刀冲上去拼命,可面对汹涌的洪水,他第一反应是后退。 “洪水涛涛,可我们退无可退,咱们背后就是百姓,当兵吃粮,不是为了报效朝廷,不是为了封妻荫子,而是为了保护一方百姓!朕不逼你们,愿意为百姓拼命的,就跟着朕一起挡住洪水。” 说完,李卫就趁着侍卫们没反应过来,直接跳了下去。 天子竟然跳水了,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丁喜都来不及思考,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去救驾。 猛一落水,丁喜就站立不稳,要不是功力深厚的李卫拽了他一把,就被洪水直接冲走了。 连皇上都以身抗洪,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敢的,不仅侍卫们不断跳水,就连六公公带来的太监们也往洪水里跳。 要不是魏永杰反应及时,拦住了百姓,恐怕河堤上所有人都要跳下去了。 “停下,都停下!趁着洪水减缓,快把马尸丢进去!快!” 人多力量大,跳入水中的三百多人互相拉扯,形成了三道人墙,让洪水冲力瞬间减弱,马匹被丢入后,再也不会被冲走了。 “陛下,您快上去,这里有臣等足以。” “胡说,好不容易拉住大家了,朕一动弹,人墙不就垮了?有你们在身边护卫,朕何所惧!” 一听皇上如此信任自己,侍卫太监们不少直接哭了出来,咬紧牙关,更加坚定的堵住决口。 天子都玩命了,百姓们好像打了鸡血,吼叫着把一切东西丢到决口处。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决口终于被彻底堵住,李卫也在侍卫太监们的护卫下,从洪水里爬了出来。 “陛下,快换身干净衣服,烤烤火……” 一脚踢开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六公公,李卫焦急的说道:“丁喜,立刻清点人数,朕看到刚才有勇士被洪水冲走了。” 清点下来,六个侍卫,两个太监失踪,而刚被李卫提拔的陈宇洲,也在失踪之列。 “嗨,为百姓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老天爷似乎都被李卫的玩命招数给吓住了,暴雨竟开始减弱,在场百姓纷纷下跪叩拜,不过这一次,他们拜谢的不是减少降雨的上天,而是救了他们家园性命的皇帝。 “都起来吧,丁喜,你带两百侍卫留守,防备决口再度出现问题,小六子,你立刻去找当地官府,让他们送物资,犒劳百姓,魏永杰,你和朕回长安,弄明白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马匹被宰杀大半,没被杀的也留在河堤托运沙袋,李卫一行人只能冒雨步行回城。 等他们能看到长安城墙的时候,老天爷似乎觉得继续下雨也弄不死地上的蝼蚁,干脆停止了降雨。 大雨刚停,宫门口就热闹起来,在朝堂上成功比李卫低头的毕泗迁再度成为带头大哥,领着上百以言官为主力,文臣为辅助的喷子大军,各个手里高举奏折,要见面皇帝。 在他们身后,有近千士子,初出茅庐,不懂官场险恶的士子们被忽悠几句就要为天下仗义执言,他们不少人都为没能参与航上次叩阙事件而遗憾,这次一得到通知,全都自带干粮来做声援团。 最外围,聚集了更多的百姓,等着看这次大热闹。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内卫副统领范毅都快哭出来了,皇上突然出宫,大统领和大总管都跟着走了,整个皇宫里,一个能主事的都没有,后宫倒是有几位敢打敢杀的主,可这要命的时候,后宫难能落下干政的把柄。 最终只能是范毅这个扛不起来却不得不站出来扛的副统领主持大局了。 “你们有什么话,给内阁上奏折,来皇宫做什么?” 背后有足够支撑的毕泗迁现在谁都不怕,直接说道:“内阁名为阁臣,实为天子家臣,我等担心有奸佞阻碍圣听,今日必须要亲自面君,献上奏折!” “混账,你们敢诽谤内阁,知道是什么罪么?” “进入就算斩首,我也认了!诸位同僚,各位士子,近日天降暴雨,沣河泛滥,黎民受苦,这是上天降下警示!若陛下不听谏言,一意孤行,只怕会有更大的祸事,为天下苍生,为陛下圣名,今日就算是死,也要面见陛下,陈述利害!” 话音一落,立刻得到一阵喝彩声,毕泗迁突然有了一种执宰天下的快感,整个人都飘了。 “你们把奏折交给我,我亲自送到陛下手中。” “不可,我们只有亲自交给陛下才放心!” “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说见就见?” “上苍已经降下警兆,天下黎民即将受苦蒙难,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连见我们一面度不肯么?” 面对这个问题,稍有不慎,就有诽谤君王的罪过,范毅根本不敢回答。 “奸佞阻塞圣听!同僚们,国朝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朝!冲进去,觐见陛下!” 朝廷命官都敢闹,士子们也群情激愤起来,叫嚷着要一起冲击宫门,身后百姓没想到今天有这么大的热闹,也跟着兴奋起来。 守卫皇宫是内卫的职责,哪怕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绝不能让他们冲开宫门。 范毅亲自举起一柄长枪,恶狠狠的说道:“都别动,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好,要杀就先杀我,今天敢来这里的,就没一个怕死的!为了天下苍生,死有何惧?” 这么闹绝不会有好下场,可参与官员早就得到了承诺,用自己一条命换家族崛起,子孙无忧,很值得。 在毕泗迁的带领下,官员们面无惧色,一步一步向着宫门走去。 面前各个都是朝廷命官,范毅哪敢真动手,毕泗迁带着文官前进一步,他就带着内卫官兵后退一步,最后一排士兵很快就退到宫门前,他已经退无可退。 “都别过来,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们早就看出范毅的外强中干,继续向前挺进。 围观人群太多,马车进不来,此时林倩茹就在十几高手护卫之下,冷眼看着宫门口的热闹。 收买官员,以合盛昌为首的长安钱庄没少掏银子,如今看来,银子花的很值,这次不单要比李卫彻底废除币制改革,还要让他在银钱政策上做出调整。 “大小姐果然足智多谋,一代君王都要低头,老爷定会重赏大小姐的。” 面对恭维,林倩茹的眉头却紧皱起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上天降罪必是皇帝失责,这么多官员以死相逼,皇上不想失了天下民心士心,肯定要妥协的。” “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却总有这种感觉,马金飞那里可有问题?”林倩茹思索一会问道。 “绝对没问题,马金飞刚才还找过小人,他的弟子手下已经混入人群之中,若是内卫敢对官员动手,就会鼓动百姓冲击宫门。” 官员冲击只是劝谏,可百姓冲击就是造反了,那热闹就更大了。 整件事情反复思索,林倩茹确定自己的谋划没有任何问题,可不安的感觉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你们别过来,诸位大人,十年寒窗苦读,得了官身可不容易,千万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枉送性命。” 此时范毅已经用了哀求的口气,更加助长了毕泗迁等官员的气焰,打了眼色过去,一个年老官员推开不敢阻拦他的士兵,脑袋直接撞在宫门上。 鲜红的血迹吓住了所有守门官兵,也彻底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所有官员都发疯一般向前冲。 第五百八十章上天示警 范毅不敢动手,干脆带着麾下官兵用身体挡住宫门,防备再有官员自尽,强忍着官员们的拍打。 “我想到了!” 人群中,听到林倩茹的呼喊,区伟坚急忙问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我想到为什么不安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卫竟然都没出来。” 大秦皇帝从不按套路出牌,之前南方官员刚一叩阙,皇帝直接露面,现在都要闯宫了,以李卫的作风,怎么会做缩头乌龟。 林倩茹刚想到这点,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扭头看去,身后的围观百姓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却又很有规矩的主动让开道路。 踮起脚尖,林倩茹观望的许久,才看到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李卫。 看到李卫的那一刻,林倩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丐帮造反了,有乞丐称帝了。 不怪林倩茹想象力太丰富,而是李卫的造型太独特了。 落汤鸡一般的李卫皇冠早被洪水吹走了,头发散乱,龙袍沾满泥土也就罢了,好少了扣子,衣袖也短了一截,下摆位置有个大大的口子。 要不是一场大雨把李卫的脸冲洗干净,他出现的一刻就要被以谋逆大罪拿下了。 跟在身后的侍卫们也像丐帮出行,看着一个比一个惨,好几个脸上身上都有伤口。 “难道有人谋刺皇帝了?”林倩茹疑惑的问道。 “不,不知道。” 当朝皇帝成了这么一副样子,不仅百姓震惊,就连最不安分的士子们也消停下来。 得到消息的毕泗迁也不闹了,他们今天要面君,如今皇帝出现在他们身后,后队直接变前队。 “陛下,您……陛下,我等今日前来,只为劝谏陛下……”“沣河是怎么决堤的?” 毕泗迁没想到李卫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立刻答道:“此乃上天示警。” “示警?李渡镇河堤出现决口,当地官府毫无作为,你们怎么第一时间知道了?还写好了奏折,窜连起这么大的一个队伍?” “微臣是听……听人所说。” “谁说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沣河决堤,祸延千里,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还不醒悟么?” 看了看四周,李卫一脸冷笑道:“决堤不假,不过被朕给挡住了。” “挡住了?” 看众人不解,魏永杰直接站出来说道:“没错,是陛下亲自跳入洪水之中,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泛滥的洪水!” 魏永杰拿出自己所有力气喊出了这句话,让尽可能多的人听到自己的话。 话一出口,全场一片震惊。 大秦幅员辽阔,出现洪水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可一国之君跳入洪水堵决口,怕是自古以来,李卫是头一位吧。 “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是认为魏永杰在胡说,朕没为百姓拼命的勇气,朕不为百姓遭灾而焦急,朕故意演戏欺骗百姓?”李卫冷冰冰的问道。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魏永杰的话太过骇人听闻,毕泗迁只是下意识反驳一句,却没想到让李卫抓住了话柄。 “上天示警?朕做错了什么,需要上天来示警?” “废两改元,擅动祖制,自然是错的。” “祖制?我父皇何时说过火耗是祖制?” 算上李刚,老李家才两代君王,用祖制说话,可蒙不住李卫。 “微臣,这……” 谁都没想到,李卫会亲自去堵决口,还成功堵住了,如今围观百姓们全都在议论赞扬着李卫的仁爱之举,民心全在他身上,毕泗迁也没了办法。 “昨日天神托梦于朕,沣河有妖孽作祟,河堤即将决口,朕今日便亲自带侍卫前往,果见河堤决口,妖孽横行,一身堵住决口,又亲手斩杀妖孽。” 李卫的话刚说完,身后的侍卫们就充当起人肉喇叭,将李卫的话高声宣扬给百姓。 这时代的百姓就吃这一套,皇帝亲自斩杀妖孽更加吸引眼球,几个来热闹的说书先生都开始琢磨把这是变成新段子了。 “陛下,微臣冤枉呀,微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微臣不知道是有妖孽作祟……” “朕乃天子,受命于天,上天旨意只会直接传达给朕,你一介凡夫俗子,却妄自揣摩天意,是何意图?你想代替朕,接受天命?” 这话可是说他想要造反,毕泗迁哪能听不明白,急忙磕头请罪。 李卫让人将毕泗迁拿下,双目冷眼扫视聚集的文官们。 没了天灾也就没了上天降罪,他们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武器,纷纷下跪求饶。 冷哼一声,李卫直接越过他们来到宫门前。 “陛下,微臣护卫皇宫不周,请陛下降罪。” “你既然请求了,那朕就满足你,革职,打入天牢问罪。” 对于臣下,特别是自家人,李卫素来宽容,范毅原本只想走个过场,却没想到皇帝真要治罪。 “陛下,微臣……谢恩。” 财可通神,钱庄的本事,李卫算是彻底领教了,哪怕范毅没被收买,就凭他护卫宫门不利,也没留下的必要。 “陛下,为什么不严惩他们?这次决堤,他们绝逃不了干系!”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知道他们有问题又能如何?拿下他们,让百姓知道官员竟然扒河堤淹自家百姓,百姓将如何看待官府?那些畜生,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却不能以这个罪名拿下。” 魏永杰原本只是鸿胪寺小小录事,这种后果,自然想不到。 看他满脸不甘心的样子,李卫笑道:“李渡镇决堤案件,便交给你来处理,可有信心?” “没有,微臣担心刚开始查,就被问罪了。” “你在怪朕放弃尚开平?” 魏永杰直接跪在李卫的面前,哀求道:“陛下,是您让尚大人主持币制改革,为何反对势力一进攻,您就放弃了尚大人,以后谁还敢为陛下实心做事呢?” 听到这话,李卫就感到一阵头疼。 朝臣众口一词,还拿出了很多证据,哪怕李卫明知道是假的,也不能贸然释放尚开平。 不释放尚开平,就意味着臣子们成功压住了皇帝,币制改革也成了妄想。 “朕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定会让尚开平无罪释放,陷害他的人,一个都不会饶恕。” “陛下要何时才能释放尚大人?” 这话太没分寸,一副逼着皇帝写保证书的样子,不仅侍卫们面露怒气,就连李卫的眉头也不由一皱。 “不是微臣不识好歹,而是……陛下,尚大人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念叨一句,李卫立刻看向内卫,他可早就吩咐过要照顾好尚开平,怎么会撑不住? “微臣得到消息,狱卒不给尚大人饭食,微臣倾尽家产也无法让尚大人吃饱,再不放人,微臣怕……” “朕会亲自去看他的,一定不会让他死,并且会尽快释放他。”李卫咬着牙说道。 他没想到反对势力如此狠辣,将尚开平陷害入狱还不算,硬要让他“绝世而死”,这个梁子结大了。 “多谢陛下,微臣一定会把决堤的事情查清楚。” “开饭了,开饭了。” 到了晚饭时刻,狱卒按照发放牢饭的顺序逐一安排,尚开平却迟迟没有见到自己的,正在他纳闷之时,听到了赵峰的声音。 “等一下,尚开平的饭食我去送。” 赵峰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沿着关押尚开平的方向走了过来,还没到牢房门口尚开平便已经闻到了米饭的香味。 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尚开平已经饿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将看守自己的铁笼都啃断充饥。 见尚开平在牢房内拼命伸着手抓着空气,赵峰不禁冷笑一声,“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尚开平吗?怎么,饿了想吃饭?” 一脸天真的尚开平点点头,顺便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他实在是太饿了,对于他来说,一个馒头都堪比人间美食一样,更别说米饭,哪怕是馊了,都觉得美味无比。 赵峰故意将手里的米饭递过去,看着尚开平要伸手过来抢,又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让他扑了个空。 “怎么样,牢狱生活很不错吧?现在是不是感觉肚子很饿?很想吃?”赵峰继续用手里的米饭晃来晃去挑逗尚开平。 “饿……”尚开平乖乖的点头,他眼里只有那碗米饭,其余的并没有想太多。 见尚开平此刻已经沦落至此,赵峰心中很是痛快,他慢慢走过去,像是在喂一条狗一样抓起尚开平的脑袋,将米饭在他鼻子前晃来晃去,但就是不给他吃。 “闻闻,多香啊,这次给你吃的可是香喷喷的米饭,我猜你肯定有很久都没有吃过了。” 照惯例犯人们是很难吃上这样香甜软糯的米饭的,一般都只有发了馊的,有的犯人进来使劲浑身解数打点狱卒不过是为了多吃一点半点的,尚开平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只要有一口饭吃,他就知足了。 “我求你了,我快要饿死了,你就给我吃吧。” 尚开平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赵峰当着他的面,故意将饭碗翻了过来,白花花的米饭顿时撒在了地上,混着杂草和泥土,赵峰还在上面踩了几脚。 第五百八十一章狱吏之贵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不小心把饭撒在地上了,这样一来,你今晚可就得饿肚子了。” 面对赵峰的刁难,尚开平心中自然是恼怒,可他如今已经是阶下囚,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人性的本能已经让他顾不得什么颜面,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每次送来的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饥饿难耐的尚开平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去抓刚才被赵峰倒在地上的米饭。 见尚开平狼吞虎咽的模样,赵峰不禁蹲下来细细欣赏着。 米饭混着杂草和泥巴一起塞进嘴里,尚开平先是咀嚼了几下,随后发出一阵干呕,但他用手捂着,似乎吐出来的东西又被他吃了回去。 “啧啧啧,真的是太恶心了……”赵峰看不下去了,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想到尚开平居然能把吐出来的东西再次咽回去。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初我像一条狗一样巴结你,你却看都不看一眼,谁能想到你能有今日的地步。” 地上残留的大块米饭已经被尚开平生吞下去了,还有一些细小的饭粒,他也没有放弃,一颗一颗捡起来往嘴巴里塞,听着赵峰的话,他只是闷声咀嚼,并不搭茬。 赵峰见其不说话,心中更是恼怒,他想要激怒尚开平,想要狠狠的侮辱他以此泄愤。 “你尚开平也算的上是贵人出身,混成现在这个模样,真的是丢脸,以前的你是何等的尊荣,哪次吃饭没有十菜一汤,哪次出行不是前呼后拥?” 赵峰见尚开平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心中的快感就越是强烈。 “锦衣玉食,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们一眼的你,如今就像是一条狗一样,哦不,你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曾经的你是多么注重面子,现在为了这掉在地上的饭粒居然能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话。” 说完,赵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真应该让大家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又臭又脏,一点骨气都没有,只能窝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吃一些猪狗都不吃的残羹剩饭。” 想起在牢房的日子,的确如此,尚开平心中忽然一股怒火,赵峰一再的触及自己的底线,百般羞辱,他恨不得让赵峰不得好死。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东山再起?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死灰复燃’吗?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会后悔如此待我?” 听闻之后,赵峰捧腹大笑了一阵,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只见他一边用手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揉着肚子。 “我没听错吧?怎么?你还想着死灰复燃呢?我奉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机会,即便是有,死灰复燃又如何?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奈我何?” 尚开平低头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想要东山再起的确很难。 “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就算你死灰复燃,老子一泡尿都能将你浇灭,这话我也给你放在这里,我劝你最好别想太多,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一点吃食。” 现下尚开平连饭都吃不饱,想要死灰复燃也得吃饱了肚子才行,尚开平闻言便不再说话。 赵峰看着地上的米粒都被尚开平挑拣干净,于是他拍了拍刚才抓着饭碗的手,似乎觉得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告诉你,今日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开了一个后门,往后你想吃饭,那就花钱换,今日这顿饭给你打个折,一两白银,从明日起,你若是想吃饭,一碗饭就要三两。” 看着赵峰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尚开平竟然连一顿火都发不起来,赵峰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此刻的他简直连一条狗都不如。 此时,尚开平才明白,古时周勃为何会说“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你若是不给钱,那就别想着吃饭了,饿着吧,什么时候肯花银子再说,怎么样,对你已经格外照顾了,可别太感谢我。” 说罢,赵峰得意的转身离开了。 可他还没走多远,就看到脸色阴沉的李卫。 “你是什么人,竟敢随便来天牢探监?” 话还没说完,赵峰就被李卫一脚踹飞,听到动静,尚开平急忙探头观察。 “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爱卿受苦了。” 听到两人对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峰也不敢喊疼,不断磕头请罪。 “你这个土皇帝还认朕这个皇帝?” “陛下饶命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乱说话,求陛下饶命。” “把牢门打开。” 天子亲至,赵峰也不敢摆架子,乖乖打开牢门。 丁喜亲手摆好酒菜后退出牢房,李卫满含歉意道:“将你打入天牢,是朕的过失。” “陛下不用说了,微臣都明白,当初接到任命时就猜出会有这一天,为天下黎民,微臣不怕死,只恨死之前不能做些实事,陛下,微臣到死也是一个忠臣,是忠臣呀!” 说完尚开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就盘腿坐在地上。 “你干嘛?” “陛下切勿之责,愿意以一死,平息朝堂乱局!” 愣了好一阵,李卫才想明白,苦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是毒酒么?” “微臣不敢如此揣摩陛下。” 嘴上说不敢,可表情很诚实,在尚开平眼中,这就是毒酒,皇帝受不了朝臣的压力,想要赐死自己来结束废两改元。 “哼,朕在你眼中,就是个没有半点担当的昏君么?将你打入天牢只是权宜之计,朕对天发誓,今日就将你释放出来。” 皇帝都对天发誓了,这话肯定不会有假,压根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出去的尚开平直接愣住了。 不等尚开平下跪谢恩,牢门之外就传来一声怒斥。“陛下是要徇私枉法,纵容贪官奸佞么?” “哪个混账东西,连朕都敢怼……” 话没说完,李卫就愣住了,来得可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自家人,还是自己的叔叔,康王李昌。 这位康王可比李少爷更混蛋,一辈子欺男霸女,就没做过一件好事,李刚在世的时候对他就烦的不行,不给他任何实职,白养活着。 后来老李家出了皇帝,李昌也顺势混了个亲王的王位,仗着亲王爵位,谁都不怕,早就成了长安一害。 李卫登基之后,比皇帝高一辈的李昌更了不得了,朝中重臣不仅不敢招惹他,还要想方设法帮他擦屁股以免有损皇族形象。 要不是康王时不时弄出麻烦事让自己头疼,李卫早都忘了长安城里自己还有这么个混账叔叔。 “皇叔,您怎么来了?” 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贵为天子的李卫见到自己的叔叔,也要以礼相待。 “本王还兼着刑部尚书的差事,天牢理应由本王管理,怎么就不能来了?小卫,你这事办得可不成。” 听到李昌对自己的称呼,李卫脸上立刻出现了密集的黑线,自己都成皇帝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叫自己萌萌的小名,分明是故意打自己的脸。 偏偏李卫还发作不得,李昌曾经当着自己便宜老爹的面叫过自己“小卫”,当时田策就表示的反对,可老爹笑呵呵不当回事,还允许李昌这么叫。 原本是句玩笑话,可李昌就当真了,特别是李刚不在了,先帝的允许,在以孝治天下的时代,现任皇帝敢反驳么? 以前李昌也不敢这么叫,今天却敢了,背后有什么原因,李卫用大拇指脚都能猜出来。 所谓刑部尚书,无非是一个虚衔,让人报李昌名号的时候好听一些,李昌也从没去过衙门一天,今天拿虚衔说事,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 李昌似乎没看出李卫脸色,大咧咧的说道:“尚开平可是个大贪官,如今长安城里的乞丐都知道,你怎么能说放就放呢?你是皇帝,做事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是,皇叔说得是。”李卫敷衍道。 “嗯,既然知道就好,尚开平这种混账,怎么还好酒好菜的伺候?来人,都收了。” 话音一落,通风报信的赵峰一脸笑意走进牢房。 “皇叔,这些乃是朕的赐膳!” “小卫呀,你给这种人赐膳,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谁怎么说你,怎么看你?咱们是自家人,我还能害你么?叔叔都是为你好,赵峰,动作快点,绝不能让奸佞之臣污了皇上的圣名。” “朕赐下的,哪有收回的道理?” “怎么没有?赐错了,自然就应该收回,有错必改才是大丈夫,怎么,你非要叔叔我亲自动手收回酒菜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除非李卫六亲不认,背负不孝骂名去抽李昌耳光,否则只能认栽。 尚开平主动说道:“陛下,疏不间亲,切莫因为罪臣,让天家骨肉出现隔阂。” “算是你识相。”李昌冷哼道。 脸色阴沉的瞪了李昌一眼,李卫叹息道:“又要让你受委屈了。” “罪臣不委屈。” 皇帝松口了,赵峰自然不客气,将酒菜全部收了起来。 “小卫,天牢里空气混浊,遍地污秽,咱们这身份,可不能久留于此,走吧。” 第五百八十二章谈崩了 “好。”李卫咬着牙说道。 一个皇帝,一个亲王,并肩走出天牢,可两人脸色截然不同。 “小卫呀,有人想要见你,去见见吧。” 护卫在旁的丁喜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仗着皇叔的身份,公然直呼陛下乳名也就算了,如今还让陛下去见人,把当今圣上当成他的家仆了么? 似乎感受到丁喜的杀意,李昌冷笑道:“小卫,你这阵子闹腾的可是够大,得罪了天下的官员和钱庄,要是皇族也对你不满意,可危险了。” “多谢皇叔指教了。”丢下这句话,李卫径直向着前面一辆马车走去。 打开车门,李卫不由一愣,原以为马车里等候自己的会是林倩茹,却没想到是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草民庄云孝,参见陛下。” 币制改革触犯了钱庄利益,可对方也不敢对李卫有丝毫轻视,在宽大的马车里行礼。 “免了,庄云孝?你和庄志明是什么关系?” “那是家父,在下是长子,也是合盛昌少东家。” “你找朕,有什么事?”李卫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不想看到,草民今日斗胆面君,只为替天下钱庄说句话。” 在李卫点头后,庄云孝继续说道:“银两使用千年,不是说废就能废的,也是废不得了,只要陛下明发旨意,停止币制改革,我等草民,依然是陛下的顺民。” “你这意思,朕继续推行币制改革,你们就要做反民了?” “不敢,只是这些天的事情,陛下还不醒悟么?” 听出庄云孝的威胁,李卫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冷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朕?你竟然想谈,那朕今日就给你一个痛快话,币制改革必然会继续推行下去,你们再敢多事,朕就抄了合盛昌,杀你庄稼满门!” 李卫的话似乎就是一个笑话,听的庄云孝大笑起来。 “做了皇帝,就如此目中无人了?陛下,如今天下尚未一统,楚汉金三国对大秦虎视眈眈,万里江山最终花落谁家,犹未可知,我今日敢这般对你说话,会怕被抄家灭族么?” 哪怕是大一统的王朝都不敢轻易改革,更别说是当今时局,李卫可以抄家灭门,却只能抄走合盛昌账目上的浮财,杀些长安城内的庄氏族人,而后果,不仅是打蛇不死的庄氏全力支持敌国,大秦境内的钱庄也会作乱。 豪商纷纷逃离秦国,金融紊乱导致大秦商业体系崩溃,国内出现大乱,给敌国可乘之机。 “好,好,说得好,那朕就看看,这天下朕说话到底还有几分用处。” “陛下若一意孤行,草民无能为力,可陛下若想知道自己说话的分量,草民倒是可以帮忙。” “怎么帮?” 扇动折扇,庄云孝一脸自信道:“草民同陛下打个赌,就赌尚开平的性命,看看最终是陛下保住了尚开平的命,还是草民要了尚开平的命。” “好,朕还要赌你庄云孝会亲自将尚开平接出监牢。” “哈哈,陛下真是谁说笑话,好,草民赌了!赌注几何?” “朕若是输了,币制改革彻底停止,终生不太谈及,你若输了,合盛昌少东主的位置,让给林倩茹。” 一直都是智珠在握的庄云孝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让林倩茹做少东主?皇帝和林倩茹那个贱人有什么勾结不成? “草民听说,天子口含天宪,君无戏言,望陛下遵守赌约。” “朕反倒担心你不守约。”丢下这句话,李卫转身下了马车。 李昌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李卫也也懒得理会,刚想离去,就发现有人偷窥自己。 等庄云孝的马车离去后,李卫才径直走过去。 这一次,果然见到了林倩茹。 “怎么躲在这里?” “有少东家在,我不方便出面。” 后世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无法根除,这个时代更是根深蒂固。 女儿永远无法和儿子相比,更别说林倩茹这个养女。 “少东家自幼娇生惯养,说话难免不中听,我今日来,只想和陛下好好聊聊。” “现在人都喜欢聊天么?好,你说,朕听着。” “陛下可知做皇帝的难处?” 一个民间女子竟敢和皇帝谈论这个,李卫不由来了兴致,笑问道:“你说说,让朕知道知道,自己有什么难处。” “皇帝是顾虑最多的职业,万里河山绝非你自己的囊中之物,如果你自己相信了所谓的天命,我只能说你是一个蠢货。 你登基做了皇帝,无非是个利益管理人而已,身处利益交织的中枢,需要平衡各方需求,官员,军将,世家,中小家族,你敢打破这一平衡,就会被这平衡所抛弃。 就算他们没有直接受害,放任你就会把平衡玩崩了,平衡崩坏是既得利益者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至于台面上的皇帝谁来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卫氏做了皇帝,为何没多少人反对,无非是你们能保证他们的利益罢了,若不能,就算坐上了帝位又如何?你们能取代原本皇室,自然会有一个新家族取代你们。 说句不好听的,你和商铺里的大掌柜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个打工者罢了,东家从来都不是你。” 听到林倩茹的话,李卫想起的第一人就是杨广,现在可是大争之世,皇朝更迭早就司空见惯。 看李卫意有所动,林倩茹补充道:“楚,汉甚至金国都存在火耗,偏偏秦国要取消,官员们会如何想?每一个官员身后都是一个家族,最不济也是士绅之家。 自古皇权不下乡,真正掌控百姓的,就是士绅,若天下士绅对你失望,就算他们不敢直接彻底造反,也会分出旁支子弟甚至收买土匪造反,大秦军队就算所向无敌,没有士绅文官们的支持,也要在疲于奔命中被耗死拖垮,请陛下三思。” 这番言论,让李卫对林倩茹刮目相看。 如此愚昧的时代,一个女人对政治军事有这种见地,绝非凡人。 “你所说这些,朕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为了天下百姓!” 以前听到这话,林倩茹只会嗤之以鼻,可如今,李卫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话是出于真心。 “若是因为币制改革造成天下大乱,岂不是害了百姓?” “真有那么一天,朕会提剑,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没有贪官劣绅的世界,况且朕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林倩茹不知道李卫哪来的自信,可此时李卫展现出的帝王霸气,却让她心中有了别样的感受。 “那民女就预祝陛下成功了。” “到时候,你要协助朕,推行币制改革,朕已经和庄云孝打赌,赌注就是他的少东主之位,你就等着做合盛昌新一任少东主吧。” 林倩茹是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卫的意图。 “陛下贵为天子,却有离间这种鬼蜮伎俩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不羞愧么?” “不羞愧,朕还很自豪。” 第一次看到林倩茹吃瘪的李卫心情大好,一路大笑离去。 “陛下,庄氏太过跋扈,让微臣去办了他们吧,搜集情报,全国一同动手,定将庄氏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呵呵,皇宫都是个四处漏风的筛子,恐怕你连长安城里的庄氏族人都杀不了几个,这件事朕自有办法,今天让庄氏有苦说不出!” “小心一点我的小心肝儿。” 酒楼内,庄云益洋洋得意地搂着怀里的美娇娘准备下楼,恰好李卫刚刚从下面上来,双方迎面走过之时,只听梅姗“诶呦”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揉着小腿,花容失色。 “小姐,你没事吧?” 梅姗身边的丫鬟蹲下来小心的将她裤腿掀开,发现皙白的肌肤上出现一道血痕,“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我们小姐。” 见梅姗受了伤,庄云益立即将目光锁定至刚才经过的李卫。 “喂,你小子给我站住!” 要不是庄云益大喊,李卫还没有意识到刚才撞了人,等她看到梅姗腿上那道伤痕时,赶紧跑回来道歉。 “真是抱歉,小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李卫刚道歉,庄云益却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依依不饶道:“你小子眼瞎啦?撞了人头也不回地走,谁给你的胆子?” “行了行了,我没事,你赶紧走吧。”梅姗看庄云益脸色不对,想打个圆场让李卫赶紧离开,谁料李卫没看出她的好意,反而还觉得梅姗态度不好。 “我都和你们道歉了,咋还不依不饶的呢?” 李卫挣脱开庄云益紧抓不放的手,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擦破点皮,上点药就行,不碍事的。” “不碍事?”庄云益提高了嗓门怒目瞪着他,酒楼本就热闹嘈杂,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们。 见庄云益不像善茬,为了避免伤及箱子,他便小心的将箱子护在身后,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反而引起了庄云益的注意。 “那你想这么样?” 第五百八十三章你等着 李卫想赶紧岔开话题,既然道歉都解决不了,李卫心想,八成是想要些银子赔偿了。 “你手里拿的箱子是做什么的?” 被庄云益忽然这么一问,李卫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想要挡住箱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要拿箱子撒气?” 瞧着李卫言辞闪烁,庄云益忽然冲过去想要将箱子一把抢来,谁料李卫早就做了防备,将整个人挡在前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你若是不告诉我,今日这事咋俩没完。” 梅姗在一旁诧异的看着两人。 明明之前还说关心自己的伤势呢,现下怎么都在谈论箱子,难不成庄云益因为是箱子撞了自己准备拿它撒气?想到这里,梅姗心满意足一笑。 “这里面不过是一些宗卷罢了,况且你是没有资格查看的。” “什么卷宗还有我不能看的,我猜里面一定装的都是好东西!我劝你识相点给我打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面对庄云益的威胁,李卫心中不满,“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开箱检查,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你根本无权查验,除非你有官府的文书。” 没想到李卫态度如此强硬,这倒让庄云益稍感诧异,可他越是遮遮掩掩的,庄云益就越有兴趣。 “凭什么?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可要小心我的拳头还有身后的兄弟们了,识趣的话就乖乖按照我说的做。” 话音刚落,庄云益身后的手下纷纷挺起胸膛向他逼近,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身强体壮的,光是人数和气势上李卫就输了一大截,李卫向后退了两步。 “各位别激动,我都说了,这里面的东西真的不能看,都是机密文件,若是被无关的人员看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候我也会一身麻烦的。” 不管李卫说什么,庄云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觉得李卫就是在恐吓他。 要说恐吓,庄云益可是真不怕。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告诉你,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承受。” 说完,庄云益上前用力一推,险些将李卫从楼梯上推下去,可那箱子仍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李卫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赶紧离开才行。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愿意赔偿这位姑娘,你说吧,想要多少银子才肯罢休?” “呵,你以为现在是银子的事情么?再说了,谁稀罕你这些银子。”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梅姗瞧瞧拽了拽庄云益的衣角,谁料庄云益回过头冷眼瞪了她一眼,吓得梅姗大气不敢出。 她是清楚庄云益的脾气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只见庄云益随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条金叶子,“瞧见了吧,爷我有的是钱,你赔又能赔多少,我还稀罕你那点银子?” “那你想怎么样?”李卫将怀里的箱子抱的更紧了,“除了箱子,你可以选择别的。” 庄云益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卫,随后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只见他歪着脑袋坏笑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心中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卫的眉毛跟着抽搐了几下,“什么,什么主意?” “不如你让我打你一顿出出气,不然这口恶气憋在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你放心,到时候你可以随便开价索赔,我都应允你。”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做,”李卫气的脸颊通红,“我已经拿出一个道歉的态度和诚意了,你非但不接受反而还想羞辱我,这事让大家评评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普天之下我就不信没有治不了你的。” 见李卫发怒,庄云益心情竟然变得愉悦起来,“你小子有点意思,想要威胁我你得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把箱子给我,要么挨揍这件事就过去了,你选吧。” 李卫将脑袋扭到一边,倔强道:“我哪个都不选,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动了手,你就是在给自己招灾惹祸。” “我没听错吧?”庄云益见李卫变得严肃起来觉得可笑,于是转过身问身后的弟兄,“他这是在威胁我还是挑衅我?” 梅姗觉得事情越发严重,想要劝庄云益离开,谁料却被庄云益直接推至一旁,一点都没有之前怜香惜玉的模样。 “大哥,不如我们动手吧。” 庄云益摇摇头,“不急不急,”随后转过身瞧着李卫,一脸不屑道:“想要威胁我的人多了,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觉得你够格吗?” “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李卫毫不示弱道。 “那不然呢?”庄云益假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想要威胁我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 李卫冷笑一声,“那好,既然你话都放这了,我也不想和你继续耗下去,看来今日必须要有个了断。” 原本简单一件事,两人足足纠缠了一盏茶的时间,酒楼内的看客早已觉得无趣纷纷离开了。 “我现在有要事上去一趟,大约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你还想看箱子里的东西,我就将箱子送给你。” “什么事情非得等半个时辰,现在不能解决吗?” 李卫摇摇头,“我说了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你放心,我这个人言而有信,不会诓骗你,半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找我,让他来了解决。” 长安城内遍地都是勋贵,庄云益也多了个心眼,担心对方和哪位大人物有关系。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你若是敢耍花招,那可别怪我将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等李卫上楼,庄云益便吩咐自己的手下将酒楼的各个出口守住,“只要李卫出来你们就赶紧向我汇报,切记,不要放过这里任何一个能逃走的地方。” “是,少爷放心。” 庄云益的手下一行十几人纷纷开始搜寻酒楼上下,凡是出口都被他们严加看守,里里外外都是庄云益的人,若李卫真想逃走的话,恐怕是难于登天。 见安排妥当,庄云益便搂着梅姗继续回到酒楼的包厢中休憩,梅姗见此刻庄云益心情愉悦,于是便想将心中的疑问诉说出来。 “官人,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呢?难道是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庄云益摇摇头,“并没有,我不认识他。” “咦?那就奇怪了,既然不认识,何必要咄咄逼人呢,万一将事情闹大的话,到时候不好收场怎么办……要是他准备逃跑,我们还傻傻地在这等着……” “怕什么,今日就算是他想跑也跑不出去,这点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庄氏家规森严,庄云益这位嫡出少爷每个月月钱虽然不少,可也不够他挥霍的。 管账的林倩茹又不讲情面,自己赊账都要跟老爹汇报,庄云益的手头一直很紧张,这次遇到个肥羊,说什么都要敲一笔。 当然,手里缺钱这种丢人的事情,爱面子的庄少爷说什么都不能让美人知道。 见庄云益这般胸有成竹,梅姗还想劝解,生怕他因此事吃了亏,“咱们还是别惹事了,你去陪我逛逛吧,何必非要揪着他不放呢?” “行了,别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听着我头疼,老子的事情要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被庄云益怒斥一顿,梅姗吓得赶紧住嘴,等过了一会儿,庄云益意识到刚才对梅姗的态度后,心中觉得有些歉意。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你不知道,他那么紧张那个箱子,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拼命护着,我要是能将那个箱子拿来,说不定我就能狠狠捞上一笔。” 被庄云益哄了一番,梅姗也很识趣的靠在他怀里,“要真是个宝贝那我们就赚了,看来今日我这腿上的伤也没白挨。” 眼看时间到了,庄云益不耐烦吼道:“抄家伙,把楼上的揪出来!” 护卫们刚齐齐迎合,李卫就出现在楼梯处,一脸平静的主动走了下来。 “小子,时间到了,该给个说法了吧?” “想要说法?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李卫一直刻意保护手中箱子,庄云益早就认定里面有宝贝,指了指,冷笑道:“把箱子给我。” “给你,你敢要么?” “故意拖延时间,你是想找机会跑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别装了,交出来!” “交出来你们就让我走?” “哈哈,可以,你从这里钻过去,就能走了。”庄云益指着自己胯下得意道。 在一片哄笑声中,李卫点了点头,突然抄起桌子上的茶杯。 看到他的动作,护卫们纷纷挡在庄云益面前,还以为被逼急了的李卫要拼命,却没想到他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庄云益刚想嘲笑,就听到酒楼外面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之后大门就被破开,数十披甲士冲了进来,带头的丁喜手中钢刀还滴着血,显然,看门的狗腿子被他直接捅死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谋逆 “混账,你们进来做什么?” “你才是混账,光天化日之下,敢聚众抢劫,来人,统统抓起来!” 他们这些面对的,可是身披铁甲,全副武装还刚杀过人的悍卒,护卫们吓得不断后退,庄云益也脸色苍白。 “我可是庄云益!是庄家四少爷!” “爷爷管你是哪家的混账东西,乖乖就擒,否则杀无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庄云益也不敢硬抗,说了句“你给爷爷等着”后,就让护卫们缴械。 一众人垂头丧气刚被押到街上,远处就有一队骑兵急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刚威胁过李卫的庄云孝和落了李卫面子的李昌。 刚勒停坐骑,李昌就怒吼道:“住手,混账丁喜,你好大的胆子,敢随便抓人?” “康王殿下,这些人犯了谋逆重罪,必须带回去严加审问!” “随随便便就说别人谋逆,你丁喜好大的官威呀,本王身兼刑部尚书之职,是不是谋逆,轮不到你来审,将人犯交给本王即可。” “王爷,铁证如山,没什么好质疑的,还是让末将带回去……” “住口!本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就算是谋逆,谋的也是我李家的反,和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关系,人必须交给我!”李昌一脸凶狠的说道。 谋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给庄云益扣谋逆的罪名,李卫是想弄死庄氏满门,李昌说什么都不能让丁喜带人离去。 身后官兵早就得了命令,话音一落就举起武器和丁喜一行人对峙。 “王爷,不要让末将难做。” “丁喜,这是大人物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这样吧,本王做保了,如何?” 被捕的庄云益大笑道:“哈哈,狗东西,也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爷是谁,连我都敢抓!还不放了我!” “我若是不放呢?” “不放?那我就跟你回去,不过你一家老小还能不能活,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敢威胁朝廷命官?” 听到身后李卫说话,庄云益一脸不屑道:“我就威胁了,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庄云益就感到屁股一疼,直接踹爬在地上,李卫出手不留情,一脚一脚踹下去,还专踹庄云益的脸,三脚下去就踹的他满脸鲜血,鼻子都歪了。 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弟弟,庄云孝如何能忍,怒吼道:“狗东西,在不住手,我杀你全族!” 闻言李卫果然停了动作,缓缓转身,冷笑道:“你要杀朕全族?” 庄云孝说什么都没想到李卫会在场,吓得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李昌也没功夫搭理他,下马带着身后官兵急忙行礼。 “小卫?你怎么来了?” 一声“小卫”,让李卫好不容易聚拢起的气势被直接破功。 “皇叔,庄云孝可是要杀朕的全族,你也在被杀之列,怎么办?” 自知失言的庄云孝也不敢端架子,拼命磕头求饶,而李昌也劝说道:“小卫呀,你一直背对着我们,就连本王都没认出来,庄云孝一时失言也是可以原谅的。” “好,朕给皇叔一个面子,不追究庄云孝的事情,可庄云益的事情,却不能不追究。” “庄云益,你到底怎么回事?” 被踹的庄云益牙齿都不知道掉了几个,想说话都不能,好在梅姗是个聪明的女人,李卫的真实身份吓的她全身发抖,可她也知道,这一关过不去,庄云益死不死不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死的。 “王爷,是庄四少爷和,和陛下有些口角,四少爷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就有了冲突,可我们也没伤了陛下呀。” 听到梅姗的话,庄云孝才算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伤到皇帝就没事。 李昌摇头晃脑的说道:“小卫,你这喜欢玩闹的性子就是改不掉,既然微服出行,那难免会遇到些状况,别说无事,就算受些伤,也在所难免,非要追求可就有失风度了。” 庄云孝也附和道:“陛下微服惹出事端,还是就此平息了好,若是闹大了,恐怕言官又要劝谏了。” 这话看似劝说,实则威胁,皇帝出宫游玩,发生冲突不管谁对谁错,最终都只会是皇帝的错,怼皇帝刷声望是言官最大的爱好。 以庄家的财力,绝对能买通所有言官和一大批官员,李卫要不想被奏折淹没,最好选择息事宁人。 “你威胁朕?” “不敢,只是劝说。”庄云孝冷笑道。 “好吧,这事就算了。” 听到李卫的话,李昌和庄云孝相视一笑,皇帝又如何?还不是在他们强强联手之下,乖乖屈服? 能压服李卫一次就有第二次,长此以往,自己可比李卫这个正牌皇帝更舒服。 他们志得意满的时候,李卫突然问道:“抢朕箱子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 在两人听来,无非是皇帝吃瘪后不服气,还想找茬罢了,李昌对着梅姗问道:“什么箱子呀?是谁的呀?” 梅姗立刻听懂了暗示,开口道:“是庄少爷的。” 一旁的庄云益也拼命点头。 “小卫呀,你都多大了,还抢人家的东西,这传扬出去可不好,还是算了吧。” “真的算了?” “自然是算了。”李昌笑道。 长叹一声,李卫一脸怜悯道:“皇叔,你乃是朕的亲叔叔,朕说什么都想不到,你竟想谋逆篡位!” 一听这话,丁喜直接抽出腰刀,刀尖直指李昌,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去砍了康王的脑袋。 “小卫,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陷害你亲叔叔么?” 李卫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玉玺,冷笑道:“你让朕把玉玺给庄云益,是什么意思?” 谁都想不到箱子里竟然装着玉玺,这次李昌也不敢充大辈了。 “这,这,玉玺怎么在里面?” “朕是真命天子,随身携带玉玺不应该么?” 话是这么说,可玉玺这么大的个头,出宫哪会随身携带? 庄云孝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个圈套,眼线告诉他,丁喜得了旨意要以谋逆大罪抓捕庄云益,庄云孝立刻慌了,也没时间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找到李昌,让他帮忙截下庄云益。 来了之后,他没想到自己四弟和皇帝产生冲突,更不会想到,皇帝会用自己做诱饵,用玉玺发起致命一击。 李昌更是想骂街,自己这个侄子太损了,故意用个破箱子装玉玺,还设置语言陷阱,让自己以为李卫和庄云益是因为抢箱子起了冲突。 纨绔之间抢东西,抢的不是东西,而是面子,这种事李昌也没少干,他说什么都想不到,里面会装着玉玺。 知道自己落入圈套的李昌也会好好说话了,既不自称“本王”也不敢叫李卫乳名了。 “陛下,老臣不知内有玉玺,陛下赎罪呀!” “朕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可抢夺传国玉玺,朕能不计较么?” 如此公然谋逆,哪怕明知李卫设计陷害,可庄云孝也无话可说,皇帝都开始耍流氓了,谁能有办法? “陛下,如此作为,不怕天下非议么?”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李卫一脸自豪的说道。 成,皇帝都不要脸了,庄云孝也彻底服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谈判了。 “陛下,都是明白人,直说了吧。” “好,朕也不为难你,给尚开平洗清冤屈,你亲自把尚开平从监狱里请出来。” 庄云孝想反驳,可看了庄云益一眼,只能认了,死个弟弟没什么,将来能少分一份家业他更是乐见其成,可要坐实了谋逆,庄家都要跟着倒霉。 皇帝要以阻挠币制改革为由铲除庄家,官员们会死保庄家,可以谋逆之罪动手,官员们只会将庄家视为一头肥猪,磨快刀叉等开席。 “好,草民同意。” “朕这次可是受惊了。” “草民愿意拿出五十万两替弟弟赎罪。” “好,之前的赌注可还记得?要让林倩茹做少东家。” 庄云孝没想到李卫会提这件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咬牙说道:“好。” “那就没事了,尚开平什么时候出狱,庄云益什么时候回家,都散了吧。” 走到李昌面前,李卫冷冰冰的说道:“皇叔,你刚才给一个抢夺玉玺的叛逆做保,又让朕将玉玺交给他?” “微臣不敢,微臣是受了蒙蔽,陛下赎罪呀。” “别叫我陛下,叫我小卫,听着顺耳。” “陛下……” “物以稀为贵,你是朕唯一的叔叔,先帝也曾嘱托朕要善待你,朕的确奈何你不得,可你的儿子,朕的堂兄堂弟可有很多,死几个也无伤大雅,放心,朕会念着手足之情,给你留个香火的。” 被李卫拍了拍肩膀,李昌还没反应过来,丁喜就走到他的面前。 “康王,你做事没人敢罚,可你儿子们干的坏事,陛下可不会包庇,这是末将整理的《康王诸子不法事》,末将脾气不好,你再敢叫陛下乳名一次,末将就杀你一子。” 李刚在世时,丁喜就是卫氏的一把利刃,对李昌来说,他的话比李卫的话更有威慑力。 第五百八十五章忠君报国好皇叔 “丁大人放心,陛下乃九五之尊,陛下乳名,谁敢再喊,本王不会了。” 冷哼一声,丁喜擦身而过。 “康王殿下,今日之事算是过去了?”庄云孝试探的问道。 “本王怎么知道?和陛下起了充足,你之前给的银子可不够了,把你欠本王的银子补齐了,以后有事也不找找本王了!” 庄云孝有些失魂落魄的刚走到街角,就被林倩茹拦住了去路。 “大哥,我刚才看到皇帝了,之前就劝过你此事不简单,你非……现在如何了?” “如何你还不知道么?别叫我大哥,我可当不起合盛昌少东家如此称呼。”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庄云孝一脸厌恶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合盛昌少东家了,这事,咱们不算完。” 看着庄云孝远去的背影,林倩茹气的狠狠一跺脚,“该死的李卫,你的奸计得逞了!这事不算完,币制改革,你想都别想了!” 庄家被坑后,立刻开始运走,当天尚开平的那些“罪证”就成了查无实据,本人也被释放。 这让李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充满愤怒,难怪人人都叫庄志明是金银皇帝,这位皇帝的权力,比自己还要大。 朝臣众志成城对抗皇帝,恼怒之下,李卫直接以不上朝抗议。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知道,币制改革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李卫要是输了,不仅币制改革无从谈起,还要和万历皇帝一样背上昏君的骂名。 越是如此,反对臣子越不会妥协,一副要和李卫决一死战的样子。 看李卫直接将奏折丢到地上,田策有些尴尬道:“陛下,这些奏折,如何批复?” 如今不仅六部,就连地方都上了请求拨款的奏折,到处都要上大项目,甚至有人请求李卫拿出内帑。 “没钱。” “陛下,若是朝廷没钱也就罢了,可若推行币制改革,怕是会引起……议论。” 想要推行币制改革,朝廷必须有足够的启动资金,至少要先用银子造出银元才能用银元去民间兑换银子,再用换回来的银子铸成银元,以此保证流通。 可今天查了账目,李卫才发现之前银元换回来的银子被户部截留,已经用作他途,如今铸币厂因为没有银子已经停工。 李卫让户部拨银子的旨意还没下发,愁眉苦脸的田策就抱着一堆奏折来找他了。 “连朝廷的银子都不让动用,朕还是一国之君么?” “陛下,若是其他用途,臣子们会同意,可若拨给铸币厂,定不会同意。”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阻挠币制改革!” 听到李卫的话,田策不由苦笑,您老不会现在才看出他们的决心吧? 反对势力一阵组合拳把李卫打懵了,也让他吃了不少亏,如今不用上朝听文官的聒噪,李卫的脑子也冷静下来。 “好呀,一招接着一招打过来,朕现在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你先回去吧。” “陛下,切不可莽撞行事呀。” “放心,朕知道。” 田策太了解李大天子的为人了,说他心口不一都是夸他,充满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田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李卫也知道,现在不是币制改革的好时机,可他实在等不了,想得太多,最终只能什么都做不了,以前总是打仗,不就为了让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战场上遇到强敌李卫都没怂过,现在遇到这些鼠辈,李卫也不会怂。 当日,一道旨意明发长安全城,沣河泛滥,灾民需要救济,其余七条河水也需要治理,防患于未然,朝廷财政短缺,皇帝发起治河国债,号召全长安官员商贾踊跃认购。 若是在以前,皇帝开口,大家要给面子,一家多少也该拿个十两二十两,可币制改革后,皇帝的号召已经没人理睬。 一天过去了,除了百姓和小商贾和田策这些帝党骨干外,没一个官员一个巨商认购。 看着账目上可怜的数目,李卫咬着牙说道:“岂有此理,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一点油水都舍不得出!” “陛下,要不……奴才去各家问问?” 天子都发话了,没人捐银子,捐的银子太少,天子的脸面都过不去。 “这不是给言官们送借口弹劾你么?说你阉竖敛财,逼着朕杀你,你是朕的股肱之臣,朕怎么舍得?” 六公公是皇宫的大管家,也有品级,可他是宦官,没人把他当“臣”看待,可在陛下眼中,自己不仅是臣,还是股肱之臣。 李卫的话,让六公公直接哭了出来,不断磕头谢恩。 君臣两人正上演感情戏,外面突然有小太监通传,丁喜要面君奏报。 “又出什么事了?” “陛下,康王说为了响应陛下的号召,正在街头变卖家产。” 一听这话,李卫气的一掌直接拍碎了龙案,皇帝唯一的亲叔叔,竟然当街变卖家产,分明是打他的脸,让世人都知道,自己这个皇帝是多么刻薄寡恩。 “陛下,让奴才去劝说。”刚赌咒发誓要皇帝奉献生命的小六子急忙说道。 “不,让田策去劝,朕和小六子在一旁看看,看看朕这位皇叔,是多么‘忠君爱国’。” “都给我大点声!” 李昌带着一众下人当街找了一处宝地便将家中的文玩古董铺散开来,他自己坐在阴凉处翘着二郎腿,下人们一个个围在文玩古董旁扯着嗓子叫卖。 “走过的路过的,都过来瞧一瞧,这些可都是宝贝,不买后悔,买了祖祖辈辈都能得此庇佑。” “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下人们一个个叫卖的十分卖力,引来周围百姓驻足,他们瞧见是李昌之后便自觉地退让一旁,就连有钱的也不敢上前打量这些文玩古董。 “这位大娘,你都看了多久了,买不买啊?” 李昌坐在一旁见一个妇女背着手在旁边走来走去的,时不时挡住李昌的视线,气的李昌直接蹦起来上前询问。 “不买看看都不行?再说你这些东西卖这么贵怎么买?” “嘿哟,你这大娘……”李昌刚要说话,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敏锐的李昌探着脑袋往后一瞧,原来是田策带着一群手下赶来过来。 “不买就赶紧走开,别耽误事。”话音刚落,李昌立即表现出一副诚不欺客的样子,“大家快来瞧瞧,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让一让。” 田策的手下赶到后迅速在人群中腾出一条道来,田策见到李昌这个阵仗一脸不满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昌无辜的耸耸肩,“你也看到了,本王正在变卖家产啊。” “变卖家产?”田策担心其余人听见,于是凑上前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田策这般认真严肃,李昌忽然变得笑嘻嘻起来,“别生气,不知首辅大人今日前来是不是来捧场的?你看对哪个直接说,我让人给您送到府上。” “不要胡闹了。”田策铁青着脸将他伸过来的手推至一旁,“我没心情和你闹。” 只听李昌沉重叹了口气,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你错了,我现在做的可是为了我们的朝廷着想啊。” “什么意思?”田策不解。 “咱们朝廷发行国债一直没有人购买,我这不是想着要支援围拢一下吗,谁料家中没有富裕的钱财,这才想着变卖一些家产救救急。” “你真是会说笑,放眼全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康王殿下?家中田产奴仆无数,出门从来都是数量马车百余人奴仆的大场面,如今你和我说家中无钱?” 田策说完冷笑一声,继续补充道:“怕你不是在故意羞辱像我这样的寒门吧?” “哎呀,瞧你这个人,说个话这么较真,你误会我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看我今日带的这几个家丁,我家中早就没有那个光景了,下人都被遣散回家了。” 看了一眼叫卖古董文玩的下人,确实和往日不同。 以前就连李昌府上的下人一个个都是耀武扬威的,身上的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一件衣服甚至能换穷苦百姓家三两个月的吃食,如今也是一些粗布麻衣,简朴的很。 “怎么回事?你家可是富可敌国的光景啊,怎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昌摇摇头,“哎,那都是民间传言的,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富得流油,只是有时候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光看表面上才觉得,其实我们每个月的账目都是亏损严重,时间一久,除了一座宅子和这些古董文玩之外,再无其他了。” 瞧李昌说的可怜兮兮,田策都有些动容,但想到今日自己前来的目的,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不管如何,你都是皇亲国戚,你这样当众变卖家产实在是有辱国体,你让有机可乘之人抓到把柄上御前参你一状,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谁料,李昌听完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令不出宫 “哎呀,你说我活着可真是个累赘,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处处和我作对呢?卖惨没人买账,就连对朝廷的一片赤诚之心都要被人状告,我干脆死了算了……” 此刻的李昌一边捶胸顿足,一边鬼哭狼嚎,周围的百姓瞧着一边大笑一边在田策背后指指点点的。 “你快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策是全然没有想到李昌会这样做的,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要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说自己什么坏话呢。 “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不过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能明白我的对吗?” 李昌忽然安静下来,仍坐在地上不肯起,“我当然知道,你也理解理解我吧,我真的是不容易啊,你说我都为了帮朝廷分忧解难变卖家产了,还有人说三道四。” “你瞧这事难不难办?我要是不买国债,说我身为皇亲国戚竟然不支持朝廷,有罪;我若是买了,有辱国体,有罪;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行了,我也不想为难你,要是想要治我的罪就直接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没必要,我能承受的起。” 到头来,李昌竟然觉得这些是田策的意思,田策无奈的摇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样做,让陛下如何面对天下人?” “大家你们都给评评理,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做都是个错,这个年头好人真是难做啊。” 说完,李昌继续开始撒起泼来,他越是这样闹,周围的百姓就越是起哄,现场乱糟糟的,田策觉得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行了,随你便吧,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撂下一句话后,田策便气冲冲的走了,李昌见田策带着人离开,心中别提有多畅快。 “瞧见刚才他的脸色没,铁青,一定是被咱们老爷气的。” “那还用说,咱们老爷真是厉害,让他过来耀武扬威的,呸。” 李昌的几个下人在身后议论,李昌听了心中更是洋洋得意。 “行了,你们也该继续叫卖了,记住了,声音一定要大,最好让这方圆几里的街坊邻居都听见,谁的声音大我重重有赏。” 说完,这些个下人奴仆们争先恐后的开始叫卖起来。 李昌作恶多端,如今变卖家产,有不明真相感慨天道好循环的,有指责皇帝刻薄寡恩故意带节奏的,就是没有真敢去买东西的。 人群里的李卫脸色阴沉的可怕,李昌这么做,就是为了打自己的脸。 自己刚威胁过他,现在有跳出来,果然是个被银子一晃就睁不开的家伙。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呀?”六公公焦急的问道。 李昌只要坐在街上,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可旨意已经发出,国债不能就此停止,如今皇上真是骑虎难下了。 “小六子,你去各个大臣府邸,就说明日举办慈善拍卖大会,他们不是没钱么?那就拿东西出来,卖了钱,都算是捐给朝廷的。” “陛下,他们就算拿,也不会拿好东西……” “去就行了,东西无论好坏,只要给就行。”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为了皇上,连命都可以不要,六公公自然不会在乎这张脸,带上两个跟班太监,开始挨家挨户的走访。 一直忙到子时,才算是走遍了长安城内所有官员府宅,带着三大车各式物品回到宫中。 献上统计册,六公公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奴才无能,嘴皮子都磨破了,可那些官员,就是一毛不拔,全和奴才哭穷,拿出来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翻看了两页,李卫直接被气笑了,这些官员各个都是人才,被墨污了的屏风,掉了毛的皮衣,缺了边的砚台,用过的墨块都捐出来了。 “通知各家明日去参加拍马会了?” “都通知了,他们也答应了。” “好,这差事办得好,明天,可就有热闹看了。” 次日,到了约定的时辰,被六公公出面包下的福运酒楼门口,车马喧嚣,人来人往。 看着不断交了请柬走进去的人,李昌一脸感慨的说道:“陛下也是被挤兑急了,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做皇帝,有什么好?” 李家出了皇帝,李昌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去坐一坐龙椅,可他总算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今一看,李卫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远不如他这个闲散王爷过得舒心。 “若是王爷有意,登基称帝也并非不可能。”身旁的庄云孝趁机劝道。 一听这话,李昌吓的全身肥肉都抖了起来,刚要说话,就听庄云孝惊呼道:“他怎么来了?” 扭头一看,李卫竟然带着六公公和丁喜,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陛下,您怎么来了!”被丁喜杀气腾腾的眼神一吓,李昌再不敢叫李卫的乳名,还学会见皇帝叩拜。 李卫伸手阻止了李昌,笑道:“朕今日微服私访,皇叔不必多礼,皇叔,你怎么和庄云孝走到一起了?” “额,恰巧遇到。” 李卫也没追究两人之间的勾结,笑道:“庄云孝,少东家的位置,让出来了?” 一听这话,庄云孝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陛下金口一开,草民哪敢忤逆?如今林倩茹已经是合盛昌少东家了,陛下今日前来,是为了出席拍卖会?” “是呀,这次拍卖所得,皆算捐献,用来购买治河国债。” 看李卫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庄云孝差点笑出来,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你怕还不知道百官们捐献出的,都有哪些破烂吧? “今日拍卖会,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陛下还是请回吧,免得迈卖不出银子,让陛下难看。” 李卫似乎认为受到了冒犯,怒道:“混账!百官捐献的,自然都是宝贝,怎会卖不出钱?” “哈哈,别说他们捐出来的是堆破烂,就算各个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没人去买,没人敢买。” “谁说的?” “我,庄云孝,说的。” “朕今日亲自来主持,倒要看看能不能卖出银子!” 李卫一脸气急败坏,让庄云孝心情大好,大笑道:“那也没用,只要我庄云孝不发话,就没人敢买,在皇宫之内,您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天子,是人人跪拜,山呼万岁的皇上,可除了宫门,百官听谁的,可就不一定了。” “不听朕的,难道还听你的?” “不敢,皇宫之外,有很多人的话,比圣旨更有效。” 庄云孝是庄志明的长子,也就是金银帝国的皇太子,李卫虽贵为天子,可天子,庄云孝见的不少,乱世之中,皇帝也不值钱,当年唐国被灭之前,为求庄氏借贷军费而展现出的丑态,让庄云孝毕生难忘。 这也让他对皇权没多少敬畏,天子换了一个有一个,可他合盛昌一直存在。 李卫给足他面子,不胡乱找事,他也愿意留在大秦,做个纳税的顺民,可李卫要是给脸不要脸,自己大不了去汉楚,甚至金国,有合盛昌这个财神爷在,哪国皇帝不把他视为上宾,用心巴结,用得着在李卫面前受气? 庄云孝的目无君上,让李卫彻底暴走了,咬着牙说道:“那好,咱们赌一把,今天的拍卖物品,绝对能卖到一百万两银子以上!” 上次对赌吃了大亏,庄云孝正想找回场子,立刻应道:“好,赌就赌,若是超过一百万两,一共卖了多少银子,我就再多捐献多少,若是到不了,你就下旨废除币制改革,同时定下祖制,后世帝王,永不可行币制改革!” “好,朕同意,立字为证!” “没问题!”庄云孝一脸兴奋的说道。 币制改革是天下官员心头一根尖刺,人人都想拔,却谁都拔不掉,要是自己能成功,天下官员都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合盛昌的生意会做得更大,甚至能利用大胜之势,拉拢更多的官员,家族加入合盛昌的利益集团。 至于林倩茹,谁还敢说自己不如一个女人? 写好两份字据,双方确定无误后,纷纷签字。 “这次你们合盛昌,可要破大财了。”李卫冷笑道。 “陛下还是自求多福吧,我说过,没有我庄云孝点头,你的拍品,没人敢买,记住我的话。” “好,你的话,朕记住了,记得清清楚楚。” 冷哼一声,揣好了字据的庄云孝哼着小曲走进酒楼,迫不及待要看李卫的笑话。 “陛下,太冲动了,怎么能和他签这样的契约,若是败了,皇家颜面何在呀?” “现在担心了?那我签契约之前,皇叔怎么不说?” “你,你还埋怨起我来了,好,我不管了,看你如何收场!”成功找到脱身借口的李昌背着双手走进酒楼,也是个等着看皇帝出丑的货。 “陛下,都等着看热闹呢。” “呵呵,好呀,那朕就给他们准备一个大热闹,让他们好好看,一次看个够!走,看朕如何做好一个拍卖师。” 之前李卫微服出宫,庄云孝和李昌可以不用下跪,可进入酒楼后,李卫就换上明黄色便服,刚一出场,众人就看出了天子的身份,纷纷下跪叩拜。 第五百八十七章流芳千古 “都平身吧,治河国债旨在治理水患,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拍卖所得,皆用于购买国债,贡献拍品者,皆是心怀天下的忠义之士,百姓不会忘记他们,朕更不会忘记他们。 拍卖会结束后,朕会在长安城中竖立一座高五丈的功德碑,以纪念此次盛事,今日朕也让史官来了,将所有捐献者,所捐之物,拍卖所得银两一一记入史书之中,让为国尽忠,为民尽心者,能流芳千古!”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吸气声。 皇帝太损了,这哪是流芳千古,明明是要让他们遗臭万年,等功德碑碑竖起,谁看到不骂街? 还要记入史册,哪怕大秦亡了,功德碑被毁了,后人依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文官们骂皇帝,骗梃杖,不就为了被载入史册么,要是以这种方式被记录,比诛了他们九族还难受。 李卫没理会全场的议论声,直接指着小六子送上来的一根没了毛的毛笔笔杆,“这是合盛昌是捐的,秃毛笔杆一支,起拍价,一文钱。” 其他人无所谓,庄云孝却坐不住了,自古豪商都是权贵眼中的肥羊,庄家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却能家族延续,靠得就是家族的好名声。 年年赠米施粥,修桥铺路,庄家是百姓眼中一等一的良善人家,而这良善之名,也是庄家的护身宝甲,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庄家只拿出这么个破烂应付利国利民的治河国债,百姓的口水就能淹死他们。 “陛下!这不是什么破烂,乃是我庄氏先祖曾用过的毛笔,这支笔,写下了我合盛昌现在还在执行的店规,也写过我合盛昌第一笔交易契约,就第一家合盛昌钱庄的招牌,也是用这支笔写出来的,虽说年代久远,早已不堪再用,但这支笔,对我合盛昌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听到这话,全场立刻想起一阵叫好声,庄云孝正为自己解决了一次公关危机沾沾自喜,就发现李卫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是朕眼拙了,原来这是你们合盛昌的传承之物,那竞拍开始!” “我出三万两!”庄云孝立刻喊价。 现在没人愿意卖李卫的面子,更没人会和合盛昌过不去,庄云孝的价码一喊出来,根本无人竞拍。 李卫早就想到这点,摸了一下鼻子,台下丁喜立刻喊道:“五万两!” “八万两!” 庄云孝是势在必得,而丁喜也咬死了抬价,一文不值的笔杆子,很快就到了三十万两的天价。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这里有问题,到了六十万,庄云孝也迟疑起来。 李卫笑道:“这可是合盛昌祖上的传家之宝,你们庄家就不想买回去?” 听到李卫的话,庄云孝暗自叫苦,为了挽回家族名誉,他不得不编段高大上的来历,却没想到李卫在这等着他呢。 没办法,之前吹得太厉害,这支笔,怎么都要买回去。 庄云孝咬着牙一次次抬价,好在李卫也没一次放干合盛昌的想法,最终在五十万两的价位上,得到李卫暗示的丁喜不在加价。 “下一件,是康王,也就是朕的皇叔捐赠,破鞋一双,打补丁衣服一件,落毛的鸡毛掸子一支,缺口的花瓶一个。” 听着李卫的高喊,李昌都想冲上台把这倒霉侄子活活掐死。 “混账东西,谁让你给这些破烂了?本王的脸面都让你这个狗奴才丢尽了!” 身旁的随从脸色一苦,明明是李昌亲自下的命令,可他只能义无反顾的站出来背锅。 如今唯一能挽回康王殿下脸面的办法,就是和庄云孝一样,于是,在康王府管事的“纠正”下,那堆破烂立刻变成了当年康王殿下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的随身物品,成了大秦开国的见证。 对于自己这个贪财的叔叔,李卫也没客气,让丁喜抬到四万两的高价,让李昌狠狠出了一次血。 成交后,李卫给了众人两盏茶的时间,说是休息,实则给各府管事通风报信的时间。 接下来的拍卖,就不劳九五之尊亲自主持,六公公从李卫手里接过拍卖锤,一件件破烂货被赋予了各种重大意义,升价上百倍飙升。 昨天自己打发宦官的破烂,今天要花天价买回去,各官员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偏偏身为官员的他们还不敢让财露白,只能找来为他们做事的商人出面竞拍。 对于这种事,只要银子到手,李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看到。 大半天过去后,一堆破烂,硬是拍出两百万多两银子,看着送来的账簿,李卫乐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拍卖结束,各家管事商人也算松了一口气,看皇帝走了,才敢纷纷起身离去。 失魂落魄的庄云孝刚要登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哪个混账东西,敢直呼本少爷的名字?”扭头一看,李卫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名字起了,不就是让人喊的?不叫名字,你想让朕叫你什么?狗剩子?” “陛下乃九五之尊,还请自重。” “朕是不是自重用不着你管,这是字据,不会反悔吧?” 庄云孝一阵气血直冲脑门,差点一翻白眼昏死过去,怪只能怪自己野心太大,把话说得太大,只要超过百万两,自己就再拿出一倍银子,拍卖会刚被宰了五十万两,现在又要吐出两百万两,就算财大势雄的合盛昌,也要伤筋动骨了。 “你放心,我合盛昌不会欠债不还,银子我会让人送到朝廷……” “不必了,丁喜,你带人送他回去,筹到银子直接送回宫中。” 李卫发行国债,就因为户部死捏着钱不给,自然不能容忍银子送给朝廷。 看着附近的三十多甲士,庄云孝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马车。 庄志明从亲儿子口中听了消息,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下人们一阵手忙脚乱把庄志明送回卧室,用让家中郎中过来诊治,林倩茹脸色阴沉的说道:“去传令,让长安各分号运银子过来。” 一听这话,庄云孝立刻说道:“送银子?这笔账我不认!” “你不认有用么?合盛昌必须要认!我们做得是什么生意?若是没了诚信,以后生意还怎么做,更别说现在债主还是当朝皇帝,被内卫堵门要债,这可是开国第一次,没发现门口等了不少记者,报道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李卫分明陷害我,不能这么被他欺负了!” 林倩茹一脸鄙夷道:“你不想被皇帝欺负,当着李卫的面,你怎么不反驳,只敢回到家里反悔?无非是怕了内卫手里的钢刀,若家中没有足够护卫,若当着内卫统领的面,你敢这么说话么?”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打脸,庄云孝的脸色直接就黑了。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面对庄云孝举起的手掌,林倩茹毫无畏惧,反倒向前走了一步,“怎么?想打我?你敢么?” 只要手掌下挥就能给白皙脸庞来一下,可庄云孝却怎么都没有抽下去的勇气。 “你怕了?怕了就别说话!” 之后林倩茹直接把庄云孝当成空气,开始下达一道道命令。 长安城权贵富商云集,又是合盛昌总号所在地,两百万的天价银子,只用了半天直接就凑齐,期间也有户部官员前来索要,却被冷着脸的丁喜挡在外面。 躺在床上的庄志明有气无力的问道:“银子都被押走了?” “是,爹,都是林倩茹,她这是要咱庄家的半条命呀!” “住口!咳咳,你这个逆子,跪下!” 听到庄志明的话,庄云孝恶狠狠瞪了林倩茹一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咳咳,李卫手里有了银子,推行币制改革的决心会更大,接下来一定会有大动作,要是挡不住,咱们会损失多少生意,如何喂饱官员?真有那一天,不用李卫动手,那些官员,也饶不了合盛昌,一条不能咬人的肥狗,只是权贵桌子上的一盘菜。 我身子骨不行了,如今林倩茹是少东家,这以后的事,就她来办了,你们都要听她的,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嫡子,庶子都对林倩茹投来了嫉恨的目光。 “义父,我恐怕……” “不必说了,这个时候,能撑起合盛昌的,就只有你一个了,我会让人下帖子,把城里各家钱庄东家都请过来,你和他们好好谈谈,生死存亡的时候,大家还不能齐心,就只能等死了。” 看庄志明希翼的眼神,明知是个苦差事,林倩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皇宫里,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李卫乐呵呵的听着丁喜奏报,作为一个传承两百余年的大家族,庄府之内,全是家生子奴才,就连黑衣卫都无法渗透进去。 丁喜陈呈送的情报,也只是前往庄府参会人员名单。 “联合起来好,省的朕一个一个修理他们,丁喜,把银子连夜送到铸币厂,全都造成银元,朕要好好看看,他们就算联合又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环保问题 四百多万两银子,足足能造出八百万枚银元出来,铸币厂全力开工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市场。 这笔钱是李卫以皇帝私人名义,以皇宫内驽做担保发行的国债,况且李卫只是将银子铸成银元,并未贪墨,户部官员再不满也没话可说。 如此庞大的本钱,一旦运作起来,钱庄再收购银元就是主动送银子给李卫,废两改元的诏令发出十天,长安市井百姓第一次见到朝廷所铸的新钱。 和李卫预料的一样,银元一进入市场,就受到百姓追捧,特别是李卫发布旨意,明确银元可以用来纳税,官兵军饷,官员俸禄只发银元不发银两后,民间立刻出现一股兑换银元的热潮。 当成李卫捣鼓出衙内酒的时候,就与商会洽谈,由商行成立信用银行,可李卫对银行各类业务也不精通,自己当时势力弱小,不足以和各大钱庄对抗,信用银行只能是昙花一现。 如今要大刀阔斧进行财政改革的李卫顺势成立了大秦皇家银行,要和钱庄联盟打擂台。 皇权时代,皇帝至高无上,没人明白银行是个什么东西,可大秦皇家银行的名头,一听就是皇帝的私产,一开张就引起了全城关注。 刚成立的大秦皇家银行暂时无法打开借贷业务,可李卫却“以权谋私”,铸币厂的银元只送入大秦皇家银行,整个长安城,只有大秦皇家银行才有银元可以兑换。 合盛昌总号内,庄云孝一脸幸灾乐祸的听着大掌柜的汇报。 前来聚会的各钱庄东家们各个愁容满面,“林少东……林大小姐,大秦皇家银行一出,我们各家钱庄兑换业务几乎都被抢走了,再不想办法,生意就没法做了。” “咱们各家收了不少朝廷的银元,现在也开放兑换,不能让生意都被大秦皇家银行做了。” “各家银库里虽有些银元,可数量不多,兑完了,怎么办?”另一个钱庄东家开口问道。 “没了银元,咱们就去大秦皇家银行兑。” 一听这话,庄云孝直接占了起来。 “银元是九银一铜,一两银子换两枚银元,咱们拿一两银子换九钱银子,不是给大秦皇家银行送钱么?你这法子,是让我们各家钱庄破家的法子!” 其他钱庄东家议论纷纷,都在埋怨林倩茹出了个馊主意。 冷冷看了庄云孝一眼,林倩茹挥手让人给每个钱庄东家送上一枚银元。 “诸位看看,这银元如何?” 扫了一眼,庄云孝不耐道:“这不就是银元么?谁没见过。” “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 庄云孝皱着眉头反复看了几次,“这不就是银元么?你卖什么玄虚?爹让你处理事务,带着诸钱庄对抗朝廷,可你呢?竟想些资敌的法子,李卫指名让你做合盛昌少东主,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是谁的人?” 合盛昌的少东主亲自指证,这分量太足了,钱庄东主们看林倩茹的眼神立刻起了变化。 林倩茹也懒得解释,开口道:“李东家,您看看,手里的银元和我这枚银元,有何不同?” 接过来对比一下,李东家一脸惊讶,“两枚银元不一样大!” “没错,之前交给诸位的,都是被剪过的,朝廷铸币技法高超,目前还无法仿制,我就让工匠打造个圆形剪刀,用力一扣就能将银元剪下一圈,我亲自称量过,剪下的重量,足有一钱两分。” 在座众人都是精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倩茹的意思。 去大秦皇家银行兑换银元,会让他们损失一钱银子,可只要剪了银元,还能多出两分银子,他们都是做大生意的人,这点利润还不放在眼里。 可只要他们这么干,在事后放出消息,在民间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谁还敢再用银元? 狙击废两改元可以不用花钱,还能赚钱,这种好事可是想都不敢想。 “林大小姐果然英明!” “庄老东主将合盛昌交给林小姐打理,果然没错。” “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林小姐真乃巾帼英雄,让在下汗颜。” 听着众人的恭维,林倩茹笑问道:“如今,应该没人会质疑小女子的立场吧?” 面对众多东主异样的目光,庄云孝双眼喷火,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对林倩茹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大秦皇家银行成功抢占兑换业务,李卫正开心的时候,魏永杰前来面君,送来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陈宇洲靠着自幼在江南水乡练就的水性,落入洪水后竟然没死,被下游村民救出,休养几日后,身体康复,联络了当地官府。 而坏消息,则是魏永杰查出洪灾出现的主要原因,一个让李卫也感到头疼的原因。 指着龙案上的地图,魏永杰一脸无奈道:“微臣顺流而下,发现到处都有修建的工业水车,每一个红点就代表着一架水车。” 沣河上遍布的红点,能让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李卫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很好么?说明长安工业能力强。” “陛下,建水车是没什么,可工坊主为了提高水面落差,增加水力,都会拦河筑坝,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可若是数十,上百,就把沣河水位抬高了,岂能不诱发洪水?” 这个时候李卫才明白,这不是和被泥沙抬高了黄河一个原理么? 李卫说什么都不会想到,这个时代都会出现严重的环保问题。 “治河的法子,就是要拆掉所有河坝?” “这是唯一的法子,其他七条河流微臣虽为走访,可情况与沣河应该相差无几,一旦天降暴雨,八条河都有爆发洪水的危险,架水车只是富了极少数,却让大多数因此受害,请陛下决断!” 听到这句话,李卫不由感到一阵头大,有钱修工坊,架水车的都是当地士绅,自己推行币制改革,就因为伤害了官员的利益而受到士绅反对,再扒水坝让工坊动力大减,他们还不直接拼命? 此时李卫突然明白了林倩茹那句话,官员之所以会团结起来,是因为放任自己胡来会打破现有平衡,自己果然是要如此了。 面对魏永杰充满希翼的目光,想到沿河百姓面临的危险,李卫很想下令拆掉河坝,可想到士绅官员的反扑,他又迟疑起来。 李卫思索的时间越久,魏永杰的心就沉的越低,他知道,皇帝怕了。 “你先去调查一下其他七河的情况,查清楚工坊的主人的背景。” “微臣遵旨。”魏永杰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自然知道黑衣卫的存在,这种事情不交给专业的情报部门,到底意味着什么,魏永杰心中自然清楚。 看着魏永杰落寞的背影,李卫心中愧疚更盛,难得主动拿起奏折,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一连过去两个时辰,李卫才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品着小六子送来的茗茶,外面却传来一阵响声。 “打雷了?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李卫急忙问道。 知道八河情况后,李卫算是落了病,就怕下雨。 “陛下,好像是鼓声,难道有人敲登闻鼓?” 历朝历代都在朝堂外悬鼓,以使有冤抑或急案者击鼓上闻,从而成立诉讼。 说得好听,可登闻鼓自从立起就鲜有人敲,李卫还是第一次听到登闻鼓响。 “陛下,奴才去看看,要不是军过大事,就交给刑部或是大理寺去查。” 皇帝日理万机,哪能随便来个案子就审。 “朕心里正憋着火呢,敲得好,召朝臣入朝,朕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案子,梃杖就免了吧。” 为防止无端刁民的恶意上访,敲登闻鼓,无论是何原因先廷杖三十,若是诬告,就以欺君之罪论处,除非有天大的冤情,谁敢敲登闻鼓,李卫倒是想看看,自己治理下的天下,到底出了什么冤情,能到敲登闻鼓的程度。 老李家坐上龙庭,登闻鼓还是第一次被敲响,朝臣们也不敢怠慢,放下手上公务入宫。 自古都是朝臣等皇帝,可今天,李卫却坐在龙椅上,看着朝臣们一个个走进来,如此反常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妙。 “老田,皇上脸色不对,今天恐怕要杀人了。”庄云孝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阵官员们闹腾的太厉害,能劝咱们还是要劝,朝局不能有大变呀。” 田策一众心腹重臣也不看好币制改革,钱政弊端自古就有,为什么一直没有改?不是不想改,是不敢改。 如今天下未统,国内各股反秦势力也未完全肃清,贸然对去动天下官员的钱袋子,殊为不智。 可他们又不敢直接反对币制改革,天子与心腹重臣发生冲突,会给有心人一种危险的错觉。 田策等人如今唯一能做的,只能尽量将办事手段尽量轻缓。 看今天这架势,想轻缓怕也不成了。 朝臣到的差不多了,李卫便开口道:“今日召你们来,就因为有人敲了登闻鼓,来人,将敲鼓人带上殿来。” 一个老妇人刚走入大殿,官员们便议论起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陛下,别闹了 “说说你的冤枉吧。” 当今皇帝就在对面,周围全是大官,老妇吓的全身发抖,可想要自己的冤屈,还是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诉说冤情。 这事说起来也和李卫有关系,老妇的女儿,便是李卫设局坑庄云益时,庄云益身边的歌女梅姗。 庄家吃了大亏,梅姗也被迁怒,回府后竟被乱棍打死,梅姗的父亲气不过,去官府告状,官员是受理了案子,可梅姗老父却在归家途中下落不明。 丈夫和唯一的女儿都死了,失去一切的老妇也豁出去了,知道庄家财大势雄,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登闻鼓上。 “都说说吧,这案子怎么处理?” 话音一落,京兆尹严洪胜立刻走出来跪倒在地,“陛下,微臣早已查知失踪案,已派衙役去找了,如今为发现尸体,认定被害过于草率,所以微臣只以失踪罪论处。” “那梅姗的案子呢?” “梅姗已与庄府签了卖身契,为庄府歌姬,暴病而亡,不当立案。” “歌姬就能随便死了?”李卫咬着牙问道。 “陛下,是暴病而亡。”田策说完还猛打眼色,生怕李卫暴怒之下说出犯忌的话。 除了金国之外,各国早就禁止奴隶买卖,可禁令不过是一纸空文,在秦国买卖奴仆婢女更是司空见惯。 朝堂上的大臣,谁家没有奴仆婢女“暴病而亡”,签了卖身契就是主人的私人物品,哪有地方官会追究这种事情,况且地方官自己也如此干过。 当然,官员们都是仁义君子,这种事情也都心照不宣,李卫要是对流行已久的潜规则下手,可要人人自危了。 “陛下,我女儿没有卖身,她只是歌女而已,不是私家歌姬!老妇年老多病,为了给我治病,我女儿才去做了歌女,在酒楼茶肆里卖唱赚钱,攀附庄云益也是为了多赚些钱,当她绝没有卖身!” 严洪胜立刻说道:“陛下,莫听此人乱说,微臣是见过卖身契的,梅姗是庄府歌姬无疑。” “既然如此,此案还有什么冤枉,本官看她无非是想多讹诈些银钱罢了。” “或许那失踪老头就是得了赔偿,想甩脱包袱,自己跑了,怎能诬陷被人谋害?” “敲登闻鼓诬告他人,陛下,请治她欺君之罪!” 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妇,哪里是朝堂喷子们的对手,一人一句就喷的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此时李卫的脸色已经由黑变红,庄家打死人不追究,还要严惩被害者家属,这些畜生,太无法无天了! 察觉到不妙,田策急忙出来打圆场,“陛下,这老妇人常年患病,如今痛失爱女,心智难免有些不正常,口不择言也不稀奇,还请陛下恕罪,另外梅姗毕竟死在了庄府,庄府也多拿些银子赔偿,作为老妇养老之用,也就罢了。 若是验尸发现是被人殴打致死,那就严惩打人者,依律严惩不贷,给死者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朝臣们纷纷赞同,就连李卫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李卫笑问道:“多赔钱,严惩凶徒,给受害者和家属一个交待,此案就了结了?” “理应如此。” “那梅姗就白死了?” “若是有人殴打,凶徒自然要严惩不贷。” “那下令殴打梅姗的人呢?” 被问住的田策苦笑道:“陛下,此案……还是不要太复杂。” 突然站起来的李卫一脚踢翻了龙案,怒吼道:“死了人就草草了事?别说梅姗是不是歌姬暂不明确,就算她是歌姬又如何?歌姬就不是人了,就能白杀了?” 大臣们没有回答,可他们的眼神都告诉了李卫,歌姬根本不算人,死了也白死。 “传旨,将庄云益押到大殿问话!” “陛下,自从庄云益触犯天威,已经被其父赶回老家了……”严洪胜一脸冷汗的说道。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他爹抓回来!” 庄志明可有金银皇帝之称,就为了个歌姬抓他,李卫的话立刻引起一片哗然。 “怎么?朕的旨意无效了?丁喜,去抓人!” 看到丁喜领命要走,田策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今日若是调动官兵去抓人,老臣只能死在这里了!” 他这一跪,巫悠和温子山也纷纷跪下,有了三大巨头带领,其他文臣也纷纷下跪。 “你们要造反?” “陛下,抓人简单,可天下就要有倾覆之危了!”田策哭喊道。 币制改革已经引起强烈反弹,如今李卫要抓庄志明,必然引起巨大轰动。 想杀就杀,想抓就抓,看着很爽,可后果是无法承受的,币制改革已经动了火耗的潜规则,现在皇上再去碰奴隶制,既得利益集团绝不会接受。 若是李卫一意孤行,大祸就在眼前。 “你们这是要造反?” 听到敏感词汇,丁喜下意识拔刀,可看满殿下跪的官员,只能默默收回腰刀。 “陛下,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真的不能乱来呀!”田策哀求道。 “魏永杰告诉朕,沣河泛滥,乃是架设水车,沿河筑坝所致,朕担心士绅们的反对,迟疑不决,让百姓时刻面临洪水之祸。” 说得是凶案,李卫突然扯到沣河上去了,所有大臣都愣住了。 “朕担心呀,觉得事情应该一件一件去办,推行币制改革的时候,不该再起波澜,可今日,又遇到了梅姗命案,如果朕再怂了,每天要有多少无辜百姓被权宦富豪直接杀死?朕打这个天下,不是为了欺负穷人的,是为了让天下穷人能过上好日子的! 梅姗的事情,让朕明白了,民间生活的疾苦,他们都等着人去救,今日梅姗之母找到朕,若朕不主持公道,这天下就真没了有公道的地方!丁喜,去抓人,谁想死在大殿上,就死好了,素位尸餐之辈,死多少,朕都不心疼,还要谢谢你们,你们死了,正好腾出位置给有良心的官员。” 来自后世的李卫没有接受“良好”的封建主义教育,在他心中,人命就是人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满朝文武对于梅姗生命的冷漠,彻底激怒了李卫,也让他丢掉所有的鼓励。 没什么的时候,自己做事横行无忌,现在做了皇帝,反倒畏畏缩缩,那这皇帝还有什么意思?想要推翻自己,只要不怕死,尽管来。 田策没想到李卫会突然暴走,急忙挡在丁喜面前,“丁喜,陛下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我拦着你,是为了陛下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别乱动!”说完庄云孝一把将丁喜懒腰抱住,本来就不行去抓人的丁喜作势不动了。 “陛下,缓事宜急干,敏则有功;急事宜缓办,忙则多错呀。” “朕不想等了,朕知道你们的担心,今日,朕就让你们看看,自己的担心是多么可笑,小六子,敢和朕一起出宫么?” “奴才百死不辞!” “好,朕今日就让所有人看看,朕是如何不掉一兵一卒,拿下人犯的!走!” 看着李卫带着六公公直接离去,百官彻底懵了。 田策有些无奈的说道:“丁喜,你还愣着干什么,带人去护驾!诸位同僚也随我一同前去劝劝皇帝吧。” 李卫不听他们的劝谏要直接出宫,除非造反,否则没人敢拦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百官追上去继续劝说,至于会让君臣矛盾公开化,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当朝皇帝身着龙袍出现在街面上,立刻引起巨大轰动,身边围了大批百姓。 运足内力,李卫高声诉说了梅姗的悲惨遭遇,听得全场百姓纷纷怒骂。 “有人说,梅姗是庄府歌姬,便能任由庄家打杀,可在朕看来,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歌姬奴仆,甚至是街边的乞丐,都是朕的子民,都不可被滥杀!” 话音一落,全场百姓一片叫好。 “自古穷不与富斗,庄家开了个合盛昌,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能买通不少官员,这些年坏事做绝,却没一人敢说,可今日,朕就要替天行道! 朕今日不调动一兵一卒,就带着你们,带着被权贵富商欺辱的你们,去庄家讨一个公道,你们敢不敢与朕一起去?” 自古以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个笑话,权贵杀平民从不是大事。 可今天,当今皇帝竟要亲自给一个小小歌姬出头,百姓们自然支持,纷纷高呼万岁,李卫的前面,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老大人,百姓太多,陛下安危……” 田策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这次出宫,出人意表,没人会有准备,而且陛下从未像如今安全过,谁敢对陛下动手,周围百姓就能生吃了他,庄家怕是要完了。” 从朱雀街一路行来,沿途百姓听了皇帝此行目的后,都自发加入到队伍中,沿途商户也趁机小赚了一笔,各家店铺里能用来打架的东西,都被抢购一空。 李卫出宫的时候,宫中就传出了消息,整个庄家立刻乱成一团。 “爹现在病重,不能受惊吓,我要带着我爹去秘宅!” 第五百九十章汪洋大海 庄家敢和李卫正面对抗,自然想好了退路,府中不仅早挖好了暗道,长安城中还布置了多处秘密宅院,暗蓄死士,就算朝廷全城大锁,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庄家嫡系族人也能平安脱身。 可危急关头,庄云孝这个长公子要带头逃跑,让下人护卫们脸色不由一变。 林倩茹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从没指望过他什么,冷冷的说道:“将义父送到秘宅即可,一桩杀人案还到不了灭族的时候,朝廷并未大锁,暗道还不能使用。” “胡说,爹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丢下一句话,庄云孝也不理会林倩茹,迫不及待命令着心腹抬着老爹,直奔后宅,显然是要启动暗道了。 区伟坚恼怒道:“大少爷真是胡来,暗道可是最后的底牌,现在怎么就能打出来!” “算了,他是大少爷,是少东家,我们能管么?让护卫们集结,包围府宅!” 庄家护卫不是家生子就是自幼收养的孤儿,心中只知庄氏不知朝廷,哪怕皇帝亲自带人过来,林倩茹一声令下,也没人恐惧,全都拿了武器准备誓死捍卫庄家。 等李卫带着堵满一条街的百姓赶来的时候,林倩茹已经带着五十多护卫等候了。 “庄云益呢?” “回禀陛下,庄云益犯了家规,已经被我义父赶回老家,入家庙反思过错了。”林倩茹不卑不亢的回道。 “不在就不在,谁杀的梅姗,交出来。” “陛下,梅姗一案,未经审判,她明明是暴病而亡,民女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一口咬定她是被杀?” “朕已经派人去查,在乱坟岗找到了梅姗的尸体,这是尸格,尸体上有哪些伤痕,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梅姗就是被人虐打而死。” 林倩茹手一挥,立刻就有一个下人被带了出来。 “民女已经审问过,是府中刁奴庄炳盛对梅姗见色起意,却遭拒绝,恼怒之下将梅姗杀害,凶手已经交给陛下了,案子是否可以了结?” 听到林倩茹的话,周围百姓一阵沉默,他们不是不敢闹,而是闹了也没用,就如今天这般,富贵人家打死人,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替罪羊,官府就算想查也没用。 只是这一次是皇帝亲自带队,百姓们都充满希翼的看向李卫,希望事情能有专机。 “案子不能这么轻易了结。” “陛下,庄炳盛已经认罪了,他就是凶手,我们愿意赔偿死者家属,还是算了吧。”林倩茹劝慰道。 庄家已经服软,给足了李卫面子,按道理,李卫应该放手了,若是一味追究,到头来什么还不是查不出来什么,白白丢了脸面。 “朕若是还想追究呢?” “怕是无功而返。”林倩茹一脸自信道。 若是平常,李卫想要对付庄家也没什么,可现在是臣权与君权对抗的关键时刻,百官不会让庄家这枚重要棋子被拔掉。 没有证据,李卫敢乱来,百官就会不断劝谏,而且林倩茹早就让人通知了马金飞,此时这位西城大侠就带着一众弟子混在人群里带节奏,让百姓知道,皇帝根本不想为民做主,他们只是被皇帝利用而已。 耳力过人的李卫自然也听到人群里的怪话,冷冰冰的说道:“将梅姗的尸体抬上来!” 李卫是说不带一兵一卒,可内卫哪敢真不护驾,话音一落,就有乔装内卫去传令,一具尸体很快就被抬了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李卫突然对着尸体深鞠一躬,全场一片哗然。 “你,你,陛下这是做什么?” “若不是我和庄云益发生口角,你们庄家也不会拿梅姗撒气,她也不会死,说起来,她的死,朕也有责任,依大秦律法,累人致死者杖打二十,丁喜何在?” “微臣在!” “打朕。” “陛下,这……” “打!” 林倩茹急忙说道:“陛下,累人致死者说得是催债逼死人命,言语过失致人死亡或是……” 李卫根本不听林倩茹废话,恶狠狠的说道:“丁喜,你敢抗旨不准么?” “陛下,微臣不敢呀……” 话没说完,丁喜就被李卫杀气腾腾的眼神吓住,只能点头,让手下去找水火棍。 一听皇帝要吃板子,百姓们立刻炸锅了,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听说哪位皇帝会受到杖责。 人群里的马金飞冷哼一声道:“你们还真信呀?没听说过削发代首的典故?皇帝就算犯了错,能被责罚?顶多是拖了龙袍,让人打打龙袍罢了,九五之尊,能被打?” 周围百姓一听,纷纷点头,皇帝挨揍,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皇上一言九鼎,哪会玩这种花样!”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还是太年轻,什么都不懂,这叫邀买人心,你以为皇帝真在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皇帝是个士大夫共天下,士大夫家中都有歌姬奴仆,皇帝真为梅姗出头,那些大人们还不反了天?就是找个由头,整治庄家而已。” 年轻人还想反驳,可周围所有人都认同马金飞的观点,只能闭嘴。 “拿了水火棍了!” 听到前面的呼喊,马金飞冷笑道:“到底是不是,咱们看着就知道了,这种手段,评书戏文里面都玩烂了,要是真打了皇帝,我就把那根棍子吃下去!” 话音一落,身旁两个徒弟立刻附和,百姓们也信了马金飞的说法。 此时马金飞一脸得意,西城大侠,名头听着唬人,可哪个官员会正眼看自己?就自己这么一个市井人物,能让当朝皇帝计划落空,让他吃瘪,这种成就感让马金飞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陛下,我,我真的打?”看着面前的李卫,丁喜一脸紧张的问道。 “朕是天子……” 话一开头,周围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果然,皇帝不能挨揍,就连林倩茹的嘴角,都浮现出了不屑。 “朕是天子,肩上担着国家社稷,不能下跪,更不能趴下,朕站着受刑,打朕的后背,敢反水,朕杀你全家!” 被李卫的眼神威胁,丁喜也知道皇上是动真格了,使出五成力道,一棍子砸了下去。 “这次不算,丁喜,你个混账东西,白吃朝廷米面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李卫怒吼道。 “陛下恕罪,微臣要用全力了。” “打轻了,朕绕不得你!” “砰”的一声,水火棍重重落在李卫的后背,这力道总算让李卫满意了。 “挨打了,皇上真的挨打了!” 听到前面的呼喊,马金飞眉头不由一皱,立刻说道:“公门里的手段,大家还不知道,看着是打,其实一点都疼。” “破了!龙袍都被打破了!” “演戏,都是演戏,其实皇上一点事都没有。” “皇上被打吐血了!” 要不是人站的太密,马金飞都想抄家伙砍前面的几刀了,自己说什么,他都能喊话,隔空打脸,明明是和自己作对。 “假的,这都是假的……” 话还没说完,马金飞后脑勺就被狠狠抽了一记。 成名之后,还没人敢对自己动手,马金飞刚要发怒,却发现打自己的是一个白发老者。 “你这个没心肝的畜生,假的?龙袍被打碎了,皇上都吐血了,能是假的?你要还有一点良心都说不出这样的混账话!” “是呀,这事我听说了,其实和皇上没关系,可皇上却给死者赔罪,又甘愿收杖打,仁君,千古仁君呀!” “陛下是好皇上,给咱们百姓出头的好皇上!” 听着周围的欢呼声,马金飞急忙用眼色制止了想要给自己报仇的弟子,他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众望所归了,现在谁敢说李卫一句坏话,肯定要被活活打死。 李卫看着凄惨,可挨打的时候,他早就运足了内力,根本没受伤害,至于那口血,也是李卫为了烘托效果,故意震伤内腑吐出来的。 亲眼看到天子被杖打,林倩茹彻底被吓傻了。 “你,你,你到底要如何?” “林倩茹,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从未低头看过脚下,听听,听听这些你们眼中蝼蚁的声音,有他们在,朕还有何畏惧?你们有钱,有权,甚至有兵,可那又如何?有这些百姓追随,你们不过是挡在车轮前面的愚蠢螳螂。 今日,朕就要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你们庄家,无非是怒海中,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罢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林倩茹有些紧张的问道:“陛下可知如此做的后果?失控的百姓就是洪水,他们今天能毁了我庄家,可也毁了秩序!有陛下今日的榜样,日后是不是百姓只要不满,就能率众围攻权贵豪富之家?到现在都没一个官员站出来反对你,难道你不知道原因么?” 不用林倩茹说,李卫也明白,没官员阻拦,事起突然是一个原因,可另一个愿意,恐怕是官员们都等着看自己为所欲为。 百姓只要冲击庄府,李卫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带着百姓造反的皇帝,日后还如何统御国家? 第五百九十一章依法治国 “用不着你提醒,今日朕自有主张。” “你有什么主张?” “把庄云益交出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人,不能交出来,至少我不能交出来。” 此时林倩茹最恨的人不是李卫,而是庄云孝,她只是养女,家中地位连儿媳都不如,哪能发落庄氏嫡亲儿子,要不是庄云孝这个能做主的人逃走,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交,庄氏就要伤筋动骨了。” “决定与陛下一较长短的时候,宅院中的银库就已经被搬空了,就算抄家,陛下也得不到什么。” “你以为朕眼中只有金银么?合盛昌能成第一钱庄,靠的不是银子,而是声誉和口碑,今日朕带着百姓抄了庄府,哪怕一两银子都没拿走,可只要朕宣称抄走五百万两银子,其他人会不会信?合盛昌会不会发生挤兑风波?” 这一次,林倩茹再也强撑不下去了,官员们是摆明了看戏,要在事后抓李卫的把柄,合盛昌算是被他们抛弃了,不想死,只能自救。 “好,人我愿意交,可庄云益真不在府中,我实在交不出人来,我随陛下回去,算是给百姓一个交待,如何?” “朕又不是绑匪,要什么人质?就用合盛昌总号的招牌做抵押好了,三日不把人交出来,就烧了招牌。” “不行!那是合盛昌的脸面!” “你确定不行?” 看李卫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一群愤怒的百姓,林倩茹长叹一声,“陛下做事,果然出人意表,这一局,你赢了,不要摘招牌,三日内,一定将庄云益送给陛下。” 亲口听到林倩茹服软,这还是第一次,李卫转身对身后百姓们说道:“庄云益的确不在府中,但朕向你们保证,三日,三日之内,朝廷一定将庄云益缉拿归案!” 等百姓们欢呼声渐渐停息后,李卫继续说道:“今日辛苦诸位乡亲父老了,如今人犯已经定罪,即将被缉捕,大家都散了吧。” 这一次,不少百姓都愣住了,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现在回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陛下,砸了庄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呼喊。 “不可,我大秦律法,从未有过杀人案犯要抄家的规定。” “可就这么放过庄家了?” 话音一落,人群之中不断出现不满的声音,显然都不甘心这么回去。 林倩茹冷笑道:“民女今日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了,陛下,玩大了,无法收场了吧?”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刚才看到了朕是如何翻手为云,现在就看看朕如何覆手为雨。” 说完李卫一脸自信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朕今日为何要带着你们来庄府为梅姗讨一个公道?因为杀人偿命乃是律法所录,朕为何要自领杖责?因为律法之中明文规定,累人致死者杖打二十,朕为何不抄庄府?因为律法并未规定杀人凶犯要受抄家之惩。 朕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让你们,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大秦,依法治国,从今以后,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十六字,就是我大秦治国的基础,也将成为我大秦祖制,律法威严,不容亵渎,即使是朕,也不能枉法! 依大秦律法,抢夺他人财产,三年以上徒刑,罪行严重者,斩,诸位难道要挑衅我大秦律法的威严么?” 似乎觉得气氛还不够,李卫再次运转内力,憋出一口老血喷出来。 李卫的话振聋发聩,就连皇上犯了法都要受罚,更别说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了给他们出头,不惜硬怼庄家,他们还想捞便宜,就太没良心了。 想到这里,百姓们自发下跪,高呼万岁,马金飞还想硬挺着,可发现自己不少弟子也跪倒在地,只能跟着下跪。 “都平身,散了吧。” 此时李卫在民间已经拥有了巨大的权威,真正做到了口含天宪,一句话,百姓们谢恩之后,三三两两开始散去。 李卫一直注视着百姓们,确定没人想冲击庄府后,才准备离去。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被无数弟子簇绒的马金飞,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见识了李卫的手段,马金飞急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马金飞,真是哪里都有你呀。” 心虚的马金飞急忙回道:“陛下,草民只是来看个热闹的。” “西城大侠,想要为民请命不成?” “草民一介草莽,不配大侠两字。” “你说得对,就你这德行,的确配不上‘大侠’两字。” 哪怕李卫是皇帝,可当众羞辱自己师父,马金飞身旁弟子们也各个面露怒意,吓得丁喜急忙带人护驾。 “你们不服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为国家,为百姓,做过什么事情?” 李卫的话,还真问住了他们,所好听点,他们是江湖好汉,说难听点,他们就是街头混混,平日里勒索保护费,敲诈百姓,什么缺德事都做过,可好事,还真没做过几件。 “朕准备设立捕盗官一职,从九品官职,统领一百巡捕,维护长安街面治安,捕偷拿盗,马金飞,你可愿意?” “陛下,草民出身草莽,怕做不了……” 点了点头,李卫竟也不再拉拢,直接带人离去。 李卫的傲娇姿态,不由让马金飞心生怨恨,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马金飞原本还想去林倩茹面前表表功,顺便讨些赏钱,可林倩茹现在哪有功夫搭理,随便安抚了几句,就带人离去。 庄府秘宅中,喝了参汤的庄志明起色好了不少,至少听完林倩茹的汇报,没被直接气昏过去。 庄志明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庄云孝却直接炸毛了。 “岂有此理!林倩茹,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把我四弟推出去送死?” “大少爷,当时的情况,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怕什么!李卫是虚张声势,你就让他随便折腾,我就不信了,他真敢带着乱民抄咱家?他真敢摘合盛昌的招牌?女人就是胆子小!” “你到是男人,可你胆子就大了?亏你还知道林倩茹是女流之辈,一出事,把一个女人推出去,自己先跑了,现在你还有脸埋怨!” 庄云孝没想到自己的亲爹会向着一个外人说话,急忙解释道:“爹,孩儿当时担心您老的身体,一时没了主意……” “住口吧,这事,茹儿没有做错,李卫是个混账皇帝,逼急了,他什么事都敢做,咱庄家若是被砸了府宅,抄了银库,摘了招牌,就算钱庄不倒,可天下第一钱庄的位置也要让出来了,不能为了一个逆子毁了家族几百年的基业! 立刻派人,去把庄云益那个逆子带到皇宫去,任凭皇帝发落,这一局咱们输了,可胜败还未可知,茹儿剪银元的法子很好,全力动起来,让皇帝知道,玩银钱,咱们才是行家。” 有了当家人的认可,林倩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林倩茹告辞离去后,庄云孝不满道:“爹,咱们庄家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外姓女人当家做主了?” 看着自己的长子,庄志明失望的闭上了双眼。 他实在想不明白,庄氏传到自己这辈,儿子们怎么一个比一个混账,还好在外游学的老三争气一些。 等风波过了,就让老三回来,娶了林倩茹,将来让老三继承家业,有林倩茹这个理财高手辅助,庄家至少能保证江山不失去,至于这个长子,老三回来后,就要远远打发了。 为无辜女子讨还公道,又坚持依法治国,李卫在民间怒刷了一大波声望,这些天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话题就是李卫的仁德。 百姓一句简单的赞扬,都比大臣连篇累牍的马屁要舒服,走在人群里,李卫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物价是最能直接体现百姓生活和大秦经济发展水平的标杆,李卫的这个说法,把内阁重臣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打着考察长安物价的名头,李卫不仅每次都能顺利出宫,还能名正言顺带一大车东西回宫。 看李卫吃饱了,六公公立刻去付账,放了五个银元,笑道:“不用找了。” “客官说笑了,您给的钱都不够付账的,还想让我们倒找钱不成?” “你这什么意思?菜单明码标价,我可是算过,不过二两二钱银子,给你五枚银元,这和白银二两五,还多了,怎么会少?” 仔细看了六公公两眼,确定他不是故意找茬,酒楼掌柜笑道:“客官,如今一枚银元只值三钱六分,五个不够。” 正要离去的李卫一听这话,急忙走了过来。 “银元重五钱,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三钱六分?你的话比朝廷诏令还厉害?” “这位爷,我难敢和朝廷叫板呀,实在是银元没五钱重,您非要按照五钱算,可欺负人了。” “混账东西,大白天的,敢睁着眼说瞎话,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新发明 身为内廷总管,六公公的气势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掌柜看出他不是一般人,急忙解释。 “两位大爷,我没说瞎话呀,不信,咱称一称。” 把六公公的银元称量后,掌柜的脸色立刻变了。 “五钱重,你还有什么说的?” “你,你这和我的不一样呀,我的就轻,不信您看。” 李卫拦住了小六子,静静的看着掌柜拿出酒楼里的银元,一称,果然是三钱六分重。 比划了一下,六公公惊呼:“陛……毕公子,这银元比咱们的小了一圈,被剪过!” “这位爷所言极是,最开始银元还挺好,都是五钱重,用着也方便,如今,四钱的,三钱八,三钱四,甚至三钱重的都有,用起来还是要称,好多商家最初不知道,可被坑苦了。 就街尾布店的赵掌柜,被人用这个法子坑了足足六十两呢,好多商家现在都不敢收银元了,我不知道两位用的是足重的,刚才多有得罪……” 李卫也懒得听酒楼掌柜解释,带人直奔皇家银行。 到了地方,六公公对着马车笑道:“陛下,奴才今天可算是知道什么叫仁者无敌了,有陛下仁德之名加持,连币制改革都能顺利通过了,大秦皇家银行兑换银元的人,都排起长龙了。” “呵呵,那是,以朕的威名,魑魅魍魉还不……你说什么?排起长龙?” “是呀,陛下,您看,前面的队伍多长呀。”六公公指着皇家银行的门口笑道。 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李卫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银元的好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百姓喜欢是必然,可长安百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每一个从皇家银行里出来的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布袋子,里面少说有五六百银元。 银元的推广只是时间问题,可在初期,绝不会这么顺利,李卫可不信钱庄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立刻回宫!” 当天下午,尚开平和魏永杰两人如坐针毡,身上的官服已被冷汗浸湿。 身为币制改革的主管官员,竟然没发现如此巨大的问题,是他们的严重失职。 看到丁喜走进来,李卫立刻问道:“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情况……很不妙,市面上到处都是被剪过的银元,四钱重都算是有良心的,最严重的竟还有不足三钱重的银元。 微臣亲自去京兆尹衙门查过,官员说,两枚银元兑换一两银子,是陛下您规定的,所以他们收税,都是这个比例,两枚不足四钱的银元依然抵一两银子。”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被剪银元出现,百姓利益固然受损,可只要称量算账还能勉强继续,真正的冤大头却是朝廷。 铸造银元的一成利润,还不够亏损的。 “严厉打击此种行为,多久能见效?” “请陛下恕罪,这种事,没办法处理,剪银元不像仿造银元,只要有剪子,人人可做,利润太大,根本无法禁绝。” 话音一落,尚开平立刻站起来,“陛下,不能在铸银元了,如此一来,不仅朝廷受损,钱政也要一片混乱。” “不铸银元,币制改革直接废除?” 感受到李卫话语之中的冰冷,尚开平硬着头皮说道:“至少在解决此事之前,不可继续了。” 旁边的魏永杰固然不甘心,可也只能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李卫总算明白钱庄为什么不在抵抗,恐怕这次他们就是幕后推手,狠赚一笔的同时还让币制改革陷入困境。 继续铸造银元,朝廷就会继续赔钱,不断缩水的银元还会被百姓所厌恶,可不铸银元,就等于宣布币制改革全面失败。 想到这里,李卫不由感到一阵头大。 后世历史中,也使用过几十年银元,那时候也没出这种问题呀,莫不是后世人蠢,现在的人聪明? 作为后世屌丝,真银元李卫没见过,可地摊上的仿品他买过好几个,大秦银元在手中不断把玩,苦思办法。 手指在银元边缘擦过,李卫突然打了一个机灵,不对,自己在后世买的仿品银元,边缘可没这么平滑。 庄府大宅中,靠剪银元的法子,林倩茹得到了众多钱庄东主的认可,已经能理直气壮的坐在主位上,庄氏长子,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坐在下手位。 “林大小姐果然聪慧,法子实在太好了,如今民间已经很多商号不敢使用银元了,上面也一定很满意。” “李东主过奖了,这次成功,还是诸位东主精诚合作所致,朝廷的币制改革怕是实行不下去了,咱们还该议一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一落,钱庄东主们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同行是冤家,庄家一直稳坐第一钱庄的宝座,这些身后同样有权贵支持的钱庄心中都不服气,现在听林倩茹的意思,难道想吞并了他们不成? “诸位不要误会,大家不要忘了,如今长安城内,可是多了个皇家银行,币制改革就算推行不下去,可皇家银行依然会存在呀。” 自古与国争利就是取死之道,可他们不去争,就没足够的银子孝敬靠山们,一样会死,皇家银行的存在,是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皇家银行现在只做银元兑换,可若兑换生意没了,谁敢保证皇家银行不会对借贷生意下手?” 林倩茹的话立刻得到了钱庄东主们一直同意,他们就是开钱庄的,自然知道这一行利润有多大,就算是皇帝,也会起贪念。 “林大小姐的意思是……” “逼皇上停止币制改革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咱们就要联合起来,挤死皇家银行!”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一片附和,看林倩茹指点江山的样子,庄云孝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自己是嫡长子,自己才是家业的继承人,坐在主位,让诸多钱庄东主马首是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是自己! 善于察言观色的林倩茹自然注意到庄云孝的异样,不过她也懒得理会。 哪怕有共同利益,也常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内讧,唯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是一个强大到难以战胜的敌人,才能让所有人真正团结起来。 只要自己利用这次机会,组建起真正的钱庄联盟,庄云孝对自己再不满,又能奈自己何? 让人给每一位钱庄东主面前放了一份文件后,林倩茹笑道:“诸位东主,这是小女子写的章程,其中多有不足,还请诸位指正。” 正如林倩茹所料,若是平时,东主们连看都会看,可如今,形势比人强。 就在庄云孝咬牙切齿看着眼前文件的时候,合盛昌大掌柜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小姐,诸位东主,出大事了,皇上发了新旨意,诸位请看。” 接过来看了两眼,林倩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我真是小看了皇上,原以为他就会耍无赖,以势压人,没想到能想出这么个好法子。” 听到这话,李东主不顾礼仪,直接抢来了林倩茹手中皇榜。 朝廷是停了银元兑换,可只是暂停,朝廷将铸造一种全新,周围带细小锯齿的银元,细小锯齿便是防伪标记,凡周围缺少锯齿的银元一律不准流通。 看皇榜上画的新式银元的图样,李东主不由苦笑,有了这小小锯齿,谁都别想再剪银元了。 所有人垂头丧气,唯独庄云孝一人兴奋异常,只要看到林倩茹吃瘪,他就高兴。 “我就说吧,一个女人,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这才几天呀,就让朝廷想出了应对之法,女人终究是成不了事呀。” 本来就心中气恼,一听庄云孝的话,林倩茹直接爆发了。 “庄云孝,你给我住口!” “岂有此理,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之前给诸位东主送去了圆形剪刀,按大小,一剪子下去正好能剪掉最外一圈,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可你呢?贪心不足,将剪子调小,一剪子下去,银元就剩下三钱多,常年碰银子的生意人一掂量就能发现,若非如此,岂会有今日之害?” “你胡说什么?银元被剪子剪过,肯定会被发现,时间早晚有什么关系?”庄云孝辩驳道。 “怎么没关系?流入世面的银元毕竟数量有限,如今铸币厂全力生产,晚一天被朝廷发现,咱们就能多收一天的银元,市面上也就能多出数万被剪过的银元。 发行新银元,就必须回收旧银元,还要一比一兑换,否则新银元的信用就树立不起来,只要旧银元足够多,朝廷的损失足够大,御史言官就有借口阻挠,可如今,旧银元数量不够多,就算挥手,朝廷也能用铸造银元的利润冲抵。” “我,我……这不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谁?”林倩茹质问道。 “大家都怎么干!” 没错,剪了银元就能赚钱,各家钱庄自然不甘心只剪下一钱银子,可现在谁敢承认?谁承认谁就要背锅,庄云孝的一句话成功引起众怒。 各家东主纷纷出言指责,大有要求庄老东家杀了不肖子的势头,脾气一直不小的庄云孝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和他们对骂起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全面反击 看着混乱的场面,林倩茹反倒松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庄云孝和各家钱庄的小动作,可她在合盛昌都不能做到一言九鼎,只能装什么都看不到,心里盼着朝廷能晚些时间发现。 如今东窗事发,李卫还如此迅速想到了办法,林倩茹唯一能做的,就是甩锅,也多亏身旁有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冤大头,否则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庄云孝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一个人怼二十多个钱庄东主,对战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落下风,最终还是林倩茹出面调解,才算让今天的聚会不欢而散。 回收重量不足的旧银元,让李卫吃了不小的亏,从来都是让别人吃亏的李卫自然不能忍,直接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了。 李卫把后世银行那些能想起来的招都想了,足足憋了一晚,总算憋出了一个大招,对大秦钱庄业的第一枪,也在皇家银行打响了。 看着皇家银行气派的门脸,王老汉的双腿一阵阵发软,想离开又舍不得,想进去又不敢。 “老爷子,想进去就进去嘛。” 扭头看了一眼,一位衣着华丽的贵人竟然叫自己“老爷子”,吓得王老汉差点跪下请罪。 “别,别这么叫我,我一个糟老头子,可受不起呀。” “我大秦以孝治天下,就算是当朝皇帝来了,也要对您以礼相待。” 王老汉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微幅出宫的天子,笑道:“你这话可说对了,咱们皇上可是仁君,给咱百姓出头,爱民如子,他肯定不会在百姓面前摆架子的。” 老者的话让李卫大为受用,笑道:“老爷子,我也正好有事去皇家银行,咱们一起?” 有个伴,让王老汉的胆气壮了不少,跟着李卫一起走进皇家银行。 宫中每年都要放年老不堪驱使的太监出宫,这些年老体弱的老太监有积蓄还好,若是没攒够钱,出宫只能冻饿而死。 李卫也不忍心如此,就把他们打发到皇家银行来,年老眼花有不识字的他们其他的做不好,可伺候人的活干了一辈子,绝对能让顾客体验到什么帝王级服务。 一看李卫走进来,大厅里的老太监就要下跪,好在六公公及时打了眼色。 知道皇帝喜欢微服私访的老太监只能装作没看到李卫,笑问道:“老先生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我想,想存,存……” “您想存钱?” “对。” “存多少?” “四贯钱,能存么?”王老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在贵人眼中根本就不算钱的四贯钱,是王老汉一辈子的积蓄,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重修一下房子,死了也能有脸面去见祖宗。 四贯钱放在家里,总要防贼,听说皇家银行一文钱都能存,王老汉就想来碰碰运气。 老太监知道穷人赚钱不易,也没嫌生意小,立刻送来王老汉这辈子都没喝过的好茶,开始和他细谈起来。 “在这里工作怎么样?” 听到皇上问话,另一个做迎宾的老太监差点哭出来。 “陛下真是千古未有的仁君呀,也就陛下您想着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要没您的恩德,让我们留在皇家银行,老奴恐怕早就饿死了。” “待的还习惯么?” “习惯,习惯,掌柜伙计们对我们都好,吃得饱穿得暖,还没人欺负……” 一听这货敢乱说,内廷总管六公公可忍不住了,“狗奴才,你说清楚,在宫中谁欺负你了!” “是奴才失言,没人欺负。” 李卫笑道:“哈哈,小六子,收起你总管太监的架子,人家都出宫了,现在不归你管了。” “陛下,老奴就算出宫,也一样是您的奴才,一定帮陛下把皇家银行盯死。” 主仆三人正在说笑,坐在对面的林倩茹忍不住,径直走了过来。 李卫自然早就看到了来偷师的林倩茹,可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陛下果然聪明,银元周边造出锯齿,就杜绝了剪银元,如今更是搞了个一文开户,存钱不收费用还给利息,长安城的生意,怕是都要被皇家银行抢走了。” “陛下乃是天子,自然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六公公一脸傲娇道。 林倩茹原本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这死太监当真了,冷哼一声道:“聪慧又如何?经营之道可不是银元铸造之法,皇家银行可以如此做,我们各家钱庄就能如此学,如今城中只有一家皇家银行,可各大小钱庄总号,分号加起来足有五百多家。” “岂有此理,天子的主意,你们也敢学?” “在商言商,朝廷再厉害,也不能逼着百姓来皇家银行存钱吧?况且天子的气量不会小到这种程度吧?” 李卫笑道:“你们想学,自然可以学,就怕你们学不来。” “这有何难,我坐在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弄懂了大概。” 就在这时,王老汉一脸笑意从后堂走了出来,李卫直接丢下林倩茹,问道:“老爷子,钱存进去了?” 拍了拍自己的褡裢,王老汉笑道:“没存,还借了十二个银元。” 林倩茹没想到皇家银行这么快就涉足借贷业务,问道:“利息几何?” “利息……我也不会算,反正十二个银元,一个月还五十文,还十一年。” 林倩茹是个心算高手,眼睛一转就算了出来,惊呼道:“借十一年,利息就六百文?” “可不是嘛,对了,我二儿子当兵,人家说了,军属有优惠,给我免一半利息呢,还十年半就行了,就多花三百文钱,我家能早十一年翻修房子,这样的好事要不是落在我头上,我都不敢信。” “老爷子,看您应该不识字,签了契约就不怕被骗了?” 林倩茹原本就想说点怪话,给李卫和王老汉添点堵,却没想到刚说完,王老汉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怎么一点人事都不懂?” “我不懂人事?我是好心提醒你。” “你要是认字,就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家银行,是皇上万岁爷的银行,这年头,谁骗我,皇上都不会骗我,皇上对我们好着呢。” 乐呵呵对李卫拱了拱手,又给林倩茹一个大大的白眼后,王老汉潇洒离去。 “哈哈,好,说得好,没想到朕的名头这么大,这叫什么来着?林倩茹,你读书多,有没有成语来形容朕在民间无可比拟的威望?” “你少得意,借贷以利息获利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利息这么低,你能养活皇家银行里这么多人么?借出去的钱,你随便让人做什么生意都比借贷赚得多,赔了钱还这么乐呵,这就是皇家的气度?” 心情大好的李卫耐心也变得很好,笑道:“这就是皇家银行与钱庄最大的不同。” “什么意思?” “钱庄是私人的,考虑的自然是能赚多少银子,皇家银行是朕的,所考虑的,是如何能让大秦经济繁荣。” “借钱就能繁荣?”林倩茹一脸疑惑的问道。 “就以王老汉为例,他需要钱,朕低息借给他,的确是亏本的买卖,可他要翻修房子,就要买砖瓦木料,就要雇工人干活,就要添置新家具,贩卖砖瓦木料家具的商人就能获利,朝廷就能收税。 工人,商贩在一个王老汉身上赚的钱不算什么,可十个,五十个王老汉呢?他们赚了钱,就会想着花钱,其他商人工人也就因此获利,他们同样会向着去花钱,朕的法子,就是以贷款促经济,经济流通,百姓就能富裕,朝廷就能收税,国家就能强盛。 皇家银行的资金来源于民间存款,付出的本钱只是存款利息,哪怕都赔上,与经济繁荣相比,朝廷还是大赚特赚。” 林倩茹不愧是商业天才,李卫这一套来自后世的经济理论,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可也明白了大概。 可越是明白,越感到无力。 钱庄要赚钱,利息不可能调到很低,可皇家银行的目的却是促进经济,哪怕无息贷款都可以,钱庄还怎么在接待领域和皇家银行抗衡? “那又如何?王老汉只是少数,百姓不到万不得已,哪怕你不要利息他们也不会借钱的!” 如今可不是后世,人们根本就没超前消费的概念,欠人钱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 “他们会借的,哪怕利息和你们钱庄一般高,他们也会借,而且只会从皇家银行这里借。” 林倩茹没有回答,不过一声冷哼,已经足够说明她心中的不屑了。 李卫也没多费口舌,直接邀请她长安一日游,用事实说话。 坐在宽大的马车里,林倩茹一直在思考如何效仿皇家银行的经营模式,直到李卫出言提醒,才知道到了目的地。 刚一下车,林倩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大片工地上,数百工人正在忙碌。 “好大的气派,这是要为陛下修行宫么?” “不,这是朕规划的住宅区。” “住宅区?”对于这个闻所未闻的新名词,林倩茹一脑门问号。 第五百九十四章学识碾压 李卫张开双臂,霸气十足道:“简单来说,这一大片土地,都要改成二层楼房,上下两层都可以住人,预计容纳十万人。” 虽说没有钢筋混凝土,可这个时代的建筑技术,盖多层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封建时代,必须要考虑逾制问题,皇权的威严绝不能受到亵渎,和内阁扯皮了一天,最终确定,最高只能盖两层。 “哈哈,长安的牛都要被陛下吹上天了,这片面积是不小,可容纳两万人就是极限了。” “不信?要不要打个赌?” 林倩茹刚想接受,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和李卫打赌的人,从来没赢过,哪怕她根本不信,也不敢打这个赌。 林倩茹没有中计,让李卫有些失落,命六公公去马车上拿来图纸。 “好好看看,这是设计图,盖好的住宅区,就是图上的样子。” 李卫爱死了这个没有环保意识的年代,该楼盘根本不用考虑绿化面积,所有二层住宅楼并排修建,全是沿街楼,根本就没有院子。 两排住宅楼之间的街道也被尽量拉窄,目的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间盖最多的房子。 要不是这时代的人认为死人才住地下,李卫都想修地下室,塞更多的人进去。 唯一让李卫不满的,就是人们不能接受窝吃窝拉的生活模式,室内不能修卫生间,李卫只能忍痛划出一些地方修公共厕所。 室内设计的时候,李卫也仿照后世的筒子楼,一个房间就是一户,让面积利用率变到最大,反正现在也没各种家电,人的忍耐力也被后世强太多,房子不用太大。 看着手里的图纸,林倩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能容纳十万人,如果这十万人这是普通市井百姓,他们还能生活的很快乐,至少比长安城那些“城中村”百姓居住条件要好。 “你要卖给百姓?” “这种房子,在其他地方白送估计都没人要,可这里是长安呀,长安大居不易,就算是外地来的官员,都只能租房子买不起,买房对市井百姓来说,只能是个遥远的梦。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房子修的虽然拥挤,可胜在价格便宜,没钱也没关系,只要付了首付,剩下的可以在皇家银行借款,以购买的房屋做担保,分期付款,朕会尽量调低利息,减轻百姓负担。” 贷款买房,林倩茹是第一次听说,可她知道,这个法子绝对行得通。 “售价几何?” “一栋房子就买二十银元吧。” “多少!” 听着林倩茹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的尖叫,李卫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二十银元,折合十两银子,太贵了?” “贵?这里可是长安呀!十两银子一个房子,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朕想开玩笑么?盖房子的工人,大多是监狱里的囚徒,让他们劳动改造也算为社会做贡献了,他们还能烧砖,凿石,二十银元,依然五银元的利润。” 林倩茹不由感叹,“难怪百姓们都说你爱民如子,是千古第一仁君,你在这里盖房子,是长安百姓之福。” “朕是仁君,可不是昏君,朝廷到处急等着用钱,房地产利润这么大,长安城里这么多狗大户,朕自然不会放过,你再看看这幅设计图。” 打开一看,和平民住宅区简直有天然之别,一个个府宅整齐有序,路边并排种满了数目,还特别规划了排水沟,地面都用青砖铺垫。 “一座府宅,朕打算卖二十万两。” 对于李卫的奇葩思维,林倩茹彻底折服了,廉价房价格能低的让人不敢相信,豪宅价格能高的令人发指。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逼着掏银子豪商购买天价房吧?” “自然不能,等高档住宅修好了,朕就给内阁重臣们赐宅,让他们全都住进去,阁老的邻居,二十万两,贵不贵?” “不贵,好像还便宜了些。” 这个年代十分重视亲情,乡谊,邻里关系,天下第一豪商做寿,送再多钱,内阁的阁老们也不会搭理,可只要做了阁老的邻居,哪怕就是种菜老农,阁老也要拍管家去贺寿。 做了邻居就有理由和阁老府中走动,二十万两买这么个机会,天下没有一个商人会不动心,林倩茹都想为合盛昌提前预定一座住宅了。 “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便宜了,不如拍卖吧,最后一栋住宅卖到六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李卫说道。 “我只是好奇,好奇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林倩茹说道。 作为金融界的奇才,林倩茹有着极强的傲气,之前李卫靠耍无赖取胜,林倩茹心中充满鄙夷,用皇权打压,林倩茹也是口服心不服,可今天,李卫展现出的经商能力,让林倩茹彻底服了。 廉价房不仅能赚到钱,还能解决长安市井百姓居住难题,必然会受到万民称颂,名利双收。 而豪宅修建,会直接收割长安城内顶级富豪,做了韭菜,可富豪们没有丝毫怨念,反而会感激李卫给他们一个接触大秦政治核心的机会,明知被宰还感恩戴德,生意能做到这种境界,就算陶朱公复生,也有所不如吧。 崇拜过后,林倩茹心中就只剩下深深的忧虑。 “陛下,您就真不打算给钱庄留一条活路了么?”林倩茹开口问道。 起初林倩茹还幻想钱庄模仿皇家银行经营模式,最终联手击垮皇家银行,可知道了李卫的住宅修建计划,林倩茹就知道,全长安的钱庄绑在一起都不是皇家银行的对手。 只有李卫这位皇帝,才能在长安城内肆意占地该房子,钱庄就算买通内阁首辅,没有皇帝同意也没办法购买连在一起的大片土地。 更别说全天下只有皇家银行愿意牺牲利润,提供低息贷款来改善民生。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讲知恩图报的,凡是受过李卫仁政恩惠的人,甚至敬佩李卫仁德的人,只会把钱存入皇家银行。 李卫不动则已,一出手,就在存款,兑换,借贷三大主营业务上把钱庄打的溃不成军。 “朕不是暴君,只要遵纪守法,朕又怎么会不让你们生存下去?只要钱庄都加入皇家银行之中,受皇家银行的监管,双方就能进行合作,皇家银行甚至可以让出一部分业务让各家钱庄来做。”李卫说道。 李卫想要把皇家银行变成后世的人民银行,可在林倩茹的理解中,这就是皇家银行吞并所有钱庄。 “这不可能。”林倩茹震惊地说道。 “那就等着看吧,现在钱庄还有底气,等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看明白形势,会同意的。”李卫自信的说道。 听到李卫的话,林倩茹心中不由感慨,义父真的老了,都没意识到时代变了。 如今已经不是诸国混战的乱世,各国都要对手握巨额财富的庄家恭敬有加,如今大秦独强,天下一统只是时间问题,再以高傲的姿态对待皇权,必然受到皇权的全面打压。 “朕让你看这些图纸,是希望你能离开合盛昌,为朕做事,你将皇家银行交给你,住宅建设计划,也由你主持。” 皇家银行是李卫出资创办的,人人都知道那是皇帝的私产,做皇家银行的大掌柜,虽然无官无职,却成了皇帝家臣,就算三四品官员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对于女儿身的林倩茹,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了,可对李卫的提议,林倩茹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 “我是义父养大的,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合盛昌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更不能投入他敌人的阵营。”林倩茹说道。 “你就算留下,又能做什么?”李卫无语地说道。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陛下要小心了,合盛昌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林倩茹说道。 对于林倩茹的威胁,李卫毫不在意,大笑着说道:“好,朕就等着看,看看你领导的合盛昌,到底能翻出什么风浪来。钱政弊端,一定要在朕手中终结!合盛昌若执迷不悟,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李卫的霸道不由激起了林倩茹心中的傲气,偏偏她又无力抵抗,恼怒之下,直接说道:“天下弊政多了,你为什么非要盯着钱政不放?” “只要是弊政,朕都要终结。”李卫霸道地说道。 冷哼一声,林倩茹挑战道:“好呀,我就只知道一个流传千古的弊政,就怕你解决不了。” “这世上就没朕解决不了的问题。”李卫自信的说道。 “就吹牛的口气,陛下的确可称千古第一人了,若是解决不了,陛下就同意划出一片土地,让合盛昌也能盖住宅区!” “你想打赌?好,朕同意了,若是朕能解决,朕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一听这话,林倩茹脸色不由一变,李卫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只要你做皇家银行的大掌柜。” “好,我同意。” 刚才都不敢和自己打赌的林倩茹突然如此自信,李卫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现在正好是收粮的时间,陛下,让民女也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朕就去亲眼看看,我大秦还有什么弊政。” 第五百九十五章弊政 马车里,李卫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的林倩茹,让林倩茹全身别扭,干脆扭头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心中不断思量李卫的房地产项目,越想林倩茹越是心惊,李卫是皇帝,有他全力支持,谁都拦不住,若真让李卫做成了,钱庄真的没有活路了。 马车出了城门,直奔城郊,在一处人群旁停了下来。 李卫先一步下了马车后,伸出手想要扶林倩茹下车,楞了一下,林倩茹有些尴尬道:“您是九五之尊,小女子受不起……啊,你干什么!” 被李卫直接从马车上抱下来,林倩茹下意识举手要打,可想到李卫的身份,只能乖乖把手放下。 从小到大,林倩茹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被抱的猝不及防,各种念头涌入脑中。 “前面是怎么回事?” 陈宇洲主动解释道:“陛下,现在是朝廷收粮的日子,前面应该正在收粮。” 发现李卫看向自己,正在生闷气的林倩茹冷哼一声道:“自己看。” 李卫刚想过去凑凑热闹,就发现几人骑马而来,一看为首之人穿着官服,李卫眉头不由一皱。 收粮这种小事,都是税兵税吏负责,一个有品级的官员会来处理这种小事,自己今天还真是不白来。 “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负责收粮的几个小吏见到王居俊赶紧起身让座,按道理这样的场面并不需要他亲自坐镇,几个小吏相互对视一眼,等候着王居俊的发落。 “不用紧张,你们只顾忙自己的,我今日无事来这里看看,替官家办事还是上心一些。” 只见王居俊从容的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一旁,随后漫不经心的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有了王居俊亲自坐镇,这些人多少有些拘谨。 “依次排好,不要挤。” 眼瞅着轮到张满仓的时候,前面已经被好几个恶霸插了队,他却一声不吭,后面的人嫌他太软弱,便一把将他推搡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 “喂,说你呢,愣着做什么,麻利点。” 好不容易轮到张满仓,斗记却一脸的不耐,他将张满仓带过来的粮食扔到秤上,面无表情道:“六百斤。” “什么?”张满仓恍恍惚惚如梦中惊醒一般,“怎么,怎么才六百斤呢?” 斗记一听,挑起一侧眉毛,“啥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 见斗记脸色铁青,张满仓向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道:“我分明没有记错呀,出门的时候自己秤了一秤,足足有七百斤呢,这怎么到了这里,才……” 意识到后面的话可能会惹怒这些官员,张满仓便住了口。 忽然“啪”地一声,斗记将手中的簿子摔在地上,“你这个混账东西,这可是官秤,你家里那是什么破东西敢和官秤比,官秤可是最为精准的。” 张满仓听闻不敢多说,只能低着头捏着衣服上的补丁,虽然是新补的,可却泛起了毛边,想必是料子穿的久已经稀松起来。 “你知不知道诬蔑官员可是什么罪?” 被斗记恐吓,张满仓吓得不敢出声,身子微微发着抖。 “你要是不服气,那就再让你看看,官斛中记录的是多少。” 前面卖粮的几乎没有用到官斛,张满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斗记见张满仓不说话,于是将他那袋子粮拿起来倒入官斛中,随后扬起头朝张满仓大声叫道:“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 官差记录的时候趁张满仓不注意故意用脚猛踢官斛,只见上面的刻度逐渐清晰起来。 “五百斤精粮。”斗记大喝一声,旁边的官差低头记录。 “五百斤?”张满仓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见官差在簿子上写下五百斤后不禁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刚才还说是六百斤……” “那你之前还说是七百斤呢……” 张满仓这才知道,这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短少的两百斤可是要他辛苦白干好几个月的农活才能换回来的。 “官爷,我求求你了,就按照六百斤算吧。”张满仓“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队伍后面陆续有人排队卖粮,斗记懒得和他说话,不耐烦的将他踹开,“滚开,别挡道。” 张满仓跪在一边,见斗记不搭理自己,于是他便开始在一边哀求,“官爷,您别和我一般计较,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容易。” 只见他咽了咽口水,嘴唇已经泛起了白皮,整个人骨瘦如柴,脸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犹如披了一张皮的骨头架子似的。 “官爷,您也别和我计较,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今日出门前,我那卧病在床的娘子还说有了这七百斤精粮这个寒冬也能好过一些,可这一眨眼就丢了两百斤,我们夫妇二人全靠卖了这点粮食换一些银钱勉强过日子了。” 斗记一边给其他人称重,一边不耐烦的朝张满仓翻着白眼,想到王居俊还在一旁,时间长了肯定会对他的差事感到不满。 “别废话了,这么多人难不成只有你特殊?赶紧拿着银子滚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张满仓不肯,他脾气刚好也执拗了上来。 “我不走,今日这件事要是弄不清楚,我就不走!就算我回去,我也没法子和我娘子交代,她还等着我换银子给她买药呢,郎中说怕是熬不过这些天了。” 说完,张满仓想起娘子便呜咽哭泣起来,坐在一旁的晒太阳的王居俊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身用脚尖戳了戳张满仓的身子。 “喂,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要是信不过朝廷,你还出来卖什么粮食,好像我们这些人专门欺负你似的。”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哭穷了,”王居俊说完上下扫视了一眼,张满仓形如枯槁一般的手指像是轻轻一捏就会被折断似的,“我们不卖你就是了,将粮还给你。” 张满仓一听,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还真以为这些人良心发现,于是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脑门都磕出一道血印子。 官差将官斛中的精粮直接倒了出来,随后将那一袋子精粮扔在张满仓面前,像是打发乞丐似的。 “行了,拿着你的粮食赶紧滚开。” 张满仓兴高采烈的将那袋子粮食拎起,忽然脸色一变,“这里没有五百斤。” “简直是胡说八道,刚才可是当着你的面倒入官斛的,现在就是将官斛的粮倒了出来,怎么就没有五百斤了?” 常年干农活的张满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分量,于是他将袋子打开伸手去抓,谁料自己那些白花花晶莹剔透的精粮竟然变成了陈年的霉粮。 这些粮不仅不能换钱,就连畜生都不会吃。 “你们掉了包,这不是我的粮。” 这时,一群官差纷纷将张满仓围了起来,王居俊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抓了一把袋子里的粮。 “这怎么就不是你的粮了?刚才大家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便是你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诬蔑我们朝廷官差,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满仓想反驳,但是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可王居俊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刁民,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诈,想要敲诈朝廷。” 说完,官差立即上前殴打,张满仓本就瘦弱,哪里经得起这些毒打,没一会儿便开始哀求道:“官爷,我不拿粮了,我按照五百斤出售就行。” 王居俊听闻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了,可这天底下没有后悔药,你诬告官府便是有罪,来人啊,将他拖下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被打的有气无力的张满仓像是拖着一个麻袋似的拖走了,其余的百姓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我知道你们有人心中打着小算盘,我告诉你们,刚才他就是一个例子,官秤官斛都是官家的东西,普天之下乃是最公平公正的。 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质疑,那便是在质疑朝廷,也是要治罪入狱的。” 说完,百姓们纷纷点头,王居俊彻底吓住了所有人。 听出李卫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林倩茹心中不由一松。 这段时间李卫所做的事情,让林倩茹看出,他是一位有为之君,只是做事太过急躁,徐徐图之,上百年都不见得能做成的事情,李卫恨不得几天就做完。 素来自诩爱民如子的李卫,看到百姓被如此欺压,肯定要有所行动,这正是林倩茹想要的,哪怕做不了什么,只要皇帝表现出要革除收粮弊政的态度,自己就赢了。 “陛下,这件事,您如何看?” “我怎么看?你不都看到了么,我是站着看呀。” “额……我是想问……” “你等会。” 看着李卫钻进马车,林倩茹眉头不由一皱,猜测不靠谱的皇帝到底想搞什么鬼。 半炷香之后,李卫一脸坏笑的走了回来。 “走,咱们过去看看。” 李卫也不给林倩茹说话的机会,径直向着收粮点走过去。 第五百九十六章约法三章 “都让让,把那个谁,张满仓,带回来,把他上缴的粮食都装回去!” 看李卫一身华服,王居俊也不敢太过放肆,冷冰冰的说道:“种地交粮,天经地义,你要闹事不成?” “你这粮征的不对,自然要重新征收。” “岂有此理!你是什么人,敢阻挠朝廷……” 话还没说完,王居俊就被李卫重重抽了一记耳光。 一看上官被打,周围公差纷纷围拢过来,陈宇洲急忙护在李卫的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都退下!” “退下?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这是死罪!” 李卫不屑道:“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吧?” “岂有此理!我乃是正经科举官,不管你是哪家纨绔,也休想如此羞辱我!” 考了科举,有了名次,不仅有了官职,更有了靠山,哪怕王居俊如今官职不高,也有座师有同年,几封书信送出去,就算不能严惩面前纨绔也能让他难受。 “跪下。” “你,你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 在京为官,纨绔子弟也见过不少,可王居俊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哈哈,我乃朝廷命官,你让我下跪?你把自己当成当今圣上了么?” 不愧是读书人出身,一开口就把事情往谋反上面引,让对方怎么接都不对。 “少说废话,今天你肯定要跪下的,还是心甘情愿的跪下。” “笑话!我王居俊上跪天地,下跪君王父母,你算什么东西,让我下跪?今日我若是跪了,我,我就把‘王’字倒过来写!” “倒过来不还是‘王’,我也不难为你,你给张满仓下跪认错就算完了。” “好呀,让本官看看,你如何让本官下跪。”说完王居俊还给小吏们打了眼色,要是李卫用强,他们可要及时出手,绝不能让自己丢了脸面。 轻咳一声,李卫缓缓拿出刚写完的圣旨,“圣上有旨意,接旨吧。” 看着明黄圣旨,王居俊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你敢伪造圣旨?” “混账!伪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敢信口开河!”说完陈宇洲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有圣旨,有宫卫随行,也没人再敢怀疑,王居俊心中再不忿,也只能乖乖下跪接旨。 “咳咳,奉天承运……收粮要改革,认命内卫陈宇洲负责主持,在城郊选择一处试点,试验通过后,通行天下。” “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亲自看看?”李卫斜着眼问道。 从后世而来的李卫到现在也没读过四书五经,平时都有专人把他的大白话翻译成文绉绉的语句,今天李卫临时写了一份圣旨,身边没人,只能如此了。 内容虽说古怪,可圣旨做不得假,王居俊只能领旨。 给真正的陈宇洲打了个眼色后,李卫开口道:“本官陈宇洲,今日来此处,就为执行圣旨上的试点,把张满仓的粮食都还给他,按照陛下的口谕,重新收粮。” “陛下有什么口谕?”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陛下口谕?照做!” 钱庄联盟与皇帝势同水火,林倩茹带着李卫出城,内卫自然不敢怠慢,周围早就占满了卫士,看到李卫发怒,纷纷拔出拔出腰刀。 一看这阵势,官差小吏们也不敢怠慢,急忙把张满仓的粮食倒了回来。 “上差,是否现在收粮?” “等一等,刚才咱们打的赌,你不会忘了吧?” “上差,我是朝廷命官,怎么能给一个斗升小民认错!更要下跪,有辱斯文。” “你身上的衣服,你肚子里的粮食,你住的房子,用的各种器物,哪一样不是斗升小民提供的?就算是你的俸禄,也都是民脂民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要如此轻贱人家,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下官,下官宁死不从!” “不用你死,下跪就行了,他不肯,那就帮帮他。” 陈宇洲点了点头,一脚踢中王居俊腿弯,肩不能挑的王居俊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直接跪在地上,还想反抗,可刀架在脖子上,立刻老实了。 刚被侍卫拉扯到王居俊面前,张满仓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王居俊不断磕头。 他活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官,现在有官给自己下跪赔罪,张满仓没被直接吓死都算神经大条了。 “起来,王居俊做错了,就该给你认错,站起来!” “不,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站直了!”说完李卫也不顾张满仓反对,直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等王居俊被陈宇洲硬按着磕了三个响头后,李卫才开口道:“现在重新收粮,把秤杆拿来。” 一个侍卫听了李卫的吩咐后,直接抽刀在秤杆上刻出一道道刀痕。 忙了好一阵,侍卫才将秤杆塞到斗记手里。 “重新称量!” 连主事的官员都被逼着下跪,斗记也不敢废话,乖乖重新称量,可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大人,这……” 点了点头,李卫对着围观百姓高声说道:“没错,这就是皇上改革收粮之法的第一项措施,从今以后,收粮所用秤杆全部深刻痕迹,让缒着秤砣的细绳无法轻易移动,百姓们距离远了,也能看清楚秤杆上到底是多少斤两。 从今以后,谁都别想称量一下后,就随便报出个数目来,这叫公开称量!” 话音一落,百姓们一阵叫好,就连林倩茹也双目放光,没在后世生活过的她,自然没见过商家顾客都能看到的双面电子秤,受制于思维模式,也就想不到让百姓都能看到斤两这个办法。 李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真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多重呀?” “七,七百。”斗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下一步!” 几个官差刚要将粮食倒入官斛就被李卫出言阻止,“我刚让人找了一个斛来,用这个。” “大人,这是民斛,官府买粮,应该用官斛才对。” “你的官斛就准确了?就用这个,我是官,我说这是官斛,就是官斛。” 官大一级压死人,斗记只能顺着李卫的意思行事。 “多少?” 眼睛一转,斗记笑道:“大人且慢,粮食有些不平整,贸然记录,难免让朝廷吃亏,要踹一脚才成。” “不踹不行么?” “不行,这粮食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如何测算?算高的地方,朝廷吃亏,算低的地方,百姓吃亏,怎么都不合适,还是踹一脚踩公平,这也是规矩,不可破!”斗记直接回绝。 县官不如现管,李卫是手拿圣旨的上差,可忙完这件事他就走了,自己还要在王居俊手下混饭吃,宁可得罪李卫,也不敢得罪王居俊。 “这一脚还是免了吧,找个木板刮一下不就平了?” 斗记固执的说道:“大人,规矩就是规矩,只能用脚踹,不能用刮板。” “非踹不可?” “非踹不可!” 有李卫撑腰,百姓们的胆子也大了,纷纷叫骂起来,谁都知道,这一脚踹出,粮食能下去一大截,每次卖粮,他们都要吃不少的亏。 “那好吧,动手!” 斗记还以为上差恼羞成怒要对自己动手,刚想逃走,就发现李卫身边的护卫开始脱衣服。 出宫护驾,为了不暴露李卫的身份,护卫们都是穿完盔甲后再套上衣袍,如今皇帝有命,几个护卫直接脱下盔甲包裹在官斛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另外两条措施,其一,从今以后,所有官斛都用生铁打造,上面刻上防伪花纹,以防有人偷梁换柱,以大换小,临时打造生铁官斛来不及了,就用这个替代,其二,所有收粮官吏,都不得穿鞋,执行吧。” “要脱鞋?” “怎么,你想抗旨不准?” 刚才还义正辞严的斗记眼泪差点直接流出来,生铁打造的官斛,就算踹了也不一定能踹动,更别说光脚了。 “我,我……要不用刮片……” “踹一脚是规矩,你说得,你是在蒙骗钦差?知道是什么罪么?” 没读过书的斗记疑惑看向王居俊,事到如今,王居俊也保不住他,解释道:“钦差领旨,办的是皇差,代表着皇上,蒙骗钦差,形同欺君。” “欺君!不,我,我不敢。” “不敢,那就踹!一定要够狠,要把粮食踹的平整了。” 为了自己一大家子的性命,斗记只能咬紧牙关,一脚狠狠踹下去。 李卫的内卫装备的都是冷锻甲,看似不厚却沉重异常,再加上陈宇洲很阴险的让内卫们给小小官斛套了十几件盔甲,斗记这一脚下去没让官斛颤动分毫,反倒是他抱着脚躺在地上惨叫。 找了木板刮平粮食,李卫高声说道:“记录,七百斤!按市价收粮食,给银子。” 听到李卫的话,周围百姓一阵欢呼,张满仓更是跪在李卫面前不断磕头谢恩。 “大家听好了!之前那三条,乃是皇上与天下百姓的约法三章,从今往后,官府收粮都要依照此三法执行,敢有违逆者,革职查办!” 第五百九十七章长安大罢工 “皇上圣明!” “皇上万岁!” “天子是最好的皇帝!” 在一片欢呼声中,李卫一脸得意的走到林倩茹的面前,“怎么样,朕的脑子还够用么?” “小聪明罢了。” “一出手就解决了一个弊政,怎么是小聪明?” 林倩茹一脸不屑道:“你只想到解决弊政的办法,却没想到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不是小聪明又是什么?” 其实这才是林倩茹的真实目的,废两改元,让火耗消失,李卫已经狠狠得罪了天下官员,如今他又要改革收粮制度,这是又往痛不欲生的官员身上再砍一刀。 李卫是成功了,可他也败了,天下官员们绝不会任由李卫继续胡作非为,官僚集团的反扑就要来了。 “朕明白,无非是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罢了,你以为朕会惧怕他们么?” “你想到了?还敢这么做?” “虽千万人吾往矣,朕说过,要给百姓们一个清平世道,谁敢不然百姓过好日子,朕就杀谁!” 和李卫接触过多次,可林倩茹今天才见识到这位帝王展现出的浓烈杀气,吓得不由后退几步。 “你,你好自为之吧。” 林倩茹想要离去,却被李卫一把抓住手腕,“林倩茹!你助纣为虐,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良心不会痛么?” 面对李卫的质问,林倩茹脸色不由大变,“我,我做什么事,轮不到你来管!” 看着林倩茹有些狼狈的背影,陈宇洲咬着牙说道:“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却公然质疑陛下权威,当杀!” “这可是个美女……吧,她是个人才,杀不得。” 要不是李卫很不要脸的嗅了嗅自己的手掌,陈宇洲没准还真以为皇帝是惜才。 李卫的约法三章很快就正式颁布出来,和林倩茹预料的一样,被两次动了奶酪的官僚集团立刻开始反扑,长安城内掀起了一场罢工狂潮。 名义上,李卫是天下之主,可要管理天下,还要靠下面的官吏。 县官不如现管,商人们怕皇帝,可更怕直接管理他们的官吏,官吏们让他们罢市,他们不罢也要罢。 罢工的消息一传出,田策就意识到不妙,第一时间入宫。 “陛下,如今长安城内,各家商户罢市,每家店铺都关门上板,各行工人罢工,就连往日聚集在城根的短工们也都看不到了,微臣入宫路上,还遇到了一起抢劫案,这是打乱之兆呀!” 这些事,黑衣卫早就先田策一步报告给了李卫,不说其他,单单是粪工罢工,没有地下排污系统的长安,明天就要变成污秽遍地的粪城。 看李卫脸色难看,田策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自古没有千年不变之法,变法的目的是什么?富国强民,可若是步子迈的太大了,反倒成了祸国殃民,岂不与变法的目的背道而驰?” “田策,你变了。” “陛下……何意?” “以前咱们,劲往一处使,心往一起想,可如今,已然不是那么回事了,难怪人家都说,能同患难却不可共富贵。” 天下熙熙攘攘,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以前是为了功成名就也好,为了封妻荫子也罢,田策和李卫在一条船上,李卫成了九五至尊,田策这些心腹重臣也能成为从龙之臣,大富大贵,大家有一个共同目标,自然站在一起。 可如今,李卫做了皇帝,李卫想要改革,想要强国富民,就必然要让官僚集团利益受损,作为官僚集团的领军人物,田策一干人自然和李卫站在了对立面。 “陛下,老臣万万不敢呀,陛下……” “好了,你不必说了,朕都理解,屁股决定脑袋,谁都有三亲六故,谁都有门生故吏,有些东西,就算你不想争,可为了你身后的那些人,你也不得不去争。” 这些天,黑衣卫也没少送来从龙之臣们私底下的抱怨,在他们看来,李卫这位君王太过自私了。 自己跟着李家,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封妻荫子,公侯万代?李卫如今做了皇帝,富贵荣华了,可如今却要砍他们这些拥护者的肉去喂养百姓,李卫对得起大家么? 这次推行改革,阻力之所以会这么大,就因为李卫这一刀砍的太狠了,连从龙之臣们也心生不满,田策等人还算好的,至少两不相帮,还努力居中调和,一些人,已经和反对派走到一起,要和他们曾经拥戴的君王较量了。 “朕不止一次说过,打天下,是为了天下百姓,可如今天下还未一统,就有人变质了,田策,朕不需要你们帮忙,朕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朕要你们所有人都明白,什么叫天下共主,什么叫九五之尊!你下去吧,回家好好看看,朕是如何扫灭这些跳梁小丑的。” “陛下,不可操之过急呀,否则国家动荡……” 田策还想劝说,可李卫却不想听了,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田策刚要走出宫门,就看到李卫带着三百多骑兵出宫。 “带这么多人,嗨,天下事,不可知矣。” 长安城内各个大商家的资料在黑衣卫早有存档,李卫一声令下,凡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商家都接到了皇帝的请柬。 皇帝请客,谁敢不去?不少大商人出门之前甚至写好了遗书,安置好了家小,不过也有一些仗着自己背景深厚的大商人直接称病,不肯去赴李卫的鸿门宴。 这次李卫请客,没选什么茶楼酒肆,而是大商人们都交到了京中校场,看到这里已经不知道了桌椅板凳,商人在内侍们的引领下,纷纷坐了下来,低头讨论着。 “林小姐,皇上让咱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一听商人开口就问林倩茹,完全无视自己,庄云孝怒道:“你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帝还敢杀了咱们不成?” “庄少东家,若不想动手,怎么带咱们来这个地方?” “哼,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他今天要是敢动手,明天就要天下大乱,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话刚说完,庄云孝就感觉有人踢了自己一脚,立刻对林倩茹怒道:“你踢我做什么?你怕李卫,我可不怕!” 看庄云孝一心求死,林倩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干脆不搭理他了。 如今长安城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罢工,李卫也不摆架子,人一到齐就在小六子的引领下走了出来,一看身着龙袍的皇帝驾到,商人们纷纷下跪行礼。 “都免了吧,大家不必担忧,朕是听闻长安商人罢市,工人罢工,心中疑惑,就找诸位前来,今日只谈生意,不谈国事,也不要太顾及朕的身份,大家畅所欲言。” 话说的客气,可士农工商,社会地位最底下的商人们没人真敢和皇帝不客气,不少人都看向了庄云孝,谁让庄云孝刚才夸下海口,有事自然他来担待。 被林倩茹打压的抬不起头,庄云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直接站立起来。 “回禀陛下,罢市也是无奈之举,资金运转不灵,生意做不下去了,只能关门歇业。” 这次罢工罢市,自然是因为废两改元和收粮改革,让官僚集团利益受损,对李卫忍无可忍的官员们暗中指使,这种借口,大家心知肚明,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商人们干脆以缺乏周转资金做借口,全长安城的商人突然资金周转不灵,谁都不会相信,这么敷衍的借口,无疑是对李卫的挑衅。 “其他商户没钱,朕信,可你合盛昌做的是钱庄生意,又是最大的钱庄,会没钱?” “说来惭愧,小人太心善,前些日子拿出了大笔银两购买治河国债,小人又好赌,被奸人算计,赔了很多银子,如今合盛昌资金周转不灵,已经无法借贷了,银钱兑换生意又没有,只能暂时歇业。” 之前李卫做过什么,早就传遍了京城商圈,谁都没想到,庄云孝敢当众说出来,丁喜双眼杀气涌动,只要李卫稍稍示意,他就会冲过去斩杀了目无君父的庄云孝。 “合盛昌没银子,大秦皇家银行可以借贷给你们。” “所需要的,不是小数目。” “没关系,朕也喜欢赌,前些日子有个傻子,哭着喊着要和朕赌,让朕赢了些银子,还是能借给你的。” 庄云孝自然知道那个“傻子”是谁,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合盛昌需要的资金,有些多,怕皇上无法提供。” “笑话,朕是天子,有的是银子,你要多少,说个数目,朕借给你。”李卫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多谢陛下隆恩了,合盛昌需要白银八百万两,不知陛下能否借贷?” “这么多?少一些,行不行?” 看李卫一脸为难,庄云孝心中大喜,让你装逼,现在装不下去了吧? “不行呀,陛下,合盛昌只是看起来昌盛罢了,资金早就已经入不敷出,又经过两次变故,如今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没有八百万两银子,绝不够……” 第五百九十八章牛皮吹破了 不等庄云孝把话说完,林倩茹突然站起来说道:“陛下,庄云孝是和您开玩笑呢,合盛昌银两储备充足,绝不缺少银子!” “混账,你这臭女人,敢拆我的台?合盛昌轮不到你说了算!”庄云孝愤怒地说道。 “我现在是合盛昌少东家!”林倩茹说道。 林倩茹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庄云孝心中怒火上涌,直接抽了她一记耳光。 林倩茹被打,李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冷冰冰的说道:“庄云孝,当众打人,你眼中还有没有朕了?” “陛下,林倩茹是我父亲的养女,也是我的妹妹,这是我自家事情,还请陛下不要插手!”说完,庄云孝还恶狠狠的瞪了林倩茹一眼。 “林倩茹,你怎么样了?”李卫问林倩茹。 “多谢陛下关心,我没事。”林倩茹说道。 “那合盛昌,到底缺不缺银子?”李卫追问道。 “缺!” “不缺!” 庄云孝和林倩茹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回答,再坐商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大哥,无论何时,咱们合盛昌都不能缺银子。”林倩茹小声劝说道。 “住口!李卫非要让你做少东家,我就看出来,你们有勾结,我打了你,看把狗皇帝心疼的,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是不是想图谋我庄家的财产,涂抹合盛昌!”庄云孝开口质问道。 “我没有!”林倩茹连忙说道。 “没有就闭嘴,我庄家没女人说话的份,更何况你不过是我父亲的养女,再敢多事,家法伺候!”庄云孝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 “你会毁了合盛昌的!”林倩茹说道。 “合盛昌就算是被我毁了,也比被你勾结外人侵占了要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再不闭嘴,我就要追究你做假账,侵吞家产的事情了!”庄云孝说道。 坐在一旁护卫的区伟坚不满道:“少东家,说话可要凭良心,大小姐这些年兢兢业业,从未做过假账……” “区叔叔,不必说了,他是真正的少东家,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庄云孝,你再不醒悟,就会毁了合盛昌,言至于此,你好自为之。” 冷哼一声,庄云孝也不再理会她,开口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金口玉言,既然愿意帮我合盛昌,相比八百万两银子,对于陛下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吧。” 作为大周的金融大鳄之子,庄云孝自然知道,如今朝廷每年节余都不够三十万两,这笔四十年才能攒出来的巨款,李卫肯定拿不出来。 果然,听到庄云孝的话,李卫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你们合盛昌,需要这么做银子?” “没办法,盘子做得太大,需要的银子,自然就多了,若是没有八百万两银子注入,是撑不过去的,请陛下开恩,借贷银子吧。” 旁边一个大商人借机说道:“庄少东家,您这也太难为人了,如此大一笔数目,朝廷也拿不出来呀。” 庄云孝佯怒道:“胡说,区区八百万两银子,对我等是笔巨款,可对于富有四海的陛下来说,算得了什么?再说陛下口含天宪,已经承诺借贷,你又来劝阻,将陛下的脸面置于何地? 陛下放心,我合盛昌虽说资金周转不灵,可各地都有产业,分号,草民愿意以这些作为抵押,向朝廷借贷。” 面对庄云孝的怒斥,大商人“如梦初醒”,立刻对李卫磕头请罪。 此时校场众商人各个一脸紧张的看着李卫,两人的双簧太过拙劣,谁都能看出来,庄云孝是故意打李卫的脸。 李卫是什么人?当今皇帝呀,大庭广众之下把皇帝按在地上摩擦,万一这昏君发怒,把他们都给弄死了怎么办? 感受到校场军士身上散开的杀气,区伟坚小声道:“大小姐,一会若是打起来,您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往外跑,我拼死也要护着你冲出去。” “放心吧,李卫做事荒诞不经,可他不笨,不会动手的。” 果然,李卫难看的脸色渐渐回暖,挤出了一个相当勉强的笑容。 “呵呵,八百万数目太大,朝廷一时也拿不出来,看来只能让合盛昌自己想办法了。” 话音一落,商人之中立刻议论起来,刚才李卫的牛皮吹得太大了,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打脸了。 社会地位最底下的商人竟然能打脸皇帝,此时庄云孝已经成为很多商人心中的英雄了。 庄云孝很享受这种崇拜,笑道:“既然如此,那草民也只能另想办法了,只是京城之中,很多商户都等着我合盛昌的贷款才能挺过去,合盛昌没银子,他们也只能暂时歇业。” 有人愿意做挡箭牌,商人们自然纷纷附和,表示自己资金周转困难,实在无法继续经营。 “缺银子?好说,朕可以借给你们。” 话音一落,不少商人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果然是昏君,刚被打了脸,现在还敢站出来借银子? 有庄云孝打头阵,同样都有靠山的几个大商人纷纷站起来向李卫借贷。 他们早就算明白了,户部绝不会拿出银子支持李卫胡闹,就算李卫手中有治河国债,也要专款专用,如今皇帝能拿出来的,也就是银元兑换的利润,不超过一百万两银子。 他们在京城都有店铺,豪宅,甚至有人还在城郊置了不少土地,这些产业加起来,也值五六百万两银子。 庄云孝强忍笑意问道:“陛下,可否借贷给他们银子?” “胡闹!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欠下了这么大亏空,需要这么多银子才能继续开业?” 李卫越恼怒,庄云孝就越开心,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生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很多人眼中,钱庄就是吸血鬼,压榨民脂民膏,却不知道,若没钱庄提供借款,很多人的生意就无法做下去,如今朝廷推行的改革,让钱庄利益大损。 钱庄支撑不住了,自然也就有很多商人撑不住了,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困局,其实想让经济复苏,市面繁荣也很简单,就是陛下高抬贵手,不要再打压钱庄。” “换句话说,朕若继续推行币制改革,长安就会一直罢工罢市?” 面对李卫的威胁,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庄云孝得意道:“钱庄没了钱,商人们就没周转资金,商人不开张,工人自然也没活干。” 李卫双眼在众商人身上扫过,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么?” 众人早就得到各自靠山的命令,此时自然站在庄云孝一方,开始不断诉苦,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朝廷不停止币制改革,罢工罢市就会持续下去。 “你们真的没有一点银子了?” “没有了。”庄云孝率先说道,其他商人也纷纷附和。 “朕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统一继续营业,之前的事情,朕既往不咎。” 庄云孝直接回绝,“陛下,不是草民等不想开业,而是无法开业呀。” “好,朕知道了,你们莫要后悔,都滚吧。” 皇帝下了逐客令,正不想留在这里的商人们给李卫行礼后,纷纷逃走。 来时愁容满面,去时得意洋洋。 “哈哈,士农工商,咱们商人,自古都是最低一等,谁能想到,今日咱们商人却让当今皇帝有苦说不出?” “没错,咱们还打了皇帝的脸,还是两次,两次呀!” “这多亏了庄少东主英明,有您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哪怕对上皇帝,我们也不怕。” “对对对,真是虎父无犬子呀,世俗皇帝遇到金银太子爷也要臣服,哈哈。” 听到众人的恭维,庄云孝心情大好,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世间最高的巅峰,可以俯视众生了,就算是真龙,在我面前,也要乖乖盘着。 “陈宇洲!” “微臣在!” “开始吧。” “是!”陈宇洲兴奋的回答。 陈宇洲刚走,李卫就看到田策带着巫悠和温子山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诸位爱卿有事?” “臣等是来请罪的,陛下,之前是罪臣糊涂,望陛下恕罪,罪臣愿意将功赎罪,与陛下一起,同朝中奸佞斗一场!” 田策一说完,巫悠等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自己是皇帝忠臣,誓死站在皇帝身边。 皇宫中李卫的那些话,真是把田策吓得半死,翻开史书,开国皇帝坐稳龙椅后都有一项亘古不变行动,那就是对从龙之臣大开杀戒。 李卫的话,让田策感受到浓重的杀意,他知道,皇帝对他们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忍到了极限,再不做出决定,无论是李卫继续推行改革还是放弃改革,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好,你们没让朕失望,诸位还是追随朕打天下的老兄弟,跳梁小丑以为能逼朕低头,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与群丑大战一番。” “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们不必做什么,看戏就好。” 听到李卫的话,田策等人互相对视,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原来皇上早就有了应对之法,幸好他们没站错队,否则后果难料。 回到庄府后,庄云孝和林倩茹直接来到庄志明的书房。 “父亲,这一次可是大获全胜!” “哦,皇帝低头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如今是个死局,满朝文武都和皇帝对抗,他不低头,除非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禁止营业 庄志明早就料到会如此,也没太大反应。 “父亲,孩儿怀疑林倩茹与狗皇帝有勾结!” 庄志明看了林倩茹一眼,怒斥道:“混账,这话你早就说过了,我也告诉过你,不准再怀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么!” “父亲,这一次林倩茹明显站在李卫那一方,还拆我的台!” 挥了挥手让他闭嘴后,庄志明扭头说道:“他的话我不信,我听你说。” 苦笑一声,林倩茹满脸凄凉,“父亲,庄云孝今日把合盛昌毁了,咱们还是尽快变卖家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住口!你个臭女人,我不听狗皇帝的话,就能毁了合盛昌?合盛昌在我手里,只会更加昌盛,你是想骗我爹变卖家产,还送给你的姘头皇帝吧!” “蠢货!死到临头你还不醒悟么!”对于庄云孝的愚蠢,林倩茹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敢骂我?好,今天合盛昌要是不死,我就弄死你!” 庄志明刚想制止两人争吵,管家就跑了进来,不通报就闯进来,庄志明意识到出大事了。 “怎么了?” “老爷,出大事了!总号门前挤满了人,都抢着要取银子!” “快,派人去各分号问问情况。” 林倩茹劝说道:“义父,不用问了,情况也是一样的,发生挤兑了,咱们手里的现银,撑不过去的,还是想办法都弄些现银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孽子到底做了什么?” 等林倩茹把校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庄志明抄起砚台狠狠砸在庄云孝的头上。 顾不得擦拭头上的墨汁和鲜血,庄云孝吼道:“爹,你为什么打我?” “你,你这个畜生!知不知道钱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誉!别说咱们有银子,就算没有,也要装的有!可你呢?你这个逆子,竟然当众说我合盛昌有八百万银子的亏空! 人人都知道我合盛昌没银子了,自然会第一时间来取银子,你这是怕合盛昌不死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庄云孝总算明白林倩茹为什么会说他害死了合盛昌,原来是这么回事。 若是外人说,哪怕是李卫这个皇帝说,别人都会当成笑话,唯独他,合盛昌少东家说出来,所有人都会深信不疑。 之前购买国债,又被李卫坑了一笔,不少人就怀疑合盛昌被掏空了,如今庄云孝亲口一说,不管是真是假,先把自己的银子提出来总不会有错。 甚至刚才在校场上还和庄云孝同舟共济的大商人们,也会成为挤兑主力军。 “这,爹,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怎么……噗。” “爹!” “义父!” 身体本就不好的庄志明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吐了一口鲜血直接倒在地上。 “爹,爹!您醒醒呀,林倩茹,现在可如何是好?” 林倩茹也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废物大少爷,“你扶着义父去休息,去找大夫,合盛昌的事情,我来解决。” 庄云孝巴不得有人给自己擦屁股,急忙点头同意。 “大小姐,如今怎么办呀?”管家一脸担忧的问道。 “通知总号和各个分号,把所有存银拿出来兑换存银,不过要以人员太多,秩序太过混乱为借口,每个铺面只开两个兑换窗口,让伙计尽量拖延提银时间,我现在去想办法弄银子。” “嗨,也只能如此了,大少爷……嗨,我先下去了。” 在校场上,林倩茹就料到会出现在这种情况,有了心理准备,也想了应对之法,如今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简单安排后,就让区伟坚带着十几个护卫护送她出府凑银子。 作为大陆第一钱庄,以前就算是权贵见到林倩茹都要礼遇三分,可如今,林倩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一连找了五家钱庄,不是东家不在就是各种推脱不肯借贷。 同行是冤家,如今合盛昌面临危机,各家钱庄都磨快了刀枪,准备将合盛昌分而食之。 林倩茹心中满是悲哀,如今皇帝要对钱庄行业下刀,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不精诚团结反倒想着内讧,哪有不败的道理? 街旁的吵闹声打断了林倩茹的沉思,急忙让车夫停车。 “出什么事了?” “大小姐,好像是官兵和云月绸缎庄的李东主闹起来了。” 李东主也是一个豪商,在长安和外地有六十多家绸缎庄,本人也刚去过校场,现在官兵就找上门,让林倩茹察觉到不妙,立刻走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还讲不讲理呀!随随便便就查封店面?知不知道我是谁!” “爷爷管你是谁?让开!” “不让,查封我的店面,重要给个罪名吧!” “这是你的绸缎庄?你姓李?”一个什长立刻问道。 “没错,李某就是这家绸缎庄的东家,和户部的李大人是族亲,识相的,立刻滚!” 能在京城把生意做大,自然有靠山,李东主可不怕这些丘八。 “呵呵,爷爷不知道什么狗屁李大人,在爷爷眼中,只有皇上,你犯了欺君之罪,来人,给老子拿下!” 欺君可不是小罪,李东主急忙喊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我怎么就欺君了?” “你之前口口声声对皇上说,你没银子,不能开张做生意了,现在却要开门营业,不是欺君是什么?” “我,我没营业,就是开门……开门透透气,不卖东西!正所谓捉贼拿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生意了!” “呵呵,好,好一个捉贼拿赃,爷爷就站在这里看着,你看做一单生意就是欺君!兄弟们,你们也别闲着,两个人一组,哪家敢做生意,哪家就是欺君,直接抓了,敢反抗,直接杀了!” 士兵们附和一声,纷纷散去盯梢,整条街各家店铺门口都站了士兵。 李东主正盘算着是不是贿赂一下官兵,陈宇洲突然带着一队兵士,赶着三十多辆马车而来。 “你姓李吧?” “是,正是小人,大人还记得我?” “不仅我记得,皇上也记得。” 一听这话,李东主吓得差点跪下,难道皇帝要秋后算账了? “不必紧张,皇帝乃是千古仁君,知道你们资金周转不灵,心急如焚,就命我来买些东西,也算帮帮你们。” “小店没货了。” “真的?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撇了一眼陈宇洲腰间宝刀,李东主干笑道:“还,还有一些,不知将军要买多少,什么价位?” “皇上爱民如子,自然不会亏了你,就按照市价买,不过我要的量大,你是不是应该便宜点?” “我,我店里的货都被订出去了……” “订出去了?你还在营业?”说完陈宇洲还故意将腰刀拔出一截。 看到这一幕,李东主差点被吓的跪在地上,要是营业,就是欺君,可不营业,自己就不能拒绝皇帝的“仁德之举”。 “我,我卖,卖给陛下。” “好,既然你生意都没办法做下去了,那我带走两个伙计,也正好给你减轻些负担,如何?” 面对一群手握刀枪的官兵,李东主哪敢说个不字,只能点头同意。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宇洲说话算话,搬走了不少绸缎,还真的给了银子,虽说量大价格打了折扣,可也省的自己囤货,算下来自己还赚了不少。 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李东主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李卫真是个仁君,自掏腰包来帮自己? 李东主正胡思乱想,突然看到林倩茹,急忙跑过来。 “林大小姐,您看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你急什么,等一等就是了,你五天不做生意死不了,可长安若是罢市五天,皇帝就坐不住了,李东主,你有没有银子呀?如今街面不太平,不如存到我们合盛昌去。” 庄云孝大喊合盛昌有八百万银子亏空的时候,李东主就在旁边听着呢,他都偷偷打发伙计把存进去的银子提出来了,如今哪还敢再存钱进去,随便打了个哈哈直接离去。 “大小姐,这些商人都是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要不去找那些权贵官员,每个月他们都没少拿咱们银子,现在咱们遇到事了,他们不能干看着呀。” “哼,那些畜生,指望不上的,为今之计,只有去找皇帝了。” “去皇宫?” “皇帝喜欢微服,现在定不在皇宫……那些是什么人?” 区伟坚去拿了一份传单回来,“大小姐,有个什么皇家百货商场要开业。” “皇家百货商场?那是什么?” 接过传单扫了一眼,林倩茹就如遭雷击,传单也直接掉在地上。 大秦从未听过皇家百货商场,可传单上介绍的十分详细,皇家百货商场,售卖百货,无所不包,明日开业,全场八折优惠。 “大小姐,您,您怎么了?” “完了,这次,真的全完了,走吧,去日泰钱庄碰碰运气。” 忙碌了一天,林倩茹一无所获,如今合盛昌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只想尽快把银子提出来,没人愿意冒险拉合盛昌一把。 刚回到府中,林倩茹探望了一眼依然昏迷的庄志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庄云孝后,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休息。 第六百章皇家百货商场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林倩茹就带着区伟坚直奔新开业的皇家百货商场。 长安商人罢市,买点盐打碟醋都不行,如今有家买东西的店铺,百姓自然趋之若鹜,而且一家号称无所不卖的店铺,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哪怕不买东西,去看看热闹也好。 看着一脸冰冷走过来的林倩茹,李卫示意陈宇洲放行。 “陛下好算计,校场之上,将庄云孝和众豪商一网打尽!” 到现在林倩茹也想明白了,李卫是个从不肯吃亏的主,就算一时失察,说了借银子的大话被庄云孝打脸,绝不会再度说大话,又把脸送过去让他们打。 这分明是李卫设下的圈套,不仅要引着庄云孝喊出合盛昌没有存银的话,更要让各大商号畏惧欺君之罪不敢营业。 而李卫则趁着各家商号不敢开业的机会,推出了皇家百货商场,意图抢走各大商号的生意。 “都知道了,可惜,太晚了,如今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哼,说得轻巧,能不能抢走各大商号的生意可说不准呢,陛下是聪明人,总能弄出新东西,可新东西不是每次都受欢迎的。” “到营业时间了,咱们进去看看?” 到处借钱到处碰壁的林倩茹现在也无事可做,点了点头,就跟着李卫一起从后门进入皇家百货商场。 来自后世的李卫可知道超市打折很容易出现踩踏事件,早就派了一队官兵维持秩序。 在这个时代,官兵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在他们的要求下,百姓们排成长队,有序进入皇家百货商场之中,一进来,就连连惊呼。 活了这么大,没一个人见识过这种场面。 利用皇帝的特权,李卫这次直接将一家犯官住宅临时改造成皇家百货商场,这家皇家百货商场也和李卫之前的廉价房计划一样,遵守一个原则,尽可能利用每一寸土地。 宫中匠作各个手艺非凡,可皇家百货商场开业太过仓促,能在一天之内改造成这样,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了。 不仅宅院里的房子统统被木板隔成一个个小房间,院子里也搭建了临时木板房,原本的假山被搬走,所有树木花草被铲平,连池塘都被抽干了水铺上木板变成一件件小店铺。 连房顶都被丧心病狂的改造成临时仓库,下面的货物卖完了,房顶上的伙计就会用绳子将房顶上的货物顺下来。 “这,这就是皇家百货商场?”林倩茹一脸震惊的问道。 既然带上了“皇家”两个字,就代表着皇家的气派和威严,可林倩茹实在看不出哪一处不丢皇家的脸面。 李卫一点也不嫌丢人,乐呵呵的说道:“没错,这就是皇家百货商场,长安城内,第一家皇家百货商场!” 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和林倩茹一样,嫌弃皇家百货商场粗糙的内部装修,看他们注意力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 正如传单所说,皇家百货商场,无所不包,各式货物应有尽有。 人口众多的长安城就是一个聚宝盆,任何一门生意只要做大就能赚大钱,各大商号的经营范围自然涵盖了所有商品,陈宇洲带着皇帝“送温暖”的旗号,去各大商号疯狂进货,不仅数量多,品种更是齐全。 这年头别说出租车公交车,连人力车都没有,马也不是小民百姓能养得起的,出行基本靠走,百姓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每次购物要跑好多地方,连男人都觉得辛苦,如今有了能一次买到所有东西的皇家百货商场,百姓们眼睛都红了,一想到全场八折优惠,更是掀起了一股抢购狂潮。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逛了一阵,林倩茹看到皇家百货商场还有珠宝行,也忍不住买了一支金钗。 接过小票,林倩茹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购物小票,小姐,你看东面那里不是有个台子么?那叫收银台,拿着小票去那里交钱,收银员会给您开一张付款小票,把付款小票给我,这金钗您就能拿走了。” “不直接给你银子?” “不,我不收,这是规矩,还有,小姐,这里只用银元,不用银两。” 按照这个办法付了款,拿了货后,售卖的老板还笑着嘱咐道:“小姐,这小票您可要收好了,七天无理由退货,一年之内要是有什么问题,保修保退。” “哦。” 新奇的购物方式让林倩茹这个金融女强人也有些发愣,收好小票,思索一番,立刻明白了这种付款方式的好处,笑道:“陛下果然非常人也,您若是经商,陶朱公都比不过您。” 剽窃了后世销售模式的李卫厚颜无耻的说道:“太聪明,很多时候是一种痛苦。”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此时李东主正拉着一个绸缎铺面伙计,老板显然不愿意跟他走,死命挣扎着。 “大家伙评评理呀!他原本是我店里的伙计,现在赖在这里不肯跟我回去,哪有这个道理?” “我现在在这里做伙计,每天能拿到当天销售额的一分,凭什么跟你回去吃苦呀!” 一分看似不多,可绸缎是贵重商品,看现在堪称火爆的销售状况,一分销售额,对于普通人来说,绝不是小数目。 “混账!你还有脸说!咱之前可是签了契约的,你给我当学徒,学成之后,要白干三年,你今年刚出徒,怎么都要干满三年才成!”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矩,在这个时代,学徒出师给东家白白效力,也算是抵扣了学费,天经地义的事情,小伙计的行为,立刻受到众人不耻。 “不,我不回去!我还要在这里赚钱,孝敬我娘,攒钱娶媳妇!” “混账东西,有契约在,我就算打死你,官府都不管!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就揍你!” 自己有买卖不能做,小伙计离了自己却能赚大钱,李东主心里本来就不顺当,现在小伙计还敢顶撞他,让他的火气更大了。 看小伙计还不肯乖乖和自己走,李东主抄起量绸缎的尺子就要打,可不等尺子落下,一个身影突然出现,直接把他踹到在地。 “岂有此理,你敢……皇……” 被李卫瞪了一眼后,李东主意识到皇帝是微服出宫,急忙闭嘴。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皇家百货商场!知道皇家百货商场是什么意思么?这是皇上的买卖,这个小伙计,是为皇上效力的,连皇上的人,你都说打就打,好大的胆子!” 打狗也要看主人,别说一个小伙计,就算真是一条狗,只要是皇上的,就没人敢动他,一听皇帝当面斥责自己,李东主吓得直接跪地磕头求饶。 差点挨揍的小伙计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个老爷,我,我是皇上的人?” “废话,你在皇家百货商场工作,就是为皇上效力。” 活了这么大,小伙计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给皇上效力,一股巨大的荣誉感填满全身。 “不仅是你,皇家百货商场里所有员工,都是皇帝的人,你们要好好干,不能丢皇上的脸!” 为民伸冤,革除弊政,让李卫在民间声望大增,一听这话,小伙计一脸骄傲的说道:“老爷您放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不能丢了皇上的脸面!各位客官都来瞧瞧呀,我这可是皇上的买卖,绝对没有假货,质优价廉,不买可后悔了!” 看着周围好像打了鸡血一般的伙计们,林倩茹苦笑道:“长安城内,没有哪一家店铺的伙计能比皇家百货商场的更有精神了。” “这叫主观能动性,每个伙计卖出东西都有提成,不拿死工钱,卖得越多,他们赚得越多,自然拼命叫卖,有皇家的名头,任何假货都不敢流入这里,打出名气后,百姓自然愿意来这里购买。” 林倩茹刚要说话,就看到一副巨型宣传画,“买票?” “没错,皇家百货商场发行特有的商票,买八送二,就是你买八个银元的商票,实际到手的是十个银元的商票,凭空多出了两个银元,商票可以在皇家百货商场购买任何商品,如果持有满一个月,还可以将商票退还成银元,只是赠予的银元不给。” “和银票差不多,限制却多了,你太狠了,一点活路都不给钱庄留么?”林倩茹很快就反应过来,恶狠狠的质问道。 合盛昌是最大的钱庄都资金不足,其他钱庄还有没有银子,谁都不敢保证,经过一天的酝酿,整个钱庄行业都陷入了挤兑风波。 街面上盗贼横行,银子放在家里太不安全,容易招灾惹祸,可存在钱庄里,又怕钱庄倒闭。 在这个时候,皇家百货商场推出商票,将银子换成商票,不仅能随时买到各种商品,还平白变多了,可以退还成银元,必然有无数百姓前来购买商票。 毕竟银元虽好,却不能吃不能喝,只有把银元换成各种商品,银元才有意义,从这个角度看,手里拿的是银元还是商票,没什么区别。 第六百零一章为时晚矣 至于信誉,皇家百货商场前面的“皇家”两字,代表着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恐怕没有哪个百姓会怀疑威望极高的李卫。 “是你们自己找死,朕乃是九五之尊,你们多次挑衅,还不让朕反击么?” “可,可如此一来,你还有利润么?” “朕早就和你说过,朕做生意,为的不是钱,开办皇家百货商场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推出商票,吸干钱庄储银只是顺手为之,真正的目的,是在短时间内得到大量资金,推进朕的房地产项目,给你们钱庄发起致命一击。” 听到李卫的话,林倩茹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知道,如今大势已成,钱庄联盟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笑的是,就在昨天,各家钱庄以为自己两次抽了李卫的脸,已然胜券在握,仅仅一天,就攻守易型了。 “陛下,真不给钱庄一条活路了?若是钱庄全部倒闭,大秦经济也会陷入混乱的,钱庄不能没有呀!” “朕早就给了你出路,只是你不肯接受罢了。” 之前李卫提出各家钱庄入股皇家银行,接受皇家银行监管,林倩茹只当成无稽之谈,可如今,这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民女告退。”丢下这么一句话,林倩茹就匆匆离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李卫心中大感痛快,刚要离去,陈宇洲突然说道:“陛下,他跟着一路了。” “你姓李是吧,跟着朕做什么?” 李东主也不敢打断李卫和林倩茹说话,只能一路跟着,一听李卫开口,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昨日小民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对陛下不敬,小民知错了,求陛下饶过小民这一次吧,小民愿意重新营业!” 皇家百货商场太可怕了,就算自己开张,也会有相当多地上生意被抢走,要是坚持罢市,用不了几天,自己重新开张恐怕都没生意可做了。 皇家百货商场的出现所造成对各家商号造成的冲击,就如同后世电商出现对实体店铺造成的冲击一般,虽不至于让各大商号关门倒闭,可造成的营业额大幅降低是肯定的。 李东主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下跪求饶的。 “你们占上风的时候,威风凛凛,连朕这个一国之君,你们都敢挑衅,让朕低头,如今处于劣势,就让朕饶了你们,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 “陛下,草民知错了,草民愿意赎罪,愿意拿出五万两银子赎罪,只求陛下允许草民在皇家百货商场租个铺面。” 一听这话,李卫立刻来了兴致,没想到这货商业嗅觉如此敏锐,一眼就看中了皇家百货商场的商机。 “十五万两,朕可以不计前嫌,让你重新开业。” “陛下,不是草民舍不得,草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呀。” “先付五万两首付,剩下的,分期。” “陛下,就算是分期,草民也还不起呀。” “还记得朕之前和小伙计说了什么?” “陛下说在皇家百货商场当伙计,就是陛下的人,难道草民在皇家百货商场做生意,也能做陛下的人?” “你想多了,朕看不上你,不过朕可以保证,没有一个官吏敢来皇家百货商场盘剥做生意的商人。” 一听这话,李东主双眼立刻亮了,长安城官员遍地走,勋贵多如狗,想把生意做大,继续找靠山,这世上,皇帝是最大的靠山。 不过多花五万两,就能让皇帝做靠山,还是一次买断,算起来,比一辈子月月上缴利润更便宜。 “草民同意!多谢陛下,陛下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皇帝!草民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东主也算是个实在人,头磕的砰砰直响,李卫也不想让第一个投靠自己的家伙就这么死了,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准备在皇家百货商场开办新店铺的。 大商人是每个时代最为精明的一群人,李东主能看到的东西,其他大商人自然也能看到。 故意没有回宫的李卫在校场摆下桌椅,果然,商人们络绎不绝的赶来,和昨天的态度截然相反,一个个见了面就下跪,拼命求饶。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对于国家来说,绝不能没了商人,若是将这些大商人一网打尽,必然造成经济动荡,李卫如法炮制,在他们磕头求饶,拍马匹把自己拍舒服之后,就罚了他们银子,同意让他们入驻皇家百货商场。 皇家百货商场是商业领域的创新,可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任何一个大商人都能复制,有了大批资金后,利用皇帝的特权,李卫能让皇家百货商场在长安城遍地开花,让其他商人无法复制百货商场的模式。 至于全国其他地方,李卫不打算去抢,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控制帝国每一个角落,赚钱是为了强国,不能只为了赚钱而赚钱。 商人们惧怕官吏,是因为他们需要官吏的庇护,官吏一个不高兴,他们就没办法做生意。 可如今继续坚持罢市,自己就生存不下去,更何况入驻皇家百货商场,就能得到皇权的庇护,不用惧怕官吏们的勒索敲诈。 皇家百货商场一出,罢市就成了一个笑话,没比李卫低头反而酿成挤兑风波,钱庄联盟彻底慌了。 合盛昌议事厅内,惹了大祸的庄云孝已经没了昔日的风采,低头耷拉脑的坐在一旁。 听林倩茹讲出李卫的地产项目后,原本士气就不高的钱庄东家们彻底绝望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就算挨过这一关,咱们的借贷业务也要大受影响了。” “何止是大受影响,恐怕日后要没有生意了,我听几个大商人说了,他们日后要每个月给皇帝还银子,百姓也把手里银钱买成什么商票了,存储业务怕也是做不下去了。” 一拍桌子,一个钱庄东主怒斥道:“你们还有闲心谈什么未来?还有未来么?这一关就熬不过去了,我钱庄里的几个大客户为了给皇帝赔罪,他们都要拿出不少银子,全都红着眼睛要把银子提走,我的钱庄本来储银就不多,现在根本给不起呀!林大小姐,合盛昌是钱庄行业的龙头,这时候,您可要救救我们呀!” “没错,我也熬不过去了,储户们说了,明天在再不到银子,就要动抢了。” “我银库里只有三千多两了,也就能熬过今天,明天就没银子能兑换了,这可如何是好呀?林大小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听着一众钱庄东主的哀求,林倩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火气,“昨天我可求了诸位之中不少人,合盛昌要是有银子,我会求诸位么?” “林大小姐,合盛昌生意做的这么大,会一天都撑不到?” “是呀,怕不是合盛昌故意做戏,见死不救吧?” “钱庄生意盘子这么大,一个合盛昌想全吃下不成?” “我们合盛昌是有银子,可都在各地,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运来呀,现在总号和各家分号堵着那么多人,实在打发,哪还有闲钱资助诸位?” 决定和李卫叫板,合盛昌就开始将大笔银两偷偷转移外地,被庄云孝败到的银子已经掏空了银库,现在储户们催银子催的太急,合盛昌也是自身难保。 钱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人家拿了银票储单,不能立刻兑换,哪怕过了几天全额兑换,以后也不敢和这家钱庄做生意了。 熬不过在这一关,合盛昌恐怕也要关门歇业了。 林倩茹都没了办法,各东家也纷纷叹息起来,挤兑第一天,大家还能熬过来,可第二天,第三天呢?随着时间的增加,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钱庄倒闭。 “诸位,我还有个法子。” 一听有办法,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倩茹。 “各家将银子都拿出来,统一调配,共渡难关。” 还以为林倩茹有回天之力,可一听这话,各东家纷纷摇头。 同行是冤家,谁都盼着其他钱庄破产,银子多的自然不肯拿出来帮其他人,银子少的就算同意,可只是占便宜,也没什么话语权。 “诸位东家,有银子的,借给我合盛昌,给利息,缺银子的,来我合盛昌借,不必给合盛昌利息,合盛昌在长安的确没有现银了,可在外地有,两天之后,就有一批银子押运回来,等到那个时候,这一关就算熬过去了。” 一听两天之后就有银子送回来,各家东主也都松了一口气,按照林倩茹的办法,合盛昌等于割自己的肉帮大家渡过难关,只是两天而已,互相调剂一下,熬过去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东主们纷纷表示同意的时候,庄府管家走了进来。 “各位东主,我家老爷醒了。” “哦,那太好了,有庄老东家在,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诸位,老东家有话。” 作为金融行业的绝对霸主,苍龙大陆的金银皇帝,庄志明在钱庄业有着巨大的威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管家身上。 “老爷说,铜荒。” 都是玩金融的老手,自然都明白庄志明的意思,林倩茹直接站起来说道:“不行!我反对!” 第六百零二章真是个人才 在后世,铜这种金属,可在这个时代,铜和金银一样,只要铸成铜钱,就能流通,所谓的铜荒,就是要制造钱荒。 “诸位,我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还少么?可那一次得逞了?每一次都要遭受皇帝无情的打击,时至今日,在和皇帝较量下去,我们还有生存的空间么?” 抓住林倩茹的话脚,庄云孝直接站起来怒斥:“林倩茹!你到底和李卫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币制改革让我们没了兑换业务,皇家百货商场出现,卖商票,各大商家提银子赔偿,日后还要按月赔偿,这就断了咱们的存储业务,那个什么房地产项目,百姓谁不想有自己的房子,肯定去皇家银行贷款买房了,咱们两借贷业务都没了。 李卫这三刀,刀刀砍在咱们的要害,现在咱们损失惨重,可至少还有反击之力,若是耗下去,慢慢耗死,咱们连反抗都做不到了!” 庄云孝的话听得各家东主连连点头,李卫太狠了,根本不给他们留活路,想生存就要拼下去。 “皇帝本来只想推行币制改革,若不是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皇帝会一刀一刀砍下来么?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咱们斗不过皇帝的,皇帝也不是不给咱们活路,入股皇家银行……” “让我们受什么皇家银行的管制,自古以来就没这个道理!制造钱荒,让长安彻底乱起来,让李卫低头!让他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把房地产项目交给咱们,把兑换业务交给咱们,让咱们参与皇家百货商场的生意!只要让李卫低头,咱们会变得更加有钱!” 商人重利,更别说这些金融商人,足够的利益诱惑之下,就没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此时所有人心中一片火热,眼里全是孔方兄,至于林倩茹的话,已经没人听得进去了。 成功抢回权力的庄云孝也故意冷落林倩茹,开始大刀阔斧的布置起制造钱荒的计划。 议事厅热火朝天的气氛让林倩茹感到一阵阵憋闷,干脆直接离去。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好好看看屋子里的人吧,或许过几天,就再也见不到了。”冷笑一声,林倩茹直接向着自己闺房走去。 自己费尽心力想要挽救危局,怎奈他们一心求死,自己也没丝毫办法。 钱庄联盟图谋制造铜荒的时候,李卫在皇宫之中正看着手里的铜钱傻笑。 新朝就要有新气象,币制改革,推出了银元,是否推出金元,还要看情况而定,不过新版铜钱是必须要制造的。 看着手里足重,造型精美的新版铜钱,李卫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过,尚爱卿,币制改革做的不错,如今这样钱打造的也好,朕要赏你,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币制改革,是因为陛下推出的银元优势太多,深受百姓喜爱,故而一经推出就受到了欢迎,首功当属陛下,微臣不敢冒功。” “朕是做出了突出贡献,可要没你这么个不怕同僚排挤抱负的好官,币制改革也推行不下去,你的功劳还是很大的,说吧,要什么赏赐?” 一听这话,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直接开口讨赏,可尚开平偏偏不走寻常路,李卫和他客气客气,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陛下,微臣想要讨要一个恩典,举荐微臣师兄为官。” “你师兄?” “是,微臣师兄名为许祖兴,原本也是朝中命官,经济之道,微臣只学了皮毛,许祖兴才是真正的人才,只是他为人孤傲,性格怪异,还曾惹怒过先帝,被贬为庶民。” 一听这话,李卫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自古以孝治天下,自己老爹贬为庶民的官员,自己要是启用了,不是打去世老爹的脸么? 注意到李卫脸色变化,尚开平继续说道:“陛下,当年许祖兴之所以被罢官,就是因为他提出火耗归公的主张,遭受排挤,先帝也是考虑朝堂稳定,这才……而且许祖兴与微臣私下交流之中,也提出过推行银元的设想。” 这次还真把李卫给惊着了,他能想出推广银元,完全是后世知识积累的功劳,却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人自己琢磨出来废两改元的政策。 “这么说,还真是个人才。” “是呀,陛下不如将许祖兴召入宫中,让他当面奏对。” “不行,许祖兴可是个人才,朕就算不能三顾茅庐,也要亲自的登门访贤。” 李卫如此重视许祖兴,显然是给自己面子呀,激动的尚开平急忙下跪谢恩,不过旁边的小六子却在摇头苦笑,皇帝就是皇帝,总能抓到任何机会,名正言顺的溜出宫。 许祖兴生性高傲,被贬官之后也不愿接受尚开平的救济,根本不肯将住处告诉他,尚开平也只知道许祖兴大致住处。 只要有个范围,就难不住黑衣卫,一番查访之后,很快就确定了地点。 “见许祖兴了吗?” “在里面。”暗探脸色有些古怪的回道。 铁蛋顺着暗探的指引,只见一处院子内许祖兴正和三个女人打牌,没等铁蛋说话,忽然听见许祖兴大声呵斥道:“你甩脸子给谁看?” 只见坐在许祖兴对面的胖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许祖兴的手抓起来,“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别以为自己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做什么了?你看见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啊!”许祖兴挺直了胸脯丝毫不显怯懦。 这时旁边一高一矮的女人直接站起来,从他袖子里掏出一张牌,质问道:“怪不得你总是赢,原来搞这么一手,真是不要脸。” 铁蛋原本是来找许祖兴的,见这情况只好等在一旁。 “怎么,你们说我偷牌?我告诉你们,我要是真的会偷牌,你们现在输的可就不止这点银子了。” 几个女人顿时群起而攻之,“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这里欺负我们三个弱女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瞧你们这一个个小肚鸡肠的样子,我之前输钱的时候哪次欠了你们的,刚才不过是牌掉进袖子里,你们哪只眼睛看见偷牌了?” 许祖兴站起来以一敌三,“怎么,就你们还敢说自己是弱女子?瞧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说出去是汉子都有人信,人家弱女子都是纤纤细腰,走路婀娜多姿,你瞧你们一个个的,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你都这个岁数了还不寻个夫家,怕是没人要吧,还有你,前些天还看见你家相公在花楼和人家姑娘搂搂抱抱的,咋了,你也不好受了吧?” 许祖兴炮语连珠,冲着三人一顿喷,“还有你,瞧瞧你这模样,啧啧啧,每次和你玩牌都得捂着鼻子,一身的汗酸味。” “我不嫌弃你们一起玩牌,你们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还胡搅蛮缠,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那个胖女人上前一把抓在他的脸上,只听许祖兴一声惨叫,随后一脚将桌子踹翻,胖女人摔在地上。 “姐妹们,咱们今天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俗话说女人是老虎,惹怒了女人不但没有好果子吃,还得惹下一身骚,铁蛋在一旁看着几个女人扑在许祖兴身上开始抓挠,不禁无奈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从这些魔爪中逃离,许祖兴瞧见跌落在地的银子,于是一个深扎冲过去将银子揣进怀里准备跑路,谁料刚迈出一只脚,后面便被死死抓住。 “拿了我们的银子还想跑?” 这几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抓住许祖兴的裤脚恨不得直接将他裤子拽下来,许祖兴见情况不妙,于是转身去踹,这几个女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引来旁人,许祖兴心想道,不能和她们继续胡搅蛮缠。 这时,他瞧见旁边有一棵长势甚旺的大树,本就身轻如燕的他便脚底抹油似的一冒烟蹿了上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看着树下气急败坏的女人们。 “怎么,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有本事来抓我呀。” 见许祖兴在树上故意挑衅,几个女人在树下尝试爬树,可都失败了,许祖兴见状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嘲讽。 “你们这些女人,连树都上不来,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你这个混蛋,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有本事你们上来,”这些人越是着急,许祖兴就越是得意忘形,“你们要是能上来,别说银子了,想要啥都能给你们。” 几个女人从旁边找来竹竿不停地在树上拍打,可因为杆子太短,许祖兴爬的太高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们又尝试用石子丢,还是够不着。 “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哎呀,上面的风景真是好。” 说完,许祖兴侧靠在树枝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里还不停地掂量着刚才从她们手中抢来的银子。 第六百零三章见时知几 “有本事你今天别下来!有本事你一直在上面呆着!” “就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在上面呆到几时。” 几个女人不满的瞪着许祖兴,可许祖兴假装没听到哼起了小曲,过了好一阵,或许是这些人乏了,又或许想到了其他的法子,铁蛋看见她们低头商量了一番,随后开始咒骂起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就好好在上面呆着吧,你这种人迟早会被雷劈死,被电打死。” “你等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找你算账。” 说完,三个女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确定她们不会去而复返,许祖兴直接冲树上跳下来,走到李卫的面前。 “给钱!” 李卫一脸懵逼,“给什么钱?” “你躲在旁边看了好一阵了,你在戏园子看戏,不给赏钱?多少给点。” 看着许祖兴伸手要钱的样子,李卫直接笑了出来,真是没想到,尚开平肯用推行币制改革的功劳给许祖兴换取晋升之资,李卫还以为是个人才,今日一见,他真是个“人才”。 玩心大起的李卫拿出钱袋,故意在许祖兴面前晃了晃。 “听到了么?” “听到了,你还是个阔少爷,给我吧。” “给什么给?钱不是听了么?看戏要钱,听戏就不要钱了?你都听了响动,算是抵消了。” “喂,你看我都这个岁数了,多少给点,不然你可走不了!” “你想抢劫?” 许祖兴也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是李卫的对手,直接躺在地上,惨叫道:“哎呀,可不得了呀,杀人啦!快来人呀!” 李卫没想到这货如此无赖,随手丢了几枚铜钱之后,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就听到许祖兴的叹息声。 “哎哎,你等会!” 李卫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干嘛?没完没了了?” “不不,我看你是也是个有钱人,给你提个赚钱的法子,你给我五十两银子,如何?” “你不知道朝廷推行废两改元么,现在只用银元,不用银子了。” 冷哼一声,许祖兴不屑道:“以前废两改元还有可能推行,不过现在,没戏了,长安世面即将打乱,你把自己的房子,货物,店面什么的,只要能卖的,你都给卖了,都换成钱,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手里的钱就能买更多的东西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秦马上就要完了,这个消息值钱吧?按我说的做,你的家产能翻倍,就要你五十两,你赚翻了。” 自己屡施妙计,打的钱庄联盟狼狈不堪,如今的李卫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被许祖兴泼了凉水,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 看许祖兴伸出手,李卫直接拿出一阵皇家银行一百银元的银票塞到许祖兴的手里。 有了银元,许祖兴也说话算话,笑道:“你给我的铜钱里面,有一枚我没见过,这是新铸的铜钱吧?” “是呀,一枚铜钱,你就能知道大秦要完了?” “你知道市面上银子,哦,现在是银元了,一个银元能兑换多少铜钱?” “一两银子换两个银元,自然是一千铜钱。” 听到李卫的话,许祖兴不由大笑,“哈哈,一看你就是有钱人,这辈子都没用过几次铜钱吧?连常识都不知道,告诉你,以前一两银子兑两千铜钱,只是官价罢了,实际上,只能换八百而已。” 一下子缩水一大半,这句话还让把李卫吓了一跳,“有这么大的差额?为什么差额会这么大?” “这事因为铜铅比例不对,以前的铜钱,是铜铅的比例是一半一半,商人用一两银子就能买两千铜钱,到手之后用熔炉融了,打造成铜器,转手就是十余倍的利润。” “这么多?” 许祖兴显然是个钱币方面的老手,掂量了一下,笑道:“看你手里这枚铜钱,铜含量更大吧?” 点了点头,李卫答道:“铜六铅四。” “呵呵,这含铜更高的铜钱,果然更好看了,可其中弊端更大,朝廷开矿,挖矿,炼铜,铸钱,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结果呢?无非是肥了贪官奸商罢了,受苦的还是百姓。” “这,这,怎么会这样?” “还不止如此呢,朝廷铸造铜钱,可商人收走,铸成铜器,铜钱就少了,利润不仅被商人赚走了,百姓手里的铜钱稀少,甚至要以物易物。 最重要的是官府收税的时候,只收银子,百姓手里没有银子,只能按照朝廷的官价,用两千铜钱兑换一两银子,这两千铜钱,到了官员手里,就按照八百文兑换一两银子的市价,两千铜钱一下子就成了二两银子,上缴朝廷的时候,官员只需要上缴一两,自己能留下一两多。” 自己革除弊政,消除火耗,改良收粮,现在又冒出个缴税兑换差价获利,他奶奶的,这天下的狗官们来钱的门路怎么这么多?自己怎么都除不干净。 一个个都吃的脑满肠肥,竟然还不满足,自己稍动了他们的钱袋子,就跳出来闹事。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朕杀光这些畜生!” 暴怒之下,李卫也忘了微服这件事,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许祖兴毫不惊讶,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卫。 “你,你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 “陛下乃九五之尊,贵气逼人,草民哪能看不出来?” “说人话。”李卫阴着脸说道。 “额,陛下这枚铜钱,一看就是新铸的,样式以前也没见过,如今朝廷并未颁布诏令,推行新铜钱,手中能有没流通的新铜钱,定非凡人。 陛下年岁不大,绝不是朝中重臣,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陛下乃当今圣上了。” “知道了朕的身份,你才肯说那些?” “没错,你要是用我的法子,也算我为百姓做了些事,你要不敢用,那我能得一百银元,也够花销一阵了,怎么都不亏。” 仔细打量一番许祖兴,李卫也明白了,他那一身无赖相,恐怕是有志难伸,活活憋出来的。 “朕登基之后,新钱是一定要铸造的,这是每朝的脸面问题,有什么法子么?” “简单,按照铜四铅六的比例铸造,如此一来,上面的字迹会模糊些,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好,那就按照这个比例来。” 李卫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次轮到许祖兴惊讶了。 “陛下,草民可说了,如此比例,会让铜钱上的字迹模糊,这可涉及到陛下和朝廷的脸面。” “朕又没打算去做兔爷,要脸面做什么,能卖钱么?只要能让百姓受益,朕不要脸又如何?” 许祖兴为官时间也不短了,初侍唐,又改入晋为官,最终成了秦臣,又被李卫老爹罢免,算上李卫,他见过四人君王,唯独李卫可以为了百姓而不要脸面。 君择臣,臣亦择君,对于李卫这位锐意进取又能顶住群臣压力的君王,许祖兴很满意。 “入朝为官吧,帮朕推行币制改革,将这一弊政革除。” “不行。” “怎么?你还想让朕玩三顾茅庐的戏码?” “陛下,先帝曾下诏,将草民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李卫早就让人查过,当年许祖兴就提出币制改革的奏折,和李卫一样,许祖兴招致满朝反对,为了平稳朝局,李刚只能严惩许祖兴,算是给所有官员一个交待。 李卫拿出宫中找到的备份,问道:“是这份圣旨?” 接过看了一眼,又将圣旨送了回去,“正是,陛下,草民这辈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若陛下不弃,草民能多多进言,便无憾了,陛下,您这是干什么!” 许祖兴发现,自己说话的功夫,李卫竟然拿出了火折子直接点燃了圣旨。 “你说朕在做什么?” “陛下引燃圣旨……” “胡说,先帝的旨意,朕怎么能烧?朕明明什么都没做。” 看了看正在燃烧的圣旨,又看了看李卫玩味的笑容,许祖兴苦笑道:“陛下,当初先帝将草民贬为庶民的时候,很多大臣都知道,他们如今依然在朝为官。” “他们还敢矫诏不成?” 愣了一下,许祖兴立刻明白了李卫的意思,真要较真,想要判断一份圣旨真伪,就要看宫中是否有存档,如今存档被李卫亲手毁了,真的也成假的了,谁敢说有份永不录用许祖兴的圣旨,谁就犯了矫诏之罪。 “陛下隆恩,草民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呀。” “别自称草民了,朕让你当官……” “不可,陛下,长安要出大事了,此时草民不出现,隐于幕后,或许有更大的用处。” “大事?什么大事?” “铜荒。” 许祖兴用自己的经历诠释了什么叫位卑不敢忘忧国,这个和女人打牌都要耍赖的臭无赖却时时关注着货币市场的变化。 李卫推行的币制改革,是他一辈子最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自己位卑言轻,不在局中反倒看得更清楚。 许祖兴敏锐意识到,从今天开始,有人暗中高价收购铜钱,铜含量故意增加的新式铜钱恐怕也是有心人可以减少朝廷铜储备。 第六百零四章银车入京 “是钱庄联盟搞的鬼?” “他们已经被逼到墙角了,铜荒必然是他们的决死反击。” 铜荒一旦爆发,对大秦经济影响极大,用百业萧条形容也不为过,经济严重萎靡,钱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户计不到万不得已,钱庄也不会用的。 更别说脾气向来不好的李卫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对钱庄大开杀戒了,可这一招一旦使出来,只要不想长安经济彻底崩溃,回归到以物易物的原始时代,李卫就不得不低头。 听到这里,李卫也暗自佩服起许祖兴的眼光来,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轻视,自己靠着后世的经济常识让钱庄联盟接连吃亏,可要说专业知识,来自后世的自己,还真不如许祖兴这种金融人才。 “有什么办法么?”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要有足够的铜,就能打垮钱庄这次反扑。” “好,他们想玩,朕就陪他们玩这最后一把!” 有了许祖兴的提醒,李卫回宫之后就开始准备,可不查不知道,一查李卫恨不得把满朝官员说杀掉一大半。 户部的钱库里只有银子,李卫直接忽略,可长安附近各县钱库里都会有铜钱,原本李卫想用银元兑换各县铜钱,集中在长安打狙击战。 可黑衣卫探查后的结果却是各县钱库之中根本没了铜钱,显然是当地官员和钱庄勾结,先一步将铜钱换走了。 黑衣卫得到密令,在民间收购铜钱,可依然晚了钱庄一步,收购数量相当有限,如果爆发钱荒,这点铜钱投入市场,顷刻间就会被吸的干干净净。 “陛下,有重要消息!” “铜荒出现了?”李卫惊讶的问道。 “不,不是铜荒,不过也是关于钱庄的消息……”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快些跟上,不要掉队。” 负责押运银车的队伍乔装打扮行走在路上,虽说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这么一行人总归会引起他人注意。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队伍中,几个护卫察觉异样,小声嘀咕道:“我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担心有事情发生。” “呸呸呸,别说这晦气话,我只想着快点运完这一票回家抱我的大胖小子,儿子出生几个月了都没见过。” “我也希望早点回去,希望这次能顺顺利利的。” 押运银车的首领忽然掉头,严厉呵斥他们道:“都在下面嘀咕什么,我告诉你们,要是因为你们耽误了行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押运头领忽然瞪着眼张大了嘴巴,表情逐渐开始狰狞起来,几个护卫还以为是要发飙,吓得赶紧认错。 “我们知道错了,这就抓紧赶路。” 忽然,“砰”的一声,押运头领从马背上重重摔下,只见他的后背赫然插着一支长箭,直中命门。 护卫们先是一愣,反应快的早已开始大声尖叫起来,“不好,有埋伏!” 场面一度开始混乱起来,头领都被杀了,这些护卫就像被打到七寸的蛇一样,一杆致命。 这时,道路两旁忽然冲出数十名黑衣人,杀气四溢,手中的长剑是剑影横飞,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但凡靠近的人不是被削去一条胳膊就是被一剑封喉。 虽说这些黑衣人人数不多,可却一个个凶狠异常,这群护卫在他们面前就像是等着被宰杀的羊羔一样。 没有了头领,现下又遇到这样的情况,躲是没办法躲了,几个胆子大脑子灵光的护卫拔出长剑,大喝道:“弟兄们,想要活命就跟他们拼了!”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看这些黑衣人的意思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于是护卫们咬紧牙关拔剑迎敌。 很快,双方陷入激战,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灵敏,护卫虽说多少会一些拳脚功夫,可在这些人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算不上本事。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慌乱之中,一个年纪较小的护卫紧紧抱着怀里的长剑闭紧眼睛,嘴里不停地祈祷着,和他一同前来的老乡见状,忽然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一道向他劈斩而来的白光。 登时鲜血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下,嘀嗒嘀嗒的打在小护卫的脸上,只见小护卫抬起头睁开眼,面前赫然出现的是他最熟悉的老乡。 “哥,你咋了?” 小护卫见老乡面带微笑,可脸上却不停地向下留着血,吓得他赶紧抱紧了老乡。 “能跑就赶紧跑,别在这里,会死的。” 老乡艰难的留下一句话后便断了气,小护卫见身后又有黑衣人袭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拔出剑猛然一挥,只感觉脸上一阵温润,等他睁开眼后,那黑衣人被他拦腰截断。 杀红了眼的小护卫开始见人就砍,其他人则是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被这几个黑衣人打的节节败退。 “这下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个死,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护卫们早已被这些黑衣劫匪杀了个眼红,他们十几个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手里握着长剑随时准备应对虎视眈眈的劫匪。 “我们的目标只是银车,乖乖的配合我们,免你们一死。” “兄弟们,别上当,到时候我们死的更惨,别废话了,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护卫们不肯妥协,一个个死守着银车,劫匪们见这些人如此不识抬举,于是准备一举歼灭。 先发制人,护卫们直接冲了过去,长剑刺穿了他们的身躯,发出令人胆颤的“咯咯”声。 十几个护卫眼看着就剩下四五个,这些人都算得上功夫好些的,只听其中一人大喝一声,随后挥舞着长剑冲向劫匪。 劫匪侧面临近的刀锋他已经无力应对,只察觉脖颈处一股暖流涌出,随后他双手紧握长剑,使出全身的力量,从下至上插进劫匪腹部,将他高高举起,随后两人双双落地,一动不动。 “还挺顽强,不过也是匹夫之勇,这就送你们上路。” 剩余几人也坚持不住了,眼看着劫匪就要得逞,忽然,周围冲出一队士兵,将劫匪包围起来。 护卫瞧见士兵前来支援,终于舒了口气,直接瘫软在地,总算是逃过一劫,看着身边牺牲的同伴,热泪从眼眶夺出。 原本那么多的兄弟,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不好,快撤!” 黑衣首领见情况不妙,于是赶紧下令撤退,可眼下他们人数同样有所损伤,几个受伤的劫匪被拖拽着,首领见其耽误事儿,索性留下他们来与官兵们纠缠。 这些士兵也不是善茬,哪里能允许在他们眼皮子下逃走,只见他们不停地缩小包围圈,紧逼这些劫匪。 士兵人数众多,三五人便能轻松应对一个劫匪,很快,不断地有新的士兵支援,劫匪真可谓是以一敌十,终归是敌不过。 劫匪首领见这群士兵逼得紧,于是下令分散撤退,这样就不会被一锅端掉,谁料,这些士兵早就料到他们会分散撤离,一早做了准备。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趁早束手就擒吧,你们是跑不掉的。” “笑话,想要困住我们,还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黑一首领率领几人从守势薄弱的地方突击,谁料没一会儿的功夫,其余的士兵纷纷前来补位。 另外几个方向突围的劫匪纷纷被杀,一转眼就剩下他们几人。 “大哥,我们完蛋了。” “住口!” 只见士兵围上来一个个手举长矛对着他们,“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束手就擒?” 劫匪首领见状,无奈长叹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其余的几个人也纷纷效仿。 合盛昌总号外,排队取银子的储户一条街都战不下了,为了降低提银速度,林倩茹下令关闭了一半分号。 越是如此,储户们越是恐慌,生怕自己的存款变成一张废纸,但凡在合盛昌存了银子的人,都放下一切来排队提银子。 议事厅里,不仅林倩茹翘首以待,各家钱庄东主也焦躁不安,林倩茹已经承诺,银子运到之后,会暂借给他们一部分,为了制造钱荒,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后的本钱,如今这队即将入京的银车,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林小姐,按时间,银车应该到了吧?” “路途遥远,晚一会也是正常的,张东主稍安勿躁。” 尴尬的笑了笑,中年男人只能坐回椅子上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突然闹了起来,两个护卫扶着一个人走路进来。 “大小姐,不好了,银车被人抢了!” 一听这话,全场一阵惊呼。 “什么!怎么会如此?什么人做的?” “我,我也不知道,眼看着就要入城了,突然有一队劫匪杀出,我,我们抵挡不住……”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倩茹,银车被劫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庄云孝冷笑道:“林倩茹,你说稍安勿躁,可如今,银车被劫,你说该如何吧?” 第六百零五章好心办坏事 “你想如何?” “你这次可把所有人都害死了,合盛昌,你还是交出来,让我掌控好了,钱庄联盟的事情,也交给我好了。” 听到庄云孝的话,众东主纷纷附和,一个女人对自己指手画脚,早就让男东主们心中不爽,如今让庄云孝掌权,不管能不能逆转形势,至少心里舒服不少。 而且林倩茹掌控钱庄联盟以来,步步受制,众人心中早就不满了。 “哼,我是告诉诸位有银车会进京,可我没说,只有这么一队银车。” “你什么意思?”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保险起见,银车分为两队,虽说被劫了一队,可还有另一队,诸位再等等,很快就会到了。” 思索一番,庄云孝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等一等。” 喝干了杯里的茶水,庄云孝催促道:“等到现在,该给个准话了吧?” “再等等。” “还要等?林倩茹,你少玩拖延战术,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现在火都上房了,我们能等,外面那些储户能等么?把我爹交给你的钱库钥匙交出来!” 林倩茹咬着牙说道:“我说再等等。” “我说等不得了!” 话音一落,几个护卫立刻将林倩茹围住,区伟坚没想到庄云孝会来硬的,立刻抽出长剑护住林倩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进来,“来了,银车来了!” “还真有银车?到哪里了?” “回大少爷,已经入城了,马上就会到总号了。” “不要直接来总号,在城里转一转,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合盛昌的银车来了!”林倩茹命令道。 银车来了,钱庄东主们脸上也有了笑意,似乎刚才他们没有帮着庄云孝一起逼宫一般,都笑着恭维林倩茹,至于庄云孝,只能强忍怒气,让护卫们退下。 哪怕发生挤兑危机,合盛昌这两百多年的老字号还是有些信誉的,虽说没见到银车,可有了确切消息,躁动的储户们也渐渐安静下来。 为了平息危机,早就得了林倩茹的命令混入人群的马金飞和弟子们也开始散播言论,引导劝说储户们不要提银。 看到一片大好的形势,一个钱庄东主恭维道:“好,好呀,林大小姐果然出手不凡,这一关算是能熬过去了。” “抬爱了,如今是全行业的危机,大家只有同舟共济,方能渡过这一难关,银车要来了,咱们一起出去相迎,也让储户们看看,咱们长安各钱庄同气连枝,合盛昌有了银子,各家钱庄也都有了银子!” 林倩茹这么扶持他们,各钱庄东主自然高兴,嘴里不断说着恭维话,众星拱月的簇拥着林倩茹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庄云孝双眼一片血红,“好,好得很,给林倩茹当狗,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悔的!” 一众衣着华丽的钱庄东主走出来,立刻镇住了众多储户,都是商场老油田,自然知道气势的重要,今天这出戏演好了,挤兑风波也就过去了。 一盏茶后,浩浩荡荡的银车在上百护卫的簇拥之下行来,原本心中疑惑的庄云孝一看护卫,脸上就浮现出了冷笑。 合盛昌的护卫不是家生子奴才就是为庄家效力多年,庄云孝这位大少爷一眼就认出来,这些都是庄府的护卫,今天还在护卫府宅安全,怎么一转眼就飞到外地把银子运回来了? 还以为林倩茹真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没想到是偷梁换柱呀,让一群人溜出城带些空银箱回来,就以为骗得过所有人了? 护卫们各个手持利刃,银车上还站着持弓护卫,这架势,一过来储户们就主动让开道路,在万众瞩目之下,银车缓缓停在合盛昌门口。 “诸位储户,我们合盛昌的银子运到了,大家方向,合盛昌是百年老号,绝不会吞大家的银子,想要提银,请排队。” 话音一落,人群之中的马金飞立刻喊道:“既然合盛昌有的是银子,那咱们还提什么银子?银钱拿回家放着被偷,存在钱庄里才安全,可提出来再存进去,又要花一份保管钱,太不合适了。” 师父都开口了,其他弟子自然不会客气,纷纷起哄,他们说的的确有道理,合盛昌若是有存银,自己也没必要把银子提出来。 少也就罢了,几十几百两存在家里,不是给自家招贼么? 听着人群们的议论,林倩茹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出现挤兑,最大的推手就是恐慌,只要储户能冷静下来,这场风波就能平安渡过。 银车被运到林倩茹的面前,护卫首领高声喝道:“大小姐,一百万两白银已经送到,后续三百万两白银会在五日内陆续送达。” “好,入库!” 得令的护卫们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搬运银箱,有个护卫腿突然一弯,银箱重重砸在地上,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撒了一地,好在护卫们都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将散落银子围住,避免哄抢。 “银子!真的是银子,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听到旁边的欢呼声,庄云孝心中不由冷哼,合盛昌的家底,他比谁都清楚,立刻打了个眼色过去。 一个壮汉从人群中挤出,故意撞在一个护卫身上,银箱再次落地,可这次滚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石块。 “石块?这,假的!银子是假的!” “合盛昌骗咱们,他们根本就没有银子!” “把我们当傻子耍着玩呀,提银子!我要把银子都提出来!” “诸位冷静一下,银子我们有……” 不等林倩茹解释,就有人高呼:“有银子,那你们把这些银箱都打开,让我们看看!” “不可,哪有大庭广众亮银子的道理?” “我看你是不敢,合盛昌根本就没银子了,大家冲呀,谁先进去谁就能兑到银子,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倩茹的这一招玩脱了,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一个钱庄东主质问道:“林大小姐,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这就是你的安排?你害死我们了!” “是呀,储户对我们本就不信任,如今可好,最后一点信任也没了,完了,我的钱庄算是完了!” 看他们把锅都扣在大小姐一个人头上,区伟坚怒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小姐想看到如今的局面么?银车被劫了,大小姐还能如何?” “那也不能骗人!” “不骗你有其他法子?” 其实众人都知道,能临时想出这么个法子,林倩茹也是有本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真怪不得林倩茹。 可人性就是如此,出了问题,一定要找个背锅的,不管多离谱,只要不自己背锅就行。 看东主们被区伟坚问住了,庄云孝立刻站了出来,“无论如何,也不能骗人,给合盛昌抹黑,庄家都是声誉,就让你给败坏了!你这个不祥之人,坑苦了大家,怎么都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少东主,咱们是自家人,还是给彼此留下脸面吧。”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少东主真不明白么?” 庄云孝认出了押运银车的护卫,区伟坚也同样认出故意撞人的家伙,猜出这是庄云孝故意搅局。 自知理亏的庄云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叹息道:“完了,这次真是完了。” 扭头看着疯狂的人群,林倩茹不由露出了两行清泪,她知道,这次真的完了,合盛昌的招牌砸在自己手中,自己对不起养父的重托。 就在钱庄东主们琢磨着怎么宣布破产的时候,远处突然来了一队官兵。 长安城,天子脚下,官府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更何况官兵们还打出了天子旗帜,储户们渐渐安静下来。 “皇上!是皇上!” 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卫,储户们纷纷下跪,庄云孝冷笑道:“林倩茹,你这次可算是如意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早就和皇帝有勾结了,如今合盛昌要到了,第一时间跳出来收桃子,说,银车被抢是怎么回事?” 说完庄云孝对着众东主说道:“诸位都是业内人,自然知道银车的重要,无论时间还是路线,都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会轻易透露,可劫匪怎么就准确无误的劫了银车?” 一听这话,东主们纷纷点头,有人试探问道:“少东主的意思,有人勾结了劫匪?” “这还用说么?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一群精锐悍匪?那些人是兵是匪,可难说呀。” 东主们都觉得这话有理,作为天下第一钱庄,合盛昌早就自己培养起一支强悍的护卫队伍,能短时间内将他们击溃,绝不是一般人。 长安是国都,岂能允许这么一群悍匪存在?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林倩茹的颜色也变得不善起来。 “你是说我勾结了皇帝?” “是不是,你自己心知肚明,别把大家当傻子。” 看众东主的眼神,要不是顾忌林倩茹是庄志明的养女,恐怕早就扑上去生吃了她。 而这,就是庄云孝想要的,从今以后,林倩茹再想号令众钱庄,就是痴人说梦。 第六百零六章大客户 “你胡说,大小姐一直尽心竭力的保护合盛昌……” “区叔叔,不必说了,这种事,解释不清的,反正一切都完了,他们怎么想,随他们的意吧。” “林倩茹!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眼看一个钱庄东主扑过来,区伟坚急忙用刀鞘将他打到,各家东主都带了护卫,区伟坚一动手,其他护卫纷纷抽刀。 “大家一起上!死也要拉着这贼婆娘垫背!” 庄家护卫们想要过去帮忙,却被庄云孝用眼神制止,自从林倩茹展现出强大的金融能力庄云孝在合盛昌的地位就不断下滑,今天要是能借这些外人的手弄死他,最好不过。 区伟坚抽刀和各家护卫打在一起,心如死灰的林倩茹却没趁机逃走,一脸讽刺的看向庄云孝。 “你,你看我干什么!” “临死之前,我想看看,当世第一蠢货模样。” “混账,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你勾结皇帝,背叛庄家,我就是亲手杀了你,我爹也不会怪我!” “我从未勾结过皇帝。” “没有?哈哈,你说没有就没有?若是没有,我庄云孝把头割下来给你!上,宰了她!” 看各家钱庄护卫太过无能,十几个人都进不了区伟坚一个人的身,庄云孝干脆让庄家护卫也冲上去助阵。 林倩茹再厉害,毕竟是个女人,还是养女,合盛昌怎么都不会落到她的手里,对这一点,护卫们心知肚明,自然知道应该站在谁那一边。 一个急于立功的护卫刚冲了两步,就感到心口一疼摔在地上。 “弓箭!有人偷袭!啊。” 接连两人被射杀,其他人都意识到不妙,纷纷推到自家主人面前防御。 “真是没想到,衣着锦袍的大商人,杀起人来比土匪还要凶狠。” 一看出现的是丁喜,庄云孝就恶狠狠的看向了林倩茹。 还敢说自己和皇帝没勾结,你一遇到危险,内卫统领都亲自出现救你了。 丁喜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冷冰冰的问道:“陛下亲自来了,你们还不去接驾?” “是,我们这就去接驾。” 众人最怕的就是丁喜趁机把他们全杀了,如今让他们接驾,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皇帝到底要做什么?”林倩茹皱着眉头问道。 “陛下此次前来,是特意来搭救你的,还有,你对陛下,恭敬些。” 冷哼一声,对于用离间计的李卫,林倩茹没有一丝好感。 让一众钱庄东主平身后,李卫笑问道:“你们可知,朕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哼,陛下莫不是来查封合盛昌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庄云孝一脸不屑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的,欠债不还,坑害储户,多好的罪名,足以让陛下有借口对庄家下手了。” “哦,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那你该如何做?” 面对皇帝的质问,明明理亏的庄云孝却好像占了天大的理,一脸傲娇的说道:“有我庄云孝在,合盛昌就到不了,有合盛昌在,长安城内的各家钱庄就垮不了!” 要是在以前,肯定有不少钱庄东主为庄云孝叫好,可如今这形势,所有人都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你有银子?” “自然有,我早就知道合盛昌内部有鬼,所以这事,我瞒着所有人,也多亏我早有防备,否则我的银车也肯定被劫了。” 话音一落,周围立刻乱了起来。 “少东主,您成功调来了银子?” “那是自然,虽说不多,可解燃眉之急足矣,只要拖个几日,后续银车就会源源不断运过来。” 做钱庄生意的,谁不知道庄云孝是个只知道花钱败家的废物,真是没想到,今日竟是他挽狂澜于既倒,难道以前都是他的伪装? 就连林倩茹也是满目震惊,庄云孝能运来银子,太过匪夷所思了。 “实在是抱歉了,让陛下白来一趟,今日你没借口查封我合盛昌了,这种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你怎么如此确信会有银子送到?” 庄云孝一脸自信道:“我说有,自然就有。陛下虽贵为天子,可这世上也讲个‘法’字,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天下人怕是不服。” 听到庄云孝的话,李卫心中不由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位“金银皇帝”的太子爷还和自己叫板,还是不服呀。 “今日若没银子送到呢?” “不可能!若是送不到,我就……我就把这合盛昌总号送给陛下,可若能送到呢?” “若能送到,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这条件,可有些高。” “只要你说得出来,朕就会办到。” 总算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庄云孝对周围拱手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不过我还是要斗胆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 钱庄东主们自然盼着李卫低头认怂,废除他那些让人头疼的改革,一听庄云孝的话,纷纷附和要做见证。 被众人一哄,庄云孝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脸得意道:“废两改元,改革收粮之法,听说陛下还下旨否了新式铜线的样钱,好呀,一番大刀阔斧下来,让天下有了不一样的气象,可也让达官显贵们心怀不满。 敢问陛下一句,若我能帮天下官员保住了财路,他们会如何感谢我?日后我合盛昌的生意,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混账,你敢威胁陛下?”丁喜怒斥道。 “在下区区一个草民,不懂朝政,有事不懂,请教陛下,怎么就成威胁了?” “庄云孝,不要得意忘形!”林倩茹小声劝道。 “住口!你里通外敌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这没你说话的份!” 天下混乱,各国征伐,彼此牵制时,哪怕各国君王遇到手握海量财富的合盛昌大东家都要以礼相待,可如今,天下即将一统,四海日益平稳,合盛昌的万贯家财不再是让诸国君王低头的资本,而是惹祸的根苗。 能把分号开遍天下,庄志明自然不是蠢人,他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在得到朝臣示意后,主动带头与皇权对抗。 对庄志明来说,保证臣权的强大,就保住了自己身家的安全,只可惜庄志明年老体弱,无法亲自指挥这次金融大战,当庄云孝却听了父亲的目的,知道打这一仗的必要。 明白了这一点,庄云孝彻底放飞自我了,认怂也保不住身家,不如硬气到底,最终就是败了,也能搏个英雄之名。 对于林倩茹意图缓和关系的劝说,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你如此自信,就不怕中途有什么变故?” “不可能。” 话刚说完,一个男人就急匆匆跑到庄云孝的面前,耳语了几句,庄云孝一个踉跄,要不是身后护卫出手扶住,肯定直接摔倒在地。 “少东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银车出意外了?” “住口!你这乌鸦嘴!” 听到庄云孝的话,所有人都明白了,银车果然出了问题,送不来了。 “庄云孝,你是不是很纳闷,你的人明明劫了林倩茹的银车,怎么还无法运入城中?” 林倩茹一脸震惊的问道:“陛下说什么?抢了银车的是庄云孝?” “你,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打劫自家银车?啊……” 庄云孝刚要解释,就感到头上一疼,区伟坚急忙护住他,“陛下是一国之君,岂能出手暗算他人?”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朕的暗器再说话。” 低头一看,区伟坚不由一愣,李卫的暗器,竟然是个银锭,捡起一看,立刻说道:“大小姐,您看,是咱们的银子,上面还有合盛昌的标记!” “想要呀,我后面的银车里都是。”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明白了,抢劫银车的,就是庄云孝这个自家人,只是他运气不佳,刚得手就被李卫派官兵截胡了。 闹了半天,竟然是庄云孝毁了他们最后的希望,是他坑自己倾家荡产,钱庄东主们看庄云孝的目光都要喷出火了。 “既然银车比官兵所救,小女子叩谢陛下隆恩,银车是否归还合盛昌?” “朕倒是想还给你们,可你们敢要么?” 庄云孝不服道:“有什么不敢的,银子本来就是我们合盛昌的!” “好,丁喜,现在就宣布,合盛昌银车被庄云孝给劫了,多亏官兵出手,抢回了银车,顺便把庄云孝这个罪魁祸首抓起来。” “且慢!陛下误会了,劫银车的不是庄云孝的人,银车也没被官军送回来。” “你确定?” 林倩茹咬着牙说道:“确定。” 与合盛昌的生死相比,庄云孝的死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可这消息不能传出去。 在挤兑的时候,传出合盛昌内讧的消息,只会引起更大的挤兑风波,就算侥幸闯过这一关,日后也没几个人敢和合盛昌做生意了。 李卫今天敢肆无忌惮的带着银车直接过来,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什么都放在台面上,却又让合盛昌有苦说不出。 “这不是十两,一百两,而是一百万两银子呀,真不要了?” “不,不要了。” 第六百零七章孤注一掷 “哈哈,好,既然这银车里的银子不是你们合盛昌被劫走的,那就是朕的了,朕也不为难你们,这些银子,朕要存进合盛昌!” 一听这话,全场一片惊呼,皇家百货商场的商票为什么卖到脱销,就因为有李卫的声誉镇着。 若是让储户们知道,当今皇帝竟然在合盛昌里存入上百万两银子,不仅给合盛昌提供了急需的银两,更会让储户们恢复对合盛昌的信心。 算起来,就算白给皇帝一百万两也是大赚的生意。 “君无戏言?” “废话,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收不收?” “收,收!录账,当今圣上,存银一百万两!” 林倩茹一喊完,在绝境之中得到活路的钱庄众东主一起跟着大喊出来,声音传出,人群一阵惊呼,谁都没想到,人人提银的时候,皇上竟然还要在合盛昌存银子。 “都别愣着了,入账吧。” 合盛昌的伙计们都知道李卫的存款意味着什么,拿出十倍热情接待,甚至钱庄东主们也主动客串账房,跑去帮忙。 “你,陛下为何如此?” “币制改革,朕可不是为了消灭钱庄,而是让钱庄有序经营,这次朕若不出手,甚至推波助澜,钱庄纷纷破产,币制改革将失去最大的阻碍,可百姓怎么办?” “百姓?” “你们宣布破产了,百姓手里的存单就成了废纸,会有多少百姓受损,会受损多少银子?你们这种一顿饭钱就够平民百姓过一辈子的大人物,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可他们都是朕的子民,朕在乎。” 以前李卫没少说爱民如子的官话,李卫是随口一说,林倩茹也就随口一听,可今天,李卫为了百姓不受损,甘愿饶恕一推就倒的钱庄联盟,真是让林倩茹刮目相看。 “你不知道打蛇不死的危害么?” “知道,朕能一次把毒蛇打得半死,就能第二次,第三次。” “你和你爹,真是不一样。” “我爹?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林倩茹急忙摇头,“没什么,我胡说的,这一次多谢你了,我,我走了。” 看着林倩茹失落的背影,李卫觉得这女人的背景,似乎很不简单。 “丁喜。” “臣在。” “好好去查查林倩茹的来历。” “是,陛下现在可要回宫?” “百官和朕闹别扭,回去干嘛,看他们的臭脸?好久没跑马了,走,去城外。” 李卫几次三番挑衅百官,刀刀砍官员们的财路,难免有人狗急跳墙,哪怕是长安城内,也布满了凶险,可丁喜也不敢扫李卫的兴致,只能紧急调派骑兵增强护卫力量。 君无戏言,李卫已经承诺将一百万两存入合盛昌,自然不会反悔,有皇帝这位大储户,挤兑风波也开始平息,就连其他各家钱庄也跟着沾光,提银储户数量大减。 庄府内,病情有所好转的庄志明听完林倩茹的讲述,就目光冰冷的看向了自己的长子。 “爹,我也没其他心思,长安城内钱庄太多,各家都有权贵官员支持,抢走了咱不少生意,孩儿只想借这个机会,整垮其他家钱庄,让咱合盛昌一统长安钱庄业……” “住口,咳咳……” 一看庄志明咳嗽,林倩茹急忙端了茶水。 庄云孝的心思,林倩茹知道,庄志明更是一听就明白,他想借机挤垮其他钱庄是不假,可他也想趁机弄死林倩茹,巩固他合盛昌少东家的位置。 “愚蠢!人们能容下强盛的合盛昌,却容不下一统长安的合盛昌,你这是取死之道,更别说你还输掉了总号,一百多年的总号!” “义父,如今难关已经过去了,钱荒的计划,是不是暂缓?” 摇了摇头,庄志明有些艰难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卫容不下我们,不和他拼,他早晚都要收拾了咱们,和他拼,哪怕是找死,也比等死强。” “可铜荒一旦爆发,百姓利益受损……我是说,咱们也会有很多损失。” “自从决定和李卫对抗,我就没想过合盛昌能全身而退,损失些银钱不算什么,只要保住了合盛昌,钱早晚能赚回来,铜荒的事情,绝不能停。” 听庄志明如此决绝,林倩茹的脸色不由变了,为了百姓,李卫愿意饶了阻挠他的钱庄,而自己的义父,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让长安百姓跟着遭殃。 “茹儿,有件事,本不该现在说,可为父的身体……为父是担心,看不到那一天。” “义父,您身体康泰,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是想和你谈谈,你与云孝的婚事。” 一听这话,林倩茹和庄云孝都不由一愣。 “义父,我一直把少东家当成兄长,从未想过……” “咱们是一家人,你与云孝成婚,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怎么,你不同意?” 林倩茹从没用正眼看过庄云孝这个纨绔子弟,自然不愿意嫁给这种废物,可如今庄志明提出来,面对养育自己的义父,拒绝的话,林倩茹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我,全凭义父做主。” “爹……”庄云孝还想反驳,却被庄志明一眼瞪了回去,只能乖乖闭嘴。 “爹,我,我先下去了。” “好,去吧。” 林倩茹刚一走,庄云孝就不满道:“爹,林倩茹和李卫有勾结,没准两人早就做出了丑事,你怎么还让我娶她?” “我问你,就凭你这点本事,能撑得起合盛昌么?” “我能!我……我能吧。” “你不过是中人之姿,若是天下大乱,你守住家业也就罢了,可如今,天下即将一统,谁做皇帝都容不下咱们庄家,以你的能耐,根本撑不起合盛昌,只能靠林倩茹。 为父也知道,你心中对林倩茹诸多不满,林倩茹也看不起你,可这都是小事,只要成了婚,生了孩子,她就为了自己孩子,也会帮着你撑住合盛昌的。” “可,爹,我……好吧,我同意。” “哼,你还不满意,滚吧。” “是,对了,爹,我的蹑景怎么没了?” 庄家财力雄厚,生意遍布天下,想要金国的良驹也不是难事,蹑景便是去年花费两万余两才从金国购得良驹。 喜好奢华享受的庄云孝不轻易骑马,可蹑景是他炫耀的资本,平时也喜欢的不行,今天原本想让人牵出蹑景,以便事情不妙纵马逃命,可下人却发现,蹑景不见了。 “宝马配英雄,你配得上蹑景么?为父已经将其送人了。” “送人?爹,两万两银子呢!” “两万两,换来一支铁军,是这世上最赚的买卖了。” 庄云孝不明白父亲的话,可他也知道,父亲的事情自己不想挨骂就少打听,乖乖走出房间。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等你半天了!” 见到黄骏顺利抵达军营,王汝生热情上前揽住他的肩膀,看上去更显亲切,“今晚我已设宴款待于你,咱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黄骏见王汝生如此热情,他十分感激的回应着。 两人一边往营帐的方向走,一边相互寒暄着,黄骏注意到王汝生总是时不时抻着脖子向后看,于是他便转过身去,瞧见身后的坐骑还伫立原地。 “你瞧我这记性,把我的宝贝给忘了,马厩在哪?” 王汝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黄骏的坐骑,伸出手向东面方向指了指,“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黄骏牵着马从王汝生身边走过,只见他满眼火热盯着自己的坐骑,恨不得贴上去仔细瞧个究竟,于是黄骏“噗嗤”一笑,王汝生刚好回过神。 “你笑什么?” 怕是觉得自己刚才那番模样被黄骏瞧了去,王汝生竟然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不过是一匹马而已,倒显得他有些没见过世面了。 “来,给你介绍介绍我的这匹良驹,蹑景。” 忽蹑景而轻骛,逸奔骥而超遗风,王汝生听闻后不禁感叹,“果真是一匹好马,实在是羡煞旁人。” 黄骏见王汝生的样子有些失落,于是他便将那缰绳递过来,“不如你上来试试,千里良驹可遇不可求,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速度的马,赶到你这里居然只用了半日。” “这……不太好吧?”王汝生嘴上虽然在推脱,可心中已经是万般难捱,恨不得直接跨到马背上驰骋几圈。 关于王汝生心中所想,黄骏是再清楚不过了,“你我兄弟还要见外不成?怎么,是觉得我这蹑景不配么?” “怎么会,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王汝生激动地搓着手接过缰绳,那良驹果然有灵性,见黄骏点头默许后便任由王汝生牵着走。 王汝生抚摸了一下马鬃,随后一跃而上,蹑景带着王汝生在营地内驰骋了一圈,王汝生能感觉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微风,就连视线外的事物都过的飞快。 跑了两圈后蹑景便自己停了下来,王汝生有些意犹未尽,但又不好再继续,于是他任由蹑景回到黄骏身边,自己恋恋不舍地从马背跳下。 第六百零八章赠马 “感觉如何?” “真不愧是蹑景,好!”王汝生一边称赞一边将缰绳递给自己的手下,“这瘾也过了,接下来就得让你好好陪我喝几杯了,走吧,我让他们已经备好了酒席,就等你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今日我们定要喝个痛快。”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的来到了营帐内,只见账内少许简陋,黄骏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来,这些可都是你最爱吃的。” 王汝生没有注意到黄骏脸上微妙的变化,热情的招待他坐下为他斟酒,或许是因为二人长时间未见,上来连饮三杯后方才敞开胸怀寒暄起来。 “刚才见你便想问,近况如何,见你好像比之前发福了一些,日子过得定然是舒坦吧?” 黄骏夹了一筷子小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确实油水比较多,多亏了康王。” “康王?”王汝生听闻之后有些诧异,心中嘀咕着,难不成这小子在给康王办事?之前康王曾经找过自己,可是被他拒绝了。 “没错,就是康王,现在效力康王做个员外郎,混得还可以吧,至少是不愁吃不愁喝,家人孩子也能跟着用享福。” 说到这,王汝生心中忽然一酸,想起自己至今还没有娶亲,多半是因为常年在外风吹日晒,没有功劳全是苦劳,这么久家中的积蓄也没有多少。 和黄骏一比,王汝生可谓是混得太差劲了。 “那真是要恭喜你了。”王汝生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下,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当初自己要是同意了康王,会不会和现在大有不同?想到这里,王汝生稍稍有些后悔,他自认为自己满腹韬略,有抱负有胆识,可却总是遇人不淑。 如今就连处处都不如自己的黄骏现在混得都比自己好,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 “你怎么不说话了?”微醺的黄骏低下头看着王汝生,“对了,你过的如何?” 王汝生听闻后抿嘴一笑,“老样子,和你相比是自愧不如啊。” 确实是自愧不如,就连刚才的蹑景他都是眼巴巴的羡慕,自己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良驹,谁能想到黄骏的坐骑随随便便就是一匹良驹呢? “想当初你可是我们这些兄弟里最有能力的,我当初就是最看好你,有事情还得倚靠你的帮衬,谁能想到我黄骏还有今天。” “依我看,你就是那匹良驹,只不过没有遇到一个伯乐而已。” 黄骏趁势开始劝说王汝生,“康王之前一直在和我夸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十分的看好你,只是你这个人太不识时务,脾气倔的和头驴似的,三番两头的拒绝他的好意。” 说完,黄骏假装成醉酒的模样,走过来坐在王汝生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脖颈。 “你不知道,康王这个人十分的爱惜人才,就连我这样的朽木在他手底下都能变得如此,更何况是你呢?兄弟,你听我一言,康王对你可是十分的赏识。” “他真的这样说?”王汝生听闻有人赏识后心中那股傲气逐渐又回来了,又重拾了一些信心,或许黄骏说的没错,他只是缺少一个发现人才的伯乐而已。 “当真如此,每次都要和手下的人夸赞你如何的足智多谋,如何的骁勇善战,其实我知道,他很想将你招揽旗下。” 王汝生没有说话,他拿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却动了投靠之心。 “可康王是王爷,军将投靠王爷,会不会……” “会什么?康王是王爷,可也是陛下的臣子,朝中有人才好做官,有王爷庇护,你才能一展所学,你我是兄弟,今日就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瞧我这怂包也能做个三品官,吃穿不愁,以你的本事,投靠了康王定然会飞黄腾达。” 说完,王汝生激动的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黄骏鞠了一躬,“以后还望兄弟多多扶持照料才行。” 黄骏抿嘴一笑,嘴上虽然不言语,可心中却是满意至极。 李卫显然不知道有人挖自己的墙角,更不知道朝中将军得到一匹良驹,此时的李卫快要被气炸了,因为他丢了马。 御马平时都关在宫中,今日有了机会,在侍卫们的看护下在城外马场飞奔。 带一众侍卫在河里叉了鱼,吃饱喝足准备回城的时候,却发现撒出去的御马数目不对。 天子的东西丢了,自然不是小事,侍卫们立刻四散寻找。 “等这么半天了,好了没?” 一群农夫围坐在火堆旁急的直跺脚,“再等等,再等等。” 只见四周火燎烟熏,被削尖的树枝上插着大小不一的生肉,几个农夫一边忙活着翻动已经被烤焦的,剩下的手还得时不时照看着火堆的火候。 “听,那边有动静。” 这时,农夫中耳朵好的忽然趴在地上侧耳倾听,随后脸色一边大叫道:“不好,有人来了!” 其余众人一边用脚将火堆踹开,一边将零散的生肉塞进怀里准备逃跑,可为时已晚,已经赶到的甲军骑兵立即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站住!” 越是让他们站住,他们跑的就越快,可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他们也跑不过骑兵的战马,没一会儿的功夫,骑兵便将这些人追上,随后将他们围拢起来。 “鬼鬼祟祟的,什么人?”陈宇洲闻讯赶来,见这些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越发觉得可疑。 “军,军爷误会了,我们,我们不过是一些农夫而已,在这林子里打猎。” “哦?打猎跑什么?” 要真是像他们说的,刚才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不像是打猎该有的样子。 几个农夫低着头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骑兵前来禀报。 “统领,旁边发现了一张马皮。” 说完,骑兵将马皮呈上,原本这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只是当陈宇洲瞧见那副马皮之后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马皮完整,应该是被人小心整张剥下,上面黑白相间的闪电花纹格外显眼,这不就是…… “这是陛下的御马!” 骑兵中有人回答道。 恰好此时,其中一个农夫听闻是大秦皇帝的御马,吓得噗通一下瘫软在地上,怀里揣的生肉咕噜噜地滚了出来,恰好滚在陈宇洲脚下。 “这马是你们杀的?” 农夫哆哆嗦嗦不敢说话,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抓到了皇帝的御马,还将它的皮给剥了,还烤了肉。 “来人,给我将他们抓起来,真是活腻歪了,居然连陛下的御马都敢杀,我看你们一个个地是活得不耐烦了。”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农夫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军爷,我们不知道这是陛下的御马,刚才它在林子里乱转,我们以为就是个寻常走丢的马而已。” “是啊,军爷,您就当我们不知者无罪饶了我们这次吧,就算是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吃陛下的御马呀。” 陈宇洲冷笑一声,“你们说的真是轻巧,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寻它的,结果被你们给杀了还烤了肉,回去就连我们的脑袋都保不住,还想让我饶了你们。” 胆小的农夫被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只顾着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军爷,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了,大家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了,就连一粒米都没有吃过,平时都是靠吃树根生存。” “就连这林子的野兔野鸡都被人打光了,我们想着能抓到一只耗子都成,实在是饿极了才这样做,求您饶了我们吧。” 陈宇洲还想说什么,此刻李卫已经得知自己的御马寻到的消息匆忙赶到,陈宇洲见到李卫前来,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回事?” 尔后,陈宇洲将刚才发现这些农夫的诡异行迹禀报给李卫,随后又将那张马皮呈上来,等候着李卫发怒。 “哦,我当是什么事。” 听李卫轻松的口吻,陈宇洲竟然诧异的抬起头来,“陛下难道不想降罪于他们吗?这可是御马,竟然被这些无知的蠢货给杀了,要严惩他们才是。” “去,把他们都放了。” 谁料李卫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他们放了。” 再三确定后,陈宇洲赶紧让放人,这些个农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大秦的皇帝,于是赶紧求饶。 “陛下恕罪,我们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太饿了……” 李卫听闻后和蔼一笑,亲自将这些农夫扶起来,一副仁爱的样子。 “不碍事,朕当然知道,不过是一匹马而已,怎么能和你们这些人的性命相提并论呢?不妨事,大家不要害怕。” 这群农夫一听,又跪在地上,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感激。 原本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大发雷霆,没想到竟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陈宇洲都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李卫了。 第六百零九章立誓 “以后做事不要这样,下次让朕知道,一定绕不了你,瞧把他们吓的。” 被李卫训斥一番,陈宇洲乖乖的认错道:“是,陛下教训的是,属下日后一定谨记。” 随后,李卫来到他们之前烤到一半的地方,这些农民大气不敢出,担心李卫见到自己的御马如今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不知会不会发怒。 “瞧瞧你们,”李卫一说话,众人立即低下头,一个个心脏都提到嗓子眼,“这肉都没有烤熟怎么吃嘛,吃下去肯定要不舒服的,饿极了也不能这样。” 随后,李卫命下面的人将自己御前的美酒拿过来,“这些酒就当做是朕赏给你们的,多喝一些,不然吃了这肉会伤胃,到时候会难受的。” “陛下……”陈宇洲想要上前阻拦,可李卫一个眼神吓得他又退了回去。 农夫们万万没想到大秦的皇帝竟然如此仁慈和善,一个个傻了眼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不赶紧谢恩,这可是陛下最爱喝的酒都赏给你们了,真是好福气,我都没有尝过一口呢。” 陈宇洲不满的在旁边嘟囔,农夫一听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下又被李卫的所言所行彻底感动,这群农夫一个个激动的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示出他们心中的谢意。 “行了,地上凉,快起来,赶紧继续烤肉吧,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李卫刚想离去,一个侍卫突然喊道:“陛下!他们不是咱秦人!” “不是秦人?什么意思?” “他们归化胡,陛下请看,他们的头发。”说完侍卫一马鞭子抽掉了一个农夫头上的帽子。 看到他光秃秃的头顶,耳边的发辫,侍卫们立刻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纷纷抽出腰刀戒备起来,陈宇洲更是拉弓搭箭,一旦有变,立刻射杀他们。 农夫们没想到事情突变,纷纷磕头求饶。 “你们是归化胡?” “是,陛下,我们是鞋辐部的人,我是他们的首领旭仁和,陛下,我们是真心投靠大秦的!” 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一直互相征伐,战争有胜有负,有不少中原人被掠入草原,也有不少草原人被俘,带回中原。 这个被俘或主动投降的胡人都被成为归化胡人,为了千金市骨,朝廷对归化胡人一直优待,可对他们毫无信任可言。 如今一群归化胡人距离皇上如此近,自然让侍卫们如临大敌。 “你们都干什么?把刀枪弓箭都放下,他们也是我大秦百姓,军人的刀枪,不是用来对付自家百姓的。” 听到李卫的话,侍卫们纷纷收起武器,可人人都手按刀柄,随时可以抽刀杀敌。 看李卫竟然下马,陈宇洲急忙说道:“陛下,不可!” “朕和自己的子民亲近亲近,有何不可?” “陛下,归化胡人陋习难改,身上都带着刀具,有危险。” “胡说,朕的刀枪不会对着自己的子民,难道朕的子民,会用刀枪对着朕?” 一听这话,旭仁和急忙表忠心,“是,陛下,我们对陛下,都是很忠心的,绝不会伤害陛下的。” “来,都坐下。” 一国之君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旭仁和愣了一下,在侍卫们充满威胁的目光之下,颤颤巍巍的坐在李卫的身边。 等其他归化胡人坐好后,李卫笑问道:“朝廷都给你们划出了土地,可你们怎么连吃的都没有了?” “陛下,我,我们不会种地,我们不能放牧,只能打猎,可这里不像草原,到处是猎物,我们只能挖老鼠吃。” 听到旭仁和的话,李卫不由长叹一声,文官们的脑回路也够奇葩的,给一群不会种地的家伙划出大片土地,白白浪费了长安城本就紧张的耕地不说,更让归化胡人饿的要死。 “朝廷不让你们放牧?” “不,不是朝廷,是周围的百姓,养羊马,要很大的地,经常踩了吃了其他人的庄稼,百姓们和我们打,官府也不帮着我们……” “把马场分出一部分,给他们。” “陛下,马场可是朝廷养马之地,岂能……” “他们更擅长养马,能把马养的更好,有什么不行的?” 当着归化胡人的面,陈宇洲有些话不好说,可天子言出法随,若不及时制止,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 想到这里,陈宇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归化胡人毕竟是胡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长安是敌国腹心之地,恐,恐有祸患。” 旭仁和听不懂陈宇洲的意思,疑惑的看向李卫。 “能有什么祸患?你们是担心,归化胡人有了马,只要抢了兵器,就能肆虐长安,让我大秦受到大损失?” 听到李卫的话,旭仁和急忙跪在地上,“大皇帝陛下,我们鞋辐部是真心效忠大秦的,不敢有打劫的意思,陛下,我们冤枉呀。” “朕自然知道你们的忠心,朕信你们,朕不仅要给你们马场,还要给你们骏马,还要给你们武器。” “陛下,我们不敢要,守着这块土地生活就好了,我们不敢奢求……” “朕没有说反话,以后朕不想听到‘归化胡人’这四个字,都是我大秦子民,有什么归化不归化的?旭仁和,你们也不要以鞋辐部自称了,你们都是亲人,不是鞋辐人,朕赐你国姓,从今之后,你就叫李仁和。” 旭仁和虽说是个胡人,可也明白得到大皇帝赐予国姓是无比荣耀的事情,急忙下跪,“大皇帝陛下,从今以后,我旭仁和,不,我李仁和就是大皇帝手中最锋利的马刀,最锐利的箭头,最强壮的猎犬,为您杀尽一切敌人。 如果违逆誓言,我就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射入草丛中的箭矢,消失不见!” “哈哈,好,有你和你的族人,就没有敌人再敢轻视朕的威严!下去吧,带着你的族人去马场安顿下来。” “是!族人们!大皇帝赏赐了我们马场!大皇帝给了我们食物,给我们武器!效忠大皇帝!” “大皇帝万岁!大皇帝万岁!” 偷吃了皇帝的御马,竟然没被责罚,还给自己赐下姓氏,赐予了马场武器,李仁和觉得,当初被秦军俘虏,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回城途中,陈宇洲忍不住抱怨道:“陛下,那些归化胡人,有什么用处?咱大秦铁骑,比他们厉害多了。” “咱们大秦铁骑,强在装备,要论骑术,远不如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而且他们更加了解草原,在草原上更能找到方向,找到水源,征服金国,离不开他们。 而且那群蠢货,如何安置,没吃没喝,分明是逼归化胡人造反。如今成功安置了他们,又让咱们大秦多了一支精悍骑兵,何乐而不为?” 对于归化胡人没丝毫信任的陈宇洲还想说什么,可看李卫已经打马离去,只能长叹一声,乖乖跟上。 庄志明是铁了心要和李卫拼下去,根据黑衣卫的报告,各家钱庄的小动作一直没停止,钱荒已经出现了爆发的苗头,原本一枚银元能够兑换四百铜钱,可如今,只能兑换三百二十枚。 此时一些聪明人也察觉到风头不对,也加入到收购铜钱的队伍之中,让铜荒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到这个时候,内阁重臣们也察觉到事态不对,一起入宫面圣,可让他们无奈的是,皇帝竟然又溜出皇宫,没人知道跑到哪去了。 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可佛门却愈发昌盛了,有钱人求神拜佛讨个平安,很舍得掏银子,普通百姓为了逃脱兵役,也纷纷加入佛门,各国皇帝也对佛门大加赏赐。 秦国吞灭他国,权贵百官的财产可以没收,可佛门产业却没人敢动,长安为大秦国都,达官显贵云集,佛门更加昌盛。 般若寺位于山中,却有上百座藏高僧骸骨的佛塔,香火虽然不是最鼎盛,可在佛门之中,地位超然。 李卫想找佛门,自然要找能说得上话的。 一心想要谈判的李卫刚带人来到山脚下,身旁侍卫小声禀报:“陛下,有高手。” 扭头一看,李卫不由笑了出来,的确有高手前来,还是个熟悉的高手。 看到皇帝靠近,区伟坚脸色一变,看陈宇洲冷着脸伸出手,迟疑许久,还是乖乖交出手中长剑。 “陛下国务繁忙,怎么还有心思来这里?” “国务太忙,也不能忘了游山玩水……额,朕是说,也要保持对神佛的敬畏之心。” 深知李卫脾性的林倩茹看破不说破,笑道:“今日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巧遇陛下。” “这都是上天的旨意,佛祖的安排,既然遇到了,那咱们就一起逛逛吧?” 天子发出邀请,林倩茹也不好拒绝,而且在心中,林倩茹对能与李卫相处,还有隐隐的期待。 “请。” 两人去庙里拜佛,看到李卫的眼神后,陈宇洲明智的带侍卫们主动离开距离,就连区伟坚想要跟上也被他主动拦住。 第六百一十章不一样的赏赐 两个人见到一个老道士坐在半山腰乘凉,原本他们不想主动搭讪的,可是上山的路就那么细窄一条,看来不打扰那位老道士的话是不太可能的了。 “那个,麻烦您让一下好吗?” 老道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林倩茹和李卫,然后轻蔑一笑,“要上山拜佛?两位是想算姻缘?” 这话李卫相当中听,笑道:“说的真准呀,您怎么知道的?” 那老道士得意洋洋的仰起头,口气轻蔑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忘了告诉你,我可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算命道长,你们今天能遇到我简直就是你们的运气。” 李卫和林倩茹听闻之后“噗嗤”一声就笑了,“我没有听错吧,这里可是佛家重地呢,怎么会有一个道士在这里抢生意,真的是太不专业了。” “真是无知,我刚才都说了,能和你们相遇就是我们的缘分,缘分到了,什么抢不抢生意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无知。” “我平时遇见骗人的道士多了去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行了,别挡路,我们还要上山去呢。” 道长被李卫的奚落彻底激怒,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便说道,“臭小子,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不尊重我,惹怒了我是没有好处的。” 李卫笑嘻嘻的看着那个道长,“哟,你也会被惹怒啊,没有好处?我能没有什么好处?我不信你那一套,所以你别想吓唬我。” “好啊,那我就给你示范一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完,那个道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枚火焰,手一扬,那火焰就在手上“呼哧呼哧”的闪烁,“我就用这三味真火烧你一下,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道长将带有火焰的手在林倩茹和李卫的面前一闪而过,因为林倩茹靠的近,当火焰从她面前闪过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然后本能的躲在了李卫的怀里,李卫趁机抱住了林倩茹,这是一个好机会呀,李卫心想道。 “知道害怕了吧?”道长得意的再次挥了一下袖子,然后那火焰就消失不见了,李卫在他挥舞袖子的一瞬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油味。 虽然李卫知道了,他也不想点破,自己正好趁机能多抱抱林倩茹。 “林倩茹,不怕,有我在这里,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李卫搂着林倩茹安慰道,林倩茹刚才确实被这个老道士吓坏了。 那个道长看到林倩茹的样子,还真的以为被自己吓到了,于是他得意的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害怕就行,这下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们的吧。” 林倩茹点点头,李卫也假装出自己害怕的样子,“是是是,我知道错了,道长,你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道长满意的用手捋着自己的胡子,“这就对了,小伙子,我刚才是看你印堂发黑,想要给你一些忠告的,谁料你对我这样不尊敬,我只能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林倩茹一听说道长说他印堂发黑就紧张起来了,“道长,什么意思啊?印堂发黑会有什么灾祸不成吗?” 道长开始吓唬李卫,“一般人的印堂都是清净透亮的,唯独他的,上面有一团黑色的气体笼罩,人有三庭,额头算一庭,必须要饱满光亮,像他这样的一看就是命不久矣。” 一听这话,林倩茹不由一愣,当今天子命不久矣,这话也太……离奇了。 不过被这么一吓,林倩茹也反应过来,李卫到现在还搂着自己,立刻从李卫怀里挣脱出来。 “这个我知道的,不瞒道长所说,其实我早就活腻歪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你说我这命不久矣,正好称我心愿了,死了就死了吧,不碍事的。” 见李卫这样子,道长一脸诧异,心想道,这怎么还会有人求死呢? “你当真不怕死?” 道长再次皱着眉头,他手一扬,那股火焰又出现在他的手心上,“你现在身上有鬼怪附体,只有我这三味真火能帮你祛除,我这就放火烧了你。” 林倩茹紧张的看着李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道长说天子身上有鬼魂附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呀。 李卫也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再次抱住林倩茹,“完了完了,我要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商场上,林倩茹是个女强人,面对危机也能泰然处之,可当今天子要死了,天下缟素,这不是小事。 就在林倩茹满心慌乱的时候,感觉身体一阵阵发痒,有只咸猪手正在自己身上游走。 “要死了,还管不住手!” “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朕都要死了,临终之前的愿望,也不能满足一下么?能来拜佛的,可都是好人呀。” 一听这话,林倩茹哪还不知道李卫的心思,一脸恼怒的将李卫推开。 自己都如此说了,还有心思调戏美女,李卫的行为深深伤害了道士的骄傲,怒斥道:“岂有此理,妖孽!还敢张狂!” “道长,别着急呀。”李卫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那团三味真火立刻就消失了,林倩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怎么可能呢? “奇怪,这不是三味真火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灭了呢?”李卫笑嘻嘻的看着道长,心想道,看你怎么圆。 道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他继续说谎,“那是因为你身上的妖孽太重了,我没想到竟然连我的三味真火都压制不住,你别得意,我告诉你,你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李卫点点头,“道长,你说的对,你是没有啥好日子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里骗人。” “骗人?”林倩茹疑惑的盯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道长生气的瞪着李卫,这个时候,李卫从他的袖子里找出来一个开关模样的东西,然后将那个东西抢过来打开,果然,上面有一团虚拟的火焰,就是刚才道长所谓的三味真火! 原来是这样!林倩茹恍然大悟! “就你这样的小把戏还想来骗我们?真是可笑。”李卫轻蔑的嘲笑道。 上学的时候,自己学习成绩是不怎么样,可好歹也上过高中,这点小把戏,还想骗自己? 被识破把戏的道长脸都气的绿了,“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来砸场子的,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得使出我的绝招了,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是不是骗人的!我告诉你,我可是有接天雷的能力的,我要用天雷劈死你。” 说完,道长做出一副很费力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的,像是在说什么咒语一样,然后他大喝一声,忽然,周围响起了一道雷声,吓得林倩茹尖叫了一声。 李卫自然不放过机会,相当热情把她再度抱在怀里。 “别怕,别怕。” “皇,皇上,这是遇到真神仙了!” 李卫急忙“安慰”道:“是呀,是呀,咱们这次要倒霉了。” 伟大的大秦皇帝此时爱死了自己愚昧的帝国,天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比恐怖的存在,哪怕林倩茹这个聪明人,也被雷声彻底吓住了。 “咱们得罪了神仙,要招惹天罚,恐怕活不成了,临死之前,朕有些心里话要和你说。” 林倩茹不知道面前这位百姓称颂的有道明君其实是个损透了的坏小子,说话的时候,故意鼓足内力,搅动身边气流,让林倩茹以为天威真的要来了。 “陛下,我,我爱你!” “你说什么?” “李卫!我爱你!” 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林倩茹说话也没了任何顾忌,“以前我很反感你,你和我们作对,不给我们活路,可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你是一个好皇帝,百姓跟着你,才有活路,可我却不能对你表露什么,不单因为你是皇帝,更因为你爹杀了我爹,父仇不能忘,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们或许能做夫妻。” “我爹杀了你爹?什么时候的事?” “反正咱们快死了,等到了阴曹地府,和你爹当面对质吧。” 林倩茹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就传来一声惨叫,侍卫们带着两个男人冲了上来,此时雷声也停止了,冷静下来的林倩茹发现自己被李卫静静抱住,皇帝的“龙爪”还很无耻的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急忙挣脱。 “陛下!微臣发现这两人装神弄鬼,这是他们使用的器物,这种打造的很薄的铁皮抖动之中能够发出声响,通过这个缺顶的铜钟,就能扩大声音,伪造所谓的天雷!” 同伙被抓,真相败露,道士也不再装神弄鬼,一脸颓废的坐在地上。 “做得好,做的真好,朕要好好赏赐你!”李卫咬着牙说道。 “为陛下效劳,微臣不敢奢求赏赐。” “不,朕一定好好好赏你,就赏你入宫做个内侍,贴身伺候朕,如何?” 一听这话,陈宇洲突然感觉胯下一凉,不知道破坏了李卫好事的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卫。 第六百一十一章祸国奸商 “滚一边去,倩茹,你刚才说,我爹杀了你爹,是什么回事?” “陛下严重了,刚才民女被骗,失了心智,胡言乱语,陛下切莫当真,先帝乃是一代雄主,岂会滥杀无辜呢,另外民女的名字是林倩茹,不是倩茹。” 话说到这份上,李卫也知道,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把算命道士当成出气筒。 “你个老杂毛,你胆子不小呀,不仅敢骗人,还敢来佛门的地盘上砸场子?” “不如此,如何能出名,不出名,如何能敛财?” “呦呵,你还知道先出名再赚钱的路子,想搞带货直播呀?” “什么是带货直播?” “这个……很高深的套路,说了你也不懂,说说,你打算怎么骗钱?” 道士不知道李卫的真实身份,可看这些彪悍的侍卫也知道今天撞在铁板上了,干脆直接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这个叫朱旭丰的骗子根本不是道士,也没读过几本书,可脑子聪明,胆子也大。 研究出“仙法”之后,他就琢磨着如何套现,他的“仙法”必须于人争斗才能施展,可世外高人自然不能像疯狗一般,见人就打,最终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来般若寺的香客都是信佛之人,看到自己这个道士不会有好感,只要稍加挑拨就会惹怒香客,自己便能顺理成章施展“仙法”。 选择李卫和林倩茹,也是朱旭丰看两人衣着华贵,是大富大贵之人,想要捞一票大的,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出手就被人拿下。 “你来佛门砸场子,就不怕和尚们揍你?” “他们来了更好,若是敢来,我就如法炮制,用‘仙法’对付他们,若是吓住了,我就成了力压佛门的道门英雄,就算吓不住,宣传出去,我与高僧斗法,我也能大大扬名。” “呦呵,你到是聪明,只是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一听李卫的话,朱旭丰一脸不服气,“我不用在骗人,又能用在哪里?这狗日的世道,根本不给我活路!” 以明君自诩的李卫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种话,板着脸问道:“说清楚,世道怎么了?” “我家境贫寒,读不起书,考不了功名,做不了官,种一辈子地,做一辈子工也发不了家,我就就打算做生意,可官商勾结,我这种无权无势的人,能成得了什么事?做小生意赚的小钱,还不够打点官差的。” 一听这话,林倩茹冷哼一声,给李卫打了一个眼色过去,明君,好好看看,看看你朝廷官差都什么德行。 “还有街面上的混混,说是马金飞的徒孙,天天揩油。” 朱旭丰的这句话总算让李卫扬眉吐气了,反击一般给林倩茹打了个眼色,马金飞可是被林倩茹收入麾下,看看,你招募的都是什么玩意。 “所以你就骗?不怕王法么,还装神弄鬼,不怕哪天真来个天罚劈死你?” “我怕王法,也怕神仙,可我更怕穷!我过够了穷日子,我要赚钱!” “死都不怕?” “不怕!只要能赚到钱,我愿意冒死的风险。”朱旭丰毫不迟疑的说道。 这一次,李卫还真对朱旭丰产生了兴趣,胆子大,骗术高,脑子灵活,这小子是个人才呀。 感受到李卫不断打量自己的目光,朱旭丰脸色不由变了,最后咬了咬牙说道:“老爷,我,我要是随了您的意,您能放我走么?” “你愿意随我的意?” 看李卫反应这么大,朱旭丰一脸痛苦的说道:“愿意,只是……老爷,我这是第一次,您可轻着点。” “混账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打算让你做生意,做大生意!” “您让我给你做生意?” “没错,朕是当今天子李卫。” 第一次骗人,结果骗了当今皇帝,这事怎么想怎么离奇,可朱旭丰也知道,没人敢冒充皇帝,这可是诛九族的罪,急忙下跪高呼万岁。 “行了,不用这么多虚礼,朕手里有一大批货,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想要卖出去,您敢么?” 朱旭丰立刻回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草民愿意为陛下效劳!” “朕有一个条件,珍宝你带到汉国,楚国,金国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在我大秦的疆域贩卖。” “为什么呀?” 李卫显然看中了朱旭丰,细心解释道:“那些珍宝,都是别人送给朕的,留在宫中除了观赏也没用,不如卖了还钱,达官显贵们手里的,都是民脂民膏,都是百姓们的血汗,若是卖给他们,少了钱财的他们定然会更疯狂的压榨百姓。 朕卖珍宝是为了增强国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若是因此让百姓生活更苦,岂不是本末倒置?至于他国百姓,朕不是神仙,他们也不是朕的子民,朕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的子民过得好一些。” 朱旭丰没想到自己能得这么大一个生意,更想不到,陛下贩卖珍宝的目的如此……高尚,整个人都愣住了。 “朕打算兴修水利,可朝廷也没多少钱呀,更没那么多官员,而且官员插手,定会上下其手,花在百姓身上的钱,就少了,所以朕打算,用卖珍宝的钱,以皇家银行的名义,借贷给百姓,让百姓可以自发兴修水利。 利息不收,只要五年内还清即可,民间自筹一部分,皇家银行补足剩余部分,如此一来,就能扩大受惠范围,五年一个周期,五年就能让一大片地区修完水利建设。 你将珍宝多卖出十两,我大秦土地上,就能多百亩可浇灌的好田,贷款周期流转,五年百亩,百年就是两千亩,会有多少百姓因此受惠,你的担子很重呀。” 被李卫拍了拍肩膀,跪在地上的朱旭丰彻底愣住了,眼泪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么一个人,有朝一日能做这么大的事情,两千亩,那能让多少人吃饱饭? “陛下,这么大的事情,您,您交给我?” “朕全部拜托给你了,天下百姓,都盼着你得胜归来。” “我,我,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把那些珍宝卖最多的银子,陛下您放心,我有多少力气就是多少力气,不,我,我要用更多的力气!” “好,下山吧,会有人带你去宫中,好好看看有哪些珍宝,你安顿好家小……” “陛下,草民没家小,爹娘妹妹在灾年都饿死了,我做这事,不求富贵,只求天下能少饿死人。” “朕保证,今生竭尽全力,定要让天下不再饿死人!” 叩谢天恩之后,朱旭丰被几个侍卫带着离去。 李卫选择朱旭丰,就是看中他的胆大心细,头脑聪明,更会利用鬼神骗人,贩卖珍宝的事情,黑衣卫也能做,可黑衣卫中,优秀的细作要多少有多少,精明商人也不是没有。 但李卫都不满意,敌国的血,能多吸一分是一分,而且他国权贵也不是傻子,一大批珍宝出手,若编不出个好来历,不会投其所好,卖不出天价。 而这方面,没人比骗子更懂了。 至于信任,更不是问题,珍宝必然由黑衣卫看守,朱旭丰只是负责售卖,朱旭丰就算真卖不出去,或者价格不理想,还有其他几路商人备用。 招募朱旭丰,最大的目的就是把一些话,说给林倩茹听,只是李卫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培养出一位被汉,楚,金三国遗老遗少痛骂的祸国奸商。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卫叹息道:“林倩茹,你知道么,朕原本想说,定要让天下百姓都吃饱饭,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人人吃饱,多难呀。” 这个时代没有花费农药,农业机械,亩产低的可怜,又有地主豪绅官府盘剥,能吃饱饭,对很多农民来说,都只是梦想。 “陛下的治国宏图,为什么要让我听呢?” “因为没有你,这个宏图无法实现,官员什么德行,你知道,朕也知道,让天下清明,没有一个贪官那是不可能的,想要让百姓得到最大的实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官员有碰钱的机会。” “借贷?”林倩茹试探的问道。 “没错,通过皇家银行,直接把钱借贷给百姓,让百姓自发修水渠,钱是借的,要还,百姓绝舍不得挥霍,而官员就算想要插手也没机会。 若是可行,那以后收税也照此办理,百姓直接将钱存入皇家银行,在拿着皇家银行的收据去官府登记自己已经缴完了赋税,如此收税官员见不到钱,想盘剥也没机会,还省去了押解税银的麻烦。 甚至军饷也可以以汇票的形式直接发给士兵,士兵自己去皇家银行提取,想要克扣军饷,也克扣不成,如此一来,朕不能说大秦就没了贪官,却能大大减少贪官。” 听着李卫的规划,林倩茹彻底愣住了,许久才说道:“这就是你创办皇家银行,要收拢各家钱庄的原因?” “没错,要想把皇家银行分号开遍大秦各地,需要多少银子?就算有钱,朝廷也没有那么多人才,将钱庄统统整合起来,是最有效最廉价的办法。” 第六百一十二章太监都不是好东西 “朕不贪图钱庄里的存银,只要求他们接受管理,将利息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执行朝廷各项财政命令。 在钱庄管理上,你是个人才,朕希望你来掌管皇家银行,做到汇通天下。” 如此雄威的规划让林倩茹眼前一亮,可她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下去。 “庄志明是我的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背叛他,而且他已经做主,让我嫁给庄云孝了。” 一听这话,李卫直接炸毛了,“什么?你要嫁给庄云孝那个混蛋?不行!你之前可是说过爱朕的!” “咱们不可能的。”丢下这句话,林倩茹直接向着山下跑去。 区伟坚迟疑了一会,走上来说道:“陛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先帝杀了林倩茹满门,这个仇,解不开的。” “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去查查林锡民案,就明白了,告辞。” 发现李卫看向自己,陈宇洲立刻说道:“微臣这就去查,陛下,您之前的赏赐,能否收回……” “你就这么不喜欢入宫伺候朕?” 皇帝这么问自己,陈宇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行了,朕刚才和你开玩笑呢,去好好查查林锡民案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挨那一刀,陈宇洲兴奋应和,乐呵呵离去。 皇帝上香途中遇到了骗子,顺便还非礼了他人未婚妻这种事,自然不会传开,可皇帝跑到般若寺,对着佛像摸了摸,还不顾几个高僧阻挠,用刀鞘敲打佛像的事情,风一般传遍了长安城。 听完手下汇报,庄志明一脸冷笑道:“狗皇帝真是疯了。” “爹,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庄志明没有回答,扭头道:“茹儿,你说说看,皇帝想要如何做?” “钱荒已经出现征兆,皇帝必然有所察觉,去寺庙,恐怕就是皇上想出的应对之法。” “怎么应对?” 听到自己儿子现在还不明白,庄志明不由摇头,林倩茹解释道:“少东主,钱荒之所以出现,就因为缺少铸钱的铜,这天下,佛门拥有最多的铜器。” 这次庄云孝总算明白了,“佛像,佛器,要是融了,那就是一座座铜山呀,李卫想打佛门的主意!” “其他皇帝不敢,可他,没什么不敢干的事情。” 猜出了李卫的意图,父子两人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满脸笑意。 李卫之前的改革,已经激怒了百官,现在又要对佛门动刀子,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爹,咱们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坐看李卫众叛亲离,继续加大收购铜钱,损失些钱不算什么,让百姓生活困苦,对皇帝心生怨恨才是关键,这件事,茹儿,你多费心。” “是,义父。” “怎么还叫义父?过几日你就要与庄志明成婚了。” 看了看庄云孝,心中不满意的林倩茹还是咬着牙说道:“爹。” “哎,好,下去忙吧。” “爹,您怎么把什么事都交给林倩茹了?您难道要让我一辈子都靠女人不成?”林倩茹刚走,庄云孝就忍不住抱怨道。 “蠢货!林倩茹再好也是个外人,收购铜钱虽说重要,却不是最核心的事情。” 一听这话,庄云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问道:“爹,有什么大事让我去办?” “铸钱,铜荒一旦爆发,咱们便可以私铸钱。” “这不是帮李卫的忙么?” 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庄志明都想把这蠢货丢到河里淹死,免得浪费粮食。 “咱们的私铸钱,会加入很多铅,若是以前,没人会用这种坏钱,可铜荒一旦爆发,民间无钱可用,有总比没有强,咱们现在大量高额收购铜钱,看似亏本,可等咱们私铸钱的时候,就是收割的时候了。” “爹果然高明,咱们甚至可以铸铁钱,没钱可用的泥腿子也会用的。” “你总算开窍了,私铸钱的家伙事就要运进来了,你加紧准备,工具齐全了立刻开始铸钱。” “好,我这就准备人手,爹,您放心,咱庄家家生子奴才很多,保证可靠。” “选好了人手,就去找黄骏吧,那时候,他的差事应该也办完了。” 得知六公公已经在茶楼恭候,黄骏便赶忙提着衣摆上了楼,一进包厢,立刻露出一副讨好的姿态。 “诶呦,没想到六公公来的如此及时,是在下疏忽了,真是该死,竟然然六公公等候,还望公公不要怪罪啊。” 见黄骏一副谄媚的嘴脸,六公公便顺着递过来的杆子往上爬,态度极为傲慢的翻了个白眼,最后拿捏着语气尖声细语道:“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一趟我是断断不会来的,说吧,今日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嘘!” 黄骏故作神秘的将包厢的门关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块盒子,只见上面雕工精细,看黄骏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是什么宝贝。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六公公有些不耐烦,“我还有事情在身,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行离开了。” 眼看着六公公起身要走,黄骏一把将他拉住,“别急嘛,你瞧这是什么。” 黄骏从盒子里取出一副用金丝绒包裹着的物件,随后他小心翼翼将那套子摘下,原来里面是一幅画。 六公公一瞧,原来是一副破画,随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是个什么宝物呢,没想到就是一副破画啊,真是没见过世面。” 见他不领情,黄骏并不着急,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清掉之后便小心的将那副画轴铺展在桌子上,“公公快瞧,这便是在下要孝敬您的。” 原以为黄骏将自己约至此处是准备了厚礼,没想到居然搞来一副破画,真是煞风景。 想到这个,六公公全然没了心思,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那画作上乱七八糟完全不知所云。 “哦,是吗,那就谢了。” 简单扫了一眼,黄骏发现他的态度有些敷衍,竟然没有看出这幅画是真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识货,早知如此倒不如给他换一些黄金更适合。 “公公您仔细瞧,这幅画作笔酣墨饱传神阿堵,笔锋苍劲力透纸背,真是神乎其技叹为观止啊!” 听黄骏这样夸赞,六公公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好明面表现出一副不识货的样子,只见他微微点点头,“依我看,还好,还好。” 谁料黄骏听闻噗嗤一笑,随后双手抱拳道:“公公真是说笑了,此画只问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见啊,前段时间文人墨客一直追逐想要一探真迹,便是这幅。” “什么?”六公公一听,立即想起前端时间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民间相传难睹真迹的便是这幅?” 黄骏抿起嘴点点头。 于是,六公公又重新蹲在桌子旁仔细开始观赏起来,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画轴,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哎呀,这还真是一个宝贝啊,你小子是从哪弄来的真迹,这得值不少钱吧?” 见六公公如此俗昧,黄骏心中十分鄙视,但又碍于有事需要他的帮衬,于是他便恭敬的站在一边回应道:“没错,价值连城。” “诶呀,这可真是个大宝贝啊。” 六公公爱护有加的将画轴卷起收进木盒中,随后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黄骏后悔抢了回去,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既然收了你的宝贝,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约我前来所谓何事了吧?” 果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黄骏见六公公态度不一样了,随后赶紧为他斟茶,“公公真是聪慧过人啊,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一听到拍马屁,六公公就乐的合不拢嘴。 “实不相瞒,公公,在下是一位木材商人,听闻您在这方面是个行家,所以往后的生意还望公公能照料,公公放心,我的木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原来是这个事,六公公随即将架子摆了出来,“我不过是个奴才,况且咱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存在玩忽职守的现象,皇家的工程可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公公这话就是见外了,谁人不知公公在皇上面前的地位,这点小事相信对于您就是一抬手的事。” 说着,黄骏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塞在六公公的手里,收了画又收了银票,他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你这木材确定没问题吗?这要是有一丁点的问题,我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您就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拿掉脑袋的事情开玩笑呢。” 六公公思索一番,还是觉得事情不妥,可想到到手的宝贝岂有退还之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虽说我有这个职权,但是也得确保自己的脑袋不会分家才行,你要不然让我去瞧瞧,然后再定。” 见他如此不放心,黄骏觉得可能是贿赂的还不够,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您想看随时都可以,我的厂子就在附近,不瞒您说,我选的木材要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给皇家供货一时没及早认识公公您啊,这个您放心吧。” “总之,如果您愿意收购我的木材,到时候咱们就是五五分成,这样一来,公公您的腰包岂不是……” 第六百一十三章提醒 黄骏和六公公相视一笑,这个诱惑对他来说足够了吧。 “这……好说好说,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这木材有一丁点的问题,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啊。” “得咧,”见六公公同意皇家工程的木材由他供货,于是他赶忙让小二将酒楼里的好酒好肉端上来孝敬,“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坑您的。” 嘴上说的客气,可黄骏心中对六公公万分鄙夷,难怪文人都骂太监,这太监,果然没一个好人。 今日得了宝贝,又白白赚了这么一沓子银票,往后还有提成,六公公想想这笔买卖都是只赚不亏的,只是,唯有这个木材质量是他最担心的。 好酒好肉一端上来,六公公便将这些担忧抛掷九霄云外去了,他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嘱咐黄骏。 “你小子给我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告诉旁人,你给我千万记住了,这批木材的质量绝对不能出现问题,在这个方面你一定要亲自把关。” 黄骏点点头,“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亲自把关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黄骏伺候六公公吃饱喝足,送他走出包厢后,又等了一阵,黄骏才起身离去。 只是办成一件大事,春风得意的黄骏显然不知道,他一走出酒楼,就被六公公指认了。 马车里,小六子低声道:“陛下,就是他给奴才的贿赂。” “就为了卖木料,这也太多了吧?” 不说银票,但就是那副画,卖些木头,也赚回来,商人送礼是为了牟利,哪有赔钱送礼的道理? “万岁爷,奴才也纳闷的,他会不会想先趟出路子来,和奴才打好关系,日后在包下皇家工程?” “或许吧,银票你拿着,画给朱旭丰送去,他明天一早就动身了,顺便把这画也卖到国外去。” 这年代还没什么民族意识,再说汉楚也和大秦也是同一民族,文物卖给他们,也不算流失海外。 “陛下,这,这银票,奴才不能要,满朝文武,谁家没些好东西,可您贵为天子,为了天下百姓,身边连个值钱的好玩意都没有,奴才看着心疼呀,这银票陛下拿着吧,拿着去做大事。” “那你留一张。” “不,奴才一张都不留,陛下,奴才想做贪官,把那些权贵的银子,都敲出来,献给陛下!” 听到小六子的话,李卫还真是哭笑不得,“行了,一个黄骏,就够了,你做事还是稳当些,免得给那些官员有机会弹劾你。” 黄骏虽是朝廷命官,可黑衣卫早就查出,他和庄志明关系密切,对于最近很活跃的黄骏,李卫心生怀疑,特意让小六子来试探一番。 不试不知道,一试还真是有问题,他这个三品官在长安城算不得什么,出书却如此阔筹,必然有庄志明幕后支持,可金融大鳄,能看得上小生意? “陛下,微臣看到林倩茹了。” 陈宇洲也算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差点和六公公成了同行,这次一看到她出现,就亟不可待跑过来邀功了。 这家酒楼,可是当初李卫与林倩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时林倩茹就“偶遇”了李卫,李卫也想如法炮制,刚想去“偶遇”一番,可想到林锡民,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黑衣卫已经查出当年林锡民的案底,当初朝廷实行开中法,商人将粮草运入军中,换取盐引,在以贩盐获利,林锡民就是其中一个因此发家的大商人,只是林锡民贪心不足,偷运大量货物去他国贩卖。 被发现后,还是一方诸侯的李刚亲自下令将林家满门处斩,还没收了林家家财。 事情结束后,商界就一直有传传言,李刚是贪图林家家产才栽赃嫁祸。 案件发生时,小衙内还是个撒尿和泥玩的小屁孩,李卫也没穿过来,十几年的事情了,谁都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可李刚下令将林家满门抄斩是事实,无论谁对谁错,几十颗人头的血债,不是罚酒一杯就能掀过去的。 “陛下,您怎么了?” “你去告诉林倩茹,就说朕说的,她不愿意,没人能逼她嫁给庄云孝。” 林锡民案的卷宗还是陈宇洲亲手呈上的,他自然知道李卫顾忌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陈宇洲走回来说道:“陛下,林倩茹说,她说她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操心。” “还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她给了微臣赏钱。”说完,陈宇洲就脸色古怪的掏出了一枚铁钱。 内卫军将俸禄可不低,就算给赏钱,也没给一文钱的,而且还是个铁铸的铁钱,用它打赏店小二,上菜的时候,饭菜里非被吐口水不可。 反常即为妖,李卫拿起那枚铁钱看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朕明白了,难怪黄骏肯下如此本钱,走吧,回宫。” 看着马车离去,林倩茹长叹一声,此时她的内心,无比复杂,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方,该做些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黄骏已经很久没去过庄府了,在街上闲逛一圈后,就拐进了一个胡同。 负责盯梢的暗探不屑道:“没想到,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喜欢男人。” “普通的玩腻了,自然想换换口味,咱盯着就成了。” 进门之后,在龟公的热情引领下,黄骏进了一个房间。 房中打扮妖娆的男人一看黄骏走进来,行了一礼,立刻掀开床板,黄骏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没有废话,直接进了密道。 看到在密室等待自己的庄云孝,黄骏恭敬道:“见过少东主。” “免了,如何了?” “少东主放心,在下已经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六公公,他同意进购我的木料了,铸炉等工具,会与木料一同送入城中,皇家的东西,绝对没人敢查。也不会被黑衣卫发现。” “工具运进来好办,可私铸钱需要地方呀。” “少东主放心,皇帝贪财,如今正在城中大建皇家百货商场,在下会继续贿赂六公公,得到一处皇家百货商场的工程。” 说完黄骏从怀中拿出图纸,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会在这里修建一处入口,商场营业之前,便会将入口所在的商铺租下,以挖掘地基为借口,挖出一个地下空间,以砖石木料加固,铜钱便在这处暗室之中铸造,这里是通风孔,与地面酒楼灶台相连,铸钱排出黑烟也由此排出,不引人注意。 而且皇家百货商场,每日人来人往,无论运原料进去还是运铜钱出来,都难以发现,就算被发觉,只需倒入火油,引起大火,会将整个商场引燃,不会让黑衣卫找到任何线索。” 庄云孝没想到黄骏安排如此周密,笑道:“好,就算市面上发现私铸钱后,黑衣卫大加搜查,也觉想不到,作坊就在皇帝的产业地下,人手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庄家忠心死士有很多,你放心,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接过银票扫了一眼,黄骏一脸兴奋的说道:“多谢少东主赏赐。” 两日之后,一处工地发生工人讨薪事件,长安城的钱荒正是爆发。 这年头可没什么合同工的概念,工人都是干一天活就给一天工钱,为了保证工人第二天能继续来干活,工头会拖到次日早上,在开工之前,给工人结算前一日工钱。 可今天,工人们却拿不到工钱,不是工头不给,而是工人们无法找零。 铜钱越来越少,如今一个银元只能归还到一百八九十个铜钱,比平时足足跪了一倍,工头要还是将银元换成铜钱付给工人,就等于涨了一倍的工钱。 工头不是傻子,自然不肯,干脆用银元付账,让工人自己拿铜钱找零,工人同样不傻,别说他们没那么多铜钱,就算有,也不会用价值不断上涨的铜钱去换价值不断下跌的银元。 看似一件小事,却成了钱荒爆发的导火索。 李卫的房地产项目想要变成现实,在没有大型机械的年代,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用人力,长安城各处工地的工人加起来超过五万。 有了闲钱,工人们会去买些好吃的犒劳自己,也会给家里买粮食养活家小,在商家不断吞入铜钱的大环境下,这五万多工人每天拿出的工钱是支撑世面还有铜钱流通的重要保证。 如今工人没了铜钱收入,小商贩们也就没了铜钱来源,他们没办法去进货,批发商们生意就停了,产品卖不出去,作坊们也会受到影响,现在看似事情不大,可多米诺骨牌效应下,长安经济必然大受打击。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朕等了这么多天,就在等他们出手,今天,就是一决生死的时候!小六子,把朕的旨意拿出来,全城张贴,这几份旨意交到内阁去,这一份旨意是给你的,你立刻带军队去工地。” “陛下,那些都是百姓……” “乱世用重典!立刻去。” 听到李卫的话,陈宇洲身体不由打了个冷颤,现在是太平盛世呀,怎么成乱世了?用重典,难道要大开杀戒? 第六百一十四章决战来了 看皇上在六公公的伺候下已经开始披甲,陈宇洲知道,这不仅是皇帝的旨意,更是军令。 未经内阁同意的中旨可以拒绝执行,可军令如山,违反军令直接砍头,没任何道理可讲。 “是,微臣这就去办。” 望鹤楼是康王的产业,靠着这位皇叔的名头,才得了特旨,允许在长安城内盖起这座明显违制的最高酒楼。 如今一直病卧家中的庄志明正襟危坐,决战到来,他必须硬撑着身体亲自压住场面,林倩茹和庄云孝一左一右站在两侧,下面则是钱庄各家东主。 金银皇帝亲自出山,众东主连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等着庄志明发话。 放下茶杯,庄志明笑道:“前些日子身体不舒坦,让小皇帝折腾出不少事,如今我身子骨好转了不少,就不能让小皇帝猖狂下去。” “老东主果非凡人,一出手就让长安陷入钱荒之中,李卫就算贵为天子,在老东主面前,不堪一击。” 被人抢了先,其他东主纷纷出言恭维。 “能够今日的局面,也是诸位同心协力之功,皇上肆意妄为,咱们如此做,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呀,只是皇上若继续胡闹下去,可如何是好。” 分明是坑苦了天下百姓,如今听到庄志明的自吹自擂,林倩茹就感到一阵阵恶心。 做钱庄生意的,眼中只有钱,要是死一个百姓能赚一文钱,他们会恨不得杀光天下人。 “老东主所言极是,皇上肆意妄为,绝非英主呀。” “守业可比创业难,这锦绣河山,皇上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皇上不好读书,怕是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知道,如此下去,天下事,不可知矣。” 双眼在众东主身上扫过,庄志明知道,这些人都有背景,他们说的话,也是各自主子的意思,有了他们的表态,心中也有了底气。 而林倩茹也察觉到这点,眉头不由紧皱起来,敢当众说如此犯忌讳的话,这些人背后的家伙们,对皇上的忍耐恐怕已经到了极限,李卫,你可别真出事呀。 “钱荒出现,已经无可避免,面对如此惊涛骇浪,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当然,对于天下百姓,咱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该出手,还是要出手的。” 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庄志明的意思,钱荒越严重,百姓对劣币的接受能力就越强,对于手里有铜有铅的钱庄,收割的时候到了。 “老东主,出大事了,皇帝带着兵来了!” 一听这话,钱庄东主们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皇帝被逼急了,要对他们下手了? “诸位不必担忧,皇帝来这里,或许只是谈谈,他是天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有庄志明坐镇,东主们也冷静下来,没错,李卫要杀他们,早就杀了,甚至无需派兵,神出鬼没的黑衣卫就能让他们离奇死亡。 如今李卫亲自来,绝不会背负千古骂名对他们下手,或许皇帝知道了厉害,来求和了。 有了这一想法,钱庄东主们脸上的表情立刻丰富起来。 在十几个侍卫簇拥下,身披甲胄的李卫直接走上了望鹤楼顶楼,皇帝驾到,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只有庄志明一人,安坐不动。 “陛下,我老了,身体不中用了,站不起来也没法子下跪,还请陛下见谅。” 六公公立刻训斥道:“岂有此理,见到皇帝,你敢不跪!太无礼了!” 旁边的庄云孝冷哼一声,立刻让下人拿来一杆手杖。 “此乃先帝御赐之物,先帝知道草民身体不佳,腿脚不便,故而赐下此物,给了草民见君可以不拜的特权。” 金银皇帝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哪怕李刚在世,对这位富可敌国的老东主也不敢慢待。 在庄志明看来,老子见到自己都毕恭毕敬,儿子却敢在自己面前扎刺,不教训是不行的。 手杖本可以早拿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拿,就是为了打小六子的脸,大狗看主人,可这打李卫的脸没什么区别。 “既然是先帝特准,那就不必拜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 “陛下,你为何恶语伤人!”庄云孝不满道。 “朕只是实话实说,刚才庄志明亲口说的,他身体不佳,这不是都快病死了么,朕乃九五之尊,尚不会让百姓因言获罪,如今你打算因为一句实话,治朕的罪?” 心中在对李卫不满,可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面对全副武装的宫廷侍卫,庄云孝也不敢说犯忌的话,只能下跪求饶。 “算了,看你爹快病死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次,总不能让他没儿子送终呀。” “你说什么?” “你是真没听清楚,还是在质问朕?” 庄云孝早就知道李卫不靠谱,可他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帝自己一点脸面都不要,这哪是一国之君,分明是个骂街的泼妇嘛。 “不要逞口舌之利,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钱荒的问题。” 听到李卫的话,各东主嘴角不由上扬,难怪嘴巴这么损,是低头认怂,心里不痛快。 “说具体点。” “两个方案,第一,你们把存的铜都拿出来,铸造成铜钱,渡过这次危机,作为回报,朕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让你们各家钱庄加入到皇家银行来。” 要不是顾忌李卫的身份,肯定有人放声大笑了,就算如此,也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陛下,草民年老耳聋,没听清楚,你让我们白白拿出铜锭帮朝廷渡过危机,回报只是饶我等一命?” “你这耳力不挺好的么?就这精神头,活到下个月不成问题。” 又被李卫怼了一句,庄志明脸色更加阴沉,冷冰冰的说道:“陛下,我们钱庄做的是银钱买卖,可我们自己生不出银钱来,钱荒爆发,我们无能为力,自保都是勉强。” 话说到这份上,庄志明也看出来了,李卫根本不是来服软的,他是来逼宫的,今天不把不识好歹的皇帝打服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 “看来第一个选择,你们都不会选了,那就说第二个,长安城中所有钱庄倒闭,皇家银行出资收购。” 这一次,钱庄东主们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怎么,朕的话,很好笑么?”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可有先帝御赐手杖的庄志明有恃无恐,直接站起来说道:“陛下果然是英明神武,对谁不满意,就出兵抄家,可如今是天平盛世,不是大争之世,刀枪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复杂。 草民只说一点,若是官军对各家钱庄用强,城中就会人心惶惶,必然大乱,国都大乱,皇上可知道意味着什么?不用外敌来打,这大秦自己就完了。” “岂有此理,你敢诅咒国运!”六公公不满道。 对于皇帝身边的太监,庄志明直接选择无视,冷笑道:“陛下,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停下那些不知所谓的改革,一切恢复原样,钱荒自解。” “若是如此,朕还有何威信可言,这皇帝,还做个什么劲?” “不愿意做,可以禅位,至少能得以善终。” 庄志明说话如此不客气,显然是摊牌了,李卫双眼不由射出一道冷光,就在林倩茹准备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气喘吁吁的李昌刚跑上楼,就急忙说道:“陛下,可不能乱来呀,这些人平时修桥补路,做了不少善事,在民间很有威望的。” “吸取民脂民膏,各个吃的脑满肠肥,从牙缝里剔出些腐肉丢给百姓,百姓还要感恩戴德,呵呵,这也太过讽刺了吧。” 口含天宪的皇帝说话如此刻薄,就连庄云孝这个蠢货都听出来了,皇帝和钱庄联盟之间已经彻底撕破脸,决战,来了。 “陛下,万万不可乱来呀。” “哼,皇叔都敢来救驾了,朕还能乱来么?” 李昌一脸不解的问道:“救驾?陛下有什么危险么?” 指了指庄志明,李卫笑道:“你救的不是朕的驾,而是这位金银皇帝的驾。” “陛下说笑了。” 李卫也不客气,找了个座位大咧咧的坐下,“有件事通知你们一下,长安城出现钱荒,为防市面动荡,现在长安进入军管状态。” “何为军管?” “这都不明白,就是军队管理一切。” 一听这话,李昌直接炸毛了,“胡闹,朝廷政务,自古就以百官管理,岂能让军队插手!陛下,这可是取祸之道呀,搞不好,天下军阀割据,先帝好不容易创建的基业,就这么毁了。” “就算毁了,也比被群酒囊饭袋祸害了要好。” “陛下想得太简单了,军队介入,就能解决钱荒了?” “你还真说对了,只要军队介入,不仅钱荒可以解决,就连一些老鼠臭虫,也能顺便打死。” 众人齐齐看向庄志明,可庄志明却是丝毫不慌,反倒有闲心品起茶来。 与此同时,整齐的脚步声在朱雀街响起,各部衙门守门官兵一脸震惊的看着跑过来上千兵马不知所措。 第六百一十五章军管 一名刚走进官衙的官员听到动静立刻走了出来,怒斥道:“岂有此理!此乃官衙重地,你们来此做什么,要造反么?” “上谕,长安城出现铜荒,为防城中有变,长安城从即日起进入军管。” “什么上谕?我们怎么没接到?就算有,内阁可通过了?” 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品官,军将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陛下发上谕给你?废话少说,立刻让开!” “内阁没通过,那便是中旨,便是乱命,我们不能接受!你们来愣着干什么?挡住他们!” 听到官员的话,守门的几个士兵只能走过来,举起武器防御。 “你要抗旨?” 官员等的就是这句话,想要做官,做大官,要有科举出身,要有关系背景,要有足够的银两走动,而最为重要的,却是声望。 自古以来,官场便盛行春秋之诛,德行远比才能重要,只要有了偌大的名声,就不愁升官,今日自己硬抗中旨,便能积累丰厚的政治资本,就算触怒了皇帝也值得。 此时官衙里已经走出来不少官吏,他们必会将自己今日的壮举传遍天下。 “恕在下不能执行中旨……” 话还没说完,军将便拔出腰刀,手起刀落直接削掉了官员的头颅。 当朝三品命官,竟然说杀就杀了,军将的举动立刻吓住了所有人。 “你,你,你敢杀官?” “老子不知道什么中旨,陛下乃我大秦山三军最高统帅,陛下的命令不单单是圣旨,更是军令,军令不敢违,谁敢阻挠,格杀勿论!还有谁敢拦?” 只会刷笔杆子的官吏们哪见过杀人的场面,一下子就被镇住了,听到军将的质问,急忙摇头。 军队可没文官们那么多想法,君命一出,长安城的战争机器便被启动,十余万军队大举入城,接管各个衙门,在各处交通要道用沙袋临时搭建防御阵地。 遇到说杀人就杀人的军队,文官的嘴皮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纷纷去找各部主官,而主官们却出奇的一致,全部保持沉默。 奏折是写了不少,却毫无回应。 一个时辰后,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庄志明冷冰冰的说道:“天子一怒,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只是陛下认为靠所谓的军管,就能解决长安乱象了么?” “不能么?” “呵呵,刀枪能打得了天下却守不住江山,陛下如此肆意妄为,距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岂有此理,你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看陈宇洲直接拔刀,李昌立刻阻止道:“陛下,不可呀,庄志明怎么说也是知名豪商,做过不少善事,若对他无礼,只会让事态更难控制。” 看到李卫挥手让陈宇洲后退,庄志明问道:“陛下,我老了,又重病缠身,可否告辞?” “自然可以,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铜荒解除,朕还是可以给合盛昌一条活路的。” 刚当面嘲笑皇帝,在大秦的国土上,恐怕只有庄志明一人了,笑够了,庄志明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有些气喘的说道:“那还真要叩谢陛下了,陛下的天恩,合盛昌不需要,从创建至今,合盛昌的活路都是自己闯出来的,用不着别人施舍,也没人有资格能施舍合盛昌。” “好,庄志明,记住你今天的话,是你亲手葬送了合盛昌。” “陛下,也请你记住自己的话,是你亲手葬送了江山。” 跟在后面的林倩茹看了李卫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声而去。 庄志明这个主心骨一走,其他钱庄东主可没硬怼李卫的胆量,纷纷起身告辞。 李昌叹息道:“陛下,咱们李家能得到天下,多么不容易呀,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得罪全天下的权贵,这皇位你还能坐稳么?” “坐不稳也没关系,不还有皇叔么,江山还是李氏的。” 心中有鬼的李昌一听这话,额头立刻流出了冷汗,随便敷衍了两句,急忙离去。 “陛下,皇叔已经有了不臣之心,让微臣将他拿下吧。” “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庄志明把李昌招入自己阵营之中,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任务难度。” 马车里,庄云孝看着街面上站岗的士兵,有些担忧的说道:“爹,李卫会不会狗急跳墙?” “他想跳就跳呀,别说咱们和其他钱庄东主,就算是昏聩的李昌,都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不然谁敢与李卫对抗?我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李卫扭转了局面后,我们该如何自处。” “铜荒已经爆发,李卫要是有法子,也不会调兵入城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多年商海生涯演出的直觉,总让庄志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考虑周全,想个法子,把后面的尾巴甩掉。” 内卫有大量专业暗探,可财大势雄的庄家也招募了不少能人异士,马车穿过闹市的时候,借着几辆马车和人流的遮掩,让庄志明在暗探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处金蝉脱壳。 庄志明走进医馆的时候,宋传丰正在给病人问诊,他便等了一会,见病人离开,庄志明便走过去坐在他的面前。 “什么毛病?”宋传丰抬起眼看到庄志明,脸色稍稍闪过一丝变化,随后镇定下来,“你找我来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走吧,咱们出去喝一杯?” 宋传丰摇摇头,“如果没啥事就不用了,我这还得看病呢。” 见宋传丰一脸淡漠,庄志明倒是也不生气,他站起来四处转了转,虽说这里是个医馆,可却略显寒酸,四周的窗户纸都已经开裂。 “我记得当时给你一大笔银子,你怎么现在混得这么寒酸呢?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如果有难处,你和兄弟我说。” 大约一阵沉默,宋传丰叹了口气,反正此刻也没有什么病人,他也没啥可避讳的。 “几年前,我给人治病,一不小心就治死了,因为那家是个无赖,零零总总的赔了不少钱,因为那次,我的招牌也砸了,没有人愿意来找我看病了。” “后来,我就挨家挨户的求着看病,可能是老天怜悯我吧,回来慢慢的好一些了,然后开了这家医馆,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看样子,宋传丰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庄志明重新坐在他的面前,“这些年你辛苦了,我要是知道你会遇到这些,我怎么也不会放你走的,只要我庄志明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允许你遭罪。”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他们已经失去联系许久,今日忽然找上门,还莫名其妙地和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肯定是有事情的。 依照宋传丰对庄志明的了解,他定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也了解我的,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 “这倒是,那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今日找你,确实是有事情请你帮忙,我有个大仇家,想请你出手相助。” “我?”宋传丰惊讶的看着他,“我一个郎中,你找我帮你什么忙?你要是抓药看病,我或许还能帮你一二。” 听闻宋传丰的语气,庄志明无奈一笑,“这么些年,你仍旧是这个臭脾气,我既然能知道你,就说明,只有你是最值得我信赖的,也是我最放心的。” “你身边高手如云,又何必来为难我?况且,我已经不问江湖事很多年了,抱歉,今日这事,我是无能为力了。” 宋传丰正要准备下逐客令,只见庄志明不急不躁的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那是当年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宋传丰赠与他的,没想到这么些年,他竟然一直放在身上。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寄人篱下的日子吗?” 一转眼,庄志明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以前。 “那个时候,我跟着师傅遇到了在路边快要冻死的你,然后将你带了回去,没几日,师傅便遭人暗害,我们的师兄弟都惨死敌人手中,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 那段时间,你总是生病,我就去挨家挨户的求人救你,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们,你瞧我的这双手,一到冬日还是颤抖不已,至今连刀都拿不稳。” 宋传丰知道,他的那双手,就是当初为了救他,硬生生在酷寒的天气中冻了一宿又一宿。 他身上衣服单薄,将仅有的棉衣都给了他,将他从阎王殿一次次救回来,也正是因为那次,庄志明的武功就再也谈不上精进。 “你对我的大恩,我这辈子是不会忘记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觉得愧疚,也不是想让你觉得我是来索取什么……“ 后来他们的日子过得逐渐好了起来,也有了跟从的小弟,甚至他们还有了名气,但是庄志明却始终没有苛待过他。 有一次甚至为了救宋传丰,差点遭到敌人的暗算,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宋传丰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挑衅佛门 “其实,我这次是不想来找你的,但是我听人说你过的不好,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也不要多心,这件事我并不想让你掺和进来,只是……” 庄志明犹豫了一下,“只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这些年树敌太多,你也知道我自己是个啥水平,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只有你能救我……” 宋传丰沉默了一阵,庄志明继续说道:“当年我真是后悔,你说你要离开,我怎么会让你离开呢,让你遭了这么多的罪,是我不好,你这个人脾气也是倔。” “不然不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的。”庄志明像是喝醉了似的自己自说自话,宋传丰不得已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你到底惹了谁?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 庄志明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要是不想帮忙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今日过来就是看你最后一眼,可能下次见面就是天人永隔了。” “说的真是夸张,有那么严重吗?以前谁敢惹你?” “以前那是因为有你在我旁边,他们都不敢造次……” 庄志明说着说着,就忽然住口,他可能不想让宋传丰觉得自己是刻意要和他说这些的,只不过,谈起来以前,真的是情不由己。 “其实你不应该来找我的,但是你既然来了,就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我虽然已经发誓再也不过问江湖这些恩怨,但是……” “念在以往的恩情,我愿意为你解决这个麻烦,我若是能活着回来,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我若是不幸回不来,那这间医馆,你就帮我关了吧。” 宋传丰说完,庄志明已经热泪盈眶,他激动的握住宋传丰的手,哽咽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你活着回来。” 有些情必须还,因为这是你该受的,“既然我答应你了,你也用不着担心,我宋传丰向来说话一言九鼎,说帮你就不会反悔,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准备好了便去找你。” 庄志明点点头,随后离开了医馆。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医馆,宋传丰苦笑一声,收拾一番,便拎着包裹离去,这么多年庄志明都没找过自己,他知道,庄志明这次找自己,就是要自己命的时候了。 军管期间,长安实行严格宵禁,深夜敢上街,必然会被巡逻军士抓捕,让不少纨绔子弟和风月商家叫苦不迭。 至于各家权贵,也因为没办法串联通信焦急万分。 鸡叫三次,林倩茹走进书房中,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庄志明,一脸心疼的说道:“义父,您身子骨不好,何苦熬夜呢,有什么事,让女儿去办吧。” “你说,李卫是傻子么?” “虽说他太过狂妄,可不得不说,李卫是个聪明人。” “是呀,聪明人,岂会做蠢事,为父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嗨,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义父,先休息吧……” “不行,如今是决战时刻,岂能休息,走,去普渡寺,今天有热闹敲。” 刚站起身来,庄志明就感到眼前一黑,要不是林倩茹及时搀扶都要摔回椅子上。 “快,快去拿丹药。” “义父,不可呀,那丹药是透支元气,对身体损耗太大。” “决战时刻,我不能倒下,快去拿。” 看出庄志明的坚决,林倩茹只能拿来锦盒,服下丹药后,庄志明苍白的脸色立刻浮现出一股不健康的红润。 “归元道,果然有些手段,走吧。” 朱旭丰来到宴会厅的时候,贵客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三五人聚成一撮各自聊天,以至于朱旭丰到了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好歹也是您宴请的他们……”朱旭丰身边的小厮有些替他打抱不平,刚说不到一句便被朱旭丰制止。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小心说话,这些王公贵族咱们可得罪不起。” “诸位王公,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朱旭丰来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随后双手抱拳向这些贵族们行了个礼,用余光悄悄瞟了一眼周围,想要打量一下现场的状况。 视线中最惹眼的要数那位坐在宴会厅最尊贵的椅子上的王爷。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袭华服气场十足,靴子上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身边伫立着几位官宦子弟,看上去他们对这位王爷是十分恭敬尊重。 “你就是朱旭丰?说吧,你约我们想做什么?” 那位王爷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旭丰,一脸不屑,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朱旭丰欠着身子向他恭敬鞠了一躬,随后命自己的手下将一箱子宝物抬进来放置众人面前。 “诸位唐突了,先容在下介绍一番,我叫朱旭丰,今日将诸位贵族宴请于此,就是想要给大家介绍一些大秦的特产玩物。” 听闻朱旭丰说完,这些王公大臣们不禁嗤之以鼻。 “我没有听错吧?大秦的特产?” “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真是笑话,大家散了吧。” 说着,这些王公贵族们便做出遣散之意,朱旭丰见状赶忙挡在前面,“不急不急,虽说这大楚富饶,可也有没见过的宝贝,瞧瞧再说也不迟啊。” “有什么可瞧的,大楚地大物博什么样稀奇的宝贝没见过,况且以我们的身份每年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好东西可能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就是,大惊小怪,拿着破烂居然有胆子在我们面前吆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趁大爷们心情尚好你赶紧带着你的破烂离开吧。” 这群王公贵族一个个根本就不将朱旭丰放在眼里,甚至还没有等他拿出宝贝便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没想到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真是扫兴。”这时,坐在一旁的王爷发话了,其余的人一听,纷纷跟着附和。 “王爷说的没错,依我看,这小子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扫了王爷的兴致,其罪当诛。” 见大家以为被戏弄,朱旭丰并没有着急解释,反倒心中窃喜。 离开长安前,李卫曾与朱旭丰彻夜长谈,李卫把自己能想到的那些后世销售手段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朱旭丰。 信息化时代尚且无往不利的营销手段让朱旭丰惊为天人,今天用的就是先抑后扬,权贵们越是失望不满,接下来的东西才越是惊艳。 想到这里,他立刻让手下将这个看着不起眼的箱子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各种奢侈宝物。 “是不是宝贝,相信在座的一定眼光毒辣,不妨先瞧瞧。” 话音一落,这些个王公贵族们便围了过来,这些宝物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光十色,有的甚至被光线镀了一层彩色朦胧的光,很是好看。 “这是什么?”这时,一将军的小公子拿起一瓶香露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味道太好闻了。” “这是香露,是从几十种花卉中提炼而成,并且香味持久,最神奇的一点便是戴在身上还会随着佩戴者的不同散发出不一样的香味。” 朱旭丰这么一介绍,其余的公子阿哥纷纷将香露抢过来逐一试验,果然像他说的,味道不一样。 “这东西不是琉璃吗?这里面怎么还有一朵莲花呢?” 顺着惊讶不已的声音,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在那颗琉璃花球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颗琉璃花球变得璀璨夺目,流光溢彩,里面包裹着一朵雪莲,被琉璃映衬着更加绚烂美妙,这样的样式他们从未见过。 “大家快瞧,这东西居然能看的这么清晰!” 朱旭丰见这些王公贵族们一个个拿起箱子里的宝物赞叹不已,就连之前一脸不屑的王爷都被眼前的宝物所震撼。 朱旭丰拿着银制镜仔细端详着,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王爷,这便是传说中的琉璃镜,银制镜能清楚的看到一切事物,比咱们用的那个铜镜要便捷的多。” 王爷一边听朱旭丰介绍,一边止不住的点头,“好,真是好东西,没想到这大秦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其余的贵族虽然表面不愿意承认,毕竟刚才爱不释手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他们,这可都是李卫从自己皇宫里拿出的天价宝物,不少还是吞灭他国的战利品,就算大楚皇帝亲至,也找不上瑕疵来。 朱旭丰见状会心一笑道:“宝贝还多的是,只不过这些宝贝世间罕见,我也是费了很多心力才搜集过来。” “这些宝贝我们都要了。”王爷翘起二郎腿,“你说个价钱吧。” “每一样的宝物价格都不一样,比如这银制镜吧,就得五十两黄金,还有这香露,一瓶就要三十两黄金,琉璃球的话算二十两吧,其余的小件便宜也得好几两。” “什么?这些小东西这么贵?你是拿我们当傻子随意宰割吗?” “诸位王公冤枉啊,这些宝贝我敢和你们保证,世间仅此一件,绝对找不到同样的物件,况且这个价格已经不贵了,我当初费劲搜罗也是花了不少的财力。” 第六百一十七章记住自己的身份 王爷听闻后摇了摇头,“你这银制镜不过是用银子打造的,如何能值五十两黄金,我瞧着你这是在漫天要价。” “王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这银制镜虽然看上去不值钱,可这是实打实的银器,况且这每一道工序上都是经过上百名匠人精心打磨,以内工序繁杂一共打磨了三四只,除了其他国的皇帝,民间就只流传了这一只。” “况且这些宝贝价格高更能彰显诸位王公的身份,就是因为稀有,只有那些身份尊贵显赫之人才配持有,若是拿这些宝贝和寻常物件比较,就失去了意义。” 这么一说,这些贵族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东西越是稀有,才越是能体现他们的实力和身份地位。 “往后我准备推出私人订制服务还有限量销售服务,也就是说,有些宝贝即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这样一来,那些没有权势的商人就能被排除在外。” “还有,会根据大家的身份来定制,到时候人们只需看到这些物件便能知晓此物件的主人是何等身份,这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只有顶级好的宝贝才能配得上身份最尊贵的人,就像今日我将这些宝物寻来就是为了诸位王公们,实乃一片苦心,你们还觉得这贵吗?” “不贵不贵,我们都要了。” 朱旭丰这一番话说完恰好说在了这些王公贵族的心坎上,只见这些人心中十分喜悦,纷纷准备求购。 送走了王公贵族们,朱旭丰拨弄了半天算盘才心满意足拍了拍手,立刻有青衣仆人走了过来。 “大楚的权贵们今明两天就会把钱财送来了,记住,和之前一样,立刻去市场换成铜钱,火速运回长安。” “老爷,沉甸甸的铜钱运回长安得不偿失呀,之前……” “住口!你还真想做商人不成,本官警告你,我们不是商贾,我们是为陛下开疆扩土的臣子,长安城里的砸碎们闹事,陛下很难,咱们就算赔的精光,也要助陛下一臂之力。” 仆人立刻下跪请罪,他知道,朱旭丰身边一直都有暗卫,真惹恼了他,一个眼神,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 “算算时间,第一批铜钱,该到了吧?” “回老爷的话,最快也要明日。” 望着长安方向,朱旭丰叹息道:“明日?但愿来得及。” 普渡寺不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寺庙,却因为靠近河道,加上庙中和尚善于经营,硬是把这里变成一处繁华商业区。 可今日,街上的小商贩们没一个敢叫卖,各个满脸紧张,想跑又舍不得面前天大的热闹。 上千高僧盘腿坐在普渡寺庙门前,低声诵经,外面更有五六千僧人护卫,更外面,是城中信佛权贵。 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因为一个消息,当今皇帝,要灭佛了,今日佛门聚集,也是为了向李卫示威。 在长安城实行军管的背景下,佛门存续成为反对势力对抗李卫最大的武器。 自传入中土,佛门日益昌盛,寺庙早已遍布全国,李卫灭佛的消息传出,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今日便是佛门的示威,若是处理不当,在钱庄联盟和朝中权贵的推动下,随时都会爆发民变。 军管状态下的长安城禁止大规模集会,佛门公然破坏禁令,自然引来了上千官兵。 官兵的到来没阻止佛门的动作,反而激化了矛盾,用力吸了两下鼻子,庄志明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倒行逆施莫过于李卫,一拳打出去就想打到所有人,这次稳了,让李昌出面吧。” “义父,让李昌掺和进来,似有不妥……” 挥手打断了林倩茹的劝说,庄志明冷笑道:“没什么不妥的,总比用咱们自己的身体挡李卫的刀锋要好,去吧。” 原本只想逼迫李卫退让,放弃金融改革,林倩茹实在想不到会闹到谋朝篡位的地步,可事已至此,她与合盛昌都没了退路,只能如此了。 普渡寺外风起云涌,长安永亨泰票号内更是波涛汹涌,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李卫,永亨泰大东家何建明轻咳一声,给大掌柜猛打眼色。 在皇帝面前,大掌柜哪敢说话,干脆装没看到,低头研究起自己脚下的地砖来。 “何建明,该说的,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我也不想多说废话,同不同意皇家银行入股,给句痛快话吧。” “陛下,您当真要以势压人么?” “朕乃天子,岂能做无赖事,朕分明是帮你。” 话音一落,旁边的魏永杰便附和道:“永亨泰的存银不足,近日来也没什么收益,皇家银行入股,乃是帮你们,怎么好像要害你们一般?况且诸位就甘心让永亨泰永远做长安城内的第二钱庄么?” 当朝皇帝再次,何建明心里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说出一个字来,好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门外侍卫通报,庄云孝来了。 李卫从来就没怕过庄云孝,直接让人带他进来。 扫了一眼屋内,庄云孝冷笑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为何对经商这一贱业如此热爱,岂不是自轻自贱么?” “你也是商人,竟然如此看不起商人?” 打开折扇,无比风骚的扇了几下,庄云孝不屑道:“陛下慎言,在下乃进士出身,是读书人。” 庄云孝这次还真没吹牛,他的确中过进士,却是已经亡国的唐国进士,当初唐国为了讨好合盛昌,直接赐下来的同进士出身而已。 如此得到的同进士,别说秦国文人们看不起,就连当年唐国读书人们也看不起,可在连参与科举资格都没有的商贾之中,却是了不得的成就。 这些年庄云孝时常以此为荣,再加上一些为捞好处的读书人陪着他附庸风雅,大加追捧,连一些所谓的儒林泰斗都赞扬过他的文采,让庄云孝彻底飘了,愈发看不起商人。 “你觉得经商是贱业,认识商人是贱民,可朕却不如此想,国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若没商人,哪来的南货北卖,北货南运?哪来的你一身锦衣玉食?” “说得好!” 一个永亨泰股东忍不住赞道,可一想到庄云孝就在这里,急忙低头装鸵鸟。 “我不和你辩论,我只问你一句话,今天不管何建明是否同意,皇家银行都非要入股永亨泰不可?” “朕今日前来的目的,无需多说了,却不会硬逼着何建明同意。” 冷哼一声,庄云孝一脸不屑道:“呵呵,陛下乃是天子,连真话都不敢说么?” “朕此言就是真话,何建明,同不同意,朕等你答复。” 看了看满脸笑意的李卫,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庄云孝,何建明想说却不敢说。 永亨泰所谓长安第二票号的名头,根本就是合盛昌和其他几大大钱庄硬栽过来的,无非是找个代替出血的冤大头。 没有足够的背景却有偌大名头,何建明都自己都记不清这些年被权贵勒索够多少次了,如今钱庄联盟与李卫的战斗到了最后关头,又是自己成了焦点,自己就这么好欺负么? 越想越气的何建明干脆说道:“此事干系重大,我要好好想想。” “砰”的一声,庄云孝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事情都如此清楚了,你还想?想什么?何建明,做人要讲本分,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 “你威胁我?” 撇了李卫一眼,庄云孝笑道:“合盛昌与永亨泰是同行,理应守望相助,放心,有我合盛昌在,没有人能威胁你。” “何建明,你不必担心,只要永亨泰遵纪守法,朝廷只会保护你,朕也会护着你,为皇家做事,没人敢难为你。” 听到李卫的话,何建明双眼不由一亮,成为皇商,是天下商人的梦想,若是能成,那永亨泰……肯定完了。 若在以前,能为李卫效力,何建明求之不得,可如今钱庄联盟和背后的权贵们已经和李卫撕破脸,自己敢投靠就是背叛,绝不会有好下场,更别说李卫已经有了皇家银行,永亨泰去了又是个什么位置? “多谢陛下隆恩,只是永亨泰无福,不能为陛下效力,入股之事,干系重大,牵扯到小号所有股东,小人不敢应承。” 总算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庄云孝毫不忌惮的大笑起来,这一次,完全是金银皇帝对世俗皇帝的胜利,无论何时,还要靠手中的银子说话。 “朕有言在先,同不同意是你的自由,既然如此,朕告辞了。” “九五之尊亲登商人的门,却被商人打了脸面,哈哈,世间奇闻呀。陛下日后真不会报复?” 听到庄云孝的话,魏永杰立刻怒斥,“混账东西,陛下乃是天子,口含天宪,岂会出尔反尔?” “不是在下不信陛下,只是此事干系太大,陛下一个念头,就能让何建明家破人亡,不得不防呀,不如击掌为誓,如何?” 看了一眼满脸惶恐的何建明,李卫点了点头,与庄云孝击了一掌。 可他没想到,这都是庄云孝的算计,没有常人触碰龙体的诚惶诚恐,庄云孝一脸嫌弃的掏出手帕用力擦拭手掌。 第六百一十八章神助攻 众目睽睽之下,敢如此羞辱皇帝,侍卫们纷纷手按刀柄,却被李卫用眼神制止了,将鱼庄云孝接触过的右手用力在魏永杰的身上噌了几下。 魏永杰领悟了李卫的意思,一脸为难道:“陛下,这是微臣新做的衣服,花费了六个银元呢,您这一下,我这衣服是没法要了。” 一边抱怨,魏永杰一边满脸恶心的脱下外袍直接丢到地上。 “这的确是朕的不是,让人给你拿十个银元,重新做一件。” “嗨,原本微臣很喜欢云纹,这才特意做的,可现在,微臣是看到云纹就想吐了。” 原本想羞辱李卫,却没想到被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反将一军,庄云孝的脸色立刻变得漆黑无比。 等李卫带人离去,何建明试探的问道:“庄少东家,我永亨泰存银实在不足,不知……” “你难,谁不难?何建明,我警告你,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你会后悔做人的,还有诸位,都记清楚了,这天还没变的,别这么急着改换门庭,当心自己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看着离去的庄云孝,何建明双眼闪烁着愤恨的光芒,堂堂一国之君都对自己以礼相待,没有丝毫为难,庄云孝一个商贾之子却对自己如此傲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 “合盛昌,他日若是有机会,我何建明必报此仇!” 庄志明将庄云孝派来,本意是稳定人心,保持钱庄联盟的内部团结,却没想到庄云孝直接帮李卫打出了一个神助攻,让庄云孝心生怨恨,消息传开,必然让更多钱庄离心离德。 走出大门,魏永杰忍不住劝道:“陛下,这些钱庄东主都与朝中权贵有千丝万缕的勾结,收买不来,还是不要……” “朕今天就没想过能成功,无非是做个样子,让各家钱庄知道朕的态度,朕要整合钱庄行业,而且彻底消除钱庄,走吧,听说普渡寺今天很热闹,咱们去看看。” 都说伴君如伴虎,魏永杰在李卫身边没感到君权的恐怖,却总猜不透李卫的想法,真是枉读了十几年的书呀。 普渡寺,李昌刚一出现,就以佛门卫士自居,大谈佛门的各种好处,迎来了一阵阵喝彩。 从小就是纨绔的李昌可从没享受过众星捧月的待遇,整个人都飘了,朝中不少权贵都含糊的表示了对自己的支持,各家钱庄也会成为自己的钱袋子。 今日若是收获了佛门的支持,便能掌控民心舆论,自己要是当了新皇帝,小侄儿莫要怪罪呀。 就在李昌陶醉其中的时候,欢呼声戛然而止,让从云端直接掉下来的王爷十分不满。 “怎么回……李卫竟然来了?该死,李卫怎么来了!” 看着急匆匆向着自己跑过来的李昌,林倩茹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浓浓的不屑。 “如此废物,岂能托于大事?” 庄志明笑道:“就因为他够废物,朝中权贵才会看上他,若再来个励精图治的主,还要再闹腾一场。” “庄老东主,皇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李卫是皇帝,可也是你的侄子,如今有佛门相助,你还怕他做什么?记住你如今的身份,可是佛门护法。” 似乎是“佛门护法”给李昌带来了精神力量,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用力揉搓了几下脸颊给自己打气。 为了安抚他,林倩茹特意走过去帮他整理衣衫,却被李昌趁机抓住了双手。 “康王,您……请您自重。” “爷爷就要去和李卫拼命了!”李昌咬着牙说道。 对于他这种酒色之徒,唯一能壮胆的也就是酒色了,喝酒不合适,只能在林倩茹身上找点慰藉。 “哈哈,大丈夫不拘小节,康王殿下真乃大英雄,待殿下功成名就之日,林倩茹怕是要主动投怀送抱了。” 美好的幻想让李昌双眼一亮,用力捏了捏林倩茹的手掌,雄赳赳气昂昂主动向着李卫走去。 “义父,李昌他……” “我知道,不过是权宜之计,放心,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岂能让李昌肆意妄为?” 话说得硬气,可庄志明刚才的反应却让林倩茹心寒,若李昌真登基称帝,索要自己,义父恐怕会开心的用自己去换个国丈的位置。 一直以来,林倩茹都将庄志明视为父亲,越是依赖就越容不得这种事,庄志明的笑声,似二月寒风在林倩茹心中刮过。 皇帝的仪仗刚打出来,全场一阵鸦雀无声,感受到人群之中浓浓的怨气,陈宇洲下意识握紧了刀鞘,随时做好护驾的准备。 李卫推出了一系列改革,目的是让百姓受惠,可没两三年的时间,实惠还到不了百姓口中,被朝廷蒙骗惯了的百姓们也不敢贸然相信李卫的旨意。 如今好处没遇到,钱荒却爆发了,自从李卫得罪了文官集团,手握笔杆子的文官们没少编排他,被带了节奏的百姓们对李卫也是充满了怨念。 “不知陛下驾到,未能远迎,望陛下恕罪。”李昌之前装的硬气,可一见到李卫就漏了怯,在李卫面前下跪行礼。 “平身吧,今天此处好热闹呀,不知道朝廷颁布的军管令中,禁止集会么?” “陛下,非,非是我等有意抗旨,而是百姓心中愤恨难平,一味施压,恐酿成民变,还是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好,百姓有话说,朕这个皇帝自然要听,谁来说?” “陛下,草民……” “你住口。” 刚开了个头就被李卫怼了回来,普渡寺方丈脸色不由一黑。 李昌急忙说道:“陛下,您是天子不能言而无信呀。” “朕何时言而无信了?朕让百姓畅所欲言,可他不是朕的百姓。” “贫僧乃是秦人,为何就不是陛下百姓了?” 指了指围观百姓,李卫高声道:“你可如他们一般,耕种田地或者做工经商,你可为朝廷提供过一文钱的赋税?你可曾应征入伍,为国而战?” “没有,贫僧是佛门众人,念经送佛,为众人祈福才是本分。” “本分?那普渡寺所掌控的三百亩土地是什么回事?还有两家当铺,一家丝绸店,听说还入股了钱庄,可有此事?” “僧人们不事生产,只是为了糊口……” “糊口?你普渡寺不多一百僧人,需要这么多产业糊口?有不是结余吧,若只是如此,朕可以不计较可你们还要求香客缴纳香火钱,简直是贪得无厌,你们各个吃的脑满肠肥的时候,可救济过身处于饥寒的百姓?” 说完李卫扭头对着帮佛门壮声势的百姓吼道:“你们是不是傻?一个个穷的叮当响,还要给富和尚钱?知不知道这和尚的僧袍就有你们一家吃一辈子了?” 使出内力的李卫让声音远远传开,当众开了群嘲技能,陈宇洲额头已经流出了冷汗,生怕有乱民被李卫刺激出刺王杀驾的念头。 “怎么?不服气?” “陛下,寺庙要修缮,佛像也要修筑……” “那朕就不明白了,用泥塑不行么?非要用铜,还要贴上一层金子?” “这……这,世人愚昧无知,没有恢宏的佛像,堂皇的寺庙就不会信奉佛祖。” 话刚说完,李卫身边的亲卫们齐齐喊道:“普渡寺方丈说,世人愚昧无知,没有恢宏的佛像,堂皇的寺庙就不会信奉佛祖。” 普渡寺方丈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早就听说皇帝不怎么要脸,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这也太不要脸了。 自己之前被挤兑的话为什么不扩大,非要说这句,你这是恶意剪辑! 之前李卫的话,就已经让不少百姓心中不舒服,如今听了这话,更有不少人直接骂开了。 自己穷的连肉都吃不上还时不时来给点香火钱,就图个下辈子享福,原来在这些秃驴眼中,自己愚昧无知?骗了自己钱还骂自己蠢,太不是东西了。 “陛下,你这是何意?” “少废话,出家人不打诳语,朕就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是贫僧所说,可贫僧的意思是……” 侍卫们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看到李卫眼神示意后,齐齐高喊:“普渡寺方丈说,刚才的话是他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分明就是挑衅,话音一落,人群里立刻有人开骂了。 “陛下,如今形势危急,逞口舌之利,有什么意义?”李昌不满道。 “谁说没意义,朕从不行不教而诛之事,既然要对佛门下刀子,自然要让百姓知道佛门的丑陋,也要让佛门知道,他们为何而死。” 皇帝要对佛门下手,之前还只是传言,如今听到李卫亲口承认,不禁一片哗然。 “贫僧智源法师,拜见陛下,佛门素来与世无争,不知陛下为何要咄咄逼人,非要将佛门置于死地?” 智源法师,乃是大秦佛门执牛耳者,此次事关佛门生死存亡,闻讯的智源法师不顾年老体弱,星夜赶来,只为阻止李卫的疯狂之举。 “为什么?如今佛门有多少僧尼,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出家乃是自愿,从未有人强迫。” 第六百一十九章太不干净 一心想要讨好智源法师的李昌也站出来说道:“没错,有人想要出家,陛下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阻拦,若是如此,与桀纣有何区别?” “康王殿下,请您注意言辞!”魏永杰厉声喝止。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李昌反倒没了顾忌,李卫已经表明了铲除佛门的态度,那自己必须打出力挺佛门的旗帜。 没人知道佛门到底有多少人,出家的僧人,租种佛门土地的佃户加下来绝超过百万,十取其一,也能组建十万大军,况且佛门之中还有不少武艺精湛的武僧。 内有朝中权贵支持,外有钱庄联盟提供财力,若在有十万佛门大军,李卫有什么本事和自己抗衡?想到这里,李昌突然发现,自己对皇帝已经没了丝毫畏惧。 “皇叔,你要一错再错么?” “是陛下一错再错,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来得及?朕若是朝令夕改,还有和威信可言?今日佛门,必然要挨上朕的狠狠一刀。”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佛门,贫僧就算以身饲虎也在所不惜。”智源法师双手合十道。 李卫的步子走得太快,得罪了太多的利益集团,若是以前,佛门只敢暗中搞些小动作,可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和李卫当面叫板的资本。 智源法师认为李卫刺激佛门熟为不智,李昌把自己侄子当成傻瓜看,可李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如此,有些人是不会主动跳出来的。 “智源法师,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无礼,陛下,佛门的事情,牵扯太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如为老夫几分薄面,暂缓,暂缓。” 扶着庄志明走过来的林倩茹和李卫对视一眼后,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提醒李卫,不要贸然行事。 “你来调停?你算个屁。” 佛门已经表明了态度,可迟迟不肯与李卫决裂,李昌这个废物更是只会说场面话,不堪大用,无奈之下,庄志明只能亲自下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卫还不肯低头,也在庄志明预料之中。 “哈哈,好,好得很,陛下不愧是英明的君王,一意孤行,葬送了江山也是咎由自取,莫怪臣子无忠君之心。” “怎么,朕要整顿佛门,佛门还敢造反作乱?” 智源法师想要说话,却被庄志明抢先一步,“造反又如何?陛下忘记黄巾之乱么!” 来自后世的李卫可比庄志明知道的更多,自古以来,打着宗教旗号的造反者层出不穷,虽说没一个能成功,却给当时的王朝沉重打击,至此便是天下大乱,王朝更迭。 如今庄志明喊出这话,分明就是要造反,而智源法师只能一脸怨恨的瞪着庄志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佛门看似势大,可从不团结,造反谈何容易,他年纪大了,根本没有造反的“雄心壮志”,只求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没想到今日被庄志明裹挟,喊出了没有回头路的话,可悲,可叹。 “智源法师也是如此想的?” 事到如今,不能弱了自家气势,对李卫妥协还心存幻想的智源法师强硬道:“贫僧不敢如此想,也从未如此想,可若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贫僧也管不住佛门中人。” “呵呵,看来出家人,也不各个是好人,贪嗔痴恨,戒不掉呀,朕今日,非要对佛门动手不可,佛门改革条陈,朕也想好了,咱们一起商议一番,如何?” 李卫一直喊着要对佛门下刀,在庄志明的刻意曲解之下,佛门众人都以为李卫要灭佛,如今听到是改革条陈,还能商议,不由来了兴致。 在智源法师的带领下,十几个德高望重的僧人走了过来,与李卫一同商讨。 “庄志明,你是和尚么?还有李昌,这没你们的事,离开。” 李昌还想端出康王的架子,可看到陈宇洲拔出的腰刀后,吞咽了一口口水,乖乖离去,庄志明冷笑两声,也在林倩茹的搀扶下转身。 “等一等,林倩茹留下。” “为什么?”庄志明和李昌几乎同时问道。 “朕的旨意,不服?朕现在还是皇帝呢,还是一个手里有兵的皇帝。” 如初蛮横的理由,太目中无人了,太……他让人无法拒绝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倩茹一眼,庄志明将手臂抽离,任由林倩茹过去。 “陛下,你这离间计太过明显了吧!”林倩茹一脸不满道。 李卫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朕就用离间计了,庄志明有本事别上当呀。” “咳咳,陛下,您的改革条陈,和我们说说吧。” “好,谈正经事,第一,自即日起,各寺庙僧尼可自愿还俗,任何寺庙不得阻拦。” “这不可能!” 不等李卫把话说完,一个高僧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朕若非要推行呢?” “只怕陛下的旨意,无法推行。” “呵呵,好,那朕就加一句,若有寺庙敢阻拦,可去当地官府告发,无需查实,即将寺庙查封,土地一半划给当地官府,一半平均分给当地百姓,店铺拍卖,庙内一应物品,允许当地百姓任意拿取。” “寺庙的产业,怎能随便分割……你,你好狠毒!” “混账,你敢对陛下如此无礼!”陈宇洲恶狠狠的吼道。 看着陈宇洲闪烁着寒光的刀锋,高僧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条陈,太过歹毒了,一句庙内一应物品,允许当地百姓任意拿取,就能毁了全天下的寺庙。 一辈子都在和“凡夫俗子”打交道的他太明白百姓的想法了,一旦有好处,什么敬畏之心都没有了,就算众百姓惧怕,可只要有一人开了头,就无法阻止了。 当地官府,商人,百姓都有好处可拿,各地寺庙就成了一块大肥肉,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打砸一空了。 “哦,对了,朕忘了,再加上一点,告发寺庙的僧人,赏银元两百。” 话音一落,一直装作处变不惊的僧人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百银元,就是百两纹银,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这条加上去,各个寺庙里的僧人恐怕要打破脑袋去告发。 偏偏官府还无需查证便可判决,简直是恨佛门不绝呀。 “陛下,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嘛……朕还没想好,也觉得没必须要想第二条了。” 看着李卫一脸得意的样子,修为高深的智源法师心中都忍不住骂街了。 没错,第一条就足以毁了天下佛门,的确没必须要有什么第二条了。 “庄老东主,看样子,他们谈得不是很愉快呀。” “呵呵,李卫急功近利,岂能办好事?康王殿下,草民在此提前恭祝您登基称帝了。” “哎,不可胡说,朕……咳咳,本王没那个心思。” 看着笑得都看不见眼睛的李昌,庄志明冷哼一声,继续看热闹。 智源法师一脸痛苦的问道:“陛下,佛门到底做了何事,让陛下如此痛恨,非要灭佛门而后快?” “智源法师错了,朕不痛恨佛门,反而信佛,一心想着让佛门好。” “请恕贫僧愚钝,陛下所谓的改革,可看不出对佛门有半点好来。” “大秦如今有多少僧人,你们或许不知道,可朝廷统计,僧尼不少于一百二十万!这还是模糊统计,实际数目更多,大秦一共才多少百姓?要几个百姓供养一个僧人? 僧人不纳赋税,不服徭役,不成亲为国朝增加人口,这对朝廷来说,都是不可能容忍的,是朕不能容忍的!以前战乱年间,百姓为逃避战出家,朕理解,可如今太平已经来了,岂能还躲在寺庙之中?” “僧人一心向佛……” “一心向佛?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诸位高僧,你们有几人是自愿出家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要实话实说。” 听到李卫的话,就连智源法师都低下了头,他们不是自幼被佛门收留,就是父母养活不起送入寺庙,甚至还有父母死于战火或战乱中与父母离散,为求一口饭吃进入佛门。 要说自愿,他们还真每一个是自愿选择的,都是形势所迫。 “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可谁能做到?你们就没想过女人么?” 如此“羞耻”的话题,让众僧急忙口念佛号,林倩茹也嗔怒的瞪了李卫一眼。 “还不敢承认?你们都是和尚,比我更明白和尚的想法,各家寺庙里的和尚有多少想吃肉,有多少偷吃肉,有多少想女人,有多少偷偷有女人,你们敢说么?” “陛下,就算你是当今皇帝,也不可如此随便编排佛门!” “我编排?好好看看吧。” 接过李卫丢过来的几十张纸,众僧纷纷传阅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智源法师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面都是内卫近期搜集的佛门腌臜事,有暗中吃肉喝酒的,有偷逛妓院的,有和佃户老婆不清不楚的,甚至还有僧人连私生子都生了。 看到这些,智源法师第一反应就是伪造,可上面人物有名有姓,僧人所属寺庙,女人的具体地址都写得明明白白,一查便知,绝对做不得假。 第六百二十章不敢苟同 “这是《帝国简报》装备发行的号外,朕若不是对佛门有崇敬之心,关键时刻下旨阻拦,现在这号外,早就卖遍了长安城。” 话说得漂亮,可谁都知道,这专些僧人花边新闻的号外就是李卫下旨编写的。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呀!若是如此,佛门就真的毁了!” 佛门最大的武器不是数量众多的僧尼,而是在民间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号外若是刊发出去,官府在配合抓人,坐实了案子,佛门的清誉可就毁了。 “是呀,陛下,不可,树大有枯枝,不能因为几个僧人不守清规戒律,就将佛门一棒子打死。” “陛下,有些僧人虽然身在佛门,可难忘红尘,佛法也无法渡他,非佛门之过呀。” “陛下,贫僧回到寺中,定会打理内务,整顿庙宇,求陛下开恩,不可公之于众呀。” 耸了耸肩,李卫笑道:“你看,你们自己都知佛门之中有败类,有很多人不想做和尚,佛法不讲究个‘缘’字么?何必苦留他们呢?” 被李卫抓住了痛脚,又捏住了话柄,高僧们互相对视,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今战乱已经结束,可佛门众人的数量却年年增加,为什么?因为做了和尚,赋税,徭役都没了,甚至已经有些人,剃个光头,守着老婆孩子就敢说自己是和尚,以此逃避赋税,而代价便是将原本赋税的七成交给挂靠的寺庙。 长期以往,我大秦的和尚尼姑只会越来越多,佛门越昌盛,国家就越贫弱,真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天,你们觉得,佛门的下场如何?” 旁边的林倩茹长叹一声道:“若真逼急了,朝廷肯定会挥起屠刀,不为别的,佛门之中积攒了那么多的财富,是最大的原罪。” “我佛门清贫……” “你们或许没钱,可寺庙里那些铜铸,贴着金箔的佛像不是钱么?丢进熔炉里,流出来的就是一串一串的铜钱。” 身为佛门的大能者,智源法师对于佛门的发展自然心知肚明,以前还在为佛门昌盛沾沾自喜,如今,只有心有余悸。 似乎是看到了佛门被屠的悲惨景象,智源法师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若我等愿意整顿佛门,该当如何?陛下能给一条活路么?” 听到这话,林倩茹也好奇的看向了李卫。 “朕说过,朕是想要保护佛门的,自然想到了结局指导,那便是度牒制度,朝廷成立专门部门,发放度牒,只有度牒,才是正式僧人,没有度牒的,便是伪僧,抓住就要判处徭役。” “那朝廷能给多少度牒?” 看众高僧一脸期待的表情,林倩茹不由摇头,双方不再讨论佛教是否接受改革,而是准备对度牒数量讨价还价,话题已经被李卫成功带偏。 “这要看诸位的诚意了,大家也知道,长安目前爆发了铜荒,需要很多铜钱解决问题,可朝廷有没有存铜,头疼,头疼呀。” 能成为高僧,智力上自然没问题,李卫的言外之意已经太明白了,花钱买度牒。 明明是自己的钱,自己手下的弟子,如今却要给朝廷钱,这是想想就窝火,可寺中僧人数量是保证寺庙发展的关键,不想被李卫重点打击,只能如此了。 “贫僧愿意为陛下解忧。” “贫僧也愿意!” 听到这话,李卫第一次发现和尚们的光头也很可爱,都恨不得伸手摸摸了。 事情谈妥了,高僧们心中不爽,可李卫缺很高兴,乐呵呵的带着他们准备宣布佛门接受改革。 就在此事,意识到不对的庄志明在李昌的强行护送下来到了李卫的面前。 “智源法师,出了什么事?” “庄施主,佛门乃是清静之地,无意世间争斗,今日的事情,还是罢了,罢了。” 听到这话,庄志明立刻意识到不妙,急忙看向林倩茹,可林倩茹刚想说话,就被李卫一把拉住手腕,古怪的气流涌入身体,竟让林倩茹身体僵直。 庄志明没想到林倩茹指望不上,立刻拉过一个和尚耳语起来。 好在李昌也没傻到家,主动站出来拖延李卫宣布改革的时间,“陛下,佛门改革,事关重大,为何不语朝臣商议就直接推行?” “朕做事,用得着和别人商议么?” “就算陛下是九五之尊,可也不能如此独断专行呀!” “当事人双方都同意了,你废什么话?” “我废话?岂有此理,我怎么说都是你的舒服,你怎可如此无礼!我大秦以孝治天下,你父亲不在了,我就替他好好教育教育你!” 打嘴炮,是个李昌也不是李卫的对手,可要说耍无赖,纨绔的李昌还没怕过谁。 好像螃蟹成精的李昌张牙舞爪挡住去路,就算是李卫也不敢硬推开他,只能任由他折腾。 李昌的付出很快就得到了回报,和庄志明商议一番后,和尚开口便说:“陛下此举,请恕贫僧不敢苟同!” “你谁呀?” “贫僧清宓。” 智源法师呵斥道:“清宓,不得放肆!” “智源法师,您太过软弱了,无非是些新闻罢了,就算对佛门会造成影响,可也不至于让佛门自断根基!” “你糊涂呀,别忘了陛下的改革条陈!”智源法师小声提醒道。 改革条陈不可怕,花边新闻也不可怕,可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可怕了。 “以前是可怕,可现在,不是有你们么?”庄志明一脸冷笑道。 “有我们……庄志明,你好卑鄙!” 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古君王最怕的就是个‘乱’字,哪怕泥腿子逆袭成功的皇帝,登基之后也要制定律法,对其他犯法的泥腿子严惩不贷,带头鼓动百姓打砸抢,李卫也算是千古第一君王了。 若天下佛门众志成城和李卫对抗到底,逼急了李卫,他什么都敢做,可如今智源法师为首的鸽派已经同意改革,就让李卫投鼠忌器了。 颁布改革条陈,打击佛门声誉,是能修理清宓,可智源法师等僧人怎么办? 此时的李卫手里拿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前面都是敌人,直接丢过去就行,可敌人之中掺杂了更多的友军,手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成了摆设。 不管是谁,成了其他人的盾牌心中都不会爽快,可愤恨的同时,智源法师海鸥一种隐隐的畅快,有清宓出头,没准就能难住李卫,让他不敢推行什么度牒制度。 “你以为自己死扛就行了?” “并非死扛,只是对陛下的乱命不能遵守罢了,若陛下一意孤行,清宓也无法阻止,唯独以寺中三百僧人的热血,唤醒陛下。” 话说的客气,可谁都听出了清宓的威胁之一,若李卫不妥协,他就要造反。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僧人站在清宓的身后,甚至原本同意妥协的三个僧人也改换阵营,站在清宓一方。 “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看了庄志明一眼,清宓冷笑道:“多谢陛下天恩,贫僧受不起。” “好,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李卫转身就走,让唱反调的僧人都紧张起来,庄志明立刻安抚道:“诸位不必惊慌!李卫若敢乱来,我定会保你们周全!” 李昌已经把这些人当成了他造反的基本盘,难得硬气了一次,“都不用怕,我是李卫的叔叔,他想对你们下手,除非先杀了我!” 为了给李卫施加压力,佛门集结了数千僧人,若真出现了流血事件,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唯恐天下不乱的庄志明和李昌,还都盼着李卫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动手呢。 走到侍卫面前,李卫高声喊道:“百姓们,佛门僧人们,大家都应该知道,佛教并非我大秦本土宗教,乃是自天竺传入。” “哈哈,愚蠢,这是蠢透了,李卫竟然想以佛教起源为噱头挑起矛盾,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庄志明的幸灾乐祸,智源法师也是脸色阴沉,李卫的话,已经触犯了佛门最大的忌讳。 “佛教传入东土已过数百年,经文都是天竺文字翻译而来,甚至一些经文是口口相传,其中难免出现偏差,精湛的佛法出现错误甚至失传,一想到此事,朕便心痛难忍。”说完李卫还手捂胸口,做出一副心痛欲死的模样。 要想做个好皇帝,演技是最基本的技能,看到李卫声情并茂的表演,台下不少佛门僧人都深有同感,纷纷点头。 “但是今天,一切都有了转机!清宓一众僧人,发下宏愿,愿去天竺求取佛经,为我大秦,带回最正宗,最全面的佛法!此乃佛门第一盛事!” 原本说李卫要铲除佛门,现在突然冒出个佛门盛事,所有人都愣住了,等了好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这,这怎么回事?我没说过!”清宓急忙喊道。 “你没说过?呵呵,好呀,你现在站在朕这里,对台下的僧人,香客说,你不去西天取经了。” “我,我……” “你什么你,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算你同意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一起去西天 听到李卫的话,清宓直接坐在地上,差点哭出来,李卫当众说出来,清宓哪敢否认?要是否认,可就丢了佛门的脸面,不用李卫动手,自己身边的佛门高僧就能活吃了自己,甚至智源法师这位大秦第一高僧会第一个下口。 “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们的法号都报上来,和清宓一起去。” “我们也要去?” “废话,你们和清宓的关系不是很好么?那就一起去西天吧,朕会给你们刻碑,写上你们的名字,记录这次盛事。” 天竺在哪里,这些僧人都不知道,养尊处优的他们哪受得了一路颠簸之苦,不用九九八十一难,他们都能全死在路上 不过对于李卫来说,这重要么?大秦的国土上没这些人才重要。 此乃佛门盛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清宓他们连叛逃到他国避难的机会都没有。 庄志明愤怒道:“你,你个昏君,岂可如此!” “朕怎么了?你问问清宓他们去不去,你情我愿的事情,朕可没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去,还有谁想去?” 被李卫的目光扫中,没有一个高僧不低头的,他们都明白,谁再敢反对李卫,肯定和清宓一起去西天,路途遥远,这一去可是真正的上西天呀。 与佛门的未来相比,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反正佛门再衰落,自己死之前也能衣食无忧,至于以后,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嗨,陛下,好手段。” “智源法师,朕要册你为护国法师,还请不要推辞。” 听到李卫的话,智源法师双眼不由一亮,可他很快就没了精神,苦笑道:“陛下,这不少铜吧?” “朕仰慕智源法师佛法高深,册封您为国师,您体会朕的难处,随随便便进献十万斤铜,这不是很正常的礼尚往来么?张口就是钱,太俗了。” “十万斤”的数量吓得智源法师差点直接推辞掉国师的名头,可人都有私心,就算佛祖恐怕都不能免俗,国师的诱惑太大,至于铜,反正自己寺庙里佛像有得是,大不了连铜钟都给李b,总能凑齐的。 “对了,朕还打算御笔给各家寺庙写匾,润笔总该有的,一个寺庙,一万斤铜,不多吧。” 听到李卫的话,众僧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纷纷同意。 只要花钱就能得到,御笔就不那么金贵了,可同行是冤家,你家有御笔,我家没有,我家肯定吃亏,抱着这种心态,只能被李卫宰一刀。 “还有,朕刚才只公布了清宓一个名字,其他人的名字还没公布,这就有缓。” 众僧已经摸清了李卫的套路,立刻有僧人高喊道:“陛下,我愿意出两万斤铜,求陛下不要让我和清宓一起去取经!” “陛下,我也愿意,不,我愿意出两万五千斤铜!求陛下开恩呀,贫僧年老体弱,走不了远路的。” 清宓也跪在李卫的面前哭喊道:“陛下,贫僧愿意拿出十万斤铜,求陛下饶了我吧!贫僧都是被庄志明蛊惑,贫僧知道错了!” 原本他也不敢对李卫硬抗,可他是合盛昌的股东之一,又得了庄志明许诺的好处,认为抓住了李卫的弱点,谁知道这么干脆就被李卫反杀了。 “快快请起,您可是取经人,朕受不得你的跪拜,名字公布了,改不了了,下辈子要是还能做人,记得聪明点。” 听到李卫的话,众僧不由感到身体发冷,听话听音,清宓要真是去天竺,路上不遇到“劫匪”可就有鬼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商定,每个僧人以三万斤铜“赎身”,甚至连其他僧人,为了不被赋予取经这个“光荣”的任务,也都拿出一万斤铜消灾。 看着李卫一脸苦思的模样,智源法师都要给他跪下了,“陛下,佛门不是铜矿,没了,真的没了!” “那好吧,朕也就是冲着你,这次你们相互勾结,对抗皇权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庄志明,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朕在这里接着。” “陛下果然厉害,可俗话说得好,笑得最好,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哈哈,好,朕看看,怎么谁能笑到最后。” 李卫带人离去后,智源法师等人也“护送”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清宓离去了,如今清宓是佛门最闪亮的那颗心,他的存在,大壮佛门声势,可不能让他想不开自我了断了。 “啪”的一声,李昌突然给了林倩茹一记耳光。 “康王殿下,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臭婊子,刚才我看到你和李卫说话了,说的什么!” “我,我就是赞叹李卫好手段……” “赞叹?李卫手段高明,你很开心?庄志明,管好你的人,身边有内鬼,怎么可能玩的过李卫!” 看着李昌离去的背影,林倩茹委屈道:“义父……” “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话是如此说,可庄志明的目光却异常冰冷。 反间计最恶心的地方便是你明知道是计,也会主动跳下去。 李卫之前的示好,对林倩茹的区别对待,让庄志明心中十分不爽,怀疑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今日的事情,显然让庄志明真正开始怀疑起林倩茹来,当年她父亲可就是……算了,小心无大错,还是提防一下好。 感受到庄志明态度的转变,林倩茹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咬着嘴唇跟着庄志明一起离去。 佛门已经许诺拿出大批铜器,可很多高僧都非长安当地主持,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长安寺庙,送来的铜像铜钟融化铸成新钱也需要时间。 唯一让李卫感到欣慰的就是在许祖兴的主持下,新钱的样式已经定了下来,不给商贾官员从中渔利的机会。 黄骏带着王汝生进入酒楼的包厢,只见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官员了,他们大多都已经开始玩得很开心,气氛很欢快。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其他官员的注意,官员们纷纷与他们二人打着招呼说:“来啦。快坐下一起玩吧。喂,黄骏,你身边的兄弟是新来的吗。” 黄骏也向他们一一回礼,看起来与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见官员们说起王汝生,黄骏向他们解释道:“这是王汝生,大家来认识一下吧。 包厢里的官员纷纷向王汝生打着招呼,王汝生也一一还礼。 这时,坐在里面的一个男人这时起身迎了上来,说:“王汝生,你来啦,你可是我们的贵客啊。欢迎欢迎!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庄志明。” 王汝生局促的说道:“庄老东主?我,贵客我是不敢当啊。” 今日黄骏邀请他来,可没说庄志明也在,自己是军将,庄志明是百姓,不该给他行礼,可合盛昌的势力摆在那里,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行礼了。 其他的官员都笑着起哄欢迎他,王汝生也乐呵呵地和黄骏一起入了座。 庄志明说:“来到这个包厢就是自己人了。你不必拘束,就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一定要玩的开心啊。” 王汝生礼貌地说:“当然当然,谢谢庄老东家的照顾,我一定不会拂了庄老东家的美意。” 王汝生刚坐下,就有一位官员端起了酒杯,“王汝生,你来的最晚,可要先罚酒一杯啊。”说完,这位官员就把酒杯递给了王汝生。 王汝生一愣说:“这,我也不会喝酒啊,还是免了吧。” 官员以为王汝生故意推辞,于是说:“王汝生,不给我面子是吧,就一杯酒而已,你推什么啊,还是你嫌一杯酒太少啊?” 王汝生连连摆手说:“哎,我还要当值,不能喝酒,你不要给我了,你们喝就好。” 官员佯装不高兴地说:“王汝生,你要是嫌少就直说嘛,干什么假意推辞啊?”说完,那官员又拿了个大杯子给王汝生倒了满满一大杯酒。 王汝生无奈地说:“我真的不喝酒,你们喝的开心就好,不用管我。” 官员举着一大杯酒,往后撤也不是,往前递给王汝生也不是,只得尴尬地举着杯子。 官员们看到这一幕,都有心化解这尴尬的气氛,连忙拉回那敬酒的官员。 那官员只得慢慢地坐下,嘴里嘟囔着:“什么啊,来这里哪有不喝酒的,真是扫兴啊。” 其他官员连忙劝他:“哎,你这样可就不对啦,别破坏气氛啊。” 官员回嘴道:“是谁扫兴谁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要反过来怪我啊,真是的,我就是好心劝个酒而已啊。” 庄志明笑着对那个官员说:“既然王汝生不喝酒,你又何必逼他呢?” “哎,我以为他这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不喝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这件事吧。” 王汝生见气氛不对劲,连忙说:“算了,要不我还是喝一点吧,别扫了大家的兴。”说完连忙去拿酒杯。 庄志明却一把夺来酒杯,假意责怪地说:“王汝生,你不能喝还逞什么强,拿来,我替你喝了。” 王汝生连忙摆摆手说:“既然是他好心敬我酒,我就少喝一点吧。” 庄志明没有理会他说的,而是自顾自的举起酒杯。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哥的面子 “各位,既然王汝生不能喝,那我就替王汝生喝,诸位没有意见吧。” 王汝生在他身边阻拦道:“庄老东家,庄老东家,这不好吧,你快别这样。” 几位官员看庄志明有心打圆场,连忙配合地说:“行啊,老东家,快上。”气氛瞬间又被圆了回来。 庄志明笑了一笑,举起酒杯就要把酒倒入口中,然而站在他一边的仆人说:“庄老东家,庄老东家您不能喝酒。” 庄志明说:“谁规定说我不能喝酒啊,你倒是说说。” 庄志明仆人:“您忘啦,大夫说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不能喝酒啊。” “你说的是什么话,身体不好怎么就不能喝酒了,再说了我帮王汝生喝酒也是为朋友分忧,你干什么阻拦我啊?” 仆人为难地说:“庄老东家,您最近真的不能喝酒,您就听大夫的话吧。” 庄志明生气地说:“不关你的事,你到一边去站着。” 庄志明仆人只好说:“老东家,如果您真的要喝的话,还是我替您喝吧。” “你凭什么管我啊。” 这时旁边的王汝生听到仆人的话,也不淡定了,他连忙上前来劝庄志明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庄志明说:“你不是不能喝吗,让我来替你吧。王汝生,我只是帮朋友这一个小忙,你不会都要推辞吧,你这样做可就是见外啦,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王汝生只好说:“庄老东家,您老,您老可是合盛昌的老东家,我怎敢高攀……” 庄志明不高兴的一把推开了仆人,对王汝生说:“我看你顺眼,咱们做个忘年交,怎么,看不起我一介商贾?” “庄老东家,您还是别……” 庄志明说:“区区一杯酒,能难得到我吗,为了朋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何况是去一杯酒呢。” 庄志明咚的一声一把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旁边的官员都夸赞他豪气冲天。 王汝生连忙对庄志明说:“庄老东家,真是太谢谢您了,没想到你这么把我当朋友,给我解了围。” “这些小事算什么?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别说是一杯酒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的啊。区区小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王汝生低下头说:“惭愧惭愧,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你?现在长安城实行军管,你是军将,怎可饮酒?我年老体弱,拎不起刀枪,就帮帮你,也算是为朝廷尽一份力。别说再这些客气话了,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你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王汝生说什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和财大势雄的庄志明成为忘年交,感激地说:“行,那我不说了。你的美意我心领了。” “不瞒你说,我一见你就觉得和你特别投缘。我想跟你做真心朋友,你看怎么样啊。” “怎么不行,只是我太过高攀了。” “是朋友,就不要说些这话,我想跟一个人真心的交朋友,就会喝九杯酒来表示诚意。” 王汝生笑着说:“庄老东家你快别开玩笑了,你的身体哪容许你连喝九杯白酒啊,你快放下酒杯吧,我们谈些别的事吧。” “我可没开玩笑啊。你可真是小看我了,九杯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你就看着我喝吧。” 说完庄志明拿起酒杯就要往杯中倒酒,王汝生连忙阻拦他说:“庄老东家,你把我当真心朋友我心领了,现在我也把你当真心朋友总可以了吧。 你可千万别再喝了。你的仆人刚刚都说了,你的身体不能再喝酒了,喝酒的话身体情况会恶化的。” 没等王汝生说完,庄志明就快速的往杯中倒了酒,一口气喝了一杯酒。 “好了好了,老东主,你已经喝了两杯了,这就算行了吧。” “我是认真的,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王汝生无奈地看着庄志明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又一口气喝完了酒。 庄志明扶了扶额头说:“果然是年纪大了,才喝了不到一半儿就有点晕了呢。” 王汝生连忙说:“都晕了就别喝了,再说你的身体不好。” 庄志明摆摆手说:“没事没事。”说完就晃晃悠悠的举起杯子,王汝生一看就知道庄志明已经有点醉了。” 于是王汝生连忙说:“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的话总是要听的吧。大哥,你就听我一次,先别喝了行么?” 庄志明一把推开他说:“不行,还没喝完酒,这可不是我一惯的作风啊。” 说完庄志明连喝几杯,虽然期间王汝生一直劝阻他不要喝了,还试图要夺走庄志明的酒杯,但都被庄志明灵巧的避开。 王汝生感动地说:“你对我的诚意我都感受到了,大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 庄志明笑笑,抬手把最后一杯酒倒入口中,然后突然把酒杯扔下,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王汝生说:“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没想到庄志明没有回答他就慢慢的向地上栽了过去,王汝生慌忙去扶他。 王汝生只好拿了一杯水,想给庄志明醒醒酒。他和其他官员想把水喂给庄志明,没想到还没喂到庄志明嘴里,庄志明就一阵咳嗽。 王汝生连忙拍了拍庄志明的脸,没想到庄志明还是迷迷糊糊的,庄志明仆人连忙上前一步说:“抱歉,庄老东家可能是喝多了,不能陪大家了。” “我送你们出去,王汝生,你留下帮老东家陪陪客人。”黄骏见机立刻说道。 在仆人和黄骏搀扶下,庄志明缓缓走了出去。 “老东主,出来了。” 听到仆人的话,原本低垂着头的庄志明忽然恢复了精神,双眼精光闪烁,哪里是喝醉的样子。 黄骏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老东主,一个王汝生而已,至于如此么?” “一个王汝生自然不值得,可他不是一个人,手下有兵,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今天事情成了?” “呵呵,成了七分吧,总算哄着他认我做了大哥,有了这层关系,送钱财他就不能拒绝了。” “老东主,王汝生清高怕是不会如此轻易投靠。” “清高?呵呵,那是假清高,若真是清高,他就不会参加今日的酒局,老夫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官员见多了,他的功利心其实比谁都要重,一会你回去,要不着痕迹的让王汝生知道那些官员的身份。 只有让他知道这些,他才能明白我喝那几杯酒是给他多大的名字,才能知道我这个大哥的分量。到时不用我做什么,他就会主动过来,死死抱住我这位‘大哥’的大腿。” 听出黄骏心中不满,庄志明笑道:“严洪胜那个废物办事不利,已经被开革了,我活动一番,给你谋了新一任京兆尹官职。” “多谢老东主厚恩,小人愿为老东主肝脑涂地,赴汤滔火!” “呵呵,起来吧,你是朝廷命官,给我下跪,可是折杀我了,京兆尹是个受气的位置,你先在那个位置上忍忍,等处理好一个案子再说。” “还请老东主示下,是什么案子。” “一个还没发生的案子,看时辰,马上就要案发了。” 看到庄志明诡异的笑容,黄骏立刻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心中清楚,不该问的不问,恭送庄志明离去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直接返回包厢。 自从参与了货币改革,魏永杰就一直在衙门中忙,今天难得事情有了眉目,回家陪陪夫人,应邓婧的要求,两人去逛街。 “夫君,我不想在这里逛了,想去其他的地方。” “好,我们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吧。” 就在邓婧准备拉着魏永杰有意躲开李连华从李连华眼前消失的时候,李连华突然对着魏永杰和邓婧说了话。 “想走,别走啊,邓婧,怎么见了我你就装作不认识了啊,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啊。” “这个男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听到魏永杰的询问之后,邓婧连忙对着魏永杰说道:“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我们快走吧。”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你好,我是李连华,我是邓婧的情郎。”李连华对着魏永杰说道。 听到李连华说的话,魏永杰彻底懵了,自己是邓婧的夫君,怎么有蹦出个情郎来? “邓婧,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李连华刚才的话之后和魏永杰的询问之后,邓婧不敢再吱声了,只能把头低了下来。 “邓婧,我问你话呢,你到是说话啊?”魏永杰见到邓婧不说话之后愤怒道。 一看魏永杰一直在责问邓婧,邓婧不说话,一边的李连华有些耐不住性子,“魏永杰,你还没有看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吗,实话跟你说了吧,人家邓婧早就不想给你在一起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儿和邓婧和离算了。” “邓婧,我问你话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背着我在背地里和这个野男人搞在一起了吗,你倒是给我说话啊。”魏永杰对着邓婧说道。 见到邓婧还不说话,魏永杰更加的愤怒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即将发生的案子 “魏永杰,我说你这个家伙还是不是男人啊,都已经默认了,怎么非要人家说出来,你就这么喜欢听邓婧告诉你,给你戴绿帽子了啊。” “你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啊,少在这里给我添油加醋。” “魏永杰,少给你在这里来这一套,邓婧都已经私下里给我说过了,和你早就没有了感情,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芝麻大的官,在长安城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我呢?我可是宗室子弟,你能和我比么?” 邓婧脸色难看的说道:“咱们走吧,他不好惹的。” 看到邓婧是这个态度,李连华继续说道:“魏永杰,邓婧已经明确给我表示过了,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只有我才能更好的照顾好她,你要是为她好,就和离。” 作为一个男人,魏永杰自然忍不住,可想到李连华的身份,魏永杰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拉起邓婧就要走。 “多少个夜晚,我和邓婧缠绵在甜言蜜语里,我们想着山盟海誓一辈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和我爱的邓婧我们两个一起手牵着手,我们一直走到白头。 邓婧曾经给我李连华说过,给我生好多孩子,给我相夫教子,邓婧做梦都想着你能早点见阎王你知不知道?” “是这样么?” 感受到魏永杰的愤怒,邓婧急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我是被他骗了。” 李连华大喊道:“邓婧,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呢,我们曾经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呢,我们曾经的要生一大堆孩子好好过日子呢,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别怕,有我呢,魏永杰今天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饶了他的!” “邓婧,我魏永杰对你不薄吧,你良心上过得去吗?”魏永杰接着质问道。 见到魏永杰要对邓婧动手,一旁的李连华喊道:“要发脾气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好汉,有事我李连华顶着。” “好你个李连华,现在还想着给我来一出英雄救美是吧,那好啊,我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魏永杰对李连华说完之后愤怒难忍,魏永杰终于把持不住出手攻击。 一把抓住李连华,握紧拳头使劲的用拳头朝着李连华的头部打去。 李连华见到魏永杰要来真的,迅速出手反击,朝着魏永杰的头部一脚飞踹。 魏永杰的拳头毕竟没有李连华的大腿长,自己被李连华狠狠的踢倒在了地上之后,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从地上捡起一个酒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向着李连华砸去,正好击中李连华的后脑勺。 只听见李连华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魏永杰还想继续动手,却被邓婧死死拉住,“魏永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李连华是宗室子,打不得,打不得呀,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能为了这事毁了自己的前途呀!” 迟疑许久,魏永杰还是松开了拳头,甩开邓婧愤然离去。 等邓婧追上去的时候,围观人群里走出了一个老者,将李连华搀扶起来。 “你没事吧?” “他奶奶的,还真够狠的,呵呵,好,打得好!” “庄老东主说,还不够。” “你是庄老东主的人……”李连华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脑袋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呵呵,老东主说了,打个宗室子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压根就不是让你找茬挨揍,而是去死。” 等了三息,宋传丰高声喊道:“不得了了!打死人了!他死了!” 一听死了人,围观的百姓们一哄而散,而宋传丰也趁乱丢下李连华的尸体混入人群离去,至于凶手,这么多人看到魏永杰动手,不愁官府无法破案。 长安城人口众多,城中龙蛇混杂,打死人的事情常有,官府来人受了尸体,一件人命案也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李卫显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此时,正带着陈宇洲在街上闲逛。 军管只是为防城中出现变故,而非让百姓无法正常生活,入夜之前,长安城中除了街上出现很多站岗和巡逻的事情,与平时并无二样。 城中百姓不仅没有不满,反倒因为士兵巡逻而改善的治安状况感到满意。 朱雀街是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能最直观的表现出长安经济状况,所以李卫没逛多久,就迎面遇到了庄云孝和林倩茹一行。 双方刚一见面,带领的护卫们便剑拔弩张。 陈宇洲冷冰冰的说道:“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尔等手握刀柄,意欲何为?” 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拿出铜哨,周围到处都是巡逻士兵,哨声一响,便能将庄云孝一行人擒杀当场。 “原来是当今陛下呀,请恕草民眼神不济,刚才还真没认出来,陛下是微服私访,看您的人很多,总不能都杀了吧?”庄云孝冷笑道。 “自然不会,没想到合盛昌的少东主还要亲自上街没东西?” “哈哈,买东西是次要的,能看热闹才重要,陛下可愿意一起逛逛?” 李卫笑着对林倩茹点了点头说道:“好巧呀,咱们一起逛逛?” 李卫的态度让庄云孝一场恼怒,直接蛮横的抱住林倩茹的肩膀,“陛下有所不知,林倩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 “呵呵,是谁的,还不一定。” 已经多次吃亏的庄云孝知道自己逞口舌之利不是天天怼文官的李卫的对手,直接拉着林倩茹来到一个小摊位前面,随手挑了几个小玩意后,丢下一枚银元。 “一共就二十文的东西,您给这么多?” 看了李卫一眼,庄云孝故意说道:“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找不找零头?” 别说身后带着一群人,就看庄云孝的面前,商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急忙点头。 “你能找开?” 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商贩一脸傲娇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这小摊位,比一般店铺都值钱,一个银元罢了,有什么找不开的?给你。” 接过小贩递来的一叠纸票,庄云孝脸色立刻变了。 “混账东西,你耍爷爷!我给你一个银元,你就给我这些废纸?”说完手一扬,直接将纸票丢了一地。 庄云孝还想叫嚣,李卫突然上前,一记耳光重重抽在他的脸上。 “你敢打我?” “啪”的一声,李卫又给了他一下子,这次力道更大,直接抽飞了庄云孝两颗后牙,刚才受的恶气,也算发出来了。 身后护卫想要上前,可一想到李卫的身份,全都怂了,只能挡在庄云孝面前。 “好呀,你真敢打我,你有种!别以为你了不起,我这就去找御史参你!让你名垂青史!” 对于皇帝来说,最大的顾忌恐怕就是史官手里那支笔了,以合盛昌的势力,自然能发动一大批官员对李卫进行口诛笔伐。 “你参什么?” “无辜殴打百姓,这是君……这是你的身份所为么?” “呵呵,我为何君权,何罪之有?” “什么君权,我可没惹你!” 李卫捡起一张纸说道:“此乃票引,是当今陛下下旨刊发的,以陛下的信用作为货币信用,你敢对票引无礼,便是对陛下无礼!”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得莫名其妙,可在君权至上的时代,又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庄志明知道,这两下子是白挨了。 “好,我认了,可这商贩用废纸……票引骗我,这怎么算?” “他怎么骗你了?按照市价,一个银元兑换八百个制钱,他应该找给你七百八十个制钱,看看,这叫茶引,拿着它,可以兑换一百个制钱的茶叶,也能兑换一百个制钱。 这叫盐引,拿着它,可以兑换十个制钱,都是能换钱的票引,怎么就骗你了?” 听到李卫的话,庄云孝一脸懵逼,林倩茹却双眼一亮,暗赞李卫的手段高明。 曾经也有王朝发行过纸钞,只是滥发之下,不到十年便成了废纸,自此便无纸钞了,唯一流通的就是钱庄的银票,使用时还有诸多限制。 纸钞无法发行,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保证纸钞的购买力,随时会贬值的东西,百姓自然不会用,可茶引,盐引却不同。 盐铁官营,自古以来,盐铁便是朝廷才能售卖的,而与金国交恶后,金国最需要的茶叶也成为战略物资受到了严格的管控。 想要买,必须得到朝廷发行的茶引,盐引,再拿着茶引盐引去买茶盐,也算是一种收税和控制销售的手段。 如今李卫将大额茶引,盐引拆分成小额,一下子就解决了一大部分铜荒问题。 “一堆烂纸,上哪里换钱?你骗谁呢?” 听到庄云孝的话,林倩茹不由感到一阵羞愧,堂堂合盛昌少东主,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茶商,盐商,想要换成钱,直接去找他们,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甚至一些想要进军盐茶市场的商人,还会以更高的价格兑换。” 好在庄云孝也不是个十足的傻瓜,听了林倩茹的解释也明白过来。 “有了这些票引,就不用铜钱了?不行,我要铜钱!必须给我铜钱!” 第六百二十四章万能的票引 “你确定只要铜钱?”李卫不怀好意的问道。 庄云孝不顾林倩茹的拉扯,恶狠狠的说道:“没错,我给了银元,他给我铜钱找零,天经地义,今天不给我铜钱,这事没完!” 点了点头,李卫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官兵!快来呀!这里出事了!” 军管令一下,军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听到李卫的呼喊,立刻有一队士卒跑过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李卫指着庄云孝说道:“他拒收票引,非要铜钱不可。” 一听这话,为首什长脸上立刻露出了狠色,“他娘的!谁裤腰带没勒紧,露出你这么个玩意,你非要铜钱不可?” “没错,非要铜钱不可,还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啊” 庄云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什长一棍子砸在肩膀上,多亏维持治安时,他们都临时配发了软木制成的短棍,要是军中军棍,这一下子,非把庄云孝肩膀砸碎不可。 护卫们没想到一个小小什长也敢动手,面对李卫,他们有顾忌,可对一个什长,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全都拔出腰刀。 “呦呵,还敢抄家伙,兄弟们,亮家伙,谁敢反抗直接弄死!” “混账东西,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庄云孝!合盛昌少东主!” “谁?庄云孝?” 什长没想到自己打的是这么大的人物,不由一愣。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小子,听你口音也是长安人士,应该知道我合盛昌的厉害,只要我一句话,你别说在军中厮混,小命都要不保!” 看到什长不敢继续动手了,庄云孝心中也得意起来,就连肩膀上的剧痛都缓解了不少,还挑衅一般看了李卫一眼。 你是皇帝如何?颁布了狗屁军管令又如何?好好看看,只要我一亮出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李卫自然读懂了庄云孝眼神的意思,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少东主,别太嚣张了,咱们……” “狗屁少东主,我是你男人!叫我夫君!叫呀!” 庄云孝是风月场的老手,早就看出李卫和林倩茹之间的那点事,这次也是故意刺激李卫,果然,李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林倩茹也不想理会疯狗一般的庄云孝,直接将头扭头一旁。 “你真是庄云孝?” “废话,我当然是庄云孝。”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老人家,还望庄少东主恕罪!”说完什长身形一矮就要给庄云孝下跪,看得庄云孝哈哈大笑。 当着李卫的面,让李卫的兵给自己下跪,世上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情了。 而目睹这一切的李卫双眼杀气翻涌,给陈宇洲打了一个眼色,大秦军中不能有这般卑躬屈膝之辈,他敢跪,李卫就敢杀。 就在什长双膝即将触碰地面,陈宇洲已经握紧刀柄的时候,局势突然逆转。 双腿一蹬,什长一下子窜了出去,撞开庄云孝面前没有防备的两个护卫,直接用匕首顶住了庄云孝的脖子。 “放下武器!全都放下武器,否则爷爷就弄死他!” 庄云孝没想到刚才还要给自己下跪的什长会突然翻脸,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别乱来!他可是庄云孝!你杀了他,合盛昌不会放过你的,你全家都要遭殃,快放了他!”林倩茹劝说道。 “闭嘴!杀我全家?爷爷全家早就死绝了,用不着你们费事!死人堆里爬了好几个来回了,我也不怕死!大皇帝绕过我的命,还让我当兵,别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也听不懂,我敦朝鲁就明白一件事。 吃大皇帝的粮,穿大皇帝的衣,拿大皇帝的饷,就要给大皇帝卖命,听大皇帝的话!大皇帝说了,用票引不用铜钱,你个狗曰的,非要铜钱,敢和大皇帝对着干,爷爷今天就弄死你。” “别,别呀,我给你钱,你千万别杀我!”身为当事人,庄云孝清楚感受到敦朝鲁刀尖上的力道,他真敢杀了自己。 “爷爷不要你的钱,他娘的,今天弄死你,我看以后谁还敢不听大皇帝的话,大不了一死,就当这条命还给大皇帝了,我整死你!” “住手!” 听到背后有庄云孝的“同伙”,敦朝鲁急忙拖着庄云孝转身,“你干什么?” “你说朕饶过你的命,朕怎么不记得?” “朕?你,你是,你是大皇帝!” 仔细看了看李卫,敦朝鲁突然兴奋起来,“没错,是你!之前你穿着盔甲,不是绸子衣服,你是大皇帝!” “快放开庄云孝!” 看到激动到手舞足蹈的敦朝鲁,李卫急忙说道,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庄云孝,可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杀他。 对于李卫的命令,敦朝鲁毫不怀疑的执行,直接松开了庄云孝,侥幸逃出升天的庄云孝也不敢装叉了,手脚并用跑回护卫之中。 这次他是真被吓坏了,连场面话都不说,带着人灰溜溜逃走。 “你是?” “我是敦朝鲁!” 李卫一脸黑线的说道:“我知道你叫敦朝鲁,我是问,你是归化胡?我们见过?” 在大秦,也只有叫惯了“大汗”的归化胡会叫李卫“大皇帝”,可李卫对敦朝鲁实在没有印象。 “陛下,微臣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就是偷吃了御马的那群归化胡?”陈宇洲试探性的说道。 “对,对,就是我!我就在里面,当初要不是大皇帝仁慈,我们都被杀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大秦,归化胡素来不受信任,可来自后世的李卫却知道,历史上很多归化胡人对中原王朝比中原人都要忠诚。 这些归化胡没读过书也没学过礼仪,还保留着朴素道德观的他们反倒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如敦朝鲁所说的,吃了李卫的粮,穿了李卫的衣,拿了李卫的响就该给李卫卖命。 李卫曾经绕过他一次,他欠了李卫一条命,就该找机会还回来。 用力锤了锤敦朝鲁的胸口,李卫笑道:“不错,很结实,你和你的族人们,现在生活如何?” “都是大皇帝仁慈,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取不到老婆,大秦女人不愿意嫁给我们。” 没没想到敦朝鲁这么耿直,就连李卫都被逗笑了。 “早晚会有老婆的,实在没有,朕就带着你们去金国抢,每个人都抢十个八个老婆回来。” “陛下,慎言。”陈宇洲小声提醒道。 可李卫毫不在乎,继续说道:“还要抢生过孩子的,才能给你生孩子。” 草原生存条件恶劣,劫掠是提高生活品质的重要方式,对敦朝鲁这些胡人来说,去抢劫其他部落,就如同中原人拿自家果蔬去集市上卖了换钱一般正常。 只知部落不知国家的敦朝鲁对于抢劫他们曾经的祖国没有丝毫心理负担,李卫的话极对他的胃口,听的敦朝鲁不断点头。 “你们部落有多少人当兵了?” “八十个,就是都分开了。” 军中这些猫腻,李卫自然知道,无非还是不信任,担心武装太多归化胡人有隐患,担心归化胡人扎堆会作乱。 “太少了,你们偷朕御马的时候,可两三百人呢,这是朕的佩刀,你拿着,去把分散在军中的族人都召集过来,再去你部落和其他归化胡人的部落中募兵,给朕募三百个最强壮的勇士,做朕的亲卫。” “大皇帝,您,您信得过我们?”敦朝鲁一脸震惊的问道。 归化胡人没读过书,很多事不懂,可他们不傻,秦人对他们的戒备不可能感受不到,他说什么都想不到,他们这些不被信任的归化胡人竟然能做大皇帝的亲卫。 “你们会伤害我么?” “不会!就算魔鬼威胁我们,我们也不会伤害大皇帝!” “你们会保护我么?”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让大皇帝受到伤害。” “你们会杀光我的敌人么?” “只要大皇帝目视,皆杀!” “好,能做到这三点,朕为什么不信你们,去吧,给朕带来那些忠心的卫士。” “大皇帝放心,做您的亲卫,一定是最强悍最忠诚的勇士!” 等激动的都不太会走路的敦朝鲁离开后,陈宇洲劝说道:“陛下,他们是归化胡人……” “就因为他们是归化胡,朕才要用他们,日后进攻金国,离不开他们,而且军中将领们的心思太多了,对付钱庄联盟,朕需要的不是最锋利的刀,而是最忠诚的刀!” 听出李卫话语之中蕴含的杀气,陈宇洲知道,陛下对军中将领与权贵豪商勾结十分不满,等处理了钱庄联盟,军中会有一大批人倒霉。 想到这里,陈宇洲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隐隐感到一阵兴奋,这么隐秘的事情,陛下都告诉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南方人在军中,终于盼到崛起的机会了。 刚收拾了一下心情,陈宇洲就发现林倩茹竟然没走,而李卫此时,已经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票引是不错,极大的缓解了铜钱紧缺,可这只是权宜之计,顶多两天,我就能破了你的票引之策,这还是因为你执行军管,联络不便,若在平时,不用一天时间。” 第六百二十五章吸金大法 陈宇洲不满道:“你胡说什么?陛下的妙计,岂能是你说破就能破的?” “呵呵,票引系统能维持,无非是茶商,盐商会收购票引而已,若他们不收购,会如何?合盛昌没这个能力,可钱庄联盟也没这个能力,可背后的权贵却能,毕竟茶商,盐商想做生意,就必须权贵点头。” 来自商贸发达的南方,陈宇洲对这种事并不陌生,不由沉默了,焦急的看向了李卫。 可他没想到李卫毫无担心,笑道:“在你们破了票引之前,我就有新招数,一天时间,足够了。” “你还有新花样?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钱庄联盟与李卫交手这么久,双方已经用尽了彼此的招数,铜荒是钱庄联盟与当朝权贵们一起发力憋出来的大招,李卫能暂缓铜荒问题就已经让林倩茹大吃一惊。 还能花样百出,打出一道组合拳,林倩茹实在不信。 “你不信,咱们就打个赌。” “你想赌什么?陛下,别忘了我与你李家有血海深仇!”林倩茹一脸戒备的说道。 “放心,朕怎么说都是真龙天子,乘人之危耍流氓的事情不会……咳咳,一般不会做的,若你输了,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对你有好处的事。” 思索片刻,林倩茹点了点头说道:“好,若是我赢了,我要让你送我走。” 这几日庄志明对自己的态度,让林倩茹伤透了心,她也明白,自己名义上是庄志明的养女,可在庄志明心中,她不过是件工具罢了。 “你想去哪?” “具体去哪里,不劳陛下放烦心,只需要你让我摆脱庄家的控制,送我出长安,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好,一言为定,走,咱们去看个热闹,这可是长安城,不,是我大秦有史以来第一次的热闹。” 看李卫一脸得意的样子,林倩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行人直奔东城而去。 楚国国都,丞相府。 “老爷,这是朱旭丰差人送过来的,说希望能见老爷您一面。” 杜尊铭府上,管事带着两个小厮站在厅堂,怀里抱着的都是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罕见的药材,价格不菲,杜尊铭慵懒的靠在榻上瞥了一眼,随后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朱旭丰便随着管事的前来,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木匣,杜尊铭盯着他手中的木匣,心中猜测会不会是什么宝物要献给他。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若是换成他人,说不定还能给几分薄面,即便朱旭丰送来这么多金银珠宝,杜尊铭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早就想登门拜访了,在下前来是要来给老爷送礼的。” 平常也见惯了这种溜须拍马之人,“放在那吧,我现在乏得很,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退下吧。” 朱旭丰并不急躁,他将手中的木匣递给管事,随后凑上来故作神秘道:“老爷就不想成为这天底下最富有的人吗?” 说完,杜尊铭的眼皮微微一抬,“你在说什么?” “在下的意思就是,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送老爷一场滔天富贵,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真是口出狂言!杜尊铭干脆冷笑一声,看朱旭丰的模样不过比他小不了几岁,竟然敢和他说出如此张狂的言语。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心思和你在开玩笑,管家,送客。” 见杜尊铭不信,朱旭丰让管家将那木匣子打开,只见一颗手掌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众人看呆,皎洁圆润,色泽通透,清光似照水晶宫一般。 “老爷莫急,如今形势动荡,您还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您成为富甲一方之人,这普天之下,您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有了钱便有了权,到时候追随您的人也就越多,富贵权力一到手,后面的事情……” 他说的没错,只要他富甲一方,就没有想做而不敢做的,或者不能做的事情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在下有的是办法。” 见朱旭丰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样子,杜尊铭有些好奇,于是追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朱旭丰让管家带着下人们出去,随后他坐在杜尊铭旁边娓娓道来:“不知老爷可曾听闻过彩券生意?” 这个名字还是他第一次听到。 见杜尊铭摇头一脸茫然,朱旭丰继续解释道:“很简单,我们可以设置一些木签子,然后在上面标注数字,百姓可以任意购买,我们定期设置几个数字,若是他们手里的木签子能和我们的数字对上号,那就代表着他被我们选中了。” “选中了然后呢?”杜尊铭听得有些犯迷糊。 “选中的百姓就能得到千两银子的奖励。” “什么?”杜尊铭不由得瞪圆了眼睛,“那这钱谁出?” 朱旭丰让他稍安勿躁,“不急不急,你听我细细给你讲,我们可以半年举办一次,木签子上的数字都是有顺序排列的,我们会自己定出一个顺序,这样一来就大大减少了他们中奖的几率。” “到时候为了公平公正,我们可以请府衙的人或者多请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来见证,而且我们会从现场抽签的形式来抽取数字。” “我明白了,”杜尊铭恍然大悟,“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我们有黑幕了,不过,这万一有人中奖,一千两的银子从哪来?” 朱旭丰笑而不语,看的杜尊铭是直着急。 “我初步设定这个彩券两文钱一只,到时候就从买彩券的这些钱里拿出来一千两就好。” “两文钱?”杜尊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总觉得应该二两白银才是。 朱旭丰点点头,“没错,就是两文钱,记住我们这彩券生意是给百姓做的,如果价格定得太高的话,大家肯定不愿意,两文钱不多不少,不痛不痒,万一中了一千两银子,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这样一说,杜尊铭明白了,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老爷就放心吧,到时候只要开始,区区一千两不算什么,这个彩券没有购买限制,买的越多,可能中奖几率就越高,这东西,谁都说不准是不是?” 此刻杜尊铭已经在脑海中开始幻想起来,想到他的周围都是金山银山,笑的就合不拢嘴。 “可是我第一次弄这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搞,万一中间出了岔子岂不是白费力气?” “您放心,到时候就由我来具体负责操作,有您做靠山,这事保准成。” 见杜尊铭有些犹豫,朱旭丰继续解释道:“我到时候就拿走两成利润就行,老爷您拿走六成。” “那剩下的两成呢?”此刻杜尊铭的脑子里已经有算盘开始飞速运转了。 “剩下的两成就去做善事,修葺工事,设立粥棚,救济难民等等都可以。” 说完,杜尊铭有些不满道:“为什么要把剩下的两成做善事?我不同意,我们一人一成不好吗?” “老爷别急,就如我之前和您说的,有了银子有了权势,您还差一样重要的东西,就是民望,您想,百姓要是知道您能拿彩券的钱来帮助他们,那他们心里是不是得感激你?觉得你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这么一说,确实在理,杜尊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到时候百姓买彩券的欲望会更加强烈,就算没有中奖的人也会得到恩泽庇佑,谁也不会说这件事不好,再者说,有了民望还怕什么事情做不成吗?”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件事又能赚钱又能提高民望,不过区区两成的利润,何乐而不为呢?” 朱旭丰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般惊醒杜尊铭,只见杜尊铭激动的握住朱旭丰的手,“贵人,你就是我杜尊铭的贵人,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老爷您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件事还得靠您才能完成。” 关于朱旭丰的彩券计划,杜尊铭最终欣然同意。 朱旭丰在楚国敲定彩券生意的时候,也到了大秦福利彩券开奖日,数千名百姓焦急的等候在开奖池外,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却迟迟不见陈宇洲前来,大家便七言八语的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中了这个大奖,要是真中了,我就去酒楼包三天三夜请大家喝酒。” “愿上天庇佑,让我中了吧。” 聚集起来等候开奖的人越来越多,李老二被众人推搡着一不小心就挤到最前面,刚好撞到旁边两个富家公子。 “对不起,对不起……”李老二低着头,随后准备往人群后面走,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了过来。 “哟,快瞧瞧这是谁?”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将注意力放在李老二身上,只见李老二低着头,看到自己已经被磨破露出脚趾的草鞋更是羞愧难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里是彩券开奖日,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老二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彩券拿出来,轻声细语道:“我,我也是来开奖的。” 第六百二十六章时机未到 “什么?”两个富家公子故意将声音放大,“你也是来开奖的?真是笑死人了,没想到你这个穷鬼也有白日做梦的喜好?” 众人嬉笑,李老二红着脸低着头,他是不会和大家争辩什么的,恰好也因为他软弱的性格,众人就当他是软柿子随意捏。 “也难怪了,想必生活已经是揭不开锅了吧,偶尔做个梦也是好的,这万一要真是你中了大奖,岂不是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说实话,李老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觉得这样天大的好事是不会落在他身上的,可是生活已经让他走投无路了。 眼瞅着马上就要入冬了,他家里的被褥拆拆补补就剩下最后一条,前些时日还被老鼠给磕了,本就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偶尔给别人写写春联或者写几封家书填饱肚子,他并没有想很多,只要能安稳度过这个冬日便好。 “行了,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轮到谁也轮不到你,你天生就是个穷鬼的命。” 说完,众人又是嘻嘻哈哈一顿嘲笑,在他们眼里,像李老二这样的人来买彩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在李老二觉得自己已经待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宇洲带着人敲锣打鼓的出现了,众人一见,立即将李老二的事情抛之脑后,李老二见状,便默默的等候在队伍后方。 “大家久等了,按照我们之前公布的日子,今日便是彩券开奖之日,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稍后你们便能知晓了。” 说着,陈宇洲在大家的面前将手放进一个提前安置好的密闭的木匣子中,上面有八道锁保护着,这个木匣子一直在官府手中,而且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封闭在上面的锁打开,所以对于公平性,大家并无异议。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大家闭着眼不停的祷告着,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是紧张。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这也太刺激了,我有预感,我一定能中这大奖!” 李老二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央,身边的人全然忘却他的存在,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可是心中又有一股倔强的心气儿想让他留下,本来对自己中奖也没报什么希望的,那几文钱是他仅剩的最后的钱了,他想好了,若是上天真的这样逼他让他走投无路,索性就投河自尽来的痛快一些。 “好了!我抓到一根!” 陈宇洲撸起袖子,将那根竹签小心翼翼的从木匣子里取出,大家盯着他手中的竹签,上面黑漆漆的写着一串号码,现场顿时安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我瞧瞧究竟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位呢?” 说实话,论起彩券,他自己都想参加,但是碍于公平公正性,他不能选择,只好让家里的人买,要是中了,大家自然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陈宇洲将木钱递给旁边的官员,随后眯缝起眼睛等候着。 “一百零一,是哪一位?”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看向自己手中的目前,随后失望的将目前扔在地上。 有人甚至为了能提高中奖几率,多买了好几根,结果一个都不中。 “一百零一,有没有?” 人群中没有人回应,那官员见没人认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宇洲将竹签拿过,又问了一遍:“一百零一,你中大奖了。” 李老二原本没有在意自己是买了几号的,见大家都没有中,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戏,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忽然瞟了一眼手中的目前,谁料,上面赫然写着一百零一四个大字! “我……我中奖了?”李老二赶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看错,那确实是写着一百零一! “我居然中奖了!居然是我!” 李老二顾不得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去,将手中的竹签恭恭敬敬的递给陈宇洲,陈宇洲与诸位官员一同检验后点点头,“恭喜你,是你没错!” 只见十名士卒护送着装着两千银元的托盘而来,白花花的银子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场面十分壮观。 “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中奖,居然还真的是一千两!” “是啊,可让这个家伙占了便宜了。” 大家在底下嫉妒的窃窃私语道。 李老二见到这么多的白银,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这,这些都,都是给我,给我的吗?” 陈宇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真是幸运啊,这么多人就只有你中了,要好好恭喜你一番,实不相瞒,这是我们第一次开奖,我之前还在幻想究竟是谁能中奖,没想到竟然是你,可见,我们这彩券真的是靠上天注定啊。” “拿着吧,这些都是你的。”李老二小心翼翼的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抱在怀里,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先不说这么多的银子,哪怕是其中一锭银子,都让他半夜笑的乐开了花,况且这么多,他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还没说完,他直接痛哭流涕的哭了起来,想到之前自己还因为这两文钱犯难准备去跳河自尽,谁料峰回路转,他变得富有起来了。 “好了,这是上天对你的垂帘,一会儿我会让人将这些银子送到你的家中,你放心吧,你可是我们彩券事业第一个中奖之人,后续我们的彩券还会继续发售下去,大家要多多支持,没准下一个就是你们!” 说完,陈宇洲带着李老二在一干人的保护下敲锣打鼓的游街而去。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倩茹长叹一声,“好大的阵仗。” 钱庄做的是金融生意,有钱人才是他们的客户,这也让只关注有钱人的他们,在情报上出现了致命漏洞。 直到今日,亲眼见到了开奖现场,林倩茹才知道李卫暗中的动作。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陡然而富,是祸非福,朕可不想让他全家因此遭难,派人保护也在情理之中。” “有李老二的例子,百姓必然疯狂抢购彩券,我若没猜错,购买彩券只能用铜钱吧,大把大把的铜钱,如同流水一般如今陛下手中,的确能有效缓解铜荒。” “过奖,过奖了,朕也就随便一想,也没想到能有如此奇效。” 李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林倩茹心中不爽,自幼争强好胜的她立刻泼冷水。 “此事还有两个漏洞。” “什么漏洞?” “第一,铜钱你不可能存在手中,还要投放入市场,钱庄银钱很多,彩券得来的铜钱,杯水车薪罢了,第二,你以此法获利,你赚到的越多,百姓就越发贫苦。” “错了,百姓会更加收益,朕将彩券命名为福利彩券,所获收益,全部用于百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怎么个用法?” 早有准备的李卫直接让侍卫将一份文书交给林倩茹,打开一看,每日手中流过数万银两的林倩茹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建设一大批孤独园,赡养鳏寡孤独者,修建庞大的系统水渠,解决城中垃圾问题,修建大片房舍,低价租住给贫苦百姓,上面每一条都能让百姓受惠,为百姓造福。 “钱就从彩券中出?你真的不取分文?” “自然不取,朕想要钱,也要让其他国家来出。” 林倩茹显然不知道李卫在楚国的秘密安排,可对于李卫的话,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你赢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呵呵,现在还不到时候,时机成熟,朕自会让人去联络你。”丢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李卫直接转身离去。 票引暂抵铜钱和彩券生意都已成功,让李卫心中大为满意,不过他今日出宫,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访贤。 这段时间,李卫清楚感受到,钱庄联盟不可怕,皇室权贵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已经吃的脑满肠肥,守着自己利益不肯割让分毫的官僚集团。 想要让各项新政推行下去,李卫需要的不是人才,而是敢于对腐朽官僚集团开战的真正清官。 在长安民间素有贤名,又有田策举荐的高德清,便是李卫这一次的目标。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高德清脖子上悬挂着一条汗巾,双臂挥舞着锄头汗如雨下,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菜园子里的土已经被他翻动了一半,见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他倒也不觉得别扭,直起身子冲着李卫礼貌一笑,随后又自顾自的拿起锄头开始松起土来。 李卫见状,索性迎面站在狗蛋对面,“大人真是好雅兴啊,竟然自己亲自动手,今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恐怕还不敢相信。” “你可不要小瞧这农耕,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得自己亲力亲为才行,不然这菜种出来就不好吃。” “哦?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不成?” 见李卫来了兴趣,高德清便笑着给他讲解道:“你瞧这土,是不是和平常的土不太一样?” 第六百二十七章清官 李卫随手抓起一把凑上去观察,并没有瞧见有什么不一样的。 “想要吃到可口的蔬菜,就必须要选这透气性好的土壤,土质要疏松肥沃,这样排水性才能高,遇上雨天便能浇灌个彻彻底底。” “那你为什么又要费力松土呢?直接任其发展不行吗?” “那可不行!松土的好处可多了去了,你瞧,这菜根是不是有些发霉?” 李卫见状点点头,那菜根上的颜色已经逐渐变深,还有一种发呕的味道。 “这就对了,如果不及时松土,一来土壤的养分水分无法到达其根部,二来就是埋藏在地下的水分无法挥发反而会伤根,经常松松土就相当于我们经常要呼吸一样,总得吸收一些新鲜的养分不是吗?” 听闻高德清这么一讲,李卫不禁向他竖起拇指,“没想到大人竟然懂得这样多,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高德清赶紧连忙摆手自谦道:“言重了,我不过是常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罢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说起这个,李卫心中倒是有一疑问,但又难以开口,憋了半天脸涨的通红,高德清瞧见后便笑嘻嘻的询问道:“你这是咋了?身子不舒服?” 扭捏再三,李卫终于决定开口,“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德清大方道:“有什么不当讲的,你说就是了。” “这半天都没见到一个下人,按理说这翻土的重活应该让下人干,而您在一旁瞧着指点不就行了吗?何必要亲自下地干活呢?” 说完,只听高德清沉沉一声叹息,“哎,府中也没几个下人了,平日里足够他们忙活的,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吧。” 没几个下人是什么意思?李卫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不明白话中所指。 “我的意思是说,您有俸禄,也是不愁吃喝吧,何必要这么辛苦呢?” “俸禄?” 高德清忽然自嘲一笑,“那点俸禄又够干嘛的,今日既然你问起这事,我也没必要和你藏着掖着,你也瞧见了,这一大家子的人都等着我来养,平日里各种开销用度,哪一样不要银子?这点俸禄实在是不够啊。” “可这……” 按理说以高德清这样官职,不能仅仅靠这些俸禄才对,李卫转念一想,这话还是藏在肚子里吧,说出来怕是两人面子上都过不去。 “我就想着能省一点算一点吧,”高德清自顾自继续说道:“不然日子过得就太紧张了,好在有几亩菜园,自己没事就当舒筋活骨了,还能省下不少的银子。” 李卫忽然还想说些什么,谁料高德清忽然大喝一声,吓得他一哆嗦。 “不要动!” 紧接着,只见高德清蹑手蹑脚地来到李卫脚下,小心翼翼的将下面的幼苗护在手里,李卫吓得一动不动,直到高德清处理完,他的身子都要僵直在空中。 “好了,现在你可以动了,不过要小心,你脚下可都是药材,踩坏了就不好了。” 李卫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幼苗,找到一处空地坐下来,等等,刚才他说的是药材? “没想到你这菜园里东西真是广泛,居然还有药材,难不成是要趁着闲暇时外出卖药不成?” 虽然只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话,可高德清的脸色却异常严肃。 “你有所不知,家中老母已经卧床多日,这药材便是为她准备的。” “什么?”李卫可从来不知道高德清的母亲竟然生了重病,“这你为何不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寻个良医啊,城中我倒是认得几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我这就去将他们请来。” “不用麻烦了。” 见李卫转身要走,高德清上前一把手拽住了他,随后他注意到自己手上都是泥巴,于是又赶紧松开在身上蹭了蹭,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像个朴素的农夫。 “我已经请郎中看过了,不碍事的。” 高德清脸上明显写着有事,李卫一脸不信道:“你就别瞒着我了,咱们俩的关系还至于见外吗?老夫人的病可不能耽误啊。” 谁料,高德清听闻后忽然捂住了脸颊,肩膀微微有些抽搐,“我也是没有法子了,郎中说了,只能靠汤药吊着,长时间吃药也不是个办法吧。” “不然我们换一家郎中?说不定几幅药就好了呢?” 高德清闻言摇了摇头,“没用的,她自己也知道这病没有那么容易好,再说了,家中这光景也不允许我们一直在外看郎中,更何况吃药了。” 堂堂的朝廷要官,怎么就能混成这个地步呢?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李卫打死都不会相信。 按理说,只要高德清稍稍动个指头,那银子还不得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进入口袋,可现如今,他竟然为了几两银子亲自下田干活,换做旁人,怕是也不会相信。 “若是银子不够,我有。” “你这边是在瞧不起我,我高德清就算是日子过得再清贫,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正所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穷也得穷的有骨气。” 见李卫还想说什么,高德清便做出一副要赶他走的样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日子我过得还算舒心,你就放心吧,再多的苦我都能承受的住。” 如此傲慢的态度,却没引来随行侍卫的反感。 不拿冰炭敬,也不赚所谓的润笔,自食其力耕种菜园,日子清苦还严词拒绝馈赠,清官,这才是真正的清官呀。 就连陈宇洲也下意识点头,对高德清的操守深感敬佩。 “哈哈,高先生,看看我带了……”话还没说完,看到李卫的李昌不由一愣。 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就喜欢玩微服私访的戏码,正好他已经不愿意给李卫行礼,干脆装不认识。 “这不是李公子么,没想到你也来此了。” 李卫自然猜出了李昌的想法,笑道:“原来是康王殿下,你来做什么?” “我与高大人乃是故交,今日前来会友,高先生你看,这是本王亲手捕来的大鲤鱼,给令堂补补身体,还有些本王亲手射来的猎物,都没花费钱财,你可不能不收。” 高德清推脱几次,最终推让不过,只能收下,“既如此,那康王殿下一会要留下来吃饭,还要带些我种出来的蔬菜走。” “没问题。”说完李昌还得意的看了李卫一眼。 小皇帝,你还是太嫩,收服人心的手段不如我吧,看看,你连门都进不去,我呢?可是被邀请留下来吃饭的。 “等一会,高德清,直接说吧,朕乃当今天子,给你个侍郎职位,你给朕办事,行不行?” “你,你是当今天子?微臣高德清不识天颜,未能接驾,还请陛下恕罪。” 高德清在百姓之中名头是不少,可他说白了也就是个五品小官,在三品官满街走的长安城,别说觐见李卫,连给皇帝上奏折的资格都没有。 “平身吧,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后,高德清一脸正色道:“请陛下恕罪,微臣老母重病在身,微臣实在无法侍奉陛下。” “那你还当官,直接辞官算了。” 对于颇有盛名的清官如此无礼,李昌双眼不由一亮,高德清的臭脾气他可太清楚了,李卫越是傲慢,高德清就越不可能妥协。 果然,高德清脖子一耿,直接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陛下嫌弃微臣粗鄙,微臣这便请辞。” “哎呀呀,高大人,何必呢,陛下,这可是你的不是了……” “闭嘴,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 自己可是李卫的亲叔叔,竟敢被直接硬怼,李昌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陛下,历朝都是以孝治天下,康王殿下乃是陛下亲叔叔……” “你给朕闭嘴,装什么装?要不是朕有一双火眼金睛,差点被你给蒙了。” “陛下何意……陛下,你这是干什么!” 粗暴的抓起高德清的右手,李卫冷笑道:“都看仔细了,看看他的手,如此洁白柔软,这是一个常年干农活的手么?” 之前众人都为高德清的清官气场折服,还真没人在乎这点细节,现在一看,果然有问题。 “陛下,我……我平时注重保养……” “保养?你是怎么保养的?用什么法子保养?之前不是说,家里吃饭都困难,老母重病都没钱治,你还有闲心你,有闲钱给自己做保养?” “这,微臣……” “你已经不是臣了,是草民了。” 旁边的李昌一脸震惊,他说什么都想不到,高德清一直都在蒙骗自己,蒙骗世人,这货演技也太高超了吧。 不过高德清到底是不是清官,李昌根本不在乎,他如今可是要成为皇帝的男人,拉拢高德清,也无非是为了高德清在民间的声望而已。 “陛下!高德清乃朝中清流砥柱,你怎可如此羞辱,高大人,你放心,今日有本王在此,绝不会让其他人为难你。” 李卫根本不搭理李昌,直接问道:“高德清,你是什么货色,朕早就看明白了,之前的条件不变,你给朕做事,同不同意?” 第六百二十八章进献仙丹 “不同意,陛下心中如此轻视微臣,微臣宁死不会同意的。” “好,不同意就算了,走了。” 没有预想中的三顾茅庐,哪怕连句客气话都不肯说,李卫就这么走了,走得如此干脆,高德清已经彻底懵逼了。 “陛下,微臣还有句话要说。” “说。”李卫都也不回的说道。 “陛下可曾听说一句话,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如此羞辱微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德清这种伪君子就靠一张假面具混日子,今天遇到李卫,却被直接拆穿,恼羞成怒之下,已经顾不得什么清流风范了。 “怎么,你还想造反?还有,朕已经将你革职了,你是草民了。” 看高德清嘴角抽搐,一副要中风的样子,李昌立刻说道:“陛下,高德清也是有口无心,本王以身家性命担保,他绝无谋逆之心。” 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昌一眼,李卫冷哼一声,直接带人离去。 “多谢康王殿下为草民解围。” “高大人,莫要如此多礼,李卫不在意你的才华风骨,本王却爱惜的很呀,咱们进屋谈?” 事到如今,高德清已经没了其他选择,苦笑一声,恭敬的请李昌入内。 “陛下,没想到高德清表面清高,满肚子男盗女娼,我现在就杀个回马枪,等康王走了,就把他抓起来?” “不必,朕这位叔叔,以为拉了足够的人手就能和朕抗衡,却不想想,猪队友越多,他死的就越快。” 被李卫压了这么久,今日在高德清身上可算找回了面子,回到王府中,李昌就让府中内侍叫来了几个美人助兴。 李昌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这几天精神又高度紧张,原本想大战五百回合的他刚忙活十几息就缴械投降了。 颜面大失的李昌恼怒的赶走了歌姬,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得了好处的王府内侍总管前来禀报,灵空子求见。 “请吧……” 李昌的贴身总管太监亲自出来迎接灵空子,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一路上灵空子东张西望,太监三番两次的咳嗽示意他都全然不顾。 “道长,一会儿见到殿下千万不要失了礼数,近日来殿下心情不大好,您可得悠着点。” “你就放心吧。” 说实在的,这位公公着实替灵空子捏了把冷汗,虽然知道灵空子名声在外,但在李昌面前,是金子还是一块废铁,很容易便能被识破。 “殿下,人给您带到了。” 总管太监将灵空子送入大殿内自己便躬身退下,见到李昌后灵空子也不紧张,从容的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匝口称赞道:“不错,真是不错。” 听闻此话李昌心情大好,于是放下手中用来装模作样的书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长不妨说说看,什么不错?” “回禀殿下,近日贫道夜观天象,发现天象有变,自古以来五星连珠的情况少之又少,更何况此次是五星聚于奎宿,大吉中的大吉啊!” 随后李昌眉眼一挑,心中稍稍有些按捺不住的喜悦,“此言当真?” 灵空子用手捋了捋自己的浮尘,向前凑近了几步,“五星连于奎代表着文运极兴的大祥之兆啊,说明这盛世马上就要来了。” 没等李昌说话,灵空子便开始拍马屁道:“多亏了殿下庇佑我国子民,才让我们享受到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盛世,殿下福泽齐天,实属我们的幸运。” “好!说的好!”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才能庇护天下百姓,被灵空子这么一番溜须拍马后李昌“龙颜大悦”,他命人给灵空子搬来一把椅子允许他坐下和自己说话,“不瞒道长,朕最近经常梦见一条金光闪闪的蛟龙穿梭云海之中,不知这作何解释?” 忽然,灵空子一拍脑门,眼睛里散发着一种惊叹不已的神情,“这便是上天的预示,只有真龙天子才能在梦中见到自己的化身,金色的蛟龙寓意着长生不老。” “真龙天子”让李昌精神一振,可听闻“长生不老”这个词后,李昌忽然变得沉默了,过了一阵才轻轻地说道:“道长,你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 “当然。”灵空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随后,只听李昌忽然大笑起来,这倒是让灵空子有些诧异。 “自古就有不少皇帝苦苦寻觅,结果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没有一个帝王成功的,如今你却和我说你相信长生不老,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吗?” 李昌有些动怒,灵空子识趣的赶紧跪在地上,一脸虔诚道:“殿下,贫道并不是在欺君,只是这长生不老之术隐秘难寻,历代的皇帝都在苦苦追寻,虽然没有找到,但并不能代表这就不存在。” “嗯,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长生不老之术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好了,你起来吧,今日朕就是想和你聊聊,别紧张。” 灵空子点点头,随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大殿上除了他和李昌便再无其他人,空旷的环境让他有些微微恍神。 “贫道曾听师父们说过,传闻太上老君炼制的丹药其中就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甚至花白的老者吃过之后瞬间都能变得像小伙子一般精神矍铄。” “你这也太夸张了,朕可不信。” 灵空子微微一笑,“这也只是师父们说的传闻罢了,后来他们便苦心钻研丹药炼制,的确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若是长久服用,恐怕就是现在大家说的长生不老之术了。” 听闻只有吃丹药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李昌便直摇头,“你说这丹药有用就有用?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谁又能说得准。” “或许,这丹药我们这样的人吃下去并没有什么功效,但是殿下您可不一样啊。” 李昌挑起一只眉毛,“哪里不一样?” “您可是真龙转世,自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况且这些丹药全部都是由世间几十味罕见药草融合而成,一枚便价值千金,只有您才能配得上。” “古书中记载,有些药草本就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再配以炼药之术辅之,定能使其功效发挥几倍。” “可这些药材要去哪里才能寻得?” 灵空子苦恼摇摇头,“这恐怕要看造化了,历代皇帝为了追寻这几味药材可谓是耗费了一生心血,最后还没等找到便已经归天,依贫道看来,这便是他们的命数。” “我听师父曾经说过民间有一个传闻,一农夫意外坠崖后得到一枚‘冰玉散’,随后摔断的骨头竟然奇迹般的愈合如初,等他死后尸体久烧不化,竟然炼就金刚不坏之身,不怕火烧不怕冰冻,皮肤上的伤口瞬间便能愈合。” “居然这样神奇?” 听闻这个传言后李昌不自觉的停止了腰板,津津有味的听灵空子说道。 “没错,当时有人看见他飞升上天得道成仙了,于是这神药便被人称为长生不老药,也是众人苦苦追寻的药物。” “贫道还得知,据说得道成仙的时候也曾出现过五星连珠的异象,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倘若……” 灵空子故弄玄虚。 “倘若什么?” 见李昌逐渐提起了兴趣,灵空子便假装闭目掐指占卜,嘴里念念有词道:“倘若我们能趁五星连珠之际将丹药练成,恐怕便能起到长生不老的功效。”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果说前面的话让李昌觉得多半有些神话色彩,那后面的这句天时地利人和恰好成为他愿意相信灵空子的敲门砖。 他相信自己是真龙天子,也相信出现五星连珠是上天给他的预示,如今满朝皆对李卫心生怨恨,自己取而代之不仅是大势所趋,更是命中注定。 既然是百年难得一遇,或许换做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之术。 “说长生不老朕还不信,延年益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朕便准许你从今日开始炼丹,若到时候没有效果的话,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此刻李昌心中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躯,觉得只要他能做到,这盛世便能在他的福泽庇佑之下一直留存下去。 “殿下放心,贫道一定竭尽所能为您炼制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保证让您满意。” 让灵空子下去后,李昌就让王府内侍总管试丹,确定丹药没有问题后,李昌迫不及待服下。 吞入腹中,李昌很快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之中涌遍全身,就连已经不打中用的“小王爷”也傲然站立,一副谁都不服的架势。 李昌兴奋道:“好,好呀,灵空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快,快传!” “是,奴才这就将灵空子请来……” “放屁!本王这个时候见他做什么!立刻把那几个歌姬叫过来,刚才本王在她们面前丢了面子,现在本王就要让她们见识见识本王真正的厉害!快去!” 第六百二十九章第一大案 王府花园中,灵空子假意赏花,实则在等待消息,看到内侍总管路过时对他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大喜,立刻回道王府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此时,一个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正坐在床上打坐,灵空子恭敬道:“圣女殿下,李昌已经入毂。” “昏聩无能之辈罢了,自然容易哄骗。” “圣女殿下,如今长安形势晦暗不明,圣女此时来,恐有危难,还是……” “就因为如此,我才有亲自来,以前总听说大秦皇帝如何英明神武,这次正好见识见识,他是盛名难副还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你好好留在李昌身边,他若败了,咱们立刻脱身,他若成功登基,我归元道大兴,指日可待。” 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新朝的从龙之臣,灵空子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圣女,听城中暗桩传来消息,庄志明要剪除李卫的羽翼。” “哦,我来的时机正好,一入长安便能看大戏,这个热闹,我可不能错过了。” 回宫正在翻看奏折,六公公就急匆匆跑到面前。 “陛下,出大事了!魏永杰被抓了!” 听到禀报,李卫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刚推行币制改革,文官们就找个由头抓了尚开平,如今与钱庄联盟进入决战时刻,又抓了魏永杰,欺人太甚。 “岂有此理,他们想把给朕做事的人,都抓起来不成?谁做的?” “京兆尹,陛下,报上来的卷宗是魏永杰打死了宗室子李连华,当时有数十人围观,人证物证聚在……” 皇室庞大,宗室数千,李连华是谁,李卫听都没听说过可无论李连华与皇帝嫡亲血脉隔了多远,宗室就是宗室,被人打死,绝不是小事。 “陛下,京兆尹已经判了斩立决,刑部已经回文,今日便要处斩。” “呵呵,朕这个皇帝,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大秦的衙门效率如此之高,立刻去京兆尹……” “陛下,算时间,魏永杰恐怕要被押入刑场了。” “那就去刑场!朕要看看,朕的人,谁敢杀。” 将刑场设立在闹市,本意是让百姓围观,以死刑犯的头颅威慑百姓,可制定这条规矩的人显然不知道百姓多喜欢看热闹。 时至今日,每逢出红差,百姓都争先围观,甚至沾染了犯人血迹的人血馒头也被明码标价的出售,走出了一个产业,哪还有半点威慑可言? 心中吐槽一番,黄骏抬头看了看日晷,高声道:“时辰到了,行刑!” 感受到脖颈处木牌被抽走,魏永杰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这一切如在梦中,他到现在都不敢完全相信是真的。 自己的妻子与一个宗室子私通,自己打了宗室子有什么不对?就一个酒瓶而已,怎么就打死人了? 就算打死了人,审案也太过草率了,自己被抓之后直接送上公堂,该死的京兆尹,问都不问,直接让人逼着自己在事先写好的供词上按下手印,冤案,自己是冤案! “我要见皇上!” 听到魏永杰的呼喊,黄骏冷笑道:“好呀,等你死了,你可以托梦求见皇上。” “黄骏,你这个狗官,为什么害我!” “杀人偿命,要说害,也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下辈子,做人要识时务。” 听到这里,魏永杰立刻明白了,一切都是圈套,自己是用来吓唬猴子的那只鸡。 “是你们让李连华勾引我夫人的?” “你废话太多了,行刑!” “黄骏!你这个狗官,不得好死,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你想多了,本官依法办案,就算皇上知道了,只会褒奖,不会驳斥。” “我要见皇上,见皇上!” “行刑!”黄骏催促道。 刽子手一口酒喷在刀上,拉开架势,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 眼看就要手起刀落,李卫总算带人赶来了,“住手!” 案子办的这么急,就是担心李卫会阻止,没想到他还亲自来了,黄骏急忙喊道:“立刻行刑!”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可李卫急于出宫,连龙袍都没换下来,刽子手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李卫的身份。 皇帝都让停止了,哪敢继续看透,吓得将刀一丢,直接跪在地上。 策马冲到行刑台,李卫拔刀直接斩断了魏永杰身上的绳索。 刽子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皇帝正一脸惋惜的看着他,心中不由疑惑,皇帝是嫌弃自己听话,没斩了魏永杰? 只是不知道李卫在惋惜自己没机会上演救臣子,天子怒杀刽子手的戏码时,会不会大骂李卫是昏君。 “陛下,为何要如此做?” “你叫黄骏,新任京兆尹?还敢质问朕?朕问问你,为何要杀魏永杰?” “魏永杰殴打宗室子李连华致死,这里有证人证词,验尸尸格,还有魏永杰的口供,证据确凿。” 黄骏知道,庄志明给自己买下京兆尹的职位,就是为了铲除皇帝羽翼,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他如今面对李卫也丝毫不虚。 “陛下,我没招供,是他们硬逼着我按下供词的!”魏永杰急忙喊道。 敢杀魏永杰,黄骏必然做足了准备,所谓的证词供词,连看都懒得去看,冷笑道:“这案子朕亲自审……” “陛下乃是天子,所愁所虑,皆应是家国天下的大事,岂能为了私情而徇私枉法?” 饱含怒气的声音传来,黄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庄老东主果然不简单,把这位都请来了。 “高德清?你来做什么?” “天子有过,臣子自当劝谏!” “你已经不是臣了。” “陛下还未下旨罢微臣的官,微臣依然是官,就算不是官员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话音一落,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高德清只是寒门子弟,没有门阀的背景,也没足够的钱财疏通,还运气不佳没有外放,留在遍地是权贵的长安为官。 拿到官凭的时候,高德清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出头无望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养望。 为官十余载,高德清一直以清官面目示人,不仅成了有名的清流,更得到了无数百姓的敬仰。 原本他还想着凭借自己多年培养出来的声望得到李卫的重用,可好不容易等到皇帝访贤,李卫却直接拆穿了他的假面具。 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高德清只能上了李昌的战车,今天他来,不但要给李昌缴一份投名状,更要好好报自己遭受羞辱之仇。 “魏永杰是朝廷命官,又有被冤枉的嫌疑,朕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敢问陛下,朝廷每年有多少获罪官员,他们又有多少是冤枉的?陛下可曾一个个审问过了?天子无私,不能因为陛下宠幸魏永杰,便要给他出头! 今日若是如此,那之后陛下的宠臣们必然肆无忌惮,魏永杰连宗室子都敢杀,陛下纵容,他日,长安百姓要受多少苦难!” 身为玩弄人心的高手,高德清太明白百姓们想什么了,对于豪强贪官,他们与其说是憎恨,不如说是惧怕,怕有一天自己会遭殃。 如今听了高德清的话,所有人都萌生出同仇敌忾之感。 “恳请陛下,严惩魏永杰,以正国法!” 看到高德清下跪,黄骏立刻跪下,而在场的胥吏兵卒,围观百姓也跟着接连跪下。 就算是天子,也不能肆意妄为,这次高德清裹挟大量百姓,就是要逼李卫低头。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杀了微臣,不可失了民心呀。” “你说得对,你有错。” 听到李卫的话,魏永杰心中不由泛出一阵苦涩,他是请求李卫杀了自己,也能接受如此,可李卫都不谦让一下,直接就同意了,我在皇帝心中,真的就一点不重要么? “你个窝囊废,老婆被人睡了还能忍,怎么不直接揍李连华?” “什么?陛下,您说什么?” “来的路上,朕都听说了,李连华主动挑衅,你忍让许久才忍无可忍,这种事你都能忍,你还是男人么?” “陛下,微臣寒门出身……” 自古寒门难处贵子,就算中了科举,也无法和高门子弟抗衡。 出身寒门,魏永杰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自己小门小户,得罪不起权贵,凡事能忍就一定要忍,哪怕是面对李连华,他也只能一忍再忍。 “你贪恋权位?怕打了李连华,做不了官了?” “陛下,微臣不在乎官位,可微臣不能不在乎天下寒门子弟呀。” 满朝朱紫,却无一寒门弟子,魏永杰不仅要做官,还要做大官,只有如此,才能庇护其他出身寒门的官员。 听到魏永杰的解释,李卫也放下了最后的芥蒂,不是为了自己,还有救。 “你是朕的人,有朕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魏永杰苦笑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群,他怕什么,就怕会出现这种场面。 “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你是朕的人,朕一定能护得住你!对了,你要死不了,还想不想和你老婆过日子了?” 魏永杰没想到李卫会在这个时候如此问,楞了一下,苦笑道:“人生……嗨,若是能活,还是一起过吧。” 第六百三十章一个问题 妻子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可想起当初自己一介寒门子弟,妻子不离不弃的照顾,想起家中幼子,魏永杰当然是原谅她了。 “好,今天放你回去,另外给你妻子个名分。” 说完李卫直接走到高德清的面前,冷冰冰的说道“你知道李连华是什么人么?” “宗室子。” “还有呢?” “还有?”心中疑惑的高德清看向了黄骏,而黄骏也是一脸懵逼。 李连华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连个爵位都没有,家中财物早就变卖一空,要没庄志明的接济,早就饿死了,这种废物,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他是金国间谍!” “金国间谍?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朕说假话?” 天子至高无上,说出来的话,错的也是对的,从古至今,可没人敢说皇帝骗人,高德清急忙摇头。 “这就是了,李连华早就被金国暗中收买,刺探我大秦情报,意图破坏我大秦推行币制改革,朕知晓后,原本想将其处斩。 可考虑到李连华宗室子的身份,为了不让皇族蒙羞,便让魏永杰妻子行美人计,在让魏永杰将其除掉,可明白了?” “这,陛下可有相关旨意?” “想要圣旨呀,没问题,朕现在就能给你写一个。” 李卫如此嚣张,双拳紧握的高德清只能说一句牛掰普拉斯。 身为天子,圣旨对李卫来说,都能私人订制,他想写什么,写多少都凭心意,高德清根本无法阻止。 而且李连华别扣上了金国间谍的大帽子,是死有余辜,谁敢给他报仇,就有里通金国的嫌疑。 “朕一直纳闷,李连华一个闲散的宗室子,怎么就那么有钱,原来是金国暗中资助,只要朕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银子是怎么到李连华的手中,也能顺便抄出一个金国潜伏在我大秦的情报点。” 听到李卫的话,黄骏全身冷汗都露出来了,银子都是庄志明给的,真要查,合盛昌就脱不了干系了。 “陛下,既然此事另有内情,那魏永杰的确不该杀。” “只是不该杀” “应该暂时关押……” “来人,将黄骏拿下!” 看他给脸不要脸,李卫直接下令,“皇上,您,您这是干什么!” 这次李卫带来的,是有归化胡人组成的亲卫队,为首的,正是被李卫赐姓的李仁和。 听到大皇帝的命令,心中只有大皇帝的他们直接动手。 “干什么?朕这次是故意用将计就计,就是要看谁急不可耐的想杀魏永杰,谁急着杀魏永杰,谁就是想要给李连华复仇的同党,是金国间谍!” “陛下,冤枉,我什么都知道……” “混账,还敢拘捕!” 看着老老实实的黄骏,李仁和不由疑惑,可看到李卫给他眨眼后,立刻明白过来,大怒道:“混账东西,竟然私藏武器,啊!你要刺架!” 手里被李仁和硬塞一柄匕首的黄骏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面前一道白光,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高德清没想到李卫说杀人就杀人,杀的还是京兆尹,整个人都被吓住了。 “高德清,现在知道朕为何看不上你了吧?你所谓的声望,在钢刀面前,什么都不是。” “陛下,您,您要怎么样?” “你不是很会玩弄人心么?给百姓解释解释,让百姓知道,李连华是间谍,该死,黄骏是同党,该死,魏永杰是奉皇命,为国锄奸,有功无过,这事若是做不好,你也是见过间谍。” 李仁和故意甩动弯刀,上面的血滴甩到高德清的脸颊上,吓得他不由哆嗦了一下。 “明白,明白,皇上放心,这事微臣一定解释过去,不会让百姓不满的。” “魏永杰,你也回家吧,一会朕会下旨,册封你夫人三品诰命,她不顾自身安危,以美人计找出金国间谍,有功于朝廷,有功就不能不赏。” 魏永杰自然明白李卫的意思,自己当街打死奸夫的事情,早就传扬开来,这次自己是活下来了,可舌头根子压死人,自己妻子以后可活不下去。 如今李卫下旨,就给妻子正名了,日后谁敢乱说,就要受国法制裁。 “陛下,微臣,微臣谢主隆恩。” “起来吧,好好做官,为天下寒门子弟争口气,将来做了大官,也能庇护寒门官员,回家吧,你夫人没来刑场,恐怕是已经有了自尽殉情的念头了。” 魏永杰应和了几声,立刻离去,而高德清也愣住了,李卫的话,对同样寒门出身的他,触动太大了,若是自己之前投靠李卫,会不会…… “好好干。”丢下这句话,打碎了高德清所有幻想的李卫直接带着亲卫军离去。 人群之中,听着高德清奋力的解释,又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几个皇帝亲卫,姚思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难怪人人都说,当今皇帝与众不同,如今一看,果然不一样。 “砰”的一声,手中茶盏摔得粉碎。 站起来的庄志明想说什么,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一声长叹,重新坐回椅子上。 从李卫让魏永杰协助推行币制改革开始,庄志明就着手布局,这次用李连华的命换魏永杰的命,没想到李连华白死了不说,还搭上了一个黄骏,亏了银子是小事。 本来必死无疑的魏永杰因为是李卫的人,没死,本该是监斩官的黄骏,是庄志明的人,死了,消息传开,其他人会如何想? 给庄志明送上了新茶盏,林倩茹安慰道:“义父,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想想日后要如何吧。”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迟疑了一会,林倩茹试探的说道:“义父,我想出门。” “出门?做什么?”对林倩茹已经有了怀疑的庄志明立刻问道。 “义父,我刚得到消息,原来当年我林家的一个老家人没有死,他托人给我带了消息,想见我。” “见你?做什么?” “报信的下人也没说清楚,只是只是约我见面。” “好,你去吧。” 林倩茹刚离去,庄志明就急忙让人将给林倩茹传信的下人叫了过来,一番询问,发现的确有个自称当年林府老家人的下人来过,还说有些东西要给林倩茹看。 打发下人离去后,庄志明喃喃道:“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怎么还过不去呢。” “叫你们东家亲自过来。” 陈宇洲昂首阔步来到当铺,张口就要求东家亲自接待,其余的小厮一概不理,态度极其傲慢无礼。 大朝奉见陈宇洲一身华服,看上去不像是寻常人,于是亲自出来招待。 “我们东家今日不在,我是这里的大朝奉,公子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陈宇洲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挑着眉讥讽道:“怕你是没那个资格,告诉你,我今日带来的可都是一些值钱的宝贝,你一个朝奉怕是做不了这个主。” “哦?是吗?”口气倒是不小! 大朝奉稍稍歪了一下脑袋看了看陈宇洲身后的箱子,先不说里面装的宝贝多值钱,光是这件梨花木雕花描金的箱子就足以换他小半年的口粮。 看来陈宇洲所言并非有假,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还是找黄中涛前来更为稳妥。 “那就劳烦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我们东家,来人,上茶。”朝奉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立即命人好生招待,自己亲自去请黄中涛前来。 “刚才你可瞧仔细了?” 当铺东家黄中涛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叶,随后抿了一口香茶,若有所思的看着朝奉,“这究竟是何人呢?” 朝奉见黄中涛不紧不慢,心里更是着急上火,“哎呀您别喝茶了,赶紧跟我过去吧,万一等急了去了别家岂不是我们亏了这买卖?” 听闻朝奉的话,黄中涛赶紧放下茶杯跟着他来到当铺,一进门,便瞧见陈宇洲品茶的样子和他如出一辙。 “不知这位公子要我前来所谓何事?”黄中涛笑逐颜开的迎上去,谁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你就是这里的东家?”陈宇洲冷漠的看了一眼黄中涛,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行了,别的废话我也不想听,东西在那你自己看,看完赶紧给钱。” 两人将那箱子打开,数十件珍宝金光灿灿,光滑圆润的珍珠泛着柔光,一尊金佛更是红光满面,身披袈裟,盘腿而坐,出神入化。 “这可都是好宝贝啊!”黄中涛双眼放光蹲在地上用胳膊护着这些宝贝,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 陈宇洲傲娇的仰起头,用鼻孔对着他说道:“那可不,这些宝贝绝对独一无二,行了,别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的东西我那还有很多,你就开价吧。” “什……什么?”黄中涛和大朝奉异口同声道:“还有很多?这些宝贝是从哪里得来的 ” “你管那么多干啥,你们开当铺不就是收宝贝的么?”陈宇洲有些不耐烦道。 黄中涛摇摇头,“要是来路不明的宝贝我们可是不收的,别看我们这一行也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就算是宝贝再好,不知道来历任凭哪家当铺都不会收的。” 第六百三十一章败家子 见黄中涛态度坚决,原本不想透露太多的陈宇洲稍稍有些妥协的意思,“行了,磨磨唧唧的真像个娘们儿,我就实话说了吧,这些宝贝都是我家的。” “我卖自己的东西犯法吗?” 黄中涛和大朝奉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两三分,“敢问公子府上是……” 陈宇洲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你们烦不烦人,都说了这些东西是我自己的,而且变卖族产很丢脸!” 刚一说完,陈宇洲立即捂住了嘴巴,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算了算了,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就和你们直说了。” “这些宝贝都是我家祖上的资产,我这不是手头紧没办法嘛,拿出来几样换点银钱,这个不碍事吧?” 黄中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种情况他见的也多了,很多纨绔子弟因为在外面吃喝玩乐惹下麻烦的比比皆是。 “这就好办了,公子别多心,我们也是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要小心谨慎一些,这种事情我们也见的多了,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既然把话说开了,再加上黄中涛这番宽慰,陈宇洲竟然对他们产生了一些好感,之前的盛气凌人之气也消散了。 “果然东家名不虚传,我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懂了,不过你放心,我要价也不狠,您看着给就成。” 黄中涛假装自己对这些宝贝不感兴趣一样走过去开始挑挑拣拣,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这件,市面上也见到过类似的,不过你这上面有瑕疵,品相就大打折扣,就给你五十两银子吧。” “这件金佛虽然雕工精美,但重量轻了一些,而且个头也小,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吧。” 陈宇洲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些比他预期的都要低很多。 “等一下,东家你再好好看看,这些可都是值钱的宝贝啊,我母亲说这些都是她的陪嫁之物,价值连城,怎么才给这么点银子呢?” 居然把自己母亲的陪嫁之物偷拿出来抵钱,黄中涛心中暗笑,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就算是要价低了,他们也不敢来找麻烦。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现在市面上宝贝流通的多,主要是有价无市,说实在的,有些宝贝我都不想收,可这不是您也着急用银子嘛。” 陈宇洲一听点点头,“没错,我现在确实着急用银子,行了,东家你就看着来吧,多少高一些,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我保证市面上的和它们没法比。” 那是自然,黄中涛心中回复道,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淡薄无利的样子,“你放心吧,这些宝贝我都仔细瞧过了,有些小的珠钗其实值不了几个钱,款式也不够新颖,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一定会喜欢,这些我就按照市面上正常的价格给你吧。” “有没有三百两?”陈宇洲显得有些着急。 黄中涛摇摇头,“不行,这些最多二百两。” “什么?才二百两!” 陈宇洲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大朝奉插嘴道:“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别家当铺比对一下,这已经是极限了。”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索性还不如逮住你们一家,行了,二百五十两,什么都别说了。” 黄中涛一脸坚决,“就二百两,多一两都不行。” 见黄中涛不妥协,陈宇洲原本还想发火,可想到自己变卖家产这件事不能声张,最后只好妥协,“行了行了,懒得和你们计较这些,我也不差这些,就这样吧。” 一番讨价之后,黄中涛成功按照最低的价格收下了陈宇洲这些惊世至宝。 “呵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卖了,王爷最近要结交不少人,这批东西正好用得上。”黄中涛一脸得意的说道。 入夜后,林倩茹返回府中,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侍女。 “林小姐,可曾去了?” “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林倩茹有些赌气道。 自己之前与李卫打赌,输了就要给李卫做一件事,可林倩茹说什么都想不到,李卫让自己做的事情如此奇葩,这分明是揭她心中的伤疤。 “林小姐可有发现?” “根本就没人,我发现什么?” “原本是有人的,一个死刑犯在哪里,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暗杀了,他身上的东西也被搜索一空后,尸体被丢入一枯井之内。 内卫原本是想将刺客拿下,只是陛下担心惊了庄志明,对林小姐安全不利,另外,府中给您送口信的下人,也消失不见了。” 李卫让自己做的事情,林倩茹已经感到不解,可如今听了这些话,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 当年自己被满门抄斩,有个侥幸存活的老家人,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只有自己,传令侍女,传信仆人和庄志明知道,难道是庄志明? 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难道当年的事情,和他有关? “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怎么保证,这不是李卫故意设局?” “是与不是,以林小姐的聪慧,又怎能不知?陛下说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只有公论。”给林倩茹行了一礼后,侍女直接离去,只留下独自发呆的林倩茹。 次日,大楚国都,朝堂之上。 “禀告陛下,微臣有要事秉奏。” 早朝刚刚开始,邹运涛便走出站在朝堂中央,郑重其事道:“微臣请奏,废除国内的彩券生意。”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朝堂上的轰动,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楚皇见状不满地咳嗽了一声,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彩券生意不过是商人们的事情,影响不大,朝廷也无需干涉。”楚皇还以为邹运涛要秉奏的是何等要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见楚皇一脸不屑,邹运涛心中不满,只好耐下性子向他解释。 “陛下,您有所不知,彩券生意现在看上去虽然一片繁荣,促进大楚的经济发展,可长此以往必然会造成民生凋敝之象啊!” 听闻邹运涛的话,杜尊铭一声嘲讽,“真是闻所未闻的笑话!” 见杜尊铭站了出来,邹运涛心中已然猜到几分,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不是危言耸听,彩券生意搜刮民财,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民不聊生,混乱一片啊。” “一派胡言!自从有了彩券,造福了多少百姓,救助那些贫困百姓为朝廷省了多少事,这些你怎么不说呢?还有,彩券还能增加朝廷的税收,这个又怎么说?” “是啊,自从我们国家有了彩券生意,各项指标都在上涨,这明明就是体现一国繁荣之象啊。” “我也同意。” 朝堂上其余的官员纷纷开始帮衬杜尊铭,没有人觉得能让他们赚钱的彩券生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邹运涛此刻孤立无援,他瞧见杜尊铭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更是生气。 “依我看,这彩券生意发展的这么好,作为朝廷不仅不应该干预,相反还应该多多扶持才对。” 杜尊铭说完,众人纷纷拍手称赞,楚皇听闻之后也觉得他说的句句在理。 见自己的提议就这样被无情拍灭,邹运涛忍无可忍,于是他直接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直说了,微臣发现这彩券生意中有秦人的参与,微臣觉得,这是大秦想要搜刮大楚财富的手段,不得不防啊。” 还没等楚皇说话,杜尊铭便开始反驳道:“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些正常的生意而已,就算是有秦人,我们国家也没有明令禁止不允许他国百姓来做生意吧?” 杜尊铭的一番话说中了楚皇的心思,他点点头,表示赞赏的看着杜尊铭,“丞相说的没错,我们国家确实没有那么小气,不过是生意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真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邹运涛心中怒骂道。 “是啊,你不要太小题大做而已,平日没有什么功绩难道就想信口雌黄搞这么一出博得陛下的注意吗?” 杜尊铭见邹运涛不管说什么都不占理,他便开始当着邹运涛的面嘲笑挖苦起来。 “怎么,我一提到废除彩券丞相就这般着急辩解呢?难道您和这彩券生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忽然被邹运涛反问一句,杜尊铭尴尬冷笑一声,赶忙解释道:“我能有什么关系,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一心为了大楚着想还有错了不成?” “那事已至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既然丞相都说为了大楚着想,那就请陛下将丞相斩杀。” 说完,朝堂上顿时乱起来了,大家纷纷指责邹运涛说的什么混账话。 邹运涛挺直了腰板,继续说道:“杜尊铭与彩券有所勾结大家不是不知道吧,不仅如此还勾结秦人,搜刮我们国家的财富,这样的罪责,岂不是当诛?” 此刻,杜尊铭彻底被邹运涛激怒,他不顾众人反对冲到邹运涛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怪不得你要将这罪责推至我身上,这样一说你的嫌疑才是最大。” 第六百三十三章纵兵为匪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是仔细想想,从当初自己接受康王殿下赠马,他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如今更是在庄志明的怂恿与康王的许诺下,带着手下官兵做起了劫匪。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高高在上的李昌和坐拥万贯家财的庄志明能看上自己,与自己结交,说白了,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兵,拉拢了自己,便能在长安拥有一支武装力量。 一想到事成之后,自己能得到的荣华富贵,王汝生心中就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 “将军,来了。” “混账,我说了,此时不能称呼军职,让兄弟们把面具都带好,一会动手,不可留下活口,免得给自己招来祸患!” “是,将……是,大当家。” 商队按照既定路线缓缓前行,这一路上敦朝鲁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关头可不能放松。” 话音刚落,队伍前方忽然停了下来,敦朝鲁上前查探,发现前面一条小道被一桩树木拦腰截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队长莫急,我这就找人将树挪开。”敦朝鲁的手下刚要带人去帮忙,只见敦朝鲁伸手将其拦住。 “等等,不对劲。” 敦朝鲁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道地处偏僻,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看这树桩被斩断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故意砍断的。 “不好,大家注意,小心有埋伏!” 按照往常的经验,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不是偶然,敦朝鲁率领众多护卫小心的戒备在一侧。 忽然,四周“砰砰”冒出几股烟花,着实吓了这些人一大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从小路两侧杀了出来。 “给我杀!” 敦朝鲁反应极为迅速,他举起弩箭刚要射杀,谁料迎面射出一根拳头粗细的箭杆,擦着敦朝鲁的胳膊划过去,一连刺穿他身后四五名护卫,威力之大,令人寒战。 面具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在周围部署了多个攻击点,他们的床弩杀伤性极强,每发射一次,对面就能一连击中数十名护卫。 “大家小心,对方有床弩,分散走位,不要被射中!想办法先攻击床弩手!” 敦朝鲁率领一队冲上前去,虽说他们没有什么床弩,可弩箭相比之下更为灵活,再加上行动迅速,那些床弩手奈何他们不得。 面具人见床弩无用,于是纷纷拔起大刀冲了上来,与敦朝鲁的护卫厮杀在了一起,人数较多的面具人以二敌一,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群护卫尽数被杀。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抵抗了,乖乖的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王汝生见为数不多的护卫还在顽强抵抗,索性放下了戒备,此刻对他来说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敦朝鲁被剩下的护卫保护其中,“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还有最后的一张牌。”敦朝鲁脸色淡定,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壮起胆子朝面具首领喊话道:“我还没死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不杀你,不代表我怕你,看在你刚才表现还算骁勇的份儿上,我倒是有意让你加入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敦朝鲁冷笑一声道:“我都说了,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昨天夜里,三百归化胡亲军就得到李卫的旨意,暗中出城,今日一早,他们掉头扮作商队返回长安,为的就是给后面真正的商队引出袭击者。 既然早就想到有人埋伏,自然做了充分准备,没人伏击也就罢了,真有不开眼的敢来,绝对是来多少就死多少。 话音刚落,敦朝鲁刷的一下将身后商队运货的马车打开,只见里面顿时冲出大量护卫,面具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原来他们的马车里竟然还藏匿着这么多的护卫。 “给我杀!”面具人像是被戏弄一般恼怒冲上前,谁料,敦朝鲁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只见最后两辆马车被打开后,面具人登时愣在原地。 “原来我们有三床弓弩,这可比他们的床弩厉害多了!” 护卫们见到马车里露出的三床弩后兴奋的直跺脚,这样一来,那些面具人便能知难而退了。 “这下再看他们拿什么和我们硬气!”说完,这几个护卫纷纷跳上马车,用三床弩将面前的面具人打个措手不及。 敦朝鲁想要将这些人彻底一锅端,于是他喊来自己的亲信,“你带着一队人藏匿在他们可能撤退的路上,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提前埋伏在暗处,到时候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是!保证完成任务!” 面具人见忽然调走一队护卫,并没有多想,此刻的局势已经够让他头疼的,原本可以轻松将他们全部伏击,没想到竟然稍一放松反倒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头儿,看着阵势我们打不过来。” 一连几次近距离搏斗都吃了亏的面具人忽然觉得大势已去,正要撤退,可这些护卫却像是来了劲儿似的追着死缠烂打,手中的弩箭用完后便上刀,没一会儿的功夫,面具人在三床弩和近身战的夹击下损伤惨重。 “打不过我们赶紧撤,不要恋战!” 面具人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带着剩余的一群弟兄向后撤退,这条路他们之前已经大致摸过路线,逃离的方向有三条,其中一条是大道,怕有埋伏。 另外两条分别是一条险道和一条无人知道的小道,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走那条大道。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面具人的手下有些犹豫,此刻护卫已经重新开始使用三弩箭攻击,他们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想办法撤退,身后还时不时杀来几个不要命的,真可谓是前后夹击。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想必这些人也不会料到我们选择最容易的一条,今日就和他们赌上一把。” 随后,众人合力掩护下,面具首领勉强逃脱护卫的包围圈,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人开始逃窜,如他所料,这条大道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还是我们头儿最英明,想来这群蠢货也不会猜想我们从这里逃走。” 王汝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时不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去伏击,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 就在他们刚逃至一半的时候,周围忽然杀出一群护卫,远比他们之前交手的还要多,本就损失惨重的面具人在这些人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别抱有侥幸心理了,我们队长说了,若你们能乖乖配合,可以留其性命。” “我呸!”面具人不满道:“还不是学我们刚才劝降那一套,谁稀罕!” “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最后这些面具人手握冷刃,迎面杀了上去,王汝生见情况不妙,于是一边厮杀一边后撤,在其他人拼死掩护下,他终于带着几个人狼狈逃走。 “穷寇莫追,后面的商队快来了,分出一百人打扫道路,其余人,跟我去迎接商队!” 长安城外杀得尸横遍野,宫门前也是剑拔弩张,高德清开口道:“陛下,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挺陛下给一个答复。” “朕问尔等最后一句,非要废除新政么?” “臣等此次前来,就是叩请陛下不要一意孤行,还望陛下能废除新政,否则臣等宁愿辞官归乡!” 两百多官员好像彩排过一样,一起喊出了他们的条件。 庄志明笑道:“陛下,事不可为就不能为之,否则便是愚蠢,草民早就劝过陛下,不要以为自己皇帝就肆意妄为,可陛下偏偏不信,可惜,可惜呀。 看来陛下还是太天真,做不了好皇帝,若不停止废除新政,恐怕君位不保。” “你这是逼朕禅位?” 今日是决战时刻,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庄志明,已经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冷笑道:“知道为何李昌今日没有前来么?新君出面,逼旧君禅位,名声不好听,如今康王殿下就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等着好消息呢。” “你确定李昌现在很高兴?” “自然高兴。” 手搭凉棚看看,李卫指着远方笑而不语,庄志明疑惑的扭头看去,就看到康王府方向出现了浓烟。 “你,你敢杀李昌?” “他是朕的叔父,朕岂能杀他?只是他密谋造反,朕也不能容他,好在李昌还有点良知,事情泄露后,自杀了。” 李昌什么德行,庄志明太知道了,贪生怕死的货有胆量自杀?肯定是被自杀。 “你随便对自己的叔父下手,就不怕……” “康王府中查抄出龙袍玉玺,证据确凿。” 愣了一下,庄志明不由大笑起来,“哈哈,龙袍玉玺真是个好东西,陛下随便往谁家一丢,谁家就要家破人亡,是不是也要用这个手段对付我庄家?” “你还不配。” 第六百三十三章纵兵为匪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是仔细想想,从当初自己接受康王殿下赠马,他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如今更是在庄志明的怂恿与康王的许诺下,带着手下官兵做起了劫匪。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高高在上的李昌和坐拥万贯家财的庄志明能看上自己,与自己结交,说白了,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兵,拉拢了自己,便能在长安拥有一支武装力量。 一想到事成之后,自己能得到的荣华富贵,王汝生心中就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 “将军,来了。” “混账,我说了,此时不能称呼军职,让兄弟们把面具都带好,一会动手,不可留下活口,免得给自己招来祸患!” “是,将……是,大当家。” 商队按照既定路线缓缓前行,这一路上敦朝鲁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关头可不能放松。” 话音刚落,队伍前方忽然停了下来,敦朝鲁上前查探,发现前面一条小道被一桩树木拦腰截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队长莫急,我这就找人将树挪开。”敦朝鲁的手下刚要带人去帮忙,只见敦朝鲁伸手将其拦住。 “等等,不对劲。” 敦朝鲁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道地处偏僻,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看这树桩被斩断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故意砍断的。 “不好,大家注意,小心有埋伏!” 按照往常的经验,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不是偶然,敦朝鲁率领众多护卫小心的戒备在一侧。 忽然,四周“砰砰”冒出几股烟花,着实吓了这些人一大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从小路两侧杀了出来。 “给我杀!” 敦朝鲁反应极为迅速,他举起弩箭刚要射杀,谁料迎面射出一根拳头粗细的箭杆,擦着敦朝鲁的胳膊划过去,一连刺穿他身后四五名护卫,威力之大,令人寒战。 面具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在周围部署了多个攻击点,他们的床弩杀伤性极强,每发射一次,对面就能一连击中数十名护卫。 “大家小心,对方有床弩,分散走位,不要被射中!想办法先攻击床弩手!” 敦朝鲁率领一队冲上前去,虽说他们没有什么床弩,可弩箭相比之下更为灵活,再加上行动迅速,那些床弩手奈何他们不得。 面具人见床弩无用,于是纷纷拔起大刀冲了上来,与敦朝鲁的护卫厮杀在了一起,人数较多的面具人以二敌一,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群护卫尽数被杀。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抵抗了,乖乖的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王汝生见为数不多的护卫还在顽强抵抗,索性放下了戒备,此刻对他来说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敦朝鲁被剩下的护卫保护其中,“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还有最后的一张牌。”敦朝鲁脸色淡定,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壮起胆子朝面具首领喊话道:“我还没死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不杀你,不代表我怕你,看在你刚才表现还算骁勇的份儿上,我倒是有意让你加入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敦朝鲁冷笑一声道:“我都说了,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昨天夜里,三百归化胡亲军就得到李卫的旨意,暗中出城,今日一早,他们掉头扮作商队返回长安,为的就是给后面真正的商队引出袭击者。 既然早就想到有人埋伏,自然做了充分准备,没人伏击也就罢了,真有不开眼的敢来,绝对是来多少就死多少。 话音刚落,敦朝鲁刷的一下将身后商队运货的马车打开,只见里面顿时冲出大量护卫,面具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原来他们的马车里竟然还藏匿着这么多的护卫。 “给我杀!”面具人像是被戏弄一般恼怒冲上前,谁料,敦朝鲁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只见最后两辆马车被打开后,面具人登时愣在原地。 “原来我们有三床弓弩,这可比他们的床弩厉害多了!” 护卫们见到马车里露出的三床弩后兴奋的直跺脚,这样一来,那些面具人便能知难而退了。 “这下再看他们拿什么和我们硬气!”说完,这几个护卫纷纷跳上马车,用三床弩将面前的面具人打个措手不及。 敦朝鲁想要将这些人彻底一锅端,于是他喊来自己的亲信,“你带着一队人藏匿在他们可能撤退的路上,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提前埋伏在暗处,到时候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是!保证完成任务!” 面具人见忽然调走一队护卫,并没有多想,此刻的局势已经够让他头疼的,原本可以轻松将他们全部伏击,没想到竟然稍一放松反倒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头儿,看着阵势我们打不过来。” 一连几次近距离搏斗都吃了亏的面具人忽然觉得大势已去,正要撤退,可这些护卫却像是来了劲儿似的追着死缠烂打,手中的弩箭用完后便上刀,没一会儿的功夫,面具人在三床弩和近身战的夹击下损伤惨重。 “打不过我们赶紧撤,不要恋战!” 面具人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带着剩余的一群弟兄向后撤退,这条路他们之前已经大致摸过路线,逃离的方向有三条,其中一条是大道,怕有埋伏。 另外两条分别是一条险道和一条无人知道的小道,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走那条大道。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面具人的手下有些犹豫,此刻护卫已经重新开始使用三弩箭攻击,他们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想办法撤退,身后还时不时杀来几个不要命的,真可谓是前后夹击。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想必这些人也不会料到我们选择最容易的一条,今日就和他们赌上一把。” 随后,众人合力掩护下,面具首领勉强逃脱护卫的包围圈,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人开始逃窜,如他所料,这条大道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还是我们头儿最英明,想来这群蠢货也不会猜想我们从这里逃走。” 王汝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时不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去伏击,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 就在他们刚逃至一半的时候,周围忽然杀出一群护卫,远比他们之前交手的还要多,本就损失惨重的面具人在这些人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别抱有侥幸心理了,我们队长说了,若你们能乖乖配合,可以留其性命。” “我呸!”面具人不满道:“还不是学我们刚才劝降那一套,谁稀罕!” “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最后这些面具人手握冷刃,迎面杀了上去,王汝生见情况不妙,于是一边厮杀一边后撤,在其他人拼死掩护下,他终于带着几个人狼狈逃走。 “穷寇莫追,后面的商队快来了,分出一百人打扫道路,其余人,跟我去迎接商队!” 长安城外杀得尸横遍野,宫门前也是剑拔弩张,高德清开口道:“陛下,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挺陛下给一个答复。” “朕问尔等最后一句,非要废除新政么?” “臣等此次前来,就是叩请陛下不要一意孤行,还望陛下能废除新政,否则臣等宁愿辞官归乡!” 两百多官员好像彩排过一样,一起喊出了他们的条件。 庄志明笑道:“陛下,事不可为就不能为之,否则便是愚蠢,草民早就劝过陛下,不要以为自己皇帝就肆意妄为,可陛下偏偏不信,可惜,可惜呀。 看来陛下还是太天真,做不了好皇帝,若不停止废除新政,恐怕君位不保。” “你这是逼朕禅位?” 今日是决战时刻,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庄志明,已经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冷笑道:“知道为何李昌今日没有前来么?新君出面,逼旧君禅位,名声不好听,如今康王殿下就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等着好消息呢。” “你确定李昌现在很高兴?” “自然高兴。” 手搭凉棚看看,李卫指着远方笑而不语,庄志明疑惑的扭头看去,就看到康王府方向出现了浓烟。 “你,你敢杀李昌?” “他是朕的叔父,朕岂能杀他?只是他密谋造反,朕也不能容他,好在李昌还有点良知,事情泄露后,自杀了。” 李昌什么德行,庄志明太知道了,贪生怕死的货有胆量自杀?肯定是被自杀。 “你随便对自己的叔父下手,就不怕……” “康王府中查抄出龙袍玉玺,证据确凿。” 愣了一下,庄志明不由大笑起来,“哈哈,龙袍玉玺真是个好东西,陛下随便往谁家一丢,谁家就要家破人亡,是不是也要用这个手段对付我庄家?” “你还不配。” 第六百三十三章纵兵为匪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是仔细想想,从当初自己接受康王殿下赠马,他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如今更是在庄志明的怂恿与康王的许诺下,带着手下官兵做起了劫匪。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高高在上的李昌和坐拥万贯家财的庄志明能看上自己,与自己结交,说白了,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兵,拉拢了自己,便能在长安拥有一支武装力量。 一想到事成之后,自己能得到的荣华富贵,王汝生心中就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 “将军,来了。” “混账,我说了,此时不能称呼军职,让兄弟们把面具都带好,一会动手,不可留下活口,免得给自己招来祸患!” “是,将……是,大当家。” 商队按照既定路线缓缓前行,这一路上敦朝鲁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关头可不能放松。” 话音刚落,队伍前方忽然停了下来,敦朝鲁上前查探,发现前面一条小道被一桩树木拦腰截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队长莫急,我这就找人将树挪开。”敦朝鲁的手下刚要带人去帮忙,只见敦朝鲁伸手将其拦住。 “等等,不对劲。” 敦朝鲁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道地处偏僻,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看这树桩被斩断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故意砍断的。 “不好,大家注意,小心有埋伏!” 按照往常的经验,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不是偶然,敦朝鲁率领众多护卫小心的戒备在一侧。 忽然,四周“砰砰”冒出几股烟花,着实吓了这些人一大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从小路两侧杀了出来。 “给我杀!” 敦朝鲁反应极为迅速,他举起弩箭刚要射杀,谁料迎面射出一根拳头粗细的箭杆,擦着敦朝鲁的胳膊划过去,一连刺穿他身后四五名护卫,威力之大,令人寒战。 面具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在周围部署了多个攻击点,他们的床弩杀伤性极强,每发射一次,对面就能一连击中数十名护卫。 “大家小心,对方有床弩,分散走位,不要被射中!想办法先攻击床弩手!” 敦朝鲁率领一队冲上前去,虽说他们没有什么床弩,可弩箭相比之下更为灵活,再加上行动迅速,那些床弩手奈何他们不得。 面具人见床弩无用,于是纷纷拔起大刀冲了上来,与敦朝鲁的护卫厮杀在了一起,人数较多的面具人以二敌一,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群护卫尽数被杀。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抵抗了,乖乖的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王汝生见为数不多的护卫还在顽强抵抗,索性放下了戒备,此刻对他来说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敦朝鲁被剩下的护卫保护其中,“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还有最后的一张牌。”敦朝鲁脸色淡定,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壮起胆子朝面具首领喊话道:“我还没死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不杀你,不代表我怕你,看在你刚才表现还算骁勇的份儿上,我倒是有意让你加入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敦朝鲁冷笑一声道:“我都说了,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昨天夜里,三百归化胡亲军就得到李卫的旨意,暗中出城,今日一早,他们掉头扮作商队返回长安,为的就是给后面真正的商队引出袭击者。 既然早就想到有人埋伏,自然做了充分准备,没人伏击也就罢了,真有不开眼的敢来,绝对是来多少就死多少。 话音刚落,敦朝鲁刷的一下将身后商队运货的马车打开,只见里面顿时冲出大量护卫,面具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原来他们的马车里竟然还藏匿着这么多的护卫。 “给我杀!”面具人像是被戏弄一般恼怒冲上前,谁料,敦朝鲁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只见最后两辆马车被打开后,面具人登时愣在原地。 “原来我们有三床弓弩,这可比他们的床弩厉害多了!” 护卫们见到马车里露出的三床弩后兴奋的直跺脚,这样一来,那些面具人便能知难而退了。 “这下再看他们拿什么和我们硬气!”说完,这几个护卫纷纷跳上马车,用三床弩将面前的面具人打个措手不及。 敦朝鲁想要将这些人彻底一锅端,于是他喊来自己的亲信,“你带着一队人藏匿在他们可能撤退的路上,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提前埋伏在暗处,到时候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是!保证完成任务!” 面具人见忽然调走一队护卫,并没有多想,此刻的局势已经够让他头疼的,原本可以轻松将他们全部伏击,没想到竟然稍一放松反倒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头儿,看着阵势我们打不过来。” 一连几次近距离搏斗都吃了亏的面具人忽然觉得大势已去,正要撤退,可这些护卫却像是来了劲儿似的追着死缠烂打,手中的弩箭用完后便上刀,没一会儿的功夫,面具人在三床弩和近身战的夹击下损伤惨重。 “打不过我们赶紧撤,不要恋战!” 面具人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带着剩余的一群弟兄向后撤退,这条路他们之前已经大致摸过路线,逃离的方向有三条,其中一条是大道,怕有埋伏。 另外两条分别是一条险道和一条无人知道的小道,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走那条大道。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面具人的手下有些犹豫,此刻护卫已经重新开始使用三弩箭攻击,他们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想办法撤退,身后还时不时杀来几个不要命的,真可谓是前后夹击。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想必这些人也不会料到我们选择最容易的一条,今日就和他们赌上一把。” 随后,众人合力掩护下,面具首领勉强逃脱护卫的包围圈,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人开始逃窜,如他所料,这条大道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还是我们头儿最英明,想来这群蠢货也不会猜想我们从这里逃走。” 王汝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时不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去伏击,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 就在他们刚逃至一半的时候,周围忽然杀出一群护卫,远比他们之前交手的还要多,本就损失惨重的面具人在这些人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别抱有侥幸心理了,我们队长说了,若你们能乖乖配合,可以留其性命。” “我呸!”面具人不满道:“还不是学我们刚才劝降那一套,谁稀罕!” “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最后这些面具人手握冷刃,迎面杀了上去,王汝生见情况不妙,于是一边厮杀一边后撤,在其他人拼死掩护下,他终于带着几个人狼狈逃走。 “穷寇莫追,后面的商队快来了,分出一百人打扫道路,其余人,跟我去迎接商队!” 长安城外杀得尸横遍野,宫门前也是剑拔弩张,高德清开口道:“陛下,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挺陛下给一个答复。” “朕问尔等最后一句,非要废除新政么?” “臣等此次前来,就是叩请陛下不要一意孤行,还望陛下能废除新政,否则臣等宁愿辞官归乡!” 两百多官员好像彩排过一样,一起喊出了他们的条件。 庄志明笑道:“陛下,事不可为就不能为之,否则便是愚蠢,草民早就劝过陛下,不要以为自己皇帝就肆意妄为,可陛下偏偏不信,可惜,可惜呀。 看来陛下还是太天真,做不了好皇帝,若不停止废除新政,恐怕君位不保。” “你这是逼朕禅位?” 今日是决战时刻,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庄志明,已经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冷笑道:“知道为何李昌今日没有前来么?新君出面,逼旧君禅位,名声不好听,如今康王殿下就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等着好消息呢。” “你确定李昌现在很高兴?” “自然高兴。” 手搭凉棚看看,李卫指着远方笑而不语,庄志明疑惑的扭头看去,就看到康王府方向出现了浓烟。 “你,你敢杀李昌?” “他是朕的叔父,朕岂能杀他?只是他密谋造反,朕也不能容他,好在李昌还有点良知,事情泄露后,自杀了。” 李昌什么德行,庄志明太知道了,贪生怕死的货有胆量自杀?肯定是被自杀。 “你随便对自己的叔父下手,就不怕……” “康王府中查抄出龙袍玉玺,证据确凿。” 愣了一下,庄志明不由大笑起来,“哈哈,龙袍玉玺真是个好东西,陛下随便往谁家一丢,谁家就要家破人亡,是不是也要用这个手段对付我庄家?” “你还不配。” 第六百三十四章大事难成 “呵呵,李卫,你太天真了,天下需要一个君王,至于是谁,不重要,死了个李昌又如何?你能自灭九族,将所有宗室子全部杀光么?高德清,动手!” 听到庄志明的话,彻底上了贼船的高德清高声喊道:“陛下昏聩无道,为天下计,请陛下禅位!” 李卫的改革刀刀都砍在官员的钱袋子上,早就引起了官员们的不满,如今有高德清和庄志明带头,成了他们是新君的从龙之臣,败了,法不责众,李卫也不敢将他们全部杀了。 有这个念头,臣子们也纷纷附和着呼喊起来,甚至同样对钱荒不满的百姓也跟着呼喊。 “你以为如此,朕就怕了你?” “哈哈,不怕又如何?哪怕不能让你禅位,这么一闹,秦国必然大乱,汉楚和大金早就对大秦虎视眈眈,必然出兵,我可就成了三国的大功臣,我合盛昌,依然能存在,能把生意做下去,甚至做得更大。 至于这些臣子,他们给你干活是做官,去其他国家也是做官,自然都想着去能捞钱的国家做官了,李卫,别忘了,大秦还没一统天下,大家都有很多选择。” “呵呵,好,你们已经给了答复,那朕现在就将朕的答复给你们,将东西给他们看看。” 听到李卫的话,六公公立刻带着一群内侍按照人头发放纸张,看到手里的东西,刚才还哭天喊地的官员们全都闭嘴了。 这上面,写着都是合盛昌给他们行贿的记录,何时何地,因何原因,行贿数目,都写的明明白白。 他们敢聚众闹事,就是仗着法不责众,李卫不敢无缘无故对付他们,可有了这些证据,公布出去,就算李卫不杀他们,百姓也要撕了他们。 “陛下,这……” “朕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拿着这些东西立刻滚,另一个,继续闹。” “陛下,若是臣等离去,那日后……” “朕对天发誓,这些账目上的事情,朕既往不咎。” 官员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选择,不用李卫废话,就纷纷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李卫强压心中怒火,这次事态太大,只能暂且放过他们,可账册上涉及官员名单早就已经让小六子带人抄录了一份。 弊政太多,捞钱的机会也太多,朝中没有几个官员真正清廉,以前的事情,李卫可以不追究,可他们会内卫重点监控目标。 要是还敢不老实,发现一起就处理一起。 高德清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众志成城的同僚们怎么就一哄而散,可做贼心虚的庄志明从官员们投来的充满仇恨的目光中,也猜到了些什么。 “你给他们的……” “没错,就是你记录的证据,以为存在李昌的当铺里,朕就不知道了,就没办法拿出来?” 听到李卫确认,庄志明如遭雷击,要不是高德清及时搀扶,都要摔倒在地。 “李卫,你狠!可你如此做,依然解决不了铜荒!” “不能?你以为收买了官军,半路劫杀,朕就那你没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合盛昌盘踞长安多年,早就渗透入各个角落,军中更是布满眼线,知道现在,都没听说长安有哪只军队接受了调令。 “你忘了,朕最近刚招募了三百归化胡人。” “归化胡?是他们?你当初招募,就是用来做这个?” “你能用个宗室子提前布局,朕怎么就不能?把这些掀起铜荒,可以扰乱长安治安的混账都抓起来!” “呵呵,败了,败了,李卫!我庄志明是败了,可我来之前,便让人送走了我的长子,你能杀了我,却杀不了他,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庄家要让你付出代价!” “好呀,朕等着看你废物儿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看着一脸自信的庄志明,心中忍不住得意,他早就联络了金人,等着吧,李卫,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从大楚运来的大批铜钱就要入城,只要一到,铜荒自解,被抓了痛脚的文官不敢再给钱庄撑腰,不受铜荒困扰的百姓也不会跟着起哄。 作为一个商人,庄志明最大的问题就是迷信金钱和权力的力量,以为有钱有权,便能横行无忌,却不知道,他所依赖的东西,在军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军管状态下,长安城内没出任何乱子,对康王府,庄府,合盛昌及一些涉案太深官员的查抄有条不紊的展开。 高德清这些年在长安城内积攒了不少民望,他被抓,原本还引起了一定风波,可一件谁都想不到的事情,瞬间扭转了舆论。 归化胡此次立下大功,李卫也知道抄家有油水可捞,这种事管不住,就给他们也派了抄家的差事。 不过军中依然容不得他们存在,直接打发他们去抄高德清的家,如此区别对待,让敦朝鲁十分不爽,抄家的时候,为了泄愤,一斧头砍在屋中立柱上。 却没想到砍出了一个白花花的斧痕,用斧头砸碎一大片柱子才发现,柱子是中空的,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白银浇筑而出的柱子。 有了这一重大发现,敦朝鲁立刻让人砸碎其他三根柱子,全都都有白银。 素来清廉的高德清,家里竟然藏着四根用银子浇筑的柱子,事情一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银柱太难搬运,扒了房子之后直接放在院子里,迎来了无数人围观,高德清的假面具被彻底撕破,没人再为高德清入狱感到惋惜,高德清的名字都成了长安城里最恶毒的骂人话。 夜深,营帐外,三个人影悄然移动。 “轻一点!” 区伟坚蹑手蹑脚地走在前面,马金飞断后,将庄云孝保护在中间,此时营地里的秦兵大部分已经进入梦乡,除了个别放哨巡逻的,三人小心潜入,成功将其躲避。 “看样子,现在时机刚好。”马金飞向四周瞅了一眼,大致判断道。 “那边只有两个小兵放哨,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保护好他,只要有机会,牵了马就走!”区伟坚从怀里扯出一块方帕将脸蒙上,没等马金飞嘱咐便悄然深入。 见区伟坚离开,庄云孝心中有些没底,毕竟两个人的保护比一个人更要踏实一些。 “他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别担心,我们静观其变。”马金飞带着庄云孝寻觅一隐蔽处,静静等候着区伟坚这边的消息。 马厩旁两个巡逻放哨的士兵并未察觉到异常,偌大的营地里格外安静,反倒让他们有了困意,其中一个便坐在地上打起盹来,另外一个则勉强支撑着。 区伟坚藏匿在其身后,趁其不备迅速扭断了他的脖子,简单处理一番后便准备前去牵马,恰好此时,马听闻动静忽然一叫,刚才打盹的士兵一下清醒过来。 “什么人!” 士兵一睁眼便瞧见一个蒙面人准备偷马,于是习惯性开始呼唤其他人,“快来人……” 只听“嗖”的一声,区伟坚在第一时间将手中匕首飞了过去,一刀扎中秦兵的喉咙将其杀死,即便速度如此之快,还是惊扰了其余的士兵。 营帐内的烛火瞬间形成星星燎原之火,秦兵第一时间爬起来拿起武器冲了过来,营帐外的火把一个接着一个点燃,登时照亮天际, 区伟坚这边的计划失败了,他已经是自顾不暇,冲出来的士兵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想要脱身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其他的。 “不好,区伟坚被发现了!” 庄云孝和马金飞藏匿在暗处时刻注视着区伟坚这边的情况,见他被包围的阵仗,庄云孝吓得只想后退,谁料马金飞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后退不得。 “别慌,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不管那边情况怎么样,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幸好还有马金飞在,庄云孝这颗悬浮的心稍稍放下来,如果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早就不知命丧何人之手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还要按照之前的计划吗?” 只见马金飞点点头,似乎这些意外发生的情况并没有动摇他的决定,庄云孝见其样子只能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慌乱中,马金飞并没有去支援区伟坚,而是带着庄云孝避开众人重新去牵马,区伟坚得知意图后便吸引士兵向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这样就给了马金飞他们可乘之机。 谁料,一路上庄云孝连路都走不利索,不是撞到这里就是磕到那里,马金飞虽然着急但也不好说什么。 “不行,我腿软,根本走不动啊。”眼瞅着快要到了马厩,庄云孝却再次打起退堂鼓,蹲在地上不敢走,马金飞只好折回来将他背在背上。 这样一来,倒是能省不少心。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马厩了。” 就在两个人牵马之时,忽然闯进来四个秦兵,再次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躲起来。”关键时刻,马金飞无暇照顾庄云孝,于是便让他藏在马厩中,胆小如鼠一般的庄云孝立马照做。 迎面冲来的几个秦兵将马金飞围了起来,他们手持长剑从四面八方想马金飞砍了过来。 第六百三十五章秦国内乱 最先开始,马金飞并没有机会还手,他只能在地上来回滚动才能躲过这些人的攻击。 几轮下来,马金飞终于找到了机会,这四个人不在一个方位,于是他飞身一跳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助马背的力道再旋转落下,将这四个士兵全部撞击到地上。 机会来了,马金飞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哗哗几刀,其中一个便丧了命,另外几个想要往后撤,他索性追了上去,狠狠的将刀从一个士兵背后刺了进去,直穿胸膛。 躲在马厩里的庄云孝见到马金飞杀人的模样,吓得大气不敢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接连杀了三个人,就在马金飞准备回身救庄云孝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紧,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第四个士兵紧紧地将他箍在身上。 动弹不得的马金飞手中也没有武器,这样下去等其余的秦兵一到,他们必死无疑。 “快来帮帮我!”想到马厩中还有庄云孝,于是他赶忙呼唤,谁料庄云孝蹲在里面一声不吭,不知道还以为咽了气。 “快点!” 庄云孝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抬起来,瞧见马金飞被一个秦兵困住手脚,吓得赶紧藏了起来。 “快,把刀给我递过来!”马金飞见庄云孝被吓坏了,心中焦急,关键时刻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你再磨蹭等人进来了我们都得没命!” 听闻此话,庄云孝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浑身都在发抖。 那刀就插在尸体上,他哆哆嗦嗦的走过去,接连好几次想要蹲下来拔刀,可当他触碰到尸体的时候就像是被电击中一般浑身剧烈抖动。 “快啊!我们没时间了!”想到区伟坚还在外面与那么多秦军周旋,马金飞心中更是着急。 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庄云孝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握在刀把上,马金飞又催促了一次,他才用力将刀从尸体上抽了出来,抽出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 接过刀的马金飞朝自己腋下方向用力一刺,身后的士兵忽然向后倒去,马金飞来不及安慰庄云孝,他迅速牵了一匹马出来,将庄云孝扶了上去。 庄云孝像是一只木偶一样任由马金飞摆布。 “坐好了。”马金飞骑在庄云孝身后,他勒紧缰绳,随后两腿用力一夹,马一下飞奔而出。 另外一边,区伟坚已经浑身是伤,见到马金飞和庄云孝两个人已经成功骑马离开,自己也没有必要恋战下去,于是他迅速后撤,从包围圈薄弱的位置突袭出去。 刚好遇到一个想要骑马追击的秦兵,他上前用力一撞,随后飞身上马驰骋追去。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福隆多用手在城防图上圈点示意,手下一众将校围在旁边仔细聆听,“我们如果能从这几个地方逐一攻破,攻破日勒城便容易许多。” “可是……万一他们给我们设置了陷阱……” 福隆多用力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大跳。 “怕什么,凭我们的兵力,就算是陷阱又如何?况且日勒城防御有限,经过这段时间的消磨,大致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这一次,我们一定能一举攻下。” 众位将校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反驳,福隆多早就知道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诸位将士,攻下日勒城之后,我可以许诺各位肆意抢劫,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样?这一点,我想大家没有不同意的吧?” 此话一出,大家再无异议,听取福隆多整个计划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看样子攻下日勒城并非难事。 “那好,此次门德部担任主力。” “大汗,我们……”珠兰雅尔刚要反驳,却被木古郎用力拉住。 日勒城是古不扬修建的,如今盘踞日勒城造反的,也是古不扬旧部,恰巧门德部也曾是古不扬心腹部落,不让他们冲在最前面,福隆多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就在众人热情高涨准备付诸行动之时,那才恩兴奋地从营帐外走了进来,只见他满面红光,心情极佳的样子,“哟,大家都在呢?正好,省的我一个一个找你们。” 按照惯例,那才恩也应该出席在这次会议上,可他却迟迟没有到场,知道他们部署完毕后他才姗姗来迟。 “你为何这么晚才来?我们都商量完了。”福隆多瞬间耷拉下脸,很明显,他对那才恩的行为十分不满。 那才恩并不在意,他走过去拍了拍福隆多的肩膀,一点都没有上下级的意识,“这不重要,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那才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不等别人追问自己便主动交代起来。 “今日来迟是有原因的,我刚才在半道上抢了一批粮草,大家放心吧,有了这些粮草,足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说完,那才恩并未注意到福隆多脸上表情的变化,走过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心中美滋滋的以为接下来福隆多肯定要重重地犒劳自己。 “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从老虎的嘴巴里抢肉,真是厉害。” “太好了,有了粮草我们的胜算可就更大了。” 这时,其余的几个将校纷纷开始拍马屁,对此,那才恩更是得意。 “怎么样,我们的将军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犒劳一下我呢?你们不知道这次有多凶险,差点命丧敌人之手啊,多亏了老子足智多谋。” “你有没有接到我的军令?”福隆多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众人见状纷纷闭嘴,只有那才恩不知死活的还在邀功。 那才恩点点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接到了啊。” “接到为什么不来开会,我分明强调过,今日这一次部署十分关键。” “这不是机会难得嘛,我正要往回赶,路途中便见到敌军的一支小分队运送粮草,况且我们现在士气正旺,不如趁此机会劫他一道……” 忽然“啪”的一声,福隆多狠狠摔了那才恩一个巴掌,那才恩有些发愣,只听福隆多近乎咆哮道:“我问你为何要无视军令?难道你不知道军令如山吗?” “我们大军一直粮草紧张,我就想着既然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不去争取的话岂不是太亏了……”那才恩捂着脸颊,心中也有些恼火,没想到福隆多竟然会动手。 况且自己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想到这里,心中格外的委屈和心寒。 见那才恩仍旧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福隆多愤然下令:“来人,给我将那才恩拖出去当众斩首!”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那才恩跌坐在地上,仍旧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福隆多居然要他的脑袋? 这怎么可能? “你要斩我?”那才恩一字一顿道。 铁青着脸的福隆多坚定的看着他,“军令如山,换做是谁都一样,既然你已经接到军令却无视军令,那按照规矩只好将你斩首以示军纪。” “你混蛋!”终于,那才恩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啊!当初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的?现在倒好,居然想杀了我?” 见福隆多沉默不语,那才恩便开始变本加厉算这笔账,“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哪一样不是我教你的?你连马都不会骑,是不是我成天没日没夜的陪你练习,你以为你有今天真是自己的本事么?” “这是两码事,我们是将士,就得遵守军令,谁都不能违背。”福隆多用手扶着额头,脸色黯然。 那才恩见福隆多是铁了心,顿时一下就慌了,他开始哀求福隆多,“好侄子,不,好将军,你就看在我是为了咱们大军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其余的将校也开始为那才恩求情,毕竟那才恩是福隆多的亲叔叔,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找个台阶就下了。 “将军,那才恩说的没错,毕竟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军考虑,有了这批军粮我们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他这也算得上是奇功一件了。” “没错,功过相抵就饶了他这一次吧,我相信他这次一定意识到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见众人为他求情,那才恩连连点头,“我以后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看在这次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无奈之下的福隆多深深叹了口气。 “大家不用为他求情了,今日我既然身为你们的主帅,就有必须以身作则,试想一下,你们手底下的兵犯了事不按军令行事,拿我做表率,又该如何?” “军令如山,这也不是我自己规定的,如果想要统领好部下,就必须按照军规行事,所谓上行下效,我们身为将领,要为兄弟们做好表率才是。” 众人听闻,便不再多说什么。 “今有那才恩无视军令,明日就会有其他人,照此以往,我们便是自取灭忙,那才恩不听军令,按照军规,必须斩首,谁若是再敢替他求情,一同论处。” 这时,营帐外冲进来几名士兵,他们将那才恩捆绑起来向外拖拽,任由那才恩怎么求饶,营帐内的其余将校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第六百三十六章到底在哪里 福隆多背过身去,四周死一样的沉默,大家只能任由那才恩被斩首。 账外,那才恩叫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老实下来。 对于这一效果,福隆多异常满意,笑道:“中原人说,君令如山,这一点很好,以后谁敢不听从君王的命令,那才恩就是榜样!” 话音刚落,一个传令兵就走了进来,将一份军情急报送到福隆多手中,打开看了几眼,福隆多大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我大金!秦国要内乱了!” 势力强悍,早已展现出一统天下气势的大秦,一直都是金人的噩梦,如今听到福隆多的话,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大汗,有什么好消息?” “秦国的皇帝李卫,胡乱搞什么改革,如今已经是民怨沸腾,大臣们都想要造反了,此时正好吃秦国虚弱的时候!咱们草原儿郎,要吃顿好的了!” 在场的都是金国权贵,自然明白“吃顿好的”是什么意思,纷纷呼喊。 “珠兰雅尔,你好像不高兴?” “不,大汗,我,我是担心,情报会不会有错误。” “哈哈,女人就是女人,胆子太小了,消息是合盛昌送来的,不会有假,就算有假,秦人能挡住我大金的兵蜂么!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全军进攻日勒城,速战速决,咱们也要早些南下打草谷。” 金国上次与古不扬的内战,金国已经实力大损,可福隆多心知自己汗位不稳,毛伊西那个废物去了秦国,没助自己在国内立威,反倒颜面大损,如今只能继续以内战的模式维持统治。 一方面用武力强行征服不服从自己的势力,一方面用被征服势力的财富收买手下军队,同时还能消耗门德部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 办法固然有效,可死去的都是金人,长此以往,自己就算最终坐稳了汗位,金国也将衰弱不堪,如何面对大秦铁骑? 如今大秦内乱,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擅动各部族和他一起南下,反正损耗的是两面三刀的中间派,得好处的是自己,还能少死很多金人,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如今有一个即将内乱的大秦等着他们,各部酋长和将校们战斗热情更加高涨。 跟着这群野兽狂喊了一阵,珠兰雅尔便和父亲一起回到了门德部营地。 “父亲,几次作战,都是门德部做先锋,咱们损失太大了。” “没法子,福隆多摆明了是要用战争消耗咱们,若不服从,就会被视为叛逆,成为福隆多消耗其他部族的磨刀石,他今天非要杀那才恩,不就是立威么,福隆多太强大,我们无法抵抗。” “该死的福隆多!”珠兰雅尔知道福隆多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父亲的苦衷,面对这个无解的问题,只能咒骂。 “李卫那么狡猾,应该不会被一群大臣和商人打败吧,没用的男人,你要倒霉了!” 就在珠兰雅尔琢磨着怎么通知李卫的时候,突然听到木古郎问道:“你嘟嘟囔囔的说什么?” “没,没有,我……咳咳,我是说福隆多太奸诈。”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王如今急于攻克日勒城,不知部落要死多少儿郎。”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福隆多付出代价!”珠兰雅尔恶狠狠的说道。 城郊哨卡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李卫的面前,根据当事士兵的描述,已经能确定庄云孝逃出了封锁。 可如今李卫已经不关心这个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林倩茹。 庄氏在长安的各处产业都被查封,大批庄氏族人和合盛昌伙计被捕,却没找到林倩茹的踪迹,甚至都没人知道林倩茹的踪迹。 庄云孝逃了,可他身边只有两个男人随行,显然没有林倩茹。 就在李卫无比烦躁的时候,丁喜突然求见,“陛下,林倩茹的下落找到了!” “在哪?” “陛下,微臣这就带人把她带来面君。” “少废话,她到底在哪!” “在,在骷髅井。” “立刻召集人手,朕亲自去……” “陛下,那里是骷髅井,龙蛇混杂,去不得呀!” 骷髅井,是长安最大的贫民区,聚集了大量城狐社鼠,十几年前,官府曾在一口枯井中打捞出上百具骷髅,那片地区也就被人们称为骷髅井。 是个正经人绝不会去,不正经去了也胆寒的存在,丁喜之前不敢说地点,就是担心李卫会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长安更是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种存在,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立刻带人随朕去什么狗屁骷髅井,敢有人阻拦,直接杀了,正好整顿长安治安。” 天子已经下了旨意,丁喜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多派精干侍卫护驾了。 刚跨上骏马,李卫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陛下,注意龙体,还是不要去了。” “朕没事,是有人念叨朕,肯定是林倩茹在盼着朕去解救呢,快,走!” 骷髅井中龙蛇混杂,要是大队骑兵进入,要挨多少冷枪冷箭不知道,反正林倩茹肯定会被人提前转移,所以在距骷髅井一里处,李卫带着一众侍卫纷纷下马步行进去,同时有三百骑兵警戒。 一旦出现意外,丁喜只需发出鸣镝,三百铁骑便会直接杀入骷髅井中救驾。 刚走进骷髅井,李卫就明显感受到这里的不同,这里居民几乎人人都带着武器,没有明晃晃挂在腰间也会藏于腿,腹等位置。 这让侍卫们异常紧张,也让李卫异常恼怒。 “都干什么?一副随时有人要杀朕的样子,生怕不引起注意么?都散了!” “陛下……” “朕的话你听不懂么?” 看出李卫心中怒火,丁喜只能让侍卫们散开,自己带着两人紧随李卫身边。 根据暗桩的消息,丁喜很快就带着李卫来到一处名为“群芳馆”的风雨场所,敢走进来,就听到一阵阵欢呼声。 长着两颗大板牙的独眼龙高声喊道:“合盛昌,大家都听说过吧?合盛昌里,谁当家?” “庄志明呗,今天刚被抓。” “什么?庄志明算个屁!告诉你们,庄志明早就不行了,这些年,都是林倩茹在当家!”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独眼龙大笑道:“原本和咱们没关系,可今天晚上有了,我把林倩茹弄来了,她就是今晚花魁,专门伺候诸位!” 一挥手,一个钢铁打造的站笼就被推了上来,掀开上面的红绸,李卫便看到了林倩茹。 丁喜察觉到不妙,急忙拉住李卫,“陛下,此处情况复杂,不可贸然动手呀。” 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李卫抬头一看,二楼一个包间窗户上映射出一道黑影,从大小推断,竟然是三弓床弩。 “军中利器,他们也能搞到?” “陛下,骷髅井的情况,比较复杂。”丁喜尴尬的说道。 身为内卫统领,他显然失职,可骷髅井情况太过复杂,其中混杂了大量朝廷通缉重犯,一些权贵要干脏活也会来这里找人,平时自然也会庇护这里,让骷髅井能继续存在下去。 “当初合盛昌发生挤兑的时候,我见过林倩茹!那个女人,就是林倩茹!” 听到这话,全场立刻沸腾起来,林倩茹不仅是为绝世美女,更难得是身份尊贵。 合盛昌事实上的当家人,以前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如今却有机会压在身下肆意蹂躏,光是想象就让这些人兴奋不已。 独眼龙挥了挥手,笑道:“诸位既然确定了身份,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如今合盛昌被朝廷查封,就连庄志明那条老狗都被关押起来,大家也不用担心玩了林倩茹有什么后果。 这可是世间难得的尤物,还是云英之身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无底价竞拍,价高者得,开始!” 一听这话,早就按耐不住的男人们纷纷喊叫,从最初的三百两迅速飙升到两千两。 “我出两千两百两,林倩茹我宋三刀看中了,诸位给我个面子,如何?” 宋三刀在骷髅井中,显然有不小的势力,他一发话,全场不由一片安静,以势压人,不让他人竞拍,独眼龙心中不爽,可又不敢得罪宋三刀,只能试探性的问道:“还有其他人竞拍么?两千两百两第一次!两千两百两第二次,两千两百两第三……” 就在独眼龙心疼的想要成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三千两!” 原本心若死灰的林倩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台下,果然,李卫就站在那里。 宋三刀冷笑道:“小子,你确定出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还没见过自己和自己抬价的,宋三刀咬着牙说道:“三千八百两!” “四千。” “四千二百两。” “六千。” “一万!”喊出这个报价后,宋三刀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显然,以他的财力,拿出一万两也是伤筋动骨。 “两万。” 一万都是天价,李卫一开口就翻了一倍,立刻引起一阵惊呼声,台上的独眼龙更是偷偷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第637章天价竞拍 愣了好一会,宋三刀才开口道:“一万零一两!” 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林倩茹,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可大话已经说出来了,事关自己面子,只能咬牙加价。 “一万五。” “一万五千零一两!” “两万。” 不等宋三刀说话,丁喜就抢先说道:“两万零一两?你每次就加一两,耍无赖呢!” “爷爷出价多少,那是爷爷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今天我就和你家主子扛上了,不管他出多少,我就比他多一两银子。” “两万两黄金。” 听到李卫的话,宋三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黄金?” 指着台上的林倩茹,李卫解释道:“此位佳人,千金难求,两万两黄金都少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比我多一两?” 混迹街面的人物,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刚吹出去的牛皮,就算跪着也要给圆回来,宋三刀咬着牙说道:“那我就出两万两黄金加一两银子。” “你有那么多银子?” “我有多少,用不着你管,关键是你能不能拿出来?嘴巴一张一合随便报价,你蒙谁呢?” “不就是些黄金么?我这个人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就算三样东西多,其中之一,便是钱多。” “你还什么多?”宋三刀好奇的问道。 “用不着你管,我现在就打发人去运黄金过来,你能运来么?” “哈哈,不就是黄金么,能难得住我?咱们就一起让人去运,看看最终谁拿不出来!” “好。” 说完李卫对侍卫耳语几句就让其离去,而宋三刀也没含糊,立刻让人去报信。 看着两人的举动,独眼龙暗暗叫苦,敢在骷髅井做人口买卖的生意,自然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可他势力再大也比不过宋三刀。 两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长安城那些达官显贵或许有这个身家,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子,就算皇帝也做不到吧。 看双方都不肯离去的架势,一会免不了一场恶战,本想利用林倩茹大赚一笔,结果招惹了如此祸事,这可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独眼龙大声喊道:“今日花魁已经卖出,不过在下这里还有不少好货色,竞拍继续!小山子,把后面的人都拉出来。” “大哥,全拉出来,后几天不做生意了?” “蠢货,要出大事了,你看不出来?赶快把所有货物出手,卷了银子咱们就跑,快去!” 意识到不妙的小山子也不敢废话,急忙招呼打手去后院。 打定主意要跑路的独眼龙算是把所有存活都拿出来,而这些所谓的“存活”也让李卫大开眼界。 除了女人,还有不少做苦力的青壮,女童男童也有不少,价格还高于成年人。 看着一件件“拍品”成交,陈宇洲的双眼也透出了浓重的杀气。 “陛下,这些畜生竟然将人口肆意买卖,微臣听说一些人买了孩子肆意玩乐,相貌不好的还会变成残废去乞讨,还望陛下……买下那些人吧。” “为什么要买?” “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呀。” 冷哼一声,李卫不耐烦的说道:“朕的子民多了,要是每个都等着朕去救,朕能救得过来么?朝廷的银子也是有数的,不能乱花。” 为了林倩茹一个女人,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如今却不肯为受苦百姓拿几百两出来,陈宇洲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还是爱民如子的皇帝么?难道之前所谓的亲民都是伪装? 察觉到陈宇洲脸色不对,丁喜恶狠狠的问道:“陈宇洲,你想做什么?” “我,下官不敢做什么。”陈宇洲一脸颓废的说道,此时他心中,对李卫失望无比。 “朕记得,大秦早就废除人口买卖了。” 听出李卫话语之中浓重的杀气,丁喜擦了擦额头冷汗低声说道:“请陛下恕罪,是微臣的错……” “知道错了,那就要改,骷髅井,绝不能存于长安。” “是,陛下放心,过了今夜,骷髅井便是历史了。” 点了点头,李卫就看向了一直低垂着头的林倩茹,一位天之骄女,如此遭遇,太难为她了。 而旁边的陈宇洲眼中却满是讽刺,难怪自己之前都被皇帝蒙骗了,这演技,太高了。 真喜欢百姓,你怎么不直接买下来,等日后解决?呵呵,这些可怜人还有没有日后都难说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辆马车驶入骷髅井,这么大的排场,立刻引起了大量关注,当听说马车里都是黄橙橙的金子,所有人都露出了贪婪的光芒,尾随车队的人群滚雪球一般增长。 “陛下,车队来了。” 不等李卫说话,独眼龙就高声喊道:“直接把箱子抬进来!” 骷髅井是个什么地方,他太明白了,如此照耀必然遭抢,还是送到屋子里才安全。 “不先验一验?你就不怕我骗你?” 听到李卫的话,独眼龙哈哈大笑道:“看你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若是骗我,你今日可不能走。” “好,抬吧。” 独眼龙大手一挥,早就被他召集来的上百人立刻冲了出去。 看着四个人才能抬动的大箱子,独眼龙剩下的那只眼睛直接射出了贪婪的光芒,如此沉重,就算不是黄金也是白银,这次可真的发达了。 而一直偷偷关注这一切的林倩茹也愣住了,李卫这个疯子,真的用两万黄金给自己赎身? 上百口大箱子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被抬了进来,看着一口口木箱,所有人都呼吸沉重,空气之中似乎都弥漫着血腥味。 一口箱子被打开,看到里面一捆捆用红纸大卷的圆柱,撅开里面的银元就散落出来,全场一阵惊呼。 “事出仓促,找不到那么多黄金,只能用价值两万两黄金的银元了。” “好,好,没问题。”独眼龙笑呵呵的答道。 两万两黄金,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四十万枚银元,一口箱子里有足足四千枚银元,那是多大一笔钱呀。 感受到气氛不对,独眼龙冷笑道:“诸位,银元虽好,可也烫手,诸位若有意,可是上来试试!” 说完,独眼龙还指了指二楼位置上的几个房间,众人抬头一看都不由流出了冷汗,六个房间里都投射出八牛弩的影子。 前些年,大秦气吞万里如虎,各国纷纷被灭,军械也被败将降兵们变卖,有人私藏八牛弩这种军国重器不算什么,可一下子就是六台,还是镇住了所有人。 八牛弩上弦极慢,只要承受住最初的伤亡就能打上二楼,楼上的家伙们甚至都没有第二次发射的机会。 可射的极准,数百步外都能射杀单体目标,骷髅井的乌合之众谁都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顶把八牛弩第一波攻击,而且第一波攻击的目标必然是各股势力的首领,事关自己生死,更不能乱来。 “呵呵,独眼龙,你这次可发达了。” “放心,规矩我懂,今天在这的兄弟,我都有一份心意。” 一处破旧的茅屋里,手捧香球的姚思筱冷笑道:“不惜花费二十万两银子买一个女人,李卫还真是个昏君。” 灵空子急忙附和道:“大秦天子如此无道,我归元道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归!” 大秦政局可能出现巨变,归元道看到机会,开始抓紧布局,成功混入王府,得到康王信任的灵空子原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 好日子刚过没两天,康王府就被李卫以雷霆手段铲除,灵空子心中对李卫充满了仇恨,只要能看到他倒霉,心里就痛快。 “教主要做大事,教中继续银钱,二十万两银子,不能放过。” “圣女放心,长安突变,教中人手如今都在骷髅井,想让他们得以一阵,黄金迟早是咱们的。” 不用死还有好处拿,气氛瞬间缓和不少,看着这么群畜生当着自己的面分自己的钱,李卫一脸不爽的说道:“等一等,宋三刀可是说了,无论我拿多少银子出来,他都多一两,我的银子已经到了,他的什么时候到?” 仗着手里人手,宋三刀在骷髅井得罪了不少人,今天能看到他出丑,自然没人愿意错过,都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我的银子正在运过来,你等会!” “等?让我等多久呀?” “马上了。” “马上是多久,就不能给一个具体时间?” 独眼龙也催促道:“是呀,宋三刀,要是拿不出来就直说,我也好收了银子,做完这笔生意。” 此时手下正好前来回报,宋三刀大笑道:“催什么催?爷在骷髅井也不是混了一天两天了,自然言而有信,是独眼龙,睁开你那只贼眼睛看仔细了,爷的银子送来了!” 独眼龙还真没想到好事成双,按道理他只能那一份,可这骷髅井,从没人把狗屁规矩当回事,宋三刀的银子收了,李卫的银子也不能放过,大不了给其他动手的家伙们分一份。 一众手下气势十足将一口口木箱抬了进来,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骷髅井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看到这一幕,林倩茹心若死灰,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落在宋三刀的手里。 “打开验验吧。” 第638章一样的套路 宋三刀的话音一落,箱子便自动打开,从里面窜出来一个个手持利刃的手下。 送箱子的十几个手下更是拿出一面面盾牌将宋三刀挡在其中,防备八牛弩的袭击。 知道大事不妙,独眼龙恶狠狠的问道:“宋三刀,你要干什么!” 躲在盾牌后面的是宋三刀大骂道:“少废话,骷髅井是什么规矩你不知道?见者有份,这些银子,你还真相独吞不成?” 一看宋三刀要来硬的,其他人纷纷叫好,要没个出头鸟,他们还真不敢和独眼龙一伙动家伙。 “宋三刀!你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抬头好好看看楼上是什么玩意,别以为几块木头盾牌就能保你不死了!” “看个屁,有本事就放出来,你射不死爷爷,爷爷就弄死你!” 朝廷推行废两改元,李卫顶住了最初压力,又打垮了钱庄联盟,银元已经慢慢推广开来。 在长安城内不稀罕的银元,却在外地十分紧俏,真是到了五个银元换三两银子的比例,已经有商人开始贩运银元获利了。 这里足足四十万枚银元,若是运到外地,就能换二十四万两白银,这么大一笔数字,已经能让宋三刀冒死亡的风险了。 “独眼龙!这么多钱,你一个人吞不下,还是吐出来一些吧。” “见者有份,你吃独食,太不江湖了!” “外面都是我的兄弟,你就算杀了我,一样活不成,今天这银元,你不分也得分!” 听着众人的怒吼,脸色变换的独眼龙只能咬着牙说道:“哈哈,诸位,我独眼龙也不是第一天在骷髅井混了,银元自然有诸位的份,只是如何分配,还要有个章程才是。” 独眼龙这一招果然有效,话音一落,原本众志成城的刀手们立刻分裂,争论起自己应该拿多少。 “咳咳,都静一静,诸位好像忘了一件事。” 讨论的正激烈,突然有人插嘴,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卫。 “哈哈,你不出声,我还把你给忘了,你想说什么?” “这银子是我的,可以给你们,林倩茹,我是不是能带走了?” “你开什么玩笑?林倩茹是爷看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带走?” 李卫似乎没看到林倩茹不断打来的眼色,一脸“恼怒”的说道:“你们欺人太甚了!人不带走,那我就只能把银子带走。” 李卫的话对众人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全场直接笑翻了。 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宋三刀拔出两口腰刀,“知道为什么他们叫我宋三刀么?爷是靠刀子吃饭的,也没其他本事,就是能一次用三把刀,你要是能在三口刀下活着逃走,还有留条命的可能,可银子,必须留下!” “你们还讲不讲信用了!” 独眼龙摇了摇头说道:“小子,这里是骷髅井,在骷髅井,不讲信用,只讲实力,拳头够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实力,那你只能是我们砧板上的一块肉。” “明白了,宋三刀,你刚才不是问,我都哪三样东西多么?” 明知必死无疑还保持淡定,宋三刀隐隐有了一种不安,试探性的问道:“你,都什么多?” “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钱多,刀多,兄弟多!出来!” 听到李卫的怒吼,最先被抬进来的箱子纷纷自动打开,这和宋三刀一个套路,原本也没什么,可看到从箱子里冲出来的人,所有人都被吓掉了下巴。 箱子里的人,不仅拿着武器,更是披着一身铁甲,独眼龙到现在才明白,箱子如此沉重的原因。 “小子,你敢玩花样!不想活了!” 李卫竟然也耍了这一招,就以为自己没银子可拿,独眼龙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不想活的是你,在骷髅井,谁实力大谁就说了算,不是你说的么?” “你不想活了?兄弟们,他把咱们都耍了,一起上,弄死他们!” 忙活了半天一场空,众人都恨不得冲上去砍杀了李卫,可看到铁甲军,都明智的选择后退。 “我有八牛弩,不用怕!射死……” 独眼龙的话还没说完,楼上就传来了破空声,一股强横的力量撞在胸口,直接把他带飞出去,顶在了墙壁上。 独眼龙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自己最大的依仗射杀,楼上几个房间的门也被踹开,为首的黑衣人高声喊道:“启禀陛下,二楼就一架八牛弩,其他都是假的,样子货!” “好,骷髅井之中,恶徒遍地,皆杀!” 刚才李卫一句“兄弟多”让所有披甲军士大受鼓舞,如今把他们当兄弟的陛下有令,自然不会迟疑,拎起武器便冲了上去。 知道自己误会了皇上的陈宇洲更是羞愧欲死,第一个冲了上去。 骷髅井众人平时争勇斗狠,手段高明,可遇到大秦军中精锐,根本不够看的。 凶名赫赫的宋三刀的确有些本事,两柄腰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嘴中一口短刀更如蝎针一般随时取人性命。 可面对一个身披铁甲的悍卒,砍了七八刀都砍不透精钢打造的重甲,被悍卒硬顶着攻击,一刀刺穿了心口。 楼中展开激战时候,街道半空也响起了鸣镝,马蹄声疾驰而来。 推开窗户一看,上百骑兵呼啸而来,街边的刀手们早就被骑兵冲锋的阵势吓住,纷纷逃散。 两条腿捣腾的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这些倒霉蛋直接成了骑兵练习刀法的活靶子。 “李卫太不讲诚信了!说好了买人,怎么还动刀兵呢?” 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了灵空子一眼,姚思筱冷冰冰的说道:“派些精锐高手过去,寻机而动,若有机会便刺杀李卫,记住,一旦动手,他们就不能活了。” “圣女放心,都是对圣教忠诚无比的可靠之人,口含毒丸,绝不会留下活口。” 身形一跃,李卫直接来到林倩茹的身边,一刀劈碎锁链。 “放心吧,朕在此,没人能伤害你。” “多,多谢陛下了。” “这次查抄庄府,抓捕大量庄氏族人,朕下了一道旨意,要复查当年林锡民一案。” “我父亲是被先帝下令所杀,还有什么好查的?” “令是先帝下的,可其中有些缘故,当初是……” 话还没说完,李卫后背突然一亮,致命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砰”的一声,手中短刀挡下了身后刺来的一剑。 “你是何人?” 士为知己者死是宋传丰的信条,无论庄志明为人如何,自己欠了他的大恩,就一定要报答。 庄氏被李卫铲除,宋传丰心知自己无法从天牢之中救出庄志明,刺杀李卫,为其复仇便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李卫对林倩茹的心思,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次宋传丰将林倩茹卖入骷髅井,就是为了将李卫引来。 “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昏君,你果然来了!记住了,刺杀昏君者,宋传丰!” 在评书戏文里,皇帝永远都是大反派,敢刺杀皇帝都是勇士,今日宋传丰就要让自己的名字永垂史册。 手中长剑好似毒蛇一般吞吐,转眼间便交手七八招,宋传丰惊讶发现,李卫这个昏君竟然身负绝世武功。 “没想到吧,朕可不是想杀便能杀了的,受死!” 一寸短一寸险,李卫手中短刀上下翻飞,挡开长剑同时也不断靠近过去。 面对削铁如泥的宝刃,宋传丰不进反退,剑尖直指林倩茹而去。 对于宋传丰,李卫有八成把握战而胜之,可身边多了林倩茹,李卫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了。 其他侍卫看到皇帝遇刺,纷纷冲过来支援,宋传丰心中暗叫不妙,原计划中,一击格杀了李卫后,自己便于朝廷鹰犬力战而亡,以全忠义之名,可没想到李卫如此难缠。 就在此时,屋顶被人用掌力掀出一个个破洞,八个黑衣人从上跃下,主动挡在侍卫们的面前。 “你还真是准备充分呀。” “这些人我不认识,呵呵,得道多助,昏君,你倒行逆施,想杀你的人着实不少呀。” 掂量出李卫分量的宋传丰干脆将目标对准林倩茹,招招直逼林倩茹要害,逼迫李卫不断为其格挡。 看到李卫为保护自己,险些被宋传丰的变招所伤,林倩茹喊道:“李卫,你是皇帝,九五之尊,天下百姓的依靠,不能有事,别管我了!” “闭嘴!朕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九五之尊!” “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啊。” 说话的功夫,引着李卫格挡的宋传丰再度变招,饶是李卫后退及时,就要被他划破了肚皮。 “宋传丰!我记起你了,你可知道我义父如何说你的?” 看宋传丰闷头猛攻不肯回答,林倩茹自顾自的说道:“宋传丰,呵呵,贩夫走卒,会点本事,是把好刀,但也是就是把刀子,云孝,钱庄离不开这种人,却也不可重用这种人,用过了,杀了便是,免得坏了庄家的名声。” 自幼在庄志明身边长大的林倩茹,将庄志明的口气神态学了一个十足十,宋传丰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胡说!庄老东主视为我兄弟,我退出江湖,他也没杀我灭口。” 第639章小心背后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的冒烟了,不杀你,无非是留着你有大用,他若真把你当兄弟,会在这种随时要命的时候把你搅合进来?” “他是没办法……” “哈哈,笑话,合盛昌有金山银海,什么样的高手买不动?宋传丰,你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吧?”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年轻的时候,宋传丰的确认为自己是一等一的高手,可闯荡江湖十几年,也彻底明白什么叫藏龙卧虎,以庄志明的财力,就算找不到比自己更为强悍的高手,可找几个和自己一个等量级的高手不是难事。 早就把察言观色点满了技能点的林倩茹继续说道:“你退隐这些年,混的不如意吧?是不是总会遇到难事,自己之前积累下的钱财也散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 看宋传丰一脸惊讶,李卫差点笑出来,一个武道高手,开家武馆或许能生意兴隆,可跑去做生意,不被人坑才是怪事。 想到这里,李卫也不再寻机进攻,附和道:“若是让你过的滋润了,便没了卖命的胆气,庄志明还留你何用?不怕你哪天嘴上漏风,将以前的事情泄露出去?” 江湖中人,做事全凭“意气”两字,宋传丰今日刺杀李卫,无非是深受大恩,想要报答。 可一切都是庄志明的算计,那自己不成了一个傻子? “不对,你骗我!庄志明不会告诉你这些!” “为什么不会?我可是他的义女,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早就将我许配给庄云孝了,想让我日后掌管合盛昌,对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真是如此,那庄志明可曾告诉过你,是他害死了你爹,害死了你林家十几条人命?” “你说什么?” 原本想用激将法激怒宋传丰,却没想到激怒了林倩茹,看她要冲上去理论,李卫急忙伸手阻拦,却被宋传丰趁势一掌击中。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庄志明算计我,去了阴曹地府在当面对峙,李卫,今日你必死无疑!” “小心背后!” “哈哈,小混混打架的招呼,你以为我会信?” 李卫也没打算他能信,抱起林倩茹向着一旁躲闪过去。 看到这一幕,宋传丰不由大笑起来,皇帝终究是皇帝,没有拼命的胆气,若抵抗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如今李卫却怂了,只顾逃命将后背露给自己,不是找死么? 手腕一转,剑锋偏移,对着李卫后颈切割过去,即将得手,宋传丰却突然感到一阵危机感。 熟悉的破空声响起,宋传丰暗叫一声糟糕,整个人便被八牛弩粗大的箭矢射穿。 无论修为多高,腹部出现个碗口大小的空洞也撑不住,全身一软,宋传丰直接跪倒在地,一脸不甘的瞪着李卫。 “我都让你小心背后了,你偏不信。” 听到李卫的话,宋传丰气血一涌,直接伤重而死。 林倩茹的激将法没让宋传丰露出致命破绽却也争取到八牛弩重新装填需要的时间,让一代高手如此憋屈的死在军国重器之下。 “喂,你别死呀!说明白,我爹当年到底是谁害死的?说呀,说呀!” 将林倩茹从宋传丰尸体旁扶起,李卫解释道:“当年朝廷为解军粮运送之难,便让商人送粮于军中,换取盐引,当年你父亲便因此成了大盐商,为赚取更多财富,想要进入钱庄行业,庄志明忌惮你父亲才能与财富,便设计陷害。 将粮草掉包,先帝当年发现送入军中粮草多是发霉陈粮,一怒之下便……这一切都是庄志明的诡计,内卫已经审问出了口供,供罪者你随时可以去见,宋传丰刚才也说了实情……” “陛下,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先帝抄没林家,真是以律法行事么?对林家财富就没有半天贪心?” 李卫早就看到卷宗,直接自己便宜老爹当年发了多大一笔财,以便宜老爹的风格,绝对是借题发挥,庄志明的陷害是导火索,林家的财富,才是最大的原罪。 李卫没有回答,但这已经是十分明确的回答了。 自己全家被杀,固然是因为庄志明的陷害,可下令的是李卫的父亲,哪怕不是主谋也是执行人,想到自己满门被诛,林倩茹实在做不到与仇人之子相逢一笑泯恩仇。 “民女叩谢陛下今日搭救之恩,如今朝廷查抄合盛昌,不知是否要抓捕民女问罪?”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朕恕你无罪。” “多谢陛下,不知民女可否离去。” “你……骷髅井不安全,朕让人护送你离去。” 再次道谢后,林倩茹直接起身离开,李卫只能让陈宇洲亲自带人护送。 知道林倩茹的想法,李卫只能无奈叹息,这笔血债,不是好化解的,不对,这根本无法化解。 骑兵瓦解了本就不坚决的抵抗后,两千多兵卒也进入骷髅井,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凡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在李卫的严令下,骷髅井,这处长安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被一夜涤洗干净。 三日后,长安皇家银行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号响之后,皇家银行大门被缓缓打开,白灿灿的光芒照的围观百姓连眼睛都睁不开。 皇家银行大院出,一座用白银浇筑的假山伫立于此,以前只听说过“金山银海”,可从没有人见过实物。 哪怕这座银假山内部是中空的,可也花费了足足四十万两白银才浇筑而成,堪称天下一绝。 听着接连不断的惊呼声,何建明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一脸恭敬道:“陛下,如此盛事,草民以前想都不敢想呀,陛下,好多钱庄东主想要求见陛下。”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陛下是商贾之流说见就能见的么?” “是,是草民斗胆,还望陛下恕罪。” “他们的意思,朕明白,只要能接受朕的章程,一律与永亨泰相同。” 得到李卫的许诺,何建明急忙下跪,“草民叩谢陛下天恩!” 合盛昌被彻底打垮,钱庄联盟名存实亡,原本为钱庄撑腰的权贵们发现事情不妙,纷纷撤走股份。 所谓股份,可不是他们交银子入股,而是钱庄为了得到庇护送出去的。 本来就受到致命打击,如今又要赔付大量股份,长安城内的钱庄没有一家能受得住,就在何建明琢磨用什么法子自杀的时候,李卫竟然派人找到了他。 这一次,何建明可不敢拿出钱庄东主的架子了,一听皇家银行愿意入股,立刻答应,愿意接受皇家银行管理。 有何建明这个榜样在,其他钱庄也动了心,李卫整合钱庄行业,整顿金融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陛下,如今金融业百废待兴,却没一个领头人,不知陛下……” “呵呵,你不用多想了,这个领头人不会是你,至于是谁,还要朕亲自去请呀。” 不远处茶楼里,灵空子一脸轻蔑的说道:“昏君,果然是昏君!竟然用银子做假山,如此奢靡,闻所未闻。” “你知道什么?银子是做了假山,又没盖宫殿,修龙舟,想用的时候,融了便是,只是花费功夫,哪里奢靡了?” 姚思筱的话灵空子不敢反驳,只能有些不服气的抱怨道:“可如此行径……” “这正说明李卫的高明之处呀,长安不能没有钱庄,可钱庄又被他打垮了,百姓对钱庄没了信任,如今却不同了,有这座银山在,便是最大最有效的广告。 没人会质疑皇家银行的实力,自然也不会质疑有皇家银行做靠山的钱庄,钱庄行业一下子就活过来了,真是好手段。 此次长安之行,能掂量出李卫的本事也算不虚此行,你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回去。” “回去?咱们不留下……” “没了时机,留下只会白白浪费圣教实力,不如退守大本营,静待天下风云变化。” 听出姚思筱话里有其他意思,灵空子试探的问道:“不知圣女所说的风云变化……” 指了指北方,姚思筱笑道:“那里,不太平。” 天刚蒙蒙亮,熟睡中的韩善有便被村子外面的一声惨叫惊醒,惊魂未定的他先是躺在榻上瞪着眼睛,屏住呼吸,再三确定那声惨叫并不是梦。 “什么情况?” 听闻到村子上不停地传来东西被摔的声音,伴随着孩童哭闹和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忽近忽远。 韩善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穿好衣服提着柴刀准备出门查探。 毫无戒备的韩善有“咯吱”一声打开了他家那扇有了年头的木门,引得附近一个男子注意,还没等看清凌乱的局势,那扇半开的大门被“哐当”一脚踹开。 只见一个陌生男子横空闯入,韩善有向后踉跄数步,手中紧紧攥着那把柴刀,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刚才脚下有块晨冰害的他险些跌倒。 “你谁啊?你这样擅闯民宅信不信我告你?”韩善有见那人浑身都是血,但却并未看见他哪里受过伤,不用多想那便是旁人的。 “废话真多,拿命来吧。” 第640章北方不太平 说完,那男人提刀上前便是一砍,韩善有本能想旁一躲,身后的杂物堆被一劈为二。 “好家伙,力气居然这么大。” 韩善有觉得自己若是和他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可一时也想不出个办法,那男人紧追其后,韩善有拼尽全力挡了一刀,结果被他轻松一推便推至地上。 求生欲极强的他抓瞎似的从周围捡东西扔向那个男人,谁料那男人东躲西闪地刚好就踩在了之前他踩过的那块晨冰上,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好机会! 韩善有见有了时机,于是飞身一跃将自己手中的那把分量不轻的柴刀照着他的腹部插了下去,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惊魂未定的他根本顾不上停歇。 此时一大群人已经冲进了他们的村子,韩善有看见左邻右舍的村民横尸遍地,场面更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胆战心惊的韩善有躲在自家的门后,透过门上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与他关系最为要好的一家带着老小准备逃命,没想到在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一柄长刀从老者的后背刺穿至前面年轻人的胸膛,一家五口除了妻子和孩子,剩余的三个男人都被杀害。 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平时韩善有是最疼他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紧着他吃,此刻,他除了用手捂着嘴,却什么都做不到。 还以为这些蛮横之人不杀孩子和女人,结果让韩善有更为诧异。 死了父亲和丈夫兄弟的女子跪在地上紧紧地将孩子保护在怀里,此刻的她已经忘却了恐惧,只见一骑着马的男子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手中的长枪划地而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 “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 韩善有觉得此刻他不能再躲下去了,于是他咬紧牙破门而出,倒是把那骑马的吓了一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们?至少让我们死也死得明白吧!” 只见那骑马男子同意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就让你们死的明白一点,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得罪金人所付出的代价。” 原来他们是金人! 说完,那骑马男子便将手中的缰绳一挥,直接套在女人的脖子上,紧接着用力一拉,整个人被拽在半空,脸颊涨的通红。 孩子不停地哭,韩善有想要上前帮忙,谁料那骑马男子双腿一夹马肚子,马纵身一跃一脚将韩善有踹飞。 “暂且留你一命,让你瞧瞧这些村民是怎么死的。” 扑腾了几下的女人忽然一动不动,骑马男子觉得无趣便将她摔在地上,随后又骑着马在她的尸体上面不停地踩踏,直至踩成一滩肉泥。 最可怜的便属那个孩子了,亲眼见到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惨死在金人手里,可他除了嚎啕大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那骑马男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韩善有见状不妙,想要带着孩子逃跑,可却被提前知晓他心思的金人一把匕首扎在膝盖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金人将孩子的嘴巴捏开,随后用另外一把匕首在他的嘴巴里搅来搅去,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震慑人心,可金人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生生将孩子的舌头割了下来。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此刻韩善有已经被逼急了,他完全忘记了恐惧,心中的愤恨像是一把刀一样,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孩子嘴里不停地流着血,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抽搐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韩善有痛苦的闭上双眼,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已经苦不堪言的惨叫声,像是一把把匕首似的剜着他的心。 “这就受不了了?别急,还有更好玩的。”那骑马男子将他提溜起来,强迫他睁开眼去看这面前的惨况。 家中还有的姑娘正值豆蔻,被这些禽兽不如的金人当着众人的面凌辱至死,有的甚至被十几个男人强行凌辱,他们的父母上前拼命,一个个惨死在这些人的刀下。 凡是村子里的老人,都被乱棍打死,凡是孩童,不是被剜掉双眼就是割掉舌头,凡是女子,年龄尚小的当众凌辱至死,年龄大一些的便被马拖拽身后活活拉死。 剩下的,就是一些尚且能反抗的壮年。 这些人失去了家人老小,本就生不如死,有的早已心灰意冷自行了断,还有的勉强一搏,可最后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这些金人来势汹汹,本就打着要将他们村子屠杀的目的而来,这些村民一个个手无寸铁,只能任其宰割。 “我诅咒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畜生,牲口,不,你们连畜生都不如,你们所有的人死后一定会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翻身。” 韩善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将插在膝盖处的匕首拔出来向金人拼杀而去,谁料身后忽然一记重击,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一个金人想要纵马从韩善有身上踩踏而过,却被百户长拦住,“大汗有命,留个活口,要让他把咱们金人的勇武散播出去,让秦人对我们心生畏惧,不敢抵抗金国大军!” 自古以来,屠杀都是威慑敌人的有效手段,在这些金人看来,只有让秦人送骨子里惧怕他们,才不敢有反抗他们的胆量,看到金国大旗就会乖乖跪地请降。 边境金人肆虐,金国汗帐之内,福隆多却脸色阴沉的可怕。 “废物!一群废物!合盛昌不是很厉害么?还有那个狗屁康王,是李卫的亲叔叔,怎么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骂完,还不解恨的福隆多抽出腰刀对着面前的烤全羊一阵乱砍。 一听大秦即将发生内乱,他便不惜代价猛攻国内叛逆,战事一结束,就带着全军急匆匆南下,如今还没摸到秦国边境,便传来消息,李卫已经荡除内乱,边境秦军正在严阵以待。 劫掠大秦的许诺早就说出去了,如今如何收场?各部酋长,军中将校如何看自己这个大汗? 如今他也只能派出少量斥候却随便抢回来什么,让自己的脸面不至于太难看。 发泄了一阵心中怒火后,福隆多便让奴仆将碎羊肉抬走,准备下令撤军,可就在此事,侍卫走了进来。 “大汗,汉楚两国密使求见!” “密使?呵呵,有点意思,让他们进来见本汗。” “林倩茹,你帮我从那边货架上拿下我们今天新上样的款式。” 服装店内,林倩茹的同事在呼唤在货物间整理衣物的林倩茹,林倩茹忙的焦头烂额的,“好嘞,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合盛昌被查封,林倩茹孤身一人被李卫从骷髅井解救出来,没有任何银钱在身,各家钱庄自身难保,对自己这个庄氏余党避之唯恐不急,为了生存下去,昔日高高在上的合盛昌大掌柜也不得不在最近兴起的皇家百货商场中的一家成衣店里做起了销售工作。 林倩茹将今天新上样的衣服整理出来,然后拿着衣服走了出来,这个时候,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位女性顾客,带着满头的头饰,穿着一身皮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有钱的阔太太似的。 林倩茹不自觉的就多看了几眼,那个女顾客正好在挑选衣服,林倩茹忽然从她的侧脸中认出来,这个人长得极其眼熟,好像是自己昔日女学中的同学高蕊。 等那个女顾客转过身的时候,林倩茹慌了,果然就是高蕊,林倩茹急忙转身。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刚才让林倩茹拿衣服的服务员注意到了门口进来一位顾客,于是她赶紧放下手中的货物上前迎接。 高蕊慢慢悠悠的转悠着,东看看西瞅瞅的,“你们这里最近是不是上了新衣服了?我要挑选一下看看。” 营业员一听生意来了,于是高兴的说,“您是咱们家的老顾客了吧,我们这还没有摆出来呢,这样,我让同事先给您挑选几样,是这次的爆款,我觉得特别能符合您的气质。” 高蕊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好呀,我等着看看。” 林倩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叫自己啊,这样的场合遇见自己的老同学得多尴尬,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现在竟然在这里卖衣服,那可真的丢死人了。 “林倩茹,你帮我将刚才说的衣服拿过来吧,这边顾客要试穿。” 果然,真的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那个,我忽然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弄一下吧。”林倩茹说着就要往里面走,结果还是被同事看到了,她的同事赶紧迎上来。 “别啊,林倩茹,好林倩茹,今天店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当是帮帮我了。” 林倩茹没有办法,自己无法拒绝,于是她点点头,拿着衣服,将自己的脸遮挡住,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 “女士您好,这就是我们这个季节推出来的新款,我帮您试试吧。” 高蕊的注意力都是衣服上,所以就没有在意衣服后面的林倩茹。 第641章落魄凤凰 起初她以为这里的店员都是要宣传衣服的,所以才会这样高举衣服,可是这个角度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哎呀,你的衣服拿的太高了,放低一下,我看不到了。”高蕊矫情的说道。 “林倩茹,放低点。”林倩茹的同事拽了拽林倩茹,她心中纳闷,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林倩茹就这样反常。 没有办法,反正躲着迟早都是被发现的,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林倩茹将衣服放了下来,只听高蕊惊讶的尖叫了一声,林倩茹微微皱了皱眉头。 “天啊,这不是林倩茹吗?我的天啊,你真的是林倩茹吗?诶呦,我的天啊,你真的是林倩茹吗?”高蕊惊讶的连连直呼了好几次“天啊”。 林倩茹苦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我。” 旁边的服务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你们认识?” 高蕊拉着林倩茹坐了下来,“你先去忙,林倩茹是我的同学啊,你去忙你的。” 说完,高蕊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林倩茹的脸上。 “天啊,林倩茹,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你呢,上次分别之后好久都不联系了,我们都说你是不是去发财去了,也不知道联系一下同学。” 林倩茹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合盛昌倒了,那些所谓的朋友同学,都是在关键时候躲避的自己远远地,所以她也就心如死灰,没有任何的念想了。 “对了,林倩茹,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高蕊忽然打量了一番林倩茹的穿着,只见她穿着一身工作衣,虽然这里算得上高档,可是林倩茹怎么会穿着售货员的衣服呢? “我……”林倩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我知道了,”高蕊兴奋的补充道,“这家店是你开的吧,是不是最近不好招人?所以你才自己冲顶店员的?我就知道,你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还会出来工作呢,我刚才也是想错了,真没想到,你竟然开了一家店。” 林倩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身边的店员惊讶的看着林倩茹,然后又看了看高蕊,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情况。 “那个,高蕊,你可能是误会了。”林倩茹后续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己如今已经落魄了,那些所谓的自尊就不重要了。 “什么?”高蕊不解的看着林倩茹,不知道她说了一半忽然停下来是什么意思。 “高蕊,这家店不是我的,我只是在这里打工的。”林倩茹终于说出来了,其实接下来高蕊表现的惊讶和幸灾乐祸她都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只是这件事只是包不住火的,早些说出来倒是痛快了。 “天啊,怎么可能呢?”高蕊果然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站起身细细的打量着林倩茹,“我都不敢相信,林倩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林倩茹抿着嘴巴,然后低下头,“我骗你做什么,我在这里挺好的,人们都对我很好,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合盛昌的事情,长安城中无人不知,高蕊如此说,分明是明知故问,在羞辱自己。 高蕊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倩茹,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 女学是权贵云集的长安所特有的学校,商贾将自家女儿送入女学之中,所图的无非是学些礼仪,仪态,日后有机会能加入官宦之家,而进入皇帝后宫,更是女学所有女学生的共同梦想,在众多商贾之女中,出自合盛昌的林倩茹一直都是众女羡慕的焦点,而林倩茹展现出独特的金融才能,被委以重任更让无数只能靠嫁人换取地位的女同学们嫉妒的发狂。 昔日骄傲的凤凰落入鸡窝,高蕊觉得自己不好好羞辱林倩茹一番,都对不起老天爷赐下来的这个机会。 “林倩茹,你一定是在逗我,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卖衣服呢?我都不相信。” “你的条件那么好,家里那么有钱,之前在女学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钱买首饰,你倒是已经开始有马车接送上学了,在我们的印象中,你和我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在我们的心中,你就是公主一样,只是万万想不到啊,现在竟然沦落成这个地步。” 听高蕊说的,林倩茹心中特别的不爽,要是换做以前的性格,她直接上来就给高蕊一个大嘴巴了,让她注意点自己的言辞,可是现在,自从合盛昌遇到了事情,经历了曾经不曾经历过的,她的性格慢慢的就变了,懂得了忍让,懂得了隐忍。 “是啊,你说的对,我能有今天这样,谁都想不到的。” 高蕊见到林倩茹如今成了这样,她心中实在是太高兴了,从以前她就特别的羡慕嫉妒林倩茹的生活,心想着以后自己也找个有钱的夫君,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事情永远都不会按照你的想法来进行的。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你也该尝尝普通人生活的滋味了。”说着,高蕊得意的一笑,然后将自己身边的小包刻意放在旁边,刚才这里是林倩茹刚刚坐过的位置。 “既然你现在是这家店的营业员,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总不能让你坐下来和我说话吧,要是让你们老板看见了估计要说你的。” 林倩茹知道,高蕊这是故意在自己的同事面前给自己难看呢,刚才还偏要拉着自己坐下来,现在又当着面给自己难看,看得出,高蕊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高蕊,你来这里是要选衣服的吗?”林倩茹心中一狠,既然已经被高蕊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眼下只有店员和顾客之间的关系了。 “是呀,我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每次都要买不少衣服呢。”高蕊得意的看着林倩茹,心中想到,现在她生活的也不错,吃穿不愁的,这家店的衣服价格高,自己经常来关顾,只是买的衣服比较少,就只是来看看,毕竟一件衣服要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实在是太奢侈了。 “哦?是吗?看样子你现在过得挺好的,祝福你啊。”林倩茹微笑着看着高蕊,心中并没有其余的想法。 “其实也还好吧,风水轮流转,我现在生活的还不错,吃穿不愁,而且还有一份好工作,挺好的,对了,你们店里不是新上来几款衣服吗?你在这里了解的多,帮我推荐一下吧。”高蕊不怀好意的看着林倩茹,想要给林倩茹难堪。 “好啊,没有问题,你都打算什么时候穿呢?” 高蕊思考了一番,“我想想啊,我平时对穿着没有多大的要求,但是必须要简单大气,还有的就是在酒会上穿,见的都是上层人士,穿的也不能太寒酸。” 林倩茹点点头,然后细心的从货架上挑出来几件,“你看看这些,都是按照你的气质挑选的。” 高蕊欣然的点点头,“好的呀,你的眼光我还是十分相信的,这样,我先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说完,林倩茹便伺候高蕊将衣服穿好,高蕊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而林倩茹则略显寒酸的站在旁边,这样的感觉,高蕊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快,她想到,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高蕊站在镜前,自己身穿着高档服装,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让林倩茹来评价,林倩茹表达了几点自己真实的想法之后,高蕊笑道:“林倩茹,别走啊,我们一起画张画吧,最近流行起一种叫素描的画法,画的可像了。” 林倩茹推辞道,“你自己画就好了,我就不画了。” 高蕊坏笑了一下,“别啊,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合画一张,然后我和其他贵妇聚会的时候,帮你宣传一下,让咱们的同学都知道你林倩茹现在的情况,帮你宣传一下,到时候让咱们的同学都在这里买衣服。” 表面上听着高蕊是好心,可实际高蕊确实为了羞辱林倩茹,林倩茹也不好说什么,“多谢你了高蕊,这里衣服说实话还是比较贵的,大家买的话不切实际。” 高蕊冷笑了一声,“这是瞧不起咱们同学吗?我告诉你啊,咱们同学现在都有出息了,就算是把你这里包圆了都不在话下的。” 林倩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高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在这里卖货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东西的,受众面这么小,大家不一定能经常穿。” 高蕊摆摆手,“算了,也不和你计较了,没事的,大家都是同学嘛,就当是过来帮你的忙好了。” “好吧,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林倩茹知道,高蕊就是为了故意要难为自己的,但是她也不好明说什么。 高蕊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于是她拉着林倩茹的手,假装自己心疼林倩茹的样子,“你瞧瞧你自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林倩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就用的婴儿油,什么都没有用。” 第642章金牌销售 高蕊一下变得热情起来,她拉着林倩茹的手,心疼的说道,“你瞧瞧你,这个岁数了,还用婴儿油,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早就用上了楚国的那个玉鲸油护肤了,你的皮肤那么的细嫩,怎么现在变得这样粗糙暗淡了呢 ” 听闻自己的皮肤变差了,林倩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吗?” 高蕊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么?咱们女人到了这个岁数是最容易衰老的,所以在护肤品上一定要小心,用一些好的,对自己好一些,你平时工作辛苦,省下的钱多买点保养品,将自己保养好什么就都有了。” 林倩茹点点头,然后高蕊握着林倩茹的手,不自觉的又尖叫了一声,“天啊,林倩茹,你瞧瞧你的手,以前你的手可是大家公认的美手啊,又长又白又细嫩,就是弹琴的手,现在竟然这样粗糙了 ” 林倩茹紧张的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现在哪里还有精力顾得上保养手呢,手都生了冻疮了。” 高蕊怜惜的摇摇头,“哎呀,林倩茹,我都没想到,我猜咱们同学也想不到,你现在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林倩茹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现在挺好的,虽然没有以前过得那般富足,可是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赚的,我觉得挺好的啊。” 高蕊撇了撇嘴,“瞧你说的,那是你没有办法了而已,按照以前的话,你是断不能容忍自己的皮肤差劲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还有你的手,以前你怎么可能会生冻疮呢?” 林倩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着说道,“你都说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就知道以前和现在哪个好呢,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 高蕊抓起林倩茹的手,关切的看着她,“那你现在生活一定很清苦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联系我,我会帮你的。” 林倩茹抿嘴一笑,“那我先谢谢你了,我现在其实挺好的。” 高蕊甩开林倩茹的手,“你好什么,瞧瞧你现在工作的环境,还要帮人换衣服,以前你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公主一样,走哪里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你现在过得还是人的日子吗?” 林倩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所以支支吾吾的,这个时候,刚好李卫来店里,看到了林倩茹如此窘迫的模样,便知道了是有人故意要为难林倩茹。 “怎么了林倩茹?” 高蕊看到李卫之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李卫长得白白净净的,高大威猛,肩膀处还有肌肉,一看就是经常在健身房锻炼的,这么好的身材还长得这么清秀,高蕊自己也看的是春心萌动。 “这位是?”高蕊看着李卫,眼中尽是花痴的样子,可惜李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将所有的焦点全部集中在了林倩茹的身上。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李卫,李卫,这位是我的同学高蕊。” 李卫和高蕊简单客气了一番,然后他看到了高蕊身上穿着还带有标签的衣服,再看到林倩茹脸通红,立刻就明白了高蕊的目的,于是他微笑着看着高蕊,“原来林倩茹的同学都长得这样大气美丽呀。” 高蕊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捂着自己的脸颊,“真的吗?” 李卫带着高蕊坐下,然后自己像是这家店的营业员似的,开始各种的恭维高蕊,“那自然是真的,我虽然和林倩茹相识不久,可是我发现她没有什么朋友,我看你这样开朗,一定人缘不错吧。” 高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点点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卫冲林倩茹邪恶一笑,林倩茹立刻就明白了,于是林倩茹便开始整理货架,也不管这两个人,“我看人一般看的特别的准,你瞧瞧你,肤白貌美的,一看就像是社会名媛,想必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其实不瞒你说,这家店的衣服特别的挑人,不是人人都能穿好这里的衣服的。” 高蕊惊讶的看着李卫,然后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她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那你觉得,我穿着这里的衣服怎么样?” 李卫立刻竖起了大拇指,“我刚才进来就被你吸引到了,我发现你的气质真的特别的迷人,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迷人的女人了,你身材这么棒,怎么还穿这么厚重的衣服呢?” 高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呢绒大衣,然后又看了看林倩茹,其实论其身材,林倩茹更是略胜一筹的,高蕊这常年久坐在椅子上扮演深闺怨妇,已经形成了梨字形的身材了。 “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嘛,我挑选几件大衣穿着。”高蕊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多有不忍,她自然是知道这家店的价格的,只是每次觉得除了这里的衣服没有一家能比得上,这里一件大衣就需要她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工资。 “听我的,趁现在天气还不错,我来给你推荐几款,我看你的气质不一般,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打扮自己呢,你瞧瞧林倩茹,土里土气的,谁会喜欢。” 高蕊听闻李卫这样称赞自己,她的心中自然是高兴极了,她的脸上面带红润的看着李卫,“那好啊,我就让你给我推荐几件衣服吧。” 李卫立刻招呼林倩茹,“来,林倩茹,将你店里最好的衣服,最昂贵的都拿出来,尤其是那种限量的。” 林倩茹偷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找来。” 一听说是限量款,高蕊心中就“咯噔”一声,那得多少钱呢?李卫见高蕊的脸色不太好,于是追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担心自己的钱不够吧?” 高蕊立刻摇摇头,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想,这里还有限量款,之前怎么不知道。” “那你是没有遇见我和林倩茹嘛。” 说完,林倩茹就将店里的限量款拿了出来,一个个包装都很精致,然后李卫将衣服拿出来递给高蕊,“先去试试吧。” 反正试试又不要钱,高蕊心想道,然后优雅的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出来之后,李卫立刻惊呼道,“天啊,你瞧瞧,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自己看看,多美丽啊,以后你要是去参加什么宴会的话,你就是全场最佳女主角了。” 高蕊犹豫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可是被李卫夸赞的头晕,自己也觉得好看起来。 紧接着,高蕊一连试了四五件限量版,然后她自己也搞不懂哪个最好看了,只是知道哪个都不错的样子。 “你看,这些都适合你,我要是你的话,就都要了。”李卫继续怂恿道。 “可是……”刚才高蕊在试衣间偷偷看了价格牌,那价格实在是吓人啊,要是五件都要了,可是她夫君三年的薪水呢。 “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再说我也舍不得啊。” 林倩茹摇摇头,“我们店是有规定的,只要客户试穿了,就得消费。” 高蕊生气的看着林倩茹,却气的说不出任何话,李卫见状,立刻安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瞧高蕊穿的多漂亮呢,刚才我听林倩茹说你现在生活条件特别好,偶尔买这么几件也不足为过嘛,这样,你就拿上刚才试穿的大衣,然后还有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再拿上一个毛衫,还有裤子,刚好是一套,穿衣服就得成套的搭配才对。” 高蕊看着这些衣服,她不好意思说不买,其实今天过来,就是听同事说这里有一家类似奢侈品的店铺,自己没事过来长长见识,没想到会碰见林倩茹的,更加没想到会在这里消费,换做平时的话,自己才不舍得花费这么多的钱买这些衣服呢。 可是在李卫和林倩茹的面前,她又不好失了面子,于是高蕊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吧,我现在就去签单子。” 林倩茹和李卫互相交会了一个眼神,高蕊在签了单子让人送货到家取钱之后,十分狼狈的离开了,林倩茹看她出门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不和自己打,算了,这样落井下石的人,以后没有交集才是更好。 “有了今天这个教训,她恐怕这辈子都不敢落井下石了,你说她回家之后,要如何对夫君交待?” “我……谢谢你。”迟疑了一会,林倩茹才挤出了一句谢谢。 “皇家银行铸造银山的事情,知道了吧?” “陛下英明,此举能安定人心。” “人心是安定了,可一下子收下那么多钱庄,却没人管理,朕手下那些人,就算号称理财高手,可一直都在做官,没做过生意,钱庄那一套还是玩不转,你来做皇家银行的大掌柜吧。” 若是三天前,林倩茹肯定会一口回绝,可现在,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三天的时间不长,却足以让这位骄傲的凤凰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 出了管理钱庄,林倩茹什么都不会,偏偏没有一家钱庄敢用她这位昔日合盛昌大掌柜,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施展。 第643章恩仇分明 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后,林倩茹已经没了所谓的傲气,人活着就要吃饭,吃饭,是最重要的。 看着林倩茹阴晴不定的脸色,李卫暗自点头,果然,这三天让林倩茹成长了不少。 “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皇家银行挂着皇家的名头,李卫却不会插手经营,大掌柜也不是朕的家臣,是个合伙人罢了,算不得认贼做父,额,不是,是认贼做主。 对了,当年先帝下令出战林家满门,却没诛林家全族,朕之前派人寻访,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当日变故后,你大伯与三叔带着亲眷远走唐国避祸,昔日唐国也是我大秦国土。 朕已经派人将他们接来长安,让你们亲人团结,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你们是亲人,理应互相帮衬。” 林倩茹不肯同意李卫的聘请,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如今李卫给了她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先帝下令诛杀了林倩茹满门,她为了亲人血仇不肯为李卫效力,如今为了亲人,她不得不找一份有足够收入的工作,两难之间,自然活着的亲人更加重要。 看到林倩茹点头,李卫总算松了一口气,就连庄志明这个金银皇帝都要靠林倩茹辅佐,足以看出林倩茹的本事。 如今有她相助,总算不用为皇家银行整合钱庄的那些千头万绪的事情烦恼了。 “朕先走了,你虽是可以去皇家银行入职。” “等一等。” 李卫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爹杀了我全家,这个仇完不了。” “你又改主意了?林倩茹,上一辈的事情,的确不能轻易……” 话还没说完,李卫就看到林倩茹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仇是仇,恩是恩,合盛昌被查抄,你没追究我,在骷髅井,你救了我,如今帮我寻访亲人,仇我不会忘,我不想欠仇家什么,就,就用我自己抵恩情债吧。” 李卫进入服装店后,店里其他人早就被侍卫们“请”了出去,如今这里只有两人,看着面前让所有男人都克制不住的身体,李卫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 “咳咳,你,你欠我三份恩情,那是不是,可以三次?” 紧闭双眼,满脸通红的林倩茹没想到李卫会如此说,不由一愣,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李卫。 本来就按耐不住的李卫被清澈的眼睛彻底击溃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直接扑了上去。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李卫才乐呵呵的走出服装店,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一直低垂着头的李卫,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只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以后很多事情都好说了,林锡民的案子,不可能忘记,可人总要往前看,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两人还有天长地久的可能。 就在李卫琢磨着怎么在给林倩茹一份恩情,再换一次“报答”的时候,丁喜快步走了上来。 “陛下,有急报。” “什么事,有这么着急么?” 急报早就送来了,可丁喜不敢打扰李卫的好事,若是一般奏折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份军情急报,他只能在李卫刚走出来就硬着头皮来汇报了。 “是军情急报。” “国事要紧,我自己回去皇家银行上任的。” 听到林倩茹的话,李卫意犹未尽的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才一脸不爽的回宫。 金国大军在边境活动,还派出先锋部队劫掠六处大秦村庄,看到奏报,李卫就压不住火气了。 “福隆多真是给脸不要脸!调集重兵,把他揍回去!” 料到李卫会如此反应,田策急忙劝谏道:“陛下,此事尚有疑点,福隆多恐得到消息,想来我大秦占便宜,如今发现我大秦国泰民安,才不敢轻举妄动,若就此退兵,又在诸部失了威信,如此方徘徊不去。 若是调集重兵,福隆多得到消息必然引兵退走,秦军调动,劳而无功,空耗国帑。” 想了一下,李卫点了点头说道:“福隆多那货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看到事情不对肯定直接就跑,金国牲畜多,调动军队就当游牧了,可咱不行,赔本的买卖不能干。” “陛下,金国滋扰,只是疥癣之疾,如今我大秦内部,却有一心腹大患。” “什么心腹大患?” “归元道!” 归元道出现不足三年,却发展迅速,景怀郡最为猖獗,教主是自称天石的老道,施展手段,蛊惑百姓,朝廷派遣多名密探探查,皆下落不明。 历史学的再差,来自后世的李卫也知道黄巾军,白莲教的厉害,听到归元道的名字,眉头就紧皱起来。 “的确很难办呀,归元道蛊惑百姓,若以雷霆手段灭除,除掉的只是表面一些人,却会让归元道转入地下,无时无刻不侵蚀我大秦根基,长此以往绝不可行。 况且此时外有强敌压境,内部不能出现祸患了,出现内耗,死伤的都是我秦国百姓,耗费的都是我秦国国力呀。” 听到李卫的话,内阁重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归元道最棘手的问题,就在于朝廷对他们一无所知,咱们不知道他们是想假借道教名义骗些钱财还是意图祸乱天下,逐鹿中原,不知道他们的组织形式也不知道都有何人与其勾结。 太难办了,至此家国为难之际,朕身为天子,必须要站出来!亲赴景怀郡,一探究竟!” 看着李卫一脸悲愤的样子,内阁重臣们互相对视,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果然,只要找到由头,皇帝就不会放过出宫的机会。 “陛下……” “不必劝说了,朕心意已决,况且朕登基以来,推行新政,总是留在长安,地方上到底如何,朕也不知道,朕可是有道明君,绝不能做聋子做瞎子!” “陛下既已拿定主意,微臣也就不劝了,只是归元道太过凶险歹毒,这段时间来,礼部员外郎田保平一直负责归元道情报搜集整理,微臣请陛下带田保平前往。”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重臣都暗骂田策无耻,都说举贤不避亲,可你自己推举自己亲儿子,不觉得脸面上有那么一丢丢的难堪么? “好,就带着田保平一同前往,诸位卿家为朕打理长安,等朕铲除了归元道,福隆多若还不知死活在边境盘旋不去,就狠狠教训他!” “臣等遵旨。” 去皇家银行视察了一番,又和新任大掌柜林倩茹在书房之中“详谈”了两个多时辰,体力严重损耗的李卫已经不适合骑马了,坐在四轮马车里,直奔景怀郡。 李卫十分注重军队机动性,在国内修建数十条大陆,快马加鞭,两日便来到了景怀郡。 天石仙尊带着一众弟子出现在街道上,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这不是天石仙尊吗?天哪,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见到天石仙尊本尊!” 原本何德全在街上闲逛,耳边忽然传来周围人的热烈讨论,本就八卦的他迅速靠近,只听什么天石仙尊的,此前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何德全凑上去和他们套近乎道:“敢问这个天石仙尊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何德全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众人的不满,似乎在他们心中,但凡只要有人不知道天石仙尊就是对上仙的大不敬,立即避而远之。 “你们怎么了吗?我这不是不知道才要问你们,干嘛躲着我?” 这些人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立即低着头纷纷离开,何德全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两侧密密麻麻的跪倒一片,大家低着头,迎面前来的乘坐步辇的白衣男子倒是显得格外显眼。 何德全凑上前去,刚要说话,便被身边一老者拽到一旁,“你不要命啦,赶紧跪下。” 莫名其妙的何德全还不知道为何如此,但身体倒是更为诚实的跪了下去。 “老头,这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你们都要跪拜他?” 老者见他一脸淳朴,相信他并无恶意,于是缓缓向他解释道:“这天石仙尊可是上仙,法力无边,我们今日得知他会带着弟子游街,这些都是来求上仙赐福的。” “这天石仙尊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为什么你们都相信他是上仙?” “实不相瞒,之前我的小孙女得了一场怪病,我带她四处求医都没有用,后来意外被上仙撞到,只用他的福水点了点,我那小孙女就好了。” 说完,何德全一脸不信的嗤笑了一声,随后立即引来老者的不满,“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何德全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实在是太玄乎了,我猜你们被骗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神仙,我才不相信。” “你,你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老者听闻后十分生气,他颤颤巍巍的瞪着何德全,“你这是对上仙的大不敬,要是让上仙知道,你会遭报应的。”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何德全根本不信这一茬,他觉得这些人已经被什么上仙洗脑了,但是他又想继续看下去,只能妥协。 第644章大场面 “老头儿,你可别生气,我这是不知者无罪嘛,我为刚才说的话道歉,真是不了解这位上仙,所以才会有疑问啊。” “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孩子,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位上仙的英雄事迹。” 何德全点头,心想,这下有故事听了。 “据说这位天石仙尊便是那叉叉转世,相传之前叉叉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我,随后他的元神消散,唯有一魄流入人间,恰好此刻天石仙尊出生。 他出生的时候漫天都是紫霞,而且四周仙气弥漫,百鸟齐鸣,老人都知道,出现这样的盛况那便是上天的仙人转世,尔后天石仙尊出生后便告知,他是叉叉转世。 此番下凡就是为了造福天下苍生,他的法力无边,而且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并且时不时的还会赐福,谁要是得到了他的福泽庇佑,那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是啊,说起这个,你们不知道我家夫人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动静了,有次得到了上仙的赐福,我回去将那福水给她喝下,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旁人听到老者向何德全讲述天石仙尊是叉叉转世的事情,不禁凑上前来。 何德全挑着眉看着他们,似信非信道:“真有这么神奇?那这样一说,岂不是和我们供奉的神佛是一样的咯?” “这个比那些好使,这可是叉叉转世,而且自从天石仙尊降临到我们这个镇子上,我们的生活就十分的安逸幸福,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灾荒战乱,这不就是我们大家的福禄吗?” “我不和你们多说了,上仙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一会儿要去抢福水,你要是相信就去,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你要是不相信,趁早离开,我们也不欢迎你。” 何德全被这些人说的有些犹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这么灵验? “孩子,我们是不会害你的,你信便信,不信便可离去。”老者见何德全心存疑惑,又不想和他继续解释,于是说完便钻进了人群中。 天石仙尊的步辇越来越近,何德全这才注意到,天石仙尊的身型都是朦胧的,他身边的十几个弟子皆是光着脚,手中拿着玉瓶,一袭白衣看上去仙气飘飘。 “求上仙赐予我们福水!”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紧接着众人纷纷跟着恳求,声音一声比一声强烈,天石仙尊的步辇忽然停下,只见一只光滑如雪的胳膊轻轻将步辇上的纱幔掀开,随后一声宛如春日小溪般清澈悦耳的声音传来。 “将这些福水便赐予大家吧。” 何德全听到这声音后浑身犹如过电一般一个激灵,他从来没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像是着了魔似的,呆呆的向天石仙尊靠近。 大家一听天石仙尊已经应允众人要赐予福水,于是纷纷站起身向前挤去。 天石仙尊的弟子用树枝沾了玉瓶中的水,然后甩向众人,为了被这些水滴洒到,大家已经疯狂起来。 “别挤,你刚才都已经求到了,让我进去给我沾沾福水吧。” “喂,你踩到我了!” 现场顿时乱成一片,此刻何德全已经成功挤到天石仙尊的步辇旁,他呆呆的望着坐在里面的天石仙尊,说来也奇怪,只要靠近他,就感觉浑身都很轻松畅快似的。 “大家不要挤,每个人都会沾到的。” 天石仙尊坐在步辇中微微向周围的百姓点头示意,随后他的步辇又开始缓慢移动起来,众人便跟在他的步辇两侧缓缓而行。 正因为天石仙尊的一句话,大家也不再争抢,谁得到了福水的庇佑,便主动站到队伍的最后面跟着缓缓的行驶,场面再次恢复如常。 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李卫眉头越皱越紧,“呵呵,真是没想到,刚来此处,便看到了如此大的场面,朕出行都没如此排场呀。” “陛下,百姓愚昧无知,受到了蛊惑……” “朕知道,就因为百姓愚昧,对待归元道,才不能操之过急,管中窥豹,以归元道在景怀郡的影响力,天石仙尊振臂一呼,大半个景怀郡恐怕都要反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石仙尊今日举动,显然触犯了皇帝最大的忌讳。 “陛下,天石仙尊在郡城之中尚如此嚣张,郡中官员竟无人敢管,此事大为蹊跷呀。” “呵呵,田保平,你久在长安为官,不知道地方上的腌臜事,也不知道地方官员的胆子有多大,走,出城!” 仅仅是天石仙尊出行便有如此排场,这个下马威让李卫对归元道不敢有丝毫轻视,如此大逆不道,朝廷竟没受到奏报,对于景怀郡一干官员,李卫也不抱指望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去乡间,看看归元道在民间的势力如何。 人群攒动之中,何德全被“挤”了出来,刚出现,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急忙凑了过去。 “道爷,小人刚才的表现,如何?” “记住了,下次要再多说些质疑仙尊的话。” “不不,小人岂敢质疑仙尊,那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住口,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你越是质疑,享受到福水后,心悦诚服归入我归元道才更有说服力!” 知道马屁没拍好,何德全笑道:“是,小人明白了,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你已经演过一次,再演一次,怕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么?下次让你手下人演,表现好些。姚思筱从长安回来了,事情办砸了。” 听话听音,何德全立刻明白了白脸道士的意思,白脸道士的师父一直和归元道圣女姚思筱争夺教中权力,如今姚思筱出了丑,正好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是,小人一定做到。” 点了点,白脸道士撇了一眼李卫所在的位置,冷笑道:“刚才他们几个窃窃私议,对仙尊不恭敬。” 这种事何德全没少做,立刻明白过来,笑道:“道爷放心,小人这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看着何德全快步离去的背影,白脸道士长叹一声道:“城狐社鼠,难成大事,也就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小事了。” “卖梨子咯,肉脆之多,酸甜可口,肉多汁也多,快来尝一尝咯!” 口渴难耐的李卫走在大街上,只见有小贩卖梨子,李卫咽了咽口水,原本是打算去茶楼喝会茶,可谁料肚子里的馋虫驱使着他来到小贩面前。 “这梨子怎么卖?” “一文钱一个,您要几个?”卖梨子的小贩十分热情。 “一文钱?”李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这未免有些贵吧,上次我买的一文钱三个。” 小贩拿出一个葫芦般大小的梨子来,“这位客官您不是和我说笑嘛,这梨子又大皮又薄,您去别家瞧瞧,他们一文钱同样也是一个,不信您问问。” “行了,我现在口渴的厉害,你便宜点,我多要几个。” 小贩坚定的摇摇头,只见他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梨子,咔嚓咬了一口,当着李卫的面尽情的吮吸梨子表皮上的梨汁。 “您自己看,我家这梨子卖得贵自然是有卖得贵的道理的,有的那梨子咬一口梨汁都不会往外流,你看我这轻轻咬一口,梨汁就喷涌而出。 这雪白的梨肉,真是鲜嫩多汁啊,又香又脆又甜,这个时候真是解渴必备,火辣辣的嗓子吃上一口,保准舒爽!” 被小贩这么一夸,李卫不禁觉得嗓子干的冒烟,他不停地咽口水,似乎此刻口水都变得吝啬起来,只能干咽着空气。 “给我来三个!” 李卫终于忍不住了,他可不想因为几文钱和这小贩继续浪费口舌,那样只会让他更加口渴难耐。 谁料,李卫话音一落,周围忽然挤进来十几个小贩,纷纷拿出三只梨子给李卫,最让人诧异的是,每个小贩居然都用纸将梨子包好了。 哭笑不得的李卫赶紧摆手,“我只要三个梨子,你们这太多了。” “对啊,我们就是卖给你三个梨子啊。”众小贩异口同声道。 “我是要他的三个梨子。”李卫有些无语,他索性用手指着李老三,“其他人的和我没关系。” 这时,何德全上来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你现在说买李老三的,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呢?况且你刚才并没有指名道姓,就说要三个梨,大家也都给你包好了。” “就是,我们都用纸给你包好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不能退,你必须买!” 原本就是来买个梨子解渴的,李卫是万万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搞得他脑袋有些发懵。 “你们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啊,我何时要了你们的梨子?” “你刚才不是说要三个的吗?” 何德全双臂抱肩,挑着眉看他,周围忽然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那我也没说要你们每个人三个。” “笑话,那你也没指名道姓的要谁三个,不对吗?” 这简直就是在和他玩文字游戏,李卫心中十分气恼。 第645章不能走 “你瞧,你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情,还要来问,大家快来评评理,他说要三个梨子,又没说要谁家的,我们都给他包好了,他却说只要了李老三一个人的。” 围观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何德全这么一说,有的觉得他说的在理,“就是,人家都给你包好了,你自己说不清楚还要怪别人。” 也有的觉得这不过是一个误会,“不过是他没说清楚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热闹起来。 “大家评评理,我刚才买梨子的时候周围可是一个其他卖梨的商贩都没有啊,等我说要买的时候,结果都跑出来了。” “那是你自己看不见,我们分明都在旁边。”小贩们异口同声道。 李卫定睛一瞧,好家伙,不知何时周围忽然多出来好几个担子,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之前没有注意到,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见过一群商贩强买强卖的。 “我今日真是撞了邪,”李卫生气的一脚将李老三的梨筐踹翻,“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邪乎事,就算是你们包好了梨子,我又没吃,凭什么要求我必须买?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何德全一听,立即向商贩使了个眼色。 “诶唷,大家快来评评理哦,这人说要了我的梨子,我都给他包好了,他却说不要了,这不是明摆着寻我们这些个苦命人开心吗?” 几个商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开始装可怜,大家见状,对李卫可谓是指指点点。 “不过是一文钱一个,又没要你多少银子,你就买了就是了,多大点事啊。” “就是,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穷酸鬼,这梨子包好了还能不要,我们也没见过这样的。” 李卫见大家冷言冷语,心中很是气愤,没想到自己一个占理的人居然被曲解成一个专门欺负这些商贩的恶棍。 “行了,这梨子我谁都不要了,你们爱卖给谁就卖给谁,我不买了。” 索性豁出去了,李卫恼怒准备离开,却被一众小贩拦了下来。 “你想走?今日这事你要是不解决,你休想离开!” “这怎么个意思?我还不能走了?”李卫叉着腰,感觉事情有些麻烦。 何德全走过来,将刚才被他踹翻的梨筐扶正,然后随手拾起一只放在袖口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你当然走不了。” “要么就报官吧,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讹人!” 此刻李卫已经顾不得什么口渴不口渴了,他恨不得将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个掰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居然动这样的歪心思。 “之前你要是把这些梨子的钱都付了,我们就相安无事,但是你偏不,你还用脚踹翻了李老三的梨筐,你瞧瞧,多好的梨子都被你给毁了。 就算是你去报官,你有我们大家作证,你觉得你还能脱身吗?” 面对何德全的威胁,李卫气的咬牙切齿,“你们,你们这群恶棍,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不信现场没有一个人是站在我这面的!” 说完,李卫转过身,可周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 “我们也不和你废话,这些梨子你都买了,咱们就相安无事,不然,你想都别想走!” 归元道的事情,本就让李卫心中不爽,如今自己这一国之君,竟然在自己的国土上,被群小商贩给欺负了,更是忍无可忍。 注意到李卫脸色变化,陈宇洲立刻向前。 “怎么,还想动手?行,来呀,看看谁怕谁!大家伙看好了,外地人欺负本地人啦!” 一听有外地人撒野,周围百姓纷纷叫骂起来,更有不少商贩拎着扁担将李卫一行人围了起来,一看陛下有危险,随行侍卫们也不客气,纷纷拿出武器戒备,谁敢做什么过激举动,定会被斩杀当场。 “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是想聚众斗殴不成?” 捕快一边喝骂,一边用铁尺抽打围观百姓,一脸傲慢的走了过来。 “差爷,您可来了,您一定要给小的们做主呀!” “别哭哭啼啼的,怎么了?直接说。” 何德全打架的本事一般,可嘴皮子利落,一会功夫,就颠倒黑白将事情说了一遍。 捕快冷笑道:“好呀,胆子不小呀,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敢在景怀郡郡城横行霸道,都给我放下武器,乖乖会衙门说清楚。” “等一等!马文多,这小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说话呀?” 看到人群里走出来的女人,马文多急忙行礼,“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怎么,来不来,还要让您批准么?朝廷可没说马敏君不能在郡城逛街吧?我刚才一直看着呢,这个叫何德全是个奸猾商人,欺诈客人,把他拿下!” 愣了一下,马文多劝说道:“大小姐,您……我不能听您一面之词,还是回去吧,这事您管不了。” “好你个马文多,翅膀硬了是不是,不认主子了?让你抓谁就抓谁,哪这么多废话,我这辈子最看不惯不平事了,我没看到也就罢了,今天让我撞上了,我就非管不可!” 看着马敏君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马文多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捕快如何执法,只有章程,就不牢饭大小姐费心了。” “你什么意思?马文多,你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捕快,被大秦官方列入贱业,可在普通百姓中,捕快是个得罪不起的人上人,在这条街上,谁敢不给马文多面子?吃东西拿东西,谁敢要马文多的银子? 如今马敏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让马文多心中充满了怨恨。 “马敏君!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大小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对你这么说话怎么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马敏君,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你是第一天出来做人么!” 看到这一幕,李卫问道:“这个马敏君,是什么人?” 田策将自己的儿子送来随架,就是为了让田保平能简在帝心,来之前,田老狐狸给儿子送去大量情报,就是让他成为包打听,在李卫面前刷存在感。 听到皇帝问话,田保平立刻低声答道:“启禀陛下,马敏君乃是温阳侯独女,温阳侯是前唐的侯爵,前唐归顺我大秦后,朝廷推恩,保留了爵位,只是没了实权。” 原来如此,难怪马文多这个昔日奴才敢对主子如此无礼,没了权势,主子也不值钱了。 本想出来主持正义的马敏君没想到马文多敢如此对自己,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可我身后是朝廷,为朝廷当差,就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 直接搬出了大秦朝廷,马敏君这位前唐权贵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恶狠狠的瞪了马文多一眼转身离去。 “等一会。” “做什么?” “你污蔑一众商贩的事情,可还没完呢。” 听到马文多的话,何德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差爷,我要告她,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哪能让人随便诬陷,这生意以后可怎么做呀!” “你们太无耻了!马文多,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给他们道歉,给他们每一个人都道歉。”马文多咬着牙说道。 做家奴的时候,被主子打骂是常有的事情,马敏君又是个急脾气,脾气一上来就骂两句,事后要么自己就忘了,要么给点赏钱安抚。 马敏君没把这些事情当回事,可马文多都记着呢,马敏君对他的好,他一点没记住,可马敏君对他的不好,他记得一清二楚。 以前没撕破脸,他心里对马敏君还有恐惧,可如今,捅破了窗户纸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打了马敏君的脸面,不妨打的再重些。 “不可能!” “那就只能和我回衙门说话了,马敏君,你可想明白,惊动衙门的后果。” 对于境内的前唐权贵,秦国官员们从不手软,毕竟自己做的是大秦的官,哪怕自己以律法行事,公平公正,可轻易放过前朝权贵,难免不被人弹劾心念前朝。 为了证明自己对大秦的忠诚,为了自己的前途,前朝权贵们只能做他们的踏脚石了。 马敏君自然知道这一点,脸色不由一变,这种小事不会有牢狱之灾,可罚银是少不了的,偏偏如今侯爵府,缺的就是银子。 知道自己拿住了马敏君的痛脚,马文多得意道:“给句痛快话,道不道歉!” 看马敏君一脸为难,李卫直接走到马文多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卫一记耳光就抽了过去。 “你,你敢打我?” 又抽了马文多一记耳光后,李卫冷笑道:“怎么样,现在能确定我打你了?” “好小子,你敢殴打官差?不想活了是不是!” “怎么,你还敢抓我?” 扫了一眼李卫身后的侍卫们,马文多不屑道:“别以为你有点人手就能横行无忌了,告诉你,这里是郡城,是有王法的地方,今天不拿了你,马文多以后就爬着走!” 第646章上仙施法 “好,拿人可以,不过你没这个资格,知道他是谁么?” 看到李卫手指自己,田保平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一脸傲娇的说道:“我是田保平,我爹是田策。” “哪个田策?” “混账,竟敢直呼当朝首辅大人名讳!给我打!” 李卫一声令下,立刻冲出来两个侍卫,按住马文多就是一顿狠揍。 “你,你们是长安来的?” “没错,出门玩玩,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原本自己想见义勇为,最终竟要靠他们给自己出头,马敏君不由感到一阵尴尬。 “多谢你们了,告辞了。” 看马敏君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前唐权贵,对于大秦权贵很有抵触心理,说得太多,的确不合适。 “呵呵,很有意思的人。” “陛下,马文多如何处置?” “你身份暴露了,就不能随便走动了,留在城中应付当地官员吧,朕带着人,去乡间看看。” 听到李卫的话,田保平心中不由一苦,自己原本潜伏的好好的,要不是皇上,自己能暴露么? 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带着不能随驾的遗憾,恭送李卫离去。 今天的事情,马敏君越想越尴尬,郁闷的走进了云来楼,这里是温阳侯府在城中唯一的产业了,府中就靠着这里赚些进项了,今天盘了账,就要带银子回府救急。 看着马敏君走进去,一直尾随其后的白脸道士张泽华露出了冷笑,随即钻进一辆马车,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 张泽华来到酒楼,一张口便是一顿盛宴,小二着急忙慌的将他点的饭菜全部端上后,便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瞪着他,似乎心中极为不满。 这时,有客人瞧见,便前来打趣道:“哟,今日这是宴请了何方贵客,怎的如此丰盛?” 张泽华爱答不理地自己享受着美味,全然不顾小二的横眉冷目。 “我就是自己吃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人吃饭需要点四碗八碟的,这排面还真是不小。 “各位爷还不知道吧,这位可是欠了我们酒楼很多外债的,别看他现在一个人吃的多风光,一会儿保不准又得赊账。” 店小二故意挖苦道:“不过今日我们掌柜的说了,你要是不还清之前的欠债,今日就不能赊账,我看你怎么办。” 其余的酒客纷纷嘲笑起来,“原来是没钱啊,没钱还要装什么富家子弟,现在吃白食的都要出来装个人,真是闻所未闻。” 忽然,只听“啪”地一声,张泽华恼羞成怒的将碗筷摔在桌子上,“吃个饭一群苍蝇嗡嗡嗡乱叫,搞得人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拿去,赶紧给我滚,剩下的不用找了,就当是打发你的。”只见张泽华掏出一银锭向小二狠狠砸去,恰好砸中他的额头,立即肿起来一个大包。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小二刚要发毛,余光瞥到地上一块银光闪闪的物件,这一低头吓了他一大跳,居然是一个银锭,足足几十两。 “怎么?嫌少?”张泽华挑眉不屑地看着小二,“这些足够在你这里吃上一个月了,你若是嫌少,那就再让我在你的头上砸出几个洞,我用银子来弥补你如何?” 小二一听,心中虽然是生气,但是他是不会和银子过意不去的,只瞧他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开始谄媚道:“客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刚才实在是多有冒犯,对不住了,掌柜的催得紧,才不得以催一催您。” 张泽华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没钱,你们用得着这么势利吗?” 其余众人见状,纷纷表示不解,张泽华是经常在这家酒楼吃饭的,平日里也总能见到,赊账的时候也没少见,总说自己囊中羞涩,今日怎的忽然就变有钱了呢? “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几个好事的酒客相互猜测着,“真是奇怪,我之前听说过他,已经是家徒四壁了,成日还来装有钱人吃酒。” “不管了,咱们去问问。” 几个酒客坐在张泽华对面,有些不请自来的意思。 “如今你是今非昔比了啊,一出手就是一个大银锭,难不成是发了财?” 张泽华笑而不语,众人见状,心中更是好奇难耐。 “快和我们说说,到底是做了什么无本买卖?让你一下子底气十足。”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只不过你们没有发现罢了。”张泽华端起一壶好酒自己饮了起来,故作玄虚。 “你少给我扯,你之前啥样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穿什么颜色的开裆裤我都知道,行了,你快别卖关子了,有啥生财之道也和兄弟们分享分享。” “说起生财之道,确实有,我还真的做了无本的买卖,看在你们这么想知道的份儿上,就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是赚了钱,可千万别忘记兄弟我。” 几个酒客顿时凑上前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 “我有一个秘诀,赌马逢赌必赢,轻轻松松就赚了不少的银子。” “真的假的?都是逢赌必输,怎么会有人做到逢赌必赢呢?” 见众人不信,张泽华拿出自己之前赌马的票据,“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大家一看,果然像他说的那样,“这也太神了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张泽华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几人,一时没忍住便抖了出来,“我可是有内幕消息的,那十次有九次都是稳赚不赔的。” 一听说有内幕,大家恍然大悟,“张泽华,看在我们小时候一起穿开裆裤的份儿上,不如你也带一带兄弟我?” “还有我,你可是我姑妈的小舅子的大侄子,说白了咱们也是沾亲带故的,你有好事也不能不想着我是不是,毕竟咱们都是亲戚。” 一时间,这些之前还在阴阳怪气的挖苦张泽华的人,听到张泽华有内幕消息后便换了一副嘴脸,恨不得能巴结他上天似的,越是这样,张泽华就越是骄傲。 “你这个人就不够意思了,自己闷声发财不想着兄弟们,亏我们之前还一直担心你。” “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白眼狼,哎,我们也算是看透你了,算了,有人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分享,我们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见张泽华有些不愿意,这些人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张泽华没有法子,只能勉强答应。 “我先说好了,不是不答应带你们,只是这件事你们绝对不能说出去,要是太多人知道的话,我们就完蛋了。” 瞧见张泽华松口,大家立即像是苍蝇见了美味一样纷纷围过来,“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张泽华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带你们一起,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情,我们都答应你!”这些人完全不过脑子便应允了张泽华,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沉浸在赚了银子的幻想中。 “好,以后你们赢得的银两都要分我三成,其余的七成归你们,毕竟这事情是有风险的,需要我来跑腿替你们打听消息,这一点你们没意见吧?”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意见,别说三成,就说五五开我们都没意见。” “那倒是不用,还有一个你们要知道,我的消息不可能百分百准确,所以你们要自己决定,要是赔了银子,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我不负责的,赔了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和我无关。”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忙着收银子写收据的功夫,张泽华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了正好奇张望的马敏君,不错,感兴趣就好,只要你缺银子,就不怕你不中计。 景怀郡境内多河,不仅便于水利灌溉,百姓更能捕鱼补充肉食,是大秦有名的鱼米之乡。 “今日烈阳高照,正好去一去这鱼干的腥味,今日要是无事,一会儿再下去打一些鱼上来。” “你可别得意了,刚才险些掉入河中,难道你忘了,只要掉进河里,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我岂是会怕的人,不过是传言而已,还说什么里面有吃人的妖怪,那不就是吓唬小孩子的么。” “你还真别嘴硬,咱们上一辈的人说过,没有人能活着回来的,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吧,别到时候真的后悔。” 河岸边,渔民们照常在河边晾晒鱼干,几个壮汉一边干活一边打趣聊天,原本安逸和谐的时刻,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听到河边有人求救。 “什么情况?不会真的有人出事了吧?” “快过去看看!” 渔民们纷纷扔掉手中的鱼干赶忙聚拢至河边,发现一男子平躺在地,旁边半跪着一人,正在拼命地摁压其胸口,两人浑身湿漉漉的,明显刚从河里上来。 “小兄弟,怎么回事?刚才是你喊得救命吗?” 孙二成见渔民们过来,哭丧着哀求道:“我求求你们了,帮我救救他,刚才他下去游泳,不知怎的,忽然就抽筋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入水中……” 第647章上仙施法 渔民见状,赶忙围了上去,有的用手撑起孙大成的上半身,用力在他后背拍,有的则给他口对口渡气,大约折腾了好一阵子,大家都筋疲力尽。 “小兄弟,节哀吧,你的这位兄长已经去了……” “不!这不可能!我刚才还见他有气息的,一定还活着!” 孙二成发疯似的抱着孙大成,大家其实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只不过刚才试探,确实没有任何生还的迹象。 “小兄弟你不知道,每年都会有人因为意外而落水死亡,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安葬兄长才是要紧的。” “是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除非仙人下凡能起死回生……” 说到这里,大家赶紧捂住那个人的嘴巴,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这怎么可能……你们莫不是安慰我的,我可不相信什么仙人起死回生之类的。” 见孙二成不信,那人反倒不服气的挣脱开其他人,“真不是和你吹,你知道素平真人吗?就是传说神仙转世的那位,你若是能找到他的帮助,说不定还真能做到。” “不过是传言罢了,信不得,信不得。”其余的渔民并不赞同此话,即便如此,素平真人岂是说帮忙就能帮忙的。 就在众人准备帮助孙二成清理孙大成衣物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大家纷纷望去,只见素平真人带着几个弟子正向此处赶来。 “发生了何事?”素平真人说话的口吻让人觉得既威严又和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一样的舒适感。 “我的兄长溺水死了。” 孙二成还没说完,就有多事的渔民请求素平真人道:“上仙,还请您做法超度死者,让他早日转世成人吧。” 素平真人走过去,在孙大成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随后掐指一算,嘴角微微扬起,“此人阳寿未尽,并没有死。” “什么?”渔民吃惊的看着他,“可是我们分明已经检查过了,他已经没有了心跳,呼吸也没有了。” 孙二成闻言,不禁反驳道:“你究竟是什么狗屁上仙,竟然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不知道尊重逝去的人吗?” “莫急,刚才我粗浅算了一下,这位小兄弟的确没有死,他只是暂时没了气息。” 只见素平真人转身对着河面陷入片刻沉思,他的手指飞快掐算着,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庞忽然变得眉头紧锁起来,“原来是水鬼作祟。” “水鬼?”孙二成不解,“什么水鬼?” “敢问大家,是不是近几年经常有人失足落水?” 渔民们纷纷点头,“确实,有的是毫无征兆,每次我们下去捕捞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搞得我们现在一年也不敢下去几次。” “那这些失足掉落的人是不是会出现腿部抽筋,然后逐渐被水淹没?” “对对对,上仙真是神人,居然这都能猜到。” “那敢问上仙,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素平真人叹了口气,“之前我经过此处便觉得有妖气,今日前来一探果然如此,这水中藏匿着一只修为极高的水鬼,他靠吸食肉体凡胎的精气为生,每到一段时日,他便害死一人供他享用。” “原来如此!”渔民们被吓得纷纷退后,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河边的水鬼拉了过去。 孙二成不信,他站起身质问道:“你说河中有水鬼,可为什么我能进去也能出来?而且按理说我兄长不应该被我救出来才是,分明是你在胡说!妖言惑众!” 渔民们见孙二成对素平真人如此不敬,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毕竟是大家公认的神仙转世,可是得罪不得的。 谁料素平真人听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浅浅一笑,道:“知道这样说你们不相信,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素平真人将随身携带的降魔杵抛掷空中,嘴里念了一段咒语,只见那降魔杵像是被赋予灵魂一样在空中兜转了一圈,随后朝河面而去,就在它即将接触到河面之时,忽然“砰”的一声,溅起十多米的水花,河边渔民的衣服尽数被打湿。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素平真人迅速念起了咒语,那法器像是被赋予了一股力量似的在空中不停地打转,随后素平真人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法器径直回到他的手中。 大家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素平真人施法。 “水鬼太狡猾了,本想抓住它的,结果还是让它给跑了,不过不碍事,它已经被我的法器重伤,而且你兄长的魂魄也已经被我拿了回来。” 孙二成不信,反驳道:“大白天的听你扯什么鬼话?水鬼呢?我们怎么看不见,你随随便便玩个花样就说什么水鬼被你打伤了,反正我们看不见,你可以随便说。” 就在这个时候,孙二成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剧烈咳嗽声,紧接着他回过头去,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孙大成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渔民惊呼,迅速围了上去,孙大成吐了一口水之后便逐渐清醒过来,“我刚才是怎么了?” 孙二成迅速上前检查,“你没死?太好了!” “什么?你说我死了?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梦到自己被一团黑色的影子压得喘不上气,我喊你你也不理我,浑身逐渐开始冰冷起来。” “小兄弟,你可真是命好啊,你那是被水鬼缠上了,幸好遇到了上仙素平真人,这才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然你小命可就丢了。” 渔民见他苏醒,纷纷感叹。 “什么?”孙大成看向孙二成,“这是真的吗?” 孙二成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们检查你好几次,你都没有了心跳。” 说完,孙二成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倒在素平真人面前,“上仙恕罪,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冲撞了仙人,还请上仙原谅,我,我真没想到,我这兄长居然没死……” 素平真人十分和蔼的将孙二成从地上拉起来,“不碍事的,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计较的,凡人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这些妖魔鬼怪,不过以后要当心一些,这水鬼生性狡诈,恐怕还会再犯。” “求上仙救救我们……” 听闻素平真人所说,这些渔民担心日后仍旧被拖累,于是纷纷下跪,恳求素平真人继续施法,保他们一方平安。 “有上仙在,料那水鬼也不敢造次。”这时,孙大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来到素平真人面前,“承蒙上仙搭救,不胜感激,若是需要我们做什么,上仙尽管吩咐就是了。” “刚才只是重伤了水鬼,并未铲除,妖魔不处必然留下祸患,只要贫道离开的话,那水鬼定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 素平真人欲言又止。 “到时候肯定会加倍索命,这可如何是好啊……” 渔民们一听,顿时感觉到绝望,大家都知道素平真人喜欢四处游历,下次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还请上仙救救我们。” 渔民们纷纷下跪恳求素平真人救命。 “这也不是没办法,因为贫道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不过你们可以在这里修建一所庙宇,为我打造一所金身,到时候这附近的妖魔就不敢胡乱造次。” 孙二成一听,立即表示赞同。 “这个主意好,今日承蒙上仙救了我兄长,我定将愿意回报,我孙二成愿意献出我所有的家财来修建庙宇,打造金身。” 素平真人听闻后欣慰的点点头。 其余的渔民一听,也纷纷表示赞同,“我们也愿意倾尽所有来打造庙宇。” “我家没什么银子,但是我愿意出力,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我们都愿意去做。” “如此一来便是极好的,等到庙宇修建完毕,我会回来用法术将降魔杵留在这里,你们日后也不用害怕水鬼继续捣乱。”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渔民们聚拢的时候,李卫就带人来围观,素平真人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在眼中。 “仙师好手段呀,死了的人也能救活,真是闻所未闻。” 听出了李卫的言外之意,素平真人心中不爽,可看到李卫衣着华丽还带了不少随从,也知道他不好惹。 眉头皱了一下,笑道:“万事皆有定数,今日孙大成并不该绝,否则再下也不敢逆天而行。” “你的意思是,孙大成今天不该死?” “自然。” “好,来人,将孙大成丢入水中,淹死他。” 话音一落,围观渔民之中立刻响起一阵惊呼,孙二成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还想见识见识素平真人的手段。” 士农工商,表面上农民是第二阶层,可自古以来,他们都是吃亏最大,最被欺负,最苦最贱的,这些没有耕地,全靠打渔糊口的渔民更是如此。 平时受权贵欺压盘剥也就罢了,今日权贵为了看个热闹就要把人丢到河里淹死,显然触碰到他们的底线。 、 “你要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648章有钱任性 “丧尽天良,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想看,你自己跳河!” “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立刻滚,否则爷爷的鱼叉可就不客气了!” 素平真人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公子,人命大如天,岂能儿戏?贫道就算有回天之术,也不会用作权贵的消遣!” 正能量满满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得到一片叫好,人人称赞素平真人的德行。 “诸位放心,只要素平真人再来一次起死回生,修庙的钱,我掏了,需要的人工,我也花钱雇佣,不让你们白白干活!” 刚才还义正辞严的渔民们听到李卫的话,好像被踩到了脖子一般,一下子全消停下来。 “你,你说得是真的?” “当着你们真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能作假么?我这有一张皇家银行所开五百银元的银票,只要是大秦地界,任何钱庄都可兑换,认票不认人。” 钱庄联盟被李卫打垮之后,皇家银行入股各大钱庄,钱庄发现皇家银行对他们只是监管而不乱下命令,也都尝到了好处,态度从抵制快速转变成拥护,各地分号不遗余力宣传下,渔民们也听说过皇家银行银票的好处。 “孙二成,我看就试试吧,反正仙尊在这里,也不怕你兄长出事。”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刚才还坚决保护孙大成的渔民们恨不得亲自动手把他丢入水中。 “仙尊……” 撇了孙二成一眼,素平真人淡然道:“试试便试试,放心,我在这里,你兄长不会有事。” 一群全身到处是补丁的渔民,敲骨吸髓也榨不出一百银元,如今有冤大头主动前来,不狠狠宰一刀,都对不住人家的热情。 孙大成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咬着牙说道:“好,我再试一次……你们干什么?” 李仁和可没太多心思,大皇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直接在孙大成手腕上打了个绳结,这是草原人才会的手法,连牛都无法挣脱。 不顾孙大成的挣扎惨叫,李仁和大手一挥,两个归化胡人直接将他丢入河中。 “仙尊,救救我哥呀!” “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说完素平真人还恶狠狠的瞪了孙二成一眼。 三十息后,孙二成忍不住催促道:“好了!该把我哥捞上来了吧!” “你们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水性极佳,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再等等。” 素平真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十息,孙二成跺着脚说道:“快救人呀!我哥要淹死了!” “这不正好么?不淹死如何能见识到素平真人的手段?” “咳咳,四十息了,孙大成必然溺毙,还是将他拉上来吧。” “反正你能救活,还在乎几息时间么?”李卫一脸冷笑的问道。 素平真人还想再说什么,李仁和直接抽出了马刀。 素平真人早就看出了李仁和归化胡人的身份,在大秦,真正的顶级权贵都喜欢用归化胡人做护卫,一来充面子败排场,附和万国来朝的心态,二来归化胡嗜杀成性,只要喂饱了,什么事都敢做。 对于李仁和有没有胆量杀死自己,素平真人毫不怀疑,也对能拥有十几个归化胡人做护卫的李卫忌惮不已,只能选择沉默。 素平真人可以沉默,孙二成却不能不管自己亲哥的死活,直接跪在了李卫的面前,“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哥吧!” “有素平真人在,你怕什么?” 看了一眼连个气泡都没有的水面,孙二成哭喊道:“没用的,素平真人根本靠不住!” “混账,你胡说什么!” 此时孙二成也顾不得素平真人的威胁了,“老爷,我招了,我全招了,我哥水性极好,之前溺水都是他装出来的,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再配合素平真人演戏,让其他人误以为素平真人会仙法,以为水中有水鬼,我哥是长久在水中闭气,可这么久了也要憋死了!求老爷饶了他吧。” 话一说出口,全场一片惊呼,渔民们根本没想到,自己心中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玩花样戏耍自己。 “素平真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有为何如此做?” “给了小人和小人哥哥十两银子,他就是想让渔民们修庙……” 自古以来,只要有工程,便有捞钱的机会,这个道理李卫懂,渔民们也懂,看向素平真人的目光也没了丝毫崇敬。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我!”素平真人刚要动手,就被早有准备的李仁和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老爷,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求您了,饶了我哥吧。” “好,把孙大成拉上来。” 几人合力拉动绳索,孙大成是被拽了上来,可早就没了动静。 “哥,哥!你这个畜生,害死我哥,我和你拼了!” 敢出言辱骂君父,侍卫们自然不会轻饶了他,将刚站起来的孙二成打到之后,刀鞘毫不留情的猛砸下去。 “都停手!素平真人,你刚才说孙二成冤枉你,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把孙大成救活,修庙的钱,还是我出。” 自己都几分本事,素平真人自然知道,装模作样的推演一番后,苦笑道:“孙大成今日有命劫,被我化解了,可你如今又给了他一个命劫,这次是劫数难逃,天意,都是天意呀。” “这么说,孙大成救不活了?” 偷偷撇了一眼死于一般的孙大成,素平真人十分确定的说道:“他被你害死了,救不活了,你今日造下杀孽,他日必遭天谴!” “天?呵呵,今日我让他活,他就能活,和狗屁老天爷没半文钱关系!” “你能救活他?” 李卫没理会素平真人,径直走到孙大成的身边,“你,你能救活我哥?” “记住了,我说谁死谁就死,我说谁活,谁就得活着。” 将孙大成身体放平后,李卫就对其进行人工呼吸,在后世很常见的急救手段,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 孙大成要是个女人也就罢了,他是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去亲他的嘴巴,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议论声,要不是几个侍卫死死按住孙二成,孙二成都要为了自己哥哥的“纯洁”扑上去玩命了。 “呵呵,早就听说很多权贵喜好男风,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你害死了孙大成还不肯罢休,竟还要亵渎尸体,真是天理难容!” 人死为大,渔民死了,家里再穷也要凑个薄皮棺材,实在不行也会有张草席卷身,孙大成命再贱,死了也一了百了了,至于如此么?听到素平真人的话,渔民们心中都有了一种物伤其类的伤感,看向李卫的眼神也充满了仇恨。 注意到渔民们心态的变化,素平真人心中不由冷笑,小声道:“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家老爷说,让我过去,否则渔民造反,你家老爷也会有危险!” 思索一番,李仁和就用刀架着素平真人的脖子将他拖到李卫的身边。 “呵呵,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对着他吹口仙气就能救活了?” 李卫根本不理会素平真人的话,发现孙大成已经恢复了呼吸便开始做心脏复苏。 刚才还只是有伤风化,如今李卫的举动就是骇人听闻了,人都已经死了,他还猛锤胸口,这分明是鞭尸。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孙二成不断挣扎,大骂道:“住手!住手呀!放开我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今天不弄死我,我早晚弄死你!” 素平真人不知道李卫到底在做什么,可李卫也实在不想是救人的样子,冷笑道:“今日你还是破财消灾吧,乖乖拿出一千银元来,我保你无事,否则你休想平安脱身。” “就凭你?渔民们还会信你?滚一边去,别妨碍我救人。” 看李卫的样子,素平真人也知道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立刻吼道:“我到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就是你这恶徒,豢养水鬼夺人性命! 乡亲们!此人会邪术,以水鬼增强自身财运,为让水鬼为其效力,便会蛊惑他人下水,最终做了水鬼的替身!他发现我前来破坏,便利用早就被他买通的孙二成诬陷我!孙二成!你的主子究竟是何种人,你现在看清了吧? 想不想给你兄长报仇?想不想让他不再亵渎你兄长的尸体?若是想明白了,就把这恶徒的诡计说出来!” 当初素平真人会选择这两兄弟,不单是因为孙大成水性好,孙二成机灵,嘴巴灵才是最大原因。 听出素平真人话中意思,想到兄长之仇,孙二成再度改变口风。 “我不是人!是我害死了我哥呀!素平真人仙尊是好人!我是拿了恶徒的银子,故意攀咬诬陷仙尊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抹黑仙尊,让自己豢养的水鬼日后能肆意找替身!” 话音一落,渔民们立刻躁动起来,归元道在景怀郡盘踞这么久,早就深入人心,渔民们本来对素平真人行骗之事就心存疑虑,现在听孙二成倒打一耙,什么都解释通了。 “我就说嘛,归元道的仙尊们各个都是好人,哪能骗咱们的银子?” 第649章算得真准 “有钱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的钱还不是从咱们穷人身上刮的?刮走了咱们的钱还不满足,现在又要咱们的命!” “看他对孙大成做的事情,分明就是在施展邪术,让他活着,咱们都要死,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涉及到自己生死,渔民们也都有了拼命的勇气,一边怒骂着给自己打气,一边握着鱼叉木棍一步步逼近过来。 “哈哈,现在看到了吧?这些蝼蚁不算什么,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老虎,乖乖拿钱,我可保你平安。” 又锤击了一下孙大成的胸口,李卫冷笑道:“我要还不同意呢?” “那你就活不成了,就算靠着你的护卫们冲杀出去,滥杀渔民,官府也不会饶了你!” “我有法子证明,只要孙大成活了……” “哈哈,蠢货,你还真以为吹几口气,砸几下胸口就能救活人?孙大成要是能活过来,我素平真人以后爬着走!” 话刚说完,孙大成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个丢进人群里都没人会看第二眼的小人物,今日却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被救活的孙大成意识还不太清醒,有些迷糊的说道:“我,我这是到了阎王殿了?” “原本是去了,不过我说你不能死,鬼差半路就把你送回来了。” 原本只是李卫的一句玩笑话,却把李仁和吓得够呛,直接跪了下来,身边的归化胡人们反应过来之后,也纷纷下跪,口中高声喊着胡语。 “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皇……大老爷,您,您是天神转世,是天神呀!”李仁和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于一群连数都数不明白的化外之民,自然不明白什么科学唯物主义,严酷的生存环境又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出现,所以金国盛行萨满文化。 今天亲眼看到李卫用诡异的手法救活了孙大成,特别是他的玩笑话,让李仁和认定,秦国的大皇帝陛下有沟通鬼神的能力,他不让谁死,谁就不会死。 跟着这样一位神人,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李卫拉起满脑子狂热思想的李仁和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就因为自己救了一个渔民,催生出悍不畏死,成为大金噩梦的血月胡骑。 “孙二成,你们兄弟两人伙同素平真人,坑害穷苦渔民,让孙大成尝尝苦头也是罪有应得,你哥哥,我救活了,现在你又怎么说?” 自己哥哥真气势十足的咳嗽的,肯定不会死,孙二成急忙磕头,“老爷,是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不,我是被素平真人蛊惑了,刚才的话都是假的,我就是被素平真人收买……” “你这妖人,休想以孙大成的性命要挟,再说孙二成说话颠三倒四,多次翻供,他的话,还能信么?” “他的话不能信,那你的话能信?” “自然。” “好,他们都叫你仙尊,刚才让你起死回生,你不行,那算命你总会了吧?” 一听李卫要靠自己基本技能,素平真人一脸骄傲道:“自然会。” “好,那就算算,你今日会不会中刀。” “什么?” 已经将李卫视为神明的李仁和恶狠狠的说道:“少装聋子,算算你今日会不会中刀!” “这,这怎么算呀,我,我不会中刀……啊。” 话刚说完,看到李卫眼色的李仁和直接在素平真人右腿上划出一刀伤口。 “不准呀,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算,你今天,会不会中第二刀?” “会,会……啊。” 原以为自己说会,为了让自己算得不准,李卫会饶了自己,可素平真人没想到,这么说了,还是挨了一刀。 “不错,你这次算得真准,再算一次,你今天会不会中第三刀。” “我,我不会算……” “起死回生不会,算命也不会,那你会什么?” 感受到刀尖顶在腿上的疼痛,素平真人再也不敢装高人了,哭喊道:“我,我什么都不会,都是骗人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骗人?” “为了银子,骗渔民们修庙,我就能捞钱了……” 如今素平真人亲口承认,渔民们不信也不行了,脸上都露出了怒容。 “如今真相大白了,诸位日后莫要轻信人言了,咱们走。” 虽说被素平真人愚弄,可素平真人毕竟是归元道的人,满腔怒火的渔民们只能将目光对准了孙大成两兄弟。 看到走进包厢的焕梵真人,早已等待在此的张正飞急忙迎上前去。 “您来了,快坐快坐,来人啊,快点上茶,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茶都端上来。” 而焕梵真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搭理他,径直找位置坐下了,只剩他一人在后面略显尴尬。 张正飞小心的观察着,突然开口了,“真人,我今天找您来,是有事情想找您商量一下。” “你也知道,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这几年,多亏了您的帮忙,才让我们没有被淘汰。但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实在是艰难得很,我们也是不赚什么钱的啊。” 张正飞心里忐忑极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焕梵真人的表情,可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对于刚才的话,焕梵真人就好像没听到似的,慢悠悠地拿起来桌子上的茶杯,喝着茶。 “您去年从我们帮派拿了五百两的红利,这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高啊。您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而且我们那里那么多兄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嘛。 这不知道您能否高抬贵手,稍微降低一下红利,给我们多让利一些。您放心,一旦度过了这个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重新将红利再提高上去的。您就当帮帮忙,让兄弟们有喘口气的机会,行吗。” 越说张正飞心里越没谱啊,看着眼前的这张没有任何冰山脸,他都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 焕梵真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下头像是思考了一会。 突然,焕梵真人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张泽华,似乎是让他代替自己说话。 张泽华马上就明白了自家仙尊的意思,点了点头,就开口了。 “其实我们今天也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的,真人早就有了主意了。” “关于你说的情况呢,我们也就了解了,我们也已经有了解决方法。” “真人的意思是,你们帮派今年的红利,要增加一百,就是六百。” 听到这个话,张正飞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好家伙,这是不降反增啊,可焕梵真人是归元道教主大弟子,他的意思就是归元道的意思,心中再不忿也不敢说个不字。 “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吧,这个,还增加一百,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 张正飞结结巴巴地询问着,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这不降也就算了,这怎么还加了一百两,天啊,我这可还怎么活啊。” “果然人家说无奸不商啊。”张正飞心里充满了怨念,可是表面上依旧要装出恭敬的样子。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一年的收入可远远不止这些啊,只是一百而已。做的是那大生意,这一百两对您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嘛。 再说了,其他帮派交的钱可远远不止这个价格,我希望您能想清楚。” 张泽华冷淡的态度让张正飞有些绝望。 “不是,您听我说,最近我们的生意确实是越来越难做了,您也是知道的,经济危机全球性的。” “兄弟们都觉得,这钱是越来越难赚了,我们只希望能适量的减少一下。” “就算我求您了,您这么有钱,一定不会缺我们这点小钱的,您看要不就开开恩。” 张正飞苦苦哀求,眉头皱的都快哭出来了。 “这怎么行,你们帮派一旦坏了规矩,那我们还怎么管理其他的帮派。” “况且当初,是真人出手帮助你,你才会有今天的,你不要忘本了。” “现在你有求于真人,你总的拿点什么当做是回报吧,你现在就连一百都不肯?” “我劝你,为你兄弟的安全,也为了你日后的发展,你还是乖乖将钱拿出来吧。” 张正飞听了这些话,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无奈,自己受制于人,也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 “一百真的不是一笔小钱啊,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不知道你们能否再仔细地考虑一下呢。” “是,我知道我是多亏了仙尊才能混到今天,他的恩情我不敢忘,可是这分红是不是也有点……” 还没等说完,张泽华就直接出言打断了。 “看来您是觉得这一百有些不合理啊,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嘛,” “既然你觉得我刚才要求的不合理的话,要不然就再增加一百吧,这也是真人的意思。” “今年的分红,你们帮派就拿出七百吧!” “别的帮派能做到的,我相信你们也可以的。” 第650章天下第一好捕头 “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嘛,我没事我跟他提这个干什么啊。” “这下子可好了,一下子就增加了两百,这也太不是人了啊,太黑心了吧。” 张正飞充满怨念地悄悄瞪了焕梵真人一眼,心里可是后悔的不行了,可惜这世上也没卖后悔药的。 他其实心里十分清楚,焕梵真人这个人从来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自己要是坚持着,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心里的不甘和怨恨也只能悄悄地藏在心里。 “哎,好吧,我同意了,看来仙尊是坚持着不想退步了,那也只能我做出让步了。” “为了我的兄弟们能够平安,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但是你们记住,我答应你们,完全是为了我的兄弟们,我不想他们出什么事情。” 焕梵真人的高冷态度令张正飞非常不爽,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但表面的不满还是抑制不住。 谁知道,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话的焕梵真人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寒光。 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张正飞,眼睛里面写满了轻视和不屑。 “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故意来让你难看的。”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老实一点。” “就你耍的那些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后你最好安分一点,别没事找事。” “不然的话,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 焕梵真人高冷的语气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他说完之后,将桌子直接掀翻了,而后才带人离开。 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个小道士急匆匆跑过来,听闻素平真人的事情,焕梵真人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如今圣教急需银钱,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事情,分明和我过不去,张泽华,你去,用出你所有的本事,让景怀郡的人都知道,得罪我归元道是何下场。” 在乡间转了一圈,李卫越转越心惊,到处都是归元道的庙宇,不少村庄家家户户都挂着归元道的辟邪桃符,李卫现在都不知道景怀郡是朝廷的还是归元道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冻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做到的事情,意识到归元道不能擅动后,李卫便带人返回郡城,而素平真人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上报给总坛。 李卫一行人刚入城门,就被一队兵卒拦住。 “你们是何人?” “大人切莫误会,郡士史叶自坤,在此恭候大人。” 在城中闹了一场后,李卫把田保平推出来顶包,虽说田保平没有明确差遣,只是打着游玩的旗号,可当朝首辅嫡长子,景怀郡自然不敢怠慢。 如今不仅田保平本人成了郡守贵宾,还特意派忍等候田保平的同伴入城。 “你误会了,我无官无职,闲散人员,最烦的就是迎来送往那一套,我用不着你们伺候,都走吧。” “大人……公子既然来了景怀郡,本地官府自当尽地主之谊,还请让下官带路……” 归元道如此猖獗,景怀郡官员竟没人上奏,对于这些素位尸餐之辈,李卫早就厌烦了,一看叶自坤还废话,直接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啰嗦,滚开!别挡路。” 一打马鞭,李卫直接骑马而去。 被如此无视,叶自坤心中自然不爽,可田保平早就给李卫编好了背景,一个没有官职却地位尊崇的宗室子。 这种人在长安多得是,可到了景怀郡这种地方郡县,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还能与首辅之子一起出游,叶自坤更不敢怠慢,只能忍着怒气,安排人手暗中随行护卫后,就要回郡守府报信。 可此时,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却走了过来,“叶大人且慢,贫道有事相求。” 打发走叶自坤,李卫原本想找个客栈休息,可一路走下来,竟然所有客栈全部客满。 又一次被拒绝,李仁和刚想走,就看到几个商人走进来,直接要了一间客房。 “掌柜的!你不是说没客房了么?”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他们是预定了。” 拦住了要暴走的李仁和,李卫冷笑道:“我们多付钱,付双倍,如何?” “客官,您就别难为小人了,真的客满了。” “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搜,如果没有空房间,万事不提,可若是还有,就别怪我砸了你的店!” 李卫要来硬的,客栈掌柜急忙阻拦,话是颠过来倒过去的说,就一个意思,真没有客房了。 “干什么么?景怀郡是有王法的地方,谁敢乱来?” 一看来人,客栈掌柜就好像是看到了大救星,大喊道:“江爷,您来得正好,小店客满了,这几位非要住进来不可,还要动手!” “捕快?” “本地捕头江练有!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奉劝你一句,别以为有些背景便能横行无忌了,在其他地方或许可以,可在景怀郡,在我江练有的辖区,不行!”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一阵叫好声,为了保护百姓不惜硬怼权贵,在围观百姓眼中,这就是天下第一好捕头。 江练有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主动向前两步,一脸冷笑道:“不管这家客栈是否客满,掌柜既然不愿意接待,你们就该离去,谁敢闹事,先问过我的铁尺!” 一个小小捕头敢如此嚣张,李仁和直接抽出腰刀。 江练有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横,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可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杀我?好,我就站在这里,要不动手,你就不算是男人!” 来自蛮荒之地的李仁和可不懂什么隐忍,拎着刀就要冲过去,却被李卫一把拉住。 “主人……” “咱们走。” 在李仁和心中,李卫不仅是大皇帝,这片土地的主人,更是自己的主人,主人发话,心里在不满意也只能执行。 刚走出客栈,李卫就看到街道两旁已经占满了人,之前被李卫教训过的马文多更是带来三四个捕快,二十多个帮闲随时候命。 “主人,他们是有备而来。”李仁和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人看似悠闲,双眼却时刻盯着他们,木棍扁担就放在手边位置,在客栈里要真是打起来,他们立刻就会变成协助官府拿贼的“热心群众”。 不还手,他们或许不敢杀人,可将人打成重伤甚至打残的勇气一定有,若是还手,必有大量死伤,官府便可以此为借口发难。 “郡中官员都能在城门口等咱们回来,就说明城里很多人知道咱们的存在,既然知道还敢找咱们不痛快,没充足的准备怎么行?” “各家客栈也被打了招呼?他们怎么敢!” “地方上的官员或许还有些顾忌,可这些世代居住于此的胥吏,胆子都大的出奇,在你们金国,人人都听福隆多的命令么?” 听到李卫的话,李仁和也算明白了,咬着牙说道:“他们敢对大皇帝不敬,我去杀光他们!” “这些人死不足惜,可现在就动手,就要天下大乱了,咱们走。” 一看李卫这么容易认怂了,马文多不由大笑起来,“哈哈,滚吧,这里可是景怀郡!有我们捕头大人在,你就算是条龙也要盘着!” “滚吧!景怀郡不是你嚣张的地方!” “以为人人都是做惯了奴才的长安人?有诸位青天大老爷在,你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没用!” 听着众人的起哄,李卫双拳缓缓握紧,回头冷冰冰的看了江练有一眼。 正享受众人恭维的江练有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本能般和李卫对视一眼。 天子一怒,显然不是他一个小小胥吏能承受的,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李卫一个字都没说,可他的眼神已经够明确了。 “江爷,您怎么了?” “额,没什么,老毛病了,当年为了捉拿一个逃犯跳入冰河之中,腿就落下了毛病。” “江爷为了我们,真是付出太多了。” “王莉萍,今天怎么样啊,生意还好吧。”在酒楼盘完账的马敏君路过一个街边摊主动打起了招呼。 “哎,是马敏君啊,也就那个样子吧,你知道的,我这里是小本生意,根本赚不了什么钱的。”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温阳侯府在钱财上捉襟见肘,可也其他唐国旧日权贵比起来也算不错了。 王莉萍原本也出自官宦之家,大秦军队攻灭唐国时,王莉萍父亲力主抗击死在了战场上,好在大秦没追究其家属罪责,可家里没了顶梁柱,又有抗拒天兵的“黑历史”,王莉萍自然而然的家道衰落。 早就到了婚配年纪的王莉萍甚至都没人敢迎娶,一位昔日官宦小姐,如今只能靠摆摊买水果养活自己和年老的母亲。 “对了,你现在这是要出去吗。” “对的,我出去有点事情。” “那你着急吗,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摊子,我想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马敏君想着自己平时来买水果,也没少受到照顾,就立马同意了,“好好好,你快去吧,我不着急。” 于是,王莉萍就转身跑进了一个小胡同。 第651章水果摊 马敏君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觉得无聊,又拿出了自己的账本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路过的马文多无意间向水果摊扫了一眼,立马被吸引住了。 只见马敏君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刚洗完,柔顺的搭在肩膀上。 白嫩的皮肤在黑裙子的衬托下更加饱满,裙子的长度恰到好处,一双纤细的腿若隐若现。 特别是马敏君的皮肤保养得非常好,加上妆效,在阳光的映衬下,异常美丽。 马文多的眼睛都看直了,直到后面的车把式吆喝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火辣的身材和姣好的容貌,此时的马敏君对于马文多来说简直是人间极品。 “嗯,不错,这个女人可比以前在这里的那个好多了,无论是脸还是身材,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可惜了。” 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马文多点点头,冲着水果摊走了过来。 “今天怎么样啊,老板,你的大客户可来了哦,今天多少钱啊。” 马文多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这让马敏君非常的不舒服,但考虑到自己也是替别人看摊位,就没有抵触。 一听到“大客户”三个字,马敏君的心里立马乐开花了。 “真是天助我也,要是能拿下这个大客户,我可是替王莉萍赚了不少钱呢,看她要怎么感谢我。” “您要买什么水果啊,西瓜一文钱一斤,这些西瓜可是今天早晨刚来的,特别新鲜。” “还有苹果,这些苹果可是特别甜的,五文钱一斤,哦,对了,还有哈密瓜,也是非常新鲜的。” “那个荔枝也不错,美容养颜呢。” “哎呀,行了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了,你直接跟我说价钱吧。” 马文多直接不耐烦,这可让一旁正开心介绍的马敏君有点懵逼。 “我没有啊,我这不是在给您介绍呢吗,您到底要买哪种水果啊,您不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价钱啊。” 满脸疑惑的马敏君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水果啊,谁要买水果啊,我是问你价钱。” “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你到水果摊来不买水果问什么价钱啊,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价钱。” 马敏君顿时也变得暴躁了起来。 “得了吧,别装了,规矩我都懂,你就直接说个价格吧,不用在这么拐弯磨脚的了。” “你神经病啊你,谁拐弯抹角的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 马文多看到马敏君一脸懵逼的样子,还以为她这是故意的,待会好提高价格。 “行了行了,真是耽误我时间,这是你们最新的销售手段吧,我都懂。” “也不用跟我废话了,你说个价格吧,陪我过一夜,我绝不讨价还价。” 马文多看看自己手上价值不菲的玉佩,一脸的不耐烦。 “这是不是哪个色狼啊,我早就听人说过这种事情,没想到真遇见了,真是太可怕”马敏君心里猜测。 “什么,陪你过夜,你有毛病吧,谁要陪你过夜啊,你是不是今天没吃药啊。”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是水果摊,不是青楼,你要是想找,麻烦去那里。” 马敏君生气地站了起来,两个手叉到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但这个样子在马文多看来,又有了几分俏皮可爱,这让他更加心动了。 “好了,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这样吧,给你五百文钱,你陪我过一夜,行了吧。” 听见这些话,马敏君气得鼻子都歪了,特别是听到自己只值五百文钱的时候。 “你给我滚,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报官,让官差来收拾你。” “呵呵,官差来了还不一定收拾谁呢,行了行了,八百,八百行了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高价了。” “你这个人到底要不要脸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是正经人,你别用你那些龌龊的言语来侮辱我。” “哈哈,这真是太好笑了,这个玩笑开得。”说着,马文多就真的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在这里演戏了,我知道最近抓得紧,不过你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事的。” “多少钱你就说个价格吧,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也不用在这里装正经人了,你是干什么的我一眼就知道了。” 没有了笑容,马文多的脸上只剩下不耐烦,甚至还有些气氛,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难搞。 “你够了,给我滚,我都说了我不是!”马敏君彻底发火了,直接怒吼。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什么清高啊,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 “不过说实话,你的身材嘛,嗯,确实要比之前那个女人好很多,嗯,真是不错。” 马文多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马敏君,还不停地向她靠近。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看你简直是个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就欺负良家妇女。” “哎,你想干什么啊,你离我远点啊,你停下,别再走了,你要是再靠近我就喊人了。” “哎,救命啊,流氓啊……”马敏君的话才刚刚出口,就被马文多捂住了嘴巴。 “啧啧啧,看看这身材,真是比上一个强不少呢。” 说着,马文多忍不住就像伸手去摸,被控制的马敏君一看不好,直接大力挣脱了。 谁知道,马文多根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大力量,直接被推开了,还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撞翻了水果摊。 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疼痛的脑袋,马文多咬着牙说道:“你个臭女人,敢对我动手!今天我非给你点厉害看看!” 后退两步,马敏君一脸紧张的说道:“你,你别过来,我可,我可会功夫的。” “呵呵,好呀,今天我就见识见识,你床下的功夫和床上功夫,哪个厉害。” “你别过来,我,我喊人了!” “哼,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你以为能白打我了?” “不用她叫就有人救,何必叫破喉咙?” “他娘的,谁敢……”话还没说完,马文多就扭头看到了李卫,若只是李卫也就罢了,李卫身后还站着一众归化胡人。 草原上长大的他们眼神像狼一般凶狠,让自幼生活在鱼米之乡的马文多差点吓尿了裤子。 “你,你们要干什么!有本事都别走,等我回来,非让你们知道厉害!”丢下一句狠话,马文多头都不敢回,直接逃走。 “堂堂温阳侯之女,怎么要靠卖水果糊口?” 本来只是李卫的一句玩笑话,可听在马敏君的耳中,分明是在嘲讽自己。 “看你的德行,是大秦权贵吧?一个堂堂大秦权贵,在景怀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你怎么知道?” “哼,全城谁不知道呀,归元道早就给各家酒楼客栈打过招呼,不让招呼你们。” 对此李卫早有预料,素平真人的事情显然传回城里,归元道要把自己当成吓唬猴子的鸡了。 “喂,你没地方住,去我家住怎么样?” “你去家?你想干什么?” 入夜,一个女人主动邀请一个男人回家住,怎么想怎么觉得节奏不对。 “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我是担心你会怕。” “就算怕,我也是怕你付不起钱,温阳侯府有很多空房间,可不能让你们白住。” “一个人,一天一个银元,可以么?” 正在摆造型的马敏君一听报价,刚拿在手里的一块西瓜直接摔在地上。 “多少?” “嫌少?” “不少,我,我是觉得……管你们的伙食吧,要不这钱我拿着不踏实。” 足足三十多人,一天就十几两银子,对于过惯了“穷日子”的马敏君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有这么一笔意外之财,马敏君自然不会拒绝,刚要拉着李卫离去,突然看到王莉萍回来。 “你们要不要买点水果?” 听到马敏君的话,李卫笑道:“选点吧。” “还选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都包圆了吧,我算算账。” 李卫也懒得计较,直接让人拿出六个银元交给王莉萍。 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元,王莉萍不由有些发愣,看向马敏君的目光之中,也有了些隐晦的嫉妒。 都是昔日唐国权贵之女,都落魄了,可马敏君过的还是比自己好,以前温阳侯见到自己父亲都要毕恭毕敬,可如今,自己却要靠马敏君接济,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 这么多人回到温阳侯府,按理应该拜访主人,可温阳侯对亡国之恨难以忘怀,一听李卫是秦国权贵,迫于生计没有赶人可也没见李卫的意思。 马敏君尴尬的解释一番后,就安顿众人住下,温阳侯早已落没,家仆下人大多都被遣散,府中有很多空房间,倒也不担心住处。 “主人,这些人心中有怨恨,应该都杀掉!”伺候着李卫洗完脚,李仁和忍不住抱怨道。 “嗨,这就是你们金国总是内乱不断的原因,这世上的确没有硬的过刀子的脖子,可杀死一个敌人,我们却在制造两个敌人,这种事,靠杀人是解决不了的。” 第652章你犯大罪了 次日一早,李卫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出什么事了?” “主人,有人打入侯府了。” “什么人?” “好像是一群商贩。” 给表达能力有严重问题的李仁和一个大大的白眼,李卫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刚走到前院,李卫就看到被十几个商贩围住的马敏君,吵闹声比公鸡打鸣还要大。 “都闭嘴,大早上的,吵吵闹闹做什么?何德全?是你?” 带头的何德全看到李卫也没丝毫恐惧,冷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我们是来要债的,你管不着。” “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一脸恼怒道:“没欠多少,可他们分明是讹诈!这个人,是卖柴火的,一个月的柴火他就要三两银子!” 被马敏君指中的男人急忙解释道:“我可是本分人,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您这可是权贵之家,用的柴火能是一般的木柴么?乃是阳坡上百年以上树木的树枝。 砍下来的柴火也都是精挑细选选,长短粗细都差不多才会送来,这人工多少钱?运到城里又要多少钱?” “就是,我卖给府里的鸡蛋,母鸡吃的都是精粮和药材,不怕您笑话,我妈吃的都没那么好,用料足,多收点钱还不应该么?” “我买的醋,那可是……” 听到这里,李卫也算明白了,温阳侯府落魄后,没法子开源,但已经最大限度的节流了,就算欠债,也不会欠这些小商贩太多,今天名为讨要欠款,实为敲诈。 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闭嘴,李卫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既然说侯府欠债不给,那就去找官府,看看官府如何判决。” 不等何德全开口,马敏君就急忙阻止。 “不行,事情要是闹大了,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哪怕落魄了,温阳侯府还是虎死架不倒的做派,绝不能丢人。 何德全显然是看出了这点,才敢带着众多商贩明目张胆勒索。 “废话少说,拿出一百二十两来,我们立刻就走,否则……” “刚才还说欠了你们九十两,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么多了?” “我们兄弟出来一趟,总该给点开拔银子吧?” 混混根本不敢招惹权贵,所以马敏君遇到何德全这种无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用要杀人的眼神瞪着何德全。 “当然了,没钱也有个解决的法子,把他们都赶走,账的事情,可以缓一缓。” 听到这里,马敏君也算彻底明白了,“闹了半天,你们是为了这个?” “废话,归元道已经在全城打过招呼,人人不敢接待他们,偏偏就是你把人领到府中,不给点颜色看,归元道还有什么脸面在?” 听到何德全的话,李卫用眼神制止了要动手的李仁和,一脸玩味的看着马敏君。 归元道在景怀郡中的势力有多大,马敏君比李卫更清楚,面对何德全的威胁,马敏君也陷入到迟疑之中。 深吸一口气,马敏君咬着牙说道:“这里是温阳侯府,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立刻滚!欠的债,我现在就能还给你!” 昨天李卫可是让人送去了三百银元的定金,还钱没什么问题,可刚到手的银元还没焐热就给了别人,让马敏君心如刀搅。 “马敏君,你可想明白了,就算这次账结清了,可你们府里日后就不吃不喝了?但凡你们要买什么东西,要是不比市价贵出十倍,我就跟你姓!” “你,你无耻!” “呵呵,没办法,谁让我背靠着归元道,势力大呢?” 对于马敏君的“仗义”,李卫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谁势力大,谁就能为所欲为?” “你在长安是不是呆傻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明白,明白,你过来。” “干嘛?” “给你看个好东西。” 归元道所探查到的情报,都是李卫事先编纂好的,在何德全看来,李卫就是个闲的蛋疼的宗室子,除了投个好胎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这种人来景怀郡也没什么,可一来就找归元道的晦气,就必须给点颜色,让他知道景怀郡是谁说了算,免得又惹出什么是非。 听到李卫的话,何德全还以为他认怂了,要给自己好处行贿,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要给我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说完李卫轮圆了胳膊,一记耳光重重抽在了何德全的脸上。 进入景怀郡以来,李卫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何德全不知死活凑上来,正好把他当成出气筒,这一个耳光抽下去,直接使出了六成力道,一下子就抽飞了何德全半口牙。 “你,你怎么打人!快,快报官!” 一看何德全挨打,商贩们纷纷大喊起来,干别的他们或许不行,可沿街叫卖是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十几个商贩一起呼喊,直接惊动了半条街。 早就等在外面的江练有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江爷,我们来讨债,他们不给,还打人!” 早就串通好的江练有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抽出铁尺,冷笑道:“就算你是宗室子弟,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他以下犯上,我打他,不应该?” “看你平安无事站立于此,也不像受伤的样子,你没受到伤害就把何德全打成重伤,不应该!” “好,记住你的话,不要改口。” “我江练有是堂堂七尺男儿,说出来的话就是吐出来钉子,不会改!” 点了点头,李卫一脸冷笑道:“好,何德全刚才袭击我,我为了自保奋起反抗却被你说成不应该,来人,将江练有拿下,去郡守府好好问问,我到底应不应该,实在不行,带着江练有回长安,找宗正大人评理!” 江练有没想到李卫会扣这么个帽子过来,急忙看向何德全。 “江爷,冤枉,他冤枉我!我没袭击他!” 指着自己手掌,李卫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还敢说没有?你刚才分明用你的脸,袭击了我的手!我的手现在很疼,你别想不认账!” 听到如此奇葩的指控,江练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你这怎么……” “你没听说过铁头功,铁掌功么?这世上也有一种奇门武功,名为铁脸功,练成之后,脸皮厚如铁皮,可伤人害命,不行?咱们去官衙理论便是。” 早就忍不住的李仁和上去就讲何德全提了起来,江练有想要阻拦,直接被两柄弯刀架住脖子不敢动弹。 纨绔子弟欺压百姓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按江练有的设想,被无赖挑衅后,李卫这个纨绔子肯定大发雷霆直接动手。 他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李卫是打人了,却打着遇刺的噱头。 同样的事情,有了借口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宗室是统治阶级,一个街头无赖敢刺杀宗室,绝对是件震惊大秦的大案要案,江练有敢说个不字,郡中官员们就会把他的人头当成对大秦皇室表忠心的投名状。 “我……好你个何德全,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刺杀宗室,你真是死有余辜!” “你觉得何德全该死?” “罪该万死!” “那就把人交给你了。” 看到李卫的眼色,李仁和立刻将何德全拖到江练有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让手下捕快将人带走。 “带头大哥”被抓走了,小商贩们也不敢再闹,灰溜溜跟着走了。 被带到没人处,何德全直接跪在地上,“江爷,江爷,我是冤枉呀,我是给您办事……” 话还没说完,何德全就感到心口一疼,低头看着江练有握着匕首的右手,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 “狗东西,留你何用?” 被李卫扣上了刺杀宗室的帽子,要是李卫非追究不可,何德全肯定把自己咬出来,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一脚踹倒了何德全的尸体,江练有凶狠的目光在几个捕快身上扫过,这种事江练有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马文多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这个狗东西竟敢抢夺刀具拘捕,真是死不足惜!” “就是,多亏了江爷在这里,要不今天还让他跑了。” “打伤了两个捕快的何德全被江爷斩杀了,江爷当真神勇!” 何德全这种街头混混,名声早就臭了,就算杀了,家属也不会追究,就算想追究,也没胆量追究到江练有身上,有这些“目击者”作证,杀了也是白杀。 死一个何德全不算什么,可上面交待的事情还没办成,让江练有不有苦恼起来,流水的官员,铁打的胥吏,任期一满,官员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可还要留在景怀郡,子孙后代还要继续吃公门饭。 官员们可以不在乎归元道,江练有不能不在乎。 就在江练有头疼的时候,马文多凑过来小声说道:“江爷,您看!” 看着拎着鲜鱼鬼鬼祟祟走进温阳侯府的两个男人,江练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冷笑,不管去干什么,只要敢往李卫身边凑,我就要办你。 孙二成兄弟两在侍卫的引领下走到李卫面前,直接下跪。 “你们找我?” 第653章通缉要犯 “大老爷,之前是我们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您饶了我们,这是天大的恩德,我们也没啥好东西,就有些自己打来的鲜鱼孝敬您。” 看了一眼孙大成手里拎着的几条鲤鱼,李卫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就等吃了饭再走吧。” 兄弟两对视一眼,孙二成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老爷,我,我们今天来,就不想走了。” “不走?什么意思?” “老爷,我们做下了那种事,已经没脸面在乡下待了。” 渔民们恨骗他们盖庙宇的素平真人,可更狠同为穷苦人的孙大成兄弟两,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可恨。 穷人想要生存就要抱团取暖,被渔民们集体抵制的兄弟两显然无法生存下去。 似乎担心不被收留,孙大成急忙说道:“老爷,我们有手有脚有力气,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老爷您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更机灵的孙二成附和道:“老爷,我们都是本地人,您有什么吩咐都能做好,只求老爷收留。” 在李卫决定亲自进入景怀郡时,内卫就派遣大量暗探秘密潜入,可时间太久,又要防止暴露,打探的消息总不够全面,更重要的是,这两兄弟还能起榜样作用。 “都留下吧,每个人赏十个银元。” 什么还没干就有如此多赏赐,兄弟两都有些不敢相信,知道李仁和将银元放在他们手里,孙大成还用力咬了咬,才敢相信这不是做梦。 “老爷,我有个事要汇报!素平真人被杀了。” “谁动的手?” “是归元道圣女姚思筱,她说素平真人是个骗子,假借归元道之名行骗,素平真人也当众承认了,之后自尽谢罪,圣女还降下福祉,额,就是送了不少粮食给其他渔民,现在人人都说圣女的好。” 点了点头,李卫嘴中不由念叨起姚思筱的名字,朝廷掌握的情报有限,对于姚思筱也没详细了解,原以为所谓圣女只是个花瓶招牌,没想到手段如此高明,一下子就破了自己给归元道设下的陷阱。 归元道之中也不全是贪财之辈,还是有些能人,不可轻视呀。 孙二成兄弟刚被收留,去而复返的江练有就带人直接闯了进来。 哪怕江山易主,可大秦没削掉温阳侯的爵位,自己家怎么也算是权贵,这些捕快接连两次硬闯,让马敏君心中大怒。 “你们干什么?” 马文多冷笑道:“捉拿通缉要犯,让开,别挡着路。” “你个狗奴才……” 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狗,江练有直接打断道:“混账,马文多如今是捕快,乃是公门中人,可不是你温阳侯府的家奴了,说话注意点,否则办你个意图复辟之罪!” “你们到底想什么?” 江练有根本不理会暴走的马敏君,指着孙二成和孙大成说道:“这两人涉及一起诈骗案,还怀疑他们与城外连环抢劫杀人案有关,如今已经有人报案了,需要将他们带回去。” “有什么证据?” “又不是直接问罪定案,只是带回去询问,要什么证据?问过了,自然就有证据了。” 看了一眼满脸惶恐的兄弟两,李卫冷冰冰的说道:“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让你把人带回去,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您这意思,是要偏袒两人了?莫怪我没提醒你,我有人证物证,强行阻拦官府捉拿通缉重犯,在下只能上报给老爷知晓了。” 大秦官员最喜欢的就是用权贵刷威望,在长安,李卫可没少被文官用这种法子烦,地方官没京官这个便利,一旦遇到机会绝不会放过。 况且李卫现在公开的身份是宗室,看似是皇亲国戚,却是皇帝最提防的群体,只要抓住把柄弹劾,一定能捞取政治资本,李卫知道,江练有真捅出去,郡里的官员会抢着弹劾自己。 “把人证物证拿过来看看。” “您虽贵为宗室,却不是刑狱官,更不是本地的刑狱官,无权干涉本地司法案件,在下只问一句,您是否要偏袒通缉重犯,只要承认,再下立刻带人就走。” 迟疑片刻,李卫咬着牙说道:“好,你可以把人带走。” “老爷,我们冤枉呀,千万不能……” 孙大成刚要哀求,就被马文多带头套上了锁链,孙二成一脸悲观的看了李卫一眼,乖乖配合带锁链,倒也比哥哥少受了些皮肉之苦。 “深明大义,算你聪明,记住了,在景怀郡,谁都不能徇私枉法,谁敢和不该亲近的人亲近,谁敢收留不该收留的人,呵呵,法网难逃呀。”说完江练有冷笑转身,哼着小曲直接带人离去。 “他们刚投靠了你,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事你都能忍?我都忍不了!” “你忍不了,那你上呀。” “我……你都忍了,我还能怎么样,外强中干。”丢下一个鄙视的眼神后,马敏君直接转身离去。 “主人,我去杀了江练有!” 之前江练有带头起哄,赶他们走出客栈,如今又故意上门抓人,李仁和不懂君辱臣死的道理,可主人受到了羞辱,做奴才的就一定要帮主子出这口气。 “呵呵,恐怕有些人就等着咱们动手呢,破坏了修庙的事情,咱们就成了归元道的靶子,不把他们打服了,他们的威望就会受到损害,江练有的确不能留了。” 县官不如现管,郡守不敢肆意妄为,可世代居住在郡城,世代吃公门饭的胥吏们,却有着天大的胆子,他们也是归元道维持地面统治力的关键。 既然归元道先让自己做吓唬猴子的鸡,那自己就前先一步,先杀只鸡给他们看看。 “可主人刚说,不能杀江练有。” “不能明着杀,却能让他身败名裂,回去吧。” 李卫刚带人要回房间,就看到站在房门处等候的马敏君。 “这是你的定钱,还给你,你们走吧。” “怎么,你怕了?” “怕?姑奶奶……我活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是不想看到你们吃亏,你们是外乡人,来这里就为了游玩,和那些人撕扯,不值当,还是早点走吧。 秦人的天下很大,哪不能玩,非要选在景怀郡?” “你也知道这是秦人的天下,那便应该由秦人说了算,放心,江练有必死。”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不由冷哼一声,都接连吃了两次大亏了,在江练有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还说人家必死无疑,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 “不信?咱们就等着看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 “好,你要真能搬到做了十几年捕头的江练有,房钱我都给你免了。” 李卫刚要说话,一个侍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耳语起来。 点了点头,李卫笑道:“明天有时间么?去看看江练有如何被我干掉。” “好,就明天!” 报业的成功引起大秦各地效仿,景怀郡也有直接的郡报,出了广告,花边新闻,还有不少宣传文章。 次日一早,在茶楼吃早饭的放下手里的报纸,马敏君一脸冷笑道:“你看看,忠勇神捕不惧权贵,宗室子折腰交人犯,上报纸了,你算是声名远播了,只可惜,出的是臭名。” 看到报纸上竟然宣传归元道教义,他们又做了那些善事,李卫就知道这家报社是什么货色了,对于自己成为反派也没丝毫惊讶。 唯独不爽的,就是自己为了控制舆论搞出来的报纸,竟然让归元道利用起来了,他们这两年能迅猛发展,不会还有自己的功劳吧? “江练有是神捕?” “那当然,还是个老屡破奇案,护佑百姓的好捕头。”马敏君故意加重了读音,“好捕头”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寄出来的,足以说明她的真是想法。 “呵呵,今天好捕头的真面目就要大白于天下,想想还真是可惜了。” “你真有法子对付江练有?” 马敏君不信李卫能对付江练有,就因为江练有在景怀郡有着极高的民望,两年前,郡中的刑狱官曾一度将江练有罢免,结果引起全城轰动。 城中抢盗案激增,上千百姓唯独郡守府,请愿要求恢复江练有捕头之位,结果江练有照样做他的捕头,反倒是革了他职务的官员被弹劾,如今混的相当凄惨。 根深蒂固,与本地大户豪族有极深的勾结,又有无数百姓支持,一个初来乍到的宗室子,怎么可能动的了江练有? 可看李卫一脸自信的模样,又让马敏君吃不准了。 “天机不可泄露。” 看李卫还是那副欠揍模样,马敏君冷哼一声,干脆不搭理他,低头喝茶。 江练有在茶楼饮茶,只见两个男子行色匆匆赶来,江练有见状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两个男人便靠在包厢外,假装二人聊天似的。 “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我们找的人现在已经等候在各自指定的位置上,一会儿只要我们一出手,他们就行动。“ “说书人也已经赶来,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到时候定然能祝您一臂之力。” 第654章捕头神勇 “好,这件事你们干的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行了,此地你们也不宜久留,你们抓紧时间安排吧,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说完,两个男子轻声应允,随后迅速离开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茶楼外面一阵骚动,一群茶客纷纷跑出去看热闹,只有江练有淡定的坐在茶馆包厢内饮茶。 昨天田保平酒宴之上,泄露出了一个消息,朝廷要在全国选派一批刑侦高手调入长安的大理寺和刑部衙门,缓解长安办案人员不足的问题。 都是吃公门饭,可在长安与景怀郡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归元道也需要人手去长安办事,自己若能去了,必有大好处。 若能得到田保平的举荐,调入长安就是十拿九稳,只是当朝首辅之子,不是自己能巴结上的,做几个漂亮的案子,让城中人人传颂自己的名声,田保平就会注意到自己,届时制造个“偶遇”,让田保平摊上官司,自己出面解决,再顺水推舟,一切就容易多了。 想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富贵,江练有嘴角不由泛起了笑容。 “听说了吗?有两个蒙面人在对面的金铺里抢东西,据说还抓了金铺老板的女儿。” “我刚才刚好从那里出来,吓死我了,一个小二都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人管管吗?” 江练有一边听着茶馆内的好事之徒嚼舌根,一边探出脑袋观看。 金铺内,掌柜的哆嗦的蜷缩在一处角落,他的女儿被其中一个劫匪勒着脖子,“我告诉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杀了她。” “是是是,大爷您别冲动,想要什么您尽管吩咐。”金铺掌柜不敢乱动,已经有一名店小二因为反抗差点被打死,其余的人更是不敢多事,生怕激怒这俩人。 “给我把你们这里值钱的宝贝都装进来。” 只见另外一个绑匪随手从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扔在地上,金铺掌柜的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途中几次尝试与店小二互通眼色,却被劫匪当场逮个正着。 “想耍花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试探我的底线,你们都得死。” 劫匪凶神恶煞的用刀在他面前比划,金铺老板吓得跌坐在地上,按照吩咐赶紧将柜子上的金首饰都塞进他们的布兜里。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吧,不要伤害她。” 见东西到手,两劫匪迅速开逃,金铺掌柜赶紧让小二去报官,途中刚好遇到正在巡逻的几个官差,得知有劫匪,这些官差立即开始展开追捕。 江练有见官差出动,于是他悄无声息的准备从茶楼后门离开,刚起身便撞到了迎面走来的李卫,只是简单说了句抱歉便行色匆匆的离开。 李卫觉得此人眼熟,便留了个心眼,顺道跟了出去。 按照约定好的地方,江练有提前到场,此刻两名劫匪还没有赶到,李卫觉得诧异,他刚才着急忙慌的就是为了在这条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逗留? 就在李卫刚要准备离开回到茶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给我让开!”只见两名劫匪直接向着江练有冲了过来,可江练有却一脸淡定的挡在路中央。 “抢了东西就想跑?”江练有双臂抱肩,看上去很是放松。 这时,其余的人纷纷涌向这条小巷,大家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前安排的说书人也赶了过来。 江练有用余光一扫,随后嘴角微微一扬,“你们没有退路可逃了,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警告你,别这么不知好歹,不然一会儿你是咋死的都不知道!” “没错,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让开!我们现在可没工夫搭理你。” “既然如此,那这件闲事我还真就管定了!”说完,江练有撸起袖子,一副干仗的架势。 人群中不知谁忽然多嘴了一句:“英雄好样的,我们看好你!” “我们看好你!给他点颜色瞧瞧!” 众人逐渐开始欢呼起来,江练有听闻,小心的向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两劫匪直接冲向江练有,一招一式看似直逼江练有命门,可江练有却像是提前知晓一般轻松躲过,三下两除二的将两个人双双擒拿。 “好!太好了!”围观群众见状,纷纷拍手叫好,几个说书人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见到江练有纷纷拿起手中的笔墨纸砚开始记录。 “今日若非我们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描绘出这一番精彩!快来和我们说说,当时是怎么有勇气一个人和这劫匪搏斗的?” “别急,先让我问问,当时你害怕吗?这要是经过我的加工,你的英雄事迹可就传遍大街小巷了,到时候都知道你是我们的大英雄。” 几个说书人争先恐后的,两个劫匪淡定的等候在旁边,十分配合,李卫从人群中瞧见两个劫匪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哪里,几位先生太客气了,其实我本人是官差,保护百姓的安危可是我的责任所在,当时情况紧急,我听到动静都往出跑,大致估算了一下劫匪的逃跑路线,一猜这里便是他们必经之道。” 江练有说完,李卫不禁噗嗤一笑,这条小巷虽然偏僻人少,可劫匪又不是傻子,从这里跑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选在这里。 “那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真是神了。”说书人一边称赞,一边不停地挥舞手中的笔墨,将刚才江练有说的要点全部摘记下来。 “大家不用这样,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而已,大家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 说完,江练有转过头看向两名劫匪,“你们虽然只是抢劫,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该承担的罪责一项也不能逃脱,那就和我一同回衙门交差吧,你们抢的东西,尽数归还给失主,还能从轻处罚。”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我们这就照大人吩咐做。” 躲在人群里的马敏君一脸不满道:“你就带我来看这个?我知道了,江练有是青天神捕,能回家了么?” “戏还没演完,你急什么?” “还有什么没演完的?” “你等看,下半场,开始了。” 就在众人准备跟着江练有回到府衙的时候,李卫忽然来了一句:“不好了,刚才金铺那边传来消息,这两个劫匪杀了人。” 说完,众人哗然。 原本事情很简单,如果单纯只是抢劫,大家就觉得没什么,忽然涉及到人命,两个劫匪最先就慌了。 “怎么搞得?不是说不要搞出人命吗?”江练有一面强装镇定,一面唇不动齿动的说道,“这下可麻烦了。”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明明就是推了一把,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我们临走的时候我还特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他躺在地上,样子并没有什么……” 江练有为了安抚两人,于是赶紧询问道:“已经确定了吗?现场真的有伤亡?” “是的!我刚才从那边赶过来,这两个人不能饶恕,死罪!” 说完,大家纷纷举拳抗议,见情况不妙,劫匪赶紧求饶,“爷,这活儿不干了,赶紧放了我们,我们可没有杀人。” 原本就是为了配合江练有演一出好戏,没想到中途出了插曲,对此,江练有才是最生气的那个,眼看自己的目的就要达成,结果因为一句话,彻底破坏掉他的计划。 “放什么放,钱你们都拿到了,事已至此,先跟我回去,我再想办法,你们得相信我。” “你别唬人了,我们之前就说好了,拿了钱办了事,可现在出了人命,分明就是你安排的,你就没想让我们离开。” 江练有听闻后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反应再明显一点,大家可就看出来端倪了。 “你们疯了吗?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事已至此,你们只能信我了。” 两劫匪见状,纷纷开始挣脱,他们原本是做好了坐牢的准备,江练有说了,坐几天牢就把他们放出去,可是眼下出现命案,他们可不想当替死鬼。 “你不放我们,我们就将你之前安顿我们的事情说出来。” 江练有担心事情败露,自然是不能放走二人的,况且大家都在看着他们,若是让他们走了,他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这时,江练有朝附近巡逻的衙役招手,他们赶紧跑来负责押送二人。 江练有死死拽着二人不放手,两个人一着急,赶紧大喊道:“我们不是劫匪,都是这个人,为了……” 话刚说了一半,江练有一拳将其打晕,“光天化日之下还想狡辩。”说完,江练有恶狠狠的瞪着另外一个劫匪,他一瞧见江练有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一样。 “我什么都没有说。”劫匪见状,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表面上装出一副乖乖顺从的样子,趁他们捆绑另外一个劫匪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第655章营救行动 “站住!” 负责押送他的衙役忽然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那个劫匪已经挣脱逃走,众人惊呼,这条小巷原本是个死胡同,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玩命儿的往前跑。 “不要急。”衙役正要准备去追,结果被江练有一把拽了回来,“给我箭弩。” 衙役小心翼翼的将腰间佩戴的箭弩递给他,只见江练有不慌不忙的对准了那名劫匪,“嗖”的一声,劫匪“啪”的一下跌倒在地。 “去把他抓回来吧。” 江练有轻描淡写的一句,似乎一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虽说出了些小波折,可事态都在掌控之中,就在此时,李卫突然出现,直接冲到劫匪身边。 “你说什么?大声点,哦,哦,你确定么?” 点了点头,李卫缓缓站起身来,冷冰冰的说道:“是你雇佣这两个人,配合你光天化日之下,上演神勇捕头当街拿贼的好戏,事情暴露,你还杀人灭口!” 看了一眼地上的劫匪,江练有下意识举起了弩箭。 “我可是宗室子,杀我,你怎么交待?” 听到李卫的话,江练有不由一愣,“一派胡言,劫匪临死之前,胡乱攀咬,若是你擒拿了他,他也会说,幕后黑手是你。” “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查,既然受了你的收买,自然会留下证据,来人,将他带走,速速去医馆救治!” 话音一落,李仁和直接带人撞开人群,带起劫匪就走。 “站住!他们可是……” 江练有刚开口就被李卫甩出的东西砸在脸上,“你敢袭击捕快?不想活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用什么打的你!” 低头看了一眼,江练有差点吓的跪在地上,掉落在地的,竟然是一块大理寺的令牌。 “我是宗室子,可也在大理寺有个正经差事,不好意思呀,官职不大,正好能管地方捕快。” “那,那你昨日怎么不拿出来?” 昨天猝不及防,李卫没准备自然拿不出来,今天他就要玩死江练有,对于皇帝来说,连圣旨都能私人订制,一块衙门的令牌根本不算什么。“我什么时候拿出来,还用你安排?把人带走救治,记住了,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顶着大理寺的名头,自然没人敢阻拦,可江练有知道,要真让他们把人带走,别说无法调入长安,自己的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江练有立刻给马文多打了眼色,愣了一下,马文多有些抗拒的摇了摇头,可在江练有目光逼视下,还是咬了咬牙,趁着担架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犯难,匕首狠狠刺入劫匪胸口。 “你干什么?” 马文多高举双手,喊道:“我认罪!是我勾结了劫匪抢劫金铺,原想赚钱,没想到今日遇到了江爷,事情败露了,我认罪,别杀我,我伏法!” 李卫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不由看向江练有。 “嗨,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没想到自己的同僚竟然做出这般事,今日若不是大人,还真让他蒙混过关了,只可惜,劫匪已经死了,大人想要对付我,也没办法了,事情都是马文多所为。”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然呢?” “来人,将马文多抓起来,关入牢中看押!” “呵呵,大人白费力气,没用的,这不是长安,在这里,一切我说了算。” 看江练有一脸嚣张的模样,李卫笑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劫匪早就死了。” 江练有不由一愣,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搞这些事无非是逼自己杀人灭口,想到这里,江练有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那不正好,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可不是杀人罪,马文多不会被砍头了。” “他会不会被砍头,我不知道,可你的脑袋,要留不住了,该吃吃该喝喝,多享受享受吧。” 看着李卫离去的背影,江练有暗自咬牙,双眼满是杀气。 “啪”的一声,黑子落在棋盘上。 温阳侯马传安笑道:“才三个月,王爷棋力就如此大进,日后真不敢在于王爷对弈了。” 坐在马传安对面的,乃是昔日唐国水军大都督吴邦永之子吴镇东,唐国即将国破时,唐国国主为让水军奋勇抵抗,封吴邦永为异姓王,吴邦永也的确对得起国主的恩情,虽没挡住大秦铁军,但也死出了一个忠臣的样子。 对于吴邦永这种忠心大将,大秦也给予了褒奖,虽收回了王爵,可也没株连他的家人。 如今在唐国遗老遗少的圈子里,依然习惯性的称呼早就没了王爵的吴镇东为“王爷”,而吴镇东也对这一称呼很受用,常以王爷自居。 “并非本王棋力精进,是你的心乱了,有什么担忧的?” “府中艰难,小女便将一伙秦人招入府中,赚些旅宿费,却没想到,为首的宗室子,在大理寺还有差事。” 景怀郡物产丰盈,又有众多名胜,首辅之子与宗室子前来游玩不算什么,可挂着大理寺的官职,却让马传安隐隐有些不安。 “以本王看,此事倒也没什么,秦国宗室虚伪,总要找个衙门,挂个职才能心安理得的吸食民脂民膏。” “田保平之前泄露要调捕快入长安的消息,江练有才会做假案,假案以前一直在做,偏偏这次出了岔子,这是个圈套,可见田保平与他的关系,不简单呀。” “宗室嘛,首辅也不愿意得罪,来来来,时间还早,咱们再来一盘。” 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吴镇东,马传安心中不由长叹一声,吴镇东武艺高超,却没继承其父的韬略,将复国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托非人。 打着大理寺的名头,李卫直接带人接管了监牢的防御工作,捕快衙役们也不敢和李卫对抗,一拿到钥匙,李卫就让人放出了孙二成和孙大成,只是孙大成熬不出刑罚,乖乖配合着说出了攀咬李卫的证词,反倒是孙二成,被折腾了一天也没招认一个字。 “老爷,我,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对,我没用,老爷,我翻供,那些话,都是他们逼我说的!” 李卫一边把玩着抢到手的供状,一边笑道:“三木之下,又有几个人能熬得住,再说我对你也没什么大恩惠,这事不怪你,孙二成,你为何咬死了不招?” “我认老爷做主人,就要给老爷效力,给老爷尽忠,老爷,我哥也是一时熬不住,求老爷饶了他这次吧。” “说实话,我就饶了你哥。” 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尿的哥哥,孙二成只能说道:“老爷是宗室子,是大人物,江练有不敢拿老爷怎么样,而且我也看出来,老爷不会不管我们的,只要熬过去,就有富贵,所以,所以我……” 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孙二成原以为李卫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听到的是李卫的笑声。 “哈哈,早就看出来你的奸猾精明,之前效忠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行,好算好,你终究为了自己兄长说了真话,也算有些义气,你留在我身边伺候吧,至于你哥哥,拿上之前给的银元,离开吧。” 反咬了主人,还能得到饶恕,孙大成急忙磕头谢恩,之后就被看不起他的李仁和直接拽走。 “孙二成,牢里关了个人,想让他招出江练有是幕后主谋,如何是好?” 孙二成明白,这是老爷在考验自己,能不能得到重用,就看今天这次了。 “老爷,若是用刑,哪怕他招供了,只要到了大堂翻供,官衙里的老爷们肯定信江练有不信咱们,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要让他心甘情愿招供才行。” “说说你的法子。” 听着孙二成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李卫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李仁和是个憨货,打打杀杀没问题,动脑子的事情就太为难他了,陈宇洲乃是南方豪族出身,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他,很多事情都不懂。 如今有了孙二成,一些事情就好办了,毕竟李卫是皇帝,是光明无比的正面形象,一些话要靠下面人说,一些事要让下面人“自作主张”的去办。 刚打发似孙二成下去,江练有就带人闯入监牢。 “你是大理寺捕快?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跟着江练有一起来的肖广文刚一见面就开启怼人模式。 “你谁呀,让我拜你?” 指了指自己的官服,肖广文一脸傲娇道:“看清楚了!本官乃景怀郡正六品刑狱官,你是个什么品级,见到上官,竟敢不拜?” “呵呵,才六品小官,让我拜见你?” “你既身在官场,就要按官场的规矩来,别以为你是宗室便能为所欲为了!我是小官,那敢问大人,您是几品?” “也不算大,正一品。” 话音一落,肖广文直接大笑起来,就连江练有也一脸嘲讽的看着李卫。 “正一品的大理寺捕快,本官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下官见识短浅,还没见过一品大员的官凭,可否让下官见识见识?” “你说见就见,你算老几呀?” 第656章我也很无奈 从来都是自己怼人,今天竟然被人怼,肖广文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冒充朝廷高官可是重罪,今日你不拿出凭证来,本官可不会轻饶了你!” “若是拿出来呢?” “本官给你行礼!” 听到肖广文如此的义正辞严,江练有心里都忍不住鄙夷起来,输了就行礼,您老可真够有脸面的。 身为皇帝,哪怕微服私访也不能给官员行礼,李卫早就给自己准备护身符,到了地方,自己具体是个什么身份还要看情况而定,官职随时会变,可品阶却不用变。 “开府仪同三司?你这是散官!” “散官就不是官了?”李卫懒洋洋的问道。 散官有官名而无职事,没有半分权力自然不是官,可散官又拿着朝廷俸禄,有着实实在在官员福利,又是官。 “你竟敢用散官来压我?” “你是说,散官是垃圾?” 听到李卫的话,肖广文下意识想要承认,可话到嘴边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历代皇帝都用散官做赏赐,说散官不值钱,不是在骂皇帝?况且大员们哪个没有散官,消息要是传开,不用长安的大佬们出手,自己的顶头上司,同样有散官的郡守就会弄死他。 宗室子没爵位,赏个高等级散官也不是稀罕事,肖广文嘴角抽动几下后,就一脸恭敬道:“下,下官拜见打人。” “行了,起来吧,今天来干什么?” “下官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马文多一案,本地捕快,与劫匪沆瀣一气,事后又杀人灭口,如此大案,下官必须要过问……不,是协同办理,还挺大人通融,让下官能见见案犯。” “不行,现在不能见。” 被李卫直接拒绝,江练有心中不由一晃,如今监狱都被李卫的人接管,别说杀人灭口,就是消息都得不到一点,马文多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 见了马文多,自然不能当着李卫的面灭口,却也能给马文多吃颗定心丸,也让自己能安心。 “大人,还是让下官见见,大人若是自己处置,瓜前李下,难免授人以柄。” “呵呵,你是为我好?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呢,案子审明白了,你自然能见到人犯。” 被江练有偷偷踢了一脚,已经被银子喂饱的肖广文硬着头皮说道:“大人!马文多的案子,并非什么惊动朝野的大案,似乎也不用大理寺出面吧,地方案件,自然该地方管理。” “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本官就不能不管,大理寺管的是天下刑名,怎么就管不到你景怀郡?景怀郡不是我大秦之地么?”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想……” 一看肖广文这么不给力,江练有直接亲自下场,高声道:“大人,劫匪家属指认,大人涉嫌收买劫匪,大人与此案有关联,必须避讳。” “你攀咬我?” “不是卑职攀咬,而是劫匪家属供认,虽未查实,可大人还是避嫌的好,否则便是有意包庇,甚至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听到江练有的指责,李卫不由大笑,“哈哈,好,好一个贼喊捉贼,我今天非不让你见马文多呢?” 李卫越是阻拦,江练有就越觉得有问题。 “大人若是阻拦,为了维护我大秦律法,卑职只能失礼,硬闯了!” 话音一落,十几个捕快直接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上百帮闲,显然做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 “哎呀,江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大人是不讲道理的人么?一定会让你去见人犯的,是不是,大人?” “是个屁?肖广文,拉偏架也没你这么个拉法!” “不识好歹,既然如此,本官不管了。”给江练有打了一个眼神,肖广文果断后退。 “大人,您不能不管呀,嗨,算了,这个案子咱们别管了,走吧。” 对于顶头上司的命令,手下捕快们却异常抵制。 “马文多是同僚,如今被抓,生死不知,咱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没错,就算马文多犯了罪,可也不能让有心人故意诱导,随便整治我等!” “此案有冤,现在必须见到马文多!” 满意的点了头,江练有无奈道:“大人,您也看到了,他们群情激愤,我也管不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了。” 擅动部下哗变,是武官的祖传技能,发明者是谁都无法考证了,偏偏屡试不爽。 管你是不是宗室子,是不是大理寺,是不是什么一品散官,闹出了事情,顶多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引起事端的人,无论有罪没罪,都会被严惩。 江练有也看出来了,李卫是一心想要整死自己,他现在已经不抱调入长安的幻想了,只求能够自保,哪怕事情闹大了,顶多革职,命还是能保住的。 此时李仁和已经带着手下持刀护卫,他们都是马上好手,可如今没有战马,又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下和上百敌人作战,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大人,你想好了?当真要火拼?” 听到肖广文的询问,李卫却没有回答,麻秆打狼两头怕的双方陷入到了寂静的对峙中。 “哟,今日伙食不错,还有一块肉。” 牢房内,狱卒只是将牢饭放在门口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并未多说什么,换做往常肯定要和自己打趣几句,今日也不知怎的。 马文多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便没有在意,今日开了腥心情也跟着大好,端起饭碗刚要享受,谁料此刻孙二成忽然闯入,一脚将他手中的饭碗踹飞。 “什么鬼东西!”马文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得慌了神,待他定睛一瞧是孙二成后,气便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啊?” 见那块红烧肉滚落在地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马文多的心情简直就是大起大落,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气急败坏的他愤怒的抓住孙二成的衣襟破口大骂。 “你现在不过是仗着老子在牢房拿你没办法是吧,等老子有朝一日出去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任凭马文多怎么撕扯漫骂,孙二成就是不发怒,他越是这样,马文多就越是气愤。 “老子真是瞧不起你们这些人,怎么,因为没有听你们的话栽赃嫁祸,就想着在牢房这样羞辱我?” 马文多觉得孙二成就是怀恨在心才这样,怪不得今日送牢饭的狱卒看上去怪怪的,原来都是孙二成指派好的,那块红烧肉即便丢掉也不给他吃。 真是越想越生气,可即便生气,此刻他也没有别的法子能出气。 正所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这里,马文多只好长叹一口气。 见马文多怒气消减一些,孙二成便用手拨开马文多那双死拽着他衣服的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不屑道:“真是蠢笨,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竟然浑然不知。” “什么?你救了我一命?”马文多听闻后自嘲道:“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救我一命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刚才明明是他跑过来踹翻自己的牢饭,害自己饿肚子不成还口出狂言说救了自己一命。 “我刚才瞧见那狱卒在你的牢饭里下毒,还好我赶得及时,不然此刻你就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了。” “胡说八道,我与那狱卒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况且除了你我并未得罪过其他人,为什么要给我下毒?依我看,真正想要害死我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真是不识好歹!” 见马文多不相信他说的话,孙二成索性让人牵来一条黄狗,然后让它将地上的那块红烧肉吃掉。 黄狗见到肉之后一口吞咽下去,没一会儿便开始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吐白沫,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马文多目瞪口呆。 “瞧见了吧,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孙二成满脸得意地看着马文多,只见马文多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究竟是谁?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仔细回想,他在这里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虽然他明面上得罪了孙二成,可如果是他下的毒,刚才就不会救他一命了。 除非……马文多猛然看了一眼孙二成,心中对他顿生恐惧,除非是他故意这样做。 孙二成看出了马文多对自己的眼神变化,已然猜到七八分,“你不会以为是我故意要这样做的吧?你放心,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到底是谁想要害你,一查便知。” 说着,孙二成让手下将负责牢饭的厨子抓过来,那厨子见马文多好端端的站在牢房,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是你?”马文多瞧见厨子第一眼便觉得眼熟,仔细一回想,原来是刚才送牢饭的那个狱卒,怪不得二话不说低着头放下饭就走了。 “是你下的毒吧?”孙二成将厨子摁在地上,准备严刑逼供,可那厨子却一口咬定不是毒不是他下的。 “你别狡辩了,我刚才都看见你下毒了,怎么,还不承认?” “你看错人了,我一直都呆在后厨,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况且我和他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 第657章怂包一个 不管孙二成说什么,那厨子就是死不承认。 “我可没有那个耐心和你绕圈圈,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谁指派你下毒的?” 说完,孙二成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抵在厨子的脖颈上,逐渐逼近他的喉咙处,“你信不信只要我稍稍用力,你的喉咙就能被我割掉,我的刀可是锋利的很。” 一开始厨子还有些犹豫,谁料孙二成真的是心狠手辣,他没给厨子犹豫的机会,刀刃切在厨子的皮肤上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厨子赶忙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受伤的位置,若是刚才孙二成没有控制好力度的话,或者稍稍一碰,他的小命可就一命呜呼了。 “说吧,到底是谁?” “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只是他操着一口叉地口音,我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上来便给我一袋子银子,说只要我将马文多的牢饭中下了毒,后续还会给我银子。” “其余的没说什么?那包毒药也是他给你的?” 厨子立马点点头,“是他给我的,说其余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我只要负责将毒下在他的饭菜里就好了,我这也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厨子担心自己说出来之后没有利用价值,孙二成会一刀毙命,于是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听完之后马文多忽然双腿一软,径直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呢喃道:“究竟是谁,我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想置我于死地?” 原本以为一切都是孙二成的计谋,没想到竟然另有他人。 敌人在暗他在明,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会更加艰难了,今日能找个厨子下毒,明日说不定又会变成别的,想到这里,马文多两眼放空,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这幅鬼样子,孙二成便不再多说什么,想必马文多自己也知道后果,于是他冷眼一撇,随后带着手下离开了牢房。 马文多坐在冰冷的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只中了毒的黄狗,由此想到了自己,今日若不是孙二成的话,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谁要弄死我了!” “你还没蠢到无药可救,我能救你一次,可不能次次都救下你。” 监牢大门,忍无可忍的江练有高声问道:“大人,你到底让不让?若再拖延,可别怪我约束不住手下了。” 听到这话,捕快帮闲们纷纷握紧武器,而李仁和也舔了舔嘴唇,做好了大皇帝拼命的准备。 李卫的态度越坚决就越说明有问题,自己就越要见到马文多不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江练有右手缓缓举起。 “等一等!” “你又想如何?” “既然你想见马文多,那就见吧。” 听到李卫的话,肖广文和江练有差点笑出来,之前还装出一副宁死不让的德行,事到临头却认怂,这就是长安宗室,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大人,咱们现在进去?” 点了点头,肖广文满是轻蔑的看了李卫一眼后,率先走了进去。 看着牢房里缩成一团的马文多,肖广文冷冰冰的问道:“你在这里待的如何,可有什么为难?” “我……我招了,一切都是江练有主使的!勾结劫匪做假案的是江练有,杀劫匪灭口,也是江练有让我做的!” “你胡说!大人,肯定有人对马文多刑讯逼供,这是屈打成招!” “你也是公门老手,马文多有没有受刑,你还看不出来么?” 听到李卫的话,江练有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恶狠狠的说道:“马文多,你不是光棍汉,有家有口的,可不能乱说话。” “肖广文,江练有如此威胁,你不管么?” “威胁?本官听来,这是很正常的劝说嘛。” “没错,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你是来自长安,知道些不会留下伤痕的刑讯之法也不是稀奇事,不问清楚怎么行?有什么事,还是要让马文多当面说出来才好。 你放心,如果有人对你刑讯逼供,之前你说了什么,哪怕留下了口供也没什么用处,我不会视而不见的,肖广文大人也不会不管的,这是景怀郡,不是随便来些外地人就能只手遮天的。” “江练有,你这话什么意思?之前说什么都可以不算,那现在说了什么,是不是日后又能不算了?” 和江练有对视一眼,注意到他伸出的三根手指,肖广文保证道:“自然不会如此,现在无论马文多说什么,都是盖棺定论,日后绝不会更改。” 点了点头,李卫冷笑道:“好,马文多,你再说一次,幕后主使到底是不是江练有?” “是呀,马文多,不用怕,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是江练有!一切都是江练有做的!” 听到马文多的话,肖广文不由一愣,立刻看向江练有,可江练有此时比他还要惊讶。 “马文多,你可想好了!你老婆孩子不要了?你爹妈不要了?” “我什么都想好了!老婆死了还能再娶,孩子死了还能再生,爹娘都老了,也没几天活头了,他们死总比我死要好。” 马文多本来就不是好人,如今随时会被江练有灭口,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至于其他人,就算是爹娘儿子也顾不得了。 “你,你真么是个畜生!” 反正都把江练有卖了,马文多也不在乎了,直接骂道:“我是畜生也比你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大人,我揭发!江练有每个月都会在不少帮派收好处!我都记录了,有证据!” “你敢记暗账?” “哼,你杀起手下人从不手软,不留着点东西防身怎么行?江练有哪天拿了钱,拿了谁的钱,拿了多少钱我都有记录了,大人,我检举揭发!” “这……大人,我……” “你什么你,本官竟然被你蒙骗了,本官……走了。” 抢劫案还能把水搅浑,可如今又牵扯出贪污案,证据确凿,敢乱说话只会把自己搅合进来。 “走?呵呵,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想如何?” “你拿了江练有多少好处?” 听到李卫的话,肖广文好像被踩了尾巴,“不要胡乱攀咬,本官为官清廉,从未拿过江练有一文钱的贿赂。” “到底有没有,问过江练有就知道了,在此之前,你不能走。” “你一个大理寺小小捕快,敢擒拿朝廷命官?” “我不行,那田保平的分量够不够?” 田保平可是当朝首辅的儿子,消息带回长安,郡守为了自己不受影响,肯定会狠狠惩治自己。 想到这里,肖广文就感到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我自己的命,只能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怒吼一声,江练有直接拔出腰刀。 他知道,有马文多反水,自己绝没好下场,与其任人鱼肉,不如杀出一条活路出来,反正要拼死一搏,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出卖自己的马文多。 只是江练有的狠话刚说出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名侍卫直接举起手弩,锋利弩箭正中膝盖。 李仁和挡在捕快们面前,恶狠狠的质问道:“怎么?谁不想活了,都上来试试!” 他们敢闹,全因为有江练有罩着,又有肖广文撑场面,如今两个大人物都自身难保了,不想跟着进监狱的他们纷纷弃械投降。 孙二成走出来,试探性的问道:“老爷,这,这就成了?” “不然呢?你这次做的不错,李仁和,给他一百银元的赏钱。” 以前孙二成能见到最大的人物就是里正,郡城捕头都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更别说是肖广文这位堂堂六品官了。 如今这么两个大人物如此轻易被李卫收拾了,起因还是自己用计让马文多倒戈,哪怕是亲眼所见,孙二成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想到这里,孙二成看向李卫的目光充满火热,李卫权势越大,手腕越高明,就越有追随的资本,自己现在抱上了他的大腿,没准日后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得到内卫送去的消息后,田保平立刻给郡守施压,事情果然不出李卫所料,景怀郡官场在首辅之子面前,展现出惊人的效率,江练有和肖广文的案子一天之内便被处理结束,飞奏长安。 茶楼里,听到姚思筱不满的咳嗽声,叶自坤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目光。 “圣女,江练有的事情,在下实在帮不上忙。” “我知道,木已成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是江练有受我所推才去找麻烦,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必须要给各方一个交代才行。” 长安骷髅井,是姚思筱与李卫距离最近的一次,不过就算当时也在骷髅井中,姚思筱也没见过李卫,如今对李卫的来历也一无所知,还当是个闲得无聊的宗室子。 李卫刚来景怀郡几日,两次出手,次次砍在归元道要害上,归元道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才用收买恐吓的方式让景怀郡中胥吏为己所用,如今江练有为归元道办事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人心必然动荡。 第658章李卫是把好刀 这已经引起了姚思筱的注意,不在李卫身上重新立威,绝对会影响到日后大计。 “圣女有何计划?” 思索一番,姚思筱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办这件事,恐怕要让你吃苦呀。” “为了圣女……不,为了圣教,我百死无悔!” “东风,胡了!” 牌桌上,王莉萍刚刚打出一张东风来,对面的庄家就胡了,这已经是王莉萍点了十次炮了,这局麻将结束之后,王莉萍已经输了个精光了,眼看着自己玩不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张正飞赢了不少。 “那个,张正飞,能不能求你点事情啊?”王莉萍拽着张正飞的袖子,刻意表现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来。 可是张正飞却露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干嘛?你不会是看见我赢钱了要管我借钱吧?” 王莉萍嘿嘿嘿的笑着,“没错没错,你再借我一点吧,我赢了就都还给你了。” “你赢了钱?”张正飞瞪了王莉萍一眼,“你看看现在,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赢过钱?” “哎呀,这不是下一局就赢了么,我怎么可能一直都输钱呢,快点的,赶紧给我借点钱,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这么墨迹呢?”王莉萍现在已经被赌博的欲望蒙蔽了双眼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输了那么多钱,总要赢回来不是吗? 张正飞听闻之后变得万分愤怒,只见他一只手拍在桌子上,指着王莉萍的鼻子就开始责骂:“你以为你是谁!你之前借了我多少钱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以为你能还得清吗?看看你成天的这幅德行,命怎么不去借呢?” 王莉萍没有搭理张正飞说的这些事,眼下她就是想要借钱,继续玩下去,“你就说你借不借吧,今天你赢了不少,我知道。” 张正飞将头别在一旁,“我告诉你,我今天非但不借你,我还要让你把之前借我的钱都还上,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你说我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你让我现在还你钱,不现实,因为我现在就没有钱,你让我还钱,我也是想还啊,可是我也没有钱还你,真的没办法。” “不行,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借给你钱了,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就想办法让你抵债。”张正飞眼睛滴溜溜的打量了一番王莉萍,然后神秘的说道。 王莉萍见他这幅表情,有些惊恐,她觉得张正飞应该是看对了自己,想要让自己付出一些代价,那怎么可以呢?王莉萍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可是无价之宝啊,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张正飞么? “不行!”王莉萍双臂抱胸,做出一副敌对的自我保护的样子出来。 张正飞见到王莉萍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忽然冷笑一声,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蠢得可以,居然这样自作多情,“我的意思是,”张正飞重新订正了一下自己的话,“你要是没钱还债的话,那我就只能去你家拿点东西作为抵债的资本了。” 一听要去家里拿东西抵债,王莉萍立刻就紧张起来,她一把抓住张正飞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不能去我家啊,要是你去的话,我家的那个就会知道我在外面赌钱输钱了,我回去的话会打死我的。” 张正飞冷漠的看了一眼王莉萍,“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打不打死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欠我钱,我只要钱,你的死活和我没关系的。” 妈的,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识抬举呢?王莉萍心中暗自骂娘,可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人家是爷爷,自己是孙子的怂样来,“张正飞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我一定想办法给你钱好不好,你再宽限我几天好不好?” 张正飞没有搭理王莉萍,而是看到了王莉萍身上的家门钥匙,于是俯下身子就要去抢,王莉萍先是尖叫一声,她以为张正飞要吃自己的豆腐,可是当张正飞的脸颊越过王莉萍的脸的时候,她迅速反应道,是钥匙,于是拼命地抓住钥匙,不停地尖叫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盯着王莉萍和张正飞看,从他们的角度看上去,张正飞无异于是在非礼王莉萍,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角度借位,于是他们开玩笑的挖苦到:“哎呀,瞧瞧,有什么不能回去解决的,非要在这里,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子。” “大家误会了,我们就是有些事情要解决,刚才就是一个意外。” “哈哈哈,你小子,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有这么多的借口,放心吧,我们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做的事情我们都懂,继续吧!” 说完,大家又是哈哈一笑,然后便没有人继续关心他们两个人了,张正飞无奈的转过身,对着王莉萍说道,“你看,现在大家都误会我们的关系了,要是你老公知道的话,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王莉萍忽然打了个寒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正飞,“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话说的很明白了,我就是让你还钱,你半天听不清楚,我现在就要去你家,没有人开门也没有关系,我就在那里等着,我看你男人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我现在就差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了,你看我这么一个弱女子的份上,我求你饶我几天,我保证,我保证把钱都还给你,你现在是在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啊!我就是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张正飞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看着王莉萍,“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那我再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要是不还钱也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做事情,事情做完了,这些债也就抵了。” 王莉萍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觉让她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她眼神飘忽不定,心绪不宁的样子,让张正飞感到很诧异,这样的好事对她来说不应该是很开心才对么? “怎么了?有意见?”张正飞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这个人是有底线的,别看我现在大大咧咧的,可是我是不会做一些事情的。”王莉萍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难以启口,但是这些话必须要和张正飞讲清楚。 “比如什么事情?”张正飞心中已经猜到了王莉萍想的是什么,但是他现在不说破,就让王莉萍自己说出来,和刚才一样,总以为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香饽饽似的,这点自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看王莉萍的长相,也就算得上是普通,身材也不好,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总以为别人要打她的主意似的。 “就比如……哎呀,反正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就算是你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做的。”王莉萍有些焦急的说道。 张正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王莉萍见他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不禁好奇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啊?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别卖关子。”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多了,以你这样的姿色,不贴钱就不错了,根本就买不上几个钱,你还真的对自己挺有自信的,你放心,我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这么赔钱的买卖我怎么可能傻到那个地步呢!” 这话虽然是中听不中用,但是王莉萍心中却十分的开心,只要不是出去卖,那就简单多了,“行,你都这么和我说了,只要你不要让我的男人知道,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但是前提是,你要是让我干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可是不同意的。” 张正飞无奈的摆了摆手,“放心吧,你说的那些事我不会让你去做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咱们之间的账就能一笔勾销,要不然的话,你就现在还钱,两个选择,你选吧。” “我选前者。”王莉萍想都没细想,就直接答应了张正飞,张正飞满意的点点头。 “你让我做什么?” “做什么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不会太难为你的,这有三十两银子,你拿去花。” 不说做什么,出手还如此阔绰,王莉萍心中不由出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可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面前,她实在抗拒不了,没经过多久的思想斗争,拿起银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王莉萍刚走,姚思筱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参见圣女。” 点了点头,姚思筱拿出一个瓷瓶和半张树叶,“你做得很好,以后时不时给她些银子花销,给她的越多,用到她的时候,她就越无法反抗,这瓶药你拿着,若有人拿着另半张树叶找到你,你什么都不要问,立刻让她想法子蒙骗马敏君,再利用马敏君,让那个什么李大仁,服下这瓶药。” “属下明白,只是对付他,何必如此麻烦?不如属下直接带人去……” “不该问的不要问!” 听到姚思筱有些发怒的声音,张正飞急忙闭嘴,他也明白了圣女的心思。 第659章收留 李卫的确在对付归元道,可他如今主打的方向是焕梵真人这个圣女在教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圣女恐怕是想让李卫狠狠打击焕梵真人后,才舍得对付李卫。 “焕梵真人之前敲诈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先忍一忍,这件事我迟早给你做主。” “多谢圣女体谅,属下愿为圣女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我从来都不听人说过什么,只看他做了什么,好好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跪在地上的张正飞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却听到一阵风声,一抬头,姚思筱早就没了踪迹。 进入景怀郡,李卫才发现这里情况异常复杂,归元道组织严密,内卫短时间内也无法取得突破,意识到归元道在民间巨大影响力的李卫也不敢贸然行事。 自从出了肖广文和江练有的事情,景怀郡官场对李卫也是敬而远之,田保平被众官员天天宴请,却没人敢和李卫亲近。 李卫也乐得清静,以京城纨绔宗室子的身份在城中到处闲逛。 刚从酒楼出来,李卫便瞧见后巷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等他靠近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李卫用手捏着鼻子正要准备离开,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喂,那里的东西不能吃的,那是喂猪的,你吃了会拉肚子。” 那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些残羹剩饭上到处飞舞着苍蝇臭虫,那人丝毫不顾,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又是一个可怜的傻子。” 之前曾有过听闻,这附近有一个傻子,衣不蔽体,成日都要靠酒楼的残羹剩饭为食,到了晚上就随便蜷缩个地方,好几次都差点冻死街头。 想到这里,李卫就觉得他可怜,恰好旁边有卖肉包子的,于是李卫就去给他买了几个包子。 “喏,你吃这个吧,热乎的。” 李卫把包子递给他,那傻子一开始呆呆的看着李卫,等他眼神逐渐聚焦在他手中的包子时,像一只被饿久了的小狼一样直接扑了上去。 “喂,这是我的手!”李卫迅速将手抽开,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他的手都会被当成肉包子似的被啃掉。 那傻子拿到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嘴巴都塞到变形,还要硬是往里塞,“这,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原来你会说话啊,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这里有水,小心噎到。” 李卫递给他一碗水,傻子干瞪着眼咀嚼着,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他的喉咙也在不停地上下运转,似乎食道都要被撑破是的,脸颊被憋得通红。 “喂,你没事吧?”李卫见情况不对,于是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只听一声咳嗽,一块包子皮被咳了出来。 傻子赶忙抢过来碗大口喝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个包子都被吃了个精光,就连包裹的油纸都差点吃掉。 “好了,东西你也吃了,我该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李卫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从小巷离开,谁料那傻子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李卫走了好几条街才发现。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快步走了几下,那个傻子也跟着快步跟上,明摆着是跟定他了,“我没有东西给你吃了,我现在要回家,你别跟着我好吗?” 傻子摇摇头,一脸坚定道:“跟着你,有热乎的包子吃。” 李卫哭笑不得道:“我刚才是可怜你,才给你买了几个肉包子,不代表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包子吃,你懂吗?你赶紧别跟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傻子依旧摇头。 难不成他是想要点银子?李卫思前想后,觉得直接断掉他的尾随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给他点银子。 想到这里,李卫转身将一块碎银塞在他的手里,“就这些了,你自己拿着买点东西吃吧。” 话音未落,李卫拔腿就跑,他感觉自己从未跑的这么快过,心脏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直到跑累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墙蹲下来,“这下可甩掉了吧。” 谁料,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吓了他一大跳,转过身去,那傻子居然站在他的背后朝他咧嘴笑。 “这钱,给你。” 只见傻子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最干净的地方取出来一块手帕,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打开,里面是李卫刚才塞在他手中的那块小碎银。 李卫忽然心中一酸,想到刚才自己为了甩掉他疯了一样狂奔,没想到他还特地追了上来,“你就是为了给我银子才追我的?” 傻子其实并不傻,他嘿嘿笑着点点头,“这银子我不能收,还给你。” 李卫并没有上手去接,那傻子怕自己手脏,反复在身上蹭了好几次,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来用力吹了吹地上的灰尘,然后将那保存很好的帕子放在地上,看得出那帕子是他唯一珍视之物,随后自己又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 他整个动作都十分轻缓,而且表现的十分小心,见李卫不说话,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李卫呆呆的站在原地,此刻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一个傻子一样的要饭的居然会因为一块碎银特地回来还给他。 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甚至还为了不让他跟着自己差点动手去打他,李卫觉得自惭形秽。 见傻子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和无助,又瞧见他在手帕上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谢“字,李卫眼眶不禁湿润了,没想到他的不经意的善举竟然换来如此真诚的感激。 想到他每日的生活都要跑道猪圈去抢一些猪食,衣不蔽体,眼下天气也逐渐转凉,不知道他每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想到这里,李卫不禁动容。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傻子忽然停下来望着他,随后摇摇头道:“我没有名字。” “那以后你就叫阿呆吧,我收留你。” 阿呆听闻有人收留他还给他取名,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阿呆好,我以后有名字了,我就是阿呆,阿呆就是我!” 李卫见他高兴的样子,心中又开心又替他心酸,瞧见他的模样并不差,只是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于是他决定带阿呆去买些衣服。 来到卖衣服的铺子里,门口的店小二见阿呆跟在李卫身后进店,当即伸手将阿呆拦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饭去别的地方要去。” 阿呆显然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横眉冷目,他怯懦的站在门口,李卫瞧见后和店小二说道:“这是我的人,我就是带他来买衣服的,你让他进来。” 谁料小二可不好使,“我们店还要做生意,你带这么一个又脏又臭的人来,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店?况且一个叫花子有什么可穿的,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话一说出口,直接将李卫惹毛,“你再说一遍,叫花子怎么了?你瞧不起还是怎么,我都说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你若是不让他进来,我就将你这店砸了!” “客官,您还真别威胁我,我可不怕,我们是做生意的,而且门口也有规定,叫花子和狗不得入内,您也别为难。” 愤怒之下李卫一把拽起小二的衣领,阿呆见李卫生气,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打在店小二的脸上,李卫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带着阿呆刚回到温阳侯府大门,就有侍卫急匆匆走了过来,“里面有很多前唐权贵在,陛下暂时还是不要进去。” 为了安定人心,大秦灭唐后并未大开杀戒,也就让景怀郡这一昔日唐国腹地保留了不少遗老遗少,这些人心中对大秦都有怨恨,如今李卫名义上是大秦宗室子,进入之后,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一群混吃等死的废物,唐国还在时,朕都不惧,现在会怕一群丧家之犬?出什么事了?” “微臣也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说,马敏君害他们赔了大笔银子,来讨要说法。” “走,进去看看。” 李卫刚一入府,就因为了聚在前院闹事的前唐遗老遗少们的注意,不过他们此时更关心的是自己的银子,直接把李卫当成了空气。 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马敏君低垂着头不说话,马传安拱手作揖道:“诸位,事情我也大致明白了,小女请诸位一起赌马球,的确有错,可诸位也不能让她承担所有损失呀。” “温阳侯,是你女儿拍着胸脯保证她有什么内部消息,赌马球稳赢,我们信了她的话才拿出银子下注的,如今输光了,不找她,找谁?” 听到这话,马敏君忍不住反驳道:“那我还带着你们赢过一次呢,你怎么不说赢了钱分我呢?” “住口!” 怒斥了多嘴的女儿,马传安有些无奈道:“诸位,你们输了那么多银子,让我赔我也赔不起,你们到底想如何,说个章程吧。” 这些前唐遗贵显然早就商量好了,直接说道:“我们也不逼你,将温阳侯府变卖了,哪怕不够,我们也不在要了。” 第660章索赔 马敏君还想说话,却被马传安严厉的眼神制止,“诸位,太过分了吧,你们是想让我温阳侯府倾家荡产么?” “惹出了祸事,就该承担,温阳侯素来明白事理,这次不会胡搅蛮缠吧?” “就是,历代温阳侯都是道德君子,温阳侯又岂会胡搅蛮缠?” “温阳侯,事情因你女儿而起,是无论如何,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该承担些责任嘛,多多少少,你总要拿出来些银钱。” 这些前唐遗贵们也曾是官场老油条,似挤兑人的办法多得是,几句话下来,连马传安的列祖列宗都捎带上了,让他无法拒绝。 “你们干什么?都来闹什么?” 看到走进来的吴镇东,前唐遗贵们都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国破家亡的他们,最后的尊严就是追念往日的荣光,可在吴镇东这位前唐王爷面前,他们的尊荣不值一提。 而且他们都是投降大秦的前唐权贵,遇到力战殉国的忠良之后,心里都没什么底气,觉得自己矮了吴镇东一大截。 “王……吴公子,让您见笑了。”想起旁边还有个大秦宗室,马传安只能改了称呼。 “温阳侯,此事我也知道了,不太好办呀。” 听到吴镇东的话,马传安不由发出一声长叹,既然是赌,就输赢凭天意,可这事又是马敏君带头,如今赔光了钱,自己该负责又不该负责。 “王爷,我也愿意拿出些银钱赔偿,可我府中银钱也输光了,侯府乃是祖产,若是变卖……” “温阳侯,你放心,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咱们若是成了一家人,马敏君惹出来的事情,就该由我担待。” 吴镇东之前就曾请媒人说媒,可吴镇东早就被大秦除了王爵,如今只是庶民,也没什么家产,人品也有些不堪。 看在吴镇东父兄皆死于国战的份上,马传安可以对他保持尊敬,将女儿嫁给他却是万万不能。 今日旧事重提,形势却发生了逆转,侯府是族产更是家族最后的荣光,变卖了,他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不卖,今天这一关如何过去? “温阳侯听说尊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族想,也要为你即将出生的孩儿想呀。” 马敏君母亲早逝,马传安续弦再娶,如今夫人怀有身孕,总不能孩子还没生下来,家就没了吧? 想到这里,马传安不由长叹一声,下意识看向了马敏君。 “爹,不我嫁!” “马小姐对本王或许有些误会,本王可以对天发誓,若温阳侯同意了这么婚事,再下立刻出面,助侯府渡过此关,日后也会善待马小姐。” 自己父亲的心思,马敏君自然能猜出来,急得不断跺脚,下意识看向了曾经帮自己解过两次围的李卫。 看着马敏君哀求的目光,李卫心中不由一软。 眼看着马传安就要同意,一阵大笑声突然传来。 一个对大秦宗室没丝毫好感的前唐遗老冷冰冰的问道:“你笑什么?” “当年前唐十几万大军,在我大秦铁军面前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我大秦兵锋所指,前唐无一处不败,无一处不降,取前唐国土犹如探囊取物。” 如此嚣张的言论,让前唐遗贵们心中都生出了强烈的亡国之耻,对李卫怒目而视。 一个前唐遗老立刻指责道:“马传安!这就是你招入府中的租客?为了赚钱,你真是一脸脸面都不要了!” 李卫冷笑道:“有本事就找我,找马传安算什么本事?你们知道你们的前唐为何如此废物?” “为何?” “就因为你们不团结,我大秦兵锋所指,你们还内讧不断,互相攻讦,如何能不败,如何能不亡国?如今已经亡国了,你们还要狗咬狗,真是贼性不改!” “胡说,我大唐文武众志成城,一心抗敌……” “你说什么?你口中的大唐,是哪朝哪代?一心抗敌?你抗的‘敌’是谁?” 李卫的话刚说完,李仁和和身边二十多人纷纷抽出腰刀,看到这阵势,闹得最凶的前唐遗老就流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可是大秦的天下,他们平时背地里骂闲街没人管,可如今当着大秦宗室的面说这些话,往轻了说是心怀怨怼,往重了说,这就是不满大秦统治,意图复国。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有很多话说么?来来来,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不回答?那你回答,你,你,还有你,都回答一下。” 只要被李卫一指,不管是谁都急忙后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前唐遗贵们此时就像是待宰的鸡,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里气氛不好,你们不想说,没问题,去郡守府好好说。” “去就去,你以为我们会怕么?”吴镇东直接吼道。 “在景怀郡可有不少前唐遗贵,你还能都抓起来不成?你不过是个来此游玩的宗室子,有这么大的本事么?就算你有这个本事,我们闹起来,景怀郡必然大乱,当地官员会纵容你胡作非为么?” 听了吴镇东的话,一众遗贵瞬间恢复了底气,他们大多当过官,自然知道,官员最怕的就是自己治下出现民乱,不管是何起因,只要出现了,官员们都会被问责。 轻者丢官,重者满门抄斩,景怀郡的官员们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阻拦。 有了其他前唐权贵的声援,吴镇东更加得意,似乎有恢复了前唐王爷的尊荣。 “有本事,你就抓人,先抓我,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抓我容易,让我从监牢里走出来,可就难了。” “说得好!老朽今年六十有四,早就活够了,把我也抓上!” “算我一份!” “大家荣辱与共,有本事全抓了!来呀,我要是皱皱眉头就跟你姓!” 看着群情激愤的遗贵们,马敏君的脸色一片苍白,连李卫出面都没用,自己今日恐怕真要被许配给马传安了。 想到这里,马敏君绝望般闭上双眼,似乎已经认命了,可李卫对他们威逼却毫不在乎,“你说得对,我没什么大本事,可我是宗室子,有上奏皇上的权力,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谈一谈景怀郡前唐残留势力的猖獗。 当然,上奏之前,我会去找郡守谈谈,应不应该上奏,呵呵,你们说,郡守会如何做?” 话音一落,吴镇东脸上表情立刻凝固,为了安抚前唐百姓,大秦对前唐权贵给予了优待,明面上你好我好大家伙,可他们心里面白,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别说朝廷根本不信任他们,就是大秦权贵们看他们也不会顺眼。 一旦消息传回长安,朝廷恐怕会直接发下诏令,恐怕郡守都要被治罪。 吴镇东咬着牙说道:“我……优待我们,是大秦先帝的承诺!就算是皇帝在此,也不会对我们太过苛刻的!” “你说得对,先帝的旨意不能违抗,皇帝也不会难为你们,可大秦权贵们对你们会客气么?一群前朝遗老,还占着宝贵的爵位,霸占着土地产业,若是将你们扫荡一空,能空出多少资源分给我大秦本国权贵?” 身为曾经的权贵,他们太知道这个阶层是什么德行了,别说大秦权贵,就景怀郡中的官员们也常常看他们眼红,窥觊他们的产业。 真要闹起来,有大秦皇帝默许,高层权贵推动,郡中官员对他们绝不会客气,就算真激起民变,会也变成复国叛乱,郡守剿灭他们,有功无罪。 看这帮家伙全都闭嘴了,李卫冷冰冰的问道:“你活够了,不怕被抓?老东西,你装什么勇敢,要真有骨气,前唐亡国的时候,你怎么不殉国?还有你,我可是宗室,你想跟我姓,也想做我大秦皇亲国戚,太不要脸了吧? 怎么着,你们日子混不下去了,想要进监牢里,去蹭我大秦的牢饭?行呀,谁愿意去,记下个名字,我成全你们,都有谁,报名!我是大理寺捕快,清查谋逆也是分内事,正好整理份谋逆名单出来,报答君恩。” 李仁和亮了亮自己手中钢刀,冷笑道:“光报名不行,顺便按个手指印吧,这没印泥,一人手指划条口子。” “我,我……哎呀,老了,不中用了,老朽腹中剧痛难忍,要去看郎中,告辞了。” “我家中还有急事,先走了。” “银钱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事不算完。” 李卫想的没错,他们根本没抗拒大秦王法的胆量,抬出“谋逆”两字,吓的腿都站不稳了,不用驱赶就纷纷离去。 没了众人支持的吴镇东看到李卫不怀好意的目光后,被吓得一缩脖子,“嚣张跋扈,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温阳侯小心这家伙,我,我先告辞了!” 成功渡过这次劫难,马敏君兴奋的跑到李卫的身边,刚要开口,就听到马传安冷冰冰的训斥。 “回来!” “爹,他可帮……” “我让你回来!人穷志不短,乡间的泥腿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明白么?白读圣贤书了,我用不着他帮忙,现在就去找人,变卖温阳侯府,把钱还给其他人。” 第661章嫉恶如仇 李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出头,马传安心中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深深的羞耻感。 “爹,侯府不能卖!” “多亏了你朋友的帮忙,不卖也要卖,你想让我马家后世子孙永远抬不起头么?” 马敏君也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咬了咬嘴唇说道?“女儿愿意嫁给吴镇东。” “你……苦了你了。” “苦什么苦?这事马敏君也是受害者,你当父亲的,不给自己女儿出头还要把女儿卖了?这就是你的为父之道?” “我的家务事,与你无关!”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装什么忠臣?你要真是前唐忠臣,那当年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前唐亡国了,你怎么不自尽殉国?你没种,那效仿伯夷、叔齐于商亡后不吃周粟而死,也算是你忠义。 可你呢?接受了我大秦的招抚,你别忘了,前唐的爵位都被我大秦废除了,你现在的温阳侯爵位,是我大秦赏赐给你的,你坐着我大秦的侯爵,拿着我大秦的爵位俸禄,却成天心里念叨着前唐的好,三姓家奴有何区别?” 听到李卫的话,马传安差点被气吐血,偏偏又无法辩驳,毕竟李卫说得都是事实。 他怕死,也不想死,不能殉国,想活着又没生存技能,放不下身段去经商种地,只能继续做侯爷,可心中又总忘不了前唐的好,无比矛盾之下,只能不去想这些。 一直逃避的话题,被李卫毫不遮掩的说出来,马传安被气的满脸通红,走进来就一直玩蚂蚁的阿呆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李卫。 “你别说了……是我同意嫁了。” “你嫁不嫁人我管不着,可景怀郡发生诈骗案,我就不能不管了。” 马敏君急忙说道:“什么诈骗案?我是想着大家一起发财,是收他们的劳务费了,可我没想着骗他们,你别乱说呀!” “不是说你诈骗,你也是受害者,是要抓骗你的人。” “骗我?” “刚才听你们争吵,我也听明白了,你在酒楼遇到了一个贩卖内部消息,能逢赌必赢的家伙,之后就靠着他的指点下注,赢过几次可上一次输光了,是不是?” “是呀。” “他就是诈骗犯。” “他应该没骗我吧……” “先把人抓了,你就知道是不是诈骗了,带路。” 马敏君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可听到有人能背锅立刻配合。 拿出全部身家下注,马敏君竟然都知道对方真实姓名,好在郡城中密布内卫眼线,查探归元道的事情有些吃力,想找个常在街面上混迹的人倒也不是难事。 不到一个时辰,正在街边一边喝茶一边寻找新猎物的张泽华就被抓个正着。 抓人简单,可想要平息事端就难了,张泽华表面上是个社会闲散人员,实为归元道天石仙尊大弟子焕梵真人的俗家弟子,为归元道敛财立下汗马功劳,消息传回,焕梵真人立刻带队要将自己心爱弟子救出来。 看着被硬按着跪在地上的张泽华,郑象泽一脸为难的看向李卫。 堂堂郡守大人,本不用理会个小小诈骗案,可案子不小,涉及却广,原告是代表着前唐遗贵的温阳侯,被告是归元道弟子。 抓人的还是大秦宗室子,随同审案的还有个首辅之子,让郑象泽无比头大,身为要维持一郡安定的他从未想过,在不做京兆尹的时候也能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咳咳,这个案子……” “大人,贫道有话说。” 说话被人打断,郑象泽心中一阵不爽,可看到来人是焕梵真人,只能强压怒火,笑道:“今日乃是审案,不知真人来此,所为何事?” “大人有所不知,张泽华乃是劣徒,虽是俗家弟子,可贫道也有教化之责,出了事情,自然也要负责,劣徒生性木衲,不善言辞,贫道只能代为诉讼。” 撇了一眼大堂外众人,郑象泽只能点头同意。 “为何抓人?” “他诈骗,自然要抓人了。” “诈骗?呵呵,那贫道想要听听,劣徒是如何骗人的。” “马敏君,你说说。” 点了点头,马敏君就从在酒楼里偶遇张泽华开始,自己如何听了张泽华的劝说下注,如何赢钱,如何让其他前唐遗贵加入,又是如何一次输光了所有赌注。 “劣徒是随着我学了些推演的法术,只是学艺不精便出来卖弄,以至于害人害己,的确有过错,张泽华,你以后可还敢肆意卖弄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事因你而起,贫道是你师父也不能不管,拿出三百两作为赔偿,大人,可否如此结案?” “好,正和本官心意,就……” “诈骗案让你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顺便打了算命广告,你太有经济头脑了吧,只是三百两银子的广告费是不是少了点?” 接连被人打断,郑象泽心中不爽,冷冰冰的说道:“马敏君,你说说,你是如何被骗了?” “我?我不知道呀。” “砰”的一声,重重拍了惊堂木,郑象泽恼怒道:“你连如何被骗都不知道,还要告状?戏耍官府不成?” 被焕梵真人暗中踢了一脚的张泽华高声道道:“就是,我算命的时候,可也明明白白的告诉马敏君了,这不能每次都准确无误,是有风险的,我没收她一文钱,就是看她日子过的艰难,好心帮人爱帮出错了?有着道理么?” 焕梵真人也附和道:“他们赌的,乃是长安马球赛,比赛开始之前便开始下注,之后以邮寄来的当日《帝国简报》上赛事报道为依据评定输赢,总不能说,劣徒收买了长安的马球队作假吧?” 话音一落,全场立刻议论纷纷,就连田保平看向李卫的目光也充满了疑惑,这事怎么看,都是学艺不精的张泽华随便卖弄,而马敏君脑子不好竟然真信了,皇上这事怎么回事? 不会是看上了马敏君,就不分青红皂白,应该让张泽华出来背锅吧?就算想这么干也要偷偷进行,难能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陷害? 就连受害者马敏君也心里没底,小声说道:“我,我也觉得张泽华没骗我,这案子算了吧。” 人群中有不少归元道爪牙,此时不断起哄,围观人群不断斥责李卫多管闲事,来看热闹的吴镇东脸上也浮现出冷笑。 自己堂堂大唐忠毅王之子,在前唐遗贵之中,素来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今天却被李卫打脸,还是当着其他前唐遗贵的面前,如今众口一词谴责李卫,让他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吴镇东一脸得意的时候,后脑突然一疼,扭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下的手,只能骂了一句继续看热闹,而此时,蹲在地上用木棍挖洞的阿呆对着地面吐了一口口水后,继续挖坑。 “这么说张泽华没任何过错,全是我无理取闹,随意抓人?” “我知道,你是宗室子,是了不得的人物,可这不是长安,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打开大旗!” 话音一落,外面立刻有人拿出大秦军旗。 焕梵真人威胁道:“现在立刻放了张泽华,承认你的过错,给他道歉,滚出景怀郡,否则我等便举着大旗,进京告御状!” 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郑象泽手捂额头,无奈道:“田大人,还是劝劝李捕快吧,诈骗案子虚乌有,用不着他这位大理寺捕快管,闹出事情,大家都不好交待。” 李卫根本不是什么宗室子捕快,而是当今皇帝,其他人不知道,可田保平心里清楚。 如今皇帝说有诈骗案,那就只能是诈骗案,他哪敢当众和皇帝唱反调? “这,这,你还是审理一下吧。” “田大人!田公子!攀咬的案子如何审理?你想让景怀郡出现民乱么?令尊也不愿意看到如此情况吧。” “不要多说了,让你审就审!” 看田保平态度如此“恶劣”,本就心中恼怒的郑象泽冷冰冰的说道:“诈骗根本不存在,此案本官无法审理!” “你不审,那就我来。” 听到李卫的话,焕梵真人点了点头说道:“好呀,不过别怪贫道没提醒你,审理结束,我们就要带着军旗去告御状!这可是当今皇上的旨意,就为防备你们这些所谓的权贵肆意迫害百姓!” 当初荡平前唐,为了安抚百姓,李卫便赐予多面军旗,给了前唐百姓执旗申诉的权力,原本这只是权宜之计,事后郡中官府用各种办法收回了这些军旗,唯独一面下落不明。 没想到在归元道手中,更没想到今天会被焕梵真人拿出来对付李卫。 “骗了他人钱财还如此猖獗,这就是你们归元道的做派?” “你不要胡说!我归元道一心教化百姓,人人互相关爱救助,让耕者有其田……” “行了,满嘴仁义道德却是满腹男盗女娼,让下面人互相帮助,帮来帮去,他们越来越穷,你们倒是越来越富了。” 李卫在渔村拆穿了水鬼骗局就已经狠狠打了归元道的脸,如今李卫张口骗局,闭口行骗,看似在审理张泽华的案子,实则刀刀捅向归元道。 第662章揭穿骗局 “你说是诈骗,好,那就听你说出个条理来,若张泽华真的行骗,只有王法惩治,可若是诬陷,你可敢以宗室子的身份承认自己构陷他人,给张泽华磕头赔罪?” “不可!”不等李卫说话,田保平率先阻拦。 以宗室子身份,便代表了皇族宗室,丢的可是皇族的脸面,认错都不可能,更别说下跪,若是发挥,皇族将因此蒙羞,如今众人不知道李卫是当今皇帝,可谁能保证这事永远没人知道? 传扬出去,不仅是李卫,整个朝廷都会成为天下第一笑话,此时田保平也顾不得李卫的身份,一想阻止他继续胡闹下去。 “我有证据。” “此事干系重大呀。” “我说了,我有证据!” 看出李卫真的发怒了,想到币制改革时,满朝官员都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心,田保平只能乖乖坐回去。 对于给自己招惹麻烦的李卫,郑象泽没有一丝好感,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说吧。” “你让我说,我就说?我怎么这么听你话?焕梵真人,我要是冤枉了张泽华,给他下跪认错,可我要是没冤枉他呢?” “那就让他给你下跪。” “呵呵,我是宗室,他是什么东西,这赌注不对等呀。” “你想如何?” “简单,若能证明张泽华的确行骗,你归元道要承认自己弟子行骗之事。” 张泽华的骗局无比高明,就连焕梵真人也暗自钦佩弟子的聪明,他不信李卫能看破,直接点头同意。 “马敏君,你根本不知道张泽华如何骗了你?”李卫扭头问道。 “是呀,他,他好像没骗我,之前算的挺准的,难免有一次失误。” “算?哈哈,你还真以为他是算的?不过是蒙的。” 张泽华冷笑道:“蒙的?那我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不是你运气好,而是马敏君运气太糟,你这骗局说来也简单,赌的是长安两支马球队其中一支获胜,输赢各占一半,你无非是先找一百人,告诉五十人甲队赢,告诉另外五十人乙队赢。 等长安的报纸邮到,必然有五十人获胜,下一场,你告诉其中二十五人甲队赢,告诉另外二十五人乙队赢,还是一半的记录,输了的一半人自然无需理会,将赢的那一半人继续分为两半,还是一样的套路,一半押甲队,一半押乙队。 如此反复六次,最终也只剩下一两人,可他们已经连赢了六次,自然对你的话奉为神旨,你说押哪一队,他们就会拿出全部身家去压。” 马敏君急忙说道:“对对对,我就是一连赢四次次,觉得不会有问题,才找其他人一起下注的。” 张泽华冷笑道:“就算我用了这种办法,可我未收取他人一文钱的好处,你说我诈骗钱财,我骗一文钱了么?” 刚觉得李卫说得在理的郑象泽不由点头,“对呀,张泽华可是没骗钱呀。” “他只是没骗所谓的卦资而已,他也看不上那点小钱,他要的,就是赌注。” 田保平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立刻说道:“我明白了,其实是张泽华开的堂口,输的银子都进了张泽华的口袋。” “笑话,就算如你所说,可也有赔率,我拿走了一半赌注,却要赔给赢的人更多银子,算下来我是在赔钱,我这是骗钱还是做慈善呀?” “没错,你这说法有漏洞。”郑象泽附和道。 “马敏君,你之前赢了四次,第五次的时候,你是否将所有银子都拿出来下注了?” “是呀,府中银子都拿出来了,还,还背着我爹,偷偷典当了不少东西。” “明白了吧。” 听到李卫的话,郑象泽一脸疑惑的问道:“明白什么?” “蠢货,人都有贪心,张泽华利用的便是人的贪婪,下注接连赢钱,心里对张泽华所谓的内部消息无条件信任,只要是个人,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所有本钱按照张泽华所谓的内部消息继续下注。 甚至会倾家荡产,四处借钱,凑出最大的钱来下注,让其他人赢钱,张泽华给出的银钱无非是诱饵,在被骗者手中走一圈又会流回张泽华的手里。” 听了李卫的详细解释,全场立刻响起一阵恍然大悟的吸气声。 张泽华更没想到自己玩的花招被李卫看的如此明白,额头上不由流出了冷汗,被焕梵真人踢了一脚才恢复了些精神。 “你胡说!我根本没骗人,仗着自己是宗室子,你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好,我今天就已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完,张泽华就对着木柱冲过去。 不过他喊完之后才有所行动,根本没碰到柱子就被衙役拦住。 焕梵真人长叹道:“在权贵面前,没有道理可讲,你想杀就杀吧,无须费这么多话,不就是栽赃么?罪名我们认了,大人到底想要多少钱,直接说个数目吧。” 一番话说出来,立刻将李卫破案的意图扭曲了,人群之中也出现了叫骂声。 “想要证据?好,李仁和,把证人们都带上来了。” 推开围观人群后,十几个证人刚走上大堂就发疯一般扑上来,张泽华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住手!公堂之上,岂可殴斗?快来人,拉开他们!” 郡守大人有令,衙役们自然不敢违抗,可李仁和早就带着侍卫们拦在人群外面,衙役们都知道他们来自长安,不敢动粗,又推搡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泽华挨揍。 等张泽华被揍的都没力气呼喊时,李卫才阻拦道:“好了,让你们来,是来作证不是报仇,张泽华的事情,只有王法处置。” “李大人,你让这些刁民前来,是何用意?” “刁民?郡守大人,他们可都是你治下百姓,在你的治理下景怀郡不是物阜民丰么,怎么还出了刁民?” “我……休要逞口舌之利,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证人,和马敏君一样,都被张泽华所蒙骗,他们足以证明我刚才的话没有丝毫错误,张泽华就是用我所说的骗术蒙骗了他们。” 话音一落,被叫来的证人们亟不可待的开始诉苦,张泽华这个骗术,最阴狠的地方就在于抓住了人的贪心,只要中了计,都被骗的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外债。 郑象泽虽然迂腐,可也不是傻子,听着七嘴八舌的供词,也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好你个张泽华!竟然真敢行骗!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冤枉,来人,给我打!” 一看郑象泽要动真格的,焕梵真人一把抓住张泽华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岂有此理,你这孽徒,竟然真的行骗,你对得起我的教导么?你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师父,我……” 刚开口,张泽华就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在焕梵真人不断的怒吼声中,身体剧痛的他连个字都说不出来等焕梵真人松开手时,张泽华已经没了气息,直接倒在地上。 “徒儿!徒儿,你这是怎么了?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你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改了就好,为何要服毒自尽呀,我的徒儿呀!” 撇了一眼焕梵真人戒指上的尖刺,李卫算是对这老道的黑心有了认识。 “就算张泽华畏罪自杀,可之前的赌约不能不算是。” “自然算数,我归元道出了忤逆弟子,不会推脱的……啊!” 话没说完,焕梵真人拔出随身匕首直接削掉了自己小拇指,这一举动吓住了所有人。 “你,你这是做什么?”郑象泽一脸紧张的问道。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张泽华是我的弟子,他做错了事情,我也有过错,今日就断指悔改,诸位也不必担心,你们被骗的银钱,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如数还给诸位的。” 李卫没想到焕梵真人会来这一招,自己好不容易在归元道身上打上了行骗敛财的标签,被焕梵真人用自己的鲜血硬生生给冲刷掉了。 “好,你有本事,这一局算我栽了,可你就十根手指,我不信你次次都能逃脱。” 听到李卫的话,焕梵真人没有回答,可他充满仇恨的眼神已经足够说明他心中的想法。 在一阵赞扬声中,焕梵真人被几个弟子搀扶着离去,郑象泽一脸感慨道:“果然是修道之人,胸襟气量,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拟的。” “昏官。”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昏官,我现在算是明白,归元道为何能在景怀郡如此猖獗了。”丢下这句话,李卫直接傲然离去。 “田公子,你看看他,太嚣张跋扈了!” “嚣张跋扈?我怎么觉得,他没说错,大人,好自为之吧。”拱了拱手,田保平也懒得和郑象泽废话,直接离去,如今郑象泽已经成功被李卫记恨上了,对于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官员,他实在没耐心结交。 “这次多谢你了,你……那个,我还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我李大人就行了。” “李大人?你没名字么?” 第663章你也不比我强 “我名字就叫李大仁,仁义的仁。” “宗室子取这么……通俗的名字?” “这说明我生下来就是当官的料。” 看李卫一脸臭屁的样子,马敏君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马传安的呼喊声。 “回来,莫要和他走得太近了。” “爹,这次要没人家,咱们温阳侯府……” “你还有脸说,要没有你贪财,会有今日之祸么?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成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还不跟我回家!” 听到马传安的训斥,马敏君双眼不由开始泛红,要不是自己父亲太不“争气”,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用得着自己一个女人抛头露脸的支撑侯府么? 如今出了事情,半句安慰都没有,只有埋怨和牢骚,这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受了委屈的马敏君直接跑开,马传安喊了几句也没喊回来,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李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陛下,这个人,太不知道好歹了!” “算了,这种人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内卫送来了消息,回府吧,养精蓄锐,明天会有大事要做。” “是,陛下,那个傻子一直跟着咱们,要不要赶走?” 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畏畏缩缩的阿呆,李卫叹息一声说道:“是个苦命人,带回去吧,他也是朕的子民,忍饥挨饿,朕岂能坐视不管?” 女儿和自己耍脾气,自己还被一个大秦宗室解围,心中愁闷的马传安只能来茶楼解闷,坐了足足两个时辰,喝完茶的马传安刚要离开,堂倌立即将他拦了下来,“什么意思?拦着我做什么?” 堂倌扬起鼻孔看着他,一脸不屑,“这茶水钱还没给呢,给了钱再走。” 当着茶楼众人的面堂倌一点都不给马传安面子,换做之前就是借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之前不是一直挂账吗?今天也直接挂账好了。” “早就料到您会这么说,怎么,您还想挂账挂一辈子吗?” “之前已经和你们掌柜的说过了,一月一结,不是,你一个小堂倌凭什么拦着我?新来的?这么没规矩。” 堂倌见马传安有些恼怒,自己又不敢直言质问,只好婉转道:“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之前你想赊账多久都没问题,再说了,你都不是官了,还有银子赊账吗?”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马传安被贬官职的事情之前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马传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什么时候能把之前的账清一下?本店也是小本买卖,又不是搞慈善的,一个个都像你一样赊账,那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堂倌一句一句把马传安塞得死死地,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麻袋装起来又一顿拳打脚踢,让他气都没地方撒。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怎么,我马传安虽然现在不是官了,你们就瞧不起了?之前恨不得巴结到我脚跟前,你们倒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马传安之前的威名他们都是知晓的,虽然说眼下他无官无职,可还有温阳侯的爵位,不代表不会东山再起,堂倌也不是个傻子,掌柜的既然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他,他也得见机行事。 万一要是彻底得罪了他,日后他又恢复官职,那他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您也别生气,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您给不给银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您为难我也没用。 掌柜的说了,今日得找您要银子才行,不然我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法结。” “我之前赖过账吗?哪一次没给你们银子?” 堂倌伸出手,死皮赖脸道:“所以今日就把银子一次性付清,您下次随时想来我们随时招待。” 马传安看出来了,今日他若是不付银子的话,堂倌定然不会让自己离开的,眼下已经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嘲笑自己了,今日的脸真是丢尽了。 “行了,拿去,剩下的也不用找了。” 马传安将浑身上下仅有的碎银子扔给堂倌,那堂倌见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给他让路,“那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 怒气未消的马传安刚出了茶楼,迎面便瞧见自己的死对头邱纪恩,心下暗叹:真是流年不利,冤家路窄。 此刻想要避开已然是来不及了,邱纪恩已经瞧见了马传安,只见他语气高亢的在远处和他打招呼,马传安总不能装作什么没听到似的,于是转过身笑岑岑的点点头。 “哎呀,这不是大脑袋吗?怎么在这里遇见你,巧了,你也是来喝茶的吗?走,我请你。” 邱纪恩看似热情,实质处处都在向马传安透露着一种讥讽的意味。 马传安生来头大,前唐还在,他还在官场时,就有政敌以“大脑袋”嘲笑他,如今竟然又被人叫出来,心中不由恼怒。 “大脑袋是谁?”马传安故意反问,心中很是恼怒,但是他要是表现出来的话,又不知道会被邱纪恩怎么大肆宣扬自己是何等小肚鸡肠,连句玩笑都开不起之类的。 “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叫什么,马传安对吧,怎么,这是刚喝完茶?”邱纪恩并没有正面回复他,相反,他的言行举止都在向马传安隐隐展示着自己当今意气风发的样子。 “刚喝完,正要走,这不是见到一个不想看见的人么。” 马传安板着脸冷冰冰的回道,并没有正眼瞧邱纪恩,在他眼里,围拢富贵官位而投靠了大秦的邱纪恩就是给他提鞋都不配,如今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起外号,想到这里,马传安不禁攥紧拳头。 “啊哈,那人不会就是我吧,哎呀,怎么会这样不巧呢?” 瞧着邱纪恩一副欠揍的模样,马传安只能强忍着心中怒火,表面装出一副大度不计较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越是生气,邱纪恩就越是得意。 “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赶紧让开,我记得和你也没那么熟。” “大脑袋,不,马传安,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让人寒心吗?之前你得意的时候,我可是没有功劳有苦劳啊,如今我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不得恭喜我一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马传安的拳头已经硬的像铁锤一样,他恨不得直接砸邱纪恩一拳,让他永远闭嘴,想当初,自己得意的时候,邱纪恩成日跟在身后,像一条哈巴狗似的,自己说东绝不敢往西,对自己惟命是从。 就算那个时候,他也从不拿邱纪恩当回事的,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自己被贬了官职,邱纪恩意外升官,眼下更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居然敢给自己起外号! 真是岂有此理!马传安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嘎嘣嘎嘣的响,太阳穴青筋暴起,邱纪恩看得出马传安此刻很是愤怒,反而他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原本想请你喝茶的,想必你现在也喝不上这样的茶了,我记得你之前总是来这家茶楼喝茶的吧,我一会儿让掌柜的送一些上好的茶叶到你的府上吧。” “不必了,你我本就没有什么瓜葛,还是趁早远离一些吧。” 随后,马传安不屑冷哼一声,从邱纪恩身边愤然离去。 “喂,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不过你现在真是让人可怜,脾气倔的像头牛,为你好,我劝你还是趁早识时务吧。” 听到邱纪恩的话,马传安忽然站住了,他转过身浅然一笑,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了,这倒是让邱纪恩有点诧异。 按理说马传安越是生气,他才越是痛快,没想到马传安竟然一下和没事人似的,感觉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我自然是要识时务的,不过也得分人,有些不是人的东西,还是趁早认清楚好。” 说完,马传安转身离去,邱纪恩反应过来后愤怒的直跳脚。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不过就是一条丧家犬,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大家只不过是给你一点面子。 做人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别成天活在以往的光辉事迹中,让人笑话。” “多谢提醒,今日的事情,我记下了。” “记下就好,以后小心做人,看你这幅心酸相,呵呵,爷随便抖抖手,指头缝里流出来的银子,就比你见过的还多,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要靠秦人给你出头,比我也强不到哪去。”说完,邱纪恩大笑离去,只留下被气的咬牙切齿的马传安。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连你也敢来嘲笑我,你们等着看吧,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知道,我马传安不是你们能够欺凌的,我马传安乃是大唐忠心臣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我马传安苟活与大秦,只为复国!” “喂,给我赊些银子,我没有银子了。”李仁和一拳砸在赌坊的柜台上,恶气十足的瞪着里面的一个杂役,荷官闻讯拍了拍李仁和的肩膀,挤出一副服务行当必备的笑容。 当初归化大秦,虽说生活在长安,可地方官将防他们和防贼一样。 第664章狠角色 得李卫恩典做了皇帝亲卫,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宫中守卫,来到景怀郡后,中原的花花世界让李仁和大开眼界,哪怕李卫说明天有大事要办,李仁和也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温阳侯府玩乐。 “客官莫要着急,我是赌坊的荷官,我们坊主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和我说。” 李仁和上下打量了一番赌坊的荷官,想起来刚才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银子才青囊而出的,虽说在赌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李仁和心中还是极其不舒服的,说话口稳中自带三分轻蔑不屑,“找你,你能管什么事?” “客官,你可有什么值钱物件儿,比如说首饰、地契房产之类的,或者上等的物件儿摆设玩物都可以,这些都可以作为抵押,有了抵押的物件儿,我就可以给你换同等的银两。”荷官并不搭茬,他拿出来一张赌契放在桌子上,“你瞧瞧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画个押,咱们这交易也算是成了。” 李仁和半信半疑的将那赌契拿起来瞅了瞅,然后重新扔在桌子上,一脸傲慢,“我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荷官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没有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借给你,凡事都有相应的规矩,你不能无视规矩。” 原本李仁和想先借一笔银子继续赌,赌赢了就还回来,没想到这个荷官竟然事情这么多,说什么都不肯借,李仁和心中生气,他怒目瞪着荷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大爷我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荷官并不生气,赌场里脾气不好的人他见多了,所以李仁和这样的也不会让他轻易动怒,“想来在下刚才将话说的十分清楚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客官你今日走进我们赌坊来,就是要遵守我们的规矩办事才可以,要是没有银子并且也没有和我们签订赌注的话,是不能继续在赌坊里呆下去的,客官,您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我就让下人们过来了。” 见荷官威胁自己,李仁和态度稍稍有所缓和,“我就是想和你们赌坊借点银两罢了,你何必一副咄咄逼人不开生面的样子呢?而且我保证,这些银子我会如数还上的。” 荷官摇了摇头,李仁和见他油盐不进,于是一气之下,他给了荷官一拳,“你这个不开棱瓣的家伙,不就是借点银子吗?刚才还不是因为你输光的?” 荷官莫名的挨了一拳之后终于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你说话讲点道理好吗?是你自己手气不行,怎么,你生出来不如意还得怨你爹娘没看黄道吉日吗?” 说别的李仁和还能人,没想到他竟然说到自己爹娘的身上,李仁和要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他攥紧了拳头,赌坊的杂役见状,将李仁和围了起来,荷官摇头示意他们退下去,并且扬言道,“这等小喽喽我自己对付就行。” 说罢,荷官做好了与李仁和搏斗的准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仁和却改变了主意,自己自然是不能和他们动手的,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李仁和趁荷官不注意,冲上去从柜台里抢了一把银子,这些刚好是前面那个客人赢得的。 “给我拦住他。”荷官见状,一边让人帮他,一边冲上去将李仁和摁住,李仁和吃不住这些人,他便开始奋力挣脱,荷官几个人都吃架不住李仁和的力气,于是趁着空余,他拍了一下柜台处的摁铃,这是通往坊主那边的暗线,只要赌坊有事情,摁这个铃,坊主张正飞就会知道。 果不然,张正飞听到铃声响动,知道赌坊里有人闹事,于是他换自己身边的人去找人,他在上面观察下面的局势,等手下的人差不多到齐,他飞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李仁和被忽然出现的张正飞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看着他。 “何人在此闹事?”张正飞不满的瞪着荷官,荷官一见到张正飞立刻表现出恭敬的样子,乖乖的半鞠躬在张正飞面前,就连说话都变得柔和起来。 “坊主,这边有位客官不遵守我们赌坊的规矩,不立赌契便想要我们银子,我们的人不从,他便开始蛮横耍无赖,这才无奈惊扰了坊主。” 原来是坊主,李仁和心中大喜,他转身盯着张正飞,语气自然是与荷官不同,毕竟这才是主事的人嘛,李仁和心想道。 “你是这里的坊主?” 张正飞点点头,李仁和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在你这里输了一些银子,身上带的不多,想再借点,你们倒好,这是做生意待客之道吗?” 张正飞见李仁和一点都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他便咳嗽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凡事都有凡事的规矩,我们赌坊设立之初便立好了好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没有例外。” “何必这么死板,我用这条命做赌注还不行?” 张正飞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赌坊只认有价值的东西,你这条命我要来何用,倒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好了,你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今日之事不与你计较,你赶紧离开吧,如果你再放肆,休要怪我不客气。” 张正飞说话的时候李仁和根本就不愿意听,所以即便他说完,李仁和还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今日你们要是不给我银子,那你们这赌坊也别想好过。” 见李仁和这般不识抬举,张正飞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个杂役齐刷刷的将李仁和抓住,李仁和想着像刚才反抗荷官那样,当他看到这些个杂役腰间别有长剑大刀之类的武器的时候,他便后悔了,自己赤手空拳的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今日打起来,自己受伤,官府的人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这样的权衡利弊之后,李仁和才乖乖的由着这些人将他带到一个房间。 “好了,放开吧。”张正飞进入房间之后便下令将李仁和松绑,李仁和活动了一下肩骨,心中暗叹,这些人的力气竟然比自己还要大,幸好刚才识趣没有动手,要不然吃亏的只有自己才对。 “看看吧,”张正飞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个青色的罐子,手下的人将罐子的盖子打开,顿时散发出一阵酸臭,李仁和捂着鼻子凑上去一看,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这些都是赌坊不守规矩的人留下来的,时间长了,这罐子竟然多到十来八个。” 罐子里装着的都是手指,李仁和猜测大概是输了钱没有东西做抵押,坊主张正飞又没办法,就割下他们的手指来留作证据,不过是割手指而已,只要不是脑袋就行,李仁和壮了壮胆子,他转过身子看着张正飞。 “所以坊主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觉得我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吧。”说完,他将手下的一把大刀扔在地上,潜台词是要他自己看着办。 李仁和知道,今日如果求饶出去,那今后自己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不过是一刀,怕什么,于是他将刀子捡起来,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刀,顿时血花四溅。 众人,包括张正飞在内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李仁和,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李仁和,让他不要再闹事罢了,没想到李仁和竟然真是一条汉子,二话不说就是一刀。 李仁和一只手撑在地上,刀子上的圆润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的滑落至刀尖,李仁和忽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他看着张正飞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怎么样,我说了,这些与我而言不算什么,这一刀算是刚才的赔礼了,不知道这够不够?” 张正飞看着他的大腿已经有肉翻出来了,而且露着白花花的骨头,很是惊悚,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他这样的,之前的那些人砍个手指头都得他们自己动手,如今李仁和不用他说话,自己就是一刀,对自己下手如此狠辣,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 见张正飞没有说话,李仁和以为这一刀不算啥,于是他咬了咬牙,对着另外一条腿再次一划,只听面前众人一口凉气,大家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次呢?”李仁和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这一刀不比刚才那一刀差,他的裤子袍子都被血浸染,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可是李仁和却丝毫不在意。 这些被吓傻的人中就有张正飞,原本张正飞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刀的突然中回过神,没想到李仁和又是一刀,他可是被李仁和彻彻底底的吓坏了,这哪是什么正常人做的事情啊,一般人才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拿自己不当回事,怪不得古人说着赌博会让人失去神志。 “这次行了吧,这算是我的赔礼了,怎么样?诚意十足吧?” 张正飞晃过神,连连点头,“足,足,十足,行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还真的敬重兄台是一条好汉,厉害,真是厉害,好了,你赶紧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予追究。” 第665章采珠盛事 李仁和满意的点点头,拖着自己两条受伤的腿离开了赌坊。 “他奶奶的,哪来的愣货,真敢下刀子呀。”张正飞一脸震惊的说道。 “老大,还没让他写下字据呢。” “写,怎么写?再逼他,他的刀子就不捅自己了!” 张正飞在街面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多娘的江湖阅历,让他能分清什么人是真正的亡命徒。 归元道虽说让他利用赌局控制住李仁和,可李仁和这种人,就像是无法驯服的野兽,贸然尝试肯定会被撕成碎片。 “大哥,上面的交待……” “反正也不是一天的事情,先伪造个假字据,就说李仁和欠了他们钱,早晚会被咱们控制,先蒙骗过去再说吧,焕梵真人就知道敲诈他们的钱财,没必要为了这种货色拼命。” 大秦连年征战,死伤的不只有兵卒,更有大量战马,想要对付金国,大秦必须有足够的机动力量,如今在国内,马匹这一宝贵宝贵战略资源极为稀缺,在景怀郡这种没有养马地的江南地区更是如此。 三十多骑出城,自然引起了无数人注意,百姓知道是权贵出城,不用驱赶就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骑马走出城门时,李卫似乎心有所感向着人群扫了一眼。 队伍全部离去后,区伟坚才暗松一口气,“好险,没想到李卫感知如此厉害,如此距离还能察觉杀意。” “天意,在景怀郡遇到李卫,这是天意!若不杀了李卫复仇,就是逆天恶行!” 马金飞这个昔日江湖大佬有丰富的逃跑经验,与区伟坚带着庄云孝从逃出长安后,并未远行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小山村躲避起来,风头过去后,也没按照内卫的猜测前往汉楚或是金国,直接反其道而行,选择南下。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李卫也南下了,双方还在景怀郡碰了一个正着。 “少东主,李卫此来,必有图谋,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区伟坚小声劝说道。 “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我庄氏在长安的势力被铲除,庄氏就一蹶不振了?呵呵,这天下还有很多人听我号令,我现在就召集人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族底蕴,也让李卫知道,得罪我庄氏,是什么下场!” 听到他的“豪言壮语”,马金飞区伟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无奈,区伟坚早就投身庄氏,想走也走不了了,马金飞则是错误估计了形势,以为庄氏真能成事,得罪了皇帝后,他也不得不和庄氏一损俱损。 两人只想从大秦朝廷的天罗地网之中逃脱,得一个善终,却没想到在景怀郡意外遇到了私访的李卫,庄云孝若是一心复仇,他们也没其他的办法,只是全盛时期的庄氏都不是李卫的对手,就凭庄云孝这么个纨绔,真能复仇?只求自己不被他连累的死无全尸。 海边,只见一群人敲锣打鼓地围绕在中央,一只黑毛公猪带着一根红绸布打结而成的红花,结结实实的绑在一只四短腿红漆长方矮桌上,呈站立姿势。 旁边放着各种面塑馍馍,造型各异,有的是仙桃状,有的是雕花精细的飞龙,甚至还有鱼尾的模样,寓意着风调雨顺,得海神庇佑。 供奉桌子前面,跪了十几个男子,他们的脸上用朱砂涂抹着各式各样的图腾,代表着对海神的尊重,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枚红色的绸带,他们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远处的山坡凉亭中,焕梵真人与邱纪恩正在对饮。 “仙尊身体不适,不妨少喝些。” 看了一眼自己断指处的绷带,焕梵真人恶狠狠的说道:“不碍事,断指之仇,我必报!” “仙尊所言极是,一个从长安来的纨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仙尊尽管开口。” “区区一个宗室子,还用不着你出手,把今年的事情办好即可,圣教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想起为了敛财不断行骗,最终被焕梵真人狠辣灭口的倒霉蛋,邱纪恩心中不由涌出一股凉意,强打笑容道:“仙尊放心,多少年了,都没出过岔子,今年一定能大丰收。” 焚香祭祀仪式开始了,只见一群壮汉手舞足蹈的在海岸边唱跳,嘴里念念有词,只见案台前香烟缭绕,没一会儿的功夫,之前跪在案台前的男子一个接着一个涌入海中。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做什么?” 景怀郡东部有漫长的海岸线,只是这个时代造船技术有限,小渔船无法远航,还时常出现意外,对沿海渔民们来说,每年最大的节目,便是采珠。 海中的珍珠采上来,便能换来一袋一袋救命的粮食。 原本李卫今日带人前来,就想看个热闹,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当地百姓祭祀海神,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话期间,十几个男子纷纷跳入海中。 “没什么,不过就是地方的习俗而已,祭祀海神的仪式,我们要充分展现出对海神的诚意,这样才能包邮我们来年风调雨顺,收成满满。”一旁的官员王广成解释道。 郑象泽原以为这一伙人就是来景怀郡游玩,田保平每天只是饮宴,很好伺候,可李卫总是惹事,还专挑归元道这个硬茬子,被吓破的郑象泽只能派出手下官员时刻陪同,生怕李卫又闹出什么祸事来。 不了解当地习俗的李卫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是仪式,直到他瞧见海面上逐渐翻起的鱼鳍,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不好,那是鲨鱼!” 只见鲨鱼风驰电掣的赶来,跳入海中的男子竟然也不懂得反抗,任由鲨鱼撕咬,李卫见状,一把将王广成拽到耳边,咬牙切齿道:“还不赶紧去救人?” 王广成一听,立即拦在李卫面前,“陛下,不可涉险啊。” “人命关天,你看不到那些鲨鱼吗?再耽误时间,这些人就都没命了。” 说完,李卫命令手下救人,其余的百姓见状,纷纷将亲卫拦住,主持仪式的乡老王广成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大人息怒,你听我解释,这就是我们当地的习俗而已,是我们必备的仪式,年年如此……” 李卫听闻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他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习俗,更被说年年如此,这该多残忍多愚昧无知才会这样…… “我看你们是疯了,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这样做心里不会觉得痛吗?他们也是人家的儿子,别人的丈夫,你们怎么能如此!” 王广成无辜的看着李卫,“这不是我一个地方小官能做主的,当地这个习俗已经延续了几百年了,您可能不知道,这海中藏有恶蛟,他们是海神的子嗣,是专门守护海珠的,而且我们也不能伤害他们,这样会触怒海神的……” “触怒海神?”李卫从未听过什么海神的事情,在他眼里,什么海神不海神的,他可一个都不相信。 “是的,要是触怒到了海神,就会引来海啸,到时候我们这里的居民一个都逃不掉,您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要靠下海为生的,只要海神不降怒,我们就平安无事。” 没等李卫说话,王广成自己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土,用看淡一切的口吻说道:“只要恶蛟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能相安无事。 所以每年祭祀的时候,我们都要靠自己去将他们喂饱,这样采珠女才能下海去取珠。” “你们说的恶蛟是什么?” 王广成用手一指,:“就是它们。”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一瞧,李卫还当恶蛟是什么没有见过的神奇物种,原来是鲨鱼。 “真是愚蠢!”李卫愤怒道:“那是什么恶蛟,不过就是鲨鱼而已,和你们说的海神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有人掉入海中,如果还流血的话,很快便能将他们吸引过来,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 王广成不信,他摇摇头拒绝接受李卫的解释。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里的恶蛟我们见过很多次了,不会错的,您不知道而已。” 面对这般愚昧无知的人,李卫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似乎觉得和他继续解释下去已经是不必要的事情。 “所有人听令,营救百姓,开弓射杀鲨鱼!” 话音一落,百姓纷纷跪在地上恳求:“不可啊,大人,这恶蛟是万万不能伤害的!” “大家不要冲动,这东西不是什么恶蛟,就是鲨鱼而已,我在别的地方都见过,它们十分地凶残,再不赶紧救命的话,这些人就是白白送死!” 不管李卫怎么解释,这些人就是油盐不进,认为这鲨鱼就是恶蛟,是海神的孩子,招惹不得。 “大人,算我们求你了,不要伤害它们,要是惹怒了海神,我们这些人都是死路一条,况且,这些人下去投喂恶蛟也是他们自愿的,我们并没有逼迫他们。” “真是够了,”李卫的亲信从海边赶来,他刚才硬生生救了一名男子,浑身都是血迹,“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迷信?” 第666章杀蛟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刚才被救起的那名男子再次扑入海中,刚进去没一阵的功夫,就被鲨鱼的血盆大口硬生生从中间咬断。 “快瞧,恶蛟吃了,恶蛟吃了,太棒了!” 众人见鲨鱼乌央央的聚拢而来,不禁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将这些投身入海的人忽略,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大人,真的使不得。” 王广成见李卫准备开弓,当即挡在他的面前阻止,“您也瞧见了,这些百姓宁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您这样做的。” 见大家态度如此坚决,李卫无奈的叹口气。 “大人,这人还救不救?”李卫的亲信在一旁,他也完全不认可这些人的说法,“依我看,这么些愚昧无知的人索性就都去喂鲨鱼吧,都是一群白眼狼儿。”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的职责就是要守护好这一方百姓的安宁,他们愚昧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我们不是,该救还得救。” 原本他的亲卫还不想让他管这个闲事,但是见李卫态度很坚决,他也不再说什么。 “所有人听令,谁要是胆敢拦着,一同射箭!我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救人!” 说完,亲卫们纷纷开始开功,李仁和这些归化胡人自幼长于马背,各个都是骑射高手,可射杀效果却很不理想,一来鲨鱼在海中,根本无法打中,其次,他们用惯了骑弓,弓弦力道有限,对付鲨鱼,他们距离太远,射程不够,又担心射中无辜人,一来二去,半天搞不定。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李卫见情况紧急,于是他从腰间拔出匕首,不顾众人反对直接跳入海中。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王广成在岸边不停地呼叫,一则担心他的安危,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也不好交代,二来是担心他伤害恶蛟。 万万没想到,李卫跳入海中后眼前已经被红褐色的海水所蒙蔽,海里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些鲨鱼也是狡猾的很,它们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他。 李卫深吸一口气后随即扎入更深的海域,这里的海水逐渐变得清澈起来,他也能看清楚周边的情况,鲨鱼一直在那些男子旁边盘旋着,足足有五六条的数量。 “大人,你要小心!”李卫的亲卫在一旁瞧见,于是也脱掉了上衣,嘴里咬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纵深跃入海中。 秦人护卫们纷纷下海,这些归化胡人没一个会游泳,李仁和更是腿上有伤,急得团团转,催促百姓下去帮忙却无人理会,只能用箭矢不断攻击,却连骚扰的效果都没有。 百姓们甚至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找死,谁都不肯下海营救,只是当做如无其事的看着热闹。 “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还敢和恶蛟作战,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被恶蛟咬死才好,让他们开弓伤害它们,活该!要是真惹怒了海神大人,我们才是最遭殃的,让他们多管闲事。” 岸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忍不住埋怨道。 此刻,李卫已经纵身游向鲨鱼的方向,幸好他武功高强,在水中憋气时间要比寻常人多一倍,不然他肯定会因为来不及换气而命丧鲨鱼之口。 等他快要接近鲨鱼之时,其中有一条小鲨发现了他,只见它迅速向他游来,虽然在这群鲨鱼中个头是最小的,可却是李卫的十倍大小。 在这样的“庞然巨物”面前,李卫显得格外灵巧,只见他紧握匕首,待鲨鱼靠近,他用力一蹬,径直游到上游,随后在海面上换了一口气,随后又深扎入海中。 那条小鲨仍旧对他穷追不舍,似乎在这群主动献祭的人里,没有一个合它胃口的,倒是李卫不一样,忽然就对他产生了兴趣。 李卫不紧不慢的从它身边游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说时迟那时快,李卫借机用匕首狠狠的扎在它的一只鱼鳍上,顿时小鲨翻滚了一下身子,将李卫撞飞好远。 这样一来,李卫彻底惹怒了其余的大鲨,小鲨慢慢的沉入海底,其余的大鲨放弃了口中的美食,纷纷向他追赶而来。 就这样,李卫可谓是以一敌三,不在话下。 这时,李卫的亲信发现了李卫的位置,他知道鲨鱼喜欢血腥,此刻海面上已经有好几只被咬掉的残肢,他随手拿了一个男人的腿游向李卫的方向。 李卫被三只成年鲨鱼围着打转,恰好这个时候,一条带着血腥的人腿向他飘来,鲨鱼闻到血腥味之后本能地去追逐,就这样,三只庞然巨物撞在一起。 好机会!李卫瞅准时机迅速向上游去,好不容易到了海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他的护卫也刚好游至他身边。 “陛下果然好功夫,竟然能憋气这么久,陛下,这些鲨鱼有点难缠。” “还有几个人活着?” “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还有三五个吧,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不过应该不要紧,但是要长时间缺乏救治,这些鲜血会引来更多的鲨鱼。”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渔民忽然惨叫一声,李卫迅速扎入水中,只见一只白鲨咬住那个人的脚硬生生咬断,鲜血顺着海水的流向四周蔓延开来。 “不好,有人受伤了,这样,我去救他,你想办法将其他人带回去。” “可是……” “顾不上了,你小心点。” 说完,李卫纵身一跃重新扎入海中,他瞧见那只鲨鱼正要张着血盆大口将那人活吞,李卫想都没想,迅速加速,一把将那人抱住。 周围一片漆黑,李卫甚至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四周热气腾腾,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在陆地上,李卫是超一流高手,就算猛虎来袭也丝毫不惧,可在大海之中,实力被严重削弱,面对身体庞大的鲨鱼,应付起来也相当吃力。 不好,此刻应该是在鲨鱼的肚子里,李卫费劲功夫才看清楚周围的视线,身边的那个渔民已经失血过多,再加上缺氧,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坚持住! 李卫拼命摇晃着那人的肩膀,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于是李卫攥紧手中的匕首,拼命向四周刺去,鲜血一层接着一层将他包裹起来,大约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亮光刺穿四周的暗红。 他们出来了! 李卫带着那渔民拼命向上,虽然看不清楚眼前的视线,可他却隐隐有种感觉,距离光明不远了。 大约游了好一阵,他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抽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就在他即将陷入绝望之时,李卫牟足劲将身边的渔民一把推了上去,自己缓缓向下沉去。 他在海里已经憋了足够长的时间了,就在他觉得要筋疲力尽之时,身边忽然多了一双有力的双手,带着他向着上面游去。 原来是亲卫瞧见李卫迟迟没有上来,一个个担心他的安危纷纷跳入海中,其中一部分人和鲨鱼搏斗,另外一部分人下海寻找李卫的踪迹。 好人总归是有好报的,就在李卫闭眼前一刻,成功被带上了岸,呛了几口水后便清醒过来。 “都救上来了吗?” “放心吧,都救上来了,已经送去包扎伤口了,剩下的救不回来了……” 此刻,渔民们静静地站在旁边,谁都不敢在说什么,海面上的浪花已经泛起了血花,残肢被海水冲到岸上看得人触目惊心,还有被杀死的鲨鱼残骸。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恶蛟,也没有什么恶蛟,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愚蠢的事情了。” 王广成等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谁!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杀戮恶蛟,想要害死所有人么!” 攻击鲨鱼,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李卫刚让人射箭时,邱纪恩和焕梵真人就注意到了,可看到李卫竟然主动跳入大海,焕梵真人直接拦住了想要救援的邱纪恩。 原以为李卫会死于鲨鱼之口,没想到他命这么大,硬是让他活着上岸,焕梵真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直接带人赶了过来。 跟着归元道没少捞好处的邱纪恩也附和道:“没错,采珠乃是朝廷大事,采上来的珍珠不仅要售卖,更要进贡皇上,你们竟敢破坏采珠,居心何在?” “你说景怀郡每年进贡的珍珠,都是用此法采摘的?” “年年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李卫恨不得一掌拍碎邱纪恩的脑袋,自己一向强调官员要爱惜百姓,却没想到这些畜生,竟敢用百姓的性命来换取珍珠。 “好,好一个年年如此,从今天开始,这个规矩便没有了,鲨鱼再敢吃人,格杀无论!” 李卫的话似乎是个天大的笑话,邱纪恩和焕梵真人直接大笑起来,王广成小声解释道:“李大人,这是本地风俗,您就来景怀郡游玩,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 还没说完,李卫的手指就狠狠戳在王广成的胸口,“睁开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是身上的官服,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就如此对待治下百姓么?” 第667章塌天大祸 本来就对李卫“惹是生非”心生不满的王广成立刻回怼,“我就是个七品小官,又不是县令这种亲民官,上面有郡中几十个官员,各个比我官职高,比我俸禄多,百姓的事情哪轮得到我管? 我人微言轻,连给皇上上书的资格都没有,我就算是想管也没能力管,你有本事,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管这件事!” 看着王广成一脸恼怒,李卫冷笑道:“你是科举出身,有同年,有同窗,有同门,有恩师,有座师,你不是没能力管,你根本就不想管。” “这种事,我如何写信救助。” 要不是自己还需要隐藏身份,李卫都恨不得直接当场斩杀王广成了。 这些文官,若是争权夺利,互相弹劾,各个都能拉起一大帮亲友团助战,可要为百姓说话,就全变成了孤臣模样,人微言轻,无非是推脱的借口。 “好,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人微言轻,是如何做事的。” 听到李卫的话,王广成冷哼一声,主动后退几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焕梵真人不耐烦的问道:“本官问你话呢,你小声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我堂堂正正行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你们,残害百姓,此事绝不会轻易过去,我会上书弹劾你们,让朝中重臣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 李卫的话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邱纪恩直接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会弹劾?一个闲散的宗室子,国都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号人物,你信不信,你的奏折,送上去也没人敢看,就算有人看也没人敢管。” “这么说,有很多高官也能获利?” 景怀郡算不得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邱纪恩却有一方割据诸侯的气派,满脸不屑道:“你以为每年进贡的珍珠,能全部落入皇帝的手里?能有两成就算不错了,还绝不是品相最后的那两成。” “你们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百姓揭竿而起么?” “珍珠都是进贡给皇帝的,不愿意那就是造反,朝廷自然会派大军前来剿杀叛民。” 此时李卫的双眼都开始变得赤红,呼吸也沉重起来,这些混账东西,好处都被他们装进口袋里了,黑锅竟然让自己这个皇帝背。 “好,说得好,咱们走着瞧,你会付出代价的。” “等一等,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走?” “你敢阻拦?” “向陛下进贡珍珠,乃是景怀郡每年最大的大事,如今被你破坏,今年若是无法进贡,那就是滔天大祸,你还想走?来人,将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士兵们纷纷抽出腰刀准备拿人,一看他们敢动家伙,李仁和急忙带着侍卫们阻拦。 看到他们手里的箭头,邱纪恩的士兵们都感到双腿发软,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这些人的凶悍,连鲨鱼都敢射杀,更别说他们这些货色了。 “哈哈,好,你敢拘捕,当场杀了你,朝廷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敢随便抓捕宗室子,我当场杀了你,朝廷也一样不会多少一句话。” 皇权时代,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留着皇室血脉的皇亲国戚们也不是能随便折辱的,邱纪恩知道,要是李卫真和自己死磕到底,他很可能直接死在这里。 偏偏自己的狠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着众人的面,要是认怂,以后这个官还怎么当? 在邱纪恩进退两难的时候,焕梵真人附耳小声说了句话,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焕梵真人帮自己出头。 点了点头,焕梵真人冷笑道:“百姓们!蛟龙乃是海神之子,今日死伤如此之多,海神必然震怒,渔民出海必遭海神报复!” 归元道在景怀郡盘踞二十余年,在民间有巨大的影响力,话音一落,参与采珠的渔民们脸色不由大变。 他们世代生活在海边,就靠打渔吃饭,如今要真是触怒了海神,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想到这里,刚才还在心中感激李卫救人的渔民们态度立刻转变。 “我们又没求着你救人,你非跳下去乱来,现在可如何是好呀!” “就是,这么多人在这,你非充什么英雄好汉,我们都被你给害死了!” “贵人不好好待在府宅里面吃好的喝好的,非来这里祸害我们,太缺德了!” 听着渔民们的咒骂,李仁和怒道:“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明明是我家老爷救了你们!” “他根本不是救人,是杀人,是要杀我们一家老小!” 焕梵真人冷笑道:“看到了吧?看懂了吧,这就是愚昧的百姓,你想救人,没人会感激你,乖乖给邱大人下跪认错,态度要是够好,大人还能看在你是皇亲的份上,饶了你这次。” “我要是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焕梵真人高声喊道:“我已经能感受到海神的愤怒,海神的天罚就要来了!三四丈的海浪将会打翻你们所有的渔船,所有敢停留在海面上的人,都要死!” “什么海神降罪,分明是海啸。”李卫一脸不屑道。 “呦呵,没看出来,你懂的还挺多,没错,就是海啸,可你说出去,有人会相信么?” 李卫知道,哪怕是自己来的后世,很多不可解释的自然现象还都会被认为是鬼神之力,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自己要真是和渔民们解释什么是海啸,要是没皇帝的身份,下场恐怕和支持日心学说的布鲁诺差不多。 “百姓们!杀人偿命是千古不变的规矩,在神明之中也是如此,只有将杀戮了海神之子的凶徒送到海神面前,才能消除海神的怒火。” 海神居住在海底,怎么把“杀子仇人”送到他老人家面前?就算是李仁和都能想到方法。 果然,听到焕梵真人的话,渔民们再次躁动起来,纷纷怒吼着要动手将李卫投入海中。 邱纪恩一脸得意道:“若是本官对你下手,的确会受到朝廷的责难,可如今是百姓们要杀你,你放心,你死之后,本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是想杀了这些百姓灭口?” “你怎么说都可以,现在乖乖给本官磕头认错,本官可以既往不咎,饶了你的性命。” “哈哈,我就算是下跪,也怕你受不起,以为裹挟民众,我就怕了你们?” 听到这里,邱纪恩眉头一皱,立刻后退,而焕梵真人也担心李卫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紧跟着退后。 “陛下,这些刁民太不知道好歹了,让臣等护送陛下杀出去吧。” “你说什么?” “我,我要带着兄弟们,护送陛下杀出去。” “不是这句,你记住,不要让朕再从你口中,听到刁民这个词。” 说完李卫转身就向着渔民们走去。 正在叫嚣着要将李卫丢入海中的渔民们没想到他还敢主动凑过来,想到李卫搏杀恶蛟的凶悍,都下意识开始后退。 李卫冷冰冰的问道:“你们想把我丢入海中?” “你,你惹出了天大的乱子,不能让我们倒霉,把你丢下去也是天经地义!” “然后呢?你们每年继续下海采珠,继续用自己的身体去威严恶蛟?这些年,你们到底有多少男人被恶蛟吞食? 死于恶蛟之口的人,可都是你们的父亲,兄弟,儿子,你们要一直死下去么?” 面对李卫的质问,所有人都沉默了,不少采珠女都低头啜泣起来。 一个老者一脸愤怒的说道:“天杀的朝廷要珍珠,让我们去采,我们能怎么办?现在每年用人命去填,其他人还能活下来,要不如此,我们全都要死,不是被狗朝廷丢下海就是被苛捐杂税压死!” 李仁和不屑道:“为什么不射杀恶蛟?你们胆子小,活该被吃。” 李仁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直接拉高了渔民们的仇恨值。 渔民们已经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不去采珠,景怀郡的官府不会饶了他们,可采珠就要死人,杀恶蛟要触怒海神,所有出海的人都要死。 三个选项中,只有用身体喂恶蛟才能保全更多人,渔民们又能如何选择? 听着渔民们的咒骂,邱纪恩笑道:“为官三十余载,本官第一次发现,贱民们的污言秽语,是如此的悦耳。” “大人所言极是,国都里生活的宗室子,生于深宅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不过是个顶着人头的猪而已,大人,这次真要让他死在这里?” “他毕竟是宗室子,更是田公子的朋友,等渔民们将他捆绑,即将丢入海中的时候,还要靠仙师出面,救下他。” 焕梵真人自然分得清轻重,点头表示明白,而邱纪恩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在生死之间游走一圈后被彻底吓住的李卫是如何趴在自己面前感激自己的不杀之恩了。 “大人,这是特制的仙茶,饮用之后,可清心明目。” 结果一个道童递来的茶杯,邱纪恩摇了摇头说道:“有些烫。” “不碍事,大人正好等一会,等茶温了,可以饮用之时,也是那宗室子求饶之时,一边品着香茶一边听着求饶之语,人生快事呀。” 第668章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邱纪恩的马屁正好拍在焕梵真人的痒处,不由大笑起来。 “和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快点将他把他绑起来,投入海中!” “对,快动手!找绳子过来!” “大家一起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们么,上呀!” 渔民已经彻底失控,李仁和握紧腰刀,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发现仗着人多势众的渔民竟然吓唬不住,李仁和只能咬了咬牙,举起腰刀就要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年轻渔民砍下去。 危急时刻,一声怒吼镇住了所有人。 “你们供奉伪神,不怕真正的海神降怒,将你们全部杀死么!” 之前说话的老者试探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伪神?什么真正的海神?” 李卫的话信息量太大了,让这些连数都数不清楚的渔民们根本听不明白。 “你们可知韩思良?” 一听“韩思良”这个名字,渔民们立刻兴奋起来。 大秦扫灭诸国之前,诸国混战,民不聊生,内陆地区出现了很多土匪山贼,而沿海地区自然也冒出了不少海贼。 最初的海贼不过是些被官府逼迫活不下去的渔民,架船出海,在海外找一处岛屿定居,随着时间发展,海贼数量越来越多,也出现了几股大海贼势力。 势力强悍后,便开始骚扰沿海地区,特别是一个唐国海军将领在朝政碾压之下率部出逃,全部化为海贼后,让海贼直接成了沿海百姓最大的威胁。 至此危难之际,一个叫韩思良的地主站了出来,组建民团,护佑百姓,在一次次与海贼战斗中接连获胜,韩思良也被授予官职,随着官职不断增加,韩思良麾下将士也越来越多,甚至打造战船出海剿杀海贼。 在与海贼最后决战中,官军大获全胜,一举消除了海贼之祸,只可惜韩思良身中流矢,力战殉国。 韩思良虽战死,可百姓们没有忘记他,况且此时距离韩思良战死不过四十年,一些上年纪的渔民甚至都曾在年幼时亲眼见过韩思良。 老者疑惑的问道:“韩思良大人我等自然知道,当年老朽还曾有幸加入军中杀敌报国,只是你提大人名讳做什么?” “因为韩思良,才是真正的海神!”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惊呼,这和归元道说的不一样呀,还有两个海神不成? 看着众人的反应,李卫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海神见到海贼肆虐,欺凌百姓,心中不忍,只是碍于仙界天规,不能以仙法直接杀戮海贼,便投胎转世为韩思良,带领百姓,最终铲除的海贼!” 一听这话,渔民们全都恍然大悟,老者更是自愿充当李卫的捧哏,解释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知道,当年大人降世的时候,府中放出了万丈光霞,四方牲畜都对着府宅跪拜,大人之母更是梦见了金日入怀。 我一直纳闷呢,原来大人是海神转世,怪不得,怪不得会出现这么多天地异象。” 对于老者的解释,李卫心中暗笑不已,果然,全国都是一个套路,但凡有个大人物,都有着不平凡的出生经历。 焕梵真人没想到李卫会帮忙宣传海神,作为资深神棍,对李卫编瞎话的本事暗自点赞,这要是收入神教之中,可是一个人才呀。 想到这里,焕梵真人急忙推开人群凑过去,“原来还有这么一遭,海神果然是仁义之神,竟不惜转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还从未传下神旨告知我们,海神的恩德,我们不能忘记,要立刻转变一场祭祀!” 焕梵真人的话立刻得到了广泛的共鸣,不少性子急的都开始喊出自己要拿出什么贡品了。 “等一等,你们祭祀的,是那玩意?”李卫指着不远处的神像问道。 “混账,什么叫那玩意?你敢如此称呼海神?不怕遭受神罚么!” 焕梵真人原以为李卫想以此对自己示好,投入神教的怀抱,可此时他的话,已经表明了立场。 “你们供奉的所谓的海神,不过是一只妖孽罢了,恶蛟修炼八百年后,开始兴风作浪,为害一方,今日我就是奉了海神法旨,前来斩杀伪神。” “你,你胡说什么?法旨?海神给你传了法旨?” “自然不是给我,而是当今圣上!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了,在半个月前,海神韩思良托梦我朝天子,告知景怀郡沿海有妖孽打着海神旗号做恶,这次我前来景怀郡,也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前来斩杀伪神。” “你胡说!海神怎么可能……” 不等焕梵真人说完,李卫就打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陛下说谎了,陛下根本没有接收到海神的托梦?” 如今可是封建时代,朕即国家,就算皇帝说太阳是从西方升起,都要承认皇帝说得对,焕梵真人岂敢说皇帝说谎? “不,不,我,我的意思是……” “你是说,我假传圣旨了?” “对,你肯定是假传圣旨!否则海神为何会给天子托梦,而不是给我们教主下法旨?” “呵呵,我有陛下密旨在手,可以证明。” “拿出来看看!”焕梵真人伸出手催促道。 “天子密旨,岂是你这个贱民想看就能看的?就算要看,也是给景怀郡郡守看,你真想看,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按大秦律法,诬告反坐,你现在正式状告我假传圣旨,若是如此,我自当受律法制裁,可若没有,你诬告我,就要以假传密旨之罪受律法惩处。”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焕梵真人直接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敢不敢?” 假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这是当朝首辅都不敢触碰的红线,焕梵真人知道,李卫绝不敢用这事开玩笑,哪敢真的状告。 看焕梵真人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出来,李卫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便是承认韩思良才是真正的海神了?” “我没……”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 不承认韩思良才是海神,那就违抗了圣旨,质疑天子的权威性,自己要被株连九族,可承认了,那就是打归元道的脸面,教中那些处罚叛徒的残酷手段焕梵真人才明白了,绝对不比诛九族轻。 作为一个归化胡人,李仁和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可作为一个资深猎人,他却看出来焕梵真人的心虚,直接用腰刀架住他的脖子,冷冰冰的说道:“你怕什么?说出来!快说韩思良是不是真正的海神!” 自幼在草原长大的李仁和对杀人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此时双眼满是杀气,直接吓的焕梵真人全身僵硬,双眼一番,干脆利落的倒在了地上。 “陛下,他吓死了?”李仁和小声问道。 “呵呵,吓死了?这种人想死可不容易。” 等着李卫跪地求饶的邱纪恩没想到焕梵真人竟然倒下了,距离太远没听到发生什么事的他立刻带着手下兵丁赶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仙师?百姓们,此僚如此猖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么?” 邱纪恩原本想煽动百姓对付李卫,可话说出来,却发现百姓们毫无反应,反倒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李卫不由点头,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要是和百姓们普及唯物主义知识,讲解海啸台风的成因,告诉他们没有海神的存在,就算花费一年的时间都不会有任何效果,反倒会引起百姓的强烈反弹。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重新竖立起一个海神,用这个朝廷永远最终解释权的海神去击败归元道的海神。 “出,出什么事了?”邱纪恩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可没对焕梵真人出手,他是自己昏过去了,你不信?我现在就救活他。” 说完李卫就蹲在焕梵真人的面前,看出焕梵真人眼皮的不断眨动,李卫嘴角翻出一丝冷笑,身体前倾,脸与焕梵真人的脸距离越来越近。 邱纪恩也听说过当今天子精通医道,还给军中传授了不少急救之法,其中一种被称为“人工呼吸”的骇人方法,难道这位宗室子要用这一招? 想到两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嘴巴对着嘴巴,邱纪恩心中反胃的同时也充满了期待。 在邱纪恩焦急的等待中,李卫身体突然后仰,直接给了焕梵真人一记耳光。 “你干什么?” “你眼睛是瞎的么?没看出来我在救人?”说完李卫对着焕梵真人又是两耳光。 邱纪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不能看着李卫随便抽自己的狗头军师,立刻吼道:“住手!哪有这么救人……” 话还没说完,邱纪恩就感到脖子一凉,李仁和的腰刀竟然顶住了自己的脖子,手里一抖,原本等着李卫求饶时才喝的“仙茶”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 李仁和杀气腾腾的说道:“不干什么,只是不想让你妨碍救人,我这个人胆子很小,你或者你手下敢乱来,我一害怕,手里可就没准头了。” 第669章神之战争 活了这么多年,邱纪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至于他身后兵卒,早就被李仁和身后悍卒镇住了,邱纪恩被挟持,正好给了他们不动手的借口。 都不用邱纪恩开口,他们就乖乖放下手里武器。 八个耳光抽下去后,已经被抽成猪头的焕梵真人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发出了一声惨叫。 “别,别打了!” 为了防止自己把邱纪恩直接抽死,李卫没用内力,可就凭他肉身力道,也抽的焕梵真人受不了。 而且李卫还相当阴损的专抽半张脸,连牙都被抽掉了好几颗,焕梵真人能忍到现在都算是厉害了。 笑着点了点头,李卫站起来说道:“我就说我刚才在救人,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人不是被救活了?也就是我在这,要不他现在没准已经是个死人了。” 听到李卫的话,焕梵真人差点被气的一口老血喷出去,而邱纪恩也没了发难的借口,只能将他拉过去小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抽了耳光,李卫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直接向着归元道所立的海神像走去。 “这,便是伪神的神像,海神托梦于陛下时曾言,他早已无上法力毁去了伪神的金身,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这海神是真是假!”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卫便抽出腰刀,一刀斩下,身旁的海神头颅被直接斩断。 供奉二十多年的神像就然被毁,所有渔民都愤怒了,可在此时,李卫高声喊道:“你们看!这神像是泥胎!” 归元道是什么东西组织,李卫早就看出来了,所谓为海神塑造金身,无非是他们敛财的噱头。 按照归元道的宣传,神像是用纯铜铸造,上面贴上金箔,可纯铜只要融了,便是一串一串的铜钱,归元道自然舍不得。 所谓铜神像,不过就是泥塑罢了。 李卫能猜到这一点,可早被归元道洗脑的百姓们根本不知道,都以为李卫说得是真的,原本的海神神像被真正的海神以发力摧毁了。 若真如此,那他们供奉的,不就是伪神了?他们不是被归元道骗了? 指着地上的海神头颅,李卫冷笑道:“焕梵真人,你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焕梵真人当然不敢说他们为了赚钱塑造神像的时候偷工减料了,可不如此说,岂不是承认了李卫的真神说? 发现所有渔民都看向了自己,焕梵真人都想哭出来了,他招谁惹谁了,怎么都让自己说,他能说什么? 眼前一黑,焕梵真人就要晕倒,可脸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晕,不然非被李卫抽死不可。 “现在怎么办?”察觉到不妙的邱纪恩小声问道。 “闭嘴!别他娘的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谁再敢问我问题,我就弄死他!” “焕梵真人,我们供奉的是不是伪神?”一个壮汉恶狠狠的问道。 “我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敢问,我就弄死你……” 狠话还没说完,焕梵真人的脸上就挨了一拳。 “老不死的!八年前,我爹,六年前,我三叔,四年前,我大哥,都死在恶蛟嘴里!你还不让我问?欠了我家足足三条人命,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弄死你!” 这些年,年年都要采珠,采珠之前都要有精装男子跳海去喂恶蛟,归元道欠下了累累血债,更别说他们利用海神的名义讹诈了他们多少钱粮。 为了供奉海神,保住自家性命也就罢了,可如今,他们供奉的很可能是个伪神,这事就不能随便过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你就先掀过去了?告诉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你就别想走!” 看到渔民们开始向着自己围拢过来,焕梵真人也意识到大事不妙,“邱大人,快带我走!要出大事了!” “的确要出事了,可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走?” 现在焕梵真人可是一颗大炸弹,还帮着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渔民们没准连自己都要杀,邱纪恩可不会为了他让自己生命受到危险。 不等焕梵真人弄明白他的意思,邱纪恩就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带着兵卒转身就走。 “等等!邱大人,等等我……啊。” 想要逃走的焕梵真人刚迈出一步,就被箭矢狠狠刺中小腿倒在地上。 而得到李卫眼神示意的李仁和也不含糊,冲过去一刀就砍下了焕梵真人的脑袋。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发动了百姓,自己绝不能给归元道反应的时间。 “归元道蛊惑大家供奉伪神,这些年害死了你们多少亲人?真正的海神韩思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艰苦,劝说陛下让景怀郡停止进贡珍珠!陛下已经同意了,下了圣旨,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下海采珠,再也不用用自己喂恶蛟了!” 听到李卫的话,渔民们立刻发出一阵欢呼,谁都没想到,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乌云,竟然有烟消云散的一天。 “海神如此体谅我等百姓,大家还能信奉坑害我们的伪神么?” “不等!” “那些死在恶蛟之口的亲人,你们能忘记么?” “不能!” “现在咱们就去砸毁所有的伪神神像,拆掉所有的伪神神庙,为韩思良正名!” 亲人的血仇,天子的恩典,被蒙骗的愤怒,渔民们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如今听到李卫的话,全都跟着怒吼起来。 在李卫的带领下,立刻展开了扫荡伪神运动。 盘踞景怀郡,吸食民脂民膏的归元道自然想不到会有被清算的一天,愤怒的渔民们冲进庙宇时,毫无防备的教徒们被抓了个正着。 消息传入归元道的时候,事态已经彻底失控,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归元道一时也措手不及,紧急召集教中长老护法们议事。 看着冒着黑烟的神庙,李卫久久不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眉头不由一皱。 李仁和等人虽说没什么功夫,可草原生活的历练已经养出了野兽一般的直觉,刚有人暗中靠近,就反应过来,纷纷拉弦搭箭,瞄准了来人方向。 “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这么多大男人,还如此惧怕我一个弱女子么?” 发现只有姚思筱一个人,李仁和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有些丢脸,示意手下们放下弓箭,可箭矢依然搭在弓弦上,随时做好射杀敌人的准备。 “你是什么人?” 姚思筱没回答李卫的问题,径直走到李卫的面前才说道:“民如水,可以是滋润天下的潺潺溪流,也可以变成席卷一切的洪水,你煽动百姓抢掠,如今已经难以控制了,此情此景,你可有话说?” “我做事,用得着和你解释么?” “不识好人心,我是担心你控制不住局面,最终酿成民乱,朝廷若是怪罪下来,你也没法交待。” “归元道的人?” 姚思筱没承认也没否认,继续问道:“你来景怀郡,到底为了什么?” “我之前说过了,乃是为了铲除伪神。” 归元道便是以迷信蒙骗百姓,姚思筱根本就不信什么海神的存在,韩思良给皇帝托梦更是无稽之谈,在她看来,朝廷派人前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分明是冲着归元道来的。 “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记住,不要试图去控制你控制不了的力量,否则必遭反噬。今天前来,就是和你打个招呼,免得你被我打的丢盔卸甲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哈哈,好,你也好好看看我,记住自己的敌人是谁。” 点了点头,姚思筱直接转身离去。 走入树林之中,灵空子就快步走来,小声道: “恭贺圣女,已经证实焕梵真人死了,尸体都被贱民们踩踏的残破不全。” “混账,焕梵真人乃是大师兄,他死了,你如此高兴?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让你知道教规的厉害!” 话说得严厉,可姚思筱眼中的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闲散宗室子,可养不出他的气势,这个人,不简单,咱们要小心了。走吧,回教中,叫这个消息告诉教主。” 李卫在景怀郡搅动风云的时候,国都之中,却是一片祥和。 “怎么样?我们这里的风景不错吧?” 温子山盛情邀请邹运涛一同观赏风景,一路上,温子山给邹运涛各种讲解当地风俗民情,整整一天,他们基本上是马不停蹄。 “不错……”邹运涛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敷衍道,他可没啥心思赏景,可是又不好意思拂了温子山的面子,只能强撑着陪他一起欣赏。 见邹运涛有些疲倦,温子山这才停止介绍,他唤来一船夫,随后扔给他一锭银子,便拉着邹运涛跨步迈上去。 “看你也累了,不如接下来我们就乘船游行吧,也是一样能看到好风景的。” 想了想,乘船的确比走路要轻松,于是邹运涛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两个人同乘一只船,难免有点尴尬,邹运涛咳嗽了一声,准备打破这样的尴尬。 “我在这里呆了有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准备回国复命了。” 第670章盛情难却 这次被楚国派遣出使,是为了商谈楚秦之间恢复贸易,可大秦官员却是能拖就拖,知道今天都谈不出什么有用的条款。 自己几次提出要觐见大秦皇帝李卫,也被秦国官员找各种借口拖延,邹运涛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自己继续留在秦国也没用,不如早日归国汇报。 温子山听闻后忽然大叫了一声,“什么?你要走?”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被温子山这么忽然一嗓子吓得邹运涛差点掉下船,“对啊,我都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楚国怕是也不要我了。” “那你索性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好山好水,美酒美食的,你呆在这里不比回去好啊!” 知道温子山是在和他开玩笑,也知道温子山这个人热情,邹运涛并没有太在意。 “我倒是想,等日后有空再来吧,这也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我准备今日就走了。” “今日?怎么这么着急呢?是不是我招待不周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有什么不满的你直接说出来,咱们也不是外人。” 邹运涛听闻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待我很好,只是我待的时日足够长了,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呢。” “那也不着急这一天,我还没有带你吃我们这里的特色美食呢,还没有带你玩够,你可说啥都不能走。” “今日玩的也差不多了,等日后你去我们楚国做客我也会好好招待一番的。” 不管邹运涛说什么,温子山就是不同意。 “别说什么以后,你这一走,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和我也算是投缘,不说别的,过些日子就是我母亲的寿辰了,你说什么也得呆着,我母亲可是最喜欢你的,你总不会拒绝她老人家的好意吧?” “老夫人的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也不用瞒着,直接替我转交就好,不然她见到我又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今日必须要启程了,回去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不管温子山说什么,邹运涛都一一婉拒,“哎,看样子是留你不得了,行了,我也不想勉强你,但是你今日绝对是不能走的,我明日一早送你启程。” 见他还想拒绝,温子山便直接替他做了决定,“好了,你不用再说,今日就当为你送行吧,你放心,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不再挽留了。” 正好天色也晚了,赶夜路危险重重,再加上温子山强力邀请,邹运涛只能勉强同意。 第二日,邹运涛早早便打点好了行装,可却迟迟没有等来温子山,想到昨夜温子山还和自己保证,天一亮就起床来为他送行。 原本邹运涛是想自己动身离开的,可是犹豫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和他打个招呼比较合适,于是便带上行装直接到温子山的府衙去寻他。 “我们大人昨天喝多了酒就生了一场重病,现在卧床不起了,谁都不见。” 刚到门口,便被文吏打发出来。 这样也好,邹运涛便向文吏嘱咐道:“麻烦通知你家大人一声,就说邹运涛要走了,不用送了。” 刚说完自己要回国的事情,尚开平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把拽住邹运涛的胳膊亲热道:“怎么,听说你要走?” 邹运涛点点头,“这就准备走了。” 紧接着,他便听到尚开平阴阳怪气起来,“好家伙的,走也不说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都没有为你践行,怎么,你是瞧不起我咋的?” 邹运涛哭笑不得道:“怎么可能,我昨天和温子山说了半天,我在这里呆的日子够久了,我还得回去复命呢。” “温子山倒是好人做到底了,我今日找你来还说要拉着你一起看戏,东边来了一个戏班子,唱的一个绝,走吧,看完戏再说。” 邹运涛听闻后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马上就要启程了,等以后有机会在一起吧。” 说完,尚开平顿时将脸耷拉下来,“怎么,你不给我面子?我可是听说了,温子山带着你到处吃喝玩乐,我让你一起看个戏,你就不愿意了?你是对我这个人有什么意见吗?” 见尚开平误会,邹运涛赶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我是实在是不能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又中午了。” “那就索性吃完午饭再走吧。” 说着,尚开平便让小厮将邹运涛随身携带的行装拽下来,“真不行,我今日必须要走了,实不相瞒,昨夜我就要走,实在是碍于情面,温子山答应一早送我启程的,要不是看他没动静,我就想着来和他打个招呼的,不然就走了。” “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我们对你咋样你自己说。” “挺,挺不错的……” “那就是了,怎么走也不想着和我们打个招呼呢?你来了这段时日我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呢,你倒是给了温子山面子,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说我对你招待不周?” 邹运涛无语,心想道,他们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的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他日到我们楚国做客,我定会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别等什么他日了,今日你在我们大秦,我就有理由要好好款待你,你也不急这一时,先看了戏再说。 而且你不能拒绝我,我还没有带你去过,我好不容易托关系找人请来了戏班子,你不能拒绝我。” “这……我……” “我什么我,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就对了。” 说着,尚开平生拉硬拽的将邹运涛带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个绿袍官员忍不住对温子山抱怨道:“大人,这些日招待邹运涛的费用太高了,还要花费五百两白银,怕是不好批复。” “不必理会,上报便是。” “可陛下历来倡导节俭,若是……” “陛下那里更不用担心了,行了,做好你的事情吧。”温子山直接打断道。 盛情招待邹运涛,可是陛下私访之前特意吩咐,恨不得一文钱当两文钱花的李卫这次能这么大方,肯定有问题。 温子山已经隐隐的猜出李卫看中了邹运涛这个楚国贤臣,据他所知,被李卫盯上的人,目前还没一个能逃得了的。 而邹运涛显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还满怀心事的看着大秦国都的大好风景。 李卫坐在山坡看风景的时候,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马还没停稳,郑象泽就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阴沉着脸问道:“李大人,你这次闹够了没有?” 有皇帝密旨背书,哪怕心中不愿,可景怀郡中官员也不敢阻拦,如今郡尉就在外面,调兵遣将准备应对时刻有可能爆发的民乱。 而郑象泽更是坐卧不安,若是景怀郡出了民乱,朝廷若是追责,他这个郡守首当其冲。 李卫惹出来乱子,却要自己来背锅,郑象泽的心情能好才怪。 “归元道在景怀郡欺诈百姓,为祸多年,你不想想如何惩治邪徒,反倒要对付受欺压蒙骗的百姓不成?” “我……你如此乱来,必然会引起民乱!死了人,你付得起责任么!” “不会出现民乱。” 听到李卫的话,郑象泽心中不由火大,特别是看到李卫还在不急不慢的品茶,直接将手里茶杯摔在了地上。 “李大人,就算你是宗室子弟,就算你有陛下密旨在手,可也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本官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了,也要拦下你!” “我说过了,不会出现民乱。” “不会?本官为官数十载,民政比你更明白,此次必乱!你可敢立下赌约?”郑象泽恶狠狠的问道。 “赌就赌,若是出现民乱,我立刻离开景怀郡回国都,若没出现民乱,你如何?” “我辞官不做,景怀郡郡守让你来当!” “郡守我懒得做,不过你这种尸位素餐之辈,辞官倒是对国家百姓都有天大的好处,赌了。” 被李卫当面讽刺,郑象泽脸色更加阴沉起来,也懒得继续聊下去,冷冰冰看着山下蚂蚁一般搬运庙中财物的乱民。 这些贱民,没有官府管制,一旦乱起来就成了无法约束的洪水猛兽,如今李卫煽动他们打劫,尝到了甜头的乱民们就停不下来,民变只是早晚的事情。 “陛……大人,东西已经运来了。” “立刻给渔民们送去,告诉他们,是免费的。” “是。” 看着转身离去的李仁和,郑象泽疑惑的问道:“送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些锤子,斧头,锯子,还有一批鸡公车,有去附近租了一批驴车,骡车。” “你给他们这些东西做什么?” “渔民们穷惯了,如今有好处可以拿,自然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丢弃,海神庙里面除了财物之外,桌椅板凳,甚至砖头房梁,对他们都至关重要,自然都要带回去。” 听到这话,郑象泽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你,你疯了!乱民劫掠,你不阻止也就算了,还给他们提供工具,你是怕什么抢到的东西不够多么!” 第671章为官之道 “你还真说对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不可理喻,你这是引火烧身,看着吧,你会自食其果的!” 说完郑象泽也懒得和李卫废话,幸灾乐祸的看着山下被渔民们打劫的海神庙,这已经是景怀郡最后一座海神庙了。 等这些乱民抢光之后,他们就会找下一个目标,只要一百个乱民,就能卷起上万个,民乱也就会出现了。 能安安稳稳在景怀郡做郡守,自然早就与归元道有了勾结,李卫如今成了归元道的敌人,自然也是郑象泽的敌人,能让他赶快滚蛋,自然是好事一桩。 半个多时辰后,“轰”的一声,海神庙中突然出现了巨响,一股火龙窜出四丈多高,庙中立刻传来一阵惊慌的尖叫声。 郑象泽幸灾乐祸道:“乱民就是乱民,到处放火,竟然烧了存放灯油的地方,如今火势已成,乱民们必然被火逼退,在这里抢不到东西,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什么意思?” “如今民乱还没彻底爆发,你还有回头路可走,说几句软话,我立刻通知郡尉,让他调兵过来防备民变,否则惹出大祸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呵呵,好呀,你想听什么话?” 打了一个眼色,随从立刻从马背上拿出一个蒲团丢到李卫的面前。 指了指地上的蒲团,郑象泽冷笑道:“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来,有什么事,跪下说。” 一听这话,李仁和和一众侍卫直接抽出腰刀,只要李卫一个眼色,他们就要冲上去将敢折辱陛下的狂徒乱刀砍杀。 景怀郡是唐国故土,郡中又有大量唐国残存贵族,为了镇压有可能出现的反秦势力,郡中除了有三千郡兵之外,还有一支只属于郡守管辖五百精兵的郡营。 这次郑象泽身后的五十兵卒,便是郡营之中的精锐,一看李仁和等人要动手,也纷纷拔出武器对峙。 “我要是不求你呢?” “呵呵,那就怪不得我了,本官身体不适,半个月前就卧病不起,这一点,郡中官吏们都可以作证,景怀郡若是出了民变,身为郡守,本官是有责任,可更大的责任还是你的! 更别说你破坏了今年的取珠大典,你可知道就这么一次,让朝中多少大人心中不高兴?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也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年纪轻轻,还要大好前程,就此毁了不可惜么?你好好想想吧。” “呵呵,不用想,也没必要想的,咱们等着看吧。” 对于郑象泽这种官迷来说,最在乎的就是升官,若是自己治下酿出民变,哪怕能利用朝中关系和金银,自己吏部大考也会得到个下下的评语,更会留下不好的官声,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 可如今李卫冥顽不灵,郑象泽知道,放任他在景怀郡胡作非为,只会给自己造成更大的麻烦,不如豁出去,将他赶走。 “好,那咱们就等着看吧。” 郑象泽的预料果然没错,海神庙火势越来越大,渔民们再是不舍,为了自己的性命,只能纷纷离去。 “哈哈,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渔民们走了,他们去寻找新目标了……他们怎么往东走?” 东面可是海岸,西方才是村镇,看渔民们移动的方向,郑象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抢过了,他们自然要回家,行了,这次你们眼中的民变已经平息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郑象泽不相信李卫的话,立刻吩咐几个护卫去查探。 两炷香后,几个护卫急吼吼的骑马回来。 “回禀大人,那些渔民说,说……” “他们说什么?快说!” “他们说邪神庙已经全被毁了,他们为韩思良出了气,也报了仇,他们……要回家了。” “回家?这,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怎么回事?”郑象泽一脸惊疑不定的问道。 李卫反问道:“怎么回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认定渔民们会继续作乱,最终酿成民乱?” “书中写的明明白白,历朝历代,百姓造反,不都是如此么?这些泥腿子,全都仇官仇富,心怀怨怼,只要有了由头,他们就会爆发出来。 贪婪乃是人的本性,他们已经开了头,尝到了甜头,知道劫掠能有好处,自然停不下来,其他百姓看到他们得了好处,自然群起效仿,最终成席卷之势!流寇便是如此来的。” “呵呵,说了半天,你还是一直都没说到重点。” “什么重点?” “郑象泽,归元道在景怀郡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 愣了一下,郑象泽回道:“知道。” 听到这里,李卫也彻底明白了,郑象泽和郡中其他官员之所以如此惧怕渔民变成乱民,只因为他们心虚。 他们知道景怀郡的百姓早就不堪忍受官府的盘剥,也明白民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暗流涌动,所以才担心百姓借着这次事件直接作乱造反,让他们无法收拾局面。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次根本不是渔民们反抗朝廷,这是一场“神之战争”,在渔民们心中,他们可不是打家劫舍,而是遵守真正海神的法旨,去缠住伪神。 如此光荣神圣的事情,绝不能掺杂太过的私心,为了得到真正海神的庇佑,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伪神的庙宇。 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李卫才如此自信,丝毫不担心酿成民变。 “他们的危害,你可知道?” “他们是劝人向善,教中互帮互助,乃是一群良善之辈,本官不知道你为何非要针对他们。” “让人下海以身饲蛟,这是良善?” 迟疑一下,郑象泽有些迟疑的说道:“若不喂饱了恶蛟就没办法取珠,为了给朝廷准备足够的贡品,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里,李卫冷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与你废话了,如今民变没有出现,按照之前的赌约,你辞去郡守之职吧。” “哈哈,李大人,我承认,你有些本事,可惜,你不懂为官之道呀。” “什么为官之道?” “想要做大官,必须有三点,胆大心细脸皮厚,其中脸皮厚,最为重要,你我两人的赌约,不过是口头约定,没有落下点墨,我如今不承认了,你能奈我何?哈哈,你能如何?” 听着郑象泽嚣张的大笑,李卫一脸冷淡道:“我的确不能耐你何,可他能。” 撇了一眼李卫手指的李仁和,郑象泽不屑道:“看相貌,他是个胡人吧?一个归化胡人,还敢直接杀了本官不成?” “他自然不敢诛杀封疆大吏,可你知道么?他是当今圣上的贴身侍卫。” 看懂了李卫的眼色,李仁和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把郑象泽直接看傻了。 “你,你,那又如何?一个五品武官罢了,本官会怕?” “你自然不用怕他,只是他回到国都之后,会对陛下汇报景怀郡所见所闻,你的为官之道,自然也会说,我想那时陛下一定会大为感慨的。” 郑象泽是封疆大吏,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随便将他免职,可整个大秦都是皇帝一个人的,皇帝想要对付谁还不容易? 人人都想简在帝心,可这种“简在帝心”,没人愿意。 “呵呵,我,我刚才开玩笑的,李大人别介意呀,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来来来,有什么话,跪下说。” 脸色不断变换的郑象泽走到李卫的面前,就在李仁和以为这货受了刺激想要和李卫同归于尽的时候,只见郑象泽身形一矮,直接跪在了蒲团上。 “李大人,刚才在下是和您开玩笑的,您别在意,我不是留恋官职,而是如今归元道在景怀郡中尾大不掉,我担心贸然换了其他郡守,更难节制他们。 还望李大人为大局着想,让在下暂且留任,为景怀郡全郡百姓,叩谢了。” 看李卫沉默不语,郑象泽咬了咬牙,一脸谄媚道:“大人还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做的,一定做到。” “我想买点土地,可能有些多。” 不怕李卫狮子大张口,就怕他不开口,郑象泽立刻回道:“李大人放心,您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真的?” “自然是真的,唐国投降后,原属唐国王室的耕地分给了百姓一半,剩下的一半划入郡中,充作官田。” 郑象泽原以为能讨好李卫,却不知道此话一出,李卫心中怒火更盛。 各地都留有官田,一方面是官兵在战场上立下军功后,家乡当地官府便会划出一定量官田赐予官兵,另一方面,官田每年出租,以租金弥补地方官府财政。 大秦太祖时就曾下旨,官田只能赐予有功将士或官员,严禁买卖,如今郑象泽竟敢售卖,还一副不怕自己多买的样子,猖獗至此,还真是让李卫长了见识。 “好,我回去就准备银子,有多少银子,我可就要买多少田地。” “大人放心,您想买多少,我就卖多少。” “还有王广成,我不喜欢。” “我这就将他贬官,不让李大人再见到他。” 第672章唐国名将 看到李卫点头后,郑象泽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地上缓慢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带着郡营官兵狼狈离去。 回到郡守府,满腹怒气的郑象泽冷冰冰的说道:“今天的事情……” 侍卫自然明白郑象泽的意思,一脸疑惑的问道:“今天?属下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呀。” 满意的点了点头,郑象泽继续说道:“让邱纪恩那个废物带着军中田亩账册滚过来,还有,去告诉归元道那些蠢货,本官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好好修理狗官!” 侍卫自然知道狗官指的就是李卫,生怕被迁怒的他急忙领命离去。 在景怀郡,就算是乡下地主,都知道归元道的厉害,如今李卫竟然带着一众渔民砸了归元道所有的海神庙,消息一经传开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得到消息后,在郡守军中买了个营指挥使的吴镇东却是心中大喜,立刻召集兵卒,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号炮声响起,士兵们像是蜂拥而出的马蜂一样乌央央向前狂奔而去,四周荡漾起一层灰尘。 有些士兵体力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达障碍物前,还有的士兵体力不行,磨磨蹭蹭的被落在最后艰难前行。 每一个士兵肩膀上都背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为了培养他们的耐力,这些人都要负重前行,有的士兵已经不堪重负,跑几步便气喘吁吁的恨不得停下。 “都磨蹭什么呢?”吴镇东站在这些人的后面怒吼,“让我发现谁偷懒,我一箭崩死他。” 说完,那些落在后面的士兵咬着牙硬着头皮向前冲。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命可是要完蛋了。” “再坚持坚持吧,我也快跑不动了,刚才大帅不是说了,谁要是偷懒,一枪会被打死的。” 训练场上,几个体力不支的小兵相互鼓励着对方,磨磨蹭蹭的终于到达了障碍训练地。 “一群饭桶,平日里吃饭的时候没见你们速度这么慢,一到训练的时候就像个娘儿们似的磨磨蹭蹭,饭都白吃了吗?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们是废物吗?” 吴镇东手中拿着马鞭,骑着一匹战马穿梭在这些人的旁边,威风凛凛。 “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一个个都是什么怂包,还想来当我的兵,你们这些没有一个人合格,我告诉你们,到了战场上,你们就是那个被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吃奶娃!” 吴镇东尽情的在羞辱这些人,并且还要求士兵加速进度,前方就是壕沟了,吴镇东已经提前让人设置好了训练项目,这些士兵只要冲过去就行。 士兵们冲到壕沟时不禁停了下来,前面的一番景象让他们吓坏了,壕沟虽然不算深,可是下面全部安插着被削尖的木桩,上面的枕木只有巴掌大小的宽度,一个不小心,肯定会摔下去的。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岂不是会被扎成筛子?” 几个士兵探着脑袋小心看向下面,双腿不禁发软,“这也太残忍了吧?这怎么能过去呢?” “都磨蹭什么呢?赶紧给我一个个冲!”吴镇东朝天上射出一箭,对天抛射箭矢,天知道箭头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大家被吓了一跳,有些胆子小的直接被吓得跪在地上。 那些体力好的士兵也不敢贸然度过,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真的是必死无疑。 “你先过吧……” “不行,我看着头晕,你先过吧……” 前排的几个士兵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敢当这第一人,枕木的面积小,要十分小心才能安然度过,谁能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更残酷的项目在等着他们。 “简直是疯了!”有的士兵不满,但是又不敢反驳,只能小声抱怨。 “横竖都是个死,看你想怎么死了。”有几个觉得无所谓的,说起了风凉话。 吴镇东见这些士兵谁都不敢过,于是他大发雷霆,“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蠢货!这么一点障碍就不敢过了吗?我看你们直接跳下去死的痛快一些。” 不管吴镇东怎么喊骂,这些人就是不敢前进,枕木只有三条,可是身后乌央央一片士兵,位于队伍最后方的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挤在战壕前,顿时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吴镇东对着上空又是一箭,现场立即安静下来。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敢临阵退缩,一个字,死!谁若是敢不继续前进,也是一个字,死!” 说完,吴镇东一挥手,四周忽然齐刷刷的出现一群弓箭手,他们对住士兵们的上方开始抛射放箭。 虽然这些箭矢没有直接射中,可是当这些箭矢落下的时候,恰好能扎中这些士兵。 一时间现场乱成了一团。 有的人倒霉,直接被箭矢刺中头部而亡,有的则幸运一点,被扎到了胳膊或者其他什么部位,虽然是皮肉伤,可是接下来对他度过枕木的时候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士兵见天空下起了箭雨,于是心下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直接冲过去!或许前面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箭雨还在不停地落下,士兵们继续向前,一路上,有的被箭雨射杀,有的则因为过枕木的时候紧张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是这样,后面的士兵就越是胆怯。 当他们度过枕木的时候,余光看到下面被扎成肉泥的尸体,内心的恐惧让他们的胃里翻江倒海,心理素质好一些的还能勉强当做看不见,专心度过。 可是遇到那些心理素质差的,直接摔了下去,战壕下一层堆叠着一层尸身,看上去极为瘆人。 即便如此,后面的士兵还是不得已一个接着一个前进。 士兵身边的牙校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找到吴镇东,“大帅,有必要这样训练大家吗?不过是训练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你懂什么?”吴镇东朝他翻了个白眼,“要把每一次训练的时候都当成战场一样,这是为了他们好。 况且训练的时候都畏畏缩缩不敢向前,等到真的到了战场上,只能更加的胆怯不堪。” 话虽如此,可是吴镇东这样的训练方式,实在是难以让人苟同。 “虽然是训练,但是没有必要拿性命开玩笑吧,现在士兵死伤严重,又不是真的在打仗,让他们训练差不多就行了。” 吴镇东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在质疑我的训练?” 牙校不敢反驳,但是看到士兵们一个个恐惧的眼神,他真的心里被刺痛了。 “是的,我觉得这样的训练强度完全没有必要。” “训练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常事,我告诉你,也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一批强将,我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拉出来只知道猥琐惧怕的兵!” 吴镇东直接翻身下马,上前一把揪住牙校的领子,“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竟然敢质疑我!” “你这简直就是在胡来!虽然你是主帅,可是你不懂装懂,训练强兵也不是这样训练的,你这样迟早会惹出事端! 你看清楚了,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你如此不珍惜这些性命,你和残忍的敌军又有什么区别?你的命是命,难道这些士兵的就不是吗?” 见牙校对自己出言不逊,吴镇东一拳将他打在地上,“好家伙,居然敢出言顶撞我,来人,给我带下去立即处斩!” 刚说完,周围的军官纷纷替牙校求情,其实牙校说的也是他们内心想说的,但是他们都没有牙校的勇气,没有人敢直面和吴镇东顶撞。 更别说是怀疑吴镇东的决策,这无疑是在找死。 “大帅三思啊!他不过是心疼这些士兵,并不是有意要顶撞您的。” “是啊大帅,他也是一时心急,惩罚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就别和他计较了。” 吴镇东铁着脸,毫不留情道:“我今日若是不和他计较,明日岂不是你们都敢指着我的鼻子来挑衅我?我是一军之主,没有人敢反驳我才是,谁都不例外。” 为了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吴镇东今日必须要将这名牙校斩首示众才行。 牙校见吴镇东是动真格的,忽然会后悔起刚才自己出言顶撞,“大帅我刚才一时冲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您别和我一般计较,我不是那个意思。” 吴镇东不为所动。 “人呢?赶紧给我拖下去斩首!” 这时,吴镇东的亲兵迅速小跑过来,将牙校控制住,见事态无法挽回,牙校索性破口大骂。 “你这个残暴之人,你会遭报应的,我在天上要好好看你,报应何时来,你根本就不配做将帅,你迟早会遇到同样的报应!” 说完,牙校一边惨笑着,一边被吴镇东的亲兵拖拽到一旁,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斩首,众人哗然。 “愣着做什么?继续。”吴镇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督促士兵训练。 一直在不远处旁观的马传安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道:“小王爷,如此治军,会不会……” 第673章反咬一口 一听有人质疑自己,傲娇的吴镇东心中不由暗怒,可他这个指挥使的官职还是靠唐国遗老们凑银子才买来的,自己想要割据一方,在景怀郡称王称霸,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只能忍下心中怒气。 “温阳侯有所不知,治军首在一个‘严’字,更在一个‘威’字,杀伐果决,方能在兵卒之中立威,严惩不贷才能让他们明白军规的重要,如此才能练就一支铁军,上了战场,才能打胜仗。” “可如此治军,怕士卒心中会有怨恨……” “这么一群泥腿子,天生的贱种,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只会越不恭敬,天天打着他们,时不时再杀几个,才能让他们有敬畏之心,让他们服从军令,到了战场才能勇往直前。” 看马传安还想说话,吴镇东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温阳侯,这可都是家父留下的兵法,是家父的练兵之道,其中自有道理。” 对于吴镇东的话,马传安嗤之以鼻,唐国旧贵之中,谁不知道当年忠毅王吴邦永仁义无双,爱兵如子,哪会有这种残酷兵法练兵。 可吴镇东搬出了忠毅王的名头,他再是不满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心中也生出一丝怀疑,都说虎父无犬子,可吴镇东实在没有半点名将之相,他们这些唐国旧贵将宝压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有了天子密使的身份,让李卫在景怀郡种立刻成了谁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会泄露的消息,更何况当时还有五十多郡营官兵,郡中官员自然都知道郡守与李卫之间势同水火。 县官不如现管,没人敢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代价去巴结李卫,也总算让李卫彻底摆脱了头疼的官场应酬,虽说身后总是跟着不少尾巴,可也能在景怀郡自由游历。 让李卫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去乡下收租的马敏君。 两人刚一碰面,马敏君就叽叽喳喳的开始问起了李卫是如此铲除海神庙的事情,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让李卫快乐不少。 “你快瞧那边那个男的,鬼鬼祟祟的。” 马敏君和李卫在街上走着,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个男子行色匆忙,走一步四周巡视一圈,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怀里抱着孩子吗?”李卫瞧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马敏君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于是她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衣服,“喂,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你们谁啊?”陈有牛看了一眼马敏君和李卫,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吓了他一大跳。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马敏君一把扯过盖在怀里的苫布,只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陈有牛抱在怀里。 “这是我的女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有牛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婴儿,因为他们动静太大,吵到了怀里的婴儿,那孩子开始嘶声裂肺的哭喊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吗?”马敏君刚问完,就被李卫拽到一旁。 “我们会不会搞错了啊,毕竟咱们无凭无据的,万一搞错了岂不是闹笑话?” 马敏君稍微有点犹豫,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搞错了丢脸也是没办法的,可万一真的是抱来的婴儿,那他们可就是挽救了一个小生命。 “哎呀,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听说了,这里的人生了女儿不想要就会找人将孩子带去一个偏远的地方杀死,我怀疑这个人就是。” 李卫点点头,觉得马敏君说的有道理。 “你带着孩子要去哪?你今日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当你是人贩子,将你抓起来。” 陈有牛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任凭怀里的孩子哭得嘶声裂肺,他都没有哄一下,也恰好因为这个原因,让马敏君更加笃定,这孩子不是陈有牛的。 “我说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来多管闲事呢?我告诉你们,这孩子是我的女儿,我带她去哪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马敏君刚要准备喊人,陈有牛赶忙解释道:“我是带孩子去她外祖父哪里看看,怎么,你们还不允许了?” “不,你分明是撒谎!”马敏君坚定地否决了陈有牛,“大家快来啊,这里有人贩子!” 一说人贩子,顿时引来一群热心的百姓,他们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人贩子,一听说有人贩子,恨不得将自己家的烂菜叶子臭鸡蛋都扔在陈有牛的身上。 鉴于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大家也手下留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认识你们吗?好端端的凭什么来诬蔑我?这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说我是人贩子?” 马敏君早就料到陈有牛会这样说,这个问题把李卫给稳住了,他捏了一把汗看着马敏君,一时没有控制住,就让马敏君将这件事声张了出来。 要是让大家知道是他们误会了,岂不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别急,让我来给你分析一下,”马敏君一边说,一边走到陈有牛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那孩子竟然出奇的停止了哭泣,“首先,这孩子太小了,父母是绝对不可能抱着她独自出门远行的。” 陈有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算哪门子理由,孩子外祖父一直盼望着这个孩子,他常年下不了床,让我们将孩子抱过去给他看看,这有什么问题?” 众人点点头,光凭这一点的确说明不了什么。 “大家别急,倘若你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出门,孩子哭闹会不会哄一下呢?安抚一下情绪也是应该的吧?” 人群中一些生过孩子的妇人点点头,“没错,定是要哄一哄的。” 马敏君一拍手道:“这就对了,可是这个人呢,他视若无睹,孩子哭了很久都不哄,而且孩子对自己的父亲也是有心灵感应的,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总是止不住的啼哭,再加上陈有牛身上没有婴儿用的东西,换洗的尿布什么都没有。 光凭这一点,我就很肯定,他一定不是孩子的父亲,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 眼看着大家都要相信马敏君说的话了,陈有牛赶紧解释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自家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来胡搅蛮差一顿。 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叉村的人,你可以去找人到叉村问问,我妻子是不是怀孕,今日是不是产子。 我陈有牛行的端正,不怕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家可以去问问,叉村距离这里并不远,我可以在这里等着。” 见陈有牛说话底气十足,李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本以为陈有牛是个人贩子,只要当着众人的面戳穿他就会承认,没想到现在事态发展的逐渐有点不受控制了。 “我可以作证!” 这时,人群中忽然闯进来一个农民,“我听到你们说叉村,我刚好就是从叉村过来的。” 他看到了陈有牛,于是立即惊喜道:“陈有牛!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带着孩子去看外祖父了吗?在这里做什么?” 简单一句话,让马敏君立即下不来台。 “你和他是一个村子的?”马敏君怀疑这个人是陈有牛的同伴,不然为什么出现的这样巧合。 “是啊,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陈有牛腰板也直了起来,“我说啥了,你们不信,你问问他,我妻子是不是今日生产,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那个人点点头,“这有啥好隐瞒的,况且叉村距离这里这么近,要是真的说谎不能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吗?在这里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戳穿?这里到处都是叉村的人,随便问一个就行。” 众人点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叉村距离我们这么近,他也不敢说谎。” 马敏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就在她准备道歉的时候,陈有牛反咬了一口。 “你们这两个人真是奇怪,上来就一口咬定我是人贩子,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想污蔑我,刚才还动手打了我,大家快来评评理。 看你们衣着不凡的样子,想必也是大户人家,怎么有钱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诬蔑人吗?我们找谁惹谁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误会了。”李卫急忙上前解围。 围观的百姓原本就是一些穷苦之人,见到李卫和马敏君衣着华丽,于是内心油然而生一股仇富的心理。 “你们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看你们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人贩子是你们,贼喊捉贼!” “没错,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俩有问题!居然还想动手打人,亏了我们差点相信了他们!” “赔钱!今日不赔钱你们休想离开!”陈有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刚才不由分说上来就诬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众人一听,几个爱管闲事的男人撸起袖子将两个人困在其中,假装要动手,马敏君和李卫无奈之下只好掏出一锭银子。 “这还差不多。” 陈有牛满意的掂量着银子,马敏君和李卫不想多生事端,见大家没有再拦着的意思,便匆匆离开了。 第674章一件小事 走在路上,心中用火的马敏君不断踢着路边的杂草,“那个什么陈有牛,肯定不是好人!” 嫉恶如仇的马敏君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打不平,否则当初李卫刚入城被刁难时也不会站出来帮忙了。 偏偏马敏君斗不过刁蛮之徒,每次出头惩戒不了恶徒还总被反咬一口,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这个混蛋,你既然知道,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我刚才不帮你说话,就是为了现在能理直气壮的说话。” 这么拗口的话,显然超出了马敏君的理解范围,有些恼怒道:“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受得气就全撒在你身上。” 无辜躺枪的李卫无奈的耸了耸肩,就带着马敏君向着前面走去。 内卫们早就得到了李卫的暗中命令,每一个岔路口都有内卫用眼神给李卫指路,两人很快就在河边又一次见到陈有牛。 此时陈有牛正在用力吹着地面柴堆,加进去几根干柴后,火焰彻底燃烧起来,就抱起身旁还在哭喊的婴孩准备丢入火中。 “住手!你要干什么?” 被突然一吓,陈有牛手一抖差点将婴孩直接掉到火里。 “你,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们要不去而复返,哪能看明白你要干什么,说说吧,这孩子是从哪里拐来的,又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不,这是我自己的孩子,真是我……” 一听陈有牛还敢狡辩,看到李卫的眼色后,李仁和直接上前,抢过他怀中孩子后一脚将他踹到。 侍卫们将陈有牛按在地上后,直接从火堆里拿起一个正在燃烧的树枝向他脸上凑去。 “别,别,我说得是实话,她真是我的孩子!” 事到如今,陈有牛还敢嘴硬,一肚子窝囊气的马敏君恼怒道:“狠狠的打他,看还他敢不说实话!” 英雄好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看陈有牛一脸惊慌的样子,李卫眉头不由一皱,“想等一等,这真是你的孩子?你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是我的孩子,我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这是第三个,家里实在养不起赔钱货了,只能杀了。” 身为权贵独女,自幼备受宠爱的马敏君显然有成为女权斗士的潜质,一听这话,怒道:“生了女儿就要杀?生了儿子怎么不杀?” “儿子哪能杀啊,将来长大了可是壮劳力……” 乡间没什么娱乐项目,一听内卫说有大热闹可看,之前的百姓们也走了过来。 在百姓们面前丢到的脸面,自然也要在众人面前找回来,一看他们来了,马敏君就兴奋的开始控诉陈有牛的罪行。 可让她没想到是,听完陈有牛做的是,所有百姓都是一脸的淡然。 “你,你们怎么……你们不气愤么?” 一个老汉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就这?没事我们可走了,猪草还没打呢。” “等一等!陈有牛可是要杀了他的亲生女儿!你们就无动于衷么?” “那你来养?” “我,我还没出阁,怎么养……” “那你就少仗着说话不腰疼,死个女儿,一家人都能有饭吃,要是养大了,所有孩子都要饿死了,你们这些贵人是不是没玩的了,没事也被戏耍我们。” 看着就此散去的百姓们,马敏君彻底愣住了。 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马敏君看来,似乎骇人听闻的罪行,怎么在这些人看来,不过是件小事情? “把陈有牛放了吧。” 一脱困,陈有牛就说道:“没啥事,我也走了,你们不想让我杀,那我就把女儿送给你们了,也算是给孩子一条活路。” 说完陈有牛就逃命一般转身跑开。 “这……这算是什么事呀?” 还以为自己能成为惩奸除恶的英雄,结果所有人都毫不在乎,反倒是自己多管闲事,马敏君心中郁闷无比。 李卫记得,自己当初看到过一份奏折,上面便有“及生,不举,葬之陌上。”这句话,看着奏折的李卫只是对生而不养,弃于荒野的行为感到愤怒,如今亲眼所见,仿佛面前的土地上躺满了婴儿尸体。 “你等一等!” 听到李卫的呼喊,陈有牛吓的身体一颤,转身就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贵人一时不开心,很可能直接让手下人杀了自己泄愤。 李卫皱着眉头问道:“就算要杀,也有很多办法,你要把孩子丢入火中是什么意思?” “是有一个仙师说我家的风水不好,被冤魂缠住了,总有女鬼到我家投胎转世,所以我才会一直生女儿,他做法了,还要我活活烧死这个女娃娃,吓住其他冤魂。” “归元道的人?” “是。” “收了你的银子?” “小人是个穷人,哪有银钱,是东拼西凑,又借了好多家才拿出了一百斤粮食。” “滚吧。” 听到这话,生怕李卫会反悔的陈有牛爬起来就以更快的速度逃走。 马敏君也感受到了李卫心中的怒火,试探的问道:“你,你怎么了?” “畜生!真是一群畜生,想要骗一百斤粮食也就罢了,却还要害人性命,损人不利己,归元道要是多留一日,不知道我大秦要多死多少人!” 之前蛊惑渔民跳海喂鲨鱼,现在又哄骗百姓杀自己女儿,归元道已经彻底突破了李卫的底线,成功登上了李卫心中小黑本第一名。 “没错,归元道都是畜生!”李仁和也咬着牙附和道。 长于草原的李仁和对生命没什么敬畏,可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人口是决定一个国家实力的最主要因素。 连连征战,人口损失严重,李卫多次下旨鼓励生育,可景怀郡却在不断杀戮百姓,在李仁和看来,这是祸国之举,让大皇帝吃亏的人,都是坏人,也都是他要杀掉的人。 被周围侍卫们爆发出的杀气吓住的马敏君有些紧张的问道:“这,这孩子该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 “我问你呢。”马敏君嘟着说道。 “我早晚都要离开景怀郡,我能怎么办?” “那就我养着,总不能让她刚脱了虎口又送到狼穴里吧。” 点了点头,李卫十分赞赏的说道:“好,那就你养着吧。” “你说什么?你还真推的干净呀,把孩子交给我,你还是不是男人!” 此时的马敏君就像是抱着孩子向负心汉讨说法的怨妇,看着李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是让你养,可我没说不管呀,看百姓们如此冷漠,景怀郡之中杀掉自己孩子的父母肯定不少,我准备建一家孤儿院,资金我来出,你负责招募人手,管理孤儿院。” 孤儿院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名字,哪怕大秦还没有过这种组织,马敏君也能从名字上猜出孤儿院的用途,“我能帮你,可我来管理……我能行么,还是算了,你找人管吧。” “你觉得一个国都来的宗室子,开的孤儿院有人相信么?你做院长,就有温阳侯的牌子,百姓才能更相信。” “好,院长就我来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可我会让孩子们长大的。” “光是长大可不行,还要让他们有一技之长,让他们读书识字,将来有一番作为。”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不由撇嘴,这个时代可没义务教育的概念,读书可是大花销,还没听说过哪家贫民能供养得起读书人。 不过李卫既然说了豪言壮语,自己也不能泼冷水,立刻点头附和。 闹了这么一出,李卫也没心情去巡查了,带着马敏君急匆匆回城准备开办孤儿院事宜。 天子要做什么,自然没人敢拖沓,哪怕田保平闹不明白李卫要做什么,可得了旨意后,还是第一时间写好了告示,以首辅之子的身份,命令衙役们去景怀郡到处张贴。 就在李卫亲自写着孤儿院教育计划的时候,李仁和前来汇报,郑象泽求见。 “呵呵,朕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朕呢,让他进来吧。” 人还没走进书房,郑象泽焦急的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进来。 “李大人,这告示是你让田公子张贴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上面不是写的明明白白?你是科举出身,不会连平民百姓都能听懂的句子都看不懂吧?” “我,我能看懂,可,你让景怀郡境内所有百姓都可以将无力抚养子女送入孤儿院是什么意思?还送一个孩子,就给五斗粮食?” “我不想看到景怀郡到处都是被父母遗弃而死的婴孩。”李卫冷冰冰的说道。 “你知道这要花费多少钱,你能拿出来么?” “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敢说出来,自然能做到。” 看李卫态度如此坚决,郑象泽只能改口道:“好,我不干涉你,你可以办什么孤儿院,当你不能在景怀郡办!” “为什么?” “为什么?李大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和我装糊涂?我郑象泽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苦苦相逼?” 这次轮到李卫不明白了,一脸疑惑道:“我办我的孤儿院,和你有什么关系?办好了,也是你的政绩呀。” 第675章消灭贫困的最好办法 仔细看了李卫好一会,确定他不似作伪后,郑象泽才说道:“看来你是真不懂为官之道,你可知,朝廷每年都有清查?” “自然知道。” 要说清查,恐怕整个大周都没李卫更明白了,这就是他将后世的办法带到了大秦,对大秦人口和经济情况进行统计,而清查也是吏部考核地方官员政绩的主要参考数据。 “既然知道,那你便应该知道,清查还要以家中财产和人口多少将百姓分为上中下贫四等户,财产是固定的,若是人口多了,人均就少了,中户也要变成下户,下户也要变成贫户。” “啪”的一声,李卫手中毛笔直接掉落,此时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推测。 “你,你的意思是,穷人死得多了,平定的时候,中户下户也就多了?” 郑象泽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乐呵呵的说道:“这是自然,一户没有土地的人家,给地主做佃户,每年收入二两银子,折合铜钱一千六百文,若是家中有夫妻两人,子女六人,评定时候,每人每月收入还不到十七文,是绝对的贫户。 可若是家中只有三个子女,每人每月就有收入二十七文,评定之时,便是下户人家,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懂了,我现在才知道你景怀郡年年都能在清查之中名列前茅的原因。”李卫强忍着怒气说道。 “你这孤儿院办起来,穷人们将子女都送进来,可人没死,户籍还在,清查之时,也都要算进去,今年清查会造成多大影响?况且孤儿院真办起来,泥腿子们会争相把孩子送进来。 到时候恐怕两三万孩子都打不住,消息传出去,我郡中官员还有何脸面?若是朝廷派钦差来查,如何是好?话我就明说了,你这孤儿院关系着郡中所有官员的前程,绝不能办,至少不能在景怀郡办。” “去其他郡办,户籍就与你景怀郡无关了,反倒让你们甩了包袱?你真是我大秦的能臣干吏,竟然让你悟到了消灭贫困最有效的办法。” “这是自然……” 话还没说完,郑象泽就感到额头一疼,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墨汁,郑象泽才弄明白砸自己的是什么,怒道:“你干什么?” “这是我表示‘赞赏’的办法。” 郑象泽治下的景怀郡,各种书面报告都是漂漂亮亮,而他也的确找到了让景怀郡告别贫困的“最有效”办法,如果无法消灭贫困问题,就消灭贫困人口。 在郑象泽的认知里,只要穷人死光了,剩下的都是富人,景怀郡经济自然也繁荣起来。 “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如此对我!”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惨害治下百姓,你对得起这身官服,对得起朝廷么?” 冷哼一声,郑象泽一脸傲娇道:“我就是为了朝廷,才甘愿背负如此罪孽的。” “哦,那我到还想听听您的高谈阔论了。” “翻开史书,哪一朝不是被百姓造反伤了元气,毁了根基,最终国破家亡的?归根结底,就是泥腿子太多了,他们要是都死光了,就没有穷人了,自然也不会有人造反了。” 郑象泽的言论彻底惊呆了李卫,愣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不想着如此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却以这种方式杜绝百姓造反?” “自古以来,还没哪朝哪国能一直吏治清明,早晚都有腐朽崩溃的一天,我的法子,才是真正治本的法子,穷人为什么造反?是因为他们没饭吃,为什么没饭吃?是因为穷人太多,地太少了,若是穷人少了,每个人的土地也会增加,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 如此我大秦的江山才能万世永存,你这个宗室子,连地方政务都不懂,就在这里指手画脚,胡乱作为,你可知你这是害了朝廷!” 李卫现在算是彻底领教了读书人的厉害,多无耻的事情,从他们口中都能说得义正辞严,反倒是努力改善民生,救百姓于水火的自己成了罪人。 李卫不由想起自己在后世时,曾在书中看过明末文人怒斥起义百姓,为什么不在家饿死,居然给朝廷添麻烦,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心中,穷人都死光的世界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被气的全身发抖的李卫恶狠狠的说道:“滚!” “我堂堂郡守,你先是用砚台袭击,如今有口出恶言,别以为你是宗室子,是陛下特使,我就奈何你不得,你等着,本官这就回去弹劾你!” 这次来谈判的郑象泽也没带人手,知道和李卫说不通,生怕自己会吃亏的郑象泽丢下狠话直接离去。 “陛下,其实……郑象泽说得也有道理。” “你说什么?” 看到李卫动怒,李仁和吓的急忙跪在地上,“陛下,在草原上,有吃的,都是青壮先吃,孩子和女人后吃,老人最后吃,没了青壮,就没办法保护部落,得不到足够的食物。 没了女人就生不了孩子,没有孩子,部落就没有新战士,只有老人最没用,也要被最先丢弃。” 李卫自然知道,别说是生存环境恶劣的草原,就算是如今的大秦,很多地方都是男人吃干的女人喝稀的,仓禀足而知礼仪,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孝顺父母是在自己能吃饱饭之后才会去想。 “以前朕只能当个键盘侠在网上骂闲街,可如今朕来了,做了皇帝,就不能只会骂街,朕要改变这个世道,给穷人一条活路!朕要让秦国不再有人饿死,也不再有人因为贫穷而杀死自己的亲人!” 这一刻,李卫似乎真正体会到上天让自己来到这片土地的用意,既然自己已经坐在龙椅上,就要为大秦的千万百姓做一些事。 李仁和的秦语还没到精通的程度,对于自己听不懂的“键盘侠”,“网上”,只当是秦国的俚语,没有多问,可李卫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中不由热血沸腾。 他父亲原本是部落中悍将,拥有三个女人,李仁和也有了十二个兄弟姐妹,可在他成长过程中,不断看着自己亲人死于白灾黄灾和部落之间的征伐,更是亲眼看着母亲活活饿死,能活到现在,也是天神赐福。 为了能在残酷的草原活下去,李仁和只能收起心中的情感,用杀戮来忘记悲痛,用死亡来震慑敌人保存自己,如今听了李卫的话,李仁和再次想起自己失去的亲人。 “大皇帝陛下,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帮助您完成宏愿!” “好,你我君臣携手,敢拦路者,杀无赦!” 李卫嘴上说的痛快,可遇到真正问题时,还真不能一杀了之。 别说杀郑象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他无法继续私访,继续发现大秦暗藏的问题,就算他豁出去动手,没有真凭实据,皇帝也无法随便诛杀一个手握实权,拥有一大张关系网的郡守。 而对付李卫,郑象泽甚至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孤儿院的存在影响到景怀郡所有官员的未来,李卫也成了景怀郡官场公敌。 第二日一早,干劲十足的马敏君就找到了李卫,兴奋的展示着自己一夜未睡画出的孤儿院设计图。 假山,花园,人工湖,亭台楼阁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一大片专门让孩子做游戏的大操场,宿舍整齐划一,比温阳侯府还要奢华。 听着马敏君介绍,李卫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的设计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哪不好,画个叉,我修改。” “看这幅设计图,一个叉就足够了。” 一听这话,马敏君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没有枉费自己一夜的辛苦,孤儿院设计图只有一处纰漏,自己果然是设计天才。 可马敏君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李卫的确只打了一个叉,可这个叉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覆盖了全图。 整张设计图都被一个大大的红叉盖住了。 “你什么意思?” “这图每一处可取之处,直接全否。” 沾沾自喜的马敏君被泼了一大桶凉水,脸色立刻变了。 “李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咱们要盖孤儿院,不是修王府,你弄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我是想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环境!” “你觉得,他们是需要一张柔软的还是更需要一座只能看的假山?” 愣了好一会,马敏君有些赌气的说道:“那你说,给怎么盖?” “简单,所有房子都盖成两层,孩子们住宿,假山什么的全部取消,变成菜园,人工湖也不挖,这里做学堂,凉亭那里做食堂。” “菜园?你是为了省钱吧?” “当然了,我要将孤儿院开遍大秦,省一点就意味着我能多开很多家。”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翻了翻白眼都懒得说什么了,在她心中,李卫已经成了一个大话精。 要收容景怀郡所有家中养不起的孩子,马敏君就觉得不可能,更别说把孤儿院开遍全天下了,要不是看在孤儿院多少能救助一下孩子,自己早就不搭理这个总说大话的人了。 第676章书本上都是骗人的 对李卫好感度骤降后,马敏君也就没多少兴致了,此时李仁和急匆匆走了进来。 “陛……大人,张金营来了,说出事了。” “张金营?什么人?” “一个商人,走,去看看。” 看到李卫和马敏君走出来,张金营急忙站起来行礼。 “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大人,这话……我真是没脸说呀,木料的价格,要涨一些。” “涨多少?” 看张金营伸出两根手指,李卫皱着眉头说道:“两成?” “不,是要涨两倍。” 做出修建孤儿院的决定后,李卫就让人找来了景怀郡最大的木材商人张金营,昨日已经看过了木料,谈好了价格,就等张金营送货了,却没想到狮子大张口,价格直接翻了一倍。 不等李卫开口,愤怒的李仁和便直接抽出腰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个奸商,敢讹诈!” “别,刀剑无眼,你要是手抖了,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咱们现在谈的是生意,不是土匪绑票,要是这个态度,那也没法谈下去了。” 挥手让李仁和收起武器后,李卫冷冰冰的问道:“你要涨价,总要有个由头吧?” “不是在下无理取闹,实在是最近有很多地方需要木料,供不应求呀,我一个生意人,卖给谁不卖给谁都得罪人,没法子,只能提价,价高者得,自己舍不得掏银子,也只能怪自己。” 马敏君皱着眉头说道:“我可没听说谁家要大兴土木,都什么地方要木料?” “呵呵,生意上的事情,有些话可不能说,木料涨价两倍,你们要还是不要?” 自己好不容易有正经事,还没开始就遇到刁难,马敏君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可想明白了是给谁送货,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孤儿院的院长是我,你在景怀郡做生意,不会没听过温阳侯府。” 马敏君想要以势压人,可她的话在张金营听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直接放肆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打大人物,可吓死了。” “你敢羞辱温阳侯府!” “若是大秦的权贵,别说是侯爷,就算是伯爵,子爵,我一介布衣商人都要去奉迎拍马,可你们是么?不过是群亡国之臣,朝廷为了安定民心才可怜你们,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温阳侯不行,那我如何?”李卫冷笑道。 “您?呵呵,和你做生意,我能不打听清楚?我知道,您是位宗室子,可也仅仅是个宗室子,敢乱来,朝堂里那些红着眼睛成天想着扬名的御史们能直接用奏折淹死你! 实话告诉你们,我张金营是商人,可也是个有背景有靠山的商人,你们的斤两还太轻了,双倍价格,到底买不买?” 做生意,价格出现浮动很正常,可直接翻倍,就算利滚利的阎王债都没这么恐怖,张金营摆明了是讹诈。 “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哈哈,好,你记住了,今日是你让我滚的,他日我必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和你继续做生意。” “敢羞辱我家大人,再不敢,爷爷弄死你!”李仁和恶狠狠的说道。 “我,好滚,李大人,记住我的话,没我张金营点头,你在景怀郡休想买到一根木头,就算你想从外地购买,没我张金营点头,也运不进来,告辞了。” 冷哼一声,张金营抬着头傲娇离去。 “我被骗了!” 李卫好奇的问道:“张金营也骗你了?” “骗我的是书本,书上说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低贱,可今天一看,商人哪里低贱了,都敢骑在咱们脖子上拉……那个了。” “无碍,我就不信,偌大的景怀郡,离了张金营,就买不到木料了,李仁和,带着人,咱们出去转转。” “你们去吧,我也回家去,温阳侯府立足上百年了,我就不信,手里有银子,还买不到木头了!”马敏君咬着牙说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原本想找父亲帮忙的马敏君在书房桌案的书籍下发现一张纸,好奇的抽了出来。 “诊断书?谁生病了,我?还身患绝症!”马敏君有些慌张,自己这样一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怎么会这样呢? 马敏君跌坐在地上,不敢去看诊断书上的名字,真的害怕看到什么不敢看的,坐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来。 “我什么时候身患绝症?这不诅咒人嘛!” 马敏君跌跌撞撞走出书房,想要出门寻找父亲问个清楚,谁知道与恰好回来的父亲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女孩子要有个样子!”马传安恰好接住了马敏君,看到马敏君如此慌张,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批评起来。 “爹,我正好找你呢!你看这诊断书,竟然说我得了绝症,这不诅咒我嘛!”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诊断书?”马传安询问马敏君。 “爹,现在不是我从哪里找到这个诊断书的问题,现在是这诊断书上面竟然写我身患绝症的问题,爹,我怎么可能身患绝症呢!”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别管!” “可是这上面说我绝症了,爹,为什么家里有这样的诊断书?这是不是你弄得,你为什么要弄这样一张诊断书?”马敏君不依不饶的问道。 “哎呀,你别管就行了。”“不行,您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我不能让您这么走。”马敏君拦住了马传安的路,就想跟马传安要一个解释出来。 马传安看着马敏君拦着自己的路,走到客厅坐下来,一脸严肃,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让离开一段时间,找不到理由,伪造一张诊断书罢了。你别多想了,没有人想要诅咒你。” 自己父亲哪会做什么生意,就算做生意,他要离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马敏君不由更加怀疑起来。 “爹,咱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放心吧,没什么事,就一点小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啊,爹,我们是一家人,出了什么事你得告诉我。”马敏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真的是没有丝毫改变。 “你放心吧,没什么大事。”马传安拥抱了一下马敏君。 “到底是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既然要让我离开,而且是用我身患绝症换来的,肯定不简单,一定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步。” 马敏君的思路难得清晰明了,一针见血,不给马传安喘息的机会了。 “没事,你安心待着,什么事都不要管!” 马敏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可是又不敢相信,对方可是自己的父亲啊。 “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除此之外,马敏君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父亲用在这种手段将自己送走。 听到马敏君的话,马传安身体突然一僵。 而他的反应,显然告诉了马敏君答案,这些前唐遗贵们整日怀念唐国是如何好,数落秦国是如何坏,还时不时说出要复辟唐国的言论,马敏君一直都以为他们随便发发牢骚,却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有什么动作。 “看来是我说对了,爹,如今大秦是天下共主,唐国还在的时候都不是秦军的对手,现在国都没了,还要作乱,岂不是自寻死路?” “要你别管了,没听到吗?有什么好问的,家里能供你吃穿就行了,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烦死了,滚回自己的房间去......”马传安真的不耐烦了。 “爹!有什么事......” “滚!”马传安不愿意再说话了,猛的把马敏君推到在椅子上,自己走回书房,重重的关上了门,独留马敏君一人。 郡城的商业街上,“银子都在这里了,你检查一下吧。”嘎必图将银子递给郭久申,随后便坐下来喝茶等候着。 郭久申检查了一番,发现这银子并不纯,按照说好的两数还远远不够。 “你这银子不纯,如果兑换之前和你说好的两数的话还需要折色,你给的这些远远不够,还得再给我一些来补一下差价。” “什么?”嘎必图听闻后“腾”地一下站起来,两个鼻孔一张一合,看上去极为有趣,“你不是说就要这些吗?现在怎么还说不够?” 郭久申无奈耸耸肩,“我之前是不知道你这银子不纯,如果你要是像正常银两那样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纯的话就没有办法按照原先既定的数额折算了。” “你分明就是在耍赖勒索,之前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怎么等我拿来你就说不够了,你要是在那边偷梁换柱我还不知道呢!” “我怎么就会偷梁换柱呢?你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我郭久申的人品,绝对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两个人立即有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几个看热闹的百姓逐渐围了上来。 “我不管你是啥样的,反正你之前和我说好了,就是不能变,你要是变,你就是奸商。” “你这个人说话讲讲道理好吗?我的话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郭久申撸起袖子和嘎必图理论,却被嘎必图认为他是在挑衅自己,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第677章 干得漂亮 “你说谁听不懂人话?你说我的银子不纯就不纯?你有什么证据?你分明就是在敲诈,见我有钱后悔之前说的那个价了,还骗我说银子不纯。” 面对嘎必图的胡搅蛮缠,郭久申简直是无语,他也不想和嘎必图继续争执下去,于是将他带来的包袱往前面一推,“那既然这样,你还是去别家吧。” “你这叫什么态度?大家来评评理,他之前和我说好只要五十两,等我拿过来银子他却说银子不纯,然后需要再让我拿一些折算,这叫什么事?” 嘎必图转过身让大家评理,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依照郭久申的人品,大家还是觉得郭久申信得过的。 “小伙子,你先别生气,你不如听听郭久申是怎么说,他这个人老实口碑也好,应该不会骗你的。” 嘎必图一时理亏说不过众人,于是一怒之下一把抓住郭久申的衣服,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今日既然惹了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一拳打在郭久申的太阳穴上,随后又在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直接将郭久申踹到柜子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郭久申撞在柜子上又跌在了地上。 这下可撞得不轻,郭久申蜷缩在地上迟迟站不起来,之前看热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赶紧进来将郭久申搀扶起来。 “他这么大的年纪你,你还这样对他,你还是人吗?” 有几个不满的百姓瞪着嘎必图,纷纷替郭久申打抱不平。 “就是,有多大的仇至于这样下狠手,真是个混账东西!” 众人越是骂嘎必图,嘎必图就越是觉得高兴,“你们再嚷嚷,小心我连你们一起揍!” 郭久申挣扎着准备起身,旁边的人将他搀扶起来,“我要去报官,让官家来评评理!” “就是,我们报官!把这目无王法的家伙抓起来!” 嘎必图笑嘻嘻的看着郭久申,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意思。 “好啊,你去啊,我巴不得你告官呢,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可是金人,你确定你敢报官吗?” 见嘎必图一脸傲娇,郭久申心中更是恼火,“金人又怎么样,在我们这里就得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不不不,你还不了解,即便你报了官,那些个县令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也知道,我们金人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到时候说不定被暴打一顿轰出来的还是你哦。” “这怎么可能!”郭久申不信,“就算你是金人,难道你们就没有法纪吗?” 嘎必图摊开手耸耸肩。“当然有,但是那也是在我们大金国,在你们这里,明确告诉你吧,官府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就算我今天烧了你这铺子,他们也不敢说一个字,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着,嘎必图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火折子准备点火,郭久申吓得赶紧向后退。 周围的群众见状,纷纷职责嘎必图。 “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金人又如何,我们一起上奏就不相信没有人治得了你的罪!” “你简直把金人的脸都丢尽了!” “骂吧,你们随便骂吧,我意已决,今日就将你们一起烧死在这里,到时候你们官府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我们大金国拥有百万的雄兵,你们才区区几十万,只要你们敢叫嚣一下,我们的马蹄就能将你们的国家夷为平地。” 嘎必图一边说,一边在店里翻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直接揣进了怀里,当着大家的面明目张胆,随后又开始肆意摔砸各种东西。 现场满目狼藉。 大金国实力强大是众人都知晓的,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金人竟然借着自己国家实力强大而在这里为所欲为。 只见嘎必图将手中的火折子随手扔在一块布料上,那火势嗖的一下蔓延开来,屋子里还有一些群众,大家手忙脚乱的就要往出跑,可却被嘎必图挡在屋子里。 “刚才就是你们骂我是吧,今日一个都别想出去。”嘎必图站在屋外用一块板将这里阻挡起来,他在外面放肆大笑。 屋子里的浓烟越来越多,郭久申本就受伤,其他人被浓烟呛得喘不上气,屋外嘎必图的笑声却越发强烈。 “这个混蛋!”郭久申心中怒骂,但是此刻他不认怂没有办法,为了其他无辜的百姓,他只好服软。 “我知道错了,求你开门吧,我不报官了,这可是我唯一的祖业了,你烧了这个店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嘎必图将挡在门口的木板放下来,“你们人可以出来,但是这个店我是必须要烧了的,就当做你之前不懂事的赔罪吧,你想报官也是可以的,我无所谓。 反正你们的官府也都是吃软饭的,根本不敢拿我怎么样,随便你咯!” 说完,嘎必图又放肆大笑起来,郭久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店被烧掉,心中无比的愤恨,他恨不得将嘎必图碎尸万段。 “都看什么看?你们秦人做生意,从来不讲信誉,这次只是给你们一点教训,以后谁再敢蒙骗我等,杀无赦!” 看着嘎必图手里明晃晃的弯刀,周围百姓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对秦人的懦弱满意的点了点头,嘎必图拎起自己的“战利品”想要离去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打了人,抢了东西还烧了铺子,就想如此离去了?” 没想到还有人敢坏自己的好事,嘎必图皱着眉头问道:“谁?” 都不用李卫主动站出来,听到他说话后,周围百姓主动散开,生怕被他牵连了。 “你要给郭久申出头?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金人,你敢对我乱来,便会影响两国邦交,你敢么?” “就为了所谓邦交,便要忍气吞声,若是如此,这邦交不要也罢。” 一听李卫的话,嘎必图大笑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如此大话?你不服气,有本事教训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 “李大人,你也是朝廷命官,更是宗室子,可不能随便乱说!” 当街放火,这么嚣张的事情自然引起了无数关注,原本邱纪恩就想来看热闹,没想到李卫又跳出来找事。 采珠失败,罪责都算在自己头上,李卫害的他降级成了巡街捕盗官,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你还有脸说什么朝廷命官?眼睁睁看着金人欺辱我大周百姓,就是朝廷命官所为么?” “你根本不懂其中关节,若是闹事,关系可是你担待不起的,来人,将他抓起来!” 手下巡丁们自然知道李卫和邱纪恩之间的仇怨,一听这话纷纷举起长枪抽出腰刀将李卫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李仁和急忙拔出腰刀带人挡在李卫的面前。 邱纪恩等的就是他们先动手,冷笑道:“好呀,你们还敢反抗?依大秦律法持械拒捕者,格杀无罪!给你们一次机会,乖乖放下武器!” “狗东西,立刻带着人滚,否则爷爷一刀砍了你的狗头!”李仁和咬着牙说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敢出口咒骂朝廷命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手将他们拿下?拿下一人,本官赏银五两银子,抓下带头的,给二十两赏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巡丁们也不觉得一个宗室子的私人护卫真敢对他们动手,邱纪恩话音一落,立刻冲上来。 一众侍卫自然不能让当今皇帝受到伤害,李仁和小声问道:“陛下,对他们下杀手吧,这么一群废物,不到半柱香就能全弄死!” “邱纪恩就盼着咱们杀人呢。” 李仁和搞不明白秦人官场上的弯弯绕,可和文官集团对抗之中积累了丰富经验的却一眼看明白了邱纪恩的算计。 邱纪恩也知道他无法将李卫如何,可今天的事情事关两国邦交,他无法处置李卫,却可以暂时将李卫关押起来,上报后请求处置。 景怀郡中官员如今都恨透了李卫,必然故意拖延,等层层上报到朝廷都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在此期间身处监牢之中的李卫自然任由他们收拾。 若是拘捕,最好杀伤了巡丁,更会给他们足够的借口将李卫拿下,李卫随行侍卫的确不少,可景怀郡也有三千郡兵,除非展示真实身份,否则绝逃不过牢狱之灾。 一方誓死保护皇帝,一方重赏之下一定要抓人,双方距离已经到了兵器都碰到一起的程度,随时都会爆发战斗,就在此时,李卫突然开口。 “等一等!” 邱纪恩似乎早就料到李卫会妥协,冷笑道:“算你识时务,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跟着我走。” “放下武器是可以,但我总要知道我的罪名吧。” 一直旁观的嘎必图冷笑道:“你要对我下手,破坏两国邦交,这就是你的罪名!” “你是金人,所以在景怀郡,你便能为所欲为?郭久申被你殴打,遭你抢劫,还被你少了店铺,都不能追究你的责任?” “那是自然,这便是我金人的特权,是我大金国打出来的特权!” 第678章买不买 对于嘎必图的话,李卫倒也不惊讶,郑象泽可是个为了提高景怀郡经济水平都能想法子消灭穷人的畜生,自然不会为了小民百姓而去得罪金人,背上破坏邦交的罪名。 况且金人来景怀郡贸易,也能拉动景怀郡经济,对于一心想要搞出政绩升官发财的郑象泽来说,对于金国商人,自然要保护好。 “好,我认了,邱纪恩,他们金人有特权,谁都不能得罪,就算打了我大秦百姓,甚至大秦官员,都不能惩戒?” “那是自然,为了和平,就算受了气,也要给了朝廷忍耐下去,朝廷命官更应该如此!” “好,李仁和,去打他。” 得了李卫的命令,李仁和自然不会客气,径直向着邱纪恩走去,却被巡丁们用长枪挡住。 “你要干什么?” “邱纪恩,你还不知道吧,他也是金人,李仁和不过是他在秦国名字。” “没错,我也是金人!”说完李仁和还故意用金语叫骂起来,听的嘎必图不由一愣,而李仁和身后几个归化胡人也说起了金国语言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你们怎么都是金人?” “这你不用管,他们都是金人,你敢缉拿他们?将嘎必图狠狠打一顿!邱纪恩,这是金人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嘎必图也是个凶悍角色,可在李仁和面前,就成了毫无反手之力的弱鸡,两招之后就被打到在地,任由李仁和殴打。 “这,不可如此呀……” “怎么不可如此?朝廷命官,为了秦金两国邦交,就算受了气也会忍耐,这话可是你说的,给我打!” 几个归化胡侍卫冲过去,巡丁们根本不敢阻拦,甚至担心误伤了他们,主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而邱纪恩也为自己的话付出的了代价,被按在地上猛揍。 打的嘎必图连惨叫都发不出后,李仁和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将他身上所有银钱搜刮出来丢给郭久申。 “跪下。” 点了点头,李仁和直接跪在了李卫的面前,看到这一幕,围观百姓不由发出一阵惊呼。 金国内战之后元气大伤,为了尽快恢复实力,不得不放开市禁。 坐拥大片草场的金国拥有马匹这一大秦无法拒绝的硬通货,虽说金人只会挑选最劣等,被阉割过的公马买于大秦,可也能让大秦解决畜力不足的问题,自然敞开国门让金国商人入境。 景怀郡盛产的茶叶在金国可是绝对的硬通货,自然也有大批金国商人来到此地,郑象泽为了得到金国马匹,极力讨好金人,每次金人与秦人发生冲突时,官府都会偏袒金人。 久而久之,不仅让金人在景怀郡跋扈起来,也让景怀郡的百姓自觉低了金人一头,如今竟然看到高傲的金人给秦人当众下跪,所有人都觉得出了一口心中恶气。 亲眼所见的事实比任何朝廷政令都有效,对于百姓们的反应,李卫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人入秦贸易,能给秦国带来很多好处,可陛下早有明言,绝不能为了获取金国资源,赚取财富,便让本国百姓受辱,从今日以后,再有金人欺负你们,官府不敢管,我管! 你们都可以去找我,别人不管打金人,我敢!再有金人敢在我大秦的土地上肆意妄为,来一个就打一个,有什么事,我担着!” 话音一落,全场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打了金人,扬了国威,李卫的心情大好,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相当窝火。 无论是去哪家木料厂,都受到了热情款待,可一报出名号,木料厂都只有一个答复,木料早就被订出去了,多少钱都不卖。 此时李卫也算明白了,张金营的确是有嚣张的本钱。 等李卫回来,马敏君正一脸颓废的等着他。 “怎么,温阳侯府的名头也买不来木料?”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下意识的想要说话,可嘴巴刚张开,就将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卫是大秦宗室子,自然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大秦,自己要是多了嘴,很可能给自己父亲带来灭顶之灾。 “没关系,咱们再想办法。” “额……好。” 李仁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些奸商,陛下,我带人去把您需要的木料都抢过来!” “胡闹,这可是咱们自家的土地,哪能说抢就抢,他们不卖,咱们倒是可以租,马敏君,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哦,我觉得挺好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我,如果,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心乱如麻的马敏君原本想来找李卫,谈谈口风,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多了引来麻烦,只能落荒而逃。 “奇怪了,她回了一次家,怎么就变得怪怪的?” “估计是喜欢上陛下了,女人嘛,喜欢上男人就会变得很怪了。” “这里是大秦,男女之间的事情不能乱说的!” 嘴上在怒斥李仁和胡言,可李卫双手相当诚实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男人太优秀,也有很多烦恼呀。 “小心!” 伦梯布心不在焉的刚要准备横穿街巷,不知从哪飞驰而来一辆马车,速度快到让伦梯布都来不及思考如何躲避,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车夫猛地一拉缰绳,还是将他撞翻在地。 见到撞了人,车夫迅速驾着马车离开,索性伦梯布伤的不重,只是手肘的位置擦破了一些皮。 “真是倒霉,该死的秦国,道路上有这么多马车。”狗蛋不禁感叹,这也太倒霉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在喊他:“喂,公子,你没事吧?” 伦梯布转过身,只见一曼妙身材的女子在朝她招手,伦梯布再三确定后发现是在叫他,“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对,就是你,”马敏君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别误会,刚才看见你被马车撞倒了,就问问你有没有事。”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姑娘主动搭讪,伦梯布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没,没什么事情,就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我马车里有金疮药,帮你包扎一下吧,别着了风感染。” “这……”伦梯布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会错了意,“这不太好吧?”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美人儿竟然主动要帮他包扎伤口。 难不成是被他英俊的外表所吸引? 不,这不可能的,伦梯布赶紧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或许人家就是好心而已。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马敏君歪着脑袋笑着看他,又是这样的笑容,伦梯布心里想,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伦梯布跟着马敏君来到马车,虽然空间较为宽敞,可是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人家的影响不太好,或许是因为这个顾虑,伦梯布上了马车后总是扭扭捏捏的。 相比之下,马敏君倒是显得格外爽朗。 “我和你说,我这个人做事情总是毛毛躁躁的,所以马车里就会经常备着一些药物,你也不用奇怪,今日刚好被我撞到,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原来如此。 “你伸出手,我帮你上药。” 伦梯布乖乖的按照马敏君的要求,将袖子卷起来,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马敏君却一点都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她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拿着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在伤口上吹了吹。 伦梯布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手冰凉且细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恨不得想要保护起来珍藏,马敏君这一吹,简直是吹到了伦梯布心坎里去了。 “一会儿可能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的这么近,伦梯布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猛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他看见马敏君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吹着伤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颊上的茸毛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可爱。 “你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啊?怎么一个人出来都没有丫鬟跟着呢?” 为了掩饰尴尬,伦梯布想要找一些话题要聊,他生怕马敏君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哦,我刚才打发他们走了,每天在我身边阴魂不散的,很烦人的。”马敏君虽然低着头,可是伦梯布却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忽然,马敏君猛地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伦梯布,两个人四目相对,伦梯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我叫伦梯布,你呢?”伦梯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脑海中都是刚才马敏君那个甜美的笑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笑的这般明媚可爱。 “我叫马敏君,你刚才走路怎么不看路呢?是不是在想什么事情啊,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虽然是提醒的口吻,可是伦梯布却感觉马敏君是在关心他,可是等他抬起头之后,马敏君并没有其他女子那般娇羞不好意思,可能是跟她的性格有关系吧。 第679章上门推销 “我下次会注意的,刚才我还在想,今日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没想到遇到了你,看来是老天为了让我遇到你之前先故意惩罚我一下吧。” 说完,马敏君捂着嘴轻笑起来,“你这个人很会说话嘛,不过我喜欢。” 一字一句,都让伦梯布心中产生了幻想,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实在是可爱,性格也很爽朗,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那样矫揉造作的感觉发,反倒让他觉得很舒服。 “今日多亏遇见你了,不然我可能还没缓过神来。”伦梯布见马敏君一心给自己包扎,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她道谢,“谢谢姑娘。” “没什么的,忽然变得这么客气反倒让我有点难以适应呢,既然你都说了,这是老天特地安排的,怎么也得让我给你包扎一下嘛。” 两个人在马车里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没一会儿就暗淡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这伤口处理的也差不多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说着,马敏君从怀里取出来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只振翅飞舞的蝴蝶,很是美丽。 伦梯布盯着那只手帕,三下五除二地变成了一只长在他手腕上的蝴蝶结,伦梯布再次感叹,这个女子的手真的很巧。 “喜欢吗?”马敏君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嗯。”伦梯布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很喜欢。” 马敏君看了一眼马车外,随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又要被说了,你这个伤口要多多注意啊,千万不要碰水。 还有,你也不要吃一些辛辣的食物,对你伤口恢复没有好处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也不安全。”伦梯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想说送她回去,但是又担心这样会唐突,于是憋进了心里。 “那我走了啊,车夫回来了,有机会我们再见,”说着,马敏君将伦梯布从下马车,随后自己又轻盈的钻了进去和他招手道别。 “好!”伦梯布看着马敏君的马车渐行渐远,心跳仍旧没有减速,他知道,从他见到马敏君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爱上了这个女子。 “王子,嘎必图被打伤了,还很严重。” “岂有此理,在景怀郡,还有秦人敢对我们动手?” “不是秦人,是咱们金人。” 伦梯布眉头皱了皱,目光从驶远的马车上恋恋不舍的挪开后,才让随从带着自己离去。 夜深了,张金营书房里的火烛忽明忽暗,下人们轻轻扣了扣门,里面并无应答,随后便用了些力,过了一阵,才听到里面稍显疲倦的声音。 “什么事?” “老爷,门外来了两个不认识的,说是要找你商量事情。” 又过了一阵,只听“咯吱”一声门响,张金营披着一件外衣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带过来吧。” 简单收拾了一下账目,下人们便将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带了进来,一进门,两人便熟络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我可曾认识二位?”张金营微微皱起眉头,面色有些不悦。 “哦,你没见过我们是正常的,我们兄弟二人平时行事也低调,你就是卖木材的张金营吧?” 行事低调?张金营心中呵呵一声,脸上却面无表情道:“是的,你们找我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行吧,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前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我们手里有一批上好的红松想卖给你。” 这两个人字里行间都带着一种傲慢嚣张的口吻,引得张金营十分不快。 “那可真是有劳二位费心了,我并不需要。” 见张金营有意拒绝,两个人明显有些吃惊,稍稍坐直了身子,“怎么,你担心我们坑骗你不成?” “你要知道,做木材生意的那么多,我们兄弟二人偏偏找上你,那可真的是看得上你,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 张金营闻言冷笑一声,“你们究竟是谁?二位怕是找错人了,请回吧。” “我们的身份还轮到你过问,你可想好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就是,到时候被哭着来求我们。”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虽说态度上极为嚣张,可却眼神坚定,不像是坑蒙拐骗的人。 张金营心中有些犯嘀咕,要是真像他们说的,有上好的红松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这年头有好的货源太不容易了。 “二位也别生气,我这个人说话一向心直口快的,不知二位有没有带过来点红松让我瞧瞧,要是真的好,我这边倒是没问题。” 两人点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对,我们的马车就在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张金营跟着两人来到门口,果然,门口停着一辆用毡布苫着的马车,两个男人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毡布掀开,一股红松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可是上乘的红松,我说的没错吧。” 张金营凑上前用手在上面摸了摸,纹路清晰,确实是红松。 “好了,东西你也见了,现在就直接付银子吧,货可以给你留下。” “什么?”张金营闻言向后退了一步,“可是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不得先丈量一下尺寸?” 黑衣男觉得张金营磨叽,于是上前推了他一把,“丈量什么,我说给你便是,东西都在这了,你还担心会长腿跑了不成?”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这还强买强卖了不成?张金营心里不满,却担心这黑灯瞎火的遭两个人暗算,表面上也不敢显露太多。 “你已经验了货,既然知道是红松,就赶快付银子,别磨磨唧唧的,我们赶时间。” 见两人神色有异,张金营心中觉得此时有蹊跷,于是嘴上含糊不清道:“这天色太晚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不如等明日一早我再自己检查一下再说。” “还检查什么,莫非你在怀疑我们?” 就在他们欲要争吵之时,忽然,马车内“咯噔”一声,吓了张金营一大跳,随口问了一句,“这里面还有人?” “有没有人和你有啥关系,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本来以为这样的小事用不着陈宇洲亲自出马的,只见马车内缓缓走出一个披着裘皮的男人,温文尔雅,神态气质和这两个人显然不同。 “你是?”此刻张金营的心思全然不在木材上,他觉得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心里已经大致揣测了好几个答案,总的来说,这群人很可疑。 深更半夜找他买红松,换做旁人,定然不会相信。 “什么情况了?”陈宇洲走下马车,并未回应张金营,一阵寒风袭来,只见他裹紧了身上的裘皮。 “还……还没付银子……” 两个黑衣男子见到陈宇洲后立即变得恭恭敬敬的,观察细致的张金营心中已然断定陈宇洲是这两个人的老大,或许找他说话比跟这两人轻松的多。 “这位兄台,是这样的,”张金营态度诚恳道:“你这红松说实话的确是批好货,可我现在手头吃紧,你们的人一口咬价不让还价,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黑衣男愤怒咆哮道:“啥?你没银子为啥不早说,浪费时间先不说,还对我们的货物指指点点的,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耍我们玩!” 见那黑衣人吐沫横飞的站在张金营面前,那模样分明是有些急了,恨不得将张金营生吞似的,原本就胆小的张金营趁人不注意稍稍向后退了几步。 “依我看,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反正今日也做不成生意了,索性就先给他点颜色,好好出一口恶气。” “好主意,今日一定要打掉他几颗牙才肯罢休,让他这辈子都得记住,没银子就不要乱讲话。” 见两人摩拳擦掌向他走来,张金营当时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再也没有之前的风范。 “二位不要冲动,这里可是我家府邸,要是动手定然会引起街坊的注意,再说,我也没说不要,只是我现在手头不宽裕,等我宽裕了……” “你还想耍我们?”两人懒得听他解释,眼看着挥拳就要打,关键时刻陈宇洲忽然制止。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这批货要马上出掉才行,既然他没银子,那就换别人试试,我就不信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有人识货。” 见陈宇洲脸色铁青,两个黑衣男子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将木材捆绑苫盖好,跟着陈宇洲上了马车离开。 “东家,您没事吧?他们是什么人呀,敢这么横?” “哼,还能是什么人,以为乔装我就认不出来了?几个丘八。” “当兵的,能有这么多好木料?” “这群手里拎着刀子的,什么事不敢干,谁知道是假扮土匪抢来的还是敲诈那个倒霉商人得来的,这种贼赃,咱们能不碰就不碰……” 话还没说完,张金营就意识到了不妙,若是平时,这些东西他不要,直接推了就是,可如今景怀郡里可是有人急需木料,要是让他们联系上了,自己囤的木料还怎么高价出手? 第680章李家村 想到这里,张金营小声说道:“你立刻跟上去,看看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我……东家,我不敢……” “快去!” 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张金营的威逼之下,伙计也不敢多说,只能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陛下,张金营的确派了人跟上了,是不是让陈宇洲现在就和咱们接触?” “张金营经商多年,狡猾的很,一群外地人这么快就找上咱们,漏洞太大了,再等两天,我这里受到了一份状纸,说叉村买卖人口,咱们去看看。” 李卫刚用金人和邱纪恩在百姓之间立威,又放出风声要收养孤儿,此时自然不能对人口买卖事件坐视不理,现在正好有时间,李卫倒是想看看,已经烂透了的景怀郡还能烂到什么地步。 “大家这边请,小心脚下,这里都是纯天然的石子,要是光着脚踩在上面,冰冰凉凉很是舒服,你们也可以试试。” 李先富带着李卫等人在村子里参观,他这个人很是热情,走走停停一直不停歇的向他们介绍村子里的风土人情。 “真别说,你们这村子别看小,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那可不,我们村子虽然不算大,但是这附近的山民都觉得我们这里是世外桃源,村民们家家都生活的很富足,闲的时候种种地,累了就坐在门前喝茶聊天。 听着潺潺水声,多惬意,完全不用担心吃穿住行,这可都是黄恩浩荡啊。” 李先富越说越得意,李卫却没有说话,四处参观下来,倒是确实如他所说,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院子里都是晾晒的农货,四周的风景也甚美。 “我自己先随意参观一下。” 不想让李先富跟着,多半原因是他从头到尾都是马不停蹄的介绍,李卫觉得脑子都是嗡嗡的,他也想一个人静一下。 “没问题。”李先富欠身跟在后面,很显然他意识到了李卫的意思,不再多说。 就在李卫四处参观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尖叫,他迅速转过身去,只见一女子披头散发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到李卫的时候,拼命地摇晃着手喊救命,可是距离有点远,再加上身后人们说话的嘈杂声,李卫听的不太清楚。 “她在说什么?”李卫见那女子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她不停地朝自己挥手,刚要过去,便被李先富拦住。 “她没说什么,您听错了。” 刚一说完,那女子身后忽然从屋子里冲出来几个男人,随后将她连捆带绑地拽了回去。 村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这……什么情况?”李卫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表示不解,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那个女子是在向他求救。 “没啥,这女人名叫李潘氏,是我们村子出了名的疯丫头,她小的时候脑子受过伤,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今天也是怕吓到各位,就让几个村民帮忙看住她。 这不,你说巧不巧的,关键时候还让她给跑出来了,没吓坏大家吧?” 李卫觉得事情不对劲,刚才那女子虽然外表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可是又不像是什么疯子,因为她跑出来直接冲着李卫的方向来的,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这里面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你去把那个女子带过来吧,我刚才听到她想和我说话,你带过来让我听听,刚才她想和我说些什么。” 李先富一听,明显有点着急,他越是表现出这样不自然的样子,李卫心里就越是有疑问。 “李潘氏是个疯子,我给大人带过来,你说这万一失手伤了您,我可如何是好呢?这万万不可。” “是啊大人,村长都说了,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不要让她破坏了我们的好兴致才是。” 李卫带领的一行人有几个倒是觉得他有点敏感了,不知道为啥非得要将那个疯子带过来。 “您看,大家都这样说了,就算是给您带过来,您也问不出个啥的,况且一个疯子,您有啥可问的呢?我这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您不问,偏要去问一个疯子,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说我这村长是白当的吗?” 说完,众人哄笑起来。 虽然大家知道李先富是在开玩笑,可是李卫却听出了他言外的讽刺之意。 于是李卫准备作罢,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也不打紧,刚才那女子是从对面村子里过来的,正好那边没有去过,于是他便建议道:“咱们去对面看看吧,那边还没去过呢。” 眼下将他们阻隔的是一条小溪,虽说不大,可却水流湍急,想要过去必须从后面的小桥上绕过去才行。 李先富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是眼下他再拦着,更加让李卫怀疑了。 “那您跟我这边请。”李先富硬着头皮带着李卫等人上桥,心中却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就在他们刚刚靠近村落的时候,听到谁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几个男人闷声打骂的声音,虽然不太大,但是这次李卫却听得清楚。 李先富此地无银三百两道:“那个,多半是李潘氏又发病了,没事。” 这次,他可没有理由拒绝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把她叫出来吧,省的关着她反而让她烦躁加重病情。” “不碍事的,我们平时是不关着她的,今日也是没办法,让她忍一忍吧,主要她发病也是一阵一阵的,怕她控制不住伤了各位。” “我不怕,你放心吧,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一个疯子而已。”真疯还是假疯,李卫看李先富说话闪烁其词的,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二。 从他们进到村子里,虽然四周看上去是一片繁荣景象,可是却总是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村长而已,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这村长的职位也保不住了,您就别为难我了。” “不过是见一个人罢了,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你这遮遮掩掩一直不肯让我见,难不成其中是有什么隐情不肯让我们知道?” 李先富连连摆手解释道:“怎么会呢,您要是见一个正常人都可以,这也和您说过了,一个疯子,言行举止都不在正常人的接受范围内,这不是怕……” “我都说了,无妨,你直接将人带过来就是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看管她的几个男子一同前来。” 一听让这些人也一起过来,李先富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一旦发生什么情况,他们都能控制住。” “大人暂且先等等吧,我手头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我先让手下带您参观着,我去去就来。” “这……”李卫还没说话,便见李先富没等他回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他和他的人干瞪眼。 在李卫游历景怀郡风光的时候,楚国国都之中,王室也在举行着另类的郊游活动。 校场中央,三个奴隶分别被绑在十字架上。 杨志克拉着弓瞄准其中一人,只听“嗖”的一声,飞驰而出的箭矢在急速穿过空气,瞄准了其中一个奴隶的头部“砰”地一声射了过去。 “好!”周围的士兵和大臣见状纷纷鼓掌示意,杨志克得意的又拾起一枚箭矢,这次要比第一次速度快了很多,一连射中第二个奴隶的头部。 “剩下一个留给你,该你了。”杨志克一脸不屑的将弓扔给身边的小太监,随后坐在一旁傲慢的等着杨志宏。 谁料,杨志宏站起来根本没有拿箭,而是走到杨志克面前笑着摆手道:“这我可来不了,谁不知道弟弟的箭法当仁不让,我自己的箭术可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主动认输!” “什么?你认输了?”杨志克还想当众好好羞辱一下杨志宏,让大家看看自己的箭术,没想到杨志宏没有比就认输了。 “是的,我认输。” “我看你就是不敢比,你怕别人笑话你,你这个胆小鬼,懦夫!”杨志克不屑的将弓箭扔在杨志宏的身上,最后怒气离开。 杨志宏拾起扔在地上的箭弩,正要准备离开,却被杨文毅呵斥拦下,“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故意认输?” “父皇莫急,孩儿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兄长,没有必要和弟弟计较,他若是开心那便由着他就是了,况且孩儿若真的赢了,岂不是让弟弟更加下不来台面?” 杨文毅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偏生这样软弱,真是没用!” “不过是一场比试,没必要太过较真的。”不管杨文毅说什么,杨志宏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越是这样,杨文毅就越是生气。 “你总是想着别人,你何曾为自己想过?” 说白了,杨文毅也是担心杨志宏,虽然痛恨他的软弱,但恰好也是他身上的一个优点。 “换了旁人可能不会这样吧,可是杨志克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亲兄弟就没必要搞得太急功近利,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重要过兄弟之间的感情。” 第681章讨得欢心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说的这些话。” 杨志宏忽然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的,况且今日认输也不光是因为我想让着弟弟,我自己的箭术自己清楚,本来就学艺不精,不如弟弟。” “好了,你走吧。”杨文毅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和杨志宏说话着实让他心累,每日批阅奏折就已经够心烦的,这两个儿子也足够让他操心的。 杨志宏离开后,皇后走了过来,她将杨文毅搀扶到一旁坐下,并且用充满爱意的口吻责备道:“你瞧瞧你,让你注意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还要和他置什么气。” “我就是觉得杨志宏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于心善了,这以后怎么得了。” “好了,依我看,杨志克这个孩子更合适,有文采不说,关键武功还好,像这样的孩子才是继位之选。” 皇后没有想其余的,她只是根据自己的偏爱程度来点评这两个孩子,“倒是杨志宏,性格柔弱,各个方便也不够出色,如果当君主的话恐怕有些欠缺。” “关于这一点,我刚好和你的观点相反,我倒是更偏向于杨志宏。” 一听这话,皇后有些不乐意的,她也不给杨文毅按头了,直接生气的一屁股坐在旁边。 虽然两个都是她的孩子,但是她更偏爱杨志克,总觉得这个孩子处处都深的她的意。 “你看你,一说杨志宏你就生气,搞得好像不是你的孩子一样,他们俩不管是谁,你不应该是一视同仁的吗?” 见到皇后生气,杨文毅不禁拉着她的手安慰,“我之所以更偏向杨志宏,首先因为他是长子,倒不是说非得要立长,杨志宏向来仁厚,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以后会是一个仁爱的好皇帝。 相反,杨志克倒是有些急功近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样剑走偏锋,迟早会出问题的。” 如今大争之世,大秦步步紧逼,若论兵锋,五个大楚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大秦的对手,唯一的办法便是推行仁义,凝聚民心,或许能为大楚争一丝生机。 皇后倒是一点都不认同。 “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杨志克处处优秀,虽然不是老大,但也是我所出,不存在什么长幼之分,况且,杨志克目的性虽然很强,但是哪一次他没有完成你交代给他的任务? 况且像他这样的有勇有谋,才不会被他人所左右,你自己在朝堂之上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各个势力抗衡,光有仁爱又有什么用呢?” 杨文毅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皇后唠叨。 “我也不是非让你做出选择,只是我真的不太喜欢杨志宏这个孩子,平日里见他蔫不唧的样子,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感觉,总觉得病恹恹的。 每次问他,一个字都不说,逢年过节也没有来主动看望过我,我好歹也是他的母亲,每次见到我客客气气的,总觉得很生套。” “这孩子就是给人一种什么事情都懂,小心翼翼的样子嘛,你也不用太过于计较,他不过是多替人考虑一些罢了。” “你瞧刚才他主动放弃射箭,你们爷俩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是一场比试又有什么计较的呢,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主动认输,我看这个孩子心机不浅。” 说完,杨文毅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是皇后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他在故意引起你的注意,然后想告诉你他是在关爱弟弟,为了弟弟好所以主动放弃的,依我看,他实际就是箭术不如人,担心自己当众出丑。 然后在大家面前丢脸,日后若是真的当了皇帝,他这些不光彩的历史岂不是会拿来被人笑话? 你瞧瞧这个孩子的心机有多深,亏你还觉得他善良宽厚,你被他的伪善的外表骗了,还不如言行如一的杨志克,看到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哪有这么深的城府!” 皇后巴拉巴拉抱怨了一连串,无不是在贬低杨志宏,杨文毅听闻后十分不悦。 “住嘴!”只听他忽然怒喝一声,吓了皇后一大跳,见到他发威,皇后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妇人之仁,你懂什么!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说完,杨文毅愤然离去。 天家无私事,作为国家的至高存在,皇帝也毫无隐私可言,杨文毅的话,很快便通过太监传入杨志宏的耳中。 看着站在面前的朱旭丰,杨志宏大笑道:“你这个周人,果然奸诈。” 展现出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汉楚两国一直都生活在大秦的阴影之中,为求自保,楚国皇帝也想尽办法鼓励习武之风。 贪图享乐的杨志宏受不了习武的苦,拉不开强弓舞不动大刀,自然也讨不到皇帝的欢心,得不到还军方的好感。 眼看着皇位与自己越来越远,杨志宏心中无比焦急之时,朱旭丰来了,不仅带来了权贵们毫无抵抗力的奢侈品,还带来了奇谋妙策。 这次就是朱旭丰出的主意,以所谓的仁义之心遮掩杨志宏武艺的拙劣,如今取得奇效,杨志宏看朱旭丰也更加顺眼。 “本皇子高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殿下效力,是小人的荣幸,不敢讨要赏赐,小人只有一个小小心愿,还望殿下成全。” “说说看。” 朱旭丰直接跪在地上,一脸讪笑道:“小人想求殿下一个恩典,做楚人。” “你不想做秦人,想做我大楚子民?” “小人原本是唐国百姓,是暴秦亡我家国,我心中对暴秦充满恨意,遍观天下,唯有大楚,物阜民安,不仅当今英明无比,未来君父更有明君气象,能抵御暴秦,最终一统天下的,只有大楚。” 夸赞楚国强盛的话,杨志宏从小听到大,没什么感触,可“未来君父”却听得他眉开眼笑。 “我大楚还未立太子,这未来君父是谁,你知道?” “在下虽入楚不久,可在民间常听人说殿下的慈爱英明,虽无太子之名,百姓却早将殿下认定为太子了。” “哈哈,好,说得好!这大楚天下,舍我其谁,从今天起,你便是我楚人了,好好跟着我,登基之后,绝不相负。” 听到杨志宏的话,朱旭丰急忙下跪谢恩。 销售奢侈品的同时,游走于楚国权贵圈子的他将打探来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送回大秦,凭此得到内卫重视,早已成为内卫官员。 今日有了杨志宏的认可,必能为大秦做更多贡献。 楚国皇族举办箭术比赛的时候,李卫也一脸假笑的带人离开了李家村。 李卫的离去,也算让李先富松了一口气,身后村民们也都充满期盼着李卫这个“瘟神”赶快离去。 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勒住缰绳后马传安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马敏君紧随其后,小声问道:“李卫,你怎么在这?” “我……来转转,你来干什么?” 不等马敏君解释,马传安便大声质问道:“我接到举报,有人竟敢将人口贩卖到此,这个村子乃是我温阳侯府的食邑,我不能不管。” 话音一落,村中百姓各个脸色难看,李卫的脸也抽成了包子,对马传安猛打眼色。 马传安直接忽视了李卫的小动作,冷冰冰的问道:“我乃温阳侯,这是温阳侯府的令牌,谁是里正,把村子里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特别是女人,一个都不能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李先富身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 “侯爷,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们虽然不识字可也懂大秦律,买卖人口可是大罪,触犯律法的事情,我们可不敢做呀。” “我刚才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明白了,你将村中所有女人都叫出来,我一一询问,事情的真相也便知道了。” 看李先富面露迟疑,马传安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你想造反不成?” 虽为官府管辖,可温阳侯府也算是李家村的半个主子,侯爷亲自下了命令,若是违抗可就犯了大忌。 “不,小人哪敢……是村子太过贫瘠,很多人家里只有一件衣服,男人穿了,女人们就光着身子待在家里,出不来呀。” “你们的日子这么困苦?嗨,秦人果然残暴,竟然如此盘剥百姓!” 听到马传安的话,马敏君的嘴角一阵抽搐,李卫的脸色更是直接黑了,李家村是温阳侯府的食邑,每年村子的赋税可都给侯府了,剥削压迫的账,怎么算在朝廷头上? “那就让男人们回去,换了衣服让女人们出来。” 李先富与几个老人对视后,点头道:“贵人有令,我们自然不能违背,立刻回家,换了衣服让女人们都出来,贵人难得来到贱地,请先入村,让我等略尽一些心意。” 对于李先富的态度,马传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给面子的让李先富带路走进村中。 “陛下,咱们怎么办?” “咱们要是看着不管,傻丫头和她更傻的爹今日必死无疑,你现在出村,朕带着人去帮她。” “我?陛下,我应该和您在一起。” 第682章帮帮我们 “服从命令,能不能活下来,可就靠你了。”拍了拍李仁和的肩膀,耳语几句之后,李卫转身带着六名侍卫走入村中。 看到李卫走过来,马敏君开口问道:“之前忘了问,你怎么也来这了?” “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你也接到举报了?看来举报人也不完全相信你能主持公道嘛。” 看了一眼满脸乐观的马敏君,李卫不由摇头。 “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有人故意将你我引过来?” “把咱们引到这里来?难道有人要对我们下手?” “恐怕没这么简单。”一边说着话,李卫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剑柄。 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的马传安也懒得去猜李卫云山雾罩的话语,直接不和他说话。 无聊的踢着地面的马敏君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李先富,不是让你把女人们都叫出来么?怎么出来的还都是男人?你敢耍我?” “贵人可知我们李家村为何贫穷么?” “为什么?” “村子太偏了,三十多里的山路又有好多险坡,每年都有行人坠崖而亡,山中又多野兽,死的人连个尸首都留不下。” “我爹是要查人口买卖的事情,你和我说什么道路?”马敏君不耐烦的问道。 一旁的李卫冷笑着解释道:“你还没听懂么?李先富的意思是,这里经常有人摔死,咱们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 马传安一脸嘲讽的问道:“你们大秦到底有多不得民心呀,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地方,百姓都有造反作乱的念头?他们就算造反对抗朝廷,也不会对抗我温阳侯府的。 这里可是我温阳侯府的食邑,我更是对他们推行仁义,每年都减免他们五成的税赋呢。” “他们不敢动手?你看看那几个人在做什么?” 顺着李卫手指方向看过去,马传安的脸色不由一变,十几个男人拿着农具已经将出村的道路给堵住了,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李先富,你想干什么?” “贵人莫慌,小人只是想让贵人帮帮我们。” 听到这话,马传安也暗松一口气,故意挑衅的看了李卫一眼。 “你们秦人皇亲是不是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百姓要造反,要杀你们?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大秦横征暴敛,四处吞灭他国有多不得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奉劝你一句,以后少干点欺负百姓的缺德事,多行善举。若天下有变,你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听自己老爹越说越离谱,马敏君小声道:“爹,咱们现在也是大秦的贵族……他可是秦国的宗室,不能乱说的。” “怕什么?近日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民心所向!见识了百姓的力量,就算大秦皇帝亲至,也不敢乱来!” 李家村已经做了温阳侯府近百年食邑,世世代代侍奉侯府,若是村民们造反对抗朝廷,他信,对抗侯府,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况且李先富说得很明白,他是有事相求,求人哪会来硬的?正好让李卫见识见识自己是如此仁义对人的。 “咳咳,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们李家村附近遍地都是山,土地太少了,耕种了这么多年,土地已经贫瘠,种不出多少庄稼了。” 一听这话,马传安的表情直接凝固了,他自幼生活在侯府之中,连府中花草都由花匠打理,种粮食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 “额……土地贫瘠,这……” 看到自己父亲求助般的眼神,马敏君急得挠头,马传安不会种地,她一个女子就更不懂了。 这时代又没有化肥,增产除了兴修水利便是用农家肥,如此污秽的东西,权贵岂能有兴趣去知道。 琢磨了半天,马传安突然响起前唐遗贵们喝酒吹牛时说过,打过仗的战场上死尸遍地,第二年那里的草就能长得更旺。 想到这里,马传安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的说道:“杀猪杀鸡,将尸体买入土地之中,便可增加地力!” 话一出口,李先富和村民们都被惊呆的,而李卫身旁没种过地的归化胡人更是毫不给他面子的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马传安一脸恼怒道。 “温阳侯,你可听说过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马敏君好奇的问道:“什么叫何不食肉糜?” “曾经有个国家,百姓陷入饥荒之中,无粮可食,哀鸿遍野,皇帝得到大臣奏报之后,心中焦急,便问大臣,百姓既然没有粮食吃,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哈哈,肉粥?百姓连粮食都没有,哪有肉吃,这个皇帝是个傻子不成,哈哈……” 注意到自己难看的脸色,马敏君才意识到这个笑话的真正意思,李家村村民们连粮食都不够吃,如何喂猪喂鸡,就算是喂了,谁舍得杀了做肥料? 原以为能显摆自己爱民之心,却被狠狠打脸,马传安咬着牙说道:“够了!你不用如此嘲笑我!我是不懂种地,可有人懂,李先富,你说吧,你们需要什么?” “呵呵,其实侯爷刚才说得很对,是一个增加地力的好办法,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 “是呀,小民可以对天发誓,小民和侯爷想法是一样的。” 百姓们素来敬畏鬼神,没人敢随便发誓,听了李先富的话,马传安自己也疑惑起来,搞不明白自己的办法真是个好办法还是李先富故意奉城自己。 “不知道你这位宗室子种过地没有?” 看到李卫摇头,马传安大笑道:“这有些人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懂种庄稼还偏偏喜欢指手画脚,你个种过地的,还能比李先富这种世代在土地里刨食吃的百姓更明白?说我何不食肉糜,我看你是太想当然了,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一定不可能?你以为自己是老天爷么?” “你确定你的办法是个好办法?” “李先富已经说了,自然是好办法,李先富,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便让人给你们送几头猪来,让你们埋入土中肥田。”说完马传安还故意看了李卫一眼,可惜,没看到李卫恼羞成怒的样子,有些小遗憾。 “贵人不用这么麻烦,其实只要是死尸就可以了,牲畜的死尸可以,人的也可以。” “人的?你们不会想杀人吧?再说那有人让你们随便杀?” 都到这个时候了,马传安还没闹明白,李卫无奈道:“李先富的意思是,杀了我们,埋入土中就行了。” “不可能!李先富怎敢对我动手?” “贵人,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想要杀了你们。” 听到李先富的回答,马传安直接愣住了,“你,你混账!竟敢和我开这种玩笑……你,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里正发疯了么,快快将他拿下!” 马传安的话还真起了作用,只是村民们没人准备拿下里正,更是握紧手里农具开始逼近。 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能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马传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一脸震惊道:“我可是温阳侯!你们敢杀我?” 李家村世世代代都是温阳侯府的食邑,前唐还在的时候,每遇战事,村中青壮还要随同温阳侯出战。 自己家族的百年奴仆,竟然敢对自己下毒手,这比被自己养的狗咬了还让马传安觉得不可思议。 感受到周围的浓重杀机,马传安带来的几个侍卫纷纷拔刀,只是他们早已年老,对村民们没多少威慑力。 “我可是温阳侯!”马传安不死心的嘶吼道。 “贵人,到这个时候了,你是谁也没用,你们都要留在这里。” “为,为什么呀?” 若不是有十足自信,马传安也不敢带着四个年老护卫就亲至李家村,如今村民们竟要杀他,度过了最初的惊慌,此时的马传安只想知道原因。 “我们的确买了女人,可我们不想死,那只能你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死了,上!” 马敏君平时没少抱打不平,可她对付的都是城里的小混混,哪见过这种阵仗,吓的不断后退。 就在此时,李卫大步向前直接将她挡在身后。 “我看你们谁敢!谁在向前一步,杀无赦!” 话音一落,李卫身后六名侍卫纷纷拉开弓弦,这一幕果然吓住了一众村民。 “都怕什么?他们才几个人?就几步的距离,他们没第二次射箭的机会,冲上去是死几个人,不冲,咱们都要死,给我冲呀!” 里正是李仁和的“世袭”职位,在村中威严甚高,村民们听了他的话,虽然脸上满是恐惧,却依然慢慢靠拢过来。 马传安忍不住催促道:“来愣着干什么,快射箭!” “谁都不要射箭!一动手,他们就会扑上来,咱们就没退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退路?唯一的生路就是冲杀出去!你不动手,我动手!” “就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才更不能动手,不用动刀,我能解决。” 听到李卫的话,马传安直接比气笑了,“我还以为我马传安就足够迂腐,没想到你比我还迂腐,不动刀要是能解决此事,我,我马传安便效忠你大秦朝廷!” 第683章说的不一样 “你说的,别忘了。” “说出来的话,我自然不会忘记,就怕你大秦没得到我效忠的机会了。” 冷哼一声,李卫不顾侍卫们的阻拦,直接向前走去。 “完了,他是被吓傻了。” “这才是男儿作为,他是大英雄。”马敏君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 李家村村民猝然发难,自己的父亲都惊慌失措,反倒是李卫,沉着冷静,还用身体护住了自己。 马敏君生活在前唐遗贵圈里,这群国破家亡之时一心乞降求活的家伙,除了嘴炮无敌,每一个有本事,有风骨的,李卫这种英雄豪杰,马敏君从未见过。 李仁和不知道李卫要搞什么鬼,可也明白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吼道:“都被愣着,赶快办完事,他们都是富贵人,身上定有不少银钱!” 贫瘠的李家村,吃饱都是梦想,大多数村民连银子是什么样都没见过,一听这话,双眼都变得赤红起来。 眼看事态要失控,马传安反倒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念头,“不知死活,秦人就是如此自高自大。” “爹……你不该怎么说他,他……他也是为了咱们。”马敏君低声解释道。 “李仁和!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要牵连所有本不用死的村民和你一起死,你太自私了,怎么配做里正!” 施展出内力的李卫中气十足,每个农夫都听到了李卫的话,全都愣住了,这,这和村长说得不太一样呀。 “你,你说啥?我们不用死?”一个中年农夫试探的问道。 李仁和急忙吼道:“你别听他胡说!大秦律上说了,略卖人,无论是否已经出卖,都要处以绞刑,知情收买之人同罪!马传安,你说是不是?” 看到马传安点头,李卫都想冲上去给猪队友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接勒死他。 世代供养温阳侯府的村民们自然将马传安看成最大的权威,他点头了,也就等于李仁和没有说谎。 “都别和他们废话,上呀!” “他们知道咱们买人了,不弄死他们,咱们就要被绞死了!” “想活命的,跟我一起冲,弄死他们,咱们就能活!” 穷山恶水之间的村民们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知道律法,里正如此说,温阳侯也如此说,那就是真的。 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而杀人,一下子就让村民们没了负罪感。 看着已经举起农具要发起冲锋的村民们,李卫高声道:“他们说得没错,我大秦对贩卖人口者,从来都是严惩不贷,律法毫不留情,可对未买卖人口者,也不会因为与罪犯同在一村就进行株连。 贩卖人口一直是朝廷重点打击的犯罪,但刑罚也有所区分。被卖之人若是愿意,可以减轻卖卖双方刑罚,买方不会被绞死,买卖十岁以下的,无论被卖方是否愿意,卖方一律从重处罚。 如果卖卖后作为奴婢的,处绞刑,作为妻妾子孙的,处三年徒刑。我想你们也没人养得起奴婢,买了人口都是做妻子的吧?” 听到李卫的话,不少村民都琢磨起来,原以为只要买了老婆,必死无疑,可现在一听,好像还有其他的办法。 这些村民不是悍卒也不是经年老匪,知道自己不用死后,也就没了拼命的胆气。 李卫趁热打铁道:“朝廷对于告首有奖。” “啥是告首?” “就是告发,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村子里谁家买了媳妇,谁报告,就给谁十两银子的奖励!” 话音一落,全场立刻响起一阵吸气声,李卫果然没猜错,就算是买老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承担的,村子里买媳妇的只是少数。 察觉到不妙,李仁和急忙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十两银子,他哪能拿出来?” “你们不信我,还不信温阳侯府么?” 对于马传安,李卫算是彻底失望了,直接看向马敏君了。 马敏君也立刻领悟了李卫的意思,附和道:“你们不信官府,还不信侯府么?我现在就以温阳侯府做抵,官府要是不给赏银,你们就去温阳侯府搬东西!” 上百年的威名,让温阳侯府在村民心中竖立起绝对的权威,有了马敏君的保证,也没人在怀疑赏银能否兑现了。 不少人的眼睛更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对于从没见过银子的村民们来说,他们都不知道十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钱,可他们知道,这么一大笔钱,绝对够他们置办一份丰厚的聘礼,正儿八经的娶一房媳妇了。 没准还能盖新房,再去城里买几只羊,以后日子就有奔头了,要是能买头牛,哎呦,这么美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呀。 没买媳妇没犯罪的村民们都下意识看向了犯了罪的村民,被盯上的村民们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纷纷后退。 原本要围攻李卫一行人的村民,已经分化成两个对立的群体。 身为里正,李仁和家境自然比其他村民富裕,也毫无例外的归入到犯罪的行列之中,恶狠狠的质问道:“大家都是同村同族,你们现在要给外人卖命么?不怕死了都入不了祖坟么!” “李仁和,你死期已到,还想负隅顽抗?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杀官便是造反!就算买了人口,死也只死一个,可要造反,便是株连九族,你们谁愿意追随李仁和一起死全家?” 一听这话,李仁和的支持者们也出现了动摇,他们都不想死,可更不想让全家陪着自己一起死。 “你们别听他乱说!只要杀了他们,外面人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咱们谁都不用死了!” 李卫冷笑道:“朝廷对告首者有奖,买卖人口有奖,若是举报造反,奖励更高,你们能保证全村没一个人去官府举报?” 这话直接镇住了所有人,人心永远是最复杂的东西,他们都知道,村子里肯定有人会为了银子去举报的。 意识到大事不妙,李仁和大声喊道:“祖宗可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你们谁敢乱来!不怕死了之后没办法将祖宗么?” 在闭塞迷信的村庄里,祖宗有足够的分量,一听这话,众人也再度迟疑起来。 李仁和的儿子也附和道:“大家可都入了归元道,不仅是亲戚,更是同门兄弟,你们忘了教法是什么说了?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若是出卖教中兄弟,死了也要受八十种酷刑,下辈子还要投胎做猪做狗!” 听到“归元道”三个字,李卫的眉头不由一皱,还真是哪里都有这群老鼠一般的家伙。 “完了,村人迷信,他们不敢互相举报了,趁着他们出现混乱,冲出去吧!”马传安小声催促道。 “咱们冲出去简单,可之后呢?” “去找郡守,找郡尉,调兵过来,将他们全部擒拿!” “然后的?” “然后?自然是将所有恶徒绳之以法。” “再然后呢?” 马传安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完没完?还有什么然后?” “村民们不是傻子,不会等在这里被杀,咱们只要一跑,他们就会收拾家当逃入山林之中避难,就算调兵过来,也只剩下了一个空村。” “啊……也对,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其中大多数人罪不至死,跑就跑了吧。” 听到这话,马敏君也附和着点头,显然是赞成马传安的仁爱之心。 “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海滩上……”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编故事羞辱我!”马传安恼怒道。 “好,我就直接说了,山林之中有很多蛇虫猛兽,猎人如山都不能每次活着回来,更别说还要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如山避难,听着简单,可你知道会死多少人么? 就算侥幸活下来,他们能种地,可需要的食盐,布匹这些生活物资无法生产,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沦为山匪,打劫山下过往行人,会有多少无辜人因此遭祸? 你没忘记此行最初目的吧?是要救出被卖妇人,可她们都被带入山林里了,你救出来一个了?什么事情没办成,反倒害死了很多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仁爱之心?” 在李卫眼中,马传安比郑象泽更可恨,郑象泽刻意消灭穷人,罪孽滔天,可他至少还有想要升官这一明确目的。 马传安打着仁爱的旗号到处帮人救人,结果没帮到谁也没救了谁,反倒坑害了更多人,还会受到一致称赞。之后马传安便会去做更好的“好事”,害更多的人,获得更大的名声。 很喜欢干事却干不成事的人,危害远比有能力干事而不干事的人更大。 “这,这我没想到……” “你是温阳侯,是权贵,一个想不到,就会死很多人。” 自己几十岁的人了,人人都传扬自己的仁义之名,现在却要被人教育,怒火都要把马传安烧起来了。 “我……那好,这次是我错了,可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如何周全考虑的,对了,你别忘了,之前说过,不动刀便能解决此事。” 点了点头,李卫高声道:“我一个官员,还有马传安这位侯爷,身份如此尊贵,你们真以为我们只带几个人便敢进入李家村?” 第684章支援来了 “你,你什么意思?” “整个村子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刚才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废话,是想给你们一个自首的机会,可你们执迷不悟,我很失望呀。” 向着外面看了几眼,李先富冷笑道:“你吓唬谁呢,外面哪可能有什么官兵?” “你不信?看仔细了!” 李卫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李先富正眯着眼想看明白李卫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后脑突然刮过一阵凉风,身后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出,出什么事了?你们鬼叫什么?” “里正,你,你看!” 顺着村民手指方向看去,李先富就看到一根箭矢钉在不远处地面上。 不等李先富开口,就接连有三支箭矢射来,接连落在李先富面前,吓得他直接跪在地上。 他们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李仁和是能速射的箭术高手,只以为村庄附近真有弓箭手埋伏。 弓箭手培养成本不低,地方守备部队弓手比例很低,有几个弓箭手,就意味着有几十个刀盾兵长枪兵随行。 这个数量,已经足够将李家村屠戮好几次了。 “都看明白了吧?现在跪地投降者,只追究买卖人口罪,若还执迷不悟,你们便是反贼!”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没人再理会李先富的意见,几个胆小的直接下跪。 有了领头的,村民们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不断跪在地上。 “你们不用怕,大秦律不容侵犯,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没买人口的,都站起来,记住了,若敢隐瞒罪行的,从重处罚!” 听到李卫的话,不少村民暗松一口气,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找绳子,将跪在地上的罪民们都绑起来,另外将村子里被买来的女人们都叫出来,你们好好表现,官府会有赏赐的。” 村民们都以为自己不坐牢,一顿板子也是逃不掉的,没想到贵人不追究自己,还能得到赏赐,积极性立刻被调动起来。 “混账,你看你们谁敢捆我?过来呀,都过来呀!” 面对跳着脚骂街的李先富,村民们都被吓得不敢向前,而要被抓捕的村民们也纷纷躲在他的身后。 一村子的男人们,直接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直都没表现机会的马传安对着自己护卫下令道:“你们过去,把这嚣张的村长拿下!” “住手,谁都不能动!” 刚被李卫“教育”了一顿,现在又被他喝止,马传安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怎么就不能动了?立刻过去,将人拿下!” “你要想死就自己死,别连累其他人,你女儿也在这里,非要害死她才开心么?” 看到两人要吵起来,马敏君只能问道:“李卫,到底为什么不能抓人?” “别看村民们现在配合,可他们心里也打鼓呢,担心被清算,贸然动手,很可能会刺激到他们,而且让村民们亲自动手了,他们才没了退路,咱们才能信任他们。” 听到李卫的解释,马敏君连连点头,马传安还是一脸不忿的样子,可也不再说抓人的话了。 李先富的叫嚣没持续多久,就被身后一个村民捡起地上石块打到在地。 “我把李先富给抓住了!我要将功赎罪!我,我这算是立功吧?” “算,你可以减刑,把其他人抓起来!” 没了李先富的阻拦,抓捕其他村民也就没了任何心理障碍,只要触犯了大秦律的村民,全被捆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李卫才算彻底放了心。 “我和马敏君现在就回去调兵,你在这里看好人烦恼。” “爹,咱们怎么能……” “你住口,咱们走。” 说完马传安也不顾马敏君的反对,拉着她就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是想死就去死,别拉着你女儿和你一起死。” “你什么意思?” “今天这事,肯定和郡中官员有关,现在回去,就是自寻死路,而且你也不用回去,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思索了半天,马传安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根本听不懂,咱们走。” “爹,咱们不能走。” “你说什么?” 迟疑了一下,马敏君用力挣脱马传安的手,“今天要是不他,咱们恐怕已经死在乱民手中了,如今却要独自离去,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太不妥当了,我不走!” “你,你这个忤逆女,还把我当成是你的父亲么?快点跟我走!” “我……我不走!” “也罢,你不走,那我走!咱们走……” 看着一怒之下直接离去的马传安,李卫摇了摇头说道:“你父亲……听可爱的。” “可爱?” “傻的可爱……咳咳,我的意思是,他很快就会回来,将所有犯罪村民都集合起来,马敏君,你去看看被买来的女人们吧。” 女儿竟然为了认识没几天的李卫当众忤逆自己,马传安心中有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可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出村之后,马传安便快马加鞭想要尽快返回郡中搬救兵。 没想到没多远,便迎面遇上缓缓行来的军队。 “你们是郡兵么……邱纪恩?你在这太好了,快去救人!” 被李卫身边的归化胡人当街狠揍一顿,邱纪恩威望扫地,留下如此污点后,他也知道自己在文官官场上无法立足,便拿出这些年贪污的银钱,在郡守军之中买了一个郡士史的官职。 新官刚上任,他就受到郡守授意,得到一个重要而又隐秘的任务。 原以为他是来收尸,可本该死了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让邱纪恩整个人都僵住了。 “出什么事了?” “我女儿现在就在李家村,村中都是乱民,你快带人去把乱民都抓起来!” “你女儿?还有谁?” “还……还有那个宗室子。”马传安冷着脸说道。 听到这话,邱纪恩双眼一亮,兴奋的问道:“你说乱民?” “没错!” “好,兄弟们,听到了么?温阳侯指证,李家村村民造反作乱,快快随我一起去镇压反叛!”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没造反……” 此时邱纪恩已经不想听马传安说话了,大喝一声,亲手从士兵手里抢过大旗后,打马离去,而身后的郡兵们也都红着眼睛跟了上去。 大秦极重军功,对于出身贫寒的百姓来说,参军立功是他们实现阶级跃升的唯一途径。 自从前唐被大秦吞并后,景怀郡也成了大秦腹地,没有战事便没有军功,如今好不容易有不开眼的百姓造反,砍下他们的人头,自己便能立功受赏,作战异常积极。 “这,怎么会这样?” “侯爷,咱们快跟上吧,看他们的德行,怕是要血洗李家村,大小姐更危险了。” 马传安咬着牙骂道:“都是该死的大秦,让庶民为官,一点都不懂敬畏勋贵,走,跟上去!” 李家村中,李先富和二十多村民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而马敏君的脸色比他们加在一起都要难看。 “怎么?是不是那些女人不愿意跟你离开?” “她们都是被买来的,现在能解救她们了,为什么要留下来不肯走?还求着我不要惩罚买了她们的男人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嫉恶如仇的马敏君一直都想做锄强扶弱,做个巾帼英雄,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救出了这么多可怜妇人,却没人感谢。 如同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这种难受劲让马敏君说都说不出来。 “她们有些人已经在村中生儿育女,就算能离去,村民们也不会让她们带走孩子,而且她们已经失节,回去之后也要遭受白眼,甚至会被家族处于私刑,你不会没听说过沉塘填井吧?” “那我们不是白费力了?”马敏君颓废的坐在地上说道。 花费了这么大力气,自己都差点被村民们灭口,好不容易能救出她们了,却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解救,没收到感谢,白费力不说,还落了一身埋怨,自己不是多此一举了? 对于马敏君的抱怨,李卫也只能无奈摇头,就算在后世都有这种情况出现,更别说在这个贞洁比生命还重要的时代。 “已经发生的事情,目前是不能改变的,强行改变只能害了她们。” 听到李卫的话,马敏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些失去贞洁的女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继续留在李家村。 回到原本的家乡,只能生活在白眼和嘲讽之中,一辈子都不敢见人,甚至会被家族以私刑处死。 自己想要给她们自由,可若是害死了她们,岂不是和自己父亲之前的仁义之心一样了? “你说得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能改变了,咱们能做的,这是防患于未然,要严惩人口买卖!不仅人贩子要杀,买人的罪犯也要杀!” 对于马敏君想出来的办法,李卫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秘密的黑线。 有一颗爱民之心很难得,可没足够的能力,放任下去,马敏君最终只能成长为一个酷吏。 “最好的办法,是让百姓们富起来。” 第685章民乱 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对于大秦官吏的德行,李卫也早就摸清了,无论如何修改大秦律,律法永远只是律法,若是不能完全落实,只能是一纸空文。 看了看村庄,马敏君摇着头说道:“开什么玩笑?你能让他们富起来?” “用不了多久就行。” 马敏君刚想开口,村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太好了,是郡兵来了!不对,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郡兵不过是三线部队,集结和行进速度缓慢,山路难行,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父亲都不可能赶回城中,郡兵怎么会出现? “来给咱们收尸,自然不能太晚了。” “收尸?” “咱们为什么突然收到举报,对方是想让咱们一起进入李家村,也算出我们一定会与村民发生冲突。” 马敏君试探性的问道:“他们是想让村民杀了我们?” “那也太高看村民,也太小看咱们了,双方冲突,唯一的结果就是咱们冲杀出去。” “折腾了这么一番,不是没任何用处?” “郡中守军来了,便有用处,咱们只要杀了百姓,他们便会将事态扩大化,若是在制造些民乱施加压力,便可借朝廷的手,除掉我们。” 听到这里,马敏君也算明白之前李卫为什么一直不让到刀兵,难道他早就猜出了对方的手段? 一眼便能看出来,还想出了应对之法,马敏君心中不由敬佩起李卫的智慧和胆气。 “事情已经失败了,他们怎么还过来?” “肯定是改变了计划,准备在平乱的过程中,误杀了我们。”看着村口几个鬼鬼祟祟的斥候,李卫冷笑道。 “李家村没有作乱!” “到这个时候,咱们说了已经不算了。” “李家村没有作乱!”村外,马传安和自己女儿说出了同样的话。 邱纪恩冷笑道:“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出现乱民,现在又说没人作乱,温阳侯,就算你是权贵,民乱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信口雌黄!” “我之前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株九族的事情,你都敢随便说?也罢,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进村,只要将你女儿和皇族宗室带出来,我就相信李家村无人作乱。” 马传安也知道不是废话的时候,点了点头就骑马入村。 刚看到李卫,马传安就急吼吼的说道:“外面来了……” “外面来了郡兵。” “没错,他们……” “他们说李家村造反了,要来平叛。” “是。” “然后他们又让你入村,找李家村没造反的证据。” “你,你怎么都知道?”马传安一脸疑惑的问道。 马敏君满脸羞愧的说道:“爹,这些他早就算到了。” “算到了?你以为他是神仙不成?好,他这么能算,那就算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郡兵就要攻入村子了。” “哈哈,胡说,他们是朝廷官军,你是宗室子,我是权贵,他们怎么敢随便冲进来?他们要是敢冲进来,我就……” 马传安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号角声,这声音,马传安太熟悉了,前唐亡国的时候,他可没少听,这是秦军进攻的号角。 “他,他们真敢直接打进来?” “你要是不进村,他们不敢当着众多郡兵的面杀你,留下你这个活口,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村子,可你偏偏进来了。” 听到李卫的话,马传安老脸不由一红,闹了半天,麻烦都是自己招惹出来的。 马敏君也不想让自己父亲太过尴尬,苦笑道:“别说这些了,说现在怎么办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出去。” “你?一个人?” “觉得我一个人不行,那你和我一起去?” 听到李卫的话,马传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外面的郡兵们一副要血洗李家村的样子,他可没胆子出去。 文官出身的邱纪恩别说打仗,连兵书都没读过,以为号角一吹,士兵们冲杀上去就成了。 可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误,斥候告知李卫在村中后,邱纪恩便下令进攻,结果后队的郡兵还没赶过来,前队的郡兵们没排好阵型便争抢着向前冲。 还没进村交战,就互相推搡践踏出现了折损。 军队一片混乱的时候,亲兵高声喊道:“大人!有人过来了!” “谁……他怎么来了?都别乱了,该死,弓箭手列阵!” 邱纪恩说什么都没想到李卫会主动冲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直接让人射杀一位宗室子。 眼睁睁看着李卫纵马来到面前,邱纪恩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让我活着出来?” “我的意思是,村中乱民怎么将你放出来了?” “李家村并无叛乱!” “胡说!温阳侯可是当众指认了,兄弟们,你们听到了没有?” 李家村若没反叛,郡兵们就没了军功,为了自己的前程,郡兵们此时坚定无比的站在邱纪恩一方,高声应和。 事到如今也不能浪费时间了,邱纪恩高声喊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乱民抓住了温阳侯父女,以此为要挟,才逼迫你如此说的,兄弟们,温阳侯已经被抓,快杀进去,救出侯爷! 李家村全村反叛!乱民的人头,都是军功,无论老弱妇孺,都是叛民!依我大秦律,诛杀叛民,军功等同于战场杀敌!” 眼看着军功就要到手,郡兵们争相向着李家村冲去。 身为天子,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去屠杀自己的百姓,李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直接抽出腰刀。 “我是宗室!就站在这里,看你们谁敢冲过去!” 杀乱民有功,可要杀宗室,他们就成了叛军,面对堵在村口的李卫,郡兵们都乖乖停了下来。 邱纪恩没想到自己几百个手下会被一个人拦住,深吸一口气,笑道:“大人,您不必紧张,我们冲进去,定能救出温阳侯父女,您先让开。” “我说了,村中并无反叛。” “有没有,总要让我们亲自进去看过才知道。” “你们这么多人进去,是去查探情况,还是去屠村的?”李卫冷笑着问道。 “我只带十个亲兵,和你一起进村查探,如何?” “可以。” 和亲兵们打了一个眼色后,邱纪恩便带着他们来到李卫的面前。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羞辱么?破坏采珠仪式,还让人当街殴打我,这两笔账,今天就要好好算一算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这两笔账,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算了。” 听到李卫的话,邱纪恩直接大笑起来。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在国都,大家给天子面子,自然也要给你这个宗室子一些面子,可这里是景怀郡,乃是地方郡县,我给你面子,你是宗室子,我要是心中不痛快,还就不给你这个面子了。” “你想如何?”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以为我真要和你一起进村?动手!” 邱纪恩之所以同意李卫的要求,无非是想借机靠近,一声令下,早就猜出他意思的亲兵们一拥而上直接将团团围住,两个亲兵一左一右抓住了李卫的双臂,一柄匕首直接顶在李卫后腰位置。 刚将李卫控制起来,邱纪恩就看到马传安带着马敏君出了村子,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大鱼都主动往自己的网兜里跳。 刚一过来,马传安就说道:“邱纪恩,村子里没出现叛乱,刚才是我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不能让郡兵冲进去!” “你一个堂堂侯爷,说出来的话都能不算话?反叛这么大的事情,能随便开玩笑么?既然你说了,那便是有。” “混账!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立刻带兵回去,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马传安还故意看了李卫一眼。 你不是小瞧我们前唐遗贵么?看到了么?你来了,我也敢来,我还敢当面怒斥邱纪恩呢。 “不善罢甘休?呵呵,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拿下!” 不等马传安和马敏君反应过来,就被恶狼一般亲兵用短刀制住。 “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众目睽睽之下,邱纪恩也不敢乱来么?” 面对马传安的质问,李卫苦笑道:“我是这么说了,可你看看,现在是众目睽睽么?” 在场的都是邱纪恩的亲兵,是他绝对心腹,而郡兵们的视线都被亲兵们挡住,哪来的众目? 马传安连这点都没看明白就贸然送上门,如此能作的温阳侯这次总算把自己女儿也连累了。 “现在见识到地方郡县的胆量了吧?走,咱们一起进村子,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麾下士卒是如何杀戮乱民的,还有温阳侯那个蠢货,也会死在你的面前。 至于马敏君,啧啧,要是自己死了就太可惜了,本官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善,会让你在死之前,知道做女人是什么滋味的。” “邱纪恩!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如此乱来,就不怕朝廷责罚么!”马传安愤怒的吼道。 第686章李卫的大计划 “我怕什么?你们是三位都是我大秦的忠义之士,镇压李家村叛乱,身先士卒,最终被乱民所杀,我就算有罪,也只是救援不力,大不了削职为民,可一场富贵还是能有的。” 看着一脸猖狂的邱纪恩,马传安总算意识到自己错的是多么离谱,而马敏君更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邱纪恩下令让郡兵们冲入村中的时候,李卫突然开口了。 “邱纪恩,你觉得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么?” “你说什么?你知道?” 点了点头,李卫笑道:“我早就猜出你想靠近之后拿下我,可我还配合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这一次李卫没有回答,右脚踹飞了身后的亲兵,全身劲力一鼓,抓住的他两个亲兵被直接震开。 一个亲兵挥刀想要阻拦,却被李卫一把抓住刀锋带到一旁,邱纪恩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李卫一把抓住了喉咙。 “因为我也需要你靠近后动手。” “你,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救我!” 邱纪恩刚喊出来,树林之中就射出一根箭矢,正是之前以弓箭威慑村民的李仁和。 这些乱兵已经对陛下动手,性质不同了,他下手时也没了之前的警告,一箭便射中了一个亲兵的脑袋。 三星连珠的本事再度施展出来,又有两个亲兵胸口中箭倒地。 自己被李卫拿下,亲兵又靠不住,身为官场老油条,邱纪恩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大人!下官刚才和您开玩笑呢,您,您可比生气,下官如今好歹也是个军官,杀了我,你也很麻烦的。” “让郡兵们都退后,马传安,你亲自回城,让田保平带人过来!” 自己一个侯爷,竟然被李卫如同奴仆一般使唤,可想到自家女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跨上骏马。 “温阳侯要是两个时辰内带不回人来,你也不用活了,邱纪恩,温阳侯不会在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吧?” 听到李卫的话,邱纪恩哪还敢动歪心思,急忙说道:“绝不会有事,我可以派人护送。” “好,马传安,你去搬救兵,至于邱纪恩,就和我们回村,等郡中派人过来再说。” 郡兵将村子团团围住,村民们心中也满是恐慌,看到李卫竟然压制一个官员回来了,全都围拢过来,叽叽喳喳的询问。 “都不要说话!所有村民都去晒谷场集合,马敏君,你带着侍卫们看管好邱纪恩。” “放心吧,他现在是咱们的护身符,我知道这事的分量,绝不会让他逃走。”村民们没有任何组织性纪律性,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村民们才稀稀拉拉的集合完毕,而一直在木板上雕刻的李卫此时也完工了,直接跳上了一个草垛上。 “外面的郡兵,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当我今天不想说这事,我要说的,是如何让你们富裕起来!” 村子里各种瞎话满天飞,所有人都以为郡兵要来剿灭他们,李卫还直接将带队的军官给拿下,他们都以为李卫要带着他们造反了,不少村民连武器都带来了。 可没想到,李卫一开口,就说出了他们谁都没想到的话题。 “安静!都安静!你们不相信么?” 这次连被绑起来的村民都被带来了,跪在地上的李先富直接喊道:“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吃饱饭?可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们李家村,到处是山,能种的地就巴掌大,怎么富起来?” “就是,你莫不是想带着我们当山匪吧?” “你要杀官造反,可被带上我们,我们世世代代都是本分人……虽然买了媳妇,可我们不敢造反。” 听着村民们的抱怨,李卫直接举起了刚雕刻出的木板。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聚宝盆。” “胡说,聚宝盆是个盆,你那块木板骗谁呢?”李先富撇着嘴说道。 “现在是一幅画,可这幅画若是成了现实,就成了你们的聚宝盆。” 此时有眼尖的村民惊呼道:“这画的不是咱们村附近么?那个山头,不就是我家后面的土山包?” “不对,咱们这的山坡都是斜的,木头画上的山都是一分一分的。” 点了点头,李卫赞赏道:“好眼力,区别就在这里,这是梯田,直白说,就是想楼梯一样,一层一层的田。 只要按照山坡斜度,将一层一层的山挖平,就会出现一道道可以耕种的土地,我刚才粗粗算过,将周围都挖出梯田来,可以增加至少二十倍的耕地!” 话音一落,打谷场一阵吸气声,还有十几个村民直接被惊的坐在地上。 在这个时代,种地是农民获得收入的唯一来源,突然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你可以增加二十倍的收入,多大的心脏都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冲击。 李先富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没读过书,就很容易蒙骗么?挖山修梯田是好,可哪来这么多人手?就靠我们村,要挖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被李先富泼了冷水,村民们也都冷静下来,谁不知道肉好吃,可吃不着,干着急,谁有法子? “劳力,有三个来源,第一,便是你们。” “我们?你啥意思?”李先富疑惑的问道。 “买卖人口,触犯律法,可你们的罪行还不到死刑的程度,会被判处劳役,而你们劳役的目标,便是挖梯田。” 听到李卫的话,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反倒欢呼起来,原以为自己要在监牢之中慢慢苦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劳役是辛苦了点,可就在自家村子里服刑,能时时见到家人,也能得到家人照顾,比坐牢抢夺了。 “第二个来源,便是劣马,朝廷如今和金国贸易,金人很奸诈,贩卖了很多劣马,这种劣马军队用不着,可以租给你们。” 李先富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马可比牛还精贵,就算骑不了,也能用来运送军资,会租给我们?” “蠢货,这些劣马在战争期间唯一的用处便是运送军资,可总不能天天打仗吧?不打仗的时候白养着?租给你们,能赚到租金去喂养良马,劣马也由你们喂养,朝廷能剩多少草料? 至于打仗,也不是说打就打的,打仗之前都要动员,直接将这些劣马抽掉到战场,劣马从景怀郡抽掉走的时候,还可以顺便运送一批景怀郡提供的军粮,这么好的事情,朝廷会想不到?” 要是白白给恩惠,这些被官府欺负习惯了的农民们肯定不会相信,可听了李卫的解释,一琢磨,在这事里,朝廷赚大了,朝廷赚的越多,他们越认定这事能做成。 “第三个来源,便是剿匪,山匪会被抓起来,来这里修梯田。” 说这话的时候,李卫心中充满了自信,别说景怀郡的确有山匪,就算没有,自己剿灭了归元道后,也会有大批人犯,绝对不缺苦力。 听到这里,农民们纷纷议论起来,李先富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改变不了,他就是不想看到李卫得意,继续喊道:“就算梯田修好了,怎么引水?水还能往高处流?没有水,你有再多的地也没用!” “你这个蠢货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 李卫拿出第二块木板,继续说道:“看看,这叫翻车,也叫龙骨水车,只要用脚踩踏,便能将低处水引到高处的水利机械,就算是妇人也可胜任。” 村里唯一的木匠走上去仔细看了一阵,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是这么回事,图也不复杂,要是有木料,我就能打造。” 用足够的劳力,还有了引水办法,李卫的规划也更为可信,村民们再度议论起来。 “钱!钱呢!租劣马,弄石料,还有买木料,打造翻车,都要钱粮,我们哪有呀?” “你们没有,我也没有。” “既然没有,你说什么?看我们好欺负,故意那我们逗乐子么?”李先富撇着嘴说道。 “我是没有,可皇家银行有。” “皇家银行是什么?” 面对一群连银元都没见过的村民,李卫只能简单讲述了皇家银行的职能。 “皇上早就下旨了,让皇家银行为农户们提供无息贷款,就是不要你们利息,借钱给你们,等你们修好了梯田,打出了粮食,有了钱在还钱。” “这可能么?我们才不信呢!”李先富带头喊道。 大秦律早就对利息做出了规定,可放高利贷的,不是地方豪族就是有官员支持的商人,律法无法推行。 对于村民们来说,高利贷他们不敢借,可没利息的贷款,这事情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李卫看着李先富问道:“你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不要利息的钱?” “当然没有,你问问,就算村子里的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喂,你要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先富就看到李卫跳下草垛向着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脱衣服。 李先富以前听进村的货郎说过权贵们的腐败生活,其中一条就是权贵们都好男风。 难道李卫疯了,要对自己不轨?还有这么多人呢,可不能让他得逞呀。 第687章抵押 就在李先富以为自己一世清白毁于一旦的时候,李卫突然将官袍丢给一个村中老人。 “官袍乃是朝廷名器,若敢损毁便是重罪,每一个当官的,都对官袍十分爱惜,今日我就用这一身官袍做抵押,皇家银行要是不给你们提供无息贷款,你们可以拿着官袍直接去郡守府告我。 朝廷要是知道我用官袍做抵押,最轻的责罚也是削职为民,严重的话,斩首都有可能。” 听到李卫的话,老人瞬间感到手中官袍沉重无比,这不是一件简单的衣服,而是所有前程和身家性命,这一份抵押,不可谓不重。 “你,你真要如此?” “官袍都给你了,还不信么?” “信!我信!” 说完老人直接跪在地上,而其他村民也纷纷下跪,感激李卫的恩德。 就连李卫自己都没想到,原本用来吓唬村民才穿上的官袍,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出什么大的作用。 “既然大家相信我的话,那就要按照我的话来做,咱们面前还有一道难关,迈过去了,才有好日子。” 李卫小声和几个村民交待了几句后,就独自走出了打谷场。 “你不去好好看押邱纪恩,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是担心你……你,你刚才太厉害了。” 马敏君从未见过李卫这种人,不畏生死,料事如神,几句话就能摆平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书里记载的那些挽狂澜于既倒的人物,就是这样吧。 此时马敏君看向的李卫的双眼,已经出现仰慕的小星星了。 “事情办完了,走,去村口等着吧。” 李卫自然不可能将宝压在马传安这个不靠谱的侯爷身上,李仁和早就先他一步回到城中,将消息送给了田保平。 天子被围,田保平自然不敢大意,他不敢暴露李卫的真实身份,就拿出内阁之子的派头,逼迫着郑象泽出兵。 等马传安回城的时候,正好在城门口撞上了带着郡营官兵出城的郑象泽和田保平。 双方汇合之后,直奔李家村。 在田保平不断催促下,竟然比预定时间还早了一刻钟。 郡守大人亲至,郡兵们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乖乖让路,在郡营的监督之下,老老实实放下武器。 “李大人,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邱纪恩,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胡来!” 自己的恩主来了,邱纪恩急忙下跪,“大人,误会,都是误会呀,下官以为被他们被挟持了,才急于……” 一脚将邱纪恩踹翻在地,郑象泽笑道:“李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城中吧。” “事情是在李家村出的,就该在这里说明白。” “可这里,也没有公堂……” 看出李卫心中不爽,田保平直接打断道:“你是郡守,你在哪里,哪里便是公堂,就在这里审案!” “这……好,来人,立刻布置桌椅,本官要……本官……” 话还没说完,郑象泽就身体一软倒下去,吓得身旁护卫急忙搀扶。 “这是怎么了?” “这……我家大人有心痛病,刚才奔波太过劳苦,一定是旧病复发了!要赶快送回城中,找郎中救治。” 郑象泽红润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病的样子,看到李卫微微点头后,田保平不耐烦的说道:“那就走吧。” “带,带上一些农人走。”郑象泽“艰难”的说道。 “也好,回城之后直接定案,免得过个十天半个月又有人把案子翻出来。” 李卫已经同意,田保平自然没话说,点头同意后,亲兵们足足三十个村民,带着李先富一众违法村民,浩浩荡荡离去。 “陛下,邱纪恩竟敢意图弑君,罪不容诛,微臣转头找个由头,将其处斩?” “死了个邱纪恩,还有出现张纪恩,王纪恩,朕很快就要将这些害群之马全部铲除,在此之前,专门对付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意思。” 有田保平这位内阁首辅之子坐镇,郡中官吏们们也不敢乱来,近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到城中。 在后堂服了药,半死不活的郑象泽一下子就“恢复”状态,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开始审理李家村谋反一案。 众人刚坐下,王广成就急匆匆的来到大堂,跪在地上,高声道:“我景怀郡有不法权贵欺压百姓,致使良民不得不喊出造反的口号,百姓求活不已还要遭受权贵欺压,求郡守大人为我景怀郡穷苦百姓们做主呀!” 一听这话,郑象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问道:“是谁?” “下,下官不敢说……” “混账,我大秦吏治清明,天子也不止一次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当朝首辅之子也在这里,还不能给你撑腰么?” 田保平在国都只是六品小官,可多年来耳濡目染,对官场这一套早就心知肚明,一听这话,不由摇头。 还没审,就先把天子和自己抬出来,这是要堵住自己的嘴呀。 “大人,恶徒就在大堂之上!” “哦,那你说说,是谁!” “他!还有他!”郑象泽指着李卫和马传安说道。 马传安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变成被告了,怒道:“混账,你敢胡乱攀咬?” 郑象泽冷笑道:“温阳侯为何如此急躁?莫不是担心什么事情被人拆穿?”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可怕的?” 邱纪恩装模作样的问道:“没错,王广成,你可知道诬告权贵是何罪么?” “下官自然知道,下官可以对天起誓,没有半句虚言,若是诬告,下官愿意反坐!” “你可有证据?”田保平问道。 “自然有,李家村的村民们都是证人,下官这便去让他们上堂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控诉不法权贵的罪行!” “好,你去带人过来。” 王广成刚走,郑象泽就冷笑道:“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权贵毕竟是权贵,就算是触犯了律法,也不可能与平民同样处置,温阳侯,你说对么?” “我根本没作恶!” “你也是权贵世家,其中的事情,还用我多说么?” 听到这里,马传安也明白了邱纪恩的意思,在官场之中,你说什么不重要,其他人相信什么才重要。 王广成区区一个小吏,却敢跳出来诬陷自己和李卫,自己这个前唐遗贵也就算了,李卫可是当朝宗室,若没人指使是不可能的,既然栽赃,也必然会准备好充足的证据,能让朝中官员相信的证据。 出了李家村,村民们就被郡兵们控制着,这么久的时间,他们早就被郡中官员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马传安狠狠一跺脚,忍不住埋怨道:“真是……你到是说句话呀!” “父亲,这个时候,咱们也被怪……” 话还没说完,马敏君就被马传安凶狠的眼神吓得闭嘴了。 冷笑一声,李卫缓缓站起来说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要让王广成出去叫村民,郡守大人是有话想和我们说吧。” “不愧是国都来的,就是比景怀郡的土财主聪明,李大人,景怀郡的情况,你们不了解,也不应该胡乱插手,如今闹出官逼民反的乱子,若是呈报朝廷,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你们来景怀郡游玩,我们欢迎,也会热情招待,可想在地方政务上指手画脚,本官就不能答应,只要你们立刻离去,这案子,也就算了。” “岂有此理!你要对付他们,让我掺和进来做什么!”马传安一脸愤怒道。 对于马传安这种前朝贵族,郑象泽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双目紧盯着李卫。 别说归元道没有铲除,景怀郡弊政没有扫除,就凭郑象泽一个郡守想要逼走皇帝,李卫也不能忍。 “让我走?不可能。” 马传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马敏君拦住,只能双眼怨恨的瞪着李卫。 “不走?呵呵,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珍惜呀,天子素来爱民,我都是将逼反百姓的奏折呈送上去,陛下会包庇你这个宗室子么?” “你就如此确定胜券在握?先笑的人,往往不能笑到最后。” “哈哈,年纪不大,懂得道理还不少,本官今日便让你看看,只要有足够势力,无论何时笑,都一定能笑道最后,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本官就让你狠狠撞一撞棺材,王广成!将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早就在外面等不及的王广成立刻带着十几个村民上来,清一色是之前被抓起来的。 看到这些人,马传安直接坐在椅子上,“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父亲,别着急,我相信,有李大人在,绝不可能出事的。” “不可能?这可是郡守府!郑象泽都摆明了要对付他,他还能蹦跶出浪花来?” 马敏君也不认为李卫在如此情况下还有回天之力,可还是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他!” “都说说,他们是如何逼迫你们的!” 听到王广成的话,李先富立刻问道:“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呀。” 指着李卫,王广成提醒道:“就是他,如何盘剥你们的,放心,有郡守大人在此,只要你说出来,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第688章知道错了 “李大人是好官,他对我们很好,要说也只说大人的恩德,大人可没盘剥过我们。” 听到李先富的话,大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广成小声说道:“你可给我听明白了,要是不说,官府不会放过你!别以为他是宗室子就了不得了,县官不如现管,你没听说过么?” 要是平时,李先富肯定被王广成吓住了,可如今李卫已经把官袍做抵押了,李卫会给全村带来好日子。 李家村到底穷了几百年,没人知道,反正李家村出现的时候,就一直穷的叮当响,如今李卫有办法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算自己死了,李先富也要为自己的后世子孙们争一条活路出来。 心中有底的他咬着牙说道:“李大人没欺负过我们!不管换谁问,都是这话!” “你,你胡说!你想做监狱不成?他可抓了你!” “诸位大人,我都被李大人抓了,要坐牢了,还不胡乱攀咬,这更说明我没说谎呀!” 一脚将李先富踢到在地,王广成恶狠狠的对着其他村民问道:“你们说!他是怎么欺压你们了!” “李大人是天下第一好官,他对我们可好了,没欺压过我们!” “李大人一心对我们好,是好人。” “你是冤枉好人,冤枉李大人!” 听着众村民的话,王广成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村民都被李卫抓起来了,原以为不用许诺什么好处,他们就会争相攀咬,他们之前可是答应了,怎么当堂翻供了? “你,你们……诸位大人,他们……” 郑象泽也知道,这次自己败了,担心拖延下去再闹出其他事情,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混账!村民们都说了,你还废什么话?好你个王广成,竟敢诬告当朝权贵,诬告反坐,可是你自己说的,来人,将他打入大牢,还有邱纪恩!竟然带着郡兵,意图杀戮良善百姓,也抓起来。” 说完郑象泽就手捂心口,旁边师爷心领神会,即将将他扶住。 “不好了!大人旧疾复发了,快,快扶着大人去后堂,快准备汤药!” 在师爷的嘶吼下,一众衙役手忙脚乱的带着邱纪恩离开大堂。 “陛下,这郑象泽,太过可恶了,绝不能轻饶了他!” “呵呵,郡守大人有‘旧疾’护体,咱们能如何?既然他旧疾复发,那就好好养病吧。” 田保平立刻领悟了李卫的意思,点头道:“陛下放心,这段时间,微臣一定会好好照顾郑象泽,绝不让他养好病,给陛下找麻烦。” 郡守莫名重病,邱纪恩入狱,消息一经传开便在郡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衙役们都在暗中奔走相告这一惊天消息,马敏君也扶着马传安走了出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马传安见识到了李卫的本事,也让马传安在李卫面前丢进了脸面,可李家村是温阳侯府进村的食邑,他又不能不问。 被马传安暗中捏了一下手掌,马敏君也明白了其中意思,“李家村的那些村民,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会让田保平出面,判他们服刑劳役,就在李家村附近挖梯田,答应了村民,那就一定要做到。” “他们……买卖人口,如此处置,是不是太轻了?”马敏君有些纠结的说道。 李家村是温阳侯府的食邑,保住了村中壮劳力,也就保住了村中的粮食产量,也就保住了他们向侯府进贡粮食的数量。 站在温阳侯府的角度上,应该支持李卫对一干人犯的处理,可作为一个女人,看到那些被卖给李家村的女人们,马敏君心中的怒火就无法熄灭,也不能接受李卫对这些人犯的从轻处理。 李卫显然看出了马敏君的想法,苦笑道:“若是按照律法,将那些男人流放,他们的妻子儿女怎么办?对于贩卖人口的恶徒,决不轻饶,对于购买人口的人,若是将购买的人口当做奴仆,也不能轻饶,可当做妻子儿女,只能轻判。” 点了点头,马敏君强打笑意道:“你之前说的梯田,真的要修?” 不等李卫说话,马传安就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别听他吹牛,如今连孤儿院都建不起来,梯田那么大的工程,就凭他?” “修建梯田,工程量虽说巨大,只要有足够劳力便可修筑成功,李家村又是温阳侯府的食邑,你们出面,官府也无法干预,远比建孤儿院容易。” “我凭什么出面?你的事,别把我掺和进来!”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梯田的设想大的惊人,若是修成了,收益也大的惊人。 亲眼看到李卫的粗陋图纸,亲耳听到李卫的详细讲解,马敏君都热血沸腾了,李家村耕地大幅增加,粮食产量也会大增,温阳侯府自然能捞到大便宜。 人人都能看到其中好处,马传安自然也明白,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府中是败落了,可还没到揭不开锅的程度,有饭吃的马传安不懂民间的疾苦,在他心中,尊严远比吃饭更重要。 心知父亲的想法,马敏君长叹一声,连劝说的念头都没有。 “《帝国简报》早就发表过陛下的亲笔文章,上面反复增加耕地面积的重要性,当今皇帝的号召,温阳侯,你为什么不配合?” 马传安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我又不是宗室子,你们大秦的皇帝的号召,我凭什么要积极响应?” “你忘记自己的誓言了么?” 一听这话,马传安才想起来,在李家村时,自己曾经发过誓,哪想到李卫做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要死履行誓言,对秦人的朝廷效忠了。 看着自己父亲难看的脸色,马敏君小声说道:“爹,说出去的话,就要算话,否则有损我温阳侯府的名声呀。” 想到自己的列祖列宗,马传安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可以配合,修梯田在简单,也需要砖石木料吧?连一家小小孤儿院的修筑材料都凑不齐,你还吹嘘什么? 我要是你,就该头疼如何去平息民怨了,李家村村民们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做不到,就等死吧。” 注意到李卫身后侍卫们脸色越来越冷,想要缓和双方关系的马敏君急忙说道:“爹,咱们和李卫好好谈谈,要是梯田修成了,对我们也有好处呀,若是李家村能证明梯田,全郡推广开来,能养活多少人呀?” 刚想说些什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默默跟着马敏君向着前方走去。 李卫刚回到府邸,就看到坐立不安的张金营。 “这不是张金营么?木料价钱又要上涨了?”说完马传安还故意望了李卫一眼,自己刚嘲笑过李卫的计划,张金营就送来助攻。 素来厌恶商人的温阳侯第一次发现,商人也如此可爱。 不等李卫开口,张金营就快步走到李卫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李大人,之前是小人不知好歹,竟然敢对李大人要的木料提价,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愿意平价卖给大人。” “你说什么?平价卖?张金营,你可想明白,如此一来,你要少赚很多钱。” “温阳侯,我知道是我贪心不足,我错了,求求您,帮我求求情吧。” 看了看一脸淡然,已经开始品茶的李卫,又看了看欲哭无泪的张金营,马传安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不过是去了一次李家村,怎么一切都变了? 不甘心的马传安提醒道:“张金营,你可想明白,只要你不松口,孤儿院需要的木料就买不到,一切都掌控在你的手里,你有提价的资本。” 楞了一下,张金营咬着牙说道:“所有木料,打九折。” “九折?你疯了?,我知道你背后还有其他人,赚不到钱,你如何交待?” “八折,温阳侯,求您了,真的不能再降价了,再降,我只能去死了。”张金营带着哭腔说道。 “你,你这个废物!” 张金营还能哭得出来,可马传安却是欲哭无泪。 他分明暗示张金营坚持住,不要降价,怎么这话到了张金营的耳朵里,就成了自己很不高兴,要求他降价? 就这理解能力,能把生意做如此大,真是一个奇迹。 看着自己父亲出丑,马敏君埋怨道:“你别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要是不买,他手里的木料就卖不出去,亏的本钱,对上面人没办法交待,自然要来乖乖求我。” 去李家村之前,李卫就让人冒充土匪乱兵要来景怀郡倾销一批木料,消息酝酿了足够时间,张金营再也支撑不住了。 听说李卫需要大兴土木,他动用了账目上所有流动资金紧急进购大批木料,原以为垄断了木料市场的他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了一批木料的愣头青。 当初见面的时候,张金营就看出来了,他们都是亡命徒,用官府势力强压,就算将他们赶出景怀郡,这群狠角色肯定会报复自己。 为了给上面大人物捞钱,赔上自己身家性命就太不值了。 第689章入股 如今李卫回来了,那群人若是找过来,自己手中的木料就压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没办法和上面交待,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消息没散开,抢先服软,求着李卫买下自己的木料。 “你确定要降价?” 此时的张金营没有半分的硬气,不断磕头求着李卫买下自己的木料。 李卫笑道:“温阳侯,木料的问题解决了,孤儿院的事情有了着落,李家村的梯田,你如何说?” “我……现在是你们秦人的天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哪轮得着我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张金营,马传安转身愤然离去。 马传安也曾想为前唐做些事,挽救前唐的命运,可他费尽心思,用出全力,也没办明白什么事情,如今李卫来景怀郡,没多久便做出了一番事业,让不少百姓受惠。 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马传安感到欣慰,可同时羡慕,嫉妒的情绪也折磨着他,让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应该是配合李卫,还是抵制李卫。 这年头没环保意识,到处都是砖窑,木料一解决,建材方面也就没了问题,即将升任院长的马敏君兴冲冲的和李卫商议起孤儿院的筹建。 “老爷,有个女人求见。” “女人?什么女人?” “不认识,很蛮横,说您若是不见,肯定要后悔。” “有些意思,让她进来吧。” 一旁的马敏君嘟着嘴,不满道:“你是不是到处乱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我承认,自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拥有万贯家财又学贯古今,谈吐不凡,有让女性无法抵挡的魅力,可我是个好男孩。” 看到一袭白衣走进来的姚思筱,本就不相信的马敏君双眼都冒出火了,“你还狡辩,这种狐狸精,你能挡得住,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个问题,李卫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只能疑惑的看向姚思筱。 归元道圣女,无数人心中圣洁无比的存在,到哪里都受尊重,马敏君却是如此态度,“狐狸精”这个称呼让姚思筱心中不爽,冷冷的说道:“这世上,并非所有女人都如你一般,只能靠男人才活得下去。” “你说谁呢!”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又没说你,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心中认定姚思筱和李卫关系不正常的马敏君咬着牙问道“你,你到底来做什么?要赔偿?” 姚思筱干脆懒得理会,直接对李卫说道:“我今天来此,是想和你谈生意。” “好呀,你说说看,只要能赚钱,我可以考虑。” “这生意目前来看,赚不到钱,还要赔钱,我们入股,你们也能少赔些。” “赔钱的生意还抢着入股,还说你们之间没问题?”马敏君忍不住嘟囔道。 稍加思索,李卫就明白了姚思筱的意思,笑问道:“你说得是孤儿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说完,姚思筱还故意瞥了马敏君一眼,惹得马敏君一阵白眼。 “愿意做赔钱的生意,你能得到什么?”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打算拿出多少银子入股?” “一文钱不出。” 一直看姚思筱不顺眼的马敏君直接笑道:“哈哈,你一文钱都不拿出来,还说什么入股?让你入股,能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保证孤儿院顺利修建,保证孤儿院能正常收养孤儿,能让孤儿院一直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微微一笑,姚思筱直接将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 “归元道?” “没错,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否有资格入股?” “送客。” 听到李卫的话,姚思筱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没想到,自己抬出了归元道后,李卫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你可想明白了,若是拒绝,不仅孤儿院无法建成,你在景怀郡也会寸步难行。” “这话,之前一个木材商人也说过,他刚还跪在我的面前哀求。” “一介商贾,哪怕有权贵的支持,也算不得什么,在你眼中,我是商贾一般不入流的货色?”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听到这话,姚思筱脸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可李卫的后半句话,差点直接气的她跳起来。 “我的意思,你们整个归元道加在一起,都是不入流的货色。” “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等着,等着你跪在我面前认错的。” 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没继续废话的必要了,姚思筱直接转身离去。 “原来你们之前真不认识呀。” “当然了,我就算是认识又怎么了?马敏君,你的反应好像有些太大了。” “啊,我,我没有呀,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卫在景怀郡大张旗鼓,准备搞试点的时候,楚国皇宫内,楚皇也在为自己的江山努力,只是他的办法并非改革,而是延续自己的寿命,让楚国百姓能更久的沐浴在自己的“恩德”之下。 “陛下,邹运涛前来拜见。” “哦?”微微有些倦意的杨文毅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子上,面容稍显憔悴,“他来做什么?告诉他,朕乏了,不见。” “这……”杨文毅的贴身总管面露难色,“邹运涛说了,若陛下您不见,他便一直等候在殿外。” 杨文毅一听,随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烦死了!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邹运涛来到杨文毅面前,见他斜靠在龙椅上,于是关切询问道:“陛下,您身子是不舒服吗?” 杨文毅摆了摆手,无精打采道:“刚才批阅奏折有些乏了,说吧,你来找朕所谓何事?” 只见他刚一说完,邹运涛“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微臣今日冒死一谏,还望陛下不要再迷信丹药之类的传说了,这都是无稽之谈。” 一提及丹药,杨文毅顿时来了精神,原本黯淡无光的脸色登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爱卿这是何意,丹药可是神药,你没见过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奥妙。” 邹运涛深深叹了口气,“陛下,您现在整日和那些道士混在一起,不问政事,也不管这苍生百姓的死活,为了求取丹药白白牺牲掉那么多人的性命……” 话刚说了一半,杨文毅生气的将桌子上的奏折扔在邹运涛的身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亏朕平日里对你这样照顾,刚才朕还看奏折看的眼睛发酸,怎么就不管这苍生百姓了?” 邹运涛无意瞧见散落在地的奏折,只见上面都是奸臣向杨文毅推荐的求取灵丹妙药之道,其余的正事他一概不看,也一概不管。 “陛下,这世间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神药,所谓的什么延年益寿丹也不过是哄骗世人的东西,我听说前些日子又有几十人因为寻找这几位药材而断送性命于山崖,现在大家被弄得人心惶惶的,这样下去……” 见邹运涛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杨文毅忽然邪魅一笑,随后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他拉着邹运涛的手走到自己装有丹药的暗格前,耐心和他解释。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的,朕告诉你,前段时间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发着银光的白龙盘踞在朕的床头,然后吐出一枚金丹,朕服下之后顿时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起来也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大师说了,这是上天给朕的暗示,朕也不是什么昏君,他们说什么朕还是会考量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朕自从服用丹药以来就觉得身体逐渐好转。” “这都是假象,微臣听说了,那道士就是个骗子,成日游手好闲,为了自己贪图享乐荣华富贵,不惜去搭上无辜百姓的性命。” 见杨文毅不言语,邹运涛继续说道:“陛下,每次您一说要寻药,他们便会从民间抓几十名壮丁进山,每次回来的都不足三五人,那么多的人死在寻药的途中,何必呢?” “大师说了,只要能寻得一味,日后他便能帮朕找到类似的配方,到时候就不用这样了,你放心,朕不是那昏君,其中自会权衡的。” 邹运涛不满道:“您现在朝中事物一概不问也不管,任由朝中那些奸佞当道,搞得现在朝堂上也乌烟瘴气,这样下去,迟早会酿出祸端。” “爱卿多虑了,虽然朕今日有所松懈,可这朝堂中大小一切事物都在朕的掌握之中,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今日前来本就为了劝说杨文毅,邹运涛索性也豁出去了。 “前几日听说几个大臣向您进言,结果都被削掉官职打发回家了,今日臣也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您应该多广纳贤臣的意见才是,远离那些小人。” 听邹运涛这么一说,杨文毅有些不高兴了,他虽然知道邹运涛这是为了他好,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只听“啪”的一声,杨文毅将手边的茶杯直接摔在邹运涛的身上。 殿外负责守卫的侍卫听到动静后纷纷闯了进来,见邹运涛跪在地上并无异样,再三确定后方才离去。 第690章离间计 “朕警告你,不要以为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杨文毅用手指戳在邹运涛的眉心处,咬牙切齿道:“这一切朕都有自己的道理,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既然陛下心中有数,那可否告诉微臣,这丹药何时能停止服用?” “朕不过是试试丹药的药效,你也瞧见了,朕现在精神好的很,这分明就是丹药起了作用,自古以来多少皇帝在寻求长生不老之药,说不定朕就能寻到。” 邹运涛闻言不屑一笑,在他眼中,此刻的杨文毅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原以为还能听进去他的话,没想到竟然固执到这样的地步。 “你是皇帝,龙体要紧,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爱卿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朕乏了。” 杨文毅已经不想和邹运涛继续讨论此事,找个理由随便将他打发走,省的在这里碍眼,谁料邹运涛这个人脾气也轴的很,今日没劝说成功,他便不死心。 “臣还有别的要说,不过在此之前,丹药这事还是劝您慎重考虑,毕竟这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是骗人的,若是陛下当真了,到时候后人定然会说您昏聩无道,不能明辨是非之类的。” “放肆!”杨文毅发怒的时候周围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拿你怎样,你若是再说下去,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越是这样,邹运涛就越是认死理。 “就算是今日杀了臣,臣也问心无愧,若是臣一死能让陛下幡然悔悟,那臣也是死得其所了!” “你问心无愧?那好,朕问问你,你去出使秦国,可有收获?” 邹运涛不知道杨文毅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只能回道:“微臣已经禀明陛下,秦国君臣傲慢无礼,秦国皇帝并未接见微臣,秦国官员也不与微臣商谈任何公务,此次出使,无功而返。” “呵呵,傲慢无礼?可朕怎么听说,秦人对你很热情,天天带着你吃喝玩乐,走的时候,还给你准备装满六辆马车的礼物,他们对你可真是热情。” “陛下,秦人是为微臣准备了礼物,可那些礼物,微臣并未收下,让他们都拿回去了。”邹运涛急忙解释道。 “明面上的礼物送回去了,谁知道是背地里给你送了多少好东西?既然没谈任何公务,你为何在秦国留恋那么久?你到底和秦人有什么勾结?你还有脸在朕面前说问心无愧?还让朕幡然醒悟?朕看是你该好好醒悟才对。” 邹运涛在秦国受到的高规格接待,秦人对他又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早就让杨文毅心中起疑,这些话一直藏在杨文毅心中,让人暗中调查邹运涛,今日一怒之下,竟然脱口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杨文毅的斥责,邹运涛后背不由流出了冷汗,这一刻他才算明白过来,难怪大秦官员对自己那么热情,自己一说要走,就想尽办法挽留。 “陛下!这都是秦人的离间之计!他们就想以此法让我们君臣相疑,陛下,不能中了秦人的奸计呀!” “朕中秦人的奸计?呵呵,朕在你眼中,便是昏聩之主了?” 自持有才的邹运涛素来高傲,如今竟然被秦人算计,恼羞成怒下,反驳道:“若不能明辨是非,不是昏君又是什么?” “你,你敢如此说朕!混账!”说完,气头上的杨文毅忽然拔出宝刀准备刺向邹运涛,结果被旁边贴身太监给拦住了,“陛下您冷静啊,邹运涛也是一心为了您好,若是杀了他,恐怕会让其他人寒心。” 无奈扔掉宝刀,杨文毅也不能容忍邹运涛这样肆无忌惮的顶撞他,“朕今日就饶你一命,告诉你,你说的这些朕心中自然有数,朕不是什么昏君,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来人,将邹运涛给我打入大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放他出来。给朕严查,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秦国!严查!” 说完,殿外一队护卫将邹运涛带了下去。 邹运涛惹怒天子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百姓人人叹息,官员们却在弹冠相庆。 在浑浊的朝堂上,刚正不阿,见谁怼谁的邹运涛早就成了众官员的眼中钉,如今被打入天牢,在他们看来,便是邹运涛的“报应”。 至于邹运涛是否勾结秦人,根本不重要,楚皇已经下了基调,邹运涛又招惹了满朝官员,他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在楚国大皇子府中得到第一手消息后,朱旭丰也提笔记下情报,让人暗中以最快速度送回大秦。 孤儿院筹建事情交给马敏君负责后,李卫就开始在城中私访。 前唐文风鼎盛,景怀郡更是昔日国都,科举之中,前唐故土的中举学子比例也远超其他地区。 一条街还没走完,就看到了三家书店,连平时懒得去读之乎者也的李卫也忍不住走入一家书店。 李德平在柜台收完顾客书钱后,听到书店之中出现响动,感觉到情况不太好,立刻前去查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进行寻找,在众多高大的书架之中,他发现有人正在撕书,急忙阻止。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嗯?你是谁?你是干嘛的?凭什么管我?什么四叔啊?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四叔!”那人回过头来,竟然还笑着说。 “我是说撕书!你不能撕书!这些书还要往外卖呢!你撕了还怎么往外卖啊,不行,你要陪你撕的这些书!”李德平开始有些着急。 “哦?你说这些书啊?为什么不能撕?”那人举着手里的书,冲李德平挥了挥。 “我这里是书店,书店你知道吧?是卖书的,我还指望这些书养家糊口呢!你还没有付钱,是不能撕的,只有付了钱才能撕!” “什么书店?书店是什么?什么付不付钱的?我不管,这些书都是我的,书店也是我的,我想撕就撕!” 那人完全不理会李德平,自顾自的撕起书来。 “快停手!不要再撕了!你一撕还怎么往外卖?” 此时李德平也看出对方举止怪异,恐怕精神上有问题,将那人的两手抓住,再用身子逼近,将那人按在附近的书架上,让那个人不能活动。 那人极力想挣脱李德平的控制,在不停的挣扎着,像一只掉进狼堆里的兔子,虽然使出全力,但仍然没有什么效果。 李德平费劲力气,好不容易将他制服,就看到从门口进来了两个穿着怪异,一看就是疯子的人。 他们看到被绑的疯子,先是嘲笑了一番,随后就开始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撕书活动,看到一本就撕一本,完全不顾旁边人惊讶的眼光。 他们只要看到书就撕,看到书架就去砸,就像是两头疯狂的野兽,一排排塞满书的书架在转眼间就变得空空荡荡,比刚才的那个疯子还要恐怖。 前来买书的客人和店员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拦,有不少人看到后都快速地跑出书店。 不一会,原本整齐的书店就完全变了样子,碎书的纸屑漫天飞舞着,书架有些已经从中间完全断开,整个书店就像是混乱的垃圾场。 李德平呆了一会,反应过来,他知道如果在这么任由他们发疯,自己的书店很可能全完了,书全部被破坏了不说,以后很可能无人问津,一个顾客也没有。 李德平根本不是这两个疯子的对手,才刚上去就被两人给推了回来,连两人的身都进不了,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两个疯子破坏书店。 无奈之下,李德平准备报官,让店中伙计去街上找捕快。 此时胡广齐悠哉悠哉地进入书店,看到眼前这幅乱糟糟的景象,他不禁心里暗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心想着自己的办法果然是不错啊,让李德平的书店变成了这幅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大快人心,这下子他只能把书店卖给自己了。 计谋虽好但也不能直接承认,胡广齐知道李德平还不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主谋,所以他决定装作顺便来买书的样子,并不知道此事的发生。 他表面上要装作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用惊讶的语气询问“呀!这是怎么了?你的书店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 “好好的书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用不用我帮帮忙啊?要帮忙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胡广齐觉得自己的白脸唱得不错! 胡广齐说完这些话之后,李德平的心底里不觉得敬佩起他的演技来了“这演技,真是太高超了!都可以去考中戏了!”李德平心里暗自生着闷气。 李德平一听到胡广齐说话的语气,心里原本还疑惑这三个疯子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看来就是他从中作梗,故意整自己,想让自己出售书店。 但自己也不能跟他直接撕破脸,所以暗自在心里想着应对之举,想办法让敌人自露马脚,要以柔克刚,不能直接硬碰硬。 第691章属螃蟹的 “真是见鬼,不知从哪里来的神经病,把我的书都撕了,本来就不赚钱,这下好了,这么多书,要赔了不少!”李德平一边说一边暗地观察胡广齐的脸色。 “呦呦呦,我早就跟你说啊,现在书店没什么盈利,你不如早点把他卖给我,也好减少些损失!”胡广齐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盖不住。 胡广齐心里暗自高兴,他心想着发生这样的事,李德平一定会出售书店的,而且价格一定不会很高,自己这个计策简直是天衣无缝! “如果你把这书店卖给我,现在这损失不就是我的了么,哪里用的着你来承担?你看,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下损失大了吧!”胡广齐越说越来劲。 李德平看胡广齐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生气,也意识到此事为胡广齐所为,他想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让自己松口,同意出售书店。 李德平虽然生气,但也苦于没有证据,即使有那三个疯子作为人证,三个疯子的话没人会相信,只能打掉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何况自己本就不想惹什么是非。 所以他决定动用语言感化胡广齐,意图与他进行理论,让胡广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和书店。 “你看我这里是小本生意,书店的规模也不大,赚不了多少钱,让他们这样一搞,就更没什么利益可言了啊!”李德平试探性地说道。 “所以啊,还是把书店卖给我吧,一来可以减少损失,二来你也不用这么操心了不是!”谁想到胡广齐完全不知悔改,一心想着书店,得寸进尺。 “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三个疯子是从哪里来的吗?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么,这家书店是我的心血,怎么能说卖就卖?”李德平有些生气。 “哼!不愿意卖?那你就继续守着这一堆破书吧,经过这次事件以后,看谁还敢来你这买书,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胡广齐看李德平变脸了也摆起架子来了。 “我看这三个人就是你找来的吧!你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为了让我出售书店什么下三滥的计策都用上了,真是煞费苦心!”李德平气急败坏。 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识破,但不管怎么样,胡广齐觉得这件事只要自己不承认,便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这三个疯子是自己找的。 “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别冤枉了好人!”胡广齐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极力掩饰。 “我呸!你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确实没证据明这事是你做的,但是我有一点是肯定的,我是绝对不会出售书店的!”李德平坚持不愿出售书店。 “呵呵!那好啊,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你回来求着我买书店的!”胡广齐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转身就要离开。 “你大可放心,这书店是我的,我宁愿烧了这个书店,也绝对不愿意把它交到你这种蛮夷小人手里的!” 看到胡广齐要离开,在书店里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卫冷笑道:“等一等。” 撇了李德平一眼,确定李卫和李德平不是一伙的,才问道:“有什么事?” 李卫懒得理会他,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他是蛮夷小人?什么意思?” 不管哪个时代,都有城狐社鼠的存在,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消灭的群体。 李德平遇到的麻烦,李卫吩咐一声,让内卫督促当地捕快解决即可,可如今听到“蛮夷”这两个字,李卫就不能不重视了。 “这位爷,您别看他叫了个秦人名字,可他是个金人,还不是个纯种的金人,是逃到金国的汉人,金国会算数的都不多,您说我能让他们糟蹋了咱汉家文教么?” “那这个盗版金人为什么要你的书店?” 李德平没听说过“盗版”这个词,可也能猜到其中意思,冷笑道:“这位爷,听口音,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其实不单单是我这家书店,城里酒楼,绸缎庄,估衣店,反正是赚钱的店铺,光我听说的,就有十几家被他们夺走了。” 听到这里,李卫眉头不由紧皱起来,“他们要这些店铺做什么?” “为了赚银子呗。” 身为君王,李卫自然不会像李德平想的这般简单,金人是游牧民族,给他们土地,他们都会将耕地变成牧场,不识字不认数的金人想做生意?恐怕过不了几天,他们受不了,洗劫立刻城市去做马匪了。 在李卫注视下,胡广齐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有些紧张的说道:“你管我们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少管闲事,这年头莫名消失的人可不少。” “呵呵,你别误会,其实我是个郎中,不是爱打抱不平的侠客。” “郎中?莫名其妙。” 感觉不对的胡广齐想要离去,可门口已经被两个侍卫堵住。 “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善,要是没遇到也就罢了,可若是遇到了病人,我非要治好了病人才行。” “我没病!” 李卫指着那三个疯子说道:“你没病,可他们有呀,我这就给他们治治。” 看到李卫走过来,一个疯子想要反抗,却被李卫直接捏住了琵琶骨。 好像有一股气流涌入体内,疯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腹中就传来一阵刀搅一般的疼痛,之后全身关节也一阵阵酸疼,直接躺在了地上。 剩下两人也没逃得了,接连挨了李卫一掌后,就被上刑一般惨叫起来。 被李卫的强横劲力打入体内,就算是个江湖高手也承受不住,更别说这三个普通人了,经脉的胀痛和脏器的绞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至少不是这三个一看就不是好汉的家伙能忍受的。 果然,不到五息,一个男人就惨叫道:“大爷,我,我受不了呀,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别怕,良药苦口,越疼才越能治病。” “我,我好了!” “胡说,这又不是头疼脑热的小病,疯病哪会这么快就好了?你现在神志清醒也只是暂时的,想要治本,就要吃苦。” 意识到不妙的胡广齐想要阻止,却感到后腰一疼,他知道,门口的壮汉用家伙顶住自己了,要是敢乱来,搞不好就要死在这家书店里。 三个不是硬骨头的家伙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我没疯!我不是疯子,装的,我都是装出来的!” “正常人怎么会有装疯的爱好?” “真的,是真的,是胡广齐让我们这么干的,说是装疯子,就算闹出什么事来,也有话说,捕快不会和疯子计较的。”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这么干了!”胡广齐怒吼道。 “狗东西,你才给了我们一两银子,这是让我们撕书的钱,可不是我们受苦的钱!大爷,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一人踢了一脚后,三个哭爹喊娘的家伙这才闭嘴。 “好呀,现在有人证了,胡广齐,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德平咬着牙问道。 “我说什么?没错,他们就是我指使的,就是要砸你的点,撕你的书,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我现在什么都承认了,就算到了官府,我也敢这么说,可你敢把我送进官府么?官府敢管我的事么?” 面对嚣张无比的胡广齐,李德平不由语塞。 “哼,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金人的奴才,没错,我的确是奴才,可我这个金人的奴才,也比你这个秦人高贵,你服不服?” 李德平心中不服,可又说不出什么。 这些金人在城中横行不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听说过他们吃亏,事情闹到官府,除了让衙门找由头敲自己一笔银钱外,没任何好处。 李德平表情的变化,已经告诉李卫景怀郡的情况了,不由长叹一声。 “你们这些金人,以为有人撑腰,就敢为所欲为了?” “你说对了,我们金人,在景怀郡就是能横着走,听你这意思,心里不服气,想出头?” “我出头又如何?” 冷哼一声,胡广齐突然惨叫一声,躺在地上。 “快来人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当街杀人了!快去报官呀,杀人了!”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胡广齐竟然躺在地上哭喊,李德平直接愣住了,“这,这位老爷,他是怎么了?” 李卫冷笑道:“要显摆一下自己的背景。” 敢在街面上混事,最重要的便是够机灵,一看李卫身边几个强壮侍卫,胡广齐就猜出他不好惹,干脆动用衙门的力量。 书店里有人闹事,没有捕快来管,胡广齐一哭喊,立刻冲进来三个捕快。 “怎么回事?” “官爷,我来买书,哪知道他们强买强卖,漫天要价,我不买就动手打我。” 旁边三个装疯的家伙也附和道:“没错,您看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第692章无奈之举 “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蛮横的,这哪是书店,分明是土匪窝呀。” 有了“证词”,三个捕快也不废话,直接亮出铁尺锁链。 侍卫们想要动手,却被李卫用眼神阻止,主动配合着跟着捕快们离开。 看着走进大堂的几人,县令陈爱贤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怎么回事呀?” “大人,有人伤人,强卖货物。” “哦,将被告一人打二十大板。” “等一等!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打?这是什么规矩?”李卫质问道。 “规矩?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将规矩?来人,打!” 衙役们也看出李卫是领头的,率先向着他走来。 当今天子,自然不能受辱,两个衙役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侍卫一人一脚撂倒在地。 “果然是刁民!大堂之上,还敢对官差动手!将他们速速拿下!” 话还没说完,陈爱贤就感到额头一疼,摸了一下头上的包,倒吸一口凉气的陈爱贤刚要发怒,却被身旁师爷拦住。 捡起李卫打过来的“暗器”,师爷小声说道:“大人,您看!” 官员可以不识古董字画,却不能认不出各种信物,一看师爷手中那块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佩戴的玉佩,陈爱贤被吓的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您,您是宗室?” “景怀郡还是不是我大秦的江山,是不是我李氏的天下?” 坐实了李卫的身份,陈爱贤都快被吓哭了,景怀郡这处前唐故地并非大秦统治中心地带,宗室子可不是说有就有的,竟然是宗室子,那必然是最近“大火”的那位。 李卫来了之后,已经把景怀郡官场搅的天翻地覆了,连邱纪恩这种前唐的官场常青树都栽在了李卫的手里,他已经成了景怀郡官场上最大的瘟神。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自己这个小小知县,窝在景怀郡中,谁的官职都比自己大,谁都招惹不起,如今惹上了这位瘟神,还能有好下场么? “是,当然是了,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宽恕。” “也多亏了你没直接认出我,否则我还见识不到你审案的独到手段呢。” “大人……请大人去后堂喝茶,下官有话要说。” 看着陈爱贤玩命眨眼,李卫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人,你,你要干什么?” “你心里有鬼!” “我,我没有!”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要是心中没鬼,就和我一起出去,在大街上,当着百姓的面,将话说清楚!” 说完,李卫也不顾陈爱贤的反对,硬拉着他往外走,衙役们想要阻拦,却被李卫的侍卫们挡住。 “敲鼓敲锣,把百姓们都聚拢过来!” 天子被抓入县衙,自然不是小事,如今衙门口早就埋伏着近百内卫,听到李卫的话,自发的去招呼百姓。 一听衙门口有大热闹,都不用费什么口舌,只要把消息传到了,就有无数百姓自发前来吃瓜,一炷香的时间,衙门口的大街上就围满了百姓。 “大人,我是朝廷命官,你如此做,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朝廷的脸面么!”陈爱贤小声威胁道。 “就是为了朝廷的脸面,才要公开责问你!” 李卫如果只是一个宗室子,自然懒得理会地方上的腌臜事,可他是天子,大秦是他的天下,自己都不上心,还指望别人帮自己坐龙椅么? 之前邱纪恩如此,如今的陈爱贤也是如此,若大秦官员人人如此,金人打过来,还不各个打开城门,主动请降?身为君王,绝对无法容忍这种三心二意的臣子。 这次将陈爱贤从衙门里硬拉出来,就是要当着众百姓的面,让他们知道大秦的威风,让李德平这些受到过欺压的百姓们见到金人后,能挺直腰板。 若是民无敢死必胜之心,大秦也不用去和金人打仗了,直接投降算了。 看到人聚拢的差不多了,李卫高声问道:“说说看,为何每有纠纷,你必然偏袒金人,打压秦人?” 尴尬的笑了笑,陈爱贤无奈道:“大人,咱大秦是天朝上邦,泱泱大国,自当有大国的气量,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多多照顾。” 原本陈爱贤是小声解释,奈何有侍卫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铁皮喇叭,说出去的话,周围百姓都听到了,立刻引起了一阵叫骂声。 “你的照顾,便是让秦人吃亏,让金人占便宜?” “这……总不能制造摩擦,影响两国邦交呀。” “靠这种办法,维持两国邦交?陈爱贤,金人还没打过来,你就急不可耐的投靠,心中就如此盼着金人前来么?” 陈爱贤也是科举出身,智力正常,明白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是什么后果,急忙解释道:“下官是大秦的官员,自然不会如此想,袒护金人,也是无奈之举。” “那我到要听听,你是如何无奈了?” “您是宗室子,又是从长安来的,想必知道我大秦刚推出的《牧马法》吧?” 《牧马法》还是李卫亲自审阅后,下旨颁发全国的,看过原件的李卫自然明白,冷冰冰的问道:“《牧马法》我自然看过,怎么不记得上面有责令地方官偏袒金人的条文?” “如今天下未定,军中急需大量马匹,可养一匹马的花销,能养活二十五个人,养马就是从百姓口中抢粮食,景怀郡耕地不少,可人口同样不少,若推行《牧马法》,是要饿死很多百姓的!” “说了说去,这和金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大人,实话说了吧,朝廷开放边贸后,景怀郡之中就有很多金国商人涌入,他们手中有大量马匹,靠着贸易,得到马匹后,再交于朝廷,便可完成《牧马法》之中规定的交马数量。 军队有了军马,景怀郡完成了定额,百姓也少了负担,如此一来,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说到这里,陈爱贤一把抢过自己不断躲闪的铁皮喇叭,高声对百姓说道:“只要从金人那里买来了马匹,就不用将养马的任务摊派给你们了,这不是好事么?难道你们真想养马不成?”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马匹一直都是最紧缺的战略资源,也是一直都无法解决紧缺问题的战略资源。 养马不是养猪养羊,不是给了食物就行,还想要足够的场地让马跑动,马比牛娇贵难养,又不如牛能干活,还不如养好养活,能代步又能拉磨驮货的驴。 景怀郡到处都是农田,没跑马的地方不说,跑马的时候,若是踩了谁家的秧苗,吃了谁家的庄稼都是麻烦,要是养马过程中,马匹死亡,更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若是农户也就罢了,可养马的任务要是摊派到城市居民头上,他们还能在自己家房子里养马不成? 听到陈爱贤的解释,刚才还叫骂不休的百姓们瞬间转变了态度,不断颂扬陈爱贤这些官员的恩德。 得意的看了李卫一眼,陈爱贤继续说道:“金人的确可恶,在景怀郡也做了不少坏事,可他们能带来大量的马匹,就算是为了这些马,咱们就不能忍一忍么?这只是暂时的,等朝廷大败金国,有了养马地后,便不会继续推行《牧马法》。 咱们也就求不着金人了,自然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了,为了朝廷,为了咱们自己,本官再次,恳求诸位,暂忍一时吧。”说完陈爱贤对着百姓们深鞠一躬。 高高在场的官老爷竟然有事拜托自己,百姓们不由一阵慌乱,七嘴八舌的表示自己愿意支持官府。 “呵呵,您是宗室子,天潢贵胄,可惜,不懂民间疾苦,也不知道如此操控这些贱民,还想和我斗?你差得远呢。” 此时的陈爱贤无比得意,原以为自己招惹了大麻烦,没想到李卫如此愚蠢,叫来了百姓,给了自己绝地反击的机会。 自己今日当众大败“瘟神”,必然会得到官场一直赞扬,得到上官的肯定,自己的前途,算是稳了。 “你以为,你这样便胜了?” “哈哈,如果这都不算胜,那如何才算是胜?大人,你乖乖给下官当众认个错,下官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事也算是过去了,如何?” “你想的太美了。” 压根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李卫的陈爱贤冷哼一声,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对着百姓说道:“这原本是件好事,怎奈何,被毁了。” “毁了?大人,咋回事呀?” “有个叫胡广齐的金人,是金国来的大马商,来景怀郡是要大批采购货物运回金国,以马匹结算,怎料有大人物看上了他的马匹,用手段抢夺,抢夺不成便殴打了胡广齐,如今闹到了衙门里,胡广齐已经说了,不给他一个交待,他立刻离去。” 陈爱贤没说出李卫的名字,可说话的时候,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李卫,就算是个傻子,都明白那个“大人物”是谁。 跟出来的胡广齐也附和道:“没错!我就是胡广齐,你们秦人太蛮横了,我哪还敢在景怀郡做生意?” 第693章怎么不一样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不仅我不做,我还要告诉其他的金国商人,绝对不能能来景怀郡做生意!” 刚以为不用摊派养马的百姓一听这话,全都愤怒了,李卫就是坑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说什么都要让他给胡广齐赔罪,不能因为一个李卫,害了自己。 听着百姓们的谩骂,陈爱贤笑道:“看到了吧,这便是百姓入水呀,这个目不识丁的贱民不仅无知,更是愚蠢透顶,随便引导,他们便是决堤的洪水,你要不乖乖认错,恐怕自身难保了。” 得罪了大秦的宗室子,胡广齐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没想到陈爱贤来了一招惊天逆转,整个人也得意起来。 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没错,今天你要不跪下认错,我就咬死追究到底,只要我一句,你的脑袋能平息我的怒火,这些被吓破了胆的秦人,肯定要弄死你!” 对陈爱贤来说,将李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能收获海量的政治资本,而对胡广齐来说,一个敢出头的宗室子最终都灰头土脸的,以后他在景怀郡看中谁的产业,谁不要乖乖献出?事情更好办了,自己立下的功劳也会更大。 自认为胜券在握的两人心情相当好,都笑眯眯的等着看李卫妥协。 可李卫压根就没让步的意思,冷笑道:“陈爱贤,十年寒窗,科举不易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严惩胡广齐,你虽说会丢官罢职,可能保住一条性命。” “哈哈,你是不是喝多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胡广齐,这位贵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他知道怎么哭,让他看看,他要保护的贱民们,会如何对付他!” 胡广齐刚要对群情激愤的百姓说话,却被李卫直接打断。 “诸位百姓,你们可知《牧马法》?” “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朝廷逼着让我们养马的律法么?” “错了,《牧马法》只是鼓励百姓养马,从未逼迫百姓养马,《牧马法》之中,养马一匹,可抵六十亩土地税赋,免三人徭役,如此规定,就是为了减轻养马百姓的负担。” 听到李卫的话,百姓们都愣住了。 “养马能抵税?还能免除徭役?这是真的?” “《牧马法》乃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颁发的,岂能有错?你们不信,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起誓,若有一次偏差,自领欺君之罪!” 天子是上天之子,可在百姓心中,天子比天都大,就算目不识丁,他们也在评书戏文里面没少听“欺君之罪”这个词,只要犯了这一条,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肯定没人敢拿这条罪名开玩笑。 “我已经起誓了,陈爱贤,你可敢起誓?可敢告诉百姓,《牧马法》之中,并未规定养马可以抵消赋税,免除徭役?” 陈爱贤自然知道欺君之罪的分量,亲眼看过上面下发《牧马法》的他,一时语塞。 他的沉默,就等于告诉了百姓,县衙颁发的《牧马法》,和朝廷颁发的《牧马法》不一样。 “这一条,是有!可能不养马,自然还是不养的好,我也是为了百姓考虑!”陈爱贤狡辩道。 话刚说完,他便看到一个穿着麻衣的男人走到李卫的面前,交给他一本账簿。 就在陈爱贤疑惑的时候,李卫冷笑道:“为了百姓考虑?呵呵,好,这是你县今年春税征收情况,我问你,上面记录,你县上缴了八十六匹马,按照《牧马法》规定,可免除五千一百六十亩地的赋税,可免除二百五十八人徭役。” 说完李卫扭头对着百姓们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谁家免除了赋税,免除了徭役?” 百姓们小声议论一番后,纷纷摇头。 合上账簿,李卫冷笑道:“那就怪了,朝廷的确是免除了五千一百六十亩地的赋税,可县衙依然征收了这五千一百六十亩地的赋税,征收上来的赋税,去哪了?” 在义务教育没有普及的年代,百姓识字率相当低,可不认字,不代表百姓傻,见多了胥吏敛财手段的百姓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衙门靠着购买金人马匹,得到了免税的土地名额,却又征收了这些土地的赋税,银钱自然揣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里。 “陈爱贤,你刚才说错了,购买金国马匹,不是一箭三雕,而是一箭四雕,最后一个好处,便是你们这些官吏拿了好处。” 刚为自己营造了一心为民的青天形象,瞬间成了腐虫巨贪,巨大的转变让陈爱贤一阵懵逼,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来人,将他拿下!” 被侍卫们抓住双臂后,陈爱贤吼道:“我不服!我,我都是为了给朝廷提供更多军马,就算有罪,也该由有司查问,你凭什么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 “我抓你,不是因为你贪腐,而是你犯了欺君之罪!《牧马法》从未强迫民间养马,你却刻意扭曲,本官身为天子认命的巡察使,自不会饶了你!将他打入牢……不,直接带回去,免得有人从中窜连。” 看到蒙骗自己,从自己身上揩油的贪官被抓走,百姓们一阵叫好,而胡广齐则被吓的脸色发白,双腿发抖。 “你,你别乱来呀,我,我可是金人!” “金人又如何?你以为金人便能横行无忌了?你忘了,这里是大秦,不是金国!” 说完李卫将李德平拉到自己身旁,高声说道:“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本国商人竟被他国人欺压的无法经营下去,天理难容!我来了,便不会让这种事情在景怀郡发生,大家记住,贼人来了,就要打!让所有贼人记住,这,是我大秦!” 胡广齐还想说两句狠话,却看到寒光一闪,背后一阵剧痛。 等正在演讲的李卫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后心中箭的胡广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人群之中,隐藏着几十个内卫护驾,一看有人搞暗杀,纷纷推开身边人群向着杀手追去。 有人撑腰,好不容易有了底气的李德平看到这一幕也被彻底吓住了,紧张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有人担心胡广齐乱说话。” 景怀郡当地官员与金人勾结,的确获利不菲,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李卫,不会做生意的金人要景怀郡的店铺有什么用?还是大量抢夺,就他们的脑子,还想和大秦玩经济战不成? 就算想在经济上做文章,也该在大秦的统治中心下手,景怀郡有什么他们看重的地方? 除了人命案,生怕受到牵连的百姓四散而逃,没了观众,李卫也草草结束了这次提振民心的演讲。 “大人,这次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小人的书店肯定经营不下去了,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大人,小人的书店虽说盈利不多,可每个月都有些进项,而且处于闹市,是出入东门的必经之路呢,也算值点钱……” 不等李德平说完,李卫就好像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立刻问道:“你说什么?你的店铺,地理位置如此重要?” “是呀,小人的书店是祖辈的产业,那时候景怀郡还是前唐的国都,原本是家小店,哪知道城中几次改建之后,就成了个好地方,也是小人祖宗积德……” “我们走!立刻回府!” 看着急吼吼离去的李卫,李德平直接愣住了,他废这么多话,就是想送给李卫几成份子,自家店铺有了靠山才能确保太平。 自己都开好头了,怎么情节走向不按自己想的那么演下去呀? 在回去的路上,李卫便下令打探金人抢夺的都有哪些店铺,等他回到府中,一杯茶还没喝完,陈宇洲便送来了详细情报。 让陈宇洲按照地址,在景怀郡城地图上将金人抢夺店铺标记出来后,李卫冷冰冰的问道:“看出什么了?” 仔细打量了一番地图,陈宇洲试探性的问道:“金人选的店铺,都是要害之地?” “没错。”说完李卫就拿起朱砂笔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李卫没上过军校,没学过军事知识,可在后世,射击游戏也没好玩,游戏里的巷战攻势他还记得。 李卫一直都奇怪,金人对于抢夺的店铺,似乎没什么要求,不管什么行业的店铺,他们都要。 李德平的话却提醒了他,或许金人看中的,不是店铺做什么生意,而是这些店铺在哪里。 用直线,半圆勾画一番,一副城区防卫地图就被他画了出来。 陈宇洲也是将门出身,瞬间明白了,“这些地方,平时都是繁华地带,可若是打巷战,这里便都是战略支撑点,掌控了这些地方,进可攻退可守,还能时常利用胡同迂回,夹击敌人。 可这里是景怀郡,与金国边境距离不下两千里,他们在这里布置有什么用?金军还能插上翅膀,飞到景怀郡不成?靠景怀郡的那些金国商人,也守不住呀。” “金人在景怀郡没有兵马,可景怀郡,还潜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第694章归元道的野心 “归元道?” 听到陈宇洲的话,李卫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自古假托鬼神之名造反的势力层出不穷,这些势力,最终都成不了大事,却能荼毒一方,极大损耗国力。 查看归元道情报时,李卫心中便隐隐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哪怕归元道最初只想骗取钱财,势力发展如此之大,他们也会催生出造反作乱的野心。 金国之中也有智者,不会平白在景怀郡布局,唯一的解释,便是归元道与金国已经有了勾结。 景怀郡是大秦赋税重地,若是出现一股席卷全郡的反叛,大秦必将派遣大军前来平叛,若是一直互相窜连的汉楚金三国组成联军,在内患之下,外敌压境,哪怕以大秦的实力,也要损失惨重。 猜出李卫的担忧,陈宇洲说道:“陛下,归元道无非是群乱民,景怀郡郡兵也可暂时稳住行事,若真作乱,微臣请领兵一万,平定叛乱!” “一万?就算给你十万兵,短期内也无法平定归元道的叛乱。” 看陈宇洲一脸不服气,李卫叹息道:“知道金人为什么要在城中到处抢夺地处关键位置的店铺么?从他们的布局来看,他们也知道自身缺点,压根就没想过和朝廷官军打野战。 一旦叛乱,必然龟缩守城,他们知道,归元道麾下都是乌合之众,守城也守不住,所以他们守的不是城墙,而是这座城池。 抢下这些店铺后,必然在店铺之中囤积建材,暗中加固房屋,开战之后,这些店铺会在平叛大军到达之前变成一块块难啃的骨头,不知我大秦军卒,要倒下多少才能啃下来。” 战场上通讯基本靠吼,若是野战,朝廷还可利用军马,快速传递消息,可在城中,特别是对地形一无所知的城中,官军反倒首位不能相顾。 归元道本就乌合之众,星散与城中,实力不降反增,反倒是官军,无法排兵布阵,不识地形,各兵种不能互相配合,就要落入归元道以乱打乱的圈套中。 “陛下,就算是打巷战,他们也挡不住大秦雄狮呀,守不住的城池,归元道会死守到底?” “还未叛乱,便开始抢夺店铺,明明可能会提前暴露阴谋,却依然肆无忌惮的抢夺,这就说明他们需要很多时间,在和平时期,可以畅通无阻的运送各项物资,他们拥有的时间越久,就意味着准备越充分,加固的工事越坚固,越难以攻打。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守住城池,他们是想利用这座城杀我们秦军将士,杀尽可能多的大秦儿郎。” 来自后世的李卫可知道二战那几次巷战的恐怖,归元道与金国恐怕是想让大秦儿郎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了李卫的解释,陈宇洲都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似乎看到了城中遍地都是大秦将士的尸体。 陈宇洲跪在地上,“他们太卑鄙了!陛下,先下手为强,请陛下下旨,清剿归元道,绝不可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将陈宇洲扶起来,李卫无奈道:“朕何尝不想如此,可归元道潜伏于暗处,咱们连一本名册都没有,你知道谁是归元道的爪牙?”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为了大秦,为了陛下,微臣愿意背负人屠骂名!”陈宇洲咬着牙说道。 “若是如此,你就会发现,杀了一个归元道,就会制造出两个,就算你杀光了景怀郡所有人,也灭不了归元道,只会让我大秦的国土上,出现一群憎恨大秦的百姓。” 思索了好一会,陈宇洲哭丧着脸说道:“那,那个如何办呀?” 放任不管,必将祸乱一方,严查又会刺激到他们,让叛乱提前发动,更无法彻底剿灭所有祸害,陈宇洲都快急哭了。 “在景怀郡,为什么会有很多百姓加入归元道?” “因为他们能给百姓好处。” “没错,百姓是他们的根基,与其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杀,不如与他们抢夺民心,百姓都聪明的很,知道跟着谁更有利,只要我们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就算归元道拿刀驾着他们脖子,他们也不会加入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无论归元道搞什么花样出来,咱们都不必理会,只要让百姓们站在我们一方,他们便闹不出花样来。” 身为军人,陈宇洲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如今有了明确目标,无论多难办到,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会毫不迟疑的去做。 李卫开始制定抢夺民心计划的时候,城中一处偏僻小院里,一个有些狼狈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见过师尊。” 归元道首领天石微微张开双目,“受伤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吴毓广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 “几个人袭击了你?” 听到姚思筱的话,吴毓广不耐烦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师尊,二师兄武艺精湛,如今却被人所伤,这事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你想说我武艺不行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住口!我问你,追击的人到底几个?” 迟疑了一下,吴毓广最终要是不敢在天石面前说谎,老老实实的说道:“五个,都是高手。” 吴毓广是弟子之中,武力最强者,一个宗室子身旁的护卫,五人便能伤了他,难道长安的高手这么不值钱了? 思索一番,天石问道:“你怀疑那宗室子的身份?” “行事肆无忌惮,身旁高手如云,身份绝对不一般。” 对于姚思筱的推测,天石十分赞同的点头,在他们看来,朝廷肯定是察觉到归元道的存在,才派出了李卫前来查探,只是他们说什么都想不到,李卫的真正身份,竟然是大秦皇帝。 “师尊,大秦朝廷已经注意到了我们,金人方面,是不是先停一停?” “不可,就因为朝廷注意到我们,他们迟早要对我们下手,准备越充分,才越有胜算,听说他们还要搞什么孤儿院出来?” 点了点头,姚思筱有些无奈道:“回禀师尊,已经有一些孩子被送去了,还拒绝了我们入股的要求,显然是想独吞民望。” 李卫能看出归元道的根基所在,身为归元道的掌舵人,天石更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他们协助官府盘剥百姓,就是要让百姓对朝廷失望,同时再用百姓身上揩来的油,丢回去一些给他们,就能让百姓感恩戴德,一压一拉之下,日后才能煽动百姓跟着造反作乱。 如今李卫要推行仁政,朝廷想要抢夺民望的行为,无异于在刨除他们的根基。 “绝不可让孤儿院开办起来。” 吴毓广是归元道第一高手,在武道上,他拥有着无人可比的天赋,但在其他方面却蠢笨无比。 原本吴毓广是没有丝毫希望,可如今,大师兄焕梵真人被杀,让他看到了希望。 眼看着就要起事,正需要他这种高手,若能在其他方面展现出才能,日后接任天石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为了归元道负伤,却没人在乎,看这与姚思筱两人议论没完,怒火在吴毓广心中快速积攒。 听到天石的话,吴毓广急忙接话,“师尊,孤儿院的事情,就让我去办吧,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似乎看穿了吴毓广的心思,天石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吧,姚思筱。” “在,师尊。” “城中的事情,交给吴毓广,城外那些人的事情,你去做。” 姚思筱明白天石的意思,笑道:“师尊放心,这我就去办,起事之时,他们必然站在我们一方。” 看着姚思筱离去的背影,吴毓广双眼不由闪过一道狠色,城内的事情我要管,城外的事情,也要我来处理。 “不好啦,老村长,我瞧见一队骑兵往咱们庄稼地去了。” 听闻消息的王修富立即被人搀扶着坐起身来,声音略显沙哑道:“糟了,你快扶我过去。” 陈千亲自率领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赶到农田,放眼望去郁郁葱葱一望无垠,看这庄稼的长势便能断定今年的收成定然不错,可惜了…… “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的任务便是要将这里的庄稼尽数踏毁,不得有误。” 骑兵们相互看了看彼此,心中虽有疑问,但却没有一人开口。 既然是上面的命令,身为士卒必须照做。 只见骑兵们呈一横队准备纵向深入,恰好此时,王修富被一众村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赶了过来,村民见骑兵准备毁田,于是纷纷下田挡在骑兵面前。 “官爷,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毁我们的田地呢?” 陈千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都不看王修富一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赶紧让你的人让开,不然一会儿误伤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见陈千这般铁面无私,王修富忽然哽咽起来,“官爷,算我求你了,这农田不能毁,我们这些村民可就指望着这农田生活呢。” “今年眼看着就要到了要收成的时候,您也瞧见了,今年这庄稼地长势多好,要是被毁了,这一个冬天可让大家怎么熬呀。” 第695章纵兵毁田 王修富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着眼角,旁边紧跟着他的小娃娃见状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庄稼地里的几个村民闻讯赶忙跑了回来。 “干我屁事,又不是我要毁的,我再说一遍,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谁都不能违背。” “官爷,您行行好和上面求求情吧,您瞧这些孩子,本就吃不饱穿不暖的,长身体的时候连一个完整的白面馒头都没有吃过。 我们这些村民没有别的本事,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今年好不容易没有天灾,就等着庄稼收成换点碎银给孩子做一身衣裳啊。” 听闻妇人插嘴,陈千不自觉的用眼角瞥了一眼,果然如她所说,这些孩子的草鞋上都是破洞,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 见陈千不为所动,王修富恨不得跪在地上向他哀求,村民见状,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官爷,我们这些人求您了,您就和上面说说好话吧,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粮田不能毁呀,不然今年寒冬我们都会尸殍遍野的。” 不管这些人怎么哀求,陈千仍旧表现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我说了好几次了,我们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不要干扰我们办事,若你们胆敢阻止,那便是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王红松闻言后愤怒朝陈千的方向吐了口口水以表不服,“我呸,什么狗屁朝廷。” 王修富听闻后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赶紧起身去拉扯王红松,村民们知道王红松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虽然是个好人,但是说话却总是不讨喜。 可眼下情况不一样,王红松可是当着陈千的面,这下可糟了,看来王红松是要惹上麻烦了。 “你不要说了……”王修富拽着王红松让他闭嘴,可越是这样,王红松就越是生气。 “老村长你拦我做什么,我说的没错吧。” “你刚才说什么?”陈千眼神凌厉地等着王红松。 “我说什么?”王红松挺直了胸脯不顾众人劝说,“我说,你们这些就是朝廷的走狗,口口声声说朝廷是为了我们这些百姓着想,可现实呢? 现实便是日复一日的搜刮民财,年复一年的征收税款,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的民不聊生,如今,还要断了我们的活路,我说错了吗?” “官爷,误会,都是误会,他这个人脑子不太好,说的话可不能当真。”王修富见陈千的脸色都变了,于是赶紧上前说好话。 “你给我滚一边去,老东西!” 陈千一脚将王修富踹至一旁,王修富本就上了年纪,被他这当口一脚险些气上不来,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 “喂,你太过分了吧?居然连老人都不放过?”原本老实巴交的村民见陈千如此目中无人地将王修富踹飞,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着。 “老人又如何,在我眼里你们不过都是一群贱民,死不足惜,我今日也是心情好,在这里和你们废话这么久。” 说完,陈千朝田地里的骑兵挥了挥手,那些骑兵纷纷开始纵马毁田,有些挡在前面的村民被他们的马撞飞数米远,甚至有的直接惨死在马蹄之下。 其中一个孩子见自己的爹爹惨死在马蹄下,于是跑到田地中想要和那骑兵拼命,没想到那骑兵用手中的缰绳将其脖颈一套,随后将他拖拽至身后。 只见那孩子被骑兵拖拽数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最后生生被拖拽至死。 陈千见状放声大笑,“真是有趣,看来这个办法也不错,等一会儿就将你也拴在马后,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我呸,想吓唬老子,门儿都没有!”王红松虽应声反驳,可心中却隐隐害怕起来,看样子这陈千果真是残酷无情,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官爷,”王修富再次来到陈千脚下准备求情,担心被踹就保持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官爷求您高抬贵手吧,田地您随便毁,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哦?”陈千见状,用手在这些村民的脑袋顶上指指画画粗略算了一下,“你们既然和他是一起的,那就同罪论处吧,全都是死罪,一个都别想逃过。” 众人一听,顿时腿软跌坐在地上,几个孩子不知发生了何事,见父兄长辈脸色惨白,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陈千看了一眼这几个小鬼,于是点点头,“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先从这几个孩子开始吧。” 陈千忽然诡异一笑,脑子里不知想到了什么,“正好也让你们开开眼,看看这些孩子什么样的死法最痛苦,到时候你们也有个参照。” 说完,陈千命令手下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无端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百姓们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莫名遇到这一劫,面对凶狠兵卒手中的钢刀,只能下跪哀求。 “都闭嘴,一个个乱吵,吵的大爷心烦,谁再敢乱叫,我就先拿他祭刀!” 眼看着兵卒们就要对孩子们下手,吴毓广的脸上露出来残忍的笑容,握紧了一下手中剑鞘,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张开嘴巴。 “住手!” 听到怒吼声,吴毓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自己已经拉开架子,运足了气力,这么关键的时候,是谁抢了自己的台词? 抬头一看,一队骑兵快速向着陈千赶过去,人家各个骑马,在看到自己的双脚,吴毓广突然有了一种羞愧感。 “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杀戮百姓?” 李卫虽没穿官府,可陈千也看出他气宇非凡,老实回应道:“这些刁民斗胆阻拦我执行军令,便于乱民相当,我这是为国杀贼!” “军令?什么军令?” 用马鞭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陈千冷笑道:“上面有令,这片地要做马场,地里都是庄稼,还暗藏了不少老鼠洞,若是军马崴了脚,死伤了,你担待得起么?” “马场?混账,谁让你们圈地的?” “这是军中事宜,与你毫无关系,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陈千原本忌惮李卫的身份,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当着麾下士卒的面认怂,“来人,给我行刑!” “谁敢乱来,格杀勿论。” 听到李卫的命令,身后侍卫纷纷拉开弓弦,其中三支箭矢就瞄准了陈千。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被射中必死无疑,陈千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们别乱来,我可是朝廷七品武官!杀我,罪名很大的!” “这么大的气派,还我以为是三品军将呢,芝麻粒大小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你手下兵卒敢乱来,我就敢弄死你!” 李卫说得异常坚决,上过战场的陈千毫不怀疑,稍有异动,箭矢就会刺穿自己的身体,骑虎难下的陈千下意识看向了吴毓广。 他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李卫的注意,李卫与吴毓广几乎同时转头,隔空对视。 此时吴毓广双目之中满是怒火,陈千来欺压百姓,自己在危急时刻出场,救下百姓,既可抹黑朝廷,又能提高自己在百姓之中的声望。 哪知道该自己登场的时候,李卫竟然跑出来截胡,自己费尽心机,给李卫做了嫁衣裳,要不是之前尝过李卫身边侍卫的厉害,他都想冲过去拼命了。 “我大秦是讲王法的,不管是谁,敢胡作非为,律法难饶!将他抓起来!” “你,你们别乱来,我可是朝廷武官!”话还没说完,陈千就被纵马从来的侍卫一刀鞘抽翻在地,其他士卒刚想做主,几根箭矢就钉在他们脚下。 “谁敢乱来,格杀勿论!”李仁和抽出腰刀吼道。 “这位兄弟,别乱来,我们可是朝廷官军!” “你们才别乱来,这里面的事,你看明白了么?” 听到李仁和的话,为首的队率不由一愣,明知道陈千是朝廷武官,还敢肆无忌惮,肯定背景非常,大人物们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 被按在地上,陈千不服气的说道:“我是执行军令,我没罪!识相的,最好放了我。” “残杀百姓,你没罪?” “他们违逆军令,按律当斩,这官司不断打到哪里去,我都没错!” 李卫虽没表露身份,可陈千也猜出来,在景怀郡,除了那个“瘟神”,谁敢跑过来找自己的麻烦。 陈千也听说过李卫的“战绩”,心中却丝毫不换,他可不是那些弱鸡文官,身上的军装便是自己最有用的护身符,就算有宗室子的身份,就算有巡察使的职责,想要审判自己,也绕不开军中将领。 有军令给自己背书,陈千不信李卫敢拿自己怎么样。 “官司?你还指望着有机会打官司?” “你什么意思?你还敢杀我不成?好,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 打了一个眼色,李仁和便拎着腰刀走到陈千身后。 “行了,别演戏了,吓唬谁呢?我就跪在这里,眼睛要是眨一下,我都不算是男人!就怕你们没胆子对我动手!” 第696章军法 冷哼一声,李仁和便将腰刀放在陈千后颈位置比划起来,冰冷的刀锋接触到皮肤,陈千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无非是吓唬自己,想让自己求饶,休想,自己怎么也是个武官,命可以丢,今天这个面子却丢不起,不管他们怎么折腾,自己就是岿然不动,倒要看看怎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比划了几下,李仁和对李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轻咳一声,李卫高声说道:“案犯……你叫什么,什么官职?” “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千,郡卫左军都尉,朝廷正七品武官!” “好,案犯郡卫左军都尉陈千,你可熟记军法?” “我是军人,军法自然滚瓜烂熟。” “何为欺军?” 陈千立刻答道:“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你竟然知道,我以欺军之罪斩了你,你也无话可说吧?” “我?我哪有……你之前不是说我侵占民田,杀人的事情么?怎么说欺军了?” 这一次陈千算是彻底懵了,李卫一出现就死咬着自己纵马毁田,杀戮百姓的事情,他以为李卫抓自己,也是因为这个,突然扯到欺军上面,这转折也太快了吧? “给你安什么罪名不重要,当着百姓的面,杀了你,才最重要。” “你这是栽赃陷害,我麾下士卒兵甲军备没有废弛!” “我说废弛,那就废弛了,不服气,你可以去找阎王爷告我,记住了,朕乃是当今天子李卫,告状的时候,别告错了人。” 听到李卫的话,陈千不由一愣,他说什么都想不到,面前的“瘟神”竟然是当今天子。 李卫让他做了个明白鬼,他想说些什么,却没机会了,杀人老手李仁和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陈千的脑袋。 “可有人不服?” 李卫连自己主官都敢杀,剩下的士卒自然不敢废话,纷纷跪下求饶。 “念你们是初犯,又是被陈千蛊惑,这次就算了,不过都记住了,日后再敢欺压百姓,陈千就是例子!带着他的尸首,滚!” 听到李卫的话,众士卒也不敢废话,几个胆子大的抬起陈千的尸体,队率哆哆嗦嗦抱起陈千的脑袋转身就跑。 王修富此时也带着村民们齐齐跪在了李卫的面前,感谢他的仗义出手。 “都起来啊,树大有枯枝,我大秦的国土上,难免有陈千这种败类,不过诸位放心,只要发现一个,就斩杀一个,直到杀出一个朗朗青天!” 听到李卫的话,村民们纷纷欢呼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王红松。” 用拳头捶打了两下王红松的胸口,李卫满意道:“不错,很结实,是条好汉,如此好汉,怎么不去当兵,杀敌报国?” “我……家里就我一个壮劳力,走不开。”王红松有些为难的说道。 生怕李卫要拉壮丁的王修富也急忙解释道:“是呀,大人,我们这的青壮都是家中的壮劳力,要是去当兵,家可就垮了。” 看出他们心思的李卫笑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朝廷不会强迫你们的,种地能为军队提供粮草,也能做贡献,我就在城中,无论出什么事,都可以去找我。” 李卫帮他们出头,王修富心中感激,可他也不想,更不敢掺和到官员们的权力斗争中,对李卫千恩万谢后,就带着村民们匆匆离去。 “陛下,咱们回城吧?”李仁和看着远处的吴毓广说道。 当时暗杀时,吴毓广经过易容,所以李仁和并没认出他来,可武士的本能让他确定,吴毓广是一个危险人物,皇帝留在这里,太过危险了。 李卫自然也注意到吴毓广,更猜出了他是归元道的人,冷笑道:“好,咱们回城,看看郡兵那里,又给咱们出什么难题了。” “大师兄,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如何做?” “还能怎么做,他们回去了,咱们自然也要回去!走!” 精心筹划了一出好戏,却被李卫截胡,吴毓广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城外是没机会了,只能回城了,他已经准备好了杀招,要给李卫一点教训。 回到城中,李卫便带人来到一处花店,李仁和翻身下马进去。 可很快就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陛下,您订的花,被人抢走了!” 当初李卫为了追求老婆,不断送花,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送花的风气就这么被李卫带动起来了,等李卫做了皇帝后,这股风气直接席卷全国,哪怕是景怀郡这处前唐故地,也有不少花店。 李卫原本让李仁和订了鲜花,竟然被人抢走了,天子的东西都有人敢抢,李仁和比李卫和被砸了店铺的花店老板都愤怒。 “没有就算了。” “陛下,是个金人抢的。” 原本没当回事的李卫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看花店周围的环境,这里也不是要害之地,金人怎么也盯上了?难道这附近有什么隐秘?看来要让内卫好好查探一番。 刚回府中,正好要来找他的马敏君直接小跑过来。 “出大事了!工人们罢工了!” “罢工?为什么?” “肯定是之前那个狐狸精搞鬼,我和几个工头费尽了口水,给他们涨工钱,可他们就是不听,说什么都不去工地干活了,去找其他人,也没一个愿意干的,现在木料是有了,可没人干活,还是白搭呀。” “会是她?” 李卫的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姚思筱的模样,以姚思筱当时展现出的高傲,可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没错,这一招很无聊,哪怕派人放把火把木料烧了,李卫都面前给算成好汉行径,欺负工人,逼着工人们有活不干,有钱不赚。 不敢招惹老虎,只敢欺负给老虎抓虱子的云雀,对于老虎来说,这种行为,太无聊了。 “马敏君!” 正思索间,李卫就看到一个男人捧着鲜花跑过来。 “你是……之前受伤的人?” 看马敏君认出了自己,伦梯布笑道:“没错,就是我,伦梯布,听说你们秦人喜欢鲜花,送给你。” 抢了花的伦梯布不知道自己随手为之的事情,让大秦内卫焦头烂额,而李卫更不知道这货手里的鲜花是抢了自己的预定。 两人男人对视时,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马敏君,这位是?” “之前在街上遇到的,伦梯布,谢谢你。” 能在这里遇到,伦梯布显然为了找到马敏君没少花功夫,看马敏君一脸愁容,立刻询问。 没多想的马敏君直接将她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伦梯布一听就炸毛了,“岂有此理,一群卑贱的工匠,竟然敢对你如此无礼,我会教训他们的!” 金人在景怀郡的猖狂早就让李卫不爽,如今伦梯布更对马敏君明显有着不轨之心,冷冰冰的问道:“金国小子,这里是大秦的土地,你想教训谁?” “谁不听话,我就教训谁,我金国有一句话,这世上,就没有硬的过刀子的脖子!” “混账!你敢在景怀郡随便伤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自幼生活在大金的伦梯布显然不懂律法的威严,就算懂,猖狂的金人也不会将大秦的律法当回事,更别说伦梯布现在认为李卫是要在马敏君面前故意打压自己,自然不会妥协。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连工匠都对付不了的无能男人,能对我怎么样,马敏君,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帮你解决这件事。” 担心伦梯布真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马敏君急忙摇头道:“这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不要随便插手了。” 想要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却被直接拒绝,心中不爽的伦梯布扭头问道:“秦人,你可敢和我打赌?” “赌什么?” “就赌谁先解决这件事!你可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赌注是什么?” 看了马敏君一眼,伦梯布冷笑道:“简单,输了的人,就跪在地上,叼着骨头,一边学狗叫一边向前爬,爬过这条街!” 如此奇葩的赌注,还真把李卫吓了一跳,不过在伦梯布看来,这分明是李卫胆怯了,不由大笑起来。 “哈哈,马敏君,你看到了吧,他是一个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只是没你这么……奇葩,你想赌,那就赌了。” “好!上天为证,我们赌了!马敏君,你等着吧,那些卑贱的工匠很快就会乖乖回来给你干活的!” 似乎担心李卫反悔,伦梯布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去。 “你这个朋友……挺有意思的。” “当时看他受伤了,我就好心帮他包扎了一下,他可不是我朋友。”同样觉得伦梯布过于奇葩的马敏君急忙撇清和他的关系,和这种人做朋友,太掉价了。 发现李卫看向了自己,在金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李仁和解释道:“大人,这是我们……不,这是金人的一贯做派,在金国,只有强大或者聪明的男人才可以获得女人的欢心,伦梯布如此做,是想展现自己的智慧。 第697章规矩不能乱 至于惩罚,在金人心中,从来就不讲仁慈,对敌人仁慈的人,会被看成是胆小鬼,对待战败的敌人越残忍,越能证明自己的强大,也越能讨到女人欢心。” 听到这里,马敏君也算明白了一些,早就听说金人野蛮,没想到野蛮到这种程度。 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人的兽性被彻底激发出来,金人的择偶观点,也变得和野兽很相似,都是要找到最强大或是最聪慧的男性。 只不过伦梯布将金人追求女人那一套搬到大秦来,显然是行不通的,极力表现自己的伦梯布,只能能成为马敏君眼中的怪物。 “我就是看他受伤,帮了他一下,对他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马敏君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我知道,金人奔放,他们……你和我解释什么?担心我误会?” 看到李卫脸上的笑意,马敏君跺了跺脚,咬着牙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再不想办法解决工人的问题,等伦梯布成功了,你就等着学狗叫吧。” “放心吧,他肯定成不了。” 伦梯布虽说是金人,可归元道绝不会在保护根基的事情上妥协,伦梯布越急于求成,反倒让双方关系出现裂痕。 赌场门口,马金飞被一群打手围在前面。 “之前来过么?”门口的打手有几个是新来的,并不认识马金飞,所以拿出以往对待陌生人的架势,这里不是谁都可以来的,来这里赌博的,要么是老板黄长江的朋友,要么就是有头有脸的人。 像是一些被列入黑名单的人,必须要在门口进行严格的筛查才可以确保不会进入。 马金飞并没有因为这些人没有礼貌而生气,他伸出手,上面一个偌大的金戒指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 那些个打手见到马金飞的金戒指,不由得一惊,他们听说在同道上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也有这枚金戒指,难不成面前的这个人就是…… “你们的老板在么?我有事要找他,让他赶紧出来。” 那个打手还没有意识到马金飞是何方神圣,听见找自己的老板竟然是这样的口吻,他自然是不肯放过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直呼我们老板的名讳?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一群打手出来换班,见到新人将马金飞拦住之后,他们赶紧过去解围,“您来了?” 马金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趴在那些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个打手点点头,“里面请!” 马金飞跟着这些人走进赌场,那些个新人打手见状,一个个都像是丈二和尚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这么轻松的就进来了?还是专人开道? 那些打手将马金飞带在一个赌桌前,恭敬的说道:“您先在这里玩着,我们老板说了,您的开销我们这里包了,您尽情玩就好了。” 马金飞点点头,那些打手退下,马金飞并没有被刚才那些个不懂事的家伙破坏自己的心情,他知道,一会儿黄长江就会出来找他,趁这个时间,玩几把也不碍事。 “买定离手!”荷官看了一眼马金飞,然后和几个打手会意了一下眼神。 马金飞将自己的赌注押在了“大”上,荷官开骰子的时候上面的点数居然和他自己压得相吻合。 “大!” 马金飞第一把就收获了不少,他笑的合不拢嘴,想不到一上来就这么好的手气,于是他接二连三的开始收钱,一连赢了不少。 这个时候,赌场的老板黄长江叼了一支烟慢慢的走到马金飞的身边,“哟,赢了不少啊?” 马金飞见到黄长江,高兴地和他招招手,“我没发现你这里竟然这么好玩,我今日手气好,一上来就赢了不少钱。” 黄长江轻蔑一笑,在他的眼里,觉得马金飞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可笑至极,要不是自己的话,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知道马金飞今日大驾光临是要来做什么的?” 马金飞忽然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于是皮鼓不情愿的从凳子上起来,“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很久不见,想你了。” 黄长江才没有心情和他打马虎眼,“我告诉你,看在你也是道上的人,看在咱们以前也称兄道弟的份儿上,我今日就卖你个面子,让你赢几把,别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见好就收吧。” “,那我也不瞒你说了,我今日过来确实是有事情的,我前些天让自己的手下来找你,听说你好像闭门不见,那岂不是不给我马金飞这个面子?” 马金飞不满的看着黄长江,“那你今日来的目的呢?” “收你的份子钱,大家都交了,现在就差你一个人了,而且,你还有好几个月的钱没有交,这就挺尴尬,我也足够给你面子了。”马金飞在气场上毫不示弱,他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一点都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外人。 黄长江听到马金飞这么一说,自己不自觉的就开始笑了起来,“哎呀,马金飞呀马金飞,你是在和我讲一个笑话吗?我没有听错吧?你在管我要份子钱?” 马金飞认真的点点头,“没错啊,我刚才确实是这样说的啊!” “你算是什么东西呢?我凭什么要给你交钱?我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庄家完了,主子都没了,你个狗奴才还敢嚣张?” 庄家老家主,当初可有着金银皇帝之称,庄家在各地到底有多少产业,恐怕只有家主一个人知道。 如今庄家在李卫的打击之下,族人死走逃亡,家族产业更因为林倩茹投靠了李卫,被皇家银行接手大半,各大钱庄也纷纷站队皇帝,庄家已经不复当年之盛。 马金飞曾是庄家家奴,被派到景怀郡负责管理庄家的地下产业。 如今景怀郡内,庄氏明面上的产业都被查抄了,反倒是马金飞逃过一劫,还顺势自立为王,彻底脱离的庄家。 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拿着庄家的信物就想让自己再度归顺,还要自己拿份子钱出来,真是异想天开, “难道你们现在穷的竟然成了这样?只能靠伸手要钱来维持生计的吗?我看,要不然的话,哥哥我帮帮你吧,带上你的兄弟来我这里做打手,我还缺人,收入挺可观。” 说完,黄长江和身后的几个兄弟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马金飞。 马金飞并没有生气,他知道黄长江这是要故意讽刺给自己看的,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他并不生气。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赞成一下,我们最近确实是难啊,像你这样的刺头不交钱,这条规矩可是咱们之前就定好了,黄长江,难道你忘了之前你自己混的是什么德行了?怎么,现在有了钱就不愿意交了?” 黄长江现在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和他提起以前的事情,现在的他可和以前不一样了,谁都不能在他的脑袋上动土了。 “马金飞,你难道看不出我一直在给你面子嘛?我劝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黄长江生气的将自己的雪茄掐断,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现在不一样了,但是你确定你要这样和我继续说话吗?”马金飞神秘一笑,然后学着刚才黄长江的样子,也吐出了一个烟圈。 黄长江觉得不对劲,马金飞竟然敢一个人只身前来和自己要钱,难道是留有什么后手吗?刚才他可是和那几个打手仔细的打听过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哈哈,笑话,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能威胁我呢?”黄长江不安的心思也就一闪而过。 马金飞不管黄长江怎么说自己,都不生气,他用手指了指窗户,嘴里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看看,窗户外面是什么?” 黄长江不相信马金飞说的,“我凭什么要去看?” 其实黄长江以为马金飞是在戏弄自己,可是马金飞的表情和态度却一点都不像。 “你先别和我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有底气。” 黄长江觉得不对,他赶紧走过去打开窗户,发现楼下有几个黑衣人,那几个黑衣人前面有一个小影子,黄长江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黄长江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 “爸爸,爸爸,救我!”黄长江的儿子见到父亲之后拼命地开始呼救。 “别着急,爸爸这就来。”黄长江生气的转过身,他恶狠狠的盯着马金飞,此刻的马金飞脸上却洋溢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是他最看不惯的。 “你什么意思?” 马金飞忽然变得不紧不慢了,“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就是你不懂规矩,我只想让你知道什么才叫道上的规矩而已,你放心,你的儿子好好的,我并没有做什么呢,只是……” “只是什么?”黄长江不安的补充道。 “只是,如果你还是这么不知好歹的话,我可就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了。”马金飞无奈的耸耸肩,样子着实欠打。 第698章庄云孝的复仇 黄长江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他手下的人悄悄说道,“老大,要不然我们和他拼了!” 想了想,黄长江默默的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以及还有什么后手,我们不能贸然行动,要不然,我担心马金飞狗急跳墙,真的伤了我的孩子。” 马金飞听见了黄长江说的话,不禁给黄长江鼓掌,“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的黄长江居然还是这样仁慈的父亲呢,我真的替你的儿子高兴啊,有这么好的一个父亲。” 黄长江咬牙切齿的看着马金飞,“你这是在威胁我?” 马金飞赶紧摇头辩解,“不不不,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就是想让你交份子钱而已,多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乖乖的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交了,一切都好说。” “你先放了我的儿子,我们再说。”黄长江狡猾的说道。 马金飞失望的摇了摇头,“你怎么现在都不知道呢,我刚才让你看窗外,无非就是想让你快点交钱,并不想为难你,再说了,也没有几个钱,对于你这样的大老板来说,九牛一毛的事情。” 黄长江当然知道,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几个钱,只是他不想要这样滋生他们为虎作伥的行为,大家出来赚钱都不容易,靠这样的手段逼着自己交钱,他着实不想,只要这次妥协了,那么以后更加得这样做了。 要是不交钱的话,自己的儿子就会受到威胁,孩子是无辜的,黄长江心想道,只要孩子没事的话,一切都可以商量。 “好,我交。” 说完,黄长江手下去拿钱,然后交给了马金飞,马金飞数着银元,笑嘻嘻的看着黄长江,“这就对了,早点这样就省去很多麻烦的。” 回到客栈,隔着房门,马金飞就听到了庄云孝的叫骂声,推门走进去,果然,区伟坚一脸淡然的坐着,而庄云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一边走一边骂以前的家奴们忘恩负义。 “马金飞,你跑哪去了?” “少爷,我去找黄长江收钱了。” “收钱?什么钱?” “自然是他拖欠的份子钱。” “他,他交了?” 马金飞没有说话,直接晃动了一下袋子,里面传来银元碰撞的清脆响声,庄云孝激动的一把抢过钱袋。 “还真是有钱呀,黄长江怎么愿意拿钱出来了?” “原本是不愿意,可后来愿意了。” 庄云孝虽然任性,可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呵呵,也罢,只要他愿意交钱便好,有了钱,咱们便能做更多事了。” “少爷,最近风头小了,如今有了银元,咱们还是离开大秦吧,去楚国,汉国,甚至去金国都比留在这里强呀。”马金飞劝说道。 “哈哈,走?李卫杀了我庄家那么多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也太便宜他了。” “少爷,您还有后招?” 冷哼一声,庄云孝直接在包袱里拿出了一件长衫。 “知道这是什么么?” “这,这不就是件衣衫么?” 庄云孝得意道:“错了,这是信物,我知道一个地方,只要穿上这身衣衫,一声令下,便可集结数万百姓,李卫害我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他国破家亡!” 看庄云孝一脸疯狂,马金飞心中暗惊,不由想起了李卫曾经的嘱托,陛下让自己潜伏在庄云孝身边,真是有先见之明。 庄氏是垮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作为庄氏最后一任家主,庄云孝手里果然捏着能祸乱大秦的底牌。 想到这里,马金飞下意识看了区伟坚一眼,虽说区伟坚一直在闭目养神,可庄云孝总觉得他能洞悉一切。 “少爷,咱们去哪里?” “我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急于弄钱,自然要是出远门,咱们去景怀郡,留下足够的盘缠,便用剩下的钱,招募敢死之士,无论去哪里,手里掌握武力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落了我庄氏的名头。” 听到庄云孝的话,马金飞差点笑出来,内卫什么都不缺,其中最富余的,就是人了,让自己去招募人手,马金飞敢保证,自己瞬间就能招募上百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马金飞并不知道李卫此时就在景怀郡,消息传回内卫后,第一时间送到了李卫的面前。 看着手中传书,李卫不由冷笑,“呵呵,景怀郡是越来越热闹了,好,都来吧,聚到一起,朕收拾起来才更方便。” 说完李卫便扭头看向了窗外,茶楼不远处便是一处丁字路口,扼守此处,便堵住了三条街道。 金人也看出了这一点,路口关键位置的酒楼已经被他们强抢而来,如今酒楼已经挂出了暂时歇业的牌子,打着内部装修的幌子,倒也没人怀疑。 根据内卫的报告,这两日入夜后,便有人偷偷运送砖石,李卫毫不怀疑,那些被木板盖住的窗户已经被砌死,战事一开,这座三层酒楼变成了一处坚不可摧的街堡,在没有火炮的时代,想要攻克,只能用人命去填。 冷哼一声,李卫直接起身离开茶楼,归元道想要在景怀郡偷偷大兴土木,为大秦军队打造一处坟场,那就等着吧,看看这景怀郡,到底是谁的埋骨之地。 丁开水几人酒足饭饱后准备离开,店小二便眼疾手快的窜到他们前面,一边假装收拾桌子一边询问,“爷几个吃的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下次争取改进。” “还可以,不过你那个酱肘子可是有点咸了。”丁开水一边剔牙一边准备下楼,可是小二却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们前面。 “好的,下次一定注意。” 这店小二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丁开水等人穿着士卒的衣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也不敢直言要钱。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丁开水挑起一只眉不屑看着小二,然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挡住了路。 小二赶紧赔笑道:“这不是……饭钱您还没付呢……” “记账吧。”丁开水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出来着急没带银子,先记着。” “这不太好吧,我们酒楼虽然不大,但是还没有客人记账一说,您看……” “你担心我赖账不成?”丁开水立即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他原本个头就被小二高一头,只见他挺直了腰板站在小二面前,用鼻孔对着他喘着粗气。 小二赶忙退口一步,继续赔笑道:“您也别为难小的,我不过是一个打杂的,掌柜的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让我走人的,您也别生气,我可以给您打个折?” 谁料,丁开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用手反指着自己身上穿的军服,怒斥道:“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还会赖你账不成?” “军爷您别生气,不是不信您,只是小本买卖,谁来都一样,吃了饭就得付银子,那不是下面写着,本店概不赊账,没有例外。” 店小二面对丁开水的气势压迫,他倒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丁开水见他的样子更是怒气难消。 “大爷我今日就是要赊账,你又能奈我何?” “我已经说了,不能赊账,听不懂人话的话,那就别走了。” 这店小二的脾气倒是执拗,见丁开水不肯妥协,他的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看他样子不像是惧怕丁开水的,这样的行为对丁开水来说纯属是在挑衅他。 只听“啪”地一声,丁开水狠狠地甩了店小二一个巴掌,“混账东西,居然敢跟大爷叫嚣,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怎么能打人呢?”小二捂着自己的右脸,刚才那一巴掌让他险些失聪,耳朵到现在还嗡嗡的响,“你打了人,更不能走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兵,怎么了不起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丁开水心中的怒火像是一团干柴被烈火噌的一下点燃。 “妈的,老子当兵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群蠢货?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真应该把你们扔在战场上,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战争。 老子成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的床上缠绵呢,怎么,你说当兵了不起? 要是没有老子们,你们哪有的命来逍遥快活?” 丁开水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酒楼里的人,“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老子吃一顿饭怎么了?没有我们,谁来换取你们现在的安稳?” 他这一番话,引得大家沉默不语,小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看到丁开水撸起袖子,胳膊上到处都是伤痕,小二忽然就不敢再看着他的眼睛。 这时,掌柜的听到了动静,从楼上下来,瞧见店小二捂着脸站在那里,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诶呀呀,瞧瞧是谁把我们的官爷给惹怒了,该死的,你还不快滚!”掌柜的朝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刚要离开,却被丁开水叫住了。 “走什么走,刚才不是他一直嚷嚷着要我付银子么,我就是不给,能把我怎么着?” 第699章又是这句 掌柜的瞧见丁开水身上的军服,立即眉开眼笑起来,“瞧官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收官爷的银子呢?我是这里的掌柜的,您有什么和我说就是了,他不过是一个下人,用不着搭理他,不懂事的很。” 丁开水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冷笑道:“我说一个店小二哪里来的胆子,原来是你。” 只见掌柜的一个激灵,“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说过,您也消消气,今日这顿饭算我头上,我请您了,以后有时间常来,我给您优惠。” 这话要是搁在刚才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可是现在,丁开水不依不饶起来。 “这不是算谁头上的问题,刚才你这店小二可是出言挑衅,依我看,他的种种行为就像乱民,你们这里怕是乱民的据点吧,来人,给我搜!” “军爷您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都是良民,哪里来的乱民呢,咱们还得做生意,您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冲着我发火就是了。” 掌柜的越是委曲求全,丁开水就越是嚣张,小二看不过去了,他直接说道:“掌柜的你给他面子作甚,他不过是一个小兵头子而已,你怕他做啥,这还没有王法了吗?我这就去报官!” “闭嘴!”掌柜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攥紧了拳头,“你给我滚到后厨去,别让我看见你!” 小二不满的离开,丁开水忽然露出一副阴险的笑容。 “听见了吧,你们这里就是乱民的据点,幸好我今日碰见了,来人,给我狠狠地砸,狠狠地打!” 说完,丁开水带来的一行人开始肆意摔打起酒楼,客人都被吓跑了,掌柜的还来不及心痛,就被几个士卒抓起来拳打脚踢。 “我这不是乱民据点,官爷说话得有证据才是。” 见掌柜的不知好歹,丁开水也没有让人停手,反而变本加厉,酒楼一下被砸了个稀巴烂,掌柜的吃受不住疼痛,终于开始求饶起来。 “官爷,我错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求您别打了,我求您了……” 丁开水轻蔑一瞥,随后抬起手,士卒们停手看着他,只见丁开水蹲下来将掌柜的脑袋抬起,“这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掌柜的点点头,“您放心,我知道了,今日就当我们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还想要以后?” “不,不敢,我以后……不,我。”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掌柜只能乖乖从口袋里拿出银元。 看到有好处可拿,丁开水脸上才算是露出了笑容。 “算你识相,这钱我也不是白拿的,至少让你见了见识,学会了做人的道理。” “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会叫别人做人的先生,只是你这学费,太贵了吧。” 银元刚拿到手里就听到这话,丁开水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谁裤腰带没系紧,让你露出来了?小子,你要给他出头?” “你可知军法?” “废话,爷爷就是当兵的,哪能不知道军法?” “何为奸军?” 大秦军中最重军法,哪怕是目不识丁的普通兵卒,都要牢牢记住十七禁五十四斩,背不下来便是军棍伺候,棍棒教育之下,各个都能熟背军法。 听到李卫的话,丁开水本能般的想要回答,可刚张嘴就察觉到不对,这话怎么听着很熟悉。 听说陈千那个倒霉蛋,被砍头之前,也有人问他何为军法,想到这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你是什么人?” “何为奸军?” “我,我,你到底是谁?” 李卫懒得和丁开水废话,直接说道:“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来人,当街斩了。” 听到这里,丁开水已经彻底明白李卫的身份了,这个时候,求饶已经晚了,干脆拔出腰刀吼道:“我是朝廷官军,我看你们谁敢!” 身后几个兵卒也纷纷拿起武器挡在丁开水面前,怒吼道:“就算军法处置,也轮不到你们行军法?今天你们动丁开水试试看!谁敢上前一步,别怪爷爷的刀子不认人!” “呵呵,我想你们是误会了。” “误会?怎么,你要法外开恩?”丁开水冷笑着问道。 听到李卫的话,丁开水还以为他看到自己同袍誓死保护自己,认怂了,可李卫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触犯军法,你们各个都有份,是斩你们所有人,不是只杀丁开水一个,你们误会了。” “我,我们可是……” 这帮家伙的废话已经够多了,李仁和直接带着人冲了上去。 一看他们真敢拘捕,李仁和挥刀就砍,这些郡兵只能是三流部队,在天子亲军这种超一流精锐面前,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短短五息,一伙兵痞就被斩杀当场。 “按军法,悬首示众!” “是!” 人如同猪羊一般,死后还被剁下首级,如此血腥的画面没吓住百姓,反倒迎来了一阵欢呼。 景怀郡浑浊太久了,如今有了一个愿意为百姓做主的贵人,让他们再次看到了希望。 “军法无情,无论是谁,触犯了军法,绝不留情,我大秦律法严明,只是在实行之中,被一些人刻意歪曲,如今我来了,也为你们带来了真正的大秦律,诸位记住,我大秦,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听到李卫的话,百姓之中再度爆发一阵欢呼声,在李卫一脸笑意带人离去的时候,并未发现人群之中,之前被李卫收留的阿呆直勾勾的看着他,双目之中,闪烁着异样光彩。 不出李卫所料,自己刚回府没多久,郡兵的报复就来了,吴镇东直接带着上百官兵前来堵门。 天子侍卫,自然不会惯着这些兵痞,纷纷拔出武器守住门口,不敢闹出流血事件的吴镇东只能在大门口如同疯狗一般吼叫。 听到动静,李卫一脸冷笑的走了出来,而马敏君也跟了出来。 “马敏君?你怎么在这?” 看着自己“内定”的妻子竟然和李卫在一起,吴镇东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了。 “吴大人,您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人,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温阳侯府与吴镇东同属前唐旧贵,这次跟着出来,马敏君本是想调和一下,却不知道她一出来,反倒让醋意大发的吴镇东不想谈判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要说就摆在桌面上说,你问问,为何无故杀朝廷武官?擅杀朝廷官兵?” 陈千是自己麾下军官,这次也是自己得了吴毓广的好处,派出陈千配合演戏,麾下官兵都知道丁开水是自己的心腹,如今人都死了,怎么要从李卫这里要个交待,否则以后还怎么带兵? “陈千和丁开水,犯了什么罪,你不知道么?” “你还真说对了,我不知道,别以为你是什么宗室子,我就会怕你,告诉你,今天要是没个交待,我答应,我手下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我的兄弟们答应,他们手里的家伙也不会答应!” 话音一落,身后官兵们齐齐怒吼,想要在气势上压制住李卫。 “哼,我今日要是不给你交待,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和李卫对视一阵,吴镇东冷笑道:“好,你有本事,我们走!” 以为会爆发一场冲突的马敏君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了,“就这么走了?” “怎么?没死人,觉得这热闹看的不过瘾?” “不是,我的意思,吴镇东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这么回去,他以后如何在军中立威?” “他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演戏给麾下官兵看的,刚才只是铺垫,等着吧,大戏很快就要来了。” 马敏君不知道李卫在搞什么鬼,可李卫如此说,必然有大事要发生。 回到书房之中,看着李卫还有闲心看书,马敏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也低头装作看图纸,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遭了!” “怎么了?” “我,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吴镇东要干什么了!他肯定要闹哗变!大唐……额,前唐还在的时候,时常拖欠军饷,军中就时常会以哗变的方式闹饷!吴镇东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带人老老实实回去了,肯定是回到军营,擅动哗变了!” “哦。” 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了,李卫就一声“哦”? 看到他还闲心翻了书页,实在忍耐不住的马敏君冲过去一把将书丢到地上。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哗变!你知不知道哗变的威危害!郡兵的军营就在城郊,他们要是闹哗变,会直接冲入城中,乱兵入城,必然烧杀劫掠,全城百姓可就遭殃了!” “我知道。” 看李卫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马敏君彻底炸毛了。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在坐在这里!你惹出来了祸事,想让全城百姓承担后果么?” “他们闹不起来。” 一脸不在乎的让马敏君发狂,她现在都想扑上去给狠抽这张可恶的脸。 就在马敏君琢磨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通禀。 “大人,郡守郑象泽求见。” 第700章主动送死 “让他进来吧。” 很快,号称重病难愈的郡守大人不顾礼仪,直接推开书房门,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李大人,你这次可是把天都捅出了个窟窿了!怎么还安坐于此!” “我?我惹了什么麻烦?” “你装不知道,麻烦就不存在了?好,我就明说了,你擅杀郡守军官兵,有没有这回事?”郑象泽质问道。 “我是杀了,可并非擅杀,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呵呵,如今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问题是如何给军队一个交待!” “交待?我执行军法,有必要交待么?” 听到李卫的话,郑象泽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了,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有背景,有陛下看重,便可在景怀郡横行无忌了?你恐怕都不知道哗变意味着什么吧?” 看李卫还是面无表情,郑象泽继续说道:“当今圣上最重兵事,你逼迫军队哗变,就算圣上能饶了你,军方重将们也饶不了你,本官好心劝你一句,乖乖认个错,免得事态扩大化。” “我没有做错,何须认错,你说郡兵要作乱?好,我就亲自去看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看着径直走出书房的李卫,郑象泽直接愣住了,扭头看向马敏君问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呀。” “我来之前,他在做什么?” “看书呀。” 能在宦海沉浮二十多年,郑象泽自然不是傻子,景怀郡官场众志成城都被李卫砍瓜切菜,李卫自然也不是个傻子。 他必然知道哗变意味着什么,还有闲心看书,难道他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来? “该死!”低声骂了一句,意识到不妙的郑象泽也急匆匆走了出去。 天子驻跸之地,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郑象泽刚要出门,就被几个侍卫拦住。 “岂有此理!我是景怀郡郡守,你们要做什么?” 侍卫冷哼一声,“郑象泽接旨。” 看到侍卫拿出圣旨,郑象泽急忙下跪。 “景怀郡郡守郑象泽,实心做事,擢升户部侍郎,接旨之日,即刻赴任。” “什,什么?” 郑象泽也接过圣旨,可今天这份旨意,也太敷衍了吧,戏台上的戏文中的圣旨都比这份辞藻华丽。 自己升官了,原因就“实心做事”四个字,能做户部侍郎自然是好,可即刻赴任是什么意思? 就在郑象泽胡思乱想的时候,侍卫冷冰冰的说道:“大人,圣旨已经到了,请大人赴任吧。” “好,本官去安排一下……” “圣旨上已经写明,即刻赴任,你想抗旨么?” “不,不敢,可我就这么走了,景怀郡诸多事务如何处理?至少要办理一下交接。” “这个我管不着,我只管圣旨能否执行,郑象泽,若敢抗旨不准,是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皇帝这么急促要调自己,定然是明升暗降,自己这个郡守,也是一方大员,有景怀郡中官员,郡兵,乃至士绅的支持,朝廷也不敢随便对付自己。 可自己去长安做了什么侍郎,看似升官,实则两眼一抹黑,朝廷只需要派出一个刀笔小吏就能惩办了自己。 不能走,自己绝对不能走,至少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走。 想到这里,郑象泽就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不行了,本官旧疾复发……” “郡守大人这病真是有意思,你说什么时候病发,就什么时候病发,现在可容不得你了,来人,立刻将郡守大人扶上马车,送往京城赴任,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赴任的路上!” 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侍卫将郑象泽架起来,郑象泽的护卫还想阻拦,却被其他侍卫直接拿下。 对付这些人,天子侍卫们可没半分客气,纷纷打倒在地,捆起来准备与郑象泽一起,打包送到长安。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脸色冰冷的侍卫,郑象泽欲哭无泪,好好在府中“养病”不好么?怎么就晕了头跑了和李卫谈判。 郑象泽说什么都没想到,这次登门谈判,变成了自投罗网,如今被押解赴京,连个消息都送不出去,他算是完了。 郡守被成功拿下的时候,吴镇东也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陈千之死,吴镇东心知理亏,不敢太过嚣张,如今丁开水又被杀了,给了吴镇东足够的理由。 在他的授意下,士卒们的愤怒被彻底煽动起来,在法不责众的想法下,纷纷跟着什长队率在营门口集结。 看着麾下千余官兵,吴镇东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话语权永远掌握在拿刀子的手里,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底牌,今天只要闹起来,景怀郡之中,就没人再敢小看自己了。 “兄弟们……” 吴镇东刚要发表演讲,就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马传安正骑马赶来。 “哈哈,温阳侯,你来得正好,今日咱们唐人要在景怀郡,再次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小王爷,不能乱来呀!哗变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军中官兵被擅杀,难道要忍下这口恶气不成?今日若是忍了,郡兵在景怀郡,就没说话的机会了。” “小王爷,乱兵若是入城,生灵涂炭呀!” “不可能,当年我父王军队也曾哗变,却挽救了大唐,我今日,也要挽救景怀郡,挽救百姓!” 前唐被灭三年前,忠毅王吴邦永军中哗变,逼迫前唐国主将准备修宫殿的银子拨给水军,而今日,吴镇东也想要学一学自己的父亲。 听到吴镇东的真实想法,马传安被气的直跺脚。 “小王爷,今时不同往日!前唐末年,国政崩坏,可如今,大秦军威正盛,面对哗变,前唐只能安抚,可大秦,必然会剿灭!” “不可能,我麾下足有上千人,秦人还能都杀了不成?” 看吴镇东一脸自信的样子,马传安都想找个斧头砸开他的天灵盖,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了。 秦军可是虎狼之师,灭国大战之中,杀几万,十几万敌军都是寻常事,如今不过千人的性命,吴镇东哪来的自信,绝对大秦不会动手? “兄弟们!咱们的袍泽兄弟被杀,咱们能眼睁睁的看着么?” “不能!” “对,不能!我今日,就带着你们,去讨要一个公道,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他们眼中低贱的丘八,我们的命,也是命!不是谁想杀就杀的!” 话音一落,官兵们纷纷怒吼,万众一心的氛围下,让吴镇东整个人都飘了,自己父亲当年能连战连捷,自己也能。 “小王爷,不能呀!” 听到马传安烦人的声音,吴镇东不耐烦的解释道:“温阳侯,我不是乱来,今日我以哗变争取话语权,便能得到更多的军饷军资,再暗中扩编军队。 看如今的形势,秦国与汉楚金三国必有一场大战,在四国混战之时,我趁势起兵反秦,景怀郡乃我前唐故土,只要打出复国大旗,百姓必会赢粮景从,你也是前唐旧贵,难道就不想复国么?” 在唐国,自己是位高权重的贵人,在秦国,自己是人人可欺的隐患,哪个前唐遗贵不想复国?可马传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吴镇东的带领下,不可能。 看吴镇东一心要哗变,马传安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你以为你是忠毅王吴邦永?你以为自己真有本事百战百胜么?你这么胡闹,只会害死这些兵卒,害死无辜百姓,害死所有前唐旧贵!” 吴镇东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之下,人人介绍他,都会说他是忠毅王吴邦永之子,只会赞扬他父亲的韬略忠义。 最忌讳的便是说他无能,如今马传安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心中怒火瞬间燃起。 “混账!你敢小看我?好,我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成事的!温阳侯也支持我们!来人,保护好温阳侯!” 马传安想要反驳,却被两个亲兵夹在中间,此时的他如同郑象泽一样悲催,都能好好待在自己家里,却非要主动跑过来送死。 营门被缓缓推开,在吴镇东的“吴”字大旗指引下,上千官兵缓缓出营。 就在他们准备入城大干一场的时候,十几骑兵快速赶来。 更陈千一起毁田的队率一眼便认出了李卫,高声喊道:“是他!就是他下令斩了陈千!丁开水肯定也是他杀的!” 郡兵们之所以哗变,就是因为陈千,丁开水之死,如今杀人凶手主动出现,自然不会放过,所有人双目之中都迸射出浓重杀气,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马传安以为自己够傻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傻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卫,马传安满脸都是绝望。 忘了,这次彻底完了,大秦不会容忍军队哗变,更不会容忍一支杀了宗室的哗变之军,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没想到,你还敢来?” “我也没想到,你们敢哗变。” “呵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我们不是刍狗,你也不是天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来了正好,来人,将他抓起来!” 第701章没猜到结尾 话音一落,立刻有三十多个郡兵走出来,李卫扫了一眼,冷笑道:“你们想要叛乱么?” “我们只想讨个公道。”为首的队率咬着牙说道。 冷哼一声,李卫直接拿出一份圣旨,高声道:“我乃天子册封的巡察使,出了巡查景怀郡官员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便是整顿景怀郡郡兵,凡景怀郡郡守军中,违逆军法兵卒,可就地斩杀,五品以下武官,可先斩后奏!” 说话的时候,李卫运足了起来,声音传遍四野,听到李卫的话,叫骂不休的郡兵们度愣住了。 秦军能追亡逐北,建立起赫赫武功,除了充足的训练和装备,最大的优势便是严明的军纪。 这些郡兵哪怕只是三流部队,也知道军法的厉害。 一个宗室子,仗着自己出身高贵,擅杀官兵,那是为非作歹,不把他们当人看,可军法官依军法斩杀违纪军卒,便是天公地道,谁也说出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假传圣旨!” 听到吴镇东的话,李卫一脸鄙夷,就算是脑子一直不太灵光的马传安都替他感到羞愧。 恼羞成怒的吴镇东智商掉线,可官兵们不傻,假传圣旨是什么罪过,谁不知道?圣旨不是伪造不出来,而是没人敢伪造,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出一份假圣旨,就算是吴镇东都不会这么傻。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吴镇东狡辩道:“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无法辩驳,到底有没有违反军法,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兄弟们,咱们的人被杀了也就罢了,还要蒙受诬陷,这口气,你们能忍么?” 李卫早就料到吴镇东会如此说,右手一挥,李仁和便拿出了村民和酒楼掌柜的证词。 “哼,这所谓证词,是你拿出来的,有几句可信?” “吴镇东,你是何官何职?” “你别转移话题,说,证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卫懒得和吴镇东废话,对着一个队率,冷冰冰的问道:“吴镇东是何官何职?” 手里明晃晃的圣旨镇住了队率,老老实实说道:“吴镇东是营指挥使,正六品。” “正六品?没有超过五品呀。” 听到李卫的话,吴镇东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没超过五品,那李卫就可以先斩后奏。 想到这里,吴镇东后颈似乎感到一股股凉风吹过。 刚才自己还想以哗变威胁城中官员,逼迫李卫给自己下跪赔罪,如今自己性命却落入了李卫的手中,巨大的转变让吴镇东难以承受。 “你们可知哗变是何等重罪?” 听到李卫的话,担心闹出乱子的马传安急忙喊道:“李大人,官兵们只是心中有些不忿,发发牢骚,他们没有哗变的想法,也并未哗变!” 反应过来的吴镇东也附和道:“我只是率领官兵们出营操练而已,难道郡兵操练,也犯了军法?” 的确,郡兵们还没出营就被李卫堵了一个正着,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李卫能奈自己何? “何为轻军?” 又是这个套路,之前跟在陈千身边的郡兵们都要被吓哭了。 没人回答,李卫便对着带队来抓自己的队率问道:“何为轻军?你不会连军法都背不熟吧?” “不,卑职知道,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 “何为乱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 “那如何处置呢?” “犯者斩之。”队率一脸冷汗的说道。 “你们都犯了军法,可知罪?”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安静,马传安嘴巴大张,一副下巴都能随时掉下来的样子。 现在上千郡兵在此,各个手里都有武器,李卫身边就十几个护卫,竟敢当众挑衅他们,就不怕这些丘八杀人灭口么? 果然,听到了李卫的话,郡兵们无人说话,可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已经弥漫开来。 察觉到这一点,吴镇东的嘴角不由上翘,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哪怕是杀官造反,这上千官兵都会同意。 “兄弟们,如今已经没了其他选择,这狗官是一心想要让咱们去死呀!他要炮制出一起郡兵谋逆案,用咱们上千人的鲜血,染红他的官服!他不拿咱们当回事,咱们今天就和他拼了!” 看吴镇东卖力煽动,李仁和下意识握紧了刀柄,“陛下,形势不对,请您速速离去,否则要出大事了。” 金国谋逆案层出不穷,甚至大汗被下面人刺杀也算不得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李仁和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大事不妙。 反倒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李卫毫不在乎,继续问道:“何为谤军?” 吴镇东大笑道:“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你又要斩谁?” “自然是你。” “我?呵呵,在你心中,我们恐怕都是死人了吧。” “你的确是个死人了,可其他官兵是死是活,还没有定论,我可以以军法斩了他们的脑袋,同样可以赦免了他们。” 听到李卫的话,众郡兵心中不由一动,是呀,他们还没走上绝路,李卫要是不追究,那他们就没事了。 李卫也没让他们失望,在无数期盼的目光下,高声说道:“所有事情,都是吴镇东一人挑拨,念在你们尚未酿出严重后果,只要有立功表现,便可既往不咎。” 可以戴罪立功,郡兵们都暗松了一口气,能立功,他们就能平安,可怎么才能立功? 很快就有机灵的看向了吴镇东,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吴镇东也意识到了不妙,紧张的说道:“你们不要被骗了!现在抓了我,转头就会对付你们的!你说,是不是?” 面对吴镇东的质问,李卫懒得回答,直接纵马走了过来。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知道我为什么带十几个人就敢来么?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大秦的忠义之士,所谓哗变也是受了奸人蒙蔽,我相信你们会及时醒悟的。 今日我来这里,也是给你们一次机会,若不醒悟,你们便不是哗变,而是叛乱!对于叛军,我大秦从不留情,不仅叛乱者斩杀,还会株连家中妻儿老小。” 大秦律法之中可是有明文规定,叛军家属,随从叛军作乱者斩,其余家属就算没造反,也会被流放千里,去建设大秦的大好边疆。 郡兵们会哗变,就因为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压根就没想过造反。 他们这种,大多数都是投降的前唐军队,可是亲眼见过大秦铁军的恐怖,前唐都挡不住,他们一千多人,恐怕都不用朝廷派兵,光是景怀郡其他两营的郡兵加上郡守直辖的郡营,人数就是他们的近三倍,就能剿灭了他们。 “我,我都是被吴镇东给懵逼了!” “没错,我揭发,吴镇东骗了我们!” “吴镇东才是罪魁祸首,抓住他!我要戴罪立功!” 有人带头后,郡兵们也对吴镇东没有了半分敬畏,一拥而上,吴镇东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按在地上。 要不是李卫及时让李仁和带人将吴镇东拽出来,他恐怕就要成大秦第一个被自己麾下官兵活活压死的营指挥使了。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马传安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这,这就结束了?” “不然还要呢?还要花费什么力气?” “这些都是吴镇东的兵,他一手练出来的,怎么就反水了?” 马传安可以不信吴镇东,却不能不信忠毅王吴邦永,当年忠毅王号称前唐的擎天博玉柱,吴镇东以忠毅王留下的兵法练兵。 就算他本事不济,练不出天下一等一的强兵悍卒,也不至于练出一群反水的废物吧? “这,这真是虎父犬子呀。” 李卫显然看出了马传安的想法,冷笑道:“吴邦永就是个废物,也配得上‘虎父’之称?他没什么用,生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本事?” “住口!你敢如此羞辱忠毅王?” 哪怕知道李卫身份尊贵,可当着自己的面羞辱自己的爱豆,马传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服气?吴邦永之所以能成为前唐最后的依靠,不是他能征善战,而是他最狡诈。” 当初李卫可是灭唐之战的重要参与者,对于当时唐国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吴邦永就是一个狡诈的小人,战局不利转进如风,救援城池其徐如林,友军被困不动如山,骚扰地方侵略如火。 靠着这些手段,唐国各支军队损兵折将时,吴邦永所部愈发壮大,成了唐国最大武装力量后,更是拥兵自重,不断索要军饷军资,唐国最后的三年时间里,爆发的三十多次哗变,一大半是吴邦永指使的。 而李卫也是看出了吴邦永心中的歪心思,故意避其锋芒,多次交战,秦军都主动退让。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吴邦永在唐国威望越来越重,话语权越来越大,最终唐国各种军队缺衣少粮,很多重要军事防御不是无法修建就是偷工减料,而节省出来的军费,都被吴邦永抢走,去打造一支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庞大舰队。 第702章醉酒的大小姐 可以说,吴邦永是大秦能够轻松吞灭唐国的最大功臣,只是吴邦永狼子野心,让李卫心中不喜,这才让“大功臣”战败身死。 很多事,李卫知道,马传安却不知道,爱豆被人如此轻视,话不投机半句多,冷哼一声,马传安拂袖而去。 “站住!” “干嘛?” 李仁和早就看这个对李卫毫无恭敬的前唐遗贵不顺眼了,冷冰冰的说道:“有兵卒举报,吴镇东说了,温阳侯与他是一伙的,如今吴镇东被抓了,你想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话,马传安心中暗骂吴镇东的同时,下意识看向了李卫。 “算了,马传安是被裹挟的,让他走吧。” 被押到李卫的面前,狼狈不堪的吴镇东咬着牙问道:“你,你,你怎么做到的?他们怎么就反水了?” “很惊讶么?他们要是不反水,才有问题。” 这些前唐旧贵总喜欢自作聪明,平时发牢骚没人找他们麻烦,都以为大秦内卫根本查不到,却不知道是内卫懒得理会他们。 对于这些家伙,内卫以前可以不在乎,可皇帝来到景怀郡后,就不能不重视。 顶着忠毅王之子的名头,成为前唐旧贵领袖的吴镇东自然也是内卫见识的重点,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竟然混入军营之中,成了掌兵军将,内卫更不敢掉以轻心。 关于吴镇东的情报,早就送到了李卫的面前,也真是看到了吴镇东所谓的练兵之法,李卫才敢带着十几个侍卫前来。 吴镇东只学会了带兵以严,兵卒犯错之后发的很重,却不知道要赏罚分明,罚越重,赏的也要越重,如此才能服众,才能得到官兵的忠诚。 一味苛责士卒,必然会让士卒心中充满怨气,这种军队,一旦上了战场,打打顺风仗还行,遇到困境,直接溃散都是好的,搞不好会趁机怒杀主将。 吴镇东不明白这一点,只能一脸悲愤的被侍卫们强行带了下去。 郑象泽这个郡守莫名其妙去“赴任”,官场之中虽说有很多推测,可圣旨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又是一道圣旨发下,田保平成了代理郡守,年纪轻轻又没多少民政经验的首辅之子能成一方郡守,对于景怀郡官员们来说,既在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与郡守之位的变更相比,几个郡兵的生死,和一个营指挥使的被抓,反倒算不得什么,不过官员们对于时不时就能拿出一道圣旨的李卫更加惧怕了。 皇权时代,圣旨就是大杀器,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得罪了李卫之后,会不会突然一道圣旨砸头,让自己也去“赴任”。 吴毓广叹息道:“弟子还是计划不密,当时若在军中安排了咱们的人,直接动手行刺,那个宗室子早就死了!可惜,可惜了如此大好机会。” 听到他的话,正在打坐的天石彻底愣住了,一旁的姚思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二师兄,这次哗变,是你的安排?” “那是自然,是我收买了丁开水,特意在那宗室子逛街的路上闹事,愚蠢的丁开水,到死都不会想到,一个闹事的简单任务,竟然会枉送性命。” 听了吴毓广的解释,姚思筱和天石彻底明白了,难怪如此巧合,李卫杀了陈千没多久又杀了丁开水疑惑,原来如此。 “你为这个天才计划没有成功,感到惋惜?” 吴毓广没听出天石话语之中的冷意,笑道:“这次是弟子谋划不周,师尊相信,下一次,他绝不会如此幸运了!” 话还没说完,吴毓广就感到一阵劲风袭来,随手一抓,便接住了天石丢过来的香炉。 弟子犯了错,自己教训他,还敢抵抗,让天石心中怒火更盛。 “你这个蠢货,明知道他是宗室子的身份,还敢乱来!他一死,吴镇东也没了其他选择,必然会造反作乱!乱兵造反,大秦朝堂的目光就会放在景怀郡,甚至还派遣大军前来! 景怀郡增加了驻军,我们还如何起事?你这个蠢货,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听到这里,吴毓广才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了大错,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急忙求饶。 “师尊,是,是我没有想到,弟子知道错了,还望师尊饶恕。” “你最蠢的地方,就是明明很蠢,自己却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肯承认!我让你负责城中的事情,你跑到城外军营掺和什么!” 吴毓广想解释自己就是在城中让李卫杀了丁开水,没有越界,可看天石满脸怒气,还没蠢到家的吴毓广最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蠢货,从今以后,所有事情都由姚思筱负责,你就将那些抢夺来的店铺暗中修成街堡,这么小的事情,你不会都做不明白吧?” “是,师尊放心,弟子一定完成任务,将那些店铺,修成秦人无法攻克的要塞。” “好了,下去吧。” 被赶出房间后,吴毓广关上房门的瞬间,脸色就阴沉下来。 该死的姚思筱,抢走了自己的所有风头,还有天石那个老不死的,把自己支出来,恐怕和姚思筱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圣女,什么圣尊教主,没一个好东西。 心里暗骂一阵,吴毓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如今他也算明白了,哪怕是大师兄死了,自己也不是姚思筱的对手,有这个女人在,自己想要有所突破,只能寻找外力。 想到比自己还要愚蠢的吴镇东,吴毓广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冷笑。 预料之中的哗变竟然如此轻松解决了,亏自己还那么担心,李卫事前一句话都不透露给自己,真是可恶! 反正工人已经罢工了,马敏君干脆借着机会宅在家里,只是她不知道,无端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正准备大展宏图,做一番大事的时候,自己父亲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蔡康杰在偏厅等着马敏君,可马敏君却迟迟没有出现,期间他多次想离开,但是又担心会被人说闲话,只能按捺着性子继续等候着。 “公子,他们这未免也有点太招待不周了吧,也不知道给我们端一杯茶水,还得我们自己去寻。” “毕竟是在人家府上,你说话小声一点,万一让人听见还觉得我们事多不懂规矩呢。” 蔡康杰的贴身下人不满的瘪了瘪嘴,随后又出去找人讨要了一杯茶水端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随后深吸一口气,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马敏君闺房内,丫鬟已经来催促了好几次,可是马敏君却迟迟没有打扮好,等丫鬟再次进来的时候发现,马敏君穿着奇装异服,甚至画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妆容。 “小姐,你这是要去见未来夫婿的呀,你这怎么能见人,让奴婢给您重新梳洗装扮一下吧。” “不用了,就这样。”说完,马敏君不顾丫鬟的阻拦,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就闯了出来。 蔡康杰刚喝了一口茶,便见到忽然闯进来一个红花柳绿的女子,等他看清女子的面容时,一下没忍住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 “对,对不住了。”蔡康杰赶忙起身准备给马敏君擦拭茶水,可马敏君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摆了摆手,随后像个男子一样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你就是他们安排的那个蔡康杰?”马敏君漫不经心地看着蔡康杰,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要是一个女子见到陌生男子的话,第一时间会用蒲扇挡着自己的脸颊说话,哪里像马敏君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蔡康杰看,看的他浑身有点不自然。 “是,正是在下。”蔡康杰恭恭敬敬的点点头,心想道,既然她不识大体,自己也不能失了分寸才是,他的所言所行皆是谦谦君子行为。 “愣着做什么,你坐啊,放心,这里没有别人,不用拘谨。”马敏君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若不是她是女子装扮,蔡康杰都觉得她是男子一样放荡不羁。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蔡康杰从小饱读四书五经,他印象中的女子都是那种知书达理温润尔雅的样子,像马敏君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喝酒吗?”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马敏君不知道从哪弄来几壶酒,“别扭扭捏捏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尤其是男人。” 说着,马敏君打开酒壶仰着头张开嘴就往里灌,蔡康杰吃惊地看着她,只见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流到衣服上,马敏君胡乱用手擦了擦,随后将自己喝过的递给他。 蔡康杰吓得连连摆手,“姑娘见笑了,在下不胜酒力,故而不常饮酒。” “连酒都喝不了,这以后还怎么一起生活。” 马敏君假装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蔡康杰挺直了腰板,刚要准备说女子不应饮酒之类的话,马敏君继续说道:“行了,你也知道,今日是我母亲安排的见面。 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我都听着。” 蔡康杰哪里敢说什么,如果他说完全没看对眼,岂不是被人说他眼光高不知天高地厚之类的话,可若是他不说,这姑娘…… 第703章遇险 或许这姑娘也看不上他,蔡康杰心中揣测着,他希望的倒是这样。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的,有什么就直说了啊,你瞧我,家世样貌样样出众,我自然是想找一个和我般配的人来着,不过像你这样的,还凑合吧。 我这人天资聪颖,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要论起吵架,那谁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你瞧我这身材,全城没有几个小姐能和我媲美的。” 蔡康杰吃惊地看着她,心想道,自己什么样心里没有点什么数吗?别的女子是杨柳般的细腰,马敏君的倒是像水桶一样。 “是是是……”蔡康杰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勉强附和着。 “像我这样长得像仙女下凡一样的,你们一介凡夫俗子都想得到我,我是知晓的,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也挑了很久,但是这缘分嘛,毕竟是要靠眼缘的。” 说着,马敏君又饮了一大口,当着蔡康杰的面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蔡康杰微微皱眉,这也太有失风度了。 “不过你放心,今日见到你倒是觉得还挺合适的。” 马敏君说完这话,蔡康杰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她真的看对了自己? “小姐这话说的未免有点过早,毕竟我们还不了解对方。” “这不是很快就能了解嘛,你放心,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毛病,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惯了,成亲之后家里的银钱都得归我管,各种琐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没等蔡康杰说什么,马敏君便已经开始规划起婚后的日子了,这样一说,蔡康杰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找了马敏君,婚后还不如直接去死。 “你怎么又在发呆啊,你说我们时候成婚呢?看样子长辈们是等不及了,我们越快越好,我这边是都可以的。” 见马敏君如此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蔡康杰被吓坏了,若说一开始她放荡不羁的样子自己或许能理解,后面这一系列的语言和行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是当着她的面直接拒绝可能会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蔡康杰一直忍着,他身后的下人已经看不下去直接出去等着他了。 “这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蔡康杰有点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才能不被人说三道四。 “不着急,我还得看看你这个人酒品如何,今日特地给你带来我自己酿的女儿红,你尝尝。” 说着,马敏君就准备开始给蔡康杰灌酒,蔡康杰一开始推辞说自己不善喝酒,可是马敏君不听,搂着他的脖子强行就要灌,吓得蔡康杰赶紧起身。 “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不过是喝个酒而已,和我相亲的男子都能喝酒,为什么你就偏偏不行? 我母亲说了,一个人到底人品如何,都要看酒后的酒品如何,你得让我瞧瞧才能决定要不要嫁给你吧?” 蔡康杰见状,赶忙抱拳道:“姑娘,恕在下不能奉陪,告辞。” 说着,蔡康杰落荒而逃。 府门口,回府的马传安正好撞上了一脸慌张的蔡康杰,皱着眉头问道:“贤侄,怎么急着走呀,多待一会嘛。” “马叔父,您家门槛太高了,小侄高攀不起,告辞了。” 看蔡康杰一副见鬼的样子,马传安自然猜出发生了什么,皱着眉头直接闯进了马敏君的闺房。 “你有胡闹什么!穿着什么古怪衣服,还一身酒气,你就这么相亲么!” 被抓了一个正着,马敏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不满的说道:“爹,我又没到嫁不出去的年纪,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嘛,我还想在家,多陪您几年的。” 往常屡试不爽的撒娇大法,这次却没有丝毫作用,马传安冷着脸说道:“明天还会有人来,你认认真真的梳洗打扮一番,再敢乱来,你就别怪爹罚你了!” “爹,又出什么事了?吴镇东那个废物不是被抓起来了么?” 之前马传安弄了一张假诊断书,谎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要去外地治病,马敏君也知道,是那些前唐遗贵要造反复国,父亲担心出现意外,要送自己走,马敏君很明白。 可如今最想要闹事的吴镇东都被抓起来了,没了首领,本就是一盘散沙的前唐旧贵们肯定成不了事,原以为自己安全了,可看父亲一副急不可耐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样子,难道又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嫁人有什么不好的……” “爹!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明白,我,我就死给你看!” “柴房里有草绳,结实得很,正好用得上。”压根就不相信马敏君会自杀的马传安丢下这句话之后,直接走了出去。 马金飞带着陈丽莺在街上闲逛,两个人看上去无比的亲密,马金飞眼神中都是宠溺。 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马金飞和陈丽莺见没有人,正要准备停下来调个情,没想到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帮打手。 “你们想要做什么!”马金飞迅速护住了陈丽莺,他小心的看着那些打手,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竟然敢出来找事。 这些打手并没有搭理马金飞,肆无忌惮的将陈丽莺抢了过去,陈丽莺拼命地尖叫,马金飞想要去营救陈丽莺,可是被这些人给摁住了。 “你们究竟是谁,不知道我马金飞是谁吗?”马金飞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江湖豪侠,这些人竟然不识眼色的来招惹他,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谁料那些打手却没有将马金飞的话当回事,其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用手轻蔑的将马金飞的下巴捏起来,俯视的看着他,“你小子是谁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今天过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和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马金飞扭动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却无济于事,“你想要做什么?” “我们想要你和我合作,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是大秦内卫,想要招降于你,你放心,待遇方面会很不错的。” “你做梦,我生是庄云孝的人,死也是庄云孝的鬼,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你们呢?简直就是可笑。” 那个人狠狠的捏了一下马金飞的下巴颏,马金飞疼的龇牙咧嘴的,“我现在在认真的和你说话,希望你能重视一些,别挑战我们的耐心,要是我们的耐心被你挑战完了,那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别怪我们了。” 马金飞心中一紧,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看到了陈丽莺,陈丽莺被那些人拽着,眼眶里都是嘤嘤热泪,他知道陈丽莺吓坏了,可是这件事应该不是冲着陈丽莺来的。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马金飞咬着后槽牙,他现在也跑不掉,所以他也放弃了抵抗和挣扎,总要知道这些人的意图才对。 “很简单,我们知道庄云孝很重用你,只要你能帮我们提供出来一个庄云孝出行的规律就可以了,庄云孝就算是死也不会知道是你出卖了他。” 马金飞冷笑了一声,“什么?你们让我将我家少爷的出行规律告诉你们?我呸,你们也配!” 听马金飞如此张狂的讽刺,男人示意自己的手下松开马金飞,马金飞以为这些人是害怕了自己,于是他准备随时发动攻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刚刚松开手,对面的那个人一脚就将他踹了一个前空翻,马金飞的脸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绝佳的抛物线,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们竟然敢打我?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么?我马金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我们当然知道了,只是你这么不知道配合,我们自然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直到你肯配合才可以。” “怎么样,这样的见面礼你可还喜欢?” 马金飞忽然冷笑了一声,“喜欢,当然喜欢,不过你们这样也不足以让我屈服,我马金飞是一个铮铮铁骨,不会为了你们这些小打小闹就妥协的,有种你们就打死我。” “马金飞,我们都敬重你是一条铮铮铁骨,但是我不相信是个人就没有弱点,我们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对你重要,还是你的少爷庄云孝对你重要。” 说完,那些打手就将陈丽莺拖拽到了另外一个小巷子中,距离这里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有关于陈丽莺的视线可以让马金飞看到。 “不,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刚才说的条件,其实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马金飞艰难的看着不远处的陈丽莺,“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有什么本事都冲着我一个人来,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很好,很好,你是一个汉子,只可惜……” 话音刚落,马金飞就听到了不远处那个巷子里陈丽莺的尖叫声,伴随尖叫声的是一声声衣服撕裂的声音,马金飞的脑海中顿时产生了一个画面,他想到了陈丽莺被那些人肆意的蹂躏着,生不如死。 “救命,马金飞!”陈丽莺疯狂的嘶吼着,直到最后声音沙哑。 第704章你很忠诚 马金飞焦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想要和那些人拼命,可是他的身后有十多个男人在压制着他,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心中无比的愤怒,浑身就像是积蓄了能量一样,好不容易冲开这些人的束缚,朝着陈丽莺的方向跑去,可是没几步就被身后的壮汉压倒在地,狠狠的压着。 “我告诉你们,你们还是彻底的死心吧,我是不会说的,就算是你杀了我,拿谁威胁我,我都不会出卖庄云孝的。” 这个时候,陈丽莺的尖叫声再一次响起。 那些人见马金飞就是不肯妥协,拿出来一把匕首,然后放在马金飞的胸口处,“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么?” 马金飞心中很是紧张,他知道,这一刀子下去的话,他就会没命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妥协。 “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动手吧。”马金飞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些人将那个冰冷的匕首刺穿在自己的胸膛。 “好啊,很好,你这个人口气也硬嘛,那既然你这样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心狠了,得不到就只能毁掉你了。” 说完,打手准备用匕首猛刺,马金飞闭上了眼睛,可就当匕首击中马金飞胸脯的时候,手忽然停住了。 过了很久,马金飞也没有感觉到胸膛被刺穿的痛楚,于是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看见面前的打手冲着他笑,这一切来得太诡异了,他有些没有想到。 “你可以的,你确实是一个铁汉子,马金飞,你不得不让我们大家佩服。” 这个时候,马金飞听到了身后有一串掌声响起来,马金飞转过身,结果看到了庄云孝,他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庄云孝走了过来,很欣慰的拍了拍马金飞的肩膀,“马金飞,真的对不住了,为了考验你,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了,我先给你道个歉,你也知道,如今大秦内卫四处找我,我身边的人都必须要经过一定的考验才可以,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心将一切事物交给他的。” 马金飞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打手就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兄弟,你这是被我们吓傻了吧,少爷的意思就是,你深得他的重视,才想着要给你这次考验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马金飞恍然大悟,“我真的没想到,少爷,感谢你的信任。” 庄云孝摇摇头,欣慰的拍着马金飞的肩膀,看上去无比的高兴,“遇见了这样多的事情你还能坚守你对我的承诺,以后你就是我庄云孝的好兄弟了,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少爷,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以后我就算是流血流泪都不会背叛你的!” 庄云孝欣慰的点点头,然后让手下掏出来一个厚实的信封,“马金飞,辛苦你了,以后好好干。” 庄云孝宽慰了一番马金飞之后,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其中刚才那个将马金飞揍得鼻青脸肿的手下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马金飞的肩膀。 “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逼真一些,还望你不要太在意。” 马金飞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微笑着点点头,“放心吧,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没什么。” 目送庄云孝和众人离开,马金飞激动的捏着手里的那个鼓鼓的信封,忽然,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陈丽莺,刚才陈丽莺被那些人欺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当马金飞想要跑过去寻找陈丽莺的时候,陈丽莺已经从那个巷子里走出来了,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衣服却没有出现任何的破损。 马金飞见陈丽莺出来,于是他赶紧迎上去,关心的拉着陈丽莺的手,细细打量着陈丽莺,他发现陈丽莺的脸上有些红肿,应该是被殴打的痕迹。“你没事吧,刚才真的担心死我了。” 陈丽莺冷冰冰的看着马金飞,马金飞一脸真切,刚才他确实是着急坏了,后来知道陈丽莺没事,他的一颗心也就跟着放下了。 “是么,你会担心我吗?”陈丽莺冷冷的说道。 “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刚才其实都是一场戏,我也不知道,是庄少爷想要试探我,让你受惊了,少爷也是为了我好,因为他想要重用我,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说着,马金飞想要搂着陈丽莺安慰,可是陈丽莺却躲开了,她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看上去像是哭过一样,委屈的看着马金飞,“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马金飞有些迷茫,不知道好端端的,陈丽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要不是这件事的话,可能我还没有看清楚你的为人,我还以为自己对你来说很重要呢。” 马金飞见陈丽莺生气,想要拉住他安慰,可是陈丽莺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不让马金飞碰,“行了,陈丽莺,我都和你道歉了,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马金飞越是这样说,陈丽莺的心中就越是觉得马金飞恶心,马金飞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心上,此刻的陈丽莺不管马金飞说什么,她都不肯听。 只听“啪”的一声,陈丽莺狠狠的抽了马金飞一个嘴巴,马金飞立刻僵硬的站在原地。。 “陈丽莺……”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说完,陈丽莺哭着转身便离开了,呆愣在马金飞也没有追上去。 原本要走的庄云孝此时正在不远处的茶楼二楼包间里看着这一切,陈丽莺离去后,庄云孝冷笑道:“怎么样,你这次能完全放心了吧?” 一旁的区伟坚皱着眉头说道:“一次试探,并不能说明马金飞没有问题,我总是感觉他……” “够了!当初家族破灭,马金飞是跟着咱们一起从长安城里一路杀出来的,这些天也尽心尽力的办事,你还是怀疑他,我听你的,试探了他,你还是怀疑? 在你眼中,我就没有一点识人之明,根本就看不出来马金飞对我的忠诚么?今天是最后一次试探,马金飞对我很忠心,以后你们要精诚团结,不要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区伟坚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庄云孝一脸不满,只能忍了下来。 两人彻底离去后,街上的马金飞就听到几声猫叫,脸上不由浮现出冷笑。 哪怕家族破灭,庄云孝还是没一点长进,喜欢自作聪明,要是冒充其他势力也就罢了,偏偏冒充大秦内卫,不知道自己如今也是内卫的人么? 至于陈丽莺,身为内卫高手,要是认真起来,庄云孝手下这些废物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够她一个人杀的。 经过这么一遭,庄云孝也不会在怀疑自己什么,可以跟着他一起去景怀郡了。 蛰伏许久,庄大少爷总算是聚拢起一些庄家昔日党羽,准备去景怀郡做一番大事的时候,李卫也在景怀郡开始做大事。 李卫来到赌坊,见陈炳良撸起袖子嘴里不知道嚷嚷着什么,全赌坊就属他这边最热闹,周围围了不少人,桌子上的银子也越堆越高。 “我当多厉害呢,不过如此。”李卫凑过去看了看陈炳良的打牌,随后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原本赢了钱的陈炳良本就心情大好,所以他倒是不在意,倒是陈炳良的同伙听了心中很是气愤。 “你不懂不要在这里凑热闹,小心老子揍你!” “我玩牌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不用多看,我闭着眼睛就能猜到你们这些人打牌完全都是靠手气,一点技术都没有。” 见李卫口出狂言,这些人按捺不住了,“哟,听你这口气不小啊,觉得我们打牌技术不行,那你来给我们瞧瞧?” 说着,陈炳良的同伙便起身一人给他让位,李卫假意推脱,“我和你们又不熟悉,万一你说把你们赢了,你们不买账怎么办?” 他越是这样张狂,这些人就越是想让他试试。 “你放心,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别说银子,就是地契都能给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这多不好意思,我看你们打就是了,我这牌技要是和你们玩,怕你们说欺负你,算了算了……” 李卫推脱再三,陈炳良倒是有点不耐烦了,“你就说你敢不敢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水平,别光顾着说。” “就是啊……” 其余围观的人也纷纷开始撺掇李卫,让他试一试身手,推脱几次后,李卫便应允,坐下来和陈炳良等人打牌。 刚开始,陈炳良一如既往的手气好,没几把李卫便输光了自己所有的赌注。 众人见状,纷纷开始嘲笑起来,“我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是个纸老虎,只知道嘴上说一说。” “狗眼看人低,刚才不是说自己牌技如何如何高超吗?结果呢,一把没赢过。” 李卫假装无奈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我今日带的银子也不多,输光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吧。” 见他要走,陈炳良立即拦了下来,“现在知道我们厉害了?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才玩了几把,你得让我们尽兴才行。” 第705章你怎么来了 “可是我都没有银子了。”李卫掏了掏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陈炳良晃了晃手指,“不碍事,你可以先记账,等后面我差人和你一起回家取银子就是了,这赌坊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没有玩几把就走的。”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先记账吧。”李卫点点头,随后又重新坐下来,“接下来我可不让着你们了。” 见李卫那股自以为了不起的劲儿又来了,大家便忍不住嘲笑起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刚才一把没有赢过,还说是让着我们,你倒是认真起来让我们看看。” 李卫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笑意。 后续的牌,李卫同样是输多赢少,只不过这次,他面前逐渐开始堆满了银子,虽然也是输牌,可是每次不过输的最少,偶尔赢一次都是大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将陈炳良之前赢的赌资都赢到了自己的手中。 “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就赢了。”李卫一脸得意的拨弄面前的银子,三个人都被他席卷而空。 “不对呀,刚才他也明明输给我们了,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他赢了钱呢?” 几个人小声嘀咕着,陈炳良觉得是运气的成分,风水轮流转,“这算什么,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我再加一些赌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继续赢不成。” 其余的两个人也纷纷掏出身上仅剩下的银子,李卫假装好意劝说道:“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收手吧,我现在还允许你们认栽,我都说了,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要是继续的话,别怪我现在没提醒你们。” 想到之前李卫输钱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陈炳良不信邪,他觉得这次肯定不会让他赢了去,“你少废话,我们继续,刚刚不过就是你运气好罢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那好吧,不过我先和你们说好了,这一开始可就必须等结束才能离开,中途谁都不能,我也一样。” 大家纷纷点头,很快,新的一轮打牌中,李卫又是最大的赢家,开局没几把,陈炳良等人仅剩下的银子都被他席卷而去。 “不玩了,没银子了。”陈炳良懊恼一推牌,索性耍赖。 “你说了,赌坊有赌坊的规矩,你可以记账,我刚才也说了,大家都听到了,没有结束谁都不能走。” 原本陈炳良在这赌坊也是有一定威信的,见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他又不好丢了面子。 “算了算了,不过是个打牌而已,还能输掉什么,先记账吧。” 陈炳良不耐烦的让赌坊的小二给自己记账,其余的人见陈炳良这样做之后,纷纷效仿。 “很好,那我们就继续了。” 李卫假装开始输钱给他们,让他们稍稍找到了信心,随后便开始毫不留情的开始赢牌。 眼看着牌局还没有结束,赌坊小二悄悄凑到陈炳良耳边,告诉他现在已经输光了所有的财产,陈炳良一脸惊慌。 “什么?都输了?我记得我刚才还有进账。” “都输光了,我这给您记着呢,您家的房子都已经输掉了,您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李卫听闻后,随后让小二将自己赢得银子兑换成银票,随后伸出手,陈炳良不解道:“这是何意?” “你刚才没听到吗?你现在输的一无所有了,和你继续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你把房子的地契给我吧。” 陈炳良还想说话,可是赌坊的规矩就是这样,所有的欠款必须结清,不然就是坏了规矩,陈炳良无奈,只能让人取来地契交给李卫。 “我之前都和你们说过,我打牌技术很高,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还偏偏不听,这下相信了吧?” 之前他分明还输的精光,怎么后来就有如神助一样,陈炳良等人不解。 见这些人疑惑,李卫便告诉他们道:“知道你们觉得我在吹牛,以为我只是手气好,其实一开始输钱我是为了引诱你们上钩。” “上钩?” “没错,因为你们的欲望和求胜心,必定会让我继续玩下去,我就是故意先输钱,让你们继续落入深渊而已。” 说完,李卫不顾众人脸色,带着银票和地契大笑着离开。 乐呵呵的刚走出赌坊,李卫迎头就撞上了一脸怒气的伦梯布。 “伦梯布?你来干什么?来堵我?” 仔细打量了一番,伦梯布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你平安走出来了?” “我应该……” 话还没说完,李卫才注意到伦梯布脸上的伤痕,试探的问道:“你怎么了?被揍了?” 被李卫当众揭短,恼羞成怒的伦梯布直接推开他,带着身后十几个手下冲进了赌坊。 被李卫赢走了所有家底,陈炳良等人正心里憋火,一看之前来闹事的伦梯布又来了,直接把他当成了出气筒,两伙人连句场面话都没说就打成一团。 金人凶悍,哪怕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也打的有声有色,反倒是陈炳良一伙人,越打越吃亏,特别是陈炳良本人,被伦梯布一脚踹翻之后,骑在身下就是一阵特别“招待”。 说起来,伦梯布也是足够倒霉,心高气傲的他自然看不起这些工人,在赌坊里堵上他们之后,开口就是“低贱的工匠”。 话都没说几句,傲娇的伦梯布就成功激怒了陈炳良,高贵的金国王子一个打几十个,没坚持几下,就被“低贱的工匠”们一阵暴打。 今天伦梯布找来了自己手下的金人们,就是来报仇。 知道自己不能闹出人命,一脚揣在陈炳良身上,伦梯布恶狠狠的说道:“陈炳良,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听到这话,陈炳良都快哭出来了,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上一次伦梯布见面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这次更是见面就动手,直到现在,陈炳良也不知道这个神经明显不正常的金人到底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你们之前给马敏君盖孤儿院,是不是?” “你,你是帮马敏君出头的?” “算你聪明,小子,立刻乖乖滚回去干活,否则我见一次就打你一次!” 狠狠抽了陈炳良一记耳光后,伦梯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脸傲娇的带人走出了赌坊。 走出来看到李卫竟然没走,伦梯布一脸得意道:“小子,陪他们赌钱,拉关系没用,这些低贱的东西,只有在拳头和鞭子下,才能学会听话,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乖乖回到工地,咱们的赌约,你没有忘记吧?” “自然不会忘。” “哈哈,没忘就好,我就等着看你学狗爬了,哈哈。” 看着盲目乐观的伦梯布,李卫不由摇头,也多亏金国强者为尊,能打敢杀就能生存下去,这货要是出生在大秦,绝对养不大。 “陛下,有人去酒楼了。”一个装扮成脚夫的内卫走到李卫身边小声说道。 “什么人?” “似乎是归元道。” 听到这话,李卫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归元道之所以难对付,就因为他们潜伏于暗处,只要他们敢露头,暴露的成员越多,他们死的就越快。 酒楼内空空荡荡,马传安和马敏君坐在厢房,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我看他们是不会来了,”马敏君无聊地用手转着桌子上的茶杯,“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依我看,这些人八成是不敢来。” 直言不讳的马敏君看了看马传安,发现他脸色很不好,于是她赶忙起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准备脱身,“那个,我要不然下去等等看?兴许是他们到了没找到我们。” 马传安点点头。 从厢房下来,马敏君无奈叹了口气,这哪里有什么人嘛,酒楼外面车水马龙的,倒是酒楼里冷冷清清。 马传安一直没明说,可马敏君也能猜出来,这次大摆筵席,肯定是为了被李卫抓进监牢里的吴镇东。 如今还未审判,可擅动哗变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官府绝不会轻饶了他,马敏君一直看吴镇东不顺眼,巴不得这个祸害被砍了脑袋,无奈自己父亲是忠毅王的脑残粉,说什么都要抱住忠毅王的血脉。 请帖是送出去不少,却都担心会沾染麻烦,昔日叫嚣着复国的前唐遗贵们,没一个敢来的。 这时,酒楼掌柜的赶忙上前询问宴席何时开始,马敏君摇摇头道:“再等等吧,现在客人还没来呢。” 掌柜的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到马敏君那个失落的样子后又收了回去,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件酒楼被马传安包了下来,可眼下却一个人都没有来。 过了一阵,马敏君回到厢房,马传安见她的时候还有一丝期待,“怎么样,他们来了吗?” 只见马敏君无奈摇摇头,“看样子应该不会来了,是不是他们忘记了时间啊,还是事情有变?” 马传安心中早已知晓今日会是这般局面,只是他还尚且抱有一丝幻想,总觉得大家会赏脸前来,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眼下便是如此。 “没关系,那我们在等等吧。”马敏君宽慰道。 第706章落幕枭雄 过了好久,只听楼下一阵骚动,马敏君赶忙起身下楼迎接,还以为是宾客来了,没想到一下楼便瞧见吴毓广带着一行人前来,后面还抱着一块被红布苫盖的匾。 “你来这里做什么?”马敏君将其拦下,一脸不欢迎的样子。 吴毓广倒是不生气,他探着头往厢房里瞧了瞧,随后笑嘻嘻道:“怎么,你们不是在等人吗?我这不是赏脸前来吗?你还不欢迎?” “你!” 马敏君气的直跺脚,只见吴毓广推开她直接闯进厢房,一进屋,便瞧见坐在榻上的马传安,虽然此刻马传安正在闭目养神,可是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 “哟,你倒是心情好啊,居然来这里吃饭,这家酒楼不便宜吧?听说温阳侯府已经没落,今天是拿出最后的家底了吧?”吴毓广饶有兴致的坐在马传安对面,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马传安微微睁开眼,看到吴毓广后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这恐怕就不劳你费心了。” “别呀,我也是好意,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有来,你还是赶紧找掌柜的退银子吧,你现在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换做以前,这些银子对你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可是眼下你也得考虑以后的日子啊,老百姓过日子当然不能和我们这些人相提并论了,你得考虑日后,不能这样大手大脚了。” 吴毓广的言外之意尽是嘲笑讽刺之意,马传安当然知道,他只能假装听不见。 只不过,马传安越是这幅爱答不理的态度,吴毓广心中就越是看不惯他的行为。 “难不成某人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耀武扬威的人物吗?有些人啊,别不识好歹,趁早认清局势对自己好,还想着东山再起呢,也不看看现下还有没有人愿意搭理。” 说完,吴毓广的随从立即附和道:“爷,依小的看,您也是真的好心前来相劝,这样的人现在和您在一起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您还和马传安在一起,说不定还会嘲笑挖苦您呢,您现在说什么,他肯定也理解不来。” 眼下就连这些随从都肆无忌惮的开始嘲笑起马传安,这换做唐国还在的时候,借给吴毓广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然心中愤恨,但是马传安却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现在的他一没有权势二没有地位,今日宴请的这些昔日好友,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赏光。 想到这里,马传安不禁攥紧了拳头,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过这些人,居然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吴毓广见马传安眉头紧锁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必是气的不行,于是他肆无忌惮道:“你也别生闷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可就真的没有啥指望了。” “就不劳你费心了。”马传安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你瞧,没有给请帖的人不请自来,你给了请帖的倒是一个都不来,时至今日你还不懂吗?我今日前来还特地给你送来一块匾额,怎么样,够意思吧?” 吴毓广一边说着,一边拍手让下人将那块匾额拿进来,只见他上前一把扯掉上面苫盖的红绸缎,匾额上赫然四个大字直直戳着马传安的心。 “一代枭雄!”吴毓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吧?只是,这一代枭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你给解释解释呗?” 马传安被吴毓广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他紧闭着嘴巴怒口不言,只是恶狠狠地都这吴毓广。 “真是欺人太甚!”马敏君不满的冲过来想要将匾额一脚踹翻,可是却被果断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姑娘别冲动,这四个字可是我特地为马传安写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们,属于马传安那个呼风唤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下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 我若是心情好,或许能施舍你们一二,若你们还存着别的心思,到时候真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我这个人行事狠辣,到时候可就不讲情面了。” “你……”马敏君拼命挣扎,可他越是反抗,吴毓广就越兴奋。 “好烈的性子呀,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哈哈,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不用这么着急。” “你说什么?” 撇了马传安一眼,吴毓广冷笑道:“怎么,你不知道?马传安,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求亲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你女儿呢?你看她一看到我就往我怀里扑,急成这样,肯定是想嫁给我,你不能阻拦自己女儿的幸福呀。” 听到这里,马敏君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父亲之前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原来是这个混蛋盯上自己了? “放开我女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客气,来呀?” 马传安愤怒的站起身,吴毓广的两个随从却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还认为振臂一呼,就能把那些缩头乌龟都找来,然后一起施压,逼迫衙门放了李仁和?他们要是有着胆气,当初就该抵抗秦军而不是争相乞降了。 我给你面子,看上了你这个刁蛮女儿,你还敢不同意?如今看明白了吧,景怀郡,除了我,没人敢沾染你,想要救吴镇东,只能靠我,明白么?”说完吴毓广用力一推,直接将马敏君推了回去。 恼怒的马敏君想要冲过去拼命,却被马传安拦住,示意她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好了,今日这顿饭就当是你请的,不过下次可别这么花钱了,据我所知,你的这些银子应该马上就捉襟见肘了,省着点吧,到时候出门要饭就不好了。” 说完,吴毓广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命人将匾额送到马传安府上,他让掌柜的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自己没吃一口便走了。 “太过分了,他要是不点菜,我们还能找掌柜的退银子,这下好了,我们两个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嘛!” 马传安听着马敏君的抱怨,心中一口气憋着让他难以下咽,没想到吴毓广竟然欺人太甚,想到之前送的那块匾额,他就一肚子的气,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的光景! 发现马传安脸色不对,马敏君皱着眉头问道:“爹,你,你不会真想把我嫁给那个男人吧?” 面对女儿的质问,马传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女儿,我……忠毅王是为了大唐战死的,是我大唐的忠臣呀,人常说,自古忠良无后,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忠毅王血染疆场后,自己的儿子也要死于秦人刀下,爹之前也不愿同意,还想尽快给你找个人家,绝了吴毓广的念想。 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些旧贵,没一个是有胆量的,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吴镇东被斩首吧,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 “为了那个废物,你就要牺牲我?” “爹也于心不忍,可你嫁了吴毓广,还活着,吴镇东若是被砍头,可就死了……”说到这里,不敢和马敏君对视的马传安缓缓低下了头。 马敏君说什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为了吴镇东,会做出这种决定,会牺牲掉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父女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嚣张离去的吴毓广竟然又回来了。 仇人相见,马敏君咬着牙说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看了她一眼,吴毓广缓缓后退,他也不想回来,可还没走出酒楼,就撞上了李卫一行人,就这么被硬顶回来了。 “温阳侯,对不起,我来迟了。” 自从李卫口出狂言,侮辱了忠毅王,他就攀登马传安黑名单首位,自然不会宴请李卫。 可如今李卫是唯一一个捧场的,他也不能戳破,面前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谁呀?”李卫看着吴毓广问道。 马敏君冷冰冰的说道:“一个恬不知耻,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温阳侯乃当朝权贵,侯府的门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攀附的,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李卫的话,直接逗的吴毓广大笑不已,“哈哈,权贵?这年头,还是讲实力的,空有爵位而无实力,只能是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你认为温阳侯没有实力?” “这不是废话么?他请人吃饭都没人敢来,这叫有实力?不对,他的确有实力,有让人争相躲避的实力。” 话还没说完,楼梯处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去,吴毓广得意的笑脸瞬间凝固了。 不等吴毓广开口,慌忙走上来的几个男人就来到马传安面前连连告罪。 虽说他们迟到的借口没一点诚意,可总算是来了马传安还是笑脸相迎。 就算是马传安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楼下不断有宾客走上来,除了自己邀请的前唐遗贵,还有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官吏豪商。 第707章再揍他一顿 不断和来宾打招呼,马传安觉得自己的脸都笑的发木。 “景怀郡新任郡守到!” 高声唱名后,田保平便身着官服而来。 马传安没想到景怀郡郡守会到,哪怕心中对大秦不满,还是主动走过去相迎。 撇了一眼吴毓广,田保平冷笑道:“最近总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街面上胡闹,温阳侯,若是遇到这种不入流的货色,用不着您亲自动手,派人知会一声,我虽是文官,麾下也有五百郡兵,很想见识见识,这景怀郡又没有哪股势力敢在郡营面前放肆。” 有田保平公开撑腰,马传安顿感底气十足,笑道:“大人放心,一些不入流的牛鬼蛇神,这天下,还轮不到他们放肆。” 点了点头,田保平故意走到吴毓广面前,就在吴毓广以为新任郡守有话对自己说的时候,一个护卫走过来直接推了他一把。 “干什么?” “没长眼睛么?郡守大人要坐,让开!” 竟然敢要求自己让座,吴毓广不由大怒,可看到冷冰冰看着自己的护卫们,深吸一口气,乖乖起身让座。 有了这么多人捧场,之前嘲笑马传安的话,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吴毓广觉得所有人似乎都在看自己的笑话,故意大声说道:“温阳侯今天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是想要救出吴镇东吧?不知道温阳侯打算怎么救人?” 被当众点破,马传安也只能说道:“郡守大人,诸位,营指挥使吴镇东之前的确有些错误,还想诸位看他年轻,给他一个机会。” “哈哈,这事你求谁都没用,吴镇东可是擅动哗变,这是谋逆大罪!景怀郡要是有人敢放纵他,我就去长安告御状,看看朝廷会不会放了他。” 听到吴毓广的话,所有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案子在景怀郡,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可随时会被捅到长安去,谁敢轻饶吴镇东?这可是谋逆大罪,谁沾染了,谁就是意图谋反。 看着沉默的众人,吴毓广得意道:“马传安,没想到,你还真能请来客人,可那又如何?你想就吴镇东,不可能,得罪我了,吴镇东必死无疑。 你现在要是和我说两句好话,求求我,我可以改变主意,不把事情捅出去,也能想办法,保证不让其他人把事情捅出去。” 被当众打脸,吴毓广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迎娶马敏君或许不可能了,可让马传安当众服软,狠狠打一打他的脸,还是能做到的。 在吴毓广的逼视下,马传安不由迟疑起来。 “嗨,为了救吴镇东出来,你能把女儿嫁给吴毓广,却愿意当众对吴毓广低头?” 被李卫一挤兑,马传安脸色一变,缓缓走到吴毓广的面前。 双眼在四周扫过,吴毓广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李卫突然开口。 “吴镇东要被释放了,马传安,你没事的话,就去牢里把他接出来吧。” 愣了一下,吴毓广咬着牙说道:“胡说!吴镇东乃是谋逆,谁敢放了他?谁放谁就死!” “你确定?” “自然,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不管他是何等官职,敢放吴镇东,必死无疑。” “哈哈,好,说得好,来人,将这忤逆狂徒抓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吴毓广一脸戒备的问道。 在袖口中缓缓抽出一道圣旨,李卫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此乃当今天子赐下的圣旨。” “有圣旨又如何?难道短短几日,皇帝就知道了吴镇东的事情,还下旨特赦了不成?” 李卫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吴镇东被抓之后,我就上书天子,天子开恩,下旨特赦了吴镇东。” 听到李卫的话,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吸气声。 他们不知道李卫就是皇帝,更不知道圣旨对于李卫来说,完全可以提供私人订制。 在他们看来,一个臣子,一上书便能送到皇帝面前,给一个忤逆罪犯求情,天子还能开恩特赦,这是多大的面子,在是多大的宠幸呀? 在众人的猜测之中,李卫的地位已经被无限提高了。 他们今天过来,都是受到了田保平的邀请,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时的田保平正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时候,自然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可今日一看,李卫的面子可比田保平重要多了,以后可以不给田保平面子,却不能不给李卫面子。 “你刚才说,谁刚放吴镇东,就必死无疑?你好大的胆子,敢诅咒天子?还不将他速速拿下?” “我,我……” 看到将自己围起来的侍卫,已经莫名成了罪犯的吴毓广一咬牙,接连打出几掌后,翻身撞破窗户,跳楼逃走。 “这一次,谢谢你了。”此时马敏君也知道,一切都是李卫帮忙的结果。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罢工的工人们也要复工了,孤儿院就要继续修建了。” “太好了,我正好可以住在工地上,监督他们好好干活。” 马传安自然明白马敏君要搬出家中的意思,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李卫懒得应酬这些所谓名流,随便敷衍几句,将田保平推出去就直接离去,而心灰意冷的马敏君也趁机跟上,离开了酒楼。 两人刚走出来,就看到陈炳良带着几个人凑了过来。 不等马敏君开口,几人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大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回工地干活吧。” 听到陈炳良话,马敏君立刻看了李卫一眼,李卫说得还真准呀,工人们这就要求复工了? “你们确定?” “他们当然确定了!” 伦梯布一直跟在陈炳良身后,就是要等到陈炳良服软求饶的时候,自己闪亮登场。 “马敏君,我说了,只要我出马,这些卑贱的工匠们就会乖乖给你干活,怎么样,他们现在来求……” “你个狗东西,还敢出现!” “你骂我?” 这次陈炳良不再和伦梯布说话,直接将他拦腰抱住,不等伦梯布反击,其他几个工人冲过来直接把他按在地上一阵暴打。 上次在赌坊,他们可都吃了大亏,一直憋着劲找到伦梯布报仇,没想到不知死活的伦梯布竟然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了,住手,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打架的还是来说事的?”马敏君皱着眉头问道。 狠狠踹了伦梯布两脚后,陈炳良走到李卫面前,一脸谄媚的说道:“大爷,您看,怎么样?” “干得不错,很有眼色呀。” 能在一群工人中混成工头,陈炳良靠的就是一股子机灵劲,他也看明白了,李卫和伦梯布虽说都是为了罢工的事情,可绝不是一伙的。 有马敏君在面前,两个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然不难猜到,所以看到李卫给他打的眼色后,陈炳良直接动手,一来报自己之前挨揍的仇,二来也能讨好李卫,没办法,自己的命根子就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你,你们敢打我?到底怎么回事!” 挨了一顿狠揍的伦梯布总算明白了,原本他以为陈炳良这些人是被自己打怕了才停止罢工,这次没带着手下,一个人跟着过来。 结果又给了这些工匠机会,对于好武的金人来说,挨顿揍算不得什么,可在自己心仪女子的面被人打,伦梯布觉得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痛快。 陈炳良懒得理会他,哀求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带着工人回去干活,一定把孤儿院给您盖起来,也不要工钱。” “不要工钱?那你们要什么?” “只,只求这位爷,能把赢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大小姐,求求您了,我连房子都输出去了,一家九口人,不能两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呀。” 陈炳良一开口,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大小姐,我这辈子攒下的那点钱都输出去了,女儿眼看就要出嫁了,连嫁妆都置办不齐,求求你你开恩呀。” “老婆听说我输光了家产,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大小姐,求您看在孩子的面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到底怎么回事?” 李卫笑了笑,直接将赌坊里迎来的一叠契约递过去,翻看几页,马敏君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些家产就是他们的命根子,难怪这些工头开始听话了。 想了想,马敏君还是将契约还给了陈炳良等人,“这些都拿着吧,记住了,以后做人要有信用,答应的工程,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陈炳良没想到马敏君直接将这些东西还回来了,不由一愣。 “是,大小姐您说得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您放心,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孤儿院给盖起来,您,您的恩典实在是太大了,我心里实在是……要不我再帮您揍他一顿得了。” 伦梯布没想到自己看个热闹还能躺枪,立刻拉开架势准备打架。 “别闹了,回去安顿安顿,明天带着工人们来上工吧。” “大小姐放心,我们今天就去多找些人。” 第708章推销奇才 “对对对,凡是我们认识的,能干活的,都叫过去,一定最快速度把孤儿院盖起来!”陈炳良拍着胸脯保证道。 几人离去后,李卫笑问道:“伦梯布,这一次,是不是我赢了?咱们之前,好像打赌来着,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赌注是什么来着?” “赌,赌注……赌注是一只手!” “什么?你还真会钻空子,之前不是说学狗叫么?” 身后的李仁和小声解释道:“陛下,这是我们金国的规矩,若是违背誓言,就要用一只手来抵偿。” 点了点头,李卫冷笑道:“怎么,你是不打算学狗叫了?” “金国男儿都是高傲的雄鹰,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为了块骨头就出卖自己的膝盖,学狗叫,不如杀了我!” 自己好心给陛下解释,帮你解围,你反过来骂我?听到伦梯布的话,李仁和恨不得冲上去砍死他。 “学狗叫,学狗爬的赌注,是你提出来的,你金国男儿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却喜欢将这种屈辱强加于他人身上?” 听到李卫的话,伦梯布不由语塞,一咬牙,直接抽出了随身短刀,“废话少说,不就是一只手么,我给你!” “慢着?” “怎么?砍左手你不满意,好,我现在就把右手砍下来给你!” “算了吧,你的手又不能吃,拿了有什么用,马敏君,咱们走吧,孤儿院要动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对伦梯布本来就没好感的马敏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跟着离去,只留伦梯布一个人独自咬牙切齿。 午饭过后,灵空子准备小憩一会儿,关上书房的门,悠然的躺在松软的榻上。 灵空子刚刚眯缝上眼睛,有了一些睡意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门口敲起了门。 “你是?” 张金营赶紧上去给灵空子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砖窑的,想和您说说我们家的青砖。” “我们不需要。” “我知道,我这样说您肯定会拒绝的,但是我既然能过来和您推荐,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们是有专门的供货的,不需要额外去找。” “那价格方面呢?我敢保证,你们的供货商提供的价格一定不如我的。”张金营坚定的看着灵空子。 “现在合作了很长时间了,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有考虑要更换供货商的意思。” “那个,道爷,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接下来的话肯定会对你有利的。” 张金营这样信誓旦旦的模样,让灵空子心中倒是没了底,他不知道张金营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自己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了,张金营还在这样坚持,灵空子倒是忽然有了一些好奇。 “我想我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咱们谈正事,我是想说,不管你们的固定供货商是谁,咱们都是可以商量的,先听听我们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我的东西真的不满意,那我也就死心了。” 灵空子无奈的点点头,看样子他要是不说完,自己这午觉是没有办法睡了。 “那你倒是说说吧。”灵空子准备给他半柱香的时间,如果这半柱香之内张金营还是不会打动自己的话,那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是这样的,我们的青砖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质量。”张金营停顿了一下,灵空子很快就猜想到了他想要接下来说的话,质量肯定要吹一番牛才行。 “我们的质量其实很一般。”张金营继续说道。 灵空子原本是拿着茶杯喝水的,听闻张金营这么一说,险些没有呛到自己,他困惑不已的看着他,“什么叫质量一般?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质量一般?” 灵空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他说的确定是质量一般么?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质量不管好不好,肯定都要说自己的质量好。 “对,没错,我刚才说的就是我们的青砖质量一般,我是有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因为青砖质量一般,所以成本就低了啊。”张金营一本正经的看着灵空子。 灵空子大声笑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傻的人,“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可笑啊,质量一般还能算作优点么?你是真的傻还是你以为我是傻子啊?” 张金营也跟着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我就知道您肯定会嘲笑我的,其实现在的东西都是这样,质量太好的话成本会很高,到时候你们盈利的点就会很少,而且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们只关心的是价格,现在市场上竞争这样激烈,如果你要是不打价格战的话,你怎么能取代你的竞争者呢?” 张金营说的这么一番话确实如此,灵空子之前一直都在头疼,自己究竟该怎么能降低价格扩大盈利,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合理的方法,张金营说的正好点醒了自己,原来是成本方面出现了问题。 “哦?”灵空子倒是忽然来了兴趣。 “咱们得想办法从源头处省钱,我们的青砖虽然质量不是太好,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你放心吧。” 灵空子点点头,示意张金营继续说下去。 “只要我们能达成合作的话,到时候我会给你很高的回扣,有钱当然是要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才是的。” 张金营说完,灵空子有些心动了,“你的青砖和我们的是一样的吗?你确定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灵空子一边想要赚钱,一边又担心这个质量不过关,到时候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放心吧,之前那么的供货商提供的青砖其实和我们的差不了多少,只是他们将钱都自己挣了,让你们赚点小钱,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希望今后我们能共同获利。” 说完,张金营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他塞给灵空子,灵空子作为领导,自然是推脱了一阵,“张金营,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我,不能犯错的。” 张金营知道灵空子其实是在说反话,他将信封塞在了灵空子的口袋里,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想您一定是个聪明人,这里面的条条道道肯定是不用我多说的,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刚刚见面有些唐突了,这些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只要我们合作,后续的一切才是我们往后合作的基础啊。” 灵空子收了张金营的红包,心中已经翻着波澜,不过欲望驱使的同时他也有些担心,担心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一样,毕竟之前的合作商合作了那么多年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忽然换了一个合作商,首先要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其次也要给外界一个交代。 “你真的能保证你的东西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吗?”灵空子还是有些担心,赚钱自然是主要的,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些钱就将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 张金营点点头,“你放心吧,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已经和别人合作过很多次了,之前要不是听朋友说起来你们的价格高,我还以为我们的价格就算是高的呢,你要是换成我们的青砖,你们价格能降低三成,其中让给您两成,这样的利益,你们难道真的不心动么?” 看来张金营是有备而来的,就连市场上的情况他也提前了解到了,灵空子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心动了,这钱我自然是想赚的,只不过我得一再的确保你的青砖没有问题,我可不想让你拉着垫背。” 灵空子挺直胸膛,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承诺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张金营好几次承诺了,“你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我的青砖质量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你拿我试问。” 灵空子点点头,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鼓鼓的,心中很是满意,“行了,你赶紧供货吧,这边我来搞定。” 送走了张金营,盘算了一阵自己的收益,灵空子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如今上面需要大量砖石加固各家店铺,不仅门窗要用青砖封死,甚至墙壁都至少多贴两层青砖加固房屋,海量的青砖,就是白花花的银元呀,自己先不发财都难了。 “灵空子,这次赚了不少钱呀。”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灵空子差点跪在地上。 “二,二师兄,您,您怎么来了。” “你很不希望我来?将各处店铺改造成街堡,是我的活,你小子敢偷工减料,想坑死我么?” 灵空子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刚得个捞钱的机会,就被抓了个正着。 “哪能呀,二师兄,青砖质量再差,那也是青砖呀,总比土坯结实,再说那些街堡,到时候能不能用上还两说呢,就算能用上,打一仗也就算了,能撑下来就行,咱们何必和银子过不去呢?” 看吴毓广不再说话,灵空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张金营说让利两成,这其中,一成五是给您准备的。” 第709章械斗 “为二师兄办事,是我的荣幸,自然不能要钱,可下面还有些兄弟,不给钱打点,也封不住嘴呀。” 吴毓广早就看明白了,天石心中最看重的就是姚思筱,若是走正规流程,日后接位的绝对是姚思筱。 吴毓广逼着马传安将女儿嫁给自己,就是想要借助温阳侯府的名头,将前唐旧贵拉拢到自己身边,增强自己实力。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马敏君没娶到,自己还稀里糊涂成了景怀郡头号通缉犯,造反之前,他是不能公开出现了,还会沦为教中笑柄,如今有捞钱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钱是好东西,可你记住了,质量也要注意。” “是,二师兄放心,顶多是差了点,绝不会出大问题。”灵空子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将自己刚得到的好处交出来。 话是如此说,可心中却不这样想,若吴毓广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吴毓广知道了,青砖生意的好处都被他吞下了,自己不是白忙活?反正还需要木料,需要石料,去问问张金营,只要能捞到钱,谁管质量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偷工减料的街堡因为质量问题,被秦军一个个攻破了,那守卫街堡的倒霉蛋们也会死在里面。 都死了,谁知道街堡是在秦军猛攻之下被破,还是因为质量有问题被破的? 天石说什么都想不到,他们辛苦布局的街堡战略,就因为内部一些人上下其手,直接变成了豆腐渣工程。 此时的他,正一脸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一大片空地,一场大战,即将在这里上演。 “村长!大事不好啦,下河村带着一千多村民将我们包围啦!” 高忠宏一听,立即柱起拐杖,“岂有此理,竟然敢公然和我们挑衅,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叫上我们的人一起出去迎战!” 别看高忠宏已经是花甲之年,可是看上去仍旧精神矍铄,走路甚至比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利索。 “我来!”高忠宏亲自敲鼓以此来鼓舞士气,村里的人听到了鼓声,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聚集在村门口,与此同时,同样是花甲之年的下河村村长李大泽带着他的村民正等候在外面。 “喂,听说你带着你们的村民围了我的村子?你这个老家伙,不老实在家种地享福,净跑来找事。” 高忠宏不满地等着李大泽,两个村子向来水火不容,如今因为一些农田归属问题搞得更像是针尖对麦芒。 “你吓唬谁呢?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我告诉你们,就你们高家村这点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足足有两千多人。” 听闻下河村说完,高忠宏赶忙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发现他们多半是一些老弱妇孺,男子都出去干活去了,只留下一些干不动重活的。 “村长,要不然咱们服个软?毕竟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啊。” “胡说什么!我们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们的气势绝对不能输!难道你想让下河村一直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吗?” 被高忠宏呵斥一顿,其中一个村民便老实了,高忠宏知道,此刻他们最要紧的就是齐心协力,于是他转过身向村民们鼓舞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内心是害怕的,但是想想我们这段时日被下河村欺辱,难道这口恶气你们能咽的下?” 高家村村民相互交流了一番,只见有人举起拳头怒声回应道:“今日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都不愿意受这口恶气!” “很好,现在就拿起你们的武器,有什么拿什么,我们今日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都不能让下河村的人小瞧了,我们坚决不惯着他们! 我们要用行动来证明,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高忠宏这一说完,高家村村民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或者铲子,有的年纪尚少的孩子手中拿着擀面杖,每个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有武器。 下河村村长一瞧,原本想吓唬一下,没想到高家村村民已经做好了拼杀的准备,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多说废话。 “乡亲们,今日我们就给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家村村民沉重一击!让他们意识到日后谁敢与我们作对便是自寻死路!” 说完,下河村村民蜂拥般冲进高家村,双方立即陷入混战之中。 原本都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大家混在一起便拼命的用手中的锄头或者榔头击打,有的甚至在空气中画圈,根本都没有击中对方的要害便被一锤砸在了头上。 被打红了眼的村民开始拼命,有的觉得手中的武器不好用,便冲过去将其扑倒在地上,随后压在身上开始用手指甲挠对方的脸,对方被她抓的满脸都是血痕。 妇女们扭打在一起,尖叫声不绝于耳,她们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地上甚至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的头发和血迹,有的女人则狠狠的掌掴着对方,还有的用牙咬,用脚踹,各种各样的都有。 即便如此,高家村村民还是吃了人数少的亏。 下河村村民一个个像是饿狼一样,男子壮硕有力气,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还有的用棍棒击打着冲在前面的高家村村民。 “村长,我们的人吃了大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高忠宏一脸焦急的站在后面,他看见高家村的村民一个个被下河村村民打的骑在身上,有的门牙都被打掉,满嘴都是鲜血,有的头上像是开了花,甚至还有的眼睛都肿成了鸡蛋一样。 即便如此,这些人仍旧拼死在和他们抵抗着。 “他妈的,真是欺人太甚!”高忠宏大怒,于是他从旁边村民的手中抢过草叉准备亲自迎战,却被村民劝了回来。 “村长,你万万不可冒险啊!”大家见他年岁一高,怎么可以亲自迎战,这可不是过家家,只要冲进去那可就说不准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今日我必须要给大家做出一个表率,是我让村民们奋起反抗的,如今我们被打的节节败退,我必须要冲上前去,让大家振作起来!” 虽说这是两个村子的事情,可是现场的状况一点都不比战场上认真,大家是真的打红了眼,有几个村民已经被活活打死在地上,可越是这样,这些人就越是要和他们拼命,只要进了高家村的地界,下河村村民就不能随意出去。 这是高家村村民们心中的执念,他们要竭尽所能的守卫着自己的家园。 于是,高忠宏亲自冲上去与下河村作战,下河村村长一瞧,自己也冲了进去,他和高忠宏撕扯起来,两边的人更是卖力。 双方已经对峙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高家村村民已经损伤过半,原本就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有些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相拼。 满目狼藉的现场,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孩子的啼哭声,还有一地的鲜血。 最终,高家村不是下河村的对手,他们两个人打一个,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全然不是对手。 “村长,我们赶紧撤退吧,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几个村民将高忠宏护送撤退,高忠宏原本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可是看到很多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了,他再坚持着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徒增伤亡。 “告诉乡亲们,我们不打了。” 说完,高家村的村民准备后撤,可是下河村的人瞧见他们有撤退的意图,反而死死追着不放,就这样一退一进,高家村已经一连撤退很远。 “好了,我们不追了。” 下河村村长满意的看着被打的如此狼狈的高家村开始撤退,终于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这一次战斗他们损失也十分惨重,可谓是两败俱伤,没想到这些村民如此顽强,若不是高家村吃受不住,还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大的伤亡。 毕竟是两个村子的械斗,而非两军交战,一方主动认输撤离后,另一方也不会追击,“战场”渐渐平静下来,而观看这次械斗大战的,不单单有天石,更有李卫。 “陛下,没想到秦人也如此凶悍。”李仁和一脸感慨的说道。 虽说这次战斗毫无章法,可两个村子不仅青壮齐齐上阵,女人,半大孩子都协同作战,全民皆兵的程度,可比金国的草原部落更高。 “是呀,没想到,这些村民,如此……凶悍。”李卫脸色古怪的说道。 当初唐军在秦军面前不堪一击,秦军所到之处,唐国无一军不败,无一城不败,这也就给秦军造成了唐人孱弱,不堪一击的印象,秦军上至统帅军将,下至老军悍卒这么想,包裹参与了灭唐之战的李卫也这么想。 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李卫都不知道唐人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走吧,咱们回去。” 看着情绪有些古怪的皇帝离去,李仁和也是一脸懵逼,草原上,各部落相互征伐是常有的事,百姓越是好武,军队战力才能越强,大皇帝陛下怎么还很痛心? 这个时代,为了抢夺水源,地界,相邻的村子彼此不睦是常有的事,可爆发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还是第一次。 第710章神仙转世 消息一传出,便轰动了整个景怀郡,刚刚上任的田保平连景怀郡中户籍都没闹明白,就摊上了这事,面对吵成一团的郡中官吏,烦躁不安的田保平直接轰走了他们,第一时间来到了李卫的面前。 “陛下,这就是目前两村械斗的情况,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圣裁。” “你是郡守,景怀郡出了事情,找我做什么?” 听到李卫的话,田保平脸色不由一苦,“陛下,微臣是做过官,可那是个小官,如今做了亲民官,还一下子就执掌一个郡,微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田保平都想哭出来了,要是平时,能得到天子看重,年纪轻轻坐上郡守之位,肯定是春风得意。 哪怕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有自己内阁首辅的父亲支撑,必然会给自己派来足够得力的幕僚团队,自己完全可以一边做郡守,一边慢慢学习。 可如今,归元道在景怀郡闹的凶,还随时可能造反作乱,天子也在一旁看着自己,内心的压力,让田保平都喘不过气来。 “两个村子械斗,郡中为什么如此慌乱?” “回禀陛下,再过半个月,就到了放水灌溉田地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景怀郡就会时常出现因为抢水而引起的械斗事件,可今日却提前爆发了,郡中官吏们都担心今年械斗规模可能会增加,都要求派出郡兵,分守各处。” “你觉得呢?” 抬头看了一眼李卫脸上古怪的笑容,田保平吓得急忙低头。 “如今景怀郡情况未明,郡兵绝不能分散,必须牢牢掌控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既然知道,那还费什么话?下面的压力你都顶不住,这辈子都做不了亲民官。” 听出李卫话语之中的不耐,田保平急忙表达了一番忠心后告退。 田保平刚走,李卫就耐不住心中烦躁,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他之所以能去亲眼“参观”两村械斗,都因为受到了一张纸条,一张出现在自己书桌上的纸条。 自己的书房之中,出现纸条,负责安保的内卫竟然毫无查知,这到底是好心提醒还是刻意挑衅? 想到归元道展现出的神秘,李卫更加恼怒。 就在这个时候,田保平竟然去而复返,有一路小跑的回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 “陛下,又出事了。” “什么事?” “景怀郡东部和南部突然出现了土匪,有十几个商人被打劫,更有两个村庄被抢,下面三个县也派人送来了公文,他们县中都出现了土匪活动的迹象。” 正处于烦躁状态的李卫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跳着脚骂街了。 无论是村庄械斗,还是土匪突然猖獗起来的活动,只有一个目的,逼迫田保平派出郡兵。 景怀郡一共有三千五百士卒,看似不少,可要防御一郡七县之地,一处只能有三百多士兵防御。 若是派出郡兵,不仅会造成郡城防御空虚,少量郡兵出城,也会因为兵力太过分散,中了归元道的伏击。 看李卫沉默不语,田保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若是派兵,郡城危矣,若不派兵,械斗无法阻止,土匪活动猖獗,郡中百姓必受荼毒,不如……不如调兵入景怀郡吧?” “调哪里的兵?” “如今边军需要防御汉楚金三国,不能轻动,不如调集周边郡兵?” “哼,他们能祸乱景怀郡,就能混乱其他郡,不管调附近哪个郡的郡兵,该郡都会冒出一大堆土匪出来。”李卫皱着眉头说道。 土匪飘忽不轻,别说大秦主力军队,就算是景怀郡的郡兵,都能在正面交战之中剿灭他们,可剿匪最大的难题,一直都不是战胜土匪,而是如何找到土匪,如何防备土匪逃脱。 这些土匪的目的不是消灭景怀郡的郡兵,而是吸引郡兵,调其他郡的兵力不行,调集主力军队,归元道又会闻风藏匿,再想找到他们就更难了。 田保平也知道自己犯了以邻为壑的大忌,大脑飞速运转,可怎么都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没有军队可以调集,咱们就组建军队!你以郡守的身份下令,准许民间组建民团。” 听到李卫的话,田保平不由一愣,急忙劝阻道:“陛下不可!自古以来,放开武禁都是取祸之道呀!地方豪族有了军队,必然形成割据之势……” “朕已经下旨了,你执行吧。” “陛下……” 田保平还想再劝,可他没有自己父亲的胆气,和李卫的对视一眼就彻底没了底气,老老实实应和。 山地上,大家正埋头挖掘捕兽陷阱,这时,彭三水忽然尖叫一声,“大家快来看,我发现了个宝贝!” 一听说有人发现了宝贝,大家纷纷丢掉手中挖了一半的土坑立即赶了过来。 “在哪呢?什么宝贝?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瞧见啊?” “我也没瞅见,这宝贝在哪呢?” 众人头挨着头,纷纷蹲在彭三水周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以为彭三水是故意逗这些人开心,“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小子简直是皮痒了!” 见大家准备摁着他半开玩笑似的殴打,他便抱着头求饶道:“诶唷,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看下面,我只挖到了一个小角,你们得帮我一起挖才行。” 有眼尖的山民发现途中有一块白色的东西,“我看见了,在那边,看样子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是不是宝贝就不知道了,我们一起挖出来看看是个啥玩意儿。” 大家这才意识到,于是纷纷严肃起来起身挖土,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家齐心协力将那白色的物件挖了出来,上面覆盖着一层泥土,他们用手拂了拂,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原来是一尊神像,我当以为是个啥宝贝呢。” “等等,这不是奎目天君吗?”眼尖的山民认出这个神像的本来面目,“可是奎目天君的神像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奇怪。” 大家一听是奎目天君,立即纷纷跪在地上行叩拜之礼,这个时候,李守亳听到了消息,也急急忙忙的拄着拐棍前来。 “这不是奎目天君。”李守亳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严肃的摇摇头,大家觉得他老眼昏花了,于是反驳道:“这分明就是奎目天君啊。” “听李守亳的,人家吃的咸盐都比我们多,既然说不是肯定有人家的道理。”大部分山民还是很敬重李守亳的,他说不是,他们就认为不是。 “你们瞧,这衣着头冠是奎目天君的没错,但是你们看着脸,根本就不是奎目天君。”李守亳缓缓道来,众人这才观察到了细节。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有点怪怪的,不过从远处看上去,这衣着头冠还真的当成了奎目天君,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张脸。” “怎么还有人将奎目天君的脸刻画错了呢?” 大家只是觉得奇怪,这尊石像原本应该是供奉起来的,没想到居然被人埋藏在地下,若不是今日这些山民们来挖捕兽陷阱,恐怕也不会找到。 “这该不会是有什么寓意吧……”李守亳一手捻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一手拄着拐棍陷入思考之中。 “喂,大家快看,这脸是不是像一个人?” 忽然,有一个山民指着这尊石像惊呼,“这不是天石仙长吗?” 大家一看,果然觉得像,之前就觉得眼熟,但是还没想到像谁,被他这么一说,是天石仙长准没错了。 彭三水忽然一拍手,“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天石仙长就是奎目天君的转世?不然怎么会有奎目天君的衣着和头饰,然后脸是他的呢?这简直就是有寓意的啊!” 被彭三水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这个时候,李守亳开口了。 “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之前天石仙长出生时传出来的神话并不离奇了。” 一听说有奇怪的故事,大家纷纷来了兴趣,要求李守亳细细讲来。 “你们知道皇帝为什么被叫做天选之子吗?就是因为他们在出生的时候天空总是会出现一些异象,像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天石仙长出生的时候也出现了,而且这种异象比皇帝出生还要玄乎,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在冬季,万物寂静,那天还下着大雪。 就在天石仙长快要出生降临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道七彩光芒,直直的打在天石仙长出生的府邸之上,方圆数里的雪都被融化了。”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李守亳忽然打了个喷嚏,继续讲道:“最神奇的是,被融化后的地方全部长满了花朵,百花齐放,那可是冬天啊,而且就在他们家附近。其余的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只有他们府邸那边像是仙境一般。 因为是深夜,看到的人并不多,但是还是被人看到了,大家就一直传着一个神话,说天石仙长不是一般人。” 这时,彭三水补充道:“我之前看古书记载,奎目天君象征着希望和美满,所到之处必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不代表着,天石仙长就是叉神转世吗?” 第711章我有偏方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山民们常年生活在这里,差不多是与世隔绝的小村落,这样的神话故事他们以为只有在古书中才会有记载,没想到真实会发生。 “谁说不是呢?”李守亳意犹未尽道:“若说天石仙长出生的时候是个巧合,那他日后的一些行为就不是了,从小就仁爱宽厚,时常帮助别人,而且聪明绝顶。 据说他的身上总是时不时地会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亲近靠近的光芒,和他待在一起总是觉得莫名的心安。” 彭三水点点头,面带严肃,“我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什么神话更不是什么巧合,这可能就是上天的预警,你们想,这一尊石像为何偏偏会埋藏在地下呢?” 众人沉默不语。 “今日我们将他挖了出来,并且一开始也当成是奎目天君叩拜了,可是后来还是李守亳告诉我们这不是奎目天君,结果又发现这是天石仙长,为什么不会你我不是他的样貌?” “彭三水说的有道理。” 李守亳点点头,“根据老朽这么些年的经验,这件事绝不是我们眼下看到的这么简单,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今日让我们发现,也就是说这份机缘已经到了。” 被李守亳和彭三水这么一说,山民们纷纷觉得有道理。 “原来天石仙长真的是奎目天君转世。” “谁说不是呢,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们赶紧将石像搬回去供奉起来吧,日后有天石仙长这样的转世神仙照拂,我们日后的日子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说着,众人将这尊长得像天石仙长的石像小心翼翼的抬着运回了村子供奉起来,大家已经都相信天石仙长就是奎目天君转世这件事。 看着山民们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神仙上的泥土,远处的天石脸上满是笑意,有彭三水和李守亳带节奏,又有按照自己相貌雕刻出来的神像,一群愚民岂能不行自己便是神仙转世? 天石没想到田保平和李卫这么能忍,村落械斗,土匪劫掠,都死捏着郡兵,宁肯放开武禁也不派兵。 不过如此也好,武禁放开,归元道便能公开组建自己的武装。 如今神仙转世也出现了,天石不行,消息传开之后,李卫和田保平这两个小家伙还能死捏着郡兵,只要他们派郡兵出城,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李卫在景怀郡放开民间武禁,算是触碰了王朝统治的最大机会,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取祸之道。 大秦皇帝开启作死之旅的时候,官道上,十几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快速行进。 “诶呦,可疼死我了,快来人啊。” 马车内,王汝生捂着肚子在里面打滚,车外的韩延林听闻后立即让车夫停下来,掀开车帘,见王汝生四仰八叉,还以为他又在生什么幺蛾子。 “怎么回事?” 即便如此,韩延林也要问询一下,虽然他接到的命令是将王汝生带回去,可是要是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也是难辞其咎的。 只见王汝生撒泼打滚似的用手在挠马车内饰,“我肚子疼,疼的不行。” “可是想方便?”韩延林还以为他是着了凉跑肚。 “不是,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一犯病,我就疼的什么都做不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刚才也没见他有任何的征兆,根据韩延林的经验,王汝生多半可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出发的时间。 见韩延林不信,王汝生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平时看着没事,但是一旦发作起来就疼痛难忍,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们,我家下人都知道的,这下恐怕是没法赶路了。” 怎么赶得这么巧,即便是真的,韩延林也不信,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恰好发生在他的身上。 “既然如此,我让人先去给你找个郎中瞧瞧吧,生病了就得看看郎中不是吗?” 韩延林半信半疑盯着他,王汝生的眼光总是躲躲闪闪的,总觉得他在说谎。 一听说找郎中,王汝生赶忙阻止,“不行,我已经找过好些个郎中了,他们都表示没有办法医治,请了也是白请,您还是不要费心了。” 赶路不行,找郎中也不行,韩延林见他在马车里打滚,模样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这还真挺麻烦,我能做什么?” “我这个样子怕是没法赶路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会儿让我缓缓……” 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那怎么可以?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疼死吧?你放心,我倒是认得几个有名气的郎中,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我这就让人给请过来,你不用担心。” 王汝生摇摇头,“没用的,这里有名气的郎中我都看了个遍,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我这个病,虽然如此,但不是没有法子。” “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不早说呢?” “就是有点麻烦,算了,我忍忍过去了,还是不想麻烦你们了。”王汝生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是勾起韩延林的兴趣。 “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会做,眼下救你要紧,我们还得抓紧赶路呢。” 韩延林的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要带王汝生离开。 “我之前出门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民间的大夫,他说我这病虽然不能去根根治,但是可以用一个奇特的药方来缓解发病的频率,这个偏方就是要用一千只鸡崽子的舌头做成馅来包饺子,吃了保准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一千只鸡崽! 这年头可没养鸡场,凑够一千只鸡都不容易,更别说是一千只鸡崽了,这不是难为人么? “算了,我知道这个很难办到的,我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扛一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我就没气了。” 这不是威胁自己是什么? 韩延林有些为难,“这偏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看八成是那个江湖郎中瞎说的吧,这哪有吃什么鸡崽的舌头就能治病的,简直是荒谬。 这样吧,我还是去请名医来看看,我认识的人多,有一个可是专门给达官贵人看病的,一般人见不到,我这就请过来,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呢?” 见他有些不情愿,王汝生便开始撒起泼来,他在马车里嚎啕大哭,表现的更加痛苦,“你瞧,你还是不信我,这偏方虽然离奇,可是我亲身验证过确实有奇效……” “如果你想早一点赶路,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比你找什么郎中靠谱。” 话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听韩延林叹了口气,他旁边的牙校不满抱怨道:“这明显就是在骗人的,难不成您还真的给他弄一千只鸡崽子吃吗?他以为他是谁,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吗?” “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别的法子吗?” “依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不然给他一顿暴揍让他老实点,乖乖的跟我们回去。” 韩延林赶忙拦住他,“不可胡来,上面的人交代了,要我们毫发无损的带回去,眼下他说自己难受不能赶路,我们就得想办法。” “难道真的……” “去吧,抓紧时间,问问这附近的农户,但凡有符合条件的都可以花重金买过来。” “这分明就是在为难我们!真当我们傻吗?” “好了,赶紧去,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见牙校抱怨,韩延林命令他带着手下去寻找鸡崽,自己在附近寻找,以防不测。 大约过了好一阵,韩延林的手下才满头大汗的赶回来,“怎么样,抓到了吗?” “抓到了,不多不少,刚好够一千只,这些可真费了不少功夫,一连跑了好几个村子才找到符合要求的鸡崽。” “那抓紧让厨子剁馅包饺子吧。” 韩延林抬头看了一眼天,天色不早了,王汝生这会儿倒是消停不少,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送过来了。 “饺子包好了,快趁热吃了吧。” 王汝生虚弱的掀开苫帘,然后看到马车前摆了一张桌子,他便被人搀扶着走下马车,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找到一千只鸡崽,看样子韩延林也不是什么简单人。 “这真的是一千只鸡崽的舌头吗?少一只都不管用的。” 韩延林点点头,“放心,一千只不多也不少,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后厨看看,现在还能看见。” “我就是问问,你办事我怎么能不信呢?”说着,王汝生夹起一个饺子递给韩延林,韩延林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见他一口将那饺子吞咽下肚,随后看着王汝生,“这下你放心了吗?” 王汝生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放心的,自然是放心的。” 说着,他也吃了一个饺子,随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了,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我们可以上路了。” 看着王汝生好像没事人一样,韩延林心中大怒,冷冰冰的说道:“这一路上,你最好乖乖配合,再敢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小将军放心,接下来的路,我肯定会乖乖听话,绝不会再对你有丝毫为难。”王汝生笑着说道。 第712章大人物的特权 充满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韩延林催促车夫继续赶路。 被耍了一次的韩延林心中不爽,也不会相信王汝生的话,他却不知道,这次王汝生真没骗他。 自己当初一时糊涂,在庄氏的蛊惑之下投靠了康王殿下,虽说自己只想搭上康王的大船升官,从未想过跟随康王谋逆,甚至都不知道康王有谋逆的野心。 可康王谋反暴露,自己也被打上了康王同党的标签,王汝生趁乱逃出了长安,只是在内卫追踪之下,能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在破庙之中被内卫擒拿后,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却没想到对自己不关不杀,还派人护送自己去往某地。 一路上王汝生心中忐忑不安,这才闹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试探韩延林对自己的态度。 如此刁难,韩延林心中不满也只能做到,不敢将自己捆了直接带走,说明要见自己的那位大人物很看重自己。 确定这点后,王汝生也彻底放了心,脑海之中开始思索着读过的兵法韬略,那位大人物,是看中自己领兵作战的本事,自己表现的越好,才越能得到重用,越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哎,你们工头在哪里啊。”王红松来到工地之后,找到了一个正在干活的工人询问。 “哦,在那边。”工人面无表情地说,指了指黄新华所在的方向。 王红松顺着工人指的方向,顺利的找到了黄新华。 “哎呀,你在这啊,找到你真不容易啊,大老板。”王红松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脸。 黄新华也转身看到了王红松,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立马就有了笑容。 “哎呦,这可是贵客啊,快来,我们换个地方聊。”说着黄新华立马就带王红松来到了屋里。 “怎么样,最近可是赚了不少钱吧,大老板。”王红松一口一个老板,奉承黄新华。 “瞧你说的,我哪里能有你赚的钱多呢,我这不过是个小买卖,不赚什么钱的。”黄新华也笑着回应。 黄新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王红松的表情,他知道,这个人从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寒暄几句过后,王红松的心里有一点忐忑,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个,其实我今天来呢,主要就是想问问你,你看前几天你不是在我那订了一批饭吗。”王红松说。 “今天我特地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买那些饭的钱,是不是应该给我了。”王红松小心翼翼地问。 要账这种事情,无论放到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可是一听王红松的话,黄新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就好像京剧里的变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黄新华此时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耐烦。 “我不去找你,你现在反而来找我了,你他妈还好意思来找我,你还要不要脸了。”黄新华愤怒地说。 这一句话,可是把王红松彻底整懵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复。 王红松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黄新华。 “就是因为你的饭有问题,导致我的工人吃了之后就开始拉肚子,你的饭有问题。” “你简直是太坑人了,你说说你,竟然能干这种事情,将不好的饭卖给我!”黄新华愤怒地说。 黄新华故意装出一副非常愤怒的样子。 可是王红松又不是傻子,他心里清楚,黄新华在他说到钱之后才开始变的脸,自己的饭根本就没有问题。 “哼,你他妈少诬陷我,什么我的饭有问题,我又不只把饭卖给了你,怎么就你自己吃了有问题”王红松也非常生气。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还我的饭有问题,我卖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有问题。” 王红松非常愤怒,这种为了钱而演戏的小人,他一点也看不起。 王红松怎么也没想到,黄新华竟然是这样的无赖。 “说不定你给我的就是有问题的,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王红松狡猾地说。 “但是我的工人吃了就开始拉肚子,就是你的饭有问题,让我的工人食物中毒了。”黄新华脸上都是愤怒。 “给我有问题的饭,你竟然还好意思问我来要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又不是傻子,钱,我是一分不会给你的。”虽然黄新华装出了一副愤怒的样子,但眼神里还是有一丝狡猾。 这可把在一旁的王红松气坏了,来要钱不成反被泼了一盆脏水,王红松现在觉得非常生气。 “你凭什么不给我钱,我的饭根本就没问题,你这根本就是诬陷,就是想赖账。”王红松冲着黄新华吼。 面对王红松的质问,黄新华可是丝毫也不示弱。 “说我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无良奸商,竟然卖坏的东西给我,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黄新华威胁说。 “你去啊,谁怕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王红松丝毫不甘示弱,他始终相信,自己的饭没问题。 看着王红松这种强硬的态度,黄新华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因为吃了你的饭,我的工人们都食物中毒了,根本没有办法工作。” “我告诉你,就因为你的饭,我的工期都被耽误了,我不仅要花钱给工人治病,还要赔偿。” “都因为你我赔了不少钱,你他妈的还好意思来找我要钱,简直是不要脸了。” 黄新华突然反咬一口,指责起王红松来了。 “好啊,现在你竟然好意思跑过来让我赔偿,这样的话你先赔偿我的损失吧。”黄新华生气地说。 这下子王红松可是彻底的火了,他没想到,黄新华竟然这么无耻,还反咬一口。 “妈的,你简直是太不要脸了,你简直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识。”王红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了黄新华一把。 黄新华被推了一下,往后一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黄新华也是个爆脾气,这一推可是把黄新华给彻底惹火了,他立刻就推过去了。 “你他妈还好意思打我,我看你就是恼羞成怒了,跟个疯狗似的”黄新华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 看到黄新华竟然还敢还手,王红松也丝毫不甘示弱,立刻就伸手推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不肯让着谁,很快,两个人就推搡了起来。 “来人啊,打人了。”就在这时,黄新华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立刻冲着工人喊。 听到了黄新华的喊声,原本在工地上工作的工人马上就赶到了两人面前。 两个人周围立马就被一群工人围了起来,工人们都盯着王红松看,好像随时都会动手。 这可是让王红松非常慌张,立刻就放开了黄新华,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地上还有一个铁锹。 王红松直接抄起了地上的铁锹,跟周围的工人对视着,生怕他们会对自己动手。 “哼哼,这可是我的地盘,想在我的地盘撒野,门都没有。”黄新华此时脸上都是得意。 王红松也不是傻子,他心里思考着:“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我看这次就算了吧,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早晚有一天我会报的。”王红松心里想。 “哎”王红松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手里的铁锹,只能忍住自己的怒气,离开了工地。 垂头丧气的王红松没心思看路,头上一疼,才反应过来自己装上了什么东西。 “小子!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撞爷爷的马?” “李仁和!不得无礼,你,你是王红松?” 抬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面前就是之前救过自己的贵人,急忙道歉。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我……我们好几家都要完了,贵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出什么事了?” 王红松也知道,靠自己的能力,这钱是要不回来了,能正巧撞上李卫,也是自己的造化,就将自己的遭遇全说出来。 王红松看起来四肢发达,可头脑却不简单,归元道最近在城中暗自加固各处店铺,对于这种隐秘的街堡,自然不能招募外人来做。 来城里卖炭的王红松意外发现了这些工地,想打短工却找不到活计,心思灵活的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给这些工地送饭。 谈妥之后,王红松就找了村中几个要好的兄弟,东拼西凑,都典当了家里不少东西,在城里租了一处小院。 从村子里带来的几个女人负责做饭,王红松负责采买和送饭,每日定时送到工地去。 按照王红松的计算,忙了这些天虽说辛苦,也远比种地赚得多,哪知道到了算账的日子,黄新华竟然耍花样,不给钱不说,还把自己给打了出来。 “就这么一个小生意,在别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我是和好几个兄弟,掏空了家底才支起这一摊,黄新华现在不给钱,典当的日子就要到期了,赎不回来,今年冬天我们都要冻死了。” “行了,一个汉子,哭哭啼啼的象什么样子?李仁和,你带人去找那个什么黄新华,让他们把钱结清。” 第713章宝刀出世 现在李卫一听归元道心里就有火,李仁和自然知道皇帝的想法,知道黄新华是归元道的人,点了点头,带着王红松就走。 回到工地,黄新华冷笑道:“呦呵,胆子不小呀,还敢回来?以为带了帮手,就能……” 话还没说完,黄新华就被李仁和一脚踹翻在地。 一看李仁和敢动手,周围工人立刻围过来,李仁和也丝毫不怵,直接抽出腰刀。 “来!我看谁敢来!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砍死他!” 说完李仁和一刀就砍在了黄新华的腿上。 同类的惨叫永远是最有威慑力的,连工头都被砍了,工人们立刻被吓住了。 “王红松,他欠你多少钱?” “三个银元。” “凑个整,给十个。” 听到李仁和的话,黄新华的惨叫声直接提高十几个分贝,凑个整竟然要多给七个银元,这也太会算账了吧。 “不服气?” 看着李仁和手里沾染着自己鲜血的腰刀,黄新华咬着牙问道:“好汉,你是哪里的?不知道王法的厉害么?” “不服气,直接去郡守府,你看郡守敢不敢管钦差的事情!” 听到“钦差”两字,黄新华立刻明白李仁和是李卫的人,就连狠话都不敢说一句,急忙让人去拿银元。 得了银元的王红松走在大街上,迎面就遇到了几个兄弟。 “大哥,你太久没回来,我们担心你遇到麻烦,就来看看,怎么样,黄新华给钱了么?” “原本不想给,多亏了有贵人相助,给了,给了十个银元。” 一听这个数目,几个跟王红松一起进城的兄弟都欢呼起来。 “大哥,太好了,这么多钱,咱们能过个好年了,要不咱们就别回村了,留在城里,做个小生意,比种地强太多了。” “不行,咱们一定要回去。” 在几个兄弟不解的目光下,王红松说出了让他们更加不解的话。 “这十个银元,咱们也不能分,在城里的铁匠铺买了刀枪,带回村去。” “大哥,你,你是想带着我们去当土匪?” 摇了摇头,王红松笑道:“我是打算带着你们靠刀枪吃饭,却不是当土匪,而是去打土匪,昨天街上贴了告示,郡守允许景怀郡各地百姓自行组建民团。” 听到这里,一个兄弟试探的问道:“大哥,咱们组建民团?” “没错,我去找黄新华要钱,被打了出来,可我遇到了一位贵人,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咱们豁出命不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在贵人哪里,只是一句话而已,这就是现实! 我不想在这么活下去了,这次郡守让组建民团,是咱们兄弟们的机会,咱们连字都不认识,科举肯定不行,去当兵,在秦人眼里,咱们是唐人,当兵也只能当辅兵,捞不到功劳,运气好,几年之后拿着军饷活着回来。 可回来之后,还是个农夫,组建民团,是咱们兄弟这辈子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就算不为自己,咱们也要为后世子孙想,不能让咱们的子子孙孙和咱们一样,被人欺负!” 王红松素来喜欢帮兄弟们出头,在同龄兄弟们之中有很高的威望,如今听了他的话,几个男人似乎都看到了自己身披金甲,挎着骏马的风光样子。 “大哥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这个民团,咱们干了!” 李卫不知道自己随手为之的一次出头,改变了一个农夫的想法,还意外的提供了一笔天使投资,日后让汉楚两国闻风丧胆的景怀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迈出了第一步。 此时的李卫,正乐呵呵的看着手中一柄宝刀。 在李卫手中,这只是一柄古朴宝刀,可只要放出去,这便是能剿尽景怀郡土匪的神兵。 夜深了,起风了。 上百名山匪仍在着急赶路,头顶上轰隆隆的响起了闷雷,天边的闪电像是在向他们警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二当家的,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没一会儿就湿了一片,雨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马老六仰起头,心想着再继续赶路的话很容易遭遇不测,虽然他们着急,可是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雨下的太大了,让前面的兄弟停一停,我们得抓紧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山林,没见到一处村落,这哪里能避雨,马老六急的直跺脚,看来老天的意思也是让他们继续赶路了。 这时,土匪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小鬼,“二当家的,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让我们歇脚,往下走那边有一处山神庙,我们可以直接去那里。” 马老六忽然大喜,立即吩咐队伍往那边走。 果然,的确是有一处山神庙,虽然看上去十分破旧,可是遮风挡雨倒是足够。 “你这个小鬼,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神庙的?”马老六欣喜的走了进去,那小鬼就跟在他后面,其余的山匪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不瞒二当家,我那会儿闲着没事就往下跑,发现有什么东西白花花的闪着光,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座破庙,刚好遇到了大雨,我就想到这里了。” “好!”马老六看上去很满意,“今夜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吧,等雨停了我们继续赶路。” 大家开始寻觅生火的干柴和草垛,“真是倒霉,怎么偏偏遇到了下大雨,白天还晴天万里的,什么破天气!” “就是说,害的我全身上下都被浇个透。” 就在大家纷纷抱怨天气不好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一个激灵。 “什么动静?”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谁被雷劈中了吧?” 说完,大家哄笑起来,有些人闲的没事准备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谁料,刚出庙门,大家便看见庙门口有一处大坑,现场状况就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 “什么情况?这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呢?” “就算是雷劈也不至于吧,你们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有人发现大坑下面有一个类似白花花的东西,确定大坑没有危险后,几个胆子大的准备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什么都没瞧见,就听见这么轰隆一声,难不成是上天在给我们什么警示?” “还真有可能,你们瞧这天气就一反常态,总感觉冥冥之中会发生点什么。” 马老六听到这边有动静赶忙过来,他发现庙门口的大坑下藏着什么东西,于是赶紧让人开始深挖。 没一会儿,一块石碑逐渐被还原出来,马老六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他用袖子拂去石碑上的灰土,随后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堆他看不懂的文字。 “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马老六有点着急,他大字不识,可是这石碑上的字也并不像是汉字,他更看不懂了。 “二当家,这会不会提醒我们下面有宝贝呀?我之前听那说书的说过,每次有人发现宝贝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的狂风暴雨。” 马老六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管他石碑上写的什么,正要准备让人开始挖,杨松林闻讯赶来,马老六赶忙将刚才发现的石碑指给他看。 “这下面的确藏着大宝贝!你们快挖!” “大当家,这下面究竟藏着什么宝贝呢?”马老六好奇,一边指使着小弟开始挖,一边凑在杨松林旁边打听。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杨松林故作神秘,马老六心急如焚,但也只能乖乖等着。 “挖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只听手下大叫一声,随后端上来一个石盒,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宝贝。 这石盒并不起眼,上面都是泥土,马老六接过石盒借着雨水冲刷到上面的泥土后,果然还是有一行字,只不过这里面有几个他是认得的。 胡乱猜测一番,他便猜到了这里面的意思。 这石盒是之前那个绝世高人沈长木的东西,听闻沈长木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据说他已经练就了天下第一的武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以至于最后孤独终老,郁郁寡欢而死。 “快拿来让我瞧瞧。”杨松林有点不耐烦了,他走过去从马老六手中将石盒抢了过来,随后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大喜。 “我果然没有猜错,二当家的,我们发现了一个大宝贝!” “到底是什么宝贝?快打开让我们看看。” 说着,杨松林将石盒打开,只见一把冒着冷光的长刀映入众人眼帘,马老六还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宝物,没想到只是一把不起眼的长刀。 石盒上写的不要轻易将此刀面世,否则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句话虽然马老六没有全部看懂,但是他也能猜到,想必这把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初沈长木的称霸武林,多半是因为这把不起眼的长刀。 杨松林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为了试一试这把刀的锋利,于是他将自己的腰刀拿出放在地上,随后将长刀劈了上去,只是轻轻用力,自己的腰刀便轻松一斩两段。 第714章娱乐至死的年代 “果然是一把好刀!有了这把刀,我们以后便可以称霸武林,到时候没有人敢招惹我们了!” 杨松林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刚才的实验让马老六大惊失色,他从没见过这样锋利的宝刀,可刚才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现在却成为了杨松林的宝贝。 “兄弟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山匪了!” 杨松林刚要将宝刀收起来,忽然后背一阵寒意,紧接着,他觉得后背和前胸一阵刺痛,他低下头一看,白花花的刀子从他胸口刺了出来。 他转过身去,只见马老六冷冰冰地看着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二当家,自己视若兄弟的人竟然背后袭击了自己。 “你……” “大哥,对不住了。”说完,马老六狠狠向他一踹,只见杨松林瞪着眼睛直直的摔进大坑中,马老六走过去将地上的宝刀拾起,随后高举过头顶。 山匪们对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没想到二当家竟然当众将大当家的杀死。 “大家听好了,以后有我马老六在一天,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一天,你们也看到了,这宝贝代表的就是身份地位,日后谁都不敢再招惹我们了!” 马老六开始给大家洗脑,“兄弟们放心,以后只要有我马老六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等我做了这武林霸主,你们一个个都会得到天大的好处!”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悬乎。” “是啊,谁能想到我们在下面挖出来一把宝刀!” 几个土匪下面不满的抱怨嘀咕着,真要是这样,也该是他们发现的才对。 就在马老六给众人描绘美好未来的时候,他的心腹忽然冲了上来,一刀刺中他的腰部,马老六一连后退好几步,那心腹又是一刀,马老六挥起宝刀,心腹的脑袋轻松分家。 只见他踉跄了几步,另外一名心腹冲了上来,趁其不备从后面刺穿他的心脏,马老六哆嗦了一番,随后倒地不起。 眼下山匪们混乱起来,他们的大当家二当家接连死亡,这就代表着眼下没有能主事的,他们自由了。 “谁抢到那宝刀谁就是武林霸主,我们拼了!” 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像是点燃熊熊烈火的火苗一样,山匪们蜂拥而上,谁拿到宝刀后便被群起而攻之,很快被人击杀,随后又有了下一个人。 山匪们知道了这宝刀的重要性,大家杀红了眼,早已忘了之前都是同患难的弟兄,纷纷拔刀相向,没一会儿的功夫,山匪们自相残杀已经近一半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这些山匪死伤过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忽然冲出来三十多名黑衣人,他们从外向内厮杀,原本山匪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拿着宝刀的人,没想到身后也会遇袭。 “大家不要打了!” 很快,有山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开始组织自己人自相残杀,可是奈何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衣人。 很快,这些黑衣人轻而易举的杀掉一大半的山匪,剩余的山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后,纷纷停止了残杀,大家转过身来开始将手中的长刀对准黑衣人。 可眼下情况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他们早已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只见三五名黑衣人快速冲了进来,大雨仍旧哗哗地在下着,借着微弱的月光,黑衣人手中的兵器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山匪轻松解决。 即便是奋力抵抗,他们也早已无力,倒下的一瞬间,只见黑衣人抢到了宝刀,随后满意的扬长而去,三十多名黑衣人仅仅损伤几人。 遍地都是山匪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雨水冲刷掉地上的鲜血,之前挖出石盒的大坑里早已垫满了山匪的尸体。 宝刀现世的消息,随着侥幸逃生的山匪四处流窜而快速传播开来。 起初也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毕竟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传闻。 可朝廷一道圣旨,却震住了所有人。 大秦皇帝亲发圣旨,将宝刀献于朝廷者,赏黄金千两,土地五百亩,赐侯爵之位。 朝廷都如此看重的宝贝,得到了李卫的官方认证,那就绝不是虚假消息了。 随后,宝刀便时常巧合的出现在某个势力首领手中,接下来便是其他势力的围剿,能号令江湖的至宝,自然人人想要,景怀郡江湖道上,立刻掀起了一片抢夺宝刀的血雨腥风。 能抢到宝刀的人,第一时间就是想尽办法,隐藏消息,可无论如何做,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播出去。 手中耍出一个刀花后,李卫满意的将刀收回刀鞘。 “陛下,三日之内,景怀郡已经有十六股山匪,十个八为害一方的帮派被铲除了,归元道也曾派人意图调解,都被内卫暗中斩杀了。” “不错,归元道还和朕玩藏兵于民的小把戏,朕不过弄出一柄宝刀,他们藏的那些所谓兵马,就自相残杀了。” 听到这话,丁喜立刻接道:“那是,陛下足智多谋,区区归元道,翻手之间便被陛下废物了武力依靠……”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还没拍完马屁就被打断,丁喜看向跑进来的陈宇洲,眼神之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谁都想往上爬,可年轻人,你太着急了。 陈宇洲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顶头上司的想法,急忙喊道:“陛下!不好了!” “混账,陛下乃九五之尊,有什么不好的?” “不,不,我,我是说,刚收到了线报,汉国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汉国皇帝,驾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李卫也大吃一惊,手中宝刀差点掉在地上。 丁喜一把抢过陈宇洲手中奏折送到李卫的面前。 看着内卫的最新情报,李卫嘴角一阵抽搐,这位汉国皇帝真是……皇帝界的劳模呀。 大秦追亡逐北,吞并各国,大有一统之势。 面对咄咄逼人的大秦,汉国不思索富国强兵之策,反倒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外交上。 与金国楚国结盟后,汉国皇帝便认为高枕无忧了,继续过着自己枯燥的小日子。 汉国皇帝驾崩,之前没有丝毫消息,也不怪内卫办事不利,谁都没想到,辛苦耕耘,为汉国皇室努力繁衍子孙的汉国皇帝,会突然死在爱妃的肚皮上。 “嗨,这真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呀。” “陛下,咱们怎么办?” “还能如何?立刻回京!” 大秦与三国联盟对峙,让大陆陷入均势,谁都不敢贸然动手,如今汉国皇帝突然驾崩,对大秦来说,唯一是天赐良机。 此时李卫也顾不得解决归元道的小问题了,在大陆一统面前,任何问题都要让路。 “是,陛下,我现在就通知下去,护卫陛下回京……” “你不要回去了。” “什么?” “你留在景怀郡,继续对付归元道,做好了,你便留在景怀郡做郡尉吧。” 听到这话,原本还满脸失望的丁喜瞬间变脸,跪在地上不管谢恩。 内卫统领,听着威风八面,连当朝首辅都畏惧三分,可丁喜从来都不敢飘,他知道,自己一切权势都来自于皇帝。 皇帝信任,自己便是高高在上的内卫统领,皇帝厌恶,自己便是人头落地,抄家灭族。 如今陛下的调令,的确让自己被贬了官职,却成功离开了京城的是非圈,只要自己不作死,自己和家族的富贵便稳了。 “这把宝刀,留给你,库房里还有两把。” 丁喜也是老千层饼了,瞬间领悟了李卫的意思。 “陛下放心,宝刀现世,如今只对绿林人士造成了影响,微臣得陛下赐刀之后,定会让范围,波及到所有与归元道有勾结的势力上!” 若在之前,李卫也想平稳过度,稳稳当当的收拾掉归元道,可形势突变,李卫已经没时间了,大刀要砍向所有意图和朝廷叫板的人。 “很好,田保平也留下,做郡守,要打大仗了,朕也无法派兵来支持你们。” “陛下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归元道在我大秦一统天下之时,给陛下捣乱。” 交待好景怀郡的事情后,李卫便带着磐石营匆匆离去,而此时,伦梯布也得到了金国的消息。 放下书信,伦梯布冷冷的说道:“要打大仗了,召集所有人手,咱们走。” “王子殿下,我们要回国了么?”一个随从满脸兴奋的问道。 “这是决定大陆未来的大战,咱们这点人,就算回去也没什么影响,可咱们去了大秦国都,却能给他们致命一击,别废话了,让兄弟们立刻准备动身。” 三国联盟中,汉国皇帝驾崩后,正忙着新皇继位,楚国意识到大战将起,已经下达准备作战的命令,可楚军动员能力感人,楚皇下旨后,过去了四天,国都的御林军也没开赴边境。 唯一例外的只有金国,这段时间,福隆多一直在武力镇压不服部落,金国主力就在身边,得到消息后,一边勒令各部集结所有青壮参战,一边带着主力借道楚国,直奔大秦而来。 第715章我们赢不了 世纪之战本就重创了金国,福隆多为坐稳汗位又发动了旷日持久的内战,这次在福隆多的严令下,草原上所有能上马拉弓的男人都被集结起来,才算凑出了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金国大军南下,军队张牙舞爪,铺天盖地,看似庞大可实际战力好不如金国曾经的五万精锐。 金国马匹众多,机动性冠绝大陆,征战之中,也从无后勤之说,每到一地,必四下劫掠,弥补军需。 得到各部分散劫掠的命令后,门德部小头领福隆多带着本部人马,发现周围村庄百姓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连粮食牲畜都没找到,只能放火烧村泄愤。 在福隆多心中焦急的时候,却有一个叫狗蛋的秦人找了过来主动做向导。 对于狗蛋,福隆多到没多大在意,只要给足好处,胆怯卑鄙的秦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能卖出去。 “这是哪里?” 走了两个多时辰,福隆多环顾四周一圈,手里楚人绘制的地图太过简略,上面也没有标注过会途经此地,跟着所谓的向导狗蛋走了许久,还没有见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了。”狗蛋不慌不忙道。 “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地图是哪个可没有标注我们会途经这么大片的山林,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走多久,这万一……” 万一天黑还没走出去,半夜三更赶路岂不是很危险? “没有万一,放心吧,这里都是这样的地形,地广人稀的,不怕,军爷您要是再纠结,恐怕天黑前还真的走不出去了。” 也是,和他纠结的功夫,还不如赶路。 队伍继续向前,又过了好一阵,福隆多仍旧心存疑虑,通往目的地的路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这一条?还恰好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啊?” 狗蛋一边走,一边假意耐心解释道:“军爷有所不知,虽然去目的地的路很多,但是最快的一条就是这里,您不是着急嘛,要是按照地图标注的走大路,恐怕好几天都到不了呢。” 虽然是着急,可这条路变数未免有点多,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右眼眼皮一直在跳,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别看这条路崎岖,旁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你们要是想打胜仗,选择很重要,走这条路不仅在时间上可以节省,最关键一点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只是一个粗人,不懂你们打仗之类的策略,可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先机对不对,谁能把握住,谁就有主动权。” “没想到你说话的时候还头头是道,但愿如此吧。”福隆多感叹着叹了口气,心想着,反正已经走了这条路,难不成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狗蛋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带路,天色逐渐变得暗淡起来,福隆多感觉周围似曾相识,一开始心中还庆幸莫不是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路,可越走越发现,这所谓的相识是他们白天走过的。 难不成迷了路? “这不对啊。”察觉到情况不妙,福隆多忽然下令停下来,随后派出几个士兵四周勘探。 之前担心迷路,福隆多还特地让人在树干上做了一些标记,果然,他看到其中一棵树上有他做过的标记。 “怎么不走了呢?” “我们可能迷路了,那边是我之前留下来的标记,很有可能现在在原地打转。” “不会的,这里的山林都是这样,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你的标记,是之前记下的那个吗?” 狗蛋显得格外胸有成竹,福隆多不信,凑近一瞧,的确和自己之前留下的不太一样,这个标记更像是树干的纹路。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福隆多觉得这个地方无不在透露着一股鬼魅的气息,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而生,让他整个人都十分不畅快。 “等一下,保险起见,我看还是派一个人先去打探一下吧。” “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不必现在说,既然之前让我做向导,现在又不相信我,我还不如走了,我告诉你这里到处都是长的一模一样的树木。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里有几条路,没有我,你们更是出不去的。” 多半是带着威胁的口吻,福隆多心中拿捏不准,他说的对,如果没有狗蛋的话,他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着急想赶紧出去。” 狗蛋点点头,“我理解,你放心,我之前答应要带你们过去,我一定会办到的,不然我这小命岂不是呜呼哀哉?” 无奈之下,福隆多只能继续跟着狗蛋向前走,天色越走越暗,直到太阳落山。 他们足足走了几个时辰,仍旧没有走出这片山林,此刻星空密布,福隆多抬起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他们走错了方向。 “真的不对!” 这次福隆多十分肯定,若是说去目的地的路他不清楚,但是目的地的方向他是知道的。 “官爷,这一路上您都说了好几遍了,我都解释不过来,你要是觉得走错了,那就返回去吧。” “还想骗我?你当我不会看星象辨认方位吗?我们要去的明明是北面,现在走的是西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福隆多呵斥,狗蛋忽然咧嘴一笑,面容阴森可怖,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就是走错了地方。” 白天借助山林或许可以迷惑人的方向感,可是晚上的天象是不会错的,狗蛋自己也知道一到了晚上就瞒不住了,所以一路上让他们加快脚步赶路。 此刻,知道了也为所谓了。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福隆多下意识的拔出佩剑,心中懊恼自己轻信了别人。 “你们这群残暴没有天性的混蛋,当初就是你们甲军侵占了我们的家园,害的我们一个个流离失所,家不像家,国不像国,今日我就是为了要报复你们。 瞧见了吧,这里可是死亡之地,你们的周围都是沼泽,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瘴气,我劝你们千万别乱动,一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 福隆多命人将火折子点燃,果然如他所说,这里黑漆漆的,脚下都是沼泽。 “大家不要慌乱!”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 “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让你们死在这里!一个都不留!”狗蛋忽然翻起白眼,活像一死人,随后自己轻巧的从旁边溜走。 这里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最清楚。 “你们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了,除了沼泽瘴气外,还有猛兽毒虫,我保证你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对不住了各位,在下先行一步。” 只听狗蛋阴森鬼魅的笑声充斥在山林中,福隆多一声怒吼,一箭正中狗蛋胸口。 被刺中心口的狗蛋咳出一口鲜血,带着一脸笑容倒在地上,黑漆漆的夜空下,没了向导的福隆多等人困在此处无法动弹。 火折子也支撑不久了,等待他们的,是饥饿,是无力,更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两日后,靠着用人命铺路,就连福隆多都沉入烂泥里,残存的三十多人才算走出来这片死亡地带,狼狈回到了营地。 听完幸存族人的汇报,坐在毛皮上的木古郎遍体生寒,手中酒碗都微微颤抖。 “好了,你下去吧。” 族人离去后,珠兰雅尔有些心疼道:“爹,虽然折损了些族人,可咱们也没伤元气,别……” “你觉得,我是为了死了族人伤心么?我是怕。” 自己的父亲,是面对福隆多都毫无畏惧的大英雄,今日,不过折损了一个小队伍,就怕了? 木古郎自然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叹息一声道:“那个狗蛋,不是大秦将士,只是大秦的百姓而已,他本可带着家人躲起来,等战事过去了,继续做他的顺民。 他不知道欺骗金人的后果么?他不知道这不是他该做的事么?可他去做了,大秦,给了他多大的好处,能让他不惜一死,也要拉着我大金勇士一起死?” “一个普通百姓,大秦朝廷,哪会专门收买。”珠兰雅尔摇了摇头说道。 “是呀,一个普通百姓敢如此做,那大秦的其他百姓呢?大秦,军有敢战之心,民有决死之念,这一仗,我们赢不了。” 二十万金国大军,看着不少,可这是榨干了金国人力才拼凑出来的大军,大秦若要拼凑,两百万大军都能有。 他们来了大秦,别说战胜秦军,吞占秦国国土,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走出这片土地,都是一个问题。 “爹,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李卫不是一般的君王,他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也有包容天下的心胸,咱们若是投降……” 不等珠兰雅尔把话说完,木古郎就烦躁的挥了挥手,“莫说咱们都是金人,不能私通敌国,就说李卫能容下咱们门德部么? 秦国死了人,花费了钱粮,不是为了让我木古郎成为下一个福隆多的,就算扶持我门德部掌控金国,也会竖立起其他敌对部落。 第716章大秦危矣 若是如此,金国再无和平,我门德部儿郎的血,也早晚要流干的,这一仗,我们赢不了,可至少能重创大秦,通知部族,能抢的全部抢走,带不走的,全部烧了!” “爹,不可呀!如此一来,必然激怒大秦,这是往门德部送上绝路呀!” 听到珠兰雅尔的话,木古郎也迟疑起来。 “大酋长,伦梯布王子送来的秘信。” 打开密信看过后,木古郎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 “伦梯布王子已经有了取胜之法,女儿,选拔出族中三百最敢战的勇士,和我一起去大秦国都。” “去长安?做什么?” “做一件决定天下的大事。”木古郎一脸自信道。 福隆多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做为他国火中取栗的事情,进入大秦境内后,便在边境区域徘徊不进,足足拖了六天时间,才等到了汉军,楚军。 这一次,除了素有大汗亲征传统的福隆多亲自领军,汉国新君和楚国天子也亲自来到前线。 他们也知道,哪怕三家联合,国力也不如蒸蒸日上的大秦。 三国君王也知道,联军看似人多势众,可散在大秦广阔领土上,根本掀不起浪花,唯一的胜算便是攻取长安,让大秦陷入内乱之中。 李卫第一时间赶回了长安城,一道道军令以最快速度送往前线。 在李卫的命令下,秦军稍作抵抗后,便开始有序撤退,三国联军也不敢分兵,保持绝对的兵力优势,缓缓压倒长安城郊。 “陛下,三国联军已在距长安八十里处安营,我们何时决战?” 看着面前沙盘,李卫直接说道:“再等等。” “等?陛下,恐怕等不了了。” “等不了?什么意思?” 迟疑片刻,在其他将领的注视下,陈宇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军中……请战之声颇多。” 看陈宇洲支支吾吾样子,不耐烦的韩延林直接说道:“陛下,当兵吃粮,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可这次,敌军犯我大秦,连一次硬仗都没打,一直后退,现在都退到长安了,已退无可退了!” “是呀,陛下,军中已经有些怨言了……” “丢了那么多国土,是我们的失职,求陛下下旨,军中将士皆愿死战!” 听着众将请愿,李卫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哈哈,好,朕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头!” 面对三国联军,李卫不断命令秦军后退,主动退避三舍,一是为了实现坚壁清野,拉长联军补给线,二是要骄兵之计,三家联军,各有各的算计,秦军与之争锋,尚能同仇敌忾。 如今进军顺利,一场硬仗都没大,从内卫传回来的消息看,联军已经因为进军路线,军粮供给发生过多次冲突。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李卫要让秦军变成一直哀兵,心中带有悲愤情绪的军队,是最可怕的。 李卫可以确定,现在下达作战命令,秦军会如同出笼猛虎,将所有敌人撕碎。 “朕已经将兵力,抽调走了大半,决战时间,还要等。” “什么?陛下,如今敌军已经在城郊,随时都可攻城,还……还要抽掉兵力?” 指着沙盘,李卫冷笑道:“上将军赫进统军,卓风行另率三万大军为偏师配合作战,去进攻汉国,上将军夏侯衡统率八万大军,前往楚国,在他们到达预定攻击点之前,我们不主动攻击联军。” 话音一落,大殿之中一片安静,军队调动乃最高机密,李卫不说,谁都不能,也不敢多问。 三位军中重将带着所部消失的事情,诸将都知道,全都猜想他们分散不知,给三国联军布置口袋阵,将来犯之敌一举全歼,没想到皇帝的野心这么大。 联军来攻击大秦心腹之敌,皇帝不使出全力抵挡,还有闲心去偷家。 “陛下……将城外军队都收入城中吧。” “为什么?” 面对李卫的反问,刚才出口的将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多人,怎么就自己多嘴? 为什么?这不明摆着么,你去打人家的国土,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敌国国度,可敌军现在就在咱们国都城下了。 如此兑子,分明是杀敌八千,自损三万呀。 原以为三位上将军就率军在附近埋伏,还能野战拒敌,如今知道他们率军走了,带走的还是大秦的精锐主力。 长安城十余万二流部队,怎么挡得住敌军? 不等众将劝说,李卫抽出长剑,狠狠刺在三国联军驻扎的地方。 “这一次,朕要一劳永逸,让天下百姓不再受征战之苦!” 朝中文武早知李卫有一统之心,却没想到如此急迫。 此次四皇会战,胜,大秦便可顺势一统天下,可若败了,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恐怕都要丢个干净。 就在此时,陈宇洲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份军情奏报送到李卫手中。 看过之后,李卫便让陈宇洲将奏报给众将传阅。 坚壁清野的旨意早就下发,大多数百姓也躲入山中暂避战火,可终究有百姓来不及逃走,或不忍心离开生活数十年的家园。 这一次,除了楚汉两国,甚至连从无军纪可言的金国也没滥杀无辜,而是驱使着百姓为他们开路。 来到长安附近,便驱使百姓入城,让长安周围流民数量猛然增加。 “陛下,敌军此举定包藏祸心,必然有大量奸细混在其中!不能让流民入城。” 思索一番,李卫皱着眉头说道:“不可,百姓怎么变成流民的?是因为朝廷既定战略,不得不让出国土,才让他们流离失所” “陛下,城中流民越来越多,若不阻止,城中恐怕接纳不下,况且城中存粮不多,流民过多,恐怕难以为继……” “朕知道了,绝不可禁止流民入城,有百姓要进来,城门必须放行。” 李卫知道,这一次入城便有万余人,还有更多流民要入城,一个个甄别也做不到。 没想到,联军之中也有能人,以流民做武器。 大秦之前连连征战,存粮本就有限,三个上将军率军离去也带走了大多数军粮。 有了众多流民入城,长安城粮食消耗速度立增。 原本是出征异国的三国联军拖不起,如今却变成了大秦拖不起,正中一心想要速胜的三国联军下怀。 思索一番后,李卫皱着眉头道:“城外军队不得擅动,城中守军暗中集结,随时准备擒拿城中混入细作。” 众将心中疑惑,可李卫乃当今天子,已经发了话,众将也不敢多问,看到李卫挥手后,纷纷告退。 北城一处破落宅院内,十几个满脸污渍的男人正懒散的坐在地上。 此处原本是一座侯府,上任主人朝局失势,被斩了满门,之后宅子里就流传闹鬼,就连小偷也不敢光顾。 房门一响,流民般的男人们纷纷抽出腰刀。 同样流民打扮的珠兰雅尔小声说道:“是我。” “如何了?”木古郎忍不住问道。 “爹,放心吧,都已经埋伏下了。” 点了点头,木古郎便看行了与李卫一样,从景怀郡急匆匆赶会长安城的伦梯布。 “我部三百勇士分散藏匿,是能不被发现,可人手分散了,也夺不了城门了。” 伦梯布笑道:“木古郎叔叔放心,我从未想过夺取城门,成功可能性太小,还会折损太多勇士,再等两日,等流民够多了,便四下作乱。 无需进攻秦军重点防御的地方,店铺,民居,哪怕当街杀人,就可以制造足够的混乱,逼着秦军对流民压价管控……” 话没说完,珠兰雅尔便冷哼一声道:“就你这点小手段,能玩的过李卫么?还想制造一系列暴乱?你小动作越多,李卫就能越快发现我们。” “算上之前的流民,如今城中流民数量已经超过十万了,还会每日增加,李卫就算有通天之能,他能在十万流民之中,找到我们的三百人么? 秦军越急着找我们,就会越伤害流民,引起流民反弹,长安也就会越乱,如今大军就在城外,长安越乱,我们就越有机会!” “你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要带着我部族的勇士一起死,我不会同意的!”珠兰雅尔立刻反驳。 最初混入长安城,伦梯布可是说要趁城外攻击,打开城门,到了这个时候,伦梯布临时改口,在珠兰雅尔看来,他这么做,就是作死。 “都说你珠兰雅尔是巾帼英豪,如今看来,女人就是女人,做不成什么大事,也没胆量做大事。” “你说什么!”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我早就听说你和李卫关系不清不楚,你们部落也和秦人有勾结,我原本还不信,可今日一见,我也不得不信了。” 珠兰雅尔咬着牙说道:“你胡说!我门德部乃是金国部落,岂能勾结秦国?” “没有勾结,你为何推脱避战,别说什么会被秦人发现的鬼话,秦人多能发现,我现在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话还没说完,房门便被踹开。 为了踪迹不被大秦内卫查知,混入城中的门德部武士都分成了几支小队,哪怕木古郎和珠兰雅尔再次,这里也只有三十武士护卫。 第717章一点小手段 守在院子里的几人显然被偷偷除掉了,否则也不会连警报声都发不出来。 看到门口之人穿着秦军军服,几个门德部武士举刀便要冲过去。 窗外射来几根利箭,纷纷射在他们肩膀上。 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珠兰雅尔知道来人不少,急忙喊道:“住手,都住手!不要乱来!” 原本破烂的窗户被暴力砸碎,不断有人冲进来,门口更是涌入了一队刀盾兵。 伦梯布楞了一下,大喊道:“好呀,木古郎,你们门德部果然勾结秦人!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知道这里,很难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伦梯布立刻道:“李卫?” 官兵主动让开道路,身披盔甲的李卫冷着脸走了过来。 “连大秦皇帝都来了,木古郎,你还有何话可说?” 伦梯布几次怀疑门德部,珠兰雅尔吼道:“蠢货,我们要是投靠了李卫,早就将你绑了送给秦人了,秦人用出动这么多人手么?” “这,这……李卫,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以为用流民做掩护,你们便安全了?长安城内,的确有很多流民,就算朕下了圣旨,也无法命令他们,你就是盼着朝廷驱逐流民,让双方爆发冲突,你好从中取利?这种小心思,朕不过有了点小手段,便破解了。” 一旁的陈宇洲立刻做起了捧哏,傲娇道:“我朝陛下英明神武,今日下午便下发旨意,官府施粥,赈济流民。” “你们是想在城外赈济流民,以此将流民骗出长安城?不可能,流民没那么蠢,他们肯定担心你们别有用心,绝不会轻易出城的!” 珠兰雅尔也算没白来大秦,至少对百姓的想法了如指掌。 “没错,他们的确不会轻易出城,可城中也有赈济粥棚么?朕下旨,让城中每隔两里,便设一处粥棚,一直延伸到城外。 靠近皇城的粥棚,每次只给每个流民半勺米汤,之后往城外方向的粥棚,便是一勺米汤,半勺稀粥,一勺稀粥,半勺稠粥,一勺稠粥,半碗稠粥,一碗稠粥。” 听到这里,伦梯布,木古郎和珠兰雅尔都明白过来,若大秦朝廷严令流民出城,必然激起民变,可以赈济为诱饵,能多吃一口,流民自然愿意。 如此一来,不用任何引导,流民们就会主动赶往城外。 “好,好,李卫,你果然厉害,我门德部,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说完木古郎便拔出腰刀,夹在自己脖子上。 秦人出现后,只是射伤了本部武士,木古郎知道,李卫肯定要先抓活口,自己乃是一部酋长,绝不能在秦人手中受辱,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木古郎闭上双眼,准备自刎的时候,却发现一股力量阻挡了自己。 睁眼一看,李卫的右手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腰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他的手掌,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你,你这个是干什么!” “够了吧。” “什么?” “金国人的血,秦国人的血,流够了吧?” “呵呵,就算没了金国,没了秦国,草原和中原的战争,也不可能停止!”木古郎不屑道。 “没错,草原环境恶劣,不仅各部之间互相仇杀,还要面临黄灾白灾的威胁,一旦牲畜死亡太多,草原然不想死,只能南下劫掠。” 冷哼一声,木古郎不屑道:“既然知道,那还废什么话?就算我金国被你大秦吞灭,就算我金国土地上,生活的都是你们秦人,可灾荒一到,他们一样会造反。” “我若能让草原,从此再无饥饿,人人皆能安居呢?”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我教给珠兰雅尔的青储饲料之法,你也知道了吧?除此之外,我还有纺织之法,能将你们用草原上无用的羊毛换取粮食,铁器,盐茶。” 听到这些,木古郎不由一惊,“这些可都是管控贸易,你就不怕草原人壮大之后,威胁到你大秦么?” “都是爹生妈养的,要是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打仗,谁不怕死?朕相信,只要给了草原人富足安定的生活,若有人刚造反作乱,都不用大秦派兵,想要过好日子的草原人,就能自发组织起来,杀掉反叛者。” 一辈子都生活在草原的木古郎,对于草原人的想法太熟悉了,他知道,若李卫能履行承诺,草原上,的确不会有什么人再愿意打仗了。 看出木古郎有些动摇,珠兰雅尔急忙劝说道:“爹,咱们打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部族的子民过上好日子。” “住口!珠兰雅尔,我说得果然没错,你早就和李卫有勾结了,木古郎叔叔,不能听李卫的话,秦人最是狡诈,他们的话,十句里都没有一句是真的,他们……” 话还没说完,伦梯布便看到小腹一疼,低头看了一眼刺中自己的匕首,伦梯布不敢相信的说道:“珠兰雅尔,你,你果然是金国的叛徒,啊!” 珠兰雅尔扭动一下匕首用力拔出后,问道:“爹,咱们从不是福隆多的嫡系,也不是为了福隆多打仗,咱们一起,都是为了金国的百姓。” “好了,你不用说了,爹都知道了。” “您答应了?” “你亲手杀了伦梯布,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说完木古郎扭头问道:“李卫,你之前说的事,可能兑现?” “我对上天起誓。” “好,我信你。” “如此,我现在就让人护送你出城,回到军中。” “你让我回去?” 看到李卫点头后,木古郎急忙说道:“珠兰雅尔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自然。” 哪怕城府颇深的木古郎也不由露出了惊容,让自己回到军中,便是放虎归山,连珠兰雅尔这个人质都不留,李卫如此信任自己? “大秦皇帝陛下,您放心,我门德部男人,说出去的话,就是射出去箭,绝不会回头!” 福隆多对于三百人就能里应外合打破长安城的计划,从来没抱过幻想,木古郎带人回到军营也没多少惊讶。 反而因为死了一个对自己汗位有威胁的弟弟而感到满意。 至于怀疑,福隆多从来就没相信过木古郎这个古不扬昔日亲信,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几句之后,便打发木古郎回到军中,将门德部安置在军阵最前方。 若是发生交战,门德部便是炮灰。 三国联军,都想少出力多占便宜,面对城墙又高又厚的长安城,还有城外布放的秦军,都想进攻的三家军队,却没一家愿意率先进攻。 长安城内有了大量流民,让攻守双方形势逆转,越多下去,反倒对三国联军更为有利 联军大帐之内,上千三国兵士的护卫之下,杨文毅,福隆多与汉国新君陈卓远分三方对坐。 “我金国男儿,都是马上英豪,若是野战,十万秦军,旦夕可破,可攻城,非我大金所长,攻击长安,还要靠汉楚两国了。” 福隆多的话音刚落,朱旭丰便发出了冷笑声:“长安城城墙有二十多丈高,又有护城河,守军又充足,城头上更有大量防御军械。 想要攻下,我楚国人的尸体,恐怕都能填满护城河了,你们金人,真会选择对手。” “混账,我大金大汗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废话?” 朱旭丰已成楚国大皇子的心腹,大皇子立刻站出来说道:“今日乃三国共同大朝议,自然畅所欲言,你金国大汗若不屑于楚臣说话,可以不说。” 跋扈惯了的金国将领哪能受得了这种气,双眼一瞪就要说话,却被福隆多挥手阻止。 “数十万大军,劳而无功,就成了笑柄,长安不是一两日便能打下来的,三国梯次进攻,一国攻三日,如何?” 思索一番,杨文毅点了点头说道:“汉国先攻,我大楚后攻,最后便是金国。” 如今大秦军队正是全盛时期,谁想撞过去,谁的损失最大,陈卓远双眼一瞪就要说话。 可他看到杨文毅和福隆多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到了嘴边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是新君即位,国内本就不稳,若惹恼了两个盟国,绝不是好事。 想到自己军中也有些不顺眼的将领,陈卓远咬着牙说道:“好,我汉军率先攻击,只是军粮,要优先供应。” 三国之中,最富的便是楚国,杨文毅也知道,现在不是太计较的时候,点头道:“我楚军愿意调拨五万石军粮……”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三国君主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如今有三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议事,竟然有人敢不给面子,纷纷下令让臣子去查探。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如今营中各种消息满天飞,三国军中都出现了谣言,也没当着其他君主的面隐瞒的必要了。 听闻如出一辙的回报,陈卓远直接被惊的站了起来,“秦军竟敢攻击我大汉国土!回营,聚将……” “你要率军归国?” “这是自然!秦军也派军意图进攻楚国,你难道还要率军留在这里么?” 福隆多冷笑道:“消息能在三国数十万大军之中广泛传播,这说明是秦人有意为之,现在率军归国,便是中了秦人的诡计,归途必遭秦军伏击!” 第718章草木皆兵 “没错,就算我汉楚两国国内军力空虚,现在攻击长安,大秦若真将主力调走,我们很快便能攻克长安,而秦军劳师远征,想要取得战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都不用归国救援,只要不断占领秦国国土,进入我汉楚两国的秦军就会快速返回救援。 若大秦没有将主力调走,我们攻击长安必不会顺利,不过那时,谣言不攻自破,军心安稳,咱们便可与秦军慢慢纠缠,不仅能攻克长安,还能一举全歼了秦国主力。” 杨文毅的话,不仅楚国金国将领点头,就连汉国军将也颇为赞同。 现在对长安发起攻击,是最好的办法。 “楚国金国军队留下进攻长安,若大秦主力在,楚金两军也能周旋,待我率军返回后,便与秦军决战。 若大秦主力不在,长安防御必然空虚,没有我汉军,也能攻克长安,我汉军先一步离开,也能先一步去剿杀入我楚汉两国的秦军。 既然现在不确定大秦是否将主力调走,两个选择无疑更好。” 新君陈卓远在国内威望低微,这次参与联军进攻大秦,与其说他想消除大秦对汉国的威胁,不如说是想借出兵征伐的机会提升威望,坐稳自己的皇位。 如今率军离国,连个像样的胜仗都没打,反倒是自家国土要受攻击,国内那些觊觎皇位之辈,恐怕要直接造反了。 他的提议是为了自己,可对如今战局来说,似乎也是个更好的选择。 看杨文毅与福隆多没有说话后,三国将领们都不由议论起来。 正如李卫所言,三国联军看似人多势众,可三家各有心思,遇敌之时能同仇敌忾,大秦只要不给他们足够的压力,便会彼此牵扯。 事实证明,李卫的忍耐没有白费,哪怕大秦主力还未进入汉楚两国国境,只要有了消息,便能让三家的联盟出现裂痕。 不想让威望受损,担心国内生乱的陈卓远要率军归国,金国与大秦隔着汉楚两国,秦军主力就算真的去进攻,短时间内也伤不到金国,福隆多自然力主三国军队留下,一起进攻长安。 杨文毅又想集中全力攻克长安,又想回去救援自己国土,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听着周围不断的争吵议论,福隆多拔出腰刀重重看在桌案上。 “够了!辛辛苦苦带领大军入秦,如今长安就在眼前,你们连试一下都不敢,便要逃走么!楚汉两国若如此胆怯,我也无话好说,谁先走就走,我大金,必要攻克长安!” 说完之后,福隆多愤然离去,金国诸将们也不废话,跟着离去。 “金人果然狂妄无力,他要打就去打好了,朕也带着汉军归国……” “你真能带回去么?” 听到杨文毅的话,陈卓远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楚皇要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劝告,金国马匹众多,且自私自利,福隆多必要攻击秦军,若发现我楚汉两国都不相助,他会如何?一定是率军归国,金军一抽马鞭就能走,我楚汉两军能么?” 此时陈卓远才算明白,福隆多所谓的必攻长安,其实是对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 “那,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管是战是退,都要想和秦军打上一场!” 战场之中,最忌迟疑,无论是全力攻击长安秦军还是立刻撤离,都会让李卫难受,偏偏徘徊不定的杨文毅做出了最蠢的选择。 军中诸将也知道,谣言四起,军心打乱,拖延越久越不利,国君下旨之后,第一时间摆开军阵,浩浩荡荡向着长安压迫过去。 这次双方首战,无论是李卫还是三国君主都明白,第一战,一定要胜利,必要打出足够的气势。 三国军队各有提防,便有汉楚两国各布置在左右两翼,金军居中,随时做好救援两军的准备。 而李卫也像个战场小白,将本就处于绝对劣势的秦军一分为二,分别与汉楚两军对峙。 在二十万金军前面,只有李卫亲自统帅的千人骑兵。 看着前面的千余骑,福隆多用力揉了好几次眼睛,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周围已经查探明白了,没有秦军埋伏?” “大汗,已经派出了三波人马,仔细查看过了,周围一马平川,绝对藏不住伏兵。” 越是如此说,福隆多心中越是没底,能接连吞并他国,让大秦展现出一统天下的气象,李卫自然不是白痴。 可李卫如今的做法,怎么看都像是个傻子。 秦军数量本来就少,竟然不知道重点进攻,将左右两翼兵力平坦,生怕联军不能完全发挥出人数优势。 如今更是只带着千余骑就敢来怼自己的二十万大军,这怎么可能?要是打起来,金军都不用拔刀,纵马冲过去,就能把李卫和他的那支小军队踩成肉泥了。 “再去探……” “大汗,不必再探了,一定……”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么?” 感受到福隆多的杀气,亲兵也不敢多言,急忙打马离去。 此时左右两翼方向已经传来了喊杀声,福隆多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 “大汗,咱们也出兵吧,前面只有一千人,击败他们不拿,末将愿意带本部三千兵马,斩李卫首级献给大汗!” 苦思许久,福隆多点了点头。 就算有埋伏,大不了折损三千兵马,可李卫要是虚张声势,那自己就赚大了。 看到金军阵型转换,李仁和急切道:“陛下,金人要攻击了,我等护卫陛下现行撤离吧。” “撤?为什么要撤?都下马。” “下马?陛下,不可呀!” 李卫根本不理会李仁和的呼喊,直接下马坐了下来,皇帝都如此,身边侍卫们也不敢劝阻,纷纷下马,与李卫一起席地而坐。 甚至在李卫的要求下,拿出水囊开始饮水,一些侍卫在李卫的要求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在草地上。 看到这一幕,福隆多急忙吼道:“停下!都停下!谁都不准进攻!” “大汗,怎,怎么……” “什么怎么?你眼睛瞎了么?没看到秦人在干什么么?没看到李卫在干什么么?”福隆多怒吼道。 “末将看到了,他们原本是骑兵,却主动下马,末将此时率军冲杀过去,他们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你认为李卫是傻子么?就算他是傻子,跟在他身边的也都是傻子么?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李卫身边那些人坐在草地的姿势,他们都是背叛我大金的金人,他们会不知道下马的害处?可他们还是下马了,为什么? 再看看躺下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打起来了,还在睡觉,这可能么!圈套,这一切都是圈套!” 此时的福隆多,哪怕是看被风吹过的青草,都觉得那里有伏兵,似乎只要金军一旦有所行动,无数秦军就会冲杀出来。 李卫越是淡定,福隆多就越是心慌,他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恐怖的陷阱里,只要自己稍有动作,便会万劫不复。 左翼战场上,秦汉两军刚一交锋,靠着血勇之气,竟然将面前的三倍汉军打的节节败退,无奈之下,陈卓远只能投入更多军队支援。 陈宇洲纵马而来,高声道:“陛下有旨,全部压上,使出全力去打!” “什么?这怎么行?” “怎么,你想要抗旨?” 几个秦军将领注意到自己各自亲兵们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气,只能乖乖领命。 在李卫的军令之下,秦军全部压上,对着汉军发起猛攻。 发起总攻的秦军在战场上反倒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逼迫着陈卓远只能不断调兵。 “陛下,不可调兵支援了!” 陈卓远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我军不断调兵,预备队已经不足了,若有变故……” “混账东西,现在是打仗,那有要留有余力的?不继续支援,前面顶不住怎么办!” 不得不说,在李卫的锐意改革之下,秦军战力冠绝大陆,哪怕秦军主力不在,而这些国内二流部队依然能稳压汉军主力一头。 人数等同的情况下,汉军绝不是秦军对手,不支援,前面的汉军肯定顶不住。 “陛下,秦军已经将所有军队都压上了!咱们不必全部压上,让前线军队变大变退,慢慢消磨秦军。 如今秦军齐出,连预备队都没有,等他们榨干了体力,耗去了这口锐气,战力必大打折扣,此时我汉军反击,以人数优势,三面合击强弩之末的秦军,必能大胜!” “怎么,老将军,你认为我汉军此时与秦军决战,还打不赢么?” “赢是能赢,可损失也太大了……” “就因为秦军已经全线出击,我汉军才不能怂,传令,全线压上!” 老将军还想劝说,陈卓远却直接越过他,下达了军令。 作为汉军老将,虽没有秦军名将们那些耀眼的战绩,可军事素养也不能小觑,他搞不懂,明明能以更少的代价获取胜利,为什么非要拼死作战,让汉军白白流血。 不仅是他,身旁一些只懂军事不懂政治的将军们也都一脸疑惑,只有陈卓远身边那些文臣们,才明白陈卓远的用意。 这次可不是汉军单挑秦军,而是三家联合攻秦,有了比较,汉军这一次不仅要赢,更要赢得漂亮。 第719章他们是谁 以绝对优势还被秦军打的节节败退,为了减少不必要牺牲的将领们不在乎,可将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文官们却受不了,更何况牺牲的又不是自己的性命。 一些低贱丘八而已,死了一万还能招募一万,蝼蚁哪有国家尊严重要? 与李卫预料相同,有珠兰雅尔这种不通军事的最指挥官,汉军果然全线齐出。 在这种情况下,秦军攻势很快被遏制,每息都有秦军将士倒下,在主官们的带领下,秦军依然撑住了战线,一步都没后退,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军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汉军慢慢掌控胜局的时候,右翼的楚军却陷入了苦战。 两翼战场,秦军数量大致相同,可军队也有强弱之分,谁都想不到,李卫身边那一千骑兵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最精锐的宫卫军,全部被李卫放在了右翼战场上。 杨文毅在后方亲自督战,杨志克统帅中军策应,而杨志宏则抢下了先锋的职位,率军正与秦军苦战不休。 按照李卫的部署,右翼秦军也是一副不留余地的打法,根本不做试探,一出场便是李卫手中能拿出来的,最为精锐的部队。 杨志宏派出那些试探虚实的二流楚军,自然是一击而溃。 无奈之下,杨志宏只能派出所有军队前去阻击秦军势如破竹一般的猛攻。 看着一支军队被击溃,战前还意得志满的杨志宏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那,那是哪只军队?他们是谁?” 一旁的朱旭丰冷笑道:“他们是大秦铁血营,当年吞并唐国时,这支部队,五百人便挡住了两万唐军,因功被李卫升为御林军。 这些人,各个武艺精湛,悍不畏死,一个人打五六个楚军士卒都是寻常事,还有些人身怀绝技,一人可杀十人而衣不留血。” “那,那他们又是谁?”杨志宏指着另一支追着楚军猛打的秦军问道。 早就混成了杨志宏亲信的朱旭丰自然知道他最怕什么,“他们是忽巴军,乃是大秦皇帝在山中招募的蛮族,这些人,嗜吃人肉,每次大战之后,必要围坐与战场之上,生吃敌军血肉。” 干呕了一声,杨志宏紧张道:“秦军之中,还有这种凶残之辈?” “可不止呢,还有浴火军,想要入选,必要在火圈之中穿过,每年考核,被烧死的数以百计,而能入选的,都是悍不畏死,被砍七八刀都能继续死战的疯子。 还有断臂营,主官乃是断臂之人,最喜欢吃人心肝,那里,那些是前晋军队,李卫为了训练他们,不给他们饭吃,想要吃饭,就要以同袍头颅来换。 半年之后,被俘虏的五万前晋军队就活下来了两千,可这两千人,各个都是凶残嗜杀之辈,他们的眼睛都是赤红的,一天不杀人,他们睡觉都不舒服。” “别,别说了。” 看着杨志宏一副随时能从马上摔下来的德行,朱旭丰心中不由鄙夷,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位楚国大皇子,外强中干,遇到弱者,他从不会放过欺压的机会,可遇到强者,连与之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一交战便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就是朱旭丰给李卫的秘奏。 如今看来,陛下很信任自己,而自己的计谋也没有失败,面对强敌,杨志宏果然怕了。 “咱,咱们怎么办?” 此时楚军前军已经被秦军搅乱,可秦军也使出了全力,拖下去,等待楚军中军支援,秦军必然损失惨重。 可朱旭丰会真的给杨志宏提意见么? “跑吧。” “什么?你说什么?”杨志宏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最倚重的谋士,在这么关键时刻,会劝说自己逃走。 “大皇子,仗打到这个份上,不跑又能如何?这些都是您的嫡系,是支持您继位的中坚力量呀,折损在此,就算您帮着陛下打赢了这一仗,可您能得到什么呢?” 扭头看了一眼杨志克统帅的中军,朱旭丰意味深长的说道:“您这可是为他人做嫁衣呀。” 杨志宏虽然胆怯自私,可他不是傻子,有些迟疑道:“我们撤了,肯定会搅乱中军。” “那不是更好?凭什么咱们损失惨重,杨志克却毫发无损?大皇子,皇位只有一个呀。” 杨志宏有些担忧道:“可,可我这么做,父皇刽放过我的。” “陛下只有您与杨志克两个儿子,杨志克若是死了,您就算犯了再大的罪过,陛下也不会责罚你,否则谁来继承皇位呢?” 听到这里,杨志宏不由顿悟,是呀,自己以前总是在想,如何压住杨志克,如何逃得父皇欢心,可怎么就没想过除掉杨志克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么? 战场上,损失的都是他杨志宏的支持者,就算打赢了,没了这些支持者,自己也坐不了皇帝,自古以来,争夺皇位的皇子,没有一个能得善终。 若是搅乱中军,就算败了,也无非一死,反正都是死,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杨志克。 在皇位的诱惑之下,利令智昏的杨志宏最终下令,全线撤退。 秦楚两军已经彻底绞杀在一起,成建制的撤退根本不可能,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后,只能谁能跑就谁跑。 混乱无比的前军疯狂向着中军奔去,杨志克担心自己的军阵被冲垮,急忙下令,靠近军阵者,格杀勿论。 对于杨志宏的支持者,他不会有丝毫的仁慈之心。 杨志宏与杨志克的皇位争夺战早就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的支持者们也都明白,若自己拥戴的皇子失败,自己也难逃一死。 双方本就积怨深重,现在得到杨志克的军令,自然不会顾念同袍之情,别说普通军卒,就连一个楚军偏将军刚靠近中军军阵,也被乱箭射死。 一看这种情况,杨志宏的支持者们也不会客气,纷纷刀枪对着昔日同袍砍杀过去。 中军敢杀官兵,却不敢对杨志宏下手,看到他亲自前来,只能主动让路。 杨志克策马而来,气愤道:“你这个蠢货,为什么要撤退!立刻回去,拖住秦军,等我救援!” “杨志克,你说谁是蠢货?你对我这个皇兄,一点都没恭敬之心呀。” “你说什么……” 话刚开口,便看到杨志宏身旁一个侍卫举起上好了弓弦的劲弩直接扣动扳机,杨志克都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便给破甲弩箭刺穿了心脏。 “皇子!皇子殿下!大皇子造反了,他杀了二皇子!” “杀了杨志宏,给二皇子报仇!” 反应过来的杨志克亲卫们纷纷叫骂,拔刀纵马向着杨志宏冲过去,而早有准备的杨志宏亲卫们也拔出武器挡住他们,让杨志宏趁机逃走。 逃出战圈后,杨志宏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畅快之感,大笑道:“哈哈,杨志克这个废物也配和我争夺皇位,他死有余辜,朱旭丰,咱们现在就回到军中,只要在这场乱战之中自保,回国之后,父皇就算不愿,也只能将皇位传给我……” 话还没说完,杨志宏就感到后心一凉,看着朱旭丰满脸笑意,又看了看身边几个亲卫毫不惊讶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杨志宏尸体摔下马背后,朱旭丰突然变脸,惊慌道:“不好了!杨志克的人杀了大皇子!为大皇子复仇!” 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原本就在交战前军中军,杨志宏和杨志克的支持者都认为对方杀了自己的主子。 若在国内党政败北,还有人会选择妥协投降,可在杀红了眼的战场上,你不杀别人,没等你琢磨明白这件蹊跷事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对方杀死。 为了自保,为了复仇或者为了其他什么,杨志宏和杨志克的支持者已经见对方视为仇寇,下手毫不留情。 秦军本阵之中,一个络腮胡军将大笑道:“哈哈,楚军真是蠢货,太不经打了,大人,下令,追杀楚军,驱使他们,冲散楚国中军……” 温子山摇了摇头说道:“等一等,陛下有旨意!” “什么旨意?” “陛下说了,楚军若前军中军自相残杀,我军不可攻击,率军直扑楚国后军,攻击杨文毅。” “可是,大人,楚军前军大乱,就是因为我们的追击,一旦不攻击了,楚军前军中军稳定下来,攻击我军后路,我们就被楚军包围了。” “放心吧,楚国前军中军,绝不会停手的,咱们不捣乱,他们只会杀的更尽兴,执行陛下的命令吧。” 天子有旨,指挥作战的温子山大人也要坚持执行旨意,麾下将领们自然不敢多言,抽掉军队,向着楚国后军杀去。 杨文毅做梦都没想到,在这关键是的时候,两个儿子的军队竟然打到了一起,在他派出第三波使者询问的时候,秦军已经杀了过来。 没有多少准备的后军立刻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杨文毅不断下令组织抵抗的时候,第一波派出使者也回来了,同时带回了杨志宏与杨志克皆死于乱军的消息。 还妄想攻破长安的杨文毅瞬间愣住了。 自己是楚国天子,可如今,两个儿子都死了,这皇位传给谁?自己就算统一大陆又有什么意义? 年老的杨文毅本就有重病缠身,这些天的军旅颠簸也让他有些不堪重负,如今听到两个儿子全部死亡的消息,直接吐出一口老血昏死过去。 第720章天下一统 天子昏迷,周围一片大乱,军阵之中,消息想要封锁都做不到。 因为前军中军自相残杀,后军本就人心惶惶,如今秦军来袭,天子又昏迷不醒,原本还保持着严密阵型的楚军后军顿时大乱。 再加上军中一直都有秦军主力攻入大楚的传闻,官兵们已经无心恋战,楚军面对冲杀而来的秦军,如同白雪遇到烈焰一般,瞬间崩溃。 在秦军追杀之下,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左翼战场,后继无力的秦军终于支撑不住,开始不断后退,就在陈卓远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远处突然尘土飞扬。 “怎么回事?” “陛下,是金军来了。” “哼,一群草原蛮子,我军苦战之时不来,看到大胜了,就想来捡便宜,传令,加快进攻,派出一直军队,拦住金人。”陈卓远毫不在意的说道。 如今陈卓远身边的三千军队是汉军唯一的预备队,得令之后,便去拦截金军。 双方毕竟是友军,他们也不认为金人敢如何,只要拦在路上,不让他们捡便宜,他们也不敢冲击。 看着拖拖拉拉挡在自己面前的汉军,珠兰雅尔双眼射出一道寒光,右手一挥,全军加速。 这次门德部出动了全部军力,上万人席卷而来,誓要斩杀所有拦路之敌。 可相距不足三百步时候,金军不仅没有停下,反倒加速前进,汉军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只可惜,太晚了。 三百步的距离,根本不够汉军摆好阵型,便被金军骑兵直接冲垮。 等关注前方战场的陈卓远察觉到不妙的时候,金军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身边的五百侍卫,面对全速冲击的金军,连抵抗都做不到,一个冲锋便被淹没,甚至陈卓远这位天子,也不知道被多少马蹄踩过。 珠兰雅尔下令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了龙袍下面的一堆烂泥般血肉,堂堂一国之君,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拼凑不出来。 皇帝被杀后,本就军心大乱的汉军面对上万以逸待劳的门德部骑兵做不出任何有效抵抗。 在秦军,门德部骑兵夹击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全线崩溃。 门德部会叛乱,对于从未相信过他们的福隆多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左右两翼,汉楚两军全部崩溃,却是福隆多死都想不到的。 “大汗,秦军一定将所有军力都放在左右两翼了,我们现在冲上去,杀了李卫,大局可定!” “这,这……不可,这可能是李卫的阴谋!汉楚两军已经完了,我们独木难支,撤退!” 看福隆多迟疑,一个金国大将催促道:“大汗,李卫就在前方,我去杀了他!用不了多久的。” 听到这话,福隆多也动心了,李卫似乎猜出了福隆多的想法,竟然坐在地上,懒洋洋的对福隆多招手,一副呼唤他的样子。 “大汗,您若是有担心,率军先走,我率领三千人留下,去杀李卫!” 就在福隆多思索的时候,看到李卫竟然站了起来,他一直坐在地上,现在怎么站起来了? “不好!是信号!快跑!”说完福隆多不在废话,调转马头直接逃离。 手下兵卒都是将领们立足金国的本钱,大汗已经跑了,其他将领自然不愿意白白折损自己的本钱,纷纷率军逃离。 看着仓皇逃离的金军,李卫整个人都愣住了。 “朕就是坐久了,腿麻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福隆多这是干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至于么?” 金军狼狈逃离,让秦军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崩溃的汉楚两军。 在秦军追击之下,没了最高指挥者的汉楚两军连小规模抵抗都组织不起来,只能一路奔逃。 可这里是秦国,异国他乡之地,地形不熟的溃兵们哪能逃得出去?越来越多的兵卒投降,甚至一些将领还会带着手下幸存官兵,成建制投降。 战场之上,时常出现十几个秦军押解着上千敌军的景象。 甚至连昏迷的杨文毅,也被一股楚国溃兵抢过来,直接砍下了脑袋献给了秦军。 无组织无纪律的金军打仗一窝蜂的往前冲,撤退更是一点阵型都没有,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 仓皇逃离之间,福隆多也为自己以前做的孽付出了代价,在草原上四处扫荡古不扬残余势力的福隆多屠杀了十多个部落。 以前他是大汗,诸部敢怒不敢言,可在逃亡之中,只要看到机会,仇家们自然不会放过他。 被德兰德部趁机攻击后,福隆多再度弃军而逃,直率二十多个亲兵逃入长安东面树林之中。 亲兵一路溃散,到最后,福隆多这位金国大汗只剩下了四个亲兵护卫。 “快点,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 夜深,福隆多带着四名亲卫狼狈逃窜在密林之中,几个人跑了很久,直到体力透支,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老树旁。 “应该追不上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四个亲卫帮福隆多找了一处平地,随后准备干柴,福隆多就坐在地上,这时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你们去附近找点吃的吧,有点饿了,跑了这么久都快虚脱了。” 亲卫本来想留下一个保护他,可福隆多坚持说不用,这么大一片树林,他想着人多能多寻点吃的,此刻他饿的能吞下一头牛,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四人离开一阵,福隆多闭目休息,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周围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大汗,我们打了一只野兔,这附近实在是太黑了,找不到别的吃食,好不容易找到一只野兔。” 大家还以为找到一只野兔已经是万幸,可福隆多面色却格外失望,他还以为这四个人能找一些山珍野味呢,不过是一只巴掌大的野兔,不够塞牙缝的。 没等福隆多说话,这几个人便开始分头生火的生火,收拾兔子的收拾兔子,就剩下福隆多无所事事,虽然是逃亡,可他还觉得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 “真是一群废物,四个人就找了一只屁大点的野兔,你说我要你们还能做什么,之前我的亲卫一个人就能顶你们仨,哎……” 福隆多说话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忙着手中的事情,他们知道福隆多的脾性,他所谓的亲卫已经在保护他的时候牺牲了,现在剩下的就他们四人。 过了一阵,亲卫见兔子已经烤好,便恭敬地将兔子送到福隆多面前。 “大汗,您快吃吧,兔子烤好了。” 福隆多饿的头晕眼花,他咬了一口,表情立即变得狰狞起来。 “呸,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还是人吃的吗?”说着,他将掰了一小块的兔肉扔在地上。 “你们这些个废物,找来这么一小只兔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兔子都烤不好?外面都焦了,里面还是生的,这怎么吃?” 亲卫不敢说话,他们低着头吞咽着口水,心里却想着,有兔子吃就不错了,他们转了好一阵,附近连一颗野果子都没有。 福隆多虽然一边在破口大骂,但他嘴里还在撕扯着兔肉,实在是饿的不行,哪怕是有点生都勉强可以充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 亲卫根本不想听他回忆曾经,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福隆多将带有很多肉的骨头丢在地上,嘴里的口水不禁分泌地越来越多。 他们肚子也在咕噜噜的叫着,可却连一块兔肉都没有尝到,之前大家拼死将福隆多保护出来,现在还在接受着他的漫骂。 真是越想越气愤。 “你瞪着我干嘛?” 福隆多看到其中一个亲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大汗,我们也饿的实在受不了,能不能给我们也分一点吃的呢?” 好家伙,福隆多一听,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 “你们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和我讨要起来,你们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我可是你们的主子。” “话是这样说,可是现在就剩下我们弟兄四个人了,我们还要赶路,不然饿的头晕眼花怎么能继续前进呢?” 福隆多见这个亲卫眼生,一脸不屑道:“混账东西,你算什么,敢和我讨要,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之辈,只配得到我的施舍罢了。 你们有这个荣幸保护我,是你们上辈子烧了高箱,祖坟冒了青烟,为我死才是你们的殊荣,还敢和我提要求,你们也配?” 说完,福隆多从身上拿出傍身的鞭子,噼里啪啦地抽打着刚才哀求自己施舍食物的亲卫,其余三人不敢上前,那亲卫被他打的满地打滚,皮肉绽开。 “大汗,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见他求饶,想到之后还需要他保护,多一个人他便多一分安全,便收了手。 这时,其余的三人眼神狠厉地瞪着他,福隆多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心想道:难不成这些人要反?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三人不语。 “行了行了,看在你们一片忠心的份上,这半只就赏给你们了,这么难吃我也懒得吃。” 于是,他将剩下的半只野兔丢在地上,亲卫见状,像是饿狼见到了猎物一样扑了上去,大家争先恐后的撕扯那半只野兔,看的福隆多捧腹大笑。 “看你们这个吃相,可真是难看,像极了一群疯狗,不过你们也该庆幸,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此刻连兔子都吃不到。 能和我一起吃兔子,可是你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呢,我的亲卫那么多,他们做梦都想得到我的赏赐,你们是幸运的。” 福隆多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这些亲卫越听越觉得气愤,他们本可以丢下他一个人的,反正现在已经沦落至此,还真当自己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 “怎么,我说错了吗?” 很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分之处,还得意忘形的回忆着自己以前的风光日子,说一些这些人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话。 “我们忍你很久了。”终于,其中一个亲卫忍无可忍,直接站了起来,高大威猛的他怒目瞪着福隆多,在他面前,福隆多显得格外渺小。 “我的兄弟就是因为你才惨死的,你竟然大言不惭说这些话,实在是让我们寒心。” “没错,我们豁出性命保护你,护你周全,不仅没有得到你的感恩,反而让你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你算什么东西?” 四个人纷纷起身,福隆多看情况不对,胆怯地向后缩了缩,“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反正我们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说着,四个人直接出手将福隆多擒拿,任凭他怎么大喊大叫,根本动弹不得。 忙着收拢汉楚两国溃兵的李卫原本还在布置防御,防备金国有可能的反扑时,福隆多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没了福隆多这个金国大汗,再也没人有本事将溃逃的金军凝聚在一起,加上门德部的投降,李卫知道,金国再不是大秦的威胁。 接下来的两个月,好消息不断传入长安,没了君王,折算了全部主力的汉楚金三国面对秦军的进攻,毫无反抗之力。 秦军所到之处,三国无一处不败,无一处不祥,在汉楚两国国都被攻破后,其余地区更是传檄而定。 整片大陆,第一次团结在统一杆皇旗之下,大秦天子一统大陆,成为苍云大陆史上第一个始皇帝,没有了帝国之间的战火纷争,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哪怕汉楚金三个最后被大秦征服的土地,始皇帝也是万家生佛。 始皇帝的后宫虽然没有再增一位妃子,但始皇帝仍旧恶习难改,常以体察民情为借口,溜出戒备森严的皇宫,不是调戏良家小娘子,就是勾搭年青貌美的少妇人妻,惹下了不少风流债。 始皇帝乃是千古一帝,在苍云大陆的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而民间,也流传着无数始皇帝的桃色传说,为百姓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